本书由 飞吻的鱼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食逢对手:夫君,快张嘴 作者:隐丫丫 ======================= 第1章临盆 人中处,传来一阵掐痛。 穆安安悠悠转醒,眼中充满迷茫和惊讶。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身在何处,面前一个俊朗的男子,就惊喜地喊道:“原来你没死啊!” 穆安安:死?这是哪里?前一秒,我不是还陪着客户,在参观工地吗? 穆安安穿越了,工地上空掉下来的几块砖,直接将她送到了几千年前。现在她穿越过来的原主,名叫慕安然。 慕安然一动,后脑勺便传来了一阵,比刚才被掐的人中,更痛的痛感。 “啊……”慕安然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面前的男子见状,立刻开始脱自己的外衫。 慕安然:这是要干什么? 在慕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嘶啦一声响,南江牧从他的外衫上,撕出一块布条,然后,小心翼翼地扶住慕安然的头,将她正在汩汩流血的后脑勺,包扎了起来。 头上的破洞堵住了,慕安然这才有精神打量这个新世界。 此时,慕安然和南江牧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山崖底下,面前不远处,有一条浅浅的溪流,欢快地蜿蜒流向远方。溪流旁乱石嶙峋,草木茂盛。 “这是哪里啊?”慕安然忍不住问道。 南江牧一愣,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在察觉到额温正常之后,这才拿开手,好奇地说道:“不烫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安然,是我啊!我是你江牧哥哥。这还是在咱们清江县,鹰嘴崖下面。” 清江县,鹰嘴崖…… 忽然,脑海中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 鹰嘴崖的草木后面,那两具交缠的身体; 范俊那副暴怒丑恶的嘴脸; 赵芳冷然阴笑着,将慕安然猛然一推…… 这是原主的记忆! 慕安然猛地用力摇了摇头,想要将这些不堪和痛心的画面甩出去。 南江牧立刻按住她的肩头,担心地问道:“很痛吗?我先送你回家吧,叔叔婶婶一定很担心你。” 慕安然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虽然此时逆着光,可是,南江牧那张颜值爆表的脸,还是清晰无比地落入了慕安然的眼中。 慕安然:哇!真的假的啊,这种鬼地方,居然会藏着这么颜值逆天的小鲜肉!你看这脸,刚毅挺立;你看这眉,剑锋入霄;你看这薄唇,撩人探索。 穆安安在21世纪,可是年方27的大龄女青年了。对于她来说,面前这个年纪约摸十七八岁的南江牧,当然是妥妥的小鲜肉。 然而,在南江牧看来,现在年方13岁的慕安然,才是妥妥的小嫩芽呢。 南江牧见慕安然盯着他发呆,还以为她是从山崖上摔下来,一时有些摔懵了。于是,也不再多说,直接上前,打横将慕安然抱了起来。 南江牧的怀抱结实又温暖,溪流边乱石丛生,他在岩石之间跨步跳跃,虽然晃动,却也稳健。 可能是后脑勺失血过多,再加上,在南江牧温暖的怀抱中轻晃的缘故,慕安然很快就睡着了。 童叶华和慕元朗,看到慕安然居然被一个大男人抱着回来,而且,脑袋上缠着包扎带,立刻慌了神。在确定她意识还算清醒之后,夫妻俩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将她安置在床上,让她安心静养。 慕安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夜色如墨,本该有夏夜的宁静。 范俊家里,却喧闹忙碌。 他的妻子慕安然今日临盆,惨叫声不时地从房间里传出来。 “啊!”躺在床上,肚大如盆的妇人,就是慕安然。她不时地惨叫,肚子里传来的阵痛越来越密集,让她惶恐不安。 产婆在旁边准备剪刀、纱布、一些止血的草药……一边吩咐范俊的娘,慕安然的婆婆。 “范张氏,快去打些开水来,你家媳妇儿快要生了,痛得这么密集,离你的大胖孙子出来,也不远了。” 范张氏却只听到了一个词:“产婆,真的是大胖孙子?” 产婆:…… “是不是大胖孙子,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嘛。你快去快回。”产婆有些不耐烦。 范张氏带着喜悦又有点担忧的情绪,退了出去。 慕安然还在惨叫,在疼痛的间隙,她会木然又怯怯地重复两个字:“夫君……夫君……” 产婆叹了一口气:“哎,这姑娘命真苦。要不是一年前脑子摔坏了,也不至于被自家男人欺负成这样。真可惜了这张,长得这么漂亮的脸。” 躺在床上的慕安然,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更确切地说,她根本就听不懂产婆在说什么。慕安然的心智,还比不上三岁的小孩儿。 疼痛越来越密集,慕安然声嘶力竭。 范张氏的开水,却迟迟没有送来。 产婆急得团团转,又走不开,只能扯着嗓子喊:“主家,快生啦!开水,快送开水进来。” 范张氏在门外也着急,奈何门口站着一个强势的女人,伸手拦住了她和范俊。 “你们谁都不许进去。” 说话的,是慕安然的表姐赵芳。 赵芳和范俊,一直以来都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欺负慕安然脑子摔坏了,赵芳经常明目张胆地住在范家。 说起来,慕安然的脑子之所以会摔坏,也是拜赵芳所赐。 一年前,范俊和慕安然订了亲,赵芳嫉妒得整个人都炸了,于是,便寻了个机会,将慕安然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原本以为,除掉慕安然之后,赵芳就可以和范俊喜结连理了。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慕安然居然没有死,只是摔坏了脑袋,变得痴痴傻傻了。 范俊原本是想悔婚退亲的,然而,村上的流言蜚语,让他招架不住,只好按照既定的日子,和慕安然成了亲。 原本赵芳也不介意,一直和范俊做露水夫妻,然而,今日不同了,这慕安然要是生下儿子,她在家里的地位就稳固如山,赵芳再想要上位,会艰难得多。 范张氏:“儿啊!这种事情做不得啊!不顾安然,咱们也要顾着那大胖孙子不是?” 站在一旁的范俊也是为难,尤其听到慕安然不断的惨叫声,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将面前拦住他的赵芳推开。 第2章醒来 赵芳嗤笑:“大胖孙子?你老人家想得可真美!先不说,她生的是不是孙子,就算是,当娘的都痴痴傻傻,你指望她儿子能聪明到哪里去?” 一句话,就让范张氏没了主张,只能张张嘴,看着自己的主心骨,她的儿子范俊。 范俊也在犹豫。 突然,产婆冲了出来。 “主家!你们怎么回事啊!孩子的头都露出来了,你们居然站在这里发愣?” 产婆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这才将产妇扔在,自己跑出来看开水送来了没。 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把产婆气个趔趄。 敢情主家的三个人,都齐刷刷地站在门口,就是不进来帮忙啊! “我这就去!”范张氏一听孩子头都露出来了,连忙转身,就要去厨房里端开水。 赵芳却一把拉住了范张氏。 接着,赵芳将产婆拽出来,她自己一脚踏进了房间里。 “喂!”产婆刚喊了一声,房间门就被嘭地一声关上了,赵芳还从里面用棍子把门给顶上了。 “啊!好痛,夫君……啊!”房间里的慕安然,不停地惨叫,脸色煞白,血流了一地。 赵芳三两步走上前,一掀被子,果然看到孩子毛茸茸的脑袋。 赵芳立刻用手按住孩子的头,使劲地将孩子往回推,不让他出来。 慕安然叫得更凄惨了。 门外的产婆,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啊!救命啊!”慕安然的叫声,仿佛来自地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发颤。 猛地睁开双眼,穆安安发现,是一场噩梦。 她重生在原主慕安然的身体里,已经两天了,这两天,她一直昏睡,噩梦不断,梦到前一世原主的悲惨遭遇。 穆安安摸了摸肚子,平坦如砥,她现在是重生在了,范俊差媒人来说媒后的第三天,所以,还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肚子自然平坦细滑。 南江牧将慕安然从鹰嘴崖下救起的时候,正是赵芳将她推下悬崖的时候。 “安然,你放心吧,我会替你报仇的,替你和死去的孩子报仇。这一世,我会替你好好活,让曾经欺负我们,看不起我们的人,都亮瞎狗眼。” 五更天,将走,黎明欲来,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慕安然已经睡不着了,她从坐起来,侧耳听了听。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个时候,是爹娘起床磨豆腐的时间了。 果然,不一会儿,隔壁房间里,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有男人的咳嗽声传来,那是爹爹的声音。 “死老头子,你小声点会死?别吵醒安然了。”是娘的声音。 “就你最娇惯她。”爹爹虽然嘴上抱怨,但明显,咳嗽的声音变闷了,应该是用手捂住了嘴咳嗽。 慕安然翻床,穿好衣服,然后,吱呀一声拉开了门。 “娘,我来帮你吧。” 正在往院子里走的童叶华,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瘦瘦小小的丫头,脸上一喜:“安然,你醒了?” 说着,就扑了上去,上上下下地摩挲,看她是不是真的全好了。 慕安然点了点头:“娘,我没事儿了,我来帮你磨豆腐吧。” 见慕安然没事儿了,童叶华放下心来,嘴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泼辣:“死丫头片子,你以为我是去玩儿呢?我这是要去做豆腐,全家的生计,就指望这个了,可不敢交给你祸祸。” “娘,你教教我,不就不会祸祸了吗?我已经十三岁了,都该嫁人了,也应该帮着家里做点事情了。”慕安然说道。 “死丫头,害不害臊!哪有自己说要嫁人的?” 慕安然家里,总共只有三口人,除了她、爹和娘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爹爹慕元朗年轻的时候,还能帮员外家种地,一家人也算活得滋润,可惜,前几年摔断了腿,员外家嫌弃,就不要他继续种地了。 全家人的口粮,瞬间就没了着落。 没办法,娘童叶华只好拾起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学会的一门手艺,磨豆腐,来养活一家人。 每天凌晨五更天就起床,磨豆腐,烧水,点豆腐,等豆腐出锅的时候,差不多快辰时了,早市都快退了。 童叶华和慕元朗两夫妻,一直没有生育,慕安然是他们从荒草地里捡来的。 原本他们两夫妻想瞒着慕安然,让她以为,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是,村上的长舌妇太多,慕安然刚刚懂事的时候,就从村民的口中知道了,她不是爹和娘的孩子。 不过,这并不影响一家人的感情。 爹和娘对她,十分宠爱。 慕安然跟在童叶华的身后,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的石磨旁边。 “老头子,快来推磨。”童叶华喊了一嗓子。 慕元朗将一大桶泡好的黄豆,从厨房里拎出来,放在石磨旁边,然后,默默地用一根抬杠,将石磨合了起来。 “安然,你坐在旁边看着,我和你爹磨豆腐。”童叶华对慕安然说道。 “娘,我可以帮忙啊,以前你们两个人忙活,要好半天才能把豆腐做出来,现在,咱们可以分工协作。” “你去烧水,我和爹磨豆腐。等我们的豆腐磨好了,你的开水刚好烧好,这样,就比之前节约很多时间,咱们的豆腐,也能早早拿到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慕安然重生的这两天,一直在观察家里的情况,她发现,爹和娘磨豆腐的方法,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童叶华一愣,她以前从来没有发现,慕安然会有这么聪明。 等等……她刚刚说什么?分工,协作,节约时间?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童叶华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慕安然的额头,担心地问道:“安然,你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莫不是晚上睡觉受了凉,发起烧来了?” 慕安然晃了晃头,将童叶华覆在她额头上的手掌晃掉。 “娘,我没有说胡话,你就相信我吧,按照我说的办法去做,咱们今天的豆腐,肯定能早一个时辰的时间,拿到集市上。” “真的?”童叶华不敢置信。 之前他们两夫妻,起早贪黑,就是因为手脚慢,豆腐拿到早市的时间比较晚,所以,上好的豆腐,却总是卖不上好价钱。 如果真的能如慕安然所说,早一个时辰拿到早市上,那至少比现在多卖一半的钱。 慕元朗非常激动:“不要说早一个时辰,就是早半个时辰,咱们赚的钱,就能多不少啊!” 第3章点豆腐 童叶华也心动了,不过,她还是有些犹豫:“你和你爹磨豆腐,这怎么能成呢?这么多的黄豆,要都磨好,很花力气的。以前我要和你爹换着推磨,才能勉强磨完,你年纪还小,细皮,怎么吃得了这份苦?” 童叶华舍不得。 慕元朗也沉默了。 “娘,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将童叶华推到了厨房门口。 “娘,你放心吧,等你水烧开的时候,我们的黄豆准磨完了。”慕安然自信地说道。 “这孩子……”虽然心里还是担忧,可是,看到慕安然胸有成竹的样子,童叶华只好回身钻进厨房,开始烧水。 慕安然回到石磨旁边,慕元朗正瘸腿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都是他和童叶华换着推的,今天,慕安然抢着要磨豆子,慕元朗肯定是不会放手让她去做的,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揽了全部的活儿。 只是,他有些担心,他这身子骨,要一个人磨完这些豆子,恐怕要比平时慢很多。 “爹,你先去拿根长棍子来,越长越好。”慕安然对他说道。 慕元朗一愣:“长棍子,要干嘛?” “做磨杠用的。” “磨杠?”慕元朗看了看手上粗短的磨杠,然后,挠了挠头“我手上不是有吗?” 慕安然摇了摇头:“不行,你手上的这一根太短了,用它推磨,特别费力气。运用杠杆定律,同样的力矩,力臂越长,需要的力越小。” 慕元朗:! 让慕元朗郁闷的是,他明明听到了慕安然说的每一个字,可是,却只有慕安然一个人明白,她在说什么。 看着慕元朗目瞪口呆的样子,慕安然放弃了要给他解释清楚的想法,只是说道:“简单来说,就是,你找一根越长的棍子做磨杠,推磨的时候,越省劲儿,磨完这些豆子,用的时间也就越短。” 这下子,慕元朗算是听明白了。 不过,他马上就摇头否定:“怎么可能,磨还是那个磨啊!又没有变轻,怎么可能用的磨杠长一点,就省劲儿了?安然,你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爹,你就信我一回,要是不省劲儿,我把这些豆子都吃了!”慕安然拍着胸脯说道。 慕元朗被她这话逗乐了,虽然他心里还是不相信,可是,看着慕安然执着的眼神,他笑着点头:“好好好,爹爹相信你,我这就去给你找根长一点的棍子。” 很快,慕元朗就找了一根长棍子过来。 慕安然正要接过来,慕元朗却一闪,让过了她的手。 “你指挥就行了,粗活儿我来干。”慕元朗说道。 虽然慕安然是慕元朗和童叶华从小捡来的,可是,对于这个女儿,他们却像是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从来舍不得她干粗活儿、重活儿。 慕安然伸出手,低头看了看。她的这一双手确实细嫩,可是,却黑乎乎的,一点儿都不白皙,可能跟家里生活条件差,吃的不好有关系吧。 这样想着,慕安然不禁心中难过。她已经被爹娘宠着,好吃好喝的都给了她,却还是没有被养得白白胖胖,可见,爹娘的吃穿用度,会差得更多。 慕安然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带领爹娘,过上好日子。 慕安然这边正在伤感、发愣,那边慕元朗已经将新找来的磨杠,装在了石磨上面。 万事俱备,就欠慕安然这股东风了。 “安然,这个……要怎么推啊?”换了一根新的磨杠,慕元朗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还用以前的老方法,直接用力推就是了。 “我来我来。”慕安然撸起袖子,就要去推磨。 慕元朗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种粗活儿,你不能干的。” “爹!”慕安然不乐意了“你就让我干点活儿吧,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啊!” 慕安然虽然只有13岁,可是,已经长成半大的姑娘了。虽说现在家里的生活条件差,她营养不良,发育得不是太好,可是,身高也有差不多一米五了。 慕元朗有些不放心,他先试着用自己以前的方法推了推。 “咦?”稍微一用力,石磨就呼呼转了起来,比平时轻了不知多少倍。 慕元朗:真的变轻了啊!哈哈!这种重量,我一个人磨完这些豆子,完全不在话下。 “你帮我往磨眼里,添豆子和水就成了,推磨还是我来。”慕元朗不容分说。 慕安然也不推辞,连忙站到一旁,一手拿着木瓢,一手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地,往石磨的磨眼里添豆子。 慕元朗将石磨推得飞起,不一会儿,石磨的四周,就开始往外冒乳白色的豆浆。 生黄豆的豆香味,很快就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农药化肥,所有的农产品,都是纯天然的有机食品,比前一世快速催熟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这不,就连生的黄豆,也有一股浓郁的,黄豆特有的豆香味儿。 父女俩配合得非常好,原本平日里将近一个时辰才能磨完的豆子,今天不到半个时辰就磨好了。 “啊!真快啊!”慕元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满意足地感叹道。 虽然不知道,磨杠长一些,就省劲很多,是何道理,不过,能又快又好地将豆子磨出来,不就好了嘛! 慕元朗是个简单的人,他不愿意去思考那么多,甚至也不关心,他这个终日足不出户的女儿,怎么突然就懂了这么多。 两个人将磨好的黄豆浆,拎到厨房里的时候,童叶华的开水正好烧好。 童叶华顾不得心中惊讶,连忙将磨好的黄豆浆,倒进了烧开的锅里。 慕安然前一世没有做过豆腐,因此,也不清楚做豆腐具体的步骤,于是,就站在一旁好奇地观察。 不得不说,家里现在实在是太穷了,连一盏多余的油灯都舍不得点。 现在快凌晨六点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童叶华并没有在厨房里点灯,而是就着灶膛里的火光来照亮。 慕安然的脑袋都快凑到锅沿上了,却还是看不清楚锅里的情况。 第4章说服童叶华 而童叶华因为经验丰富,并不需要看锅里的情况,只需要一点微弱的光亮,听着锅里的水声响动,就能知道,何时应该揭开盖子,何时应该扬汤止沸,何时应该下卤水点豆腐。 “娘,你都不看锅里面的情况,能知道豆腐好不好吗?”慕安然好奇地问道。 童叶华手上一边忙碌,一边回答慕安然的问题:“当然了,你娘我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就学会怎么做了。虽然中间有好几年没有做,可是,现在捡起来,依然得心应手。” 童叶华说得自信满满。 很快,一锅豆腐就做好了,热气腾腾,白白嫩嫩。 与之前生黄豆的豆香不一样,做成豆腐之后,满屋子都是一股清甜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童叶华麻利地,将豆腐滤出来,用干净的木板压实,形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儿。 “老头子,快,快将豆腐运到早市上去。”童叶华一边忙活,一边安排慕元朗做事。 慕安然好奇地看着,娘将两大板子豆腐,放到了厨房门口的板车上。 “快快快,今天比平时早很多呢,别耽误了这么好的机会,早早去,多卖些钱。”童叶华脸上又开心又着急,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今天的豆腐,比以往卖的钱都多。 慕元朗也非常高兴,将板车上的绳子系好。豆腐放在板车后面,他在前面拉车。 慕安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慕安然:怎么……早上那么多的豆浆,就只做出来两板豆腐啊? “娘,锅里还有豆腐吗?”慕安然问道。 童叶华回过头来,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慕安然,脸上笑意依然在:“没有了,都在这里了。今天早上,多亏了你的办法,咱们才能提前这么多时间,把豆腐送到早市上去。” “是啊!”慕元朗也在一旁开心地说道“这比平时,要早一个多时辰呢。” 天色还没大亮,跟平日里,辰时才能到达早市相比,今日确实早了一个多时辰。 可是,现在慕安然关心的,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是,为什么那么多的豆浆,产量却这么低? “娘,你今天用的豆子,比以往少吗?”慕安然问道。 “没有啊。”童叶华也觉察出了慕安然的异样,她有些不放心起来。 童叶华:这闺女今天早上是怎么了?跟平时大不一样了呢?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多的豆子,做出两大板的豆腐?”慕安然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虽然慕安然前世没有做过豆腐,但是,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婆家经常自己做豆腐吃,当时,外婆用的豆子,比他们现在用的豆子少多了,可是,做出来的豆腐的量,却和他们今天早上做的差不多。 “对啊!”童叶华点了点头“这还是你娘我,技术好,要是换作别人家,哪能做出这么多的豆腐,有我一半就差不多了。” 说起这一点,童叶华十分自豪。 可是,慕安然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慕安然: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据我所知,1斤黄豆,至少能做出3斤多的豆腐。可是,今天早上,他们用了差不多10斤的黄豆,却做出来5斤多的豆腐。 这比正常应该有的量,少了25斤豆腐啊! 这边慕安然还在纠结,为什么豆腐的产量会少这么多,那边慕元朗已经迫不及待,打算开拔去早市了。 “她娘,快,帮我推一把。”慕元朗将板车上的绳子,背负在身,弯下腰,使劲地往前拉板车。 话说,5斤豆腐,本不是太重,奈何豆腐这种易碎品,最是矜贵,要好生看护,才能完好无损地送到集市上。 如果路上有什么磕着碰着,到了集市上,就没人要了。 所以,别看只有区区5斤豆腐,慕元朗却要小心翼翼地,用板车拉到集市上,一路上又要赶路,又要提防走太快,将豆腐颠碎了,着实费心。 “爹,我来帮你吧。”慕安然回过神来,打算先不纠结豆腐产量的问题,先将今天早上,已经做出来的这5斤多豆腐,卖掉再说。 童叶华和慕元朗都是一愣。 平日里,慕安然都是在家里呆着的,从来也没有出过家门。 虽说他们家境贫寒,不像豪门大户,将自家女儿养在深闺是理所当然。可是,他们也舍不得,让这个唯一的女儿抛头露面。 “说什么疯话!”童叶华第一个不答应“你就跟为娘,好好地在家里呆着。去什么集市!那种地方,是你这种还没出嫁的闺女,能去的地方吗?” 慕安然不理解,这有什么不能去的,集市只是日常生活用品交易的地方,又不是黄、堵、毒,有啥不能去的? “娘,为啥不能去?”慕安然不解地问道。 “女儿家,就要呆在家里,哪能出去抛头露面,将来还要不要嫁人了!”不知怎的,平时在慕安然面前,从来不提嫁不嫁的童叶华,今天开口闭口就是嫁人。 莫非……她潜意识里也觉得,慕安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吗? “娘,你这话说得不对。”慕安然摇了摇头。 “怎么不对了?”童叶华瞪大眼睛,刚才还一脸笑意的她,这个时候沉下脸来。 她隐隐觉得,眼前的安然和平时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安然的容貌,还是那样,说话的口音也没有变,可是…… 对了!是她的神态,慕安然的神态变了! 平日里那个乖顺的丫头,那个唯父母之命是从的丫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自己主意,敢于反问,勤于思考的丫头。 她的神态之中,满满都是自信从容,满满都是‘我有我主张’。 这样的慕安然是让童叶华欣喜的,可是,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担忧。 老话说:幼子,过敏则夭。 太聪明的孩子,往往养不大。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童叶华倒希望,她不要太聪明,老老实实的,回到她原来那种状态,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好了。 童叶华虽然自己没有生育过,可是,她也承受不了老来丧子之痛。 第5章家徒四壁 她想,那一定是剜心蚀骨的痛。 “娘,你说的那种‘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女子,是有。可是,那是大户人家啊。有的是闲钱养闲人。可是,咱们家不一样,咱们家……”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 慕家总共就三间房,慕安然住一间,夫妻俩住一间,剩下的一间,就是厨房。 这三间房,都是茅草做顶,竹篾为墙。春秋还好,除了不是太结实外,没有大毛病。 可是,夏天雨水多,茅草房一来防雨性不好,二来容易发霉滋长细菌。 冬天就更惨了,北风一吹,冷倒是其次,风大的时候,整栋房子都能被掀翻。 家里除了靠卖豆腐维持生计外,就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了。 这样的赤贫家庭,还指望像大户人家养大小姐一样,让慕安然在家里绣花、做女红吗? 看了一圈之后,慕安然接着说道:“咱们家境跟别人不一样,自然不能比照着别人家里来。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让一家人能吃上饱饭。娘,你让我留在家里,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不如让我上集市去,学着卖豆腐。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哪天爹爹身体不舒服,我也能代替他去,你说是不是?” 童叶华还没有表态,一旁的慕元朗倒是先点头了。 “安然这话说得有道理,咱们家不能跟员外家比,他们一个月能吃回肉,我们一年能吃上一回,就算是好的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女儿还这么小,你就忍心她出去抛头露面?”童叶华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了。 她这不是伤心,是感动,也有些许的担心。 自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懂事贴心了? 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以前没觉得,今天却让童叶华有了深深的感触。 “哎!”慕元朗说不过童叶华,只能唉声叹气。 其实他知道,慕安然说得对,只是……他向来听老婆的意思,童叶华反对的事情,就算他想做,也没办法。 “娘,人首先要吃饱饭,肚里有粮心不慌,才能去顾及别的。你现在的想法,有些跑偏了。咱们肚子都还没吃饱呢,哪里顾得上脸面。”慕安然的话说得直白。 童叶华一愣。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安然说得对,现在一家人饭都吃不饱,哪里还顾忌脸面呢。 “好吧,那你跟你爹去吧。”童叶华最终还是让步了。 慕安然:哦也! 慕安然在心里欢呼,她真没想到,能这么轻松就说服了童叶华。她原本打算,今天说不通,就明天继续说,明天还说不通,就后天再继续…… 天色开始微亮,路上还没什么行人,慕安然跟在慕元朗的身后,推着板车,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往村东头的集市走。 田埂上,有歌声传来,嘹亮浑厚的嗓音,带着喷薄而出的朝气。 慕安然有些吃惊,连忙左右顾盼,很快便看到,从田埂上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元朗也看到了南江牧,连忙打招呼:“原来是江牧后生,这么早,又要进山了?” 南江牧这才发现慕元朗父女,连忙放下肩头上的斧头和麻绳,向两个人施了一礼。 “原来是慕叔,今天怎么这么早?” 正说话间,目光越过慕元朗的肩头,看到了正在板车后面推车的慕安然,又是一奇:“咦?今天安然也在啊?” 慕安然冲他微微一笑,大方地回答道:“是啊。多谢你前两天救了我,要不是你,我说不定会失血而亡呢。” 南江牧哈哈大笑:“什么谢不谢的,我当时也是凑巧在鹰嘴崖下面砍树。你没事儿就好。” 几句客套之后,南江牧挥手告辞。 慕安然继续帮慕元朗推着车,往集市上走。 一路上,慕安然好奇地向慕元朗,打探南江牧的情况。 南江牧家里原本是京城的大户,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得罪了人,父母双亡,爷爷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南江牧,躲到了偏远的清江县,独自将他抚养长大。几年前,爷爷也去世了,南江牧就一个人靠砍柴、捞鱼为生。 “那他成亲了吗?”慕安然赶紧问。 慕元朗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他倒是个不错的后生,只是,没有家底,哪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啊。” 慕安然心中暗喜:男未婚,女未嫁。未来的机会多得是啊! 父女俩来到早市的时候,人还不是太多,等他们将摊位摆好,集市上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慕家的豆腐,白嫩香甜,很是吸引人,很快,就有客人上门了。 “怎么卖的?”第一个主顾,是一个中年女人,看那精明的样子,就是一个掌家的。 “10文钱一块。”慕元朗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 平日里,慕家的豆腐,都是卖5文钱一块的,还被别人嫌贵。 “什么?”那妇人眼睛都瞪大了。 “呃……”慕元朗咽了咽口水。 慕元朗:要贵了?那…… “给我来两块。”那妇人连忙收拾好她的提篮,准备装豆腐了。 看这妇人的反应,慕元朗和慕安然都明白了,自家的豆腐,价格是要便宜了啊。 送走第一个客人,很快,第二个客人上门了。 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酒楼里的采买。 “老头儿,你的豆腐咋卖的?”那少年的口气流里流气,一看就是平时阅人无数,看到慕元朗这种老实巴交的,就忍不住露出仗势欺人的模样。 “15文一块。”慕元朗这次有了底气,直接就将豆腐的价格,提高了5文钱。 那少年砸吧了一下嘴,半晌了,才说:“12文一块,给我来10块。” 这是大主顾啊! 慕元朗激动得手都在抖了。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切。”慕元朗一边应道,一边拿出切豆腐的竹刀,给少年切豆腐。 那少年斜着眼睛,看慕元朗切,刚切了两块,他就喊停了。 “停!我说老头儿,你当我是冤大头呢?” 第6章薄利多销 “哎呀呀,客官,这话可从何说起啊!”慕元朗一惊,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又紧张又委屈。 “从何说起?哼哼!”那少年一把从慕元朗的手中抢过竹刀,自己切了一块豆腐。 那少年切的豆腐块,明显比慕元朗切的豆腐块大很多。 “这才叫一块,懂吗?老头儿!”那少年说完,将竹刀扔给了慕元朗,让他照着少年刚才切的大小,切接下来的豆腐块儿。 慕元朗脸上表情为难:“客官,没有这样的啊。这市面上卖的豆腐大小,都是我切的这么大,你切那么大一块,我会亏本的啊!” 那少年却不听,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就你切的大小是标准的?我看,你是一直都在坑我们这些主顾呢。今天我说了,要按我切的大小卖给我!不然的话,哼哼,我让你今后都甭想在这市上卖豆腐!” 那少年应该是看慕元朗老,慕安然少,一老一少正是好欺负的主儿,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地大放厥词。 慕元朗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学习的慕安然,拾起摊位上的竹刀,对那少年微微一笑:“客官,你先别生气。我们按你说的大小卖给你。” 那少年:…… 慕元朗:! “不仅如此,我们还附赠你一块,希望你今后能多多照顾我们生意。”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比着刚才那少年切的豆腐块大小,噔噔噔几下,就切好了11块豆腐。 然后,慕安然笑眯眯地,将豆腐装到那少年身后的马车上,这才恭敬地站在他身边,轻声说道:“好了,客官,豆腐给你准备好了,你点一点,没问题的话,一共是120文钱,多谢你破费了。” 说完,慕安然就伸出双手,等着要钱了。 那少年没想到,面前这个小丫头,这么懂事,于是,也勾起笑容,点点头:“不错!挺上道。” 说完,爽快地掏钱,付账走人了。 慕安然回到摊位上的时候,慕元朗长吁短叹。 “哎!刚才这笔买卖,太不划算啦!他切的那个豆腐大小,切5块,就能比原来多出1块,你后来又附赠1块,相当于,他白占了我们3块豆腐。哎……” 慕元朗心疼得直抽抽。 慕安然知道,今天要是不将慕元朗开导好,这老实巴交的农民,能郁闷好几年。 “爹,不是你这么算的。”慕安然小声地给他分析。 “咱们之前的豆腐,卖多少钱一块?” “5文。”说到这个,慕元朗的心,又开始疼了。 以前的那些豆腐,都卖便宜了啊!要是都能有今天10文、12文的价格,要多赚多少钱呐! 慕元朗在心疼豆腐卖亏了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之前是因为到达集市的时间太晚了,集市上已经基本没有人了,有价无市,当然卖得便宜。 “我们的成本是多少?” 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慕元朗专门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这才附耳对慕安然说道:“3文钱。” “嗯,也就是说,之前小的那种,一块赚2文。刚才那笔买卖,如果折合成小块的,差不多是13块是吧?” “嗯,绝对有13块。”慕元朗肯定地说。 “13块卖了120文。平均一块值9文钱,比平时1块还多赚4文钱呢。” 慕元朗:! “所以,爹,你不要只看到眼前,要学会折算。咱们卖的本来就是早市,时间是最重要的,要赶在人多、主顾多的时候,薄利多销。不然,等到退市了,怕是5文钱一块,别人也嫌贵呢。”慕安然细细给慕元朗分析道。 慕元朗听完这番分析,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开导通了之后,慕元朗又屁颠屁颠地开始卖豆腐了。 而慕安然却陷入了沉思。 很快,慕家的5斤豆腐,就卖得差不多了。 慕元朗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收拾摊位,准备回家了。 慕安然却注意到,还有一些细碎的豆腐块,没有卖完。 “爹,这些豆腐花怎么办啊?” “这些都是边角料,卖不掉的,只能倒掉,或者拿回家自己吃。不过……每天都吃这些,我和你娘都吃腻了,所以,现在剩到最后的这些边角料,都是直接倒掉的。”慕元朗说道。 慕安然:直接倒掉! 由于豆腐比较容易碎,在切的过程中,很容易就碰掉一些边边角角,剩了下来。 这些边角料,主顾是不会买的,自家吃,也吃腻了,在慕元朗看来,除了扔掉,别无二法。 可是,慕安然不这么认为。 慕安然:这在前世,都是豆腐脑的原料啊! “爹,就没人吃豆腐脑吗?”慕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豆腐脑这么美味的东西,居然会没有销路,非得要把好好的豆腐脑,都倒掉。 “豆腐脑?”慕元朗一脸懵逼“那是什么?” “就是……”算了,看他这副样子,就算解释给他听,他也不明白。 干脆,等慕安然做一份豆腐脑出来,再说吧。 “爹,今天的这些豆腐脑,都先别倒掉,拿回家,我有用处。” “哦,好。” 回到家之后,一家人躲到屋里,将门闩好,开始细细数今天的收获。 足足比平时多了80文钱! 童叶华高兴得手都在抖。 “安然,你的法子真管用,比平时早一个时辰,就能多卖这么多钱。” 慕元朗也非常高兴,咂巴着嘴,还在回味今天集市上的场景。 当他一块一块卖掉自己的豆腐时,心中的愉悦和满足感,就一点一点地叠加,让他整个人都被幸福和满足,填得满满的。 “是啊。时间就是金钱嘛。对了,娘,你能不能在白天的时候,给我演示一下,你是怎么做豆腐的?我觉得,咱们家做豆腐的方法,有点问题。”慕安然说道。 现在,慕安然打算专心研究,怎么发家致富。 首要的,就是将家里已经有的这门手艺,发挥到极致,利益最大化。 有了今天早上的例子,童叶华现在对慕安然的话很是信服,安然说她做豆腐的方法有问题,那就一定是有问题。 “好,我先去泡点豆子,等过几个时辰,豆子泡好了,就可以给你演示了。” 第7章皇上要来啦 驿卒快马赶到清江县府衙的时候,天色还没大亮。 当当当砸开县衙大门,驿卒持令,一路风一样地冲进会客厅,肥胖的县令衣服都没穿好,就屁滚尿流地出来见客了。 送信的驿卒抱拳:“县令大人,陆河驿站加急驿报!” “拿来。”一听是加急,县令还在整冠的双手停了下来,连忙伸过去,将驿卒呈上来的驿报抢过去。 拆开,一目十行地看完,方槐方县令的脸上,露出一抹愁苦。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穿戴整齐,干瘦如猴的师爷莫不奇,连忙探过头去,在看清了驿报上的内容之后,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恭喜县爷,贺喜县爷啊!” “何喜之有?”方槐瞪着一双青蛙眼,好奇地问莫不奇。 莫不奇却不言语了,而是用眼神瞟了瞟南江牧。 方槐会意,轻咳了一声,然后,满脸堆笑地对送信的驿卒说道:“差人辛苦了,后院略备薄酒,请移步后院,我俩共饮一杯。” 这只是客套话,后院估计毛都没有。 大清早的,县令都是被从床上直接提溜起来的,你还指望他能有所准备? 送信的驿卒不会这么不识趣,于是,连忙拱手推辞:“县令大人抬爱了,在下不甚惶恐。只是还有一私事要办,恐怕辜负了县令大人的美意。在下,午时会再回来一趟,看看县令大人,有没有要回寄给陆河县的驿报。如果没有的话,过了午时,在下就要回陆河县了。” “好好好,好好好!”方槐对于驿卒的识趣,很是满意。 至于他口上说的好,到底是驿卒不留下来喝酒好,还是他午时再过来一趟好,就不得而知了。 驿卒再次抱拳,然后,后退着撤出了会客厅。 现在,只剩下方县令和莫师爷两个人了。 “师爷,你刚才说喜?喜从何来?”驿卒一走,方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喜就在这封加急驿报里啊!”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方槐再次抖开那封驿报,前前后后再看了一次,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可喜的地方。 驿报上说,皇上不日就要微服来清江县了。 至于来做什么,没有说。 来呆多久,也没说。 清江县令需要准备啥,还是没说。 这就让方槐心里打鼓了啊! 微服出巡,皇上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可是,又差人用加急驿报,通知了他这个地头蛇,哦不,是地方县令。 这……就值得人玩味了啊! “皇上大驾光临咱们清江县,大人,这难道还不是喜事吗?”莫师爷捻了捻他的师爷胡,怡然自得地说道。 “圣上如果是大张旗鼓地来,自然是好事一桩,可是……他这次是微服,本官不能大肆宣扬,该有的一应礼节都要免,从哪里体现我这个地方县令的孝心啊?体现不出本官的孝心,本官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方槐皱着眉头。 他对于这件事情,可悲观得很呐。 “大人莫急。皇上这次来,定有目的。只是这目的,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切知晓。”莫师爷说道。 方槐:这话,我用得着你说? “不过,从皇上需要微服,却又通知了咱们县衙府来看。皇上这次出巡的目的,必定关乎皇家秘密。” “哦?此话怎讲?” “微服出巡,是不想惊动百姓。通知县衙府,是要借地方的势力,帮皇上搭把手。”莫师爷解释道。 方槐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为什么会说,皇上此次出巡的目的,关乎皇家的秘密呢?” “这个……”莫不奇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这也是属下的猜测。不过,我的猜测,却是有根据的。” “愿闻其详。” “当年圣上夺嫡……”莫师爷才刚说出‘夺嫡’两个字,方槐就立刻紧张地嘘了一声。 两个人左右看了看,幸好,时辰尚早,周围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要不然,这两个字要是传了出去,他们两个人的乌纱帽,立刻就要不保了。 “祸从口出啊,这两个字,轻易可不敢乱说。”方槐小声地提醒莫不奇。 莫师爷连忙后怕地点了点头:“大人说得对,属下记住了。” “你继续说,那场事情,我也是听说过的。” “嗯,听说,当时斗争如火如荼的时候,皇上的对手,暗中派人,把当时还是齐王的皇上,他的一对双胞胎女儿,给掳走了。” “两个都掳走了?我怎么听说,只掳走了一个?”方槐显然对那段往事,也是非常熟悉的,莫不奇稍微讲的有点出入,他立刻就听了出来。 “嗯,后来证实,确实是只掳走了其中一个。”莫师爷连忙改口“那奸人本来是想,用亲生骨肉要挟齐王退出的,可是……咱们皇上为成大事,有壮士断腕的气度,奸人的奸计没有得逞,便将小公主丢到荒草地里了。” “哦……”虽然方槐也知道其中原委,可是,听到莫不奇说起,还是忍不住唏嘘。 “传闻,当时奸人丢弃小公主的地方,就是咱们清江县的地界。”莫师爷继续说道。 “能有这种事?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方槐不知道,自己辖下的地界,还有可能折损了一位公主在此,不由得后背冒冷汗。 方槐:皇上他老人家,不会恨屋及乌吧? “因此,属下大胆揣测,此次皇上微服出巡,无外乎两个目的。第一,追查当年掳走小公主的奸人下落,揪出幕后黑手。不过,以属下之见,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为什么?”在方槐看来,有仇必报是理所当然的啊。 莫师爷:“因为,当年的奸人,不过是受人指使而已,他幕后的主使,几乎一目了然,就是跟皇上争夺皇位的那几个,能有什么查头?” “哦,这倒也是。” “那么,第二个可能性,就相当的大了。” “你是说,皇上会微服出巡,来找寻小公主的下落?”方槐也不笨,莫不奇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开窍的话,能在官场混得下去么! 第8章微服出巡的目的 “正是!”分析完一通,莫不奇得意洋洋,在他看来,皇上此次来清江县,一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要不然,清江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巡查的必要? “可是,皇上继承大统,已经十好几年了,刚出事的时候,不来追查,现在都这么多年了,才想起来找小公主,希望会不会太渺茫了一点?”方槐还是有疑问。 “这……”莫不奇皱眉。 确实有说不通的地方。 “这也是属下想不明白的地方。”莫不奇不得不承认,他也有智短的时候。 皇上的心思,岂是普通老百姓能随意揣度的?要是他莫师爷,能将圣意揣测得那么准确的话,也不用在这小小的县衙府屈就了。 想通了这一点,方槐释然了。 “算了,圣意难测,我们且行且看。本官最担心的,就是皇上是微服出巡,来体察民情的。”方槐又苦着一张脸了。 如果真的是来体察民情,皇帝就会发现,清江县的人均GDP,已经低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全县人口只有几千人,多数以种地为生。 种地就是纯看天气吃饭,清江县地处清江附近,按理说,应该是水土肥美之所,然而,因为官府的不作为,清江的水源没有得到很好的疏通,致使清江水脉,不仅不是有利的资源,反而是一大害。 每年夏天,洪涝泛滥,好不容易长高的庄稼,一场大水,就全给淹没了。 再加上清江阻隔,交通不便,外面的东西进不来,清江县的东西出不去,清江县完全就成了自给自足的孤立小岛。 百姓的日子一年赶不上一年,很多家里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所幸,清江县的民风还算淳朴,虽然大家都是赤贫状态,却鲜少出现鸡鸣狗盗,烧杀劫掠的情况。 有了这些现状在,也就难怪方县令会担心,皇帝这次是来体察民情的了。 如果皇帝知道,老百姓都活得如此水深火热,他这个县令的乌纱帽,分分钟就要掉,说不定,连脑袋都保不住。 方槐是越想越害怕,连忙让站在一旁的莫不奇给他想个法子,怎么样才能把皇帝糊弄过去,让他高高兴兴地回他的皇宫去。 莫不奇附耳对方槐说了几句。方槐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一些。 —— 慕家一家人正在院子里推磨,磨新泡好的豆子,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慕叔,慕叔!” 正在磨豆子的三人回头,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院门口的南江牧身上。 慕家的院子,其实是用篱笆围成的,防盗性几乎没有,就只是为了圈个地盘出来。 篱笆的高度,只有半人高(当然,是按成人的高度来说的。以慕安然现在的高度,能到她的下巴。),所以,南江牧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子,往篱笆那里一站,感觉一抬腿就能跨进来。 慕安然回身看到是南江牧,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小鲜肉哟!你就那么端端站在那里,就仿佛浑身都能发出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这不是要了姐的老命嘛! 慕元朗连忙迎了过去:“江牧,你怎么来了?” 南江牧晃了晃手里提溜着的一只野鸡,脸上笑容明媚:“慕叔,我在山里抓了一只野鸡,想着安然的伤还没好,鸡最是补身子,所以,赶紧给你们送过来了。” 慕元朗夫妇俩一愣。 慕安然心中一暖。 没想到,南江牧这么贴心。 童叶华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连忙走过去,一双手摆个不停,脑袋也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们安然,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呢。她……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慕安然:娘,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嘛,我是后脑勺摔破了,哪儿能那么快就好了? 南江牧显然也是不相信的:“童婶儿,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我天天进山,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手到擒来,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童叶华脸上表情一阵尴尬,见南江牧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她不得不将话说得更明白:“江牧啊,婶儿知道你心地好,可是……安然毕竟是还没出嫁的姑娘啊,现在,又是跟范俊家里定了亲的,你前两天把她抱回来,就已经引得村子里流言纷纷了……” “娘!江牧哥哥抱我回来,那是为了救我!”一旁的慕安然忍不住开口维护南江牧。 “我知道,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啊!” 童叶华有些无奈,她也知道,她现在的行为,十分地白眼狼,十分地恩将仇报,可是,为了安然的名声,她不得不将这些丑话说到前面。 南江牧终于明白了童叶华的意思,他脸上一红,点点头说道:“童婶儿,你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了。瓜田李下难避嫌,我不应该让乡亲们误会的。只是……”南江牧看了看手上提溜着的那只肥硕的野鸡“只是……这野鸡对安然的伤口,确实是很有好处的,要不,我将野鸡留下,就当……就当是我送给慕叔和童婶儿的。” 慕元朗心疼女儿,原本就有心将那只野鸡收下的,可是,后来听到童叶华说,南江牧这样的往来,会让乡亲们闲言碎语,影响安然的名声,于是,也就没有再吭气了。此时,听南江牧说得有道理,慕元朗连忙点头说道:“是啊是啊,送给我和老婆子,倒是可以的。那就谢谢你了啊,江牧。” “没事儿。”说完,南江牧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慕安然,仿佛对于他自己的欠考虑,很是不好意思。 生在21世纪的慕安然倒觉得没什么,带着东西看望生病了的邻居好友什么的,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嘛。 这个年代的人啊,也太爱嚼舌根了吧。 慕安然真诚地对南江牧道谢:“江牧哥哥,真的太谢谢你了,刚才我娘的话,你不要太往心里去,那些喜欢流言蜚语的人,我们没必要在意。” 慕安然这话,这这个年代,算是石破天惊了。 第9章送野鸡 童叶华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呵斥:“安然!什么叫没必要在意?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你现在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怎么能不在乎夫家和自己的名声,跟别的男人走得太近呢!” 童叶华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女儿气死了,也不知道安然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范俊家里知道,她和南江牧往来密切的话,说不定…… 童叶华不敢想。 童叶华对于范俊这个未来女婿,那是相当满意的。 南江牧觉得,自己此时呆在这里,有些多余,连忙将手上的野鸡递给慕元朗,然后,逃也似的走掉了。 童叶华还在唠唠叨叨地教育慕安然,慕元朗已经喜滋滋地拎着野鸡,去厨房收拾了。 慕安然对于童叶华的理论,根本不敢苟同,可是,也不好跟她老人家对着干,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和童叶华磨豆子。 一家人将豆子磨好之后,慕元朗负责专门烧火,童叶华负责在锅沿边专门掌勺。 慕安然要求童叶华,还是按照她平时的经验,听着锅里的水声响动,按部就班地操作。 慕安然要的,就是重现凌晨做豆腐的过程。 凌晨的时候,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锅里的变化。 可是这会儿不一样了,上午阳光晴好,茅草房里的光线也很充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锅里的动静。 童叶华手上动作熟练,一手拿瓢,一手拿锅盖,不时地扬汤止沸,等到锅里豆浆煮熟了之后,开始用卤水点豆腐。 就在童叶华放卤水的过程中,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随着卤水的加入,原本乳白色的豆浆,慢慢地开始分离成清水和豆花。 “哇!好厉害!”慕安然忍不住在一旁赞道。 童叶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些得意。这可是她的看家本领,能不厉害嘛! 豆花越来越多,童叶华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忽然,原本已经显现出来的豆花,正在开始急剧地减少。 三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童叶华手上卤水的加入,豆花越来越少了。 平时是凌晨做,光线太暗,童叶华不觉得,可是,这会儿一清二楚地看着豆花越来越少,她的心疼得直哆嗦。 “哎呀!卤水不能再放了啊!”童叶华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这是卤水放多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慕安然却坚定地说:“继续放,和你以前放的量一样,我们看看做出来的豆腐,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多。” 童叶华心里舍不得,可是,她明白,慕安然这是有她自己的主意呢。 于是,童叶华咬着牙,闭着眼,按照以前的分量,将卤水全部放完。 好半晌,童叶华才睁开眼睛,发现,原本满满一锅的豆花,现在只剩下一小部分了。 “呜哇哇……”童叶华瞬间就扔掉手上的瓢,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也意识到了,平日里做豆腐,心疼那一点油灯钱,黑灯瞎火地摸黑做,没想到,却损失了那么多的豆腐。 真是得不偿失啊! 童叶华现在,死过去的心都有了。 慕安然走上去,童叶华从地上扶起来,一边帮她拍身上的土,一边安慰她。 “娘,你别难过。只要开始,任何时候都不算晚。我们现在,不是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嘛,以后咱们找对方法,不就好了么?过去的事情,你再后悔,再难过,也没办法了啊。” 童叶华听了慕安然的劝,心里好受了些。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如果不是今天安然发现,她不知道要用老办法,折损多少豆腐呢。 一家人将锅里的豆腐滤出来,压实,看了看,确实和平时一样多,两大板豆腐。 “娘,明天早上点豆腐的时候,咱们点上油灯,卤水少放一些,一边放,一边观察锅里的情况。我相信,一定会比以往的豆腐多。”慕安然说道。 童叶华点了点头。 以前她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问题所在,她立刻就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不用慕安然说,她也知道怎么处理。 只是……今天做出来的这些豆腐,可怎么办啊?这会儿早市已经散了,拿到集市上去,一定卖不掉。要是放到明天的话,又怕豆腐变酸了。 “娘,你会做豆腐干吗?”仿佛明白了童叶华的担忧,慕安然问道。 童叶华摇了摇头:豆腐干,那是什么?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豆腐,就只有一种做法,后世的什么豆腐干啊,豆腐皮啊,臭豆腐啊,一概没有。 慕安然:太浪费了啊!那么多的美味,居然都没有人做。 虽然,慕安然也不知道,鲜豆腐怎么做成豆腐干,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跟童叶华交流。 当童叶华听她说,豆腐还能千变万化,做出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一时间都惊呆了。 童叶华也是做豆腐的行家里手,慕安然只是稍微说了一个大概,童叶华一思索,就明白应该从哪里入手了,于是,连忙钻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慕安然也不去管童叶华,她知道,以娘的专业,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研究出豆腐干、臭豆腐、豆腐乳这些美味来的。 她就静静地等着吃好了。 说起吃,慕安然想到,今天早上从集市上,还拿回来了不少豆腐的边角料,作成豆腐脑最是合适。 只要一勺盐就能成为美味的东西,她根本不用等,现在不做,更待何时! 慕安然一刻也坐不住了,一想到豆腐脑的美味,恨不得立刻就大干三碗。 她连忙将早上从集市上,拿回来的那些边角料,仔细地用瓦盆盛好,然后,从中取了一小碗,先隔水温热。 慕安然:豆腐脑虽然冷热皆宜,可是,现在这种乍暖还寒的春日天气,还是吃热乎的比较好。 童叶华正在研究,怎么做出更多的豆腐。慕元朗在一旁帮她打下手。谁也没有注意,慕安然正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准备美食。 第10章自制美食 一小碗豆腐脑热好之后,慕安然从案板上找到盐罐子,从里面轻轻弄了一小勺盐,放到碗里,这才端着豆腐脑,乐呵呵地往院子里走。 将豆腐脑放在石磨的磨台上,慕安然从屋子里,端出来一张有靠背的藤椅。 在后世,藤椅可是稀缺货,一般有小资情调的家庭,才会用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可是,在这个时代,由于物资匮乏,木头做的椅子造价太高,很多老百姓的家里,都是用藤条自己编制椅子的。 所以,慕安然无意中,就在现在这个时代,又小资了一把。 慕安然: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后世,慕安然就是一个小资情调爆棚的人啊! 这不,来到这个时代,还是没有改掉这个臭毛病。 慕安然觉得,生活就是要过得有仪式感,才会让人觉得幸福。 慕安然不仅搬来了藤椅,还从篱笆下面,摘了几朵新开的野花,插在磨眼里。 慕安然:嗯嗯,这跟以前在农家乐里面喝茶的感觉,也差不离了。 一勺豆腐脑进口,慕安然眯上眼睛,陶醉地一品。 “噗……” 什么玩意儿这么涩! 慕安然赶紧冲进厨房,喝了好几口水,才将口中的色味儿冲淡。 童叶华回头看了慕安然一眼,然后,又火烧火燎地回头注意锅里的情况了。 童叶华现在正处于研发状态,根本顾不得周遭的情况。 漱完口的慕安然,用手指头在瓦盆里,挑了一块儿豆腐边角料,放到嘴里细细品尝。 慕安然:是甜香滑嫩的啊! 看来,问题出在那勺盐上。 想到这里,慕安然又在盐罐子里,用手指头沾了一点盐,放到嘴里品尝。 “噗噗……” 这货也能叫盐? 该有的咸味很淡,更多的,是又苦又涩的味道。 这种调味品加到豆腐脑里,怎么可能好吃! 慕安然的异动,终于引起了慕元朗的注意。 慕元朗:“安然,你在干什么?愁眉苦脸的。” “爹,咱们家的盐,为什么又苦又涩?” “不是咱家的盐又苦又涩,全国的盐,都是又苦又涩的。上好的精盐,那就不是拿来吃的,是王公贵族拿来漱口用的,而且,他们漱口也舍不得多用。精盐是多稀罕的东西啊!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听说各个王府里,都是限量供应的。”慕元朗说道。 慕安然:什么!后世2块钱一袋的盐,在这个时代居然是这么稀缺的奢侈品? 慕安然这下子彻底郁闷了。 没有好盐,拿什么拯救我的豆腐脑? 在挫败的那一瞬间,慕安然想过要放弃,奈何吃货心底深处的咆哮,让她忍不住重新审视,手指头上的那一点盐。 没有后世的精盐细,粗粗的,颗粒感十足,还有肉眼可见的杂质。 慕安然将那黑色的杂质拨开来,单独放到嘴里品了品,发现硬硬的,跟石头砂砾一样。 慕安然:这……是矿石? 对!应该是盐矿石。 现在这个时代的制盐工艺,肯定不如后世成熟,所以,制出来的盐会粗糙,含有杂质颗粒,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慕安然记得,之前在一本书上,大概看过,沿海的渔民,如何用海盐制造精盐。 虽然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中心思想就是不断地研磨和过滤。 慕安然:我自己可以用盐矿石,制出精盐吧? 说干就干,清江县最不缺的就是盐矿石,后山上大片大片的石头,常年寸草不生,却是极好的盐矿石。 可惜,官府不作为,白白放任这么好的资源,被风吹、日晒、雨淋,最后每年的洪水一来,再将这些风化了的盐矿石,冲到老百姓的庄稼地里,变成盐碱地。 原本肥沃的土地,很快就变成了不出产粮食的瘦地。 老百姓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将原因归结为,清江里的河神发怒了,要降灾给清江县的老百姓。 胡说八道!真要说灾的话,清江县的县令,就是最大的灾。 尸位素餐,不是祸害是什么! 慕安然现在只是一个小丫头,没什么能量,影响不了官府的决定,只能想想现实的问题,怎么样能从盐矿石中,制出精盐,好好地吃上一碗豆腐脑。 “爹,娘,我去后山一下。”慕安然对夫妻两个人说道。 这个时候,童叶华正进行到了,点豆腐最关键的一步,加卤水。所以,头也不回地应道:“好。” 慕元朗也站在灶膛前,搓着双手,兴奋地盯着锅里。 慕安然没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来,这会儿,就算她被老鹰叼走了,这两口子也不会发觉。 慕安然回房换上一身旧衣服,将裤腿紧紧地扎在鞋帮子里,然后,背着背篓出发了。 天色尚早,早去早回,希望今天能有些收获。 后山虽然不远,可是,慕安然毕竟身子骨弱,走到地方的时候,还是哼哧哼哧地直喘粗气。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整个清江县,笼上了一层金色。田地里,有不少的老百姓在种地。 现实就是如此,虽然明知道,地里出不了什么粮食,可是,老百姓还是舍不得扔下土地不管。 那是他们的根啊。如果没有了土地,他们又能干什么呢? 慕安然顾不得感叹民不聊生,看到山脚的一大片盐矿石,就跟鸭子见了湖水一样,嘎嘎叫着,就撒丫子往那边跑了过去。 慕安然刚俯身捡了几块上好的盐矿石,就见一个人,羞红着脸,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 对方15岁。 别问慕安然怎么知道得这么确切,赵芳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认识。 赵芳还是和前一世一样的模样,个子比慕安然高出一个头,约莫1米6的身高。 她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别看年纪只差了两岁,可是,身高和身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赵芳现在看起来,浑身都是刚刚成熟的果子一样,带着涩涩的诱人感。该凸凸,该翘翘,再加上脸上白皙的皮肤,和还没长开的慕安然站在一起,高下立判。 第11章撞破好事 不过,对于这一点,慕安然现在也不嫉妒,毕竟,她还没长开嘛,等过两年再来看,她绝对甩出赵芳好几条街。 然而,赵芳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范俊就更不明白这个道理了。他只是看到眼前,赵芳比慕安然漂亮很多,所以,才会把持不住自己,和赵芳搞在了一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可能是感觉到了前世仇人的存在,埋藏在身体里的,原主的那股怨气,立刻就从慕安然的每一个毛孔里,向外喷薄。 慕安然也被这样的自己吓了一跳。她忍不住浑身发颤,那是一股瞬间被冰冻,从头凉到脚的体验。 赵芳从岩石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原本还神色自若,除了脸上的那一抹羞红有些不自然之外,其余的跟平时别无二致。 可是,在看清面前的人是慕安然之后,尤其是看到慕安然浑身发颤,赵芳也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赵芳:她……她居然没有死! 赵芳脸色一沉,虽然努力克制,可是,声调都变了。 “安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慕安然还在抖,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对于赵芳的问题,充耳不闻。 赵芳眉头一皱:这小丫头,不知道是不是摔傻了,不行,得要震住她才可以,不然,她要出去乱说了。 赵芳清了清嗓子,对慕安然大声说道:“你干什么呢!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就是这种态度,对待你表姐的吗?” 听到‘表姐’两个字,慕安然咯咯笑了。 那笑声非常奇怪,仿佛是紧咬着牙关,带着强烈的怨气,从肚子里闷声发出来的。 赵芳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有再栽回岩石后面去。 “你……你笑什么!”赵芳又惊又怕,脸色惶恐不安。 “这话该是我来问你吧!表姐,荒山野岭的,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离我家近,离你家可远得很呢。哦……对了,离范俊家,也很近。”慕安然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芳毕竟是个15岁的孩子,在后世,那都是还需要监护人负责的年纪,怎么可能跟心态已经27岁的慕安然比? 刚才的那番话,已然让赵芳魂飞魄散了,强装出来的镇定,也瞬间奔溃,只知道哇哇大哭。 她这一哭,慕安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搞得好像是她在欺负赵芳一样。 刚才被原主的怨气控制了,差点失了心神。慕安然连忙在心里安抚自己,同时安抚原主。 慕安然:不生气,啊?不生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咱们弄哭她有什么劲儿?这种恶人,就应该让她尝尝更厉害的滋味儿。 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之下,心中原本那股没来由的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了,慕安然的身心,又变得清明。 再看时,赵芳依然在哇哇大哭。 而她身后的那块岩石后面,居然有一条衣带,在慢慢地,妄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去。 慕安然:! 几乎一瞬间,慕安然就可以肯定,现在岩石后面,藏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定是范俊这渣男无疑。 慕安然几乎想立刻跳上去,踩住那条衣带,然后,用‘还我漂漂拳’将范俊那个渣男,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然而,冲动是魔鬼。 慕安然迅速评估了一下,敌我双方的战斗力,分析了一下悬殊之后,按捺住了这种送死的冲动。 范俊今年已经16了,虽然还是小屁孩儿,可是,跟慕安然相比,绝对是大人了。 别看这个时候,面前的赵芳只知道哇哇大哭。一旦慕安然跳上去,对范俊动手,他们两个狗男女,立刻就会自动结为同盟。 到时候,以一敌二,腹背受敌,慕安然会不会立刻曝尸荒野,都不好说。 想到这里,慕安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差一点啊!差一点就冲动了,就魔鬼了啊! 这赵芳也是,太不自爱了,就算热衷,好歹也找个暖和的地方。 春寒料峭,这岩石后面又硌、又硬、又冷,隐蔽性还差…… 扯太远了,拉回来。 现在慕安然知道,岩石后面,就藏着范俊,说不定还是衣衫不整的范俊。 上前揍他俩,是不能够的。 打不过啊! 可是,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送上门的把柄,不捏在手里,那就是我慕安然蠢! 想到这里,慕安然轻咳了一声,调整出一个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嗓音。 “表姐,何故这么伤心?” 赵芳一愣,也不顾上哭了。 赵芳:我这是伤心吗?我特么的这是害怕! “姐姐孤身一人在这里,应该是在等什么人吧?莫非,是你的情郎?”慕安然一副好奇的样子。 赵芳一愣,仔细打量慕安然的神情,然后,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不记得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了?” 赵芳:这小妮子,真的摔傻了? 慕安然:怎么可能不记得!不过……让你以为我摔傻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到这里,慕安然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事情?我不记得了,今天我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姐姐你看,我的后脑勺还有好大一个伤口呢。” 说着,慕安然将后脑勺亮给赵芳看。 赵芳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喜:看来,她是真的摔傻了。 慕安然:“姐姐,你在等情郎啊?” 慕安然:得先把话题,引到男女之情上才行。 赵芳脸色一红,迟疑了一下,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 “姐姐不必不好意思,少女怀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有那些酸腐的儒生,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呢。” 赵芳惊疑不定地看着慕安然,她没想到,眼前小小的人儿,说出来的话,居然如此惊世骇俗。 慕安然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两句话,你就觉得惊世骇俗了,那你刚才,还和范俊那个渣男,幕天席地的上演欢喜禅呢? 我都不稀得说你们,装什么大尾巴狼? 第12章装作摔傻 虽然心里极看不起赵芳,可是,慕安然的脸上,还是露出一副楚楚无辜、人畜无害的表情。 赵芳仔细打量慕安然的表情,见她确实表情诚挚,对自己的关怀不似作伪,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小妮子,说话倒是大胆!”赵芳放松心情之后,语气也不由得轻松起来。 可能是想到了刚才的场景,赵芳的双颊上,又浮现出了酡红,然后,眼神脉脉含情地,下意识地往岩石后面瞥了瞥。 慕安然顺着赵芳的眼神,也顺带瞥了一眼那根衣带。 慕安然:嗯,很好,衣带静止不动了,看来,范俊那渣男,也正在注意听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呢。 于是,慕安然轻咳一声,接着说道:“姐姐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姐姐的心思,一定是在范俊范书生的身上。” 这就叫诈。没有真凭实据在手上的时候,只能用强势的判断,来试探敌人。 如果试探得差不离,敌人一定会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赵芳在听到范俊的名字之后,眼皮一跳,神色不自然地变了变,然后,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反驳,还是该承认。 “姐姐你好福气啊!范书生既有貌,又有才,将来那可是会中状元的呢。可是,这十里八乡,他谁都看不上,就只有姐姐这样的容貌,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慕安然趁热打铁,一顿猛拍马屁。 赵芳神色一羞,显然,慕安然的马屁,拍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慕安然的余光,看到那根衣带,在不停地颤动,看来,范俊这个渣男,听到这些马屁话之后,也激动得不能自已了。 “你别胡说。”赵芳的话,已经没有了一丝反驳的力度,只剩下娇羞满满“那范俊,可是跟你订了亲的。” 慕安然:你还知道啊!那你还这么不要脸! 心中这样骂道,慕安然脸上却露出一副惊慌的表情:“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 这下子,连赵芳都有些同情慕安然了。 赵芳:这小丫头,看来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呢。 “要是范书生能做我的姐夫,就太好了!”慕安然双眼桃心,一副期盼的神情。 “真的?”赵芳显然已经相信了慕安然的话,觉得眼前的小表妹,是衷心希望她和范俊,能结为连理的。 慕安然连忙不住地点头。 赵芳喜不自胜,连忙转头,冲身后的岩石后面喊道:“出来吧,我表妹不会说出去的。” 慕安然:……小孩子,果然好骗啊! 然而,岩石后面没有动静。 那根衣带,却还是不停抖。 看来,那个渣男有些害怕了。 真想啐他一脸,关键时候,胆量连女人都不如。 她慕安然只是一个13岁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而已,他一个大男人,却还躲在岩石后面畏首畏尾。 “对对对,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只要姐姐不让我说,我就不会说。”慕安然立刻给对方打强心针。 这话一出,岩石后面才算有了动静。估计是在穿衣服吧。 好半天,范俊才从岩石后面……先冒出来一个头。 慕安然:缩头乌龟!你就这么没种? 范俊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在慕安然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在确定对方神色温和,没有恶意之后,他这才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赵芳的身边,挠了挠头。 毕竟,前几天才差媒人,去慕安然的家里说媒了,这会儿就被她看到,和她表姐在这荒山野岭…… 范俊虽然渣,可是,还是知道羞耻的。 虽然……知道是一回事,当不当回事,是另外一回事。 呃,好像有点绕口。 “哇!真是郎才女貌呢。”慕安然先一个马屁,一石二鸟,两个都先拍上。 果然,赵芳和范俊听了这话之后,神色自然了很多,而且,脸上还不自觉地露出琴瑟和谐的感觉来。 慕安然:靠!奸夫! “姐姐,你们两个,真的是郎情妾意吗?”慕安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姐姐长的确实极美,可是,范书生这样的人才,好多青春女子趋之若鹜,别是逗你的吧?” 一定要他们两个奸夫,彼此承认了有奸情,才能成为把柄。 要不然,两个人一起矢口否认,说她慕安然血口喷人,那就不好了。 赵芳一听这话,神色也是一变,立刻侧头,紧张地看着范俊。 范俊连忙指天发誓:“芳芳……” 慕安然:还芳芳?我先恶一个。 “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这辈子非你不娶。” 哎,所以说啊,动不动就发誓的男人,是最不靠谱的了。就比如眼前的这一位,发个誓都没有诚意,连‘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这样的经典套路都没有。 慕安然绝对不会让他这么便宜的,就把赵芳给糊弄过去了。 “哇!姐姐,你看,范书生对你的感情,多真挚啊。他连这种誓言都敢发,要是不娶你的话,就天打五雷轰,后半辈子不能人道。”慕安然在一旁添油加醋。 范俊立刻就脸红脖子粗了,回头瞪着慕安然。 范俊: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这誓发得也太毒了,意思意思得了,何必当真呢? 慕安然却装作,完全看不懂他眼神之中的怒意,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赵芳则被这样的誓言,哄得晕头转向,根本找不着北了。 赵芳娇羞地在范俊的胸口,轻捶了一下,嘴上娇滴滴地撒娇道:“讨厌死了。” 好!现在算是把柄已经成型了,就差握在慕安然的手里了。 慕安然立刻脸一沉,皱着眉头,用一种很鄙视的口吻说道:“可是……范书生,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我姐姐怎么说,也是娇花一朵,你怎么能让她在这野地里……” 范俊一听这话,立刻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情!你不要胡说!” 赵芳也从刚才娇羞的状态,回过味儿来,眼神沉郁地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不好!这对狗男女,这是要一致对外啊,得先赶紧离间了他们再说。 第13章离间敌人 要离间他们两个,自然是要先拉拢其中一个的。 范俊这个渣男,慕安然是拉拢不了的,也不想去拉拢。 那么,就只能从赵芳的身上下手。 于是,慕安然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委委屈屈地对赵芳说道:“姐姐,我这可是为你好啊!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娘家人,一心都是为你好,希望你将来嫁人,能被婆家好生疼惜,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赵芳的神色缓和了一些,然后,看了看范俊,似乎有些动摇了。 范俊则是一脸愤懑,对于慕安然的多事,显然很是不满:“你这个小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道道?这是我和芳芳的事情,你不要管。” 慕安然抿了抿嘴:“我当然是管不了的,我只是担心我的姐姐而已。这是我最喜欢的姐姐啊!” 赵芳的脸上一阵动容,然后,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妹妹。” “我怎么舍得,她将来受苦呢。本来,姐姐能找到范书生做相公,我是满心欢喜的。只是……看到你遭受这种待遇,我的心里,又忍不住隐隐担忧……”慕安然脸上表情,欲言又止。 赵芳显然也被她说得,有些忐忑起来。 其实,赵芳的心中是清楚的,她这种还没成亲,就和别人在野地里苟合的行为,是大降自己身价的作死行为。 如果……将来被别人知道了,她的脸面被丢光了不说,未来婆婆会怎么看待自己? 倒贴上来的,总是便宜货。 这下子,赵芳自己也有些后悔了,不应该成亲之前,就轻贱自己的。 赵芳:现在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赵芳不由得心存提防地,看了看面前的这个男人。 诚然如慕安然说的那样,范俊一表人才,而且,学问好,这样的男人,放在十里八乡,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不被别的女人惦记呢。 如果……范俊的心里,对她也是轻贱的,那她将来……还有什么将来啊! 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感。一旦安全感缺失,女人就会变得歇斯底里。 现在,赵芳就是这个状态。 她一把揪住范俊的衣襟。 “你会对我好吗?一直对我好吗?” “呃……当……当然啦。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怎么说话?”范俊将赵芳的手掰开,然后,使劲甩掉。 赵芳的眼神一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靠不住。 而慕安然这个时候,却冷不丁地说道:“我听说,女人这辈子,能被男人宠爱的上限,就是成亲之前的那个状态。可是……他现在,却让你在这寒春天,在这荒郊野岭袒胸,恐怕,算不得好吧?” 赵芳的脸色巨变,整个人的神,像是被瞬间抽掉了一样。 赵芳不傻,慕安然说的道理,就算她之前没有想到,可是,在慕安然说出口之后,她却是能飞快理解的。 慕安然说得没错。 她赵芳……这是彻彻底底地,被慢待了啊! “你别说了!”范俊受不了了,这个小丫头片子,从哪里来的这些歪理? 最关键的是,这些歪理,他还没办法反驳。真是气死他了! 慕安然闭了嘴,只是同情又不平地看着赵芳。 慕安然懂得见好就收。 水已经搅浑了,接下来,她就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了。 果然,看到范俊气急败坏地呵斥慕安然,赵芳受不了了。 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接着,赵芳嗷一声,就冲上去,开始抓范俊的脸,踢他的裆,嘴上各种谩骂。 慕安然连忙站开一些,免得战况太激烈,误伤到她。 范俊开始还被动防守,不断地用言语安抚,试图用文明的方式,阻止赵芳对他的蛮横进攻。 后来,范俊发现,对于泼妇,文明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范俊改变策略,开始用拳头教育赵芳,什么叫服从。 几记老拳之后,赵芳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栽到在一旁,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指着范俊骂。 慕安然在心里欢呼:加油啊!互砍啊!姐姐我还没看够呢! 范俊打完之后,算是冷静下来了。看到赵芳从一个水嫩可人的妙龄少女,变成了鼻青眼肿的邋遢妇人,范俊觉得,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哔了狗了,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货色。 范俊:算了,以后都不往来好了。 范俊吃干抹净,就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慕安然立刻伸出双臂,拦在了他的面前:“你干什么?想跑?没门儿!你玷污了我姐姐,还打她!你今天要是敢跑的话,我立刻就去告官,说你强J民女,完了还打人恐吓,不许我们走漏消息。” 范俊:…… 虽然,范俊当初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点这种心思都没有,可是,这会儿被慕安然安了这么一个名头,再仔细一回味儿,确实都能靠得上。 范俊:这要是告到官府,他真是百口莫辩啊! 想通了这一点,范俊瞬间就蔫儿了。垂头丧气,如霜打的茄子。 “不过……”慕安然缓和了一下口气“这件事情,还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范俊立刻抬起头问道。 赵芳这会儿却只顾着骂范俊,根本不知道,慕安然已经起了,将她推到火坑里的心思。 慕安然:既然前一世,你那么希望和这个渣男成亲,这一世,我就成全你。 “当然是明媒正娶,将我姐姐迎回家里做妻子啊!”慕安然理所当然地说道。 范俊:…… 赵芳:! 赵芳停止了叫骂,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露出喜色。 “对啊!俊哥,咱们可以成亲,名正言顺,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呀!” 范俊:“可是,我娘……” 范俊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瞟了瞟眼前的慕安然。 慕安然:你娘怎么了?难道,你娘在打我的主意? 虽然心中有这样的疑问,可是,慕安然觉得不可能。 慕家无权无势,又不是豪门大户,范俊他娘,没道理会惦记慕家的女儿啊。 就算看她慕安然是好生养的身段,是个带男之相,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又不搞计划生育,让赵芳多生几个就是了。 第14章退亲 赵芳见范俊这幅吞吐的样子,不依了:“你娘又怎么了?每次跟你提起成亲的事情,你都推三阻四,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范俊挠了挠头,不好直说,只能打马虎眼:“我没有犹豫啊,只是,这种事情,肯定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我也舍不得让你名不正言不顺,不是?” 不得不说,范俊真是哄女人的高手,刚才还气鼓鼓,一肚子怨气的赵芳,听到范俊说,他也不愿意让赵芳名不正言不顺,她的怨气,一下子就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 赵芳用她的小拳头,轻轻捶了捶范俊的肩膀,撒着娇说道:“哎呀,你真是太坏了,害人家担心半天。” 范俊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慕安然。 慕安然只觉得自己浑身打了个寒颤,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从脚底心腾地升了上来。 看来,范俊和他娘,是在打原主的主意啊。 只是,慕安然有些不明白,原主有什么好让他们打主意的? 前一世原主痴痴傻傻,很多记忆都是混沌不清的,所以,对于他们的险恶用心,也看不出来。 这一世,虽然慕安然心智清明,但是,也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范俊和他娘,到底在图原主的什么。 慕安然: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这一世,慕安然是绝对不会,再嫁给范俊这个渣男了。 见范俊这么说了,慕安然立刻装出痴痴傻傻的样子,拍着手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范书生要和我姐姐成亲了哦!” “你不要乱说!”范俊想要制止慕安然。 慕安然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立刻跳开身去,一边往远处跑,一边大声喊:“我要去告诉我爹娘,还有大姨和姨夫,姐姐要和范书生成亲了。” 范俊一愣,他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说,想要稳住赵芳的话,现在,慕安然居然将它当真,要四处去宣扬。 范俊想要去追慕安然,却被赵芳从后面拉住了。 赵芳倒是很希望,慕安然能将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早早地,和范俊成亲了,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了。 拿范俊的话来说,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范俊心里着急,可是,现在被赵芳拉住,也来不及阻止慕安然了。 而慕安然根本就没有想要给他阻止的机会,几乎是撒丫子拼命往回跑。 一路上,慕安然边跑边喊,在地里种地的乡民们,都听到了慕安然的话,一时有些面面相觑。 慕安然却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家,而是先跑到了隔村的大姨家里,将范俊要迎娶赵芳的话,告诉了大姨和姨夫,当然,还顺带告诉了他们,岩石后面发生的事情。 等到慕安然将消息散布完,回到家里的时候,却见到村里的刘媒婆,正一脸尴尬地坐在自家院子里,而童叶华和慕元朗则是一脸铁青。 看到慕安然回来了,童叶华立刻跳起来,冲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慕安然的脑袋上。 “啊!娘,你干嘛打我?”慕安然揉着被打了的脑袋,委屈地问道。 一旁的刘媒婆赶紧劝道:“他童婶儿,你快别打这孩子了,我看啊,要不是这孩子脑袋摔傻了,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范俊那后生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地道,可是,这也不能全怪他啊,谁家知道了,这未来的媳妇儿,是个脑袋摔傻了的,都会悔婚退亲的。” 慕安然:范俊悔婚退亲了?哈哈!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他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嘛。 听到这话,慕安然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这一世,终于可以不用和范俊这个渣男有关系了,看来,装傻这件事情,还是挺划算的嘛。 童叶华见慕安然听到自己被范俊退婚了,不仅不难过,反而咧着嘴笑,一时又气又难过。 童叶华上前,又扬起了手掌,可是,巴掌还没落下去,看到慕安然抬起头天真无辜的笑脸,一时心中大痛,忍不住自己先哇哇大哭起来。 “哎哟,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噢!好好的闺女,咋就摔傻了啊!” 刘媒婆仔细观察慕安然的神色,见她是真的摔傻了,也暗自摇了摇头,然后,对童叶华说道:“他童婶儿,你先别哭了,主家让我来呢,就是这么个意思,既然是要退婚,当然是要将当时定亲给的东西都拿回去的。你看……” 童叶华止住了哭声,瞪着一双眼睛吼道:“东西?就一盒酥糖,还好意思拿回去?” 刘媒婆陪着笑:“自然是要拿回去的,不是东西贵贱的问题,只是规矩是这样,既然你们两家都已经退亲了,再拿着别人的东西不还,对安然的名声也不好嘛。将来……” 刘媒婆本来想说,将来安然还是要嫁人的啊。可是,转头看了看慕安然仍然嘻嘻笑的脸,这后半句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都傻成这样了,怕是也很难嫁出去了吧。 童叶华气得,跑进屋里,将一盒用红纸包好的酥糖拎出来,哐地一声摔到地上。 “拿回去,拿回去,咱们家,不稀罕他们范家的东西。” 刘媒婆赶紧拿着东西走了。 童叶华却哇哇又哭了。 慕安然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娘,你别难过了,范俊这种渣男,退亲了才好呢。那就是个火坑,咱们让别人去跳。不难过了,不难过了,啊?” 童叶华的眼泪更汹涌了:“范俊那后生,我喜欢啊!有才又有貌,将来,可是要中状元的人才啊。呜呜呜……”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前世,就是因为娘存了这个心思,才不管不顾地将她嫁过去,然而,后来事实证明,范俊根本就不是什么有才之人,只不过略微识几个字罢了,忽悠童叶华慕元朗这种老实巴交的人还可以,忽悠21世纪的高材生慕安然,那可差远了。 “娘,他能不能中状元还不一定呢,现在眼前能看到的是,他已经和我表姐在野地里……”后面的话,慕安然就不用说了,童叶华也明白她的意思。 第15章南江牧提亲 童叶华叹息了一声,虽然心中极不甘心,可是,范俊家里已经差媒人来退亲了,她就算再留恋,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事实。 慕安然被范俊退亲的消息,很快便在清江县传遍了,大家在谴责范俊和赵芳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慕安然的同情,尤其是在知道,慕安然从鹰嘴崖上摔下来之后,把脑袋给摔傻了,大家的同情就更甚了。 慕安然对于这一切,倒是无所谓,反正,事实究竟如何,用不着对每一个人说明,只要她自己知道,她这一世避开了范俊这个火坑就行了。 可是,慕元朗和童叶华却不这样想,在他们看来,范俊那个后生,可是标准的潜力股啊,本来是要成为他们家的女婿的,这到嘴肥肉,就这样让别人给抢走了,让他们心里怎么能好受? 再说了,谁说他家闺女摔傻了?这不是挺好的嘛,甚至,比之前还聪明了不少呢。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不能对别人去说,就算说给了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只会用更加同情的眼光看他们。 哎呀呀,你看,慕元朗家里,不仅闺女摔傻了,连老两口儿,也急火攻心,有些犯糊涂,认不清楚自己的形势了呢。 那闺女要是真的没有摔傻,而且,还变聪明了的话,范俊家里怎么可能退婚? 而且,还听说,当时,慕安然从鹰嘴崖上摔下来的时候,是南江牧给抱回去的。 哎哟哟,孤男寡女的,在鹰嘴崖下面,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男女授受不亲啊,这么基本的常识,他们都不知道吗?还让南江牧给抱回来,说不定啊,慕安然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难怪范俊家里会退婚呢。 总之,外面什么恶意的揣测都有,背着慕元朗一家人,乡民们说得可难听了。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话,就算乡民们没有当着慕元朗和童叶华的面说,可是,终究还是传到了老两口的耳朵里。 童叶华气得不轻,可是,又找不到人去对质,只能将气全撒在慕元朗的身上。 慕元朗呢,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再加上老婆子的河东狮吼,更不愿意在家里呆了,平时卖完豆腐,能躲就躲出去了,只剩下慕安然一个人,在家里听童叶华甩锅打碗。 慕安然开始还会劝着童叶华一些,可是,后来她发现,一点用都没有,老人家总是会陷入自怨自艾,和对慕安然后半辈子的担忧中。 后来,慕安然也懒得理她了,干脆学慕元朗,能躲就躲,经常到后山,去研究怎么将盐矿石制成精盐。 这一天,慕安然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童叶华和慕元朗,正喜滋滋地坐在院子里,而南江牧也恭恭敬敬地坐在一旁,三人一副友好洽谈的模样。 “安然,你可回来了,快快快,过来,过来……”童叶华难得这么喜滋滋地对慕安然说话。 慕安然身上正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的,是她从后山上捡回来的,上好的盐矿石。 看到童叶华这副高兴的样子,慕安然一时有些懵。 “娘,你……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童叶华见慕安然还一副傻傻愣愣的样子站在原地,不由得脸上一阵尴尬,回头对南江牧解释道:“这孩子,是认生呢,外面传言说什么脑袋摔傻了,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慕安然:…… 南江牧则是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腼腆又温柔的笑容,一双眼睛亮晶晶,直直地看着慕安然。 说完,童叶华三两步走上前来,将慕安然拽到了南江牧的面前。 慕安然看着南江牧,好奇地问道:“咦?你怎么在我们家?” 慕安然此时这副状况外的样子,确实跟外界传言的,脑袋被摔傻了很像。 童叶华的心都在颤了,生怕南江牧临时反悔。 南江牧则是露齿一笑:“我来提亲啊。” 慕安然:提……提亲? “帮谁提?”慕安然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弯儿。 虽然,她心里非常希望,南江牧是帮自己提亲的,提亲的对象,当然是她慕安然无疑。可是,哪有男方自己上门提亲的?在这个时代,怎么说,也得找个媒人什么的吧? 如果他不是帮自己提亲,他就是媒人的话,那慕安然可就郁闷死了。 “给我自己提亲。”南江牧的眼睛,亮晶晶,如同暗夜里闪亮的星辰。 他这么柔情脉脉地看着慕安然,慕安然都快要大脑打结,搞不明白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他想娶她吗? “你想要娶我?”为了保险起见,慕安然打算问个明白。 南江牧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神色从温柔变得肃穆,仿佛是在说一件特别庄重的事情:“对,我要娶你。我坏了你的名声,就要对你负责。” 慕安然:…… “所以,不是因为喜欢我吗?”虽然,同样是他要娶她,慕安然还是希望,他是出于爱情才迎娶自己的啊。 可能是慕安然的话,太超前了,南江牧一时愣住了。 就连站在旁边的童叶华和慕元朗,也觉得,慕安然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现在外面流言纷纷,她能嫁出去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安然,瞎说什么呢?”童叶华立刻打断她的话,生怕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南江牧后悔就麻烦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我也没喜欢过别人啊……”南江牧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茫然,喜欢是什么?能吃吗? 慕安然听了这话,心里莫名一动。 慕安然:哦?小哥哥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别人?哈哈!真的假的,这么一块白纸,可不能放过了,赶紧收入囊中才放心。 “好!我同意了,那我们即刻、马上,投入到这段恋情中来吧!”大话西游的经典台词,慕安然觉得,此时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最贴切不过了。 然而,院子中的三人,却是一副‘三脸懵逼’的样子。 第16章赵芳登门 原本童叶华和慕元朗想着,只要有人肯要慕安然,就算彩礼啊,成亲的仪式啊什么的……没有也无所谓。 没想到,孤身一人生活的南江牧,却给了极丰厚的彩礼。 当然了,那个时代的彩礼,可不像后世,金银首饰,豪车洋房什么的。 南江牧给的是熏干晒好的野味。还有从集市上换回来的砂糖。 这个年代,糖是很金贵的,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才会拿出些糖招呼客人。 所以,给出的彩礼,是砂糖,这在当地,都是非常好的了。 童叶华和慕元朗夫妇笑得合不拢嘴。 慕安然也是满心欢喜。 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的初六。 消息传出去,清江县的乡民们都沸腾了。 “哎,你听说了吗?慕元朗家的傻女儿,嫁出去了啊!” “听说了,就是嫁给南江牧那个后生啊。” “啧啧啧,果然,他们两个,还是有问题啊。” “说起来,南江牧那个后生,虽然孤苦伶仃的,人倒是挺机灵聪敏的,怎么在这件事情上,犯了糊涂呢。慕家闺女虽然长得不错,可是,也不能因此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啊!” “谁知道呢,人各有志呗。” 这样的流言,当然,很快也传到了赵芳的耳朵里。 赵芳原本正在得意呢,她抢走了范俊,证明她赵芳的魅力,比慕安然大得多。 谁曾想,赵芳和范俊的亲事,才刚定下来,慕安然也要成亲的消息,就传来了。 赵芳:哼!那小蹄子,居然动作这么快,还嫁给了南江牧!虽然,南江牧看起来,没有范俊有前途,可是,南江牧好看啊! 要是把南江牧和范俊放在一起对比,南江牧的颜值,在后世,可以红遍全球,范俊的颜值,也就是三线小男星的样子。 所以,赵芳的嫉妒,是可以理解的。 赵芳这两天,总是愣神,原本慕安然占着范俊的时候吧,她觉得,范俊是哪儿哪儿都好,她这一辈子,非范俊不嫁。 可是现在,她把范俊抢到手之后,再看慕安然手上的南江牧,又觉得,南江牧甩开范俊几条街。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人品也好,孤苦伶仃一个人,却也把日子过得很滋润,应该有不少积蓄吧,听说,这次向慕安然提亲的时候,熏干的野味都是好几筐,还有上好的砂糖,好几匹布料呢。 反观赵芳自己,因为之前和范俊有了瓜葛,提亲的时候,范俊家,就将就慕安然家退回来的酥糖,就算是彩礼了。 赵芳越想越觉得气闷,越想越觉得亏得慌。 赵芳:那个黑黑瘦瘦的小蹄子,凭什么能得到比自己还好的彩礼? 这一日,赵芳寻了个机会,到慕安然家里看望慕安然。 说是看望,实际上,是想来看看南江牧送的那些彩礼,是不是真像外界传言的,有那么多那么好。 赵芳来的时候,慕安然正在院子里砸盐矿石。 “安然,安然。”赵芳在篱笆外面喊慕安然的名字。 赵芳见慕安然搭理了她,立刻调整出一个笑容,推开篱笆门,走进了院子里来。 慕安然站在原地,打量款款走来的赵芳。 不得不说,正值青春的赵芳,确实很有青春的朝气和活力,就算她身上只穿着湛蓝色的青布麻衣,头上随意地扎着两个丫髻,两个丫髻上,一边一朵应季的小野花,看起来也相当的青春靓丽。 赵芳一边走进慕安然家里的小院子,一边左右打量,嘴上一边好奇地问道:“咦?你爹娘呢?” 慕安然心里立刻不高兴了。 慕安然:什么叫你爹娘呢?按照辈分,你是不是应该叫姨和姨夫? 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是,慕安然知道,赵芳之所以在慕安然面前这么无所顾忌,就是因为,她以为慕安然从鹰嘴岩上摔下来地时候,把脑袋给摔傻了。 赵芳能这么以为,也不是坏事,至少能迷惑敌人,让她得意洋洋地嫁给范俊。 范俊这个火坑,只有她跳,才是最合适的。 因此,虽然心里不高兴,慕安然还是堆起笑容,乖乖地回答道:“我爹娘去菜园子里浇菜地去了,表姐,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啊?” 赵芳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来慕安然家里的。 赵芳:“哦,我来看看你。” 赵芳这话说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的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院子里转,想要看看,南江牧送的那些彩礼,到底是放在哪里的。 然而,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院子里呢?肯定是要好好地收拾到屋子里放起来啊。 童叶华早就将南江牧送的那些彩礼,放到了老两口儿睡觉的屋子里去了。连慕安然睡的那间屋子,都不放心放,说是怕慕安然晚上起床,踩到了,或者是绊倒了。 其实,慕安然怎么可能会踩到或者是绊倒呢,童叶华只是怕她嘴馋,忍不住偷吃罢了。 这些上好的肉啊糖啊什么的,还要留着以后招呼客人呢。 慕安然见赵芳嘴上说着看望自己,可是,一双眼睛却骨碌碌直转,就知道她是在说谎呢。 “哦,谢谢表姐,表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慕安然也不以为意,既然你要来看,就看呗,我也不揭穿你。 赵芳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还是忍不住直奔主题:“听说,你要和南江牧成亲了?” 慕安然点点头:“是啊,就像姐姐和范书生一样呢。” 赵芳听慕安然提起范俊,不由得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后,眼睛又骨碌碌转了一圈之后,好奇地问道:“听说,南江牧给了你很多彩礼,有肉干啊,砂糖啊,布匹什么的,拿出来让我看看。” 赵芳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让慕安然很是不高兴。 慕安然:我家的东西,凭什么你说想看,我就要乖乖地拿给你看? 慕安然茫然地摇了摇头:“东西是我娘收着的,我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呢。” 第17章众人喊打 赵芳不愿意了:“你家总共就屁股大点地方,能放到哪里去啊!你把家里的门都打开,我来找。” 嘿!这话说得,还真是气人啊! 慕安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我娘会打我的。表姐,你就别为难我了。你要是真的想看,就等我娘回来之后,你亲自跟她说好了。” 慕安然谅她赵芳也没有这个胆子,她抢了慕安然的未婚夫,还敢上门来看南江牧送的彩礼,童叶华不大嘴巴抽她,就算是好的了,还能给她看彩礼? 赵芳当然也明白其中道理,于是,在听到慕安然说,要她等童叶华回来,赵芳立刻就不高兴了,她上前一步,来到慕安然的面前。用身高优势俯视慕安然,然后虎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今天要是不给我看,我就揍你!” 慕安然:呵!真以为姐姐我脑子摔傻了呢? 慕安然笑了笑。那是一种鄙夷的笑容。 赵芳一愣,不知道慕安然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诡异。 接着,慕安然哇哇大哭:“呜哇哇,表姐你要打人!你抢走了范俊,你还要打我。呜哇哇!表姐你为什么这么狠毒?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慕安然是扯着嗓子哭喊的,童叶华和慕元朗两个人,就在房子后面的菜园子里浇水呢,慕安然的哭声,他们听了个分明。 童叶华和慕元朗,立刻就放下了手上的瓢和桶,往家里赶,一回到院子里,就看到赵芳在用力打慕安然。 赵芳一边打,嘴上一边骂:“你嚎什么嚎?想把附近的人都嚎过来是不是?你快给我闭嘴!” 慕安然想还手,奈何力气没有赵芳的大,只能不停地躲着。 童叶华见到这个场景,立刻怒气封喉。 童叶华:好啊!赵芳你个小蹄子,范俊那么好的后生被你抢走了,你现在居然还敢上门打我家安然。 童叶华从菜地里往回跑的时候,手上是拿着扁担的,此时见到赵芳在打慕安然,立刻就冲上去,就着手上的扁担,就往赵芳的身上招呼。 嘭嘭两声,赵芳的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扁担。 “啊!”赵芳没想到,身后会突然出现人,冷不防地被打了,赵芳又惊又怕,身上还痛得直不起身子。 回头一看,童叶华像是护犊子的母老虎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二……二姨……”赵芳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童叶华眼睛一瞪,吼道:“谁是你二姨?” 赵芳立刻软了下来:“二姨,你别生气。” 童叶华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你打我家安然,这会儿让我别生气,敢情,你真觉得,安然不是我亲生的,我就不心疼? 想到这里,童叶华更加生气了,手上动作不停,扁担接着往赵芳的身上招呼。 嘭嘭嘭又是几声。 赵芳惨叫着往旁边躲,寻着机会,想要溜出院子。 慕安然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觉得十分解气。 慕安然:哼!就是要使劲地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女人! 慕元朗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拦着童叶华,制止她继续打赵芳。 童叶华:“老头子,你让开!今天我非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偷人家女婿的贱货!” “老婆子,快别打了,这要是打出了人命,可怎么办呐!”慕元朗急得直跺脚。 童叶华听了这话,定睛一看,只见赵芳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两个丫髻,此时已经散落下来,搭在脸上,那两朵野花,也掉在了地上,踩成了花泥。 “哼!我看你这个小妖精,以后还敢欺负咱们家安然!”童叶华住了手,可是,嘴上依然不饶人。 赵芳见有慕元朗拦着童叶华,胆子大了起来,抹了抹搭在脸上的头发,然后,扬起脸,脸上带着挑衅的神色。 “二姨,你打我这笔账,我是记下了,以后,我会找你慢慢算的。” 嗬哟!这话,这口气……哪里是在跟长辈说话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货!”童叶华说着,就又要上前去打赵芳。 这个时候,周围听到动静的邻居,都慢慢围了过来,站在慕安然家的篱笆外,饶有兴趣地看着院子里的这场闹剧。 慕安然觉得,这么多人看着,又是自己娘在打一个小丫头,要是传了出去,着实不太好。 于是,慕安然连忙走上前,拉住童叶华:“娘,快别打了,姐姐她……她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将来要是范书生找我们算账,我们可怎么得罪得起啊!” 慕安然故意将话说成是,赵芳仗着自己嫁了人,到慕安然的家里耀武扬威来了。 赵芳也是蠢,听到慕安然这话,不仅不觉得有问题,反而觉得洋洋得意。 赵芳:“对啊!我相公,将来那是要中状元的人,你们要是得罪了我,可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慕安然心里冷笑:呵呵,是嘛!你嫁给了范俊,才是没有好果子吃呢。 不过,慕安然却没有将心思表露在脸上,反而装出一副怕极了的样子,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对童叶华说道:“娘,别打了,姐姐都生气了,为了咱们以后的安宁日子,咱们别得罪姐姐和姐夫了吧?” 童叶华这样的暴脾气,能听得进去这些? 一听到赵芳的调训,童叶华就暴起,用手里的扁担,又嘭哧嘭哧的往赵芳的身上招呼。 站在篱笆外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谁先起头,喊了一声:“好!这么仗势欺人,就是该打!” 接着,其余的乡民们,都愤怒地跟着一起喊:“该打!” “对!偷别人汉子,还敢到别人家里挑衅,往死里打!” “打!往死里打!” “中状元怎么了?别说还没中,就是中了,还能欺压百姓不成?” 大家气愤的,可能就是最后这句话里表达的意思。 如果将来范俊真的功成名就,难道,全清江县的百姓,都要由着他们范家欺压吗? 赵芳没想到,乡民们会一致向着慕安然他们家。在一片喊打声中,赵芳仓惶逃走,生怕众怒难犯,自己生生让愤怒的人群给打死了。 第18章迎亲 轰走了赵芳之后,童叶华对围观的乡亲们道了谢,大家这才各自散去。 赵芳的名声,这下子是更臭了,不仅偷汉子,还嚣张跋扈,居然都欺负到原配家里去了。 大家对于慕安然的同情,就更甚了。 在这种情感的驱使下,大家对于跟慕安然相关的事情,都宽容了很多,大家都觉得,这个女孩子挺可怜的,不仅未婚夫被别人抢走了,脑袋也摔坏了,还被那个恬不知耻的表姐欺负。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娶她,大家也乐见其成。对于之前传言的,她和南江牧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经过赵芳这么一闹腾,大家也绝口不提了。 乡民们:慕安然都已经那么惨了,我们这些善良的人,为什么还要嚼别人的舌根呢。 慕安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这些天,她一直都在忙活着,怎么从盐矿石中,制出精盐。 院子里,摆了好几大块上好的盐矿石,本来慕安然想要让慕元朗帮忙,将这些盐矿石都敲碎的。可是,慕元朗敲的时候,像是劈柴一样,将盐矿石溅得到处都是,慕安然不得不将它们重新收拢,却发现,混了不少的泥土和渣子。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爹肯定是不知道怎么敲碎盐矿石,才最符合慕安然的要求,那她就自己来吧。 几块盐矿石,慕安然小心翼翼地敲了好几天,才将它们敲成细小的块儿,然后,又用石头将它们研磨成细粉。 慕安然细胳膊细腿儿的,干这种粗活儿着实费劲,就这几块盐矿石敲碎、磨成粉,她的小手掌上,都已经磨出来好几个水泡。 慕元朗在一旁看了,急得直跺脚。 慕元朗:“哎呀!安然,这些事情,你让我来做就好了啊!你要什么样子的,尽管给我说,我来帮你弄。你看看你,手上都起了这么多水泡了,过几天要是嫁到南江牧家里,他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要心疼了。” 慕安然抬起手,看了看上面红彤彤的水泡,抿了抿嘴。 说实话,确实挺疼的,慕安然忘记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前世27岁的大龄女青年了,而是还没有长成人的,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这种粗活儿,对她来说,确实有些重了。 可是……慕元朗又不会弄…… 慕安然:算了算了,这种事情,来日方长,将来自己不是有老公嘛,让南江牧帮忙弄好了,他看起来比慕元朗可聪明多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冲慕元朗微微一笑:“爹,不用了,我只是练着玩儿的,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也不做了,这样,就不会伤到手了。” 慕元朗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 慕安然只好将这几块盐矿石磨好的粉末,好好收起来,准备将来带到夫家去,继续研究。 成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迎亲的当天,南江牧高头大马,身披红缎大绸花,衣衫整齐,神采奕奕,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按理说,南江牧孤苦伶仃一个人生活,在这清江县,也没有亲戚什么的,迎亲的队伍,应该不会有如此庞大才对。可是,自从前几天赵芳在慕安然家里闹过之后,清江县的乡亲们,都自觉地开始帮南江牧的忙。 乡亲们都希望,这两个苦命的孩子,能够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成亲,并且,将成亲的仪式,办得红红火火、漂漂亮亮。 因此,就看到,南江牧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乡亲,都跟真是南江牧的家人一样,脸上带着兴奋又喜庆的笑容。一路吹吹打打,鞭炮连天地来到了慕安然的家里。 慕安然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头上盖着大红盖头,身上穿着喜庆的红嫁衣,一双手,紧张地不停绞着自己的衣角。 在前世,慕安然虽然27岁了,可是,还没有结婚,这大姑娘上花轿,还是头一回。 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家门口,鞭炮声啪啦啦响,房间里的慕安然,心跳得更加快了,整个人紧张到快要跳起来。 此时房间里,就只有慕安然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她甚至想要找一个人,倾诉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办法。 门外的慕元朗和童叶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吉时到!迎新人嘞!”唱吉时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牙齿雪白,此时露出憨厚欢喜的笑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不仅南江牧有乡亲们帮忙张罗,慕元朗家里,也有乡亲们帮着张罗。 小小的院子里,满满当当的,挤的都是人。 篱笆外面也站满了人。 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院子,大家的脸上,都带着高兴的笑容。 南江牧立刻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到端坐在院子中间的慕元朗和童叶华的面前,直接就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南江牧:“爹,娘,我来娶安然了。” 这话说得很是自然,童叶华原本还笑容满满的脸,在听到南江牧的这一声‘娘’之后,立刻就感动得快要流下眼泪来了。 慕元朗见状,立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今天是安然大喜的日子呢,可不许哭啊。” 童叶华捂着自己的嘴,不住地点头,使劲眨了眨已经泛红的眼眶,将感动欢喜的泪水,逼了回去。 童叶华:对啊!今天是安然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流泪呢。我的女儿啊!终于长大成人了。她就要离开为娘,去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童叶华的心里,很是舍不得,可是,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为人父母,只能在背后看着她,看她有更好的未来。 慕元朗笑着扶起了南江牧,眼神满意又欣慰。他拍了拍南江牧结实的肩头,然后,郑重地说道:“江牧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了,你一定要……要对安然好,她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 说到这里,慕元朗也不由得有些哽咽了,这个他奉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今天之后,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这叫慕元朗如何舍得。 第19章拜堂成亲 南江牧连忙点了点头,脸上表情很是认真,郑重许下自己的承诺:“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南江牧,这一生一世,都会对安然好的。” 慕元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咧嘴一笑。 慕元朗:好!有这样的人照顾安然的下半辈子,我也就再无牵挂了。 一旁的童叶华听了这话,破涕为笑,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呢,脸上已经笑得快成一朵花儿了。 童叶华:南江牧这孩子,虽然和那范俊比起来,学问差了些,可是,也是个老实孩子,人品是没得说。将女儿许给这样的人,我也算是放心了。 “快别站着啊,快将新娘子迎出来啊!”大家都在起哄,笑声闹声混成一片。 房间里的慕安然,听到屋外大家的哄闹,虽然头上盖着大红盖头,可是,整个人的脸,还是红到了耳朵根。 南江牧也满脸的不好意思,一张脸红得像是夏日的晚霞。 帮着慕元朗家的乡亲们,有几个婆子姑娘,已经推开慕安然的门,钻了进去,然后,重新将门抵上,要让南江牧自己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她们愿意将门打开。 院子里和篱笆外的乡亲们,都是帮着南江牧的,看到这个场景,都在外面吆喝着,为南江牧打气加油。 南江牧在屋外恭敬地说道:“各位姐姐婶婶,请你们把门打开吧,我来接安然了。” “不行不行,咱们安然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你给娶走了?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娶安然啊?”房间里的姑娘婆子们,故意逗门外的南江牧。 盖在红盖头下面的慕安然惊讶极了。 慕安然:这……跟后世的娘家人挡门,差不多啊! 看来,这个风俗,是古来有之的。 南江牧在门外说:“因为……安然好啊!” “哪儿好啊?”屋里的姑娘婆子,嘻嘻哈哈笑作了一团。 “这……哪儿都好。” 就这样,你来我往,各种小刁难,终于,在南江牧唱了五首歌,翻了十个跟斗,保证了三遍以后要对慕安然好,再将他事先准备好的小零食拿出来,递给了房间里的姑娘婆子们,这才开了门。 房间里的姑娘婆子们嘻嘻哈哈地打趣:“南江牧,这可不能怪我们刁难你啊,都是你家娘子慕安然的主意,你要是觉得气不过啊,今天晚上,就在床上好好收拾她一顿。” 一句话,让刚要跨出门的慕安然,差点一个趔趄。 慕安然:这……谁说古人含蓄了?在清江县的地界,大家还是很热情奔放的嘛。 南江牧显然也明白了她们的意思,脸上一红,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鞭炮声响起,吉时已到,南江牧带着慕安然,向慕元朗和童叶华磕了三个响头,出嫁礼成,新娘子上花轿,新郎官骑马挂彩,在前面开路,一路上锣鼓喧天,唢呐声声,好不气派。 南江牧的家,在半山腰上,迎亲的队伍缓缓行进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了地方。 南江牧的家里,也有乡亲们帮着张罗酒席,等迎亲的队伍一到,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慕安然从花轿里下来,被两个婶子搀扶着,站到了早已设好的香案前,那里设的,是南江牧爹娘的牌位。 今天是南江牧大喜的日子,由于他的父母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今天成亲拜堂的时候,只能礼拜两位高堂的牌位。 礼成之后,慕安然被送进了洞房。 一直搀扶着慕安然的两位婶子,在离开的时候,专门叮嘱慕安然,在新郎官进洞房揭盖头之前,一定不要自己冒冒失失地就把盖头接下来,那样不吉利的,两口子可能这辈子过不到头。 “听明白了吗?”两位婶子,真的以为,慕安然的脑袋摔傻了,所以,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再问了一句。 慕安然头顶着盖头,根本就看不到屋里的陈设,只能点点头回答道:“我知道了,两位婶子放心吧。” 听到这话,那两位婶子,这才放心地出门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慕安然一个人了,房间外面,院子里的声音,不断地传进来。慕安然知道,大家正在酒席上喝酒吃饭呢。可怜她,这是要一直坐在这里等南江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进来了。 以前看电视里面,一般都是要晚上才有洞房花烛夜,这个时候,应该还是晌午,要等到晚上的话…… 光是想一想,慕安然的肚子就忍不住咕咕叫。 还不让她吃东西,天呐! 慕安然真想将头上的这红盖头揭下来,可是……一想起两位婶子临走的时候叮嘱的话,慕安然就犹豫了。 慕安然:如果冒冒失失地揭开盖头,两口子可能就过不到头了。那是什么意思?有一个人会早死,还是两个人会离婚? 现在这个时代,应该不存在离婚这种事情吧?那就是会有一个人先死了哦? 一想到这个可能,慕安然连忙摇头,她从21世纪穿越到现在这个时代,本来就够孤独的了,要是南江牧再英年早逝,留她慕安然一个人在这世上的话,那她不是得要哭死? 慕安然:算了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个时候干点什么好呢?不如……靠着床柱子睡一觉好了。 说干就干,慕安然头上盖着盖头,脑袋靠在一侧的床柱子上,呼噜噜开始睡起觉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安然感觉到有人在摇晃她的肩膀。 慕安然:“唔……干什么啊,人家还没有睡醒。” “扑哧……”好听的一个男低音,连笑起来都是那么的温柔。 慕安然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南江牧的声音? 刚才还迷迷糊糊的慕安然,一下子睡意全无,立刻坐直了身子。 慕安然:“南……南江牧,是你吗?” “你现在应该叫我相公。或者……老头子。”南江牧戏谑的声音响起。 同时,一个黑色的称杆子,伸进了慕安然的盖头底下。慕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称杆子一挑,慕安然的大红盖头,就这样被掀了起来。 第20章不能碰 慕安然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南江牧。 南江牧显然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酒气,脸上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看起来,就算没有全醉,也有七八分的样子了。 “你喝酒了?”慕安然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在后世,慕安然就对有抽烟喝酒这些不良嗜好的男人没兴趣,前一世还暗自下了决心,将来要是找老公的话,一定不会找喜欢抽烟喝酒的。 所以,在看到南江牧喝得醉醺醺地进来,慕安然明显脸色不好看了。 南江牧一愣,好看的俊脸上,一阵尴尬的神色:“是喝了一点,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大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平时,我是不喝酒的。” 可能是感觉到了慕安然的不高兴,南江牧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说自己以前是不喝酒的。 慕安然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些。 也是,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总不能让新郎官不喝酒吧? “好,我不喜欢男人喝酒抽烟,你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别喝酒了。”慕安然已然将自己当成了他们小家的当家人,这个时候,就开始立规矩了。 南江牧有些惊讶,挑了挑眉,好看的脸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见南江牧没有答应,慕安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满意,嘴唇嘟起来:“怎么?不喜欢我唠唠叨叨的,是不是?” 南江牧连忙摇头:“不是,我倒是挺希望你能管着我的。” 南江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神色之中满是惊喜,看来,他刚才说的话,并不是故意说来讨慕安然开心的。 说完,南江牧走上前来,牵起慕安然的手,将她拉到了桌子旁边,那里,正摆着几道小菜和两杯喜酒。 房间里红烛摇曳,喜帐低垂,慕安然整个人没来由的害羞起来。 “来,你饿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吧。”南江牧双手按在慕安然的肩头,将她轻轻按在了桌子旁边的座位上,然后,挨着她坐下,拿起桌上的筷子,往她的碗里夹了几根青菜和蚕豆。 听南江牧提起,慕安然这才感觉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顾不得不好意思了,慕安然连忙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拿起筷子,将碗里的东西送下了肚。饭菜很可口,慕安然吃了一些之后,肚子终于好受了些。 南江牧一直在旁边,温柔地看着她吃完,然后,才将其中的一杯喜酒递给她。 南江牧:“这杯酒,是必须要喝的,来。” 说着,将酒杯放在了慕安然的手上。 慕安然接过来,脸上一红,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南江牧伸出手臂,缠住慕安然的手臂,然后,再用手一扶,将喜酒送到了慕安然的嘴边,同时,他自己也凑上嘴去,将他酒杯中的喜酒一饮而尽。 交杯酒,就这样喝完了。 慕安然的脸上,浮上了两朵红霞,显得整个人娇俏美丽,惹人怜爱。 南江牧喉头一动,然后,站起身来,一把将慕安然打横抱起,就要往床头走。 慕安然心中一慌,立刻喊停:“等一下,等一下。” “嗯?怎么了?”南江牧顿住脚步,低头看怀抱中的娇俏娘子,神色很是迷惑。 “那个……我们能不能……那个……” “哪个?” “能不能不要行周公之礼?”慕安然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她现在才多大啊,13岁而已,身体都还没有长开呢,要是这么早就经历男女之事,现在这个时代,又没有避孕措施,万一要是怀上了,她怎么办? 生下来? 不不不……那样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她可不想像古代的那些女人一样,才30岁,就好像已经步入了老年。 南江牧一愣,脸上神色一时变化万千。 终于,他还是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你已经嫁给我了,为什么不能碰你?难道……你还在想着范俊?” 南江牧说完这个猜测,就已经开始有些吃醋了,脸上神色十分难看,仿佛已经认定,慕安然的心中,还在想着她之前的未婚夫呢。 慕安然连忙摇头:“没有的事情,我只是想……我现在身体很单薄,如果过早经历那些事情的话,可能……可能于身体有碍,而且,生下来的孩子,恐怕也不会太健康呢。” 南江牧心里叹息了一声,虽然慕安然的这个解释,听起来是有些道理,可是,在那个年代,谁家的姑娘不是十多岁就成亲了,然后理所当然地生孩子?怎么到了慕安然这里,就不行了。 所以,在南江牧的心里,还是认定,慕安然一定是心里还想着范俊,所以才不愿意他碰她呢。 虽然心里嫉妒又难过,可是,看着怀中慕安然无助又期待地看着他,南江牧一时不忍勉强,只能点头答应:“好,就依你,等你同意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南江牧将慕安然轻轻放在床头上,看了看她之后,转身就往外走。 慕安然一惊:“你去哪里?” 南江牧侧头,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神色,貌似没有不高兴,可是,也没有太高兴。 慕安然一瞬间觉得,她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可是他们两个的大喜之日啊! 大喜之日,却不让新郎官碰,而且,照现在这个架势,南江牧这是要出去睡啊!洞房花烛夜就搬出去睡,夫妻俩分房,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所以,在看到南江牧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慕安然才会觉得心里一惊。 南江牧:“你放心吧,我到隔壁房间里睡,在你同意我碰你之前,我都不会对你有不轨之举的。” 慕安然:…… 说完,不等慕安然有什么反应,南江牧就走了出去,再次轻轻将门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南江牧在洞房的门口稍微站了一会儿,他还是有所期待,希望慕安然此时能够打开门,将他拉回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的慕安然,已经被这一幕惊懵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要追上来,将南江牧拉回去。 第21章南江牧的木房子 南江牧等了一会儿,见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慕安然根本就没有要打开门,将他拉回去的意思,这才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悻悻地离开了洞房的门口,一个人睡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去。 而房间里的慕安然,躺在床上,呆了呆,反省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言行,虽然觉得是有些过分,可是,她脸皮薄,看到南江牧走了出去,她也不好再起身将他叫回来。 那不是自己出尔反尔,刚说出去的话就不算数嘛。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也不知道南江牧会怎么看自己。 所以,虽然心里觉得不太好,可是,慕安然也没有做什么,而是翻身朝里,眼睛一闭,开始睡觉了。 这一夜,慕安然在新房里睡得很是踏实,连梦都没有做。 可是,睡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的南江牧,可就没有那么好受了。他在心里,反复地揣测慕安然的心思,却对她在洞房花烛夜,将他从房间里赶出来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合理的解释,也是最让南江牧郁闷的解释,那就是:慕安然的心里,还装着范俊。 她之所以会愿意嫁给他,怕也是无奈之举吧?毕竟,范俊和赵芳已经订了亲,很快就要过门了。 这一夜,南江牧辗转反侧,一点儿也没有睡好。 天色大亮的时候,南江牧才顶着一双熊猫眼,早起去挑水了。 等到他挑着两桶水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慕安然已经起床了,正站在院子里,回身看着他们的房子,双手环胸,仿佛在打量一处景观一样。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慕安然这才转过身来,脸上笑容明媚,神色满足,仿佛对于南江牧的房子很是满意。 事实也是如此,慕安然原本以为,南江牧的房子,应该跟她们家里的茅草屋差不多,却不曾想,南江牧的房子,是纯实木的房子,全部都是用山里砍来的原木拼接在一起的。 房子共有四间房,正面有两间,一间是昨天晚上的洞房,本来南江牧是打算作为两个人日后居住的卧房,可是,昨天晚上,慕安然将他从里面赶了出来,现在,它就只是慕安然一个人的卧房了。 而正面的另外一间,原本是用来吃饭和招待客人用的,现在,南江牧将它当作了他的临时卧房。在里面用木板拼接了一个简易的床板,铺上褥子和被子,就可以睡了。 除了正面的两间房,左右两边,还各有一间房间。左边的房间,和南江牧昨天晚上睡的那间房间相邻,它是厨房。 右边的那间房间,和慕安然昨天晚上睡的那间房间相连,是用来存放各种杂物的。南江牧的斧头啊,绳子啊,还有从山上打来的野味,存起来的木板什么的,都放在这里。算是一个小仓库了。 在这四间房间之外,离房子不远处,还单独有一个小房子,慕安然已经看过了,那是茅房。 慕安然对于整栋房子的格局,很是满意。 此时看到南江牧挑着水回来了,她忍不住大加赞赏:“江牧,你家的房子,很漂亮啊!” 南江牧听了之后,脸上神色有些古怪,仿佛隐忍了半天,这才慢吞吞一句话:“从今天开始,这房子,不是我家的,是我们家的。” 慕安然一愣,接着,脸腾地红了。 看来,南江牧这是生气了啊! 昨天晚上不让人家近身,今天早上说的话,又这么见外,慕安然简直想把自己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玩意儿,怎么说话这么不经脑子? “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要和你分出个彼此,只是……还不太习惯,我已为人妇这件事情。”慕安然诚恳地和他道歉。 南江牧的脸色更黑了,不理她,只是越过她,将肩上挑着的水,放到了厨房里。 南江牧:哼!不太习惯她已为人妇这件事情?怕是不习惯,成为我的老婆这件事情吧! 哗啦啦,水桶里的水,被南江牧倒进了水缸里。 慕安然连忙跟了进去,然后,讨好地接过他手上的扁担,柔声问道:“累了吧?我来做饭,你喜欢吃什么?” 原本还脸色冰冷的南江牧,在听了这话之后,终于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也没有表现出太开心的样子,只是闷声闷气地说道:“随便你看着办吧。” 慕安然:…… 说完,南江牧就出去了,只剩下慕安然一个人,手上握着扁担在发呆。 好吧,这也不能怪南江牧,是她自己太作死了,说出口的话,全是惹人不高兴的,也不能怪南江牧给她脸色看。 慕安然将扁担放到门后,然后,开始在厨房里查看,有什么食材,是可以用来做早饭的。 看了一圈,除了案板上面放着的几块干肉,别无其他,连佐料什么的都没有。 慕安然不禁有些纳闷儿,这南江牧,成亲之前,都是吃的什么啊?难道,天天就啃干肉? 想到这里,慕安然连忙跑到厨房门口,探头往外看,却看到,刚挑完水的南江牧,正拿着斧头,在哼哧哼哧地劈柴。 不得不说,南江牧还是很勤快的,大清早的,饭都还没吃,就开始挑水劈柴了。 反观慕安然自己,早上起来,除了晃悠着参观了各个房间,一点妻子该干的事情都没有干啊。 想到这里,慕安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慕安然:“江牧。” 南江牧停下了手上劈柴的动作,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她。 此时,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四野都是一片清亮的墨蓝色,在这样的晨光中,南江牧那张好看的俊脸,就仿佛水墨画中晕染出来的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再加上,此时他手握斧头,手臂和肩头的肌肉,都鼓鼓的,呈现出完美的肌肉线条,让慕安然忍不住暗自咽了咽口水。 慕安然:这样的美男当前,还真是让人难以把持啊!要不是原主的身体太稚嫩,她真想现在就将南江牧验明正身。 不行不行!这样的想法太危险了,这种事情,对于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好的慕安然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第22章 窦翠花送饭 南江牧回头看到,慕安然正傻傻愣愣地看着他,不由得嘴角一勾:“怎么了?” “嗯,我是想问,你厨房里……哦,不对,是我们的厨房里,怎么没有什么东西啊?我想做早饭,可是,没有看到有什么可以做的。” “哦。”南江牧脸上一红“家里是没有什么吃的。” 慕安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还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啊?那他平时都吃的什么?不会真的天天啃肉干吃吧? 正想着,忽然,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江牧哥哥……” 这声音实在是甜得有些太腻人了,慕安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一瞬间就冒了出来。 再定睛一看,一个约摸25、26岁的女人,正挽着一个竹篮子,扭动腰肢,款款朝他们走来。 可能女人的第六感天生就很敏锐,慕安然在看到窦翠花的第一眼,就将她归入了情敌类。 南江牧没有回头,耳朵却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窦翠花走上前来,仿佛没有看到慕安然一样,将那竹篮子递给了南江牧。 “江牧哥哥,这是今天早上的饭菜,我给你拿来了,你趁热吃吧。” 说完,窦翠花还挑衅地看了慕安然一眼,看到慕安然正站在厨房的门口,两手空空,窦翠花就忍不住洋洋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南江牧的厨房里是什么情况,窦翠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她早就将南江牧厨房里的米面油醋,挪到了她自己的家里。表面上是说,南江牧不会做饭,她顺手帮他做了,每天按点儿给他送饭过来,实际上,窦翠花就是觊觎南江牧这个人,想做他的媳妇儿,帮他把着家呢。 这些事情,慕安然当然不知道,所以,现在看到窦翠花送早饭过来,她是一脸懵,满心恨。 南江牧也觉得有些不妥,所以,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个竹篮子,而是转头向慕安然解释:“这是窦大姐,住在咱们家隔壁的,算是老邻居了。” 慕安然心里冷哼:什么老邻居,需要天天给你送饭吃? 慕安然这下子算是明白了,南江牧的厨房里,之所以没有什么食材可以做,原来是,根本就没有必要做啊!这不是天天有人帮着送饭菜呢嘛,还做什么做啊! 可恨的是,那窦翠花,此时正扬着下巴,一脸挑衅地看着慕安然,仿佛,她窦翠花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她慕安然是忽然蹦出来的小三一样。 “哦,原来是窦大姐。江牧,我们自己有锅有灶,怎么能麻烦窦大姐呢?从今往后,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吃饭喝汤什么的,就别麻烦外人了。”慕安然强忍怒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柔和又恬静,表面上是在跟南江牧商量着办,实际上,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慕安然:哼!我现在才是南江牧的老婆!你算是哪根葱? 那窦翠花虽然25、26岁,可是,在这个时代,缺吃少穿的,物质生活相当贫乏,她的家境估计也贫寒,从她的穿着打扮就看得出来。而且,吃得肯定也不好,所以,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年纪相当的大了),但是,额头上的抬头纹,眼角的鱼尾纹,鼻子旁边的表情纹,那是相当明显啊! 窦翠花现在看起来,跟后世的40多岁一样。跟13岁,正处于豆蔻年华的慕安然,那是根本没办法比的。 可惜,窦翠花自己不自知,她以为自己貌若天仙呢。 所以,在听到慕安然将她说成外人,将慕安然和南江牧捆绑在一起,说成一家人,窦翠花就忍不住鄙夷地笑了起来。 窦翠花:“呵呵……我说大妹子,你就别勉强了,你才刚来,很多事情你不懂。江牧哥哥喜欢吃什么,好什么口味,还是我最清楚的。你就别插手了!” 嗨呀!这话说得着实气人。 慕安然不想跟她对着呛呛,而是转头看南江牧。她要她的男人,给她一个态度。 南江牧心里也觉得,现在他已经成了亲,再让窦翠花天天帮着做饭,确实不像话,可是,一想到昨天晚上,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的小娘子居然将他从房间里赶了出来,南江牧就一阵不爽。 南江牧:既然你的心里,能装着范俊,我为什么就不能让窦大姐帮我做做饭?而且,我跟窦大姐,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跟范俊……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心里存了这样的怨念,所以,在看到慕安然投过来的楚楚目光时,南江牧选择了忽视。 南江牧转过身,伸手将窦翠花手上的竹篮子接了过来,然后客气地说道:“窦大姐,谢谢你了。” “江牧哥哥,你不要这么客气,我之前不是说过嘛,一辈子为你做饭,我都愿意。” 窦翠花说完这话,故意飞了一个眼神给慕安然,嘴唇轻轻一抿,很是得意。 窦翠花:看!你的男人,当着你的面,还接受我的饭菜,这就说明,他的心思,是在我身上的啊! 慕安然如何不晓得?她的心智,可是27岁的,不是原主的13岁。闪舞小说网www 慕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好啊!跟我斗,跟我抢男人是吧? 让窦翠花没有想到的是,慕安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甜甜地说道:“对啊!窦大姐说得对,我家江牧喜欢什么口味,你最清楚了,那这样吧,以后,还是麻烦窦大姐给我们做一日三餐好了。也省得我做得不好吃,委屈了江牧的胃。” 窦翠花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为什么在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密相处之后,还能这么笑嘻嘻地,心平气和地讲话。 在窦翠花愣神的当儿,慕安然也不理她,而是径直走上前去,从南江牧的手中接过了那个竹篮子,然后打开。 里面是两菜一汤,还有一份青菜粥。 慕安然:哼!虽然菜有两个,可是,粥只有一份,明显就是只为南江牧一个人准备的啊! 第23章一碗粥两个人吃 虽然心里生气,慕安然表面上,还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将那竹篮子拎上,转身就往回走。 窦翠花觉得有某个地方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慕安然走进昨天晚上南江牧睡的那个房间,将竹篮子里的两菜一汤拿出来摆上,然后,去厨房里拿了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从仅有的那一碗青菜粥里面,拨了一半到空碗里。 这样子,她和南江牧两个人,就可以一人吃半碗了。 弄完了这些,慕安然将头探出来,对还站在院子里的南江牧喊道:“江牧,快过来吃饭吧。” 那架势,仿佛这两菜一汤和半碗青菜粥,是出自慕安然自己的手笔一样。 窦翠花的脸色一黑:这小丫头片子,也要吃我做的饭?那怎么能行! 窦翠花一把拦住要往回走的南江牧,挡在他的身前,梗着脖子对屋里的慕安然说道:“喂!那饭菜,可是我做给江牧哥哥吃的,你不能吃!” 慕安然心里冷哼一声:哼!我不能吃?笑话! 不过,慕安然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委委屈屈地看着南江牧,那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儿,让南江牧一时对窦翠花起了气。 南江牧:“窦大姐,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你为我做饭,我很感激,不过,请你不要干涉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说完,也不管窦翠花错愕的表情,南江牧将窦翠花拦住他的手臂拨开,迈开步子,朝慕安然走了过去。 慕安然心里喜滋滋地看着南江牧朝她走了过来,然后,一脸崇拜地对南江牧说道:“江牧,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好帅啊!” “帅?”南江牧一愣。这是什么词儿?虽然知道是在夸自己,可是,却不太能明白,他这个小娘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新名词。 “嗯……就是很潇洒的样子,简直就是我的大英雄啊!有了江牧你,我觉得自己超有安全感。”慕安然连忙夸赞南江牧。 嗯!好的地方,一定要加以表扬,这样,男人才知道,做哪些事情,是可以讨女人欢心的。 这也算是相夫的一部分嘛。 听了慕安然的话,南江牧的嘴角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笑容,眼角也从刚才的冰冷,变得穿暖,是应该的。” 慕安然:嗯!孺子可教。 南江牧有这样的觉悟,慕安然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就将家里的大小权力收入手中,包括现在窦翠花占着的做饭这个活儿。 南江牧在桌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他旁边的凳子,温柔地对慕安然说道:“来,坐下吃饭。” 两个人一副举案齐眉的样子,显然已经将院子里的窦翠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好吗? 然而,就是有人那么不知趣,明明看到别人夫妻琴瑟和谐,却偏偏要在里面插一脚。 窦翠花见慕安然将明明是她做的饭菜,拿到桌子上,准备两个人分着吃,就气不打一处来。 窦翠花三两步从院子里跨到房间里,一屁股在两个人的旁边坐了下来。 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都是一愣。 窦翠花:“你们吃吧!别管我。” 窦翠花这话说得气咻咻的,明显就是在说反话啊。 慕安然当然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可是,也不理她,只是埋着头,慢慢地喝着青菜粥。 喝完之后,慕安然还不忘抬起头,对窦翠花甜甜一笑:“窦大姐做的青菜粥,果然好喝啊!希望以后,天天都能喝到窦大姐做的粥。” 窦翠花气得牙痒痒。 窦翠花:我那都是做给南江牧吃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也能沾上光,真是气死我了! 南江牧显然也对窦翠花的这种举动有些不满,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窦大姐,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回去吧…… 去吧…… 吧…… 好直白的逐客令啊! 窦翠花不由得直接愣在了当场。 窦翠花:我没听错吧?南江牧居然让我回去?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对,以前,南江牧一个人,咧咧惯了,窦翠花往他的各个房间里钻,他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窦翠花老是将厨房里的野菜,肉干什么的,往她自己的家里拿,南江牧也觉得没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做,只要有得吃就行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啊,他已经娶了妻子,窦翠花就应该识趣些,不要还是一点都不避讳,想往哪里钻就往哪里钻。 说起做饭这个事情,不是慕安然不做,是家里的食材,都被窦翠花拿走了,慕安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才只能吃现成的啊。 想通了这一点,南江牧觉得心里愧疚极了,要不是他以前图方便,让窦翠花帮忙做饭,今天,也不会让慕安然这么尴尬了。 就在刚才,他还为了和慕安然赌气,故意无视她眼中求助的讯息,默许窦翠花以后继续帮着做饭。 他真是……太混蛋了啊! “江牧哥哥……”窦翠花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 慕安然立刻打断她:“窦大姐,你今年多大啊?” 窦翠花:…… 不等窦翠花回答,慕安然接着说道:“我看江牧比你还小呢,他叫你窦大姐,你叫他江牧哥哥,传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的。我看窦大姐你,差不多也40岁了吧?以后,就别叫咱们江牧为哥哥了,直接称呼名字就可以了。” 窦翠花:40岁!我哪有那么老! “没有……” 窦翠花刚说出两个字,慕安然就接着打断了她的话。 “哦,对了。我说的叫名字,是叫‘南江牧’,全名全姓地叫,别叫‘江牧’。那是我这个做妻子的,才能叫的。” 窦翠花听了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被气得不轻。 第24章轰走窦翠花 “哼!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和江牧哥哥之间的事情?”窦翠花从牙缝里迸出来这几个字,说得甚是咬牙切齿。 慕安然笑了笑:“我当然有资格了,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管这件事情的人。窦大姐,你别忘了,我可是南江牧的妻子,明媒正娶的正室。” “哼!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明媒正娶又怎么样?你们根本就没有感情,江牧哥哥对你,只是内疚罢了。”窦翠花这话说得甚是自信,仿佛她才是最了解南江牧的女人,是他的红颜知己。 慕安然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窦翠花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慕安然和南江牧之间,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在原主的记忆里,南江牧这个人,就更加的模糊了。前一世,原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鲜少能见到异性,所以,对于南江牧这种大帅哥没有一点印象,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前期没有感情基础,那又怎么样?这个时代,哪家的婚姻,不是先婚后爱的? 先爱后婚,那是赵芳和范俊。再说了,范俊对赵芳,可不见得有爱。 于是,慕安然笑嘻嘻地反问:“窦大姐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家相公要是对我没有感情,怎么可能娶我呢?就算是内疚,那也是一种发自真心的感情啊。不像某人,帮我家相公做了这么久的饭,也只是个免费的保姆而已,还妄想麻雀变凤凰,让他娶了你还是怎的?” 对于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慕安然可没必要跟她客气。 “你!”窦翠花没有想到,这个慕安然,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 “江牧哥哥……”见嘴上占不了便宜,窦翠花转而向南江牧撒娇,想要让他帮她说话。 南江牧脸色一沉:“窦大姐,你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慕安然:哈哈!这才是亲老公啊! 窦翠花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南江牧不是应该向着我才对吗?像我这么貌美如花,有成熟女人味的人,难道还比不过他那个刚过门,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 有老公出马,慕安然自然乐得清闲,所以,也就不再理窦翠花了,埋头继续吃菜喝汤。 窦翠花见状,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了。 “南江牧,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你你你……真是娶了媳妇儿,娶了媳妇儿……” 窦翠花说不下去了,俗话说的可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她窦翠花是什么身份? 嗯……好像,什么身份都没有,根本就轮不到她来质问南江牧。 南江牧已经不耐烦了:“出去出去!以后,咱们家,你没什么事,就别来了。” 南江牧这话说得狠。 在慕安然听来,那是相当解气啊! 哈哈! 窦翠花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要一刀两断吗? 拜托大姐,人家从来都没跟你连上过,哪里谈得上断? 窦翠花哭着跑了出去,跑到院子里的时候,转头指着南江牧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真是看错你了。好好好!你跟你的小媳妇儿过去吧!她那个瘦瘦小小的样子,能把得住家才怪呢!哼!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来找我!” 说完,窦翠花赌气一转身,扭着大屁股跑掉了。 慕安然在心里啐了一口: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南江牧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将头别向一边,有些不好意思转过来,和慕安然有眼神的接触。 慕安然虽然心里很不满意,他在单身的时候,不够坚定,让别的女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要他现在和以后能断得干干净净,就没必要揪着不放。 在后世,谁还没有个前任啊!过去了就算了,往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再说了,南江牧这个情况,只是窦翠花的一厢情愿而已,南江牧一点意思都没有啊。在现在这个时代,他们两个估计也没有后世那种,婚前同居的情况存在,所以,比后世强多了。 慕安然觉得,今天这事儿,只是说明,有人在觊觎她的老公而已,说明南江牧的魅力大,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慕安然这边想得通透、清明,可是,南江牧那边,却没有慕安然想得这么开。他觉得,今天这个事情,简直太丢人了,心里既生气又愧疚。 南江牧是对自己和窦翠花生气。生气他自己在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没有划好邻里交往的边界,让窦翠花过多地参与到他的生活里来了。 生气窦翠花不自重,在明明知道他已经成亲的情况下,还上门来故意挑衅,妄图破坏他的家庭。 南江牧:哼!以前只当是窦大姐心好,热心照顾我这个单身汉,没想到,她心里存着这样的歪心思。 对于慕安然,南江牧满心都是愧疚。虽然他和窦翠花没有什么,可是,谁家媳妇儿,新婚第一天,就被别的女人上门挑衅啊? 这些情绪,现在在南江牧的心里横冲直撞,让他不得安生,更加不好意思面对慕安然,只能避开,不去看她。 慕安然觉察到了南江牧的不自然,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江牧,你怎么了啊?为什么将头转到一边,不舒服吗?” 南江牧更加愧疚了。 慕安然不仅没有责怪他,跟他闹脾气,反过来还关心他。 南江牧慢慢回过头,脸上还是一副尴尬的表情:“没什么……我只是……” “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是不是?”慕安然笑着问道,非常地温柔、善解人意。 南江牧点了点头:“是啊。我没想到,窦大姐居然会……” “我们不提她了。”慕安然伸出自己的手,覆在了南江牧的手背上,将他接下来的话,压了下去。 窦翠花是个无趣的女人,她自以为是,又不自知,对于她这种低级极品,慕安然根本理都懒得理。 俗话说,对敌人最大的蔑视,就是根本都不正眼瞧她。 与己无关的人,不提就好了,免得徒增烦恼。 第25章财权上缴 南江牧听了慕安然的话,又高兴又感动。 他原本以为,慕安然就算不跟他大吵大闹,也会生气好几个月的,说不定往后的日子里,每次两个人闹别扭了,她都会把窦翠花的事情拿出来说,声讨他南江牧多么不是人。 没想到,慕安然居然告诉他:从此,不提这个人了! 南江牧:太好了!有什么是比从此不提这个人,更好的遗忘方式? 心情好了之后,南江牧这才感觉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连忙三两下将碗里的青菜粥喝完,然后,将慕安然吃剩下的菜和汤,都来了个包圆儿。 慕安然一直微笑着看他狼吞虎咽,等他吃完一抹嘴之后,这才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南江牧回答得显然很迟疑,不过还是实话实说:“呃……嗯,还不错。”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就算好吃啦?还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不过,慕安然脸上却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只是点头赞同:“嗯,窦大姐的手艺,确实不错,以后,你可能会有一段日子,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慕安然说的,当然是反话,不过,先不给南江牧太高的期望,这样,以后他吃到慕安然做的好吃的,才能喜出望外,惊艳不已啊! 慕安然还是有点小心机的。 南江牧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慕安然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舍不得这窦大姐的手艺? 南江牧:“不是有一段时间,是往后都不会尝到窦大姐的手艺了。” 听到这话,慕安然的眼睛,笑眯眯弯成了月牙。 慕安然:哈哈!这才是我的亲亲老公嘛! 吃完饭,慕安然去厨房洗碗,南江牧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坐在他昨天晚上睡过的床沿上等她。 等到慕安然收拾完了,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南江牧连忙叫住了她。 “安然,你过来一下。” 慕安然一愣:他坐在床沿上,叫自己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慕安然警惕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劝他,打消他心底的邪恶想法。 见慕安然站在门口不敢过去,南江牧一下子明白了她的顾虑。 “你放心吧,我昨天晚上不是答应过你了吗?在你同意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这一次,南江牧说得十分郑重,没有了之前的醋意,有的,只是满满的保护欲。 他也看出来了,慕安然现在的身板很瘦小,干干黑黑的,虽然五官长得很是秀气,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可是,却明显能看出来还没有长开。 慕安然说得也有道理,她现在身子还很弱,如果万一行了周公之礼,怀了孩子,对她的身体,肯定有害无利。 慕安然听了这话,放下心来,走到南江牧的身边,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然后好奇地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南江牧将手上的一个盒子递给她:“喏,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今天,我把它都交给你,以后,就是你来当家做主了。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就给你的。可是……” 可是,他被某人赶出来了啊! 慕安然听南江牧说,要将所有的家当交给她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全部的家当?” 南江牧有些不好意思:“是啊,虽然不多,可是,以后,你就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了,所有的收入,我都会交给你保管。” 说完,就要打开小盒子,展示给慕安然看。 慕安然心里很是感动。在这个时代,让女人管家的虽然不在少数,可是,刚结婚就主动上缴财权的,着实不多见。 这说明,南江牧对她很是信任啊! 小盒子被打开了,南江牧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一个玉镯子,一块玉佩,还有一些碎银子。 “这玉佩和手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听说,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现在我把它们送给你。这些碎银子,总共是二两多银子,不多,你收好。” 说完,将小盒子重新盖上,一起交给了慕安然。 慕安然高高兴兴地接过来,顺嘴夸了一句:“老公,你真能干,一个人,还攒了这么多的钱。” “老公?”南江牧显然对于这个新称呼,很是不适应。 “嗯……就是相公的意思,老公叫起来更加亲热一些。不过……你要是不习惯我这么叫你的话,我可以改口的。” 虽然后世,27岁的慕安然也没有结过婚,可是,老公这个称呼却张口就来,可能是前世恨嫁,潜意识里,很希望能有一个让自己满意的老公吧。 所以,在这一世,嫁给了南江牧之后,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在他身上实验实验,好好地叫一叫老公。 “哦,没事儿,你高兴就好,只要老公的意思,是相公将行。”南江牧虽然心里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可是,看到慕安然天真的笑脸,就觉得,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她高兴就好。 将全部家当交给慕安然之后,南江牧觉得浑身轻松,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刚才被窦翠花弄得郁闷的情绪,也顷刻间一扫而空了。 慕安然:“江牧,你带我四处看看吧,我对咱们家,还不太熟悉呢。” 南江牧一愣:四处看看?家里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是现在不熟悉,多呆两日,不是自然就熟悉了吗? 慕安然没有意识到,她刚才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还是眼睛一眨一眨地,期望地看着南江牧。 南江牧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可是,看到她这幅期待满满的神情,又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好,走吧!我带你四处看看。” 这个地方,南江牧住了十几年了,自然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是,慕安然刚来,觉得到处都十分新奇。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南江牧将各个房间的用途,房间里都摆放了什么东西,一一告诉给慕安然。 慕安然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还不时地夸南江牧两句。 第26章参观房前屋后 本来觉得枯燥的介绍,南江牧一下子觉得有意思多了。原来,他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是这么有意思的地方啊! 对啊!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别人家的房子,都是用茅草和竹篾做的,不结实也容易坏。他的房子,因为常年在山里砍柴,用的都是结实的原木,不仅外观好看,而且结实,也不像别人家的茅草屋,容易受潮发霉。 这些南江牧以前都没有注意到,今天被慕安然一说,他再细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不由得觉得自己真是明智! 南江牧:哈哈!原来我是这么有才的人啊! 让南江牧觉得心情大好的,不仅是他建的房子与众不同,更是因为,有人欣赏他的才干。 这在以前,也是没有过的事情。 以前,大家都觉得,他南江牧只是一个普通的樵夫,除了砍柴打渔,没有什么别的本事。 清江县的乡亲们,很少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 说起来,要不是机缘巧合,他为了救慕安然,无意之中抱了她,毁了她的名声,南江牧恐怕都很难娶到媳妇儿。 当然了,窦翠花这种烂桃花不能算。 看完了屋里,两个人又在房前屋后转了一圈。 房子的右边和后面,全是菜地,里面长满了绿油油的菜,当然了,看到这一幕,慕安然又忍不住夸了南江牧一番。 不过,虽然嘴上夸了,慕安然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看到,菜地里有一大半的菜,都被摘过了。 不用想,肯定又是窦翠花这个不知趣的人干的好事。 南江牧平时又不做饭,他种的这些菜,肯定都是给别人行了方便了。 慕安然:要我说,窦翠花给南江牧做饭,其实一点都没有亏,反而还赚了不少。食材都是南江牧出,她只是出出力,还想要打南江牧这个人的主意。哼!真是贪得无厌的人! 现在慕安然当家作主,可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房子的左边不远处,是一条小溪,刚好在他们房子的地方,有两个水流的回龙潭。慕安然看到这两个回龙潭,十分惊艳,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所谓回龙潭,就是水流到了这里,会形成一个回旋的深潭,风水学上说,这是聚财聚气的好地方,一般住在回龙潭附近的人,要么大富大贵,要么位极人臣。 慕安然:哈哈!房子附近居然有这种宝贝,还是两个!我不图它给我带来什么大富大贵了,只要洗菜、洗澡方便,就值了! 慕安然欢快地跑到两个回龙潭旁边,用手掬了一捧水,放到眼前看了看。 慕安然:哇!这个时代的溪水,真是纯净无污染啊!看样子,直接喝也没有问题啊! 南江牧好奇地跟在后面,不明白慕安然为什么,对这两个没有用的水潭感兴趣。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回龙潭里的水居然这么干净,而且,离房子只有几十米的距离,真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慕安然一边感叹,一边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脸上神色非常兴奋。 南江牧:“只是两个水潭而已,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这两个水潭,没有主人吧?”慕安然连忙问道。 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被别人占了先,那可就不好了。 南江牧哑然失笑: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主人,挨着谁家,就是谁家的啊!这么说起来……算是他们家的水潭了。 南江牧摇了摇头:“没有,姑且……可以算作是我们的。”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江牧,这样,我们用些木头,把它们圈起来吧,宣示主权。有两个水潭,一个用来洗菜,一个用来洗衣服、洗澡。”慕安然看着两个水潭,一边在旁边踱着步,一边开始定位两个水潭的不同用途。 南江牧眼前一亮:对啊!这两个水潭,如果用来做天然的菜池子和澡堂子,确实是很不错的。溪水很干净,虽然冬天很凉,可是,离房子近,可以拎些热水过来,只要把它们用木头房子圈起来,性也非常好,跟在自己家里没什么区别。 南江牧:“好!这个事情,就交给我吧!” 房子的前面,有一条不是太宽阔的道路,一直连接到山脚下。 这个时代,没有柏油路和水泥路,房子前面的,是一条土路。 天晴的时候还好,一到下雨,这条路一定泥泞不堪。 慕安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向南江牧问道:“江牧,咱们前面的这条路,是不是只有咱们一家会走啊?” 慕安然:那窦翠花是邻居,估计也会走这条路的吧?如果做了好事,要便宜这种人,慕安然的心里,可真有些不爽。 南江牧转过头,看着房子前面的那条路,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我们家走得比较多。说起来,整个清江县,像咱们这样,住在半山腰的人,可能也就咱们一家了。” 慕安然:“那……窦大姐她们呢?” 虽然刚说好,不再提这个人,可是,慕安然还是忍不住好奇。 慕安然:不是邻居么?她们家难道不是也住在附近? 南江牧:“窦大姐她们家,在山脚下,除了上山来给我送饭,她不常走这条路。从今天以后,她恐怕一年半载也走不了一回这条路吧。” 慕安然不说话了。 慕安然:哼!还说什么是邻居,看来,只是用来诓我的话。那窦翠花,就是起了贼心不嫌路远,她家住在山脚下,南江牧住在半山腰,也能一天三顿地往上爬,也不嫌累得慌! 不过,好在她现在不用来了,就算上门来,慕安然也会将她赶得远远的。 这么说来,家门口的这条路,如果他们家不修整的话,是没人帮忙修整的。 这样也好,一家修就一家修吧,一家修路,受益也是他们独一家。 “怎么了?”南江牧现在觉得,他这个小娘子,满脑子都是主意,现在看到门前的这条路,又不知道脑袋里有什么妙点子呢。 第27章没必要修路 慕安然沉吟一声,这才有些迟疑地抬起头,望着面前个子高高的南江牧。 南江牧的一双剑眉,看起来别具英气,那一双眼睛,也如夜幕寒星,闪烁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慕安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差点就要忘记,她原本想要说什么了。 “嗯?”她这副心驰神往的花痴样,让南江牧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整个人的脑袋,也忍不住低了下来,往她的脸前凑了凑。 慕安然脸上一红:不是说不让别人碰嘛!为什么她心里,还对别人有那么邪恶的想法? 慕安然:“咳咳……那个,我是在想啊,这门前的路,恐怕得修整一下,才比较好。” “修整?路?”南江牧有些不明白。 修路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是完全没有产出的事情啊,还不如他在山里多砍一天柴呢。 砍好的柴火,还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那些大户人家和酒楼里,最需要南江牧这种人了。 慕安然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毕竟,修路这件事,主要劳力还是南江牧,慕安然只能做做后勤工作,比如做个饭,烧个开水什么的。 如果南江牧不同意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只能是个构想,根本就实现不了。 毕竟,慕安然这种小胳膊小腿儿的,根本就干不下来这种粗活儿。 虽然很想同意慕安然的想法,可是,南江牧心里确实觉得,修路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必要,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拒绝了。 “不用吧,这条路,十几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啊!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干嘛要突然修路?” 慕安然眼中有失望的神色,可是,却并没有立刻表露出不高兴,也没有想要马上说服南江牧的想法。 对啊!对于南江牧来说,门前的这条路,他都看了十多年了,也走了十多年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现在慕安然刚嫁过来,就想干这么大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切实际了。 慕安然:这件事情,暂且放下来吧,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提出来,也不迟。 慕安然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思想不能和后世的人比。你不能奢望没有经历过改革开放的古人,明白什么叫‘要想富,先修路’。 “我只是说一说,你要是觉得没必要,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慕安然笑了笑,脸上表情依然温和,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心里的些许失落。 南江牧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虽然嘴上拒绝了慕安然,可是,南江牧的心里,却比慕安然更加地难受,他看不得慕安然失望和不高兴的样子。 可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好临时再改口吧?况且,就南江牧现在的认知,确实觉得没有必要费那个功夫,将门前的这条路修整好。 这条路,一直通到山脚下,南江牧他们家又是住在半山腰上,想要将这条连接他们家门口和山脚下的路,都修好的话,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啊! 南江牧觉得,他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干,不能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这种没有产出的事情上。 他的,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努力多挣钱,养家养老婆,将来,还会养孩子。 这样一想,南江牧既觉得有压力,又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看完了房前屋后,两个人回到了家里。慕安然看了看时间,刚吃完早饭,时间还早,不知道南江牧有什么打算没有?她刚来这个家,还不知道平时他们都是靠什么生活的呢。 吃了饭,总是要忙活生计的嘛。 慕安然:“江牧,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吗?你平时都干什么活儿啊?靠什么养活自己?” 听到慕安然这样问他,南江牧很高兴。不由得在心里又给她加了几分。 南江牧:看来,安然是个过日子的,知道关心家里的收入来源,而不是只知道在家里洗衣做饭的庸妇。 于是,南江牧就细细地,给慕安然讲了他平时都干什么,主要的赚钱方法是什么。 原来,南江牧主要是到山里砍柴,将柴火拿到集市上,卖给酒楼或者大户人家。而打渔的话,就只能算是副业了,因为,鱼是活物,很不好存放,如果死了的话,也很容易坏。 靠卖鱼为生,南江牧觉得风险太大,不如砍柴来得保险。 慕安然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太浪费了啊!大好的青年,就只是砍柴为生,那能赚几个钱啊! 不过,这种话,慕安然可不会当着南江牧的面说出来,那不是否定他之前的所有成绩嘛! 就算想要改变南江牧,那也只能是潜移默化的,不能妄想一蹴而就。 所以,在听了南江牧说完之后,慕安然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使劲点了点头:“哇!好厉害啊!这么说来,咱们清江县里的大户人家和酒楼,基本上都是靠着你供应的柴火,才能正常运转啊!” 对于这顶高帽子,南江牧很是受用,不由得脸上带笑,扬起脸,腰板正,脖子都端立起来。 南江牧:“那是,要是没了我,他们的灶台,可就烧不起来了!” “哈哈!没想到,我老公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慕安然满眼都是星星,只看得南江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对于‘老公’这个称呼,南江牧也越来越适应了,这一次,再没有了之前的突兀感,反而觉得,慕安然这样叫他,才能显示两个人的关系亲密无间。 “那……”慕安然看了看天色“江牧,你今天要进山砍柴吗?” “今天……”南江牧的神色有些迟疑,原本他是打算,新婚燕尔,这几天都要在家里陪着他的小娘子的。 可是……从昨天晚上慕安然的表现,以及刚才她问出来的那话,都表明,她的心思,跟他一点也不一样。 慕安然仿佛很希望,南江牧能尽快继续工作,好给家里添收入啊! 慕安然:废话!你要是不去砍柴,咱们这个小家总共才2两多银子,怎么够花? 第28章难吃的菜 虽然心里极其舍不得,可是,南江牧还是不得不像平时一样,进山去砍柴了。 慕安然则在家里收拾家务,将屋子里都打扫干净,洗衣叠被,烧水煮饭。 南江牧毕竟是个大男人,没有收拾屋子的习惯,慕安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净亮堂。 等收拾完这些,再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南江牧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慕安然又连忙开始做饭。 家里暂时没有什么东西,她只能将案板上剩的那一点肉干煮熟,然后,从菜地里摘了一些青菜回来,炒了一个肉干时蔬,家里也没有米和面,这可难为死了慕安然,没有米面,怎么做主食啊? 无奈,只好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最后,只找出来了几个蔫儿了的果子。 慕安然:算了,今天这一顿,就只能这么将就将就了。 和慕安然预估的差不多,她刚把午饭收拾好,南江牧就回来了。 慕安然:“江牧,你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吧。” 南江牧一愣:洗手? 南江牧以前没有饭前洗手的习惯,都是两只手相互搓一搓,将手上的土抖掉就行了。今天倒是第一次听说,吃饭前要洗手的。 不过,虽然以前没有这样做过,但是,慕安然一说,南江牧就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习惯,可以有! 于是,南江牧乖乖地去洗手了。 洗完手回来,慕安然已经坐在饭桌前等他了。 当南江牧看到,桌上一个奇怪的菜,再加上几个蔫儿了的果子之后,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他这几年,都是吃窦翠花做的饭菜,虽说不是太丰盛,可是,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寒碜。 这……果子都搬上桌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南江牧坐下来,看着桌上的东西,一时没有动筷子。 “快吃吧。” 虽然看出了南江牧的脸色不好,可是,慕安然并没有说什么。 慕安然: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还指望我能做出什么美味大餐来?就连调料,也只有一些味道苦涩的粗盐而已。 南江牧终于还是拿起了筷子,挑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立刻,他的脸上,就显出一副便秘的表情来。 慕安然忍住笑,故意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南江牧憋得脸通红,他确实很想违心地说好吃,可是,入口这味道,真是不敢恭维。 吭哧了半天之后,南江牧还是选择实话实说:“除了苦涩的油腻感之外,我没有尝到其他别的味道。” 慕安然:“哦,不好意思啊,我的手艺太差了。不过……家里的调料,就只有粗盐,我想做出其他的味道,也没有办法啊。” 南江牧一愣,这才想起来,他家里的米面油醋什么的,全都被窦翠花搬到她们家里去了。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什么都没有,你能要求慕安然做出什么美味来? 明白了这一点,南江牧很是不好意思。 都怪他,要不是他以前让窦翠花给他做饭,至于有这种事情发生嘛。 南江牧:“你放心,吃完饭,我就去窦大姐家里,把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都拿回来。” 慕安然:…… 慕安然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他们两个人再有什么交集,南江牧居然说,吃完饭要去窦翠花家里,把米面油醋什么的拿回来! 慕安然怎么可能同意,那些东西才值几个钱?要是因此把自己的老公弄丢了,那才是亏大发了呢。 因此,慕安然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窦大姐那个人,虽然我没有怎么打过交道,可是,看起来,应该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已经吞进肚子里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再吐出来,老公你去问她要,只会弄得大家都尴尬。” 南江牧一默,慕安然说的,确实是事实,窦翠花那个人,从来都喜欢占别人的便宜,让她往家里拿东西容易,要让她把已经拿回去的东西,再还回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啊! 可是,不拿回来的话,难道每天都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吗? 南江牧的一双剑眉,紧紧地皱成一团,都快拧成麻花了。 慕安然连忙开解他:“厨房里要用的那些东西,又不是买不到,咱们重新再买就是了。” 南江牧:重新再买? 南江牧的心里,更加愧疚了,要不是他,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现在又要再花一次冤枉钱,去置办那些原本应该有的东西。本来家里的积蓄就少,现在…… 想到这里,南江牧忍不住叹了口气。 南江牧:“好吧,吃完饭,我去买些回来吧。” 南江牧:以后,我再也不和窦翠花来往了。 慕安然:“我们一起去吧!” 慕安然还没有逛过这个时代的集市呢,以后她当家作主了,要去集市买东西的机会还多,先去认认路,以后就可以自己独自一个人去集市啦。 “啊?”南江牧有些惊讶。 在他看来,女人不是应该呆在家里,操持家务的吗?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呢。 看南江牧这个表情,不用问,慕安然就知道他心里是什么心思。 于是,慕安然笑了笑说道:“你不会也觉得,女人就应该呆在家里,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吧?” 被说中了心事,南江牧很是不好意思,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居然也能看出些许的红晕。 “可是……大家几乎都是如此,女人,一般都是呆在家里的。” 听南江牧这意思,他也觉得,慕安然就应该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可是,我不是一般啊,我是二般。”慕安然俏皮地说道。 南江牧:……二般?这是什么说法,没有听过。 南江牧觉得,他这个小娘子不仅鬼点子多,而且,整个人也古灵精怪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我出去了哦?”趁南江牧愣神的当儿,慕安然连忙说道。 就要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提出她的想法,不然等他反应过来了,肯定就不许她出去了。 然而,慕安然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南江牧的反应速度,可是非常快的。 第29章防狼术 “不行,让你出去抛头露面,我放心不下。”南江牧表示拒绝。 慕安然:……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难道,她还能被别人吃了不成? 对于别的事情,慕安然可以迁就他,等着日后潜移默化,慢慢影响他,可是,这件事情,慕安然不能让步。 这可是影响到她自由的事情啊!后世慕安然最大的爱好就是逛街,这一世,不让她出门抛头露面?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慕安然撅着嘴开始撒娇:“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啊,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现在治安这么好,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有官府罩着咱们,你不用担心的。”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不能将你置身危险之中。”南江牧对于这一点,倒是很坚定,一点要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慕安然郁闷了! 更加让她郁闷的是,她刚才撒娇了,她刚才撒娇了啊!居然不好使! 在后世,哪个女人不是撒撒娇,就可以有求必应的?这南江牧到底是块石头,还是她慕安然魅力不够? 慕安然不高兴了,拉下脸来问道:“你究竟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 在这个时代,很多男人都不愿意,让自家女人出门抛头露面,怕自家女人被别的男人看了去。 对于这种观念,慕安然知道,但是不能理解。 被看了又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 如果南江牧是存了这样的想法,那慕安然可要好好地给他洗洗脑了。 “你是担心,我出去抛头露面,会有损你的面子吧?”慕安然直直看着南江牧,眼神非常坚定,只要南江牧敢说个‘是’,她一定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他辩得体无完肤。 然而,南江牧却坚决摇头:“和你的安全相比,我的面子,一文不值。” 哦哟!好甜的情话啊!看来,这南江牧也不是什么石头嘛。 慕安然心里甜滋滋的,嘴上也软和了下来:“不会的,我安全得很,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试我。” “试一试你?”南江牧不明白她的意思,一张俊脸上,满是疑惑。 慕安然站开一些,离南江牧大概两米远,然后,冲他招了招手:“来,你过来吃我豆腐。” 南江牧:! “吃……什么?”对于自己这个小娘子,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新名词,南江牧真的有些接受无能。 意识到自己又说了太超前的词,慕安然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然后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忘记你听不懂了。吃我豆腐呢,就是……占我便宜,这个你懂吧?” 这个南江牧当然懂,不过,懂了之后,南江牧的脸色,立刻黑成了锅底。 他猛地往慕安然的身边跨了一步,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慕安然的面前,然后,他伸出双手,一下子按在了慕安然的肩头。 南江牧:哼!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非要逞强出去是吧?那就让我来浇灭你这个危险的希望吧! 慕安然早就准备好了,对于南江牧的这种突然袭击,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 慕安然:哼哼!姐后世学的防狼术,可不是白学的。 所以,南江牧刚一靠近,手才碰到慕安然的肩头,她就顺势攀住南江牧的手背,然后,擒住他的手指,往上一用力。 “啊!” 意料之中的惨叫。 南江牧叫得跟杀猪一样。 慕安然手上用的力道,还是有所保留的,如果一力到底的话,估计南江牧的手指已经脱臼了。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南江牧赶紧跳开,一边揉着手指,一边惊疑不定看着慕安然。 南江牧: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将他的手指掰得这么痛!她是不是会武功? 慕安然连忙上前,双手捧住南江牧的手,用嘴吹了吹,然后歉疚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该这么用力的。” 南江牧:“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我居然会觉得这么痛!你是不是会武功,还是……法术?” 噗…… 南江牧简直太可爱了好吗?后世普通的防狼术,他居然会觉得,她是用了法术? 慕安然有些得意地,扬起她的小脑袋,脸上带着满满的得意之色:“你想知道的话,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南江牧明白她是想要出门抛头露面,原本他还很担心她的安危,现在她只是小露了一手,就让他疼成这样,南江牧确定,慕安然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于是,南江牧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你就是想出门抛头露面是吧?只要不会有安全问题,我没有意见。” 慕安然:“哦也!” 接着,慕安然给南江牧讲了一下,她在后世学过的防狼术是怎么回事。当然了,不可能告诉南江牧,是她在后世学的,而是说,是慕元朗教她的。 反正,南江牧和慕元朗打交道的时间也比较少,把事情推到慕元朗的身上,比较保险。 了解了这些,南江牧终于放下心来,而且,心里隐隐地,为自己的将来有些担忧。如果……将来他要是惹怒了自己的小娘子,恐怕,也要被她的防狼术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南江牧:呜呜……突然觉得自己好弱势啊!这是为什么呢? 南江牧带着慕安然,两个人去集市上买东西。 慕安然看到这个时代的东西,都觉得很新鲜。 哇!这木头做的是什么?锅铲?后世的锅铲一般都是不锈钢的,这种木头的,还真的没见过呢,买买买。 也?这竹子编制的东西,怎么看起来这么别致?什么?是用来淘米洗菜用的筲箕。哦!果然,是会方便很多啊! 慕安然看到什么都新奇,什么都别致,什么都合心意,各种买买买。 跟在身后的南江牧,心里直咯噔。 南江牧:安然原来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啊!我攒了好几年的那2两多银子,她这一小会儿就快花完了啊! 第30章盐应该是什么味道 对于这个发现,南江牧并没有生气,有的只是担心,他担心,自己养不起这个小娘子,会让她觉得,跟着自己这种男人,生活会不幸福。 慕安然完全不了解,南江牧有了这样的心思,只顾着自己在前面买买买。 买米和面,哦,不对,这个时代,基本没有面,都是面粉。而且,面粉也不是后世的精面粉,而是粗的,用石磨碾出来的面粉。 米倒是不错,天然无污染,价格也公道。 面就只能凑合着吃一吃。 在买调味品的时候,是慕安然最不满意的时候,盐是苦苦的粗盐,醋倒是酸,但是,那酸味绝对能让人联想到酸臭味,更别说什么酱油了。辣椒也没有。花椒倒是有的,这个时代,也有花椒树。 慕安然:啊啊啊!这种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样的调味品要是放到菜里,那不是调味,那是毁了一锅菜。 这就更加坚定了慕安然自己做出精盐的想法。 在调味品的摊位前转悠了半天,心里挣扎犹豫了很久,慕安然还是没有买。 与其买些差东西回去,倒不如不买。 而跟在她身后的南江牧则以为,慕安然是身上的钱快花完了,所以才这么纠结,到底要不要买调味品。 南江牧走上前,凑近她的耳朵,悄声对她说道:“你不用担心钱,想买就买吧。明天我会早起进山,多砍一些柴火回来卖掉,那样的话,你就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慕安然一愣,接着,心中大暖。 虽然很想给南江牧解释:你真的想多了,我不是担心花钱,纯粹只是觉得东西不好,不想买而已。 可是,对上南江牧那双诚挚的眼睛,慕安然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就这样让他误会着也好啊!多好的诚心啊!可不能浪费了。 于是,慕安然感动地说道:“老公你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不想让老公太辛苦,这些东西,还是改天再买吧。” 说完,也不顾摊主怪异的眼神,慕安然拉着南江牧走开了。 回到家里放下东西之后,慕安然就拉着南江牧去了后山,要挖盐矿石回去。 什么调料都可以省,但是,盐这个东西,是不能省的。不仅是因为,它是百味之源,更加是因为,如果人体长期不摄入盐分的话,会没有力气的。 “挖这些石头回去做什么?”南江牧对于慕安然的怪异举动,很是不能理解。 “这是盐矿石,挖回去,可以制成盐。”慕安然回答道。 一边回答,她一边蹲子,在地上翻找那些盐矿石,挑选杂质少的,颜色纯正的,然后放到南江牧挑来的箩筐里。 南江牧:! 南江牧以为,慕安然是为了省钱,才想到要自己从盐矿石中制盐这种方法,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 南江牧:“安然,这买盐的钱,咱们还是有的,你不用太节省了,该花还是要花,花完了,我再去挣。” 慕安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蹲在地上的身子扭转过来,偏着头看站在身后的南江牧。 南江牧说话的表情很是认真,浓黑的眉毛,轻轻地蹙着,一副既心疼又自责的样子。 这样的南江牧,让慕安然心中一暖,毕竟还是个没有成熟的少年啊!整颗心都是滚烫的,不懂得作伪,对于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更是倾尽真心。 面对这样的真心,慕安然觉得,自己不能瞒着他了。 于是,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从蹲变站,立在了南江牧的面前。 慕安然的一双眼睛的,亮晶晶,眼中闪烁着欢乐又窝心的甜蜜。 慕安然:“江牧,我不是怕花钱,其实……对于钱这个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我有信心,将来咱们一定能活得很滋润。” 这话,不是慕安然夸口,凭她的聪明才智,要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那是绰绰有余。 看慕安然这么有信心,南江牧露齿一笑。 虽然今天只是他们成亲的第二天,可是,南江牧的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和安然,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似曾相识。 安然给他的感觉,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舒心自在,整个人都很放松的感觉。 “你能这么想,当然好。”南江牧这话说得很是温柔,眼睛里的柔情,都能拧得出水来了。 “我之所以想要从盐矿石中制出精盐,是因为……现在市面上能买到的盐,简直太难吃了!你不觉得,市面上的盐,都是苦苦的味道吗?”一提起盐的口感,慕安然就忍不住直皱眉。 南江牧:盐,本身不就是苦苦的味道吗? 对于南江牧的认知来说,他以为,苦苦才是盐正确的味道啊!难道……盐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看南江牧一脸懵逼的样子,慕安然就知道,他一定没有尝过,真正的盐,应该是什么样子。 慕安然不由得,有些同情这个时代的人们了,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真是浪费了那么多,天然的、绿色无污染的食材啊! 慕安然忍不住伸出手,本来是想同情地拍拍对方的脸颊,以示安慰的,结果发现,她的身高不够,踮起脚尖,才能勉强摸到脸颊。 南江牧没料到,慕安然会忽然伸手摸他的脸,而且,还是在户外,这么大庭广众之下! 当然了,后山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可是,在南江牧的观念里,就算是夫妻,出了门,在外面,也是要言行得体的。 这么亲密的举动,要是被外人看了去,像什么话! 所以,在慕安然伸出手要摸他脸颊的时候,南江牧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南江牧:“你干什么?这可是在外面。” 说完,南江牧自己的耳朵倒是先红了。 慕安然:你想到哪里去了! 手腕上的力道不重,慕安然能感受到南江牧掌心传来的温热,他的手指修长,指关节很是好看,虽然皮肤不白,可是,那健康的小麦色,却比阴柔的白皙更加的诱人。 第31章制盐成功 慕安然狡黠地看着他,南江牧的耳根,就更加地红了。 南江牧: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公然在外面摸我,要不是答应了你,在你同意之前都不碰你的话,我……我今天晚上就能把你给办了。 不过,这么狂放不羁的话,南江牧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要是吓着了自己这个娇俏的小娘子,那可怎么办? 慕安然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故意皱着眉头,装出一副被捏痛了的样子:“你捏得人家好痛啊!快放开人家啊。” 虽然嘴上说着痛,可是,那软软糯糯的小声音,分明就是在撒娇啊。 南江牧一愣,这个活了十七年的单身汉,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感受过,女人的温柔一刀。因此,刚才慕安然的那一句温柔娇嗔,差点让南江牧的鼻血喷出来。 南江牧:这这这……这小娘子是不是真的会法术?她到底给我施了什么法,我怎么觉得自己浑身都酥软了? 南江牧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慕安然的手腕,终于重获了自由。 慕安然看着南江牧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不由得捂着嘴笑了起来。 俏丽的慕安然,这嫣然一笑,简直有让人神魂颠倒的魔力。南江牧本来就痴傻的样子,现在,更加严重了。 慕安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抬起的脸蛋上,带着明媚狡黠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个调皮的天使。 南江牧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喂!江牧,你怎么了?怎么发起呆来了?”慕安然明知故问。 南江牧很是不好意思,终于回过神来之后,忙将眼神移向别处,装作在找盐矿石的样子,嘴上还故意岔开话题:“对了,你刚刚说,要找盐矿石,这些,是不是都可以啊?那我就往箩筐里放了哦。是不是越多越好?不够的话,一会儿等这一担子挑回去了,我再单独来一趟。” 南江牧故意岔开话题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慕安然在身后笑弯了腰。 不过,慕安然懂得见好就收,知道南江牧不好意思,她也就不过多地取笑他了。收拾好自己的笑意,慕安然走上前去,三两下,就将几块上好的盐矿石挑选好,放进了箩筐里。 慕安然拍了怕手上的尘土:“好了,就这几块足够了,我们先试验一下,看能不能做出来。等成功了,再扩大数量也不迟。” 试验?数量? 这些新名词,又让南江牧一愣。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他现在也接受得比较快了。 虽然觉得安然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可是,他也不想去深入细想,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也担心,慕安然的脑袋,真的如乡民们传言的那样,是那次从鹰嘴崖上摔下来的时候,给摔傻了。 南江牧:管她傻不傻,只要,跟她在一起开心就行。而且……我也没觉得她傻啊,甚至,她比很多人都聪明呢。 南江牧挑着担子,慕安然跟在后面,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之后,慕安然指挥南江牧,将那些盐矿石,都砸碎,碾成粉末。 然后,她找来一个大铁锅,几张厚实的滤布,在院子里搭起了柴火堆,准备熬制精盐。 南江牧在一旁帮忙,不一会儿,就将锅架在了柴堆上,开始架火烹煮。 慕安然按照脑海中依稀的记忆,和自己对于制盐的理解,指挥南江牧不停地添水、搅拌、过滤。然后,再重复之前的动作,一直到最后,滤布里剩下的,都是白色带一点青色的精盐。 南江牧瞪大了眼睛:这……这就是精盐? 和他平时看到过的盐,虽然相似,可是,又大不相同。 平时看到的盐,颗粒比较粗,而且,还有不少的杂质。可是,眼前制出来的盐,非常的细,而且,一点杂质都没有,雪白雪白的,都白得发青了。 见南江牧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盐,慕安然不觉有些好笑。 不过,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慕安然当然不会直接笑出声来的,她可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于是,慕安然伸出食指,放在嘴里抿了抿,然后,一指头戳到精盐里,再放回了嘴里。 慕安然:“唔唔……呵啊!好咸!” 慕安然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这才是盐啊!这个味道才能叫盐啊! 南江牧见慕安然尝了一点,居然是这个反应,不由得也好奇起来,他学着慕安然的样子,先是将食指的指头放在嘴里抿了抿,沾上一点口水,然后,将指头戳进精盐里,再放回嘴里。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味觉体验,从舌尖直冲脑门儿,然后,在整个大脑里炸开。 南江牧猛地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惊,可是,嘴巴却不由自主地深深抿了一口,再咕咚一声,将满口的咸味口水,都咽了下去。 南江牧:喝啊!爽! 虽然不明白,自己刚才尝到的那个味道,到底是什么味道,可是,南江牧明白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这种盐的味道,比之前市面上卖的盐,好吃不止百倍。 难怪慕安然情愿自己从盐矿石中制盐,都不愿意直接买市面上的粗盐。和这种精盐比起来,那种东西,跟沙子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沙子还苦涩。 南江牧:“安然,这就是……就是盐的味道吗?” 慕安然点点头,满脸都是兴奋:“怎么样?这个味道好吃吧?” “太好吃了!” 慕安然也没有想到,制盐居然这么简单,只试验了一次,就成功了。这样看来,以后他们家要是再想吃盐,也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想起以后……慕安然决定了,先多找些盐矿石回来,做足一年的量。她决定了,以后吃菜,要使劲儿往菜里放盐,尽情地挥霍。 哈哈!咱们现在可是能自己制盐的人了啊! 南江牧显然和她有一样的心思,猛抓了两把盐塞到嘴里,就转身要往外走。 南江牧:去后山,再挑两箩筐盐矿石回来! 第32章有盐有味 南江牧又挑回了两箩筐盐矿石,两个人用同样的方法,又制出了不少精盐,这些精盐,足够他们两个人吃一整年的了。 慕安然用瓦罐,好生地将这些精盐放好,然后,在瓦罐上面盖上盖子,以免精盐受潮。 等忙活完这些地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两个人饿的肚子咕咕叫。 慕安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笑眯眯地对南江牧说道:“好了,这下子,我们一整年都不用发愁盐了。” 南江牧也十分兴奋,这下子不仅有了好吃的精盐,而且,还有很多很多,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家里的吃完了,还能继续到后山去挖盐矿石,自己制盐。 想想就觉得开心啊! 南江牧第一次觉得,跟着慕安然,这往后的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慕安然让南江牧收拾收拾,然后好好休息休息,她要做晚饭去了。 慕安然从菜地里摘了一些青菜,同样是中午的那种青菜,这一次,慕安然加肉干和盐炒出来,味道已经截然不同了,南江牧还没有上桌,就已经口水咽的咕咚响了。 慕安然又用今天买回来的米,熬了一些白粥,配上炒除出来的菜,相当美味。 虽然菜式非常简单,可是,因为有了盐的神奇效果,整道菜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南江牧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口味的饭菜,忍不住一下子吃了很多,慕安然菜才刚吃了半碗,他就已经吃完两大碗了。 南江牧还想吃,可是,看了看锅里,只剩下一点点粥了,慕安然这边估计还没吃饱呢,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坐在桌面,意犹未尽地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见他这幅神色,好笑地问道:“怎么了?如果没吃饱,就继续吃啊!” 南江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以前吃窦翠花做的饭菜,因为味道不是太美味,所以,吃完一碗的量,也就觉得饱了,没想到,今天吃了慕安然做的饭菜,发现他的饭量,远远不止一碗,两碗都刹不住车。 这个发现,让南江牧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南江牧:“不吃了,再吃,你就没得吃了。” 原来,南江牧是担心她吃不饱,所以才忍口不吃啊! 慕安然觉得十分感动,同时也有些懊恼。 南江牧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现在能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慕安然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个事情呢? 以后,可不能把饭菜做得这么少了啊! 同时,慕安然的心里,又十分地高兴,因为,这说明,她做的饭菜好吃,南江牧才这么欲罢不能啊! 哈哈!现在终于知道,以前窦翠花给你吃的,都是什么垃圾玩意儿了吧?之前还说窦大姐做的饭菜好吃,现在再让南江牧吃窦翠花做的,估计他打死都不干了吧? 慕安然:“你不用担心我,我的饭量比较小,这一碗就够了,锅里的,你都盛了吧,下一顿,我会多做一些的。如果锅里的你吃了还是觉得不够饱,我可以再继续做。” 南江牧的脸有些红,同时,心里十分感动。 南江牧:“你真的只吃一碗就够了?” “嗯,真的。”慕安然点了点头。 听到慕安然这么说,南江牧就不客气了,将锅里剩下的白粥都盛到了自己的碗里,同时,将剩下的菜也全部包圆了。 吃完之后,南江牧这才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幸福地打了一个嗝儿,脸上泛着满足地红光。 慕安然要起身收拾碗筷,被南江牧压住了肩头:“你坐着休息,我来收拾。” 慕安然:! “以后,你只负责做饭,洗碗的事情,交给我。”南江牧说道。 慕安然:哈哈!不错不错,很有觉悟嘛! 慕安然立刻开启夸赞模式,不停地夸南江牧,直将他夸得飘飘然。 在慕安然的思想里,对于好的行为,就是要不断地夸奖,给予正面引导,才能巩固这种好的行为。 事实也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她越是夸赞南江牧,南江牧就会越愿意主动帮忙。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慕安然觉得,这以后的生活中,应该将这种夸奖别人的品质,发扬光大。 收拾完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个时代,没有电灯电视,只有油灯和天空闪烁的星星。大家吃完晚饭,基本上将要准备睡觉了。 这对于后世晚上11,12点才睡觉的慕安然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没有晚间娱乐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了啊! 南江牧从厨房里收拾完碗筷出来,发现慕安然正坐在院子里,头仰望着星空,不知道这想什么。 南江牧从背后走过去,先是抬头也望了望天空,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这才好奇地问慕安然。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不去睡觉,坐在这里看什么?” 对于南江牧来说,星空实在是太平常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看的。可是,对于后世天天只能看到满天雾霾的慕安然来说,现在这种清亮的星空,静谧的夜晚,真的相当难得。 夜里山间的虫鸣声,溪流声,显得格外的清晰,跟吵杂的白天相比,夜里的宁静,会更加让人心灵安谧。 慕安然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南江牧,一时觉得,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生活,真的很幸福啊! 慕安然:“江牧,你陪我坐一坐,看看星空吧?” 不知怎的,忙碌了一天的慕安然,这个时候,非常想要一个人在旁边,静静地陪着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两个人只是望着闪烁的星空,她都会觉得特别的满足。 南江牧听了,二话不说,从家里搬出来一个小凳子,挨着慕安然坐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星空。 慕安然:“江牧,你说,天上也有人吗?” 作为21世纪的新新人类,慕安然当然知道,天上根本没有人,有的,只是不停绕着太阳公转的各种行星。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非常愿意变成懵懂无知的古时少女,依偎在南江牧的身边,听他将虚无缥缈的天上世界。 第33章星空之下 南江牧侧头看了看慕安然靠过来的小脑袋,她的发丝,在他的鼻子面前,随着夜风轻轻地飘动,挠得他的鼻子痒痒的。 南江牧轻咳了一声,压抑住心底升腾起来的,一种陌生的,让他难以控制的情绪,这才的话,怎么会有力气干活儿呢。 所以,今天早上,慕安然用昨天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面粉,做了一些饼子。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时代的面粉,不像后世那么精细,可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质量,确实没得说。 面粉调成糊糊,刚一贴在锅底上,香味就出来了。那是上好的面粉,被做成饼子的味道,十分香,后世的面粉虽然精细,却很难有这样的味道,想必,那些精细的面粉里,还掺杂了别的东西,面粉不纯,味道怎么可能醇香呢。 南江牧还没到家,就被烙饼的味道给吸引到了。 他心里既喜又惊:这……难道是咱们家的香味? 这个时代的人,基本都是用面粉做成糊糊,调成稀汤汤喝,因为面粉贵,可不舍得像慕安然这样,做成瓷实的饼子吃。 那多浪费啊! 然而,慕安然在后世,经常吃到这种烙饼,所以,在她看来,面粉的正确吃法,就是要烙成饼子才对啊! 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南江牧连忙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家里赶。 离家越近,这香味越浓,南江牧确定了,这香味,就是从他们家飘出来的。 南江牧的心里高兴极了。 一进院子,南江牧就连忙放下背上背着的柴火,高声喊道:“安然,我回来啦!” 慕安然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声音,立刻甜甜应了一声。话音刚落,南江牧就钻进了厨房,口水咽的咕咚响。 南江牧;“安然,你做的是什么啊?这么香!” 慕安然连忙从一旁的碗里,拿起一块儿已经烙好了的饼子,递给南江牧。 “我做的是烙饼子,你先尝一个,饿坏了吧?咦?” 见南江牧伸手便要来接,慕安然手一闪,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故意沉着脸说道:“还没洗手呢,快去洗手,洗完了才能吃东西。” 现在古人的卫生习惯,真是让慕安然头疼啊!这南江牧,一不提醒,就想不起来要饭前洗手这件事情了。 南江牧讪讪一笑,脸色一红,然后连忙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洗手。” 说完,立刻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哗啦啦倒进盆里子,三两下将他的手洗干净了。慕安然这才满意地将手上的烙饼递给他。 南江牧忙不迭地接过来,烙饼还非常烫,他在手上不停地换了换手,等到不是太烫了,这才连忙咬了一口。 第34章暴打窦翠花 南江牧:“唔……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安然,你真是太厉害了,做出来的东西,不仅香,还特别好吃。” 南江牧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慕安然一边忙活着,一边不停转头回去看南江牧,在看到南江牧这副样子之后,心里又好笑又难受。 慕安然:他吃个烙饼,就像是吃到什么人间美味一样,真是可怜啊! 一张烙饼,南江牧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然后,站在锅边上,眼巴巴地看着慕安然,那样子,如果慕安然不让他继续吃的话,他是不敢再伸手拿的。 虽然,满满的一碗烙饼,就放在他的面前,可是,没有慕安然的允许,南江牧绝对不会伸手拿。 那样子,活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慕安然忍住笑,故意问道:“怎么了?还想吃吗?” 南江牧忙不迭地点头:“嗯,想吃。可是……” 可是,慕安然都还没有忙活完呢,他就站在一旁,只顾着自己吃,这样不好吧? 慕安然明白他的心思,连忙微笑着打消了他的顾虑:“你吃吧,只要给我留两张烙饼就可以了,多了,我也吃不完。” 南江牧一喜,连忙留出两张,然后,将剩下的,连碗一起端走了。 南江牧刚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就一愣。 南江牧:“窦……窦大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一身红衣的窦翠花,正站在南江牧家的院子里,手里抱着一大摞青菜,然后,张口结舌地看着南江牧端在手里的那些烙饼子。 慕安然在厨房里听到南江牧叫‘窦大姐’,心里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 慕安然:这个女人又来干嘛! 于是,慕安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擦了擦手上的水,两三步就跨到了厨房门口。 探头往外一看,好嘛!那窦翠花手里抱着的青菜,不正是慕安然他们菜园子里的青菜嘛! 这是什么德行?自家的菜园子让驴子给踏坏了还是咋地?天天就知道从别人的菜园子里摘菜,咋那么不要脸呢? 慕安然脸色很不好看:“窦大姐,你这菜,都是从咱们菜园子里摘的吧?” 窦翠花这才回过神来,先是咽了咽口水,然后,才瞪了慕安然一眼:“什么叫你们家菜园子,这是……这是江牧哥哥的菜园子。你来之前,我就每天在这个菜园子里摘菜了,江牧哥哥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了?” 说完,窦翠花还不识趣地冲南江牧飞了一个媚眼,那意思,她和南江牧才是一伙的,你慕安然就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插足者。 南江牧皱起了眉头:“窦大姐,你怎么说话呢?现在,我跟安然已经成亲了,我的菜园子,就是安然的菜园子。以后,我这个人,都是安然作主,更别说,这菜园子了。她要是不希望你来摘菜,你以后就别来了。” 几句话说得相当不客气,窦翠花一下子傻在了原地。 慕安然心中大爽,可是,接下来窦翠花的反应,让她一下子就不爽到了解放前。 窦翠花眼泪鼻涕地控诉:“江牧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说变就变了?啊!你咋这么没良心?我对你多好啊!天天给你烧饭做菜,洗衣叠被,你倒好,转头就娶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我哪儿比不上她了?啊?你倒是说啊!” 慕安然一下子怒火中烧:怎么回事?我才是正室好吗?你连个前任都算不上,在这里撒什么泼! 南江牧也是气得不行,可是,他毕竟是个大男人,遇到女人撒泼,又不能和她对骂或者打她,所以,只能气得脸色铁青,却还要强自压住。 然而,慕安然可就不管那么多了。 南江牧是大老爷们儿,不能打女人,可是,慕安然不是啊!对于这种泼妇,只能用拳头教育她,啥叫识趣! 于是,慕安然挽起袖子,冲上前,一把揪住窦翠花的头发,然后,手肘一怼,朝她最脆弱的肋骨就是猛地一下。 窦翠花嗷地叫了一声,正要发作,慕安然一闪身,躲到了她的后面,避开了意料之中的抓挠。 慕安然的防狼术可不是白学的,不仅可以对付色狼,还能对付泼妇。 她最了解,这种泼妇的战斗套路了,上来就是扯头发,抓脸,抱胳膊。 慕安然完全不给窦翠花这个机会。 她不停地灵巧避闪,找准窦翠花的破绽,就开始怼她那一身肥肉。 窦翠花很快就只没有招架之力了,只能身子一歪,栽到地上嗷嗷叫。 窦翠花:“哎哟!哎哟!打死人啦!你个小丫头片子……” ‘小丫头片子’几个字刚一出来,慕安然啪啪几个大嘴巴,就扇了上去。 慕安然柳眉倒竖:“哼!窦翠花,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准再叫我‘小丫头片子’,你要是记不住的话,你叫一次我打一次,直到教会你为止,听懂了吗?” 慕安然的气场特别强大,再加上刚才一顿痛怼,窦翠花已经深刻认识到,她绝对不是慕安然的对手。 所以,这个时候,也能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怨恨又不甘地点了点头。 慕安然:“菜留下,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拿我们家一针一线,我要你比今天痛得多!还不快滚!” 窦翠花身子一颤,接着,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幽怨地看了南江牧一眼。 慕安然眼神一瞪,窦翠花立刻一缩脖子,捂着脸逃也似地跑掉了。 慕安然:哼!贱皮子,不打不知道学乖。 慕安然气哼哼地回头,却看到南江牧脸上一脸欣慰又兴奋地看着她。 慕安然一愣:你那是什么表情,刚才我打人了耶,你不是应该赶紧过来教育我,以后不要这么冲动闯祸吗?你那么高兴是什么鬼? 南江牧走过来,双手捧起慕安然的葇夷,温柔地摸了摸,然后问道:“疼吗?” 慕安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她打了人,南江牧居然是关心她的手疼不疼! 呃……也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她打了窦翠花,窦翠花有多疼,相应的,慕安然的手就有多疼。 第35章八块腹肌 想到这里,慕安然立刻做出一副柔弱状,靠在南江牧的肩头,楚楚可怜地说道:“呜呜,人家刚才好害怕,那窦翠花五大三粗的,看起来比我有力气多了,我生怕她会还手,那样的话,我可能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嘿嘿,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慕安然这样的。 刚才不仅打了窦翠花那个讨人厌的女人,这会儿,还要在南江牧面前扮柔弱,唤起南江牧的保护欲,了,就去把咱们家旁边的两个回龙潭,搭起木头房子圈起来,来这边都几天了,还没有洗过澡,我觉得自己都快馊了。” 说完,慕安然自觉说漏嘴了,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些惊恐地瞪着南江牧,在发现南江牧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她这才放下心来。 慕安然刚才说的‘来这边几天了’,说的是穿越过来好几天了。 可是,听在南江牧的耳朵里,还以为慕安然说的是,她嫁过门儿好几天了。 所以,这一句有深意的话,在南江牧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娘子都发话了,南江牧自然要赶紧行动。他立刻站起身来,高高兴兴地说道:“好!我这就去选木头,盖房子。” 木头对于南江牧家来说,是完全不缺的。他每天进山砍柴,有时候会砍些长得高且直的树回来,留着准备卖给木材行。 不过,很多时候,木材行的生意不好,也就不会从南江牧这里进货,所以,他的手上,才会堆着这么多上好的原木树干。 南江牧做事的速度很快,等慕安然吃完饭,收拾好,去两个回龙潭那里看他的时候,南江牧已经将其中一个回龙潭,用一排原木围了起来,中间用木销子连接好,既简洁,又结实。 慕安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走上前,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做工精细的销子,问南江牧:“江牧,你还有木工手艺啊?在哪里学的啊?” 南江牧此时已经忙活得满头大汗了,尽管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气温还不是一天之中最高的时候,南江牧还是忍不住将上衣全部脱了,光着膀子在干活儿。 此时听到慕安然这么问他,南江牧头也没回地说道:“没有跟谁学过,我平时会将木头卖到木材行,在等他们从板车上卸货的时候,会在旁边观摩一下他们的木工师傅干活儿。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一点。” 慕安然:! 人才啊!旁观就能学会,这不是人才是什么?哦,不对,应该是天才! 慕安然看着南江牧因为忙碌,而不停运动的肌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显瘦,脱衣之后,还是非常有肉的嘛! 慕安然就奇怪了,这个时代,也没有健身器材什么的,他肚子上那八块腹肌,是怎么练出来的? 这样想着,慕安然就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其中一块肌肉。 慕安然:确实是真的肌肉啊,不是假的。手感都很瓷实呢。 南江牧:! 正在忙碌的南江牧没有想到,他这边儿正忙得热火朝天呢,忽然一只柔软的小手,就在他的小腹上乱摸了,一边摸,还一边暗自嘀咕,仿佛有什么研究不透的东西一样。 南江牧连忙一缩,将腹肌从慕安然的魔爪下逃脱了出去,然后,惊恐地瞪着她。 南江牧:你……你不是让我不要碰你吗?那你这么碰我,是什么意思? 慕安然也瞪着他:给摸一下都不让,这么小气?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忽然,慕安然发现,南江牧的耳朵开始红,就连前胸都开始红起来了。 慕安然:这……害羞得也太厉害了吧! 好吧好吧,这种纯情处男,不能逗他。 于是,慕安然轻咳了一声,假装随意地问道:“你怎么了?我只是好奇,你肚子上那是什么?都鼓起来了,是肿了吗?” 哈哈!慕安然还真是装傻不打草稿。 那么明显的肌肉,她能不认识?她只是不想让南江牧觉得,她是个而已。 果然,南江牧听了这话,才放松警惕,脸上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那蔓延到前胸的脸红,也终于慢慢消减了,取而代之的,是嘴角勾起的微笑。 南江牧:“这不是肿了,这是锻炼出来的,我的身体……结实着呢。” 慕安然:我当然知道啦! 不过,慕安然还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赞叹道:“能锻炼成这个样子啊!真厉害!” 南江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觉得,慕安然落在他腹肌上的目光太灼热了,他连忙将脱下来的上衣,再重新穿上。 慕安然心里叹息了一声:啊……就没得看了啊…… 第36章做个木工师傅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期,就算给慕安然看了,她也没办法啊! 只能看,不能吃,不是更痛苦么? 现在她的身板儿还太瘦弱,根本就不敢想这些带粉色泡泡的事情,所以……还是别看了吧。 南江牧好奇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慕安然,只见她一会儿口水滴答、一会儿皱眉摇头、一会儿又开始神游天外,表情相当丰富,十分有意思,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 终于,慕安然从她的小世界里回过神来,对南江牧说道:“江牧,从明天开始,你也带我一起锻炼吧!” 南江牧:“啊?” 南江牧:我没听错吧?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居然想要和我一起锻炼?她以为,锻炼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南江牧不禁皱起了眉头,一直沉吟不语。 慕安然:“怎么了?” 南江牧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头看着她,眼神之中满是担心:“我的锻炼方式,就是扛木头啊,这种方法,肯定不适合你的。” 慕安然:!没有跑步机,哑铃,瑜伽垫什么的吗?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现在已经是古代了啊,哪里有那些先进的玩意儿? 扛木头……也太简单粗暴了吧!而且,对于慕安然来说,确实不适合。 不过……她可以跑步啊,这里这么多的山,可以爬山啊! 想锻炼,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后世减肥减不下来,不为别的,就只是因为懒而已啊啊啊! “我不用跟你一样扛木头,我天天跟着你爬山,跑步,也可以锻炼的。” 对于这个提议,南江牧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跟扛木头相比,慕安然说的锻炼身体的方式,确实温和很多,很适合女孩子。 商量好了锻炼的事情,慕安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南江牧的木工手艺上来了。 她身子往前凑,眼睛几乎都快贴到那些木头销子上了。 虽然对于木工不是太了解,可是,慕安然单从销子和原木之间的衔接状态,就能看出来,南江牧做的销子,配合尺寸非常好,既不太宽,也不太窄,刚刚好。 用‘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能有这份手艺,自己开木材行都可以了啊,为什么要天天进山砍柴伐木呢?慕安然有些想不通了。 慕安然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南江牧不靠这门儿手艺吃饭,实在是太亏了啊! 于是,她立刻直起身子,表情严肃地看着南江牧:“江牧,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南江牧很少看到,慕安然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话,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连忙也调整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和她同样严肃的表情来。 就只见他们两个人,站在清澈的回龙潭边对视,旁边是潺潺流动的溪水,早晨的太阳,此时已经升起来了,金色的晨曦,在两个人的脸上,洒下一层蒙蒙的金光。 也不知道是这阳光的原因,还是两人‘情人眼里出西施’,彼此都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令人炫目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半晌,两个人都脸红了,然后,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躲开。 慕安然还好,再怎么说,也是心智有27岁的人,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之后,就又能自如地看着南江牧了。 然而,南江牧却没有这么坦然,一张脸红成了大苹果。 “咳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南江牧连忙咳嗽了几声,这才平复了一下自己外露的羞涩情绪。 咦?不是说,要说想法的吗?怎么,忽然空气中就有了这种暧昧的气氛? 慕安然也不懂,究竟是什么原因。 可能,两个相互有感觉的人,就算是一个很平常的眼神,也会有天雷勾地火的轰动效果吧。 “那个……”慕安然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自己做木器活儿卖钱啊,不用把原材料卖给木材行,让他们去赚这个钱。” “啊?”南江牧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回过神来,一时有些不明白,慕安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慕安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微微笑。 南江牧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然后,他的嘴,就张成了一个的O字型。 南江牧有些不自信:“我们自己做木器活儿卖?” “嗯嗯。”慕安然使劲地点头。 守着这么一个好手艺不用,那不是太浪费了吗?明明可以做木器活儿,赚更多的钱,却要每天卖苦力,进山砍柴,真是端着金饭碗讨饭吃啊! 慕安然在心里咆哮,可是,表面上,却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南江牧。 南江牧沉吟了一声,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很不自信的样子:“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木器活儿,恐怕……” 慕安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怎么没有做过?刚才做的木销子,不是挺好的吗? 哦,对了,木销子,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什么木器活儿,离做出桌子,窗棂屏风还有很大的距离。 不过,凡事都是相通的嘛!只要会做一种,别的,都差不了太多的。 慕安然连忙鼓励他:“可以的,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啊!而且,你还有优势,你看过木材行的那些师傅,都是怎么做木器活儿的,比完全不懂的门外汉,要好多了。” 话虽如此,可是,南江牧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可是,见慕安然这么热烈地鼓励他,南江牧又不好扫了她的兴,只能先说:“要不这样吧,我先试着做一做,要是可以的话,再说。要是不行的话……就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看来,南江牧已然是将他自己,定位成了专业的樵夫,对于变成木工师傅这件事情,不是太有兴趣。 慕安然也不气馁,笑眯眯地点头应道:“好啊!先试一试,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说完,她走上前去,给南江牧打下手,两个合力,将两个回龙潭用木头圈了起来,然后,加上顶,做成了两个独立的小房子。 一个用来洗菜,一个用来洗衣服洗澡。 第37章说明原委 两个回龙潭收拾好了之后,慕安然又在家里弄了两个小木牌子,用炭黑在上面写上‘洗菜’‘浴室’。用这两个小牌子,将两个回龙潭区分开来。 南江牧看着小木牌上,两个奇形怪状的简体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南江牧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不明白,他的小娘子,怎么会这么奇怪的文字。难道……她真的摔坏脑袋了?可是,就算是真的摔坏了脑袋,不是应该变得更傻,什么都不懂才对吗?怎么她反而变得比一般人都聪明很多? 心里存了疑虑,南江牧的脸色,也就沉了下来。 慕安然将木牌安在两个房门上,喜滋滋转头的时候,却发现,南江牧正一脸阴翳地看着她。 慕安然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 “江牧,你怎么了?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害怕。” 南江牧咽了咽口水,然后,用一种疏离的口气问慕安然:“安然,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和一般人很不一样呢?” 慕安然心里一颤:终于,他还是发现我的异于常人了吗?可是,穿越这种事情,要怎么和他说呢?说了之后,他会相信吗?毕竟,这种事情,连慕安然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更别说还是古人的南江牧了。 想了想,慕安然决定,不要给他这么大的刺激,还是先搪塞过去好了。 “我……可能,是被范俊和我表姐赵芳给刺激到了,所以,显得有些早熟吧?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行为与我的年龄有些不符?”慕安然将所有的原因,都归为她受到了背叛,所以,心智快速成熟了。 南江牧当然有注意到,慕安然表现得比一般的13岁的女孩子成熟,可是,这不是引起他怀疑的点儿。他之所以开始怀疑,慕安然跟一般人不一样,就是从她刚才写的那几个简体字开始的。 这种字,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字。 “安然,你没有跟我说实话,而且,你在避重就轻。” 慕安然:……还真是不好忽悠啊!老公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没办法,慕安然叹了一口气,打算正视这个问题。 南江牧继续问道:“我不问你别的,我就问你,这门上的几个字,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南江牧:不要跟我说,你是跟你爹慕元朗学的。慕元朗肚子里的墨水有多少,大家乡里乡亲几十年,不可能不清楚。 慕安然脸上神色尴尬,她在心里后悔:嘚瑟什么啊!没什么事儿,写什么字啊!这不是暴露自己的不同嘛。 没办法,这件事情,是搪塞不过去的,而且,看到南江牧这么介意,慕安然也不打算瞒他了。 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而且,他们两个站的地方,刚好又是小溪边,溪水哗啦,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低的话,是不会被第三人听了去的。 确定了这一点,慕安然放下心来,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南江牧了。 慕安然:“江牧,其实……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担心吓着你……” 接着,慕安然将自己穿越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给了南江牧。 在说之前,慕安然也不知道,南江牧在听到这些以后,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把她当作妖怪敬而远之,或者,将她的事情抖落出去,弄得人尽皆知。 这些,慕安然都没有考虑,她只是想,让南江牧知道,她并没有想要瞒他什么。 如果他想知道,她愿意将她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哪怕……这些事情听起来十分匪夷所思。 南江牧不知道慕安然的这个心思,他在听了慕安然说的这些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去,摸了摸慕安然的额头,然后,不自禁地嘀咕了一句:“不烫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慕安然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懂,又要问,我回答,你又不信。 世人都有这个通病,总是相信自己希望相信的事情,如果事实与他的认知不相符,他宁愿选择无视或者怀疑。 南江牧也是凡人,在这一点上,和一般的常人无异。 慕安然也不想和他计较了,毕竟,在后世,和他这样心思和想法的人就很多,怎么能要求南江牧这个古人,有超越常人的意识呢。 那不是违背了人性嘛! 所以,听了南江牧的嘀咕之后,慕安然顺势说:“我开玩笑的呢。” 说完,慕安然调皮地嘻嘻笑了起来。 南江牧放下心来,其实,在刚才慕安然一本正经地跟他讲穿越的事情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相信的。 可是,这种事情,又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才会觉得,慕安然是发烧了,所以才会说起胡话来。 现在慕安然的解释,倒能让他接受,只是开玩笑而已。 “那……这些字,你都是跟谁学的啊?”南江牧还是没有忘记重点。 “小的时候,跟寺庙里的大师傅学了几天识字,可是,当时还不太懂事,学的也不是太精。其实,当时大师傅教我的时候,那些字,都不是这么写的,是我自己把它们简化了。只要我自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不就可以了吗?你说是不是?”慕安然还是嘻嘻笑。 到目前这个状态,慕安然只能信口胡说了。 至于,南江牧会不会相信,那就不是慕安然能左右的事情了。 然而,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南江牧倒爽快地相信了。 也难怪南江牧会相信,这个时代,寺庙里的大师傅,那就是神的代言人啊!与他们相关的事情,就算再匪夷所思,大家也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慕安然误打误撞,用上了寺庙里大师傅的名头,才让她的这个解释那么容易地被南江牧接受了。 “好了,这两个回龙潭已经弄好了,我要准备洗个澡了,好几天没有洗澡,我感觉自己都快馊了。”慕安然赶紧说道。 第38章盖上木板才保险 为了避免南江牧再问出什么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慕安然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南江牧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你去吧,我再把这两个回龙潭前面的路修一修。” 现在,回龙潭前面是土路,天晴倒还好,如果是下了雨,这条路一定会泥泞不堪的。 南江牧打算用实木,将连接回龙潭和家的路铺好,那样的话,就算是下了大暴雨,也不会妨碍慕安然在家里和这两个回龙潭之间往来了。 慕安然回去烧水准备洗澡,南江牧这铺路,两个人各司其职,一副琴瑟和谐的景象。 不一会儿,慕安然将水烧好了,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南江牧就颠儿颠儿地跑过去,帮她把两大桶热水,拎到了浴室里。 慕安然关好浴室的门,然后,开始洗澡。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条件,确实赶不上后世,虽然有了热水,回龙潭里也有现成的溪水可以用,但是,跟后世的花洒和浴缸比,那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咦?浴缸? 对啊!这个时代虽然没有花洒,但是,可以有浴缸啊!只要用木板,拼接出一个大浴缸就行了。 至于用木板拼接出大浴缸嘛,外面现成的木工师傅不用,那不是浪费资源嘛! 这样想着,慕安然连忙朝浴室外喊了一声:“江牧。” “啊?”原本一直在心无旁骛地修路的南江牧,在听到慕安然的这一声之后,心一下子就飞到了浴室里。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让南江牧不淡定了。 南江牧:她叫我干什么?里面是什么景象? 虽然心里极力想要保持镇定,可是,南江牧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就在开始描绘一些旖丽的画面了。 “你会做浴缸吗?”浴室里一边洗澡的慕安然,一边和南江牧聊着天。 她不知道,她这样的举动,对于南江牧有多大的杀伤力。 门外的南江牧,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浴缸?那是什么?”现在,对于慕安然时不时冒出来的新名词,南江牧已经见惯不怪了。 “就是……跟水缸差不多,不过,是专门用来洗澡的,它不用太高,但是,一定要长,够一个人躺到里面,可以泡澡,很舒服的。”慕安然在里面解释道。 她不知道,她一边解释,南江牧的脑海里,一边自动在脑海中浮现出了她所描绘的那个画面。 当然,代入的人物,自然是慕安然。 这样一想,南江牧的鼻血,就真的流下来了。 南江牧一抹鼻子,发现自己的鼻血流下来之后,简直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南江牧:我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顾不得浴室里还在巴拉巴拉说浴缸的慕安然了,南江牧连忙丢下手里的工具往家里跑,他要赶紧将鼻血止住才行。 慕安然独自在浴室里说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外面南江牧的回应,不觉有些奇怪。 慕安然:怎么没有声音了?是不是不会做浴缸?就算不会做,你直接说啊!我也不会逼着你做是不是?大不了……唉,一想到以后可能都用不了浴缸,慕安然就不禁悲从中来。 后世的好东西,这个时代都没有,连想要DIY简易版的,都这么难。 呜呜……谁说穿越好了的?物质上的贫乏,简直不要太离谱。 情绪一难过,慕安然连洗澡的心思都没有了,赶紧收拾好,然后,穿上衣服出来了。 不得不说,洗个澡还是很舒服的,虽然和后世没法比,但是,聊胜于无,总比完全不能洗澡强多了。 慕安然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南江牧的身影。 慕安然:咦?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刚才不是在这浴室门外修路吗?这个时候跑到哪里去了? 慕安然拎着桶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南江牧正躺在椅子上,头朝天,鼻子上盖了一条毛巾。 慕安然一愣:“江牧,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南江牧现在还不能动,只能轻微地晃了一下脑袋。 “没什么,就是流鼻血了。” “流鼻血!”慕安然先是惊讶,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一勾,一双大眼睛,此时眯成了细长的弯弯月牙。 慕安然:哈哈!这家伙,只是在浴室外听到我洗澡的水声,就会流鼻血啊!看来,姐的魅力还是挺大的嘛。 南江牧不知道,流鼻血和魅力之间的关系,他要是自己,他之所以会流鼻血,就是因为受不住慕安然这么强烈的刺激的话,一定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 慕安然走上前去,伸手将南江牧盖在鼻子上的毛巾揭了下来,然后,帮他清理了鼻子周围的鼻血,这才扶着南江牧的背,让他稍微直其背来,帮他拍了拍脖子后面的位置。 虽然,慕安然也不知道,这样拍的原理是什么,可是,小的时候,只要她一流鼻血,妈妈就会这样给她拍一拍,一会儿就好了。 所以,这会儿,慕安然也用同样的方法,帮南江牧缓解流鼻血。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相当管用的,慕安然帮南江牧拍了一会儿,他的鼻血就不流了。 南江牧觉得,慕安然简直太神奇了,刚才他还不停地流鼻血,她只是稍微拍了拍他的后背,鼻血就不流了。 南江牧:“安然,你这是什么方法?居然这么管用,也是寺庙里的大师傅教你的吗?” 南江牧显然已经将慕安然口中,寺庙里的大师傅,给神化了,只要觉得什么事情匪夷所思,超出常人的能力范围,就一定是寺庙里的大师傅的手笔。 慕安然摇了摇头,她可不想把什么好东西,都安到那个子虚乌有的大师傅头上。 “不是啊!这是我娘教我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拍一拍就有效果,但是,从小我要是流鼻血了,我娘就是这么给我拍的,很快就能好。” 慕安然这话说的是实话,不过,她口中的娘,可不是这个时代的童叶华,而是她后世真正的妈妈。 第39章靠在胸上 南江牧听了慕安然的话,突然有些伤感。 他从小是跟着爷爷一起长大的,他的父母,在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他从来就没有体会过,被父母疼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慕安然发现,南江牧忽然间沉默了,而且,脸上显出伤感的神色来,不由得有些好奇。 “江牧,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鼻血不是不流了吗?” 南江牧抬起头看着她,那种眼神,是一种被抛弃之后,孤独寂寞的眼神。 南江牧:“安然,被娘疼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慕安然心里一颤:这孩子,是难过了。 慕安然连忙走上前,轻轻将南江牧的头,埋在了她的胸口。 原本,这个动作应该非常暧昧和难为情才对,可是,此时此景,两个人心中一点杂念都没有,有的,只是同病相怜的相互安慰。 所以,南江牧也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脑袋正枕在慕安然的胸上。 他靠着慕安然的身体,心中一股涩涩暖暖的感觉,直冲喉头,让他忍不住想要流下泪来。 可是,他的心中清楚: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是再难过,也不能轻易掉眼泪。 所以,他强自压住喉头的酸涩感,轻咳了一声,然后,轻轻将慕安然推开。 他的难过情绪,已经被刚才慕安然的那个,极具母爱包容性的动作,给瞬间治愈了。 慕安然低头看着他。 坐在凳子上的南江牧,也正仰着头看她。 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关怀和感激。 慕安然:“好些了吗?” 南江牧点点头:“好多了,刚才真的谢谢你。” 慕安然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心里终于放松下来。 不知怎的,刚才南江牧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她心里突然就心疼得不得了。她心疼这个从小无父无母的孩子。可能,正因为心疼他,才会看到他鲜为人知,不容易的一面吧。 回过神来的南江牧,突然发现,他刚才……刚才靠过的地方……居然是慕安然的胸。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南江牧的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 南江牧:刚才那是一种什么触感来着?郁闷,刚才光顾着难过了,一点都没注意到,那是一种什么触感啊啊啊! 慕安然原本只是想安慰一下南江牧的,此时看到他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就明白,这家伙是又起了歪心思啊! 慕安然连忙跳开一些距离,将两个人拉开一些,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跑开了。 只剩下南江牧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 南江牧的鼻子,这会儿已经不流鼻血了,所以,他能清楚地闻到,慕安然身上那种刚洗完澡的,热热的,清爽的味道。 这个时代的人,很少会天天洗澡的。 对于男人来说还好,可以光着身子,在溪水里洗一洗。 可是,对于女人来说,最多,就是夏天太热的时候,躲在屋子里,用热水擦一擦身子。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身上,都有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基本上,离着一米远的距离,就能闻得到了。 可是,刚才慕安然身上的味道不一样,那是洗干净之后,少女特有的体香。 那股香味,甚至比南江牧所知道的所有花香都好闻。 南江牧忍不住,就沉醉在这样的香味里不能自拔了。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慕安然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南江牧心里空落落的,自己这个小娘子,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一不注意就溜得没影儿了,他想多看一眼都没机会。 南江牧起身去找慕安然,最后,在小溪旁的洗衣房里找到了她。 慕安然正搬了个小,坐在洗衣房的回龙潭旁边,费劲地在洗衣服。 没办法,她才13岁,手上还没有什么力气,再加上,现在这个时代,吃的不好,发育得慢,手上的力道就更小了。 南江牧看到慕安然这副费力的样子,连忙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将她往洗衣房的门外推。 边推,南江牧的嘴上还一边埋怨:“这些衣服,你留给我洗就好了,你的手上没有力气,要是一不小心,掉到潭水里可怎么办?” 说到会掉到潭水里,南江牧忽然觉得,不能就只是把回龙潭围起来,要是慕安然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了,再加上回龙潭外面又是用木头房子隔起来的,根本就不容易发现。 那…… 后果,南江牧不敢想。 慕安然莫名其妙地被南江牧推了出来,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见南江牧嘎吱一声,将洗衣房的门给关上了。 然后,南江牧回身,特别严肃地对慕安然说道:“这洗衣房和浴室,我还要再修整一下,你才能使用。” “为什么?”慕安然皱着眉头,表示十分不能理解。 她的衣服都泡在水里了,他现在跟她说,要等他把这两个房间修整好才能用?那得什么时候啊? 南江牧却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一张俊脸上的神色十分严肃,浓密的眉毛,此时高高地飞扬起来,对他自己的想法非常自信,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南江牧:只要是跟安然的安危挂上钩的,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慕安然:“可是,我的衣服都还没洗呢,等你弄完,我都没衣服穿了。” 慕安然在后世养成的习惯,洗完澡之后,一定要将换洗下来的衣服洗干净,这样,下一次就有干净的衣服穿了。 如果把换下来的衣服堆着不洗的话,很快就会发出一股酸臭味的,那可是慕安然忍受不了的事情。 “我来帮你洗。”南江牧想也不想地说道。 与其让慕安然置身危险之中,倒不如让他来代劳,将所有的衣服都洗掉。 慕安然:! 他刚才说什么?他来洗? 慕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是在后世,也很少会有男人帮女人洗衣服的啊! 而且,那一堆衣服里面,有好几件贴身的衣服呢。慕安然可不好意思让他帮自己洗。 第40章做泡菜 所以,慕安然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好。这样吧,你尽快修整这两个房间,等你弄完了,我再来洗衣服好了。” 对于这个提议,南江牧倒是乐意接受的。 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开始找木材,要将那两个回龙潭上,再加上木板,只留出很小的空隙,可以接触到溪水。这样,慕安然就不会掉进回龙潭里了。 南江牧开始忙活了,慕安然也没有闲着。她记得昨天在房间里看到过一个大瓦罐,当时没有想到用途,现在有了精盐,她猛然想起来,可以用这个瓦罐做泡菜。 后世经常用泡菜就稀饭,那滋味,啧啧啧,别提多美味了! 慕安然将屋里的瓦罐搬出来,想了想,还是先问一声南江牧比较保险,也不知道这大瓦罐,以前是用来装什么的。 毕竟,慕安然是打算用这瓦罐来装泡菜的,往嘴里吃的东西呢,总要讲究干净是不是? 要是这瓦罐,以前装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再好,恐怕她也不会用来装泡菜了。 南江牧此时正在忙活着,往两个回龙潭上面盖木板子,听到慕安然跑过来问他瓦罐的事情,他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好像,家里是有一个大瓦罐。 南江牧:“哦,那个瓦罐啊?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是用它来装米的。可是,后来我一个人……呃……就没再用过了。” 慕安然知道,他还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后来,南江牧的爷爷死了之后,一直都是窦翠花帮他做饭的,米和面都放在窦翠花的家里,那大瓦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一想起窦翠花这个人,慕安然的心里,就又忍不住生气。 不过,慕安然在心里劝自己,这种极品老女人,没必要和她计较。 听到那大瓦罐之前是用来装米的,慕安然高兴极了。这也就说明,它是可以用来装泡菜的。 慕安然连忙对南江牧说:“那太好了!装米的,很干净,用来做泡菜,我也很放心。” “泡菜?”南江牧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是泡菜。 慕安然也没有打算和他解释,反正,等做出来,他吃了觉得好吃,就自然知道什么是泡菜了。 “对啊!所以,我要征用这个瓦罐,用来做泡菜坛子了。”慕安然的小脸蛋,兴奋得都开始发红了。 南江牧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泡菜,可是,看到她这么兴奋,就知道,那一定是个好东西,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 只要她高兴就好! 所以,南江牧也不再深究,点点头:“好啊!” 慕安然得到了南江牧的首肯,就乐颠乐颠地回去,继续折腾那个大瓦罐,做泡菜去了。 南江牧的菜园子里,蔬菜很丰富,除了一般的青菜之外,还有豆角和胡萝卜。 豆角做成泡菜不好吃,太酸了,可是,胡萝卜做成泡菜,不要太美味好吗? 让慕安然更加意外的是,居然还有嫩姜! 实在是太好了,嫩姜放到泡菜坛子里,将来的泡菜水用来煮面条,会非常好吃的。 慕安然从菜园子里,将蔬菜都弄好,然后,准备拿到洗衣房里去洗,反正,那个回龙潭里,既可以洗菜,也可以洗衣服。 刚到门口,南江牧转头看到一脸泥土,像是一只贪玩小花猫的慕安然,正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满了从菜地里摘来的菜。南江牧忍不住心中一暖,这种男耕女织的生活,让他觉得很满足。他伸出手,一把将慕安然挎着的篮子拎了过去。 只扔下一句话:“我来洗,你一会儿再来拿吧。” 慕安然喜滋滋地看着南江牧转过身,蹲下去,将篮子里的蔬菜都拿出来,很仔细地开始洗。 慕安然:啊!有个勤劳体贴的老公,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 感慨完,慕安然乐颠乐颠地回到屋子里,开始洗那个大瓦罐了。 瓦罐的清洗对于泡菜会不会好吃,有很关键的影响。因此,慕安然清洗的时候,十分的仔细。 她烧了一大锅开水,先将大瓦罐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再用开水洗了两次。 开水不仅有清洗的作用,还有杀菌的作用。 洗干净之后,慕安然将大瓦罐扣到地上,让水分控干,然后,就开始准备泡菜水了。 在后世,慕安然也是做过泡菜的,虽然,每一次做出来的效果,都不尽如人意,可是,那味道吃起来,还是让慕安然觉得很满足。 想必,泡菜就是一种就算手艺不是太好,也能做得很好吃的菜吧。 制作泡菜水的时候,慕安然先将开水晾凉,然后,往里面加入适量的精盐。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所以,只能放入嫩姜代替。 辣椒听说是后来从岛国传过来的,所以,现在想要吃辛辣的味道,只能用别的食材来替代了。 想一想,还真是遗憾得很呐! 别的食材,怎么可能有辣椒那种爽快的辣味啊! 好在,这个时代,花椒是有的。慕安然从房子旁边的花椒树上,摘了一些花椒放到里面。 没办法,像南江牧这种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想着,要将去年成熟的花椒,摘下来晒干呢。只会任由那些成熟了的花椒爆开,然后,从树上掉落。 真是暴殄天物啊! 所以,慕安然要用的时候,只能临时从树上摘新鲜的。 她决定了,今年花椒成熟的时候,她一定要摘很多保存下来,将来炒菜的时候,稍微放一些,加上姜的辣味,也能勉强做出川菜的麻辣味儿了。 家里还有成亲当天剩的一些白酒,慕安然也倒了一些在泡菜水里。 这个时代的白酒,那真的是纯粮食酿造,不像后世,很多都是酒精勾兑的。 将这些主要的调料放到凉开水里之后,已经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了。 慕安然有信心,将来做出来的泡菜,一定非常好吃。 一切收拾停当,慕安然正准备去洗衣房,将菜都拿回来,却看到,南江牧正拎着洗好菜的篮子,张口结舌地站在她的身后。 第41章准备回门 看来,他已经默默地在身后,观察很久了。 慕安然做的这一切,在南江牧看来,都十分的新奇。 尤其是看到,她把白酒也倒进水里,南江牧就不仅是觉得新奇,而是觉得惊讶了。 慕安然回身看到南江牧这副惊讶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慕安然:“江牧,你怎么了?像看到怪物一样。” 说着,慕安然走上前去,将南江牧手上的篮子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 慕安然:不错嘛!蔬菜都洗得非常干净,跟一般男人毛手毛脚的风格,很不一样。 南江牧:“安然,你这做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南江牧不禁好奇地问道,同时,走上前去,将鼻子凑到那泡菜水上闻了闻,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喉痛一动,咽了咽口水,嘴上赞道:“还挺香的。” 听到南江牧的称赞,慕安然不由得得意地扬起了脸,略带骄傲地说道:“这是泡菜。” “泡菜?”南江牧低头看了看,那泡菜水里,除了几个嫩姜和花椒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啊!哪里来的泡菜? 南江牧狐疑地抬起头,哀怨地看着慕安然。 一听‘泡菜’这名字,南江牧就知道,那一定是好吃的,可是,看这泡菜水里啥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吃的啊!难不成,慕安然在逗他开心? 慕安然明白了南江牧的意思,捂着嘴笑了起来:“现在它还没有做好呢,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什么是泡菜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是腌制泡菜用的泡菜水。” 原来是这样! 南江牧有些明白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对慕安然说道:“那我就等着吃了哦。” “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慕安然对于泡菜的味道,还是非常自信的。 南江牧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继续去回龙潭旁边,弄他的木板子。 而慕安然,则将南江牧拿回来的那些洗好的蔬菜,都放在一个簸箕里晾开,好让它们将水汽敞干,这样,就不会坏了泡菜水了,免得滋生霉菌。 在晾干的同时,慕安然又在厨房里,收拾了一个阴凉通风的角落,准备安放这个大瓦罐。 一切准备停当,将泡菜水灌进大瓦罐,再将晾干的蔬菜都放进去,用盖子密封起来,泡菜就做好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吃泡菜了。 一想到到时候酸爽的泡菜,慕安然就忍不住直吞口水。 等慕安然这边收拾好,南江牧那边也忙完了,两个人一起开始做午饭。 现在,调料比之前的多了,慕安然做起饭来也得心应手了很多。 中午她做了一个炒豆角,胡萝卜烧野鸭,那滋味,真是棒极了! 南江牧从来不知道,菜还可以做得这么好吃。这比之前窦翠花做的那些饭菜,好吃不知多少倍。 现在,就算是窦翠花贴上来,要再给南江牧做饭菜,他都不乐意了。 吃完午饭,南江牧又自告奋勇去洗碗了。 慕安然则将屋子里的针线拿出来,将南江牧脱下来的衣服,破了的袖口和腋窝的地方,都细细缝补了一遍。 这些针线活儿,后世慕安然是很少做的,虽然不是太会,可是,缝缝补补还是勉强能做的。 虽然缝出来的不是太好看,可是,能穿就行了,不是吗? 南江牧洗完碗出来,看到慕安然正坐在院子里的小上,为他缝补衣服,一时间又是感动得不行。 他走上前去,对慕安然说道:“安然……” “嗯?” “你对我真好!” 南江牧这话没有说谎,他活了17年了,之前只有爷爷一个人疼他。而男人疼爱的方式,和女人自然是大不相同。 爷爷的方式很粗放,不像慕安然这么细腻温柔。 所以,虽然两个人才成亲两天,可是,却让南江牧感受到了非常非常多的感动。 慕安然一边穿针引线,一边笑着瞟他:“你是我老公啊!不对你好,对谁好?” 南江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慕安然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严肃地对他说道:“你也只能对我一个人好,明白了吗?” 慕安然害怕,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会对别的女人好,所以,连忙提醒他。 南江牧立刻表明立场:“那是当然,我只有你一个娘子啊!当然只是对你好。” 慕安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这样才对嘛。” “那个……”南江牧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慕安然好奇地看着他,然后,用贝齿将打完结的线咬断,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明天就是我们该回门的时候了。”南江牧看着慕安然,神色之中很是迟疑,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苦恼他很久了。 慕安然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慕安然:对哦!这个时代,嫁出去的女子,三天之后,是要回门的啊! 可是……回门应该做些什么呢?后世没有这样的规矩,所以,慕安然也不清楚,他们到底应该做什么,才不会失了礼节。 南江牧吞吐地说道:“我想……让你风风光光地回门,可是……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恐怕……心有余而余额不足了。” 说完,南江牧歉疚地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见他说的只是这个事情,脸上立刻浮现出无所谓的表情:“没关系的,我们刚成亲嘛,手里头不宽裕,也是可以理解的啊!而且,回门,据我所知,只是让娘家人知道,我在夫家过得好不好而已,并不需要多大的排场。只要心意到了就好,别的……不用在意的。” 慕安然这么善解人意的话,让南江牧更加地愧疚了。 他吭哧了半天,这才对慕安然说道:“其实……” “什么?” “我有准备的。不过……”南江牧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迟疑,欲言又止得特别厉害。 第42章坐牛车 看他吞吐这个样子,慕安然都觉得费劲,于是,用手扶住他的肩头,用一种鼓励的眼神和口吻,对他说道:“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只要我们平平安安地回去了,跟我爹娘一起吃个饭,就可以了。” “我是想说,我今天早上,去村里借了一头牛。” 慕安然:! “你借牛干什么?”慕安然不太能理解南江牧的脑回路。 难道……他想用别人的牛,来充自己的门面吗? “我是想给你做一架牛车,你坐着牛车回去,这样有面子得多。”南江牧说道。 慕安然只觉得头上一团黑线。 她宁愿走路,也不要坐什么牛车好吗?这个时代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坐着牛车,就有面子了?牛身上的牛屎味儿,还有虱子跳蚤什么,好吓人的好吗? 所以,一听到南江牧说要让她坐牛车回去,慕安然的脑袋,立刻摇成了拨浪鼓。 “不用不用,我走路就可以了,真的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坐牛车,你相信我。” 慕安然拒绝得很坚决,南江牧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尴尬,最后,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说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南江牧的表情很幽怨。 原本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慕安然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看到南江牧这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慕安然忽然觉得,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在慕安然看来,坐牛车回门,味道太大,她宁愿走路回去。 可是,在南江牧看来,牛车算是身份的象征,如果让自己刚过门的媳妇走路回娘家,贵显得他很没本事。 慕安然原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是在看到南江牧郁郁寡欢的表情以后,才意识到了。 “呃,那个……”虽然心里极不情愿,慕安然还是说“要不,我还是坐牛车回去吧!” 南江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没有听错吧?慕安然刚才还十分不乐意坐牛车,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主意了呢? “安然,你怎么突然……”南江牧心里隐隐觉得,慕安然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才委曲求全,宁愿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如果是那样的话,南江牧也不会自私到,要慕安然委屈自己,来迁就他。 慕安然笑了笑,脸上表情看不出来任何情绪:“我突然觉得,坐牛车,其实也挺好的啊!” 并没有说,是为了顾及南江牧的面子。 南江牧不说话,只是看着慕安然,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像是要透过她的神色,看到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样。 然而,慕安然一脸坦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把借的牛牵回来。板车咱们家是有的,到时候,你坐在板车后面,我在前面拉车,我们一起回门看望岳父岳母。” 南江牧越说越兴奋,到最后,几乎咧着嘴,神色飞扬。 看来,慕安然愿意改变主意,坐牛车,这件事情,让南江牧十分开心。 虽然心里在呐喊:啊啊啊!不要啊!牛车什么的,好臭好臭的! 然而,慕安然的脸上,还是露出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 看到南江牧这么高兴,她真的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慕安然还没有起床,南江牧就已经从山下的村子里,借来了一头大水牛。 然而,天公不作美,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慕安然起床的时候,就见南江牧正在给那头大水牛洗澡。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给那头大水牛洗身上的泥巴和已经干巴在身上的牛屎,忙得不亦悦乎,心情仿佛一点也没有被阴沉的天色影响。 慕安然看到那头大水牛,就忍不住头疼。 慕安然:啊啊啊!真的要坐牛车啊! 唉,早知道,就不逞强了,现在一想到牛身上的那股味道,慕安然能把前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可是,看到南江牧那副高兴的样子,慕安然都已经到嘴边的后悔的话,又给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男人最爱面子,如果今天让南江牧和她一起走路回去,估计他好长时间,都会觉得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为了自己男人的面子,忍了! 这样想着,慕安然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做了早饭,等她收拾好,出来叫南江牧吃饭的时候,却发现,天上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 刚才还心情大好,在给大水牛洗澡的南江牧,此时心情也阴霾了起来。 如果下雨的话,慕安然坐在板车后面,会淋到雨的。 这个时候,南江牧就顾不得他的面子了,安然的身体最要紧。要是做板车后面淋了雨,着了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要让南江牧这个时候放弃大水牛,放弃牛车,他着实有些舍不得。 所以就看到,慕安然来叫南江牧吃早饭的时候,南江牧正皱着眉头,看着大水牛发呆。 慕安然叫来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 慕安然只好走近一点,拍了拍他的胳膊:“江牧,你怎么了?我叫你,你都没有听到。” 南江牧一惊,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南江牧:“安然,我是在想,这天气看起来,是要下大雨了,坐牛车回去的话,你怕是要淋雨受凉了。” 慕安然听了这话,眼前一亮。 虽然,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那就不要坐牛车了啊!那就不要坐牛车了啊!这是天气不好,不得不放弃牛车,根本就不是你心里不愿意坐牛车,跟你没关系的。 可是,慕安然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没关系啊,在板车后面,加一个遮雨的顶棚就可以了嘛。如果没有现成的顶棚,到时候打个伞,也是可以的。” 说完这话,慕安然简直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叫你逞强,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可以将这件事情推脱过去,你为什么要给他想解决的办法?啊?啊?啊? 慕安然:心里好后悔哦,但还是要微笑。 南江牧一听,立刻高兴起来。 第43章瓢泼大雨 南江牧:对啊!加一个遮雨的顶棚就好了啊!打伞的话,不是太好,虽然能遮住头顶一点点,可是,如果雨变大了,身上还是会淋到雨。 说干就干,对于南江牧来说,在板车上加一个防雨点顶棚,是小事一件,分分钟就搞定了。 南江牧来不及吃早饭,就开始忙活起来,他从屋里找来了竹篾和荆条,还找来了一些防雨点油布,很快,就在板车的后面,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防雨顶棚。 慕安然一直在旁边给他打下手,两个人将板车后面的顶棚搭好之后,雨又下大了不少。 慕安然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有些发愁。 “江牧,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回门了吧?这雨实在是太大了,通往我娘家的路,又全是土路,路上太泥泞了,不好走。”慕安然望着天空飘落下来的,似花针,似牛毛一样沸沸扬扬的雨丝,柔声对南江牧说道。 南江牧半晌没有说话,正在慕安然以为,他这是同意了的时候,他忽然说道:“那怎么能行?女子出嫁,三天之后,必须要回门的。如果回不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慕安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反正后世是没有这些规矩的。 原来,南江牧是在为慕安然考虑啊! 慕安然不说话了,这么说来,今天这个事情,是风雨无阻了。 吃完饭,两个人带上一些回门的礼物,慕安然坐上牛车,南江牧披了斗篷在前面拉车,两个往慕元朗的家里走去。 雨又下大了了。 板车外面,哗啦啦的雨声,让慕安然心焦不已。 南江牧还在车外面拉车呢,虽然他身上披着斗篷,可是,这么大的雨,那小小的斗篷,根本就不顶事。 慕安然还想再劝劝南江牧,不要这么执着,雨太大了,要不,他们就先不回门了,反正,她对于别人说什么,一点都不在意的。 可是,她抬头看了看前面正在拉车的南江牧,快到嘴边的话,就全部咽了回去。 雨水顺着斗篷往下流,南江牧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可是,他仍然弓着背,弯着腰,在不停地赶着大水牛。 为了防止雨水迷了大水牛的眼睛,引起水牛的狂暴,南江牧还一只手拿着油布,给大水牛挡眼前的雨水。 慕安然:看到这么卖力的南江牧,我怎么好意思说泄气的话呢。 慕安然决定了,这个时候,不给他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所以,她不吭声,在板车后面乖乖地坐着。 而南江牧却不时地回头,查看慕安然的状况,看到她有可能被雨水淋到的时候,南江牧会提醒她往顶棚里面坐一些,不要淋到雨了。 雨越下越大,走到一半路的时候,雨大得仿佛瓢泼一样。 慕安然心里揪了起来。 这么大的雨,赶着牛车,其实是很危险的。 先不说,周围的山体会不会滑坡,出现泥石流,但是这水牛会不会突然狂暴,就很难说。 现在这水牛,就是一个活的不定时炸弹啊! 还好南江牧借的是大水牛,水牛对于雨水的敏感性要低很多,如果他当时借的是黄牛的话,估计这个时候,拉车的牛早就狂暴了。 南江牧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一边这前面小心地赶着牛,一边回头安慰慕安然:“安然,你别怕,没事儿的,雨虽然大一点,却还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慕安然勉强堆起一个笑容,可是,脸色明显已经发白了。 雨越大,他们走在路上的危险就越大。 这个时候,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如果他们走半路上出点什么状况,想要找人求助,都找不到啊! 突然,哐啷一声,板车的车身猛地一震。 慕安然忍不住脱口而出:“江牧,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事儿,没事儿,你坐好!”南江牧在前面喊,可是,明显,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他之所以说没事儿,只是为了安慰慕安然而已。 慕安然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是牛车陷入坑里了。 她连忙从后面的板车里跳下来,三两步走到牛车前面,刚好看到,南江牧正在大雨之中,费力地将牛往前拉,想要通过大水牛的力气,将板车从水洼中拉出来。 在看到慕安然从后面的板车上跳下来之后,南江牧急了:“安然!你怎么下来了?这么大的雨,你不躲在后面的顶棚下面,出来做什么!” 要是她被淋湿了,着凉了可怎么办! 南江牧一心只关心着慕安然,却没有注意到,他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泥泞的路面上,泥浆四溢,他的裤腿早就沾满了厚厚的泥浆。 慕安然后世生活在城市里,钢筋水泥森林,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南江牧的身边,想他拉板车。 南江牧生气了,冲她大吼:“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让你乖乖呆在板车里,躲在雨棚下面,听到了没有?” 南江牧的声音,就算隔着雨帘,也清晰无比地传进了慕安然的耳朵,他语气中的暴怒,让慕安然忍不住浑身一颤,再抬头一看,他眼中血色充盈,脸色黑得吓人。 慕安然一哆嗦,眼泪唰地一下子就下来了。 慕安然:我怎么就哭了呢?我的心智,不应该这么脆弱才是啊!难道……原主13岁的身体,面对突如其来的恐惧,会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四周的雨声哗啦啦,慕安然的眼泪,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分不清,哪里是雨水,哪里是眼泪了。 她只呆了一下,就收拾好自己的眼泪,然后,走上前去,不管南江牧是不是暴怒异常,她忙,和他一起,将这牛车从水洼里推出来。 大水牛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同时,嘴里不停地叫着。雨水只往它的眼睛里灌,让它睁不开眼。 要不是南江牧使劲地拉着大水牛鼻子上的绳索,它早就跑掉了。 大水牛撅着屁股,身子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想要将背上的板车绳子甩掉。 第44章大水牛狂暴了 南江牧一边控制着大水牛,一边使劲地往前拉,同时,还要回过头来,冲慕安然吼,让她回到后面的板车里,躲到遮雨棚下面。 然而,慕安然就是不听话,还是使劲地在一旁用力、帮忙。 南江牧气得鼻子都快歪掉了。 他的身板硬朗,就算淋一点雨,也没有关系。可是,慕安然不一样啊,她的小身板儿,跟豆芽菜一样,被这么大的雨淋了,一定会着凉的。 本来是欢欢喜喜回门的,她这会儿从板车上跳下来,裤子鞋子都沾满了泥水,这个样子要是回到娘家,岳父岳母一定以为,他们的女儿,在夫家不被重视,受了委屈。 奈何慕安然根本就不听他的,还是在后面使劲地推板车。 嘿哟,嘿哟,嘿哟…… 忽然,大水牛一用力,猛地往前一冲,板车立刻就从水洼里被拉了出来。 而正在全力使劲的慕安然,并没有掌握好力道,嘭地一声,就栽到在了水洼里。 所幸,板车已经被拉到前面去了,她才没有被板车压过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南江牧回头一看,慕安然栽到在了水里,心里一惊,连忙扔了板车和大水牛,跑回来一把将她从水洼里抱了起来。 “咳咳……”刚刚栽倒的时候,慕安然是面朝下的,不小心还喝了两口泥水,这下子,呛得可难受死了。 南江牧连忙心疼地帮她拍了拍背,帮她顺气,原本还想再责怪她几句,让她长长记性的,可是,看到她向落汤鸡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泥水,小脸也冻得青紫,身上忍不住轻轻发抖,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了,责怪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慕安然只觉得身上又冷又疼,刚刚喝了一口泥水的嗓子,也是涩涩地难受。 虽然后世她已经27岁了,可是,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嘴一撇,开始哭鼻子了。 反正,现在她只有13岁嘛,哭鼻子是她的专利。 南江牧连忙将他身上的斗篷脱下来,替慕安然披上,然后,柔声地哄她,将她的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低声地不停安慰:“好了好了,都怪我,都怪我,要是不让你坐牛车,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以后,咱们都听你的,好吗?你要是不愿意坐牛车,咱们就不坐,管别人什么眼光看咱们呢。” 这几句话,算是说到慕安然的心坎里去了,刚刚还眼泪婆娑的她,立刻就破涕为笑了。 慕安然:“真的?” “当然是真的。” 见慕安然终于不哭了,南江牧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再看一看她身上湿透了的衣服,南江牧刚放下去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南江牧:“安然,你身上都湿透了,要不,我们先回家换身衣服,牛车也不要了,咱们打着伞,走路回门吧?” 慕安然看了看路边的景物,这个地方,她有点印象,离娘家不远了,可是,要是现在原路返回他们的小家,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呢。 想到这里,慕安然摇了摇头:“不用了,很快就到我的娘家了,这个时候再回去,距离太远,倒不如直接回门。” “可是……”南江牧犹豫地看着慕安然,她现在浑身上下,像是个泥娃娃一样,这样子回门,肯定会让慕元朗和童叶华既担心又心疼的。 他这个做女婿的,怎么能让自己的娘子,这么狼狈地回去呢? 南江牧正在犹豫,忽然,站在他身边的慕安然大叫了起来。 慕安然:“哎呀!坏了坏了!牛跑了!” 南江牧回头,果然看见,那头大水牛,被大雨一淋,慌了神,正撒丫子在野地里乱跑呢。 南江牧:不行,这大水牛,还是跟村上的人借的呢,要是这会儿跑丢了,可怎么给别人还啊! 南江牧连忙回头,着急地对慕安然说道:“安然,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大水牛追回来,你千万要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慕安然连忙点了点头,催促他赶紧去。 慕安然也知道,大水牛对于靠农耕为生的村民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这头大水牛跑丢了的话,他们现在手上还真的没有那多么钱赔给别人啊! 再说了,就算有那么多钱赔,别人也不一定愿意要钱,毕竟,钱能不能买到这么好的一头大水牛,还两说呢。 雨下得特别大,周围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眼睛都睁不开。 南江牧才刚跑进雨帘之中,慕安然很快就看不到他了。 刚才南江牧跑开得比较急,并没有意识到,他将慕安然留在这里,有多么的不明智。 慕安然所处的位置,四周都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刚才那板车上的遮雨棚,又被大水牛给拉跑了,所以,慕安然现在,就是靠着柔弱的小身板,在跟瓢泼大雨对抗。 她冻得浑身上下直打颤,牙关也咯咯直响。 不一会儿,慕安然就觉得,自己的额头开始有些发烧起来,而且,整个人脑袋晕乎乎的。她缩到一棵大树底下,想让大树为她遮遮雨,可是,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就算躲在大树底下,也淋得浑身湿透。 慕安然:好困啊……脑袋特别沉,好想睡觉。 慕安然知道,她这是着凉了,发着烧呢。 她想沿着路,往娘家走,可是,却发现,她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慕安然只好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勉强支撑住快要倒下去的身体。 慕安然的脑袋越来越沉,耳朵里的雨声也越来越远,她感觉眼皮特别重,根本就抬不起来。 很快,她就一头栽到在了树脚下,沉沉睡去。 不得不说,发疯狂暴了的大水牛,简直能抵得上一头犀牛,它在雨帘中狂奔,南江牧在大水牛的身后不停地追,追了好几里地,等到那大水牛跑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南江牧也快跑得虚脱了,他将大水牛的缰绳攥在手里的时候,感觉攥住了整个世界。 追上了大水牛,南江牧立刻拽着它,沿着原路返回,等他回到刚才和慕安然分开的地方,赫然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慕安然已不知去向。 第45章赵芳上门挑事儿 而此时的慕元朗家里,童叶华正站在院门口,不停地朝门外张望。 今天应该是慕安然回门的日子,按理说,姑爷和闺女,早就该到家了啊!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啊。 而他们家里,此时还有一位不速之客,那就是赵芳。 赵芳是跟着她娘一起来的,此时正坐在房檐下,跟慕元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明面儿上,她们是来看望慕元朗的,可是,实际上,却是要来看了看,今儿个回门的慕安然,到底是一副什么景象。 此时眼看都快午时了,慕安然和南江牧的影子都没有,赵芳就忍不住笑了。 赵芳:“童姨,你就别看了,能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还能等到这个时候吗?” 童叶华是背对着她们母女两个的,此时听到赵芳说这种风凉话,心里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装作没有听到,根本就不理他们两个。 赵芳见童叶华不理她,就咳嗽了一声,用更大的声音说道:“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没回来就是没回来,你再看,她就能回来了吗?哼哼!真是脑子不好使,我看,她的脑子也摔坏了吧?” 最后这一句话,赵芳是小小声对自己的娘说的,说完,还伸出手,捂住嘴吃吃笑。 说是小小声,咳嗽,房檐和院子门口,离得根本就不远,她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落入了童叶华的耳朵里。 童叶华回头瞪着赵芳:“说什么呢?你那是晚辈对长辈,应该有的态度吗?你娘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呢,没死呢!你就这么不懂规矩,像是没人家教你一样吗?” 童叶华这话说得相当重,她也不怕得罪赵芳和她娘了,谁让赵芳先招惹她呢。 赵芳和她娘的脸色,皆是一变。 赵芳的娘胡华琼,此时黑着脸,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童妹子,你一个大人了,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她哪里懂那么多啊,你就不能担待着点儿?” 这话说得,倒是童叶华的不是了?敢情,年纪大,就该被别人平白无故地说脑子不好使? 童叶华:“你要是不爱听,可以走啊!咱们家不欢迎你们。她小?她都会勾引别人男人了,哪里小了?我看她倒是大得很,尤其是野心,大得很呐!” 自从赵芳抢走了范俊,童叶华将已经将胡华琼这一家人,当成了他们家的敌人了,怎么可能给她胡华琼好脸色看? 慕元朗一直坐在屋檐下,没怎么吭声,可是,这个时候听到赵芳这么说话,也不高兴了。 慕元朗:“赵芳!你是怎么说话的?啊?一点尊重长辈的意思都没有,你要是再这么说话,你们娘俩儿,就滚出我家!” 慕元朗是真生气了,说话相当不客气。 赵芳一愣,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姨夫,从来都是忍气吞声,没有什么主意的人啊!今天怎么突然发起这么大的火力了? 赵芳怯怯地朝胡华琼喊了一声:“娘……你看他们!” 说完,一跺脚,十分委屈的样子,躲到胡华琼的身后,一双眼睛充满怨毒地看着童叶华和慕元朗两个人。 胡华琼虽然心里维护自己的女儿,可是,此时看到慕元朗和童叶华,都语气不善,要是再惹他们,估计真的会被他们两口子给赶出家门了。 今天她们来,可不是要看这老两口儿的,她们是来看慕安然和南江牧的。 胡华琼毕竟年纪大一些,定型肯定比赵芳这个小姑娘好。 只见她拍了拍赵芳的手背,然后,安慰道:“好啦!你就不能安生一点嘛!你姨和姨夫,这个时候心情正烦呢。” 赵芳听到这话,嘴角一勾,明白了胡华琼的意思。 他们老两口儿,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小两口儿回来,心情自然烦躁。 如果要看热闹,还是先耐着性子等一等吧。 于是,赵芳也不说话了,只是好整以暇地站在胡华琼的身后,帮她肩膀。 不一会儿,远远地,有一个人朝慕元朗家的方向赶来。瓢泼大雨中,那个人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仿佛是拼了命地在往前跑。更加神奇的是,他的手上,还牵着一头大水牛。 童叶华瞪大眼睛仔细地看,虽然心里很希望,来的人就是安然和女婿南江牧,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万一不是的话,又要被赵芳母女看笑话了。 近了一些,童叶华看清楚了,那就是南江牧没错! 他正牵着牛,拉着板车,朝这边飞奔过来。 虽然暂时没有看到慕安然,但是,童叶华相信,安然一定正坐在板车后面的遮雨棚下面。 童叶华:哎呀呀,终于回来了啊!这女婿还真是贴心,为了让咱们安然能有面子,还专门赶了牛车回来。 童叶华连忙挥手,冲雨幕中的南江牧大喊:“江牧!江牧!快快快,快点回来,你看看这雨大的,把你淋坏了吧?” 童叶华一边说着,一边回身指挥慕元朗,赶紧找个雨伞,去接应一下他们小两口儿。 原本坐在屋檐下,准备看笑话的赵芳和胡华琼,听到童叶华的话之后,两个人脸上表情皆是一愣。 赵芳阴阳怪气地说道:“着急什么!还没到家门口儿呢,瞧把她给乐的。” 胡华琼立刻出声制止她:“小声点,你就不能先忍一忍?” 赵芳不说话了。 慕元朗连忙站起身来,从屋子里拿出雨伞,便冲进了雨幕中。 南江牧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朝他跑了过来,看那身影,应该是慕元朗。 还没等对方说话,南江牧远远地就喊:“岳父!你看到安然了吗?” 慕元朗和童叶华皆是一愣。 赵芳却哈哈大笑:“怎么?原来两夫妻没有一起回来啊!” 胡华琼的嘴角,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童叶华一愣之后,反应过来了,南江牧这话,是说,慕安然出事儿了啊! 顾不得大雨倾盆,童叶华冒着雨,就冲进了雨幕,一溜烟跑到了南江牧的牛车旁边,然后,哗啦一声拉开后面板车的遮雨棚。 第46章安然去哪里了 板车后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慕安然的影子。 童叶华急了:“怎么回事?安然呢?” 南江牧听了这话,都快疯了。这么说来,慕安然也没有回到娘家!那她现在……到哪里去了? 看着南江牧一脸茫然的样子,童叶华立刻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南江牧!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南江牧:“岳母,我……我……” 此时,慕元朗也跑了上来,看到南江牧这副吞吐的样子,也着急了:“哎呀!什么你啊我的,到底,安然去哪里了?你们吵架了?” 这才刚过门,怎么就吵架了呢?安然那孩子,脾气向来柔顺,如果两个人吵架的话,一定是南江牧欺负她了。 慕元朗的心里,一瞬间就站在了慕安然这边,将南江牧划为了敌方阵营。 南江牧:“安然她……她丢了。” 童叶华:! 慕元朗:! 什么叫安然丢了?一个大活人能丢了吗? 童叶华都快疯掉了:“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说清楚。” “我……”南江牧一张口,雨水就灌进了他的嘴里,让人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慕元朗见状,拉了拉童叶华:“先回屋吧,这外面雨太大了,有什么事情,回屋再说。” 童叶华急得,哪里能够等到回屋再说,立刻就要让南江牧将她的女儿交出来。 可是,雨实在太大了,再加上南江牧牵着一头大水牛,拉着板车,站在雨地里,确实不太方便把事情说清楚。 慕元朗连忙接过他手里的绳索,将大水牛牵上,然后,招呼南江牧往家里走。 一进院子,赵芳就笑嘻嘻地说道:“哟!新姑爷回来啦?安然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说完,目光越过南江牧的肩头,看到了他身后的大水牛,和那辆板车,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里诋毁道:打肿脸充胖子,我可是听说,南江牧家贫如洗,根本就没有耕牛,平日里只是靠砍柴打渔为生。 胡华琼也扬起下巴,一副长辈的样子,就等着南江牧来给她见礼呢。 可是,现在的南江牧可顾不得理会这两个女人,他三两步跨到屋檐下,找了个没雨的地方站好,这才对童叶华说道:“岳母,安然她是在半路走丢的,我以为,她见雨下得太大,先一步回来了,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有回来。” 童叶华听得更糊涂了:“你们为什么没有走一起?今天你们不是应该一起回门的吗?” 南江牧连忙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童叶华和慕元朗。 一旁的赵芳听完,立刻冷嘲热讽:“她那么单薄的身体,估计,早就被野狼叼走了。” 胡华琼听了这话,也觉得不妥,这个时候,正是别人最着急的时候,怎么能说这么不知轻重的话呢! 胡华琼:“芳儿!不要乱说。” “哼!”赵芳可不怕得罪慕元朗一家人,她本来就没有将他们这一家人放在眼里,今天要不是为了看看慕安然的糗样儿,她才不会登门呢。 赵芳早就料到了,慕安然的婚后生活,不会幸福的。 赵芳:哎,可惜了南江牧这么帅气的男人了,娶了慕安然那个倒霉星,真是晦气。 这样想着,赵芳就忍不住开始勾搭起南江牧来了。 赵芳:“江牧,像安然这种不懂事的,出了事情,也是她的问题,不能怪你。” 童叶华:! 慕元朗怒视赵芳:“你胡说什么!你们两个都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慕元朗现在要赶人走了,现在安然还下落不明,这两个人却只知道一直在旁边说风凉话。 慕安然赶她们走,都算是客气的了。 赵芳:“娘!你看他们!人家都这样了,我们还赖在这里不走,何必呢!反正,慕安然那个丫头,是怎么样都不可能比过我的,你就放心吧,我们走吧!” 胡华琼脸上一红,她的一点心思,就这样被赵芳宣之于口了。 童叶华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到胡华琼的身上:“好啊!你们今天来,真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你们这都是什么心肠啊!之前抢走我的女婿,现在,又来看我们家安然的笑话!你们!你们!” 童叶华气得,左右看了看,一把从旁边的石磨上面,抡起一根磨杠,就要朝胡华琼的身上砸去。 南江牧见状,立刻大手一样,握住了那磨杠。 童叶华:“你干什么!让开!” 南江牧:“岳母,这种事情,就不要理她们了吧?找安然要紧啊!” “是啊!江牧说得对!”慕元朗虽然心里也十分气愤,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南江牧说得对,先找到安然要紧,现在安然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他们在这里多耽误一分钟,安然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童叶华哗啦一声,将手上的磨杠扔掉,然后,指着胡华琼的鼻子骂道:“你们最好现在就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赵芳哼了一声。她才不乐意再看到童叶华呢! 胡华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虽然,她的心里,确实希望能看到童叶华的笑话,可是,却没有想过要将两家人的脸皮撕破,毕竟,两家人还是亲戚关系呢,时常走动走动,还是好的。 要是把关系弄僵了,将来万一有用到慕元朗家里的时候,就不好开口了。 想到这里,胡华琼立刻陪着笑脸说道:“哎呀!童妹妹,你别这么生这么大的气嘛!赵芳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就是了。安然那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这几句话,还算是人说出来的。 童叶华哼了一声,稍微消了一点气。 慕元朗可不想在这两个无聊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他连忙将南江牧一把拉过来,着急地问道;“你们最后分开,是在什么地方,你把当时的情况,再详细地说一遍。” 南江牧点了点头,将当时分开的时候,慕安然是什么状态,事无巨细地描述给慕元朗听。 慕元朗越听,脸色越暗。 慕元朗:这么说来,当时他们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安然身上已经湿透了,说不定,在南江牧去追大水牛的时候,安然真的……真的如赵芳那个乌鸦嘴说的一样,被野狼叼走了。 想到这里,慕元朗不禁悲从中来。 慕元朗:“这可怎么办哟!咱们家安然,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嘛!” 说着,慕元朗不由得一跺脚,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童叶华见他这幅样子,也一下子没了主张,只知道哇哇直哭。 赵芳和胡华琼母女更加得意了,两个人脸上,都显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来,就差没有振臂欢呼了。 南江牧心里着急,尤其是在看到慕元朗两夫妻的表现之后,更是着急得不得了。 哪儿能事情还没有定论,就先自乱阵脚的呢? 这个时候,南江牧也顾不上劝两位老人家了。他的心中,比他们还着急。 南江牧现在特别的后悔,追什么大水牛啊!为什么要将安然独自一个人留在原地啊! 这下子,南江牧可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管怎么说,安然走丢了,南江牧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今天要是不讲安然找回来,南江牧就誓不为人! 想到这里,不顾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南江牧又一头扎进了雨幕里。 慕元朗:“江牧!你去哪里?” 虽然慕元朗心里也着急,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去哪里找人,南江牧这么一头扎进雨幕,到底是去找人,还是临时逃走了? 第47章报官找人 南江牧的声音,远远地从雨幕中传来:“我去找安然!” 慕元朗稍微放下些心来。 一旁的童叶华,还在哇哇直哭,哭得肝肠寸断的,仿佛已经认定,安然已经被野地里的狼给叼走了一样。 其实,童叶华的心里,是非常忐忑的。在不久之前,安然刚从鹰嘴崖上摔下来,虽然她的脑子,没有如乡民们传言的那样,被摔坏了,可是,她从鹰嘴崖上摔下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相当迷信的,在童叶华看来,最近安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这种不好的事情,说明安然这孩子……命里有劫数啊!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这一场劫难。 如果,童叶华知道,上一次慕安然从鹰嘴崖上摔下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罪魁祸首就是正在她眼前幸灾乐祸的赵芳,她肯定嗷嗷叫着,就冲上去和赵芳拼命了。 赵芳觉得没意思极了,那慕安然肯定是被野狼叼走了,为什么她娘还要呆在这里看热闹,不是已经看到热闹了吗?为什么还不走? 于是,赵芳低声问胡华琼:“娘,慕安然那个倒霉星,肯定是被狼叼走了,回不来了,我们干嘛还要继续呆在这里啊?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呆了,咱们走吧,你看童叶华那张臭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去帮她找慕安然一样,哼!” 赵芳一边说着,一边不满地悄悄瞪了一眼童叶华。 赵芳很不喜欢这个姨,要不是两家人有亲戚关系,逢年过节,碍着面子,要经常往来,她可真不愿意看到童叶华那张又老又丑的臭脸。 胡华琼嘴角微微一勾,心情看起来相当好,她捂着嘴,小声地对赵芳说道:“急什么啊!今天这个局面,对咱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哦?怎么说?我怎么不知道?”赵芳不是太明白。 就算慕安然被野狼叼走了,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对于她赵芳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啊,最多,就是心里爽一下而已。 至于胡华琼说的千载难逢,她可是一点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原本只是想来打探打探,慕安然那个小蹄子,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到底怎么样。如果过得好呢,咱们和慕元朗家的关系,还能再多走动走动,毕竟,两家人还是亲戚关系嘛,将来也好有个照应。”胡华琼说道。 对于这一点,赵芳却嗤之以鼻:“跟他们家,有什么好走动的?他们一家人啊,都是蠢人,跟他们打交道,不仅没有好处捞,反而会连累我们。” 幸好,她们母女的声音,此时并不大,要是让童叶华听到了,估计立刻就会将这一对嚼舌根的母女赶出去。 胡华琼却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就是要他们蠢,我们才有好处捞啊!没想到,今天这个场面,比我想象中的更好。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慕安然居然可能会死掉。” 现在在赵芳和胡华琼看来,慕安然已经死了。 你想啊,一个弱女子,浑身湿透,大雨瓢泼的时候,在荒山野岭走丢了,那不是被野狼叼走了,还能是怎样? 所以,胡华琼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才会这么大言不惭,因为,在她看来,慕元朗家已经绝后了。 如果慕安然死了,南江牧也不可能跟慕元朗家有什么往来了,毕竟,他们的女儿已经没了,总不能要求一个跟他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女婿,来尽后半辈子的孝道吧! 胡华琼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就差一个好时机,把她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 慕元朗听到南江牧说,要出去找慕安然,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也一头扎进了雨幕之中。 现在,院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三个女人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还真是不假。 看到家里主事的两个男人都跑出去了,赵芳的胆子,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也不顾她的话是不是合适,想到什么,就开始往外说了。 赵芳:“你哭什么啊!哭丧吗?真是烦死人了!” 赵芳这话着实太过分了,童叶华一下子止住哭声,冲上去,抡起膀子就啪啪给了赵芳两个大嘴巴。 赵芳懵了,她怎们也没想到,童叶华会不顾胡华琼的面子,上来就给她两个大耳光。 赵芳原本就是仗着有自己的娘在场,所以说话才无所顾忌,没想到,童叶华根本就不忌惮她娘,不高兴了,还是一样动手打人啊! 赵芳立刻瘪着嘴开始哭。 毕竟,只是15岁的小姑娘啊,挨了打,哪有不哭鼻子的。 一旁的胡华琼不乐意了:我还坐在这里呢,哪儿有你教育我闺女的道理。 所以,胡华琼蹭地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胡华琼:“童妹子,你这是啥意思,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我闺女,是不是不将我放在眼里?” 胡华琼说这话的时候,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胡华琼:哼!你闺女都死了,你还在这里跟我横!将来,说不定你们全家,还要指着我们家呢。这个时候不但不讨好我们,反而嚣张地打我的闺女,真是反了! 胡华琼的逻辑,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怎么就要指着你们家了呢?别说人家的闺女现在只是下落不明,就算是死了,轮得到你胡华琼来当普度众生的圣母? 胡华琼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杞人忧天,自我感觉太良好,她还在等着童叶华醒悟,来颠颠儿地巴结她呢。 童叶华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如她的愿? 童叶华:“你们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说完,童叶华又将刚才丢在地上的那根磨杠捡起来,又要抡起磨杠打人了。 这一次,没有了南江牧的阻拦,胡华琼和赵芳两母女,立刻抱头鼠窜。 赵芳吱哇乱叫:“啊啊!你这个疯女人!你居然敢打我们!” 胡华琼也是气咻咻的:“童妹子,我劝你想清楚,别图一时爽快,将来要是想求我们,可没那么容易了!” 童叶华气哼哼地追着打着两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边打一边嘴上骂道:“求你们?啊呸!我求你们快点滚出去!”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胡华琼只好拉着赵芳,从慕元朗家里灰溜溜地跑出来了。 此时,外面风雨正大,她们两个又临时被赶了出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带雨伞,所以,两个人身上,都淋得跟落汤鸡一样。 赵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哈啾!娘,我们居然被童叶华那个老女人给赶出来了,简直太气人了!” 虽然,赵芳也是一刻都不想在慕元朗家里多呆,可是,她不想呆是一回事,被别人赶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胡华琼也是脸色奇差:“哼!没想到,童叶华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彪悍,我们两个人,都还不是她的对手。” “娘,走吧!这家人,我是一点都不想沾染上。”赵芳一边说着,一边躲到一棵树下,可是,还是被倾盆而下的大于,淋得无处安身。 胡华琼也没办法,只好拉着赵芳,两个人冒着雨,回去了。 而此时的南江牧和慕元朗,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县府衙上。 原本,慕元朗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应该求助于官府,他以为,南江牧是要冒着雨,沿着原路回去,在他和安然分开的地方,进行地毯式搜索呢。 第48章鸣鼓喊冤 见南江牧往县府衙的方向走,慕元朗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去报官啊! 慕元朗:也好也好,如果官府愿意管这个事情,至少,多谢人手帮忙找人啊! 雨下得很大,一向大门紧闭的县衙府,今个儿却反常地开着大门。 南江牧上前就拿起鼓锤,鸣鼓喊冤。 咚咚咚…… 咚咚咚…… 鼓声穿破雨幕,惊得县衙府里的方槐,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 方槐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师爷莫不奇,那神情仿佛是在说:怎么会有村民在这个时候,击鼓鸣冤呢?啊?这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啊?我这顶乌纱帽,好要不要了?你那颗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莫不奇也是惊得一缩脖子,连忙转过头,打量正坐在一旁,摇晃纸扇的当今圣上付枭虞。 付枭虞眉毛一挑,侧头疑惑地看着方槐。 方槐额头上汗如雨下,整个人都抖得像筛糠一样。 付枭虞:“方县令,外面是怎么回事啊?” 方槐:“这……微臣这就派人将他们轰……” “咳咳……”莫不奇连忙使劲地咳嗽。 这个方槐县令,他是想说‘这就派人,将他们轰出去呢。 这话要是让皇上听到了,立刻就会暴怒啊! 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现在,有百姓鸣鼓喊冤,怎么能直接将别人轰出去呢? 方槐见莫不奇使劲地咳嗽,知道他刚才的话,怕是说错了,立刻顿住了话头,求助地看着莫不奇。 方槐: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光咳嗽,我怎么知道怎么做? 莫不奇见状,立刻出言打圆场:“是是是,县令大人说的是,咱们立刻就将他们传唤进来,仔细问清楚,乡民们,究竟有何冤情。地方父母官,就是要为百姓排忧解难嘛,呵呵……” 一边说着,莫不奇一边给方槐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按照莫不奇刚才说的去做。 方槐这才明白,他刚才的错处是在哪里。 对啊!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将喊冤的百姓轰出县衙府呢。 方槐:“是是是,来人啊!快将外面鸣鼓喊冤的人带上来,本官要亲自问问,他们究竟有何冤情。” 差役下去了,不一会儿,就将南江牧和慕元朗两个人带了上来。 还不待方槐问话,南江牧上来就跪在地上,双手成礼,虽然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语气还是很激动。 南江牧:“县令大人,贱内走丢了,还往大人能安排人手,帮我将她找回来。” 方槐一听,鼻子差点就气歪了。 方槐:人丢了,你来找我干什么?这点儿小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嘛! 方槐正要发作,一旁的莫不奇察言观色,立刻暗中拉住了他的衣袖。 莫不奇悄悄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坐在旁边旁听的付枭虞。 方槐一愣,虽然知道,皇上在一边旁听,可是,这种找人的事情,他们县衙府几时做过? 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哪儿用得着他们县衙府出马? 这边方槐还没有回过味儿来,那边莫不奇就说话了:“你是南江牧吧?我知道你,你爷爷走的这几年,你孤苦伶仃一个人,今年好不容易成了亲,怎么?才几天,你家娘子就走丢了?” 这一席话之后,一下子就将官府和老百姓的距离拉近了。 坐在一旁,一身微服的付枭虞也是频频点头。 南江牧连忙回答:“多谢莫师爷,我家娘子刚与我成亲几天,今天正是第三天回门的时候,奈何雨下得太大,小民驾的牛车半路陷入泥坑,之后又惊了,这才和我家娘子分开,谁知道,等小民追完大水牛回来,娘子就不见了。” 南江牧说完,不免神色哀戚。 南江牧: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一旁的慕元朗,也是神色黯然,整个人跪在地上,双手支在面前的地上,整个人悲伤得肩膀都在发抖。 莫不奇还没有说话,方槐就忍不住了,他扭动着肥硕的身子,从案牍后面走到前面来,站在南江牧的前面,脸上显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 方槐:“哎呀!你这个后生也真是的,下雨天回什么门嘛!不能等到天晴了,再回去?真是的。现在你娘子丢了,这么大的雨,到哪里去找啊?” 付枭虞脸色一沉。 一旁的莫不奇,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莫不奇:大人啊大人,这个时候,不是你显官威的时候啊! 这个时候,莫不奇就非常为难了,要是不提醒方槐吧,县令大人在皇上面前一定会出糗的。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他这个师爷,也会受到牵连。 如果赶紧劝阻县令大人吧,这……这个场面,也确实不好出言阻止啊。 正在莫不奇为难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付枭虞,忽然咦了一声。 付枭虞:“这位小哥,你刚才说,你的娘子,是和你在回门的半路上分开的?” 南江牧这才发现,大厅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相貌堂堂的人。 这人剑眉星目,唇红肤白,整个人身上,都透露出一个堂堂的王者之气,让人忍不住望而生畏,同时,又透出一股谦和的亲近感。 这感觉简直太奇怪了,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兼具疏离和亲近两个特质呢? 正在南江牧晃神的时候,一旁的慕元朗连忙回答:“是在毛家坡。” 方槐气得一跺脚。 方槐:大胆慕家老儿!这可是皇上,你知道毛家坡在哪里,皇上能知道毛家坡在哪里吗? 果然,付枭虞好奇地问道:“毛家坡?” 方槐:“皇……” 方槐正要拍马屁地给付枭虞解释,猛地就收到了付枭虞飞过来的一个眼刀。 付枭虞:怎么?怕不能暴露朕的身份还是怎么? 方槐立刻不敢言语了,乖乖地垂首站在一边。 慕元朗不愧多活了这么些年,眼神老辣,看到一向嚣张跋扈的方槐方县令,居然在这个人面前,也乖乖的,只有唯命是从的份儿,慕元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慕元朗连忙跪着走了过去,不断地向付枭虞磕头:“大人,大人,求求你,一定我们找到安然啊!那孩子……那孩子可是个好孩子啊!” 付枭虞惊得立刻从凳子上站起了起来,走上前去,双手扶起来慕元朗。 付枭虞:“老丈,不必如此,咱们为官之人,本就应该替老百姓排忧解难,现在你们的家人不见了,焦急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可是,你们也不能太着急,慢慢把话说清楚,人,到底是在哪里走丢了的?” 慕元朗被扶了起来,听了付枭虞这话,感动得整个人都哽咽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慕元朗不知道,面前站着的这位,到底官居几品,但是,从他非凡的气度就可以看出来,绝对不是方槐这种油头粉面的小县令能够比的。 接着,付枭虞又将正跪在地上的南江牧也扶了起来。 付枭虞:“快别跪着了,站起来说话。” 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在方槐的辖下,老百姓凡是见到官,都是要下跪礼拜的。 方槐这边还没觉出什么,莫不奇倒是一张老脸红到底了啊! 莫不奇:要是让皇上知道,方县令管辖着清江县的时候,摆足了官威,不知道皇上会作何感想啊! 付枭虞接着问道:“你们说的人,是不是一个13、4岁的小姑娘,长得干干瘦瘦的,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衣服,头上扎着一个奇怪的发型。” 第49章摆官威 说到‘奇怪的发型’,付枭虞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那种发型,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付枭虞不知道,慕安然虽然现在没有在后世,可是,对后世简单的马尾却还是非常钟情,所以,平时在家里,都是顺手扎一个马尾,今天回门,也是扎了一个马尾就出门了。 对于慕安然的奇特造型,最开始,南江牧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在他发现,这个发型不仅亮丽,而且,比现在那些女人弄的发型好打理很多之后,他也就乐于接受了。 在听到付枭虞的描述之后,南江牧的眼睛都瞪大了。 南江牧:“大人!你见过我家娘子?” 付枭虞脸上慢慢露出温和的笑容,最后,这笑容越来越大,变成了哈哈大笑:“哈哈!还真是巧!朕……咳咳,正是我们经过你们说的毛家坡的时候,遇到了昏迷在地上的那位姑娘,所以,我们就顺便将她救了回来。原本打算等她醒了之后,把她送回去的,没想到,你们就找上门来了。” 听付枭虞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连方槐县令,也没心没肺地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莫不奇师爷,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正想提醒方槐,却听到付枭虞冷着脸问道:“方县令,既然这姑娘是你清江县的百姓,你怎么都不认识?” 方槐:“呃……这个……下官……” 方槐:刚刚只顾着松了一口气,却忘记这一茬了。怎么办?怎么办? 方槐不由得向莫不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莫不奇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皇……咳咳,您有所不知,这位娘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加上我清江县民风淳朴,待字闺中的女子,向来爱惜自己的名声,绝对不会轻易出门抛头露面,所以……咱们虽然知道,南江牧近日成了亲,可是,他家娘子究竟长什么样子,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这样解释,倒还说得通。 这下子,方槐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了。 南江牧和慕元朗,却不在意他们的解释是不是说得通,他们现在急切地想知道,安然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安好。 南江牧:“大人,请问,我家娘子现在在哪里?” 此时,慕安然正躺在行宫的朱色幔纱大床上,旁边坐着的,正是当今皇后肖玉叶。 肖皇后看着床榻上,慕安然的眉眼,不由得惊疑不定。 正在这个时候,行宫之中的小奴来通报:皇上口谕,将这位姑娘即刻送到县令府衙。 肖玉叶挥退侍女和太监,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慕安然两个人。 慕安然依然昏睡,整个人迷迷糊糊,时不时从她的嘴里,冒出一些听不懂的名词。 “闹钟怎么还不响?” “上班不会迟到吧?” “上次那个客户,又来找麻烦了。” 肖玉叶:…… 肖玉叶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脚,将慕安然的脚踝露出来。 慕安然白皙的脚踝映入肖玉叶的眼帘,一点瑕疵都没有,仿佛上好的美玉。 肖玉叶不由得眉头一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眼睛一酸,眼泪就要溢出眼眶。 她强自将眼泪压了回去,然后,招呼了一声,立刻有侍女从屋外进来,将床上还在昏睡的慕安然收拾好,用轿辇运到了县衙府。 等候在县衙府的南江牧和慕元朗,在见到慕安然的时候,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慕元朗是直接扑了过去,看到慕安然还在昏睡中,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立刻以为,她是出了什么大事。 慕元朗哭天抢地:“安然!安然!你怎么了?你醒一醒啊!” 南江牧也是一惊,连忙上前,探了探慕安然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将一旁正在嚎哭的慕元朗扶起来,安慰道:“岳父,你先别哭了,安然只是昏迷,没有什么大碍。” 听到慕安然没事,慕元朗这才止住哭声,转悲为喜。 这时,付枭虞也走上前来,查看了一下还在昏睡的慕安然,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两股战战的方槐交待道:“安排些人手,将他们送回去,再让你们清江县最好的大夫,去给她诊治。想必,她是受凉发烧,一时昏睡不醒,要是不近况将烧退了,怕是会影响脑子啊。” 付枭虞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方槐听了,立刻应声答是。 就这样,昏睡中的慕安然,在衙役的护送下,回到了慕元朗的家中。 童叶华看到慕安然回来之后,喜极而泣,在看到她昏睡不醒之后,原本还很担心,在知道县令大人会专门安排清江县最好的大夫,来给慕安然诊治之后,童叶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虽然下着大雨,可是,大雨还是浇不灭清江县百姓八卦的热情。 慕安然被县衙府的专车送回家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清江县传开了。 尤其是在听说,不仅慕安然被用专车送回了家,而且,县令大人,还安排了整个清江县最好的大夫,给她诊治。 这下子,大家都沸腾了! 更有甚者,专门趁着下雨天,跑到毛家坡,当初慕安然被付枭虞救起的地方,假装昏倒在地,就等着有人来救她呢。 可惜,再也没有第二个付枭虞,在大雨天,在毛家坡,将昏倒在地的少女救起来了。 那些守株待兔的姑娘们,一个个被冻成了风寒,也没有得到和慕安然一样的待遇。 这下子,大家都开始嫉妒慕安然了。 尤其是赵芳,她原本以为,慕安然在野地里被狼叼走了呢,谁曾想,第二天,她就听说,慕安然其实是被从京城来的大人救起来了,最后送到了县衙府。 赵芳:哼!真是气死我了,这个死丫头,每次都是这么好的运气!上一次将她从鹰嘴崖上推下去,也没能摔死她,反倒让她得了南江牧那么好的夫君。这一次,本来以为,她走霉运,自己被大雨淋晕在野地里,一定会喂野狼的,没想到,却被贵人救了。 赵芳一直在心里咆哮一句话:这样的好事,为什么就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啊? 当然,赵芳也想过,效仿慕安然,在雨天,在毛家坡,假装昏倒在地。可是,她又害怕,真的没淋死了,所以,最终只得放弃。 这些,慕安然都不知道,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正眼看到熟悉的闺房(当然了,她的闺房,真是够寒酸的),慕安然知道,这是在娘家了。 侧头看了看,床沿上趴着的,不是南江牧是谁? 慕安然揉了揉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怎么一个人回到娘家的。 此时见南江牧睡得香甜,她也不忍心将他弄醒,于是,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刚想下地,就被一个结实的怀抱,搂了过去。 南江牧好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其中充满了担心和委屈:“安然,你又想往哪儿跑?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慕安然:哎? 南江牧的下巴,在慕安然的肩窝里蹭了蹭,蹭得她整个人痒得不行,脖子都快缩进衣服里去了。 慕安然:“哎呀!你别蹭我啊,好痒啊!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慕安然:这可是在娘家啊!虽然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要避讳人言的。万一让别人听到他们在房间里打闹,传出去,她可怎么见人啊? 南江牧念念不舍地放开她,然后,伸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温柔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第50章官府护送回家 南江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慕安然:“啊?” 慕安然:这还是自己的老公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啦? 慕安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整个人的脸,唰地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 慕安然:“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听了这话,南江牧不愿意了。 南江牧:“我一直对你都挺好的啊!” 那委屈的样儿,好像受冤屈了的小媳妇儿一样。 慕安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慕安然:“好啦好啦,你对我一直都挺好的啦。嗯……我想吃豆腐脑儿。” 南江牧:……那是什么? 慕安然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慕安然:“没有吃过吧?其实,我也好久没有吃过了,正好,今天在娘家,可以有机会吃了。快把咱们回门的礼物拿出来,里面有咱们在家里做的精盐,给我爸妈他们一些。他们现在吃的盐啊……真是侮辱了盐这个名字。” 南江牧:“对哦!光顾着你生病这回事了,连要拿给岳父岳母的礼物,都忘记拿出来了。” 说完,南江牧转身出了房间,去板车上的箱子里,拿回门的礼物去了。 慕安然坐在床沿上,还在回味刚才南江牧将她搂在怀里的感觉。 耳根还在燃烧,心跳已然不规律,她羞羞怯怯,像一只发情期的小鹌鹑。 院子里的童叶华和慕元朗,正在推磨,现在,他们的豆腐产量,已经提高很多了,而且,在童叶华的努力下,研究出来了很多,豆腐制成其他豆制品的方法。 比如,将豆腐做成豆腐干,豆腐乳,臭豆腐…… 以前,他们两口子只是卖新鲜的豆腐,所以,每天要一大早起床,开始磨豆子点豆腐,早早地赶到集市上,才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可以中午或者晚上做,然后,将点出来的豆腐,做成豆腐干,豆腐乳什么的。不仅不受时间的限制,而且,做出来的东西,十分受欢迎。 现在,都接受提前下单了呢。 见南江牧从屋里走了出去,童叶华连忙问道:“江牧,怎么?安然醒了吗?” 南江牧:“是啊,安然已经醒了。” 童叶华一听这话,立刻放下手上的瓢,冲进了慕安然的房间。 没想到,慕安然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往外走,两个人在慕安然的闺房门口,撞了一个满怀。 “啊!” “哎呀!” 两声惨叫。 惨叫之后,是童叶华兴奋的大叫:“安然!你终于醒了,呜呜呜……我的安然,你吓死为娘了。” 慕安然看清眼前的人是童叶华之后,心中一暖,上前便抱住了她:“娘,你放心,我没事儿的。” 在后世,慕安然一个人背井离乡,在异乡打拼,老家还有一个弟弟,重男轻女的父母,从来都不关心她。 所以,在后世,慕安然很少能体会到亲情的温暖。 而这一世,虽然慕安然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她并非慕元朗夫妇亲生,可是,他们对于她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掺一点杂质。 两相对比,怎能让慕安然不感动。 慕安然的拥抱,倒让童叶华不好意思起来。这个时代的人,表达感情都很含蓄,像慕安然这么情感外露的表达方法,还真是惊世骇俗。 虽然童叶华心里高兴,可是,在看到慕安然身体无恙之后,又忍不住恢复了她平日里的刀子嘴豆腐心。 童叶华:“死丫头!下次你要是再这么吓我,我一定打折你的腿!” 慕安然扶额: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这么口是心非啊?明明心里感动得要命,可是,嘴上还是要说这么高冷伤人的话。 幸好,慕安然的情商高,能透过表象看本质,知道童叶华嘴上虽然说的话不中听,可是,实际上比谁都心疼自己。 于是,慕安然示弱撒娇道:“知道了,娘,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童叶华:“这还差不多。” 慕元朗此时正站在石磨旁边,笑眯眯的,又满眼含泪地看着她们娘俩儿。 从这一次的虚惊之后,慕元朗发现自己的心脏,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在听到安然出事的那一瞬间,他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 后来,见到安然平安回来之后,当时虽然天上还下着大雨,可是,慕元朗却觉得,整个天空都是雨后天晴的彩虹色。 慕安然也看到了慕元朗,他今天的神情,透露出来的感觉,让慕安然觉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依然是这个人,陌生的,是他眼中的柔情。 慕安然: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啊! 慕安然还不知道,她这一次生病,在整个清江县,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而行宫之中,肖玉叶见到付枭虞之后,神色之中满是欲言又止。 付枭虞从一进屋,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此时正站在原地,让侍女帮他换轻便的衣服,眼睛却一直斜瞄在她的身上。 付枭虞:“皇后,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肖玉叶柳眉一蹙,轻轻抿了抿嘴唇,仿佛还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付枭虞见她这副神色,有些不悦了:“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你的。” 听了这话,肖玉叶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款款一施礼,先告了个罪。 肖玉叶:“皇上,臣妾觉得,这次咱们微服私访来到这清江县,恐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哦?”付枭虞挑了挑眉“皇后何出此言?” 肖玉叶的眼泪,没有征兆地,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臣妾只是一种直觉。前两日被皇上和臣妾救起的那个姑娘,臣妾觉得,她的眉眼,和皇上有几分相似。” 付枭虞:! 看到付枭虞一脸震惊之后,又转而为喜的表情,肖玉叶立刻出言打破他的幻想,免得他误会。 肖玉叶:“可是,那姑娘,却不是皇上和臣妾的孩子……” 说到这里,肖玉叶的眼泪,更加的汹涌了。 付枭虞一蹙眉:“你能确定?” 付枭虞:既然眉眼和朕有几分相似,那就很可能是朕的孩子啊! 可是,片刻之后,付枭虞自己也冷静了下来。 想当年,付枭虞还是齐王的时候,在夺嫡之争中,奸人将他的一双孪生女儿中的一个掳走。当时,奸人放出话来,如果要女儿,就要放弃皇位。 当时的付枭虞选择了后者。 时至今日,他仍然不为当时的那个选择后悔。 俗话说:成王败寇。 如果,当年不放弃其中的一个女儿,等到他夺嫡失败,成为了阶下囚,他的全部家人儿女,至亲好友,全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付枭虞太清楚其中利害了,所以,当时他咬牙选择了放弃这其中的一个女儿。 原本想着,她一定为奸人所害了,所以,后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付枭虞已经夺得了天下,成为了无所不能的王。可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一找这个当年被掳走的女儿。 直到今年…… 直到今年,另外一个孪生女儿,一直被付枭虞养在身边的公主,得了一个怪病,整日里郁郁寡欢,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太医说,公主这是郁结于心,气血不和,需要调理气血才能好转。 按理说,调理气血,对于太医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公主的病症却非常奇怪,普通的补气血的药下去之后,不仅没有药效,还让之前的病症加重了。 第51章微服出巡的原因 皇后心急如焚,皇上天威震怒,满太医院的太医人人自危。 在这样的情况下,民间一游历的番僧给了一个方子:要以人血进补。 然而,公主的血,却不是一般的常人血可以补的,一定要有至亲血缘关系的血,才可以起到药效。 原本,皇后和皇上,想用自己的血来试一试,可是,番僧却说,他们两个人的血气已经沉暮,与公主朝气勃发的血脉有违,使不得。 万般无奈之下,付枭虞这才想起,公主还有一个孪生姐妹遗落人间。 是的,这个时候,付枭虞想的是,另外一个女儿,是遗落人间了,而不是早在十多年前就殒命了。 想来,在他的心里,也是希望她能活下来,救公主一命的。 虽然,同样是他的女儿,可是,自小没有养在身边的这一个,自然是没有办法和养在宫中的公主相比。 只要能救公主,这一个遗落民间的女儿,才有活着的意义。 这些话,皇后和皇上虽然没有宣之于口,可是,两个人的心思是一样的。 付枭虞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个遗落民间的女儿还活着的话,她和公主是孪生,按理说,两个人的样貌,应该一模一样才对啊! 前两日救起来的那个姑娘,付枭虞见过,长相虽然漂亮,可是,跟公主实在不像。 这么说来……她恐怕,真的不是遗落民间的那个女儿了。 当年,皇后生了一对孪生女儿,起名付安然、付若素。 取义‘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安然?前两日救起来的那个姑娘,仿佛也是叫这个名字,可是……叫安然,就一定是自己的那个女儿吗?付枭虞不确定了。 肖玉叶接着说道:“臣妾原本也希望,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安然,可是,臣妾看了她的脚踝,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当年安然的朱色胎记。” 付枭虞的神情一黯,如果没有胎记的话,八成就能将她剔除怀疑对象了。 付枭虞叹了口气,抬手挥退侍女,然后,走上前,扶住肖玉叶的肩膀,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用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然后,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付枭虞:“皇后,别伤心了,她不是,并不能说明,这一趟微服私访,我们不能找到自己的女儿啊!我相信,安然一定还在人世。” 没想到,付枭虞的最后这句话,倒让肖玉叶痛哭出声,她一边哭,一边摇头:“不,皇上,臣妾不敢想,这么多年,如果安然还活在世上,她是怎么长大的。如果没有父母的庇佑,她如何能平安地长大,会不会……” 肖玉叶的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各种不好的假设,那些假设的场面,让她忍不住双肩发抖。 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要么从小被人卖到,要么被卖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无论哪一种,都让肖玉叶这个当娘的,心头大痛。 付枭虞当然也想到了,如果安然还在世的话,可能会遇到那些可怕的遭遇。 他皱了皱眉,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 付枭虞轻轻推开肖玉叶,叹了口气:“玉叶,你不要想这么多,一切,等到遇到安然,再说吧。” 每一次,付枭虞叫肖玉叶为‘玉叶’的时候,并不是表示两个人的关系更亲密了,而是表示,肖玉叶的话让他为难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肖玉叶识趣地闭了嘴,同时用锦帕擦了擦眼角,不让自己再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 而此时在慕元朗家的院子里,南江牧已经将精盐从板车后面拿出来了。 南江牧:“岳父岳母,这……” “咦?”童叶华好奇地凑了上去,伸出食指沾了沾,然后放到嘴里品尝了一下“哇!这味道……” 慕元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童叶华刚才的动作,也太不讲究了,这……毕竟是在新女婿的面前啊,哪儿能这么没有规矩? 这要是让新女婿看到心里去了,还以为,安然也是这么一个没有规矩的呢。 慕元朗出声提醒童叶华:“老婆子,哪儿能这么没有规矩呢?这……江牧还没给,你就伸手拿了啊?” 南江牧一愣,对于慕元朗说的这话有些意外,在他看来,童叶华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啊。 不是说南江牧也不懂规矩,而是他觉得,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必要讲究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那样让大家都不自在。 童叶华也是一样的心思,所以,听到慕元朗的话之后,她不屑地说道:“死老头子,你这个时候跟我讲究什么臭规矩呢?一家人,至于搞得那么生分吗?” 慕元朗有些尴尬,他很担心,新女婿的想法,和他们不一样,说到底,在慕元朗的心里,现在南江牧还不是一家人呢,对待他的时候,还是应该像对待外人一样客客气气的。 对于这一点,童叶华比他看得透,也看得远,所以,自然就更加快的进入了状态。 既然南江牧和慕安然已经成亲了,那肯定就是一家人了啊!难道,你还指望一双小儿女和离吗? 既然这辈子,他们几个人,已经是一家人了,那就不要在过渡期上花费太多的时间了。 慕元朗现在的状态,明显就还是在过渡期,所以,客客气气对他来说,才是对新女婿的重视和尊重。 可是,童叶华不是这样,她已经自动跳过了这一段过渡期,进入到了一家人的模式。 南江牧野也点头说道:“是啊,岳父,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没有必要那么客气的。” 慕元朗终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他其实最担心的,是南江牧会生气,觉得他自己被慢待了。既然南江牧觉得童叶华的举动没有问题,他自然也乐见其成。 慕元朗:“哈哈哈,对对对,你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来来来,江牧,跟我一起,把这剩下的豆子,都磨成豆腐。” 童叶华:……死老头子,你这过渡得也太快了! 南江牧二话不说,高高兴兴地就走过去,接过了慕元朗手里的磨杠,开始磨起豆子来。 慕安然笑眯眯地看着这么勤快的南江牧,嘴上夸道:“江牧,你真能干,一会儿做了豆腐脑,第一份先给你。” “豆腐脑儿?那是什么?”童叶华好奇地问道。 她现在对于做豆制品很是有兴趣,所以,一听到这么新奇的名字,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慕安然顿了顿,本来想给童叶华解释的,可是,她发现,跟豆腐脑儿的美味相比,她的语言简直太苍白了,根本就没办法精准地描述出来,什么事豆腐脑儿好吗? 慕安然:“娘,一会儿我演示给你一遍,你就知道什么是豆腐脑儿了。快快快,把你手上的精盐放到厨房,一会儿还要用它呢。这豆腐脑儿要是没有上好的盐做调料,美味是出不来的。” 童叶华:“好好,你给我演示一遍。要是真的好吃了,以后,咱们家的豆制品里,又多一样了。” 慕安然:“放心吧,肯定好吃,而且,我敢肯定,不仅能成为你豆制品里的一样,还能成为招牌产品呢。” “招牌产品?”童叶华一愣。 招牌她懂,产品是什么? 对于慕安然口中时不时冒出来的新名词,童叶华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一点也没有怀疑这是慕安然的问题,还以为,是安然嫁给南江牧之后,在南江牧这里学的新名词呢。 毕竟,俗话说得好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 第52章安然醒来了 慕安然现在虽然没有嫁给猴子,可是,也是整天在山里住着了,会学到一些新东西,也不足为奇。 慕安然不知道童叶华有这些心思,她拉上童叶华便进了厨房,娘俩儿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就闻到阵阵清香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正在磨豆子的慕元朗和南江牧两个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南江牧还算比较含蓄,虽然口水咽得咕咚响,却还是矜持地控制住自己。 慕元朗就不一样了,他扯着嗓子喊:“喂!老婆子,你们在厨房里,做得什么好吃的呢?拿出来,让我和女婿都尝一尝啊!” 话音刚落,就见慕安然端着两个碗,笑眯眯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清香味更加浓郁了。 慕元朗和南江牧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慕元朗三两步走上前去,将其中一碗接过来,然后,凑上去使劲闻了闻。 慕元朗:“哇!好香啊!安然,这就是你说的,豆腐脑儿?” 问完,还没来得及等到慕安然回答,慕元朗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吃了。 慕安然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那一晚豆腐脑儿,递给了南江牧。 慕安然:“是啊!这就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豆腐脑儿,你们尝尝吧,看是不是很好吃?” 慕元朗边吃边赞叹:“哇!真是太好吃了啊!这豆腐脑儿,其实就是鲜豆腐剩下的边角料吧?没想到,安然你还有变废为宝的本事啊!” 这个时候,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的童叶华,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刚好听到了慕元朗的话,她擦了擦手说道:“什么边角料,老头子,一点眼力都没有啊!” 慕元朗:“哦?不是边角料?” 慕元朗仔细瞅了瞅碗里的豆花儿。 慕元朗:这看起来,就是咱们平时卖豆腐剩下的边角料嘛!只是,这边角料,要比平时的大块一些。 童叶华:“安然跟我说了,虽然卖鲜豆腐剩下的那些边角料,也是可以用来做豆腐脑儿的,可是,口感就没有这种专门做成的豆花儿好了。” 慕元朗点了点头。那些边角料,其实他说是吃过的,那口感,比现在这豆腐脑儿可差远了。 既然童叶华知道怎么做,慕元朗也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只要老婆子将手艺学会就行了,他只负责打下手和吃。 哈哈! 慕安然好奇地问,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南江牧。 慕安然:“江牧,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这豆腐脑儿吗?” 如果不喜欢,也是可以理解的,在后世虽然豆腐脑儿还有很多更好吃的做法,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不喜欢豆腐脑儿的味道。 南江牧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碗里。 慕安然:…… 就算不好吃,也不用这副表情吧?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这豆腐脑儿有那么难吃吗? 南江牧:“安然……” 南江牧抬起头,眼睛里有淡淡的湿润。 慕安然:! 怎么回事?这豆腐脑儿太难吃,都把他吃哭了吗? 慕安然:“你如果觉得不好吃的话,就别勉强自己吃了。” 说完,慕安然就伸手去拿南江牧手里的碗,想将那碗拿过来。 谁知道,南江牧连忙双手将碗护住,生怕慕安然抢走了一样。 南江牧:“好吃好吃!安然,我想说的是,咱们家以后,可不可以天天吃这个?” 慕安然哑然失笑:原来,这孩子是觉得豆腐脑儿太好吃了,好吃到流泪啊! 慕安然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们家以后天天做豆腐脑儿吃。” 慕安然:话说哥哥,你能不哭不?搞得好像我平时做的东西,有多难吃一样,一碗豆腐脑儿,都让你喜欢成这样。 听到慕安然肯定的回答,南江牧幸福得简直要晕过去了。 南江牧:这豆腐脑儿简直太好吃了!之前这么多年吃的豆腐,没有那一块儿,能比得上今天这一碗。 童叶华也非常高兴,刚才在厨房里的时候,慕安然已经将做豆腐脑儿的诀窍教给她了。 其实,说是诀窍,关键就在那盐上面。安然给的盐,和外面市面上卖的盐,完全不一样。 说起来也奇怪啊,之前没有吃过安然的这种盐,觉得市面上盐的味道还挺好的,可是,自从吃了安然给的盐之后,再吃是市面上的盐,简直觉得是一种折磨。 想起盐,童叶华又不能淡定了。 童叶华:“安然,这盐,要是用完了……” 慕安然眨了眨眼睛,立刻就明白了童叶华的意思。 童叶华是打算做豆腐脑儿的生意呢,要是没了盐,这豆腐脑儿可就不好吃了。所以,童叶华现在才这么紧张,要是以后安然都不给她盐了,她上哪儿去做生意去啊! 慕安然笑着说道:“娘,你就放心吧,盐少不了你的,只要你答应,隔三差五地给我们送点豆腐脑儿,就好了!” “哈哈!这个没问题啊,那你可要答应娘,我要的盐,可不能断货。”童叶华严肃地说道。 嗬哟,童叶华现在也学会用新名词了啊!断货这种名字,她也是顺嘴就来。 “一定一定。”慕安然捂着嘴笑。 童叶华终于舒心地叹了口气,语气和神情中,满满都是满足感。 不得不说,自从安然告诉他们,要研究豆腐的制作方法之后,慕元朗家里现在的光景好多啦。 不仅没有以前累了,钱还赚得比以前多。 吃完豆腐脑儿,娘俩儿就又钻进厨房,开始忙活着做午饭了,吃完午饭,安然他们就要准备回自己的小家了。 毕竟,现在安然是嫁出去的姑娘了,不比以前在娘家,可以一直呆着。 娘俩儿做饭的时候,童叶华故意神神秘秘的问慕安然:“安然啊,你……” “嗯?娘,你想问什么?”慕安然见童叶华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不怪慕安然紧张,实在是童叶华的表情,太让人不舒服了,那是一种急切得有些迫人的感觉。 童叶华:“你的肚子,有没有什么动静啊?” “嗯?什么动静?”慕安然先是一愣,反应了一下,这才明白,童叶华是想问,慕安然怀上了没有。 慕安然:我的天呐!这才成亲三五天呐!别说她和南江牧还没有同房,就算是同房了,也没有这么快啊! 不过,慕安然可不敢跟童叶华说,她还没有跟南江牧同房,要是老两口儿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强行把她绑到南江牧的床上的。 慕安然脸上一红,嗔怪道:“娘!哪有你这样的。” 这个时候,只能用这一招娇羞来打马虎眼了。 果然,童叶华见慕安然这么羞涩的样子,心情大好,瞬间放下心来。 童叶华:“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嫁人了,生儿育女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你赶紧吧,我和你爹,就盼着早日抱上大胖孙子呢。” 慕安然在心里白了一眼:要想抱上大胖孙子,您老还得等上好几年呢。现在我都还是个孩子,哪里能生孩子,那不是把身体给拖垮了嘛! 不过,这种话,慕安然是不会直接对童叶华说的,不然,童叶华肯定和她跳脚。 童叶华肯定会说,古往今来,哪个女人不是这个时候嫁人,然后生儿育女的?你觉得早,你想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都老不咔嚓的了,再来生孩子? 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觉得女人20岁都已经很老了,素不知,在后世,20岁的女人,正是青春正盛的时候呢。 所以,观念不一样,肯定没办法沟通。 第53章怀了没有 慕安然也不打算跟他们沟通了,能瞒一时瞒一时,能拖一时拖一时吧。 回去之后,也要跟南江牧约定好,不能在二老面前说漏嘴,不然,她安心长身体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完饭,南江牧赶着牛车,慕安然坐在板车上,两个小夫妻,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回家之后,慕安然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不速之客,差点没将鼻子气歪。 那个窦翠花又来了! 慕安然黑着脸,从牛车上下来,故意对窦翠华视而不见,径直往屋里走。 南江牧也没有料到,窦翠花会再次找上门,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招呼她,还是无视她。 正在犹豫间,窦翠花却热情地迎上来了,她拉着慕安然的手臂,热情又讨好地说道:“安然妹妹,你回来啦?” 慕安然皱眉甩开了她的手。 慕安然:什么意思?这可是我的家,什么叫我回来了?搞得好像你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一样!知不知趣啊! 窦翠花被甩开了手,有些尴尬,不过,她讪笑了一下,立刻就恢复了,又凑了上去。 窦翠花:“安然妹子,听说,你这次回门,在半路上昏倒了?哎呀,都怪江牧哥哥,怎么能大雨天带你回门嘛……” “窦大姐,我敬你年纪比我长几岁,称你一声大姐,你别真以为,自己就可以站在别人家里,各种指点江山了。”慕安然语气很是不耐烦,一副分分钟要赶人走的样子。 窦翠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你这人,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说话干嘛那么不客气。” 说完,窦翠花将目光投向了南江牧。 好几日不见了,窦翠花看南江牧的眼神,慢慢都是思念。 那眼神别说南江牧受不了,就是站在一旁的慕安然,也觉得鸡皮疙瘩乱冒。 慕安然气得: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地跟我男人眉目传情! 慕安然走上前,站到南江牧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然后,将头枕在南江牧的肩头。 呃……好吧,其实,以她现在的个头,根本就枕不到肩头,只能勉强在他的上臂上蹭一蹭。 慕安然挑衅地看着窦翠花:“江牧,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别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叫你一些莫名其妙的称谓,听着怪恶心人的。” 听了这话,按说,窦翠花应该老脸一红的,结果,她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我觉得不恶心啊,你的想法好奇怪。” 慕安然:你才奇怪!你们全家都很奇怪! 对于这样恬不知耻的人,慕安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慕安然冷着脸,侧头看南江牧,那神情,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慕安然: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自己处理! 哼!一个大男人,连自己身边的花花草草都处理不好,怎么让老婆放心? 想到这里,慕安然瞬间释然了,她调整出一个无辜又甜美的笑容:“江牧,这是你的事情,还是你来处理吧,我就不管了。” 说完,她将刚才还亲密挽着南江牧的手臂,撤走了,然后三两步进到屋子里,将两个人晾在了院子里。 原本以为,在看到慕安然走了之后,窦翠花会很兴奋,因为她终于又有机会和南江牧单独相处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看到慕安然走了之后,窦翠花紧张得连忙追了上去。 窦翠花:“安然妹子,你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话来,姐帮你解决啊!” 慕安然看着这个不识趣的人,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是不开心你,你能帮我把你自己给解决了吗?” 窦翠花:…… “安然妹子你真是会开玩笑。”窦翠花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仿佛一点也不知道,她自己有多招人烦似的。 慕安然一个大白眼飞过去:切…… 而站在院子里的南江牧也是一脸懵,他原本以为,又要有一番艰难对付窦翠花的戏码上演了,没想到,窦翠花却扔下他,去找慕安然了。 不过,她找慕安然,倒是让南江牧更加紧张了,于是,跟着窦翠花的脚步,就来到了房间里。 慕安然看到南江牧也跟着进来了,心里那股子邪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 慕安然:怎么回事?敢情你是要联合外人,一起来欺负你老婆是不是? 南江牧敏感地察觉出了慕安然情绪的变化。 南江牧:“安然,我……” “江牧哥哥,你快看看,安然妹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对我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啊?我今天,可是诚心诚意来交她这个朋友的,她怎么能这么拿鼻孔看人呢!”窦翠花倒先扮起委屈来了。 慕安然简直气得快要冒烟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羞耻心啊!上次打了她一顿,还没长记性是不是? 要是换作慕安然,被别人打了,这一辈子都会记恨她的。 南江牧沉着脸:“窦大姐,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这几句话,倒是深得人心。 窦翠花一愣,接着,眼泪就下来了:“江牧哥哥,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虽然安然妹子打了我,可是,我怎么说,也是个大的,不应该跟她计较的。可是……我这一次,是真的诚心来跟她做朋友,希望以后我和她能够和平相处,互帮互助。可是……她……”说到这里,窦翠花还矫情地哽咽了两声。 接着,抬起头,一副楚楚无辜的样子看着南江牧:“她这样也就罢了,我就权当她不懂事。可是……江牧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啊!你不能对我这么无情,我就算没有功劳,我也是有苦劳的啊!在她进门之前,我天天帮你洗洗涮涮,烧火做饭,这些,你不能转脸就忘啊!” 慕安然:MD!你当是在演琼瑶剧呢! 这边慕安然还没爆发,南江牧就已经忍不了了,他伸出手,一把抓住窦翠花的衣领,将她往外拖。 慕安然完全被吓住了好吗? 虽然她也很痛恨抽抽噎噎、期期艾艾的窦翠花,可是,不是说,男人不能对女人动手的吗? 窦翠花显然也没有料到,南江牧会将她蛮力往外拖。 窦翠花也吓得吱哇乱叫:“江牧……南江牧!你干什么,你快放开老娘!” 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楚楚可怜,取而代之的是河东狮子吼。 南江牧将她拖到院子里,然后,一甩手,窦翠花就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 原本以为,窦翠花会趴在地上哼唧半天的,没想到,她骨碌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了。 窦翠花指着南江牧的鼻子就开始骂:“南江牧!你是不是男人?啊!哪有男人对女人动手的?” “是!男人不该对女人动手,可是,你这种,就不是女人,是瘟神!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南江牧也不客气,直接就骂了起来。 “呜哇哇!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就是喜欢她年纪比我小是不是?谁没年轻过啊!老娘年轻的时候,可比她水灵多了!你看看她那干瘦如柴的样子,将来能不能生养,还两说呢!”窦翠花开始恶毒地诋毁慕安然了。 慕安然原本想冲上去,给她两个大嘴巴,让她不要这么嘴巴不干净的。 忽然就听啪啪两声,南江牧已经替她打了窦翠花两耳光了。 南江牧:“窦翠花!你给我记住,慕安然才是我的夫人,你什么都不是,别一天天的,把自己当成是我未过门的正室。你在我眼里,从来什么都不是。如果,真的要论你的功劳和苦劳,你顶多也就是个老妈子!” 第54章烦人的窦翠花 慕安然:哈哈!没想到,南江牧损起人来,真有两把刷子!这话肯定让窦翠花气死了。 果然,窦翠花立刻就开始嚎啕大哭。 这一次,是真真儿的伤心大哭了。 窦翠花一歪倒在地上,一边拍着自己的,一边指着南江牧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啊!老妈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对你哪儿不好了?你心里,就只把我当个佣人使唤?我除了没跟你钻一个被窝,其余的,跟你妻子有什么不一样?你现在说起这种没良心的话来了。你敢指天发誓地说,从来都没有对我有过想法吗?” 南江牧一愣,脸都涨红了。 慕安然看他这副样子,心中咯噔一下。 慕安然:他不会,真是对窦翠花有过什么想法吧?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虽说窦翠花的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来说,是很大了,可是,在后世,也正值风韵期,要说没有魅力,也是不公允的。 南江牧孤苦伶仃一个人,在他爷爷死了之后,能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疼他,说不定在哪个夜深人静的寂寞夜里,就想通了呢?觉得能跟这么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也还算凑合呢。 虽然心里觉得可以理解,可是,慕安然着实不能接受。 就算是南江牧在认识她之前,对别的女人有想法,她也觉得不可接受。 慕安然:对!爱情就是这么盲目,这么具有排他性。 看到南江牧涨得脸色通红的样子,窦翠花得意了起来。 窦翠花:“怎么样?被我说中心事了吧?别不承认了,你们男人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一边说着,窦翠花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 南江牧却在这个时候暴怒了:“窦翠花,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手打你?” 说完,南江牧顺手从旁边抄起一根约摸有手腕粗的木棍子,咔嚓一声,就掰成了两段。 南江牧:“你的胳膊,能比这木棍还硬吗?”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窦翠花,一下子就傻了眼了。 她的胳膊,当然没有那木棍子硬,更加让她害怕的,是南江牧眼中射出来的那种要吃人的目光。 窦翠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边:“我……我……我今天来,只是……” “滚!”南江牧不想听她废话。 窦翠花今天来的目的,确实如她自己所说,是想跟慕安然交朋友的。 不过,却不是她所谓的‘诚心诚意’。 之所以会突然想和慕安然交朋友,就是因为,这次慕安然回门的时候,被朝中的大官救了(如果乡民们知道付枭虞的真实身份,估计会原地炸裂吧?),这件事情,让很多人都羡慕不已,纷纷想跟慕安然攀上关系,将来说不定能有朝中官员的照应呢。 慕安然不知道,她现在已然是清江县的名人了。 窦翠花被赶走了,南江牧一脸歉疚地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打算这次要好好地给他一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以后不能再划不清男女关系的界限了。 所以,在南江牧靠上来,准备解释和安抚慕安然的情绪时,这小妮子一转身,走人了! 南江牧:! 慕安然进到卧室里,将门锁上了。 慕安然:哼!不理你! 南江牧虽然没有什么男女相处的经验,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去哄别人啊。 咚咚咚…… 南江牧在门外敲门,可是,屋里的慕安然,却充耳不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南江牧:“安然,你开开门,让我进去说话吧。” 慕安然撇了撇嘴:这个时候放你进来?想得美! 咚咚咚…… 南江牧:“安然,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利窦翠花了。” 慕安然不吭声,咬着下嘴唇,白皙的脸上,因气愤而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慕安然:以后不理她了?你早就该不理她了!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机会,她至于这么不知趣嘛! 往后的日子里,要是隔三差五就会面对这个女人,慕安然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对南江牧发火。 在爱情的眼睛里,是揉不进沙子的,何况,是窦翠花这种辣眼睛的沙砾! 咚咚咚…… 南江牧:“安然,你倒是开开门啊!你这样,我好难受。” 南江牧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委委屈屈,让人听了不由得心软起来。 慕安然的嘴唇越咬越紧你,努力压住心底升起来的那股,想要冲过去给他开门的冲动。 咚咚咚…… 南江牧:“安然,你倒是说说话啊,你心里不开心,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憋在心里不说话好吗?” 这样的慕安然,让南江牧难受坏了。 他可以接受慕安然对他破口大骂,可是,却接她不理自己。 慕安然:“你别敲了!敲得我烦死了!” 屋里的声音,让南江牧心中一痛。 他知道,安然这是很生气了,她这样吼自己,也可以理解。 “那……我不烦你,你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可以了。” 说完,南江牧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门口消失,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了。 慕安然:啊啊啊!有没有搞错啊!这是根木头吗?我说烦死了,是要他来安慰我啊!居然……居然直接就走了,还说什么?有什么需要,叫他一声就可以了。他不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他本人嘛! 头!头!真是大头! 慕安然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奈何那根木头,已经走远了,慕安然就算心里再想让他回来,也不好拉下面子,去把他叫回来了。 慕安然:“真是气死我了!我这儿气还没消呢,他居然丢下我,跑到一边儿去了。” 慕安然在房间里踱着步,这么也不能平复自己内心的气闷。 可是,这心中的气闷又无处,真是让人烦躁死了! 要是在后世,慕安然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都会出去跑步两圈,让自己出出汗,运动完之后,心情也就好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心中一亮:对啊!可以去跑步啊!正好现在身体素质差,可以好好锻炼,将来才能将自己这个小身板,长成的诱人身材啊! 说干就干,慕安然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本来想悄悄避开南江牧的,却发现,左右看了看,这个家伙,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跑到哪里去了,刚才还在自己门前敲门呢,这个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算了!他不在也罢,这个时候看到他,只会让慕安然更加生气。 慕安然转身进房间,在自己的包袱里翻了翻,找出来一件皱巴巴的,还能凑合当作运动衣的衣服,换上了。 再回头看了看那蓝布包袱,慕安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慕安然:得找个机会,让南江牧帮自己做个衣柜了,好好的衣服,都裹在这包袱里,没穿都给压皱了。 咦?怎么这么快就想着他的好来了?不是还在闹别扭嘛! 哼哼!不想他了,本姑娘现在要出去跑步,转换心情。 出门的时候,再次左右瞅了瞅,还是没有发现南江牧。 慕安然:咦?这个家伙,去哪里了?我这儿还生着气呢,他不随时候着,却一溜烟跑没影儿了!看来,得好好了! 慕安然决定先不管他了,沿着门前的那条山路,开始往山下跑步。 在后世,慕安然虽然没有每天都坚持跑步,可是,一周也是会锻炼四五次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可是,这一世的小身板儿,没跑几百米,就累得哼哧喘气。 慕安然:哎呀!这小身板儿,还真是不行啊,这么脆弱,不加强锻炼可不行。 第55章跑步调节心情 跑了没多远,慕安然觉得,她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了,感觉有些胸闷气短。 慕安然在地上蹲了下来,整个人的脸色煞白。 慕安然:我这是……低血糖吗? 看来,原主的身板儿真是太弱了,这才跑了没多远,就觉得头晕目眩了。 她蹲在地上,手扶着额头,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就是典型的贫血表现啊! “你怎么了?”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慕安然的旁边响起。 慕安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对方,可是,逆着光线,她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脸。 见慕安然皱着眉头,脸色煞白,焦志连忙放下身上的采药背篓,伸手便将慕安然的手腕捋出来,上手搭脉,皱着眉头开始沉耳细听。 慕安然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自己这是遇到一个出门采药的大夫了啊! 慕安然:“谢谢……我只是……” 贫血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焦志就说道:“气血不足。” 慕安然:呃,确实是这样,看来,这位大夫的医术还不错嘛。 “是啊,一直没怎么吃好,气血有亏也是正常的。”慕安然说着,就想将自己的手腕从焦志的手指下面抽出来。 虽然,他是大夫,此时开启的是医生模式,可是,这个时代,毕竟还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这荒郊野外的,他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慕安然担心的没错,她的想法才刚一出现,南江牧冷冽的声音,就在背后响了起来。 南江牧:“你们在干什么!” 慕安然惊得脊背一挺,整个人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焦志没想到,会忽然多出来一个人,抬起头,好奇地望着南江牧:“你是她的什么人?” 这种问题,对于他们这种当大夫的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问题了。一般,这种问题之后,紧接着,大夫就该交代了,家属应该如何如何照顾病人。 可是,这个问题现在在南江牧听来,却特别的有挑衅意味。 南江牧:哼!小子!光天化日之下,你调戏我媳妇儿,还敢问我是谁! 南江牧脾气不坏,虽然是个樵夫,可是,平日里也是个懂道理,讲道理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却不能淡定理智了。 南江牧一把拎住焦志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南江牧:“你问我是谁?我倒要问问你是谁呢!” 慕安然吓了一跳,她不明白,南江牧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忍受住身体的不适,慕安然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眼前又是一黑,努力控制了好几秒,她才勉强从这种眩晕中回过神来。 慕安然:“江牧!你干什么啊!” 南江牧一愣:我干什么?安然,你……居然维护他! 刚才慕安然生气不理他,南江牧在屋外敲了半天的门,慕安然连一个字都舍不得说,可是,转眼之间,却跑到这荒郊野外,和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男人约会! 这让南江牧既难过又生气。 南江牧也不想跟慕安然吵,他知道,慕安然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他就将所有的怨气,都发到了焦志的身上。 嘭地一声。 焦志的脸上被狠狠砸了一拳。 慕安然:“啊!南江牧,你疯了!” 在慕安然看来,南江牧的举动,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他都还没搞清楚情况,根本就不认识焦志呢,就不由分说地出手打人了。 南江牧的一拳,力道相当重,焦志的鼻血,立刻就飞溅了出来。 焦志:“你!你怎么能打人呢!” 焦志虽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跟南江牧整日伐木砍樵的身体相比,还是不堪一击,所以,这一圈下去,直接都快撑不住了,除了嘴上能嚷嚷两句,整个人都蔫儿了。 慕安然见状,不顾自己身体不适,立刻冲过去,张开双臂,拦住了暴怒的南江牧。 慕安然:“南江牧!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随便打人呢?你连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动手,你怎么这么鲁莽!” 南江牧:…… 慕安然知道,南江牧刚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是吃醋了。 原本,慕安然好言安慰几句,解释清楚,她和这个焦志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今天也是第一次碰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好吗? 可是,今天慕安然和南江牧本来就在闹别扭,再加上刚才在家里的时候,南江牧本来应该好好地来哄她,却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人影都没有。 慕安然生气之下,对南江牧只有一股脑儿的责怪,根本就没有想要给他解释清楚的意思。 可是,一想到刚才南江牧和窦翠花的不清不楚,慕安然心里也是醋坛子被打翻了,各种不是滋味,根本就不想好好地跟南江牧解释。 南江牧此时看到慕安然居然在维护一个外人,立刻心里又难过又气愤。 他不好对慕安然撒气,因此,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焦志的身上。 又是一拳,嘭地一声,焦志整个小身板,完全扛不住了。 嘴角有血流了出来,顺着焦志的下巴,滴答滴答滴往下滑落。 慕安然吓了一跳:“南江牧!你给我住手!这不是你家,由不得你在这里耍流氓!” 说着,慕安然立刻蹲下身子,用她的衣角为焦志擦拭嘴角的鲜血。 焦志连忙用手推开,摇头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这位姑娘,你要是真为我好的话,还是别关心我了。这……这位是你家相公吧?你看他急得眼珠子都红了,你还是别再刺激他了。” 焦志是个明白人,他无缘无故被打,还是下这么狠的狠手。 如果说是无冤无仇的话,那肯定就是误会了啊! 这方圆几里之内,除了慕安然这一个雌性生物之外,再无第二人,所以,不用细想,一定是眼前的这个人猿泰山南江牧,吃了醋了。 慕安然一听焦志这话,立刻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慕安然:“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 焦志连忙摆了摆手,因为他看到,南江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这小姑娘要是再多跟他说两句话,估计焦志的小命儿都要不保了。 焦志:“不用说了,你们……算了,我也不说了。” 说完,焦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捡起洒落在一旁的草药和背篓,就准备脚底抹油,麻利开溜了。 然而,南江牧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南江牧一把抓住焦志的衣服,像是拎小鸡仔一样,重新将他拎到了自己的面前。 南江牧:“你这就想跑?没那么容易,说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搞了半天,南江牧终于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慕安然白了他一眼,还不待焦志回答,她抢先说道:“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快放了人家,人家都伤成这样了。快点放开他,我们去给他请个大夫看一看。” 慕安然话中的一个我们,立刻让南江牧消了气。 她用我们两个字,就说明,她是和南江牧站在一条线上的啊! 刚才还怒气冲天的南江牧,神色一下子就缓和了,虽然还是没有消除心里的疑虑,总觉得眼前的这厮,和自家安然有点什么,可是,刚才慕安然的态度,让他好受多了。 不管怎么说,安然是愿意和他站在一起的,他们两个才是一家人。 要是慕安然知道此事南江牧的想法,一定将白眼都翻到天际去了。 慕安然:拜托!一直都是跟你一家人好吗?是你这个家伙不知道保持男女关系都距离,才会让窦翠花掺合进来,将我们这个小家搞得乌烟瘴气。 第56章焦志被打了 焦志一听要给他找大夫,笑了。 焦志:“不用不用,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不用找什么大夫了。因为……我就是大夫。” 慕安然:! 南江牧:…… 慕安然:“你就是大夫?” 焦志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背上背着的草药背篓:“对啊!你看,我这不是进山采药来了嘛。” 南江牧:“我真的错怪你了?” 怒气消了的南江牧,也是一个讲道理的好青年,此时意识到自己刚才实在是太鲁莽了之后,南江牧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 焦志:…… 慕安然:“你当然是过怪人家了啊!刚才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他路过这里刚好看到了,所以才会上前关怀一下,没想到,你倒好,上前不由分说就把别人给打了。” 南江牧抿着嘴不说话,一双剑眉此时拧成了麻花。虽然知道自己失理,可是,这小妮子一副为别的男人说话的样子,怎么就那么叫人生气! 南江牧:“安然,咱们有话回去说好吗?” 说完,南江牧手上松开了焦志,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这位仁兄,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情况,你的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焦志连忙摆手:“不碍事的,我回去熬两副药,喝下去,很快就没事了。” 嘴上说着没事,可是,那嘴角鲜红的血迹,却是看得人触目惊心。 慕安然:这南江牧下手也太狠了。 南江牧:“刚才是我不对,你要是心里觉得不舒服,可以也打我一顿,或者,我赔你一些银子治病。你觉得怎么样比较好?” 焦志连忙摇头,心里只有一句话:我觉得远离你们两个比较好。 然而,这话,焦志可不敢说出口,谁知道面前这人猿泰山是什么性格呢,说不定这句话说出去,他又立刻变脸了呢? “没事儿的,一点小事情,你们就别管我了,我先走了啊!”一边说着,焦志一边挥手往后退,然后,转身跑开了。 那模样,生怕再在原地多停留一分钟一样。 焦志跑开之后,现场,就只剩下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了。 山风从树林里吹过来,松涛阵阵,微风卷起慕安然的发丝,在她细嫩白皙的脸庞上,恣意飞舞。 慕安然眯起眼睛,却不看南江牧,她将眼神移开,落在了山下的田野和河流上。 南江牧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仿佛想要引起慕安然的注意,又仿佛是要准备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慕安然心里一动,脸上神色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慕安然:哼!今天这个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摸过去的。先不说你和窦翠花的那点儿破事,就说刚才,你居然怀疑我和一个过路的陌生人!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一个不守妇道,随便勾搭男人的人吗? 慕安然越想越气,忍不住鼻子里哼了一声。 南江牧眉毛一跳,慕安然的这一声轻哼,让他心里一颤。 说起来也奇怪了,这小妮子人小小的,怎么就能让他一个七尺大汉心里畏惧呢? 刚才她的那一声轻哼,简直有让南江牧吓破胆的威力。 南江牧连忙小声地问道:“安然,你怎么了?” 慕安然:嘿!还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慕安然简直快要被气炸了,敢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人家都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呢! 在他南江牧的心里,根本就没觉得今天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会惹她生气,会触及她的怒点,是吗? 慕安然:“没怎么!我好得很!” 女人在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口是心非的了。饶是慕安然来自于21世纪,心智已经成熟如27岁的现代女性,还是避免不了女人的这个通病。 说完,慕安然不打算继续呆在这里了,原本还想着,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认认错,她就顺着台阶下,两个人重归于好的,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连他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还没心没肺地问她怎么了! 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一次,一定要让南江牧认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不然,他以后一定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慕安然抬腿就走的样子,可把南江牧给吓坏了。 南江牧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她:“安然,你去哪里?” 刚才她就是偷偷地一个人溜出了家门,害他担心半天,这一次,可不能再让她随便乱跑了。 慕安然在南江牧的怀里挣扎:“你放开我!” “不行!今天早些时候,要不是我放开了你,你怎么会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轻易放开你了。”一边说着,南江牧手上的力道,一边加紧,将慕安然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一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慕安然气坏了,她现在本来就在气头上,南江牧却还不怕死地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这怎能叫她不生气。 慕安然柳眉倒竖,生气地大声警告道:“你开放开我!” “不放,就不放。”南江牧的语气软糯,分明就是在撒娇啊! 可是,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的慕安然,可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使劲地推了推南江牧,想将她推开。 可是,南江牧的力气多大啊!他可是常年在山里砍柴,在水里打渔的好手啊!慕安然的这点小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开他? 她的力气,给他挠痒痒还差不多。 在看到慕安然使出吃奶的劲儿,想要推开他的桎梏,可是,南江牧却纹丝不动之后,他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慕安然的火气更大了。 她低下头,猛地一口咬住了南江牧的手背。 “啊!”南江牧吃痛,猛地一缩手,放开了慕安然。 慕安然趁机跳开,然后,瞪着南江牧狠狠地说道:“讨厌!” 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慕安然跑开的方向,并不是他们家的方向,而是朝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刚才焦志消失的方向跑了去。 其实,慕安然跑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是下意识地,想离南江牧远一些,却不知道,无意间,却让南江牧误会了。 南江牧:她……她居然咬了我,跟着那个小白脸跑了! 天地良心啊!慕安然根本就没有跟着焦志跑啊!焦志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再说了,他走掉的方向,正好是山下,慕安然如果不往家里跑的话,最顺理成章的逃跑方向,当然是山下了啊。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慕安然跟着焦志跑掉这种情况,实在是,能够逃跑的方向太有限了! 南江牧:“慕安然!你给我回来!” 南江牧心里误会,以为她跟着焦志跑了,整个人都快急疯了。 嘴上一边喊着,南江牧就追了上去。 慕安然在前面刚跑了两步,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南江牧从背后一下子抱了起来。 “啊啊!你放开我!”被猛然抱起来,慕安然吓得赶紧双手搂住了南江牧的脖子。 回头一看,只见南江牧脸色铁青,再也没有了刚才撒娇的温柔样儿。 他一双剑眉紧紧皱在一起,脸色黑得吓人,一双薄唇抿在一起,眼神既伤又怒。 南江牧:“这一回,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再跑了。” 说完,不顾怀里小人儿的挣扎,南江牧扛起慕安然,就往家里走。 一路上,慕安然无论如何挣扎叫骂,甚至趴在他的肩头嘤嘤哭泣,南江牧都不为所动,一直冷着脸,将慕安然扛回了家,一直直到进到屋里,将她放到床上。 第57章扛回家里 慕安然的背刚一着地,就想翻身起来,却被南江牧一下子压过来的身体挡住,整个人不得不平躺在了床上。 南江牧还是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南江牧:“怎么?还想跑?” “哼!”慕安然转过头,不理他。 南江牧伸出大手,用虎口钳住她的小巧下巴,将她的小脸掰过来,让她不得不看着他的一双漆黑如点星的眼睛。 南江牧:“你就这么想跟着他走?” 虽然努力压抑,可是,这一句话里,还是满含醋意和酸楚。 南江牧:自己疼在心尖儿的人,却一心想跟着别的男人跑,这……真是气死我了! 慕安然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南江牧是说,她想跟着焦志跑呢! 慕安然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慕安然: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却将脏水泼给她!那个焦志跟她,什么事情都没有,他还吃这些莫须有的醋,他怎么不想想,他和窦翠花眉来眼去的时候,她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慕安然气得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使劲地用她的小拳头砸他。 南江牧皱着眉,承受住她狂风暴雨的小拳头(其实,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让南江牧皱眉的是,她这个样子,难道,还在维护焦志那个小白脸? 难道,说那个小白脸一句,她就会抓狂打人? 南江牧忍住内心的酸涩,静静地等着慕安然情绪平复下来。 好不容易,慕安然的情绪平复下来,不打人了(也有可能是打累了,需要缓一缓)。 南江牧皱眉问道:“怎么?我说他一句,你心疼了?” 慕安然气得大骂:“南江牧!你不是人!你就是个大傻瓜!” 南江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娇俏的小娘子,成了口出恶言的恶婆娘?而且,还是为了别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恶婆娘。 南江牧心里的这口恶气,简直无处发泄,他双手使劲按住正在挣扎着想要翻身起来的慕安然,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就这么维护他?” 手上用不上力,慕安然只能用脚踹了。 她的一双腿,不停地乱踢乱蹬。 慕安然:“气死我了!你真是笨死了!我要是真的维护他,还有你什么事儿?你要真的希望我跟那个焦志好上,就放开我!这样,你就好和你的窦翠花双宿双飞了!” 慕安然气得口不择言,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南江牧惊得瞳孔一缩。 南江牧:还真的想跟那个小白脸一起啊! 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慕安然一点儿也没办法动弹。 可是,被气极了的慕安然,哪里肯善罢甘休,她不停地踢,用头撞…… “嘶……”南江牧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慕安然一愣,接着,就看到他的手指上,鲜血直流。 慕安然停住了动作,吃惊地问道:“你……你怎么了?你的手指,怎么流血了?” 南江牧将那只正在流血的手指,用另外一只手扒拉了一下,脸上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儿,你就是被刀子割了一个口子。” 慕安然:! 手指被刀子割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下子,慕安然也顾不得跟南江牧生气了,连忙挣扎着要起来查看他的伤情。 南江牧乖乖地半蹲着身子在床边,将自己的手指奉上,神色温柔地看着慕安然捧着他的手指,担心地翻来覆去地看。 慕安然:这伤口不小啊!皮肤上抹的这些黑乎乎的是什么玩意儿? 慕安然:“这上面抹的是什么?伤口上黑乎乎的。” “哦,是一些地灰,刚割伤的时候,我用来止血的,它跟血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黑色。” 慕安然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什么!居然用地上的泥土灰来止血!那多脏啊!要是伤口感染发炎了可怎么办! 慕安然:“不行,怎么能用地灰止血呢,万一感染发炎了,可是要化脓的。” “感染……发炎……化脓?”这些新名词,南江牧从来没有听过。 南江牧不由得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娘子。为什么她总是会时不时地冒出些,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呢? 难道,真的如她自己之前说过的,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来自于未来? 对于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南江牧之前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现在,不由得有些半信半疑了。 慕安然见他还愣着,一点都不知道他的这根手指,处境有多危险。 慕安然:“哎呀!知道你听不懂,但是,也别愣着啊!快快快,跟我去厨房,咱们烧些开水,晾凉之后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说着,慕安然从床上站起身来,拉着南江牧就往厨房里走。 一进厨房,慕安然就愣住了。 只见灶台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旁边,还放着一份炒好的青菜。 慕安然:这……都是他做的? 见慕安然转过头,惊讶地看着自己,南江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做的,不过……手艺不太好,有些糊锅了。” 慕安然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所以,他的手指,是做饭的时候,被菜刀割伤的对吗? 刚才见他的手指流血了,一时心急,忘了问,他是怎么受伤的,现在才知道,他是为了给她做饭,让她消气,可是,他自己很少下厨,不熟练,这才割破了手指。 慕安然:这个傻瓜…… 她的眼泪,更汹涌了。 慕安然:“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慕安然整个人瞬间就温柔了下来,再无刚才浑身是刺的样子。 南江牧也一下子温柔了下来,整个人心里洋溢着一股既满足又温暖的感觉。 他伸手握住她的葇夷,放在嘴边,轻轻碰了碰,然后有些略带嫉妒的说道:“你以后,可不许再跟别的男人走了。” 刚消减下去的怒气,又噌地一下子蹿了上来。 慕安然的粉拳使劲地砸在了南江牧的胸口:“还敢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别的男人走了?倒是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窦翠花打上门来了,看那样子,是要喧宾夺主呢,哼!” 南江牧眨巴了一下眼睛,虽然心里还不是太明晰,可是,有什么想法,正在慢慢变得清楚。 南江牧:哦!原来,她也在吃醋啊!哈哈!原来是这样。 明白了这一点,南江牧喜不自胜,嘴上立刻乖巧了起来:“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冤枉你了,你根本就没有跟别人走,倒是我,招惹了外面的狂蜂浪蝶,还引到家里来了。” 慕安然:“哼!你知道就好。” 南江牧脸上笑得更欢了:“你看,我现在也受到惩罚了,手指都流血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敢了。” 慕安然瞪着他,满脸都是不高兴。 慕安然:哼!敢情,刚才手指流血,那是苦肉计呢! 南江牧见慕安然还不消气,连忙跑进厨房,将刚才做好的粥和青菜,都端到隔壁房间的桌子上放好,然后,再双手按住慕安然的肩头,让她坐到了桌子旁边。 南江牧:“别生气了,快尝一尝我专门给你做的饭。” 慕安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可是,仍然没有说话。 南江牧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到她的嘴边。 这是要喂她啊! 这种亲密举动,要是在后世也就罢了。后世秀恩爱的情侣,不要太多。 可是,这可是在这时代啊!这个时代将就夫唱妇随,女人要三从四德。哪有男人给女人喂饭的? 第58章咸齁了 慕安然能有这样的待遇,那可是世所罕见啊! 慕安然终于绷不住了,脸上露出笑容,将筷子接了过来:“我自己来。” 南江牧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将一双新的筷子递给了慕安然。 慕安然夹起一口菜,放到嘴里。 慕安然:“噗……” 很不给面子地吐了出来。 南江牧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慕安然连忙低头喝了一口粥,这才伸着舌头,用小手扇着风,缓解刚才的那口不适。 慕安然:“我说哥哥,就算盐好吃,那也不能放这么多啊!都咸齁了。” 南江牧连忙也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 南江牧:“噗噗……” 他的脸色,瞬间红到了脖子根:“还真是很咸啊。” 慕安然见他脸红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笑:“好啦!这种事情,以后就交给我来做好了。” “嗯?”南江牧一时没有明白,见慕安然指了指盘子里的菜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以后做饭这种事情,就交给慕安然来做,他不用插手了。 这当然最好了啊! 南江牧立刻高兴地直点头:“好啊好啊!那可就太好了!” 慕安然站起身来,打算这一次两个人的风波就此过去,她严肃地说道:“江牧,这次的这件事情,都是由窦翠花引起的,她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她要是一直这么纠缠,我们……” “我不会再给她机会纠缠了。”南江牧害怕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是,慕安然还是打算,将话挑明。 慕安然:“如果她继续纠缠,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一个男人,不能将所有的花红柳绿抵挡在门外,却要自己的女人帮他斗争,那他的心里,根本就不疼惜自己的女人嘛。 如果南江牧是这样的男人,就算心里再喜欢,慕安然也选择不要。 在这个时代,和离对于女人来说,是很恐怖的事情,可是,那是对这个时代的其他女人来说恐怖,对于慕安然来说,和一个不疼爱自己的男人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恐怖呢。 南江牧也严肃郑重地点头回答道:“你放心吧,这种事情,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慕安然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伸手拉起南江牧的手,继续说道:“你的手……” “已经不流血了,你不用担心。” 慕安然点点头,然后,走进厨房,重新炒了一个菜,两个人才算是吃了一个正常的午饭。 吃完饭,慕安然想起个事情,对正在准备洗碗的南江牧说道:“江牧,你别洗碗了,你的手指上还有伤呢。” 南江牧:“不碍事的,早就不流血了,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那……你帮我做个事情吧。” “帮?这个字眼以后可不许再说,你是我的娘子,你让我干什么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不用说帮不帮的。” “那好,江牧,我想要一个衣柜,你给我做一个吧。” 南江牧一愣:“衣柜?那是什么?” 这个时代,大家的衣服,基本都是放在箱子里压着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衣柜。 大户人家也是用箱子装,所以,很多衣服,好好的,都给压得皱皱巴巴的了。 慕安然:“对啊,衣柜,用来挂衣服的。” 这个南江牧就有些犯愁了。 南江牧:衣柜是什么啊?从来没有见过啊! 南江牧:“这……衣柜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要怎么做呢?” 慕安然拍了拍胸脯:“不用担心,我来指导,你来做。” 对于南江牧的木工手艺,慕安然是相当有自信的。留着这么好的手艺不用,那不是浪费嘛! 既然慕安然这样说了,南江牧自然就按照她说的来做。 原本慕安然以为,要费些精力解释什么是衣柜,南江牧才会明白,没想到,慕安然才刚说了一个大概,南江牧将频频点头,嘴上说道:“哦,这个简单。” 担心他没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慕安然不放心地说:“你真的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我说的衣柜是……” “我明白的,你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慕安然:是吗?很清楚了?我自己都还没怎么搞懂呢。 见慕安然一副不太放心的样子,南江牧也没有多解释,而是拉着她,来到了卧室里。 慕安然心里一惊:这是要干什么?光天化日,难道他想…… 进到卧室里,南江牧很自然地将慕安然的手放开了,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踱着步,走走停停,仿佛在研究什么东西一样。 慕安然原本还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呢,生怕他将她猛然间扑倒。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发现,南江牧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反而是她想多了。此时见南江牧在房间里走走停停,仿佛在思考什么一样,慕安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江牧,你在看什么?” 南江牧回过头来,好看的一双眼睛,此时里面满是思考问题流露出来的锐利光芒。 南江牧:“安然,你说……把你说的那种衣柜,放在这个位置怎么样?” 一边说着,南江牧一边指了指他正在站着的地方。 原来,他是在考虑,衣柜放在哪里比较好啊! 慕安然走过去,在他说的地方转了转,然后点点头:“嗯,不错,放在这里,离床头很近,又稍微有一些距离,不至于遮挡床上的光线。江牧,没想到,你还挺会布置家具的位置嘛。” 慕安然真心觉得,南江牧有这么好的木工手艺和悟性,却浪费自己的才能,去山里砍柴,着实暴殄天物啊! “好!那就放在这里,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南江牧很高兴慕安然赞同了他的想法。 “样式?”慕安然有些意外。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样式,都有哪些样式。 哦!对了,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木衣柜,就更别说什么样式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后世的那些样式,说出来,看南江牧能不能做出来好了。 在后世,慕安然一直很喜欢一款六开门的实木方正大衣柜,可是,后世的衣柜本来就贵,要是材质是实木,那价格就更加高上天了,根本买不起好吗? 这下子好了,南江牧可以帮她实现这个愿望了。 于是,慕安然就将她喜欢的那款衣柜,仔仔细细地告诉给了南江牧。 南江牧听完,轻轻皱着眉头:“好像有些复杂的样子。” 慕安然心里一黯,有些失落起来。对啊!后世的东西,是经过很多代木工师傅的经验沉淀,才做出来的精品,怎么能奢望,让南江牧这个从来没有做过,也没有见过衣柜是何物的人,做出那样的衣柜来呢? 慕安然正要出言安慰他,却听南江牧说道:“我试一试,应该可以做出来。” 前一刻还灰暗的心情,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立刻就明媚了起来。 慕安然:“真的?那太好了!” 说干就干,南江牧选好木头,就在院子里搭好加工的木架子,开始用刨子呼哧呼哧地加工成木板。 慕安然原本想在一旁打下手,南江牧却挥挥手,让她一边儿玩儿去。 南江牧:“这边又脏又乱,别伤着你了,你帮我做好饭,烧好喝的开水就行。” 这种要求很好满足,慕安然乐颠乐颠地去做后期工作去了。 慕安然知道,干力气活儿,最容易饿了,要是不吃饱,怎么能做出来又漂亮又结实的衣柜呢?所以,她决定了,接下来的这几天,每一顿都要做出美味又扛饿的东西,给南江牧吃。 第59章扛饿的白米饭 最能扛饿的,要么是面食,要么是米饭。慕安然想了想,决定做米饭。虽然她做面食也很擅长,可是,相比之下,她个人更喜欢吃米饭。 米饭配炒菜,才是理想之选嘛。 可是,这个时代并没有电饭煲什么的,要做米饭,可是相当大的一个挑战啊! 慕安然站在锅边想了半天,心中各种犹豫挣扎。她心里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大米有多金贵,不像后世物产那么丰富,如果要是因为不会做,将米饭给做报废了,她自己内疚不说,南江牧一定心疼死了。 要做米饭的话,花的大米可不少呢。 可是,好久没有吃米饭了啊!来这个时代这么久,天天都是稀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垮掉了。 慕安然:只要不浪费就行了,做米饭,应该不算多么难的事情。 慕安然小的时候,家里也没有电饭煲之类的厨房用具,她记得,妈妈就是用普通的铁锅,就做出了米饭。 具体的步骤她不记得了,但是,就她的推测,应该就是把握好水量和火候,应该就能做出香喷喷的米饭了。 说干就干,慕安然先将米淘好。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虽然物质匮乏,可是,能有的东西,质量都没得说。 就说这大米吧,在后世,所谓的精米,不知道被加工的机器研磨抛光了多少次,淘米的时候,出来的淘米水一点都不浑浊。这就说明,大米表面的米脂,已经被处理得几乎没有了。 可是,这一世的大米不一样,水刚放进大米,厚重的米脂将稀释进了水里,浓浓的,跟熬出来的米汤一样。 淘了两次之后,慕安然将大米放到一旁备用,然后,大火将锅里的水烧开,这才将淘好的米倒入锅里。 然后,大火烧开,搅拌了几次之后,就转为小火。 大米很快就伸展开来,有点走头部的位置,已经出现了开花儿的趋势。 这就说明,大米已经进入熟的状态了。 慕安然知道,这个时候,才是最关键的时候,要准备控制火候和水量了。 揭开锅盖,大米的香味,已经开始散发出来了。可是,锅里的水还很多,需要舀出来一些。 控制水量,慕安然还是很有经验的,后世她几乎天天都会做米饭,一指厚的水量,是她这么些年来蒸米饭得出来的心得。 可是,这个时代不一样,毕竟不是电饭煲,用柴火和铁锅做米饭的话,水量的蒸发肯定比后世用电饭煲蒸法的多。 于是,慕安然多加了一倍的水,然后,开始盖上锅盖,用小小的火,慢慢地蒸。 大概过去了20多分钟的样子,锅里的米饭已经散发出了浓烈的香味,引得在院子里刨木头的南江牧,都忍不住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南江牧:“安然,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好香啊!” 慕安然开心地回答道:“米饭。” 南江牧:米饭?那是什么?不是粥吗?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米饭,可是,光闻这香味儿,南江牧就知道,这东西一定很好吃,错不了! 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原本还在院子里忙活得热火朝天的南江牧,这个时候,一点做衣柜的心思都没有了,注意力全在厨房里。 俗话说,吃饱饭才能好好做事,现在,这厨房里的香气,引得他魂不守舍的,怎么可能安心做事嘛。 南江牧:“安然,需要我帮忙吗?要不,我来帮你烧火吧?” 就算不能现在就吃到嘴里,可是,能做厨房里闻闻香味,也是不错的啊! 慕安然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米饭最讲究火候,你要是几把火把它给烧糊了,那就可惜了。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先出去忙吧。” “哦……”南江牧念念不舍地哦了一声,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刚走出门,就看到院子里突然多出来了好些人。 来的人,有六七个吧,都是村子里的已婚妇女,她们一走近南江牧家,就闻到了米饭的香味。这香味实在是太新奇,太诱人了,她们忍不住在院子里停下了脚步,仔细地用鼻子嗅,然后,不停地吞口水。 这个时候,见南江牧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妇女连忙指着南江牧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其余几个妇女,见南江牧出来了,连忙围上来,叽叽喳喳地一顿问。 “江牧后生,这是你家厨房里传出来的味道吧?”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呢。” “厨房里正在做饭的,可是慕元朗家里的闺女?他们不是说,那闺女从鹰嘴崖上摔下来,脑子就不好使了吗?” 南江牧原本还是一脸热情,毕竟,来者是客嘛。可是,听到最后这句话,南江牧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他沉下脸色:“这都是谁在胡说?我家娘子,从来都是蕙质兰心,谁以后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可饶不了她!” 众人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尤其是刚才问这句话的那个女人,脸上更是老脸通红。 其中一个妇女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连忙出来打圆场。 “是啊!这都是谁在胡说啊!根本没有的事儿。慕元朗家里的闺女,虽然咱们没有见过,可是,这么些年,大家都是生活在清江县的,从来也没有听说她家闺女干出什么脑子不好使的事情来啊。没有事实,就不要听别人传那些瞎话。” 老脸通红的那个女人,立刻附和道:“是是是,这都是别人说的,我只是……我只是听说而已。” 南江牧在心里哼了一声,脸上神色还算平静,并没有发作。 “对了,江牧后生,你家媳妇儿这是做的什么啊?可真是香死个人咧!” 南江牧听了这话,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就喜欢听别人夸慕安然。 南江牧:“我也不知道,安然今天也是第一次做,听她说,今天做的这个东西,叫米饭。” “米饭?” “什么是米饭?” 众人皆是惊讶。 南江牧也解释不了,什么是米饭,他和大家一样,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听说米饭这个词儿,而且,到现在为止,除了闻到米饭的香味,他连米饭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 其中有一个口水咽得最厉害的女人,忍不住说道:“江牧,让我们进你家厨房看看呗,我们还没见过什么是米饭呢。这香味,好家伙!真是要人的老命啊!” 说着,也不管南江牧答没答应,那女人就扭着肥胖的身姿,敏捷地钻到了厨房里。 其余的女人见状,也连忙跟上,六七个人,瞬间就挤进了慕安然家原本就不宽敞的厨房里。 慕安然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摘菜,准备做一个时蔬炒肉,就见忽然六七个人冲进了厨房,黑压压地围在锅边,有几个,还准备伸手去揭锅盖。 慕安然急了:“哎哎哎,你们是谁啊?你们干嘛!住手!” 蒸米饭的时候,最忌讳饭完全熟之前就揭锅盖的,要是跑了气,米饭就要夹生了。 听到慕安然这声厉声呵斥,那几个准备揭锅盖的人,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慕安然连忙冲过去,身体挡在了锅前面,然后,黑着脸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突然就冲进我家里来了?” 南江牧也在这个时候,跟进了厨房,见到这个阵仗,也生气了。 南江牧:“各位大姐,你们都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情,不要在厨房里说,到院子里说吧。” 第60章一群女人来访 这几个女人,本来是打算来巴结慕安然的,因为听说,她几天前回门,被官府的人送了回去,所以,大家就都觉得,她一定朝中有人,能跟她攀上关系,将来一定有好处。 原本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确,可是谁知道,一进院子,这米饭的香味,就让大家昏了头,个个表现的跟黄鼠狼进了鸡窝一样,猴急眼馋的样子,着实让人讨厌。 这个时候,看到南江牧和慕安然都生气了,她们这才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 于是,大家立刻脸上露出尴尬和懊恼的表情来。 众人:本来就是来巴结人家慕安然的,怎么能还没巴结上,就先把人给得罪了呢。 “好好好,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安然做饭。” “对对对,江牧后生说得对,有什么话,咱们去院子里说。”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她们的眼睛,都还在锅里,一点要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慕安然黑着脸:“干嘛啊?还没看够是不是?你们不出去,还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呢?” 慕安然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她最讨厌不自觉的人了。 大家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其中有几个女人的脸上,居然露出兴奋期待的表情来。 怎么?还真以为,慕安然要请他们吃饭呢? 所谓人穷志短,大抵,这也是一方面体现吧。 要是在后世,慕安然这么说话,估计早就将这一群嫂嫂婶婶给得罪了。可是,在这个时代,就因为慕安然此时锅里煮着让大家垂涎欲滴的东西,所以,大家都自动忽略了她的口气不善了。 甚至,还有几个人,将刚才慕安然的反话当真了,一心还期待着,慕安然能请她们吃一点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叫做米饭的东西呢。 慕安然懒得理这群人,转身继续摘菜了。 其中一个长得矮矮胖胖,皮肤黢黑的妇女,热情地挤到了慕安然的身边。 “哎呀,安然妹子,你这是要做什么菜啊?我来帮你吧?” 慕安然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说道:“不需要,你们都先出去,别挡着我做事。” 那女人脸上一红,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毕竟脸皮还是没有厚到没脸没皮的程度,所以,后面的话都全给咽了下去。 这下子,人群中有人不愿意了。 一个干干瘦瘦,个子高高的女人,一步跨到前面,指着慕安然的鼻子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们好歹是客人,你摆着这副脸色,给谁看呢!” 慕安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请来的,那才能叫客,自动冲进别人家门,给别人添堵的,那能叫客吗?” “你!”那干瘦的女人气结,没想到,慕安然不仅没有听话,反而两句话就将她给噎住了。 南江牧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我说各位姐姐婶婶,你们有什么话,到外面说吧,别挡在厨房里。安然还要做饭呢。”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这群女人仿佛终于找到情绪的发泄口了一样,纷纷将怨气撒在他的身上。 “江牧后生,不是当婶子的说你,你媳妇儿,该好好教育教育了,哪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就是呢,如果真的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她是从鹰嘴崖上摔下来,摔坏了脑子,那也情有可原。可是,你看她这样子,分明跟人精儿一样嘛!这就是人品问题了。” 慕安然:嘿!我真是开了眼界了啊,大中午的,我招谁惹谁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冲进家门来教训我目中无人? 哐地一声,将还在叽叽喳喳揪着南江牧教训的女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慕安然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扔到了菜板子上。 这群女人,一下子鸦雀无声,有些紧张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慕安然。 慕安然:“还有谁看我不顺眼的?” 那意思,看不顺眼,就要玩儿刀了。 这下子,大家都不说话了,无声地,尽然有序地,走出了厨房,来到了院子里。 南江牧也跟着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刚才还一副盛气凌人,指手画脚的女人们,这个时候,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哎呀,安然妹子的脾气可真大,刚才,我们也是开玩笑的嘛。” “对啊对啊,只是随口说了两句,干嘛那么当真啊。” 南江牧心里不高兴,这可是我家,安然可是我媳妇儿,轮得到你们一人说两句?要不是看在你们都是女人的份上,早就把你们轰出去了。 南江牧也就纳闷儿了,成亲之前,他这小木屋,一年半载也不见一个人登门,怎么今儿个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南江牧:“你们究竟找我和安然,有什么事情啊?” 南江牧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女人们,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她们这次来的目的,本来是要巴结人家慕安然和南江牧的啊,怎么刚才反倒教训起人家来了呢。 “江牧啊,你们家安然,和县太老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听说,上回你们回门,可是他老人家,安排人将安然送回慕元朗家里的,而且,还安排了咱们清江县最好的大夫,给安然看病呢。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啊?”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话。 南江牧:……原来,她们是冲着县令大人的面子才来的啊! 南江牧不想惹麻烦,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就是想知道,安然和朝廷官员有没有什么关系吧?” 一群女人连忙点头,脸上全是兴奋期待的神色。 南江牧:“一点关系都没有。” 众人的脸上都失望极了。 众人:怎么能没有关系呢?人家不是说,县太老爷对慕安然,都是毕恭毕敬的吗?哼!肯定是南江牧怕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沾了他们家安然的光,所以才藏着掖着呢。 想通了这一层,原本脸上还神色失望的众人,忽然就显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来了。 刚才那个想慕安然摘菜,却被慕安然拒绝了的胖女人,第一个跳出来说道:“江牧啊,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家安然要是朝中有人,就照应我们一下呗,有什么的。” 南江牧觉得很头疼,这些人怎么听不懂话呢?不是说了嘛,安然和朝中官员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她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南江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你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就先回去吧,我们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想要照应,就去找能照应你们的人吧,反正,我南江牧,还有我们家安然,是帮不了你们了。 然而,他这样的态度,更加让在场的人觉得,他就是仗着后台硬,所以,对这些长辈们都没有了起码的尊敬。 她们也不想一想,南江牧之所以面露不烦,分明就是因为她们这群人实在是太招人烦了,跟他有没有后台,有没有背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 刚才教育南江牧的那个干瘦的女人,又开始说话了,这一次,她的语气要恭敬很多,毕竟,在她看来,慕安然显然就是朝中有人,要不然,她小小年纪,怎么可能这么嚣张? 那女人说道:“江牧啊,你别这样啊,咱们也没有非要你们家安然帮我们什么,我们这次来,只是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嘛。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乡里乡亲,住得这么近,多走动也是应该的,将来要是谁家有个婚丧嫁娶的,不是还得要乡邻之间照顾吗?” 第61章朝中有人吗 “对啊!别的不说,就说前段时间你成亲这个事情吧,大家伙儿都是自发过来帮忙的,你倒好,成了亲,就不认人了啊!”后面有人开始愤愤不平了。 在她们看来,这南江牧和慕安然,也太白眼狼了,刚成亲完,就忘记受过乡亲们恩惠了。 听到她们这么说,南江牧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说起来也是,当时成亲,要不是各位乡亲们帮忙,他怎么可能风风光光地将慕安然迎进门呢? 南江牧连忙对大家行了一礼:“各位姐姐婶婶,刚才是江牧无礼了,还请各位姐姐婶婶不要怪罪。只是……安然确实如你们了解的,只是我岳父的女儿……” 说到这里,南江牧顿了一下,他就算不细说,大家也知道,这慕安然是慕元朗从小从荒草地里捡来的。 “所以,她怎么可能跟朝中官员有什么关系呢?我岳父,一直都是老实巴交的平头老百姓,跟在座的各位一样啊。这一点,大家乡里乡亲几十年,应该是最知根知底的才对。”南江牧说得非常诚恳。 “她要真是慕元朗的亲生女儿,我们也不会认为她朝中有人了,就是因为她……”说这话的,还是刚才那个想着慕安然摘菜的矮胖女人,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还顾忌地回头看了看厨房的方向,确定慕安然没有听到之后,这才回头,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因为她是捡来的,我们才猜测,她很有可能,是朝中某位大官的私生女。” 人群中有不少人在点头。 南江牧就算脾气再好,受了乡亲们再多的恩惠,也容不得她们在他的面前,随意议论安然了。 南江牧:“好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安然朝中没有人,你们也别指望能让她照应了,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你们先回吧。至于乡里乡亲应该多照应,这话我同意,往后各位姐姐婶婶家里,要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南江牧,尽管开口。” 这逐客令下得有些猝不及防,众人都在一愣。 在反应过来南江牧的意思之后,她们嘟嘟囔囔,满腹不满地走了。 南江牧回头,刚好看到慕安然斜靠在门框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江牧:“安然,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才的话,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几分,有没有听到什么让她伤心的部分。 慕安然回过神来,眼神的焦距落在了南江牧的身上,眉头微蹙,轻声说道:“我在想,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啊?” 南江牧:……她到底还是听到了。 其实,对于自己是慕元朗夫妇从荒地里捡来的这件事情,慕安然早就知道了,南江牧的担心,倒有些多余。 只是,之前的原主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多想,仍然将自己当成是慕元朗夫妇的亲生女儿,享受他们的疼爱,也用孝顺回馈慕元朗夫妇。 可是,现在慕安然不一样了,刚才听到院子里的这些女人,重新提起这个事情,慕安然也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呢?难道……她的父母,真的是朝中的官员吗? 南江牧赶紧走过去,伸出手按住她一侧的肩头,目光笃定地看着她:“安然,别再想这些事情了,就算你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你真的就会抛弃岳父岳母,认祖归宗吗?” 慕安然:这…… 慕安然心里的第一反应是:不会,就算知道了亲生父母是谁,我也不会认他们的。俗话说,养大于生。就算是亲生父母又怎样?当年他们抛弃自己的时候,这段缘分就尽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的心里忽然一阵轻松,嘴角一勾,微笑着说道:“江牧,你说得对,就算知道了亲生父母是谁又怎样,又不会认祖归宗,只会平添烦恼而已。” 南江牧:“哦?平添烦恼吗?” 南江牧问这话的时候,不免有些担心。 “哈哈!”慕安然爽朗一笑“我当然没有什么烦恼了,我只是担心,到时候,我爹娘会烦恼。” 慕安然这里说的爹娘,无疑便是指慕元朗和童叶华。 如果知道了慕安然的亲生父母,慕元朗夫妇肯定会日日惴惴不安的。生怕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一夜之间被别人抢走了。 所以,还是不追究这件事情好了。皆大欢喜! 南江牧见她释怀了,整个人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刚才为了应付那一群女人,他整个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肚子饿,这个时候,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就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南江牧:“安然,饭做好了吗?我早就饿了。尤其是闻到你说的米饭的香味之后,就饿得更厉害了。” 慕安然:“可以吃饭了,刚才我就是出来叫你吃饭的。结果,听到她们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我心情都不好了。” 慕安然撅起嘴,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来。 这些农村妇女,整天没事儿干,都瞎琢磨什么呢。怎么就想到,她慕安然朝中有人了的?这还让不让人家县太老爷做好事了? 地方官员护送老百姓回家,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嘛,怎么就被她们想得那么远了? 可见,这官和民的关系,自古以来,就相当有距离啊! 听到可以吃饭了,南江牧立刻高高兴兴地去洗手了。 他现在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吃饭前,必定要先洗手。 慕安然回到厨房,刚将米饭盛到碗里,南江牧就钻进来帮忙端饭了。 南江牧:“这就是米饭啊!好香啊!” 南江牧忍不住大吞口水,可是,在看清楚碗里的米饭是什么之后,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了下来。 南江牧:“安然,这……做这么一顿米饭的米,够吃好几天的粥了吧?” 慕安然一愣,点点头:“米饭肯定要比粥费米啊!” “这……”南江牧吞了吞口水,虽然心里非常想天天吃米饭,还是强忍着说道“以后少做米饭,还是经常喝粥吧,咱们的米,毕竟不多啊。” 慕安然:……天呐!穿越到这个时代,连米饭都不能天天吃了,那还有个什么劲儿啊! 慕安然:“江牧,开源节流,最重要的是开源,哪儿能只是勒紧裤腰带,不让吃饭呐。” 南江牧:开源节流?又是什么新名词?不懂。 不过,就算不懂开源节流的意思,也不妨碍南江牧理解慕安然想要说什么。 这败家娘们儿,是想天天吃米饭呐! 想到这里,一向对慕安然和颜悦色的南江牧不愿意了,噔的一下子,将手上的碗放回了灶台上,很不乐意的样子。 慕安然:这是咋啦?还生气了? 南江牧:“安然,我今天要好好说说你了,这过日子,讲究的就是细水长流,你要是天天这么吃米饭。我……” 慕安然扬起脸,也是一副不爽的表情看着他:你就怎样? 南江牧抿住嘴,脸上神色更加难看了。慕安然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不认同他的观点。 说起来,南江牧也气闷得很,并不是他不想给慕安然好的生活,只是……现在这时代,平头老百姓家里,哪一家有这个实力天天吃白米干饭啊?就算是员外家里……员外家里,也没有这样的啊! 这个时代,还很少有人知道,原来大米还可以作成米饭的。 因为,很少有人敢这么奢侈啊。 “我就……” 慕安然:“你就怎样?像刚才那些女人说的一样,要好好教育教育我了吗?” 第62章收回财权 慕安然直视南江牧的眼睛,挑衅地问道。 原本,南江牧还在考虑,用什么样的说辞,才会更温和一些,不至于吓到他的小娘子。可是,从慕安然现在的表现来看,被吓到的那个人,应该是南江牧才对。他没想到,慕安然居然有这么倔强的一面。 南江牧:真是太浪费了!她自己不会持家,我说两句,居然还不高兴了。 南江牧黑着脸,声音都变冷了:“我就只好把掌家大权收回来了。” 慕安然:哟!这意思,不让她管家了呗! 慕安然气得,她将手上的碗放下,然后,一转身走出了厨房。 南江牧:“你去哪里?” 慕安然也不理他,三两步走进了卧房,从床头上将之前南江牧交给她保管的那个木盒子找了出来,打开看了看,碎银子和首饰都还在。 从卧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南江牧已经将米饭和菜,都端到隔壁的餐桌上了,他此时也正坐在桌子旁边,有些不安地咽着口水。 一边是对眼前美食的垂涎,一边是对慕安然这种表现的担心。 这小妮子,明显是动气了,不知道她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正想着,慕安然手上拿着小木盒子,进来了。 慕安然:“喏,给你。” 慕安然将小木盒子递给了南江牧。 南江牧一愣,先是惊讶,接着,脸色慢慢变成了愤怒:“你这是干什么?” 慕安然:“你不是要把管家的权力收回去嘛,我现在交出来,你拿回去吧。” 慕安然:哼!不过二两碎银子和几块玉而已,还入不了本姑娘的法眼。 “我几时说要你把这木盒子给我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南江牧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他现在有些后悔,刚才说了那样的气话了。 他的本意是想让慕安然以后不要这么浪费,不要天天吃白米饭,谁想到,她倒好,理解成他让她把木盒子交出来了。 慕安然:“你刚才就说了啊!如果以后要是天天吃米饭,你就把管家的权力收回去。你放在我这里的全部东西,除了买米面油醋的那些钱,就只剩这么一点儿了。如果你要我补齐的话,也可以,给我几个月,我就将之前的二两银子都凑齐,还给你。” 南江牧:! 这是什么话!这是要两个人单过吗? 实在是太叫人寒心了啊! 南江牧不说话了,他还在生气,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在跟慕安然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 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啊,两个人不是好好地,正准备美美地吃一顿饭嘛,怎么就闹得要分家单过的样子了呢? 南江牧不明白,女人是要哄的,怎么能威胁呢?你要是用威胁的办法,让她听话,那只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适得其反。 见南江牧在生闷气,不吭声,慕安然也不多理会,直接将那个小木盒子放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整个人一屁股坐下来,开始吃饭了。 慕安然:嗯嗯!好吃!果然还是白米饭好吃啊!吃了这一顿,姐就要靠自己的能力,自力更生,争取以后天天吃白米饭了。 慕安然这边吃的欢,南江牧那边却是一肚子火无处发。 慕安然吃着吃着,就感觉身边一座冰山,温度越来越低,简直快要冻死人了好吗? 慕安然停下手上正在刨饭吃的动作,抬起头,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好气地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吃不下!”南江牧没好气地说道。 慕安然嘻嘻一笑,然后,将魔爪伸向了他的那碗米饭,食指在碗沿上轻轻摩挲,眼神坏坏地看着他。 慕安然:“吃不下……那我帮你吃了吧?” 南江牧:…… “啊!”忽然,南江牧立身而起,弯腰就将还在吃饭的慕安然给一把抱了起来。 慕安然惊魂未定地抓住他的衣服,颤巍巍地问道:“你干嘛?” 南江牧:“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慕安然:咦?这话咋那么耳熟? 慕安然还在魂游天外,这边南江牧已经低下头,在她的脖子上使劲一嘬。 “啊!”慕安然再次惨叫。 南江牧抬起头,看了看慕安然脖子上留下的嫣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手指轻轻摸了摸,确定没有破皮流血,只是毛细血管破裂之后,这才将她放下来,温柔还到凳子上,而且还拍了拍她的脸蛋,示意她继续吃饭。 慕安然:我还能吃嘛我! 慕安然气哼哼地瞪着南江牧,可是,人家这会儿心情倒好了,开始吃饭了。 南江牧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米饭,所以,他的吃法和慕安然不一样。 慕安然都是呼哧呼哧往嘴里刨的,细嚼慢咽什么的,根本没有。 可是,南江牧却不一样,他先是凑上去闻了闻,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又新奇的神情,接着,用筷子夹了一小坨米饭,放到嘴里,细细地嚼。 “嗯!好吃!”南江牧边吃边点头。 刚刚还气哼哼的慕安然,看到这个样子的南江牧,差点眼泪都下来了。 慕安然: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水平也太低下了,只是一碗白米饭而已,南江牧吃起来,像是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稀罕得不行,都舍不得大口吃。 慕安然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带领夫君发家致富,将来,想吃什么山珍海味,就吃什么山珍海味,再也不像现在这样,吃碗白米饭都舍不得。 以后别说天天吃白米饭了,就是大鱼大肉,也可以天天吃。嗯!慕安然在心里握拳打气:一定可以实现的! 南江牧见慕安然一副失神的样子看着他,也不动筷子,刚才还狼吞虎咽的她,此时仿佛在想什么心事似的。 南江牧不由得停下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安然,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吃饭了?是不是我刚刚咬疼你了?” 说着,南江牧伸出手,撩开她的衣领,看了看刚刚种下去的那颗草莓。 红艳艳的牙印,印在白皙粉嫩的脖颈上,确实有些刺目。 南江牧一愣,刚才只顾着发泄心中怒气了,嘴下失了轻重,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细皮的,怎么受得了他的狼牙。 南江牧紧张地问道:“疼吗?” 慕安然点头:“疼。” “啊?”南江牧连忙欺身过来,要再仔细查看‘伤势’。 慕安然则顺势抱住了南江牧的脖子,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脸庞,嘴唇附在他的耳朵旁,轻声说道:“江牧,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南江牧的脑袋里,此时轰隆隆乱响,根本就听不清慕安然说的是什么。从她刚才身子一靠上来,柔软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开始,南江牧就感觉,整个人的身体和大脑,都不受控制了。 说完这句话,慕安然放开了南江牧,然后,坐直字的身体,开始吃饭了,独留下南江牧一个人看着慕安然发呆。 好一会儿,南江牧的脑子才恢复清明,从刚才的那一个拥抱中回过神来。 他端起自己的饭碗,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眼神却不时地往慕安然的身上扫。 刚才他还觉得米饭好吃到无以复加,这个时候,却完全尝不出来什么什么味道了。 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慕安然的身上了。 吃完饭,慕安然准备去收拾碗筷,南江牧却叫住了她。 南江牧:“安然……” “嗯?” “这个……”一边说着,南江牧一边将刚才慕安然还给他的小木盒,递到了慕安然的面前。 那意思,是让慕安然再将这小木盒收回去。 第63章倒买倒卖的主意 掌家的事情,还是要交给慕安然的,毕竟,她是家里的女主人嘛。 原本南江牧以为,慕安然气消了之后,应该会将小木盒收回去的,可是,没想到,慕安然看着小木盒,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居然缓缓摇头,表示不愿意接收。 南江牧急了:“安然,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慕安然继续摇头:“不是,江牧,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这个小木盒,还是留给你吧,你刚才说得对,天天吃米饭,对于我们现在的家庭状况来说,确实很奢侈,难以为继,。所以……这木盒你还是收回去吧。” 接下来的话,慕安然就没有继续再说了。 她想说的是,她要靠自己的能力,让全家人天天吃上白米饭。 这小木盒还给南江牧之后,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南江牧心里不好受,他知道,慕安然不肯接受这小木盒,就说明,她心里还是在在意刚才他说的那些威胁她的话。 南江牧:“安然,我刚才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慕安然连忙打住他:“江牧,在你眼里,我就是心眼那么小的一个人吗?我说了,我没有生气了,你就别再说什么了。” 南江牧:……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南江牧现在就是这个感觉,完全不知道慕安然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有什么想法,好好地说出来,大家沟通一下嘛。 感觉她心里有事,可是,又不愿意说出来,让他猜得好抓狂啊! “那……这……”南江牧看着手上的小木盒,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原来,给别人东西,对方却不接受,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情啊! 看出了南江牧的尴尬,慕安然缓和了口气,用一种非常温柔的口吻说道:“好了,你就先收起来吧,等我想要的时候,我会问你要的。” 不过,慕安然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估计,姐是不会问你要了。 听了这话,南江牧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将那木盒子收回了自己的怀中,有些无奈地点头说道:“好吧,你想要的时候,随时跟我说,这木盒子,就当是我先替你收着了。” 不收也没办法啊,慕安然不要,总不能将这木盒子硬塞给她吧?南江牧现在已经学乖了,知道她生气的时候,尽量顺着她来,不要再违背她的意思,要不然,她又像上次一样,跑出去跟着别的男人…… 咳咳,错了错了,安然那不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南江牧连忙甩了甩头,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南江牧:“我来洗碗吧,你先休息休息,刚才你忙着做饭,已经很累了。”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倒是没有推辞,让南江牧去洗碗去了。 在南江牧忙碌的同时,慕安然坐在桌子旁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眼睛里没有焦距地看着半空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南江牧洗完碗回来,发现她还是以这种状态,坐在桌子旁边。 南江牧不由得有些担心地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安然,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发呆?要是不舒服了,就去床上休息休息吧。” 慕安然忽然眼睛一亮:“江牧,你说,我们倒卖东西怎么样?” “啊?什么倒卖东西?”南江牧不明白。 刚才他试过慕安然额头的温度了,一点也不烫啊,应该不是累着了,或者发烧了才对。 见慕安然双眼亮晶晶的样子,南江牧也来了兴趣,拉过来一张凳子,在慕安然的身边坐下,同时,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手背,这么爱抚亲昵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慕安然也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 他们都不知道,在这几日的相处中,他们已经无声无息地熟悉了彼此,从最初的陌生,到现在这么自然的肢体接触,两个人都从最开始的尴尬,到现在习以为常了。 甚至一点异常的感觉都没有。 慕安然:“就是,将我们这里有,但是邻县没有的东西卖出去。将邻县有,但是我们县没有的东西买进来。这样一买一卖之间,赚取差价,当个跑腿的二道贩子。” 南江牧略微思索之后,就摇了摇头:“不行啊,先不说,咱们县有,邻县没有。又或者是我们县没有,邻县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单说这交通……就不可能实现啊。你可能出门比较少,不清楚咱们清江县的地理环境……” 南江牧还没有说完,慕安然就抢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了。” “哦?你知道?那你说说看,咱们清江县的地理环境,是个什么情况?”南江牧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觉得,慕安然一定是在说笑,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是那些平日里在外面走动的庄稼汉子,也很少有人会细细考虑这个问题,大家只知道,清江县穷,却很少有几个人会去分析,到底为什么穷。 南江牧也算是个有心人,他常年在山里砍柴,经常爬坡上坎,自然登高望远,能很轻易地观察到清江县的整体地理形势。 可是,一般的村民,却很少有这个意识和闲心,去观察清涧县的地理环境。 所以,慕安然说她知道清江县的地理环境,南江牧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让她试着说一说。 慕安然:“咱们清江县,三面环水,被清江围绕,唯一一面没有水的地方,就是后山这座大山,要翻越也是很难,所以,整体来说,清江县的交通,实在是很差。与外界的连通桥梁,几乎没有。” 短短的几句话,让南江牧目瞪口呆。 南江牧:她……居然知道! 笑话!慕安然当然知道了,她的记忆里,有一部分是原主的记忆啊! 不过,原主的记忆,并没有告诉慕安然这些。原主的记忆,只是让慕安然知道,清江县特别的穷,常年和外界没有联系。 这就让慕安然很好奇了,所以,在后来,她专门留心观察过,这才发现,清江县独特的地理环境。 在这样的地理环境下,如果政府不作为,单靠老百姓,是很难把日子过好的,难怪整个清江县,老百姓穷得叮当响,少数的几家大户,跟邻县的大户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南江牧点点头,心中叹服不已,可是,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泼凉水:“既然你知道,咱们清江县的地理环境,那你就应该清楚,你所谓的倒买倒卖,实现不了。” 慕安然的眼中依然亮晶晶:“江牧,别人实现不了,我们可以的!” 南江牧挑了挑眉,嘴角不自觉地便往上翘。 他高兴的,不是慕安然所说的,别人不能为的事情,他们可以。而是,现在慕安然这个样子,着实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她粉嫩稚气的脸上,显出兴奋的红晕,眼睛熠熠生辉,仿佛夜幕上闪亮的繁星,让人忍不住被它们吸引。 “你不相信?”见南江牧笑得如此暗爽,慕安然有些不高兴了,沉下脸问道。 “不不不,我相信。哈哈!”南江牧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看到慕安然一副娇嗔薄怒的样子,他觉得十分好玩儿,忍不住又想逗一逗她了“可是,你别人都干不了的事情,我们凭什么能干得了呢?就凭……你异想天开?” “哼!你还是不相信!”这下子,慕安然是真的生气了,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就要往屋外走。 第64章因为有你 南江牧赶忙拦住她:“好了好了,不生气啊,我刚才是逗你玩儿呢,你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别人不能干,但是我们能干,这再正常不过了,谁让我们两个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呢。” 南江牧这话,终于逗得慕安然扑哧一笑,一下子就不生气了。 慕安然一笑,南江牧整个人也是神色一松。 南江牧:“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慕安然还不等南江牧说完,就抢着说道“你担心的,无非就是两个问题。一,交通的问题。二,产品的问题。” 南江牧开始头疼了,他这个小娘子,嘴里总是时不时地冒出一些他没有听过的新名词,实在是挑战他的理解能力啊。 就比如刚才她说的什么交通,什么产品……虽然南江牧大概也能猜到,她说的是路,和要倒卖的东西,可是,还是忍不住转了几个弯,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是啊,出去的路没有,这是最大的问题。”南江牧附和道。 “哈哈!所以我才说,对于别人来说,是问题,对于我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慕安然得意地说道。 而且她只点到为止,并不深入解释,故意卖关子。 “此话怎讲?”南江牧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因为我们有你啊!”慕安然看着他,笑的异常自豪。 这话倒让南江牧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有我怎么了?我又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这清江县是被清江阻隔,难道我还有横渡大河,如履平地的本事?” 南江牧说这话,原本是自嘲谦虚,可是,话音刚落,他自己倒先愣住了。 仿佛有什么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南江牧:“你是说……我们可以……” “对!横渡大河,我们可以自己造船啊!这一点,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慕安然紧接着说道,眼睛里那些亮晶晶的神采,更加光彩夺目了。 让慕安然兴奋的,不只是他们马上要做,倒买倒卖的二道贩子这件事情,而是,她和南江牧的交流,居然如此顺畅,她只提了一个开头,南江牧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和谐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这种心领神会啊! 南江牧也兴奋了起来:“对啊!造船我熟悉啊!” 他可是常年打渔的好手,怎么可能不会造船? 不仅会造,而且,造出来的船,质量上乘。 “所以啊,交通的问题就解决了。”慕安然说道。 南江牧明白,她说的是,清江县和外界来往的路,算是通了。 南江牧现在对于这个事情,也认真了起来,脸上神色变得郑重。 南江牧:“那你想好了,要倒卖什么东西了吗?我们县有,可是邻县没有的……” 南江牧:怎么可能呢?我们清江县已经穷得叮当响了,还有什么是我们有,而别人没有的呢? 慕安然:“当然想好了,这个东西,不仅只有我们清江县有,而且,只有我们家有。” 南江牧:!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可是,慕安然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分明没有说谎。 南江牧想了一下,忽然似有所悟,有些惊讶地问道:“安然,你说的,难道是……” 南江牧的神色看起来相当惊讶,又带着丝丝的兴奋。如果,真的如他想的那样,那么,就真的如慕安然说的那样,这个东西,不仅只有清江县有,而且,只有他们家才有。 慕安然就说嘛,两夫妻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这种无障碍交流的顺畅感啊! 从刚才南江牧的神色,她就看出来了,这家伙是已经想到了,她话中所指,究竟为何物。 慕安然于是点了点头,一副神秘的样子,贼兮兮地凑到他的跟前,用一种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地问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只有咱们家才有。” 南江牧点了点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南江牧:“是啊!安然,你说别的东西我不敢肯定,可是,这个东西,除了咱们家,恐怕,整个天下,也没有第二家了吧!” “哈哈!”慕安然得意地大笑。 他们两个看着彼此的眼睛,仿佛心有默契一样,同时大声说出了那个东西的名字。 “精盐!” “精盐!” 对!就是精盐。 现在整个天下能有的盐,都是市面上流通的那种又苦又涩的粗盐,像慕安然家里这种味道纯正的精盐,还真的没有呢。他们家绝对的独一家! 知道了慕安然的想法之后,南江牧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可以解决造船的问题,精盐的制造技术也已经成熟了,万事不缺,就差实施了。 南江牧似乎已经看到,大把的银子,往他的怀里钻了。 不过…… 南江牧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咱们的精盐,能卖得出去吗?” 慕安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慕安然:这上好的精盐,你居然问我卖不卖得出去?我只怕到时候卖的太好,有市无价呢。 慕安然拍了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慕安然:“你就放心吧,这种上好的货色,绝对能卖得出去,我只怕,到时候会供不应求呢。” 南江牧:供不应求?好吧,又是一个我听不懂的新名词。 不过没关系,意思南江牧是绝对能够理解到位的。既然慕安然说了没问题,那就一定是没问题的。 南江牧刚才还有些担心的神色,此时完全放松了下来,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仿佛已经看到一条康庄大道在他的面前铺展开来了。 如果真的能够如慕安然说的那样,倒买倒卖这个生意做成了的话,说不定,他们也能成为清江县的小财主呢。到时候,也能像员外家一样,过上好日子。 其实,对于好日子这件事情,南江牧本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这么多年的苦日子过惯了,他也没觉出什么苦不苦的了。只是,今天看到慕安然想天天吃白米饭的样子,让南江牧不由得对现在的日子,有些懊恼起来。 如果,他能够像员外爷一样,有很多很多的银子,安然就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了。 南江牧不知道,其实,此刻他和慕安然的心思是一样。而不同的是,他们考虑的主体,都是彼此,都是对方。 跟对方相比,反倒自己的那点需求,倒成为其次了。 南江牧此刻,对于他们这个小家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想着,要是这条路能够行得通的话,他一定要努力地拼搏,让安然可以过上在家里数银子玩儿的生活。 南江牧想了想,刚才还激动异常的情绪,忽然又冷静了下来。 南江牧:“安然,你说得没错,这么好的精盐,要卖出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过,我还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慕安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嘛,为什么南江牧总是一副悲观消极,畏首畏尾的样子呢? 慕安然不知道,正是因为心中承载的责任太重,太会在作抉择的时候,瞻前顾后,顾虑重重。 南江牧现在,不再是以前的南江牧了,他有了慕安然,身上背负了另外一个人的后半生,每一个决定,都关乎两个人,未来甚至是三个人,四个人的幸福。这……怎能叫他不瞻前顾后呢。 南江牧:“咱们能倒卖出清江县的东西有了,可是,我们能从邻县倒卖进清江县的东西……你有什么初步的打算吗?” 如果只能单做一头的声音,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倒买倒卖,两头赚,生意才能长久。 第65章胸中有筹谋 慕安然见他担心的是这个问题,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南江牧有些不明白了,神色迷惑地看着她:“安然,你笑什么啊?” “我笑啊,你一个大男人,心思还挺细腻的嘛。”慕安然这话,还真不是打趣南江牧,她真是觉得,南江牧身上有心思细腻这个优点。 在后世,工作中,慕安然也接触了不少的男人,他们的行事风格,大多数都是激进粗放的,很少能够像南江牧这样,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思前想后,将事情的方方面面都想到。 南江牧知道,慕安然的这句话,绝对是赞美。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问道:“你别转移话题啊,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慕安然沉吟一声:“这个问题,我倒是还没有想好。” 不知怎的,在听到慕安然说她还没想好之后,南江牧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这就好比,之前南江牧一直下意识地将慕安然当成了老师,当成了这整个事情的策划者,所以,下意识地,就对她言听计从。 可是,刚才慕安然说她也没有想好的时候,忽然让南江牧觉得,其实这个事情,他们是两个人在商量的状态。原来,他也是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的。 这种发现,这种感觉,让南江牧觉得很是舒服,整个人的身心都不由得轻松了下来。 南江牧于是接着说道:“安然,如果你还没有想好的话,我倒是有点想法。” 慕安然的眼睛一亮,然后点点头,用一种鼓励又略带崇拜意味的语气说道:“好,你先说。” 其实,对于要从邻县倒卖什么东西到清江县,慕安然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如她自己刚才说的那样,还没有想好。她心中已经有了几个选择,只是还没有最终定下来而已。 此时听说南江牧有想法,她当然乐意听取一下他的意见。 南江牧:“我觉得,如果是从邻县倒卖东西进来的话,第一可以考虑的,就是糖类。” “哦?”这倒是慕安然没有想到的。 “对!你也知道,咱们清江县的老百姓家里,都很穷,如果倒卖那种平时用的生活用品,他们八成是不愿意买的。宁愿自己省一省,忍一忍,也不愿意花这种冤枉钱。” 慕安然:…… 不得不说,这种消费观念,在每一个时代都存在。尤其在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身上,有更加鲜明和突出的体现。 慕安然不得不承认,这种现实的客观性,可是,这跟倒卖糖类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平日里省吃俭用的老百姓,会花大价钱去买糖这种东西? 就在慕安然满腹疑惑的时候,南江牧接着说道:“糖类,是婚嫁的时候,必备的一种东西。平头老百姓家里,就算平日里再省吃俭用,可是,到了这种时候,都会咬咬牙,买糖的。” 慕安然:哦!想起来了,当时范俊家里,向慕安然家里提亲的时候,就是给了一包酥糖呢。南江牧和她成亲的时候,结婚的时候也是给了砂糖的。 这么说起来,南江牧的考虑不差。 可是…… 慕安然:“只是婚娶的时候才买,那也就是说,平时,大家是没有这个需求的,市场太小了,怕是没有多少机会能够卖得出去吧。” 南江牧点了点头,慕安然说得有道理,谁家也不是天天嫁女儿娶媳妇儿啊,哪有多少机会买糖? 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 原本南江牧还以为,自己寻思了一个多么不错的路子呢,没想到,却被慕安然一句话就否定了,不由得心中一阵失落。 慕安然也看出来了南江牧情绪的低落,连忙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头。 慕安然:“很好啊!我觉得你刚才的想法,其实非常好,只是,还有一些地方没有考虑周全而已。咱们这不是在商量嘛,自然是要各抒己见的。你别觉得,我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就心里不高兴啊。” 说完,慕安然还扭了扭身子,稍微撒了撒娇。 刚才还神色郁闷的南江牧,见慕安然这副小儿女样儿,哪里还能架得住了?立刻展颜欢笑,刚才心中的阴霾,立刻就一扫而空了。 俗话说,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温柔。 而会撒娇的女人,就是拥有了核武器,男人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 南江牧此时心里高兴得晕头转向,都快要找不着北了。 南江牧:“我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可以从邻县倒卖一些布匹回来。说实话,咱们清江县的那些布匹啊,都太难看了,没办法,这里没有好的原料可以加工,也没有好的手艺师父可以制作,所以,出来的东西,既不好看又不耐用。邻县的布匹我倒是见过,花色多,耐用结实。如果倒卖一些回来,肯定能有销路。”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 慕安然立刻给予了高度评价:“哇!很好,我觉得这个很不错!江牧,你真是个天才!” “哈哈!”南江牧舒心大笑。 慕安然:“说干就干吧,江牧,你尽快做一艘船出来,我呢,抽空去后山找些盐矿石回来,咱们多做一些精盐,到时候,好运到邻县去卖。” 南江牧却摇了摇头:“不行,现在没有时间做船。” “怎么没有时间呢?”慕安然不明白了。大好的赚钱机会就在眼前,南江牧居然告诉她,没有时间?她没有听错吧! 南江牧看着慕安然,脸上露出温柔宠溺的神色来。那副甜腻腻的样子,简直快要让人融化了。 南江牧:“因为,我要给你做衣柜啊。衣柜还没有做好,怎么有时间做船?” 哎呀……要不要这么甜啊?他居然还想着她的衣柜。 话说,衣柜这件事情,也不是很着急嘛,可以等到船做好了,再来做衣柜啊。 仿佛明白了慕安然心中所想一样,她还没有说出口,南江牧就出言打消了她的念头。 南江牧:“安然,你可别说,让我先把船做好了,再来做你的衣柜啊。在我的心里,你的事情,才是头等大事,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排。” 慕安然抿着嘴笑,嗔怪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讨厌!油嘴滑舌。” 南江牧看着她娇羞的开心模样,喉头一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就在眼前,可是,却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真是煎熬死人了啊! 南江牧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那股邪火压了下去,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拿起刨子,又开始呼哧呼哧地做慕安然的衣柜了。 而慕安然也没有闲着,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干倒买倒卖的生意,那以后,南江牧就要在外面跑生意了,一定要将他平时随身带的装备准备好,这样才能有备无患。 于是,慕安然从房间里找出来一些布料,先给他缝了一个小巧的贴身的钱袋子,用来装银子的。接着,又缝了两件换洗的衣服,要是遇到天热了,或者是下雨了,能随时有合身的衣服穿。 雨伞不是太实用,蓑衣斗篷倒是不错,下雨天不怕淋着。 可是,这个时代的蓑衣斗篷,是在是太过笨重了,又不好看。不好看就不说了,反正,南江牧一个大男人,也不讲究这些。可是,笨重就实在是个大问题了,不方便携带啊! 慕安然回想起了后世的雨衣,心想,要是能做出这么一件轻便的装备,那该多好啊! 平日里携带也方便,下雨天直接拿出来穿上,不碍事,还能防雨。如果能实现的话,那就太好了! 第66章鹅毛雨衣 可是,要做出这样的雨衣可不容易啊,首先,这防水的材料就不好找。 在后世,雨衣的材质是胶布,可是,现在这个时代没有这种防水的胶布啊,要想做出这种轻便的雨衣,选择材质是关键。 这个时代常用的蓑衣是不用考虑了,太笨重,也不好携带,就算南江牧不觉得不方便,可是,天晴的时候,随时将蓑衣带上,也会惹得别人笑话。 想来想去,慕安然忽然就想到了一种,这个时也有的,轻便,容易携带的防水材料。那就是,鹅毛。 鸡鸭鹅这些家禽的羽毛,天生就是防水的。相比之下,鹅毛大很多,容易加工。只要将它们用针线串在一起,就能做出一件合身又容易携带的雨衣。 可是,要收集到很多的鹅毛,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这个时代,可没有那户人家,会养这么多的鹅,就算是整个清江县加起来,恐怕也没有几只鹅。 慕安然:哎,这可怎么办呢? 屋子里慕安然愁眉苦脸的样子,被院子里的南江牧看到了,他停下手上的活儿,问道:“安然,你怎么了?干嘛愁眉苦脸的?” 慕安然嘟着嘴,将自己的困难说了出来。 南江牧;“雨衣?” 那是什么?跟蓑衣有什么区别? 慕安然知道,南江牧一定不太明白,所以,在说完了自己的困难之后,立刻就给他解释了,雨衣是什么样子的,跟蓑衣比,特别的轻便,容易携带。 南江牧一听就来了兴趣:“安然,真的能做出那么好的东西?” 慕安然:“呃……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不过,我也没有做过,所以不知道,中间会遇到什么问题。现在我遇到的问题就是,没有原材料啊!” 鹅毛,可不是想要就能有的,尤其是在物质匮乏的这个时代。 南江牧倒是很有信心:“没关系,暂时没有那么多,我们可以慢慢收集嘛。来日方长,我们不是要在不同的县之间倒卖东西吗?可以边做生意,边收集这种鹅毛啊,等收集够了再做雨衣也不迟。” 嗯,南江牧说得对,如果要做一件事情的时机还不成熟的话,那就只能先等一等,急于求成反而会坏事。 慕安然心中一松,高兴地点头说道:“好,就听你的,咱们慢慢收集,等收集够了鹅毛,再做这种防水的雨衣也不迟。” 南江牧很高兴,这种有商有量的办事方法,让他觉得,两个人之间更加和谐了。 同样的,慕安然也有这样的感受。 从今天和南江牧商量做生意开始,她的这种感受就越来越强烈了。沟通事情的时候,非常顺畅。 其实,现在想一想,这对于南江牧来说,并不容易。他是处于这个时代的人,很多事情,他并不能像慕安然一样,有先见之明。 慕安然那是在后世已经见过很多,习以为常了,所以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她说的这些,对于南江牧来说,很多都是特别新鲜的。 通常来说,人对于未知的,不了解的东西,本能地就会畏惧害怕,拒绝是第一反应。 可是,南江牧却没有。 他虽然也不是太理解慕安然说的很多东西,可是,他都是抱着一种开放的,接受的心态在跟她交流。 就算他觉得有不妥,有不成熟的地方,也没有蛮横地否定,而是和她好好地商量。 这一点,真的相当可贵,就算是在后世,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也不一定有南江牧这样的素质和修养。 慕安然越来越觉得,她是捡到宝了。嫁的这个老公,不仅颜值高,脾气好,对她还特别用心。 她前一世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南江牧的动作很快,院子里的木头,很快就被他用刨子加工成了木板。 慕安然好奇地走过去,摸摸这里,看看那里,时不时地还问两句。南江牧都能很快地回答出来,每一块木板,都是打算用在什么地方的。 慕安然听了之后,大为叹服。 古时候说的庖丁解牛,大概就是这种境界吧。在事情开始之前,就已经胸有成竹,每一个细节都已经走脑海中勾勒好了。 这个时候,正是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候。南江牧干活儿太热,忍不住将上衣脱掉,又露出了他的八块腹肌。 这一次和前一次在回龙潭那里不一样。上次在回龙潭的时候,南江牧脱掉上衣之后,对于慕安然当时火辣灼热的目光,是紧张回避的,更多的是羞涩。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脱掉上衣之后的南江牧,仿佛非常期待慕安然的目光一样,不断地,故意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甚至,有几次还故意走到慕安然的面前,坦然地让她看个够。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将目光移开了。 这下子,倒轮到她不好意思了。 南江牧一边不断地弯腰,伸展,努力展现自己的肌肉美,一边不断地观察慕安然的反应。 在看到慕安然一脸娇羞的样子之后,南江牧终于得意地勾起了嘴角,还哼上小曲了。 很快,南江牧就将衣柜做好了。当他将衣柜在慕安然的卧室组装好的时候,慕安然简直不敢相信。 慕安然:这……也太快了吧! 别的师傅,估计要一周才能做好的衣柜,南江牧一天就做好了。而且,做出来的衣柜,和慕安然之前设想的一模一样,有好几处细节,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慕安然高兴坏了,爱不释手,在衣柜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 南江牧站在伸手,双臂环胸,一副得意的样子。 慕安然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哇!江牧,你真是太厉害了啊!这衣柜做的,真是又快又好!” 然而,南江牧还是没有听到自己最满意的那句话。 南江牧:“你喜欢吗?” 慕安然:“当然喜欢了!” “哈哈!”这下子,南江牧终于开心了。 他最想听到的那句话,就是慕安然喜欢他做的衣柜啊。 这句话,比什么话都让他心里舒坦。 正在南江牧独自乐呵的时候,慕安然忽然凑上前,啵儿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个亲吻的动作,瞬间就让南江牧石化了。 他愣在原地,思维都停止了。 然而,这个动作,对于慕安然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后世,如果她男朋友做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她也是用一个亲吻来奖励他的。 可是,慕安然没有意识到,那是在后世啊!社会风气多么开化啊,能跟现在这个时代比吗? 现在这个时代,主流价值观是,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夫妻,除了吹灯之后,可以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外,平时大家也是恪守这样的规矩,没有哪对夫妻,在光天化日之下,表现这么亲昵的。 慕安然可没有注意到南江牧的变化。衣柜安装好了之后,她立刻打来一些水,将衣柜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然后,等衣柜晾干之后,就将她布包袱里的那些衣服都拿出来,正准备挂起来的时候犯了愁。 慕安然:“哎呀!没有衣架啊!” 一直沉浸在刚才那个甜蜜之吻中的南江牧,终于被慕安然的这句话惊醒,从石化状态醒过神来。 南江牧;“衣架?什么衣架?” 慕安然:“就是用来挂衣服的架子。没有这个东西的话,衣服不好挂啊。” 是啊!没有衣架,就只能望洋兴叹了,衣柜就算摆在面前,跟之前的布包袱比起来,也没有什么两样。 南江牧连忙问,那衣架是长成什么样子的。 第67章不让安然跟着 在听了慕安然的描述之后,南江牧哈哈一笑:“这种东西很简单嘛!不过,不能用木头做,最好是用竹子做。等一会儿我就去后山,砍些竹子回来。” 哇!实在是太好了啊!衣架他也能做。 慕安然相信,南江牧说能做,他就一定能做,而且,肯定比她能想象的还做的好。 有了衣架之后,她的衣柜,就算是真的派上用场了。 南江牧歇息了一会儿之后,就去后山砍了竹子回来,很快就做出了一个衣架。你还别说,跟后世的衣架比起来,除了材质不一样之外,没有什么区别。 用起来也相当顺手。 慕安然一高兴,正要亲南江牧一下,以示鼓励的时候,南江牧居然躲开了! 慕安然:“咦?干嘛要躲?” 南江牧脸色通红,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安然,我知道你心里想要感谢我,可是……” 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虽然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可是,他还是觉得,仿佛刚才慕安然亲他的那个动作,被外人看了去似的。 虽然心里很享受,很期待那种被亲的感觉,可是,他是真的很不好意思。 “可是什么?” “可是,这样太不好了,万一被别人看到了。” 南江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慕安然。这个大胆热情的小娘子,都让他不敢正眼相看了。 慕安然:别人看到又怎么样? 不过,马上,慕安然就理解了南江牧。毕竟,他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不能强求他立刻改变。 好吧,既然他还不能接受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亲昵举动,也就不强求他了。 见慕安然认可了他做的衣架,南江牧接着又做了好几十个。 这下子,慕安然的衣服,都能够用衣架挂起来了。 慕安然喜滋滋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柜了。 她从布包袱中,将她的衣服都翻出来,然后一件一件地挂在衣柜里。 越整理,慕安然的心情越低落。她发现,她真的没有几件好看的衣服啊! 这个时代的衣服,颜色就只有那么几种,要么黑,要么蓝,就算是新衣服,看起来也是灰灰旧旧的,一点都不好看。 这些衣服穿在身上,就算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看起来也跟大妈一样。 而且,这个时代的衣服,都好奇怪啊,宽宽,也没有扣子,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叠加在一起,用绳子绑住,着实麻烦又难看。 每次穿衣服,慕安然都十分怀念后世的T恤,衬衫,还有裙子…… 南江牧是勤劳的小蜜蜂,此时应该开始去造船了。 以前他做的船,都是在小溪和小河使用的,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不是船,是木筏子。 可是,这一次,他不打算作成木筏子了,因为,往后要是经常用,又要在上面装货物的话,木筏子缝隙中泛上来的水,容易使货物受潮。 南江牧:可是……应该作成什么样子的呢? 南江牧坐在院子里,拳头支着下巴,在努力地思考。 正好这个时候,慕安然收拾完自己的衣柜走了出来,看到南江牧这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不由得童心大起。 慕安然蹑手蹑脚地来到南江牧的身后,忽然哇地一声大叫,将南江牧吓了一大跳。 而慕安然则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 南江牧:“好啊!你居然敢吓唬我,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南江牧如迅猛的猎豹一样,噌地一下子站起来,朝慕安然猛扑了过去。 “啊啊啊!”慕安然连忙满院子乱跑。 南江牧本来可以轻易地抓到她,可是,他却像是猫逗老鼠一样,只是张牙舞爪地吓唬她,却并不一招制敌,将她抓住。 于是,就看到慕安然吱哇乱叫着,满院子乱跑,而南江牧却在身后,气定神闲地抓着。 这种你跑我追的游戏,应该是真正的情侣之间才会玩儿的游戏吧。 充满童真和童趣。 要是两个人之间,不是心无旁骛的爱情,肯定觉得彼此无聊透了。 奔跑让慕安然的小脸,变成了嫣红的苹果,显得十分诱人。 南江牧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扑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慕安然挣扎:“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南江牧:“不放,谁让你刚才吓唬我来着。” 南江牧此时还光着上半身的,慕安然躲在他的怀里,满眼都是结实壮硕的肌肉,根本把持不住好吗? 脸,更红了。 嘴上虽然叫嚣着让南江牧放开,可是,她的一双小手,却开始不安分起来,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戳戳那里。 慕安然这边忙得不亦说乎,南江牧可有些了,刚才还想将这个小娘子抱在怀里,好生欺负一下的。可是,这会儿被她摸摸摸,戳戳戳,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点燃了的火鸟一样,燃烧成熊熊烈焰,根本停不下来。 南江牧:不好!再不放开,他估计得羽化升天。 南江牧立刻松开怀抱,放开了满脸绯红的慕安然。 眼前壮硕结实的肌肉,瞬间远去了,慕安然的心里,空落落的。 轻叹一口气,慕安然抬起眼,有些哀怨地看着南江牧。 那眼神实在是太楚楚无辜,让南江牧不敢直视。 南江牧:“咳咳……你的衣柜,收拾好了?” “嗯。”慕安然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一边回答,她一边用手指在自己的掌心画圈,回味刚才指尖肌肉的触感。 可惜,她的掌心太过温软,一点都没有南江牧胸膛肌肉的结实。 南江牧:“怎么了?收拾完你的衣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做的衣柜,不好吗?” 问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南江牧的语气中,有一丝酸酸的意味。 南江牧:刚才不是还夸我做的衣柜好,你很喜欢吗?怎么转眼就不高兴了? 慕安然听到这话,连忙抬起头,摇头道:“不是不是,江牧你做的衣柜非常好!我很喜欢。我只是……不喜欢我的那些衣服。” “哦?衣服怎么了?”南江牧放下心来。 不是衣柜的问题就好。 慕安然:“我的那些衣服,都太丑了。” 说完,慕安然不高兴地了嘴。 “哈哈!”南江牧忍不住大笑起来。 慕安然:“有什么好笑的?” 慕安然忍不住瞪了南江牧一眼。 南江牧忍住笑意问道:“你觉得什么样子的衣服好看?” 在南江牧看来,慕安然穿什么都好看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眼里出西施’? 一提起好看的衣服,慕安然立刻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地往外说。 可是,她说的那些什么T恤啊,牛仔裤啊,裙子啊……南江牧完全没有听过好吗? 南江牧忧心忡忡地问道:“安然,你说的这些东西……真的就是你的那个世界里有的东西?它们都长什么样子啊?” 原本南江牧还不是太相信,慕安然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可是,现在,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眼前的慕安然,只有13岁,如果她真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那以她的真实阅历,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南江牧看起来最不合理的事实:慕安然是穿越过来的。 穿越就穿越吧,只要慕安然是活生生的人,能够时刻陪伴在他身边就好。 现在,南江牧不再觉得,刚才慕安然说的问题可笑了。 试想一下,如果他是在一个物质生活很丰富的年代,突然到了另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时代,那该多孤独啊,多郁闷啊! 第68章衣服都不好看 南江牧决定了,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过上和她后世差不多的生活。 南江牧的声音忽然就温柔得不像话。 南江牧:“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咱们就不穿,去买那种你觉得好看的。如果买不到的话……可以自己做。” 慕安然:……你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像从盐矿石中制出精盐那么简单啊!哎,我的漂亮衣服,看来,只能和你们说拜拜了。 慕安然:“怕是买不到,也做不了。这种东西……没有好的布料,可做不出来。” 南江牧沉默了。 慕安然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好了,不说这么伤感的话题了,你刚刚在这里干嘛呢?好像在发呆?” “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南江牧:“我在想,要做一条什么样的船。之前的木筏子,不适合用来做倒买倒卖的生意。” “船?”在慕安然的概念里面,船不是都一个应该是那种有船舱的样子吗? 南江牧说的那种木筏子,她倒是比较少见。所以,这个困扰南江牧很久的问题,她分分钟就给解决了。 在听到慕安然的描述之后,南江牧眼前一亮。 慕安然描述的船的样子,正是他想要的样子。 这下子,南江牧明白慕安然那个时代,和这个时代的差距有多远了。 可能真的如她所说,那个时代的东西,这个时代,就算拍马都追不上。 开始南江牧还不以为然,可是现在他有些相信了。 心中有了想法,加工船对南江牧来说,就简单得多了,一条船,没多久他就做出来了。 慕安然看了看,这木工手艺,还真不是盖的!简直太好了! 现在,做生意所需的东西,差不多都准备停当了。 南江牧和慕安然商量,第二天就先从家里储存的那些精盐中,拿一部分,到邻县卖一卖,看看市场行情怎么样。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慕安然还在睡梦中,就听到院子里叮叮咣咣的声音了。 翻身再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她完全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木头缝隙,照进了房间。 慕安然伸伸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的时候,被院子里的阵仗给惊到了。 只见南江牧收拾了一大堆精盐,整整齐齐地摞成了一堆,旁边还有好些新捡回来的盐矿石。 慕安然:“这是……” 南江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双眼睛里,全是干大事业初期的神采奕奕和壮志雄心。 南江牧:“安然,你醒啦?我已经把昨天做好的那艘船,运到清江边上了。吃完早饭,就可以把这些盐运过去,准备出发了。” 慕安然:效率真高啊! 慕安然:“这些盐矿石,都是你今天早上捡回来的吗?” 慕安然走过去,蹲在地上,仔细看那些盐矿石。 不得不说,南江牧真是一个悟性极好的拍档啊!上一次制作精盐的时候,慕安然只是在旁稍微指导了一下,这一回,他自己就会动手弄了。 挑选的这些盐矿石,都是上好的盐矿石,从这些里面提纯出来的精盐产量,比一般的盐矿石要高出很多。 “是啊!这些盐矿石,你先不用急着做,等我卖完盐回来之后,咱们再看,需不需要继续制作精盐。” 慕安然听到这话,噌地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有些气鼓鼓地看着他:“你的意思,要一个人出门做生意?” “啊……是啊,怎么了?”南江牧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慕安然突然就不高兴了。 在他看来,男人出门打拼,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南江牧:她在生气什么呢? 慕安然:“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出门,做生意这件事情,光一个人怎么能行?” 南江牧的脸色沉了下来:“安然,你乖乖的,我这是出去做生意呢,不是出去玩儿,怎么能带上你呢?你乖乖在家里呆着,我很快就回来了。” “不行!我说了,我也要去,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慕安然:笑话!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干什么?当米虫,混吃等死吗? 这个时代,很多女人在家里,除了缝缝补补,就是洗衣做饭,慕安然可不想过那样的日子。而且,她在心里已经决定了,把小木盒还给南江牧,她要靠自己的能力赚钱,让她和江牧都过上好日子。 现在南江牧不让她和他一起出去做生意,她怎么能发挥她的聪明才智啊!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南江牧却前所未有的坚决。 南江牧冷着脸,双眉紧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让人忍不住望而生畏:“不行!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慕安然好想哭。 这样想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地滑落了下来。 慕安然:哎?还真的哭了啊?这原主身体的抗压承受能力,略差啊! 不过,这个时候,慕安然倒是乐意身体自己哭的。 南江牧见慕安然哭了,胸膛忽然剧烈起伏,仿佛在努力地压抑怒气。 终于,他冷哼一声,坚决地说道:“你哭也没有用,这件事情,我说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慕安然好生气啊!这个南江牧真是的,为什么不让她出去?他也觉得,女人不应该出门抛头露面?那她在这个时代,不是要被憋死? 南江牧也不理她了,转头就开始忙着收拾那一堆精盐,将它们装到背篓里,打算一会儿将它们都背到清江边上,自家的船上去。 其实,他转身,是担心再多看一眼慕安然的眼泪,他就会心软,就会答应让她跟着一起出门做生意。 在南江牧的心里,并没有觉得,女人不应该出门抛头露面。他之所以不让慕安然跟着一起去,单纯就是担心她受苦。 出门在外,不必在家里。 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他不能让慕安然跟着他一起受苦。 从清江县往外倒卖东西,再将邻县的东西倒买回来,这种生意,之前从来没有人做过,谁也不知道,这中间会遇到什么困难。南江牧宁愿自己去冒这些险,也不愿意将慕安然置于危险之中。 南江牧:安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她不理解也情有可原,等我先去前头探路,如果没有什么风险了,以后再带上她出门见识世面,也是可以的。 南江牧不知道,慕安然见识过的世面,那是相当多的,做点倒买倒卖的小生意,对她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后世的慕安然,还在大学里的时候,就开始在校园里倒卖一些小饰品,学习资料什么的,赚取自己的生活费。 所以,说起做生意,她应该是最有经验的。 南江牧不让她出门,真是可惜了。 慕安然赌气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生闷气。 本来打算起床给南江牧做早饭吃的,这个时候,她突然临时决定,不做了!饿死那个没良心,没见识的家伙!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她怎么知道,南江牧不让她去,其实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啊。 院子里的南江牧,看了看慕安然卧室的方向,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往背篓里装精盐。 收拾停当之后,他本来想自己做点早饭吃的,可是,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要是不早早上路,一会儿太阳升高了,就更热了。 于是,南江牧打算不吃早饭了,直接上路。 本来想敲敲门,跟慕安然道个别的。他也不知道,这一趟出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可是,走到慕安然卧室的门口了,他又停住了脚步,心里犹豫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告别了。 第69章不辞而别 别离最难,刚才已经惹哭慕安然了,他不希望再看到她哭。 南江牧悄悄地上路了。 慕安然却还一个人在卧室里生闷气,等着南江牧来给他道歉。殊不知,南江牧这个时候,已经收拾行装启程了。 等到她终于自己消化了情绪,走出房门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南江牧已经出发好久了。 不知怎的,慕安然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一丝丝隐隐生疼的感觉。 慕安然忽地一下子蹲下来,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然后,将下巴抵在胳膊上,牙齿咬住自己的手背。 慕安然:他就这样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怎么能这么决绝呢?早上还在和自己斗嘴啊,这才一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 早上的阳光,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猛烈了,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院子里,亮堂堂的一片。可是,这片亮堂还是没能驱走慕安然心里的阴霾。 南江牧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留。慕安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整颗心,从他走的这一刻开始悬着,一直要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才能够放下。 原本慕安然也没有意识到,她对南江牧的感情,已经投入了这么多,等到他离开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无形之中,她对他的依赖,已经这么深了。 慕安然沉浸在自己悲伤难过的情绪里,却没注意到,一个不速之客,已经走进了他们家的院子里。 赵芳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撇撇嘴,看着蹲在地上,不知道正在想什么的慕安然,眼中鄙夷的神色更甚了。 赵芳:“我说,慕安然,你蹲在那里下蛋呢?” 这声音太刺耳了,慕安然忍不住一个激灵,整个人从难过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慕安然皱眉看着端端站在院子里,一副趾高气昂姿态的赵芳:“你怎么来了?” 赵芳捋了捋胸前的几根发尾,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来请你喝喜酒啊!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和范俊,马上就要成亲了。” 慕安然皱了皱眉,不想说话。 慕安然:你成亲怎么了?范俊那个渣男,好像谁稀罕似的。 赵芳见慕安然不说话,清了清嗓子,得意地说道:“你也不用难过,别人的幸福,是羡慕不来的。” 慕安然:…… 慕安然将头别向一边,这个时候,她不想理任何人,尤其是面前的这个赵芳。 赵芳的身材,比起多日之前,更加的丰满了。要是照着这个状态发展下去,她生完孩子之后,估计就要肥成猪头了。 前一世赵芳和范俊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没有成亲,为了勾住范俊的魂儿,她的身材一直保持的还不错。 可是,这一世,可能是生活顺遂了吧,她在身材管理上,不如以前花心思了。 慕安然真想提醒她,少吃一点,范俊可不是什么好鸟,要是没有花容月貌,很容易成为糟糠之妻,他还没发达呢,就让你下堂了。 可是,这些逆耳忠言,在看到赵芳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之后,就完全没有了说出口的欲望。 慕安然:“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了,我就不留你了。” 慕安然直接下了逐客令,她可不想看到赵芳,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加不想看到这个惹人烦的人。 赵芳却并没有被慕安然不客气的话气到,看到慕安然生气的样子,赵芳反而更得意了。只见她扭着身子,一步三摇,嘚瑟无比地走到慕安然的慕安然的面前。 此时慕安然正蹲在地上,赵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一种同情可怜虫的眼神,怜悯又得意地看着慕安然:“安然,你别生气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不是?如今我得到了幸福,你应该祝福我才是,哪能这么酸溜溜地嫉妒呢?” 慕安然:我嫉妒你?哈哈!别逗我发笑了好吗? 慕安然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只是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然后,越过赵芳,准备进厨房弄些早饭吃。 南江牧走的时候,应该没有吃早饭吧,他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来,累了半天,却连饭都没有吃…… 想到这里,慕安然不禁更加难受了。不仅是为南江牧的不辞而别,更加因为心疼他的辛苦。 赵芳却不肯罢休,跟着慕安然就进了厨房。 赵芳:“嗳,我说慕安然,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慕安然手上一边忙活着做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答应什么?” “答应来喝我的喜酒啊!”赵芳有些不满意了“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是吧?”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转过身,冷着脸对面前这个已经显出丰腴的女人说道:“我不去。” “嘿!”大概是没想到,慕安然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赵芳一时气得直抽气。 慕安然转过身,一边开始切菜,一边说道:“你成亲,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相关?我可不想去参加前男友……哦,不对,去参加退过亲的对象的成亲仪式。你来不就是想在我面前炫耀吗?我告诉我,范俊那个人渣,我一点都不稀罕,多谢你帮我捡了这个破烂。不过我提醒你,他那是狗改不了吃屎,说不定哪天,你就会重蹈我的覆辙了。不过呢……到时候你肯定比我惨,因为,我只是订了亲,你现在可是真成亲啊!” 一番话,听得身后的赵芳浑身直颤。 赵芳是真被气晕了,她没有想到,几日不见,这个慕安然居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赵芳:她不是从鹰嘴崖上摔下来之后,脑子就被摔傻了吗?怎么我看一点也不像啊! 慕安然说完这些话,就当赵芳不存在一样,自顾自地开始做自己的饭。 她先是将菜切好,然后,将南江牧之前晒的肉干用开水煮熟,切碎,准备做一个肉沫炒豆角。 赵芳:“不行!我成亲,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赵芳一向在慕安然面前霸道惯了,所以,一遇到讲理行不通的事情,她就开始霸道地直接要求慕安然怎么做。她还以为,慕安然是以前那个任由她的软柿子呢。 慕安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冷眼看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哪里?” 这两句话,赵芳有些不明白了,她的眼神闪了闪,有些没有底气地说道:“什么我是谁,什么在哪里?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啊!” 慕安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屁孩儿啊!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懂吗? 慕安然:“你一不是官府,而不是父母,凭什么要求我?再说了,就算你是官府,只要我没有犯法,你也拿我没辙。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信不信,我告你一个私闯民宅,你恐怕还要蹲几天大牢呢。要是范俊和村民们知道,你蹲大牢这件事情,恐怕你这成亲的事情,是要黄了……” 慕安然:吓唬吓唬她。 赵芳一愣,刚才慕安然说的这些可怕后果,一下子就将她吓住了。可是,她又不想在慕安然面露怯,于是,依然死鸭子嘴硬地说道:“你敢!” 慕安然:“我有什么不敢的?” 赵芳有些慌了:“我可是你的表姐,我的话,你必须要听!” 慕安然哼了一声:“还没见过抢别人男人的表姐呢。你这个时候记得自己是我表姐了?你跟范俊不清不楚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我表姐呢?” 第70章烦死人的赵芳 赵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和范俊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虽说,现在范俊家里已经向她们家里提亲了,而且,成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可是,做过亏心事,终究是心里有鬼的,当别人提起自己过往的丑事时,心里总是没来由地心虚。 赵芳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赵芳:“你胡说些什么,你和范俊……范俊对你早就没有感觉了,那是你自己吸引不住他,他才被我迷住的。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关我什么事情?” 无耻的人,总是有一堆无耻的理由。 慕安然懒得和她胡扯了。 慕安然将手上拿着的菜刀,哐地一声拍在了案牍上。 慕安然:“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这种人,看她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 赵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原本是趾高气昂来的,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只剩下满心忐忑。 赵芳:“哼!就算你不来,我们也会风风光光地成亲。” 慕安然:“那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赵芳一步一步往后退,显然,是被慕安然的气势给震住了,不敢继续留在这里造次。 慕安然一直冷眼看着她,直到赵芳乖乖地走出了厨房,滚出了院子,消失在房子前面的路尽头,慕安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恶人自有恶人磨。慕安然不会跟赵芳这种人较劲,赵芳自然有范俊那个人渣收拾。她只是对于她时不时的骚扰不胜其烦,尤其是在今天这个时候,南江牧不辞而别,慕安然心里正难过了,谁知道这个恶心人的赵芳上门来了这么一通。 被她一弄,慕安然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看着锅里的肉末豆角,慕安然叹了口气,心中默默问道:江牧,你现在在哪里啊? 南江牧此时,正在清江边上,刚好将所有的精盐,弄到了船上。此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阳光有些刺眼,他回头望了望半山腰,自家房子的方向,也忍不住在心中默想:安然,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南江牧此时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不辞而别的,想必,慕安然在发现他悄悄离开之后,一定会更伤心。 她伤心的时候,他却没办法陪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南江牧的内心就自责得不得了。 南江牧:这次做完生意回去,一定要好好地给安然赔礼道歉,往后,可不能再这样对待她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转身上船,撑着船桨,就离岸而去了。 慕安然在家里难过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慕安然:不管有什么事情,吃饱饭才是第一要义。南江牧走了,总是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之后,再好好教育他!哼哼。 慕安然坐在桌子上,一个人吃着早饭,一边吃,她一边在心里思考问题。 南江牧现在出去做生意去了,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啊!就算不能跟着他倒买倒卖,她还可以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做啊!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通过自己的双手,赚取银子,那就不能坐在这里干等,要想些赚钱的门道才是。 可是……有什么赚钱的门道呢? 想了半天,慕安然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决定了,吃完饭,先去集市上看一看。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闭门造车,是想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点子的,不如出门走走看看,说不定就有灵感了。 她现在对于这个时代,其实还不是太了解,要是不走出去的话,她恐怕要很久才能适应现在这个社会呢。 想好了这一点,慕安然立刻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饭吃完,收拾洗碗之后,她换上还算干净整洁的衣服,出门去了。 门前的那天山路,不是太好走,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有积水,慕安然爱惜自己的裤子鞋袜,小心翼翼地走了半天,才来到山脚下。 慕安然回头望着来路漫漫,心中沉寂的那个想法,又冒出来了:要想富,先修路啊!这条破路这个样子怎么能行?看来,找机会,还是要让南江牧将这条路给修好,不然,出一次门可真够呛的。 上一次要不是路况不好,回门的时候,他们的牛车,也不至于在半路上陷入泥坑之中,最后大水牛惊跑了,南江牧也把她给弄丢了。 还好上次她是被官府的人给救了,要是当时遇到的不是官府的人,而是强盗土匪什么的,那她这一世清白,可就真真儿给毁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后怕无比。 慕安然:决定了,这条路,一定得修,而且,越快越好! 集市离慕安然家比较远,她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到了集市上。此时,集市上人流穿梭,叫卖声此起彼伏。 慕安然的装扮在这一群人中,显得格外扎眼,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服,因为天气热,她走的路又远,身上已经汗流浃背,热得,所以,她将袖子挽了上去,露出细嫩如莲藕的胳膊,同时,将原本扎成马尾的头发,随意一盘,扎成了一个丸子头。 如果是在后世,她的这个装扮,是再普通不过的了,估计丢在大街上,都没有人回头看一眼的。 可是,在这个时代不一样啊! 慕安然的这个装扮,干练精神,又英气勃发,让这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古人,简直移不开眼。 男的眼中精光大盛,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她,那副样子,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尤其是在看到她白皙的小手臂之后。 而女的虽然觉得她这副装扮很漂亮,可是,心中嫉妒多过羡慕,都在心中腹诽,说她不守妇道。 慕安然不知道,她这么一个随意的挽袖子,和扎丸子头的行为,已经在集市上了如此轩然。 慕安然的心思,全都在观察哪里有生意机会上。她今天来集市的目的,也是为了开辟今后的生意而来的。 正走着,忽然一个人撞到了慕安然的胳膊,差点将慕安然一个趔趄撞到在地。 “啊!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 慕安然还没有吭气,对方倒恶人先告状起来。 慕安然定睛一看,刚才撞到自己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身上衣着光鲜,在这个普通大众穿青木麻衣的时代,她居然穿着眼里的绸布,看来,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只是……这大户人家的夫人,怎么会跑到集市上来?买菜?不会吧…… 正在慕安然胡乱猜测的时候,对方不耐烦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撞到人了,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拿你那不长眼的眼睛,骨碌碌乱打量,你要干什么?想偷还是想抢?”那妇人牙尖嘴利,脸上贼肉横生,唾沫四溅。 慕安然断定,她一定不是大户人家的夫人,顶多,就是员外家里烧饭带孩子的保姆。 说白了,就是一个伺候人的佣人而已。 佣人能穿这种绸布衣服吗? 慕安然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很邪恶地揣测,说不定,这女的,是偷了主人家的衣服,拿出来穿着显摆呢。 那妇人见慕安然半天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打量她这身衣裳,最后,嘴角还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这让她简直不能忍。 妇人:“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抽你!” 说完,她就抡起巴掌,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慕安然不禁眉头一皱:甚是嚣张啊!也太欺负人了! 第71章撒泼的妇人 慕安然:“你凶什么!” 慕安然冷不丁的这一句低吼,让那妇人一愣。在反应过来,是慕安然吼了她之后,她立刻跳脚不干了。 妇人:“嘿!还反了你了,你撞了我,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是敢得罪我,我家员外爷一定饶不了你!” 慕安然:嗬!果然是员外家里的人。 这清江县,总共也没几个员外,除了东边的莫员外,剩下的,就是县令大人的两个亲戚,一个是张家张员外,一个是方家方员外了。 说起来,那莫员外之所以发达,也是攀了县府衙师爷莫不奇的关系。 所以,这清江县真正靠自己富起来的人,根本没有,全是攀了官府的关系才得以发达的。 这也就难怪,那些乡民们知道慕安然和官府有些关系之后(当然,这纯粹是他们的猜测),纷纷上门来巴结她。 慕安然:“什么员外?哪个员外?我告诉你,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都不怕,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员外了。刚才明明是你撞了我,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恶人先告状了。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赶紧跟我道歉,我就不跟你计较,要是一会儿我改变心意了,可就没这个好事了。” 说完,慕安然斜着眼睛看那妇人,又加了一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妇人:“哼!我家员外,可是莫员外,县府衙师爷莫不奇,那就是我们员外的亲表哥。我告诉你,识相的,最好献先给我道歉,不然……” 还真是莫不奇的亲戚。 慕安然根本就没有将莫不奇放在眼里,所以,听了那妇人的话之后,只是哈哈大笑。 慕安然:“哈哈!我好怕啊,师爷,我当多大的官儿呢,也敢出来丢人现眼,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慕安然就不打算理她了,毕竟,她今天还有要事要办,跟她在这里磨叽,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反正,她也不想要对方给她道歉。就算道歉了又怎么样?又不会长二两肉在身上。 然而,那妇人见慕安然要走,还以为她是害怕了莫不奇师爷的名头了,那妇人一下子更来劲儿了。 妇人一把抓住慕安然的衣服:“不许走!不许走!撞了人就想走,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慕安然甩了甩衣袖,想要将那妇人的手甩开,可是,那妇人抓得实在是太紧了,根本就甩不开。 这下子,慕安然也生气了。 慕安然:“你放开!” “不放,今天你要是不赔礼道歉,我就不放!”那妇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但是其实,她根本也没有占到道理好吗? “跟你道歉?你做梦去吧!”慕安然一生气,抬脚就踹了那妇人一脚。 这一脚正中她的膝盖,那妇人嗷的一声叫,然后,不由自主地就蹲了下去,伸手摸着膝盖,眼泪都下来了。 于是,那妇人鼻涕眼泪齐流,指着慕安然骂道:“好啊!你个小蹄子,居然敢踢我!什么人给你的胆子?你居然敢不将我放在眼里,不将我们家莫员外放在眼里。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下子,她终于意识到,慕安然可能是后台硬,所以才不鸟她,不鸟她们家莫员外。 慕安然可懒得跟这种疯女人费口舌,她金鸡独立,转了转自己的脚踝,确定没有伤到自己后,只是哼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然而,那妇人却一点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在她看来,不给她们家莫员外面子,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不能放走慕安然。 妇人:“你给我站住!站住!不许走!” 慕安然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就算是在后世,信息发达的网络社会,天天能从报纸和网络上看到很多奇葩的事情,可是,也没有看到这种吃了亏还要往前凑的奇葩。 慕安然回头瞪着她:“刚刚那一脚,还没有踹疼你是吧?要不要我再给你一脚。” 那妇人一听,明显怕了。 接着,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妇人顺势就坐到了地上,也不顾那一身上好料子的绸子衣服,会不会在地上弄脏,她只顾着哇哇乱叫。 妇人:“哎哟!快来人啊!你们都来看一看啊!这个小蹄子打人了啊!” 慕安然:嘿!还开始耍赖了! 慕安然真想上前再踹她一脚,奈何周围的人,听到那妇人的喊声,都围拢了过来。 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在一旁指指点点,还有些人,对慕安然露出了愤然的神色。这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刚才看到慕安然新奇的装扮,心生嫉妒的女人们。 “你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了,好人家的女儿,哪会将自己的胳膊露出来那么多,勾引谁呢?” “就是!那头发也够奇怪的,道姑不像道姑,僧尼不像僧尼,真是少见!” “还欺负上莫员外家里的人来了,她可真是不长眼。” 坐在地上大喊大叫的那妇人,听到周围的群众都出言支持她,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着慕安然的鼻尖说道:“快!给我道歉!不然的话,我就拉你去见官!” “谁要见官呐?”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嘹亮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将那说话的人让了出来。 只见来人正是本县的县令方槐,他的身边,跟着好几个看起来身份贵重的人,其中一个相貌堂堂,气质威仪,让人见而生畏。 原来,皇上付枭虞和皇后肖玉叶,还有县令方槐,师爷莫不奇一起,到清江县的各处走走,想要了解一下清江县的风土人情,这个时候,刚好来到了集市,就看到慕安然被碰瓷的这一幕。 那妇人一看来的人是县令大人方槐,更关键的是,还有莫不奇师爷,一下子高兴起来。 妇人:哈哈!朝中有人好办事啊,咱们莫员外的表哥来了,这下子,你这小蹄子就等着哭鼻子吧! 这样想着,那妇人立刻迎上去,直接对莫不奇说道:“莫师爷,你可要为我,为我们员外爷作主啊!” 莫不奇的老脸,立刻挂不住了,沉着脸呵斥道:“放肆!皇……咳咳,县令大人在此,自然会给你主持公道,妇道人家,当街闹事,哭哭啼啼,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莫不奇虽然嘴上说,县令大人方槐会为这妇人主持公道,却先将她呵斥了一番,目的就是要敲打一下她,让她不要乱说话,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能乱攀关系,落人口实吗? 莫不奇:我那表弟,家里都是请的什么人,这么没有脑子和眼色,将来必定坏事。 那妇人一听这话,立刻慌了:“莫师爷,你要是不为我做主的话,这小蹄子……” “放肆!”这次出言的是方槐。 当着皇上的面,怎么能让这泼妇一口一个‘小蹄子’的,破坏清江县老百姓淳朴的形象? 那妇人这下子更慌了。 妇人:完了完了,怎么师爷和县太老爷,都在维护这小蹄子?难道,她的背景,当真比我们家莫员外厉害? 想到这里,那妇人立刻苦着一张脸,开始控诉了:“县太老爷,不能这样啊!就算她的后台比我们家员外爷硬,你们也要依据事实,秉公断案吧?不能徇私舞弊吧?” 莫不奇和方槐听到这话,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还没有了解事情的经过呢,这妇人就开始给他们扣大帽子了,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这不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嘛!要是皇上一生气,撤了他们两个人的乌纱帽…… 第72章口不择言可不好 方槐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连忙回头瞪着莫不奇。 刚才那妇人口口声声在说她们家莫员外。这清江县总共有几个员外,他们比谁都清楚,那莫员外,就是莫不奇的表弟,现在他表弟家里的人不知轻重,上来就乱说话,这怎能让方槐不生气? 莫不奇看到方槐飞过来的眼刀,心里也是又害怕又懊恼。 莫不奇:我也不知道,我表弟的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不长脑子的人啊!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他莫不奇招谁惹谁了啊?虽然他表弟成了员外,逢年过节确实没有少孝敬他,可是,那是两码事好吗?难道因为这点关系,他表弟家里的人出了岔子,就要全部算到他莫不奇的身上? 哪有这样的事情啊! 虽然心中有万千委屈,可是,莫不奇知道,现在不是喊冤,诉委屈的时候,皇上和皇后还在一旁看着呢,当下最要紧的,就是体面地解决了面前的这个事情。 至于他表弟家里的这些不长眼的家奴,回头再慢慢收拾。 想到这里,莫不奇立刻调整出一个还算和蔼可亲的笑容,安抚那妇人道:“我说这位大姐,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们方大人,从来都是秉公执法的啊!你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啊。这……” 一边说着,莫不奇一边用他的师爷扇,指了指周围里三层外三层,正在围观的群众。 继续说道:“这大家都看着呢,公道只在人心,你说话可要讲良心。” 莫不奇的这几句话,半是安抚,半是威胁的,将那妇人唬的一愣一愣的,将后面更加不知轻重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接着,莫不奇一个眼神,狠狠地瞪了那妇人一眼。 这下子,就算那妇人是木头,也明白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不能乱说县太老爷和师爷的坏话。 那妇人连忙点了点头:“对对对,师爷你说得对,我刚才那些话,都是脑子一热,胡说的。” 莫不奇终于露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点头赞道:“可以理解,老百姓遇到事情,会紧张,说出口的话欠考虑,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这话,其实是说给皇上和皇后听的。 一旁的付枭虞,脸上一直阴晴不定,尤其是在看到,面前站着的人,还有慕安然之后,他的面试饿,就更加凝重了。 一旁的肖玉叶,早就情绪外露,眼泪婆娑了。 方槐见状,紧张得不要不要的。 方槐:“皇……咳咳,黄夫人,您这是为何啊?怎么……突然哭了呢?” 肖玉叶这是想女儿了,除了想那个多年之前被人掳走的女儿,更加想那个现在在宫中,重病缠身的女儿。 付枭虞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冷声对方槐说道:“你不用管我们,先处理好百姓之间的事情,我们的事情,回去再说。” 一听‘回去再说’几个字,方槐更加紧张了。 方槐:“来人啊!将这两个人,押回县衙府,本官……” “等一下!”方槐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安然就大声打断了他。 “嗯?你有什么话要说?”方槐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 慕安然:“民事纠纷而已,你们执法人员现场调解就行了,没有必要都上法庭。如果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弄到县衙府去,三堂会审,你不觉得……太浪费资源了吗?” 方槐:哈?这小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方槐不得不回头看着莫不奇,那神情仿佛是在问‘你听明白她的意思了吗?’ 莫不奇悄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慕安然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旁边的付枭虞却双眼一亮,忍不住击节赞赏:“好!”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付枭虞的身上。 有些女人,忍不住开始悄悄地议论起来。 “咦?这人是谁啊?好像不是咱们清江县的人吧?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呢?” “确实没有见过,你看他浑身上下的打扮,肯定是大富人家里出来的。咱们清江县的那几个大户,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啊,肯定不是咱们清江县的人。” “长得还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成亲了没有。” “你眼瞎啊!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显然就是他的夫人啊!” “哎……” 慕安然没想到,一直站在旁边不吭气的这个人,居然听懂了她的话。慕安然忍不住笑嘻嘻地说道:“不错嘛!居然听懂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朝廷里的大臣吧?你们应该向皇上反应反应,规定一下官员做事的规矩,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官员的心意来,有些事情,很浪费公共资源,有些还会引发民愤。” 说起民愤这件事情,方槐有些不以为意了。 方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万民,都是皇上的子民,他们应该服从皇上的命令,怎么可能会有民愤呢?” 慕安然:…… 一旁的付枭虞听了这话,也是眉头一紧,这跟他一向宣扬的统治思想,是相违背的。 付枭虞正要出言教训方槐,一旁的慕安然说话了:“方大人,你这话就说错了。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不将民愤放在心上,皇上的统治,迟早会出问题。” 此言一出,方槐和一旁的莫不奇,脸色大变。 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呢! 方槐:“大胆!” 莫不奇:“放肆!” 付枭虞:“你们两个干什么?” 方槐:…… 莫不奇:…… 慕安然:我晕!这个时代的人,也太可笑了,难道还不能议论统治者了吗?看把他们给紧张的。 付枭虞从后面走上前来,站在了慕安然的面前。他低头仔细打量慕安然。 慕安然也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 慕安然:嗯,很帅啊!衣服的料子也很好,跟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料子不一样,他的不是难看的青布麻衣,也不是员外家里穿的绸缎,看起来,倒像是后世的真丝。 如果付枭虞知道,慕安然此时一心在研究的,居然是他衣服的布料,一定会吐血而亡吧? 付枭虞:“这位姑娘,你就是南江牧家里的慕安然吧?” 慕安然:“咦?你认识我?” 付枭虞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上次你昏倒在野外,就是我和夫人路过,把你给救了起来啊。” 慕安然十分惊讶,她当时一直昏迷,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她一直以为,救她的,是县太老爷方槐呢。 看来,她记错恩情了。 难怪她心里一直对方槐没有好感,原来,潜意识里,她也知道,想方槐这种作威作福,一点都不为百姓的幸福考虑的官员,是不可能救昏倒在野外的老百姓的。 慕安然:“真的吗?那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方槐觉得,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插上话的机会,立刻在一旁说道:“那你还不谢谢皇……呃,黄大人。” 付枭虞和慕安然,同时一个眼刀飞过去,双双砸在了方槐的身上。 两个人的神情,仿佛都在说着同样一句话‘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 更加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她和付枭虞居然同时说出了同一句话:“大恩不言谢。” 慕安然:啊啊啊!简直是知音啊! 付枭虞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在清江县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这么有见识的小姑娘。 付枭虞对慕安然的兴趣,更浓了。 付枭虞:“你的父母是谁?” 第73章如此秉公处理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付枭虞是有些明知故问的,在行宫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将慕安然的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他当然也知道,慕安然是慕元朗夫妇,从小在荒草地里捡来的。 所以,内心里,他其实有一丝奢望,希望慕安然就是他失去多年的女儿。 可是,看到她的这张脸,付枭虞的希望,又不自觉地,一点一点消失。 按理说,孪生姐妹,长相应该一模一样才是,可是,慕安然的这张脸,显然和另外一个女儿,若素公主,相差甚远。 付若素的长相自不必说,绝色美女。 慕安然的长相,虽然也漂亮,可是,比若素还是差一截。(当然了,慕安然现在还没有长开嘛,而且,从小生活条件限制,营养摄取不够,长得黑黑瘦瘦,当然比不上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白皙粉嫩了。) 慕安然:“我父亲叫慕元朗,我母亲叫童叶华,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慕安然不知道怎的,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天生的亲近感。不过,对于这一点,她本人也没有意识到。她还以为,是因为对方长得帅,穿得好,所以她才会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如果换作方槐这种肥头大耳,面目可憎的人,慕安然一定不会这么有问必答。 付枭虞:“你是你父母的亲生孩子吗?” 对于付枭虞的这个问题,慕安然皱了皱眉头。 慕安然: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别人这么隐私的问题的?他是不是也听了村民们的流言,故意当面找她八卦的? 于是,慕安然沉下来,没好气地说道:“谁说的?我可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你不要听他们那些人乱说。” 付枭虞神色若有所思,更多的是失望,语气喃喃:“是吗……” 慕安然心里一个大白眼:当然是了,就算不是,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还是非常大的关系。 那妇人见付枭虞和慕安然聊得甚欢,有些慌了。 妇人:“我说大人,你们要秉公处理啊!不能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啊!我……我……我刚才就被她撞到了,而且,还不停踢打,大人呐,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听了这话,慕安然撇了撇嘴: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付枭虞也是挑了挑眉,回头好笑地看着那妇人,话确实对旁边的方槐和莫不奇说的:“哦?当街斗殴,这么严重的事情,方县令,你可要秉公处理啊!” 方槐额头上的汗,已经细密得如蒸笼上的水汽了。 方槐:“是是是,微臣一定秉公处理,请皇……咳咳,黄大人放心。” 说是秉公处理,可是,方槐并不傻啊,看刚才慕安然和皇上相谈甚欢的样子,就知道应该维护谁了。 方槐咳嗽了两声,正了正神色,摆好官威,开始向那妇人问话。 让那妇人没有想到的是,无论她怎么将罪责向慕安然的身上引,都会被县令大人给挡回来,反而把事情怪罪到她的身上。她所说的,慕安然对她不断踢打,也因为拿不出来证据,被方槐认定,是在诬赖慕安然,要求那妇人向慕安然道歉。 别说那妇人了,就是作为对立方的慕安然,都觉得方槐实在是有些太维护自己了。 以慕安然的阅历,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原委。 看来,这方槐,是在拍眼前这位老帅哥的马屁啊! 慕安然:哈哈!这妇人也是活该,她肯定没想到,闹了半天,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后,方槐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宣布道:“大胆刁妇,居然敢污蔑慕安然,还不赶紧向慕安然道歉?” 妇人:“大人……” 方槐:“嗯?” 那眼神瞪得像牛眼睛一样,那妇人被这么一瞪,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慕安然的面前,向她道歉。 慕安然摆了摆手,这种一群人欺负人家一个小老百姓的事情,她觉得很不厚道。虽然最后她也算是其中一个得益者,可是,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莫不奇连忙在一旁处理善后工作,他挥了挥手,对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说道:“好了好了!事情都秉公处理了,只是一个小事而已,看把你们好奇的,都散了吧,散了吧,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众人这才散了。 付枭虞对慕安然说道:“今天这件事情,委屈你了。” 慕安然摇了摇头,神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不,委屈的,其实是刚才那个大姐。如果真的秉公处理的话,她不应该是这待遇。” 她的声音不大,只够她和付枭虞两个人听到。 付枭虞心头一震。刚才方槐溜须拍马,用这种方式讨好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看着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他心里也着实喜欢慕安然,不想让她不高兴,所以才由着方槐胡来。 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居然心里也如此清明。 付枭虞:“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慕安然看着付枭虞,那眼神似笑非笑:“你明明比我还清楚,为什么要问我呢。其实,官场风气,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带坏了的。心里明明知道不对,可是,为了自己的一定乌纱帽,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倒是把事情做圆滑了,滴水不漏了,受委屈的,可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啊!” 慕安然的话,虽然是实话,可是,作为天之骄子的付枭虞,几时听过这么直白锐利,毫不客气的指责?他的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神色非常难看。 慕安然可不管他,摆了摆手:“好了,你要是不爱听,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了,我也该忙我自己的事情去了,拜拜。” 说完,慕安然挥挥手就走掉了。只留下付枭虞,神色阴晴不定地站在原地。 肖玉叶走上前来,轻轻摇了摇付枭虞的手臂。 肖玉叶:“皇上,你怎么了?” 付枭虞叹了口气:“她说得对啊!” 肖玉叶没有听到刚才他们两个人的低语,于是,好奇地问道:“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皇后,你觉得,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如果有这样的女儿,是他付枭虞的幸运啊! 谁说女子不如男,她的见识,可比很多朝中大臣强多了。 肖玉叶有些不确定:“臣妾也不确定,她的眉眼,和皇上是有几分像,可是……” “可是跟若素差很多是吗?”这也是付枭虞最纠结的地方“孪生姐妹,不应该差别这么大的。我明白你的意思。” “皇上圣明。” 付枭虞抬起头,一张刚毅的俊脸,与身后湛蓝的天空,映照成一幅绝美的,堪比油画一样的风景。 付枭虞:“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就此放弃,暗中派人,验一下她的血。” 肖玉叶的眼睛一亮:“是,臣妾明白。” 其实,这也是肖玉叶一直以来的想法,虽然,理论上来说,孪生姐妹的样貌,应该一模一样才是,可是,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承认,她的女儿,可能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所以,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愿意付出百倍的努力,去证实。 而证实慕安然是不是她和皇上的女儿,最可靠的办法,就是验慕安然的血。 当然了,这种事情,如果大张旗鼓地去做,肯定会让老百姓议论纷纷,只能暗中去做。 付枭虞望着慕安然远去的背影,牙关紧咬,心中一个想法慢慢浮出水面:你要真是朕的女儿,朕的江山,可以交给你来辅佐。 第74章开水突围 慕安然在集市上左看看,右瞧瞧,发现了很多商机。 比如,可以效仿后世卖烤羊肉串的,将南江牧放在家里的那些晒干了的肉干,拿出来,撒上花轿,精盐,再抹一点油,在炭火上烤一烤,绝对香气四溢,引得周围的人争相购买。 再比如,可以养些鸡鸭,让鸡鸭生蛋,卖蛋赚钱。 还比如,可以在大街上画众生相,一副相收一两银子。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大家的样貌,就只能通过铜镜或者水盆来反射,根本就保存不下来。 …… 简直太多太多,慕安然一脑子都是想法,她觉得,每一样都可以,都是来钱之道。 正在她不知道如何抉择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座酒楼前面,围起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慕安然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一般看到这种情况,她都会绕道走。 正在她打算远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人在里面大声喊:“来啊来啊!能者居之啊!一个月10两银子啊,先来先得啊!” 慕安然:嗯?一个月10两银子?这么多啊!南江牧攒了好几年,才攒了2两银子,什么事情,可以一个月10两银子啊? 酒楼?难道是招跑堂的伙计,切菜的墩子,或者炒菜的大厨? 关键是……这些慕安然都不会啊! 正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五大三粗,一身肥肉的粗汉子,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我以为是招大厨呢,没想到,是个要智商的活儿……浪费老子的时间!” 说完,气哼哼地走掉了。 慕安然:咦?智商?我最不缺的就是智商啊,我我我……放着我来! 然而,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她根本就挤不进去好吗? 刚才那个五大三粗的厨子,可是费了老鼻子力气,才从里面挤出来的。差点将一身肥肉挤掉两斤。 毕竟,大家一听说是个月薪10两银子的活儿,不管自己的能力是否匹配,都拼了老命的往里挤。 慕安然:这要是挤不进去,再好的活儿也白搭啊! 怎么办?怎么办?慕安然在外围急得团团转。 “哎呀!让一让,让一让!开水!开水!小心烫!” 酒楼面前的招聘摊位上,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较小的身影,嘴上一路喊着开水,人群立刻开道,她从外面一直冲到了招聘摊位的面前,这才顿下脚步。 慕安然对还在发愣的招聘中年人说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快!保住我的性命。” 慕安然这话说的是有原因的,刚才她的那些话,让大家以为,她真的手上拎着开水,这才第一反应给她让出了道,可是,大家并不傻啊,看到她冲到了招聘摊位的面前,手上空空如也,就知道她只是为了混进人群里面,而撒的谎。 这下子,大家都沸腾了,纷纷撸起了袖子,要揍她。 所以,慕安然才有了刚才的那番话,让管招聘的这个中年人,抱住她的小命儿。 那中年人一愣,接着,就看到人群纷纷叫嚷着要将慕安然丢出去,有的甚至已经抓住了她的衣领,要把她拖出去丢了。 那中年人立刻制止:“住手!” 人群可不依。 “她不讲先来后到。” “就是!哪儿能没有规矩,新来的,就是应该站到后面去,我们大家早就来了。” “对啊对啊!一个月10两银子呢,大家谁不眼馋?” 那中年人有些为难了:“这……” 大家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应该讲究先来后到啊! 慕安然见他犹豫了,立刻大声说道:“你们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好吗?再说了,人家是在找合适的人,而不是找先来的人。要是把合适的人留在外面,根本进不来,那不是浪费店家的宝贵时间嘛。” 那中年人点头:“确实,我都坐这儿一早上了,来的全是歪瓜裂枣,连简单的算术都不会,还妄想当咱们的账房先生?那些挡着我的面,要给我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你以为外面这是杂技班子呢!” 说起这个,那招聘的中年人,也是一肚子气,看来,他被浪费的时间,还真不少。 从早上刚开店门,就支起摊子招人了,现在都日上三竿了,连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慕安然立刻附和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听到了吧?没有本事,就是浪费别人店家的时间。我就是那个合适的人,你们先退后,让我来展示展示。” 人群立刻表示不服。 “哼!你个小丫头片子,能会什么?人家招的可是账房先生,你可能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吧?” 这位仁兄的大胆揣测,一下子就戳中了慕安然的软肋。这个时代的字,她确实不认识几个,可是,算是没问题啊!从古至今,加减乘除,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这可难不倒慕安然。 所以,对于他的诽谤,慕安然只是轻轻一笑:“账房先生而已,我心算的能力,说出来吓死你!” “别吹牛了!”人群后面,立刻有人开始泼凉水。 看来,大家的怨气很盛啊! 慕安然:算了,不跟他们这些小民一般见识,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重点,找准那个能决定她命运的人,其余的看客,都是浮云。 想到这里,慕安然大吼一声,对身后一群正在议论纷纷的屁民吼道:“安静!” 顿时,身后一片鸦雀无声,大家都没有料到,慕安然这么小的身子里面,居然能发出这么震耳欲聋的狮子吼。 慕安然知道,这暂时的安静,是很难得的,等大家都反应过来之后,议论声和不满声,肯定又会席卷而来。现在的这几秒宁静,对她来说,非常难得,也非常宝贵。 于是,慕安然立刻一拍面前的招聘桌子,对那中年人说道:“面试官,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能满足!” 中年人一愣:口气很大啊! 不过,一愣之后,随之是狂喜。 这都一大早上了,他遇到的,全是不靠谱的粗人,好不容易能够来一个相对靠谱的(虽然,从外形上来说,慕安然这么瘦小的身板,看起来也很不靠谱),他必须要抓住啊。 所以,那中年人立刻说道:“好!我们要找的是账房先生,你之前有过相关的经验吗?” 慕安然在心里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工作经验是吧?我要是说没有,你会不会立刻将我丢出去? 于是,慕安然猛点头:“有有有!我心算能力很好的,不信你考考我。” 慕安然很巧妙地偷换了概念,将那中年人,引导到了一个她擅长的方向。 虽然,别人问的是工作经验,她这一点确实没有,可是,她有账房先生需要的算术能力啊!而且,在后世,她可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别说这个时代能用到的加减乘除了(恐怕,这个时代的人,连乘除都很少用到),就算高等数学这种高难度的数学题,她都手到擒来。 所以,慕安然刚才的话,巧妙地将工作经验,换成了另外一个概念,那就是算账的能力。 账房先生不就是算算账嘛,如果她的能力过关了,还管她有没有相关经验啊! 那中年人显然也有些懵:“呃……这……” 中年人:我刚才问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啊! 慕安然见那中年人迟疑,仿佛要坏事,于是,立刻自编自导地说道:“好!那就先考考我的心算能力。我知道,一般的账房先生,都只能通过笔和纸的辅助,来算账,能达到心算这个程度的,少之又少。今天在场的各位乡亲,大家都来做一个证,咱们就考心算能力。” 第75章进入二面 在场的人当然乐意看热闹了,所以,都一起起哄。 “好啊好啊!就考她的心算能力,看她能算出个什么鬼来!” “哼!小丫头,口气倒挺大,一会儿看她怎么个算法,要是算不出来,咱们就将她丢出去。” “对对对,丢出去。” 本来,那中年人是想制止的,可是,看大家都热情高涨,也不好违背众人的意愿,只好顺势说道:“那好吧,就考你的心算能力,不过……要算什么比较好呢?” 慕安然:“就算在场各位的年纪好了,大家都各自报出自己的年纪,我把它们都加起来,如果在场的各位,有谁的心算能力,能够超过我的,我立刻就认输,将这账房先生的位置让出来。” 让出来…… 出来…… 来…… 慕安然这话说得,好像她已经就是这家酒楼的账房先生了一样。 “好!” “好!就这么办!” 那管招聘的中年人还没有表态,周围围观的群众,倒先帮他拿了主意。 那中年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妥,怎么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呢?他的话语权,什么时候交到了围观群众的手上? 不过,好在他们正在进行的事情,和他要招账房先生这件事情,并不冲突。不但不冲突,还非常有助益,所以,那中年人也就乐得让他们作主了。 见众人答应得爽快,慕安然在心中暗笑:年龄相加而已,百位以内的加减,小学生都会,你们这帮家伙还想难倒我?太单纯了! 慕安然走上前,一挺胸膛,神色之中满满都是自信:“好,开始吧,大家报各自的年龄。” “我,22岁!”第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接着,另外一个声音紧接其后:“我,16。” 慕安然立刻说出两者相加的结果:“38”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15。” 慕安然:“53” 嘴上回答,慕安然的眼神却落在了刚才报出15岁的那个女人身上。 慕安然:我的妈呀!大姐,你这样子,都快40了,好意思说自己15岁? 后面又有人的声音传来:“45” 慕安然立刻回答:“98” 慕安然回答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几乎在别人报完名字的一瞬间,就将年龄加到原来的数字上,然后报出了结果。 周围的吃瓜群众还是数手指头的时候,她这边早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 不仅身后管招聘的中年男人觉得惊讶,就连周围围观的群众,也从原来对慕安然的嗤之以鼻,变成了惊讶万分,进而变成五体投地。 没办法,实在是太快了啊!怎么会有人的脑子这么好使啊?那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啊! 再看慕安然的年纪,最多13、14岁,却有这么厉害的心算能力,这让那些年纪比慕安然大的人,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先死一死。 丢人啊!人家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有这么逆天的心算能力,他们这些年纪大的人,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了啊! 这年纪长了,怎么脑子反而不如别人的好使呢? 脑子都长到猪的身上去了吗? 慕安然的表现,打击了周围一大片,大家纷纷表现出又羞又愤的神色来。 更有甚者,在后面叫嚣:“算错了吧?不对吧?” 慕安然在心里嗤笑:这么简单的计算题,会算错?你逗我! 慕安然正色说道:“后面那位叫嚣着,说我算错了的仁兄,敢不敢上前一步,咱们好好对峙一番?你觉得,正确的答案是多少?” 刚才还热闹喧嚣的人群,忽然再次死寂,没人敢承认,刚才挑战了慕安然的权威。 慕安然嘴角勾笑,然后,转过身,看着那招聘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早就欣喜若狂了:有这么好的心算能力,赶紧收入囊中,为酒楼效力啊! 中年人:“好好好!太好了!简直太好了啊!快快快,带进去,给老板看一看。” 那中年人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分别架住慕安然,不顾她的叫嚷反抗,直接将她抬到了酒楼里面,上三楼,左手边第一间最大的房间,开门将慕安然推进去,然后啪叽一声,再次将门关上。 慕安然的脑子里有些乱。 慕安然:我是想速战速决没错,可是,刚才这保安架人上楼的阵仗,也太吓人了! 慕安然惊魂未定,还来不及打量房间里的陈设,就听到一个魅惑入骨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 “进来。” 慕安然一愣:这……是叫我吗?不是让我见老板吗?难道是个女老板?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二面吧,也太雷厉风行了啊,总得留点时间给我准备啊! 见门口没有动静,屏风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响,接着,一股香风,从里面漫出来,飘进了慕安然的鼻子。 慕安然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小巧的鼻翼翕动,贪婪地闻那股好闻的香味。虽然比不上后世的某五号,可是,这香味已经很出彩了,香而不腻,甜而不粉,必是香中上品。 正在慕安然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品味那香粉的时候,额头上被人敲了一扇头子。 慕安然李安买给你睁开眼,发现一个妖艳的女子,正端端站在她跟前。 任秋水眼睛含笑,嘴角微勾,看着面前这个稚嫩的小女孩儿,忍不住笑着问道:“你是来应聘咱们酒楼账房先生的?” 慕安然摸了摸额头上被敲了一记的地方,点头回答道:“是啊,我就是来应聘账房先生的。” 任秋水咦了一声,然后,用扇褶子支住自己小巧的下巴,眼睛上下微动,脚步轻移,绕着慕安然走了一圈,好生将慕安然打量了一番。 “吴先生既然肯让你来见我,自然是觉得你能胜任的。不过,我还是要考你一考。”任秋水显然对于慕安然不是太信任。 毕竟,慕安然的年纪太小了,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女孩子的偏见,可是很深的。 任秋水吃过这样的苦,经常被别人品头论足,说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胜任酒楼老板这种角色,纷纷揣测,她是不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 正是因为吃够了这样的苦头,所以,任秋水的用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先入为主,不会以貌取人。就比如刚才慕安然一进屋的时候,她虽然心中诧异,可是并没有立刻质疑她的能力。 慕安然对于任秋水的反应,倒是很理解,毕竟,她年纪太小嘛,谁也不会觉得,她能够胜任一个酒楼的账房先生,尤其又是在这个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教育准则的时代。 慕安然:“好啊,你考吧。” 任秋水愿意考她,慕安然反而是最高兴的,她最怕的就是,老板不看她的本领,只凭感觉就将她否定了。 对于酒楼老板是女人这个事情,其实,最开始慕安然也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在后世,女人可是能顶半边天的呢。 后世有很多女领导,甚至女总统,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能者居之,慕安然以为,这才是最合理的世间准则。 任秋水站定,仔细打量慕安然的神色饿,见她不急不躁,气定神闲,一副信心十足,胜券在握的样子。任秋水不由得在心里点头。 任秋水:不错嘛!临场应变很是镇定,看来,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人。 有了这样的第一印象,任秋水对于慕安然的好感,不由得提升了很多。 任秋水沉吟一声,然后,缓缓说道:“就说个最简单的吧。咱们酒楼,每天都会让厨房采买的伙计,去早市买菜。每一天的菜价也不一样,今天伙计买回来的豆腐是5文钱一块,总共买了49块……” 第76章凤来酒楼第一天 “总共是245文。”慕安然脱口而出。 对于慕安然这么快速地,答出总共所需要花费的钱,任秋水有些惊讶,不过,她并没有明显表示出来,而是脸色一沉,继续说道:“因为我们是老主顾了,所以,卖豆腐的老板,少收了我们5块豆腐的钱。” 慕安然:“那只需要花费220文了。” 慕安然一边回答,心里一边琢磨:什么豆腐卖的这么便宜?才5文钱一块豆腐,我们家的豆腐,要卖1015文一块儿呢。 这一次,任秋水终于有些吃惊了,她才刚说完,慕安然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正确答案,仿佛她早就知道,任秋水会出什么样的题目一样。 不过,任秋水并不死心,毕竟,这种题,对于专业的账房先生来说,是很简单的。慕安然就算能把账目算得快一些,也不算什么不得了的本事。 “嗯,不错。我们将这些豆腐拿回来之后,加上调料、人工、柴火这些成本之后,一块豆腐能做成4份菜,每份菜卖80文。你算一算,今天早上买来的这49块豆腐,能盈利多少?” 任秋水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安然,看起来,她此时比慕安然还要紧张。 慕安然想了想,轻蹙眉头:“老板娘,你都还没有说,一份菜的成本是多少呢。” 话音刚落,任秋水就咯咯笑出声来。 任秋水:“嗯,不错不错。我是故意淡化了成本,想看看你是不是能自己察觉出来。” 慕安然:我晕,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能察觉不出来吗?要算利润,当然是要知道毛利和成本了。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如果缺少了其中一个,那是算不出来纯利润的。 所以,在慕安然看来,任秋水设置的这个陷阱,很容易发现。 慕安然无奈地笑了笑:“这是常识,任何一个账房先生,都会发现的。老板娘……” 任秋水伸手制止了她:“别叫我老板娘,你跟他们一样,叫我任姐姐就好了。” 慕安然一愣,显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表示,我已经通过面试了吗? 慕安然:“不继续算纯利润了吗?” 慕安然这副娇憨的模样,又让任秋水一乐。她摆了摆手,然后顺手拢了一下自己耳旁的云鬓,姿态特别柔媚动人。 任秋水:“不用了,你能发现刚才那道题中的问题,就说明你很不错,能够胜任咱们酒楼账房先生这个位置。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明天就来酒楼上工吧。” 慕安然:也!太好了! 慕安然:“谢谢任姐姐。”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慕安然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这家酒楼的名字,叫做‘凤来酒楼’。 凤来,凤来,可能是因为,这里的老板是个女人,所以才取了这么一个阴柔的名字吧。 不管这样,慕安然今天心情特别好,她现在已经是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啦!虽然临走的时候,任秋水告诉她,成为酒楼正式员工前,有1个月的试用期。如果试用期表现不好,不能胜任这个岗位的话,是会被辞退的。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毫无异议。因为,在慕安然看来,用人单位给员工设置试用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这是一个双选的过程嘛!毕竟,只是面试的那么一小会儿,很难真正了解一个人,是不是适合他应聘的岗位。 因此,试用期就显得特别的关键。 在后世,很多公司给员工设置的试用期,要么是3个月,要么是半年。像凤来酒楼这种,只需要一个月的试用期的,在慕安然看来,简直不要太人性化好吗? 所以,临走的时候,任秋水忐忑提出试用期的时候,慕安然不禁没有表现出抵触情绪,反而乐颠乐颠地接受了,这让任秋水很是欣慰。 因为,在之前的招聘过程中,他们遇到的几个合适的人选,在听说,酒楼会设置试用期1个月,如果这一个月之内,表现不符合酒楼预期的,就会被无条件辞退。 他们在听到这个条件之后,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合理的条件,当时就火大了,直接拒绝了凤来酒楼的工作。 这也难怪,任秋水在跟慕安然提这个事情的时候,心情忐忑。 慕安然回家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地就来到了凤来酒楼。 酒楼刚开门,伙计们都在忙活着扫地,擦桌子,厨房的采买也刚从外面回来,正招呼厨房里的伙计,将驴车上的菜都卸下来。 看到慕安然的时候,那采买还哼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去给他的驴刷毛去了。 慕安然决定有些奇怪,她这才第一天上班,并没有得罪谁啊,怎么就让他有这么大的怨气了呢? 不过,虽然心中疑虑,慕安然是绝对不可能上前去问他缘由的,那不是给人家一根荧光棒,让人家直接上天吗? 就慕安然后世的心得,对于这种欺生的人,就不要理他,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等到哪一天一鸣惊人的时候,他们自然不敢再欺负你了。 所以,转悠到后厨的慕安然,在被厨房采买哼了一鼻子之后,灰溜溜地从后厨来到前厅,假装找错路了,现在才回到正轨一样。 时间还早,慕安然第一天上班,也没什么事儿,所以,就在酒楼里转悠,熟悉地形。 凤来酒楼,总共有四层楼。第一层是大厅,里面摆满了四方的桌子,在一侧还搭了一个台子,供戏班子的人时不时地来唱戏。当然,戏班子唱戏,是要有客人点了,他们才有机会登上凤来酒楼的戏台子的。 一般情况下,凤来酒楼的戏台子,是不允许闲杂人等上台的。 二楼是包间,小小,从简朴到奢华,各种档次都有。 三楼和四楼,都是客房。不一样的是,三楼还有几处房间,是凤来酒楼的办公间。比如老板任秋水的办公室,就在三楼左手第一间。 等慕安然逛完四层楼,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任秋水提着裙摆,摇摇曳曳地从下面上到三楼。 任秋水一蹙眉:“咦?慕安然,你怎么在这里瞎逛?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一楼,算昨天的账吗?” 慕安然:“算账?哦,我刚才熟悉了一下酒楼的地形,等一下就下去算。” 虽然嘴上应着,可是,慕安然心里却不以为然。昨天的账目又怎么样?凭她的计算速度,估计几分钟就搞定了。 等慕安然下到一楼,到收银台那里一看,立刻就傻眼了。 好几大本账本放在那里,就等着她整理清算呢。 那里放着的账本,是上一个账房先生留下的。除了这些账本之外,还有很多散放着的账单,那些账单,就是凤来酒楼昨天产生的各项费用,由各个负责人递交上来的。 就比如,厨房采买的负责人,会将他昨天采买的东西,记在几张纸上,然后,将那几张纸,送到账房先生这里,由账房先生计算出,厨房采买昨天用了多少钱,今天支出钱的时候,会依照昨天的账目来发放。 然而,现在的慕安然,还不清楚这些情况,她只看到,满满一桌子,都是账本和账单,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下手。 慕安然:这可怎么办?乱七八糟的,哪些是哪些都不知道,这让我怎么算账啊? 这个时代和后世不一样。后世如果新员工加入新公司的时候,是有人带着的,会让新员工更顺畅地融入新的工作。 慕安然原本以为,凤来酒楼也会给她安排一个人,来领她尽快融入工作,然而并没有啊! 第77章以前怎么做账的 正在慕安然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一个跑堂的小伙计,端着盘子往里跑,被慕安然一把抓住了。 慕安然:“你等一下,我问你个事情。” 那伙计见拉住他的是慕安然,脸上立刻显出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来。 昨天酒楼里招了一个,年级只有13,14岁的小女孩儿,做账房先生,这件事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了,所以,慕安然不必做自我介绍,酒楼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 那伙计腼腆地问道:“慕姑娘,你要问我什么事情啊?” 那伙计本来想再加一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回去了。 现在,慕安然初来乍到,好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呢,小伙子这个时候如果太献殷勤,一定会被周围的人记恨的。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才是这个时间段的上上之策。 慕安然:“我想问一下,以前的账房先生呢?他以前是怎么做账的啊?” 一边说着,慕安然一边转头看了看那些堆积如山的账单,头就开始疼了。 那小伙计连忙热情地回答道:“以前的账房先生,身体垮了,现在啊,正在家里养病呢。” 慕安然:啊?被这堆积如山的账单给累垮的吗? 听了这话,慕安然脸上的肌肉,不由得直抽抽。 她正值豆蔻年华,要是为工作所累,把身体拖垮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难怪这份工作,会给出一个月10两银子的高薪,原来,是劳动强度这么大的一份工作啊! “以前的账房先生,是一个人算这些账单的吗?” 那小伙计连忙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啊!这么多的账单,单靠老先生一个人算,估计一个月也算不完咱们酒楼一天的账。” “哦?”慕安然来了兴趣,敢情,酒楼还配备了财务团队,帮着账房先生整理这些原始的数据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份工作,就还可以接受。如果有人帮她把数据整理好,她只是来算最终的结果,就会轻松很多。 那伙计见慕安然满脸疑问,连忙点头,继续解释道:“是的,以前老先生会找一些人,帮他记录,整理,所以,他才能每天按时完成账目的核算。” 慕安然:那太好了! “这些人,都是咱们酒楼财务部的吧?他们都在哪里啊?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啊?”慕安然说着,不由得抬头左右张望,却一个多余的人影子都没有看到。 “财务部?”那小伙计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新名词,表示接受无能。 慕安然连忙打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小弟弟,你先告诉我,那些整理数据的人,都在哪里啊?” 那小伙计挠了挠头,估计觉得慕安然的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刚好在这个时候,负责厨房采买的那个人,从后面走了出来,正在往外走,估计要去下一个地方,继续买别的东西。 那小伙计连忙指了指他:“他也是其中之一。” 负责厨房采买的那个人,只觉得后被一辆,仿佛有人在说自己什么似的,连忙回头,刚好看到慕安然和那个小伙计,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那厨房采买的人,有些惊恐地问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慕安然连忙快步走上去,她今天扎着马尾,每走一步,那高高的马尾,就跟着她的步伐,左右甩动。 那厨房采买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里又轻哼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女孩子家家的,哪能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你看她那头发,都弄的什么玩意儿! 慕安然走上去,热情地问道:“师傅,你以前是帮前一任的账房先生,清算账务的吧?” “啊?”虽然听不懂慕安然话里的一些新名词,不过,从她的神态和零星的只言片语中,那厨房采买还是能听明白,她这是有求于自己啊。于是,鼻孔里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慕安然皱了皱眉头:这个人什么毛病啊?早上刚见面的时候,就哼了我一鼻子,这会儿又这样,难道……他是哑巴,只会哼哼? 身后的小伙子,连忙上来帮忙打圆场。 小伙计:“朱师傅,这位慕姑娘,是咱们凤来酒楼新来的账房先生……” 话还没说完,厨房采买朱师傅就打断了那小伙计的话:“我知道,新来的嘛!” 慕安然:可恶! 小伙计:…… 那小伙计有些同情地看着慕安然,那神色仿佛是在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然后,那小伙计转身就走开了,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朱师傅看了一眼慕安然,然后,转身就要走。他还有事情要忙,可没有多少闲工夫,在这里陪着慕安然耗时间。 慕安然连忙从身后抓住他。 慕安然:“嗳,你等一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既然你之前是帮账房先生清算的,现在,也应该同样支持我的工作啊!那么多的账单,你我,不然,我怎么能弄得完?” 朱师傅回头瞪了慕安然一眼,眼神落在了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上。 慕安然立刻放开他的衣服。 朱师傅这才抖了抖衣服,再次哼了一声:“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一个月10两银子的薪俸。” 慕安然:…… “可是,你以前都在做这个事情啊,这是你的工作!”慕安然理直气壮地说道。 哼!他一定是欺负人,觉得慕安然是新来的,所以才故意推诿,将本该他做的事情,推给慕安然来做。 这下子,朱师傅火了:“什么叫我以前做的,现在就要做?以前我是看陈老年纪大了,而且,对我好,所以才搭把手帮忙。哦?怎么?我帮忙,就要一帮到底,完全推不掉了是吧?帮忙帮到最后,倒成自己的事情了?笑话!” 慕安然:什么?帮忙,难道,这些活儿,全部都是账房先生一个人的吗?不要啊! 说完,那朱师傅转身就要走,刚走出两步,他又转过身来,对慕安然说道:“哦,对了,明天的菜金钱,你最好中午之前给我,不要耽搁了明天买菜。” 说完,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慕安然:啊啊啊!实在是太可恶了啊! 慕安然就不明白了,她只是初来乍到,怎么就得罪这位朱师傅了呢?他看到自己,就跟看到仇人一样,各种鼻孔朝天,语气不善。 慕安然揉了揉头发,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她决定了,再去找找别人。朱师傅不帮忙,别人总会帮忙的吧? 然而,事实证明,慕安然太乐观了,那些原本帮之前的账房先生陈老的人,现在都不愿意出手帮忙了。 慕安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终于在一个扫地的大姐那里,听到了一点小道消息。 原来,负责厨房采买的那个朱师傅,有一个远房表亲,觊觎凤来酒楼账房先生这个位置很久了。 之前陈老还在的时候,他们极力讨好陈老,帮陈老清理账目什么的,就是为了等陈老退下去之后,让朱师傅的远房表亲接班。 陈老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虽然业务能力不错,不过,身体实在是吃不消,这是凤来酒楼,人人皆知的事情。 所以,朱师傅才这么上杆子,帮他的远房表亲谋划这件事情。 酒楼里原本帮着陈老清算账目的人,80都是朱师傅笼络过去的,所以,那些人,并不是看陈老的面子,而是看朱师傅的面子。 第78章奇怪的朱师傅 慕安然这下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朱师傅,才刚见她第一面,就给她脸色看。敢情,是她抢了朱师傅远房表亲的饭碗啊! 慕安然:哈哈!搞笑!他那远房表亲要真是个有能力的,凤来酒楼还能在门口扯着摊子,海选账房先生吗?肯定是他的远房表亲,业务能力不行,才被任秋水老板给否决了的啊! 慕安然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慕安然:哼!不帮忙算了,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朱师傅是吧?你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有你好看的。 慕安然就是这么一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敢得罪我,我定睚眦必报的人。 可以想见,如果朱师傅落在了慕安然的手上,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慕安然打算,先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先去看看,柜台上的那一堆账单,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吧。 慕安然走到柜台旁边,将堆在那里的账本和账单拿起来,一一过目,越看,慕安然觉得越气愤。 慕安然: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账单写得歪歪扭扭,根本不知所云。 比如,厨房采买的朱师傅,他的账单上面就写着: 大豆30文20 鱼 40 90 …… 有的地方有单位,有的地方没有,谁知道他到底写的是重量还是钱数啊? 慕安然再翻看了其他的,都大同小异,账单上,都能找出明显的低级错误。 这让后世在外资企业工作的慕安然,很是接受不了。要是在后世,这种做事的态度,早就被公司扫地出门了。他朱师傅还敢嚣张?哼! 慕安然想了想,然后,噔噔噔冲上三楼,任秋水的办公室。 好吧,在这个时代,这个房间并不叫办公室,可是,慕安然因为职业习惯,干脆就按自己的习惯,将这个房间称之为办公室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其实,房门是开着的,只是,任秋水不太喜欢别人在门口一探头,就看到她房间里的动静,所以,在房间的前面安置了一块屏风。所以,慕安然进门的时候,先敲了门,也算是让任秋水有个准备。 慕安然不知道,她的这一个小细节,让任秋水很有好感。以前的那些伙计,账房先生,或者是后厨,要找她的时候,要么直接就冲到屋里来找人,要么就在门口大声吆喝,让人不甚其烦。 像慕安然这么斯文懂礼的举动,任秋水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很是喜欢。 进门敲门,既能引起房间里人的注意,动静又不是很大,能让房间里的人很容易接受被打扰。 任秋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在看到来人是慕安然之后,她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好感更多了。 任秋水笑盈盈的说道:“原来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慕安然:“任姐姐,我的工作遇到了问题。” “哦?”任秋水一顿,并没有继续问,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 新人刚进来,会遇到问题是很正常的,如果慕安然只知道告状,而不知道自己去解决的话,任秋水可能要重新考虑,慕安然是不是适合凤来酒楼账房先生这个岗位了。 然而,接下来慕安然的话,完全出乎任秋水的意料。 慕安然:“我想向你要一把尚方宝剑,全力支持我开展工作。” “尚方宝剑?”任秋水的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明白慕安然的意思。 任秋水:尚方宝剑那不是皇帝才有的东西吗?我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见任秋水神色疑惑,慕安然解释道:“通俗来说,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只有你答应了我的这个条件,我才好在账房先生这个岗位上,做得顺风顺水。” 这下子,任秋水来了兴趣:“你需要我给你怎样的支持?” “我需要你对于接下来两天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任何人找你来告状,只要关乎我的,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任秋水点头:“这个可以。” “而且……”慕安然咬了咬嘴唇“这两天,可能会稍微影响一些生意。” “哦?”一听到会影响生意,任秋水挑了挑眉,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显然,她已经开始警惕了。 就算再怎么由着慕安然胡闹,可是,只要会影响生意,任秋水就不可能完全放权给她。 “不过你放心,我保证,过了这两天,凤来酒楼的生意,一定比之前好非常非常多!”慕安然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对于这一点,她是很有信心的。 从刚才堆积如山的那些账单,慕安然就看出来了,这凤来酒楼的流程上,有很大的问题。 既然流程有问题,那肯定办事效率也会大打折扣。 慕安然就是通过这些账单,见微知著,才会这么有信心地打包票,能在今后将凤来酒楼的生意变得更好。 任秋水看着她,眼神之中闪烁着不相信,可是又非常想尝试一下。 犹豫了一小会儿,任秋水终于点头同意:“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情,也一定要说到做到,不然的话……没你的好果子吃。” 不得不说,任秋水之所以能掌控凤来酒楼这么大的业务,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刚才最后那句话的气势,让慕安然这种心智27岁,在后世见过不少市面的新新人类,也不由得心里一颤。 这就足以可见,她的威慑力有多强了。 慕安然连忙点头应道:“没问题。” 从任秋水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慕安然就从,开始给她透露小道消息的扫地大家那里,问到了凤来酒楼声音最大,跑腿最利索的人是谁。 在得知是烧开水的张大牛之后,慕安然在开水房找到了张大牛。 张大牛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脑门儿,然后走出来,狐疑地看着慕安然。 张大牛:“我就是张大牛,你是谁啊?找我什么事儿,快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一会儿客人们醒了之后,就要用开水了。” 张大牛负责烧整个酒楼用的开水。三楼和四楼住的客人,一般醒了之后,需要洗漱喝水,这个时候,就是全天制种,开水用量的最高峰,所以,张大牛才会这么不耐烦别人打扰他。 慕安然微微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对于这种只有四肢,没有大脑的粗人,第一次见面,一定要保持神秘感,装出高逼格,不然,张大牛一定会轻视她的。 果然,张大牛见慕安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仔细想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 张大牛:没有什么毛病啊!那她这么盯着自己笑,是什么意思? 张大牛的态度,变得恭敬谨慎了些:“那个……你到底是谁啊?找我什么事儿?我这里真的挺忙的。” 慕安然点点头:“我知道你忙,我之所以会来找你,也是任老板的意思。” 张大牛一听任老板任秋水的大名,立刻慌了:“我……我没什么错处吧?任老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要停我的工啊?这位姑娘,哦,不……这位姐姐,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 “得!”慕安然连忙伸手制止他“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今天来,是给你一个发偏财的机会的。” “偏财?”张大牛的眼睛闪了闪,不明白慕安然的意思。 慕安然点头:“你的嗓门儿大,跑腿快,所以,这个机会才落到了你的头上。你去帮我通知各个部门一件事情,我就给你1两银子。” 第79章通知大家开会 “一两银子!”张大牛别的每一听到,就听到这个关键词了。 这么多钱,是他大半个月的工钱呐! 张大牛立刻拍着胸脯说道:“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 于是,慕安然将要通知各个部门的事情,告诉给了张大牛。张大牛一听,这么简单的事情,办成了就能得一两银子,立刻一溜烟儿地跑掉了,也不管他开水房里的事情了。 客人要不要用开水,跟一两银子比起来,显得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从这个细节也可以看出来,凤来酒楼的员工,责任心比较差啊! 不过,慕安然现在可管不了这些,她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凤来酒楼的员工责任心? 张大牛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各个板块儿的负责人,就吵吵嚷嚷地来到了一楼柜台,吵着要让慕安然给一个说法。 声音最大的,当然是负责厨房采买的朱师傅。 朱师傅:“慕安然!刚才张大牛通知我们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慕安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柜台后面,慢悠悠地喝着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此时听到朱师傅气势汹汹的问话,她淡笑一个,漫不经心地不答反问:“怎么?朱师傅觉得有意见?” 朱大昌当然有意见了,立刻跳脚道:“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屁话?啊?让我们把账单重新写一遍,我们要是做了这些事情,那你这个账房先生,还做什么?干脆把你那一个月10两银子,平分给我们大家算了。” 朱大昌的话音刚落,大家纷纷附和。 “对啊对啊!拿了那么多钱,还不干事,真以为咱们凤来酒楼是冤大头呢?” “咱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哪有那么多时间帮你整理账单?” “就是嘛!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昨天还在酒楼门口说,自己能心算如何如何,今天才刚开始上工,就露馅儿了?” “要我说,她就是个绣花枕头,根本就没有真材实料。” 这些人的嘴巴太毒了,要不是慕安然定性好,早就掀桌子了。 等到众人叽叽喳喳说得差不多了,慕安然还是在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仿佛他们说的是另外一个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朱大昌忍不住了,一拍柜台桌子,瞪着慕安然说道:“你的气性倒是好,你说说,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咳咳!”见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慕安然这才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 “各位,刚才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你们了,大家该来的来了没,我不关心,反正,这话我只说一遍,以后谁要是再来问我,我也一概不解释。接下来的内容很重要,我建议你们都闭紧嘴巴,好好听我说。如果中间有谁打断我了,对不起,咱们今天的会议就此中止,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慕安然环顾四周,目光在每一个模块负责人的脸上划过。 刚才还义愤填膺,满腹怨气的众人,这个时候,都眼神闪烁,再没了刚才的怒火熊熊。 慕安然一勾嘴角,满意地点头:“大家都明白了,那我就宣布接下来的通知。” 正在这时,朱大昌哼了一声,一如他一贯以来的作风。 慕安然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冷冷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如果有人打断我,那么,今天的会议,到此中止。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慕安然重新在柜台后面坐下来,脸上神色严肃,一点笑意都没有。 她这副样子,让众人一下子慌了。 “咦?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说话了啊?” “不是吧?人家朱师傅只是哼了一声啊!没有这样的吧?也太较真儿了。” 大家叽叽喳喳地叫嚷个不停,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了。 慕安然却不理众人,只是坐在柜台后面,神色冷峻地看着大家。 后来,大家意识到了,慕安然真的说得出做得到,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哪里是新来的人啊?这根本就是来了个大爷嘛! 从来新人刚进酒楼,都是跑腿打杂,各种讨好以前的老员工,她慕安然倒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大家都应该听她的似的。 这里面,最不服气的,就是朱大昌了。 刚才他只是哼了一声,这小丫头居然跟他上纲上线了。 朱大昌的青筋暴突,指着慕安然的鼻子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这才刚进咱们凤来酒楼,地皮子都没有踩熟呢,就敢充大爷!今天咱们这么些老资格的前辈,能来听你唠叨,就算是很给你面子了。识趣的,就好生说话,把你想说的,都好好地说清楚,要不然的话,哼哼!” 慕安然在心里白了一眼:这个老家伙,老是爱哼哼,这个毛病我慕安然要是治不了,我就不信慕! 不过,这个时候,慕安然却不跟他对峙,只是坐着不说话,冷眼看着他们一群人在面前瞎嚷嚷。尤其是刚才朱大昌的这番话,慕安然更是充耳不闻。 “对啊!快说啊!别耽误我们做事情,我后面的炉子上,还蒸着红枣糕呢,要是糊了,今天客人们可就没得吃了。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嘛!” “对啊对啊!我那边还要准备轿辇呢,一会儿客人要出行,没有轿辇怎么能行!” 一群人都在叽叽喳喳,慕安然却挑了挑眉,开始慢悠悠地喝自己的茶了。 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将这一群人惹恼了,大家都指着她的鼻子骂,就差伸手将慕安然从柜台后面揪出来了。 慕安然忽然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嘭地一声,将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 慕安然厉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打断我,今天的会议就中止!你们是没长耳朵还是怎么?” 众人一愣,接着不知道后面谁说道:“算了算了,她不说就算了,咱们回去忙咱们的吧。我就不相信,她说不给咱们支钱,就真的不支,到时候,任老板找到她,出洋相的,可不是我们!”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在场的众人。 众人:对啊!她慕安然再牛,能牛得过任老板吗?到时候影响了酒楼的生意,任老板自然会拿她是问。我们担心什么! 这样一想,大家开心了,纷纷转身走掉了。 刚刚还熙熙攘攘的一楼柜台,此时只剩下慕安然一个人。 然而,慕安然一点也没有慌乱,反而放松下来,一个人哼着小曲,继续在柜台后面坐下来喝茶。 她的这些举动,全都被三楼办公室的任秋水看在了眼里。 任秋水关上打开一条缝隙的窗户,回到了房间里,在椅子上坐下来,思绪却还在慕安然的身上。 任秋水: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很有主意,只是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刚才那种局面,虽然看起来她掌控了一点主导地位,但最终,大家还是散场了,仿佛并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嘛!为什么,她反而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呢? 任秋水有些想不通。 不过,既然她和慕安然有约在先,自然就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先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静观其变。 而慕安然这一天,基本上都是晃过去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刚一上班,就被人堵在了凤来酒楼的大门口。 冲在前面的,就是那个负责厨房采买的朱大昌朱师傅。 朱大昌:“慕安然!你什么意思?啊?你到现在才上工,我的钱呢?你不给我钱,我怎么去买菜啊?今天凤来酒楼的客人,都吃什么啊?” 第80章不给条子支钱 同样跟在后面的一群人,也是类似的问题。 “我这儿要支给别人轿夫的钱,一天一结的,你不给钱,让我怎么给别人结银子啊?不结钱,谁还会给咱们凤来酒楼抬轿子赶马车啊!” …… 此种抱怨,不一而足。 慕安然推开他们,往里走,那些人也不敢阻拦,纷纷让开一条路,知道慕安然走到一楼的收银柜台旁边,在柜台里站定了,这些人才再次嚷嚷起来。 “干嘛呢,说话啊!” “快给钱啊!” “别耽误咱们做事啊!” 慕安然眉头一皱,火气很大,声音倒是很轻。 慕安然:“大家静一静。” 这下子,大家的声音,立刻静了下来。就连昨天还会哼一声的朱大昌,此时也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敢吭声了。他生怕自己再哼一声,这小丫头又要故技重施人,让他们等一天了。 慕安然环顾四周,见大家都伸长脖子,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认真地听她说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慕安然:“好!既然大家不说话了,我就再重申一遍昨天说过的。” 众人:昨天她根本什么都没说好吗? 然而,众人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生怕这个时候打断她,她又不说了,直接让今天的会议也就此中止。 毕竟,昨天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不是慕安然不想说,是有人破坏了规矩在先。 想到这里,大家在心里,不由得将朱大昌拖出来骂了好几遍。 要不是昨天朱大昌哼的那一鼻子,今天他们应该用的钱,早就到手了。 慕安然继续说道:“我昨天已经说过了,你们交过来的账单,要符合我的要求,不然的话,我是不接收的。不接收也就意味着,你们今后想要再从酒楼支钱,就不可能了。所以……现在谁还不愿意,把账单拿回去自己整理一下的?” 慕安然的目光,在大家的脸上划过,却看到了刚才还恭敬聆听的众人,在听到她的要求之后,立刻炸毛了。 “什么?让我们帮你做账单,你做梦呢吧?还没醒呢吧?” 朱大昌的反应最是激烈:“对啊!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情,凭什么让我们来做?我们之前帮助前任账房先生陈老做事,那是情谊,你别以为,你也会从我们这里得到这个待遇。哼!” 慕安然:你不哼会死啊? 慕安然也不跟他们争辩,只是说道:“如果大家对这件事情有疑问,一致决定,将账单做清楚,应该是我的事情,那么,我想在这里澄清一下。” “澄清什么?本来就是你的事情嘛,你还想狡辩!”后面有人说话了。 慕安然眼睛一眯,盯着刚才在后面说话的那个矮胖女人,厉声说道:“这位大姐!” “……”其实,她的年龄并不大,可是,那身材和皮肤看起来,妥妥的大姐无疑啊! 慕安然:“如果你们想不通这个道理,那我来举个例子。这位大姐,我猜,你的体重是130斤吧?” “哪有!”那个矮胖的女人尖叫了起来。 她的真实体重,其实比130还多,只是,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她自己胖得跟猪一样。 慕安然:“所以,如果你们自己不把自己的账单写清楚,我就会给你们写成我自以为的账目。就比如,朱师傅,你每天只花2两银子……” 朱大昌叫了起来:“2两银子,怎么可能?那怎么能够?整个酒楼每天要用多少食材和器具,你知道嘛!” 慕安然回答得倒是坦然:“我不知道啊!所以才要你们写得清清楚楚给我。如果你们写不清楚的话,我就会帮你们写。这件事情,我是乐意干的,我就怕,到时候,你们不乐意了。” 这下子,大家都沉默了,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关键就是,他们写的那些账单,慕安然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就好比之前朱大昌的账单一样,单位不明确,不知道他写的到底是重量还是钱。 之所以以前陈老在位的时候,没有出现这些问题,那是因为,当时陈老几乎没有管什么事情,人老了,精力也不足了,所以,分管各个部门的人,想要多少,直接写一个总数,到任老板那里支钱就可以了。 这下子,大家发现问题了吧?以前酒楼的支出里面,肯定有很多的猫腻。 朱大昌这下子也没了底气,他明白,他这个厨房采买的职位,是个肥缺,要是让慕安然凭着自己的感觉,随便给他记账的话,那他就亏大发了。 朱大昌喃喃道:“好好好,算我们帮你忙,谁让你是新来的呢?不清楚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说完,他第一个溜走了。 要赶在早市散场之前,把今天的菜金钱支出来啊,要不然,今天酒楼可就没东西做了,到时候,他肯定会被任秋水骂的。 大家见朱大昌散了,也慢慢走了,各自去整理自己的账单去了。 而三楼上的任秋水,从慕安然一进门的时候,就从窗户的缝隙里观察一楼的情况。 这一次,慕安然明显震住了场子,也让任秋水心里大震。 任秋水仿佛意识到了,一直以来,凤来酒楼的账目里,有很大的水分。之前的陈老,看来对于财务的审核把关不严,让下面的人钻了很多孔子。 要不是陈老身体不好,回家养病去了,酒楼新招了慕安然,这个问题,怕是永远也不会被发现。 这个问题的发现,让任秋水心中暗惊,怪自己不识人,不会用人。 就拿之前的账房先生陈老来说,虽然他账务清算的能力很厉害,可是,任秋水也应该注意到,他年纪实在太大这个事实。 年纪大,体力不支,自然工作就不能完全尽心,这才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而一个人钻空子,得了好处,其余的人看得眼热,自然也会纷纷跟风效仿。 任秋水: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酒楼看来已经养了这帮子蛀虫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一会儿,就见朱大昌火烧火燎地拿着自己的账单,跑过来找慕安然。 慕安然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账本,接过他的账单,扫了一眼。 “不对!”慕安然冷冷说道。 朱大昌心里一咯噔,不知怎的,他现在对这个小丫头,已经有些敬畏了。 “哪里不对?” 慕安然抬眼看他,那眼神,几乎能直达心房,看到朱大昌的灵魂深处。 慕安然:“你一甜要花100两银子采买?” “对啊!”朱大昌立刻回答。 慕安然冷笑了一下:“你知道咱们酒楼,一天的营业额是多少吗?” 朱大昌:“啊?营业额,什么营业额?” 对于慕安然的新名词,朱大昌真的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咱们凤来酒楼,一甜能卖出去多少东西,毛利润是多少。” 朱大昌弄明白之后,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管这个。” 慕安然:“你不管,我要管。你报的这个成本,比我们营业额还多,你觉得可能吗?” 朱大昌:“这……” 这下子,朱大昌不敢说‘可能’了,这个逻辑一看就不对嘛!要是他买菜的成本,比每天酒楼卖出去的毛利润还多,那酒楼早就倒闭了。 所以,朱大昌快速思考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慕安然在诓他。 朱大昌:“你少唬我,我一直都是支这么多钱去办采买的,你不懂就不要多事,赶紧把账给我清了,给我个支钱的条子,我好找任老板支今天的菜金钱。”现在才更新,让各位小主久等了。 我说我去过儿童节了,你们相信么? 第81章有猫腻 “不可能!”慕安然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然后,双手环胸,一副防备的样子看着面前脸红脖子粗的朱大昌“你今天这个事情不弄清楚,别说支钱去采买了,你能不能保住在凤来酒楼的位置,都说不一定。” 朱大昌听了这话,立刻心下大慌。 朱大昌:“你!你敢陷害我!” 慕安然气笑了:什么人啊!强词夺理! “笑话!”慕安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怒火喷薄,就连朱大昌这种有些阅历的人,也不由得被她的气势吓得退了两步。 朱大昌张了张嘴,然后,一转身,噔噔噔跑上三楼去了。 他要去找任秋水评评理,这个新来的小丫头,明显就是在找茬针对他。 朱大昌:嗯!对,一定是这样,她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朱大昌怎么也没想到,他冲到三楼任秋水的办公室,本来想让任老板给评评理的,可是,任秋水却只扔给他一句话。 账目上的问题,去找慕安然,她现在是咱们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 朱大昌懵了。 朱大昌:我找她能解决问题的话,我还来找你干什么啊! 可是,任秋水除了这句话之外,再也不理他了。 朱大昌慌了,他心里认为,任老板之所以会对他有这样的态度,一定跟他账目上有出入不无关系。 朱大昌:难道说?慕安然那个丫头片子,已经在任老板面前参了我一本了?那我在凤来酒楼的地位,不是岌岌可危嘛! 这是朱大昌最恐慌的,现在凤来酒楼厨房采买的活儿,可是个肥缺,要是这个位置保不住了的话,那他拿什么养家糊口啊! 朱大昌连忙跟任秋水说好话,同时,诋毁慕安然,说她故意找茬诬陷他。 任秋水眼皮子都不抬,继续伏案看之前陈老在位的时候,递上来的那些账目,不得不说,陈老不愧是老账房先生了,虽然任秋水现在知道了,下面的人,在账目上做文章,可是,陈老却能将账目做平,但从账本上,一点猫腻都看不出来。 任秋水暗惊:难怪这么多年来,她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这么些年来,虽然凤来酒楼的生意不错,可是,纯利润却一直上不去,她还找过陈老几次,让他帮忙分析分析原因。陈老一直都用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现在回想,那些理由,实际上是经不起推敲了。 朱大昌急了:“任老板,你不能这么放任慕安然乱来啊!她才来几天,什么都不懂,就想大权独揽,她这是要把咱们凤来酒楼搞垮啊!” 朱大昌从一进任秋水的办公室开始,就开启诋毁慕安然的模式,不停地说慕安然的坏话。 任秋水也是阅历丰富的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揣摩人心这种事情,她却是手到擒来。 因此,这个时候,看到朱大昌疯狂诋毁慕安然,她就知道,这中间,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在。朱大昌之所以这么紧张,很有可能,慕安然已经接近了真相。 任秋水抬起头,冷着脸说道:“朱大昌!我的话你没有听到是不是?账目上的问题,直接找慕安然。别再这里跟我说什么慕安然是新来的,不懂乱搞之类的话。她是我看过的人,我觉得她能胜任咱们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怎么?你有不同的意见?” 朱大昌一愣,接着,陪着笑脸说道:“我不是有意见,只是……” 不等他说完,任秋水就打断他:“你要是有不同的意见,就将你厨房采买的位置让出来,给别人干。” 朱大昌:! 这如何使得?朱大昌最担心的,就是他的位置不保,此时听了任秋水这话,朱大昌再不敢有异议。 要是再说慕安然半句坏话,估计任秋水当场将能撤了他的职。 见朱大昌还愣在原地,任秋水蹙眉问道:“怎么?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朱大昌浑身一抖,连忙点头哈腰地陪笑:“明白,明白。我这就去找慕安然。” 从任秋水办公室出来的朱大昌,背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脸色惨白。他仿佛能预见,此时去找慕安然,那死丫头一定会找理由,将他这个厨房采买的位置给拿走的。 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朱大昌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一楼收银台。 这个时候,还有几个别的板块的负责人,在跟慕安然理论。 他们理论的东西,跟刚才朱大昌理论的东西大同小异。慕安然发现了他们账单上的问题,而那些人却拒不承认,纷纷指责慕安然在找茬。 慕安然也不恼,只慢慢悠悠地说道:“我只说一句,你们要是不按我的意思,把你们的账单弄清楚,那么,不好意思,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今后支钱的条子。” 这下子,大家都炸了锅了。 不能支钱怎么能行?还指望从这里面捞钱呢! 无论大家怎么闹,怎么指着慕安然的鼻子骂,她都概不理睬,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喝自己的茶。 这个时候,众人看到朱大昌来了,仿佛看到主心骨一样,纷纷围拢了过来。 “朱师傅,她慕安然也太过分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她以为她是谁啊?才来了两天,就敢这么嚣张,说我们大家的账单都有问题。” “对啊!我看她才有问题呢!” “朱师傅,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对!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任老板,让她来看看,这都是请的什么狗屁账房先生,不懂还瞎搞!” 朱大昌摆了摆手:“好啦!你们别闹了,任老板那里……我已经去找过了。” 大家一听他已经去找了任秋水任老板,纷纷露出兴奋的神色。 “怎么样?任老板怎么说?” “是不是让撤了她的职?让她赶紧滚蛋!” 朱大昌缓缓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正坐在柜台后面,气定神闲喝着茶的慕安然,心里苦涩的,像是被抢了钱,可是,又不敢追讨回来一样。 众人见朱大昌不说话,脸色苍白,都不由得有些奇怪。 “朱师傅,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对啊!我们都都仰仗着您呢。” 半晌,朱大昌终于说话了:“你们别吵了,都挺慕安然慕账房的吧。” 这下子,众人更加懵了。按理说,朱大昌是最不愿意承认慕安然是账房先生的。他还指望着,要是慕安然搞不定这个活儿,能让他的远房表亲来凤来酒楼做账房先生呢。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朱师傅居然主动承认了慕安然的账房先生地位。 “朱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跟我们说……” “够了!”朱大昌脸色铁青,呵斥那个差点说漏嘴的家伙。 他私底下说的话,能当着慕安然的面,重新学一遍吗?你这个家伙,到底是哪一队的人? 那个被呵斥了的家伙,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失言,立刻捂住嘴,一脸后怕地看着大家。 朱大昌厉声说道:“你们以为,我没有去找过任老板吗?” 朱大昌:被这个丫头片子骑在头上欺负,你们真的以为,我就这么忍气吞声了?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跟丢工作相比,还是忍一时比较好。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这些话,朱大昌当然不可能告诉这些人,只能黑着脸说道:“任老板已经说了,账目上的问题,来找慕账房,她现在才是咱们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 坐在柜台后面的慕安然,嘴角一勾,眼睛笑眯眯弯成了月牙。 第82章来自老板的支持 慕安然:对嘛!任姐姐这样才是明智的,她要是不支持我的工作,我一个新来的账房先生,怎么可能服众? “你们都听到了?”慕安然心中得意,可是,表面上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下子,大家没话说了,虽然很多人心里依然不服,可是,任老板都发话了,他们还敢说什么? 这下子,他们只得乖乖地照着慕安然的要求办。 慕安然的办事效率雷厉风行,她站起身来,将一块木板子拿过来,再让人从厨房里拿来一截烧火棍当炭黑,开始给他们开会。 慕安然临时将木板当成了会议室的黑板,在上面将她的要求一一写下来,然后,跟他们这些各个模块的负责人交代好了,她要的账单,要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不符合她的要求,一律不接受。 这下子,大家都认真地听着,遇到不懂的,还会仔细问个明白。 会议开完了之后,慕安然让人把这块木板子,放到了后院里,谁都可以参观,要是事后忘记了,就到木板子面前看一看,再温习一遍。 慕安然:“好了!大家都去忙活吧,想要到账上支钱的,先把你们之前的账单,按照我的要求做好,交给我。等我把之前的账目清掉了之后,你们就可以领后面的钱了。” 大家听了之后,立刻做鸟兽散,分别去忙活各自的账单去了。 任秋水依然隔着窗户的缝隙,在悄悄地观察慕安然。 刚才慕安然的那番举动,让她在心中不断点头。 任秋水:嗯,这个小姑娘还挺有些手段的嘛。 头几次,大家拿过来的账单,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被慕安然打回去几次之后,慢慢的,大家都知道怎样才能做出合格的账单了。 至此,慕安然的工作就轻松太多了。每天,各个板块的负责人,将他们前一天的账目报上来,慕安然清算好,给他们一张支钱的单子,他们再到任秋水那里去支钱。 这对于慕安然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原来陈老加上凤来酒楼十几个人才能搞定的账目,她一个人,不到十分钟就算好了。 都是一些加减,偶尔会用到乘除,慕安然觉得,就是后世的一个小学生,都能搞定,更别说她一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了。 所以,每天慕安然都是晃晃悠悠地在凤来酒楼巡视,散步遛鸟,喝茶吃点心。她这么清闲,只看得众人羡慕嫉妒恨,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负责厨房采买的朱大昌了。 朱大昌觉得,这么轻松的活儿,原本应该是他那远房表亲的,要不是半路杀出了慕安然这么一个程咬金,现在在这里散步遛鸟的,就是他的远房表亲了。 如果是他的远房表亲,任了凤来酒楼账房先生的职位,那他朱大昌,肯定就能从厨房采买这个位置上,捞到更多的好处。 这一天,趁着慕安然上大街上去逛了,朱大昌偷偷摸到任秋水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自从慕安然来了凤来酒楼,任秋水就习惯了大家进门的时候先敲门,她已经跟下面的人说过好几次了,以后找她,进门之前,都要先敲门。 很多人都记住了,可是,还是有少部分人记不住,就比如面前的朱大昌。 朱大昌猛然出现在任秋水的面前,这让一直伏案写字,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猥琐男人脸的任秋水,差点惊叫出来。 “朱大昌!我说过多少次了,进门要先敲门,你这样鬼鬼祟祟的,差点吓死我了!”任秋水怒喝道。 “这……”朱大昌觉得有些委屈“这门都是开着的,所以,我就进来了。而且……任老板,您以前,也没有这个毛病啊。” 任秋水美目一瞪:“以前以前,你以前只从咱们凤来酒楼支20文的薪水,你现在呢?” 朱大昌:…… 一句话,就噎得朱大昌没话说了。 见他吭哧半天,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任秋水没好气地问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一边说着,任秋水一边接着写字。 她刚从叶老板那里得了一本上好的诗集,想要誊抄一首,挂到自己的卧房里。 朱大昌:“任老板,那慕安然,实在是太过分了!” 朱大昌说话太急,语气也十分的迫不及待。任秋水正在写字的手一抖,好好的一幅字,就这么生生超出了幅面。 任秋水一皱眉,鼻孔里哼了一声,心中着实惋惜之前誊抄好的这么多内容。 而朱大昌则会错了意,以为任秋水也对慕安然的行为不满呢,他立刻又添油加醋地说道:“你看看她,整天什么事儿都不做,就知道招猫逗狗的,这不,这会儿又上大街上去玩儿了。要我说,咱们凤来酒楼,根本就不应该请这种人回来,除了白拿薪水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白拿薪水?”任秋水呵呵笑。 自从慕安然来了之后,帮她清算了不知道多少以前存在于阴暗角落的猫腻,现在,底下的人捞不到好处了,自然会说慕安然的坏话。 可是,任秋水心里却跟明镜一样,慕安然的薪水,一个月才10两银子,可是,她清算出来的那些猫腻,比这么多10倍还不止。这些钱,足够给她慕安然一个人发薪水的了。所以,别说慕安然没有白拿薪水,就是她真的是在白拿薪水,就凭她这一项功绩,任秋水也乐意养着她。 朱大昌:“对啊!她就是在白拿薪水。” 任秋水一把将刚才被毁掉的那副字扯起来,三两把揉成一团,然后扔到一旁的纸篓里。 任秋水:“胡闹!” 朱大昌兴奋地附和:“就是,她这是胡闹!” 任秋水:“朱大昌,我说的是你!” “啊?”朱大昌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闹了半天,任秋水说的居然是他。 他怎么胡闹了?他可是兢兢业业地在为凤来酒楼做事啊! 任秋水:“朱大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你的那个什么远房表亲,我一早就派人打听过了,根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无赖。怎么?你想把这样的人放到咱们酒楼来,和你沆瀣一气?” 朱大昌脑门儿上开始冒汗了,连忙解释道:“任老板,这……没有的事啊!” 任秋水冷笑:“哼!没有的事?以前你可以蒙蔽陈老,忽悠我。可是现在,我对你们在暗地里做的事情,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朱大昌急了:“任老板,这绝对是慕安然的恶意中伤啊!我……我根本就没有干什么暗地里的事情,这一定是她在诬陷我!” 任秋水一双秀美蹙起来,不悦地说道:“朱大昌!你就是这么一个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人吗?” “啊?”朱大昌张口结舌“任老板,这……这从何说起啊!” 任秋水声色俱厉:“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是吧?” 这下子,朱大昌不敢狡辩了。 同样的话,今天任秋水说了两遍,而且,还是这么愤怒地说出来,肯定是有依据的。 如果朱大昌内心真的是坦坦荡荡,那肯定会立刻出言为自己辩驳,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屁股确实不干净。 所以,面对任秋水的怒气,朱大昌只能忐忑承受,连辩驳都不敢辩驳了。 “你们下面有多少人在搞鬼,我不是不知道!”任秋水指着朱大昌的鼻子,衣袖一甩,一阵香风过来,朱大昌的鼻子有些微痒,却一点都不敢动弹,只能端端立在原地,等着一双眼睛,惊恐又慌张地看着,面前这个鲜少发怒的娇俏老板娘。 第83章招人嫉恨 “依着我的性子,你们这帮屁股上不干净的人,都得给我滚蛋!” 这下子,朱大昌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浑身颤抖如筛糠。 任秋水从来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就在朱大昌等着任秋水宣布撤了他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要不是慕安然为你们这帮人求情,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朱大昌:什么?那个丫头为我求情? 朱大昌简直不敢相信。 “怎么?你还不相信?”任秋水看着朱大昌这副样子,不由得冷着脸问道,神色不喜。 做人应该知恩图报,像朱大昌这种,背着别人说恩人的坏话的,任秋水真的分分钟想将他扔出去。 要不是还惦记着之前慕安然跟她说的,这些人暗地里有小动作固然可恶,可是,成大事者,要忍一时之怒,不能意气用事。就算是要换班子,也要慢慢来,徐徐图之,不能一竿子就把他们全给赶走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酒楼的运营,立刻就会陷入瘫痪。 也正是有这样的顾忌,任秋水才按捺下来了心中的怒气,装作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样。 可是,今天朱大昌来告慕安然的状,真的惹恼她了。 任秋水:这些渣滓!都是什么人品啊! 任秋水现在有些懊恼,之前只顾着管酒楼的运营,很少去过问底下人的事情,谁知道,却让他们钻了这么久的空子。 这么久的时间,给酒楼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啊! 就算酒楼再赚钱,也经不起这些蛀虫这么糟蹋啊! 任秋水简直越想越气。 朱大昌回过神来,喃喃说道:“她……她真的帮我求情?” 对于这样的问题,任秋水真的懒得回应,她脸色一沉:“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的话,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朱大昌不敢造次,连忙从任秋水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可笑的是,退出去的时候,经过门口,他又敲了敲门。 任秋水还站在原地,怒视他:“你干嘛?” 朱大昌有些手足无措:“你不是告诉我,要敲门吗?” 任秋水:…… 任秋水简直快被这群猪给气疯了!他们只知道形式上的东西,却不去追究表象下,更深层次的意义。就比如要求他们敲门这个事情,那是让他们经过一扇门的时候,就敲一敲吗?那是让他们进门打扰别人的时候,先敲门提醒别人,看别人是不是有空啊! 任秋水:“滚!” 朱大昌忙不迭地从楼上跑下来了。 下楼的时候,朱大昌刚好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慕安然。 慕安然正哼着小曲儿,一脸的悠然自得,在看到朱大昌满头虚汗,脸色惨白的样子之后,慕安然还对他轻轻一笑。 朱大昌的心里,微微一动。 朱大昌:这亚托,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讨厌嘛。 “回来啦?”朱大昌跟慕安然打招呼。 慕安然一愣,在确定朱大昌是在跟她打招呼之后,她立刻调整出一个笑容,温和地应道:“是啊,朱师傅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朱大昌:“呃……没有没有,身体不太舒服而已。” 朱大昌可不好意思说,他刚才去任秋水那里告她的状,不但没有告了,还惹得自己一身骚。 说完,朱大昌连忙跑开了,眼神之中满是心虚,生怕跟慕安然有一点眼神的对视。 慕安然可不傻,她朝三楼看了看,嘴角一勾,继续哼着小曲儿,在酒楼里面继续散步了。 凤来酒楼,不愧是清江县最好的酒楼,这会儿才上午,酒楼里面已经熙熙融融,宾客盈门了。 虽然客人很多,伙计们都忙得飞起,慕安然却十分的清闲。她悠然地在四处转悠着,有时候站在一处,发半天的呆。有时候又哼着小曲儿,到厨房或者前厅,挑看得顺眼的点心吃。 很多人看到慕安然这么清闲,恨得牙痒痒。 原本朱大昌也会恨得牙痒痒,可是,现在他不会了,他知道,慕安然是得了任秋水默许,才会如此嚣张的。 可是,朱大昌明白了其中原委,别的人不知道啊! 所以,就看到有几个不怕死的人,将正坐在桌子旁边,优哉游哉吃点心的慕安然,团团围在了中间。 慕安然一愣,看着围住自己的这几个神色不善的人,有些茫然地问道:“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女人哼了一声:“干什么?咱们来教教你,怎么做事!” 她就是之前被慕安然怀疑,体重有130斤的女人,因为这一句话,她现在可是将慕安然视为了头号敌人。 慕安然哑然失笑:“教我做事?怎么,几位之前都做过账房先生?” 一句话,就将那矮胖女人给噎住了。 倒也是,人家慕安然在这凤来酒楼,就是做账房先生的,对于记账算账,他们屁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教人家慕安然? 可是,那矮胖女人却并不服输,反而不顾一楼大厅里面还有很多其他的客人,她开始咋咋呼呼地喊道:“哪有你这样的人?账房先生怎么了?账房先生就可以游手好闲,白吃酒楼的点心了?” 慕安然:…… 慕安然觉得有些尴尬,倒不是她吃东西被这么多人堵在中间尴尬,实在是……惹得客人纷纷侧目,太尴尬了。 于是,慕安然放低声音,对正围着她的几个人说道:“咱们有什么事情,能换个地方说吗?这儿还有很多客人在吃饭呢,别打扰客人的雅兴啊。” 说着,慕安然就站起身来,端起桌上放点心的盘子,准备就点心拿到别的地方继续吃。 可是,那矮胖的女人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一步跨上前来,挡住了慕安然的去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矮胖女人:“不行!想跑?没门儿!现在被我们抓了个现行,觉得自己丢人现眼了,就想跑是吗?早干嘛去了?” 那矮胖女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原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人,此时也侧过头来,好奇地张望。 慕安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沉着脸说道:“我劝你,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在这里闹,会伤了酒楼的颜面。” 凤来酒楼,清江县最好的酒楼,怎么能出现自家员工内讧的闹剧呢? 慕安然现在心里有些着急了,因为她身在其中,有些力不从心。 矮胖女人抬起下巴,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看着慕安然:“就算丢人,那也是丢的你的人,我怕什么?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人,又不是我!” “你!”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慕安然真想用她的防狼之术,将眼前这个讨人厌的恶女人丢出去。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淡定,淡定…… 慕安然调整呼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些,都是任老板允许的,你们要是有什么疑问,直接去问任老板好了。” 当务之急,是让这些人退散,别让客人看笑话啊。所以,慕安然才会将黑锅丢给任秋水,让他们这些怨气横生的员工,去找他们的老板诉不平。 可是,这些人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见慕安然想走,立刻同时上前一步,将她困在更小的人墙之内。 慕安然怒了:“你们干什么?还不让我走了是不是?” “对!我们就是不让你走!你今天要是不干活儿,咱们就誓不罢休!”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男人,也气咻咻地说道。 慕安然就奇了怪了啊,她的工作十几分钟就能完成,这些人是在操什么闲心呢? 第84章裁掉内讧的人 慕安然冷声说道:“我劝你们最好让开,别瞎操别人的心。” 几个人一点儿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将慕安然堵在中间。 慕安然怒了,正要硬闯出人墙,后面传来了任秋水的声音。 任秋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围住慕安然的几个人,听到任秋水的声音,立刻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那矮胖的女人第一个告状:“任老板……” 话还没有说完,任秋水就低声呵斥:“闭嘴!你们都跟我上三楼来。” 任秋水的面色很是沉郁,看来,对于今天他们不管不顾,将慕安然堵在一楼大厅,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的举动,任老板很生气! 几个人面面相觑,刚才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在看到任秋水阴沉的脸色之后,都有些心里惴惴。 几个人来到三楼任秋水的办公室,关上房门之后,任秋水先将几个围住慕安然的人,指着鼻子一通臭骂。 那几个人一阵懵逼。 怎么回事?偷奸耍滑的,是慕安然才对啊!任老板为什么把他们几个人一通臭骂呢? 其中有一两个人觉得不服气,还嘴了两句,任秋水立刻一拍桌子:“你们几个,明天不用来凤来酒楼上班了,今天就结了你们的工钱,另寻高就吧!” 众人:! 这下子,刚才还觉得不公平,义愤填膺的众人,忽然就痛哭流涕,追悔莫及了。 可是,任凭他们怎么求情,甚至求慕安然原谅他们,任秋水都不心软,坚决将他们几个扫地出门了。 虽然慕安然早就知道,他们几个人要在任秋水的面前告她的状,一定会吃瘪。可是,她没有想到,任秋水居然有这么大的动作,直接就将这几个人一气干掉了。 慕安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等那几个人走出房门之后,慕安然连忙向任秋水道歉。 慕安然:“任姐姐,对不起,我没想……” 任秋水伸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狠心裁掉这几个人,她心里也是承受了很大压力的。毕竟,他们几个被裁掉,人手马上就短缺了啊! 没有人做事,酒楼的生意怎么办啊? 刚才任秋水裁人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可是,看到他们这些人,不好好做事,一天只会揪着一些鸡毛蒜皮,勾心斗角,她就来火。 所以,就算心里知道,裁掉这些人,短时间之内,对于酒楼的运作,有很大的风险,可是,任秋水还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心一狠,就将刚才围着慕安然,揪着不放的那些人,通通给裁掉了。 任秋水看着慕安然,认真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不要将什么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慕安然心里一阵感动,对于任秋水能理解她,很是感激。 在后世,慕安然也遇到过好几任老板,他们对待下属的方式,就和任秋水很不一样,如果出了事情,第一时间,就是将责任推到下属的身上。 所以,刚才任秋水的那番举动,才会让慕安然如此动容。 慕安然:“虽说我不负主要的责任,可是,还是脱不了干系的。就算我是暗中奉了你的命令,调查酒楼里的方方面面,包括闲暇的时候,到集市上了解食材和用品的价格,但是,也不能做得太显然,招致众人嫉妒。” 任秋水:…… 慕安然接着说道:“今天这个事情,我是有责任的,任姐姐,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你越是追究他的责任,他越是找理由,找借口逃避追究的责任。可是,如果你选择宽恕和原谅,反而能激起对方的内疚之心,让他担负起,本该属于他的责任。 现在慕安然就是这个状态,她觉得,她应该为这件事情负一部分责任,毕竟,一下子裁掉那么多人,对于酒楼来说,可是不小的损失。 任秋水听了她这话,松了一口气,脸上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刚才心中的那些担心和顾虑,在听到慕安然的这番话之后,消散了很多。 不知怎的,这个小小的姑娘,却能给任秋水很大的安全感,看到她执着的眼神,就让任秋水莫名觉得安心,仿佛只要有她在,天大的事情,都能得到解救。 任秋水自己也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明明,慕安然比她小将近十岁啊!这种小姑娘,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让任秋水有依赖感呢? 任秋水微笑着问道:“什么惩罚,你都愿意承担?” “是。”慕安然不假思索地回答。 任秋水笑了:好大的口气啊!什么惩罚都能承担,我要是惩罚你,把刚才辞掉的这几个人的工作,都干了,你也能承担? 心里这样想着,任秋水嘴上就忍不住,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慕安然先是一愣,接着,低头思考了一下,这才抬起头,严肃地说道:“如果任姐姐你相信我,给我一定的人事调配权利,我是可以让这几个人的工作,有序运转起来的。” 任秋水瞪大了眼睛。 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她刚才话里的一些名词,可是,意思,任秋水是听得分毫不差。 任秋水:慕安然是说?她能有办法,让被辞掉的这几个人的工作,不受影响? 如果真的能有这样的事情,那就太好了啊! 别说什么人事调配的权利了,就是让她当二把手,任秋水都愿意干啊! 不过,任秋水还是有疑虑:“安然,咱们可不开玩笑啊,你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从凤来酒楼现有的人手里,进行调配,完全这几个人的工作?” 话刚说完,任秋水自己就摇头否定了:“怕是不行吧,今天辞掉的这几个人,都是各个板块的负责人,他们的工作,就算找熟手来接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上手的。更别说,酒楼里那些从来都没有涉猎过,他们的工作的那些人了。” 说完,任秋水叹了口气,她现在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没有忍下一时之气,这才有了后面这么都的麻烦。 任秋水接着说道:“安然,你也不要太有压力,这件事情,你就别想了,我会安排的。”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安排,任秋水心里知道,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暂时硬抗,要是影响到了酒楼的生意,也只能苦水自己吞了,谁让她刚才做事的时候,不经大脑呢。 慕安然摇头:“任姐姐,我不是信口开河的,你要是不相信我能办成这事儿,你可以让我先小范围地试一试嘛。反正,他们几个,现在已经被辞退了,要重新招人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那么快啊!” 慕安然将一切都看得很通透,任秋水就算想要含糊过去,也是含糊不了的。 见慕安然这么执着地要解决这件事情,任秋水点点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道:“好,那你试一试吧,从现在开始,你有咱们凤来酒楼的人事调配权,任何人都必须听你调度。” 慕安然:也! 任秋水:“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你要是弄得一团糟,搞得民怨沸腾,我可是分分钟就会把这人事调配的权利收回来。” “没问题!”慕安然爽快地回答道。 其实,刚才在毛遂自荐之前,慕安然就已经在心里,将凤来酒楼目前的人事安排和业务分布,做了一个大致的心算,在她看来,以前的人员配置十分富余,现在裁掉了几个人,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第85章人事调配的权力 当然了,前提是,要在现有的人员配置基础上,合理地进行安排。 见慕安然答应得爽快,任秋水反倒放下心来。 她最担心的就是,慕安然遇到这种问题,会极力回避。说实话,以目前任秋水的能力,想要在缺少几个人的情况下,让凤来酒楼如常运转,几乎不可能。 得了任秋水的首肯之后,慕安然笑嘻嘻地说道:“还有一个事情,任姐姐你我。” “什么事情?” “我需要你当着众人的面,授予我人事调配的权利。同样的,宣布授予我权利之后,无论我在人事调配上做了什么,你都不干涉,完全放手。”慕安然认真地说道。 这一条很重要,如果任秋水嘴上说着,让她有权进行人事调配,而在实际操作中又不断干涉的话,这个事情就进行不下去了。 任秋水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慕安然担心任秋水没有了解到,她刚才提出的这个要求,对于任秋水的权力来说,是多大的挑战,于是又严肃地加了一句:“如果任姐姐你说话不算数的话,我也会分分钟撂挑子哦。” 任秋水轻轻一笑:“没问题。” 两个人达成一致以后,任秋水就召集凤来酒楼所有的人,宣布了她的决定。 众人听到任老板说,有几个人因为内讧被辞退了,而且,这段时间授予慕安然,人事调配的权力,众皆哗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啊!” “对啊!好好的,怎么说辞退就辞退了啊?” “慕安然只是刚进凤来酒楼的一个小丫头而已,任老板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她,给她这么大的权力?” 在众人的疑虑声中,任秋水最后总结陈词。 任秋水:“所以,从今天开始,慕安然会在咱们凤来酒楼里,针对人事,做很大的改动。大一定要好好地配合她,明白了吗?” 众人都不吭声。 不是说他们心里都没有意见,只是,今天刚被辞退的几个人,就是前车之鉴,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触霉头,自己会不会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见没有人有异议,任秋水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慕安然可以开始她的工作了。 慕安然知道,大家这会儿心里都憋着火呢,只是顾忌任秋水在场,不好发出来而已,将来在实际的工作中,一定少不了给她使绊子。 所以,她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只有等到时候见招拆招了。 慕安然查了一下,被辞退的那几个人,分别主管的是保洁、泔水、车马轿辇和倒夜香的。 呃……一看他们这工作布置,慕安然就犯难了,都是粗重的脏活儿,要是硬要调配其余板块的人去干,必定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这可怎么办呢? 辞掉的那几个人的薪水也不高,可以说,在整个凤来酒楼里面,算是低的,如果让别的,高薪水岗位的人,调到这些岗位来,他们一定不愿意的。 慕安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好的解决办法。 慕安然:算了,与其自己在这里空想,不如去各处转一转,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刚转到开水房的时候,就看到张大牛坐在门槛上,一边用衣服擦汗,一边用蒲扇扇扇子。 按理说,这个天气,也不算太热,可是,看他的样子,像是从蒸笼里捞出来的一样。 看到慕安然走了过来,老远张大牛就嚷嚷开了。 张大牛:“慕账房,我的那1两银子呢?你可不能赖了我的账。” 他说的,就是慕安然让他跑腿,去通知各个板块负责人的那1两劳务费。 慕安然:“放心吧!不会忘了你的。不过,我现在还没有。等到月底的时候,我发了工钱,就把那1两银子给你。” 慕安然原本以为,两个人就可以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谁知道,张大牛一听,不能马上从慕安然的手上,拿到这1两银子,立刻不干了。 他从坐着的门槛上站起身来,瞪着一双眼睛,气呼呼地说道:“那可不行!哪儿能等到月底啊!你这才刚上工几天,要等你发薪水,至少要等20好几天。” 慕安然:“20好几天而已,你很着急用钱吗?” “不是着不着急的问题,时间就是金钱,你懂吗?”张大牛说得理直气壮。 慕安然:这话好耳熟啊! 慕安然差点就以为,这张大牛也是从后世穿越过去的了。 慕安然连忙问道:“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娘从小就这样教育我啊!我家以前可富了,是开当铺的你知道吗?后来被土匪抢了,就没落了。可是,这个意识,我是有的。你答应我的1两银子,如果现在不给我,到月底再给我。我就相当于少赚了好几十文钱呢。” 张大牛说得头头是道。 这么先进的理财观念,居然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身上,真是让慕安然叹为观止啊! 见慕安然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张大牛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接着,他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说道:“你别想赖账哦,你现在可是咱们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你要是赖账的话,我就到任老板那里去告你的状,保证一告一个准儿。” 慕安然叹了口气:你不威胁我会死啊?我这个人,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张大牛见慕安然叹气,更加对他自己的想法信以为真了:“我是说真的。” 慕安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着眉头,不高兴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不就是想要钱嘛!该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张大牛听了这话,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而且,还赶紧加了一句话:“还得马上兑现,你要是等到月底给我……” “到时候,多给你20文。”慕安然不等他说完,立刻打断了他。 张大牛:“30文!” “好!成交。”慕安然懒得跟他磨叽那么多。 张大牛这个人性子直爽,可惜,就是太执拗了,情商也略低,不知道给别人留一点面子。 不过,这种直肠子的人,也有他的好处。 刚才他的理财观念,倒是让慕安然来了一些灵感。可不可以将清洁、泔水、车夫轿辇这些脏活儿累活儿,承包给别人呢?就承包给凤来酒楼内部的人,算是他们赚外快的一个途径。 反正,这种事情,频率也低,不像张大牛烧开水,必须时时候着,以备客人不时之需。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心里成形,慕安然就兴奋得,想要立即将其付诸实践。 看着重新回到门槛上坐着,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喜滋滋地暗自乐呵的张大牛,慕安然问道:“张大牛,我问你个事情。” 慕安然现在在张大牛的眼里,那就是财神爷一样的存在啊!所以,一听慕安然有事情要问自己,刚才还坐在门槛上纳凉乐呵的张大牛,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双眼放出亮光。 张大牛:“什么事情?又要让我帮你通知他们来开会吗?” 张大牛学习新东西真是快,‘开会’这个词,慕安然上次只用了一遍,他就记住了,现在还会活学活用。 慕安然不禁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然而,心思确实细腻活泛啊。 “哪儿有那么多的会要开。”慕安然白了他一眼“我问的是另外一个事情。” “哦,好,你说。”张大牛居然上道地,将头探过来一些,问问弓着身子,将耳朵凑到了慕安然的嘴边,一副要商量商业机密的样子。 慕安然不由得失笑,笑骂道:“你干嘛啊!脖子伸得跟长劲鹿一样。” 第86章张大牛太拼了 张大牛一听这话,立刻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将脖子缩回去,然后,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个人有这个毛病,聊天儿的时候,爱把自己的耳朵伸到别人的嘴边去。为了这个毛病,我老娘没少用扫帚头子招呼我。” 慕安然:“哈哈!” 慕安然越来越发现,张大牛这个青年,是个性子直爽的好青年。要是以后能有帮得到他的地方,慕安然倒是愿意多照应他一些。 想到这里,慕安然说道:“你想赚外快吗?” 张大牛:“啊?” 看到张大牛那副迷茫的样子,慕安然才意识到,‘赚外快’这种新鲜名词,对于张大牛来说,确实理解起来太有难度了。 慕安然:“呃……就是,你想多赚一点钱吗?除了你这份烧开水的工作之外,可以多做一份工作,多拿一份的钱。” 张大牛一拍手掌,高兴地说道:“那当然愿意啊!” 说完,张大牛的病又犯了,他将自己的耳朵凑到慕安然的嘴边,然后,悄悄地问道:“是什么工作?” 慕安然不由得失笑道:“张大牛!把你的脖子缩回去!” 他们两个又没有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张大牛这副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不知道会传出一些什么闲话来呢。 张大牛立刻将脖子缩了回去,抱歉地笑道:“你看,我又给忘记了,你别见怪啊。我一定改!以后一定改。” 慕安然倒不奢望他能改了,一个人已经养成的习惯,要想改掉,是很难的。而且,他这也算不得什么伤天害理的大毛病,以后跟他聊天,站得离他远一点就行了。 这样想着,慕安然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那么在意,然后,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张大牛却有些急了:“到底,你刚才说的,能够多赚一份钱的,是什么事情啊?” “咱们凤来酒楼,刚辞退了好几个人,这个事情,你知道吧?”慕安然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自己手掌心,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实际上,她只是装出一副待价而沽的样子而已。 张大牛忙不迭地点头:“知道啊!他们那几个人,平时都是抱成团的。这一次,也算是被咱们任老板给连锅端了。说实话,我一直都看不惯他们这种蛇鼠一窝的做派。” 咳咳……扯远了,看来,张大牛也是个很八卦的人嘛! 慕安然可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连忙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咱们现在不说那些,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说说眼下,说说将来的事情。” “眼下?将来?”张大牛不理解。 眼下有什么事情?将来有什么事情?完全不明白慕安然的意思啊! 慕安然不得不慢慢跟他解释:“眼下,他们走了,他们原来的工作,不是就没人做了嘛,职位也就空缺出来了。” 没办法,虽然身在这个时代,而是,慕安然说话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后世的很多名词带了出来。 就比如刚才说的‘职位空缺’。 张大牛虽然不明白具体的意思,可是,也能秒懂慕安然到底要表达什么,所以,他立刻一拍手掌,高兴地说道:“我明白了,慕姑娘,你的意思是,他们原来的工作,现在可以让咱们凤来酒楼里,现有的人去做,然后,拿双份的薪水,是吗?” 慕安然果然是财神爷啊! 之前张大牛还一口一个慕账房地叫着,现在,直接称她为慕姑娘了。说不定,再过些时日,都要叫她慕姐姐了。 慕安然点点头,对于张大牛的悟性,很是满意。 张大牛激动得,连蒲扇都不摇了,直接一把丢在旁边的地上,然后,两只手捋起袖子,一副要开始干大事业的样子。 张大牛:“慕姑娘,你看我怎么样?不是我自己夸,他们那些活儿,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什么扫地,擦桌子,倒泔水,拉车抬轿,我样样不在话下啊!”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不怀疑,张大牛有的是力气,而且,他这个人心思细腻活泛,那几个被辞掉的人,原本干的活儿,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现在让张大牛去干,他分分钟就能上手,而且,说不定,干得比之前的那几个人还要好。 张大牛见慕安然不自觉地点头,心下大喜。 张大牛:“慕姑娘,你答应了?这些事情,都由我来做吗?” 慕安然一愣:都由你来做?你会不会太拼了一点?而且……这么多的事情,你一个人做,也做不过来吧? 慕安然对于这一点,是持怀疑态度的。 张大牛热切地向前走了两步,离慕安然的距离又近了一些,然后,不自觉的,他的病又犯了,又要将他的耳朵,伸到慕安然的嘴边。 慕安然先一步退了开来,然后摇头道:“不行,你一个人怎么能做得过来?就算要做,也只是做其中一份工作。其余的,让给别人来做吧。” 没想到,张大牛倒急了。 张大牛:“我能做得过来的,慕姑娘,你相信我。” 慕安然:…… 这个七尺汉子,此时眼中全是乞求,生怕慕安然会拒绝他的请求。 慕安然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你……是有什么难处吗?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赚钱?” “因为……”张大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难处说出来。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慕安然觉得,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难处,既然他不想说,就不应该勉强他。 正在慕安然打算放弃,开口转移话题的时候,张大牛开口了。 张大牛:“我……我要娶老婆的。” 慕安然:攒老婆本儿?嗯,这个倒是可以理解。 “本来,这个事情不着急的,我也不急着要找个人传宗接代。只是……我老母亲,怕是要不行了,她……她……哎,算了,不说了。”这个面前的七尺男儿,此时眼中泛红,表情凝重,仿佛生活给了他一个解不开的难题。 慕安然心里一震:他的老母亲要不行了?所以他才这么着急地要攒老婆本儿,好尽快娶个媳妇儿,生个孩子,让他的老母亲,在仙逝之前,能抱上孙子吗? 这是人之常情,慕安然就算不问,也能大概揣测到他的心思。 这下子,慕安然不说话了。她明白,一个人在困境之下,能被激发出常人想象不到的潜力。说不定,他真的能一个人干这好几个人的活儿呢。 慕安然慢慢点头:“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先试一试,如果,你能很好地完成这几个人的工作,那他们几个人的薪水,都发给你。” “真的?”张大牛简直没有想到,还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转机出现。 慕安然故意沉下脸来,严肃地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 “是是是,我知道,要先用心将这几个人的工作干好,不然的话,我也只是白高兴了一场。”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张大牛脸上却已经笑开了花。 他很有信心,能将那几个人的活儿全部包揽了,而且,还做得比他们原来做的还好。 张大牛在凤来酒楼已经呆了好几年了,他最清楚其中的情况了。就今天被辞退的那几个人,各个都是消减了脑袋偷奸耍滑,中饱私囊的主儿。 跟他们的工作表现相比,张大牛只要稍微用心做,都会胜过他们好几倍。 慕安然继续沉着脸:“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个。” 张大牛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紧张地问道:“那……还有什么?” 第87章挖坑儿只是第一步 “你刚才说了几乎他们全部人的工作,唯一漏了一个,你知道是什么吗?”慕安然目光锐利地看着张大牛。 张大牛尴尬的神色僵在脸上。 他当然明白慕安然是什么意思。刚才他漏掉的那一个工作,就是倒夜香的工作。 其他的,都好说,甚至倒泔水,张大牛都可以接受,只是这夜香…… 张大牛:“这……慕姑娘,倒夜香这个事情,你能不能,找别的人去做啊?我……这……” 慕安然眼睛一斜,冷冷问道:“怎么?挑肥拣瘦,只知道吃肉,不想啃骨头?” 张大牛一听这话急了,立刻不依道:“慕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什么吃肉,什么啃骨头。说实话,这几个人的工作,都是啃骨头,他们的活儿,都是又累,又要招人白眼和责骂的活儿。这倒夜香,就是其中最臭的那根骨头。” 张大牛这话,倒是把慕安然给逗乐了。不过,为了显示在张大牛面前的威严,慕安然此时又不能笑,只能忍着,着实憋得辛苦。 慕安然:“说到底,你还是在挑肥拣瘦。这样吧,这几个人的活儿,要么,你就一起干了。要么你就都别干了,把机会留给别人。” 不是慕安然心狠,故意要刁难张大牛,实在是……倒夜香这个活儿,真的,轻易没有人愿意干。 在别的酒楼里,这种活儿,都是外包给别人的。 找整个地区,最穷困,最倒霉,年纪最大的人,也只有这种人,才愿意干这种脏活儿,臭活儿。 所以,慕安然现在必须心狠,如果不心狠的话,这整个凤来酒楼,怕是找不出愿意主动倒夜香的人了。 张大牛都快哭出来了:“慕姑娘,我不是挑肥拣瘦,实在是……我是要找老婆的人啊!如果人家知道了,我是一个倒夜香的,谁还愿意嫁给我啊!” 张大牛这话说得有道理,让他一个还没有成亲,正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干这个事情,传出去,确实影响他找对象。 慕安然:啊啊啊!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啊。 如果要为她自己和凤来酒楼考虑的话,就必须要逼着张大牛倒夜香。如果站在张大牛的角度考虑,确实不能把这种不体面的活儿,交给他去做。 慕安然眉头紧锁,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慕安然咳嗽一声,脸上表情显得有些神秘。 “张大牛,你不愿意倒夜香,我可以理解,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我去做。如果完成了的话,我就不让你倒夜香,同时,把他们其余几个人的活儿,都交给你来做。” “真的?”张大牛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可是……张大牛有些犹豫了,慕安然既然愿意顺了他的意,这接下来要让他做的这件事情,一定也不容易,说不定,跟倒夜香也不相上下。 所以,才高兴了一秒钟,张大牛的脸色,就又苦了起来。 张大牛:“你要我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啊?会不会……跟倒夜香也差不多啊?如果是那样的话……我……” 张大牛咬了咬牙,仿佛心中极力挣扎,然后才下定决定说道:“我宁愿不要这些人的工作,还是烧开水的活儿好了。” 少挣点就少挣点吧,名声要紧啊! 如果背一个倒夜香,或者倒什么其他玩意儿的臭名声,那他就别想找到媳妇儿了。 慕安然明白他的疑虑,微笑着说道:“放心吧,只是力气活儿,你绝对能做。而且,跟倒夜香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根本不会影响你的名声。我拿我的人头担保。” 有了慕安然这句话,张大牛放下心来,喜滋滋地问道:“真的?那是什么事情啊?” 慕安然勾了勾手指:“你跟我来。”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凤来酒楼后院的一个小角落里,金灿灿的,知了在枝头烦人地叫着,树叶纹丝不动,一点风都没有。 慕安然坐在一旁的树荫下,惬意地喝着茶,而不远处的一个深坑里,张大牛还在奋力地挖着土。 不一会儿,张大牛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对着慕安然说道:“慕姑娘,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我觉得,这坑已经很深了。” 张大牛不明白,慕安然为什么要让他在后院的这个角落里,挖这么一个大坑。他这都从早上挖到正午了,慕安然还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 慕安然抬眼瞟了一眼,身子动也没动。 慕安然:“还不行,继续挖。” 张大牛有些不服气了:“慕姑娘,你看都没看,就说不行啊?” 好歹,你走过来瞧一瞧啊! 慕安然:“你站在坑儿里,我都还能看见你的头,就说明不行。至少,要挖两个你那么深,才可以。” 张大牛:“这也太深了吧!” 慕安然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想回去倒夜香?” 张大牛一噎:“那我还是继续挖吧。” 张大牛吭哧吭哧,一直挖到快要日落西山的时候,慕安然才点了点头,围着他挖的那个的,足有两人深的坑,满意地说道:“嗯!很好,不错。这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了。” 听到慕安然说,完成了第一步,张大牛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这才完成了第一步啊?总共有几步啊? 张大牛:“慕姑娘,还有事情要做啊?” 慕安然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样子:“肯定啊,这才刚挖了坑儿,才哪儿到哪儿啊。后面还有事情要做呢。今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明天继续…… 继续…… 续…… 累了一天,快要虚脱的张大牛,忽然觉得生无可恋。 他欲哭无泪地一屁股坐在自己挖了一天的坑儿里,长声哀嚎:“这还不如让我去倒夜香呢!” 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慕安然,听到张大牛这话,转身一笑:“张大牛,相信我,等你完成了这件事情,一定不会这么想的。” 张大牛回到凤来酒楼开水房的时候,发现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伙子,正在接替他的位置,在忙着烧开水。虽然太阳已经落山,暑气消退,可是,那小伙子,还是累得浑身湿透,跟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他现在的状态,跟平时张大牛的状态是一样一样的。 因此,在看到张大牛进屋的一瞬间,那小伙子立刻丢下了手里的瓢,一副见到亲人的样子,泪眼汪汪:“大牛哥,你终于回来了啊!” 张大牛定睛一看,这不是前面大厅跑堂的小辉嘛,怎么到这开水房来了? 张大牛:“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辉:“账房先生让我来的,她说,让我这几天接替你的工作,你几时不回来,就让我干到几时,要是客人们没得开水用了,拿我是问。” 小辉一边说着,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神色之中满是委屈。 小辉:这张大牛,一整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让他在这里帮他看着场子。没想到,开水房烧开水的活儿,这么累。这才一天,他就受不了了。 张大牛哦了一声,转身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浑身瘫软,一动也不动。 小辉见他这个样子,立刻慌了。 小辉:“大牛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这个事情,我就交给你了啊。我……我可累了一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张大牛霸气回应:“不行,继续干!你以为我玩儿了一天呢?我比你更累。” 张大牛的反应,将小辉吓了一大跳,如果说刚刚是小委屈,那这会儿,被张大牛的这一嗓子吼得,就已经委屈得不要不要的了。 第88章建个公共厕所 小辉:“凭什么啊!你现在已经回来了,总不能,还让我帮你做着,原本应该你来做的事情吧?” 张大牛原本没有什么怨气的,只是有些累而已,这会儿被小辉这么一通埋怨,他挖了一天坑儿的怨气,噌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张大牛站起身来,将正委委屈屈,期期艾艾看着他的小辉,一把抓过来,抬手就拎到了半空,然后,拎着他,来到了一口正开水翻滚的大锅旁边。 小辉大惊失色:“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小辉现在后悔了,十分十分地后悔,这张大牛可是头莽牛啊!他这是要干什么?把小辉扔到开水锅里烫熟吗? 想到这里,小辉两股战战,整个人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声音也抖了起来。 小辉:“大牛哥,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别动手好吗?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说说,咱们,咱们别这样好吗?你先放我下来,我恐高,也恐开水。我看着这过来翻滚的开水,我就头晕……” 说到最后,小辉简直就是声泪俱下。 小辉: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还有没有天理啊?他帮张大牛干了一天的活儿,这个家伙,不但没有一丝的感谢,反而恩将仇报,现在把他拎到半空,准备丢到开水锅里。 呜呜……这世间,还有没有公道,有没有王法了? 张大牛见小辉这会儿说的还像人话,这才气哼哼地将他放了下来。 张大牛:“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累啊?我今天比你累多了。你知道为什么慕安然让你来替我吗?” 小辉连忙摇了摇头。 而且,小辉敏锐地发现,张大牛居然刚才直接称呼慕安然的全名全姓,看来,今天的事情,张大牛对慕安然是满腹怨气的。 张大牛:“因为她要我去挖一个大坑,从早上一直挖到现在。你以为我不累?” 小辉:…… 挖坑这种事情,像小辉这种小身板儿,是想也不敢想的。张大牛居然一挖就挖了一天,难怪这会儿这么大的怨气,看来,他也累得不轻。 想到这一点,小辉刚才对于张大牛的怨气,顷刻之间全不见了。 小辉:“大牛哥,刚刚是我不好,你要是累了,就歇一会儿吧,我来继续替你烧开水。” 正说着,开水房门外有人在喊:“张大牛!张大牛!四楼天字二号房的客人,要热水。快点儿啊,别耽误了。” 张大牛还没有吭气,一旁的小辉连忙应道:“嗳!知道啦!” 说完,小辉回头对张大牛说道:“大牛哥,你先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再说别的事情吧。” 张大牛点了点头,他确实太累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靠着墙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梦里面,张大牛还梦见慕安然甩着皮鞭,他弓着背,在坑儿里挖。 这个梦境实在是太吓人了,张大牛猛然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第二天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落在地板上,晕成一个一个圆圆的斑点。 慕安然已经在开水房外面的院子里踱着步了,她来得很早,见张大牛坐在凳子上,靠着墙就睡着了,不忍心将他叫醒,就由着他多睡一会儿。 在开水房接替张大牛工作的小辉,一早见到慕安然的时候,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上去,问她,能不能今天换别人来接替张大牛的工作,他想休息休息。 结果,被慕安然斜着眼睛拒绝了。 张大牛醒来的时候,就见小辉正心不甘情不愿地在锅边烧开水。 看到张大牛醒来了,小辉哀怨地喊了一声‘大牛哥’,接着,就埋头继续干活儿了。 张大牛走出去,院子里的慕安然停下脚步,侧头微笑地看着他。 慕安然:“醒了?” “嗯。”张大牛挥了挥手臂,全身传来的酸痛感,让他很是不适应。 张大牛是个五大三粗的人,平时身子壮得跟牛一样,就算头一天干了很重的活儿,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就会满血复活,从来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一大早醒来,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酸痛无比。 看来,昨天实在是太累了,纵然张大牛身壮如牛,可是,还是架不住这个劳动强度啊。 慕安然也看出了他的不适,不过,却并没有一句宽慰的话,反而公事公办地说道:“那我们继续吧,太阳都升了老高了,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张大牛:…… 张大牛苦着一张脸:“慕姑娘,这坑儿,咱们要挖到什么时候啊?这后院挖那么一个大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啊?咱们……要不要跟任老板先说一声,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人干过,看起来,挺奇怪的。” 张大牛现在奢望,将这件事情告诉任秋水之后,任老板能够阻止慕安然这么荒唐的举动。 那样的话,张大牛也就不用天天这么辛苦地挖坑儿了。 慕安然的话,却打破了他的幻想:“不用告诉任老板了,她昨天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这段时间,整个凤来酒楼的人事调配,都由我掌管,她不会过问。” 张大牛心如死灰。换句话说,现在的慕安然,在凤来酒楼,就如任老板一样的存在。 所以,现在除非慕安然改变主意,不然,跟谁告状都不好使。 明白了这一点,张大牛认命地点点头:“那好吧。” 跟着慕安然一起来到后院的那个大坑旁边,慕安然下达了今天的指令,挖一条暗渠出去,越过院墙,通到凤来酒楼的后面去。 凤来酒楼的后面,是一片菜地,那是凤来酒楼的自留地。 本来,想凤来酒楼这么大的酒楼,是没必要自己种菜的,在集市上买就可以了,可是,曾有一次发生过的一件事情,让任秋水决定了,凤来酒楼要自己留一片地,种一些应季的蔬菜,以备不时之需。 那件事情,就是当时震惊整个清江县的虫灾。 当时蝗虫漫天,不仅是清江县,就是方圆几十里的县城,都是蝗虫乱飞。地里的庄稼,都被蝗虫啃得干干净净,更别说菜了。 当时,方圆几十里的酒楼餐馆,都没有菜供应。很多店不得不就此关门倒闭。 而凤来酒楼,也差点在那次的虫灾之中关门大吉。 幸好任秋水点子多,当时改变策略,不卖菜,改为卖点心和面食。这才将凤来酒楼保住。 因此,那次之后,凤来酒楼就将后面的一块地买下来,专门安排了一对老夫妻种菜。 现在慕安然让张大牛挖的这条暗渠,就直接连通了凤来酒楼后院角落里的这个大坑,和院墙外的菜地。 这样忙活了几天,大坑挖好了,暗渠也连通了,暗渠外面也挖了一个小坑儿。 大坑上架上木板,围上木墙,搭上顶棚,一个简易的公共厕所就做好了。 后来张大牛才明白,慕安然让他忙活这么久,原来是建造了一个供大家上厕所的地方。 以前之所以需要倒夜香,就是因为,大家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了尿桶。晚上不管屎尿,都拉在尿桶里,早上再由倒夜香的人去收集,接着运出去,运到偏僻的郊外处理掉。 现在,慕安然建了这个公共厕所之后,就明文规定,所有人,一律不得在自己的房间里放尿桶,凤来酒楼倒夜香这个人也取消。如果有谁在自己的房间里放尿桶的话,就自行处理。 这下子,张大牛终于明白了慕安然的苦心,这样一来,连倒夜香这个人都没有了,他自然也就不用再接这份工作了。 张大牛:哈哈!我前几天的功夫,果然没有白费啊!有了这个公共厕所,我就完全不用担心,倒夜香这件事情会落到我的头上了。 大家纷纷围在新建好的公共厕所旁边,新奇地参观。 “慕账房说什么来着?这个房子叫‘厕所’?” “是啊是啊,听说,以后就可以在这里解手了呢。”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解决。” “你担心啥?厕所是分了男女的。你没看到吗?男厕所在左边,女厕所在右边。而且,男女厕所里面,每一个坑位,都是用小隔间分开来的,没有人会看到你的。” 张大牛很是得意地在一旁,给大家充当解说员。这厕所,可是他一分一毫建起来的啊!怎能不让他充满成就感呢。 而此时的慕安然,正站在任秋水的办公室里,看着任秋水一脸铁青,一张俏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慕安然在心里感叹:好好的一个美人,干嘛要黑着一张脸,充当包文拯,一点都不可爱。 正在慕安然神游天外的时候,任秋水一声娇叱,将慕安然拉了回来:“慕安然!你搞的什么鬼?我给你人事调配的权力,就居然用来干这种事情!” 慕安然一愣:什么事情?不就是建了一个公共厕所吗?看她的样子,好像很生气啊。 慕安然:“任姐姐……” 任秋水:“不要叫我任姐姐!我担不起。” 看来,任秋水是真的生气了。 第89章莫名发火的任秋水 慕安然有些委屈了,任秋水最开始说的好好的,将人事调配的权利交给她,由她全权处理,可是,真的等到事情出来了,她又开始责怪起慕安然来了。 慕安然:“任老板,你这样……人家会难过的。” 任秋水:……这小妮子,居然在她面前撒起娇来了。 任秋水:“哼!你知道难过就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后院,建一个什么公共厕所?而且,还明文规定,不许在自己的房间里放尿桶,如果谁放了,就自行处理。这些……是不是都是你规定的?” 慕安然点点头,大方承认:“是啊,这些都是我规定的。” “你!” 任秋水:你倒承认得爽快啊! 任秋水脸被憋得通红,对于慕安然这么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 任秋水:“你在提这个规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别人?你不觉得……不觉得……” 任秋水的脸色更红了,一脸的红霞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慕安然原本还没有意识到,这会儿,看任秋水吭哧吭哧,非常尴尬,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慕安然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敢情,是任秋水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啊! 也是,她可是凤来酒楼的老板啊!怎么能跟下面的员工一样,跑到后院角落里的公共厕所,去拉屎撒尿呢。 要是被下属撞见了,多不好意思啊! 任秋水这是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了,不想让普罗大众知道,她也是一个需要吃喝拉撒的普通人,所以才会对于慕安然的这个公共厕所,这么恼羞成怒。 本来,慕安然为底下的员工们修建公共厕所也就算了,可是,她突然出了这么一个规定,让所有的人,都到公共厕所去解手,如果在自己的房间里放尿桶的话,就要自行处理。 这……让本来想在自己房间里解决的任秋水郁闷了。 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怎么可能大清早的,拎着自己昨夜用过的尿桶,去自行处理啊! 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所有,任秋水才会对慕安然,有这么大的怨气。 慕安然明白过来之后,微微一笑,然后,柔声安慰道:“任姐姐,哦,不,任老板。你放心,你用过几天公共厕所之后,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愿意在自己的房间里,专门放一个尿桶了。” 任秋水的脸更红了。 被别人看透心思,总是一件让人不爽,又难为情的事情。 任秋水嘴硬道:“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是说……” 慕安然连忙点点头,一副体贴理解的样子说道:“任老板,我知道,你不是说自己。我们说的,是那些现在还暂时,不能接受公共厕所的人。” 任秋水:…… 任秋水也不傻,知道自己的尴尬,已经被慕安然完全看出来了,只是,慕安然不说破而已。 慕安然接着说道:“任老板,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咱们凤来酒楼,最近辞退的那几个人里面,就有负责倒夜香的,这个你一定知道。别的活儿,尚且好找别人替代,只是这倒夜香……一般人还真的不能接受。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一劳永逸,不用专门安排一个人去倒夜香了,大家都到公共厕所去解决。不仅解决了大家内急的问题,还解决了咱们酒楼人事安排的问题。” 任秋水听完,心中默默点了点头,慕安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刚被辞退的那几个人,干的确实都是脏活儿累活儿。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于慕安然的‘偷奸耍滑’才会怨气这么大。 不过,这也怪任秋水没有提前跟大家说,是她安排了慕安然,在酒楼里各处巡视,找出可以改进的地方的。 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如果提前知会了底下人,估计,大家都忙于做表面工作,反而让慕安然发现不了真正的问题了。 任秋水在心里叹了口气:凡事有得必有失吧,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任秋水的面色终于松动了下来,对于自己刚才的失态,也有些懊恼。 任秋水摆了摆手:“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先出去吧。” 任秋水必须得在心里挣扎一番,到底要不要去公共厕所,解决这‘人有三急’的问题。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慕安然却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她。任秋水眉头一蹙,不悦地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 慕安然扭扭捏捏,做出一副十分难为情的样子,想问,可是又有些不敢问,期期艾艾的小媳妇儿样。 任秋水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问道:“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 慕安然见任秋水爽快,也立刻麻溜儿地回答道:“任老板,我是想问啊,那我这……人事调配的权力……还有没有啊?” 这个事情,慕安然可得问清楚,今天她算是看出来了,任秋水这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儿。要是没有得到她再次的肯定确认,往后这凤来酒楼的事儿,慕安然恐怕不敢多管了。 任秋水听了她这话,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便将桌子上的一张纸拿起来,揉成团,向慕安然砸了过来。 任秋水:“什么毛病!刚质疑你一下,你就准备给我撂挑子不干了?” 慕安然听到她这句话,心里一下子就乐开了花,再没有刚才忸怩羞涩的样儿,一张脸差点笑烂了。 慕安然:“哈哈!任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最识大体了!” “别给我戴高帽子,你答应我的事情,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着呢。虽然裁掉了几个人,咱们酒楼的秩序和生意,可一点都不能受到影响。怎么样?没问题吧?”任秋水一边说着,一边侧头打量慕安然,神色之中都是探究。 这个小丫头身上有非常大的能量,这一点,任秋水非常笃定。 慕安然却狡黠一笑:“如果任姐姐你鼎力支持的话,当然没有问题。” 任秋水:……嘿!小妮子,还跟我来这一套。 从任秋水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慕安然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儿。刚才任秋水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只要不影响酒楼的生意,凤来酒楼这片天宫,随便她这个孙猴子怎么闹腾。 这多少让慕安然有些兴奋。 后世,因为工作的原因,慕安然也主导过很多项目,因此,对于策划和完成既定目标,很有经验。她相信,在她的带领下,凤来酒楼的生意,绝对会比之前好N多倍。 不过,这样的话,她现在还不敢夸口,尤其是在看到今天任秋水的反应之后,她更加明白,在出成果之前,一定要低调。 而且,这一次的事情,让慕安然长了个心眼,以后不管有什么大小事,一定要取得直属老板的支持之后,再开始进行。 虽然任秋水给了慕安然一把尚方宝剑,将凤来酒楼人事调配的权力都给了她,可是,慕安然也不能全凭自己的主张决断啊! 就比如这一次的公共厕所,既成事实之后,再让任秋水来接受,多少有些强人所难。 想明白了这一点,慕安然连忙回身,敲了敲任秋水办公室的门。 任秋水还没在凳子上坐下,就看到慕安然又转身敲门了。 任秋水:这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任秋水一副惊讶的样子,慕安然笑着走进了房间里,对她说道:“任姐姐,我心里有一个想法,想先跟你商量商量。” “哦?什么想法?”任秋水好奇地问道,一双眼睛中,闪烁着灵动的色彩。 对于慕安然这种有事先上报,彼此沟通的做法,任秋水很是赞赏。 第90章六个人的工作量啊 慕安然顿了顿,这才说道:“任姐姐,你知道吗?这次被辞掉的那几个人的事情,接下来,会交给一个人去做。” 任秋水一愣:交给一个人去做?那可是五个人的工作量啊! 看出了任秋水的震惊,慕安然接着说道:“如果,这一个人,能将辞掉的那几个人的事情做好。到时候,我有一个请求。” 任秋水显然还在发愣,对于慕安然的话,一时没有回应。 慕安然也不急,只是安静地等在一旁,等任秋水从游思中回过神来。 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外面下着雨,任秋水三楼的这间办公室正临街,平日里外面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今日却因为下雨的关系,街道上格外冷清寂静,连雨点敲打窗棂的声音都能听到。 任秋水的心情,也如这滴答乱响的窗棂,在雨水的滋润下,越来越沉重。 今天慕安然的话,让任秋水十分震惊。虽然,现在那个,一个人就要包揽,被辞掉的五个人的活儿的家伙,还只是处于构思阶段。可是,以任秋水对慕安然的了解,她之所以敢这么安排,必定是有完全的把握。 一个人可以同时干五个人的活儿,再加上原本属于他自己的活儿……也就是说,他一个人要干原来六个人的活儿! 这个发现,让任秋水很是挫败,这就说明,他们之前的工作安排,是非常有问题的。 雨点还在敲击窗棂,任秋水已经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了。 她艰难地张嘴,先是咳嗽了一声,然后,才轻声问道:“什么请求?” 任秋水:请求给自己升职加薪吗? 如果慕安然真的提出这个要求,任秋水也不意外,毕竟,她有这样的发现,对于整个凤来酒楼的贡献,足以有资本要求酒楼给她升职加薪。 然而,让任秋水没有想到的是,慕安然并没有要求什么升职加薪,而是缓缓说出了一个让她震惊不已的想法。 是的,震惊不已,比刚才听到慕安然说,一个人可以包揽被辞掉的那五个人的活儿,更加让她震惊不已。 慕安然的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却杀伤力惊人。 慕安然:“我想请求,对酒楼里的大多数岗位,重新进行人事招聘,竞争上岗,能者居之。” 任秋水:好吧,很多名词她都听不懂,可是,那意思却非常明白地,写在慕安然的脸上。 而且,就算慕安然不说,任秋水的心中,也有了类似的想法。 在听到慕安然说,一个人就能干别人五个人的活儿的时候,任秋水就有想法了。不过,她的想法还只是一个轮廓,并没有成形。 此时慕安然将她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任秋水倒是眼前一亮。这和她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任秋水:“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是太懂,你说具体一点。” 慕安然:“就是……像你们找我来做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一样,通过招聘的形式,让更多的人知道,通过考核的办法,筛选出有能力,最符合这个岗位的要求的人。” 任秋水:…… 她们当时之所以会像卖白菜一样,扯着摊子,在门口吆喝着招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之前的账房先生陈老,忽然身体就不行了,总得找一个人来接替他的工作吧? 当时其实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并没有奢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就找到合适的人。没想到,效果还挺不错的。 任秋水蹙着眉头沉吟。 答应慕安然的要求之前,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没有确定,那就是:刚才慕安然说的事情,是真的可以实现吗?也就是说,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干六个人的活儿吗?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任秋水当然乐得答应慕安然的要求,只是怕……不过是一场空欢喜而已。 因此,任秋水并没有立即答应她,而是说道:“等你说的事情,真的实现了再说吧。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能同时干六个人的活儿,任秋水也是很好奇,这个人才到底是谁,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有这样的才干。 慕安然:“就是管开水房烧开水的张大牛。” “哦。”任秋水恍然大悟,然后,脑袋里转了好几圈,才将张大牛的名字,和印象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上号来。接着,任秋水点了点头“就是这次帮着你,把公共厕所建起来的那个人?” “嗯,就是他。” 任秋水:看身板倒是挺硬实,没想到,他居然有身兼数职的能力,以前是低估他了。 任秋水点点头:“好!过半个月再看吧,如果他真的能同时将六个人的活儿都干好,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慕安然:哈哈!太好了!这凤来酒楼里,现在有太多拿着薪水,不干实事的僵尸员工了。之前还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有了任老板的这个态度,想要将这群蛀虫,从凤来酒楼清理出去,指日可待啊! 想到这里,慕安然心情大好,连忙微微向任秋水鞠了一躬,然后,乐颠儿乐颠儿地从三楼下来了。 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到张大牛在打扫大厅,与之前打扫清洁大姐不一样,之前打扫清洁的大姐,就只是拿着一把扫帚,跟鬼画符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象征性地扫一扫,其实,一点都没有扫干净。而张大牛,不仅拿着扫帚,认真地扫了,还拎着一个小桶,把能看到的桌子,椅子,柜台,都狠狠地擦了一遍。 慕安然心中大喜:嗯!不错,这做事的态度,就跟以前的人大不一样! “张大牛。”慕安然招手将张大牛叫了过来。 张大牛立刻小跑着过来,刚想将他自己的耳朵,伸到慕安然的嘴边,就意识到他的这个动作不对,连忙又直起身子,将耳朵拿远一点,尴尬地笑了笑。 张大牛:“慕姑娘,你叫我啊?” 慕安然:“你的清洁做的很好嘛!比之前负责做清洁的人,好了不止一倍啊。” 听到慕安然的夸奖,张大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我是想着,我一个人要负责好几个人的事情,不如一次做到位,把该擦的地方,该洗的地方,都弄干净。一次弄干净,可以管好几天,这样,就不用天天忙活着做清洁了。” 慕安然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原来,这家伙是这么想的啊! 虽然听起来有些道理,可是,怎么想……怎能感觉那么不放心呢?这清洁卫生,尤其是酒楼里的清洁卫生,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样,一次弄干净了,就可以歇好几天的? 于是,慕安然摇着头否定了他的这种想法:“不行不行,你这样做,肯定不行。清洁肯定是要天天做的,我们这是开门做生意,客人要是看到酒楼里不干净,下次就不会来咱们酒楼吃饭、住宿了。” 张大牛一愣:“可是……” 张大牛:可是,我一个人要干好几个人的活儿啊,天天都要把所有的活儿都做一遍的话,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啊!根本忙不过来。 见张大牛不情不愿的样子,慕安然沉下来脸:“怎么?不乐意?我告诉你,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要是干不下来那么多人的活儿,趁早说,我交给别人去干。” 张大牛的眼睛一亮:“我可以把干不下来的活儿,交给别人去干吗?太好了!那我要把倒泔水,和这做清洁的的活儿让出去,交给别人干。” 第91章用工具提高效率 慕安然简直快气笑了:敢情,你就想吃肉,不想啃骨头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慕安然虎起脸来说道:“你想得美!要是干不下来,就把你手里的活儿,全都交出来,包括你开水房烧开水的活儿。” 张大牛傻了:这是什么意思?要辞退他吗? 张大牛紧张极了:“慕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所有的活儿都没有了,那我还能在这凤来酒楼呆吗?” 慕安然一扬脸,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你说呢?” 这话让张大牛更紧张了。傻子都知道,如果没事儿做,东家肯定不会白养着你啊! 张大牛哭丧着脸:“我做,我做,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张大牛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我原本以为,自己遇到了慕安然这个财神爷,谁知道,她就是一个伪装成财神爷的恶魔啊!先把自己诱骗进局,再提出这么不合理的要求,现在,他也只能就范了。 因为慕安然拿着他的命脉呢,知道他张大牛现在,就是想多攒一点钱娶媳妇儿,好早早生个大胖小子,了了娘的心愿。 慕安然松了一口气,她也是没办法,要是不逼一逼张大牛,那她刚才在任秋水那里提的要求,就泡汤了。 张大牛必须要同时完成六个人的活儿,并且,还要完成得特别好。这样,慕安然才可以拿着他做出来的成绩,去让任秋水兑现她的承诺。 不过……慕安然看了看张大牛拿在手上的抹布。 慕安然:要这么用手擦,确实效率太低了。我得帮他想个办法,提高效率才行。这样,张大牛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干别的活儿。 这样一想,慕安然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就跳出了拖把的样子来。 慕安然:嗯……对,拖把对于清洁工来说,可以算是工作的利器了! 这工作和练武是一样的道理,得要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才行。现在,对于张大牛来说,拖把,就是那件最趁手的兵器。 可惜,这个时代的人,都没有见过拖把,更别说,知道怎么去用了。 所以,这个时代,市面上也没有卖拖把的,要想用拖把提高做清洁的效率,只能自己动手做一个拖把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对还一脸苦闷的张大牛一笑,秉承着‘打一巴掌给颗枣’的原则,柔声对他说道:“张大牛,你也别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啊,要想将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大牛抬起眼皮,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一副‘你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神情,然后,嘟嘟囔囔地说道:“是啊,你说得对,也不是没有可能,要是我一天能有100个小时,那一定能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得面面俱到、妥妥帖帖的。” 见张大牛这副样子,慕安然也不恼,只是伸伸手指,让他将耳朵贴过来。 张大牛倒是一愣,平日里他的这种习惯,慕安然是最不喜欢的了,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主动让他把耳朵贴过去,这是要对他说什么重要机密啊? 见张大牛还在发呆,慕安然脸色一沉,虎着脸说道:“发什么愣呢!你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 张大牛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想想想,当然想。慕姑娘,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娶上媳妇儿吗?” 慕安然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多挣钱啊!难不成,你还想通过人格魅力吸引别人啊?” 张大牛:人……什么魅力?不懂。不过,慕姑娘第一句话说得挺有道理的,对于我这种无权无势的穷人来说,还是多挣钱最靠谱,有了钱,才能早日娶上媳妇儿。 不过……一想到多挣钱,张大牛的眉头,又拧成了结。 不是他不想多挣钱啊!实在是,要让他一个人,在一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原本属于六个人的活儿,面面俱到地做好,真的有难度啊! 张大牛怀疑,他可能真的做不到了,这实在是……太难了! 他不禁又苦着一张脸,满脸愁容地郁闷起来。 慕安然有些不耐烦了:“嗳,你到底要不要听啊!怎么样才能做好手上各项工作,多挣钱,早日娶上媳妇儿。” 这句话,犹如暗夜中的一道闪电,哗啦一声,在张大牛的头顶炸响。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瞅着面前的慕安然,好像,今天才第一天见到她,完全都不认识一样。 张大牛:“慕……慕姑娘,不开玩笑,你真的……真的能帮我想到办法,将所有的工作都做好,然后,一个人,挣他们原来五个人的工钱。” 慕安然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双手环胸,一脸自信地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张大牛高兴坏了,连忙将他的耳朵凑近慕安然的嘴巴,一边往她的嘴边靠,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办法,什么办法?慕姑娘,你快告诉我啊。” 慕安然轻轻皱了皱眉,她真的很不适应,张大牛的这个习惯。不过没办法,现在她要跟张大牛说的这件事情,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此,慕安然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之后,这才将嘴凑近张大牛的耳朵,轻声嘀咕了几句。 听完慕安然的话,张大牛整个人有些傻了,他不太理解,慕安然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正拿着的抹布。 张大牛:慕姑娘刚才的那意思……听起来,仿佛是要将我手上的这种抹布最大化,那样,就可以擦更大面积的地板了,这样说起来,也就提高了效率。 虽然心中半信半疑,可是,一想到,慕安然这是为了他的工作在出主意,而且,是为了能让他多挣点钱,早日娶到媳妇儿,张大牛满腹的疑问,瞬间就压下去了。 张大牛:不管怎么说,先照着慕姑娘说的,将那个叫……拖把……的东西,做出来再说。 张大牛也算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慕安然只是大概给他说了一下,怎么制作拖把,不一会儿,他就将现实版的拖把捣鼓出来了。 一根两臂长的竹竿,一头用绳子系上从旧衣服上面剪下来的布条子,一条简易版的拖把就制作完成了。 虽然,这根简易版的拖把,是出自于张大牛自己的手,可是,看到成品之后,张大牛还是忍不住翻来倒去地,一脸新奇地研究了半天。 接着,张大牛将这拖把在水桶里浸湿,拿出来,在地上呼啦呼啦,大刀阔斧地拖地。 张大牛:哇!不得不说,这拖把,还真是好用啊!比刚才手上那小小的抹布,可好用多了。 张大牛越拖越兴奋,最后直接就拎起拖把,想要在饭桌上拖了。 一直站在旁边旁观的慕安然,大惊失色。 慕安然:“张大牛!你干什么!” 张大牛一愣,有些不解地回头看着,一脸震惊的慕安然。 张大牛:“我在拖饭桌啊,慕姑娘,你还真别说,你说的这种拖把,好用极了!” 慕安然:“你刚用这拖把拖了地,怎么能直接拎起来拖饭桌呢!多脏啊!” 张大牛:…… 对于这一点,张大牛倒是没有注意到。刚才他只注意到拖把好用了,对于拖把是不是干净,一时没有注意到。 这会儿被慕安然提醒了,张大牛才反应过来,确实是这样,拖把刚拖完地,脏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怎么能直接就用来拖饭桌呢? 还好慕安然制止得及时,要不然,这一楼大厅里的饭桌,可都要倒大霉了。 张大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将那拖把放下来,有些可惜地叹道:“哎呀!不能拖饭桌啊,可惜了,这么好用的拖把呢。” 第92章拖饭桌的拖把 慕安然不禁在心里白了张大牛一眼:可惜什么啊!你不能因为这拖把好用,就要用这拖把,拖遍全世界吧! 不过,接着,张大牛就兴奋地大叫了一声,将正站在一旁的慕安然吓了一大跳。 慕安然还没有问出来他在鬼叫什么,张大牛就兴奋地抓着拖把头摇啊摇,一副乐颠乐颠的样子。 张大牛:“慕姑娘,我想到了,咱们可以专门做一个用来拖饭桌的拖把啊!你说是不是?专门用来拖饭桌,不跟拖地的混用,那么,也就不存在脏不脏的问题了。你说对吧?这就跟抹布是一个道理,擦桌子的,有专门的抹布,擦尿桶的,又是另外的,专门的抹布……” 张大牛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安然立刻就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慕安然低声警告张大牛:“闭嘴!这可是在一楼大厅,客人来来往往的地方,你别说什么尿桶不尿痛的事情,好不好?要是影响了客人的食欲,你可担当不起!” 张大牛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话,太口无遮拦了。 他连忙捂住了嘴,眼珠子骨碌碌转,在确定周围没有客人注意到他刚才的话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一副好险的样子。 不过,立刻,张大牛又兴奋地凑到慕安然的面前,高兴地问道:“慕姑娘,你说我刚才的那个想法,有没有道理?” 慕安然这次倒没有打击他,沉思了两秒钟,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慕安然:“嗯,想法是很好,不过……” 慕安然:用拖把拖饭桌,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啊!反正她这个现代人,是接受不了的。 可惜张大牛只听到了前面几个字,‘但是’后面的内容,他就完全给忽略了。 张大牛:“哈哈!慕姑娘你也觉得好是吧?我也觉得,这样,我马上就去新做一个专门用来拖饭桌的拖把。” 说完,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溜烟儿就跑没影儿了。 慕安然现在有些后悔,教会张大牛做拖把了。 他这物尽其用得……也太过分了吧!如果后世的人,知道慕安然是这么教坏这个时代的人,一定会戳她的脊梁骨的。 想到这里,慕安然不禁后背一凉,整个人不禁浑身打了个颤。 慕安然:呃,以后教的时候,一定不能教这种思路太宽广的同学。 不一会儿,张大牛就拿着一个拖把回来了,脸上兴奋的神色,完全无法掩饰,一脸的洋洋得意。 慕安然定睛一看,那根新做的拖把,跟之前用来拖地的拖把,样子完全不一样。 新做的这根拖把,手柄的地方要短很多,而且,拖布用的全是纯白色的布条。 慕安然:咦?你还别说,这个样子,看起来比拖地用的拖把,顺眼多了。 张大牛拿着那根拖把,又开始大刀阔斧地开始拖……对了,这一次是拖饭桌。 他的两只手,紧紧握住拖把的手柄,将拖把竖直立在饭桌上面,然后,左右左,右左右地用力拖饭桌的表面。 你别说,看起来,还挺有韵律感的。 慕安然终于反应过来了,为什么她看张大牛新做的拖把,觉得顺眼多了,因为,那几乎就是一个特大号的毛笔嘛! 都是能够在桌子上面用的东西,看起来,当然也就顺眼多了。 张大牛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回头夸慕安然。 张大牛:“慕姑娘,你还别说,有了你说的这个拖把之后,果然,做清洁就能又快又好了!哈哈!这个东西,可是个好东西啊!我决定了,再多做一些,拿到集市上去卖,一定会有人买的。” 慕安然:我说什么?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啊! 对于他说要做拖把去集市上卖这件事情,慕安然不置可否,只是提醒他,别对外人说,这个主意,是她慕安然出的。 她可不想出这个糗,每次大家一看到拖把,尤其是看到在饭桌上挥舞翻飞的拖把时,就会联想到她。 那个时候,大家的心里,应该都不自觉地会感叹:这是谁想出这么奇葩的主意啊? 算了,这么露脸的事情,还是让张大牛去做好了。 张大牛一听,有些扭捏了:“慕姑娘,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你的主意,那……那……我可就说,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点子了哦。” 慕安然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连忙摆摆手:“随便,随便,我完全没有意见。” 慕安然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将自己想出来的,这个拖把的点子(其实,也不是慕安然想出来的,她只是将后世已经有的东西,描述给张大牛听而已),拱手让给了张大牛,才使得后来张大牛被一个姑娘相中,认为他头脑灵活,跟着他,这后半辈子,一定不会吃苦。所以,这婚姻大事,也算是通过这拖把,给解决了。 至此,慕安然在张大牛的心里,不仅是财神爷一般的存在,还是月老一样的存在。 反正……都是神。 慕安然正在凤来酒楼忙活的不亦悦乎的时候,南江牧回来了。 在家里没有找到慕安然,南江牧慌了,立刻一路小跑,冲到了岳父慕元朗的家里。然而,慕安然也没有回娘家。 这下子,南江牧彻底慌了。他当时离开的时候,是不告而别的,当时慕安然还在生着气呢,他就悄悄地走了。 南江牧:难道……慕安然因为他的不辞而别,不打算跟他过了吗? 南江牧慌的六神无主,慕元朗也是心惊肉跳,童叶华更是哭天抢地。 童叶华:“哎哟,这可怎么办哟,你这一走十几二十天的,这么长的时间,安然都没有回一趟娘家。你刚才说,你们家里也没有她的影子。那她……那她是不是……寻了短见了啊!呜呜,哇哇……安然要是寻了短见,我也不要活了。” 童叶华哭的稀里哗啦,仿佛她猜测的情形,已然就是事实了一样。 一旁的南江牧和慕元朗,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边慕安然没有踪影,那边童叶华也不得安生。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一家人协力,赶紧到周围找人,打听消息吗,童叶华这副样子,不仅帮不上忙,还要另外两个人来安抚她的情绪,着实累人。 南江牧现在都有些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慕元朗和童叶华两个老人了。 南江牧:“岳母,你也别太担心了,安然已经是大人了,她做事有分寸的,一定不会那么想不开的。” 然而,这话听在童叶华的耳朵里,一点安慰的作用都没有。因为,在父母看来,尤其是在当妈的看来,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没有长大的。 没有长大的孩子,做事怎么可能有分寸,怎么可能没有危险啊! 童叶华又开始嚎啕大哭了。 慕元朗赶紧呵斥道:“好啦!你别哭哭啼啼的了,原本好好的,没什么事情的,被你这一哭啼,搞得好像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一样。” 童叶华一听慕元朗这话,不依了,立刻就跟他呛呛了起来,她将自己所有的恐惧和担心,都化作了满嘴的埋怨和责骂,悉数发泄在了慕元朗的身上。 南江牧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他现在十分十分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童叶华。 南江牧:“岳母,你先别担心,我这就去找安然,找到她之后,我第一时间来给你们报平安。” 童叶华此时顾不上他,只顾着在责骂慕元朗。 慕元朗挥了挥手,示意南江牧赶紧去找人,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第93章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 南江牧从慕元朗家里出来之后,打听了很久,才听别人说,慕安然现在在凤来酒楼里。 不过,他们也只是知道慕安然在那里,具体她在凤来酒楼里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南江牧听了,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南江牧:安然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凤来酒楼去?难道,是手里没有钱了,才要到凤来酒楼去打杂挣钱吗?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南江牧再稍微一思索,就更加肯定了心里的这个想法。 慕安然已经将他给她的那个小木盒子,还给了他。也就是说,安然的手上,并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用。 而他这次做生意,一走就是十多天,她要是想用钱了,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花的银子啊! 南江牧越想越自责。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当时出门的时候,只顾着跟安然赌气,没有意识到,她是个姑娘家啊,手里要是没有一点钱财傍身,万一有个生疮害病的时候,可怎么办啊! 南江牧来到凤来酒楼的时候,正是中午,宾客盈门的时候。 他在凤来酒楼的门口,刚探头看了一眼,立即就有一个店小二凑上来,笑眯眯地问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啊?” 南江牧脸色一红,他身上的银子,还不够在这凤来酒楼吃一顿饭的。凤来酒楼可是整个清江县最好的酒楼,这里的饭菜贵得很,可不是一般寻常百姓可以消费得起的。 也正是因为凤来酒楼的定位太高了,所以,生意路子不是太广,有很多潜在的生意,被它自己拒之门外了。 “那个……”南江牧脸色一红,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那店小二眉头一皱,不高兴了。 他们凤来酒楼,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像这种嘴上说着找人,实际上只是进来见识一下,凤来酒楼的高大上,这种人,店小二是见得多了。 所以,一听说,南江牧不是进来吃饭的,而是进来找人的,那店小二立刻没有了好脸色。 刚刚还笑脸盈盈的店小二,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刻就冷着一张脸,直起身子,鼻孔对着南江牧,重重的一个哼字之后,再也没有理他。 本来店小二和颜悦色,南江牧还会有些不好意思,此时见店小二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南江牧立刻就显出不卑不亢的神色来。 他抬头挺胸,大踏步向前,就要往凤来酒楼里面走。 那店小二见南江牧居然厚着脸皮,要往酒楼里面钻,立刻就嚷嚷了起来。 店小二:“哎哎哎,你干什么啊!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闪一边儿去!” 南江牧好看的剑眉一蹙,眼神之中射出来的精光,让那店小二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可能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那店小二后退两步之后,立刻又慌忙上前两步,一挺胸,怼到了南江牧的面前,想要在气势上压住南江牧的堂堂之气。 然而,那店小二太高估自己的气势了,他这一凑过去,不仅没有压倒南江牧的气势,反而被对方的气场,震得外焦里嫩。 店小二心中大震:这……怎么可能?他一个吃不起饭的小子,居然有这么凌厉的气场! 南江牧下巴一扬,刚毅的下巴中间,居然有一条浅浅的性感的沟壑。 这是十几天之前没有的,可能那个时候的南江牧稍微胖一点,这段时间,在外面奔波劳累,人瘦了不少,连下巴上的性感小沟沟都瘦出来了。 要是慕安然看到这个,肯定立刻花痴到女儿国去。 在后世,她就对美男没有抵抗力,尤其是有肌有颜的美男。 那店小二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了南江牧的下巴上。 虽然他不明白,那条浅浅的沟壑是什么,可是,没来由的,在看到那条浅沟沟的时候,居然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南江牧:“你都没问过我,我要找的是谁,就说这里面没有我要找的人?” 南江牧的气势太过强盛,那店小二忍不住结巴起来。 店小二:“那个……那个……” 要是换了别人,那店小二肯定会不耐烦地说:“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赶紧滚!” 可是,这样的话,在面对南江牧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满口的结结巴巴。 南江牧也不理他,将怼在面前的店小二一推,就抬腿跨进了凤来酒楼的一楼大厅。 眼见南江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在一楼大厅的门口,将南江牧给拦住了。 店小二:“不行!不行!你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出去!出去!” 店小二很着急,这要是让任秋水老板知道,他将不明不白的人放进来了,那他这个月的薪水就保不住了,说不定,连这份工作都要丢。 大家都知道,前几天,任秋水老板,才一怒之下,将好几个小主管给全部辞退了。 店小二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辞退的人。 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将这个南江牧赶出去,不要让他在凤来酒楼捣乱。 店小二死命想将南江牧从门口推出去,却惊讶地发现,对方一动不动,仿佛被点了穴一样,眼神定定地看着收银柜台的后面。 那里坐着的,是新来的账房先生慕安然。 店小二纳闷儿了:“喂!你干嘛盯着咱们家的账房先生看?别看了!再看,小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南江牧心头一震:什么?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安然什么时候成了账房先生的,算账这种事情,她会吗? 不用说,这个疑问,刚在南江牧的心里一闪,就立刻被他自己解答了。 既然能成为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自然是会算账的。 南江牧有些郁闷,作为慕安然的夫君,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娘子,居然有这么多技能。 男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感觉吧,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厉害,对他没有需求感。 面前的店小二还在叨叨没完,南江牧一生气,直接一巴掌,就将弱不禁风的店小二推开,嘭地一声,店小二撞到了一旁的墙。 店小二:“咳咳……” 居然,牙血都撞出来了。 坐得近的客人,看到这一幕,立刻作鸟兽散,南江牧和那店小二的旁边,瞬间就空了出来,也立刻成了整个凤来酒楼的焦点。 而此时正在柜台后面,优哉游哉清算账目的那个人,也抬起头,惊讶地看到,那个心间的人儿,就那么真真切切地站在不远处。 慕安然呼啦啦就跑了过去,兴奋地拉起他的手,上上下下将南江牧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嗯!很好,部件都在,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南江牧原本满腔的怨气和委屈,在听到慕安然的这句话,看到慕安然明媚的笑容之后,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眉眼之间,藏都藏不住的开心。 南江牧:“是啊,我回来了,回来之后没有看到你,我好担心。去了一趟岳父岳母家,他们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两位老人家十分担心呢。” 南江牧的语气非常的温柔,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慕安然满不在乎地说道:“担心什么?我现在已经成亲了,是大人了,不会像小孩子一样,一点点事情,就回家找爸妈的。” 对于这句俏皮的话,南江牧莞尔一笑。 对啊!他们都是大人了,不再是父母羽翼的荫蔽下,快乐成长的无忧少年了。 第94章携手回家 对于南江牧来说,他从小跟着爷爷,父母之爱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所以,成亲之后,他几乎将慕安然的父母,当成了自己的父母来孝敬。 南江牧抬头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用一种好奇、探究、兴奋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南江牧这才发现,两个人正像一对两小无猜的小孩子一样,手拉着手,彼此开心地看着彼此。 这在热恋的情侣之间,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这个时代,这种举动,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南江牧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手,从慕安然的双手之中抽开,然后,尴尬地看了看周围,这才小声对慕安然说道:“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 慕安然回头看了看,确实,大家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人呢。 是不是期待,他们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动作来啊? 慕安然不禁在心里摇头:真是没见过世面,只是夫妻之间拉拉手,你们就惊讶成这个样子,要是拥抱亲吻,你们不得惊掉下巴啊? 不过,说不好,还真的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算了算了,还是不挑战古人的接受底线了。 慕安然嘻嘻一笑,坏坏的神情让南江牧心脏乱跳。 慕安然:“那……我们回家吧,回家就没人看到了。” 本来这句话没有什么,可是,看着慕安然那坏笑的神情,南江牧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 所谓‘小别胜新婚’,南江牧瞬间就理解歪了。 可是,只歪了一小下,他就不得不将自己的心思拉回来。 他和慕安然,都还没有那个啥呢,哪儿来的‘小别胜新婚’啊! 南江牧:“好!回家。” 不管能不能‘小别胜新婚’,现在的南江牧,都急切地希望,能够跟慕安然,有一段独处的时光。 慕安然和南江牧,手挽手地离开了凤来酒楼。 一路上,慕安然觉得,湛蓝天空上的白云,柔软得像天鹅绒;清亮河水里的浪花儿,像是调皮的小精灵…… 周围的景物,都因为身边有了这么一个人,而显得更加的让人心旷神怡。 慕安然不由得开心地哼起了小曲儿。 慕安然哼的曲子,是后世的流行歌曲,曲调欢快、明朗,是南江牧从来没有听过的。 南江牧微笑地侧头看着一脸明媚的她,只微笑,不说话,生怕一开口,就破坏了此时美好的氛围。 慕安然哼完一首歌,侧头才发现,南江牧一直在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 慕安然不好意思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南江牧:“安然,你唱歌的样子,非常……美。” 慕安然:哈哈!这个家伙,居然会用‘美’这个字眼来形容我。看来,我在他眼里,不再是小丫头片子了啊! 慕安然窃窃笑,笑够了,这才轻咳了一声,正正神色,温柔问道:“江牧,这次你出门顺利吗?” 南江牧神色更加温柔了,他知道慕安然一定会问他此次路上的情况,可是,他没想到,慕安然关心的,是他顺不顺利,并不是关心他挣没挣钱,东西卖没卖完。 慕安然只是关心他这个人。 这让南江牧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见南江牧愣神儿,慕安然心中有些不安起来:“怎么?不顺利吗?” 南江牧本来想据实以告的,可是,看到她这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想逗一逗她。 刚好,此时两个人正走到一块大石头旁边,南江牧快走两步,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回头看着慕安然,脸上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来。 慕安然见他这副神色,心中就开始紧张地胡乱猜测起来。 慕安然:这个时代,人穷,土匪和盗贼横行。虽然清江县的民风还算淳朴,可是,架不住邻县的民风彪悍啊! 慕安然想,南江牧大概是在路上遇到土匪了,货全都被抢光了吧? 钱可能是一分都没挣上,估计这半个多月来,他吃饭都成问题。 想到这里,慕安然心中酸涩无比,连忙靠过去,挨着南江牧坐了下来,神色之中都是关切。 慕安然:“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南江牧摇了摇头。 要说刚才他还想要逗一下安然的话,在看到她神色之中真切的关怀之后,南江牧心中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什么,比故意让关心你的人担心,更加过分的事情呢? 南江牧连忙开口:“没有没有,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让南江牧没有料到的是,虽然他极力否认,可是,在慕安然看来,这是他不想让慕安然担心,这才故意说得轻松而已。 对于南江牧这种做法,慕安然表示很不满意,她沉下脸来,生气地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别瞒着我。你这样瞒着我,会让我更加担心的。” 慕安然可不是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只有13、4岁,心理承受能力差。她的心理年龄已经27岁了,早就能够承受生活带来的风雨了。 她最担心的,倒不是困难本身,而是,困难来临的时候,南江牧不愿意跟她说实话,将她蒙在鼓里。 那样的话,她就算是有心,也使不上力气啊。 南江牧笑了:“真的没有什么危险,不仅没有危险,这一路上,还非常顺利呢。” “真的?”慕安然半信半疑,忍不住将身子往南江牧的方向,挪得更近了一些。 她心中关心南江牧,没有注意到,此时,两个人的身子,已经贴在了一起,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服,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南江牧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将自己往旁边挪开一点。 然而,慕安然则以为,他这是心虚,要回避自己的问题,于是,步步紧逼,更紧密地贴了上去。 慕安然:“那你跟我详细说说,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慕安然再次靠上来的时候,南江牧的脸,噌地一下子就红了。 然而,这一切,看在慕安然的眼里,都佐证了他在隐瞒真相的事实。 慕安然有些不高兴了:“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原本美丽的心情,此时,仿佛被乌云遮住的艳阳,整颗心都冷了下来。 南江牧一见她这副样子,大惊:“安然,我并没有撒谎,你相信我,这一路上,真的挺顺利的。” 接着,南江牧忙不迭地,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告诉给了慕安然。 慕安然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在听到南江牧说,他们制作的精盐,刚到邻县,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卖了个精光,挣了好几两银子,她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马上,慕安然又狐疑起来。 慕安然:“不对吧?如果那么快就卖完了的话,你怎么耽误了十多天,才回到咱们清江县?” 这不符合逻辑啊! 南江牧失笑:这小丫头,还挺厉害的嘛!这一点点漏洞,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南江牧也不瞒她:“那是因为,回来的时候,我的船被偷了。” “船被偷了?”慕安然吃了一惊。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南江牧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慕安然的头顶,安抚她受到惊吓的情绪。 南江牧:“是啊,我从咱们清江县这边出发,横渡清江,在邻县上岸。因为船带不走,所以,只能用绳索栓在岸边。可是,没想到,等我卖完盐回来的时候,船已经找不到了。我原本以为,是被浪冲到下游去了,所以,就沿着河岸,找了好几天,可是,还是没有发现船的影子。” 第95章丢船的影响 慕安然点了点头,神色严肃。 看来,船是被偷了无疑。 接下来,慕安然没有问,南江牧就老实交待:“我看这船是找不回来了,所以,就只好走路,绕了好大一个弯子,从连接清江县和外界的唯一的那条山路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回来,看来,多数时间,都花在赶路上了啊! 见慕安然沉默不语,神色严肃。南江牧以为,她是在心疼那艘被偷走的船。 于是,南江牧连忙安慰道:“安然,你别难过了,船被偷走了,咱们还可以再做。我下次出门的时候,就带上工具,那样的话,就算船被偷走了,我也可以用工具在江边砍伐一些木材,重新做一条船。这一次之所以走路徒步回来,一来是因为没有带工具,二来,我也想早点回来见你,不想耽误那么多时间造船。” 说到最后,南江牧的眼中,满满都是柔柔的温情。 慕安然却摇了摇头,她看着南江牧的眼睛说到:“江牧,我不是在难过,咱们的船被偷走了。我是在担心……” “担心什么?”南江牧不解。 担心他们以后没有船可以用吗? 对于这一点,根本就不是问题啊,南江牧不是还有勤劳的双手在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南江牧这个人还在,想要多少船都有啊。 南江牧正想出言安慰,却听到慕安然说道。 “我是在担心,这船,到底是被谁偷走了。” 南江牧一愣:“这……恐怕很难知道。” “要知道具体是谁,当然很难。可是,推测是哪一类人偷走了船,却一点都不难。”慕安然认真地分析道。 南江牧不解地看着慕安然。 他听不懂慕安然的意思,可是,看她这副神色严肃的样子,他知道,船被偷了这件事情,看来,是很不好,影响很大的一件事情。 慕安然继续说道:“要么就是惯偷,要么就是土匪山贼。无论哪一种,反正都不是好人。” 南江牧笑了:这是肯定的,好人怎么会偷他的船呢。 至此,南江牧还是没有意识到,他丢船这件事情,影响到底有多严重。 慕安然不得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眼神看进南江牧的眼睛里,尽量让她自己的声音柔和轻慢,免得吓到他。 慕安然:“如果是坏人偷了你的船,那他们就可以通过船,横渡清江,来到咱们清江县,然后……” 说到这里,慕安然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南江牧的神色。 南江牧此时张口结舌,他已经反应过来了,慕安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后面的话,就算慕安然不说,南江牧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南江牧:“安然,你的意思是。我丢掉的那艘船,很可能为那些歹人提供了便利,让他们有机会,为祸咱们清江县的百姓?” 慕安然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仍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就算慕安然违心说些安慰南江牧的话,还是不能解除他心中的担忧。 而且,这种担忧,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南江牧噌地一下子,从坐着的大石头上站起身来,一下子就比慕安然高出了两个头,然后,低头看着面前楚楚动人,面色严肃的可人儿。 南江牧紧张地问道:“安然,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慕安然也不知道应该这么办,但是以她在后世的经验,有困难,找警察啊! 这个时代没有警察,那就只有找官府了。 两个人连家都顾不上回了,先赶到清江县的县衙府。 身材肥胖的方槐方县令,此时正在后花园里,陪着夫人下象棋呢,听说前厅有人找他,他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方槐:“都是些刁民,屁大点事儿,都能惊动官府。把他们轰出去,就说本官不在!” 一旁的莫不奇脸色一变,连忙凑上前去,打开他的师爷扇,捂住他的嘴和方槐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方槐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才对夫人说道:“夫人……我,有公务在身,去去就来。” 方槐的夫人,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哼道:“难得陪我下盘棋,也拉稀摆带的,跟你那东西一副德行!”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皆是一红,除了方槐。方槐那是脸色发白。 方槐:臭娘们儿!就算是损老子,也挑个人少的地方啊!大庭广众之下,你说这些,有劲没劲? 方槐:“这……什么叫……” 方槐想争辩几句,遇上母老虎那双警告的眼神,方槐又败下阵来,嘟囔道:“我这顶乌纱帽要是没有了,你到哪儿去吃香喝辣?” 方槐夫人脸色变了变,然后,玉手一挥,将棋盘上的棋子洒落一地,站起身来,冷着脸说道:“去吧去吧!你什么时候,为我们娘俩儿想过!哼!”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方槐的脸色,终于从刚才的煞白,变成了通红,眼神之中,也是怒火熊熊的红色。 方槐夫人走了之后,方槐这才得以脱身,火速赶往了前厅。 来到前厅的时候,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正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边,此次手拉手,含情脉脉地对视。 这一幕,让刚从后院进来的方槐,受了深重的刺激。 方槐:为什么!别人的老婆,就温柔贤淑,我的老婆,就是河东狮吼。 方槐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见到方槐走进来了,连忙站起身来,有些紧张和局促地盯着方槐。 两个人的手还是拉在一起的,方槐的眼神落在他们紧紧拉在一起的手,然后,最后一扯,酸溜溜地说道:“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可真好啊!出门还要手拉手。” 听到这话,慕安然和南江牧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手,是一直拉在一起的。 两个人不好意思地分开了彼此的手,然后,羞涩又甜蜜地对视了一眼。 果然‘小别胜新婚’啊!这两个小夫妻,就算新婚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腻歪啊! 紧跟着方槐后面进来的,是师爷莫不奇,他也看到了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手拉手的样子。莫不奇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手上扇子唰地一声打开,踩着方步,一摇三晃地跟在方槐的身后走着,同时,嘴上:“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慕安然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慕安然:莫不奇你什么意思?看到我们夫妻两个人感情好,你就在一旁说这种算话。那句诗,原本是用来形容牛郎和织女的。虽然也是歌颂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可是,牛郎和织女,那是一年才能见一次面好吗? 自从这一次,南江牧离家走了这么多天,慕安然就在心里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心,往后,两个人再也不要分开了。就算是要做生意,她也要跟着南江牧,当他的专属小尾巴。 方槐在正位坐下,然后,轻轻咳嗽了两声,摆足了官架子,这才问道:“你们两个人,这么着急要见本官,究竟所谓何事啊?” 方槐: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还要回去陪着我家那只母老虎下棋呢。 虽然,刚才就着公务的名义,从母老虎的魔爪下逃脱了,可是,方槐清楚,要是不赶紧回去,将夫人安抚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会有让他更加心塞的事情发生。 南江牧连忙上前两步,抱拳施礼道:“启禀县太爷,小民有一事相报。” 第96章不分好歹的方槐 “说。”方槐的心思,显然没有在南江牧的话上,他整个人的神思游离,仿佛在想着另外一件别的事情一样。 “小民前几日乘船去邻县,路上,小民的船,被歹人偷走了……” 南江牧的话还没有说完,方槐就打断了他。 方槐:“你的船,是在哪里丢的?” 南江牧一愣,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方槐就打断了他的思路,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想了一下之后,南江牧回答道:“在清江边上。” 方槐显然对于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皱着眉头,一脸横肉都挤在了一起:“哪个边上?清江周围那么多的县郡,你说的这么笼统,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在哪里丢掉船的?” 方槐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在慕安然的脸上扫来扫去。 说实话,要不是刚才在后花园的时候,师爷莫不奇提醒他,这个时期,皇上正在清江县微服私访,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对于百姓的状告不管不顾了。 要不然,万一他们将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可就麻烦了。 因此,方槐才不得不撇下夫人,到前厅来见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 在见到两个人之后,方槐的心中大呼好险,幸好听了师爷的话,早早出来见这两个人。因为,这慕安然,可是跟皇上有过两面之缘的人,要是她的事情,方槐没有处理好,将来闹到御前,那方槐真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南江牧连忙回道:“是在邻县卫城县,小民当时将船留在了江边,等到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船被偷走了。” 方槐听都没有听完,一听说船是在卫城县丢掉的,立刻就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是在卫城县丢掉的,那你就应该去找卫城县的县官,怎么能找到本官的头上来呢?难道,本官作为清江县的县令,还要管别的县的事情吗?” 跟在方槐身后的莫不奇,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莫不奇:这县令大人推卸责任的功底,真是见涨啊! 南江牧一愣:这……虽然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可是,又找不到有力的话,可以反驳他。 正在南江牧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慕安然说道:“县令大人,我们今天来,并不是要官府帮忙找回丢失的船只。” “对。”一旁的南江牧连忙点头附和。 刚才被方槐的一通话,说的有些懵了,南江牧差点忘记了,他们今天来报官,并不是为了要找回那艘丢失的船,而是要官府对于可能出现的,歹人为祸清江县,提前加以防范。 方槐听到慕安然说,并不是让官府帮忙找回船只的,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他咦了一声之后,然后,脸上堆起一个笑容,对慕安然殷情地问道:“安然姑娘,你的病,好些了吗?” 慕安然一愣:病?什么病? 站在方槐身后的莫不奇,立刻提醒道:“上次慕姑娘,不是在雨中昏倒了嘛,当时是皇……呃,黄大人将你救起来的。后来将你送回家里之后,一直没有再上门去看望,不知道你现在好些了没有。” 慕安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啊!方槐怎么现在忽然提起来了,不觉得这关怀太生硬了吗? 不过,就算生硬,别人也是一番好意,慕安然只好淡淡应付道:“好多了,多谢县令大人和师爷关心。” 方槐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些发自内心的高兴神色来。 他站起身来,走到慕安然的面前,然后,仔细打量她,不停点头说道:“嗯,是个有福气的,难怪每次都被皇……呃,黄大人出手相救。” 上次在集市上,慕安然和莫员外府上的人起冲突,当时要不是皇上帮她,慕安然肯定就吃了大亏了。 毕竟,官场上的潜规则,对于没有背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官府是最不放在心上的。 然而,就是因为有了这两次和皇上的交集,现在,慕安然在县令方槐这里,也算得上是半个朝中之人了。 对于她的事情,方槐自然是要另眼相待的。 方槐这个时候,才终于将心思放在了两个人报官的具体内容上来。 方槐:“你们俩刚才说,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让咱们官府帮忙,把丢失的船只找回来,那么……你们今天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南江牧不说话了,而是转头看着慕安然。 南江牧相信,这个时候,这件事情,由慕安然在方槐县令面前说出来的效果,绝对比他在方槐面前说出来的效果,要好得多。 事实也正如南江牧推测的那样。慕安然说的每一个字,方槐都睁大眼睛,伸长脖子仔细地听着。 慕安然:“县令大人,我们都知道,这清江县和周围的邻县,这么多年来,几乎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清江县和外界联通的那条山路,实在是太过崎岖陡峭,难以成行。” 方槐点了点头。 这是事实,无可否认。 慕安然接着说道:“清江县三面环水,外界和清江县之间,被一条清江阻隔,这才是清江县相对来说,如此闭塞的真正原因。” 这一点,也是众所周知的,慕安然就算不说,大家也知道。 所以,这一次,点头的,不仅仅是方槐,连站在方槐身后的莫不奇,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虽然闭塞影响了清江县经济的发展,可是,闭塞也有闭塞的好处。”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方槐就哈哈大笑起来。 方槐:对嘛!闭塞也有闭塞的好处,这就是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我为官一方,却并没有想要将清江县和外界联通的原因。 这方槐!倒为自己懒于政绩,找到合适的借口了。 慕安然有些不解地看着,正在哈哈大笑的方槐,心里白了一眼:笑什么啊!我都还没有说完呢,你以为我是在夸你的无作为啊! 方槐好不容易笑完了,这才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然后,对慕安然伸伸手说道:“你继续说,继续说……” 虽然方槐表面上,是让慕安然继续说她的问题,可实际上,方槐的心思,是让慕安然继续夸他的为官政绩。 慕安然:“闭塞的好处就是,咱们清江县民风淳朴,百姓良善,真正可以做到邻里谦和礼让,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方槐面带笑容,不断点头,仿佛觉得,这些都是他这个执政者的功劳一样。 “可是……” 一个可是,让方槐猛地瞪大了眼睛。 方槐:可是什么?难道,本官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吗? 要是慕安然知道此时方槐的心思,一定会大翻白眼的。 慕安然:你那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那是没有做的好的地方! 方槐连忙紧张地问道:“可是什么?” 慕安然:“可是这一次,这艘船丢了之后,恐怕清江县的这种太平日子,就难以为继了。” “为什么!”方槐想不通其中的关联。 师爷莫不奇,摇着自己的师爷扇,若有所思,不说话。 慕安然:“因为,这就将清江县和外界联系起来了啊!歹人将有机会,通过船只,在清江县和邻县之间往来。” 方槐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的老大,他终于明白了慕安然的意思。 确实是,照她这么说的话,确实有可能,让那些歹人乘着船,在清江县和邻县之间往来。 忽然,方槐一拍惊堂木,对着南江牧大吼一声:“南江牧!你可知罪?” 第97章加强巡逻 南江牧一愣:我又有什么罪? 慕安然也是一愣:这方槐是什么意思? 莫不奇也微微有些惊讶。 方槐:“要不是你将船丢了,那些歹人,怎么可能在清江县和邻县之间往来?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给那些歹人提供了便利。” 南江牧:…… 慕安然:…… 莫不奇:…… 慕安然真是对方槐的智商无语了,他的脑回路是怎么运转的,怎么会第一时间,就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南江牧的身上来的呢? 南江牧原本是很惊讶,后来,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忍不住出声道:“县令大人!此言差矣!” 方槐见南江牧居然敢反驳他,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差矣了?我看,一点都不差,就是你的原因。” 慕安然也忍不住了,一张俏脸,此时满是怒气,她可不像南江牧那么隐忍,在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方县令!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种事情,我们才是受害者,而且,现在来报官,就是为了在悲剧发生之前,让官府有所准备,防患于未然。按理来说,我们不顾自己的损失,先顾全大局,应该被褒奖才是。你倒好!颠倒是非,倒先怪罪起我们来了。如果你是这么评断的话,那……我们可就要找你的顶头上司评评理了。” 慕安然是后世的新新女性,在她的概念里面,工作上的事情,如果和当事人沟通不了,第一反应,就是向对方的顶头上司汇报,给对方施加压力。 这在这个时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因此,听到慕安然的这番惊世言论,在场的三个人,都震惊不已,尤其是南江牧。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虽然刚才对于方槐的血口喷人,好坏不分,南江牧也很生气。可是,他也只是据理力争,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方槐的顶头上司告状。 话说……顶头上司……他们作为小老百姓,也不知道方槐的顶头上司是谁啊! 方槐最开始也被慕安然的话给震住了,可是,转念一想,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可能知道他方槐的顶头上司是谁。 因此,刚才还震惊不已的方槐,很快就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冷笑道:“好啊!你要是能找到我的顶头上司,你尽管去告。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要是清江县出了什么匪徒打劫,小偷偷盗的行为,你们两个,是脱不了干系的。” 慕安然简直快要气死了! 这种昏官,怎么可能治理好清江县? 慕安然一拍旁边的桌子,怒道:“方槐!你以为,我们小老百姓,不清楚你们官场的错综复杂,找不到你的顶头上司是不是?” 方槐一张肥脸扬了扬,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我就是赌你找不到官场的门路。 慕安然:“再大的官儿,都要服皇帝的管。逼急了,我可不去找你的顶头上司,直接御前告御状,我就不信,告不倒你!哼!” 南江牧心里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方槐一怒之下,将他们两个关入大牢。 这毕竟是在清江县的地盘,这方槐,就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招惹他,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原本,方槐还一副志得意满,满不在乎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以慕安然的能量,是不可能找到他的顶头上司,告他的状的。 可是,慕安然现在提到皇上,这就不得不让方槐警惕了。 方槐: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提起皇上来了?难道……她已经知道了皇上的身份?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方槐坐不住了。 如果皇上远在京城,天高皇帝远,那他方槐,完全可以将刚才慕安然的话,当成是笑话一样,听听就算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啊,现在皇上正微服出巡,在他清江县的地盘上呢。 如果慕安然这个小丫头,真的知道了皇上的身份,那想要在御前告方槐的状,易如反掌啊! 想到这里,方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方槐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努力调整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讨好地说道:“哎呀,慕姑娘,你就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用得着告到御前去吗?” “当然用得着,哼!”慕安然扬起脸,根本就不甩方槐,眼神别向一边,不去看他。 方槐有些慌了。 方槐:这小丫头这么有底气,看来,真的是有恃无恐啊!应该是真的知道皇上的身份了,这才敢这么和他这个一县之令说话。 方槐笑得更加和善了:“哈哈,哈哈……这……慕姑娘就是爱开玩笑啊!” 至此,方槐已经完全没有了,在慕安然面前摆官架子的底气。 南江牧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县令大人,会忽然对安然这么客气,可是,只要安然没有危险,不就好了吗? 慕安然斜着眼睛看方槐,见他此时的态度完全180度大转弯了,这才缓和了一些神色,转过身子,正眼看着他。 慕安然:“县令大人,我们不是开玩笑,刚才我们说的这些,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咱们清江县的百姓,一直生活在互相信任的环境里,这对于那些歹人来说,如入无人之境啊!真的有这样的歹人潜入进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慕安然来说,现在的清江县虽然贫穷,可是,邻里之间相互信任这种感觉,真的有如世外桃源啊! 她真的很担心,这种彼此的信任,被外来的闯入者给打破。 方槐这下子,才开始真正用心听慕安然说的话。 他不断地点头:“对,慕姑娘,你说的很对。” 慕安然停下来,闭着嘴不说话,眼神迫切地看着方槐。 他是本县的父母官,这种时候,百姓除了依靠他之外,别无指望。 方槐沉吟一声,还是没有主意,转头望着站在身后的师爷莫不奇。 好多年了,方槐已经形成了这种惯性,不愿意用自己的大脑思考,什么事情,都依赖莫不奇。仿佛,方槐的大脑,是长在莫不奇身上一样。 慕安然的眼中,露出黯然的神色来。 为官者,自己不思考的话,那不就是尸位素餐嘛。 一直站在身后,没有说话的莫不奇,此时见方槐侧头看他。莫不奇连忙上前两步,堆起笑容:“慕姑娘说的极是,这种事情,我们官府要早早防范,不能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去补救。大人,我们何不加派人手,在清江岸边巡逻,严查可疑人员。” 方槐点点头:“好。” 莫不奇松了一口气,可是,对上慕安然那双探究的眼睛,莫不奇的心里,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莫不奇:这小姑娘的眼神,怎么会有这么犀利? 莫不奇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为方槐想点子,所以,方槐对于他相当依赖。 莫不奇也十分享受这种依赖,他心里清楚,如果方槐不依赖他的话,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慕安然正要说话,一旁的南江牧忽然抓住她的衣袖,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安然,既然县令大人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那我们就放心吧。我们回家,岳父岳母,还在担心你的安危呢。” 慕安然转头看着他,虽然不明白南江牧为什么,突然说话这么……话里有话,不过,慕安然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两个人就向方槐和莫不奇告辞了。 走出府衙大门,南江牧这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这才明媚了起来。 第98章再次回娘家 南江牧:“好了安然,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回家了。” 慕安然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着府衙大门,若有所思。 南江牧用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安然,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慕安然这才悠悠回过神来,不答反问:“江牧,刚才在里面,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最后那些话?” 南江牧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慕安然拉到一旁,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这才低声说道:“安然,我知道你最后想说什么。你是不满意,现在县令大人处理事情的方法对吗?觉得他没有自己的想法,凡事都是莫不奇师爷帮他出主意,他自己一点都不动脑筋。” 慕安然忙不迭地点头:“对啊对啊!你也看出来了对不对?” 那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呢。 南江牧点点头:“当然,可是,看破不能说破,这个道理,你懂吗?” 慕安然:…… 这个道理,她当然懂,只是…… 哎,算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对于朝中官员的废度,根本就说不上话,那就别‘咸吃白菜淡操心’了。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最重要。 今天来一趟县衙,还算是有收获,至少,方槐同意,在清江岸边设立巡逻队,严查可疑人员。 这样一来,至少让整个清江县的治安,有了很大的保障,歹人为非作歹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慕安然:“好吧,我明白了,这种事情,确实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应该过问的。” 南江牧见她明白了,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粉嫩白皙的脸庞,然后,用手指在她的下巴上,轻轻蹭了蹭,仿佛是在将她脸上的脏东西擦掉一样。 慕安然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 南江牧看她这副娇羞的样子,忍不住喉头一动,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一种粉色的尴尬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氤氲流淌。 南江牧:“走吧,回家,去看望岳父岳母。” 最终,南江牧招架不住,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慕安然点点头,乖顺地跟在南江牧的旁边,两个人回到了慕元朗的家里。 童叶华一见慕安然平安回来了,立刻哭着就抱上去了。 童叶华:“呜呜,安然,你可吓死为娘了,这么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啊!” 童叶华似乎忽略了一个点,那就是,慕安然现在已经成亲了,不再像以前黄花闺女的时候,需要天天回他们这个家。再就是,这段时间,她根本就没有去哪里好吗?一直在南江牧他们的那个小家里,好好地呆着啊! 不过,这些牢骚,在看到童叶华泪眼婆娑的时候,慕安然就悉数咽下了。 难得被父母这么担心,何苦再抱怨呢。 所以,慕安然反拥住童叶华,用手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娘,快别哭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童叶华瞪了她一眼:“好好的?你都让我们担心死了好不好?一个大活人,十几天没有音讯,怎么能不叫人担心?你现在可是已经成家了的人啊,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而为了,知道吗?” 慕安然:……我是小孩子的时候,也没有任性而为啊。 看到童叶华这么责怪自己,慕安然知道,她这是完全放下心来了,于是,淡淡一笑,乖顺地保证道:“好,我都听娘的,以后都乖乖的,不乱跑了。” 童叶华满意地笑了,用手反复摩挲慕安然的手背,仿佛一个大宝贝终于失而复得一样,怎么都看不够。 童叶华:“听话就好,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豆腐脑儿。” 慕安然一听有豆腐脑儿吃,咧嘴笑了。 看来,嘴上吃点亏,还是有好处的嘛。如果刚才跟童叶华顶嘴,估计这会儿毛都吃不到。 慕元朗也是一脸高兴,他站在身后,一直等到她们娘俩儿把亲热话都说完了,这才走上前来,看着慕安然笑。 慕安然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也微笑着问道:“爹,你笑什么?你这么看着我,好奇怪啊!” “哈哈!”听慕安然这么说,慕元朗就不再是微微笑了,而是放声大笑“安然,我是高兴啊!” “高兴什么?” 她一直都没有走丢过,他们夫妻俩,要不要反应这么大? 慕元朗:“我是高兴,你遇到了一个好夫婿啊!” “哦?”慕安然笑嘻嘻地回过头,对南江牧挤眉弄眼。 南江牧挺了挺胸脯,一副怡然受之的模样。 慕元朗见到他们俩,这副甜蜜互动的样子,笑得更开怀了。 慕元朗解释道:“江牧之前来咱们家找你的时候,你没有在,当时,你娘已经彻底慌神儿了。” 童叶华不依了:“你没有慌神?咱们的闺女丢了,你还能淡定处之?” 慕元朗哈哈笑,更正道:“对对对,我也慌神了,我们两夫妻,都慌神了。这样说,你觉得好不好?老婆子?” 童叶华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理他了,扎着围裙,去厨房里做豆腐脑儿去了。 慕安然却对他的话题有了浓厚的兴趣,一改刚才挤眉弄眼、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奇地问道:“然后呢?你们俩慌神了,江牧怎么样了?” 慕安然:要是南江牧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她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让他跪搓衣板!不对不对,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搓衣板,那就跪小石子儿好了。 慕安然在心里恨恨地想到,已经开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慕元朗还没有回答,南江牧就抢着说道:“我也慌神了,而且,我是最慌的那一个。” “哈哈!”慕元朗笑得更开心了。 慕安然也莞尔一笑:这个狡猾的家伙! 本来,慕元朗想详细描述一下,当时南江牧有多紧张的,可是,看到眼前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的甜蜜互动,他觉得,没有必要细说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些事情,不说破,反而更加的美好。 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彼此羞涩又甜蜜地看着彼此。当真是‘小别胜新婚’啊! 慕元朗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小别这件事情(他们夫妻俩还不知道,南江牧这段时期出去做生意了呢),但是,也觉得自己此时站在旁边当电灯泡,实在不合时宜。于是,悄悄地退后,钻到厨房里,去帮童叶华的忙了。 慕安然低垂眼眸,然后,轻轻问了一句:“江牧,你就那么紧张我吗?” 南江牧点头。 然而,慕安然此时是低垂着眼眸的,他点头,慕安然怎么可能看到呢? 等了一会儿,不见南江牧回答,慕安然不满地抬起头,撅着小嘴埋怨道:“怎么不说话?觉得我矫情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刚刚点头了啊。”南江牧笑着解释道,手忍不住就伸过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慕安然:“哼!谁能看到你点头啊,你就是觉得我矫情。” 一边说着,慕安然一边伸出小拳头,在南江牧的胸口上轻轻地捶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南江牧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温柔一笑,看着她的大眼睛,那里面有楚楚动人的诱人光辉,堪比日月。 南江牧忍不住喉头一动,然后,低下头,在慕安然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慕安然的脸,呼啦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而南江牧呢,说完那句话,转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慕安然的反应。 慕安然:“南江牧!你给我站住!” 第99章逼生娃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要求是静若处子,然而,此时的慕安然,却动如脱兔。 两个人在小小的院子里,上演你追我跑,终于,慕安然还是一把抓住了南江牧,正要粉拳相加的时候,南江牧一把将她抱起来,大胆地在她的脸上咬了一口。 纵然慕安然是21世纪的新新女性,也觉得这动作未免太大胆。 慕安然:这还在娘家呢,爹娘随时可能从厨房里出来,要是看到他们两个这么没有规矩的话……那可是要羞死人了呢。 然而,慕安然多虑了,慕元朗夫妇,此时是不可能出来扫他们两个人的兴的。 因为……老俩口,正躲在暗处观察他们呢。 慕元朗悄悄对童叶华说:“看,我说了吧?江牧对咱们家安然,是真好。” 童叶华虽然心里认同,可是,嘴上却不免挑剔:“哼!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出格的动作,也不怕败坏了咱们安然的名声,这能叫对她好啊?” “哎呀!”慕元朗真是受不了,自家老婆子的吹毛求疵了,明明心里高兴得很,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总是不中听“人家小俩口都已经成亲了,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嘛!怎么就扯到名声上去了呢?我看你啊,就是多心。” “我多心?”童叶华不服气了“既然打打闹闹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对我那样啊?” 慕元朗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童叶华。 慕元朗:这是什么意思?老婆子思春了还是怎么滴? 话一出口,童叶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老脸一红,然后,一扭屁股,转身走掉了,仿佛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一样,只留下慕元朗一个人,趴在门缝上张口结舌。 半晌,慕元朗砸吧了一下嘴,脸上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 慕元朗:死老婆子,好久没有收拾你了,某个地方痒痒了是吧? 院子里的小两口儿闹腾了一阵,都累了,坐在石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慕安然的手上,拿着一朵这个季节常见的小黄花,在手上随性地转啊转。 慕安然:“江牧,这一次去卫城县,你有发现什么好的商机吗?” 南江牧:“嗯?商机?” 虽然南江牧对于慕安然嘴里,时不时会冒出来新名词这件事情,已经基本适应了,可是,她偶尔说出来的一些词,实在是太难理解,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就比如,她刚才说的这个“商机”。 “嗯……简单点来说,就是,可以做生意的机会。你在卫城县,有发现什么东西他们那里有,或者说,他们那里卖的比较便宜,而我们清江县没有,或者,咱们清江县卖的比较贵的东西吗?”慕安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连忙详细地解释道。 南江牧想了想,然后,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来。 南江牧:“是有很多东西,他们卫城县有,而我们清江县没有。可是……我不太能确定,那些东西,拿到咱们清江县来卖的话,会不会有人要。” 慕安然来了兴趣,手上的那朵小黄花嘎然而止,停止了转动,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南江牧的身上,眼中闪烁着商人特有的,敏锐贪婪的目光。 慕安然:“哦?都有哪些东西,说出来听听。” “嗯……比如,他们有一种用来网鱼的罩子,很奇特,我之前在清江县,从来没有见过。就连我这种打渔多年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种网子,是专门拿在手上用的,可以在清浅的小溪或者江边使用,用来网鱼。”南江牧慢慢地说道,以便慕安然能够容易理解。 南江牧原本以为,慕安然没有打过渔,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网,理解起来应该不太容易,正想再详细比划一下的,慕安然就摇头否定道:“那个对咱们清江县的老百姓来说,确实没有什么用。” 南江牧惊讶道:“你知道它长什么样子?” 慕安然点头:不就是用来网鱼的网嘛,虽然没有用过,可是,后世在电视上,看过不少。 所以,刚才南江牧才稍微描述了一下,慕安然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种网了。 南江牧啧啧称奇:“安然,你真是太厉害了啊!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只是大概描述了几句,你就明白它是什么。” 或许是南江牧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惊讶,倒让慕安然很不好意思了。 慕安然摆摆手:“也分东西的,刚才你描述的这个,就很好理解。可能,你说别的东西,我就反应不过来了。” 说完,像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慕安然不自然地笑了笑。 而南江牧将她的这个笑容,理解为谦虚。 他现在真是越看这个小娘子,越喜欢了。不仅人长得好看,心地善良,还特别的聪明。 在这个时代,可很少有人像慕安然这么聪明,更别说,向来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育原则,孕育出来的女人们了。 南江牧原本对于慕安然说的,她的穿越身份,就不是太在意,现在简直觉得,他这是捡到宝了好吗? 安然这种奇女子,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存在,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啊! 偏偏他南江牧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将这么好的人儿娶为妻子,让她成为了他的枕边人。 南江牧一张俊脸上,此时全是捡到宝一样的暗自得意的神色。 慕安然好奇地看着他,狐疑地问道:“江牧,你在高兴什么?” 这个家伙,自从这次做生意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比以前了。 两个人正在甜蜜对视的时候,童叶华和慕元朗,端着豆腐脑儿出来了,看到这个场景,老两口儿相视一笑。 察觉到他们两夫妻的到来,南江牧和慕安然的脸上都是一红。 南江牧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慕安然将头别向一旁,然后,用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童叶华看在眼里,打趣道:“还害羞什么啊,都是成亲了的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娘。”慕安然尾音上扬,不满地抗议道。 童叶华眼珠子一瞪:“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害羞什么啊,两个人晚上睡一个被窝,将来还要生孩子的,有什么没见过的啊。” 见童叶华越说越离谱了,慕安然急得直跺脚:“娘!你别说了!” 后世慕安然虽然已经年方27了,可是,也是一枚大龄剩女,并没有结婚。这成亲对她来说,还是头一遭,童叶华刚才说的那些话,当然会让她这个从来没有结过婚,生过娃的人害羞了。 第100章现在不想见到你 童叶华却更起劲儿了:“怎么不能说?我想抱孙子,难道还有错了不成?上一次你们回门,跟你提起这个事情,你就推三阻四的,怎么?这一次,还想跟我打马虎眼啊?” 慕安然羞得,转过身不理她了。 这下子,童叶华更加生气了。 童叶华:“嘿!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别告诉我,你不想生孩子!” 跑开之后的慕安然,只觉得一肚子怨气。 后世的时候,身为年龄27岁的大龄剩女,她不断地被家里逼婚,可怜她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啊,到哪里去找人结婚? 原本她以为,被逼婚就够烦的了,没想到,这一世,早早地成亲了,还要被逼生娃。 啊啊啊!比被逼婚还烦人。 逼婚尚且可以言之于口,逼生娃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很的事情好吗?被童叶华天天拿在嘴上说,既烦人又难为情。 见慕安然跑开了,童叶华转身将火力对准了南江牧。 童叶华:“我说江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不着急呢?按说,这件事情,应该是你们南家来操心的,我是可怜你一个人孤苦伶仃,这才既当岳母又当亲妈……” “是是是,娘,让你费心了。”南江牧也顺势改口,从原本的称呼‘岳母’,改为称呼‘娘’。 童叶华听了这个称呼之后,十分受用,脸上露出享受又得意的表情来,仿佛自己真的是居功至伟的亲娘一样。 南江牧脸上笑容温和,心里却苦着一张脸。 南江牧:我说岳母大人啊,你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别说让我跟安然生孩子了,就连她的身子,我都还没碰到呢。 不过,南江牧心里清楚,这些话,是断断不能对童叶华说的,她要是知道了,那不得闹翻天啊! 哪有这样的道理,两夫妻都成亲了,还不圆房的。 南江牧虽然理解慕安然,别人可不一定能理解,尤其是一心想要抱大胖孙子的童叶华夫妇。 见南江牧态度端正,童叶华心中大畅,抱怨和指教完一通之后,她舒心地叹了口气。 童叶华:“哎……也不知道我那大胖孙子,到底长的像你还是像咱们家安然。” 说完,童叶华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咧嘴一笑:“像谁都可以,你们俩的长相,那是没得说。” 南江牧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觉得,必须要将话题岔开,不能再纠结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了,不然,童叶华肯定没完没了。 南江牧:“娘,咱们吃豆腐脑儿吧,我和安然,最喜欢吃你做的豆腐脑儿了。” 童叶华眉开眼笑:“好好好!咱们吃豆腐脑儿,专门为你们俩做的。安然!安然!这个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慕安然一个人坐在,菜园子旁边的土包上生闷气。 她撅着嘴,手上不断地扯着旁边草地上的杂草,无意识地扯起来,再扔掉,心里一直在想,刚才童叶华的那些话。 原本不想烦恼这些事情的,可是,童叶华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生气。 是不是在他们眼里,她最大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至于她的身体是不是不堪重负,根本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 慕安然生气生得很专心,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直到一碗香喷喷,白嫩嫩的豆腐脑儿,出现在她的面前,慕安然这才回过神来。 慕安然转过头,看到南江牧笑嘻嘻地将手上的豆腐脑儿,再往她的面前递了递。 南江牧:“怎么了,安然,还在生岳母的气啊?” 慕安然皱着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嘟囔道:“生生生,每次见到我,就知道说这个事情,烦死了!真不想回娘家。” 后世也是同样的情况,被家里逼婚逼烦了,慕安然连过年,都不愿意回去。 没想到,这一世,会被童叶华逼生娃,也逼到了她不想回娘家的地步。 南江牧也忧心忡忡地,在慕安然的旁边坐下,见慕安然没有伸手将豆腐脑儿接过去的意思,南江牧将碗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坐好之后的南江牧欲言又止。 慕安然侧头看着他,显然,此时她的心情相当烦乱。 其实,在南江牧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可郁闷的,这个时代的人,不都是这样吗?成亲之后,没几个月就怀孕,然后生孩子,过个半年或者一年,再继续生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南江牧心里,是非常希望,能和慕安然儿女成群的。 只是……安然对于这件事情,显然相当反感。 也不知道在她们那个时代,都是怎样的风俗,难道,女人成亲之后,一直都不和丈夫圆房,一直要等到她长成老姑娘吗? 那到时候,还能生得出来孩子吗? 心中动了这样的心思,南江牧也坐不住了,他干脆站起身来,对慕安然说道:“安然,我觉得,岳母说的挺对的。” 慕安然仰着头,逆着光看他,神色十分惊讶。 慕安然:什么情况?咱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达成一致了吗?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等到她的身体长开了,完全成人了,再说行周公之礼的事情。他怎么这会儿,会顺着童叶华的意思说话呢? 慕安然眯起眼睛,语气冰冷地问道:“江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江牧咽了咽口水,他能明显感觉到,慕安然身上散发出来的抗拒情绪。 这种情绪,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就连窦翠花在他们家死缠烂打的时候,慕安然的身上,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疏远的抗拒情绪。 南江牧试探地说道:“大家都是这样的,成亲之后,很快就会生孩子……” 慕安然忽地从地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大家都是这样,我们就必须这样吗?谁会为我们负责?” 南江牧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劝道:“安然,你要与大家不一样,会受很多苦的,你知道吗?” 南江牧这话不无道理,从来,有悖世俗的人或者事物,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可是,慕安然现在可听不进去这些。 慕安然:“我要是依了你们,我立刻就会受苦!我的身体都还没有发育好,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们就逼着我生孩子!你们……你们……” 慕安然原本想说:你们懂不懂科学! 可是,她立刻意识到,他们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不懂科学的。 所以…… 慕安然忽然就泄气了。 她将头扭向一边,黯然神伤:“你走吧,我这会儿不想见到你。” 这句话,如一把锋利的刺刀,噗嗤一声,就扎进了南江牧的心脏。 南江牧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连喉咙都干得沙沙作响。 南江牧艰难唤了一声:“安然……” 慕安然低首垂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你走吧。” 南江牧:…… 喉头的酸涩感,让南江牧难受得紧,他艰难咽了咽口水,伸手想要将慕安然往他的方向拉过来,然而,慕安然身形一闪,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抗拒情绪外露得……一点掩饰都没有。 南江牧胸口的那股钝痛,更加的明显了。 他也立刻意识到了,刚才察觉到的,安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抗拒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安然这是……已经不相信他了,对他不再依赖。 这种发现,让南江牧生不如死,再次张了张嘴,涩涩地叫了一句:“安然……” 慕安然没有理他,转身就走。 可能,她的意思是,你不走,那我走。 第101章冷战 南江牧看着这个小小的人儿,倔强离开的身影,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南江牧忽地在土包上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臂之间,眉头紧皱,心中疼痛得翻江倒海。 南江牧: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慕安然气哼哼地走掉了,她没有回娘家,而是径直回了他们自己的小家。 慕安然心中决定了,如果童叶华还是要逼着她生孩子的话,那她就再也不回娘家了。 而南江牧,他要是敢逼着她生孩子,那这日子,就没办法过了,她愿意成为这个时代,第一个由女方提出和离的人。 南江牧要是知道,慕安然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一定会难过死的。 慕元朗是在屋后面,菜园子旁边的土包上,找到南江牧的。老两口见他们小两口半天都没有回来,有些不放心,所以,慕元朗才出门来找人。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慕安然居然不见踪影,只有女婿一个人,蹲在土包上,双手抱住膝盖,头埋在膝盖上,看样子,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哭。 哭这个字眼,一进入慕元朗的脑海,他立刻就联想到,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慕元朗:不应该啊!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上演你追我跑,恩恩呢,怎么突然就闹成这样了? 慕元朗:“江牧!江牧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安然呢?” 听到有人叫自己,蹲在地上的南江牧肩膀一抖,然后,微微抬起头,没有先看慕元朗,而是先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眼眶。 看样子,是在将眼泪擦干。 然后,南江牧才抬起头,边站起身,边和慕元朗打招呼。 南江牧:“岳父,你来了?”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落在慕元朗的眼里,更加确信,他和安然是吵架了。 可是……为什么而吵呢? 慕元朗想不通。 慕元朗:“安然呢?” 南江牧一愣:“安然没有回去吗?” 南江牧原本以为,刚才慕安然赌气离开,是回了慕元朗的家呢,可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啊! 这丫头,又跑到那里去了?刚才那么伤心难过,气闷难平地离开,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吧? 南江牧脸上明显的慌乱神色,让慕元朗也紧张了起来。 慕元朗:“她没有回来啊,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吵架了?为什么事情啊?” 南江牧……还不是为了,岳母想要抱孙子的事情。 可是,这其中缘由,不能对他们老两口细说,不然,只会越来越乱。 南江牧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让慕元朗和童叶华知道,自从成亲以来,安然都不让他近身的话,他们能立刻把慕安然掘地三尺挖出来,各种逼迫责骂,威逼利诱。 光是想一想,南江牧都头大,当然就更不可能让事情成真了。 所以,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瞒着二老,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如果实在逼的急了,安然说的那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他们可以尽量减少回娘家的次数。 南江牧:“岳父,没什么,就是……刚才我惹安然生气了。我想,她不回去,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回了咱们的小家了。我这就回去,给她赔礼道歉。” 慕元朗点了点头,刚才还担心不已,这会儿,在看到女婿的态度之后,整个人都放下心来。 他就说嘛,女婿是很疼安然的,老婆子嘴上偏不承认。 照他们这个恩爱劲儿,很快,他和老婆子,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 在慕元朗的心里,有着和童叶华一样的心思,那就是:早日抱上大胖孙子。 其实,对于这一点,也可以理解,在这个时代,老人都是这样,女儿成亲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都会抱上孙子的。 他们有这样的期待,也是合理的期待。 慕元朗:“好,那你快回去吧,平时没事儿的话,别跟安然吵,她现在需要好好地调养身体,将来才能怀上健康漂亮的大胖孙子啊。你要多让着她一些,知道了吗?” 南江牧连忙点头,连连称是。 就算不考虑怀孕这件事情,南江牧也会迁就着慕安然,不让她生气的。 从慕元朗家里出来之后,南江牧连忙紧赶慢赶地回了家。 果然不出他所料,慕安然真的回来了。 此时,她正一个人,坐在桌上吃饭呢。刚才在娘家,只顾着生气了,根本没顾上吃饭,一回家,肚子饿得咕咕叫。 现在,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一定要吃饱吃好,身体才能长好。 看到南江牧回来了,慕安然也不理,自顾自地专心吃饭。 南江牧走进来,在桌子旁边坐下,然后,趴在桌子上,脑袋支在桌面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南江牧轻唤:“安然……” 慕安然继续吃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南江牧:“安然……你不理我。” 慕安然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夹菜。 南江牧:“安然,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你想怎么样,我都依着你。” 慕安然这才眉毛一抬,瞥了他一眼,嘴角抿了抿,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慕安然:哼!说得好听,你就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大骗子!之前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要等我的身体长开了,再说同房的事情,现在倒好,直接开始逼我生娃了。 慕安然很生气,所以,根本就不想理他,就算他现在嘴上说得好听,也不理他。 南江牧见慕安然一直不吭声,有些着急了,将头从桌面上抬起来,伸手拉住慕安然的手腕。 南江牧:“安然,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她这样不理他,实在是让人太难受了。南江牧情愿她指着他的鼻子,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愿意她冷着脸,完全不理自己。 南江牧不知道,这就是冷暴力。他只是觉得很难受,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可以打破这样的僵局。 慕安然完全不理他,就连他道歉认错,承诺以后都不会再犯,她也不理他。 南江牧没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安然冷冷地将南江牧的手甩开,也不看他一眼,那样子,仿佛,他真的特别讨厌,她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一样。 南江牧心里难过极了,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南江牧将手收回来的时候,无声地叹了口气。 慕安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这声叹息,可是,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南江牧失神地看着慕安然,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南江牧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饭桌上,慕安然只做了一个人的分量,而且,看到南江牧回来之后,也没有招呼他一起吃。 其实,刚才在慕元朗家里的时候,南江牧也没有吃饭,他端着一碗豆腐脑儿出门找慕安然的时候,自己一口也没有尝,就是想等到慕安然先吃了之后,他再回去另外端一碗的。 没想到,就在菜园子旁边的土包上,两个人就闹得不愉快了。 南江牧现在看到慕安然吃得津津有味,也觉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可是,慕安然根本就不理他,他也不好意思让对方分给他一点儿。 南江牧有些难过,他站起身来,闷声说道:“你先吃,我先出去走一走。” 慕安然手上的动作一顿。 没等慕安然同意,南江牧就跨步走出了房间。 慕安然抿着嘴,看着南江牧走远的背影,心中的委屈和愤怒,更甚了。 第102章在窦翠花家喝醉 慕安然:什么人嘛!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这才说了两句话,我没有吭声,他就沉不住气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跑出去生闷气,真是气死我了! 慕安然气咻咻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她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南江牧沿着门前的山路,慢悠悠地走着。他没有目的地,只是木然地往前走。 此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火红的太阳,在大地上洒下余晖,山林、田野、江面,都被笼上了一层暖色。 然而,这样的美景,南江牧却没有一点心思去欣赏。他此时,满心、满脑子,都在想着慕安然。 南江牧:安然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呢?生孩子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真的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可是……如果不生孩子的话,对于南江牧来说,也是很难接受的。 毕竟,这个时代,大家奉行的教条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如果慕安然坚持不生孩子的话…… 当‘和离’两个字,从南江牧的脑海中跳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辈子,会跟慕安然分开。 安然,是他想要与其共度一生的女人啊! 南江牧在这样的心思下,如游魂一样,在山间小路上飘荡,不知不觉,居然来到了窦翠花的家门口。 等到窦翠花热情招呼他的时候,南江牧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窦翠花身上系着一根围裙,手上提溜着一棵大白菜,显然,刚从她自家的菜园子里拔了菜回来,一转弯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失魂落魄,走到她家门口的南江牧。 窦翠花:“江牧哥哥!你怎么来了?” 窦翠花一张胖乎乎的脸上,都是惊喜的表情。 南江牧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让他说什么好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来到窦翠花的门口。 说起来,南江牧是没脸再上窦翠花的门的,前几次,窦翠花去他家,都被无情地赶出来了,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 现在,他居然厚颜无耻地上她的门。 他要干什么? 就连南江牧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可能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回过神来的南江牧,立刻扭头就走。 他不好意思停留在这里,窦翠花脸上毫不掩饰的热情,让他无地自容。 一见南江牧要走,窦翠花慌忙将手上的那棵大白菜扔了,急匆匆地跑上来,一把抓住南江牧的衣袖。 窦翠花急道:“江牧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看到我,你就想掉头就走?” 窦翠花和慕安然两个人的巨大反差,让南江牧心中更难受了。 为什么?为什么安然不能这样对待自己呢?她怎么忍心对他不闻不问,冷脸相对? 见南江牧不说话,窦翠花用力将他拉回来,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见南江牧一脸愁苦,伤心难过的样子,窦翠花心疼得不得了。 “是不是那小蹄子欺负你了?江牧哥哥,你跟我说,我去找她!”窦翠花这口气,显然将自己当成了南江牧的娘家人了。 或许……在窦翠花心里,她不仅仅是娘家人的角色,她一直以南江牧的正室自居。 南江牧终于开口了,然而,言语之中,都是对慕安然的维护:“不关她的事,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别管。” 一边说着,南江牧抬手想要将窦翠花抓住他衣袖的手甩开,然而,对方实在抓得紧,他根本就甩不掉。 咕咕咕…… 这个时候,南江牧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南江牧脸色一红,回头尴尬地看了一眼窦翠花。 那一个眼神,让窦翠花瞬间看出了端倪。 再怎么说,窦翠花也是有过男人的人,对于两夫妻之间吵架拌嘴的套路,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她马上意识到,南江牧这是跟慕安然吵架了,然后,被慕安然赶了出来,连饭都没吃上呢。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窦翠花欣喜若狂。 这是她的大好机会啊! 于是,窦翠花连忙松开了手,温温柔柔地说道:“江牧哥哥,我知道了,我不该多管闲事的。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便插嘴。” 说完,她像是故意要岔开话题一样,故作轻松地说道:“江牧哥哥,我正要做饭,你进来喝口水吧?顺便少吃一点。” 南江牧正要拒绝,窦翠花立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他。 窦翠花:“江牧哥哥,不要拒绝我。就当是……就当是我向你赔不是吧。前几次,我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老是上门去惹安然生气,让你为难。你放心……我今后不会了。” 南江牧:…… 这些话,让南江牧实在难以拒绝。 见南江牧还在犹豫,窦翠花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蛊惑道:“走吧,只是进去坐一坐,你也走累了吧?进去喝口水,又不会有什么。咱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总不能,都走到门口了,连进去喝杯水都不愿意吧?” 南江牧想了想,窦翠花说得也有道理,乡里乡亲这么多年,如果都走到门口了,别人盛情邀请,他却连进门喝口水都不愿意,也确实太不近人情了。 再加上此时,南江牧的肚子,实在是饿了,让他也没有了坚持不进去的底气。于是南江牧点了点头。 虽然他沉着一张俊朗,始终没有露出一点笑容,可是,在看到他点头的那一刻,窦翠花还是觉得,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 窦翠花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江牧哥哥,快快快,快进屋坐。” 窦翠花一边将南江牧往里推,一边将刚才情急之下,丢到地上的那棵大白菜捡起来,乐颠乐颠地准备做饭了。 窦翠花的家,非常简陋,只有两间茅草屋,一间是卧房,一间是堆放杂物的房间,连独立的厨房都没有,只是在堆杂物的屋子外面,在房檐下,临时搭了个灶台。 因此,窦翠花将南江牧请进屋,实际上,就是领到了她的卧房。 南江牧在成亲之前,也来过几次窦翠花的家,当时,也是被请到卧房里坐着的,所以,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南江牧坐下之后,窦翠花立刻殷情地倒水,再拿出前几天,她从山里摘的野果子,放在桌子上,热情地招呼南江牧吃。 从今天看到南江牧的第一眼,窦翠花就发现了,南江牧变瘦了,下巴上都瘦出小沟沟了。 不过,虽然人瘦了一些,却并不觉得变单薄了,反而觉得结实很多,尤其下巴上的那道浅沟,更是让人心神摇曳。 窦翠花是久经人事的,对于男人的性感,是最有研究的了,此时看到南江牧变得结实又性感,她整个人觉得走路都轻飘飘、软绵绵的了,声音也不由得嗲了起来。 窦翠花:“江牧哥哥,你要不要喝酒?我家里刚好备了一些,我去给你烫一烫。” 听到有酒喝,南江牧先是一愣,接着有些迟疑。 他记得,安然是不喜欢喝酒的男人的,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就这样说过。 想到洞房花烛夜,南江牧又想起来了,关于生不生孩子这件事情,也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安然给他立了规矩,说是在她身体长开之前,不要碰她。 南江牧苦笑:原来,自己以前就答应过她啊……可是,喝醉酒的情况下,她提这样的要求,难道就没有考虑到,他当时可能是酒后脑子不清楚,许下的承诺,不能作数的吗? 当然,这样的话,南江牧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毕竟是他说出口的话,不管是在清醒的时候说的,还是在喝醉酒的时候说的,他都不应该找借口抵赖。 第103章心怀不轨的窦翠花 南江牧咬了咬牙,仿佛是赌气一般说道:“要喝。” 窦翠花心下大喜,连忙跑出去,从堆杂物的房间角落里,搬出来一大罐子陈酿,盛出来满满两大碗,隔水烫热。 一边烫酒,窦翠花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非常好。 不一会儿,窦翠花将酒烫好了。 酒刚端上桌,南江牧接过去,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 窦翠花纵然心里存着要将南江牧灌醉的心思,可是,看到他这般喝法,也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劝道:“江牧哥哥!你慢一点,酒有的是,你别喝那么急,这菜还没上来呢。你先等一等,我这就去炒一个热菜给你下酒。” 南江牧抹了一把嘴,将酒碗放在桌上,然后,打了一个酒嗝,对于窦翠花的话充耳不闻。 他此刻的心情,糟透了。 要不是有眼前的酒,可以让他稍微消减一些愁闷,他现在连跳河的心思都有了。 安然……你就那么不愿意,成为我真正意义上的妻子吗?我们都成亲了,你还守身如玉,难道……还在惦记着范俊? 想着想着,南江牧又灌下一大口酒,眼中已经开始泛起血红了。 酒意已经上来,心中澎湃的情绪,此时已经表露在外了一些。 窦翠花炒好菜进来的时候,看到南江牧已经将一大碗酒喝干了,第二碗也喝了一大半。 窦翠花大惊:这么一个喝法,太伤身体了啊! 倒不是窦翠花有多关心南江牧的身体,她今天的目的特别直接,要是照南江牧这么一个喝法,很快就会烂醉如泥了,那她的目的,可就达不到了。 窦翠花上前,一把将南江牧手上的酒碗抢了过来。 窦翠花:“江牧哥哥!你不能这么喝,太伤身体了!” 南江牧醉眼朦胧,抬头盯着窦翠花。 此时,天色尚早,门外的残阳余晖,洒在窦翠花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蒙上一层暖暖的光。 虽然逆着光,可是,南江牧仿佛仍然能看清她的表情。她脸上的担忧和关心,发自真心,绝无作伪。 这张脸,和慕安然那张冷冰冰的脸一对比,让南江牧的心里更苦闷了。 南江牧:“你不要管我!你不是要让我喝酒吗?这会儿为什么又不让我喝了?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奇怪?” 窦翠花:…… 说完,南江牧站起身来,身子摇摇晃晃,有些站不住。 他指着窦翠花手上,刚从他手里抢过去的那碗酒。 南江牧:“你给我。” 窦翠花不依,将酒碗往身体后面一收,脸上担忧的神色更甚了。 窦翠花:“江牧哥哥,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窦翠花:你要是再喝,今天晚上,我还怎么享受人生啊! 见窦翠花不给他酒喝,已经微醺的南江牧生气了,摇摇晃晃地,就要走过来抢。 窦翠花见南江牧高大壮实的身板儿,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她心跳加速,整个人脸色绯红。 南江牧走上前来,刚一伸手,窦翠花就将那酒碗往身后一藏,让南江牧扑了一个空。 南江牧醉眼瞪着她:“给我。” 这句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窦翠花抿嘴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江牧哥哥要什么,奴家都会给的。” 南江牧:……总觉得她刚才的这句话,有点不对味儿,可是,又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南江牧此时脑袋已经有些晕了,他努力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却发现,刚才那一晃,他整个人差点摔倒,身形都站不住了。 窦翠花连忙将酒碗放在桌上,伸手去扶住南江牧。 窦翠花:“哎呀!看你,站都站不住了,还逞强。” 手不自觉地,就攀上了南江牧的腰,然后,顺势将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窦翠花将身子靠过去,紧紧地用身前的,南江牧的肋骨。 肋骨处柔软的触感,让南江牧一愣,低头一看,却看到,窦翠花不知何时,将领口拉得奇低,衣服里面的温软呼之欲出。 南江牧的脑袋,哄地一声响。 他还是个初哥,怎么能受得了这般。 南江牧立刻将手,从窦翠花的肩膀上抽出来,然后,整个人摇摇晃晃地退后两步,伸手做出一个阻挡的姿势,防止窦翠花扑上来。 南江牧:“窦……窦大姐,你快……快将衣服穿好。” 窦翠花嘻嘻笑:“江牧哥哥,你说什么呢?奴家听不懂,奴家的衣服……” 说到这里,窦翠花故意将双臂打开,左右看了看,仿佛在仔细检查自己的穿着一样,左右看完,她装模作样,一副惊讶的表情说道:“奴家的衣服……不是好好地穿在身上嘛。” 南江牧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连忙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坐下来,呼吸紊乱,仿佛刚才的那番视觉,让他整个人耗费了特别多的精力一样。 窦翠花暗喜:有反应就好。 窦翠花也不着急,她将刚才放在桌上的酒碗端起来,扭着身子,摇摇曳曳地走到南江牧的身边,柔声问道:“江牧哥哥,你是不是心里烦?如果是的话,你想喝……就喝吧。” 说完,又将一旁的菜,往南江牧的面前推了推:“只是,要多吃些菜,免得喝酒伤身。” 倒不是窦翠花突然善心大发了,只是她发现,南江牧还没有醉到可以扑倒的程度,他现在还比较清醒,懂得拒绝和把控。 然而此时的南江牧,仿佛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味儿来了,虽然现在天色尚早,可是,他现在身处窦翠花的卧房,孤男寡女,他还喝了酒,醉醺醺,传出去,怕是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和窦翠花有点什么。 想到这里,南江牧猛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屋外走。 窦翠花一见南江牧要走,大惊,连忙双手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窦翠花:“江牧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南江牧使劲抽了抽自己的手臂,没有抽出来,倒是窦翠花的胸前,在他的下,更加软乎地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南江牧大惊,不敢动了,绷直脊背站在原地,脸色紧张,酒也醒了一大半。 南江牧:“窦大姐,我要回去了,安然……还在家里等我呢。” 南江牧在这个时候提起慕安然,让窦翠花非常挫败。 窦翠花:他都醉成这样了,还心心念念地想着那个小贱人! 窦翠花心里很生气,很嫉妒,熊熊怒火简直快要将她自己烧成炭了。 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了阵脚,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白白葬送了。 于是,窦翠花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将心底升腾起来的那股怒火压下去,然后,调整出一个柔和甜美(当然,是她自认为甜美)的笑容,嗲嗲地说道:“江牧哥哥,不着急嘛。你看,现在天色还早,你就先坐下来休息休息。我看你刚才也有点喝多了,先坐下来醒醒酒,要是安然看到你喝得醉醺醺地回去,必定更生气了。” 窦翠花此时用了一个‘更’字。 她笃定,在南江牧出门之前,他们必定是吵过架了,慕安然也必定是生气了,才会将饿着肚子的南江牧赶出门。 果然,南江牧听了窦翠花的话,脸上神色一黯,颓然地在凳子上再次坐了下来,然后,伸出手,虚握着酒碗,若有所思。 南江牧:对啊!这么醉醺醺地回去,安然肯定更生气吧? 第104章塞进怀里的肚兜 想到安然,南江牧又想起了出门前,她对他的不闻不问,冷脸相向,不由得心中一苦,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窦翠花松了一口气,可是,嘴上却柔柔地劝道:“酒哪能喝得这么急,来,吃点菜。” 说完,窦翠花拿起筷子,将炒好的大白菜,夹了一大筷子,放进了南江牧面前的碗里。 刚才那口酒一下肚,南江牧只觉得人更加的轻飘飘了,眼前的窦翠花看起来,都成了重影,再眨眨眼仔细看,重影又叠合成了一个人。 窦翠花甜甜笑:“江牧哥哥,要不要再来一点酒?这酒好喝吧?可是我珍藏了很久的呢,就盼着你来喝。” 南江牧再次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然而,眼前的重影更明显了。 南江牧:“窦大姐,我想……” “嗯?想什么?”窦翠花的眼睛里放着光,身子就轻轻地贴了上去,挨着南江牧坐下,一脸的春意。 “我想回家了。”南江牧努力在和醉意作斗争。 窦翠花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伸出胳膊,揽住南江牧的脖子。 窦翠花的声音,在南江牧的脖子跟前,轻轻柔柔地吐出来。 窦翠花:“江牧哥哥,回什么家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你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女人的话……奴家不是在这里嘛。” 一边说着,窦翠花一边将自己的嘴凑上去,就要亲南江牧。 南江牧大惊,虽然他现在已经醉醺醺的了,可是,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连忙一把推开窦翠花,然后,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可是,这个时候,酒意上头,南江牧的身体,已经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了。 挣扎了半天,南江牧还是没能从座位上站起来,而窦翠花的胳膊,又软软腻腻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南江牧:“窦大姐,你别这样,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南江牧不停地抗拒,想要将窦翠花的胳膊,可是,喝醉酒的他,力道和迅疾程度,显然比不上清醒的时候,因此,他扯了半天,也没有将窦翠花的胳膊,反而引得她咯咯笑。 窦翠花干脆贴上去,一坐进了南江牧的怀里。 南江牧大惊,身子一闪,虽然没有及时避过,可是,也没能让窦翠花安稳地坐进怀里。 窦翠花一撇嘴,不满地说道:“江牧哥哥,你矜持什么啊!我就不相信了,有哪个男人,还能抵抗得了送上门的温香满怀。” 南江牧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想站起身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南江牧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然后,摸索着往门口走去。 窦翠花去拦他,被他一掌推开了。 喝了酒的人,力气也大,被一掌推开的窦翠花,嘭地一声撞在了桌子沿上,疼得哎哟直叫唤。 南江牧却不管她,摇摇晃晃地出门了。 窦翠花气恼地从后面瞪着他。 窦翠花:可恶!都醉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知道要回家找那个小贱人! 窦翠花明白,今天是不可能占得了南江牧的便宜了,他这个时候执意要回家,她不可能拦得住。 可是,让南江牧就这么回家了,窦翠花心里也实在是不平衡。 窦翠花眼睛骨碌碌转,然后,想到了一个办法,她从床头翻找出一样东西,然后,追上去,塞在了南江牧的怀里。 窦翠花:“江牧哥哥,你要回去,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这个样子回去,我实在是不放心,要不……让我把你送回去吧?” 窦翠花嘴上一边说着话,手上一边快速地将东西了南江牧的怀里。 南江牧只顾回头听窦翠花说话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方在他的怀里,了东西。 南江牧摆摆手,拒绝得很坚决:“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别送我。你要是送我回去的话,安然看到了,又该不高兴了。” 听到南江牧提起慕安然,窦翠花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贱人为什么就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南江牧在喝得醉醺醺的情况下,还惦记着她,顾及着她的感受。 窦翠花冷冷笑:“好,那你一个人回去吧,希望……她见到你,能开心。” 南江牧摆了摆手,像是告别,然后,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刚走出不远,南江牧顿住了脚步,侧头看着窦翠花,喊了一声:“窦大姐……” 窦翠花原本阴沉的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窦翠花:怎么?他终于回心转意了吗?这是要留下来,在她这里过夜了吗? 然而,窦翠花想多了,南江牧只是回头对她道了声谢:“谢谢你今天款待我,请我喝酒。”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窦翠花恨得咬牙切齿。 最恨的,就是这种,给了别人希望,又残忍打破这种希望。 窦翠花此刻,真想将这个,心里只想着慕安然的南江牧,乱刀砍死。 自己得不到的,她也不希望别人得到。 南江牧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刚刚黑下来,慕安然坐在卧房的桌子旁边,做着针线。 她想改几身衣裳。现在这个时代的衣服,实在是又难看又麻烦,里三成外三层地,穿好多,一点都不美观。 现在天气热了,慕安然想给自己改几件,夏天穿的短袖衣服,再做一件睡衣。 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是穿着贴身的衣服,一点都不舒服。 她正忙活着,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侧耳细听,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慕安然心里一惊,不知道这是谁,按理说,南江牧是不会有这种动静的,他如果回家,一般都是刚进院子,就开始叫她的名字。 慕安然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轻手轻脚地走到卧房的门口,然后,轻轻将房门打开。 这个时代的门,没有后世的那种猫眼,如果不将门打开的话,从屋里,是看不到屋外的情况的。 门刚一打开,一身酒气的南江牧,就扑了进来,一把将慕安然抱住了。 慕安然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面孔,就被这样抱住了,她吓得尖叫。 南江牧连忙出声安抚:“安然,嗝……安然别怕,是我。” 南江牧打着酒嗝,拍着慕安然的后背,安抚她受到惊吓的情绪。 慕安然听到对方说话,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南江牧回来了。 白天的气还没消呢,这会儿南江牧就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这让慕安然更加生气了。 她一把推开南江牧的怀抱。 慕安然柳眉倒竖:“你去哪里了?你喝酒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喝酒的男人了!” 南江牧:…… “你是不是觉得,干这些让我讨厌的事情,会让你的心里舒服啊?那我告诉你,你心里倒是舒服了,可是,我的心里不舒服,我讨厌你这种行为,我讨厌!讨厌你!” 慕安然是真的很讨厌别人喝酒,尤其是这种喝得醉醺醺的,她更是讨厌。 后世的时候,慕安然的父亲,就是一个大酒鬼,平时有事没事,都会喝两盅,更多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喝得醉醺醺,回家之后,就打孩子骂老婆。 从小,慕安然看到过太多,她老爸喝酒醉之后的丑态,所以,她本人十分讨厌喝酒的人。 现在,南江牧居然喝得这么醉醺醺的回来,慕安然自然更加生气,更加火大了。 还有一个让慕安然如此火大的原因,那就是,她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就跟南江牧说过,她很不喜欢男人喝酒。 可是,他现在却喝得醉醺醺。 她说,她不想太早圆房。 可是,他现在却跟着童叶华一起,逼她生孩子。 慕安然很难过,她觉得,这是南江牧不爱她的表现。 只有不爱她,不在意她,才会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根本就不在意,因为,他也不在乎慕安然是不是生气。 第105章离家出走 南江牧:“安然,你听我说……” 慕安然打断他:“有什么好说的?你都做成这个样子了,难道,说的还不够明显吗?我不会听你说什么,那是耳听爱情,我只会看你做什么。你现在做的这些,都表明一句话,那就是,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不,不是的,安然,我很在乎你,我……” 南江牧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地上前,想要去拉住正在往后退的慕安然。 然而,手才刚一伸出来,慕安然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怀里,那里有一抹嫣红,露在外面。 “那是什么?”慕安然瞪大眼睛,指着他的怀里问道。 南江牧低头,也看到了那抹嫣红。 他好奇地嘟囔:“这是什么?这不是我的东西啊。” 一边说着,南江牧一边伸手,将那东西扯了出来。 慕安然:…… 南江牧:! 那是一个,女人的。 慕安然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哼!”慕安然转身不理他,心里却在一瞬间塌方,轰地一声,脑袋都震得发麻。 南江牧急了,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他的,而且,是什么时候在他怀里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啊! 看慕安然这个样子,显然是以为,他刚才出去花天酒地了。 南江牧:“安然,你听我说,这个东西……” 南江牧伸手去拉慕安然,却被她使劲一甩,甩开了他的手。 慕安然:“让开!你脏死了,你真让我恶心!” 慕安然回头瞪着南江牧的神情,明明白白都是厌恶。 南江牧被这样的神情一击,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寒冷刺骨,所有的酒意,也一瞬间清醒过来。 南江牧急得眼睛都红了:“安然,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慕安然:哼!说得好听,都揣回家了,还算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那你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对不起我呢?把小三带回家逼宫才算吗? 慕安然伸出手指,指着卧房的门:“你给我滚出去!” “安然……”眼泪,在南江牧的眼眶里打转,被他生生逼住,不让它流下来。 “滚啊!”慕安然倒先流泪了,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庞,如两股清泉,悠悠而下,然后,从下巴上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南江牧心里懊悔死了,他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这,一定是窦翠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塞在他怀里的,为的,就是让他和慕安然起矛盾。 “安然……你别生气,好,我走,我这就走。”一边说着,南江牧一边往后退,然后,出了卧房的门。 南江牧最不好的一个地方,就是没有认识到,在慕安然生气,要他离开的时候,其实,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要陪在她的身边,安抚她的情绪才对,怎么能留下她一个人,让她伤心难过,独自一个人胡思乱想呢? 这也是南江牧没有感情经历的缘故,所以才不明白,女人说不要,其实就是要啊。 他不知道,他退出房间之后,慕安然忽地就趴在,蒙着被子哇哇大哭。 慕安然:南江牧居然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他了! 南江牧此时酒已经完全醒了,心里十分懊悔。 南江牧:为什么?明明知道窦翠花,对自己没安好心,还是要留在她那里喝酒。 南江牧看了看,还捏在手上的红色,忍不住将它嘶啦啦撕成了好几块,然后,扔了出去。 慕安然哭了一阵儿,忽然从床头坐起来,侧耳细听,外面已经没有动静了,南江牧那个家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每次都是这样,吵架生气的时候,他都把她一个人留下,让她自己消化情绪。 这让慕安然很不高兴。 敢情,有没有他这个老公,都一样啊! 慕安然越想越气,起身就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要离!家!出!走! 慕安然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个时代,路上可没有路灯,更别说她们门前面这条山路了。 等慕安然深一脚浅一脚,摸到凤来酒楼的时候,凤来酒楼正是晚上生意正好的时候。 门口的店小二,看到背着包袱的账房先生慕安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店小二:“慕……呃……账房……” 慕安然也不理他,沉着脸就从他身边越过了,只留下店小二目瞪口呆。 店小二: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慕姑娘不是跟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走掉了吗?当时两个人还手拉着手来着,怎么才一天的功夫,两个人就闹掰了啊?好像……慕姑娘被赶出来了? 啊啊啊!这可是一个大八卦啊!得赶紧去告诉大家。 想到这里,门口的店小二,连接待客人都顾不上了,赶紧跑到后厨,将他刚才看到和揣测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给了众人。 所以,慕安然才刚到三楼,任秋水办公室的时候,底下人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慕安然被她的情郎给抛弃了。 任秋水看到背着包袱的慕安然,也是惊讶不已。 任秋水:“安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背着包袱来上工?” 酒楼可没有给员工提供住宿,她这是……要住到酒楼里来吗? 想到这里,还没等慕安然回答,任秋水先皱起了眉头:“安然,这酒楼里,可不能住啊,酒楼里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下属住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啊。” 慕安然:我知道,可是,我没地方去啊! 慕安然可不管那么多,将自己的包袱扔到凳子上,然后,就一坐在了任秋水的对面。 慕安然:“任姐姐,我不管,你得给我安排个住处,要不然,我就要流落街头了。” 任秋水先是一愣,接着扑哧一笑。 她没想到,慕安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啊。 任秋水故意沉着脸说道:“你流落街头,关我什么事?” 慕安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任秋水:“我可是你的员工啊!怎么能不关你的事呢?我要是流落街头,可就没人给你当账房先生了。” 这下子,任秋水笑得更欢了。 任秋水:哎呀,这小姑娘,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啊! 慕安然瞪着她,直到她笑够了,这才问道:“怎么样?给我安排个住处,对你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任秋水:“安排住处,我可以想想办法,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看样子,像是赌气从家里出来的一样。” 任秋水果然是女人,看问题的角度,和门口的店小二就完全不一样。 你看慕安然虽然带着包袱出门,可是,脸上表情只是气哼哼的,根本就没有悲悲戚戚的伤心模样。 所以,据任秋水推断,这一定是慕安然自己离家出走,而不是被赶出家门。 如果是被赶出家门,她肯定是哭哭啼啼地来找她了。 “嗨。”慕安然摆了摆手,显然不想说太多“家务事,说了你也没兴趣。” 任秋水探究地看着她,脸上笑眯眯的样子,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事。 任秋水将桌上的一个陶瓷杯子拿起来,倒了一杯水,递到慕安然的面前。 任秋水:“你要是不说,我可不敢接手,要是,将来你丈夫找上门来,说我窝藏他娘子,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慕安然愣了:“你知道我成亲了?” “哈哈!”任秋水笑得很欢“当然了,我的小妹妹,我酒楼里用人,当然要先把底细摸清,万一对方身上背着官府的官司呢。” 第106章任秋水的条件 慕安然松了口气,原来,这个时代,也时兴用人单位做背景调查啊。 慕安然微微颔首,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处,仿佛焦距都被那一点吸引住了一样,然而,其实,她又根本没有在看任何东西。 思绪缥缈,慕安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这个时代,她还没有那种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的闺蜜呢。 任秋水也不催她,只是将她自己的身子斜靠在一旁的桌沿上,然后,低头微笑地看着她。 半晌,慕安然终于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我跟……跟我丈夫吵架了……” 后面的话,慕安然有些说不下去。 说什么呢?说吵架的原因,是因为他出去浪? 这种话,不能为外人道。慕安然也决定不说。 任秋水挑了挑眉:“只是吵架了?” 慕安然点点头。 任秋水叹了口气:“好吧,你先在酒楼里住一段日子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慕安然:真是趁火打劫啊! 无奈,慕安然只得问道:“什么条件?” 任秋水却并不急于说,而是笑眯眯地站直身子,走到慕安然的面前,手搭在她身后的椅子靠背上,然后,绕着慕安然走了一圈,仿佛是在思考,怎么样将心中的条件,用一种让人更容易接受的方式说出来;又仿佛,只是在吊慕安然的胃口。 慕安然抬起头,脑袋跟着任秋水的步伐,转了一个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慕安然:“任姐姐,你到底……要我答应什么条件啊?” 任秋水抿嘴一笑:“很简单,明日,咱们凤来酒楼,会来一位贵客,你要想办法,让这位贵客,对咱们凤来酒楼的饮食满意。” 慕安然:……我没听错吧?对凤来酒楼的饮食满意?我又不是大厨,这种事情,怎么会找到我的,这任秋水,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见慕安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任秋水也有些尴尬起来,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任秋水:“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很大的疑问对不对?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任秋水不愧是凤来酒楼的老板娘,阅人无数,别人的心思,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刚才慕安然的神色,一落在她的眼里,任秋水就知道,她这是对自己的安排有看法呢。 也难怪慕安然会有看法,本来嘛!酒楼饮食的事情,直接找后厨的大厨就好了啊,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她这个账房先生。 慕安然在这凤来酒楼,除了会算账之外,好像,并没有显露什么别的特长嘛。 当然了,慕安然背地里建公共厕所这件事情,任秋水不承认是特长。 这件事,任秋水还没找她慕安然算账,就算不错的了。这公共厕所一建好,害得任秋水现在每天,都要躲躲藏藏地,生怕在上厕所的时候,遇到手底下的人。每次上厕所,都跟搞一次突袭一样。 慕安然也不跟她客气,直接问道:“任姐姐,这种事情,怎么会找到我呢?我是账房先生啊,这……酒楼的饮食,应该去找大厨。这个……他们比我可专业多了。” 说完,慕安然仔细观察任秋水的神色,见对方也是一默,还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不由得好奇地咦了一声。 慕安然:“咦?任姐姐,莫不是……咱们酒楼,遇到了什么前所未有的难处?” 一定是的,肯定是任秋水解决不了,焦头烂额的时候,才会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让管账的慕安然,来做大厨应该完成的事情。 任秋水眼神闪烁,贝齿轻轻咬住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 慕安然见她不肯说明其中原委,于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站起身来,将刚才扔到凳子上的包袱,重新背在背上。 慕安然:“任姐姐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觉得,这个事情,我是干不了的。要不,我还是换个别的地方住好了,刚才你就当没有见过我,也没有听过我提的要求。” 慕安然这是打算脚底抹油,直接开溜啊! 任秋水气笑了:“站住!你想干嘛?” 慕安然:我不住在酒楼里面了,还不行吗?大不了,还是回娘家,去听娘唠叨,逼着我生孩子好了。总比在这里,干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要好得多。 慕安然:“回家啊。” 任秋水看着她:“你不打算住在酒楼里了?” 慕安然连忙摇头,她现在是想明白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任秋水毕竟是做生意的商人,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利字。就比如刚才,慕安然不过是想在这酒楼里借住几日,任秋水就想要让慕安然帮她解决,让她焦头烂额的事情。 这算盘,未免打得也太好了吧! 慕安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既然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揽这个瓷器活儿。 任秋水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慕安然趁她不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连忙往门口走,打算从她的房间里退出去。 “安然。” 慕安然刚走到门口,任秋水就叫住了她,语气再没有初时的轻快。 慕安然好奇地回头,却看到刚才还站在那里的任秋水,此时颓然坐在凳子上,一身绸缎衣服,也被她压在椅子的缝隙里,她却浑然不觉,一双眼睛失神地看着慕安然的背影,在见到慕安然回身的时候,这才幽幽射来两道哀怨的目光。 慕安然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她知道,任秋水这是要求自己了。 可是……这种事情,她真的不擅长啊!任秋水是从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她慕安然,什么都能搞定呢? 任秋水:“安然,你就不打算,帮帮我吗?” “啊?”慕安然装傻充愣“帮什么?做饭吗?任姐姐,实不相瞒,这个……我真的不会啊!” 任秋水轻轻皱了皱眉,对于慕安然这种要把自己撇干净的样子,略感失望。 任秋水对她摆了摆手:“好吧,你先走吧。” 说完,任秋水不再看慕安然,而是一侧身,将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掌托在额头上,一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的样子。 这样的任秋水,让慕安然挪不动脚步了,她真的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一走了之。 慕安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任秋水。在她的印象里,任秋水从来都是气定神闲,娇媚入骨的,一切事情,在她眼里,都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这可能,跟她过人的经营才能有关系。这偌大的凤来酒楼,任秋水虽为女儿身,却经营得相当好,在这清江县的地盘上,在人均GDP都处于赤贫水平的清江县,她的凤来酒楼,却做得风生水起。 也可能,正是因为做得风生水起,才有了这一次凤来酒楼的难题。 慕安然往外走了两步,顿住,心中激烈挣扎,然后,又默默退进了屋里。 任秋水眉头一动,可是,身形却还是保持刚才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慕安然的异动一样。 慕安然:“那个……” 任秋水还是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有扭一下。 慕安然:“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任秋水听了这一句,这才身子一震,猛地从桌子上直起身子,兴奋地问道:“真的?安然,你愿意试一试?” 慕安然结结巴巴地点头道:“是……是啊,不过,只是试一试,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你也知道的,我擅长的,是心算、做账。至于做饭,还真的是一窍不通呢。” 第107章清粥小菜换口味 任秋水高兴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下子来到慕安然的面前,将她的双手牵起来,一副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 任秋水:“没关系,没关系。安然,只要你答应愿意帮忙就行。刚才……刚才是我不对,用提条件的方式来求你,有些吓着你了。” 慕安然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表情。 任秋水更加不好意思了:“其实,我是没辙了,这才想让你帮帮我。可是……我又没有求你,而是用那种方式,让你帮我的忙。你不会怪我吧?” 慕安然连忙摇了摇头:“任姐姐,你不必不好意思,刚才,我也很不够意思啊,一听说是让我做不擅长的事情,直接就想开溜了。” 说完,慕安然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两个人说开之后,都轻松了很多。 慕安然这才想起来问,到底凤来酒楼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任秋水如此烦恼。 慕安然:“任姐姐,你刚才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明天,究竟有什么贵客来啊,为什么,你会发愁咱们凤来酒楼的饮食呢?” 凤来酒楼,在整个清江县,都是最好的酒楼了。如果对于清江县的饮食都不满意的话,那在整个清江县,恐怕是找不出来更满意的地方了。 任秋水蹙着眉,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明天会来的贵客,究竟是何方神圣。今天,县太爷将我叫到府衙,交代给我一件事情,那就是,明天,他会在咱们凤来酒楼,招待一位贵客。” “哦,那是好事儿啊!” “可是,他提的要求,让我们很难办。” “什么要求?” 任秋水顿了顿说道:“让我们做出满汉全席。” 慕安然:! 开玩笑吧?整个清江县,都穷得叮当响了,哪里有做满汉全席的实力?别说一个凤来酒楼了,就是整个清江县的酒楼都加起来,也做不出满汉全席啊。 慕安然皱着眉:“县令大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要招待的这位贵客,到底是谁啊?” 任秋水蹙着眉,显然,这个问题,也困扰她很久了。 任秋水:“当时我也问过,可是,县太爷说,贵客的身份要保密,唯一能告诉我的就是,那位贵客,是一位皇亲国戚,我们得罪不起。” 慕安然一愣,随即,她点点头说道:“嗯,如果真的是皇亲国戚的话,不仅咱们凤来酒楼得罪不起,就是县太老爷自己,也得罪不起啊!” “谁说不是呢。”任秋水幽幽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了。 慕安然摇了摇头:“太强人所难了,要不,咱们直接告诉县太爷,咱们做不出来好了。” “这个我也说过,可是,县太爷说,如果咱们做不出来,将来,就不让我们凤来酒楼,在清江县的地盘上开了。” 慕安然:岂有此理! 慕安然眼中的愤怒,让任秋水一惊,连忙安抚道:“你也别生气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现在官府既然已经给我们凤来酒楼下了这个命令,那我们只有尽量满足。” 慕安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任秋水平时那么聪慧的一个人儿,怎么在这种事情犯糊涂了呢?如果是能力不及的事情,要在一开始就说明,别先扛下来,等到完不成的时候,再让别人打板子。 慕安然原本想教育一下任秋水的,可是,看到她一副既担心又愁闷的样子,就不忍心开口了。 对于这件事情,慕安然觉得,目前的第一要义,就是沟通。得先跟县太老爷方槐再沟通沟通,为什么非要做满汉全席呢?有没有别的办法替代呢? 当慕安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任秋水之后,任秋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任秋水:“这……可行吗?县太老爷都说得很清楚了,就是要满汉全席,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再去找他说别的替代方法,他肯定会以为我们是在推三阻四,说不定一气之下,会治咱们凤来酒楼的罪呢。” 慕安然沉吟一声,然后,抬起头询问地看着任秋水。 慕安然:“任姐姐,你打算怎么办?” 任秋水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耸耸肩,万般无奈。 任秋水:“我能怎么办?官府已经下了这样的命令,我们小老百姓,只有乖乖听令的份儿。” 慕安然:“我说的不是这个,官府下了令,我们自然只有听令的份儿,我问的是,这满汉全席,你打算怎么做出来啊?” 任秋水:…… “我要是有主意,也不会把你这个账房先生提溜过来,充当大厨参谋了。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咱们凤来酒楼,别说做满汉全席了,就是听都没有怎么听说过。这种情况下,要让我们做出满汉全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说到最后,任秋水已经从无奈转为气愤了。 慕安然也皱起了眉头,跟任秋水一样,陷入了既苦恼又气愤的情绪中。 忽然,她抬起头,问任秋水:“任姐姐,你是说,方槐县令让你做这满汉全席,就是为了迎接一位皇亲国戚?” “对啊!” 慕安然:皇亲国戚……会是谁呢?难道,就是跟我有两面之缘的那位黄大人? 慕安然是来自于后世的,因此,她思考问题的思维方式,和这个时代的人,很不一样。 遇到同样的事情,这个时代的人,首先考虑的,都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而作为后世穿越过来的慕安然,第一想法就是,如何沟通,让这个问题能简单快捷地解决,最好是能将问题绕过去,不用解决。 慕安然忽然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我们去见一见这位皇亲国戚呗。” 任秋水一愣,差点没被慕安然的这个想法吓死。通常来说,小老百姓见到达官显贵,都是绕着走的,生怕得罪了他们。可是,这个慕安然,却想着要凑上去,跟他们搭上话。 这种想法,在任秋水看来,实在是太危险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无辜获罪。 于是,任秋水赶紧制止她这种想法:“不行,方槐县令要是知道,我们去见那位贵客,肯定会怪罪我们的。” “为什么?”慕安然不解。 任秋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啊!方槐县令之所以会这么安排,肯定是背着那位皇亲国戚,悄悄安排的了。我们要是去找那位皇亲国戚沟通,不就坏了方槐县令的好事了嘛。” 这倒是,那方槐要在清江县最好的凤来酒楼,宴请那位皇亲国戚,自然是为了献媚讨好的,如果慕安然她们越过方槐,直接去找那位皇亲国戚沟通,明摆着就是要坏方槐的好事。 算了算了,这种事情,不能做。 不过……如果不沟通的话,硬着头皮把满汉全席应承下来,也做不出来啊!到时候,方槐还是会大发雷霆。 思来想去,慕安然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再找方槐商量商量,毕竟,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讨那位皇亲国戚欢心而已。 而皇亲国戚,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再做满汉全席,他也不一定稀罕。说不定,清粥小菜,反而会对他的胃口。 慕安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任秋水。 任秋水沉吟片刻,抬起头,有些不自信地问道:“你说的这种情况,真的可能发生吗?” 皇亲国戚喜欢吃清粥小菜?这听起来,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慕安然嘻嘻一笑:“有可能啊,如果让任姐姐你,天天大鱼大肉地吃,你肯定也希望偶尔换换口味吧?” 第108章方槐夫人神助攻 任秋水对于这样的看法,不是太敢苟同,毕竟,她并不是皇亲国戚,也没有每天大鱼大肉,所以,要让任秋水轻视满汉全席,高看清粥小菜,几乎是不可能的。 任秋水很想相信慕安然,可是,她的心中,始终还是有些动摇。 让她如此犹豫不定的最大原因,就是这位贵客的身份。虽然方槐没有明说,这位贵客到底是谁,可是,光是‘皇亲国戚’几个字,就让任秋水没了脾气。 最大的官家头子,任秋水可不敢有一点闪失。 任秋水皱着眉头,满脸无奈:“算了安然,咱们还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做出满汉全席来吧。” 慕安然:!怎么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找死啊! 慕安然又想背着包袱走人了,跟着任秋水这种没有创意,且分不清楚局势的人,呆在一条船上,那几乎是必死无疑啊! 见慕安然满脸震惊,且一副随时都想撂挑子不干的样子,任秋水沉下脸来,半是威胁,半是哀求地说道:“安然,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撇下我不管吧?你要是撇下我不管,我可就没活路了。” 慕安然:…… 这么一说,慕安然哪里还能独自跑路?势必要和自己的东家,生死共存亡啊! 慕安然一张小脸儿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挣扎了一会儿,她舒展开眉头,仿佛已经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想通了一样。 慕安然:“好吧,任姐姐,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照你说的做吧。” 任秋水:…… 任秋水本来就没有主意,这会儿,慕安然居然说要照着任秋水说的做,那还怎么做啊? 任秋水故意板着脸:“安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如果不同意我的看法,咱们可以商量嘛,你这副态度,就是要撂挑子不干啊!” 慕安然连忙双手齐摆,极力解释:“没有没有,任姐姐,我根本就没有要撂挑子不干的想法。只是,我刚才提出的方案,你不是觉得不可行嘛。那样的话,咱们就只能照着你说的做了。其实……虽然不可能达成方槐县令的要求,可是,他要是看到我们在朝目标努力,应该……也不会太生气吧?” 这话,明显就是反话了,听得任秋水眉头一皱。 任秋水沉吟一声,心中那种忐忑难安的心绪,更加的强烈了。 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非常难办,可是,要让她接受慕安然这么大胆的办法,她还真的没有那样的勇气。 一时间,任秋水踌躇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作何决断。 仿佛是看破了任秋水的心思,慕安然微微一笑,安慰道:“任姐姐,其实,咱们找方槐县令,只是了解了解情况,提出我们的想法而已,并不是要推卸责任,逃避他的安排啊。” 任秋水看着她,不说话,可是,神色明显松动了不少,看来,心中有些动摇了,刚才慕安然的话,已经打动了她不少。 “万一……” 任秋水还没有说完,慕安然就接着她的话头说道:“万一方槐县令不同意,或者,对我们大发雷霆,那我们就照着他原来的安排努力呗,那是最坏的打算。既然最坏的打算,我们都愿意承受了,也就不在乎,争取更好的选择了。” 这话有些绕,任秋水听得不是太明白,可是,慕安然的意图,她倒是十分理解。 任秋水叹了口气,仿佛终于妥协了:“好吧,就按你说的试一试吧。我们这会儿就去县衙府吧。” 明天方槐招待的那位贵客,就要来凤来酒楼了,她们时间宝贵,没有多少可以浪费的。 事不宜迟,定下来方向之后,慕安然便跟任秋水一起,去了县衙府。 两个人见到方槐的时候,他正在帮他的夫人修剪花枝,而方槐夫人,则坐在花丛中的石桌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按理说,方槐和任秋水商量公事的时候,是要避讳他的夫人的。可是,方槐夫人因为听说,来见方槐的,是两个年轻的女人,一时不放心,非要让方槐,在后花园中接待两位女客。 在看到任秋水的天人之姿之后,方槐夫人在石桌上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走到正在和任秋水说话的方槐身后,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 任秋水的目光,很自然地,就越过方槐,落在了他夫人的身上。 在看到方槐夫人射过来的,一双冰冷提防的眼神之后,任秋水忍不住一愣。 跟在任秋水旁边的慕安然,也被方槐夫人这赤果果的提防眼神,给弄得心中一紧。 慕安然:不是吧?这方槐夫人,不会以为方槐和任姐姐之间,有点什么吧? 她的猜想还没有成型,方槐夫人就发话了。 方槐夫人:“我说老爷,什么时候,凤来酒楼做什么菜,需要请示你一个县令大人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不怕被别人笑话吗?自己就是开酒楼的,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酒楼里,应该做些什么菜吗?” 方槐对于他的这位夫人,是极其敬畏的,听到夫人的质疑之后,方槐连忙点头哈腰。 方槐:“哎呀,夫人,你有所不知,皇……黄大人不是快要离开咱们清江县了嘛!我打算,明天在凤来酒楼,好好招呼招呼。要招呼皇……咳咳,黄大人,自然是要满汉全席这样的规格,才能够与他的身份相匹配啊!” 方槐刚说完,就被他夫人皱眉教训了。 方槐夫人:“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你请皇……咳咳,黄大人去凤来酒楼吃满汉全席?” 说到这里,方槐夫人的眼神,转而落在了任秋水和慕安然的身上,高傲又探究地问道:“你们凤来酒楼,能做得出来嘛!” 任秋水抿着嘴不说话。她知道,方槐夫人对她有很大的敌意,这让她觉得很窝火。 任秋水:怎么?长得好看一些,就得被你们这些人无端揣测吗? 任秋水的不吭气,只引得方槐夫人一阵冷笑。 方槐夫人:“我看,你们凤来酒楼,是做不出来这种上档次的菜品了。” “你!”任秋水气得脸色通红,正要上前一步和方槐夫人理论,却被身后的慕安然一把拉住了。 慕安然笑嘻嘻地看着任秋水,然后,悄声对她说道:“任姐姐,你先别说话,让我来。” 她真是太喜欢这个方槐夫人了有没有?虽然刚才她的那一番话,作为凤来酒楼的张凡先生,慕安然着实觉得有些不顺耳,可是……她们今天来找方槐,目的是什么啊?不就是让方槐收回成命,不要让凤来酒楼做什么满汉全席了吗? 本来慕安然还在思考,要怎么才能劝服方槐,没想到,他的夫人,倒是神助攻啊! 有了方槐夫人的这一番嫌弃和鄙视,慕安然再从旁加以诱导,这件事情,肯定就轻轻松松地解决啦。方槐一定不会再让凤来酒楼,做什么劳什子满汉全席了。 慕安然笑眯眯地看着方槐夫人:“这位就是县令大人的夫人吧?小民久慕夫人芳名,今日有幸得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啊!” 慕安然上来先是一通马屁,直拍得方槐夫人心情大好。 方槐夫人的神情自得又惊讶,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了,咱们清江县的四大美人,夫人您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啊!”慕安然一通胡诌。 至于清江县四大美人?呵呵……鬼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反正,清江县的女人,肯定不止四个,从上往下数,肯定能挑出来四个最好看的。 第109章举个例子劝方槐 方槐夫人一听,这清江县,居然还有四大美人,立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方槐夫人:“四大美人?都有哪四大美人啊?” 慕安然心中一紧:这人呐,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较真儿了。这种拍马屁的话,你听听不就完了嘛,还要跟我较真,到底是哪四大美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慕安然打个哈哈:“虽然说是四大美人,可是,我觉得,就只有夫人您,才能算得上是美人,其余三个,跟你那是云泥之别啊!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方槐夫人听到这话,嘴角一勾,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虽然她并没有听说过什么清江县四大美人,可是,被别人认可自己的美貌,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所以,对于慕安然说的什么四大美人,她也就没有再继续深究了。 一旁的任秋水当然知道,慕安然这是在胡诌呢。不过,她也只是心里轻轻笑了笑,并没有说破。 方槐见他的夫人,一个劲儿地怀疑凤来酒楼的能力,不禁有些不高兴起来。 方槐转头小声对他的夫人说道:“夫人,我这是在处理公事呢,你……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或者,我领着她们两个,去前厅说话吧?” 方槐家里的母老虎,他是不敢得罪的,所以,先要跟夫人请示一番,才能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可是,他的夫人,却并不给他和两个美女单独相处的机会,听到方槐的话,脸色一冷,讥讽地说道:“怎么?什么公事,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非得跟……” 说到这里,方槐的夫人顿了顿,眼神不善地看着面前的任秋水。慕安然还是个没用长开的小姑娘,方槐的夫人对于她,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面前的任秋水,可是成熟了的果子啊!浑身上下,都透着诱人的光芒,让她不得不提防。 原本方槐说话的声音是极低的,慕安然和任秋水,并没有听到他刚才对夫人说的是什么,可是,这会儿他夫人并不避讳任秋水和慕安然两个人,大声地回答他刚才的话。这就让慕安然和任秋水两个人,猜测到了刚才方槐说的意思。 看来,这夫人,是真的很不放心方槐啊。 任秋水心里很生气。 任秋水:你不放心你家男人,也别把我拖下水啊! 一旁的慕安然,生怕任秋水发作,几次暗地里轻轻扯了扯任秋水的衣袖。 任秋水也算是个聪明的人,在慕安然的一再暗示下,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方槐的夫人有正面的冲突,于是,只得将满腔的怒气压抑下来,静静地看方槐如何处置。 她们今日来找方槐的目的,是希望他能收回成命,不要再让凤来酒楼做什么满汉全席了。至于他夫人的阴阳怪气,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慕安然连忙顺着他夫人的话说道:“就是啊!这清江县内的事情,就没有夫人不能知道的。夫人啊,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话,特别的有道理。县令大人要招待的,可是皇亲国戚。既然是皇亲国戚,自然是吃遍了山珍海味,别说咱们凤来酒楼做出来的,山寨版的满汉全席了。就是宫廷御厨做出来的正版满汉全席,估计这位贵客,也是吃腻了的。” 在场的三人,眉头都是一皱 方槐:“山寨版?” 夫人:“正版?” 任秋水:“什么意思?” “咳咳……”见众人都不是太明白,慕安然只得用这个时代的,大家能听得懂的话,再将刚才自己的意思表达一遍“意思就是,我们凤来酒楼的满汉全席,肯定比不上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满汉全席。而这位皇亲国戚,肯定是在宫中都吃腻了,到了外面,到了咱们清江县,只想吃点我们这个地方的特色小吃,哪里会想要再吃同样的东西啊!” 这下子,三个人算是都听懂了。 方槐夫人点点头,转头对方槐说道:“老爷,我觉得,这位小姑娘说得挺对的。” 方槐虽然觉得,慕安然说得有道理,可是,让他给皇上吃清江县的特色小吃,他可没那个胆子。 清江县赤贫,这里的特色小吃,对于皇上来说,那就是吃糠咽菜啊!这几日,皇上住在行宫之中,方槐都是差人送最好的东西给皇上,这才没有让皇上觉出太大的问题。要是让他吃糠咽菜,那方槐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啊! 想到这里,方槐立刻否定了慕安然的想法:“不行不行!清江县能有什么特色小吃?就算有,那对于皇……咳咳,对于黄大人来说,也是咽不下口的粗茶淡饭。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这件事情,在方槐看来,绝对没得商量。 这凤来酒楼要是做不出来满汉全席,影响了他方槐的仕途,他一定要让他们立刻关门滚蛋! 方槐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任凭慕安然和他的夫人怎么说,他都坚决不动摇。 见方槐态度坚决,慕安然想了想,然后,笑眯眯地换了一个角度说道:“大人,你请这位贵客的目的,肯定是要让他高兴是不是?” “那是自然!”方槐瞪着一双青蛙眼,恨恨地看着慕安然,一副‘你这说的这不是废话嘛’的表情。 慕安然也不以为意,继续诱导道:“如果,这位贵客吃到咱们这山寨版的满汉全席,不高兴了……那可怎么办啊?” “怎么会不高兴呢?”方槐不明白。满汉全席啊!对于方槐来说,那就是饮食界逼格最高的菜品了。皇上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慕安然心中叹了口气:就方槐这智商和领悟能力,是怎么能在清江县做这么多年县令的?看来,这清江县的老百姓,这么多年来,生活在水深之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领导人的智商就只是这个水平,你还能指望,他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政绩出来吗? 慕安然不得不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慕安然:“县令大人平时最常吃的是什么呢?” “。”方槐想也不想地回答。 不过,刚一回答完,他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仿佛说漏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十分懊悔。 啊!在整个清江县,老百姓连着几个月不见肉味都是正常的,可是,作为本县的县令,方槐居然能常吃,这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不过,慕安然却并没有深究这个事情。这种事情,她一个小老百姓也管不着啊!这些事情,应该是皇上去管的。 倒是一旁的任秋水,听到方槐说,他常吃的菜品是之后,脸上露出不忿和鄙夷的神色来。 慕安然装出一副很羡慕的神色,高兴地说道:“哇!县令大人吃的,对于安然来说,那可是非常好吃的一道菜了啊!” “这……也不是太常吃。其实,我都吃腻了,现在,也不是很喜欢吃了。”方槐掩饰道。 “如果,县令大人到小民的家中做客,小民只能用一道菜来招待大人。那大人是希望吃,还是豆腐脑儿啊?”慕安然问道。 “豆腐脑儿?”方槐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慕安然微笑地点点头。 “当然是豆腐脑儿了啊!本官还从来没有吃过呢,好奇得很。”方槐一边说着,一边咽了咽口水。 慕安然见例子已经举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收网,总结陈词一般地说道:“所以,大人,对于这位皇亲国戚来说,也是同样一个道理,他在宫中,经常能够吃到满汉全席,对于它反而没有多大的兴趣了。倒是咱们清江县特有的东西,他没有见过,反而会很有兴趣呢。” 第110章坐收渔利的方案 这下子,方槐有些动摇了,刚才慕安然举的那个例子,他深有感触。 如果,清江县的老百姓,请他方槐去家里做客,要给他做红烧肉吃的话,他还真的不一定满意。 “这……”方槐犹豫不决,虽然心中已经开始松动,可是,毕竟不敢冒这个险。 万一……万一这件事情,惹得皇上不高兴了,那……别说他的乌纱帽了,就是他这项上人头,也是分分钟就没有了啊! 慕安然仔细观察方槐的神色,见他此时皱着眉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便知道,方槐这是心里已经开始松动了。 这个时候,只需要再下一剂猛药,他就一定会就范。 想到这里,慕安然凑到任秋水的耳边,悄声跟她说了几句。 任秋水的眼神闪了闪,稍微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有了任秋水的首肯,慕安然心下大定,于是,她咳嗽两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说道:“大人,你如果还有什么顾虑的话,小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什么办法?”方槐问道。 “明日,大人还是在凤来酒楼宴请这位贵客,不过,菜品,就不再做满汉全席了。” 方槐眼睛一瞪,正要发火,慕安然连忙接着说道:“大人请放心,出了什么事情,由咱们凤来酒楼担着。如果贵客吃得开心,那所有的功劳,都是大人你的。如果出了什么纰漏,大人拿我们凤来酒楼是问就好,跟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咦?”对于这个办法,方槐倒是觉得甚妙,情不自禁的,他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一旁的方槐夫人听了这话,也是连连点头。她对于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真是越看越喜欢了。她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呢? 方槐点点头:“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哈哈!” 这件事情就算是解决了,慕安然和任秋水,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慕安然和任秋水两人,从县衙坐着轿辇回到凤来酒楼,刚从车上一下来,慕安然就看到,凤来酒楼门口的石狮子脚下,正坐着一个高大憔悴的身影,赫然便是南江牧。 看到南江牧,慕安然本能地便想躲开,却被从后面下车的任秋水,抓住了胳膊,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任秋水:“人家都来了,你还躲什么躲啊!” “任姐姐,你放开我,我……我现在不想见他。”慕安然一边小声地说道,一边想要挣扎着,从任秋水的手掌之下逃脱。 两个人说话间,南江牧已经发现了她们。 南江牧立刻从石狮子脚底下站起来,高兴地迎了上来。 南江牧:“安然……” 慕安然连忙别开了脸,不去看他。 南江牧的神色一黯,刚见到慕安然的兴奋之色,被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难受和痛楚。 南江牧看了看,站在慕安然身旁的任秋水,尴尬地笑了笑:“任老板也在啊?我想和安然单独说两句话。” 任秋水端端一笑:“没问题,我回避一下。不过……南江牧,这个时候,天色已晚,你可别把安然给我带走了啊,明天,咱们凤来酒楼,还有一件大事,要指望安然呢。” 慕安然红着脸不说话,只是将头别向一边,既不看南江牧,也不看任秋水,一副听凭她做主的样子。 南江牧一愣,不知道任秋水这是,帮安然说的托辞,还是凤来酒楼明日,真的有事要仰仗慕安然。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作为南江牧来说,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他都没有发言权,只能微笑点头应道:“好好,我知道了,我只是跟安然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们明天的正事儿。” 任秋水见南江牧如此通情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拍了拍慕安然的肩膀,仿佛是在安慰她不要担心一样,这才慢慢走开。 门口的店小二,顶着一只熊猫眼,怨愤地瞪着南江牧的背影,此时见自家老板任秋水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向老板告状。 店小二:“任老板,那个慕账房的男人,把我给打了,你看……你看我这张脸,还能见人嘛。” 任秋水顿住脚步,皱着眉头看着门口迎来送往的店小二。 任秋水:“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幅德性了?” 店小二:“就是那个人。” 那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着,正在和慕安然说话的南江牧。 “刚才他来找慕账房,非要进咱们凤来酒楼。我说慕账房出去了,不在酒楼里,他偏不信,以为咱们酒楼窝藏他媳妇儿呢。见说不通,他就动手打人,你看把我这脸给打的,还怎么见人呐!” 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自己那只,被打成熊猫眼的眼睛,满脸怨气地说道。 任秋水:“这南江牧,上次不是来过一次嘛,你认识人家,知道别人是慕安然的丈夫,你还拦着不让进,这是为何?” 店小二:“这……我这不是……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咱们凤来酒楼嘛。他几次三番想要进门,都是找人,并不是来吃饭住店的……” 任秋水一听这话,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 任秋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说,不吃饭,不住店,你就不让别人进门了?” 店小二:“这……” 店小二: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看着店小二疑惑的样子,任秋水气不打一处来,敢情,以前,他都是这么对待凤来酒楼的客人的。 任秋水沉着脸说道:“我不管你以前是怎样的,今后,不管是谁,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乞丐流民,只要愿意进我凤来酒楼的,你都要奉为上宾,知道了吗?” “啊?”那店小二的嘴,张得都能放下一个鸡蛋了。 这种说法,他闻所未闻啊!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凤来酒楼,不就成了难民收留所了嘛。 “啊什么啊?你要是做不到,你把你这迎来送往的工作,让给别人去做!刚好,你这眼睛,也见不得人了,那我就给你安排一个,不用见人的工作。”任秋水黑着脸说道。 任秋水:这小子,一点眼色都没有啊!我都这么不高兴了,他还兀自想按他自己的想法来,真是搞不懂,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任老板,你可千万别换了我的工作啊。我这眼睛……我这眼睛……我一会儿就去敷个热鸡蛋,保证明天早上就好了。” 这个时候,夜色渐深,那店小二的眼睛虽然被打成了熊猫眼,可是,在夜色的掩盖下,也不是很明显,所以,任秋水就由得他去了。 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说话的慕安然和南江牧,任秋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跨进了凤来酒楼里。 南江牧:“安然……” 慕安然低下头,绞着自己的衣角,脸上表情,说不准是懊恼还是生气。 见她不说话,南江牧又轻声唤了一声:“安然……” “干嘛!”慕安然忽然扬起脸,瞪着南江牧,脸上神色看起来相当不耐烦。 南江牧心里一涩,语气却非常的温柔:“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出来了呢?我找了你好久,开始我以为,你又回娘家了呢,去岳父家找了,没有看到你,我才想到,你可能是来了凤来酒楼。” 南江牧语气温柔,眼神中却是幽怨伤痛的神色。 慕安然听了他的话,心中一软。 可是,心才刚一软,她又立刻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她可不能忘了,今天晚上,他是去哪里鬼混去了。 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 第111章心冷了 慕安然冷哼一声,再次将头别向一边,声音悠远冷漠。 慕安然:“找我干什么?我去了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江牧:…… 南江牧也有些生气了,语气从刚才的温柔如水,慢慢变得冰冷起来:“安然,你不要这么蛮不讲理好不好?” 慕安然一下子就炸了:“我蛮不讲理?怎么?你出去花天酒地回来,我还要笑脸相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也误会了,我根本就没有……” 慕安然却不想听他狡辩:“别人打了我的左脸,我是不是还要,笑嘻嘻地将右脸伸上去?那样,才是你认为的不无理取闹,对不对?” 南江牧:“不是,安然,你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都把别人的贴身肚兜带回来了,还想骗我,相信你什么都没有做吗?”慕安然哼哼冷笑。 南江牧忽然就失去了,要跟她解释清楚的欲望。 南江牧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心也一点一点:“好吧,安然,随便你怎么想,如果你当真觉得,要一直误会下去,不想知道真相,我也无话可说。” 南江牧忽然就意识到一个事情,那就是,如果慕安然忍心这么折腾他的话,那只能说明,她的心里,根本就不在乎他。 这个发现,让南江牧很伤心,他原本以为,两个人成亲之后,就应该相信相爱,举案齐眉。 可惜…… 或许,是因为,慕安然是从后世穿越过去的,所以,她对于这个时代的婚姻,并没有太多认同感,才会这么折腾南江牧吧。 南江牧:她要的是什么呢? 南江牧也不知道了,他甚至怀疑,慕安然之所以会嫁给他,根本就是因为当时情势所迫,对于他本人,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虽然,在这个时代,夫妻两个人在婚前没有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别人成亲之后,是在一心一意地培养感情啊! 慕安然倒好,不仅不培养,还不断地使反作用力,根本就没有让两个人好好过的意思嘛。 南江牧:既然她不愿意跟着自己好好过,那就随便她吧! 反正,南江牧一个人孤苦伶仃惯了。 慕安然还不知道,南江牧心里,已经起了这么可怕的念头,她还在兀自生着气,等着南江牧来跟她道歉,求和好呢。 然而,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站在她身边的南江牧,刚才还在着急地想要解释,这个时候,却沉默不语了,只是难过又决然地看着她。 慕安然见他半晌没有吭声,忍不住回头看了南江牧一眼。 只是那么一眼,就让慕安然心里忍不住一哆嗦。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啊! 原本漆黑如墨,闪亮如星月的眼睛,此时里面泛着血丝,暮霭沉沉的样子,重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慕安然的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发慌,直觉告诉她,有些东西,有些原本紧握在她手里的东西,此时正在快速地消退。 慕安然想要抓住它,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使力气。 南江牧艰难咽了咽口水:“安然,我先回去了,你想好了,就回来吧!” 你想好了就回来吧…… 回来吧…… 吧…… 慕安然的脑海里,一直被这句话震得嗡嗡直响,半天都不能理解,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江牧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南江牧已经走远了,隐没在夜色中,不知去向。 慕安然想要追上去,因为,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如果……如果这一次就让南江牧这么走了,他们两个,就再也回不到原来了。 可是……这次明明是他做错事情了啊!凭什么要我先低头? 这样的不服气,让慕安然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走开一段距离的南江牧,躲在暗处,远远地观察着慕安然。只要……安然能够来追他,那么,他愿意放下他所有的尊严,将她哄回去,向她认错(哪怕,他根本就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向她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会让她误会的事情。 然而……慕安然只是愣愣地,看着南江牧消失的方向,半晌不动,然后,回身慢慢走近了凤来酒楼。 南江牧颓然将背靠在街边的墙上,将后脑勺抵住墙壁,抬头悲伤地看着满天的星光。 南江牧:安然,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你就这么不在意我吗? 而回到凤来酒楼的慕安然,也是一脸灰败。正在柜台上,和伙计交代事情的任秋水,回头看到慕安然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走过来,将她拉上了三楼。 一进三楼的房间,任秋水就担心地问道:“安然,怎么了?你们两个,又吵架了?有什么可吵的啊!你不知道,为妻应该三从四德吗?你这个当妻子的,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夫君争吵呢?也太不给别人面子了吧?” 慕安然的这个样子,让任秋水很担心,一方面,担心她状态不好,影响明天招待贵客的表现。另外一方面,要是慕安然和南江牧吵得不可开交了,那她不是要在凤来酒楼一直住下去嘛。 怎么看,任秋水都应该把两个人劝和。 慕安然失神地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此时满是眼泪。刚才面对南江牧的时候,她只有满腔的气闷和怒火,不曾有眼泪。可是,这个时候,南江牧弃她而去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伤心。 慕安然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开始往下掉了。 任秋水着急了:“哎呀,你倒是说说话啊,别只顾着哭啊!” 慕安然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抽抽噎噎的样子,让人很是心疼。 慕安然:“任姐姐……他……他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他不把你接回去吗?你是……” 说到这里,任秋水顿住了,只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慕安然。 南江牧不将慕安然接走,难道,是要让她一直在这凤来酒楼住下去吗? 慕安然:“他就那么走了,一点都不顾我的感受。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为什么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我不原谅他,就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任姐姐,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慕安然还在抽噎,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任秋水,希望从她的嘴里听到答案。 任秋水可回答不上来这种问题,她自己都还是个单身贵族呢,怎么能帮有夫之妇解决情感问题。 因此,任秋水只能劝慰:“好了好了,两个人吵架嘛,自然是互不相让的,等过几天,就好了,啊?” 慕安然:会吗? 为什么慕安然的心里,会隐隐不安,觉得,以后和南江牧都不可能有结果了呢? 这种没来由的担心,让她整个人都心神不宁。 任秋水最担心的,就是她现在情绪不稳,耽误了明天的正事儿。于是,连忙开导:“男人嘛,总是要在外面维护住自己的面子的,你放心吧,等过几天,他发现自己离不了你了,就会再来找你的。” 慕安然:…… 虽然和她自己的直觉不一样,可是,任秋水这番劝慰的话,明显还是起了一些作用。慕安然松了一口气,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这才擦了擦眼泪,红肿着眼睛问道:“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所谓当局者迷,就是慕安然现在这个样子。饶是她是后世心智27的大龄女青年,一遇到感情的事情,立刻就智商归零了。 第112章难吃的特色小吃 任秋水:“当然是好吃好喝,干好自己的事情,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啊!” 不得不说,任秋水的这番话,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明天招待贵客的事情,至于慕安然的感情问题,在她看来,就是小两口打情骂俏的生活调味剂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然而,任秋水错了,她不了解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她不知道,这一次的吵架,给两个人的感情,带来了多么严重的影响。 见慕安然松了一口气,任秋水立刻将话题引到了明日的正事儿上来。 “对了安然,明日要在咱们凤来酒楼招待贵客,你刚才在县令大人面前说,要我们凤来酒楼用清江县的特色小吃,来招待那位皇亲国戚。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谱了,明日,具体到底要用什么样的特色小吃啊?”任秋水问道。 任秋水的话题转换得太快了,慕安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她问自己,慕安然一时张口结实地愣住了,一双杏眼里,还是眼泪珠儿呢。 “安然,安然,你在想什么啊?”任秋水连忙用手在慕安然的眼前晃了晃。 慕安然这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样子,真的让任秋水很是担心啊! “哦……”慕安然这才回过神来,旋即,她又皱起了眉头“任姐姐,咱们清江县的特色小吃,难道,你不知道吗?咱们凤来酒楼的大厨不知道吗?” 慕安然:如果你们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啊!我才过来几天时间啊! 任秋水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 任秋水:完了完了,看来,慕安然心里也没有谱啊!刚才在县令大人面前的时候,真不应该冲动答应慕安然。什么叫以凤来酒楼的名义招待那位皇亲国戚?如果有功就全部算成县令大人的,如果有过,凤来酒楼全部担着。 现在想来,任秋水懊恼不已。 任秋水:我当时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这么吃亏的条件。 然而,任秋水忘记了,在官府面前,她们凤来酒楼,根本就没有讲条件的余地。要不是慕安然给出了这么一个诱饵,方槐肯定咬住之前他的想法,要求凤来酒楼一定要做出满汉全席。 任秋水:“清江县的特色小吃,我倒是知道一些。可是……” “可是什么?”慕安然好奇地问道。 既然知道,那就让大厨按照清江县当地的做法,直接做出来不就好了嘛。 任秋水皱着眉头,显然,目前这个局面,是她意料之外的。 任秋水:“可是,那些所谓的特色小吃,根本就不好吃啊!” 不好吃的东西,要是做出来,让那位皇亲国戚吃,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不好吃?”这就超出了慕安然的认知范围了。 在后世,只要是当地的特色小吃,一般味道和口感,都是很好的啊!还从来没有听过,不好吃的特色小吃呢。 既然不好吃,那能叫特色小吃嘛! 任秋水点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安然,虽然你的年纪还小,可是,你怎么说,也是从小在这清江县长大的孩子,你应该也知道,咱们清江县,可是个赤贫县啊!老百姓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讲究吃食的味道?” 这倒也是,有口吃的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讲究味道。 看来,所谓的清江县特色小吃,也就是比一般的吃食,稍微好吃那么一点点的东西而已,不过,还是摆脱不了难吃这个标签。 慕安然:“这样啊……” 慕安然沉吟了一会儿,她还真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今天晚上已经在方槐面前说定了这件事情,这个时候,就算想要反悔,也没有后悔药了啊! 天色已晚,还是先想办法要紧。 想到这里,慕安然收起了自己悲悲戚戚的情绪,正了正神色,脸上露出,一个后世27岁职业女性,面对职场难题时的沉着冷静来。 任秋水见慕安然调整好了情绪,也不由得放下心来。 任秋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如果直接把那些所谓的特色小吃……” “任姐姐,我们先不忙下结论,先到后厨看一看吧。” “后厨?”任秋水一愣,不知道慕安然这是什么意思。 慕安然的考量,和任秋水的不一样。 在任秋水看来,凤来酒楼现在有的,所谓的特色小吃,在她看来一无是处。这很有可能是她对自家东西的一种偏见。 很多人都是这样,对于自己手上拥有的东西,不自觉地就会轻贱,总觉得别人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因此,任秋水刚才说的,特色小吃特别难吃,也只能暂时参考,不见到实物之前,慕安然还是不下结论的好。 慕安然点点头:“对,咱们去后厨看一看,现场让咱们的大厨,做几道清江县的特色小吃,试吃一下,这样,究竟好不好吃,咱们就有一个自己的认知了。” 任秋水急了:“这还有什么看头啊!咱们凤来酒楼的东西,难道我还不清楚嘛!那些特色小吃,我也是尝过的,那味道……哎,反正,如果用它们去招待那位贵客,我只能说……是自寻死路。” 听任秋水说得这么笃定,慕安然差一点就要相信了,可是,后世的工作经验告诉她,凡事,都要眼见为实。 而且,很多时候,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要多次重复再现,才能最贴近真相和原因。 因此,慕安然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任姐姐,你听我一次,咱们先去后厨看一看。只有知道咱们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们才好想对策啊!” “好吧……”任秋水妥协了。 两个人来到后厨的时候,几个大厨正忙得飞起,指挥身边的打杂,又是切菜又是配菜的。 看到任秋水和慕安然进来了,几个大厨只是打了个招呼,手上颠锅的动作不停,头上的汗,在柴火的熏烤下,顺着脸颊汩汩往下流。 慕安然看了任秋水一眼,后者则对她报之以点头,那意思,今天在这后厨,一切慕安然说了算。 慕安然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了。 慕安然:“好了好了,大家稍微停一下哈,几位大厨,手上的这个菜炒好之后,都稍微停一下。” 众人:? 众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任秋水,见她没有异议,这才满心疑惑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几个正在炒菜的大厨,完成了手上的那道菜之后,也陆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大家纷纷围拢来,诧异地看着慕安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来到后厨,还带来了鲜少光临后厨的任老板。 慕安然清了清嗓子:“大家围过来一下,听我说。明天,咱们凤来酒楼会有一件大事,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会影响将来大家还有没有饭吃。” 话音刚落,大家立刻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什么意思?明天要发生什么事情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是啊,从来没有听过啊,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难道,这慕安然,又想撺掇咱们任老板裁员了啊?” “哼!八成是的,这小丫头一来,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大家的声音响成一片,嗡嗡嗡,仿佛成群的苍蝇,让人不甚其烦。 任秋水皱眉呵斥道:“好了!都给我闭嘴,听慕安然把话说完。” 大家立刻静了下来。 看来,任秋水在下属心中的地位,还是非常高的。 第113章后厨试吃 大家静下来之后,慕安然这才再次开口。 慕安然:“明天,县令大人,将在咱们凤来酒楼,宴请一位贵客。这位贵客的身份,相当贵重,咱们整个清江县,都得罪不起。所以……” 这个时候,大家的呼吸都屏住了,紧张又认真地听着慕安然说话。 慕安然仿佛故意吊大家的胃口一样,环视一周,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之后,这才缓缓说道:“所以,明天,任务最重的,就是你们后厨。你们务必要做出,让这位贵客满意的菜品来。” 大家心中虽然有疑问,可是,碍于任秋水在场,都不敢吭气,只能彼此交流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问道:“那……这位贵客,到底喜欢吃什么啊?要做出什么样的菜品,他才能满意啊?” “满汉全席。”慕安然想也不想地回答。 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都是在后厨工作的人,自然知道,满汉全席,对于凤来酒楼的后厨,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登天的难度啊! 对于凤来酒楼的后厨来说,提出满汉全席这样的要求,无疑就是给大家判了死刑。 众人,尤其是几位大厨的脸色,一片灰败。 整个清江县都得罪不起的人,他们几个大厨,那就更加得罪不起了。 对于他们这些大厨来说,皇亲国戚可能远在天边,但是,方槐方县令的官威,那是足以震慑整个清江县的。 在听到慕安然说,明天要宴请的人,就是方县令安排的贵客,他们已经心怀惴惴了。 已经有胆小的妇人,开始嘤嘤哭泣了。 任秋水眉头一皱,对慕安然低声说道:“你何必这么吓唬他们?” 慕安然微微一勾嘴角,回身对任秋水说道:“要先置之死地,才能后生啊。” 任秋水愣了愣,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毕竟,慕安然说的,也有道理。不让这些人知道,目前凤来酒楼的严峻形势,他们是不会下全力做事的。 在看到大家紧张、害怕得差不多了,慕安然这才挥了挥手,安慰大家。 慕安然:“好了,大家也不必太害怕,有事情,咱们任老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这不,今天晚上,任老板连夜带着我,去了一趟县衙府,找方县令商议。” “商议的结果怎么样?是不是……不用在咱们凤来酒楼,宴请那位贵客了?”人群中立刻有人满怀希望地问道。 “当然……”慕安然似笑非笑地环视四周“不是。” 她这个大喘气,让在场的众人,心脏经历了一场过山车一般的跌宕起伏。 “还是要在咱们凤来酒楼宴请啊。”明显的失望之色。 “不过……”慕安然继续说道“不用做满汉全席了,改做你们擅长的特色小吃。” “特色小吃?” “那是什么?” “不会是咱们清江县的特色小吃吧?” “一点都不特色啊!” “一点都不好吃啊!” 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这一次,大家议论的声音,明显比第一次小了很多,很显然,都顾忌在场的任秋水。 慕安然点点头:“没错!就是咱们清江县的特色小吃。这就是为什么,我和任老板,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后厨。” 众人一听,慕安然说的,果然是清江县的特色小吃,都心虚得不吭声了。 众人:咱们清江县的特色小吃,那就是特别难吃啊!这样的东西,能拿出去招待贵客吗? 别说招待贵客了,就是招待方槐方县令,那都悬之又悬啊! 这样的话,众人当然不敢直接说出来,都垂下头,避开慕安然和任秋水的眼神,生怕对方冷不丁地叫住自己。 任秋水和慕安然,都明显感觉到了,整个后厨中的异样气氛。 任秋水首先沉不住气了。 任秋水:“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啊!别藏着掖着的。”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没有人愿意第一个站出来,说实话。 任秋水指着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大厨,说道:“你,你来说,你们究竟有什么想法?” 那个高个子被任老板点中了,自然不能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吭哧吭哧地说道:“任老板,是这样的,咱们清江县的特色小吃呢……据我所知……只是据我所知啊,可能,我知道得少,孤陋寡闻,有很多好吃的我不知道,也不一定的。但是,就我知道的,咱们清江县的特色小吃,比如藤儿菜面糊糊啊,烤玉米棒子啊,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而且……说实话,味道也真是不敢恭维。所以,如果真是要用咱们清江县的特色小吃,去招待那位贵客的话。恐怕……恐怕……” 那高个子吭哧了半天,也不敢说出,到底‘恐怕’会有个什么后果。 任秋水一听,脸色一黯。那高个子说的话,她何尝不知道?她也是这么多年来,在这清江县土生土长的人,对于这里的东西,自然是很了解的。要不是刚才慕安然一再坚持,要到后厨来实地察看,任秋水是不会来这里明知故问的。 慕安然听了这话,也不表态,只是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师傅,你刚才说的这两样,你会做吗?” 那高个子连忙点头:“自然是会做的。” “那……”慕安然的目光环视四周,在每一位大厨的脸上扫过“在场的各位大厨里,有比你做的更好吃的吗?” 众人:…… 这话,当着众人的面问出来,这让大家怎么回答嘛。 好在,后厨里的人,都算实诚,慕安然的话音刚落,大家都一致说,那高个子的厨艺,就是这后厨里面最好的了。 慕安然点点头,满意地说道:“那好,那就请你来给我们做一下,这两个特色小吃吧。我和任老板,想要试吃一下。” 试吃? 众人都是一愣,这种东西,虽然老板娘和慕账房没点过,可是,这两个特色小吃,也算是凤来酒楼常备的菜品和点心,她们……应该是吃过才对啊! 不过,既然现在慕安然和任秋水,已经来到了后厨,而且,点明了要让那高个子来做,众人自然不敢提什么意见。 那高个子也有些受宠若惊,在这凤来酒楼干了好几年,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当面给任老板做东西吃呢。 一时间,那高个子大厨,激动得手都在抖了。 慕安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侧头好奇地咦了一声。 慕安然:“这位师傅,你紧张啊?” “啊?哈,哈……有一点。”高个子大厨脸色通红,连耳朵根都泛着红,遇到这么难得的机会,很难不让人激动啊! 如果今天这两道特色小吃做得好,是不是会让任老板对他青眼有加啊? 高个子大厨,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 毕竟是专业的大厨,高个子虽然心情激动,可是,当他的手一拿起锅铲的时候,整个人就冷静了下来,思路和动作,都恢复了连贯流畅。 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地进行。切菜,配料,指挥打杂的人帮他生火,下油,爆炒,翻菜,起锅。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周围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真不愧是凤来酒楼大厨的头把交椅啊! 等到藤儿菜面糊糊,热乎乎地出锅的时候,一阵清爽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众人忍不住大吞口水,食指大动。 高个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个专业的‘请’的姿势,示意慕安然和任秋水可以试吃了。 第114章只有色香没有味 慕安然惊喜地看着那道特色小吃,嘴上赞道:“不错嘛!色、香都有,应该也很好吃。” 说完,慕安然先让任秋水开始试吃。 任秋水则是谦让着,让慕安然先来。她吃过这种所谓的特色小吃,知道它的味道,所以,就算现在这高个子大厨,做出来的藤儿菜糊糊,香味扑鼻,任秋水还是没有多大的兴趣。 见任秋水不愿意试吃,慕安然也不强求,她自己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刚一入口,慕安然就后悔了,眉头不由自主地拧在了一起。 慕安然:这……样子和香味都不错,味道怎么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高个子大厨,看慕安然这副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紧。 高个子大厨:就算这特色小吃不是太好吃,慕账房也不至于这副模样吧? 他连忙也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高个子大厨:还是那个味道啊! 高个子不知道的是,慕安然在后世,吃过很多好吃的东西,尤其是特色小吃。那些,都是这个时代的菜品,无法匹敌的。 就算是在这个时代,慕安然家里,也是用的自己提炼的精盐,味道比平常老百姓家里吃的盐,好吃不知多少倍。 慕安然:对了!精盐! 慕安然仿佛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为什么这个时代的菜品都那么难吃了,就算是凤来酒楼这种,清江县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做出来的菜,也不敢恭维。最多,只是比平常老百姓家里的菜,好吃那么一丢丢而已,离慕安然认为的好吃,可差远了。 慕安然忍住嘴里的难吃,细细品了品。除了盐的影响之外,不得不说,无论是食材的选择,搭配,还是做菜的火候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 哎……盐的影响,真是太大了啊,没有好盐,就算别的元素都是上乘,也于事无补。 慕安然:如果,让后厨里的大厨们,都用精盐做菜的话,一定能做出味道很好的特色小吃来。 想到这里,慕安然转头对任秋水说道:“任姐……咳咳,任老板,现在大厨们做出来的这种特色小吃,味道确实不太好。” 任秋水神色一黯,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现在慕安然的这话,无疑是将这个事情定了性,连改变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任秋水神伤地说道:“我知道,现在咱们酒楼里,能做出来的特色小吃,味道确实不是太好,要用它们招待那位贵客的话……” 要用它们招待那位贵客的话,他们凤来酒楼就死定了。 这样的话,任秋水就算不说出口,在场的众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屏气凝神,神色发愁地看着慕安然和任秋水。 这种时候,任老板和慕安然,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对于这凤来酒楼的很多人来说,凤来酒楼的这份工作,就是他们养家糊口的工作。这份工作,在整个清江县来说,都是很好的工作。不仅体面,凤来酒楼给他们的薪水也不低。 要是明天的事情搞砸了,凤来酒楼招惹了祸事,开不下去了,那他们很多人立刻就会没了工作。 拖家带口的,这叫他们怎么活啊! 所以,现在每个人都很紧张,很发愁,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尤其是刚才做这道藤儿菜糊糊的,高个子大厨,心里更是自责。 高个子大厨:我为什么,就不能做出非常非常好吃的藤儿菜糊糊来呢?要是我能做出来的话,凤来酒楼就不会有事了,大家的工作,也都保住了。 众人各怀心事,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十分凝重。 慕安然接着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极大地改善这道菜的口感。” 任秋水听了这话,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办法?” 慕安然却不细说,而是让任秋水给她安排人手,送她回一趟娘家。 慕安然要去娘家拿一些精盐回来。 按理说,在她们的小家里,精盐更多,可是,慕安然才刚跟南江牧吵了架,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回家去看他的脸色。 虽然,她是因为公事回家的,可是,如果回去了,南江牧肯定认为,慕安然这是找了借口,要回去低头认错呢。 这一次,慕安然是绝对不会低头的。在她看来,这次明明就是南江牧的错。而且,他还错得离谱!凭什么让慕安然向他道歉? 所以,慕安然才决定,回慕元朗的家,而不是回南江牧的家。反正,明天只做一桌菜,用的精盐不多。 一行人到达慕元朗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慕元朗和童叶华都已经睡下了。 听到慕安然叫门的时候,两夫妻都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慕元朗:“安然,你怎么回来了?” 晚上早一些的时候,南江牧来过一次,说是慕安然不见了。这可把慕元朗和童叶华两夫妇给着急坏了。 他们这两个孩子,怎么三天两头地吵架?而且,安然也真是的,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让南江牧一通好找。这个样子,可不像是过日子的啊! 所以,这会儿见到慕安然,慕元朗刚问了一句,还不等慕安然回答,他就劈头盖脸地,将慕安然臭骂了一顿。 什么过门了的女儿,就应该以夫家为重啊。 两夫妻哪有不拌嘴的啊,作为妻子,要讲究三从四德啊 …… 听得慕安然一阵头大。 慕元朗刚说了没几句,童叶华也穿好衣服,过来继续对慕安然进行教育批评了。 慕安然黑着脸听了几句,就不耐烦地打断他们了。 慕安然:“好了,爸妈,你们这都是老黄历了,就不要再翻了好吗?先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这会儿回来,是有要事在身,没有多少功夫耽搁。快快快,把你们的精盐给我一些。” 慕元朗和童叶华听她这么一说,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跟慕安然一起回来,还有酒楼里的两个师傅。 慕元朗有些紧张了。 慕元朗:“安然,你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他们两个是谁?” 慕安然简直对慕元朗无语了,这两个凤来酒楼的师傅,看起来也不是坏人啊!看把他给紧张的。 慕安然连忙安慰他:“哎呀,爹,你就别担心了,这是我们凤来酒楼的师傅,怕我晚上一个人回来不安全,专程跟着一起,来护送我的。”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听到慕安然这么说,慕元朗放下心来。 慕安然:“爹,你快给我一点精盐,我等着用呢。” 慕元朗不停点头,转身就要去厨房给慕安然拿精盐,却被身后的童叶华给拦住了。 童叶华:“不行!安然,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和你爹,就不让你走!” 童叶华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让慕安然生气啊! 这有什么可说清楚的啊?不就是拿你们一点精盐嘛。再说了,这精盐,最开始,还是慕安然送给他们的呢,怎么?现在转脸就想不认账了啊? 这还是亲爹娘吗? 哦……慕安然忘记了,原主本来就不是慕元朗夫妇的亲闺女。 想到这里,刚才怒火满胸的慕安然,冷静了一些,然后,陪着笑脸,对童叶华说道:“娘,我真的有急事儿,你老人家想知道什么事情,等我明天忙完了,专门登门给你解释,好不好?” 说完,慕安然冲还愣在一旁的慕元朗,使了一个眼色。 慕安然:“爹,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帮我拿盐啊!” 慕元朗这才反应过来:“哦。” 第115章顶撞父母 他刚一转身,就被童叶华拉住了衣服,不让他去厨房拿精盐。 慕安然心中火起。 慕安然:老太太,你要干嘛啊!还不依不挠了是吧? 果然,童叶华瞪着她,坚持刚才的那番话:“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什么明天、后天?你别跟我打那些马虎眼,既然今天人已经来了,就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啊?”慕安然没好气地问道。 慕安然:这老太太也真是的,这还有两个外人在场呢,她想让自己说啥啊! 童叶华:“说说吧,你跟江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他来找你的那个样子,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两个人有事儿。” 慕安然扶额:果然,真的要说自己的隐私。 慕安然没好气地回答道:“你老人家都知道,那我还说什么啊?” 童叶华一瞪眼,那样子,像是要把慕安然给吃了一样。 在童叶华现在看来,慕安然现在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江牧那是多好的后生啊!比之前那个范俊,强了不知多少倍。 原本安然和南江牧刚成亲的时候,童叶华的心里还有点小失落,总觉得,那范俊后生,将来是要中状元的,是妥妥的潜力股啊! 可是后来,童叶华发现,南江牧才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啊! 之前没有多接触,不知道南江牧的好,现在两家人成了一家人,才知道这个孩子,踏实、孝顺、谦和、上进……优点简直数不甚数啊! 这么好的女婿,安然这丫头片子,还在折腾什么啊!三天两头地,就在玩儿消失,让女婿东奔西跑地找人。 别说江牧了,就是她这个当娘的,都觉得,慕安然做得过分了。 两个人过日子,就应该相互包容体谅嘛!哪儿能一有问题,就逃跑躲开呢? 这不是鸵鸟心态嘛,以为眼睛看不见,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想到这些,童叶华真是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了慕安然,怎么可能放过她?一定要她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而且,作为当娘的,她还要好好地教育教育, 这个不听话的闺女,让她明白,为人妻子应尽的本分。 此时见慕安然这么一副不听话的态度,童叶华气不打一处来。 童叶华:“嘿!你这个死丫头片子,现在成了亲,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为娘管不了你了是吧?”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和童叶华呛呛起来,对她,对整个凤来酒楼,一点好处都没有。 今夜,他们凤来酒楼的任务还很重,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童叶华在这里搞子女再教育。 慕安然连忙嘴上服软:“好了好了,娘,我错了,行吗?你先让我爹,把精盐给我取来吧。我还有事儿呢。” 开头的几句话都好好的,可是,最后这一句话,让童叶华立刻不爽了。 童叶华:“你还有事儿?什么事儿,能比你自己的丈夫更重要?我看你们之间,是出了大问题了。” 慕安然张口想要辩解。 童叶华却立刻打断了她:“你别跟我说没有,我这双眼睛可毒着呢,火眼金睛,说的就是你娘这双眼睛。你和江牧的那点事儿,我只要一打眼,就能看的分明。” 慕安然:…… 慕安然实在是太无奈了:你都看得分明了,还让我说什么啊?我有必要说吗? 童叶华继续说道:“你别不服气,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情,不知道轻重。” “娘!”慕安然大声叫了一声。 她觉得,不能再让童叶华继续唠叨下去了,如果继续唠叨下去,今天晚上,凤来酒楼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做出可口的特色小吃了。 整个凤来酒楼后厨的人,还在等着她,将精盐拿回去呢。 童叶华一愣,她没想到,慕安然会忽然尖叫一声:“你干嘛?” 慕安然:“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意见呢?” “你的意见?”童叶华又是一愣。 在童叶华的观念里,小辈儿只有听长辈话的份儿,哪里有长辈听晚辈话的? 慕安然:“对啊!我都说了,我现在时间紧,你要是真的想让我给你解释,我可以明天忙完了,再回来给你解释,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童叶华:…… 可能是慕安然脸上的表情太过认真、憋闷,让童叶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童叶华觉得,慕安然说的都是歪理,明天之后说,跟现在说,有什么区别? 在童叶华的概念里,根本就没有‘时间就是金钱’这一说。 没办法,不是职场女性,是不会知道,时间有多宝贵,效率有多重要的。 慕安然气哼哼地继续说道:“还有……你说对了,我现在已经成亲了,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我的事情,你们没必要再像小孩子一样,事无巨细地管。可以这么说,这次,不管我和南江牧之间发生了什么,都没有义务向你们二老汇报。” 童叶华被说的又是一愣。 连站在童叶华身后的慕元朗,也觉得安然今天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太伤人的心了啊! 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那么强烈的独立观念,也没有私人空间的概念,你让他们为人父母的,不管子女的事情,那就无异于是对他们说‘断绝母子关系’这种话。 童叶华哇啦一声就哭了出来。 慕元朗也是气得直跺脚。 慕元朗:“你这个孽障啊!” 说完,慕元朗也不管慕安然,而是去扶起已经因为伤心,而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童叶华。 慕安然也是气咻咻的,胸膛剧烈起伏。 跟着她一起来的,两位凤来酒楼的师傅,面色尴尬地站在身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开也不是。真真儿是尴尬得紧。 慕元朗将童叶华扶进卧房,让她好好休息,同时,也是让她和安然两个人暂时分开,别让矛盾激化。 “咳咳……”见慕安然愣在原地不说话,其中一位师傅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慕账房,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大厨们,都在等着咱们呢。” 慕安然这才一个激灵,从自己的愤怒中回过神来。 她缓了缓情绪,这才艰难点头说道:“好,我们准备回去。你们等我一下,我进厨房拿些东西。” 既然慕元朗不帮她拿,那慕安然只有自己动手了。 从厨房里拿完精盐出来,刚好看到,从卧房里出来的慕元朗。 慕元朗站在门口,神色阴郁地看着慕安然手上的罐子。那里面,是慕安然之前送给他们的精盐,他们一直奉为宝贝,都舍不得多吃。 这个时候……她居然要将它们全部拿走。 慕元朗心里很愤怒,更多的,是难过。 明明安然自己家里,制作了那么多的精盐,却要大半夜的,跑这么远的路,回娘家来拿精盐。 这……真的是要断绝父女关系的节奏吗? 两个人的眼神对上了,慕安然不说话,慕元朗也没有说话,夜风从两个人中间掠过,只剩下一地清冷。 师傅在催:“慕账房,拿好了吗?快走吧!” 慕安然看了一眼慕元朗,对方没有说话,这个时候的慕安然,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干脆就闭嘴不言了,跳上马车,跟着那两位师傅一起,绝尘而去。 “哇哇哇!……呜呜呜……”卧室里传来了童叶华震天的哭声。 刚才童叶华之所以忍着,没有哭得这么厉害,就是在等着慕安然过去,给她赔礼道歉呢。 第116章一言不发地离开 童叶华心里都想好了,如果这丫头来道歉的话,她一定要好好地训斥安然一番,好好地教教她,应该怎样为人妻子。 然而……安然走了,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甚至,她之前送给他们的那些精盐,也全部都带走了。 听老伴儿在屋里哭得这么伤心,慕元朗也是心中难受得紧。 刚才慕安然走的时候,慕元朗很想叫住她,可是,这个时代,主流价值的长幼尊卑思想,让他开不了这个口,放不下那个身段。 于是,就眼睁睁地看着,慕安然跳上车走掉了。 慕元朗走进卧房,刚喊了一声‘老婆子’,童叶华就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他的身上。 童叶华:“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从小那么宠着她,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是这么任性。你看看她刚才,那是什么态度啊?啊?要干什么?和她爹、她娘,决裂吗?” 说到最后,童叶华说不下去了,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慕安然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凤来酒楼的后厨,大家都还等着呢,看到他们回来了,原本在各个角落坐着的众人,都不自觉地站起身来,期待地看着慕安然。 任秋水:“安然,你们可回来了,路上顺利吗?” 任秋水虽然问的是,慕安然的旅途是否顺利,可是,一双眼睛,却在慕安然的身上打转,在看到慕安然手上抱着的瓦罐之后,任秋水的一双美目,明显一亮。 说到底,她最在意的,还是酒楼的事情啊。 慕安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有一点点的难过。如果是平时,她可以不在意任秋水的这个细节。可是今日,为了回娘家去拿这罐精盐,她和父母闹得很不开心。 慕安然现在心里,很难过。虽然她不是慕元朗夫妇的亲生女儿,可是,从小到大,他们夫妇俩,一直都是将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的。 他们夫妇俩对待慕安然,真的是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从小到大,原主也都是乖乖听话,并没有像慕安然今天这样,惹得二老如此伤心难过。 “安然,安然……你在想什么呢?” 一愣神儿的功夫,慕安然脸上凄然的表情,让任秋水忍不住推了推她。 回过神来的慕安然,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落寞神色,然后轻轻摇头:“我没事。盐已经拿回来了,可以用这个盐作为佐料,再重新做一遍刚才的那道特色小吃。” 高个子大厨,从慕安然一回来,眼神就落在了那个瓦罐上。开始,他还以为,慕安然拿回来的是什么宝贝呢,现在听她说,不过是一罐盐而已,那高个子大厨,不由得满脸失望。 高个子大厨:“慕账房,你大老远地回去,就是为了拿这么一罐盐啊?咱们后厨里,多的是啊!” 任秋水也是神色一黯。 任秋水:只是一罐盐而已,能起死回生吗?而且,正如那个高个子大厨说的,这后厨里,最不缺的,就是盐了。 慕安然:“这盐,和你们现在手上有的盐,不一样。” 见那高个子大厨一副怀疑的神色,慕安然将手上的瓦罐放在了案台上,伸手示意他过来尝一尝。 慕安然:“你尝一尝,看看和你们现在用的粗盐,是一个口感吗?” 慕安然:你们现在吃的那种,怎么能叫盐啊! 那高个子大厨,狐疑地走上来,伸手在瓦罐里沾了一点盐,放进嘴里一抿。 忽然,他瞪大了双眼,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慕安然。 “这……” 慕安然微微笑:“口感不一样吧?” “这……真的是盐?” 见慕安然点头,那高个子大厨都快哭了。 高个子大厨:这么好吃的东西叫盐的话,那他们平日里吃的那种是什么?平日里常吃的那种东西,也配叫盐吗? 众人见那高个子大厨的神色有异,忍不住上前,伸出手指进瓦罐,沾一点放进嘴里品尝。 无一例外的,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又高兴,悔恨又愤怒的表情来。 实在是五味杂陈的感觉啊! 原来,他们一直都被所谓的盐给骗了啊!那种玩意儿,根本就不配叫盐,现在他们尝到的,才是人间美味啊! 有些人,尝了一点还觉得不够,伸手就要进瓦罐去抓一大把。 慕安然见状,立刻呵斥:“住手!你们干什么?这些盐,可金贵着呢,整个天下,也没有几罐。” “啊?”这下子,大家都沸腾了。 这么好的东西,量少他们可以理解。但是……这种好东西,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就让他们难以相信,激动莫名了啊! 这慕账房真是厉害人物啊!这么金贵稀缺的东西,也能搞得到手。难道……真的如外界传言的,她在朝中有人? 想透了这一层,众人的脸上,都明显露出讨好的神色来。 慕账房可是朝中有人的人啊!结交她,肯定没有错。 慕安然没有想到,一点盐,就让大家对她另眼相看了。 大家心中一致认定,慕安然一定朝中有人。 好吧,有些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大家认为真相是怎样,那才重要。 对于这样的误解,慕安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大家只是心中悄悄认定,并没有宣之于口。 只是实际行动上,众人明显对慕安然殷勤了很多。 与今天晚上刚进后厨时的态度不一样了。刚进后厨的时候,众人以任秋水的态度为先,以慕安然的话为其次。现在,大家都以慕安然的话和态度为先了。 慕安然刚才呵斥大家,让大家不要乱动这瓦罐里的盐,大家果然就不乱动了,都一脸兴奋又羡慕地看着那瓦罐,然后,神色期待地看着慕安然。 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慕安然的眼神,重新落在了那位高个子后厨的身上。 慕安然:“现在,你知道,这瓦罐里的盐,和你们平时吃的不一样了吧?” 那高个子大厨,激动得身体都在抖了。 高个子大厨:“知道了,知道了。这才是盐啊!” 他最后这句话,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的心声。 之前这么多年,吃的盐,都白吃了。那根本就不是盐真正的味道啊! 慕安然点点头,刚才紧绷的脸色,这个时候,稍微松动了一些,明艳的脸庞,此时才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 刚才在家里,和家人闹僵而去,一路上,慕安然都是心神不宁,脸色煞白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几个人刚进后厨的时候,任秋水会关心她路上顺不顺利。 慕安然:“既然知道了,那就开始吧。重新做一份藤儿菜糊糊,让我们尝一尝味道。” 那高个子大厨立刻答应,到一旁忙活去了。 还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工序,藤儿菜糊糊在那位高个子大厨的手下,很快就再次出锅了。 这一次,香气比上一次更加的诱人,除了藤儿菜的清香之外,还有一股众人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 不用说,这肯定是盐的功劳。 高个子大厨激动地搓着双手,还是那个专业的‘请’的姿势,示意任秋水和慕安然尝一尝。 不过,这一次,就连那高个子大厨自己,都忍不住吞口水,想要先尝为快了。 奈何在场还有任老板,和慕账房两位大人物在,自然轮不到他尝鲜。 慕安然对任秋水微微一笑:“任老板,你先尝一尝吧?” 早在藤儿菜糊糊还没有出锅,香味刚出来的时候,慕安然就眼尖地瞥见,任秋水悄悄咽了咽口水。 第117章有盐果然有味 好不容易等到东西出锅了,自然要让她先尝一尝的。 任秋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推辞,慢慢走上前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口放进嘴里。 “唔……好吃!”刚一入口,任秋水就忍不住发出了这声赞叹。 真不是夸张,好吃不好吃,一入口就能分辨。 这一次的藤儿菜 糊糊,是任秋水吃过的,最好吃的一次。 众人见任秋水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恨不得也能吃上一口。 任秋水也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在大家的注视下,任她是凤来酒楼的老板娘,也不由得脸颊一红,轻轻将筷子放了下来,转移目标似地说道:“安然,你也来尝一尝吧。” 慕安然也不客气,走过去,重新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儿藤儿菜糊糊,放进嘴里,细细一品尝。 “嗯!好吃!”慕安然忍不住赞道。 这味道,跟之前的比,简直不要太好吃啊! 那高个子大厨,见任老板和慕账房两个人,接连夸赞他做的好吃,不由得脸上泛出红光,双眼闪烁着兴奋又高兴的光芒。 他也很想尝一尝啊!可惜,那盘菜,被任老板和慕安然两个女人尝过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是不好再动了。 他这样的心思,众人都有。 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着实折磨人。 慕安然和任秋水都觉得好,自然就说明,慕安然带来的这一罐盐起了作用。 就连那高个子大厨,心里也清楚,要不是这盐的神奇功效,就算他厨艺再高,也只能做出,之前那种难吃的东西。 任秋水这下子,终于放下心来:“太好了!有了这盐,咱们的清江县特色小吃,就真的能起死回生了。” 说完,她对厨房里的那几个,正在发愣的大厨,交代道:“你们也别愣着,将咱们凤来酒楼的特色小吃,都做一份,一会儿送到三楼来,我和慕账房一一试吃。” 几位大厨连忙应是。 安排好了之后,任秋水连忙拉着慕安然,出了后厨的门,来到三楼的房间里。 关上门之后,任秋水将房间的窗户都关上了,在确保无人能偷听她们说话之后,任秋水这才完全放松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满满地溢出来,藏都藏不住。 慕安然也累了一天,再加上,今天接连发生了几件事情,都是让人伤神、伤心的事情,所以,这会儿,一放松下来,慕安然就感觉整个人十分的疲倦。 任秋水却拉着她,兴奋地问道:“安然,你快告诉我,那盐……就是你今天晚上带回来的那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啊?” 任秋水不愧是老板娘,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她明白,只要有了这盐的来路,将来,她们凤来酒楼,在整个清江县,乃至邻近的几个县里,都是名副其实的头牌酒楼。 慕安然正疲惫,听到任秋水问这话,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慕安然:“明天有得用就行了啊,干嘛还关心来路?” 任秋水不高兴了,故意沉着脸说道:“怎么?有了宝贝就藏着掖着啊?这盐……总有用完的时候嘛!这万一……方县令的这位贵客,明天吃完之后,觉得好吃,那肯定会有更多的客人登门啊!如果咱们的盐用完了,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菜了……” “行行行,你别说了,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慕安然没好气地打断她。 慕安然原本是想解燃眉之急的,没想到,这任秋水,倒想做长久的生意啊! “明白就好!”任秋水喜滋滋地在慕安然的身边坐下,然后,殷勤地将桌上的水果盘,往慕安然的方向推了推。 见慕安然对水果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任秋水连忙从上面摘下一颗新鲜的葡萄,细细剥了皮,然后,伸到慕安然的嘴边。 慕安然一闪,提防地看着她:“任姐姐,你干嘛啊!别这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消受不了这个。” 任秋水脸色一沉,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什么叫非奸即盗。咱们啊,这是正常的生意往来。你说吧,开什么价?才愿意跟姐姐我做生意?” 任秋水笃定,只要慕安然愿意给她们凤来酒楼供货,那她们凤来酒楼的生意,一定会更加的红火。 所以,这绝对是一个双赢的生意机会啊! 任秋水喜滋滋地想着,虽然脸上故意沉着脸,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可是,眉眼之间,都是压抑不住的喜色。 任秋水:没想到,这慕安然,还真是一个大宝贝啊!有了她,我这凤来酒楼的生意,要比之前好得多! 慕安然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不和你做生意。” “你!”这下子,任秋水是真的生气了,刚才眉眼之中的那些喜色,也被刚才慕安然的这句话,全部消退,变成了惊怒不已。 任秋水本想发作,可是看到慕安然那副疲倦不堪、意兴阑珊的样子,又闭了嘴。 她懂得用人之道,这个时候,如果跟慕安然呛呛起来,撕破了脸,那这以后,就更别指望能知道盐的来路了。 想到这里,任秋水缓和了一下神色,温柔说道:“好,咱们今天不讨论这个事情了,你今天也累了,先去后院休息休息,等后厨的特色小吃做出来之后,我差他们给你送一份过去。”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倒是乐意接受,站起身,也不道谢,慢慢地出了房门,往后院走去。 当慕安然如游魂一样,来到后院的时候,早就有一个身材矮胖的大姐,等在那里了。 见到慕安然之后,那位大姐迎上来,眉开眼笑地说道:“慕账房,你可算来了,任老板交代了,这段时间,你要住在酒楼里,她差我给你收拾了一间好房间呢。来来来……跟我来,就在这边。” 那位大姐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在前边儿引路,很快,便来到了后院一处竹林后面。 那里,有一间独立的小房间,看样子,荒废了很久,人迹罕至的样子。虽然在夜幕下看不太分明,可是也能感觉到周围人气少,鲜少有人走动。 慕安然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抬起头,随意地环视了四周。那位大姐立刻解释道:“今天收拾得匆忙,慕姑娘,你先住着,要是觉得不合适,咱们明天再换一间。” 任秋水是今天晚上,刚进凤来酒楼不久,安排给这位大姐的活儿,让她给慕安然在后院找个住处。 当时,这位大姐觉得,慕安然这是跟家里男人吵架了,没了去处,才会落魄到要住到酒楼里,所以,也不是太上心,给慕安然安排的房间,也是僻静角落里,鲜少有人来的。 可是,刚才在后厨发生的事情,让整个凤来酒楼的人都沸腾了,大家虽然没有明着讨论,可是,都心知肚明,这慕安然,果真如外界传言的那样,在朝中有人啊! 这位安排住宿的大姐,此时也后悔了,早知道慕安然这么有来头,她一定在后院给她安排一间上好的房间啊! 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只能奢望,慕安然不要在心里记恨她,大不了,明儿个一早,给她换一间干净敞亮,热闹方便的房间好了。 慕安然不吭声,她现在心情很低落,根本就不想跟这些不认识的闲杂人等闲扯。 见慕安然不吭声,只是阴沉着脸四处看了看,这位大姐心中一咯噔。 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连盏灯都没有。 第118章住在酒楼后院 那位大姐脸上一阵尴尬,连忙解释:“慕姑娘,我这就去给你拿一盏灯过来,你稍等我一下啊……” 说着,那位大姐转身就要去找灯。 “不用了。”慕安然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那位大姐浑身一哆嗦。 慕安然摸黑进了屋,就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床的位置,然后,对那位大姐说道:“我随便对付一下就好了,你别忙活了。就这样吧!” 可能是慕安然的心情不好,语气自然流露出了一些不耐烦。这口气听在那位大姐的耳朵里,总觉得,这是慕安然对她的安排有意见。 “慕姑娘……我很快就回来,你稍等一下,灯很快就来了。”那大姐是急于要将功补过,连忙一边说着,一边向远处跑去。 慕安然想要再叫住她,已经是不可能,那位大姐跑得比兔子还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没人影儿了。 慕安然今天又累又困,还心情极度不爽,所以,也不想多管她了。她和衣躺在床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等那位大姐拿着灯盏回来的时候,发现慕安然已经在床上睡着了,而且,有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天刚刚亮,整个凤来酒楼就忙碌了起来。清洁洒扫,迎来送往,驮运食材……大家各司其职,忙得不亦说乎。 任秋水也起了一个大早,可是,却迟迟没有从楼上下来。她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梳妆呢。今天可是凤来酒楼的大日子,她这个老板娘,自然要好生拾掇一番,别丢了凤来酒楼的面子。 后厨,是今天凤来酒楼的机密重地,门口立了一块牌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而那罐被慕安然昨天晚上带回来的精盐,自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被专人看护,专门保护了起来,就是为了今天宴请贵客的时候,能够万无一失地用上这神奇的盐。 凤来酒楼忙忙碌碌,却没有人注意到,都日上三竿了,慕安然却没有出现。 等到任秋水从楼上弱柳扶风一般地下来时,这才发现,今天很重要的一个人,慕安然,却并没有出现。 任秋水立刻派人,将那位安排酒楼后院住宿的大姐找来了。 当听到任秋水问起慕安然,那大姐这才慌了。 “啊?慕姑娘……她……她没有起床吗?这……我不知道啊!”那位大姐显然很是紧张。同时,她的心里也在一直叫屈。她只是奉命给慕安然安排住宿而已,又不是慕安然的使唤丫头,慕安然是否起床这种事情,不归她管啊! 不过,这样的话,当着任秋水的面,那位大姐可不敢说,只能连忙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表示要现在、立刻,去后院看一看,慕安然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起床。 慕安然生病了。 当那位大姐打开后院房间的门,看到依然躺在床上,脸色泛红的慕安然时,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伸手覆上了慕安然的额头。 “呀!好烫!”手上传来的热度,让那大姐不由得心中一慌,顾不得仔细查看慕安然的情况,立刻小跑着去前院,将房间里的情况,汇报给了任秋水。 任秋水一惊:“你说什么?安然她……发烧了?” 任秋水大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生病呢?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生病呢? “快!去请郎中!”任秋水心中着急得火烧火燎的,安排了人去请大夫之后,她立刻来到后院,查看慕安然的情况。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将任秋水的鼻子气歪。 慕安然身上盖着的被子,居然是潮湿的!难怪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慕安然,今天早上就发烧到人事不省了。 那位安排住宿的大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大姐:“任老板,我真的不知道啊,这被子……我昨天放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根本就没有湿啊!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动的手脚。” 任秋水可不想听她解释那么多,现在,至少是今天,慕安然对于整个凤来酒楼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不管是谁,用这种手段,让慕安然不能在今天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宴请贵客的场面,那就是和整个凤来酒楼作对! 这安排住宿的大姐,是不能留了,不管她是不是罪魁祸首,单看她给慕安然安排的这处僻静少人的住所,就知道她心思不正。 那安排住宿的大姐,被辞退了。 在她哭天抢地,大喊冤枉的时候,任秋水只一句话,就让她闭了嘴。 “怎么?你冤枉?是不是要我把你送到官府,告你个故意伤害罪,你才不冤枉?” 那住宿的大姐不吭气了。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今天这凤来酒楼要宴请的人,就是方槐方县令带来的达官显贵。这就说明,凤来酒楼和官府的交情不浅。 要是任秋水真的将她告到官府,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就算是无辜的,也会被官府强行栽赃一个无法辩驳的罪名。 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被凤来酒楼辞退,至少,这样不会惹上官司。 可惜的就是,凤来酒楼这份工作,她以后是再也无缘了。 大夫很快就请来了,为慕安然把过脉之后,轻轻摇了摇头。 任秋水心中一咯噔:“大夫,怎么样?安然没事儿吧?” 那郎中叹了口气,将慕安然的手腕塞回被子中,继续摇了摇头:“病人的情绪很低落,这才是她受凉的真正原因啊!” “情绪低落?”任秋水喃喃重复,然后,好奇地看着周围站着的几个人。他们中间,有两个是昨夜陪着慕安然回娘家拿精盐的师傅。 看到任秋水投过来的目光之后,那两位师傅,立刻将昨天晚上,在慕元朗家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任秋水沉。 昨天慕安然和南江牧吵架的事情,任秋水是知道的。现在看来,昨天慕安然不仅跟自己的丈夫闹翻了,还跟她的父母也闹翻了。两件事情叠加在一起,她的确会情绪低落。 任秋水赶忙问那郎中:“大夫,你能开点药,给安然吃下去吗?咱们凤来酒楼,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仰仗她呢。她要是不醒过来的话,咱们凤来酒楼可就有大麻烦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任秋水放在首位考虑的,还是凤来酒楼。 要是慕安然听到这话,一定会觉得心凉无比吧! 那郎中点了点头:“药倒是可以开的,想让她今天醒过来,也是可以的。只是……最好不要让病人操劳,得多卧床休息才好啊!” “是是是,那就辛苦大夫,帮她开几服药了。”一听慕安然今天是可以醒过来的,任秋水立刻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喝完药的慕安然,很快就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有些痛的额头,然后,看清了房间里的陈设之后才发现,她这是身处凤来酒楼的后院。 昨天晚上住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发觉,今天阳光照进来,慕安然这才发现,她住着的这间屋子,简直简陋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出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连个破桌子都没有。 慕安然在心里想:今天要是遇到昨天那位大姐,一定要好好地跟她说道说道,就算她现在只是暂住在凤来酒楼,也应该给她安排一个还过得去的房间啊! 慕安然不知道,因为她的缘故,那位安排住宿的大姐,已经被任秋水辞退了。 见她新过来了,一直站在门口的一个小丫头,立刻跑进来,脆生脆气地嚷嚷道:“哎呀!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第119章贵客登门 慕安然:咦?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终于醒过来了? 正疑惑间,那小丫头已经跑出去,将慕安然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告诉给了任秋水。 等到任秋水急急忙忙赶到后院,慕安然住的这个房间的时候,慕安然已经又摇摇晃晃地坐在床沿,扶住额头,准备再继续睡一会儿了。 慕安然: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疼,难道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着凉了吗? 任秋水一进门,就高兴地叫道:“安然,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感觉身体好一些了吗?可以下地活动了吗?” 慕安然:怎么每一个人都说,我终于醒过来了?我到底是睡了多久? 任秋水这么热情地,关心慕安然的情况,搞得慕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还不知道,她这是生病了,还以为自己是睡懒觉,被任秋水给抓了个正着呢。 慕安然:“任姐姐,这会儿什么时辰了?我怎么感觉,我好像睡了很久一样?” 任秋水伸手,摸了摸慕安然的额头。 还好,不烫了,看来,早上郎中开的那几服药,效果还是相当明显的。 任秋水:“马上快午时了,你要是可以下地,就先起来走动走动吧。一会儿,方县令的那位贵客,怕是要到了。” 任秋水都这样说了,慕安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赖在床上。虽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很不舒服,可是,也没有到起不了床的地步。 再说了,她现在可是寄住在凤来酒楼,算是寄人篱下,自然要听别人的吩咐了。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 今天是凤来酒楼的大日子,这种时候,慕安然怎么能推托身体不适,赖在床上睡觉呢。 慕安然:“好,我这就起来。” 慕安然从床沿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前一片黑晕,站了好一会儿,那股眩晕得眼前发黑的情况,才缓解了一些。 慕安然:我这是……贫血了? 后世慕安然就有些贫血,一直在中药调理,加上食补保养,后来,贫血这个毛病缓解了很多。 没想到,这个时代,又有了贫血这个毛病。 其实,以原主的身体状况,会有贫血,慕安然一点都不意外。 慕安然:看来,得好好开始调养身体了。 女人如果气血不足,肯定是好看不了的,她可不想成为病西施。 看到慕安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任秋水也是有些担心,可是,一想到,那位贵客马上就要登门了,任秋水将心中的那点担心,都压了下去。 任秋水:不管了,一切,等到今天这场宴请贵客的事情过去了,再说吧。 至于亏欠慕安然的,今后再慢慢补偿给她。 这是任秋水现在的想法,然而,她忽略了,如果没有了好的身体,就算以后想要补偿,也没有机会了。 慕安然跟着任秋水出了后院,来到前厅。这个时候,整个凤来酒楼都收拾得,非常的干净亮堂。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 到了正午时分,方槐领着付枭虞进来了,门口的店小二,赶紧殷勤地将两个人,带到了三楼的包间,那间早就准备好的包房:天地至尊。 一进门,付枭虞就看着那包间门口的小木牌,指着上面的名字问方槐。 付枭虞:“方县令,他们安排这个包间给我们,是你授意的吗?” 方槐这才注意到,包间的名字是:天地至尊。 方槐立刻摇头,紧张地回答道:“不是不是,皇……咳咳,黄大人,微臣并没有授意他们,安排这样的包间啊。而且,今天这顿饭,是凤来酒楼的美女老板,想要宴请黄大人您的,跟微臣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出师不利,方槐自然要把黑锅,甩给凤来酒楼背。 付枭虞哈哈大笑:“方县令,你别紧张嘛!我只是问一问,而且,我很喜欢这个包间的名字啊。” 方槐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道:好险! 然后,像是为了邀功一般,方槐又腆着脸说道:“当然了,微臣带过来的人,凤来酒楼自然是要奉为上宾的,他们会安排这样的包间,也情有可原。” 付枭虞:“哈哈!” 付枭虞一边大笑,一边摇头用折扇指了指方槐。那意思:你小子真会见风使舵。 两人刚坐下,任秋水就扭着水蛇腰,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付枭虞只感觉一阵香风扑鼻,接着,任秋水那张明艳魅惑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施礼之后,任秋水媚眼如丝地看着付枭虞。 原本任秋水觉得,方县令带来的人,应该也是朝中的大臣,样子虽然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不过,体型应该跟方县令差不多,也是圆圆滚滚的才是。 毕竟,在老百姓的印象里,官员都是一副脑满肥肠的样子。 官越大,吃得越好,长得越肥。 所以,在看到付枭虞身材健硕,体态优雅,俊颜朗目的时候,任秋水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任秋水:真是个帅哥啊!不知道成亲了没有。 付枭虞有后宫佳丽三千,见识过太多的媚眼含春,所以,对于任秋水的暗送秋波很是淡定,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这一点,反倒让任秋水更有好感了。她在这凤来酒楼执掌这么多年,迎来送往,寒暑交替,见识过太多的轻薄公子,那些人,仗着自己有点钱,有点颜,就以为天下女人都会为之倾倒了。 像今天付枭虞这么淡定含蓄的,任秋水还真少见。 任秋水抿嘴一笑,如三月暖阳,让人忍不住浑身都暖洋洋,心里麻酥酥的。 任秋水娇声对方槐说道:“县令大人,你也不给介绍一下这位贵客,让奴家好生失礼啊!” 她这番娇嗔薄怒,让一旁方槐站都站不住了,整个人哈拉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方槐:“哈哈!这位是黄大人,任老板,今天,可就看你们凤来酒楼的本事了,一定要将咱们这位黄大招待好,明白了吗?” 任秋水没有接话,而是上前两步,来到付枭虞的面前,端端一施礼,娇声说道:“秋水见过黄大人。”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任秋水就是想用她颠倒众生的魅力,吸引付枭虞的注意,然而,对方只是淡淡一笑,也恭敬回礼,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的样子。 任秋水不禁有些挫败,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代,从商是下九流的营生,这位黄大人,大概是看不上她从商的身份吧。 意识到这一点,任秋水平生第一次,对于自己是凤来酒楼老板娘这件事,耿耿于怀。 方槐却在一旁催促道:“任老板,咱们人已经到了,你们的酒菜准备好了吗?” 方槐不愧是正宗的吃货,刚才虽然被任秋水的姿色给魅惑到了,可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到反应过来,他的注意力,又全部回到了吃上面。 任秋水咯咯笑:“方县令你还真是猴急啊!这菜要现做,酒要现烫,味道才能好嘛。请二位稍坐,酒菜很快就上来。” 说完,任秋水深深地看了一眼付枭虞,见对方的注意力,已然放到了酒楼的装修上面,对于她刚才的话充耳不闻。 任秋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任秋水: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看来自己这朵凡花,还入不了这天人的眼。 虽然这个发现,很让人沮丧,可是,任秋水毕竟是个执掌酒楼的女强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既然没有缘分修成鸳鸯之好,那就当成普通朋友来交往好了。 第120章特殊的佐料 想通了这一点,任秋水对两人微微一笑,便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慕安然,则在后厨监督大厨们的工作。 任秋水将她安排在后厨,就是怕那些大厨们太紧张,坏了今天的大事。 不过,这一点,倒是任秋水多虑了,这些大厨的厨艺水平,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有了精盐这一剂调味品,他们就都能做出可口的菜来。 每做一道菜,慕安然都会先品尝一下,觉得不错了,才会让他们送到三楼的天地至尊包间。 这些大厨们火力全开,不一会儿,就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 这些菜,都是付枭虞以前没有见过的,清江县的特色小吃,每一道菜的味道都特别特别的好吃。饶是付枭虞吃过山珍海味,还是觉得,今天这清江县的特色小吃别具风味。 付枭虞:“嗯,不错,很好吃。” 付枭虞的点头称赞,让坐在一旁的方槐立刻放下心来,眉开眼笑地说道:“黄大人,这可都是咱们清江县的特色小吃,味道虽然比不上宫中……” 方槐刚说出‘宫中’两个字,付枭虞的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 方槐立刻咳嗽掩饰:“咳咳,这个,微臣是说,比黄大人府上的食物,要差一些。不过,还是别有滋味吧?” 可能是吃到了美食,心情愉快,对于刚才方槐的口误,付枭虞也没有多做计较。 方槐刚才只顾着在意付枭虞的神色了,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吃,这个时候,心情放松之后,他也忍不住拿起筷子,从其中的一个盘子里,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 “唔!”菜刚一入口,方槐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方槐:这!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能这么好吃? 这凤来酒楼,方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些所谓的清江县特色小吃,他之前也是尝过的,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今天这么好吃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凤来酒楼藏私,平日里根本就没有用最好吃的东西,招待他这个清江县令? 方槐一边嘴里大嚼,一边心里恨恨地想着。 方槐:哼!一会儿得找任秋水那小娘们儿好好问问,凭什么不将我这个地方父母官放在眼里?她这凤来酒楼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要藏到今天才拿出来,而不是早早地,就出来孝敬他方槐? 付枭虞毕竟是一国之君,修养特别好,无论再好吃的东西,也只是浅尝而止,不像方槐,吃到好吃的东西,恨不得将盘子都吞下去。 吃了几口之后,付枭虞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清茶漱漱口,这才对方槐说道。 付枭虞:“方县令,你这清江县的特色小吃,果然很有特色。不过……” 正在大嚼美食的方槐,一听到这个‘不过’,立刻停住了正在吃东西的动作,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生怕从皇上的嘴里,听到什么怪罪的话。 “不过……”付枭虞接着说道“依我看,你们最特色的,不是这食材和做法,而是其中的一味佐料。方县令,你能告诉我,这味佐料,到底是什么吗?” “这……”方槐只知道吃,哪知道这美食之中,还有这样的玄机。 被付枭虞这么一问,方槐立刻被问住了。 见方槐回答不出来,付枭虞眼中神色闪了闪,显然有失望。 作为地方县令,长得肥头大耳,却对于民生疾苦一点都不关心,甚至于,连他清江县的特色小吃,他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付枭虞很心寒。 地方县令,那是跟老百姓接触最密切的官员了,如果这样的官员,不能为民做主,善治一方的话,那整个国家,就没有了百姓这块坚实的基石。 原本,付枭虞来这清江县,是为了寻找那个多年前,被歹人掳走的女儿的。可是,随着微服私访的深入,他发现,这清江县的官府,有很大的问题。 眼前这个脑满肠肥的县令,让付枭虞对整个基层的官府,都有了一丝质疑,他们……真的能帮助付枭虞,安治天下吗? 方槐明显感觉到了付枭虞的不高兴。 虽然他在政绩上没有贡献,可是,溜须拍马,察言观色这一点,他可是做得非常好的。 因此,在看到付枭虞脸色沉下来之后,方槐立刻朝门口大叫道:“任老板,任老板……” “来了。”一声黄莺般的甜美回应。 任秋水再次款款出现在了付枭虞的面前。 而这一次,付枭虞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不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脸上明显有了薄怒。 任秋水心中一咯噔:这……难道是菜不合胃口? 任秋水:“这……县令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任秋水望向方槐的神情,十分的紧张,她真的很害怕,这位贵客不高兴,得罪了他,就等于是得罪了方槐这位县太爷啊! 方槐伸出他肥胖的手,往下虚压了一下,脸上露出油腻腻的笑容来。 方槐:“任老板,你别紧张,咱们黄大人,觉得你们的特色小吃,非常的好吃!” “哦,原来是这样。”任秋水松了一口气。 任秋水:好吃你干嘛还黑着一个脸?吓死人了! 不过,任秋水立刻又意识到了不对。 既然好吃,为什么这位黄大人,脸上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想到这里,任秋水直接出声问道:“黄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看你的神色,好像……不是太高兴啊。” 付枭虞抬起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任秋水。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可是,任秋水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因为他的这一个眼神,而光华万丈,耀眼得让人眩晕。 任秋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她甚至都能感觉到,那颗狂跳的心,在胸膛的具体位置。 任秋水不自觉地将手,轻轻压在了胸膛,生怕一个不小心,那颗躁动的心,就会破喉而出。 付枭虞:“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些菜里面,有一味特殊的佐料,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佐料呢?” 任秋水一惊:这人的味觉也太灵敏了吧?居然能尝出来,这些菜里,有一味特殊的佐料! 任秋水笑眯眯地说道:“这位黄大人,果真是厉害啊!连我们用的特殊佐料,都能尝得出来。不知黄大人,在朝中任什么官职呢?” 任秋水现在对付枭虞,真是好奇得紧。这么一个俊秀少年,不仅有倜傥的外表,还有这么敏锐的味觉,想必,平时涉猎过的美食一定不少,才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她们这些菜里,有一味特殊的佐料。 付枭虞见任秋水不答反问,想要探他的底,不由得将桌上的纸扇拿起来,哗地一声打开,慢条斯理地摇着,并没有搭话。 一旁的方槐急了:“任老板,你这是干什么?黄大人的身份可是保密的……” 任秋水脸色一变。 付枭虞则一脸无奈地咳嗽了两声,打断方槐的话。 然后,付枭虞给了方槐一个不满的神色。 付枭虞:真是的,撒个谎,打个哈哈都不会。朝廷要你这样的庸才有何用! 付枭虞:“任老板,我的身份,并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只是……在朝为官,都是为了普天下的百姓能够安乐,至于官职高低,只是尽的本分不一样而已,实在没必要深究。” “哦……”任秋水舒了一口气。 果然,有水平的回答,和没水平的回答,真的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啊! 刚才方槐的那番话,只会让作为小老百姓的任秋水紧张。 面前的这位黄大人,身份是保密的?那是什么人?皇族吗?地下暗杀组织吗? 第121章没带脑子的方槐 然而,付枭虞云淡风轻的话,却让人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他身居高位,但是为人低调,心怀天下,不居功自傲。 方槐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心里只哀叹:今天没将莫不奇那个师爷带出来,真是一大失误啊! 不是方槐不想带上莫不奇,只是,出门的时候,付枭虞要求,只是他们两个只身赴宴,不带其余的闲杂人等。皇上连试菜的小太监都没带呢。 一般来说,皇上吃饭之前,都是有小太监帮忙试菜的,看看饭菜之中是否有毒什么的。 然而,今天,付枭虞却没有打算带上这些人。 既然皇上都不带手下了,他方槐,怎么敢带师爷? 所以,方槐今天,就没带脑子出了门,在付枭虞面前一路出丑。 可能正是因为在皇上面前出了丑,方槐心中的怒气,只能全部发泄在凤来酒楼身上。 方槐黑着脸说道:“任老板,你怎么回事啊?啊?刚才黄大人问你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是吧?” 任秋水一愣:问我什么话? 她这副状况外的样子,让方槐更加的生气了。 方槐一拍桌子:“嘿!……” “你干什么?身为本县县令,地方父母官,你就是这么对待辖区内的老百姓的吗?”付枭虞的声音,冷得让人发抖,三丈之内,都是迫人的冰冷感。 连站在一旁的任秋水,也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虽然付枭虞的怒气,不是针对任秋水,可是,任秋水还是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给震住了。 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可是,任秋水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位黄大人,一定是皇亲国戚不假,身份地位一定尊贵至极。 想到这里,任秋水脸色活络了起来,慢慢调整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任秋水:“哎呀呀,黄大人啊,发这么大的火干嘛啊。来咱们凤来酒楼吃饭,可不兴生气,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好不好’,娇媚得简直要化出水来了。 任秋水最清楚,女人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场合,能够发挥的作用了。所以,这才动用自己姿色,软糯的声音,来安抚双方。 果然,她这一通撒娇,刚才还很气愤的付枭虞,立刻就消气了不少,嘴角也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付枭虞:“任老板,你倒是会做生意。” 任秋水咯咯笑,柔软的身子,扭到付枭虞和方槐的中间,端端站好。 任秋水:“黄大人呐,不是小女子我会做生意,实在是……你们客人啊,就是咱们凤来酒楼的天,那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啊!神仙打架,遭殃的,可就是咱们百姓了。你说,我能不怕吗?我这小心肝儿啊,怕得都快跳出来了。” 任秋水一边说着,一边用她柔嫩的小手,夸张地拍了拍她丰满的胸口。 付枭虞目不斜视,只是轻轻微笑。 方槐却一双眼睛,仿佛黏在了任秋水的胸口一样,大吞口水,样子实在是不堪。 任秋水心里一叹:我自认为颠倒众生的媚功,这位黄大人,却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啊。 一种挫败感,让任秋水觉得没意思极了。 她停止了花言巧语,正了正神色,这才正经回答刚才付枭虞的问题。 任秋水:“黄大人,你说得没错,咱们这些菜里,确实有一味特殊的佐料。” “什么佐料?”付枭虞果然立刻来了兴趣。 任秋水心里苦笑:她的姿容,还比不上一点盐对他的吸引力。 “是盐。”任秋水微笑着回答道。 此时任秋水的笑容,已经从最开始的刻意讨好,变得正式疏离了。 然而,让任秋水没有想到的是,她这样得体的笑容,反而让付枭虞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盐?”付枭虞简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是盐呢?这么简单常见的佐料,他不是没有尝过,可是,那种味道,跟现在这些特色小吃里的味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见付枭虞不相信,任秋水接着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精盐。” 付枭虞:精盐也不可能啊!作为天子,他吃的就是精盐,可是,那味道,跟眼前的盐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付枭虞摇了摇头:“不对,一定还有玄机。任老板……” 说着,付枭虞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金子! 任秋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人啊!金子都随身带着的?而且,一出手就是一锭,他这也太炫富了吧? 看到那锭金子,任秋水的眼神都直了,可是,她却不敢上手去拿。 她是个生意人,自然知道钱货交易的道理,这位黄大人既然愿意出这份儿高价,自然要的东西也不俗。 任秋水不能确定,她手上,到底有没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所以,即便眼馋那锭金子,也还是强忍着将它立刻收入怀中的冲动,强装镇定地微笑问道:“黄大人想知道什么?” 付枭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想知道,这特色小吃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你们所谓的盐,跟平常吃的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任秋水有些吃惊,这黄大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为了一点吃食,居然舍得拿金子往外砸。 等等……如果这黄大人,也是开酒楼的,他如果知道了其中玄机,那不就成了凤来酒楼的强劲对手了吗? 任秋水还打算,将这凤来酒楼,经营成全国最大最好的酒楼呢。 虽然前景一片灰暗,可是,野心不能够不大,况且,现在慕安然可在她的手上,慕安然说了,这精盐,全国现在只有她手上才有。那言下之意,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这就是商机啊! 可以垄断市场,一家独大的商机啊! 要让任秋水将这么好的机密泄露出去,区区一锭金子……哼哼,这黄大人,也太小看我任秋水了。 想到这里,任秋水收起脸上的笑容,走到桌子的另外一端,与付枭虞和方槐对面而坐。 方槐一愣:这任老板是要干什么?居然敢在皇上面前摆起架子来了。 方槐正要发作,却被付枭虞一个手势压住了。 付枭虞笑着说道:“怎么?任老板对金子,不感兴趣?” 任秋水淡淡一笑,语气冷然:“不,小女子并不是对金子不感兴趣,而是……对黄大人的这锭金子……不感兴趣。” “哦?”这下子,付枭虞倒好奇起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对钱不感兴趣的商人呢。 任秋水也不跟他绕弯子,单刀直入地说道:“黄大人……对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大人呢。说不定,你也跟我一样,是京城一家酒楼的老板呢?” “哦?”付枭虞笑了起来,脸上满是兴趣盎然的神色“你居然会认为,我是京城酒楼的老板?和你一样的老板吗?” 见付枭虞不承认,任秋水也不放在心上,继续说道:“我想,黄大人你此次来咱们清江县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美食来的吧?” 对于这个问题,付枭虞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任秋水。 笑话!皇帝微服出巡的目的,能告诉你一个平头老百姓? 方槐见任秋水越说越过分了,几次想要出言打断任秋水,都被付枭虞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到最后,付枭虞干脆说道:“方县令,你要不要出去看一看,还有什么特色小吃没有上来?” 方槐一愣:“啊?这……” 方槐可不笨,知道皇上这是在支开他呢。可是,要是他走了的话,任秋水万一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第122章表明真实身份 方槐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老百姓乱说,让他的这顶乌纱不保。 付枭虞脸色一沉:“还不快去!” “哦哦,是是是。”方槐连忙起身,肥胖的身子小跑着退出了‘天地至尊’的包间。 而包间里,付枭虞叹了口气,对任秋水说道:“看来,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先将这锭金子摆出来,让你误会我的用意了。” 任秋水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同行是死敌,就算这黄大人是在京城开酒楼,也会让任秋水浑身如刺猬一样,炸开提防的刺,保护自己。 “我真不是开酒楼的,而且,我跟着饮食行业,差得天远。如果任老板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以我的真实身份相告。”付枭虞眼神真挚。 任秋水眉头一皱:真实身份?什么鬼? 见任秋水迷惑不解的神色,付枭虞也不瞒她。 付枭虞:“朕乃天下之主,这下,你知道朕的身份了吗?” 任秋水:! 任秋水听得真切,面前这位帅哥,说自己是……皇上? 任秋水目瞪口呆的惊讶样儿一定很傻,因为,付枭虞忽然呵呵一笑,折扇哗啦一声合拢,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付枭虞:“任老板,我刚才的话,可能是太匪夷所思了,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之所以向你表明身份,就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你的假想敌。我想知道这味特殊佐料的原因,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狭隘。” 任秋水脸上一红。 如果对方真的是天下之主,是万人之上的皇上,那别说这一味佐料了,就是他想知道整个凤来酒楼的商业机密,细枝末节,她任秋水都必须得据实已告。 虽然付枭虞说的事情很难以置信,可是,任秋水却觉得,他说的一定是真的。早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任秋水就觉得,这人,一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翘楚。 现在想来,只有皇上这个身份,才能和他的堂堂之气,吻合得严丝合缝。 任秋水垂下头,脸上已经腾起红霞,白皙的脖子上,也羞赧得透出了粉色。 任秋水:“黄大人……” 刚一出口,任秋水就意识到了。所谓的‘黄’大人,其实就是‘皇’上那个‘皇’字的谐音啊! 明白了这一点,任秋水更加笃定,刚才付枭虞对他表明的身份,没有说谎。 任秋水连忙站起身来,就要福身行礼。 付枭虞却连忙起身虚扶了一把:“任老板,不必如此,我现在微服出巡,怕的就是暴露身份,你这个样子,可让我为难了。” 任秋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眉目含羞带怯,真真儿惹人怜爱。 任秋水:“是,草民知道了。” “别草民草民的了,你就还是随意一些,只当我是个来吃饭的客人好了。” 任秋水点头应了,可是,整个人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自然不了。 毕竟,面对的是当朝皇上啊!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万一要是惹得皇上不高兴了,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付枭虞也看出了任秋水的紧张,宽慰道:“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今天来,就对一件事情感兴趣。你要是交代好了,我定不为难你。” 任秋水也是聪慧的人,听付枭虞这么一说,就知道他还在挂心精盐的事情,于是恭敬地回答道:“皇上……咳咳,黄大人,要知道这精盐的事情,还得问咱们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慕安然慕姑娘。实不相瞒,这精盐,就是她带来的呢。” “慕安然?”付枭虞喃喃重复这个名字。 好生熟悉的样子。 付枭虞:哦!莫不是,那个与自己有几面之缘的小姑娘? “原来是她啊!”付枭虞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 那微笑太过温柔,让任秋水不由得一愣。 任秋水的心中,没来由地有些发涩。刚才她在付枭虞面前,极尽魅惑之能事,然而,对方连看都不看一眼,此时只是提到了慕安然的名字,他的脸上,就流露出这么温柔的样子。 这让任秋水既羡慕又嫉妒。 付枭虞:“慕姑娘,也在这凤来酒楼吗?你刚才说,她是你们的账房先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居然有这般能耐。” 眼神之中,明显的赞赏有加。 任秋水心中的酸涩味儿更重了。 付枭虞赞叹完了之后发现,任秋水正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付枭虞不由得好奇地喊了她一声:“任老板……任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啊?”任秋水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哦,没事儿,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对了,黄大人之前……见过安然吗?” “是啊,那个小姑娘古灵精怪的,你刚才说,这特色小吃里的精盐,就是出自她的手,我反倒不奇怪了。” 付枭虞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慕安然,他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虽然两个人并未深交,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宠爱她。就像……宠爱女儿一样宠爱她。 任秋水不自然地笑了笑:“哦,是嘛。” 任秋水明白,虽然她心里倾慕皇上,可是,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和他有点什么了。既然如此,何必吃这些飞醋呢? 理智虽然告诉任秋水,不要在意这些她不能改变的事情,可是,情感上,她始终不能释怀。 毕竟,这个仪表堂堂的男子,就这么温文尔雅地站在她的对面呐,眉目俊朗,笑容温和,让人不得不心存妄念。 付枭虞:“任老板,慕姑娘现在在哪里啊?” “她在后厨,需要我派人去将她叫上来吗?”看付枭虞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慕安然的身上,任秋水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装出一副淡定释然的样子,和他如普通人般聊着天。 付枭虞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副期待不已的样子。 付枭虞:“不用了,我们去后厨看她吧。你说的那精盐,估计也是在后厨里呢。” 任秋水:什么?贵为一国之君的皇上,居然要到后厨那种脏、乱、差的地方去? 任秋水惊讶得都有些结巴了。 “呃……那个,皇上……呃,不对不对,黄大人,还是让我派人去将安然叫上来吧?至于那精盐,也是可以让她带上来的。后厨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您亲自去啊!” 付枭虞哈哈一笑:“怎么?任老板还是不放心我,以为我是京城某家酒楼的老板?” 对于付枭虞的这个玩笑,任秋水没好气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任秋水:你的身份尊贵,我哪儿敢让你去后厨这种地方啊! “不是不是,黄大人你再说这话,小女子可就惶恐了。我只是觉得,后厨这种地方,不太适合您这种身份贵重的人去。再说了,安然要是看到你……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是,看到你一身锦衣绸缎,肯定也知道你是身份贵重的人。你呆在旁边,她会不自然的。”任秋水牵强地找了个理由,搪塞付枭虞,就是不让他去后厨。 笑话!后厨要是让皇上你去了,万一让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一怒之下,让我这凤来酒楼关门也不一定。 风险太大,任秋水可不敢冒这样的险。 付枭虞也看出了任秋水的为难,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吧,将慕姑娘叫到这里来也可以。不过,话先说到前面,如果她要是不将这精盐的来历说清楚,我可是要唯你是问的啊。” “啊?”任秋水一愣。这就不讲道理了啊! 付枭虞原本神色严肃,在看到任秋水一愣的表情之后,忽然就露出了一个比三月暖阳还要暖的笑容。 整齐的牙齿,洁白透亮,让任秋水觉得亮得太不像话,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了。 第123章一起吃个饭吧 付枭虞的眼神中,带着一抹玩味的坏笑:“谁让你是她的老板,她是你这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呢。” 任秋水:…… 很快,慕安然就被传了上来,了‘天地至尊’的包间。 在看到慕安然煞白的小脸儿,冷汗涔涔的额头之后,原本还笑脸盈盈,一脸期待的付枭虞,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眼底则是让人不易察觉的担心。 任秋水:“安然,快过来见过黄大人。” 慕安然的眼神有些迟缓,仿佛眼皮十分的重,眼神犹疑了一下,这才将焦距放在了付枭虞的身上。 慕安然的眼神先是一愣,仿佛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然后,她的脸上,才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神也泛起了丝丝的光芒。 “哦,原来是你啊!”丝毫没有这个时代的女人,见到客人时,应该有的礼数。 然而,付枭虞却觉得她这个样子,随性可爱极了。 原本端坐上位的付枭虞,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慕安然的面前,脸色严肃地低头看着这个娇小可爱的人儿。 付枭虞:“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皇上这么一问,慕安然还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任秋水倒是吓了一跳,急忙回答道:“安然应该是这两天,为了筹备今天的宴席,操劳过度了些。再加上,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 付枭虞眉头一皱:“生病了?” 任秋水原本在喉头的话,都被付枭虞的这三个字给噎住了。她本来是想轻描淡写地将慕安然的身体状况,给抹过去的,没想到,付枭虞却不听她怎么说,而是从他自己的观察中,得出了这么一个笃定的结论。 慕安然这是……生病了。 慕安然淡淡一笑:“应该是吧,反正,我自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付枭虞的眼睛,在任秋水的身上停留了一秒。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直教人心里发麻,打颤。 付枭虞这是在怪任秋水,不顾自己员工的身体,强行让员工带病上岗啊! 付枭虞:“既然觉得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为什么还要逞强呢?” 付枭虞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旁边的一张凳子扯过来,拍了拍椅背,示意慕安然坐下来休息休息。 任秋水正要开口帮慕安然推辞,毕竟,对方可是皇上啊!怎么能在皇上面前,这么没大没小的呢?皇上现在都还站着呢,慕安然一个平头小老百姓,怎么能坐着? 然而,任秋水的话还没有出口,慕安然就不客气地一坐在了,付枭虞给她搬过来的凳子上。 慕安然仰起头,笑眯眯的道谢:“谢谢啊!我是真有些累了,刚才在后厨,烟熏火燎的,我觉得,我整个脑袋都快炸开了。” 任秋水简直惊讶坏了:这个慕安然,怎么能这么大咧咧地坐下来了呢?而且,还在皇上面前告她的状。 任秋水这么想,就实在是冤枉慕安然了。慕安然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在外人面前告她自己老板的状啊!而且,就算告状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她的直属老板是任秋水,别人难道还能为她主持公道,说任秋水的不是吗? 所以,慕安然是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的,她只是纯粹说一说自己的感受而已。 付枭虞微笑地看着她,点点头说道:“是啊,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硬要继续工作,肯定吃不消。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饭?” 任秋水:! 听到有饭吃,这下子,慕安然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她转过头,询问地看了看任秋水,见后者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这才明白,她怕是已经在这位贵客面前出了洋相了。 慕安然连忙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双手直摆,推辞道:“不用了,我不饿,真的,我一点都不饿。” 咕咕咕……肚子叫唤的声音,从慕安然的传来。 好尴尬!慕安然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付枭虞笑了:“我看你就是肚子饿了,眼眶发青,面色苍白,嘴唇还起皮,你连早饭都没吃吧?” 在慕安然面前的付枭虞,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威严样儿,明明就是一位贴心的大叔叔啊! 任秋水看得妒火中烧,她真的想不明白,这个慕安然,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将眼前的大帅哥,迷成这个样子。 慕安然表情显然一愣,然后,惊讶地说道:“哇!你还会看面相啊!” 付枭虞哈哈大笑:“这哪里是面相,这是看你的气色而已。你的气色不好,先吃点饭吧。快,过来坐下。任老板……” 刚才付枭虞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慕安然的身上,这个时候,才特意看了站在一旁的任秋水一眼。 “啊?”任秋水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麻烦你,让他们给慕姑娘准备一副碗筷吧。让她在我这里吃一点,这么多的特色小吃,我们还有很多都没动。我想……慕姑娘应该不会嫌弃吧?”付枭虞最后这一句话,是看着慕安然说的。 慕安然当然不嫌弃了,她起床的时候,都已经快午时了,当时任秋水着急忙慌地安排她去后厨监工,根本就没有留时间给她吃饭。到现在,她还粒米未进,肚子里空空如也。正如付枭虞看到的那样,她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这才嘴唇发干,甚至开始脱皮了呢。 慕安然眼睛笑得眯成了两道月牙,露出一个甜甜的,带点羞涩的笑容。 慕安然:“不嫌弃,我还担心,你不愿意让我吃呢。毕竟,你们是客人,我只是……” 付枭虞:“不说这些。任老板?” 任秋水站在旁边,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邀请慕安然和他同桌吃饭。 此时听到付枭虞叫她,任秋水这才回过神来,反应了一下,她才明白,付枭虞这是让她,赶紧去拿一副干净的碗筷来呢。 任秋水连忙应了,出去很快便拿了碗筷进来。 这个时候,付枭虞已经在慕安然的身边坐下,含笑看着她,那样子,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任秋水刚进门,就被付枭虞的这个眼神灼伤了。 将碗筷轻轻放在慕安然的面前。 慕安然抬起头,有些不安地道谢:“谢谢任姐姐。” 今天她真不是故意托大,让任秋水鞍前马后地伺候她,实在是身体不适,身上乏得很。 任秋水微微一笑,只在慕安然的肩膀上拍了拍,表示她能理解。 这是皇上的意思,她们不能有意见。 慕安然早就饿得,任秋水的碗筷拿上来之后,她也不客气,只是对任秋水微微一笑之后,就拿起碗筷,开始吃饭了。 付枭虞眼中宠溺的笑容更深了。 然后,付枭虞给了任秋水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任秋水:…… 他的眼神,让任秋水明白,付枭虞这是嫌她站在旁边太碍事了啊! 任秋水默默地退了出去,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一直侯在门口的方槐。 方槐:“任老板,怎么样?皇……咳咳,黄大人现在高兴了吗?他有没有说些什么怪罪我的话?” 任秋水轻轻一笑,刚才方槐算是说漏嘴了,他还不知道任秋水已经知道了付枭虞的真实身份。从刚才方槐说漏嘴的那句话来看,这付枭虞,还真的是啊。 任秋水淡淡一笑:“放心吧,黄大人现在高兴得很呢。不过,方县令,我们现在最好不要进去打扰的好。” 方槐的一张肥脸上,笑容都快滴出水来了。 方槐:“那是那是,没有黄大人的命令,我怎么敢进去惹他不高兴呢。任老板……” 第124章以身相许可不干 方槐脸上的笑容,要多龌蹉,有多龌蹉,里面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任秋水脸色一正,沉着脸问道:“怎么?方县令有什么吩咐?” 任秋水:哼!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果然,方槐恬着脸说道:“这黄大人在里面吃饭,可怜我方槐,还要站在外面喝西北风呢,任老板你就忍心看着我受这份苦?” 任秋水脸上神色更难看了,明知故问:“那方县令你的意思是?” 方槐嘿嘿笑:“要不,任老板你坐下来陪我喝两杯,我们说说话,也好解解彼此的闷儿啊。” 任秋水傲然一笑:“我并不闷啊。方县令要是想喝酒的话,我这就安排人,再给你备一桌酒席。” 方槐有些着急了,连忙说道:“那你呢?” 任秋水挑了挑眉:“凤来酒楼还有生意要做,秋水不能相陪,还请方县令谅解。” 任秋水:笑话!我可是开酒楼吃饭的地方,不是青楼卖笑的地方。你方槐可别想得太美! 方槐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不过,他也知道,今天有皇上在,还轮不到他在这凤来酒楼撒野呢。 方槐:哼!小蹄子,今天就暂且绕过你,等皇上微服私访离开之后,我看你还敢不就范? 任秋水也不管他怎么想,转身就走了,留下方槐一个人在原地。 任秋水心里郁闷极了,她自负有几分姿色,却从来没有料到,她的这几分姿色,也只能吸引到方槐这种酒囊饭袋而已。像付枭虞这种有教养、有学问的人,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这让任秋水十分地挫败。 更让她感到挫败的就是,付枭虞对于慕安然的反应。任秋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身体都还没有长开的小丫头,居然能够得皇上青眼有加。 任秋水:她那小身板儿,干瘪瘪的,一点儿女人味儿都没有,也不知道皇上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任秋水忽略了两个问题。一是,不是说,男人对女人好,都是为了色相而去的。二是,慕安然现在还只是个,豆蔻年华的黄毛丫头,这身体没长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假日时日,慕安然也是可以长成前凸后翘的大美人的! 而这一切,‘天地至尊’包间里的慕安然和付枭虞,都不知道。 慕安然正在大口大口地吃饭,虽然没有这个时代女人的那种小心翼翼,吃饭、喝汤都不出声,但是,动作也十分的自然优雅。 这得益于后世,慕安然在公司举行的职场礼仪上学习的内容。后世他们公司会定期举行这种课程,培训她们生活日常和饭桌上的细节礼仪。 所以,任秋水练就了一个本事,那就是如何在跟客户吃饭的时候,动作既好看,又能将自己吃饱。 这些后世学到的东西,这个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付枭虞在一旁看着,很是惊讶。他是从小接受皇家教育的,举手投足的动作,都有人严格地教育。因此,在看到慕安然,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居然能有这么优雅的吃饭的姿势之后,他不由得心中大奇。 付枭虞:“慕姑娘,敢问,你府上哪里?” “府上?”慕安然自嘲地笑了笑“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家里只有三家茅草屋,算不得府上。黄大人,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要是府上出来的千金小姐,还会跟你在这里吃饭吗?” “哦?你这话,是在嫌弃,我让你吃的,是我剩下来的残羹冷炙吗?”付枭虞笑着问道。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皇上面前,开这种玩笑呢。所以,付枭虞觉得,慕安然这个小姑娘,着实有趣得很。 慕安然狡黠一笑:“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别诬赖我。你好心好意地请我吃饭,我要是嫌弃是残羹冷炙,那就太没良心了啊!” “哈哈!”付枭虞开怀大笑。 不一会儿,慕安然吃饱了,仔细地擦了擦嘴,然后,将碗筷往前一推,站起身来,向付枭虞恭敬地施了一礼。 慕安然:“多谢黄大人请我吃饭。” “吃好了?”付枭虞含笑看着她。 慕安然点了点头,然后,仿佛是在回味刚才饭菜的问道一样,眼珠子转了转:“吃好了,不是我自夸啊,咱们凤来酒楼的饭菜,味道还真不错。” “哈哈!你可真是有意思。既然,我请你吃了饭,你是不是得表示回馈啊?”付枭虞别有深意地问道。 慕安然一愣:“什么意思?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话刚说完,慕安然将全身摸了一个遍,然后,撇了撇嘴说道:“我身无长物,你想要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可没有。” 付枭虞也站起身来,折扇在他的手掌上,很有韵律地轻轻拍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你有,你一定有。” 他这个样子让慕安然忍不住往后一退,脸上做出夸张的提防神色来。 慕安然:“你不会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吧?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老公?”这个新名词,让付枭虞忍不住眉头一皱。 “呃……老公就是夫君。我可是成了亲,有夫君的人。”慕安然说道。 “哈哈!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只是个黄毛丫头,你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女人。别说我要你以身相许了,就算你投怀送抱,我也是不愿意要的。”付枭虞故意拿话逗她。 然而,不知怎的,在听到慕安然说,她已经有了夫君的时候,付枭虞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他担心,担心她的夫君对她不好。 而他的这种担心,很快就被他自己用佐证在心里坐实了。 付枭虞觉得,慕安然的夫君,对她一定不好,如若不然,怎么会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在这凤来酒楼抛头露面?而且,在她今天身体明显不适的情况下,还让她来酒楼工作,甚至于这会儿都午时了,还没让她吃饭。 想到这里,付枭虞不禁眉头一皱,不高兴地说道:“你要是真的有夫君的话,那你这夫君,真该死!” 慕安然心里一跳。 这种话,她也想说。南江牧这个坏人,真该死!他居然就这么将自己丢在了酒楼里,肚子走掉了。看她伤心难过,也不来安慰她。 然而,这种话,在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慕安然又忍不住维护起南江牧来。 慕安然脸上神色不爽:“你知道什么!我们夫妻的事情,轮不到嘴。” 付枭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眨巴了两下。 付枭虞:这种感觉太奇妙了!身为一国之君,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大胆地,当着他的面训斥他呢。 刚才这小妮子的一句话,倒让付枭虞觉得很是新奇。 付枭虞愣了一下之后,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心中有一个想法,慢慢地冒了出来。 然而,嘴上他却服软道:“好好好,你们夫妻的事情,我不管。那咱们书归正传,刚才说了,我请你吃饭,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嗯……”慕安然有些迟疑,虽然不知道付枭虞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是,受人恩惠,涌泉报之,这是无可厚非的。 于是,满人点点头说道:“对,我是应该感激你。除了以身相许之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哈哈!我都忘记要你以身相许这个事情了,你总提醒我干嘛?”付枭虞坏笑地看着她。 慕安然:……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想要你手上的一样东西。”付枭虞正色道。 “什么东西?”慕安然好奇地问道。 慕安然:我手上有什么东西,他怎么会知道呢?我跟他一点都不熟啊! 第125章为君之道不知道吗 “你手上的精盐。”付枭虞认真地看着慕安然,居然有一点的紧张。 慕安然:…… 慕安然沉吟不语,看着付枭虞的眼神,有了一丝提防的神色来。她知道,盐这个东西,可以说是国家的命脉,轻易可不敢交给私人运作。 而她手上有精盐这件事情,除了南江牧、爹娘和任秋水之外,再无别人知道。不用说,这件事情,一定是任秋水透露给眼前的这个黄大人的。 慕安然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扬起脸,笑嘻嘻地说道:“黄大人,我想你弄错了,我的手上,根本就没有精盐。精盐可不是咱们这么小老百姓能拥有的。你怕是找错人了吧?” 付枭虞有些失笑:这个小丫头,还真是鬼灵精怪。 看来,要是不亮明自己的身份,她是不会就范的。 付枭虞:“大胆!在朕面前,你还敢说谎欺瞒!” 慕安然一愣:什么?朕?他的意思是……他是皇帝? 不是吧?开玩笑的吧?清江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从来都是天高皇帝远,怎么可能御驾亲临呢? 想到这里,刚刚还被他的呵斥愣住的了慕安然,转脸又是嘻嘻笑起来:“什么意思?不太懂,在说了,我也没有说谎欺瞒你啊!” “还说不是?小心朕要了你的脑袋!”付枭虞沉下脸来,这个小妮子,还真是胆儿大,他都这么说了,她居然还呢个在他面前嘻嘻笑。 这要是搁别的老百姓身上,早就吓得两腿筛糠了。 慕安然可没将他这个皇帝当回事,后世只是在电视剧里见过的人物,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皇帝,就算是,慕安然也没有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对皇帝的那种天然的敬畏感。 在慕安然看来,面前的这个自称是皇帝的人,最多只能是有意思而已。 慕安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好啊!你的脑袋好了。反正,你要的东西,我手上也没有。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我手上有精盐的。要我说啊,你一定是被别人给骗了。你不应该要我的脑袋,而是应要那个欺骗你的人的脑袋。” 付枭虞的眼神闪了闪。 付枭虞:好啊!这个小丫头,还跟他玩儿反间计。 付枭虞:“你不承认也可以,据我所知,你的父母,名字叫做慕元朗和童叶华吧?” 慕安然:! 这个坏人,刚才不是还假装根本就不知道她底细一样吗?还在问慕安然府上何处呢。这个时候,就连她爹娘的名字,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简直太奸诈了! 慕安然脸上的笑容隐去,一双大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慕安然知道,在这个时代,君王拥有无上的权力。他要是想让谁死,那别人肯定没得活。 如果只是慕安然一个人,还可以跟他付枭虞嬉皮笑脸,反正,要钱没有,呃,不对,要盐没有,要命一条。可是,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家人,慕安然就没有那么洒脱了。 慕安然:“你什么意思?你想用我的父母要挟我吗?” 慕安然眼中射出来的提防、怨恨的目光,让付枭虞心中一疼。 他并不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她就范。只是,一直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君王,面对如此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一时乱了阵脚,不知道应该怎样让她就范。 付枭虞:恐怕……自己有些用力过猛了。 付枭虞开始有些自责了。 他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那精盐的来历。你可能不知道,盐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多重要。” 慕安然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盐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多重要了。盐来是国家的命脉,历朝历代,国家都不可能将盐的制造、贩卖权,交给民间,怕的,就是奸商哄抬物价,引起社会动荡。 只有将盐的制作和贩卖,牢牢地掌握在国家的手里,统治者才会安心。 这些道理,慕安然都懂。也正是因为懂,她才知道,只要她在付枭虞面前承认了,这精盐就是出自她手,那她立刻就需要将自己这门儿手艺,收归国有。 慕安然:哎哎哎……都还没开始发财呢,不会就将这门儿手艺拱手让人了吧? 慕安然很是不甘心。 付枭虞也看出来了她脸上变化万千的表情,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条件?没关系,只要你能将这精盐的来路交代清楚,朕一定会满足你提出的要求。说吧,你想要什么?” 慕安然背负双手,在屋里踱步,仿佛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付枭虞却一句话就将她的幻想打破了。 付枭虞:“你就别再想着要隐瞒了,不然的话,慕元朗老夫妇,下半辈子,恐怕是要在牢房里渡过了。” 慕安然顿住脚步,惊讶又愤怒地瞪着他:“你就是这么做皇帝的吗?什么事情,都是强硬地要挟别人?” 付枭虞:…… 慕安然干脆站直身子,面对着付枭虞,一副严肃又忧伤的表情看着他。 慕安然:“你身为一国之君,我想,太傅从小应该有教导过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民就是谁,君主就是舟。如果你不施仁政,早晚有一日……” “大胆!”付枭虞几乎是颤抖着呵斥住慕安然。 付枭虞没有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能将道理讲得头头是道。 没错,太傅是从小教育他为君之道,也讲过君民之间这种相辅相成的关系。然而,付枭虞一直以为,他正是按照太傅的教导,在努力地做一个仁德的君王,却不曾想,今日,在这凤来酒楼,却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训斥得体无完肤。 慕安然生气了:“哼!” 她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 慕安然:这个时代的皇帝,都是这么独断专行,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吗?真是昏君!昏君啊! 慕安然对于皇帝,没有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天生的那种敬畏,所以,才敢这么口无遮拦地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这要是换作别的老百姓,早就吓破胆了,哪里还敢跟皇上据理力争? 慕安然赌气不理他,付枭虞也不由得慢慢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的付枭虞,不由得有些失笑:他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呢?而且,这慕安然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不对!不是不无道理,而是很有道理。 有道理的话,他自然应该听。这才是明君应有的风范。 想到这里,付枭虞咳嗽一声,缓和了语气,对慕安然说道:“好了,别气鼓鼓的了,你刚才的话,朕就不和你计较了。” 慕安然:嘿!明明是他的错,还不跟我计较? 慕安然:“你不计较,我还计较呢!” 她粉嫩的脸蛋儿,此时因生气,而变得绯红,像是一个成熟的大苹果一样。付枭虞忍不住被她可爱的较真样儿给逗笑了。 付枭虞:“你还要计较?那你说,你要怎么一个计较法?” “我!”话刚一出口,慕安然立刻顿住,挺起的胸膛也往后缩了缩,仿佛气势稍微蔫儿下去了一些一样,两只眼珠子也骨碌碌地转,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坏点子一样。 慕安然:让他道歉肯定是不可能了。一国之君跟她道歉,她也受不起啊!得要点实惠的补偿才行。 “你怎么样?”付枭虞笑着问道。 慕安然的样子,仿佛是想要狠狠宰他一笔一样。 慕安然想了想,然后,嘴角一抿,勾起一个坏笑:“那我得看看,你有什么能补偿我的。” 第126章被口误坑了 付枭虞:“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付枭虞:这小丫头,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鬼点子呢。 慕安然:“我要看你有多少能力,才知道应该怎么宰……咳咳,不对,该让你怎么补偿我啊!比如说,你有十块钱。咳咳,不对,比如,你有十两银子,我要你九两,才能解了我刚才的怒气。如果你有一百两……” “那我就把刚才那十两银子全给你。”付枭虞故意逗她。 “啊!那怎么能行!”慕安然立刻不满地叫了起来。 “怎么不能行了?那你想干什么?让我给你90两?”付枭虞好笑地问道。 慕安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如果你有一百两的话,要给我99两,才能消了我的气。” 付枭虞扶额:“敢情,不管怎么样,你只给我留一两银子,你才能消气啊?” “对!”慕安然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一副傲视天下的样子。 付枭虞无奈地叹道:“那你还不如把我的一百两都拿走。” 慕安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可以吗?” 付枭虞:噗……这小丫头,心还真是够狠的啊! 付枭虞:“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如果你要看我手上有什么,再拿走99的话,不太现实。” “为什么?”慕安然嘟着嘴,不满地问道。 “因为,朕拥有整个天下啊!” 慕安然:……对哦,忘记这一茬了。他是一国之君,当然坐拥天下。自己想要拿走他的99,那不就是明摆着的反贼了吗?连命都会没有的,还能有什么气可以生的啊。 想到这里,慕安然你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慕安然:“好吧,你说的也是。这样吧,我就要求一件事情,你既然是皇上,自然有办法,安排咱们的方槐方县令去做。” 这下子,付枭虞倒有些好奇了。 付枭虞:“哦?什么事情?” 慕安然正了正神色,不再似刚才那般吊儿郎当,鬼灵精怪的样子。 慕安然:“我不知道皇上你,是不是知道,咱们清江县的地形。” 付枭虞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是知道的,朕每到一处,都会让当地的县令,拿出当地的地图,供我研究。我记得,这清江县是三面环水,背靠一山。我没说错吧?” 慕安然点点头。 看来,这个皇帝,不像方槐这种酒囊饭袋,他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慕安然接着缓缓说道:“清江县的地形,注定了这个地方的老百姓,只能过苦日子。” 付枭虞:…… 付枭虞略微思索了一下慕安然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清江县太过封闭,再加上这里土地贫瘠,老百姓不能自给自足,有没有和外界连同的途径,自然只能越来越穷。 “所以……你是想让朕下一道旨意,让方县令组织百姓,修建一座大桥,连接清江县和外面的邻县?”付枭虞问道。 慕安然忙不迭地点头:“对啊对啊!你说的不是全对,不过,意思也差不离了。是要让官府修建一座大桥,可以将清江县和外界连起来。不过,不是让方县令组织百姓一起修建,而是应该让县衙府自己修建,他们要负主要的责任。” 付枭虞一时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呢?县衙府修建,和县衙府组织百姓修建,不是一个意思吗?” 说起这个,慕安然就有些气愤了。 慕安然:“听起来像是一回事,可是,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如果皇上你下的旨意,是让方县令组织百姓修建大桥,那么,方县令就会压迫老百姓,让他们捐款捐完,支援建设。而他自己的官府力量,却藏在后面,一点事情都不干。” “会这样?”这倒是付枭虞没有料到的。 慕安然:“对啊!我在这清江县土生土长,对于方槐县令的行事风格,那可是太了解了。” 付枭虞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其实,不需要慕安然说,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付枭虞也知道,这方槐,就不是一个真心为老百姓着想的人。 现在,听到慕安然这么一说,付枭虞更加气愤了。 他的双掌,不由自主地紧紧攥成了拳。 付枭虞:“这方槐,居然敢这么欺压老百姓!” 慕安然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就这,你就生气啦?要是你知道方槐还干了些什么,恐怕会气死你老人家。 不过,这些话,慕安然今天可不敢说。 药不能下猛了,不然会有反作用,还是循序渐进地来吧。先让皇上下令,为清江县修建一座大桥,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慕安然:“怎么样?皇上,这个事情,没问题吧?” 付枭虞:“好!我这就安排那方槐,只凭借清江县官府的能力,修建一座连接清江县和外界的大桥。不过……” 慕安然心中一咯噔,古话说‘官官相护’,这皇帝,明明都答应得好好的了,又‘不过’什么啊! “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事情要是办好了,你一定得告诉我,这精盐的来历。”付枭虞认真地说道。 慕安然原本阴沉的脸,慢慢软化,笑容从她的眼角眉梢,慢慢地溢出来,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咧开,最后合都合不拢。 慕安然双手捂住自己乐开花的嘴,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一定一定,等这大桥建好了,我再告诉你,精盐的来历。你放心,不仅告诉你来历,还会告诉你这精盐是如何制作的。” 她加上最后这一句话,就是怕付枭虞反悔。 然而,付枭虞在听完慕安然的话之后,立刻就后悔了。 付枭虞:这小妮子!我这是被自己给绕进去了啊! 原本慕安然还以为,付枭虞想要在下令之后,就问她要精盐的来路。没想到,他自己倒先说,等到大桥修好之后,再让她交代。 慕安然:啦啦啦……幸福来得太突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心好了。哈哈! 付枭虞气闷道:“我被你给坑了啊!” 慕安然有些小得意:“皇上,可不能这说啊!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以什么也没说。” 看着慕安然一副得意的样子,付枭虞简直生气得不行,可是,确实如她所说,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怪不得别人。 像是怕他反悔一样,慕安然立刻又加了一句:“圣上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可不许反悔哦。” 付枭虞忽地就被她气笑了:罢了罢了,反正也是为民做好事,被坑了就被坑了吧,谁让自己刚才说话的时候,没有想得太周全呢。 两个人达成一致之后,付枭虞就派人,将正在另外一个房间花天酒地的方槐,叫了过来。 方槐忙不迭地跑过来,肥胖的身子,在他小跑的过程中,肉不停地甩动、颤抖。 方槐刚才吃饭的那个房间,离‘天地至尊’这个房间并不远,可是,就这么一小段距离,方槐跑过来,都哼哧哼哧地喘粗气。 可见,他这个县太老爷,平时多缺乏锻炼。 方槐进门之后,见慕安然也在,不由得一愣。 他可听说,这慕安然自从那日,从鹰嘴崖上摔下来之后,脑子可有些不好使,如果她在皇上面前说他的坏话…… 方槐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去看付枭虞的脸色。还好,皇上的脸色还算正常,甚至,隐隐带了一丝喜色。 方槐连忙巴结地凑上去,恭敬地弯腰点头,微笑满脸:“黄大人,你找微臣,有什么事情啊?” 慕安然看他那副样子,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 慕安然:他这身肥肉,全是民脂民膏堆积出来的啊。 第127章革职查办 付枭虞也不跟他啰嗦,单刀直入:“方县令,朕现在命你,在三个月内,在清江之上,建造一座大桥,连通清江县和外界。这座大桥,只能由你们县衙府出资出力,而且,桥的使用寿命,不得低于50年。如果违反了任何一条,朕拿你是问!明白了吗?” 方槐当然不明白了啊!这皇上,不是说要隐藏身份的吗?为什么这会儿,会当着慕安然的面,各种自称‘朕’? 就算这慕安然脑子不好使,可是,她也能知道,‘朕’就是皇上您的自称啊! 方槐在一门心思地研究这个小细节,根本就没有注意听,付枭虞要他在三个月之内,建造一座大桥的事情。 付枭虞见方槐半天不吭声,不由得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方县令,有什么为难吗?” “啊?”方槐这才回过神来,一副状况外的样子“黄……咳咳,那个,到底应该称呼您为黄大人,还是……” “混账!”付枭虞见他搞了半天,是在纠结这个小细节,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是是是,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请皇上息怒!”方槐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付枭虞噌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整个人气得手掌握拳,再从拳变掌。要不是努力克制,他真想给这方槐两拳,教教他,应该怎么当好这个地方父母官。 “朕刚才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这……听明白了,听明白了。”方槐不敢说自己不明白。 付枭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那股火,给压了下去。 付枭虞:“好!既然你明白了,那……重复一遍给朕。” 方槐:…… 方槐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刚才皇上说什么,他实在没有好好听,只想着他老人家为什么突然又不隐藏身份了,至于他说的别的事情,方槐是压根儿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啊! 方槐硬着头皮回答:“好像是说……呃,三个月,咳咳……那个……哦,对!三个月之内,收齐清江县今年的税赋。没错吧?皇上。” 以方槐的经验,皇上关心的事情,无非就是税赋而已,所以,他就这么大胆揣测,胡诌乱说了。 付枭虞简直气到快要炸裂! 这样的昏官,要他何用! 付枭虞:朕还在这里,才刚说完的话,转脸他就忘得一一干二净,还想说谎来欺骗朕!这样的人不除,就是乱我江山! 付枭虞大怒:“方槐!” 方槐吓得双肩一抖,身上和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方槐:“微臣……微臣在!” 付枭虞:“清江县县令方槐,尸位素餐,渎职罔顾。在职的几年里,清江县百姓困苦,民怨沸腾。方槐,下不能抚民意,上不能达天听,中饱私囊,假公济私。今日,革去其县令职务,收押入狱,查办其为官期间的种种罪行,一旦落实,将按我朝律典,依法判处。” “呜哇哇……”付枭虞的话音刚落,方槐一个大男人,哭得像是月子里的娃一样。 慕安然原本对方槐也是满心的不满,此时听到皇上将他革职查办,一下子开心得不得了。 要不是顾忌方槐在场,慕安然简直要拍手称快了。 慕安然:真是太好了!这种贪官昏官,就是要全部革职查办了才好呢。 方槐被喝退之后,付枭虞颓然坐在凳子上,皱着眉头,一脸的恼怒。 慕安然看他这副样子,知道他是在为手底下人的无作为生气,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皇帝要是生气起来,误伤到她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的背抵着墙壁,然后,轻轻地,悄悄地往门外挪动脚步,想要偷偷地溜出去。 付枭虞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慕安然,你要去哪里?” 语气非常不善,让慕安然忍不住脊背一挺,整个人都紧张地贴着墙,紧张地回头看他。 看到付枭虞正满脸哀怨又愤怒地看着她之后,慕安然嘿嘿一笑。 慕安然:“皇上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正要出去给你倒杯热茶进来嘛。” 付枭虞黑着脸:“我这里有茶。” 付枭虞:你那番模样,就是想开溜,以为我不知道? 慕安然尴尬地笑了笑:“原来你这里有啊?我都没有注意到。” 付枭虞拍了拍他身边的凳子,示意慕安然坐过去。慕安然迟疑了一下,想着要是不顺了他的意思,她这颗项上人头,恐怕都保不到明天吃早饭,于是,只好乖乖地走过去,顺从地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付枭虞看着她,然后,叹了口气。 慕安然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叹气了。 你说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吗?叹气、发愁,能解决问题吗? 所以,在听到付枭虞叹气的声音之后,慕安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直自己的身子,身体前倾,向付枭虞的方向靠拢,脸上显出关怀满满的神色来。 慕安然:“怎么了?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啊!” 在后世,只要看到别人发愁叹气,慕安然的第一反应也是这样。 所以,在说出这话之后,慕安然的第一反应,是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想要将刚才的那些话都收回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付枭虞已经目光灼灼地抬起头,惊喜地问道:“真的?你能帮我一起想办法?” “这……”慕安然真想说‘不是’,可是,看到付枭虞的那双期盼满满的眼睛,她真怕‘不是’这两个字说出去之后,付枭虞会龙颜大怒,治她一个‘调戏君王’的罪。 所以,慕安然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对啊,虽然可能不是能帮上忙,可是,还是可以一起想想办法的。” 付枭虞笑了起来,脸上神色明显一松:“太好了!如果我朝的百姓,都有你这份儿心,那咱们国家,一定会越来越强大。” “呵呵,那是自然的。”慕安然强颜附和道。 慕安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高兴就好。 付枭虞:“慕姑娘,你说,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啊?这方槐虽然在县令的职位上,没有干什么实事,可是,他毕竟在清江县呆了这么多年。这一下子将他收监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县也不能一日无县令啊!” 慕安然一脸懵逼:不是吧?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歪理,国可能真的不可一日无君,可是,县怎么就不能一日无县令了?那方槐,在这县令的位置上呆着,跟没有县令,有什么区别? 心里这样想着,慕安然忍不住说道:“不是吧?任何一个人,都能很好地取代他方槐,在这县令位置上的作用。” “哦?”付枭虞没想到,慕安然会有这样的回答,一时有些意外。 不过,慕安然的话,倒确实提醒了付枭虞。现在方槐虽然被收监了,可是,这清江县,还有大把的人才啊!虽然找一个人,都能比他方槐在县令这个位置上,干得更好。 付枭虞看着慕安然,微笑地问道:“那么……慕姑娘的心里,可有最佳人选推荐?” “最佳人选?”慕安然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眼珠子又情不自禁地骨碌碌转。 付枭虞知道,这小丫头,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呢。 忽然,慕安然故意泄气地说道:“算了,举贤要避嫌,你还是去问别人好了。” 付枭虞失笑:“你这话好像说错了吧?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举贤不避嫌’才对啊!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就算那人是你的家人,也是可以推荐的。” 第128章岗位要求待定 慕安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然而,在听到之后,慕安然还是故意装作很吃惊地问道:“是吗?可以不避嫌的吗?” 这下子,轮到付枭虞吃惊了。 付枭虞:“你不会真的要推荐你的家人吧?”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 付枭虞:…… 这小妮子,原来是放了一个套在这里,等着我钻呢。 付枭虞:“你爹慕元朗,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你娘童叶华,更是乡野妇人。难道……你要推荐的,是你的夫君?” 慕安然点点头:“正是。” 不是慕安然徇私枉法,也不是她对南江牧的气已经消了,实在是……她认识的人里面,人品最好的,就是南江牧了。 好吧,暂时撇开他昨天晚上,出去花天酒地这件事情。 在慕安然看来,为官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其余的什么才干啊,学识啊,都是其次。坏人的能力越高,破坏性越大。 所以,一定要找人品好的人,去做这个清江县父母官。 付枭虞沉吟一声,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推荐你的夫君呢?我想听听原因。” 这一点,对于慕安然来说,真是小菜一碟。在后世,她也经历过很多次的面试了,最擅长在面试官面前推销自己。而且,其中一份工作,还是产品销售。产品销售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夸自己产品的亮点啊! 现在,这南江牧就好比是她手中的产品,这付枭虞就好比是她的客户。慕安然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这南江牧夸得……简直就是县令的不二人选,在方槐无能霸占县令职位的这么多年里,南江牧就这么可惜地被埋没在清江县的山野里了。 付枭虞听得好笑:“我怎么觉得,倒是你慕安然,是这个清江县县令,最合适的人选?” 慕安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皇上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将清江县,县衙府师爷的职位,安排给我。” 哦哟,这小妮子,还瞄上了莫不奇的位置啊! 对于这一点,付枭虞肯定是不会答应她的。平心而论,莫不奇在师爷的位置上,还是蛮合适的。莫不奇缺少的,只是一个合适的领导。如果有了那么一个合适的县令,莫不奇的聪明智慧,自然能够发挥所长。 见付枭虞皱着眉头,正打算组织语言拒绝她,慕安然扑哧一笑:“逗你的,我才不稀罕什么师爷的位置呢。我就在家相夫教子,偶尔做做小生意,养家糊口好了。” 她这么俏皮的话,让付枭虞也忍不住莞尔。 付枭虞正了正神色:“那好,既然你推荐南江牧的话,那朕就……” “等一等。”就在付枭虞打算宣布自己决定的时候,慕安然忽然叫住了他。 她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敛了去,只剩下一脸肃穆。仿佛略微在心里挣扎了一下之后,慕安然认真说道:“皇上,你还是进行一场公平、公正、公开的招聘吧。” “招聘?”又是新名词,付枭虞再次理解无能。 慕安然不得不跟付枭虞解释,招聘就是,写好官府要的人的要求,再贴出待遇。等大家愿者上钩,经过面试,再能者居之。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势来招聘人才,付枭虞简直不要太惊讶。 在这个时代,以前的官员任用,都是通过考试,在中选的人员里面,给他们安排相应的官职。 像今天慕安然说的这种,提要求,附待遇,面试之后,决定任用,这种方法,付枭虞还是闻所未闻。 付枭虞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刚刚说,面试只有一盏茶左右的时间。” “对啊!” “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了解一个人,到底适不适合这个职位?” 慕安然没好气地说:“你们以前的方法,通过考试在决断,也不见得合理。一张答卷,难道就能知道,这个人适不适合将要任用的岗位?” 付枭虞对这个问题,却大有信心:“那是自然,寒窗苦读多年,学识和修养,都已经内化到人才的血液里,通过答卷的文采和学识,当然能够很好地了解他,知道他适不适合将来的职位。” 慕安然:“那么我也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一个人的修养和学识,都可以在短短的一盏茶的面试中,了解得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付枭虞明显不信。 “举手投足的风范,言谈阔论的逻辑,当然可以看得出来。”慕安然自信满满。 慕安然:如果你看不出来,那只能证明,你阅人的功底不行。 当然,这样的话,慕安然可是不敢说出口的。 付枭虞听了这话,一时愣住,然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是一国之君,在面对自己不懂,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时,最忌讳的,就是武断否定。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在这一点上很是清醒。 因此,沉吟片刻之后,付枭虞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微笑,对慕安然说道:“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朕可就要看看,你所说的面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厉害。” 慕安然信心满满:“没问题。” “要怎么做呢?” 慕安然:“皇上你要先确定好,你要的人选,需要满足的要求。” “……”付枭虞本来想罗列出来的,可是,刚一张口,他就改变了主意。 既然,这个点子,是慕安然想出来的,那就交给她全权负责好了。万一这面试要是不奏效的话,她可就没有推脱责任的借口了。 因此,付枭虞对慕安然说道:“一切按你的想法来就好了。至于县令应该满足的要求,也由你来定。这面试,也由你来主持。” 慕安然大汗:这皇帝老儿,还真是奸诈啊!将这件事情交给她全权负责,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慕安然不可能让他的奸计得逞,她双手环胸,整个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和付枭虞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慕安然:“皇上,没你这样的啊!这可是官府自己的事情,怎么能放手交给我这种普通老百姓呢?这不是对咱们清江县的广大老百姓不负责任嘛。” “哈哈!”听到慕安然这番抱怨的话,付枭虞放声大笑“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我什么时候对清江县的老百姓不负责任了?如果我对清江县的老百姓不负责任的话,就不会这么雷厉风行地将方槐革职查办了。” 慕安然在心里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好吧,算我刚才说错了。可是,县令应该具备什么条件,岂是我这种平头老百姓知道的?”对于这一点,慕安然还真是没有把握,毕竟,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现在官场上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事情的,需要具备什么样的职业素质。 如果以她后世在职场上的那些经验来讲,要胜任一个岗位,首先就是要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对应到这个时代的官员来说,那就是要有一定的为官经历。 可是,如果把这一条放上去,作为面试的要求,那整个清江县,都挑不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啊。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让付枭虞来决定,他作为官府的总头头,是最清楚,官场中人,应该具备什么条件的。 付枭虞见慕安然一脸为难的样子,心中甚是得意。 付枭虞:哼!你这个小丫头,刚才还在我的面前,夸下海口,说可以通过你的什么所谓的招聘和面试,找到最符合县令这个职位的人才。怎么?这话音才刚落,就露怯了? 第129章前提条件 心中得意,付枭虞的脸上显出得色,语气也让人不舒服起来。 付枭虞:“怎么?你的招聘和面试之法,是不是不行啊?怎么一说到让你全权负责,就推三阻四的?” 慕安然:嘿!他还小瞧人了? 真是的,古时候的帝王,都是这么固步自封的吗?遇到不懂的新事物,首先第一反应,不是以开放的心态,不耻下问,虚心学习,而是先以提防排斥的心态,挑别人的毛病。 慕安然:“皇上,你就是怎么看待我的吗?你认为,我是在说谎骗你?” 慕安然的反应,让付枭虞一愣。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反应,敢当着他的面,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反问他。 如果是别的臣子,在皇帝的质疑面前,早就慌了神,想着用什么办法来说服付枭虞了。 然而……这个慕安然的反应,倒好像是,她被冒犯了一样。 付枭虞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一定很尴尬,他咳嗽了两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却没想到,这样,反而显得更加的尴尬了。 慕安然就那么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奇特的寂静中。 慕安然是打定主意,不做那个首先打破寂静的人。因为,在营销学上来说,在双方谈判的时候,谁先打破寂静,谁就处于被动的地位,相应的,也就失去了话语权。 慕安然可不想那样。 良久,付枭虞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倒不是朕不相信你,只是……你刚才推三阻四的反应,着实让人……” 慕安然:这个皇帝,到现在为止,还是没觉得他随便怀疑人,不相信人的这个毛病,是有问题的。虽然是他第一个打破刚才两个人之间的寂静,让慕安然处于了主动地位,可是,他一上来就把问题的责任归在了慕安然的身上,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慕安然想要的,是他对她道歉。 做错了,自然是要道歉的,无论王公大臣,还是贵为天子的皇帝。 俗话不是说的好嘛,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天子做错了事情,自然一样要道歉。 然而,慕安然这个想法,未免太超前了一些,这个时代的人,是接受不了的,至少,眼前的付枭虞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他原本以为,由他先来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就算是最大的让步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付枭虞十分生气,后果……当然会相当严重。 付枭虞:“慕安然,你这是什么态度?” 慕安然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脸上表情却是太过理所了。理所当然得,有些欠揍。 原本还等着付枭虞给她道歉的慕安然,被他这一声怒气喷发的话,惊得脊背一凉。 慕安然:好吧,我真是太天真了,怎么可能让天子低下他高贵的头呢?如果他真的跟她道歉,那估计她慕安然的死期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一阵后怕,刚才她是怎么了?后世的平等思想中毒发作了吗?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小命儿玩儿没了。 回过味儿来的慕安然,立刻摆正心态,调整了脸上的神色,一副谦恭的样子。 慕安然:“皇上,我正在恭听您的教诲呐。” 付枭虞: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油嘴滑舌。 刚才她那个样子,可一点要恭听教诲的意思都没有。 这才一转眼,她就跟嘴上抹了蜜一样。 付枭虞故意沉下脸来:“是吗?恭听教诲?我怎么没有发现?” 好吧,这皇帝老儿较真儿了,看来,刚才慕安然的神色,确实让他不爽了。 不仅不爽,看样子,还非常非常的不爽。 慕安然连忙陪着笑脸:“皇上,你这就错怪我了……” “嗯?”付枭虞尾音上扬,用一个警告的眼神,轻飘飘地瞟了慕安然一样。 慕安然立刻就顿住了后面的话。 皇帝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一点错处。 慕安然:哼!就你爱面子。 好吧好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让她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呢。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慕安然只好违心地,说些付枭虞爱听的话。 “咳咳……”慕安然尴尬一笑“我的意思是,我一般在认真聆听教诲的时候,往往大脑飞速运转,这就使得脸上表情僵硬,所以,一般人都以为,我是对别人有意见呢。皇上您可不是一般人,相信,您一定不会误会我的,哈?” 慕安然说着说着,脸上就显出一副狗腿子的讨好神色来。 还真是没想到,在帝王面前,这人呐,情不自禁地,就会显出些卑躬屈膝的奴才相。 付枭虞哈哈一笑,显然被刚才慕安然的那番话,逗得心情大好。 付枭虞:“好,既然你刚才恭听了教诲,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去处理,不得有异议。” “可是……”慕安然还想再挣扎一下。 付枭虞就粗暴地打断了她:“没有可是。” 慕安然:好吧,她还想说的是,可是,如果让她全权负责的话,她很可能找到的,是有悖于常理的人才。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毕竟,慕安然就是一个有悖于常人的人,如果以她确定的标准和要求来招人,肯定也是有悖于常人的人。 不过,付枭虞既然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慕安然:“好吧,那就请皇上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 付枭虞:“两天。” 慕安然:不是吧! 慕安然惊叫:“两天怎么能行?这招人可不是到市场上去买白菜……” 付枭虞:“一天。” 慕安然:嘿!你这个奸商!有你这么谈判的嘛,怎么能越说越倒回去了呢? 慕安然无语地看着他,可不敢再跟付枭虞讲条件了,万一他让慕安然半天就搞定,那她还真得去撞墙。 见慕安然不说话,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付枭虞嘴角勾起一个愉快的笑容,心中得意地唱起了小曲儿。 付枭虞:啦啦啦,你不是说招聘面试什么的,特别神奇吗?如果要一个月那么久的时间才能完成,算什么神奇? 所以,付枭虞是打定了主意,只给她一两天的时间。 他倒要看看,这面试,真的会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吗? 慕安然见付枭虞神色没有一点松动,咬咬牙,最后说道:“好!一天就一天,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的话,这活儿我没办法干了。我又不是神仙。” 付枭虞好奇地问道:“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薪水,得开的高,至少是之前方县令的两倍俸禄。不然的话,这活儿我没办法干。” 付枭虞挑了挑眉,一时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慕安然要求的这个条件,很关键。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如果开出了高于原来两倍的俸禄,自然会吸引大量的人才,供慕安然挑选面试。 只是……这样一来,就破坏了朝中原本的俸禄规则。 付枭虞还在犹豫,该如何取舍。 慕安然却有些急了,她以为,付枭虞这是不打算同意她的条件呢。 慕安然:过分了吧?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下哪有这么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事情? 慕安然:“清江县,现在可是赤贫县,再加上,方槐坐阵多年,不仅完全无所作为,还阻碍了清江县的经济发展。在这种情况下,稍微有点头脑的人才,谁愿意来接手这个烂摊子啊!如果皇上你不答应这个条件的话,我敢保证,就算有合适的人选,也是不愿意来主动应聘的,他们只会走暗地里观望。这对于朝廷来说,是很大的损失啊!” 第130章说服付枭虞 付枭虞:“可是,整个朝廷的俸禄,都是先皇留下来的……” 慕安然:哎哟,可拉倒吧,先皇都入土那么多年来,咱们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怎么能守着那些死东西固步自封呢? 当然,这些话,慕安然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 慕安然换了一个说话:“皇上,先皇制定的律法,咱们肯定是要遵从的。可是,我想,先皇在制定这些准则律法的时候,本意肯定是希望,这些东西,能更加有助于百姓过上安康的生活,您说是吧?” 付枭虞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这话,他认可,无论哪朝哪代,身为一国之君,当然都希望在自己统治期间,百姓安康富足。 所以,慕安然的这个说法,很是打动他。 付枭虞:“那你的意思是?” 见付枭虞有些松动了,慕安然立刻趁热打铁:“皇上,特事特办,遇到特殊的情况,自然要采取特殊的办法,只要,咱们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就可以了。” 付枭虞再次沉吟,然后,点点头:“好,你说得对,特事特办。” 慕安然很是高兴,如果付枭虞同意,给新的清江县县令,开出原来县令两倍的薪俸,慕安然敢肯定,一定会有人来应聘的。 慕安然:哈哈!不管时代怎么变,大家爱钱这个事实,是不会随时间改变的。 这一点,慕安然很笃定。 付枭虞看慕安然这么高兴,也不由得勾起嘴角,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像是闪烁的星星。 付枭虞:“怎么样?朕现在答应你的要求,你应该可以保质保量地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了吧?” 慕安然大手一挥,然后,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好了。” 她就不信,整个清江县这么大的地盘,或找不出来一个比方槐更称职的县令? 别的,慕安然不敢说,可是,找出一个比方槐更称职的,那简直不要太容易好吗? 方槐在县令的位置上,发挥的作用,还不如一只狗。 好吧,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分了,慕安然自己都觉得她有些毒舌。 付枭虞见慕安然脸上表情百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鬼点子了,也不打扰她,而是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慢慢地品了起来。 好不容易,慕安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立刻对付枭虞说道。 慕安然:“好了,我要赶紧去忙活了,对了,还得给我一天的特权,让我有权力调动县衙府的人手,包括莫师爷。” “哦?”付枭虞好笑地挑了挑眉,玩味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享受一下,拥有权力的感觉吗?” 慕安然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慕安然:我才没有那个闲心呢。再说了,地方县令而已,这位职位的权力,对她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如果付枭虞愿意将皇位的权力,让渡给她一天,那她倒是乐意试一试的。 不过,这种话,打死她也不会说出口,不然的话,付枭虞一定会将她大卸八块的。 慕安然连忙摇头:“哪儿啊!我对这县令的权力,可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如果不给我一天调动县衙府人手的权力,我让谁帮我宣传啊?如果让我一家一家地上门通知,告诉他们,县衙府要招新的县令。那……等我跑完所有的百姓的门,天都黑了。” 付枭虞:原来是这样。这小丫头,还听懂合理利用资源的嘛。 见她提的要求合情合理,付枭虞点头同意了。 当莫不奇接到消息,方槐方县令被革职查办,收监入狱,而慕安然则行使一天县令的权力,负责招聘新的清江县县令的时候,莫不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莫不奇:不是吧?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居然能将在清江县县衙呆了十几年的方县令,拉下马! 看来,外界的传言是真的,这慕安然不仅朝中有人,而且,还有后台相当硬的人。 只是……莫不奇不明白的是,这方县令也没有得罪慕安然啊,怎么就被她记恨上了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莫不奇对这个临时的招聘负责人相当殷勤。 莫不奇笑着站在县衙府门口,他的身后,衙役分八字排开,站在大门的两侧,专门欢迎慕安然的到来。 慕安然刚从轿辇上下来的时候,着实被这样的阵仗吓了一大跳。 付枭虞因为好奇,也跟着一起来到了县衙府,他倒要看看,这慕安然,到底怎么招聘,这清江县的新任县令。 在看到莫不奇安排的迎接队伍时,付枭虞也是眉头一皱。 付枭虞:这莫不奇还真是滑头,这么快,就向慕安然示好了。 慕安然:莫不奇不愧是官场中人啊,这么快,就将已经倒台的老领导给忘记了,全心全意地往新领导班子面前凑。 慕安然当然不会笨到,以为莫不奇这是在讨好她。 她心里清楚得很,莫不奇在讨好的,是她手中暂时拥有的权力。 虽然心中很是不爽他,可是,毕竟,慕安然对这县衙府不熟悉,对于地下的各个职能部门,也不了解,今天要招人的话,还要仰仗莫不奇帮忙跑腿安排呢。 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得罪了他。 再说了,莫不奇现在摆出这样的姿态,明显就是相当配合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慕安然也不能让莫不奇下不来台。 于是,面对莫不奇的笑容,慕安然也是一脸明媚:“莫师爷,劳你大驾,愧不敢当啊!哈哈!” 莫不奇心中一喜:虽然这慕安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小丫头,却十分上道啊!这就好,大家都好做。 莫不奇连忙迎上去,眉眼之中的笑意更深了。 莫不奇:“哎呀呀,慕姑娘辛苦了,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为皇上效力,应该的,应该的啊!” 慕安然:瞧人家那话说的,不仅恭维了慕安然,讨好了付枭虞,还连带着夸了莫不奇自个儿。难怪他能在方槐的身边,呆了这么久,成为方槐的心腹智囊呢。 付枭虞站在一旁,脸色沉静,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莫不奇说的话一样,只是冷冷一句:“进去吧。” 那神情仿佛是在说:快点开工,磨叽什么。 慕安然:…… 莫不奇:…… 慕安然看了莫不奇一样,对方的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倒是慕安然,神色一下子就垮了。 慕安然心中微讶:这莫不奇,果然是官场老油条啊!跟他比起来,她自己这点儿城府,也太浅了!看来,得要跟莫不奇多学习才是。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气度。 一行人进了县衙府,付枭虞找了一个安静、视野好、光线足又不刺眼的角落,坐下来慢慢喝茶,神色悠闲,看起来相当享受。 难怪后世有一句话说,工作中,最美的事情,就是看着别人工作。 现在付枭虞的状态,就是这样。看着慕安然忙活,他却坐在一旁淡定喝茶,连催促的必要都没有。反正,一天的期限已经定下来了,如果慕安然完不成的话,自然会有惩罚在前面等着她。 所以,付枭虞现在表现得越是轻松,慕安然的压力就越大。 刚一进县衙府,慕安然就将莫不奇拉到了一旁,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悄悄话。 慕安然:“莫师爷为咱们清江县做了这么多年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啊,尤其是圣上,刚才咱们在凤来酒楼喝茶的时候,他还夸你们县衙府来着。” 慕安然这话,莫不奇听起来如锋芒在背。 第131章震慑住莫不奇 谁不知道,方槐在职期间,整个县衙府形同虚设,地方官府根本就没有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再加上,刚才在凤来酒楼,县令方槐,直接就被革职查办,收监入狱了。 所以,现在莫不奇一听到慕安然书凤来酒楼,就心跳加速,腿发颤。 莫不奇连忙陪着笑容:“慕姑娘开玩笑了,那都是前任县令方槐方大人治理有方,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凡事都得听方县令号令,哪里敢妄自居功。不敢不敢啊,呵呵。” 慕安然就佩服这莫不奇的精灵劲儿。刚才她那番话,本意也只是想要敲打一下莫不奇,让她别不将她慕安然放在眼里。现在看莫不奇态度端正,慕安然放下心来,宽慰道:“确实如此,刚才在凤来酒楼,我也是这么跟黄大人说的呢。” “黄大人?”莫不奇的眼神闪了闪。 莫不奇:这小姑娘,一会儿圣上,一会儿黄大人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慕安然点点头,然后,对莫不奇神秘一笑:“黄大人的身份,不能时常挂在嘴边,这一点,你应该懂的。” 莫不奇忙不迭地点头:“啊啊,是是是,我懂,我懂。” 慕安然看敲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对莫不奇交代事情。 她首先让莫不奇执笔,写了很多份招聘启事。 招聘启事的内容很简单,就三句话: 1前任方槐县令,渎职查办。 2新任县令从清江县的百姓中招聘,资历不限,愿者皆可一试。 3俸禄是(方槐在职期间,薪俸的两倍)。 莫不奇简直被慕安然的这份招聘启事,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是慕安然口述,莫不奇执笔。可是,第一句话,莫不奇就迟迟不敢下笔。 直到慕安然一瞪眼,冲莫不奇高声问道:“怎么?有不会写的字?” 莫不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慕姑娘,这第一条,咱能不写吗?到时候,让上门通知的衙役们,口述给老百姓就行了。” 莫不奇怕的是,万一这方槐,那天从监狱里出来,万一官复原职了……莫不奇这白纸黑字的招聘启事,将来就会成为方槐打击报复的有力依据。 慕安然知道莫不奇在担心什么,却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慕安然:“你担心什么啊?怕那方槐再回来,官复原职?” 莫不奇老脸一红,他没想到,这慕安然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洞察能力,他的心思才一动,她那边就将他的心思摸了个门儿清。 莫不奇讪笑道:“这……慕姑娘,你没有在官场呆过,你不知道,这官场的事情,邪乎着呢,指不定哪天呐,这方槐方大人,就官复原职了,说不定,还能连升三级呢。” 莫不奇说这话的时候,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在确定坐在不远处的付枭虞,听不到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对慕安然说道。 慕安然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的老头儿,仔细打量他。 莫不奇虽然年纪很大了,可是,整个人精神矍铄,尤其那一双眼睛,骨碌碌泛着精光,虽然说不上里面是算计,但绝对有筹谋和权衡。 这就是一只活生生的老狐狸啊! 慕安然承认,在官场风气乌烟瘴气的朝代,是存在他说的这种情况,就算是犯了罪的贪官,也很有可能被后台捞出来,重新官复原职,有的,甚至还升了职。 不过,刚才莫不奇说的情况,说什么方槐会再被放出来,官复原职,甚至连升三级,慕安然完全当笑话听了。 方槐之所以能在县令的位置上,干这么多年,却没有被揭发倒台,就是因为天高皇帝远。 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地方官府的信息,没办法很快捷地传达到京城,皇帝对于他们这种小官的政绩,根本就了解不到。 所以,也就给了很多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然而,现在情势不一样了啊。皇上已经到了清江县的地界,而且,通过微服私访,了解到了方槐的不作为。 既然已经了解情况了,当然就不可能再给他继续为祸一方的机会了。 莫不奇在慕安然的打量下,整个人变得很不自在起来。 莫不奇:“慕姑娘……你这是……干嘛这么看着我啊?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没有道理吗?” 慕安然摇了摇头。 莫不奇脸色一沉:嘿!这小姑娘,还真是敢说啊,啊?她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才得了圣眷,可以在这县衙府指手画脚一天。怎么?真把自己当根葱,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啊? 虽然心里不服,可是,莫不奇脸上,还是露出谦恭讨好的神情来。 他以为,慕安然摇头,表示的意思是,不同意他刚才的说法呢。 然而,慕安然说出口的话,却让莫不奇十分意外。 慕安然:“不,我十分同意莫师爷你刚说的说法。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你自然懂得比我多。” 莫不奇还在发愣。 莫不奇:这小姑娘……有点儿城府啊!刚才自己真是小看她了。 有了这样的心思,莫不奇再不敢在慕安然面前托大。 刚才他仗着自己在官场呆了多年,有些小视慕安然了,现在再回头细想,倒有些后怕起来。 不说别的,但就是慕安然能够跟微服出巡的圣上搭上话,并且想办法让圣上,安排她负责新任县令招聘的事情,这就很不简单。 皇上微服出巡,身份可是保密的,不是见了什么人,都会上前对别人说,我是皇帝的。这个慕安然,到底是怎么知道皇上的身份的呢? 而且,她还取得了皇上的信任,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全权负责。这就不得不让莫不奇深思了。 据莫不奇所知,这慕安然,从小在清江县长大,慕元朗夫妇,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并没有听说,朝中有什么人物,是她慕安然的后台啊。 以方槐和莫不奇,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如果自己辖下的老百姓,有朝中有人的情况,他们不可能一无所知。 因此,莫不奇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慕安然,完全就是靠自身魅力,赢得了圣上的青睐。 而且,今日方县令出门的时候,跟皇上还有说有笑的,一切正常,这才刚在凤来酒楼吃了一顿饭,乌纱帽就掉了。不用说,也是慕安然的杰作。 想通了这一连串的事情,莫不奇一阵后怕,整个人身上都不停地打着颤,仿佛知道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慕安然眉头一皱,好奇地问道:“莫师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发颤?” 莫不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莫不奇:“没事儿没事儿,人老了,身子虚,刚才有点发冷。” 慕安然:…… 慕安然:“不影响写字吧?” 慕安然赶紧问道。他可别依着这个借口,而将写招聘启事的事情,推拖过去啊! 清江县识字的人不多,这整个县衙府,除了莫不奇之外,别的人,估计会识字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虽然慕安然也是识字的,可是,她认识的,会读会写的,那是后世的简体字,跟这个时代的字,又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果这个时候,莫不奇撂挑子不干了,她还找不到人帮她写着招聘启事呢。毕竟,她对整个县衙府的人事安排也不熟,皇上又只给了她一天的时间,她不仅要把消息传达出去,还要面试,最后拍板。 时间非常紧张啊! 可不能在这些环节上浪费了。 第132章挨家挨户传达 莫不奇连忙摇头:“不会影响,不会影响。身上一凉,反而更精神了,能比之前写得更快更好呢,呵呵。” 慕安然:…… 说完,莫不奇拿起毛笔,唰唰唰地,真的下笔如飞啊! 清江县总共只有一百多户人家,莫不奇很快就将招聘启事写够了。 虽然很多人家家里都不识字,可是,他们看到了官府的大印,自然就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看不懂字的人家,上门贴招聘启事的衙役,会口口相传,将告示上的内容,都说给他们听的。 所以,信息传达到位这一点,慕安然不用担心。 莫不奇写好之后,立刻召集县衙府的衙役们,将手上的招聘启事都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务必将这件事情,通知到每家每户。 那些衙役一听:污草!一盏茶? 于是,领完招聘启事,大家就跑没影儿了,都争着抢着去县衙府后院牵马,晚了可就只能徒步上门了。 付枭虞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品着茶,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一直在忙碌着的慕安然。 此时见那些衙役都被安排出去,通知各家各户了,付枭虞这才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对慕安然喊了一句:“安然,你过来。” 刚好这个时候,皇后肖玉叶也从县衙府门口,在左右宫人的簇拥下进来了。 肖玉叶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付枭虞脸上温柔宠溺的笑容。 肖玉叶一愣,那笑容,不是对她的。 阳光投射到县衙府的院子里,一地耀眼,肖玉叶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之前肖玉叶对付枭虞说,这慕安然,眉眼之间和他很像。 当时付枭虞是什么反应?他好像,不是太赞同这种观点,毕竟,如果这个慕安然,和若素真的是孪生兄妹的话,样貌,不应该差别这么大的。 肖玉叶:皇上说,是我的一番执念而已,慕安然只是一个外人,只不过刚好年龄相当,所以,我将自己的期望,强行加在了她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皇上现在接近这个小姑娘,是何目的呢? 身旁的小宦官,正要通报,皇后肖玉叶一抬手,压住了他的动作。 肖玉叶:皇上兴致正好,何必败兴呢? 于是,皇后她们一行人,就站在房檐底下,在光线不及之处,远远地看着,慕安然年轻美好的身体,慢慢地靠近了付枭虞。 慕安然:“对了,我到底应该称呼你黄大人,还是皇上啊?” 慕安然嘴里的随意语气,让站在远处的肖玉叶一惊,再看皇上的神情,不仅不怒,笑容丝毫未减。 付枭虞笑着回答:“你还是叫我黄大人吧,这样,随意一些。” 肖玉叶:她这样……还不够随意吗? “好啊,黄大人,你这个时候叫我过来做什么?”慕安然显然很不情愿过来,她刚才在那边忙得好好的,这付枭虞,也不知道突然起了什么心思,要打断她,把她叫过来。 “没什么,让你过来喝喝茶,这是今年的新茶,挺不错的。我看你们清江县的茶叶,都苦涩得很,你应该很难喝到好茶叶吧?” 慕安然:…… 不是吧?他真是闲人不懂得体会忙人啊! 慕安然那边都忙得飞起了,他却叫她过来喝茶? 付枭虞见慕安然哭着一张蓝,不由得奇怪地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喝茶?” 慕安然心里直翻白眼:“黄大人,你只给了我一天时间,现在已经耽误物料十分钟了,这算不算耍诈?” “十分钟?”好新奇的计时方法,付枭虞还是第一次听说。 慕安然懒得跟他解释,摆摆手说道:“我不喝茶,黄大人,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回去忙了,我想,只要那些衙役,将我的招聘启事发布出去,很快就会有人上门应聘的。” 肖玉叶心中暗自惊讶:这慕安然,居然能在皇上面前,如此随性!而皇上,不仅不生气,反而各种宠溺。这…… “夫君,什么是招聘启事啊?”肖玉叶说着话,就从房檐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到了院子里的太阳光下。 慕安然回头看到,一个年纪约摸三十多的女子,仪态万方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不知怎的,在看到肖玉叶的第一眼,慕安然的脑海中就跳出来四个字‘万鸟朝凤’。 果然是凤仪之姿的皇后啊,连走路,都是气质堂堂,贵气逼人。 慕安然一直愣愣地看着她,直到肖玉叶走近了,她还是没有施礼拜见。 肖玉叶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好大胆子!见了皇后,居然不知道行礼。 慕安然虽然惊讶于肖玉叶的美貌和气质,可是,她没来由的一皱眉,还是让慕安然不爽了。 慕安然:就算你是皇后又怎么样?就得让所有人见到你都三拜九叩?我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 慕安然来自于后世,自然不习惯这样,可是,在肖玉叶看来,所有人都对她三拜九叩,才是正常状态。 两个人的认知不一样,就造成了看彼此不顺眼的结果。 慕安然转头对付枭虞说道:“黄大人,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说完,看也不看肖玉叶一眼,就转身走掉了。 肖玉叶在身后震惊莫名。 肖玉叶:这!也太大胆了! 然而,付枭虞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小细节放在眼里一样,他微笑地点点头,示意慕安然去忙。 反正,今日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慕安然用她自己的,所谓的招聘的方法,选拔出适合清江县县令这个职位的人才。 方槐落马,新任县太爷,要从老百姓中间选拔,这个消息一传开,整个清江县都沸腾了。 等大家熙熙融融挤到县衙大门口的时候,慕安然刚好命人将终日紧闭的县衙大门打开,并且,搬了三张大桌子出来,直接在县衙的门口,就摆起了面试摊位。 人群议论纷纷。 “那不是慕元朗的女儿慕安然嘛,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看看,莫师爷还在一旁帮她打下手呢。” “你们没听说吗?慕安然在朝中是有靠山的。” “是嘛!” “我估摸着啊,这次来的那个黄大人,就是她的靠山。” 大家正议论得热闹,慕安然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拍了拍手掌,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这才双掌虚压,示意大家先安静。 众人不说话了。 慕安然不知道,自从坊间传言,她在朝中有靠山开始,她在整个清江县老百姓的心目中,威望蹭蹭往上涨。 因此,她一让大家安静,众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整个县衙府门口,惊得只能听到微风晃动树叶的声音。 慕安然:“乡亲们,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不知是谁起的头,人群中有人开始鼓掌,接着,哗啦啦一样,掌声像潮水一样用来,经久不息。 慕安然有些尴尬了:你们这是啥意思?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就开始鼓掌,还要不要我说了? 县衙府门口的掌声,将院子里的付枭虞和肖玉叶,都吸引到了门口。他们站在不远处,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不远不近地看着慕安然。 “乡亲们……乡亲们……”慕安然虚压了几次手,没想到,她越是往下压,众人鼓掌的热情越是高,哗啦啦,仿佛巨星登台一样。 慕安然十分无奈,只能停下自己的动作,任由他们鼓掌。 约莫过量一分多钟的样子,掌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慕安然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咱们清江县县衙,发出去的招聘启事。如果没有看到的,应该也听上门去宣传的衙役们口述了。” 第133章谁第一个面试 “是!” “听说了。” 人群很配合地回应她。 人群的热情高涨,也感染了慕安然,她激动地抬高了声音,像是政府竞选演讲一样,充满ji情和煽动性。 慕安然:“方槐被革职查办,是不是大快人心?” 人群热烈回应:“是!” 站在慕安然身旁的莫不奇,被吓了个半死。 莫不奇:这慕安然,也太大胆了吧? 这样一边想着,莫不奇一边回头,往院子里张望,却看到,皇上和皇后,就站在不远处的门口。虽然身形比较隐蔽,可是,刚才慕安然的话,肯定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皇上和皇后二位的耳中。 付枭虞脸上也是惊讶不已的神情,肖玉叶就更加生气了。 肖玉叶:真是反了!当着皇上的面,居然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那方槐就算再万恶不赦,那也是之前的朝廷命官。慕安然这么说,就是全盘否定皇上的官员任命。 肖玉叶正想上前一步,阻止正在“胡说八道”的慕安然,付枭虞却伸出手臂,挡住了她的脚步。 付枭虞:“皇后你要干什么?” 肖玉叶有些生气了,虽然是当着皇上的面,可是,她怒气还是一点没有消减。 肖玉叶:“皇上,这慕安然大言不惭,你就这么由着她?她这是真蛊惑人心啊!” 付枭虞脸上的神色,已经从刚才的惊讶,转为平静,此时见皇后如此动怒,他的脸上,反而显出了淡淡的笑意。 付枭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后,现在朕在用这个慕安然,自然不会干涉她行事。咱们还是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吧。好吗?” 虽然最后两个字“好吗?”,看似是在征求肖玉叶的意见,实际上,却颇有警告的味道。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现在,慕安然可是奉了我的命,在进行人才招聘,你要是坏了她的好事,那就是违抗我的命令。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肖玉叶心中大震,她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如此纵容慕安然。 虽然心中不爽,可是,皇上都已经发话了,肖玉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低低应了声是,悄悄退到后面,站定一旁,静观其变了。 慕安然继续说道:“现在,朝廷给了咱们清江县老百姓,一个千古难逢的好机会,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还没等底下的老百姓回答,慕安然就紧接着说道:“那就是,以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招聘方式,从咱们清江县里,任用新的县令。” 人群一片哗然。 虽然,衙役们上门挨家挨户通知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们,招聘新县令的事情了,可是,当时,大家是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县衙府观望的。 没想到,现在,从慕安然的口中,也听到了同样的话。这下子,大家相信了,方槐是真的被收监了,而这新一任的县太爷,也是真的会从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中选了。 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大家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到了空前的高度。 人群中不失爆发出惊讶和欢笑的声音,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彼此嬉笑。 众人:终于啊!机会来了啊!虽然不见得真的能从他们中间,选出合适的人选。可是,只要这原县令方槐,是真的被革职查办了,清江县的老百姓就觉得足够了。 这方槐在职期间,除了祸害百姓之外,没干别的了。 “那……要挑选什么样的人啊?” “对啊,什么样的人啊?我这种的可以吗?我下田耕地可快了,又快又好。还有还有,我还会编背篓呢。” “你会编背篓算什么本事?我还会打铁呢?” “切,打铁而已,你能赶得上我杀猪厉害?我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现场闹得不可开交,仿佛只要这言语上讲对方压下去了,就能当得了这新任县令一样。 莫不奇心里直皱眉,微微摇头。 莫不奇:这么一群愚民莽夫,能从他们中间,挑出新任县令,那就见鬼了。 众人的争执吵闹,也让慕安然一阵头大。 慕安然:“好啦!别吵了。并不是你们谁力气大,会逞强斗狠,就能当得了这新任县令的。” 慕安然这一席话出来,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刚才在激烈争吵的那几个人,虽然也闭了嘴,可是,脸上却显出不忿的神色来。 在他们看来,拳头硬才是本事大,这慕安然刚才的那句话,他们就很不爱听,什么叫逞强斗狠?那是行侠仗义。 “那……要怎么样,才可以当这新任的县令?” 慕安然点点头:“嗯,这个问题问得好,接下来,我就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一次,咱们清江县的县令,是怎么通过招聘和面试的方法,最终确定人选的。” 接着,慕安然就仔仔细细地,将什么是面试,如何面试,面试的有效性,一一对老百姓做了解释。 一番解释完了,现场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慕安然:“怎么样?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好像听明白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有胆子大的,试探着问道:“意思就是,只要你慕姑娘看得顺眼,就可以成为新任的县太爷吗?” 慕安然:什么叫我看得顺眼?明明是面试表现不错,才会入选啊! 慕安然连忙澄清,免得大家误会,这招聘和面试,是慕安然的一言堂。 “当然不是了,主要是你们的面试表现。如果你们能回答得上来,面试时的问题,表现优秀,就会最终成为新任的县令。” 刚才问问题的那位,小声地嘟囔:“还是你看得顺眼,才能成啊。” 一时间,众人又是一阵沉默,以为他们发现,这招聘和面试,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慕安然也不管他们此时怎么想了,高声问道:“有没有愿意第一个来面试的?” 众人:…… “有没有?” 众人:…… “大家不要担心,其实,面试是很简单的,就是坐过来,回答一些问题而已。” 众人:…… 慕安然心里有些着急了。这看热闹的人不少,可是,真正愿意站出来面试的,却一个都没有。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这一天,将别想招到人了。 正在慕安然着急的时候,一个好听的男低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 “我来。” 慕安然心中一喜。 人群自动分开,从中间留出一条路,给那说话的人。 高高的个子,深邃的眼睛,身姿挺拔,神色……憔悴。 南江牧走到人群的最前面,眼神幽怨地看着慕安然。 “咳咳……”慕安然的眼神闪了闪,根本不敢去看他“你不行,你是……那个……反正,如果问是面试官的话,你是要避嫌的。” 这下子,刚才还寂静无声的人群,立刻热闹了起来。 “这不是南江牧嘛,是慕安然的丈夫啊!这怎么能行呢?他们两个,可是两口子,会徇私舞弊的。” “谁告诉你,是两口子,就会徇私舞弊了?” “这……那,很容易徇私舞弊嘛。” “我觉得,南江牧这个后生就挺好,如果他当了新任的县太爷,我举双手赞成。”刚才那个杀猪的大声说道。 南江牧没有回头,眼神一直落在慕安然的身上,见她此时看都不看他,南江牧的心中,更是一苦。 南江牧:安然,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呢? 那杀猪的声音太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有的点头表示赞同,有的则嗤之以鼻。 第134章莫不奇代劳 慕安然像那杀猪的师傅,投去感激的一瞥。不得不说,他这还算是句公道话,南江牧如果作为新任县令的话,绝对比那方槐好N多倍。 可是,这样的话,慕安然却不能说,不然,就会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慕安然对莫不奇说道:“这个人,和我……有关系,所以,是要避嫌的。” 莫不奇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愣了一下之后,说道:“那,就由我来面试他吧?” 慕安然对莫不奇说这话,原本是想掩饰自己的尴尬,顺嘴给莫不奇解释她为什么,不给南江牧面试。没想到,莫不奇误会了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想让莫不奇,帮她面试南江牧呢。 莫不奇的回答,倒让慕安然一愣。 慕安然:你……你帮我面试南江牧? 这样一来的话,倒算是避嫌了,可是……莫不奇知道如何面试吗? 仿佛是看出了慕安然的心思,莫不奇接着说道:“不过,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试,慕姑娘你可以先悄悄教一下我。” 这倒是可行的,反正,面试问题,几乎就那么几个经典的问题,可以让莫不奇写下来,然后,逐条问南江牧。 想到这里,慕安然点点头,然后,将莫不奇拉到后面,附耳告诉他几个问题,让莫不奇在纸上一一记了下来。 交代完之后,慕安然像是为了避嫌一样,走到后面比较远的地方站定。 而南江牧的眼神,却一直随着她动。 慕安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将头低下,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发呆,仿佛那上面有花儿一样。 慕安然心里对自己有些生气:按理说,做错事的是南江牧,为什么在他的目光下,不好意思的,反而是她?好像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一样。 想到这里,慕安然不禁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南江牧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刚才还满目哀怨的南江牧,忽然就露齿一笑,整个人的神色都明朗了起来。 慕安然更加不好意思了,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的这种互动,很容易被别人误解为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于是,慕安然立刻再次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南江牧。 莫不奇将那页写好了问题的纸,看了三遍之后,这才缓缓折好,放入了自己的袖中。 慕安然不禁暗中点头:不愧是师爷,对于他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居然只看三遍,就能记下来了。 可别忘了,这莫不奇,现在年纪已经很大了,可不比身强力健,记忆力正好的年轻人。 以他这样的年纪,能看三遍之后,将这些问题都悉数记下来,委实难得。从这一点也就可以看出来,这些年,虽然莫不奇跟着方槐,对整个清江县的政绩没有什么贡献,可是,不得不说,他的个人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准备停当,莫不奇走到南江牧的面前,先是客气地双手一拱。 莫不奇:“南江牧,久仰久仰。” 慕安然:……久仰个什么,南江牧在整个清江县老百姓的眼里,也就是一个砍柴打渔的樵夫而已。 果然,南江牧对于莫不奇的这种客套,也没有好感,他轻轻皱了皱眉,眼神从慕安然的身上,暂时落在了莫不奇的一张老脸上。 南江牧:“莫师爷客气了。今天,是你来面试我吗?” “当然。”莫不奇直起身子,抖了抖双手的衣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虽然,几分钟之前,他还在让慕安然教她,什么是面试,面试的时候,应该问什么问题。可是,这会儿,他已经是胸有成竹了。俨然就是半个专业主考官的样子。 南江牧的目光又回到了慕安然的身上,见她此时脸色微红,整个人都不敢看他,不由得心情大好,一双眼睛如善良的宝石,灼灼生辉地看着她。 南江牧:“那么……其余的面试者,也是莫师爷来面试吗?” 莫不奇:“其余的人,不是我来面试,其余的人,由慕姑娘来面试。” 莫不奇想也不想地回答。虽然,他现在对于面试南江牧已经胸有成竹了,可是,毕竟,他之前从来也没有面试过谁,让他面试一两个还凑合,要是全部的候选人,都让他来面试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所以,在南江牧问他的时候,莫不奇脱口而出,几乎没有多想。 南江牧却眉毛一挑,嘴角微勾,仿佛,等的就是莫不奇的这个答案。 南江牧:“莫师爷,不对吧?为什么别的人,都由慕姑娘来面试,单单就是我要例外。” 莫不奇有些生气了:这南江牧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大家说的话,他都当作耳旁风,完全没有听到吗?如果不是避嫌,他怎么会被赶鸭子上架,要来充当面试官啊! 莫不奇:“当然是为了避嫌。你和慕姑娘是夫妻关系,不能由她来面试你。” “避嫌?”南江牧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莫师爷,枉你还是读书人,怎么不知道‘举贤不避亲’的道理?” 莫不奇:“这……” 南江牧却不给莫不奇说话的机会,继续扬起脸,神色自信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县衙府的衙役们,上门通知的时候,可是跟我们说,这一次的招聘和面试,会秉承‘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 慕安然这个时候,终于将头抬了起来,眼神深邃地看着南江牧。 而莫不奇显然有些慌了,他的余光早就瞟到,皇上和皇后两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的门口,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呢。如果莫不奇在一个小老百姓面前,失了方寸,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莫不奇:“是啊!这一次的招聘和面试,确实遵循这样的原则。” 南江牧又笑了,仿佛,他等的,就是莫不奇的这个回答。 南江牧的这个笑容,实在是太熟悉了,莫不奇暗叫不好。 莫不奇:又着了这个小子的道了。 南江牧这个时候,不再看莫不奇,而是将他的目光,全部锁定在了慕安然的身上。因为,他知道,这么新奇、独特的点子,一定是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娘子想出来的。 既然是她的主意,那么,南江牧就要让她给一个说法。 南江牧:“既然是公开、公平、公正。为什么,就仅仅对我一个人不公开、不公平、不公正?” 慕安然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哪有!明明是为了避嫌……” 南江牧打断她:“安然,你会为了我徇私舞弊吗?你的心那么狠,恐怕,你面试我,会更严厉还差不多。” “你!”慕安然瞪着他。 南江牧的激将法起了效果,于是,乘胜追击:“如果,你不能对我一视同仁,那么,这一次的招聘和面试,就跟你们自己说的原则,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慕安然虽然心中生气,可是,她知道,南江牧的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正在慕安然踌躇间,身后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付枭虞:“安然,既然这样,我倒是有个建议。” 莫不奇眼前一亮,脸上连忙显出讨好的笑容,整个人也不由得上前两步,就差贴到付枭虞的身边,帮他扶住手臂,随时听候差遣了。 只要皇上肯出面,那他们这些人,就可以完全不用担责任了。刚才真的好紧张,生怕南江牧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后生,坏了今天的好事。 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付枭虞的身上。 只见一个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的中年男子,气质堂堂地从县衙府的大门口,边说边往外走。 第135章三人一起 莫不奇讨好地问道:“皇……咳咳,黄大人,你所说的办法,究竟是什么办法啊?”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眼睛朗如星目,脸颊丰神如玉的中年男子身上。 大家心里纷纷赞叹:好气质! 少数几个见过黄大人的,已经悄悄在人群中,普及黄大人的简介了。 “这就是朝中的大官,听说官居一品呢。” “对啊!听说,他就是慕安然的靠山呢。” …… 流言就是这么来的,一群不懂装懂的屁民,在一旁胡言乱语,误导群众。 付枭虞却并没有回答莫不奇,而是看着南江牧,眼神温和儒雅。 付枭虞:“我们三个一起面试,最终,以我们三个的综合意见为准,少数服从多数。你觉得怎么样?” 南江牧想也不想地回答:“好啊!” 反正,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能让慕安然面试他就行。 慕安然眼前一亮:对啊!可以三个人一起面试的。这种多人面试,在后世不少见。 周围的众人议论纷纷,不过,大家议论的结果却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三个人面试好! 尤其是,这三个人中间,有那位锦衣华服,气质堂堂的中年男子。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义,面试就正式开始了。 付枭虞,莫不奇,慕安然三个人,分别在三张面试席上坐了下来,而第一个接受面试的人,南江牧,则坐在了三位面试官的对面。 这种座位的布置,跟后世一模一样,可是,做这个时代,却是首例,周围围观的众人,都好奇地围过来,将四个人团团为在中间,就仿佛在大街上看杂耍的一样。 莫不奇本来想招呼衙役过来,将这群围观的人,赶到一边去的,被付枭虞和慕安然双双阻止了。 他们这次的面试,秉承的原则就是,公开,公平,公正。如果将好奇的老百姓们,窦赶到一旁去的话,势必就违背了这个大原则。 莫不奇老脸一红,连忙在付枭虞面前告罪。他这是跟在方槐的身边太久了,官僚主义已经深种。对他来说,脱离群众才是正常的,跟群众挨得太近,反而让他浑身不舒服,各种别扭。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倒没有什么反应,付枭虞则是一脸的不满意。不过,当着老百姓的面,付枭虞也不好发作,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面试还没开始,莫不奇就一头冷汗,心怀惴惴。 他明白,今天这面试,不仅仅是考验在场的面试者,更是考验他这个面试官。如果皇上对于他不满意的话,撤掉他莫不奇,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相比于莫不奇,慕安然倒是轻松很多。一来,这后世,她接触过多次面试和被面试,轻车熟路。今天又是以面试官的身份出现,对于她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而付枭虞就更轻松了,直白来说,他只是坐在面试官的席位上,镇镇场子的,并不需要发挥太大的作用。而今天,应该是慕安然的主场,所以,付枭虞乐得清闲。 南江牧坐定之后,面试就开始了。 围观在一旁的众人,已经在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了。 “我说,什么叫做面试啊?” “就是问话呗,跟三堂会审差不多,你没看,坐在上面的,还是三个人嘛。” 慕安然:…… 对于这样的误解,慕安然也不打算多做解释了,反正,他们大家都在一旁看着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一会儿就有目共睹了。 南江牧坐下之后,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扫过,仔细打量三位面试官,非常的反客为主,仿佛,他才是今天的面试官,而坐在对面的三个人,才是今天被面试的人一样。 付枭虞毫无疑问,坐在最中间的主位。 慕安然坐在付枭虞的左手边。按理来说,左为大,莫不奇的年纪和官场阅历,都在慕安然之上,应该坐在付枭虞的左边的,可是,莫不奇心中发虚,再加上,他对这个面试,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点概念都没有,自然不敢托大,所以,识趣地将付枭虞左手边的尊位让了出来。 而慕安然对于这座位的安排,却没有什么尊卑概念,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或者是说,在莫不奇的眼里,慕安然是理所当然地坐下来了,而在慕安然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南江牧却注意到了,他有些意外,可是,看到莫不奇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心中立刻了然了。 这莫不奇并不是看慕安然的面子,而是看中间这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的面子。 慕安然轻咳了两声。 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同时说道:“我们开始吧!” 慕安然:…… 南江牧:呵呵。 这份巧合确实有趣,南江牧不自觉地,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 而周围围观的众人,可就没有这么含蓄了,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慕安然脸色通红:这有什么可笑的?这些人的笑点也太低了吧? 付枭虞也是嘴角微勾,为了缓解慕安然的尴尬,他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他的声音一出,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刚才哄笑的众人,也闭了嘴,只是眼角眉梢,还隐隐带着笑意。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威严,是天生就有的。虽然付枭虞来清江县的时间非常短,当地的很多老百姓,甚至都不认识他,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这威仪发挥作用。 慕安然正了正身子,端坐在位置上,将刚才脸上的羞赧收起来,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慕安然:“你叫什么名字?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南江牧:…… “哈哈!”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人群,又爆发出了哄然大笑。 慕安然心中恼怒:这些人干嘛啊!这是经典的面试问题好吗?有什么可笑的? 南江牧黑着脸,不答反问:“你不认识我了?” 慕安然恶寒:我认识你有什么用?另外两位面试官……呃,好吧,确切地说,中间这位黄大人,不认识你啊! 周围围观的众人,也嬉笑着起哄。 “不认识自己的夫君了啊?” “看来,江牧后生,一定是有什么短处,才会让媳妇儿提上裤子不认人的。” “恐怕,不是短处,是极短之处。” 周围围观的众人,口花花地开始嬉笑。慕安然的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她现在有些后悔,刚才阻止莫不奇,将这些屁民留在现场了。 这明显就是在,干扰面试的顺利进行嘛。 付枭虞眉头一皱,眼神扫过去,只是一眼,刚才还嬉闹玩笑的众人,立刻没声儿了。 付枭虞皱眉警告:“再有无故喧哗者,拖出去杖责20大板!” 一听要打屁股,大家都老实了,再不敢乱开玩笑。 南江牧还是黑着脸,气咻咻地看着慕安然。那样子,仿佛今天慕安然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要将她用眼神射杀一样。 慕安然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你有什么不爽的啊?这就是面试!我现在是面试官,不是你床头的媳妇儿! 慕安然正色道:“作为清江县的百姓,我自然是认识你的。可是,现在我们是在面试,自然要了解你的方方面面,而且,在座的面试官,除了我之外,还有这二位,他们对你,可以说是知之甚少。如果你不介绍一下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慕安然这话说得还算委婉,南江牧的神色终于松动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慕安然刚才的解释,在他看来,还算合理。 第136章南江牧的面试 南江牧:“好,那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南江牧,今年16岁。从小在清江县长大,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几年前死后,就是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直到今年。就在几个月前,我成亲了……” 慕安然连忙打断他:“好了,简单介绍一下就行,不用事无巨细地都说。” 南江牧幽怨地看了慕安然一样,仍然不死心地加了一句:“我的媳妇儿就是……” 慕安然:“好了!我们要了解的,是你这个人本身,不牵扯其他。” 慕安然的脸上,不自觉地,又飞起了两摸红霞。 莫不奇有些好笑:这慕安然,是极力想在众人面前,撇清她和南江牧的关系啊! 付枭虞则好奇地问道:“南江牧?你姓南?听你的口音,好像不似本地人,你祖籍哪里?” 南江牧的眼神,落在了付枭虞的身上,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爷爷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不过,我祖籍确实不在这里,至于,祖籍址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慕安然有些着急了,这南江牧,刚才皇上问了他两个问题,他却只回答其中一个,这是……听力有问题,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慕安然连忙又帮着付枭虞问了一遍:“你姓南?” 这个问题,如果是付枭虞来问还好,虽然南江牧在一开始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已经说过自己姓南了,可是,付枭虞毕竟对他不了解,多问一句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这个问题,换作慕安然来问,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南江牧:再不济,你是我的娘子,不会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吧? 南江牧:“你觉得呢?” 慕安然:……靠啊,我这是帮付枭虞重新问你呢,你以为,是我不知道啊! 哎,这些没有参加过面试的人,经验少,根本就不明白,慕安然这是在帮他呢。 慕安然正要发作,一旁的付枭虞呵呵一笑,用折扇的一端轻轻敲了敲,慕安然这边的桌子,示意她不要动气,他已经不关注这个问题了。 慕安然这才压下了心里冒出来的那股邪火,轻哼了一声。 南江牧也是心中不爽:安然,就算你还在生我的气,也不至于装作完全不认识我吧? 付枭虞:“这清江县原来的县令,方槐,你认识吧?” 南江牧:“自然是认识的。” 付枭虞:“你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看法?” 慕安然:! 付枭虞不愧是天子啊!这面试官员这方面,很有悟性嘛!这么快,他就找到门道了,知道应该怎么问一些尖锐,又能体现面试者能力的问题了。 南江牧摇摇头:“方县令渎职。” “能说得具体一些吗?”付枭虞轻摇折扇,悠闲问道。 一旁的莫不奇则是替南江牧捏了一把冷汗。 这当着当今圣上的面,说之前官员的坏话,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啊!万一龙颜大怒,那他南江牧者项上人头,很可能就不保了。 南江牧略微一思索,然后,抬起头,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南江牧:“具体来说,方槐县令渎职,表现在这几个地方。一,闭塞言路,对于老百姓的声音,方县令向来都是充耳不闻的状态。二,政务松懈,清江县这么多年来,一直处于赤贫状态,跟官府的无作为有很大的关系。别的不说,就是这清江县和外界连通的交通问题吧……” “哦?”听南江牧提起了清江县和外界的连通,付枭虞立刻来了兴趣,一直在轻轻摇晃的折扇,也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显得,对南江牧刚才的话题很感兴趣“对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 南江牧心中一喜,他原本只是发发牢骚,想着这官府都是一丘之貉,就算今天在这现场搞了个什么招聘面试,也是挂羊头卖狗肉,忽悠忽悠人民大众而已。 说不定,最后上任的,是莫不奇或者方槐的亲戚什么的。 更有可能,那方槐从监牢里出来,官复原职。 对于这官场的阴暗揣测,老百姓和莫不奇的想法,倒是出奇地一致。 此时南江牧听到这位黄大人,对他的想法感兴趣,就仿佛昏暗之中,惊险一点亮光一样,让他惊喜不已。 南江牧激动得坐直了身子,神色也从刚才的略微懒洋洋,变得激动澎湃起来。 南江牧:“要说最好的办法,那自然是在清江上,修建一座大桥,能够连接清江县和外界。不过,这个办法耗时太长了,临时的办法,倒挺简单。” “哦?”啪地一声,付枭虞将折扇合了起来,身子前倾,神色微动“什么临时的简单办法?” 南江牧:“那就是造船。用船只在清江上来回摆渡。” “哦!” “这倒是个好办法!” “可是……这船到哪里去弄呢?据我所知,咱们清江县,还没有过船呢,那种小木筏子,很容易在宽广的清江上出事儿的。” 付枭虞还没有表达,周围围观的众人,倒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付枭虞抬眼看了一下周围。 这一次,周围的群众,并没有因为他的眼神停下来讨论,反而……讨论得更加热烈了。 清江县交通不畅,常年无法和外界来往,这已经是清江县老百姓最大的痛。所以,大家在听到这个问题时,才会反响这么热烈。 付枭虞嘴角微微一勾,虽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全民参与的雏形,可是,以他的政治明锐,敏感地发现,这个现象,是好现象。 于是,付枭虞回过头,看着南江牧问道:“他们说的这些问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如果没有办法解决这些实际问题,你刚才提出的设想,就是空中楼阁。” 南江牧则不以为意:“他们说的问题,都太简单了,制造船只即可。小木筏子?那种简陋的东西,能叫船吗?” “啊?”这下子,大家都惊讶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大言不惭的后生。 付枭虞双手一紧,激动得手指轻颤:“你真的有办法。” 南江牧却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慕安然,然后,下巴一指,神色暧昧:“她知道。” 慕安然脸上一红,然后,轻咳一声说道:“这个……是你面试,请你自己阐述清楚,什么是船?你有造船的经验吗?别扯在场的面试官,乱攀关系。” “哈哈!”在场的众人,再次哄笑了起来。 这一次,南江牧摸了摸鼻子,却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一勾,仿佛这伶牙俐齿的小娘子,才是他妻子原来的样子。 慕安然会嘴上对他这样,就说明,她不生气了。 南江牧心情大好,于是,转头对付枭虞郑重点了点头:“我做过船的,之前还用我做的船,横渡清江,去了卫城县。” 付枭虞心中一松,如果眼前的南江牧能够造船,那之前慕安然给他出的难题,也就解决了,付枭虞也就有希望,快速地从慕安然这里知道,那精盐的来历了。 毕竟,只要能够连通清江县和外界就可以了,并不一定非要建一座大桥在清江上啊。 付枭虞随口一问:“你去卫城县干什么?” “去卖盐啊。”南江牧回答道。 慕安然一惊:!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南江牧就雪上加霜地加了一句:“咱们家安然自己制作的精盐。” 付枭虞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哈哈哈! 付枭虞转头好笑地看着慕安然:“真的吗?你家娘子慕安然,制作出来的精盐?” 第137章猪一样的队友 南江牧点头,正想回答是。 慕安然大声打断他:“南江牧!面试之外的问题,不要乱回答!” 南江牧一愣,不明白慕安然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付枭虞却放声大笑:“哈哈!安然,已经来不及了。你觉得,就算他现在闭嘴,我还能不知道吗?” 慕安然:……好吧,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慕安然不满地瞪了南江牧一眼,后者则是满头的莫名其妙。 南江牧: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南江牧有些懊恼,他刚刚才以为,慕安然不生气了,可是,刚才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看来,是他坏了慕安然的好事,让眼前的这位黄大人抓住了把柄。 付枭虞心满意足地转过头,继续对南江牧问道:“如果让你来当着清江县的县令,你有信心,当好这个地方父母官吗?” 南江牧一挺胸:“当然。” “好,你先回去吧,有了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付枭虞十分满意地点头道。 慕安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付枭虞也是穿越过来的吗?为什么他面试别人的范二,比她这个后世的职场女性还专业? 南江牧一愣:“这就完了?那我到底,算是通过了你们的面试,还是……” 慕安然赶忙解释:“这只是第一次面试,如果有合适的人选,说不定还会进行第二轮面试,你先回家,耐心等着吧。” 南江牧疑惑地问道:“那我可以站在旁边,和他们一起围观吗?” 慕安然:…… 慕安然艰难点头:“当然可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慕安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开放的面试氛围的。面试完的候选人,居然可以在场边围观别的候选人继续面试。 南江牧退下之后,付枭虞往桌面上瞥了一眼,然后,喉头一动,轻轻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说,莫不奇可是察言观色的行家里手。对于付枭虞的这个细节,一旁的慕安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然而,莫不奇立刻就起身,对站在一旁的一个衙役交代了几句,不一会儿,那衙役就端上来三杯极品好茶,放在了三位面试官的面前。 付枭虞面上神色虽未动,可是,手指却轻快地敲了敲折扇,显然对于莫不奇的上道很是满意。 莫不奇一直在密切关注付枭虞的神色,此时见自己刚才这番拍马屁的动作,赢得了主子欢心,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 莫不奇抬起头,对围成一圈的众人喊道:“还有谁?还有谁?” “我……我。”一个怯怯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慕安然定睛一看,一个个子干干瘦瘦的男人,从人缝中艰难挤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藏青色的粗布,脚上穿着一双已经洗得看不出来颜色的鞋子,脚趾头的地方,还破了洞,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从他露出来的脚趾头可以知道,他根本就没有钱穿袜子。 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这一身的寒酸,那男人往后缩了缩,头也埋得很低。 付枭虞温和说道:“你过来,别站在那里。” 那男人抬起头,慕安然发现,他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可是,年纪看起来应该不大才对。这说明,他应该是常年愁眉苦脸,形成了天然的苦瓜脸了。 莫不奇看到他,就不耐烦地嚷嚷了起来。 莫不奇:“陈东!怎么又是你?你还想来面试县令,太不自量力了。” 那陈东听了这话,浑身一颤,仿佛被点中了心中的某一个按钮一般,整张脸上,都显出激动有绝望的神色来,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甚至,有些癫狂。 陈东:“怎么了?怎么了?你们都瞧不起我们这种行当的人,是!我们是干着吃死人活儿的饭,可是,我们也是靠双手劳动啊!我们没有去偷,没有去抢,我们……你们总要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慕安然不清楚,这陈东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可是,看他这副样子,着实可怜。 付枭虞也是皱着眉头,看着陈东不说话。 莫不奇可能觉得,陈东这副癫狂撒泼的样子,实在太不好看,刚想下令,让衙役们将陈东拖下去,才猛然惊觉,皇上还在一边儿呢,哪里轮得到他莫不奇发号施令。 心中道了一声‘好险’,莫不奇立刻讨好地问付枭虞:“黄大人,这陈东,实在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卑职觉得,应该将他仗责出去。” 话还没说完,付枭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莫不奇立刻不敢说了,连忙顿住话头,恭敬道:“还请黄大人定夺。” 付枭虞对一旁的陈东招了招手,神色和语气,都空前地温柔:“你过来。” 慕安然觉得,付枭虞的语调中,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悲悯。 他的子民,在天朝之内,居然被逼到这种境地…… 人生而平等,只要是靠双手吃饭的,都应该值得尊敬。 今天,既然他付枭虞在这里主持这个招聘面试,将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放了出去,那就应该给老百姓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待遇。 那陈东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愣。 刚才莫不奇的那番话出来之后,他的心就乱了,以为官府都一个模样,是不可能给他机会了。可是,没想到,现在,坐在中间那位气质堂堂的男子,居然向他伸出了手,温和慈爱地让他过去。 对!那眼神就是慈爱,是一种悲悯怜惜到了骨子里的疼爱。 可能,真的只有天子对于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子民,才有这样的眼神吧。 陈东连忙快步走过来,在刚才南江牧坐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神色急切,一副生怕失去这种转瞬即逝的机会的样子。 一旁的莫不奇,脸色黑得都快打雷闪电了。 莫不奇心里清楚,他刚才的这番表现,又得罪付枭虞了,好不容易用三杯极品茶水,赢得的好感,分分钟就被他自己给作没了, 莫不奇在心中长叹一声:哎! 付枭虞看着他的样子,温和地问道:“你叫陈东?” “是,耳东陈。” “你刚才说,你们的营生……是吃死人饭的?那是什么?”付枭虞的神色一直很温柔,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一点应该有的好奇都没有,反而倒像是心理医生在引导病人一样,温温柔柔地让对方多说一些话,说出内心的顾虑和恐惧。 果然,陈东听到付枭虞问起这个问题,立刻尴尬起来,他的双手搓了搓,脸色唰地一下子就绯红了。 付枭虞:“没关系,只要是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劳动,就没有什么丢人的。万民生来就是平等的,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付枭虞的这一番言论,差点将一旁的慕安然,从凳子上惊掉下来。 慕安然:乖乖!则皇上的思想很超前啊!如果真的以这个核心思想治理国家的话,那一定是一代明君啊! 陈东听了付枭虞的话,仿佛获得了极大的鼓舞,他的脸上,显出了从来没有过的自信,原本皱成一团的苦瓜脸,也舒展开了很多,整个人这才显现出了许多,和他这个年纪相符合的神态。 陈东:“我家……是开棺材店的。反正,白事相关的活儿,咱们都干。这些人……” 最后这几个字,陈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同时,眼神在四周围观的众人脸上扫过。 陈东的眼神太过怨毒,目光所到之处,大家都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 第138章一语点醒陈东 “这些人都是白眼儿狼!”陈东接着说道,眼神已经回到了付枭虞的脸上“家里死了人的身后,就巴巴地来找我们,一旦下了葬,事情了了,就看不起我们,嫌弃我们身上沾着死人的晦气!” 付枭虞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点了点头。 付枭虞:“在你看来,他们这是过河拆桥。” 陈东仿佛遇到知音一般,大声说道:“是啊!他们这群人,就是过河拆桥,有本事,家里死了人的时候,别来找我们啊!” 人群中,明显有人的神色已经不忿了,要不是看在付枭虞在场,估计能冲出来打陈东。 付枭虞轻轻笑:“可是,你是开门做生意的啊,你收了别人钱,就得替别人办事。做生意的是你,怎么,反而要要求顾客对‘你’笑脸相迎呢?” 陈东一怔,这个问题,他还从来没有想过。 “就是啊!开门做生意,还看谁都不顺眼!我们家里死了人怎么了?哪一次该给的钱,我们没有给你了?”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付枭虞的话。 看来,大家对这陈东怨气满天的样子,容忍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东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刚才付枭虞的那句话,是将他从蒙昧愤怒的状态中点醒了。 陈东:对啊!生意往来,一手交钱,一手办事。谁也没有亏欠谁,他为什么还要求那么多呢? 一旁的慕安然,见陈东一脸震惊的可怜样儿,也忍不住在一旁提醒他:“陈东,你所要求的,希望乡民们尊重你,那是生意之外的事情,不能跟你的生意混为一谈。别人敬你爱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同样,嫌弃讨厌你,也不是因为你的工作。人情往来,都是相互的。你平时跟大家没有走动,见了面也只是臭脸恶语相向,怎么能奢望,大家对你好言好语,笑脸相迎呢?” 慕安然的一番话,付枭虞不住点头。这正是他想说的,没想到,这丫头,也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陈东:“那……那……” 这下子,陈东的脸比之前,被莫不奇鄙夷之后,更加地红了。 陈东是真的深刻认识到了,之前他自己的狭隘无知。 这个时候,经过大家的点拨,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一时间,觉得无地自容。 付枭虞也看出了他的尴尬,转移话题说道:“好了,今天,咱们就不再说这个事情了,谁也不许提了,明白吗?” 最后这句话,付枭虞是扫视四周,对众乡邻说的。 大家都默默无语,脸上神色还算服气,可能,他们都看出来了,陈东有了悔改的意思,所以,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陈东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付枭虞问道:“你怎么想着,要来应聘这清江县的县令呢?” 不用付枭虞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陈东,可不是一块儿当官的料。 陈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垂下头,泄气地说道:“我想当上县令之后,他们这些人,就不会瞧不起我了。” 人群中,有人‘嘁’了一声。 看来,以陈东刚才的状态,就算他当上了县太爷,大家还是会瞧不上他的。 正如刚才慕安然所说的,一个人是否被尊重,被爱戴,跟他的身份地位,是没有关系的。 只有,有人格魅力的人,才会赢得别人的喜爱。 陈东听到那一声,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他现在也意识到了,这种想法,看起来多么可笑。 如果,一个县令的身份,就可以改变别人的态度,那方槐在这个县令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会招来那么多的骂名。 显然,官位不是改变人心的办法。 陈东现在明白了这个道理,还不算迟。 付枭虞点了点头:“志气倒是有的。” 后面的话,付枭虞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陈东攥紧衣角的双手。 陈东此时低垂着头,耳根都红了,双手紧紧字攥着衣角,显然,整个人都在和自己的内心作斗争。 付枭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付枭虞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打扰他为好。 慕安然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个可怜人,在清江县这么多年,一直遭受别人的白眼,使得他的性格,更加的偏激了。 想着,慕安然站起身来,绕过面试官的桌子,走到陈东的身边,蹲下身子,抬起头,用仰视的角度看着他。 陈东虽然埋下了头,可是,慕安然这个角度望着他,两个人还是能清晰照面。 在陈东一愣神儿的当儿,慕安然粲然一笑。 慕安然轻快的嗓音,犹如三月暖阳,在陈东阴霾满布的心田上,强势扫开了一片霞光。 慕安然:“你在想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该纠结在这些小情绪里。咱们清江县,要是没了你们家的这门儿生意,亡亲们的魂灵,怎么能安息?” 陈东:! 慕安然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众人也是一默。 平心而论,陈东家的白事活儿,干的的确不错。这么多年来,在这清江县,也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亡魂,让逝者安息。 “其实,陈东这个后生,也挺不错的,至少,干活儿踏实,不掺水。”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就如一颗火星,跳入了干草堆一样,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在人群中产生了连锁反应,大家都开始各自说着自己的感受。 “对啊!其实我也觉得,这孩子不错,就是性子倔了一些。” “对,这孩子,心眼儿还是挺好的,上一次咱家老头子去了,我当时啊……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孩子,就守在我家老爷子的灵堂前一夜,跟亲儿子守孝一样,要不是他陪着,我也跟着我家老头子去了……呜呜呜……”说话的,是寡妇马大婶儿,无儿无女,只有一个老伴儿相依为命。当年她家老伴儿去世的时候,她肝肠寸断,一心想着要追随而去呢。 好在,她想明白过来了,还是活着好,活着,还能有一点念想。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每年清明,老头子的坟头,就没人去上香了。 一时间,大家纷纷有感而发。 陈东惊讶地抬起头,回望围在一旁的众人,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得温和,再从温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原来,在乡亲们的心目中,他陈东,还有这么多的优点啊! 他原本还一直以为,他在别人心中,一无是处呢。 忽然,原本坐在凳子上的陈东,忽地站了起来,将蹲在地上的慕安然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呢。 慕安然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想要劝解一下他。 没想到,陈东却身子一躬,弯腰向众人鞠了一躬。 全场一静,只有风声,卷走了地上的几片树叶。 然后,陈东直起身子,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跑开了。 他这是……又不好意思了呢。 “哈哈!”反应过来的人群,又爆发出了一阵哄笑。不过这一次,笑声中没有嘲弄和讥讽,有的只是谅解和善意的打趣。 莫不奇站起身来:“好了,好了啊,陈东已经走了,还有没有人,愿意来试一试的啊?” 话音刚落,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起冲到了候选人的位置,他们都想来试一试,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成为本县的县令呢。 慕安然回到座位上,三个人一起,对那几个年轻人,一一进行了面试。 都不甚理想,付枭虞不禁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第139章生拉硬拽来面试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女子的笑声,很张扬地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是笑死人了,这些人,大字都不识几个,还敢来应聘本县的县令。这是谁出的好主意,什么人都能来试一试,当这县衙府,是菜市场呢?” 这声音太过熟悉,慕安然就算不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赵芳拽着她身后的男子,往那面试候选人的凳子面前走。 身后的范俊,仿佛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和慕安然这么相对而坐,实在是有些尴尬,所以,一直往后缩,犟着不出来。 赵芳却不给他往后缩的机会,她眼睛一瞪,手上的力道也变大了:“干什么你?这点出息都没有?你要是当了本县的县令,我也能跟着享福啊!走!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一通生拉硬拽,终于把范俊,从人群中,拉到了三位面试官的面前。 赵芳傲然地看了一眼,坐在左手边的慕安然,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然后,故意很大声地,仿佛是在对范俊说话,实际上,全部都是说给慕安然听的。 赵芳:“范俊夫君啊,你可要努力啊,你要是成了咱们清江县的县太爷,那我可就是县太爷的夫人了,恐怕,有些人,连肠子都要悔青了呢。” 这话说得也太气人了,饶是气性像付枭虞这么好的人,也忍不住沉下脸来,啪地一声,将折扇收起来,不悦地敲了敲桌面。 付枭虞:“这位姑娘,要面试的人,是你,还是这位少年?” 赵芳一见和她说话的,是黄大人,立刻眉开眼笑:“自然是我家夫君了。” “既然是他,那请你退后,到一边儿等着去吧。”付枭虞黑着脸说道。 赵芳:…… “哼!”虽然是付枭虞赶她走,可是,赵芳在转身的时候,却对慕安然重重地哼了一鼻子。 慕安然虽然觉得赵芳莫名其妙,可是,也不想和她计较。 范俊这后生,一坐在付枭虞的对面,跟刚才那几个刚面试完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得不说,范俊这个渣男,长得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付枭虞刚刚还意兴阑珊,立刻就来了精神。 付枭虞笑着问道:“怎么?自己对这县令的位置,没有兴趣?” 范俊咽了咽口水,虽是极力不去看慕安然,可是,眼珠子还是忍不住往慕安然的方向动了动。 范俊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又摇了摇头。 付枭虞皱眉,表示不解。 付枭虞:“哦?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范俊:“这……” 此时的范俊,再没有了平日里哄骗女人时,花言巧语的那种油嘴滑舌,看起来,仿佛木讷的老实人一样。 他这副样子,倒让付枭虞有几分的喜欢。 刚才的那几个面试的后生,有些太急功近利了,让付枭虞一时有了审美疲劳,倒是眼前的这个俊美后生,一副不为官职所动的样子,让付枭虞生出了几分好感。 付枭虞以为他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于是,身子往后一靠,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但说无妨。” 范俊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不然,也不会只凭着一张嘴,就骗到了那么多的妙龄女子。 无权无势,但是,有张油嘴滑舌的嘴,也是能抱得美人归的啊! 这范俊,就是最鲜活的例子了。 慕安然一直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她倒想看看,这范俊,能有什么出彩的表现。 范俊意识到,付枭虞对他很有好感,于是,立刻调整了一下坐姿,装出一副很是儒雅有礼的样子,先是对在座的三位面试官,一一施了礼。 在范俊向慕安然施礼的时候,身后的赵芳,尖叫了起来。 “干什么呢!面试就面试,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范俊,你别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人群中,有几声零落的嬉笑声。 范俊面色一红,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范俊分析了一下现场的形势,很快便认识到,他现在需要讨好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坐在正中间的这位黄大人。 至于莫不奇,很显然,他是以黄大人的马首是瞻的。如果黄大人对范俊青眼有加,莫不奇一定不会有反对意见。 比较棘手的,就是慕安然,不过,既然她刚才都让南江牧面试了,自然也就给了范俊一个绝好的把柄。如果到时候,慕安然敢从中作梗的话,他就说,慕安然这是想让自家夫君上位,所以才处处刁难。 心里打好了如意算盘,范俊的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来。 范俊开始侃侃而谈了。 范俊:“黄大人,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付枭虞再次一个‘请’的手势,同时,脸上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来。 范俊:“很多人都垂涎县令的这个位置,可是,在下不是。” 人群中有人已经开始‘嘁’了。这话也太假了,大家乡里乡亲这么多年了,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一清二楚。像范俊这种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人,在这里装什么忠厚仁义、淡泊名利,只会让大家觉得是个笑话。 范俊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在下在意的,就是施展自己的抱负,为朝廷效力。当今官场,实在是有太多,如方槐县令之流,在其位而不谋其职,尸位素餐,为祸一方,凉了老百姓的心。” 付枭虞情不自禁地点头。 慕安然却是眉毛一扬。 慕安然:不错嘛!渣男还挺会忽悠的。不过,说了半天,也没见他说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想到这里,慕安然轻轻侧头,悄悄看了看付枭虞的神色,只见刚才还兴致盎然的付枭虞,此时也是轻皱眉头,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皱眉范俊的表现,还是皱眉范俊所说的官场现状。 范俊:“大丈夫应有鸿鹄之志,而造福百姓,不一定非要局限于县令这一个职位。” 慕安然:! 这渣男!心挺大啊!他这意思,县令的官儿还太小,他看不上是吧? 这下子,慕安然有些沉不住气了,出言问道:“范俊,先别说那些空话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除了刚才南江牧说的那两个问题,你觉得,方槐在职期间,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才导致了清江县一直处于赤贫状态?” 付枭虞轻轻点了点头,对慕安然投来了赞赏的一瞥。 范俊正唾沫星子乱飞,高谈阔论得正得意呢,慕安然的这个问题一出来,他明显一愣。 范俊:“这……” 范俊‘这’了好几次,也没有下文。 说实话,他的心思,都花在泡女人上面了,哪里关注过官府在做什么,没做什么。 所以,慕安然的这个问题,对于范俊来说,实在是有些太难了,他居然连几句漂亮话都说不出来。 范俊此时的表现,让站在人群里的赵芳着急了。 赵芳冲慕安然大喊:“慕安然!你干什么?故意为难我们家范俊是不是?你是不是还痴心妄想,惦记着咱们家范俊呢?啊?” 赵芳的这话实在难听,连周围围观的乡亲们都不愿意了。 “赵芳,你这话怎么说的呢?刚才安然问的这个问题,哪里错了?就连我这个大老粗,都知道那方槐哪里做得不好,随口就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怎么?你家范俊,想当县太爷的人,却一条也说不出来?” “就是嘛,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不是那块料啊,就赶紧把位置让给有才有德的人,哼!” 那人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有德’两个字咬得很重。 第140章以范俊为质 赵芳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出面维护慕安然。 赵芳不服气了,一挺胸,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然后,背朝三位面试官,面朝正在围观的众人,一手叉腰,一手横扫众人,一副指点江山,骂尽整个清江县的气势。 赵芳:“你们就别在这里充大尾巴狼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以前怎么不见你们维护她慕安然啊?还不是听说,她在朝中有靠山,你们就巴巴地凑上去,想要讨好人家,拍人家的马屁不是?” 赵芳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就算这围观的众人中,有些人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可是,她这么说出来,谁还会承认啊?只会将矛头一致对准她赵芳。 “说什么呢?你别含血喷人了!”这还是说得斯文温柔的。 有粗鲁泼辣的,直接就开始骂人了:“满嘴喷什么猪粪呢!” 赵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欺负慕安然,欺负惯了,还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像慕安然一样,那么好欺负呢。没想到,大家都不是软柿子,根本就容不得她任意。 赵芳呼哧呼哧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却不知道,这气应该往哪里撒。 忽然,赵芳福至心灵,仿佛知道,这满腔的怒火,到底应该发泄到哪里了。 她一转身,整个人的气势,都随着她的指头,剑指一方。 赵芳眉毛倒竖,厉声喝道:“慕安然!你这狐狸精,你可真够能耐的啊!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呢?什么朝中有人,我看着你长大,你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你在朝中,根本就没!有!靠!山!。那些想要巴结你,讨好你的人,真是瞎!了!狗!眼!” 赵芳这番气吞山河的谩骂,慕安然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和这种泼妇当街对骂? 慕安然:呵呵……我还没有疯。 这边赵芳骂得爽快,那边的范俊,却不知何时,被人一脚踹在了地上,整个人一个匍匐在地,狗吭泥。 范俊门面上,立刻就血糊糊的了。 听到动静的赵芳,回过脸来的时候,立刻就被吓傻了。再定睛一看,那个一脚踏在范俊背上,让范俊不能翻身的人,正是慕安然的丈夫南江牧。 赵芳急得都快疯了,连忙冲上去,想要将南江牧推开。 赵芳:“南江牧!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男人!” 然而,赵芳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南江牧都纹丝不动。不仅不动,脚上的力道还更大了,范俊在南江牧的脚下,凄厉尖叫,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齐肩踩断了一样。 范俊:“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南江牧……你……哎哟,你快放开我啊!” 南江牧傲然地抬起脚,还没等范俊挪动一下,南江牧就一脚踢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又狠狠一脚踩了上去。 赵芳尖叫,整个人想要冲上去跟南江牧拼命。 南江牧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冷笑:“你要是敢过来,我下脚的地方,可就是他的了。” 赵芳一愣,瞬间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范俊在南江牧的脚下惨叫,听到南江牧说,要踩断他的,他立刻面如土色。 范俊连忙求饶:“江牧,江牧……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南江牧却不提要求,只是间或将自己的脚拿开,狠狠踢一脚,再继续用力踩。 慕安然有些惊讶,皇上在场呢,这南江牧这么冲动,就不怕被治罪嘛! 慕安然正着急,想要站起身来阻止南江牧,一旁的付枭虞却阻止了她。 付枭虞轻轻摇头,神色悠然,仿佛在看一处好戏一般,声调懒洋洋的,和刚才与陈东说话时的语气,判若两人。 付枭虞:“恶人自有恶人磨,由他们去吧。” 慕安然:恶人?按皇上这说话,他们三个里面,南江牧就是最恶的恶人了哦? 想到这里,慕安然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说起来,这赵芳和范俊也是活该。慕安然当然知道,南江牧这么冲动是为了什么,于是,也就不担心了,既然都发话了,让她安坐一旁看好戏,那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坐在一旁仔细看呐。 赵芳见她自己没有办法,将范俊从南江牧的脚下解救出来,立刻意识到,南江牧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替慕安然出一口气。 这一切,都是她惹的祸,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南江牧放过范俊,肯定需要慕安然先消了气。 赵芳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到慕安然的面前,在她的桌子面前跪下,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不断地求她饶了自己。 赵芳:“安然,你大人有大量,就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儿上,饶了范俊吧?他……他怎么说,也是和你定过亲的啊,你不能这么绝情吧?” 赵芳不提定过亲的事情还好,她一提这个事情,南江牧脚下的力道更重了,甚至,整个人都几乎站在了范俊的肩膀上。 范俊叫得更凄惨了。 赵芳回头一看,那范俊面色都变成了猪肝色,要是再不放开他,范俊怕是没命了啊! 赵芳心急如焚:“安然,安然,我的好妹妹,你就可怜可怜姐姐吧!范俊他是我男人啊!他要是死了,姐姐我可就要守活寡了啊!” 慕安然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县衙府的院子里走。 赵芳一慌,连忙跪走过去,拦在了慕安然的前面。 慕安然心中烦乱,冷着脸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刚才你出口伤人的时候,不是很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吗?何必这个时候,低三下四地来求我?” 赵芳连声求饶:“安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要打要骂,直接往我身上招呼,我绝无怨言。” “呵呵。”慕安然冷笑“骂你?我怕脏了我的嘴。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起开!不要挡着我的路。” 慕安然现在可不想当什么烂好人,看到赵芳求情就心软。她这十几年,受过赵芳的欺负还少吗? 今天,就让她连本带利地还回来吧! 反正,皇上也没有阻止南江牧行凶嘛,就当是,奉旨报复了。 赵芳:“呜呜,哇哇……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就能狠得下心,看着我们两个受苦啊!慕安然,你好狠的心呐!” 慕安然不胜其烦,不想理眼前这个疯女人,于是,绕过她,继续往县衙府的院子里走。 赵芳还想拦住她,却听到身后一个威严的娇美声音响起。 “来人啊!将这个在县衙门口,撒泼的女人,给我带到后院!” “是!” 立刻有好几个宫人冲过来,将赵芳从地上抓起来,拖进了后院里。 赵芳被拖着,经过慕安然身边的时候,满眼惊恐地看着慕安然,不停地大叫:“他们是谁?安然,他们是谁?让他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我不去!” 慕安然:……皇后出面,你敢说你不去? 是了,这种女人撒泼耍赖的场面,作为皇上不要出面干涉,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却是可以主持公道的。 然而,并没有在县衙府门口,当着众乡亲的面主持公道,而是命人将赵芳,拖进了县衙府的后院,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到底的主持公道,真的公道吗? 在慕安然愣神的当儿,一个宫中侍女,碎步走到慕安然的面前,恭敬一福身,然后,起身凑近慕安然的耳朵,悄悄说了句:“娘娘请慕姑娘移步后院。” 慕安然:皇后让我也进去? 第141章赵芳颠倒黑白 赵芳被拖进了后院,衙役们将她一把推在地上之后,就全部退散了。 慕安然也跟着走进了县衙府的后院。 县衙府的大门被紧锁了起来,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的情况。 肖玉叶在宫人侍女的簇拥下,在一张舒服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一旁的侍女连忙将一个厚实的靠枕,垫在了椅背处,肖玉叶轻轻看上去,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肖玉叶的腰不是太好,需要处处时时,精心呵护。 赵芳原本吓得瘫坐在地上,看到慕安然也跟着进来了,她连忙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肖玉叶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妙龄女子,一个如初放的野菊,一个如含苞的牡丹。野菊开得早一些,虽然现在开得正艳,可是,和来日牡丹的芬芳华贵,艳压群芳,不可同日而语。 肖玉叶问赵芳:“你是赵芳?那范俊是你什么人?” 赵芳一直在打量肖玉叶,见肖玉叶貌美不可方物,气质卓尔不群,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揣测对方的身份。 赵芳:她是谁?方槐的夫人吗?这么美……方槐应该没有这么好的艳福,那……一定是那黄大人的夫人了。 此时见肖玉叶问起自己姓名来历,赵芳不答反问:“你是谁?” 这般无礼! 旁边的宫人正要出言教训,肖玉叶一抬手制止了。 肖玉叶温和地笑,然而,眼角却全是冷意:“你叫我黄夫人就可以了。” 赵芳高兴地一拍手:“果然是黄大人的夫人啊!夫人,你可要为我,为我家范俊做主啊!哦,对了,范俊……范俊是我的夫君。” “你们成亲了?”肖玉叶问道。 刚才在县衙府的门口,肖玉叶观察了半天,那范俊和赵芳的互动,委实有趣。如果是老夫老妻,范俊的神色之间,为什么会那么躲避慕安然? 赵芳脸都不红地说道:“我们已经定亲了,而且,拜堂成亲的日子都选好了。范俊是我的夫君,这一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跑不掉的。” 肖玉叶嘴角微勾,心里呵呵一笑:倒是自信得很。 肖玉叶的眼神,转向了慕安然,只见后者一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完全事不关己。 不知怎的,肖玉叶在看到慕安然和皇上互动的时候,心里酸酸涩涩,可是,看到别人欺负慕安然,她又完全不能忍,仿佛她的身体里,有一股本能,让她没来由地,想要保护这个花骨朵儿一样的女孩儿,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肖玉叶:“慕姑娘,刚才赵芳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吗?” 慕安然点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那脸上的神色实在太淡漠了,仿佛根本就不关心,那范俊到底跟谁成了亲,他的妻子是不是自己。 肖玉叶心中沉吟,这么看来,慕安然对于这个范俊,是没有什么情愫的。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原本肖玉叶还担心,那范俊会让慕安然牵肠挂肚,徒增神伤,没想到,慕安然压根儿就没有将范俊和这个赵芳,放在眼里。 肖玉叶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倒是我之前误解了。既然没事儿,那就这么算了吧。” 一听要算了,那赵芳首先不依了。 赵芳:“黄夫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这慕安然,明显就是为了她们家南江牧的私利,公然对我们家范俊打击报复啊!” 肖玉叶:“打击报复?何来报复一说?” “这……”赵芳眼珠子一转,然后说道“当初,这慕安然死皮赖脸地追我们家范俊,我们家范俊看不上她,她后来才不得已嫁给了南江牧。正因为她心里有一股不服气的怒火在呢,所以,每次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找我们家范俊的茬。” 慕安然在一旁听得火起。 慕安然:“赵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颠倒黑白?你们做的那些破事儿……” 慕安然还没有说完,赵芳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尖叫了起来。 赵芳:“你看你看!你又开始狡辩了。慕安然,我告诉你,你再怎么狡辩都没有用,事实就是事实。你就算再嫉妒我和范俊,再使多少的绊子,想要将我们两夫妻拆散,都不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最后这几个字,赵芳几乎是斩钉截铁,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慕安然简直无语,世界上还真有一种人,颠倒黑白,满嘴谎言而不脸红的。 肖玉叶好笑地看着赵芳在面前上串下跳。 就算肖玉叶不了解事实的真相,可是,她也知道,赵芳说的,一定不是真的。 首先,从慕安然的表现来看,对那范俊,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好吗?不仅没有意思,在看到范俊被打的时候,慕安然甚至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你说这样的慕安然对范俊有意思?死缠烂打,求而不得?呵呵,请不要太搞笑了好吗? 另外,那南江牧显然比范俊强了百倍不止。南江牧一看就是将相之才,能担大任。而那范俊,不过是油嘴滑舌,偷鸡摸狗之辈,他拿什么跟南江牧比? 要说慕安然追求范俊不成,最后万不得已才嫁给了南江牧,肖玉叶只想说:慕姑娘的眼睛可并没有瞎。 有了这些分析在,任凭赵芳一副指天发誓,撒泼耍赖的样子,肖玉叶还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而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走过来,附耳悄悄对肖玉叶说了几句。那肖玉叶的眼神倏地变得冰冷无比。 肖玉叶:“好了,赵芳,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今天有夫人我在这里,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赵芳大喜:“真的?” 肖玉叶微笑颔首,眼中的冷意却更甚了:“当然是真的。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气愤得不行,你和范俊后生,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却还是对慕安然以怨报德,真是让我感动。” 赵芳嘿嘿一笑,面有得色。她就知道,这黄夫人初来乍到,怎么可能知道清江县的种种。她赵芳,慕安然,范俊之间的恩怨纠葛,虽然清江县的人,几乎都知道,可是,这黄夫人一定是不知道的。 既然她不知道,那赵芳自然可以随口胡诌,将黑说成白,将白说成黑。 然而,赵芳忘了,既然是整个清江县的乡亲们都知道的事情,那肖玉叶只要派宮人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欺君之罪会杀头,欺骗皇后的后果……会让赵芳更加承受不起。 赵芳:“黄夫人,你真是为我这种受苦的女子作主的好人,我赵芳感激不尽。” 肖玉叶对一旁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 立刻有两名侍女上前,一个搬了一张椅子,让赵芳坐下,另外一个,端了一杯糖水,递给赵芳。 赵芳在椅子上坐下之后,目光诧异地落在了那糖水上,狐疑地问道:“这是……” 肖玉叶笑着说道:“这是我平时喝的糖水,最是润喉解渴,看你刚才也说了半天的话了,一定口干舌燥,先喝一点润润喉吧。” 赵芳一喜,立刻将那碗糖水接过来,不顾形象地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一干二净。 喝完之后,赵芳擦了一下嘴,然后,脸色挑衅地看着慕安然,然后将碗递给了一旁的侍女。 慕安然真是有些无奈,这赵芳,真是什么事情都要跟她攀比,只是一碗糖水而已,还是别人施舍给你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过,慕安然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倒不是不舒服赵芳比她多喝了一碗糖水。她不舒服的是,是非不分,这么轻易地,将被赵芳的几句花言巧语给骗了。 第142章以血报答 慕安然想要出口解释,刚喊了一句“黄夫人”,就被肖玉叶摆摆手,让左右将她带下去了,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慕安然气恼不已,可是,又没有办法,她心里清楚,那肖玉叶可不是什么黄夫人,她是皇后。要是得罪了皇后,会有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慕安然被带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间里。 不一会儿,肖玉叶就走了进来,这一次,她的身边,没有带宫人侍女,只有她一个人只身而来。 肖玉叶看到慕安然在房间里烦闷地踱步,不由得掩嘴轻笑:“怎么?被误解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慕安然一听,连忙回头。 肖玉叶正一脸春风和煦地看着她。 “。”慕安然并不避讳,直接称呼她为皇后。 肖玉叶掩嘴轻笑:“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慕安然:“那是自然,如娘娘这般风华绝代、气质优雅、仪态万方的人物,必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番油嘴滑舌,在慕安然说来,却仿佛诚恳得很,连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都相当真挚,一点刻意讨好的神色都看不出来。 肖玉叶仔细看了慕安然一样,这才嗔怪一句:“好你个油嘴滑舌的慕安然,刚才在后院,倒是我错看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只会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呢。早知道你心思这么玲珑剔透,我又何必帮你一把?” 这下子,慕安然倒有些惊讶了。 慕安然:“娘娘刚才是在帮我?” 慕安然:为什么帮得这么含蓄,我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啊! 见慕安然神色讶异,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肖玉叶又是一笑,不过,这一次的笑容里面,却多了更多狠厉的东西。 肖玉叶:“那赵芳居然敢在本宫面前故意欺瞒,刚才那碗糖水都是轻的。要不是看着圣上正在清江县微服出巡,本宫手下必不留情。要是这赵芳今日是在宫中,此刻,尸首都已经被扔到乱葬岗了。” 慕安然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早就听说了后宫之中手段毒辣,可没想到,她们居然如此狠。就算那赵芳再讨厌,左不过,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看来,祸从口出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刚才那赵芳要是管住了自己的嘴,也就不会有这场祸事了。 慕安然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娘娘,那碗糖水,究竟有什么玄机,我看那赵芳,喝下之后,安然无恙,还特得意呢。” 说到得意,慕安然的眼前,又浮现出了赵芳那副欠揍的表情。 肖玉叶一笑,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腰又有些不舒服了,肖玉叶招手,让慕安然帮她从旁边拿一个靠枕过来。 慕安然依言将靠枕递过去,神色却有些疑惑:“娘娘的腰,是不是有隐疾?” 慕安然:是不是平时纵欲过度,伤着肾了? 肖玉叶一听她这话,脸上居然不自觉地红了一下,然后,抬眼看了一下慕安然,仿佛在犹豫,要不要对这个小姑娘说实话。 慕安然见她为难,连忙告罪:“民女一时嘴快,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肖玉叶自己都有些奇怪,刚才慕安然的那句话,听在肖玉叶的耳朵里,居然会觉得甚是欣慰。 肖玉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她刚才的那句话,是真的纯关心,不似平日里宫中那些人的惺惺作态吗? 一时想不明白的事情,肖玉叶打算暂时将它放在一边。 “那碗糖水,乃是宫中的秘方。女子喝下之后,就如给花木灌下枯叶水一样,一时半会儿是没有什么表现,可是,一年半载之后,就会先奇效。”肖玉叶解释道。 慕安然听到‘枯叶水’三个字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当然知道,历朝历代,都以花儿来形容女子的姿容,这枯叶水,必定是要断了女子容颜茂盛的根。 慕安然细细一想,不由得脊背发凉。那碗糖水,必定是伤着女人的子宫或者肾脏了。这两样器官如果病变,就算是再貌美的女子,也就如没了根的花朵一样,没有营养的供给,只会日渐衰败。 赵芳才十几岁啊!真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这皇后怎么能下得去手。 见慕安然一副暗暗咋舌的样子,肖玉叶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不开心吗?” “哈?”慕安然被肖玉叶这个突然的问题给吓了一跳“我应该开心吗?” 慕安然: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肖玉叶明显看破了她的心思,才不会给她撇清关系的机会。 肖玉叶:“本宫之所以会给她喝下那碗糖水,为的就是你啊!” “不是吧?”慕安然心中一苦。 慕安然:皇后你要害人就明说,干嘛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让我不得心安。 肖玉叶哈哈笑:“当时是了,如果不是顾忌你,我会让她直接暴毙。可是,我想,那样的话,你一定不会觉得心里爽快,我说得对吗?” 慕安然:是倒是,可是……你也不必下这么重的手吧? 慕安然承认,对于女人来说,最大的伤害和折磨,无异于夺走她原本貌美的容颜。 而赵芳现在自诩有几分美貌,整体骑在慕安然的头上耀武扬威,皇后的这一手,确实让人心中大快,不禁让赵芳变丑了,还不给她一个痛快,让她在自己不断变丑的工程中,感受巨大的心理落差。 最狠的,莫过于攻心了。 六宫之首的皇后,显然很擅长于此。 慕安然苦着一张脸,无奈道:“娘娘都说是了,我敢说个不字吗?” 肖玉叶哈哈大笑,对于慕安然的上道很是满意。 笑了良久,肖玉叶这才止住笑声,严肃地对慕安然说道:“既然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本宫一个忙?” 慕安然:…… 娘娘你都提要求了,民女敢说一个不字吗? 然而,这样的话,慕安然不敢说,只能在心里腹诽而已。 既然事已至此,摆脸色,耍情绪,只是幼稚的表现,对于解决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于是,慕安然正色道:“但凭娘娘吩咐。” 肖玉叶神色缓和了一下,不自觉地,居然流露出一副慈爱的神色来。 肖玉叶:“其实,对你来说,很简答,我只需要你的一滴血。” “一滴血?”慕安然心中一紧“娘娘要民女的血做什么?” 肖玉叶不吭声,只是神色变得更加的严肃了,如果慕安然没有看错的话,她神色之中,还有一丝的紧张。 良久,见慕安然还在执着地看着自己,肖玉叶叹了口气:“你放心,不会对你不利的。” 慕安然:笑话!你们宫里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会儿又要我的血,这么敏感的东西,我怎么敢轻易乱给? 慕安然想拒绝:“娘娘,民女从小贫血,平时补血都来不及呢,更别说往外抽了……” “你想抗拒本宫的命令?”肖玉叶立刻柳眉倒竖。 慕安然:靠!刚刚不是说让我帮你的忙吗?什么时候变成命令的?女人真是可耻,说翻脸就翻脸。 慕安然忘记了,她也是女人呢。 慕安然吓得连忙在地上跪了下来,连连求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民女不是那个意思。民女的意思是,我的血质量不好,如果你是用来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能,找别的,比我健康的人,可能效果更好。” “本宫就要你的血!”肖玉叶非常强势,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第143章给了什么好处 慕安然:好了,你要你要吧。再跟着肖玉叶抗拒下去,估计连小命儿都没了,到时候,别说一滴血了,就算她把自己全身的血都放干,她也不能说个不字啊! 想通了这一点,慕安然颓然点头:“是,娘娘作主吧。” 肖玉叶这才露出了笑容。 一笑之后,肖玉叶对窗外说道:“你们进来吧!” 慕安然:雾草!早就安排人在门外等着了啊!也就是说,不管我刚才同不同意,这皇后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没来由的,慕安然的脊背发凉,不知道这肖玉叶想要用自己的血干什么,制造生化武器吗? 正愣神见,门被打开了,几个侍女在前面开路,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一样的木盘子,上面放着行色各异的东西。 有的是银盆,有的是毛巾,还有一些慕安然叫不上名字来的东西。 不过,虽然搞不清楚,她们呈上来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但是,给慕安然一个感觉就是:这就要被别人开膛放血了。 “娘娘……”慕安然忍不住声音有些发颤“你刚刚可说了,只是一滴血啊。” 肖玉叶微微一笑,眼神之中,除了刚才满意的神色之外,还多了几分慕安然看不明白,也看不真切的意思。像是慈爱,像是期盼,又像是紧张…… 肖玉叶没有回答慕安然的这句话,这让慕安然更加紧张了。 慕安然:不是吧?难道要出尔反尔,刚才说的是一滴血,这阵仗,不会是要放一银盆出去吧?那她还能有命在吗? 跟在那些侍女身后进来的,是一个老者,他弓着身子,身上背着一个药箱。 一看他随身携带的东西,慕安然就知道,这是御医无疑。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这个时候,跟肖玉叶说什么已经不好使了,她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那御医说道:“御医,刚才娘娘可说了,只是一滴血,这就是考验你手艺的时候了,你要是多了,可是要被问……咳咳,要被问罪的。” 慕安然本来想说,如果放多了,是要被问斩的。可是,这样的话太过吓人,万一这老头儿心理素质不好,被她这么一下,更紧张了,手一抖,原本只放一银盆的,手一抖之后,说不定要放一大缸。 想一想,实在是太冒险了,还是不要说那么满吓唬他,干脆说一个模棱两可的话好了。 那御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慕安然的话一样。 慕安然都怀疑,这个小老头儿是不是聋了。 那御医走到肖玉叶的面前,先是恭敬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娘娘,就在这里吗?娘娘金贵,如果取一滴血的话,怕是会于有损啊!” 慕安然:什么?这老头儿没毛病吧?皇后是让他来放自己的血,他怎么反而跑过去问皇后?听他刚才那意思,他这是要放肖玉叶的血啊! 慕安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肖玉叶的回答,让她更加震惊。 肖玉叶轻轻摇头:“无妨,你不是在这里嘛,如果你这个太医院的头牌,都不能保我今日无虞的话,那你们太医院,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那御医脸色一僵,然后,恭敬一施礼,缓缓道:“是,微臣明白了。” 慕安然的嘴张成了一个的O字型。 慕安然:她没有听错吧?肖玉叶这意思,是让这御医给她放血? 慕安然松了一口气。 哎呀!早说嘛,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要放我的血呢。 正在慕安然放松的时候,不曾想,那御医却转身朝慕安然走了过来。 慕安然一惊,连忙后退两步。 慕安然:“你你你……你干什么?” 那御医面不改色,招手让旁边的两个侍女,左右抓住慕安然的胳膊。 御医闷声说道:“忍一下,很快就好。” “喂!”慕安然后面的‘不是只抽的血吗?’还没有说出来,就只觉得指头一疼,一股钻心的痛,从指头像是过电一样,直击脑门儿。 “啊啊啊!”慕安然惨叫。 不过,也只是一瞬,一团药棉就摁住了她的指头,那股钻心的疼痛,立刻就缓解了。 旁边的侍女,立刻扶着慕安然,将她往门外拽。 慕安然:咦?这是干什么?这就完了?怎么回事,我还没搞明白呢,怎么就让我走了? 慕安然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问,就被推搡着,走出了房间,两个侍女立刻关上门,守在了门口,一副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去的样子。 慕安然有些好奇,探着脖子往里张望,想要看清楚,那到底在里面搞什么鬼。 然而,那两个侍女却上前一步,不阻拦也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慕安然。 不得不说,宫中的人,练就出来的一双眼睛,着实厉害。虽然这两个侍女,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慕安然还是觉得脊背一阵发冷。 慕安然讪讪笑:“我不看,我不看,我就只是好奇好奇。” 说完,慕安然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了去。 慕安然打算走到县衙府门口,去看看南江牧和范俊怎么样了,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赵芳正坐在石桌旁边,一见到她,就站了起来。 赵芳:“慕安然!” 赵芳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走上来便拦住了慕安然的去路。 慕安然一皱眉:“你干嘛?” “哼!我来是告诉你,我跟这位黄夫人,可是旧相识,你别不知好歹,没有眼力价儿。今后遇到了我,要绕道走,知道了吗?” 慕安然一阵恶寒:怎么十多岁的小姑娘,都喜欢玩儿这种把戏吗?非要在别人面前充老大,才能寻着自己的存在感? 见慕安然不吭声,只是一脸不爽地看着她,赵芳以为对方怕了,扬起脸,继续厚颜无耻地说道:“我告诉你吧,我和范俊啊,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就别再惦记他了,他呀!对你也没有一点意思。” 慕安然挑了挑眉:“这些话,你用得着说给我听吗?我对他那个渣男,也从来就没有兴趣。” “渣……”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渣男,可是,赵芳看慕安然那鄙视不屑的神情也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词,于是,眉头一竖,霸道地说道“反正,你就是不许惦记我家范俊。” “好了好了,自己男人跟个棒槌一样,还以为全世界都会跟你抢呢?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你让一让,我要出去了。” 说完,慕安然绕过赵芳,就要往县衙府的门口走。 赵芳听慕安然说,她对自家男人没有兴趣,心中大定。本来想要让慕安然就这么走开的,可是,眼睛一瞥,看到了慕安然手指头上摁着一块儿白色的小药棉。 赵芳一把抓住慕安然的衣袖:“你那手指头怎么了?” 光听这话,慕安然你还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呢,可是,抬头一看对方神色中的提防,那意思,仿佛生怕自己从黄夫人这里得了什么便宜似的。 慕安然心中恼怒:“怎么了,你管得着嘛!放手!” 说完,慕安然手臂一甩,将赵芳挥出去一段距离。 不得不说,慕安然现在的小身板儿,实在是太弱了,刚才的那一下,虽然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也只是将赵芳甩出去了一点点距离而已,对方很快就有死缠烂打地追了回来。 赵芳继续抓着慕安然的衣袖,不依不挠:“不行!你得说清楚,你这是怎么了?夫人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第144章赵芳硬闯 慕安然冷着脸呵呵笑:你见过用放血的方法,给别人好处的吗? 不过,慕安然不稀得解释给她听,所以,也只是冷笑了几声,然后,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慕安然这般不理人,赵芳更加笃定,黄夫人一定是悄悄地给了她什么好处,不然,慕安然为什么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啊? 赵芳一下子受不了了,她觉得,黄夫人怎么能这样啊?明明,刚才在后院的时候,她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按道理来说,黄夫人应该更喜欢她赵芳才是啊!怎么能背着自己,单独给慕安然好处呢? 赵芳回头看了一眼,慕安然来时的方向,嘴唇紧抿,心中在盘算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估摸着,刚才黄夫人给慕安然好处的地方,一定是在那处有两个侍女看守的房间里。 守卫的这么森严,一定是有极好的东西藏在里面。 赵芳不去管慕安然了,她朝那个偏僻的房间跑了过去。 门口的两个侍女,突然看到一个体态过于丰满的女子,朝她们跑了过来,不由得大惊。 侍女:“什么人!”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开!” 两个侍女的声音不大,像是怕惊扰到了屋里的人一样,可是,语气绝对够威严冰冷,让人忍不住一个激灵,顿住了脚步。 赵芳一愣之后,仿佛是想起了刚才慕安然的那副样子,心中不甘,于是,在门外大声嚷嚷了起来。 赵芳:“黄夫人在里面吗?我要见黄夫人!” 侍女们大惊:这要是惊扰到了里面的,她们两个人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侍女们:“不得喧哗!” 两个侍女上前,一个人拦住赵芳,一个人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硬生生往远处拖。 越是这样,赵芳越加肯定,那房间里,一定有特别宝贝的东西。 于是,赵芳竭尽全力挣脱两个侍女,然后,拼命跑到门口,一拳便砸开了门。 其实,刚才赵芳在门外喧哗的时候,屋里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只是,情况危急,他们不能开门察看。 没想到,赵芳却自己将门给砸开了。 那两个守门的侍卫,吓得连忙追上来,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娘娘饶命啊!” “娘娘饶命啊!” 赵芳:娘娘? 赵芳愣在原地,张口结舌。 屋里的景象实在是太过吓人,让她一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只见房间里,侍女们神色紧张,不断地穿梭忙碌,而中间的矮榻上,皇后肖玉叶,正脸色苍白,眼睛微闭地躺在上面。在听到门口地的动静时,她只是眼睛虚虚睁开了一点,便又合上了,连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此时最紧张,也最全神贯注的,就是肖玉叶面前的老太医了,他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注意力一直都在肖玉叶手指上的,一点细如锋芒的针眼上。 只见那处针眼,此时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止都止不住。太医知道,如果不尽快将的血止住的话,那她很可能性命不保。 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侍女,转身怒视门口的两个守门侍女,和正呆立在那里的赵芳。那年长的侍女走过来,对那两个正跪在地上地侍女说道:“还不把人给我拖出去!你们两个人的账,呆会儿再跟你们算!” 那两个侍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将还愣在一旁的赵范,给拖了出去。 赵芳从看到屋内的情景之后,一直都是呆呆傻傻的,她不明白,屋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黄夫人并没有,私下给那个慕安然什么好处。 可能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刚才还咋咋呼呼,满心觉得不公平的赵芳,此时才默默无语,只剩满脑子的震惊。 被两个侍女拖出来之后,赵芳以为,这就没她什么事儿了,正想拔腿就走,却被那两个侍女丝丝抓住。 其中一个圆脸的侍女,怒道:“想走?没门儿!” 她们两个,被这个赵芳害得,一会儿不知道会受什么惩罚呢。说不定,会被赶出宫里也不一定。 而眼前的这个赵芳,居然像没事儿人一样,转身就走。 真是太可笑了! 另外一个眉毛很粗的侍女,也是看赵芳各种不顺眼。 眉毛很粗的侍女说道:“今天你是别想走了,一会儿夫人醒了,有你好受的。” 赵芳却还没有意识到,她今天闯了多大的祸,听得那眉毛很粗的侍女说这话,她第一反应是:咦?怎么又变成夫人了?刚刚你们在门口跪地求饶的时候,不是还满口直呼娘娘吗? 赵芳:“你们那个什么夫人,到底是黄夫人,还是?” 她这话问得,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口气,仿佛是在问当年的慕安然一样,那么的理所当然,有恃无恐。仿佛,她是的座上宾,所有的人都不敢得罪她一样。 一旁的两个侍女,简直要被她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口气给气笑了。 那个圆脸的侍女,只是哼哼了两声,然后,直接不理她了,只是一只手死死地拽住赵芳的胳膊,不让她有机会开溜。 而那个眉毛很粗的侍女,则是眉头一皱,冷声说道:“我看你是死到临头了。” 听到那侍女说“死到临头”四个字,赵芳心中一惊,心中隐隐有些发慌。 然而,她从来嚣张跋扈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人真的敢对她怎么样。而且,她向来奉行的人生信条就是:强横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这一次,她也不例外地,仰起头,一副鄙视天下人地模样。 赵芳:“哼!笑话,死到临头?敢要我赵芳的命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这话说得满,说得不知天高地厚,就连那眉毛很粗的侍女,也觉得没有必要和这种没有见识的人浪费口舌了。于是,那眉毛很粗的侍女,也闭嘴不言,只是和那圆脸侍女一样,一只手抓住赵芳的胳膊,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屋里的肖玉叶终于悠悠转醒了,侍女立刻递上赤色药丸,放入了肖玉叶的口中,服水送下。 一旁的太医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暗叹:又是一次惊险啊! 皇后肖玉叶的血,跟常人不一样,凝血功能没有一般人好,一旦出血,很难止住。所以,一个小小的伤口,很有可能就会要了肖玉叶的命。 当年皇后生那双孪生双胞胎的时候,差一点就因为失血过度而殒命。幸好当时整个太医院,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才惊险地保住了娘娘母女平安。 然而,那一次失血还是太多,饶是后来月子里,太医院开出了最好的食补药补方子,还是没能将的气血完全补回来。 女子气血不足,就容易有各种疾病。而这多年的腰疼,就是气血有亏留下的后遗症。 这一次皇上微服出巡,担心娘娘路上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所以,才将他这个太医院的头牌带上了。 原本想着,一路上精心照料,不让娘娘受一点外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能坚持到回宫。然而,太医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天,娘娘忽然所要滴血认亲。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先不说,这民间哪儿有娘娘的亲骨血,就是这滴血,其中的危险性,娘娘不是不知道,那就等于,将她的性命悬于一线呐! 这还是在宫外,太医随身带的药材,不如宫中那般齐备,而且,这里的人手,又都是只会服侍人的宫人侍女,根本不是太医院那些医术精湛的太医,他们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第145章皇后冒险 所以,当时太医跪拜在地,苦苦相劝,然而,就是不听。 肖玉叶始终感觉,那慕安然,和她、和圣上,有着血脉关系。 没办法,的命令,太医不得不从,虽然这件事情,相当于是将皇后和太医的性命,都悬于一线,然而,事已至此,只能拼力一试了。 肖玉叶悠悠转醒后,第一句话便是:“太医,怎么样?是吗?” 肖玉叶问的是,那慕安然和她,是母女关系吗? 太医脸上的神色一默,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同时说道:“回禀娘娘,这慕姑娘的血,和娘娘的血,并未相溶,没有血缘关系。” 肖玉叶:…… 眼泪在肖玉叶的眼眶中打转,她堂堂仪态万方的一国之母,此时却仿佛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女孩儿,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掉。肖玉叶紧咬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肖玉叶: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血缘关系!我的若素可怎么办?她的病,可怎么办呐! 慕安然要是知道了,今天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定会大翻白眼:滴血认亲这件事情,本来就不靠谱,你们这些古人愚昧啊! 就算是亲生母女,两个人的血,也不一定会相溶。就算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有可能血液相溶。古人想要用这样的办法,试出谁是自己的亲人,注定是要被误导的啊! 这边皇后正兀自伤心,那边,那个年长的侍女察言观色,知道现在是告赵芳状的最好时机。 正伤心呢,这个时候,要是告那赵芳的状,娘娘就会将所有的怨气和怒火,都发泄到赵芳的身上。 如果没有赵芳这个发泄口的话,说不定一会儿,娘娘就会将怨气发泄在她们这些侍女的身上。 思及此,那年长的侍女,连忙上前,小声说道:“娘娘,刚刚正危机关头,那赵芳,忽然在门口大吵大闹,叫嚷着要见娘娘呢。看她那副理所当然,有恃无恐的样子,奴婢觉得,她可能觉得,娘娘定是维护她的。” 肖玉叶正生着气呢,一听这话,立刻火气更大了。 她也依稀记得,刚才昏昏沉沉间,房门被谁打开了,当时有一阵喧嚣。可惜,她那个时候,失血过多,脑子迷糊,不太清楚。此时悠悠转醒,也记得不是太分明。如果不是这年长的侍女提起,她早就忘了这个事情。 肖玉叶:“赵芳?她有几个脑袋!” 那年长的宫女一垂头,不说话了。该说她,她都已经说完了,再多说,就要引火烧身了。在宫中呆了这么些年,她最明白,何时应该见好就收。 肖玉叶大喝一声(虽然说是大喝,可是,她才刚醒过来,气血严重不足,声音也是极度虚弱的。):“来人!” “在!” “赏那赵芳一些上好的点心。” 听令的侍女,在一旁继续候着,并没有应声,她们知道,娘娘还有后话呢,不可能这么便宜了赵芳的。 果然,肖玉叶继续说道:“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像今天这么多话!” “是。”那侍女连忙应了,转身出门,匆匆办事去了。 肖玉叶长叹一声,眼泪还是扑簌簌往下掉,那太医见了,也是一阵叹气。 太医:娘娘冒了这么大的险,定然是对那慕安然寄予厚望的,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又是那年长的侍女,看娘娘如此伤心,不知道她会不会因爱生恨,于是,试探着问道:“娘娘,那……如何处置那慕安然?” 刚听到慕安然名字的一瞬间,肖玉叶眼中寒光一闪。然而,慢慢地,她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仿佛忆起了慕安然那张和圣上有些神似的脸。 最终,肖玉叶叹了口气,摇摇头:“任她去吧,这一切,只不过是本宫的一意孤行,与她……又有何干系呢?” 语气中,满是神伤。 一旁的众人都不敢说话了,默默立于一侧。 此时的慕安然,已经走到了县衙府的门口,范俊早已不知去向,人群也已经散去,南江牧却等候在外,陪着付枭虞和莫不奇说着话。 见慕安然出来了,南江牧连忙迎上来。 南江牧:“安然,你没事儿吧?” 他的神色之中,满是关怀,伸手便将慕安然拉过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在看到她手指头上的药棉时,南江牧脸色一沉:“这是怎么一回事?” “被扎了一针,抽了一点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帮子人,都怪怪的。”慕安然嘟囔着回答道。 现在这两个人的状态,仿佛吵架之前的状态,甜甜蜜蜜,腻腻歪歪,一点都没有吵过架的痕迹。 仿佛,两个人都忘记了,就在不久前,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可能,相爱的人就是这样,哪怕前一秒还怒气冲天,后一秒,就能腻腻歪歪。 一旁的付枭虞耳尖,听到慕安然说到抽血的事情,不由得心里一震,连忙走过来,神色如常,语气紧张地问道:“谁抽了你的血?黄夫人吗?” 慕安然心中白了他一眼:不是你的皇后,还有谁啊! 不待慕安然回答,付枭虞继续问道:“结果如何?” 看来,付枭虞也是知道,肖玉叶想要用滴血认亲的方法,确认慕安然和他们夫妻两个人的血缘关系的。 “结果?”慕安然一脸诧异“什么结果?哦……结果就是……” 付枭虞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整个人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就怕从她嘴里,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结果。 慕安然扬起手,手上的那团小药棉,随着她这个动作,掉了下来,露出了指头一点已经变得紫红的小针眼。 慕安然:“喏,结果就是这样,我被扎了一个针眼。” 付枭虞:……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针眼,而且,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可是,南江牧还是一脸不爽,拉起慕安然的手,就要往回走。 南江牧:“走!安然,我们回家,哪有这样的,不由分说就把人拉进去扎针。” 慕安然:呃……是抽血,不是扎针。而且,只是一滴血,小小的针眼,根本不碍事的。可是,南江牧这一脸风雨欲来的样子,着实吓人,仿佛慕安然真的被别人开膛破肚了一样。 付枭虞:“南江牧。” 南江牧顿住脚步,回头看付枭虞,神色还是不爽。 当然不爽了,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老婆。而且,南江牧也看出来了,那黄夫人,肯定就是眼前这黄大人的老婆。 南江牧:你老婆欺负我老婆,我能高兴就见鬼了! 付枭虞接着说道:“你别忘了,咱们今天说的话。” 南江牧抿了抿嘴,差点就要改口的,可是,转念一想,念及整个清江县的百姓,又将快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点点头,然后,拉着一脸狐疑又茫然的慕安然,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一旁的莫不奇,这才神色轻松地走上来,站在付枭虞身后,轻声问道。 莫不奇:“皇上真的觉得,这南江牧就是那个,适合清江县县令这个位置的人吗?” 付枭虞没有说话,只是侧眼看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付枭虞:他不适合,难道,牢里的方槐适合? 付枭虞知道莫不奇在试探什么,他到现在,还有奢望,觉得那莫不奇,还能咸鱼翻身,官复原职,连升三级呢。 做什么春秋大梦! 第146章真的不是亲生的吗 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人,慕安然实在想不通,这皇帝和皇后,为什么要微服私访,来清江县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以前电视剧里看的,那些微服私访的皇帝,根本就不会带皇后。表面上说是微服私访,实际上,就是跑出来泡妞儿的。当然,会去的地方,当然也是富饶的鱼米之乡,那里不仅美食美景多,最关键的,就是美女多。 像这付枭虞和肖玉叶两个人,来这清江县,穷乡僻壤的地方,找慕安然抽血……慕安然还真是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 南江牧却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慕安然的情绪。既然,安然的情绪好了很多,自然是要趁热打铁,将他这个小娘子拐回家。 南江牧:“安然,你也累了,咱们先回家吧?” 慕安然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拉住南江牧的衣袖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南江牧奇怪地问道。 “面试的结果啊!到底,谁成了咱们清江县的下一任县令?” 南江牧忽然咳嗽两声,然后,挺起胸膛,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南江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啊?真的吗?江牧,你真的面试成功,成为了新任县令?”慕安然高兴得跳了起来。 见南江牧点头,慕安然兴奋得大叫:“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江牧,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南江牧牵着慕安然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等到南江牧上任的时候,他们就要住在之前,方槐县令他们住的房子里了。现在半山腰的那个房子,估计要闲置很久了。 付枭虞快步来到县衙府后院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侍女,推搡着一个陌生女子,从远处的花丛后面,一闪而过。 低低的呜呜声,让人听得不是很分明。 付枭虞心中牵挂滴血认亲的结果,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她们,只是远远望了一眼,便朝后院更深处走去。 “皇上……”肖玉叶见到付枭虞走进来的时候,眼泪唰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看肖玉叶这个样子,不用说,他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付枭虞叹了口气,坐在床沿上,将虚弱的肖玉叶搂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呜呜哭泣。 肖玉叶:“皇上……臣妾以为,一定会没有错的,她一定是咱们的孩子。可是……臣妾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呜呜……” 房间里的众宫人侍女,都退了下去,独留下付枭虞和肖玉叶两个人,紧紧抱在床沿上。 付枭虞叹了口气,好看的眉毛,此时拧在一起。 付枭虞:“皇后你何必冒这么大的险?明明知道,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却还要将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今日,如果你有什么闪失,让那慕安然九死也不能赎其罪。” 肖玉叶默了一瞬,终于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付枭虞:“皇上,这是臣妾自己的决定,你不要怪罪慕安然。她对于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虽然,滴血认清已经证明,慕安然和付枭虞、肖玉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肖玉叶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维护她。 这可能是天性使然吧。可是,肖玉叶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付枭虞看肖玉叶这副样子,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思,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吧,这件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以后,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一定要先和朕通一通气,不要擅自做决定,知道吗?” 虽然,付枭虞当时人并没有在场,可是,他也能想象到,当时现场究竟有多凶险。肖玉叶的血,本来就是不容易凝固的类型,哪怕一点点小伤口,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肖玉叶:“皇上,如果……这慕安然不是咱们的亲生女儿,那……这整个清江县,恐怕就没有人,会是咱们的女儿了。” 这段时间,皇上和皇后两个人,费了好多心力,在清江县走访调查,同时,让方槐派出人手,彻查清江县的人口。只要年龄和付若素相仿的,都被他们查了个遍,除了慕安然之外,再无第二人,会有这种可能。 然而,现在滴血认亲的结果摆在眼前,肖玉叶和付枭虞知道,这慕安然和他们也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这次微服出巡的目的,算是完全没有达到。 付枭虞点点头:“是啊,这清江县,怕是没有咱们的安然了。” 当年,皇后诞下一双孪生双胞胎,一个取名叫付安然,一个取名叫付若素。在知道慕安然也叫安然的时候,肖玉叶其实内心是非常激动的,她想,可能,老天就是通过这种方法,给她一个暗示,让她知道,眼前的慕安然,就是她当年的亲生女儿付安然。 然而,事与愿违,虽然肖玉叶冒了很大的险,做了这个滴血认亲,结果却证明,慕安然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肖玉叶倒情愿,从来都没有做过滴血认亲,这样,在内心里,她可以一直抱有希望,希望慕安然就是她的女儿付安然。 听到付枭虞也说出了同样的话,肖玉叶更加难过了,忍不住再次痛哭出了声音。 付枭虞只能拍拍她的后背,轻轻地安抚她。 慕安然和南江牧,刚回到他们自己的家,就发现,窦翠花正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他们家的院子里,远远地看到两个人手拉手地回来了,那窦翠花不但不回避,反而热情地迎了上去。 窦翠花嗲嗲地喊出一句:“江牧哥哥……” 原本已经冰释前嫌的两个人,忽然之间,就气氛不对了。 慕安然甩开南江牧的手,然后,冷冷地看着他,站在原地不动了。 窦翠花迎上来之后,就要去搀南江牧的胳膊。 南江牧连忙躲开,眼睛都没有看窦翠花一眼,注意力全在慕安然的身上。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了?我也没想到,她会找上门来。安然,你要相信我,我跟她,真的一点什么都没有。” 慕安然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窦翠花已经笑嘻嘻地站在了南江牧的身边,刚才南江牧躲开了,窦翠花却并不死心,再次将胳膊伸出去,想要攀住南江牧的臂膀。 南江牧回头瞪了她一眼:“窦翠花!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啊?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三番五次地,想要破坏我跟安然之间的关系?” 窦翠花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然后,给了慕安然一个白眼。那神色,仿佛她才是南江牧的正室,而慕安然才是不知廉耻的小三一样。 窦翠花:“江牧哥哥,你这么说人家,人家会难过的。你难道忘记了,那天下午……” 说到这里,那窦翠花很有心机地一顿,然后,抿嘴一笑,脸上显出羞涩的神情来,仿佛,那天下午的旖旎时光,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一样,让她羞不可言。 慕安然看到她这副样子,简直快要被气炸了,偏偏南江牧此时不解释,只是神色恳切地望着慕安然。 慕安然深吸一口气,然而,对南江牧说道:“南江牧,你就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南江牧:“安然,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慕安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居然还让我相信你?刚才在县衙府,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那么容易地,就原谅了你。现在看来,真是可笑!想必,你南江牧也在心里笑话我吧? 第147章你是我的依靠啊 想到这里,慕安然将头别向一边,然后,对南江牧说道:“你就是这样,求我原谅的吗?求别人原谅,至少也要拿出诚意来吧?你就不打算解释解释,刚才窦翠花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又能有恃无恐地找上门来?” 慕安然说这些,已然是给了南江牧机会,想要听他好好解释的。 然而,南江牧还没来得及解释,窦翠花就抢先一步回答道:“安然,你也不要难过。这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慕安然火了:“窦翠花!你给我闭嘴!我跟南江牧说话,哪里有嘴的地儿?你是他的什么人?这里根本就轮不到你说话。” 窦翠花对于这样的说法,显然不服气,她身子一挺,一副仗着南江牧喜欢她,就什么都敢说的样子:“怎么没有我说话的地儿了?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跟江牧哥哥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儿泥巴呢。要不是江牧哥哥心地好,看你从鹰嘴崖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名声也被败坏了,才不会娶你呢。” 南江牧:“窦翠花!你给我闭嘴!” 南江牧看到慕安然眼中一伤,整个人的神色都暗淡了下来。显然,窦翠花刚才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直刺慕安然的心房。 虽然这个时代,两个人结婚,不一定要有感情基础,可是,慕安然还是接受不了,南江牧是因为可怜她,才大发善心地与她结婚。 啪地一声,窦翠花的脸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南江牧双眼血红地瞪着她,喉头的怒吼,如一只被激怒了的狮子。 南江牧:“窦翠花!这是你自找的!谁要是敢欺负安然,我一定与她势不两立!” 窦翠花愣住了。 慕安然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心中大爽。 慕安然:哼!对于这种没有廉耻的女人,就是应该狠狠地揍她! 窦翠花立刻就哭出来了,声嘶力竭:“南江牧!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是始乱终弃啊!那天下午的事情,难道你忘记了吗?我的肚兜,还被你给揣走了呢!这不是我冤枉你吧?你当时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你说,我的人美,比你家里的这个慕安然,有女人味儿多了!你看看她那干瘪瘦弱的小身板儿,怎么可能为你传宗接代啊!” “要你管!”看到南江牧给了窦翠花一巴掌,慕安然立刻就在心里原谅了南江牧,此时,也站在了南江牧的这一边,两个人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窦翠花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到慕安然凶她,她的怒火噌地一下子就上来了。窦翠花伸手就想去抓慕安然的衣领,被南江牧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慕安然的前面,然后,手一扬,就抓住了窦翠花伸过来的手。 手上一用力,窦翠花立刻痛得哇哇大叫。 南江牧:“窦翠花!我原本敬你是长辈,而且,这几年来,照顾我的饮食,所以,才对你客客气气。你别蹬鼻子上脸,给根竹竿就上天!” “长……长辈?”窦翠花显然被南江牧刚才的这两个字,给刺激到了。 南江牧点头,神色严肃,而且,眼神之中,满是嫌恶之意:“当然了,你不是我的长辈是什么?你大我将近十岁,天天叫我‘江牧哥哥’,你自己不觉得别扭吗?” 慕安然时不时地在旁边加上一句:“哼!她这是想老牛吃嫩草呗,还以为自己是没有出嫁的黄花闺女呢?据我所知,窦翠花,你的男人也没死几年,你的孝都没有守完吧?就开始想着勾搭小男人,你真的不怕,你那死鬼丈夫,从阴曹地府爬起来,找你算账啊?” “啊!”窦翠花神色一变,不由得大叫起来。 她本来就心虚,此时被慕安然说中了心事,更是害怕得整个人都神色巨变,刚才还一副有恃无恐,嚣张跋扈的样子,此时却仿佛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要往外跑。 慕安然在她身后喊:“你今后要是再敢勾引南江牧,我一定给你那死鬼丈夫烧柱香,把你在人间干的这些丑事,都一一告诉他,让他把你带下去,省得你在人间丢人现眼。” 窦翠花一溜烟就跑得没影儿了。 南江牧连忙走过来,将慕安然搂入怀中。 南江牧:“安然,你没事儿吧?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哼!一点都没有,那窦翠花要是喜欢你,我倒是乐意相让。我现在倒是觉得,你们两个人,还挺般配的。”慕安然胳膊一抬,将南江牧伸过来揽住她的手,给甩开了。 南江牧气得将慕安然拉过来,让她不得不面对他。 南江牧:“安然,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就忍心离开我?” 慕安然嘴一撅:这哪里是我想离开你?分明是你在外面乱搞,小三打上门逼宫,要让我退位啊! 没有得到慕安然的回答,南江牧还以为,慕安然真的舍得离开他呢,不由得心中一酸,眼泪都快下来了。 南江牧忍住喉头的那股酸涩,然后,好言好语地劝慕安然:“安然,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是一刻也离不开你的。如果,你真的狠心离开我的话,我这就去跳江。那清江刚好,跳进去,一定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这样,我倒死得干干净净,不会惹你心烦了。” 南江牧这话说得哀怨,慕安然听得心中一软,刚刚还撅的老高的嘴,不由自主地,就缓和了弧度,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南江牧却还陷在自己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忍不住伸出手掌,扶着额头,将快要泛出眼角的泪花,生生逼了回去。 南江牧继续说道:“安然,你从来都是这样,一点都不心疼我。那一日在凤来酒楼的时候,咱们两个人吵了几句,我当时……当时也怪我,脾气一上来,就转身走了。可其实,我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想让你来追我。” 慕安然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嘿!真是新鲜事儿,从来都只有男人追女人,哪有反过来,让女人追男人的道理! “哼!你想得倒美,我才不会去追你呢!”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翻了翻白眼。 南江牧见她终于愿意和他斗嘴了,心中一松,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温和又宠溺的笑容。 南江牧继续说道:“可不是嘛,你根本就没有追上来,而是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身就进了凤来酒楼。我当时……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安然,你就真的那么不在乎我吗?” 慕安然一阵沉默。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当时,慕安然也是悲伤到不能自已,要不是任秋水安慰她,她估计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慕安然沉默,南江牧不由得偏头仔细看她的神情,然后,越看,他心中越是高兴,不由得兴奋地问道:“安然,难道,你当时的心思,和我是一样的?你也非常难过,是不是?” 慕安然原本还想嘴硬,拒不承认的,可是,一抬头,看到南江牧眼中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神情时,慕安然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慕安然:既然,两个人都有情意,又何必彼此折磨呢?与其彼此误会,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机会,倒不如两个人敞开心扉,彼此诉说自己的心思。 两个人无论是交往还是生活,沟通是最重要的了。毕竟,没有哪一个人,能通过猜测,完完全全地了解另外一个人的想法。 想到这里,慕安然老老实实地点头说道:“是啊江牧,我当时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真的?”南江牧惊喜地问道。 第148章狂蜂浪蝶窦翠花 见慕安然低下头,羞涩地点了点头,承认自己当时的心情,和南江牧是一模一样的。南江牧兴奋得立刻将她抱起起来,原地转了三圈。 在慕安然惊得大呼小叫的声音中,南江牧才念念不舍地将慕安然放下来,然后在慕安然的脸上,深深地亲了一口。 虽然是在自家的院子里,虽然慕安然是来自于后世的新新女性,可是,这种亲昵的动作,还是让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脸上浮起了两团红晕,整个人羞涩得,好似一只娇羞的小鹌鹑。 南江牧抱着慕安然,舍不得松开怀抱,嘴凑上她的耳朵,在慕安然的耳旁轻声呢喃。 南江牧:“安然,以后可不要这样折磨我了,你知道吗?你是我的依靠啊!如果你不要我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南江牧这话,让慕安然十分震惊,整个人不由得脊背一挺,瞪大双眼打量南江牧的神色,好似在判断,刚才南江牧的那句话,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从来都只是听说,男人是女人的依靠,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女人是男人的依靠呢。 见南江牧神色肃然,不像是说甜言蜜语讨慕安然开心,她不由得心中一酸,然后,伸出手臂,反抱南江牧,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慕安然:“江牧,你也是我的依靠啊,你要答应我,可不能不要我。” “不会,绝对不会!”南江牧将慕安然抱得更紧了,脸埋在了她雪白的脖子里,眼角却有莹莹的泪光闪动。 也幸好此时是在自家院子里,他们两个人的卿卿我我,并没有外人看到。如果此时有第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被他们两个人这种腻腻歪歪的样子,给肉麻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良久,慕安然从南江牧的怀中抬起头来,然后,一脸红晕地说道:“以后,你可不要再让我误会了,不然的话……”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南江牧立刻就打断了她的话。 南江牧:“你放心吧,安然,不会有以后的。那窦翠花,我以后都不会和她有往来了。” 慕安然心中一喜,他不和窦翠花往来,那自然是最好的。 虽然心中欢喜,可是,慕安然的脸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我指的,可不单单是窦翠花。” 南江牧一脸惊讶:“那还有谁?” “不是具体的谁,我的意思是,以后,你都不能再给这些狂蜂浪蝶机会了,让她们以为有机可趁。” 南江牧明白了慕安然的意思,连忙点头:“没问题。” 本来,南江牧也无意招惹这些狂蜂浪蝶啊。 慕安然继续严肃地说道:“这可是你亲口答应了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 “那是自然。” “如果有以后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到这里,慕安然的眼里,闪出一丝凶光。 那丝凶光实在是太骇人了,南江牧不由得心中一凛。 想了想之后,南江牧担忧地劝到:“安然,你不要做傻事啊。” 慕安然:……嘿,你个南江牧,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就开始劝我了,怎么,还真的有这种花花肠子啊? 见慕安然脸上怒气陡显,南江牧连忙解释道:“安然,你别误会,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怕你伤害自己。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放心,用不着你动手,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自己。” 南江牧这话,倒是让慕安然勾起了嘴角,心中一阵欣慰。 既然已经敲打到位了,自然就点到为止,不要再过多纠缠了。 慕安然对南江牧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自己知道怎么办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你饿了没有?” 南江牧一听慕安然关心他饿了没有,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接连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这个时候,感觉肚子非常的饿。尤其想起,慕安然做的饭菜,都特别的可口,南江牧的肚子,就饿得咕咕直响了。 慕安然抿嘴一笑:“好了,别在这里站着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做饭。” 听到慕安然说要一起做饭,南江牧的脸上,立刻显出高兴的神色来。他连忙将双手的袖子挽起来,然后,对慕安然说道:“好咧,你稍等我一下,我先去打些水回来。” 这几天,慕安然没有在家里,南江牧连水都没有挑了,现在,家里连一点干净的,能用来做饭的水都没有。 慕安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进了厨房,她要看一看,有什么可以用来做菜的东西。 看了一圈,厨房里还是跟几天前,她离开的时候差不多的样子。看来,这几天,南江牧也没有好好吃饭。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慕安然不由得心中黯然。 慕安然:夫妻两个人吵架,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只会给两个人增加折磨而已。这往后啊,一定要好好过日子,把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毕竟,现在她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了,不再是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了。 慕安然转身出了厨房,去菜园子里摘了新鲜的蔬菜回来。刚到家的时候,南江牧就将水挑回来了。 “我来帮你生火吧?”南江牧笑着说道。 慕安然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点点头:“好啊,有你帮我,我这饭做起来省力多了。” 慕安然还是秉承之前一贯的作风,对于南江牧做的好的地方,一定要极力表扬,引导他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果然,南江牧听到慕安然的夸赞之后,脸上更加开心了,嘴上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手上忙着在灶膛里生火。 两个人一起做饭,效率果然高很多,不一会儿,慕安然就做了一个萝卜炖山鸡,一个肉片笋子,还有一个炝炒蒿蒿菜。 饭菜上桌的时候,时间还早,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房间,落在了地上,反射出一片暖洋洋的金光。 慕安然看着一脸红光的南江牧,嗔怪道:“快吃饭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南江牧嘿嘿笑,一脸陶醉又享受的表情,然后,从木柜子的角落里,拿出了一瓶酒。 慕安然很是好奇:“咦?这是哪里来的酒?” 一边问,慕安然的脸上,一边显出不太高兴的神色来。 她早就说过了,她不喜欢喝酒的男人,可是,这南江牧,却三番四次地喝酒,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南江牧敏锐地察觉到了慕安然的情绪,连忙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慕安然的肩膀。 南江牧:“安然,你别生气,今天高兴,我想喝两杯。我向你保证,今天喝完酒之后,我就再也不喝了。我……我戒酒!” 南江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有些痛苦,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慕安然神色一缓,转念想了一下,很快就释怀了。 慕安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她不能打着关心别人健康的名义,剥夺别人的爱好啊。就好比,后世慕安然特别喜欢看韩剧,也非常不喜欢有人天天在她耳边唠叨,说什么,看韩剧都是浪费时间啊,韩剧里面的剧情太傻,太不符合现实,容易让小女生好高骛远啊。 慕安然觉得,他们那些人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她就是喜欢看韩剧。 所以,此时看到南江牧这副痛苦不舍的样子,慕安然忽然就理解了他。 罢了罢了,谁还没有一个兴趣爱好呢?南江牧只是偶尔喝一些,并没有整天酩酊大醉,烂醉如泥。 偶尔喝一点,更多的是解解乏,有喜事儿的时候,助一下兴而已。 第149章不用戒酒 想通了这一点,慕安然的脸上,露出轻松释然的表情。 慕安然:“没必要戒酒,你要是喜欢喝,就喝吧,我不会管你的。” 南江牧听了这话,心中反而更加的忐忑了,他以为,慕安然这是在说反话呢。 南江牧连忙表忠心:“安然,你别生气,我一定会戒酒的,就这一次,我这不是高兴嘛。” 说完,南江牧用手念念不舍地摸了摸酒瓶,然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就要将那酒瓶再次放进柜子里。 慕安然连忙走上前去,将他手上的酒瓶接过来,帮他倒满了一杯酒。在你们诧异的目光中,慕安然将那杯酒端起来,送到了南江牧的嘴边。 慕安然眼波潋滟,唇边一抹轻笑,看起来,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善解人意,有多善解人意。 慕安然:“江牧,你别紧张,我说的,是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点爱好嘛。喝点酒,只要不过量,不烂醉如泥,就没什么。” “真的?”南江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真的吗?安然居然允许他喝酒? 哦,对,安然刚才的那话,也算是给他立了规矩,那就是:不能喝得烂醉如泥。 其实,南江牧一直以来,喝酒都不会烂醉如泥的。上一次在窦翠花那里,要不是因为心中苦闷,烦恼慕安然不理他,他也不会喝那么多的。 不过,纵使喝得多,那天,他也没有喝得烂醉如泥。 所以,对于南江牧来说,慕安然提出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南江牧立刻开心地接过慕安然手上的酒杯,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干了,然后,咧嘴对慕安然一笑,开心地说道:“好!安然,我答应你,少喝,绝对不会喝得烂醉如泥。” 慕安然微微笑,然后,在一旁桌下,手支着下巴,看着南江牧将酒杯再次倒满。 南江牧倒满酒杯之后,看慕安然正坐在一旁,眼神楚楚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好奇地在她身边坐下,伸手便将她的小细腰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南江牧:“怎么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慕安然顿了顿,然后,神色担忧地说道:“江牧,你就要做咱们清江县的县令了呢。” 南江牧一愣:县令……对啊!就要做县令了。今天要不是听上门来宣传的衙役说,这次面试县令的点子,是他的娘子想出来的,南江牧一定不会去参加这个面试。 他本身,对于做官,并没有太大的欲望。 慕安然也正是了解南江牧的性格,所以,在他成功面试上了县令之后,才会有些担心。 慕安然:“江牧,你自己……喜欢这个工作吗?” “嗯?工作?喜欢?”南江牧对于慕安然的这个说法,感到很意外。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地方的县太爷,那可是官老爷啊,只要当了官,就是一辈子的营生。怎么,慕安然却把它当成一份工作呢? 不过,南江牧转念一想:可不是嘛,县令,也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南江牧挠了挠头:“不好说喜欢或者不喜欢,我对于县令这个职位,根本就没有概念。今天面试的时候,我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我提的建议,无非你一个。而且,那一个建议,还是之前和你商量的时候,浮现在脑海中的。严格说起来,那不全是我自己的想法,是我们两个人的想法。” 听南江牧这么说,慕安然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慕安然:“江牧,不管你喜不喜欢,你现在已经是清江县的县令了,你的身上,有咱们清江县来百姓的幸福,你一定要为民谋福祉啊!” “这是自然!我一定不会像方槐那样,尸位素餐,无所作为的。”对于这一点,南江牧倒是没有二话。 慕安然松了一口气。 慕安然:“你有这个心,我就放心了。” 慕安然之所以会有一些担心,是因为,她也不太能肯定,面试招聘县令这个事情,在这个时代,是不是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如果能起到好的效果,那么,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整个朝廷,都会推行这样的,人才任用的方法。 可是,如果这一项举措没有效果的话,不用说,朝廷还是会沿用以前的方法,通过八股文考试来选拔人才。如果是那样的话,朝野之中,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像方槐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狗屁官员。 说到底,慕安然还是在为天下苍生忧心。 南江牧的怀抱更紧了一些,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没想到,我的安然,还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好娘子。” 慕安然脸上一羞,将南江牧往外推了推:“你说什么呢,快吃饭吧!” “哈哈!”慕安然娇羞的样子,让南江牧忍不住哈哈大笑,手上也随着她的心意,轻轻放开了她。 两个人围着桌子,开心地吃起饭来。 吃完饭之后,照例还是南江牧收拾碗筷,慕安然则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将之前做好的睡衣翻出来,穿到身上,准备睡觉了。 今天手指头上被扎了一个针眼,是没办法洗澡了,只能忍一忍,等过了24小时之后再洗澡了。 这几天,在凤来酒楼里,慕安然也没有怎么休息好,这下子,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浑身放松,想要好好地睡一个觉。 刚换好衣服,南江牧就推门进来了。 慕安然吓了一大跳,惊叫了一声之后,双手环胸,背靠在衣柜上,对南江牧说道:“你怎么进来了?我要睡觉了。” 南江牧故意忽略她身上那件奇特的睡衣,和她露出来的白嫩胳膊和小腿。 南江牧:“我知道啊,我也要准备睡觉了。” 慕安然:! 南江牧说完,自己的耳朵倒是先红了起来,不过,他故意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开始脱外衣,脱鞋子。 他每脱一样,心跳就会加快一些。南江牧生怕慕安然会将他强硬地推出去。 不是慕安然不想将他推出去,实在是,她现在身上穿着睡衣,不方便啊。 没办法动手,只好动嘴了。慕安然急忙叫起来:“江牧,你干什么啊?要睡觉的话,你应该去你自己的房间里睡啊。” 仿佛早就知道,慕安然会这么说,南江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此时,身上脱得,只剩下内衬的衣服,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慕安然不敢看他,忙将她自己的目光移向别处。 南江牧看慕安然这副娇羞又气恼的样子,原本还在害羞紧张的他,忽然就不紧张了。他孩子气地走到慕安然的面前,低下头,明知故问:“我的房间?什么我的房间?你是我的娘子,我不是应该和你一起睡吗?” 慕安然听了这话,身子一震,紧张地抬起头,声音都有些抖了:“你……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过我,在我身体长成之前,不会碰我的吗?难道……你真的听了我娘的话,要……要……” 慕安然连续说了好几个‘要’字,却说不出来后面的内容,整张脸已经红得快滴出水来了。 看到慕安然这个样子,南江牧不忍心再逗她了,叹了口气,双手扶住慕安然的肩头。 南江牧声音温柔,嗓音低沉到刚刚好:“安然,你别怕,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的。不过……这次,我去岳母家找你的时候,她可说了,会不定时地来咱们家视察,如果让她老人家发现,我们两个是分床而睡的,怕是会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啊。” 慕安然:…… 南江牧接着说道:“所以,我的想法是,咱们还是要睡在一起的,不过,你放心,在你同意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第150章睡在一起 慕安然连忙抬头,细细看南江牧的眼。 他的眼中,满是真挚的疼惜。 慕安然情不自禁地,就点了头。 在点完头之后,慕安然蓦然惊醒。 慕安然:哪有睡在一起不发生点儿什么的啊!那也太不科学了啊! 正要收回自己刚才点的那个头,却见南江牧已经神色自若地放开了她,转身开始收拾床铺,一副要准备开始睡觉的样子。 南江牧的动作,太过自然,一点心机不纯的样子都看不出来,这个时候,慕安然如果还纠结在这个话题上,仿佛……最心机不纯的,倒是她自己了。 犹豫了半天,慕安然还是将喉头的话咽了下去,然后,双手也松开了环抱在胸前的动作,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装作很自然,思想很纯洁的样子。 而正在忙着铺床的南江牧,其实心狂跳,脸发烧,耳朵一直竖起来,在听身后的动静。 发现慕安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之后,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手心的汗,也悄悄地在被子上抹干净了。 铺好床之后,南江牧转过身来,故作轻松地对慕安然说道:“你睡里侧吧,免得晚上掉下来。” 说完,他还故意笑了笑,仿佛,在他的眼里,慕安然只是一个小孩子,睡觉还不老实一样。 然而,他喉头上下而动的喉结,明显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还有闪烁的,不敢直视慕安然前胸的眼神,更加说明了,在南江牧的眼中,慕安然明显就是一朵初长成的花骨朵儿,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慕安然走过去,呲溜一声爬上了床,然后,躲到里侧,将被子盖在身上,只留下两只骨碌碌的大眼睛在被子外面,警惕地瞅着南江牧。 南江牧轻轻走过去,来到床沿上坐下,然后,背对着慕安然,将他贴身的那件衣服,也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结实的后背肌肉。 一股男性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 慕安然的脸,红上加红,整个人脑袋轰轰直响。 正在这个时候,南江牧侧头看了慕安然一眼,然后,说了句:“安然,我来了哦。” 慕安然:你来个鬼啊! 慕安然连忙一骨碌缩到被窝里,然后,背对着南江牧,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先睡了。” 南江牧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噗地一声,将桌上的油灯吹灭了。 整个房间,忽然就暗了下来。 南江牧窸窸窣窣地,摸到了。 慕安然一直在竖着耳朵,听背后的声音,此时只觉得被角被来了一角,床往下一沉,然后,一具厚实的身体靠了过来,热浪也袭了过来。 慕安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脊背僵硬,大气都不敢出。 黑暗中,慕安然能感觉到,身后的南江牧,正在一点一点地,朝她的方向靠过来。 忽然,一个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抱住了她的小蛮腰。 慕安然的身子,被带得往他的方向转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惊叫出来,小口就被他了。 慕安然:“唔……” 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南江牧剧烈的心跳,慕安然都听得分明。 南江牧:“安然……” 呢喃中,南江牧的吻更加深重霸道,让慕安然简直踹不上气来。 慕安然浑身,因为最开始是背对着他的,此时又被他往后揽了过去,整个人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转过头被亲得头昏脑涨。 偏偏南江牧一点都不满足,整个身子更大幅度地压了过来,将慕安然柔弱娇小的身子,稳稳地控制在了他精壮的身体下面。 慕安然用力推开他,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一翻身,将她的身体和南江牧拉开一些距离。 黑暗中,慕安然怒视他:“江牧!你干什么啊!” 南江牧呵呵一笑,欺身上来,想要再次一亲芳泽,却被慕安然双手推开了。 慕安然:“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就……你就去侧卧睡!” 慕安然原本想说,南江牧如果再欺负她,她就去外面睡的。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别人犯了错误,要她承担后果呢?自然是要他南江牧出去睡了。 南江牧一听这话,一下子就不敢嚣张了,只能轻叹一口气,退回了自己的那一边,老老实实躺在,侧头哀怨地对慕安然说:“安然,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慕安然:“不是我狠心,我是怕你把控不住。” 南江牧:…… 其实,慕安然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刚才只是一个亲吻,就让南江牧激动得难以自已,说不定,任由他继续的话,真的要逾越雷池了。 慕安然的话,提醒了南江牧,他点点头,然后说道:“安然,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轻举妄动了。刚才……是太兴奋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说完,南江牧侧过身子,背对着慕安然,压抑自己内心升腾起来的。 纵然南江牧已经转过身子,背对着自己,慕安然还是不敢大意,一直将心提在嗓子眼儿,提防地看着南江牧的背影。 直到……良久之后,南江牧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慕安然这才放下心来,整个人放松地躺在,双眼瞪着蚊帐的顶棚,不知道心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屋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虫叫蛙鸣,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的明显。 慕安然睡不着,翻来覆去,想要戳一戳南江牧,让他陪自己说说话,可是,又担心把这头沉睡的狮子弄醒之后,她要承担不可预计的后果。 慕安然:哎……算了,我还是数绵羊吧,说不定一会儿就睡着了。 从一只绵羊,数到一百只,再数到一千只……慕安然还是没有睡意。反观一旁的南江牧,已经惬意地换了好几个睡姿,睡得呼噜震天响,口水横流一地。 慕安然越想越气:为什么他就能这么没心没肺地睡着,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呢? 实在睡不着,慕安然打算起身喝点热水,刚从被子里探手探脚地钻出来,想要从南江牧的身上横跨过去,就被他一把抱住,啪叽一声,趴在了南江牧的身上。 震天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南江牧笑嘻嘻地问道:“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想溜出去干什么?” 慕安然脸一红,幸好屋子里没有点灯,南江牧看不到。 慕安然:“我要起来喝点水。” “口渴了?”南江牧声音中的戏谑,一览无余。 慕安然用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不让她用这种不雅的姿势趴在他身上。然而,南江牧只是稍微一拉,她就又啪叽一声,趴在了南江牧的身上。 南江牧挑了挑眉,故意逗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啊!”慕安然一怒,干脆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一些,然后,使劲地,用身体砸在了南江牧的身上。 “啊!”南江牧没有料到,慕安然会有这一招,一愣之后,忽然委委屈屈地轻声叫唤道“哎哟……好疼啊,疼死我了。” 慕安然:! 不会吧?虽然刚才那一下,是比较用力,可是,也不至于弄伤他啊! 慕安然连忙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吗?” “是啊,好疼啊。” “在哪里?”慕安然着急地,开始在南江牧的身上摸索。 “下面一点。” 慕安然依言开始往下摸。 胸口。“这里吗?” “还要下面一点。”南江牧声音有些发抖。 。“这里吗?” “还要下面一点。”南江牧的声音,明显有些气息不稳。 第151章摔下床 再往下去,作为21世纪的新新女性,慕安然当然知道,再往下面,意味着什么了。 慕安然啪地一声,拍在了南江牧的肚皮上。 慕安然:“哼!你这个坏人!不跟你说了。” “哈哈!”见自己的阴谋被慕安然识破了,南江牧也就顺势放开了慕安然,只是柔声叮嘱“下床的时候小心些。” “嗯,知道了。” ‘了’字还没有说完,忽然,慕安然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摔下了床。 “啊!”一声惨叫,慕安然已经滚到床底下去了。 南江牧立刻从翻来,将慕安然一把从床底下捞上来,放在床头。 点灯,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 慕安然白皙的小膝盖上,一抹血红,十分骇人。 南江牧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嘶啦一声,顺手将旁边的衣服拉过来,撕了一根布条,三下五除二,帮她包扎上,止住了血。 慕安然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就着灯光,慕安然仔细看了看床边儿,从床沿到地上的距离,实在是太高了,跟后世的那种铺床垫的床,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刚才慕安然就是因为没有估计好落差,才不小心摔下来的。 南江牧心疼地问道:“疼吗?” 慕安然:废话!当然疼了。 可是,对上他关切的双眼,慕安然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都流血了。 南江牧心中自责,将被子替她盖好,然后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说道:“都是我不好,刚才我要是起身让一让你,你就不会从摔下来了。” 其实,平心而论,并不是南江牧的错。 南江牧此时这般自责,让慕安然心中也不好受,她连忙伸出手,指头轻轻盖住他的嘴唇,摇了摇头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南江牧:“以后,你睡外侧,我睡里侧好了。就算从摔下来,也是我摔下来。” 南江牧神色坚定,倒是让慕安然哭笑不得。 慕安然摇了摇头:“不用,我自有办法,等明天天亮了,我再告诉你,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吧。这会儿……” 慕安然看了南江牧一眼,继续说道:“这会儿,我有点渴了。” 南江牧恍然大悟,连忙起身,去给慕安然倒了一杯水。 喝下之后,慕安然很快就睡着了,反而是南江牧,现在睡不着了。 南江牧:刚才安然说,她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会是什么办法呢? 南江牧围着床,仔细地看了好几圈,心中在思考,刚才慕安然从摔下去的原因。 南江牧:看起来,这床太高了,安然的个子太小,脚不容易够到地上,所以容易摔下来。 明白了这一点,南江牧立刻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第二天,慕安然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刨子呼哧呼哧刨木头的声音。 慕安然连忙翻床,打门。 早上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南江牧正在院子中间做着木工活儿。他的身上,汗水浸衣裳,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在看到慕安然打门的时候,南江牧冲她灿烂一笑。 南江牧:“安然,你快过来,试试这张新床怎么样。” 慕安然这次啊注意到,在南江牧的身边,摆放着一张大床,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九十了。那床跟现在慕安然他们睡的床不一样,床身很低,差不多就是一张的高度。 跟后世用来铺床垫的床,很相似,但是,却比后世的床漂亮很多。南江牧在床沿的四周和床头的位置,设计了很多镂空的木雕,让整张床看起来华美富贵,富丽典雅。 慕安然一看就喜欢上了。 慕安然:“哇!好漂亮啊!” 她快步跑过去,左看看,右摸摸,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南江牧还没来得及问她,到底这个样子的床,是不是她昨天晚上说的那种,可以解决目前他们正在用的那种床的问题的样子。慕安然就夸赞道:“我昨天晚上心中想的床,就是这个样子!江牧,你真厉害!” 南江牧的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南江牧:“你喜欢就好。这下子,你晚上就再也不会从摔下来了。除非……” 说到这里,南江牧故意顿住,坏笑地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好奇地问道:“除非什么?” 南江牧没有回答,只是脸上一红,然后,岔开话题:“没什么,只要不是故意的,肯定就掉不下来。” 慕安然:故意? 看南江牧脸色那么红,慕安然就知道,他心中想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虽然不知道南江牧心里想的,居然是什么,可是,看到南江牧脸红了,慕安然的脸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烧。想到两个人昨天晚上同床共枕了,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可是,毕竟是在一张睡了一晚上的啊! 后世慕安然没有男朋友,也就没有机会和异性同处一张床。所以,昨天晚上的经历,是她真真切切的第一次。 看慕安然手摸着新床,眼神却不知道看向了哪里,脸上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南江牧不由得随手捡起一个小木屑,扔到她的头发上。 南江牧:“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慕安然回过神来之后,脸色更红了,连忙掩饰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早上想吃什么呢?” 南江牧哈哈大笑:“你问我不就好了?干嘛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南江牧:显然就没有说实话啊! 慕安然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进厨房做饭,却看到,门口的大路上,几个衙役,簇拥着莫不奇,正紧赶慢赶地朝他们的房子这里跑来。 远远地,那莫不奇喊道:“南大人,南大人……” 慕安然:南大人? 反应了半天,慕安然才反应过来,莫不奇这是在叫南江牧呢! 南江牧显然也不适应别人这样叫他,连忙向远处的莫不奇挥了挥手。 南江牧:“莫师爷,快别这么叫,我还不是县令呢。” 说话见,莫不奇已经来到了面前,先是拱手行了一个大礼,这才恭敬又恭维地说道:“哎呀,南大人,你就别谦虚了,现在整个清江县的乡亲们,都知道,你就是咱们清江县未来的县太爷了啊!” “任命书下来了?”慕安然好奇地问道。 莫不奇连忙向慕安然也行了一个礼,这次啊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自然是皇上的任命下来了,卑职才敢来接南大人,到县衙府任公职啊。” 慕安然:“这就要走啊?” 慕安然:这也太快了吧?昨天才定下来的时候,今天就要走马上任,怎么说,也要给南江牧一点适应的时间啊。 莫不奇看穿了慕安然的心思,连忙解释道:“夫人啊,这不能怪皇……咳咳,不能怪黄大人啊。你也知道,这方槐,现在已经被革职查办了,清江县的百姓们,此时都在观望官府的作为呢。如果不赶紧让新任县令上任,老百姓还以为,官府只是说说玩儿的呢。说不定哪天,那方槐,就要官复原职了。” 莫不奇现在一口一个‘方槐’,看来,他是笃定方槐没有翻身之日了,才会这么称呼他。 南江牧点点头,无所谓地说道:“早早上任也好,现在,清江县的老百姓,如大旱之望甘霖。不能寒了老百姓的心啊!” 只要南江牧觉得能尽快接手,慕安然自然是觉得好的,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见两个人都没了意义,莫不奇这才一闪身,将他身后的一个人让了出来。 第152章走马上任 南江牧和慕安然这才发现,在莫不奇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面白声细的阉人。 “南江牧听旨!”细长高亢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韵味儿,响彻整个院子。 慕安然和南江牧皆是一愣,在莫不奇的提醒下,两个人才和莫不奇、众衙役一起,跪了一地。 那太监尖着嗓子宣读圣旨,慕安然则一时心念电转。 慕安然:江牧这算是奉旨上任,虽然没有经过这个时代的科举考试,却比通过考试的那些人,更加能服众。皇帝这个事情想得周到啊!这样一来,江牧在开展工作的时候,就少很多阻力。如果没有这一道圣旨,他干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 慕安然想得太出神了,直到一旁的南江牧扶了她一把,她才意识到,圣旨已经宣读完了,南江牧已经从那太监的手中,接过圣旨了。 慕安然连忙站起身来,对南江牧微微一笑:“这就好了?” 南江牧点点头,然后,对那宣读圣旨的太监说道:“公公请屋里休息一下吧?” 那太监却摆摆手:“咱家要赶紧回去复命,就不坐了。恭喜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恐怕是这清江县,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奉旨上任的县令了。” “谢谢公公夸奖。”南江牧连忙谦虚道。 两个人客气了几句,莫不奇便安排人,将那公公送了回去。 莫不奇则留了下来,说是要接他们夫妻俩,去县衙府住下。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虽然早就料到了,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又对这半山腰的小木屋,万分的舍不得。 慕安然低头看着院子里,那张今天早上,南江牧刚给她新做好的木床,喃喃道:“可惜了,这木床,我还没有睡过呢。” 南江牧一听这话,笑道:“这有何难,我们把这床,搬到县衙府就好了啊!” 慕安然:搬到县衙府?可以吗? 转念一想,那县衙府中的床,肯定是方槐和他老婆睡过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之类的。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慕安然忙不迭地点头:“好啊!我们把这新床,也带到县衙府去吧。” 莫不奇:…… 被莫不奇带来的那些衙役们,也是一脸苦相。虽然他们本来就是,来帮新任县令收拾东西搬家的,可是,也从来没有想过,这县太爷,会连床都一起搬走啊! 不过,纵然心里觉得匪夷所思,他们这群人,也没有办法,谁让别人是老大呢。 县太爷吩咐什么,他们自然只有听令的份儿。所以,就见一群人,除了带了慕安然两口子的日常必备用品,还抬了一张新床,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县衙府。 慕安然昨天来的时候,虽然也进了这县衙府的后院,可是,当时是被皇后召见,才不得已进去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仔细观察县衙府后院的建筑和布局。 今天不一样了,今天她可是作为半个主人住进来的,自然要好好打量一番,将来会一直生活的住处。 县衙府的前面,升堂审讯的地方,后院则是家眷居住的地方。 一进后院的大门,满目的花草,鲜艳芬芳,蜂蝶飞舞忙碌,一片热闹的景象。 在这一片繁花绿草中,还有一座小假山,假山的上面,人工做成了一个小瀑布。 虽然瀑布不大,可是,却非常的好看,从那假山上倾泻而下,发出哗哗的,流水撞击山石的声音,让人心中莫名的一静。 越过假山,猛地看到,管家和佣人跪了一地,就等着慕安然呢。 “见过夫人。”整齐划一的声音,将慕安然吓了一跳。待看清楚跪在地上的,都是一群什么人之后,慕安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些人,显然都是以前方槐的夫人,用过的人。现在,方槐倒了,他老婆自然要搬出去。 然而,这些留下来的管家和佣人,则没有必要,一定要跟着旧主离开,所以,他们选择留下来碰碰运气,万一新来的县太爷夫人,愿意用他们呢? 然而,慕安然只看了一眼,就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到账房领了工钱,各奔前程吧,我这里,用不了这么多人。” 跪在地上的众人,都是一愣。 他们没有想到,新来的县太爷夫人,会一个人都不留。原本他们想着,就算不是全部留下来,至少,也会留三分之一的人吧。那样的话,对于他们中间的小部分人来说,也是挺好的去处。毕竟,在这清江县的地盘上,能在衙门里,能在县太爷的眼皮子底下当差,是一件很有前途和钱途的事情。 可是,这慕安然,居然一个人都不要。 众人此时心思各异,可是,却都只能齐齐应了是,慢慢退了下去。 有几个不死心的,还想留下来,跟慕安然再交涉交涉。可是,慕安然却还是那句话,让他们领了银子走人,她这里,不需要那么多的人。 表面上说是,不需要那么多的人,而实际上,慕安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有些人心眼儿活泛,想着,这县太爷夫人不同意,是不是以为顾忌县太爷的意思,所以,又偷偷地去找了南江牧,希望新任的县太爷,能够给一句话,让他们这些人都留下来。 毕竟,他们在县衙府的后院干了这么多年,都是熟人熟事的,很多事情,做起来也方便。 然而,南江牧只给了一句话:“这件事情,夫人全权决定。” 众人:那完了。慕安然那里是油盐不进,他们想要留下来,看来,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众人无奈,只得到账房结了银子,各奔东西了。 这整个后院中,一下子只剩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了,跟他们在半山腰的小木屋,也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新官上任,自然是要昭告天下的。告示贴到了县衙府的大门口,而且,还派出了好几拨人马,骑上马,到清江县的各个主要干道,轮流宣传新官上任的事情。 原本以为,官府只是做做样子,糊弄糊弄老百姓的,没想到,昨天才面试完,今天就兑现了。 一下子,乡亲们都沸腾了起来,纷纷跑到县衙府,把以前方槐在任期间,不管或者错判了的案子,纷纷翻案,让南大人重新审理。 因此,南江牧这才刚上任,就忙得四脚朝天。 南江牧当上了新任县太爷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慕元朗夫妇的耳朵里,他们连忙从家里赶到县衙府,要见新任的县太爷。 慕安然将他们两个迎进后院,刚在凳子上坐下来,童叶华就不停地问:“安然,这是真的吗?咱家江牧,真的成了县太爷?” 慕安然:什么叫你家江牧,明明我才是你们家的好吗? 慕安然微微笑:“是啊娘,江牧现在,是清江县的新任县令了呢。他刚上任,很多百姓的冤假错案,都要他重新审理一遍,所以,这几天都会比较忙。听说你们来了,也抽不出时间来接待你们,你们可不要怪罪他啊。” “哈哈!”童叶华舒心大笑“没事儿,没事儿。江牧现在是县太爷了,自然不比从前,忙是肯定的。我们来呢,也就是看看你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看到你们安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慕元朗则是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聊天,不时地嘿嘿笑一声,然后点点头。 他们两夫妻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要证实一下,乡民们说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此时一看,江牧不仅真的当上了县太爷,而且,安然还住进了县衙府的后院。 第153章指手画脚 童叶华:哎呀呀……我们家安然,现在是县太爷夫人了呢。 童叶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高兴过,之前范俊家里退亲的时候,童叶华心里可难受了。在她看来,范俊那后生,可是很有前途的,这么好的准女婿,说没有就没有了,这叫她怎么能不难受。 后来,安然和江牧成了亲,慢慢地,童叶华发现,江牧也是个不错的后生,虽然,可能将来没有范俊有本事,但是,人品那是比范俊好太多了。 可是现在,南江牧居然当上了清江县的县太爷,童叶华这心里啊!美滋滋的!完全颠覆了以前对南江牧和范俊的认识。 现在童叶华觉得,谁都不如她的女婿南江牧。范俊算什么玩意儿?给江牧提鞋都不配。不仅人品差,而且,也没有本事。咱们江牧好歹是吃官粮的人,他范俊呢? 童叶华:哼!我都不稀得说他。这以后啊,范俊这厮,根本就没必要提了。 童叶华暗自在心里做了决定,以后都不提那个小人了。 童叶华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之后,才发现,这么大的院子里,居然一个佣人都没有。 童叶华忽然将眼睛瞪得老大:“安然,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现在好歹也是县太爷夫人了,怎么连个丫鬟都没有呢?没有人服侍你,怎么能体现你身份呢?” 慕安然:……谁说要别人伺候,就算是有身份了? 心里不以为然,表面上,慕安然却淡淡地说道:“我不习惯被人伺候。那些人在我旁边,反而让我不自在。” 慕安然这话说的是实话,她是后世的人,可没有这个时代的观念,需要别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然而,童叶华却不这么想:“那怎么能行?你现在可是县太爷夫人,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江牧考虑考虑啊!” 慕安然不明白了,她不让别人伺候,怎么就不为南江牧考虑了? 见慕安然一脸不以为然,童叶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哎呀!你这个死丫头,你要是不找人伺候着,别人还以为,江牧这个县太爷没本事,所以才让自己的夫人这么寒碜呢。” 慕安然:……这是什么歪理! 见慕安然没有吭声,童叶华声音更高了一些:“你听到没有?” 慕安然皱眉说道:“娘,我和江牧不在乎,如果真的有人这么认为,那是他们自己有问题。”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明面上是在说那些无事生非的人,实际上,却是在当着童叶华的面,说童叶华有问题呢。 童叶华人精儿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慕安然话里的意思,立刻就不依了,黑着脸说道:“你这丫头,怎么狼心狗肺呢?我刚才那话,是为了你和江牧好。你倒好,不仅不领情,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慕安然哼了一声,不高兴地站起身来说道:“娘!你能别说了吗?” 童叶华一愣。 一旁的慕元朗也是一愣,他看出了慕安然的不高兴,连忙在一旁打圆场。 慕元朗:“哎呀,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嘛。老婆子,你也真是的,孩子们已经大了,这些事情,他们自己会安排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好不好?” 童叶华虎着一张脸:“我怎么能不操心?他们现在虽然已经成家了,可是,还是不懂事啊!他们要是懂事的话,我这个当娘的,至于操这么多的心吗?呜呜……你们都是一群白眼儿狼,我这么操心费劲,却连一个好都落不着。” 慕安然心中烦乱,挥挥手,没好气地说道:“娘,你要是少操心我的事情,我才觉得你好呢。就像我爹刚才说的,我现在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很多事情,我们自己知道怎么安排,你就别操心了,好不好?” 童叶华不依:“那怎么能行?你们都不懂,我怎么能不为你们操心?就比如今天这个事情,你和江牧,一个没有当过县太爷,一个没有当作县太爷夫人。现在做出来的这些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一定会被别人笑话的。你们不懂的,当然得听我的。” 慕安然火了:“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们不懂,你懂?” “我当然懂了,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童叶华寸步不让。 童叶华:笑话!我从小养你这么大,你现在居然敢不听我的话,还反了你了! 这个时代的父母,跟子女之前,根本就没有后世那种独立尊重的意识。在这个时代的父母意识里,子女就是他们的私有财产,这一辈子,都应该听他们的指挥。 偏偏,从后世穿越来的慕安然,根本就不理会这一套。 在慕安然看来,没有什么,比自由和尊重更重要的了。如果有人不给她自由,不尊重她独立的人格,那她一定会和对方翻脸的,就算那人是父母,也没有例外。 慕安然气道:“你当过县太爷?你当过县太爷夫人?你大字都不识一个,偏偏什么事情都想管,你累不累啊?” 慕安然也是气极了,刚才的那些话,出口极重,让童叶华一时间伤心到无以复加。 童叶华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好好好,我什么都不懂,行了吧?你们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说的话,不好使了是吧?好好好!好得很,那我什么都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样,最好不过了!”慕安然气愤地加了一句。 童叶华哭得更汹涌了。 一旁的慕元朗,见她们娘儿俩,刚刚还好好的,聊得开开心心的呢,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看到自己老婆子流眼泪,慕元朗当然是第一时间责怪慕安然。 慕元朗:“安然,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娘说话呢?” 慕安然:“怎么不能了?我要是不这样跟她说话,她还以为,她说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都乐意接受呢。” 慕安然这会儿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对谁都是一副乌鸡眼的样子。 慕元朗看慕安然这副样子,也生气了:“行!你不喜欢,你不接受,那我和你娘回去了!” 说完,慕元朗站起身来,将坐在椅子上兀自抹眼泪的童叶华,扶了起来,然后,往门外走。 原本,慕元朗以为,他们做出要走的样子,慕安然一定会服软,将他们拦下来的。没想到,慕安然不仅不阻拦,反而气愤地加了一句。 慕安然:“走吧走吧!都走吧!还有,你们以后,别管我们生孩子的事情了,那跟你们没有关系!” 童叶华一愣之后,嚎啕大哭。 童叶华:“孽障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你现在居然说这些,扎心窝子的话来伤我啊!呜哇哇……我不要活了,我这个死老太婆也活够了!” 童叶华发扬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优良品德,开始在道德上不断指责慕安然,说她是个不孝的孽障。 然而,慕安然只是站起身来,将老夫妻两个人推出了门,然后,哗啦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屋里的慕安然,两只手将耳朵捂住,不去听童叶华那些气死人的话。 慕安然打定了主意,对于这种干涉她私事的事情,一定不能服软,要不然,这后半辈子,就等着被他们老两口儿牵着鼻子走了。 南江牧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他自然没有爹娘跳出来,管他们小两口儿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牧对于童叶华和慕元朗两位老人的话,以恭听居多,抗拒居少。 第154章三观不符 其实,从成亲到现在,无论童叶华做得多过分,南江牧都没有抗拒过二老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么,就只有让慕安然来唱这个白脸了。 童叶华还在门外哭,慕元朗劝不住了,只能啪啪地拍门,想让慕安然出来,给她娘道个歉。没想到,屋里的慕安然也倔,死活都不开门,始终只有一句话:“我们的事情,你们少管!” 童叶华哭累了,没办法,只能任由慕元朗搀扶着,老两口儿伤心地回家去了。 南江牧在前面审案子,一点都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情,等他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只看到慕安然一个人,笑嘻嘻地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看起来心情奇好。 南江牧有些好奇:“安然,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慕安然只是嘻嘻笑,并不答话,她将南江牧让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居然破天荒地给他倒了一杯酒。 南江牧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慕安然虽然现在允许他喝酒了,可是,那也只是不阻止的状态,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鼓励他喝酒呢。 南江牧连忙按下慕安然的手,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安然,到底什么喜事儿,你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啊!” 南江牧:你这样一个人暗爽,让人好瘆的慌啊! 慕安然这才挨着南江牧坐下来,脸上笑意不减:“今天,我爹娘来看我了。” “哦?那他们人呢?”南江牧连忙四处看了看,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不仅没有看到慕元朗夫妇,就是本来在这后院里的管家、佣人什么的,也一个都不见了。 后院的事情,南江牧本来就是打算全权交给慕安然去处理的,所以,此时虽然觉得整个后院冷清得有些反常了,不过,既然慕安然没有说什么,他也就没什么意见。 “被我给气走了。”慕安然倒是没有隐瞒。 “噗……”南江牧一口酒还没有喝下去,就给吐出来了。连忙惊恐地看着慕安然,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居然把岳父岳母给气走了?” 而且,看慕安然这副笑嘻嘻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觉得难过。想必,岳父岳母看到她这副样子,会更加伤心难过的。 南江牧紧张的样子,仿佛是在责怪慕安然一般。慕安然脸上笑嘻嘻的笑容敛了去,不高兴地板起脸来说道:“谁让他们干涉我的事情了?今天一来,就说我不该将后院的管家和佣人,全部辞退了。我最烦他们指手画脚的样子了!” 南江牧:……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啊! 南江牧连忙将慕安然揽过来,放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安抚着:“安然,这些都是小事情,何必跟岳父岳母闹成这样?” 慕安然不依了,身子使劲扭了扭,想从南江牧的怀中挣脱。奈何南江牧抱得实在太紧,她挣脱不了,可是,脸上却愈加不高兴了。 慕安然:“这些怎么能是小事儿呢?他们现在还觉得,我还没有长大,什么都要听他们的呢。” “我们本来就要听他们的嘛,他们是长辈,说话自有他们的道理。”南江牧语气温柔,可是,却一句也没有向着慕安然的。 这下子,慕安然完全了,她一跺脚,踩在了南江牧的脚背上。南江牧一吃痛,放开了慕安然,她趁机从他的怀抱中跳出来,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 慕安然气咻咻地问道:“照你的意思,他们说的话,都是圣旨,我们都要听,是不是?” “倒不是这个意思,小事听一听无妨,大事肯定是要……要互相商量的嘛。”南江牧倒没有将话说得那么死。 可是,这话听在慕安然的耳朵里,那就是:大事小事,都要听父母的。 慕安然简直,哪有这样的!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事无巨细,都要听老人的话? 这样被人干涉自由的生活方式,南江牧居然觉得没有问题? 慕安然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这说明,两个人的价值观有了分歧,而且,彼此都没有妥协的余地。 或许南江牧的话说得软和,可是,他的态度,却一点都没有要向慕安然让步的意思。 慕安然忽略了一点,她的心智已经到了27岁,当然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南江牧才16岁啊!他的这个年纪,对父母的依赖会更多。再加上,他从小无父无母,忽然有了这样的亲人,自然会更多地听他们的话。 所以,在南江牧看来,慕安然这样的举动,也实在是让他很难理解。 在南江牧看来,慕安然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这样的话,南江牧没有明说,却时时刻刻都在表达这样的意思。这就让慕安然更加火光了。 南江牧见慕安然反应这么激烈,连忙也站起身来,想要伸出手臂,将慕安然再次揽入怀中。 然而,慕安然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立刻又跳出了三米之外。 慕安然气咻咻地说道:“难道,你就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被别人指手画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吗?” 南江牧抿嘴不语,虽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可是,那神情看来,分明是不同意慕安然的观点。 慕安然神情一黯,心也跟着冷了下来,连吵架的都没有了。 慕安然摆摆手:“好了好了,说这些,你也不懂。你还小。” 南江牧一愣:还小?她不是比我更小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安然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三两步跨出了房门,然后,转到一旁的卧室里,躺在早上南江牧做的新,翻来覆去睡不着,满心满脑都是怒气。 她刚躺下不久,就听到南江牧在门外敲门。 南江牧:“安然,安然,你开门啊!” 慕安然刚才进门的时候,用桌子把门死死地顶住了,今天晚上,南江牧是别想进门了。 慕安然哼了一声:“不开!我跟你没话说!” “开门安然,我有话跟你说。”南江牧很是无奈。 这个小娘子,总是跟自己闹各种别扭,仿佛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虽然她的年龄,是比自己小两三岁,可是,天天被她这么折腾,南江牧也渐渐觉得有些了。 “我不想听!”慕安然大声说道。 南江牧:…… 南江牧:“安然,你这样,我们怎么可能幸福。” 南江牧的这句话不大,可是,却仿佛一记闷拳,直击她的心脏,让慕安然的心跳,仿佛漏了好几拍,一时有些喘不上气来。 说完这句话,南江牧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 现在不比在那半山腰的小木屋,只有两间房子,这县衙府的后院,很多房子可以住,而且,都有现成的床和被子,南江牧只需要挑一间屋子住进去了就可以了。 南江牧和衣躺下,眼睛望着帐顶,心念万转。 南江牧:不能一直由着安然这么胡来,不然,两个人以后都得在鸡飞狗跳的生活中,消耗彼此的耐心和感情。到最后,只会觉得对方面目可憎。 他不希望,多年之后,他和慕安然,两看生厌。 可是,要怎样才能让安然,和他好好地走下去,不会在多年以后,满腹怨念,彼此嫌弃呢? 南江牧在辗转反侧,终于,让他明白了这段关系的关键点。 第二天,天色大亮,慕安然才悠悠转醒。 “啊!好累啊!”慕安然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就要准备从下来。 第155章自作主张 门帘动了动,一个圆脸大眼睛,年纪比慕安然稍长,大概十五六岁的丫鬟,从门口探进头来,笑眯眯地问道:“夫人,你醒啦?” 慕安然一脸懵:夫人?是叫我吗?昨天我不是才将满院子的管家、佣人给辞退了,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鬟? 慕安然还没有开口问,那丫鬟就机灵地介绍道:“夫人不必惊讶,是老爷叫我来侍奉夫人的。” 慕安然更懵了:老爷?那是谁? 见慕安然完全不明就里的样子,那丫鬟甜甜一笑:“老爷就是新任的南江牧南县令啊。” “啊!”慕安然轻轻啊了一声,显然没有想到,南江牧会突然找个丫鬟来伺候她。 然而,慕安然想错了,南江牧不是找了一个丫鬟来侍奉她,而是找了很多丫鬟来侍奉她。 在两个人说话的当儿,有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手上都各自拿着不同的洗漱用具,一一呈到慕安然的面前。 慕安然被这样的阵仗,又给闹懵了。 慕安然:这南江牧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弄了这么多人,到家里来?我有手有脚,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着。 那圆脸大眼睛的丫鬟,自我介绍道:“夫人,我叫翠儿,是你的贴身丫鬟。” 慕安然嘴巴张得老大:贴身丫鬟?怎么一个贴身法? 虽然心中疑惑,可是,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慕安然可不好意思问这些低级的问题。虽然今天早上起床发生的这些事情,着实让她惊讶,可是,也不至于太难接受,毕竟,是别人来伺候她。所以,只是懵了一会儿之后,慕安然就渐渐进入了状态,很是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 慕安然:“翠儿,你们是从哪里,被老爷找来的啊?” 一提起这个,翠儿的神情一黯,再没有了刚才脸上的明媚。 翠儿:“回禀夫人,我们,都是老爷从人市上买来的。” 慕安然:“什么!咱们清江县,还有买卖人口的地方?” 慕安然:这南江牧真是的,他现在是清江县的父母官,地方县令,对于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不但不管,反而助纣为虐,自己也跑到人市上去买卖人口。 仿佛看出了慕安然的不满,那翠儿立刻解释道:“夫人,这个事情,可不能怪老爷。清江县的人市,历来有之,方槐县令在地时候,就有了。今天一大早,南大人去人市,宣布了一项政令:以后,在清江县的地盘上,不许出现人市,不许有人口买卖。” “哦?真有此事?”这一点,倒是让慕安然意外了。 不过,意外之后,马上,慕安然就不能理解了。 既然南江牧自己制定了这一条规则,为什么自己会第一时间打破呢?他这样,自己破坏自己制定的规则,还怎么能服众啊! 仿佛看穿了慕安然的心思,那翠儿接着说道:“在宣布这项规定的时候,人市上的人伢子都不依,他们说了,就算是县太爷有这样的规定,那也是从今天之后开始执行,现在,他们手上还有很多货子手,如果立刻就执行这项规定的话,那这些货,就砸在手里了。” 毫无疑问,人伢子说的货,就是她们这些将来被卖的人。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慕安然沉。 翠儿连忙点点头:“是啊!所以,老爷就将人市上的所有人,都买了回来。” “什么?”慕安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把今天早上,人市上的人,都给买了回来,那得是多少人啊!那得花多少银子啊!南江牧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钱?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慕安然坐不住了,此时已经洗漱好的她,站起来就要往屋外走。她要去问问南江牧,哪儿来的钱,为什么要乱花这些钱?他难道不知道,婚后的收入,是夫妻共同财产,就算要花,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笔巨款。 翠儿见慕安然要往外走,连忙在身后叫住她:“夫人,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按理说,作为夫人,是没有必要回答丫鬟的话的,可是,慕安然毕竟没有被别人伺候过,在对待丫鬟的时候,还是以平等的一般人一样,对待她们。 所以,丫鬟叫住她的时候,慕安然顺嘴就回答了:“我去前厅,找南江牧去。” 翠儿一下子就慌了,刚才还笑容明媚的脸上,此时满是慌乱,她连忙快步跑上前来,伸开双臂,拦住了慕安然的去路。 慕安然皱眉看着她:“你干什么?” 翠儿摇头说道:“夫人,翠儿不敢放你去前厅。” “为什么!” 翠儿:“老爷说了,如果夫人醒了的话,让奴婢们好好侍奉你,不要让你到处早,耗费精神。更不要……不要……” 看翠儿吞吐的样子,慕安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觉告诉她,这南江牧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呢,昨天晚上两个人吵了架,今天早上就搞了这么大的阵仗,看来,这家伙,是打算在慕安然的面前,树立威信了。 上一次两个人吵架之后,南江牧就开始给她甩脸色。虽然,最后妥协的是南江牧,可是,毕竟中间有几天的缓冲期,他是自己消化了消极情绪之后,才来找她和好的。 这一次,他不让慕安然去找他,恐怕,又是类似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慕安然哼了一声:“他是不是说,更不要去找他?” 翠儿见这话被慕安然自己说出来了,心中大松,忙不迭地点头,再仔细观察慕安然的神色,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翠儿不由得一喜:“夫人你居然不生气?” 慕安然:“我生什么气?” 翠儿笑嘻嘻地说道:“不生气就好。夫人,你刚醒,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吩咐她们,把刚熬好的银耳给你端上来。” 慕安然皱了皱眉:大清早的,喝什么银耳汤啊? 于是,她摇了摇头:“不要,除了银耳,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翠儿连忙点头:“有的有的,还有老爷吩咐我们准备的,青菜粥和一小碟咸菜。” “除此之外呢?”慕安然有些头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些,是人能吃的吗?大早上的,不吃些有营养、对胃口的东西,怎么尽准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翠儿有些为难:“老爷只让我们准备了这些,他说,银耳汤给夫人,剩下的清粥小菜,留给他。” 慕安然有些不高兴了,虽然他们两个人,成亲也没多长时间,可是,他不至于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几时见过,她喝过银耳汤了的? 慕安然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不要银耳汤,把他的清粥小菜和我的银耳汤换一换。” “换一换?”翠儿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让他喝银耳汤,我来吃清粥小菜。”慕安然叹了口气。毕竟是从人伢子手上买来的啊,不是伺候过人的,还得要自己悉心教导。 翠儿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笑嘻嘻地点头说道:“好啊,我这就去把老爷的清粥小菜,给夫人端过来。” 此时的南江牧,正在前厅,听县衙府的人事汇报。 说是人事汇报,其实,也就是十几个人。 除了莫不奇这个师爷之外,其余下面的,就是六个衙役,和8个看大牢的狱卒。 整个清江县的县衙府,加上南江牧,才16个人。 南江牧眉头紧锁:这么一点人,怎么能成事儿呢?除了莫不奇之外,其余的人,一看就是懒懒散散,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日子的主。 第156章分级而治 南江牧正眉头紧锁的时候,一个丫鬟端着银耳汤,探头探脑地在后面看了看,然后,才怯怯地走上来,将那一碗银耳汤,放在了南江牧的面前,轻轻说了声:“大人,这是夫人……” 话还没说完,南江牧一个眼神,就让丫鬟就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南江牧本想出声斥责,可是,看那丫鬟一下子眼泪就涌出来了,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烦躁地摆了摆手。 那丫鬟立刻闪身回去了。 莫不奇站在一旁,摇着师爷扇,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这新官虽然上任了,可是,莫不奇心里清楚,南江牧对于清江县的政务一点都不熟悉,对于官场上的逢迎更是一窍不通,仰仗他的时候,还多着呢。 所以,莫不奇现在信心足得很,知道南江牧肯定不能拿他怎么样。不像此时正站在堂下的其余14个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新官上任三把火给烧着。 然而,堂下的衙役和狱卒们,显然对于他们正处的境地,没有清晰的认识,一个个,都蔫儿嗒嗒的,仿佛没有睡醒一样,有的,甚至还偷偷打起了哈欠。 南江牧一皱眉,问道:“现在,谁在主管衙役?谁在主管狱卒?” 众人:…… 半晌没有人回答,一旁的莫不奇只好带他们回答道:“回禀大人,之前,他们都是方槐县令……咳咳,我是说,都是方槐直接管的。” 南江牧皱眉:方槐直接管?那意思就是,没人管了。 难怪之前南江牧还是平头老百姓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官府的存在,没有人管着这帮人,他们自然乐得清闲。 南江牧咳嗽一声:“我不管之前是怎么样的,现在,既然我是清江县的一县之长,那我就要负责整个县衙府的事务。” 莫不奇连忙在一旁陪笑道:“那是自然。” “这衙役和狱卒,必须要有人来管。”南江牧继续说道,眼睛里的锐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滑过。 刚才还懒懒散散的众人,此时脸上都露出忐忑的神色来。因为,他们感觉到了,这新上任的县太爷,和以前的方槐,不是一回事。 以前的方槐,根本就不会管他们,连他们下面到底有多少人,都是糊里糊涂的。估计,现在在大牢里的方槐,也还是不知道,清江县县衙府,到底有多少人当差。 因为没人管,这帮衙役和狱卒,真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多时候都没有在自己的岗位上。 所以,还身为平头老百姓的南江牧,感觉不到官府的存在,也就可以理解了。 听了南江牧这话,莫不奇以为,南江牧也要效仿之前方槐的做法,一个人管这些衙役和狱卒呢。 其实,莫不奇的心里也清楚,说是县太爷一个人管……县太爷哪里管得过来这些事儿啊,还不是让他们下面的人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莫不奇点头微笑,心情大好:“是是是,大人你说得对,必须要有人管。卑职觉得,任何人管,都没有大人你直接管,来得有效果。” 南江牧一听这话,眉头一皱,然后,侧头看了莫不奇一眼,也不接话,只是继续说道:“在你们衙役和狱卒中,本官决定,分别设置一个主管,让他们来管你们的日常事务。而两个主管则归本官管。”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心中不由得叹道:这新县令,还真是个厉害人物啊!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虽然同样是在县衙府当差,可是,这县令的工作,肯定和下面的衙役和狱卒不一样。所以,如果让南江牧亲自来管理这些人,他一时还真的找不到门路。 可是,在这些衙役和狱卒中间,挑选一个人出来任主管,管理他们这个小团队,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同样是衙役或者狱卒的身份,这两个主管,是最了解他们的工作的,该怎么管,他们也有头绪。 莫不奇脸上也是震惊不已的表情。 他原本以为,这南江牧从来没有为过官,对于怎么做官,应该是一窍不通才对,没想到,他这一个简单的举措,就让原本是一盘散沙的衙役和狱卒,很好地被管理了起来。 见众人没有吭声,只是脸色各异,彼此对望,南江牧问道:“怎么?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这下子,众人都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其中,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狱卒,试探着问道:“那……大人,这主管,是如何挑选的啊?” 他这个问题一问出来,众人都竖着耳朵听,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成为这些同类人中的小头目。 南江牧回到得倒挺爽快:“当然是你们中间,业务能力最强的那个人。”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上,都显出得意的神色来,仿佛,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众人之中最优秀的那一个一样。 那个狱卒立刻厚着脸皮说道:“别的我不敢说,要说咱们狱卒里面,业务能力最强的,那当然是我啦。” 其余的狱卒,立刻嘘声四起,喝着倒彩。 南江牧也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哦?你这么有信心?” 旁边已经有衙役和狱卒,在窃窃发笑了,那说话的狱卒却完全不以为意。 狱卒:“当然了!我当狱卒也快十年了,这里面的门道,我是最清楚的了。不信,大人,你考我一考!” 这下子,有人笑得更欢了。 南江牧一个刚走马上任的县令,他怎么可能知道,狱卒里面的门道,让他出题考面前的这个老狱卒,这不是为难他嘛! 众人正想看南江牧的笑话,不料,南江牧居然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靠靠你。你要是能出色地完成了我的考核,这狱卒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众人一静。 那狱卒脸上兴奋得直泛红光:“好好好,考吧考吧,监牢里的事情,还没有什么能难得倒我呢。” 南江牧轻咳一声,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扫过,然后,对那狱卒说道:“现在,我给你一项权利,让你从剩下的7个狱卒里面,挑选出3个能力强的人,和你一起留下来。你要做到,让他们都心服口服。” 狱卒:! 仿佛没有听明白南江牧的意思,那狱卒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问道:“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剩下的4个人,要被淘汰吗?” “正是。”南江牧点头道。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那狱卒回头看了看剩下的7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大家共事了这么多年,他下不了这个狠手,于是,犹豫片刻之后,那狱卒一咬牙,对南江牧说道:“大人,如果要淘汰剩下的4个人,那这个事情,我不干了。” 其余的7个狱卒,也是一挺胸,一仰脖子,那意思,他们要同仇敌忾了,南江牧如果要淘汰他们中间的人,他们谁都不会干。 对于这几个狱卒的反应,南江牧并不意外,毕竟,好端端的,就要淘汰别人,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抗拒。 南江牧微笑着说道:“好啊!你不干这个事情可以,那你就没有淘汰别人的权利了,把权利留给别人吧。” 那狱卒有些慌了,咽了咽口水问道:“大人……你,你什么意思?” 南江牧身子往后一靠,陷在宽大的椅子里,双手环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南江牧:“我的意思就是,让别的人来行使淘汰的权利。” 狱卒:…… 南江牧的眼神,在其余几个人的脸上滑过:“怎么样?你们谁愿意来啊?由你决定,谁去谁留,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让所有的人,心服口服。” 第157章淘汰狱卒 可别小看了这个‘心服口服’,对于同样是狱卒的他们来说,想要淘汰别人,总得拿出理由来吧? 南江牧不清楚他们的底线,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的同事,他们彼此之间可是很熟悉的。 果然,半晌之后,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瘦弱的中年狱卒,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他的背有些驼,脸上一个硕大的黑痣,笑起来的时候,那痣被挤压得都有些变形了,泛出瘆人的黑光。 黑痣狱卒讨好地说道:“大人,小的愿意来干这个活儿。” “哦?你愿意?”南江牧挑了挑眉,俊脸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谓的同事之谊,在利益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南江牧就不相信,他们这些人共事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矛盾。 平时的那些勾心斗角,在这种关键场合,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黑痣狱卒点头哈腰:“是的是的,小的愿意。” “那好,你来吧。”南江牧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然而,那黑痣狱卒,却并没有立刻就开始行动,而是笑嘻嘻地看着南江牧说道:“可是,大人你得答应小的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南江牧下巴一样,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黑痣狱卒。 虽然,这小子样貌丑陋了些,可是,心思却是极为活泛的。懂得在这个时候提要求,等于是在向南江牧要尚方宝剑啊! 那黑痣狱卒搓了搓手,然后,回头看了看其余的7位同僚。其余7个人,正紧张地看着他,每个人脸上都是忐忑又愤慨的神情。 众狱卒:这厮!这就开始拍新县令的马屁了!我们要是联合起来,大家的利益都不会受损失啊! 那黑痣狱卒仿佛看穿了大家的心思,嘿嘿一笑说道:“对不住啊各位老哥,既然大人发话了,咱们做下属的,只有唯命是从么不是?怎么能跟大人对着干呢?那不是太蠢了嘛!” 说这话的时候,那黑痣狱卒,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刚才的那个冒头的狱卒,只见后者,正双眼泛红地瞪着他。 那黑痣狱卒却不以为意,大笑一声之后,转过身,严重闪过了一丝冷光,他对南江牧说道:“大人,我的要求就是,事成之后,这狱卒长,必须得我来当。” 南江牧答应得很干脆:“没问题,一开始我就说了,只要能成事,这狱卒长,就是他的。” 那黑痣狱卒哈哈大笑,然后,转身指了其中四个人:“你,你,你,还有你,都被淘汰了。” “为什么!” “凭什么?” “你有什么权力……”问这话的狱卒,刚说了半截话就顿住了。刚才南江牧说得很清楚,暂时给了他这个权利,那黑痣狱卒,自然就有权力这么干。 因此,在听到他这话之后,那黑痣狱卒很不屑地回答道:“就凭你这智商和记忆力,就该被淘汰。你在这县衙府的大牢里,干了六年零五个月,这期间,你每天都醉醺醺的,大牢里的犯人都有哪些?你能数出来10个,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那个质疑黑痣狱卒的人,立刻愣住了,嘴里喃喃说了两句几不可闻的话之后,就没声了,颓然垂下了头。 看来,那黑痣狱卒说得没错,他这几年来,除了喝酒,别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甚至连区区10个犯人都数不出来,足见他工作的不上心。 南江牧眉头一皱,对那狱卒说道:“没有异议的话,你明天就不用来县衙府大牢当差了。” 那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不一会儿,居然肩头开始耸动,竟然是悄悄哭了起来。 剩下的三个被点到名的人,脸上皆是一红,看来,刚才被淘汰的那个狱卒身上的毛病,他们也有。 不过,他们可不会束手就擒,乖乖坐以待毙。 其中一个脸色黝黑的狱卒,意见最大。 脸色黝黑的狱卒:“那我呢?啊?我对这大牢里的事情,可是清楚得很呢!” 黑痣狱卒摇摇头:“你对大牢里的事情是了解,那是因为,是动用私刑,对犯人们敲诈勒索。不仅勒索犯人,还勒索犯人们的家属。如果不定期给你送银子来,你就一定会对犯人拳打脚踢。那些家属们,担心自己的亲人在大牢里受苦,都不得不筹了银子,定期给你送来。” “你!”那脸色黝黑的狱卒,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伸出食指指着那黑痣狱卒,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啪地一声,南江牧一拍惊堂木,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南江牧满脸怒气地瞪着那个脸色黝黑的狱卒。 南江牧:“大胆!你身为执法人,却干着违法的事情。你的眼中,还有王法吗?你这是视王法如儿戏!” 那脸色黝黑的狱卒,脸色都憋出了淡红色,要不是因为他脸色黑,估计会红成猴子屁股。 南江牧:“来人啊!将他给我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一令之下,一旁的衙役们立刻应了,将那脸色黝黑的狱卒抓了起来。 那脸色黝黑的狱卒肯定没有想到,他看守了几年的犯人,有一天,他自己也会成为犯人。 处置完了两个人之后,那黑痣狱卒,却并不急于说接下来两个人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另外三个,没有被他点到名的人。 黑痣狱卒:“我点他们四个的名,你们觉得有问题吗?” 没有被点到名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南江牧却暗自点头,看来,这黑痣狱卒很有些手腕啊,他先点了四个人的名,在南江牧的协助下,先将其中两个人的罪名定死,直接淘汰。还有2个被点名的人,现在处于待定状态。如果,那黑痣狱卒,再继续将这两个人淘汰掉的话,那剩下的3个没有被点到名的人,虽然被留了下来,却也会兔死狐悲,不服黑痣狱卒。 就算黑痣狱卒今后当上了这狱卒长,他手下的三个人,也不会服从他的管教。 可是,他现在的做法,却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在完全淘汰被点到名的两个人之前,黑痣狱卒先问另外3个没有被点到名的人,有没有意见。 如果有意见的话,那这两个待定的名额,说不定就会从点到名的人,转移到他们没有被点到名的3个人身上。 如果没有意见那自然更好。 而被点到名的这两个人,就算有不符,也会被另外3个人,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强行压下去。 南江牧:高啊!实在是高!这样的人才,居然埋没在清江县大牢里,当一个小小的狱卒。 南江牧决定了,这件事情成了之后,许诺黑痣狱卒的狱卒长之位定然不会跑,不仅如此,还要好好培养此人,说不定能够成为南江牧的左膀右臂。 毕竟,莫不奇是以前方槐的人,跟了方槐那么多年,对他不一定忠心。 一定要亲手培养自己的心腹,这是南江牧越来越意识到的事情。 被问到的3个人,彼此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顾忌。沉默良久之后,三个人居然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没有意见。” “哈哈!”黑痣狱卒得意地笑了。 然后,他转身,对南江牧轻描淡写几句,就揭了那两个被点到名的狱卒的短,将他们淘汰了。 原来,其中一个,经常性擅离职守。另外一个,则是乱搞男女关系。 虽然,乱搞男女关系算是私事,可是,这也说明这个人的品德有问题,不堪大用。 第158章招人的权力 事情弄完之后,那黑痣狱卒连忙躬身对南江牧行了一个大礼:“属下胡亥,谢大人栽培!” “哈哈!”南江牧也是心情大好,手虚扶了一下“不必多礼,以后这狱卒班子,就由你来掌管。” “是!”黑痣狱卒脸上神色兴奋,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其余三个被留下来的狱卒,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胡亥,对南江牧行了礼。 南江牧正要让他们四个退下,那胡亥却眼珠子一转,试探地问道:“大人,咱们这狱卒班子,人手现在可有些紧张啊,小的我……有没有新招人手的权力啊?” 南江牧瞳孔一缩:这小子厉害啊!这么快,就看准了他这个职位的利益点儿。 南江牧沉吟着,一时没说有还是没有。 那黑痣狱卒则是一脸紧张地盯着南江牧,如果,这项人事任免的权力,南江牧不给他的话,那他这个狱卒长,可真就只是个小头头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甚至,留下来的这三个人,还会因为他刚才的手段,在日后排挤他。 毕竟兔死狐悲嘛,他们三个虽然被暂时留下来了,可是,他们知道,身边一直有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就忽然爆炸了。 如果那黑痣狱卒,没有人事任免的权力,总有一天,他会被其余的几个人,联合起来折腾得生不如死。 南江牧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不把这人事任免的权力,放权一点给到狱卒长,那这狱卒长的工作,将很难展开。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他刚才已经放权,让那黑痣狱卒,肃清了他的狱卒队伍,那这权力,倒是可以放心给他的。 如果将来,这狱卒长坐大,不听调令了,南江牧要废掉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同样也紧张的,还有被留下来的三个人。刚才迫于形势,他们三个人忍气吞声,帮着黑痣狱卒将其余的几个狱卒给淘汰掉了。现在回过味儿来,总觉得,这黑痣狱卒,不是什么善茬。 他今日能这样对待那几个人,将来也一定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们留下来的三个人。 虽然这黑痣狱卒,现在当上了狱卒长,可是,留下来的这三个人,却心意相通地决定了,今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好好地整治一番黑痣狱卒,让他知道,他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然而,让他们三个没有想到的是,这胡亥,居然问县太爷要人事任免的权力。 这狱卒的去留,将来如果都是由狱卒长,由他胡亥说了算的话,那他们三个人,不仅不敢对他进行打击报复,还得不遗余力地讨好他。 因为……一旦胡亥有了人事任免的权力,狱卒的去留,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此时,跟胡亥一样紧张的,还有留下来的三个人。他们都紧张地瞪着南江牧,想要张口说些什么话,来劝阻南江牧,却害怕不仅不能阻止这新任的县太爷,反而会起反作用。 所以,三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江牧,静等他的决定。 思索良久之后,南江牧终于对那黑痣狱卒微微一笑:“好,本官可以给你,清江县大牢里,狱卒的人事任免权。今后,狱卒的去留,你有决定权。你……可不要让本官失望啊!” 胡亥大喜,连忙抱拳表忠心:“多谢大人信任,属下一定尽忠职守,唯大人您马首是瞻!” “哈哈!”南江牧心情大好,然后,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6名衙役。 用同样的方法,南江牧确定出了一个衙役长,名字叫张劲松,他肃清了衙役队伍,只留下了两个人,同样,也有对衙役的人事任免权。 现在,整个清江县的县衙府,将只有9个人了。 县太爷:南江牧。 师爷:莫不奇 狱卒长:胡亥。以及3名狱卒。 衙役长:张劲松。以及2名衙役。 莫不奇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南江牧,还真是大刀阔斧啊! 作为新上任的县令,他一点都不担心没人可用,唰唰就将狱卒和衙役砍掉一半。而且,还是借狱卒长和衙役长的手砍掉的。也就是说,他砍掉的这些人,确实是工作不上心的人。 现在,南江牧又将人事任免的权力,下放到了狱卒长和衙役长的手里,他们就能灵活快速地扩充自己的队伍。 莫不奇相信,不出几日,这狱卒和衙役的队伍,又会恢复如以前一样壮大。而且,两拨人的战斗力,肯定比以前要强。 莫不奇暗自心惊,看南江牧这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如果他莫不奇工作不上心,说不定某天也会用人将他取而代之。 想到这里,莫不奇连忙堆起笑容,对南江牧讨好地说道:“大人你真是英明神武,短时间内,就将衙役和狱卒换了一次血。” 对于莫不奇的话,南江牧不置可否,连嗯都没有嗯一声。 莫不奇何时经历过这种冷遇?在方槐在职期间,无论什么事情,方槐都要问莫不奇的意见,让他帮忙想办法,拿主意。可以说,方槐在职期间,莫不奇才是清江县实质上的县太爷。 然而,如今不同了,这南江牧有自己的想法,对于莫不奇的话,不赞成也不反对,让莫不奇一时忐忑不已,不知道自己到底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南江牧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众人一懵: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方槐在职期间,从来不管他们,只是有事的时候,才会指派他们做事儿,所以,这些人虽然每天当差,可是,跟游手好闲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然而,南江牧今天的动作,让他们知道,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如果还像之前那样放养的话,很快就会被人取而代之。 在清江县这个赤贫县,他们这种吃官家饭的人,可是很有地位的。如果这份工走丢掉了,他们这种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人,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莫不奇见众人脸上神情错愕,一副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样子,连忙站出来呵斥大家。 莫不奇:“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大家都说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都下去吧,各忙各的事情。” 南江牧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后院走。 莫不奇见状,也要跟上去。南江牧却一回头阻止了他:“莫师爷,你也去忙你的吧,我先回去吃个饭,你就不用跟来了。” 莫不奇:! 莫不奇以前可是方槐的影子啊!方槐走到哪里,他都会跟到哪里的。现在,南江牧忽然不让他跟着了,莫不奇惶恐了。 莫不奇:不让我跟着,那我还有什么价值呢?我的价值,就是出谋划策啊!而且,是随时随地,给县太爷出谋划策。 现在南江牧不让他跟着了,他到哪里去发挥他这个作用啊! 南江牧说完之后,便径直向后院走去,不理会莫不奇脸上变化万千的表情。 南江牧走进后院,远远地,便看到慕安然正在院子中央捣鼓什么东西,周围站着的丫鬟,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上前帮忙也不是,走开也不是。 看到南江牧远远地来了,丫鬟翠儿连忙跑过来,向南江牧求助。 翠儿:“老爷,你可回来了,你快来看看吧,夫人她……” 翠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慕安然的叫声就响起了。 慕安然:“翠儿!你干什么?我是你的主子,还是他是你的主子?” 翠儿:……两个都是我的主子啊!夫人,你不要这么为难我们这些奴婢好吗? 第159章尾随跟踪 翠儿后半截的话,被噎了回去,只能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南江牧,然后,一步一回头地往慕安然的那边走去。 翠儿:哎……夫人和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两个人好像有点不对付的样子。 慕安然此时正在院子里倒腾她的精盐,她身穿粗布麻衣,手上戴着自制的手套,正忙得不亦说乎。此时远远看到南江牧走进了院子,慕安然也不理他。 慕安然:哼!这一次,我可没有上次那么容易原谅你了。 原本慕安然以为,南江牧走进院子之后,会走过来跟她道歉,却没想到,南江牧只是问翠儿:“我的清粥小菜呢?” 刚才在前厅的时候,丫鬟端过来的银耳汤,实在是不合他的胃口。 翠儿为难地看了看南江牧,又看了看慕安然。 她可不敢说,老爷的清粥小菜,全都被夫人给吃了。 南江牧看那翠儿的神色,便明白了。 慕安然虽然手上一直忙活不停,也不抬头去看南江牧,可是,耳朵却一直竖着,仔细听南江牧那边的动静。 没想到,南江牧只是轻声说:“没有了,就算了,我出去吃。” 慕安然猛地一抬头,却只看到南江牧转身离去的背影。 慕安然:他什么意思?出去吃? 这在成亲以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成亲以来,南江牧是最喜欢自己做的饭菜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要出去吃? 哼!他这是要跟她赌气呢。 慕安然也气着了,哼了一声,继续忙活自己制作精盐的事情。可是,明显的,南江牧离开之后,慕安然心神不宁,心不在焉了很多。 一会儿站定发呆,一会儿又将盐矿石直接扔到锅里,在发现之后,又火烧火燎,大呼小叫地捞出来。 她这番动作,看得一旁的丫鬟翠儿,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直到慕安然将一锅盐水烧糊烧黑了,翠儿这才敢大着胆子劝道:“夫人,你也累了,要不,停下来休息休息吧?” 慕安然一愣:休息?那南江牧都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我怎么休息? 一想到鬼混,慕安然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南江牧从窦翠花那里带回来的肚兜儿。心中的邪火,噌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这南江牧才刚走马上任,花花肠子就又开始活泛了啊! 想到这里,慕安然不能淡定了,连忙丢下院子里,被她烧得黑乎乎的一锅盐巴,然后,冲到屋子里,换了身干净衣裳,就冲出门了。 翠儿一见,就要跟上去,慕安然立刻回身大吼一声:“不要跟着我!” 翠儿顿住脚步,一脸委屈茫然。 翠儿:这老爷和夫人,都怪怪的。 出门之后的南江牧,先是在县衙府的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刚好等到冲出门的慕安然撞上来。 慕安然看到南江牧站在门口的背影,连忙一个急刹车,躲在了暗处。 南江牧侧眼看了看,那一抹翠绿色的裙摆,在花丛中更加显眼。然而,那个花丛中的小笨蛋,却一点都不自知。 南江牧在心里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这么不相信我了吗?大白天出门,她也要尾随跟踪? 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南江牧双手背负在身后,慢慢地朝外面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县衙府附近却没有几个人。可能,老百姓潜意识里觉得,跟衙门沾上边儿,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虽然这县衙府所处的位置四通八达,可是,来往的行人却非常稀少。 在这样清冷的街道上,慕安然不能跟的很近,只能远远地坠在南江牧的身后。 而南江牧呢,仿佛知道慕安然的心思一样,稍微走得快了些,余光看不到那个小笨蛋了,就会稍微在拐角停留一会儿,装作看风景的样子,等一等慕安然。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南江牧停在一处酒楼跟前。 慕安然远远抬眼看了一下,立刻心里哼了一声。 南江牧来到的酒楼,正是之前慕安然任账房先生的凤来酒楼。 说起来,这几天变故太大,慕安然已经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上工了呢。任秋水也没有派人来问问她,说不定,任秋水明白,以现在慕安然县令大人夫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再在这凤来酒楼任职的。 门口迎来送往的店小二,和以往不同,这一次看到南江牧,不再似以前那般不耐烦,而是远远地就讨好地迎了上去。 店小二:“哎呀呀,这不是新任县太爷嘛,快请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南江牧侧了侧头,在确定慕安然跟上之后,这才跨步走进了酒楼里面。 慕安然立刻跟了上去。 店小二刚点头哈腰地将南江牧送进去,就看到慕安然急吼吼地跑了过来,想要跟着冲进去。 那店小二立刻伸手拦住了慕安然。 店小二一脸震惊:“慕账房?你……你怎么来了?” “任老板叫我来的。”慕安然不想和他多啰嗦,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 然而,那店小二听到这个借口,更加死死地拦住了慕安然,不让她进去。 店小二:“不可能!咱们任老板说了,以后,慕账房,就是县太爷夫人了,不会来咱们酒楼做账房先生了。” 这店小二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慕安然不确定,他刚才的话,会不会被刚刚走进去的南江牧听到。 慕安然脸上一伸手,捂住了店小二的嘴,将他的后半截话,都堵在了嘴里。 慕安然瞪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我是县太爷夫人,那我现在就是来吃饭的,你让不让我进去?” 那店小二没想到,慕安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此时他的嘴被捂住了,根本说不了话,只能含糊地发出些唔唔声。在意识到嘴里说不出来话之后,那店小二连忙点头,表示可以放慕安然进去。 慕安然这才松开手,警告地挥了挥拳头,低声说道:“不要乱说话,知道了吗?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完,慕安然悄悄溜了进去。 刚才被门口的店小二一耽搁,进门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南江牧的影子了。 慕安然的目光在大厅了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的影子,反倒是跑堂的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 跑堂小二:“客官……咦?慕账房,你回来上工啦?” 慕安然胡乱地点了点头,问那跑堂的店小二。 慕安然:“刚才那个人,去哪里了?” “哪个人?”店小二一脸懵。 “就是……新任县太爷。”这么说,他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哦,你是说你丈夫啊!”那店小二恍然大悟。 慕安然瞪了他一眼:故意逗我呢是吧?知道我跟南江牧的关系,刚才还跟我装糊涂? 那店小二讪讪笑:“我说慕账房,你们是夫妻,为什么吧一起进来啊?这一前一后,算是怎么回事。你们不会是……” 这跑堂的小二,为什么这么八卦啊! 慕安然连忙打断他:“好了好了,你别那么好奇了,赶紧告诉我,南江牧去了哪里?” 慕安然:他不会是去二楼包间了吧?一个人吃饭,去什么包间?也太浪费钱了啊! 哦!对哦,现在南江牧是县太爷,吃饭可以不花钱的。 哼!他才刚上任,怎么也跟那方槐一样,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呢。 想到这里,慕安然不由得心中火起。 她觉得,她是越来越不了解南江牧这个人了。以前看起来品德挺好的一个人啊,怎么有了一点小权力之后,就跟那些贪官污吏一个样儿了呢? 第160章辞去账房先生职务 那店小二立刻一指三楼,对慕安然说道:“喏,在任老板的房间里呢。” 说完,那店小二还不怀好意地对她挤眉弄眼,看得慕安然更加火大了,恨不得一鞋拔子扔到他脸上。 慕安然蹬蹬蹬跑上三楼的时候,正看到任秋水和南江牧,坐在任秋水的办公室,相谈甚欢。 门,是大开着的,想来,是怕人说闲话吧。 慕安然的心,稍微松了一些。 任秋水和南江牧,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正站在门口,呼哧带喘的慕安然。 任秋水一脸惊讶。 南江牧则是一脸淡然,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 任秋水惊喜地问道:“安然,你怎么来了?” 问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歧义,任秋水连忙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来了真好,我还想着,你要是不来,我这账房先生,要另外找人来顶替了呢。” 说完这话,任秋水兀自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笑容却未达眼底,目光在门口的慕安然,和坐着的南江牧之间流转,心中疑窦丛生。 慕安然却没有回话,眼神全落在神色安闲的南江牧身上。 慕安然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口气俨然一副捉奸在床的口吻。 任秋水觉得如芒在背,刚想解释两句,慕安然一个冷眼飞过来,淡淡一句:“没有问你。” 任秋水一愣,然后悻悻闭嘴。 确实,别人两夫妻说话呢,她这个外人插什么嘴? 南江牧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站起身来,对一旁略显尴尬的任秋水一拱手。 南江牧:“任老板,刚才本官说的,还请你考虑一下,我相信,这对凤来酒楼,对于整个清江县,都是好事儿。” 任秋水微微蹙眉,显然还是很犹豫:“南大人,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现在,官府还没有什么行动呢,就让我们……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前方县令在的时候,也是给咱们酒楼画了一个大饼,可是,到最后呢?什么都没有啊!我们酒楼可是开门做生意,赔本的生意咱们不做,何况大人你说的这种。” 南江牧神色一黯,余光瞟了瞟慕安然,显然有些话,不好当着她的面说,只得点头道:“好,那咱们从长计议。” 说完,拱手施礼,退了出去。 经过门口的时候,南江牧只是微微顿了顿,连句招呼都没打,就越过慕安然,往楼下走了去。 慕安然简直不敢置信:这个男人!居然当着外人的面,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他要干什么?一当官就想让糟糠之妻下堂吗? 任秋水见慕安然用一种既震惊又茫然的眼神,看着她。任秋水淡淡一笑:“安然,你怎么了?” 慕安然张了张嘴,本来想问任秋水,南江牧来找她,到底什么事儿。可是,转念一想,从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来看,南江牧找她,是为了公事。 公事,慕安然没有兴趣。 私事儿……就算他们两个有什么,现在南江牧都走了,任秋水会可能承认吗? 没有把柄在手,胡乱揣测,只会自降身份。 慕安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微微一笑,对任秋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来告诉任姐姐,这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我怕是不能继续任职了。” 任秋水松了一口气,她就怕慕安然逮着她问,南江牧和她有没有什么瓜葛。 现在慕安然的身份,已经不是几天前,在她这凤来酒楼打工的平头老百姓了,她是新任县太爷的夫人。要是慕安然揪着任秋水不放,抹黑她和南江牧,那任秋水真的会相当头疼。 还好,慕安然只是说,她今后不会再做凤来酒楼的账房先生了。 这是任秋水求之不得的事。 慕安然想做,任秋水还不敢用呢。 现在倒好,慕安然自己提出来这个事,任秋水就乐得顺梯子而下了。 任秋水笑着应道:“好啊。” 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见任秋水同意了,慕安然微微一笑,然后,侧身施礼。 慕安然:“如此,那就谢谢任姐姐,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了。” 任秋水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冷,笑容明显也僵硬了一些:“安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可折煞我了。” 两个人之间这种前所未有的客气和生分,让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慕安然看了一眼楼下,南江牧早就不见人影了,她连忙回头,对任秋水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送。” 直到慕安然的身影,消失了在凤来酒楼的门口,任秋水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散去,换上了一脸阴翳。 任秋水:这慕安然,不会对凤来酒楼进行打击报复吧?当时她在酒楼的时候,我也不算亏待她啊。 可是,这种说法,显然连任秋水自己都说服不了。当时,方槐宴请付枭虞的时候,任秋水对慕安然,可以算得上是苛刻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当时慕安然身体不适,可是,任秋水却一点也不体谅,还是要让她起床,去后厨督促大厨们做菜。 其实,说实话,她一个账房先生,做菜的事情,用得着她去督促吗? 当时的任秋水,也是怕出一点纰漏,所以才会这么谨慎小心,不惜让带病的慕安然继续工作。 然而,让任秋水没有想到的是,慕安然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就将原本的方槐县令,从县令的位置上踢下来,然后,又搞了个招聘面试,将自家丈夫南江牧,推为新任县令。 其中手段,不得不让人咋舌。 任秋水现在想来,很是后怕,刚才慕安然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也全都是反话。 不过,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慕安然主动提出来,辞去账房先生这个职位。要是她一直在这凤来酒楼干活儿,任秋水才叫忐忑呢。 慕安然出门之后,已经完全看不到南江牧的影子了。她懊恼地跺了两下脚,然后,悻悻地往回走。 慕安然一边走着,心里一边在思考,南江牧为什么刚才在任秋水的办公室,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 忽然,一声长长的马嘶,慕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撞飞了出去。 嘭地一声,身体与街道上的青石板相撞的声音。 慕安然觉得身子一麻,整个人仿佛上半截和下半截,被放入了两个时空。她一时感觉不到下半截的存在了。 慕安然心中大惊,尖叫一声,正打算爬起来,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提了上去,然后,她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视线也忽然就跃上了马背。 “没事儿吧?”低沉焦灼的声音,从脖子后面传来,慕安然下意识地,将头一偏,想要回头去看那人的面容。 “别动!”那人的声音威严得让人无法反抗,慕安然一瞬间,下意识地就停住了侧头的动作。 “先看看你摔伤了没。”说完,那人居然隔着衣物,开始用一种很奇怪,但是很熟练的手法,顺着慕安然的头顶,一直往下摸索去。 慕安然只觉得浑身一僵,刚才还觉得完全没有知觉的身体下半截,此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让慕安然不由得浑身发颤。 那人低沉的声音‘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有哪儿痛吗?” 慕安然脸色绯红,连忙说道:“你快放开我!” 那人则是轻笑了一声,显然,发现了慕安然绯红的耳朵之后,明白了怀中小女子的羞涩。 依然是低沉的声音,却带了一丝戏谑:“我要是这会儿放开你,你可就掉下马了哦。” 第161章偶遇高阳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饶是慕安然来自后世,是21世纪的新新女性,可是,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她还是做不到自在处之。 慕安然使劲用粉拳捶了捶那人揽住她的手臂,恨恨说道:“不要你管,快放我下去。” 那人真的就松开了手臂。 扑通一声,刚刚被马撞过的慕安然,这会儿又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屁股像是被摔成了四瓣。 慕安然心中邪火,陡然升了起来:这是什么人啊!就算是要放她下来,也不至于直接就松手吧?好歹,你轻点儿把我放下马来啊! 慕安然回身怒视那人,却被对方的样貌震惊到无以复加。 皮肤很白皙的一个男人,年龄大概有30岁左右,儒雅中透着邪魅,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的感觉,尤其那一双眼睛,微微坏笑的样子,让慕安然不由得心狂跳,脸发烧。 “嗤……”那男人一声嗤笑,让慕安然回过神来。 慕安然怒气冲冲的指着他:“你你你……” “我好大的胆子是不是?”那男人接过慕安然的话说道,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 这一句抢白,倒让慕安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愣神儿的当儿,那男人从马上翻身下来,端端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双眼睛如两点星辰,亮晶晶又闪烁迷离地看着她。 慕安然觉得,胸膛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沙沙作响。 那是一个躁动的心吗?慕安然不敢想。 在那男人强大的气势压迫之下,原本占住理的慕安然,居然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你这人……”慕安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出来的话,一点底气都没有。就仿佛,做错事的,是她一样。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也太危险了。 慕安然明白,她必须从这种怪异暧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不然的话,她这个受害者,就要被眼前的这个坏人,给吃得死死的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抬起头,废了好大的心神,才能坦然地直视那男人,然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问道:“你撞了我,刚才又把我从马上摔下来了,这两笔账,咱们算算清楚吧!” 那男人一笑,洁白整齐的牙齿,让慕安然眼睛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不知道是被炫到了,还是被迷到了。反正,都是一种难以自持的感觉。 那男人的低沉的嗓音,忽然近了,就在慕安然的耳朵旁:“你是要我负责吗?” 这么有歧义的话,让慕安然不由得脸上一烧,整个人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立刻跳开去,将两个人的距离,从半米内,拉开至两三米远。 慕安然:“你这人,你这人……” 吭哧了半天,慕安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自己的脸,在那男人的目光注视下,越发烧了起来,烫得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慕安然忽然一仰头,十分洒脱的样子:“算了,就当我今天运气不好吧。” 说完,慕安然暗自揉了揉刚才被摔成几瓣的屁股,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走掉了。此时,她的心思,却在身后的那个男人身上,几乎忘记了,她刚才是尾随南江牧出来的,主要目的,是跟踪南江牧才对。 慕安然的转身离开,倒是让高阳很是意外。他将马的缰绳,随意往马背上一扔,然后快走两步,跟上了慕安然的步伐。 高阳:“怎么?这就走了,不让我负责了?” 慕安然不吭声,只是低下头,默默地走着,她怕一搭腔,自己就会迷失在他绝好的男色之中。 见慕安然不吭气,高阳倒也不在意,而是跟着她的步伐,亦步亦趋。高阳的那匹马,也乖顺地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就算没有缰绳的牵制,它也懂事地跟在主人的身后。 慕安然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高阳的打扮和样貌,在清江县这穷乡僻壤上,实在是太夺目了,就仿佛群星之中,璀璨夺目的明月一样,让人很难不被他吸引。而他温文尔雅的举止,更是让人心驰神往。无论在路上看到了谁,认识或者不认识,高阳都像是见到老熟人一般,和蔼可亲地点点头,有时候,甚至还会招呼别人一声。 开始,路上的行人还会觉得十分惊讶,后来,大家都一脸兴奋地相互窃窃私语。 “喂,你们看到了吗?跟慕安然走在一起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他居然还跟我打招呼呢,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啊!” “何止跟你打招呼,跟我也打招呼来着。” “哎呀呀,这么好看又有气质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啊,该不会,就是慕安然在朝中的靠山吧?”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一时间,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这高阳,就是慕安然在朝中的靠山。如若不然的话,他宛如明月一般的人儿,怎么会跟慕安然这种村姑乡妇走在一起呢? 人群的议论纷纷,终于让慕安然不能淡定了,她顿住脚步,仰起头不满地瞪着高阳。 慕安然:“喂!你就不能……不跟着我嘛!” 高阳淡淡一笑,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能。” “为什么!”慕安然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在闹事纵马撞了人,受害者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不仅不赶紧跑路,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受害人。 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 “因为,我要对你负责啊!”高阳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生怕别人不会误会他一样,故意将这话说得含糊其辞,暧昧无边。 慕安然瞪了他一眼,不顾脸上烧得绯红的羞赧,故意抬高嗓门儿,呵斥他:“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耍无赖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老公很厉害的!你要是敢招惹我,他分分钟就将他扔到大牢里关起来。” “哦?”高阳显然对于她的话很感兴趣“老公?你说的,可是你的夫君?” 慕安然:……真是鸡同鸭讲。 高阳挑了挑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算你有夫君,也不能阻止我对你负该负的责任啊,你说是不是啊?” 慕安然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人,脸皮厚成这个样子,绝非常人应该有的状态,莫不是,他别有所图? 想到这里,慕安然刚才的羞赧和紧张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防备和提防。 慕安然:“你到底是什么人?” 高阳:“你的朋友。” “朋友?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慕安然嗤之以鼻,对于这种心怀叵测的人,她可没有什么好耐心。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安然姑娘,你怎么能对我如此冷淡呢?”高阳双眼狭长上扬,此时再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邪魅异常。 慕安然冷哼了一声,决定不再理他。这个人,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一直都在跟她绕圈圈。要是她再继续跟他说下去,不仅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会被他摸清了自己的底细。 眼前的整个人,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么,他肯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刚才在大街上,用马把她撞飞,就是他故意安排设计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这个危险的人。 因此,慕安然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高阳不急不恼,慢慢地跟在慕安然的身后,还是如刚才一样,见到对他们两个好奇打量的乡亲,他都会礼貌热情地打招呼。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县衙府的门口。 慕安然转头看高阳,发现后者看到官府衙门,不仅不紧张,反而一副欣然观赏的样子。 第162章尾随到县衙府 慕安然心中更是惊诧莫名。 这个人,到底是谁,看他的样子,仿佛对于慕安然的底细很是了解,现在到了衙门的门口,也一点都没有紧张害怕,仿佛他一点亏心事都没有做一样。 慕安然:“喂!你到底要干什么?现在这里可是清江县的县衙府,你要是敢图谋不轨,我立刻就可以告你,让官府把你抓起来。” 高阳一躬身,手上一个‘请’的动作,同时,嘴上淡淡的笑容再次浮上来,仿佛对刚才慕安然说的话,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一样。 高阳:“请君自便。” 慕安然:嘿!还真是有恃无恐的家伙啊! 可是,他越是这样,慕安然越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件事情虽然是她占理,可是,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好人。如果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他临时狡辩,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颠倒黑白,或者,完全就无中生有的话,那慕安然可就亏大发了。 慕安然从来也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可是,今天遇到眼前的高阳,却让她前所未有地小心翼翼,或许,人身体里的本能,让她警觉,知道跟这样的人杠上,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是,就这么算了的话,慕安然又实在不甘心。正在犹豫间,丫鬟翠儿发现了她,连忙欣喜地跑上前来。 翠儿:“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老爷都回来好久了,吩咐奴婢,要是看到了夫人,一定要告诉夫人……” 翠儿刚才一见到慕安然,有些太高兴了,一时没有注意到,站在夫人身边的,还有一个俊朗的少年。此时注意到的时候,声音立刻没了,眼中星星乱冒,就差扑上去一表芳心了。 翠儿:“夫人……这,这是……” 翠儿羞红的小脸儿,欲说还休的神情,让慕安然一身恶寒,忍不住对身边的这个男人,更加的厌恶了。 慕安然:哼!凭着一张脸,在女人中间招摇撞骗的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慕安然:“翠儿,你干什么?没有见过世面是不是?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慕安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特别的生气,尤其是,这高阳面对翠儿的芳心乱动,不仅不阻止,还一脸柔和的微笑,对翠儿点了点头,让翠儿更加小鹿乱撞了。 翠儿红着脸,面对夫人的斥责,她连忙低下头,走到慕安然的一侧,双手虚扶着慕安然,低声说道:“夫人,我们快进去吧,老爷说了,等夫人回来的时候,去偏厅找他,他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他说!”一想到,今天在凤来酒楼的时候,南江牧对她视而不见,慕安然就一肚子窝火。 这个时候让她到偏厅去见他?哼!没门儿! 慕安然大步在前面走,翠儿回头,娇羞地看了一眼高阳,然而,紧跟着慕安然的步伐,跑进了县衙府。 高阳站在原地,一直微笑着目送两个人进去,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那朱红的大门里,他这才敛了笑容,眼神中射出两道冷光。 慕安然回到房间里,一坐在凳子上,立刻又啊地一声,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 翠儿在一旁吓了一跳:“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说完,她上下打量慕安然,并没有发现她有哪里不对劲。 慕安然揉了揉自己的,脸上显出一丝尴尬,然后,又故意沉着脸对翠儿说道:“不用你管,快出去帮我守着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翠儿脸上一阵疑惑的神色,可是,看到慕安然沉下来的脸色,她又不敢多问,只能屈身福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房门,将门关上。 房间里,慕安然轻轻摸了摸,已经肿的老高了。这个时代,也没有红花油什么的,这肿起来的地方,还很难消下去呢。 慕安然:该怎么办呢?这个地方太了,不好意思找大夫看。可是,如果不让大夫看的话,就怕一时半会儿消不了肿,万一,留下疤痕什么的…… 正在屋内慕安然胡思乱想,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屋外的翠儿轻轻扣了扣门扉。 翠儿:“夫人……夫人……” 慕安然没好气地抬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翠儿:“夫人,老爷刚才又差人来传话了,让你到偏厅一叙,这次……好像是有客人来了呢。” “不去不去!”慕安然没好气地回答。 别说她这个时候,肿的老高,根本就没办法坐。就算是她身康体健的,这会儿让她去见南江牧,她也是不愿意的。 慕安然:哼!他对我不是爱搭不理的吗?我可不想热脸去贴他的冷。要我去偏厅?好啊!那就让他自己来请我去。 想到这里,慕安然对屋外的翠儿说道:“要让我去也行,让他自己来请我。” 翠儿:……这夫人和老爷,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好像两个人之间都在彼此堵着气一样。他们两个赌气,可让这满院子的丫鬟下人遭了罪。就刚才通传事情这点儿事,就让她们几个丫鬟跑了好几趟。 跑了好几趟不说,人家夫人到现在还不愿意去呢。说不定,这事一会儿传到老爷的耳朵里,他要大发雷霆了。 于是,翠儿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劝道:“夫人,你就别生气了,老爷这会儿正在偏厅会客呢。你让他来请你……那客人怎么办啊?” 慕安然气呼呼道:“我可不管。他要是不来请我,我就不去!” 翠儿不说话了,直摇头轻叹了一声,乖乖去传话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夫人的脾气啊,可不小。要是惹得夫人不高兴了,说不定,一会儿连她一起责罚。 此时的南江牧,正在偏厅里,和一个长相俊美,举手投足头十分儒雅的年轻人说着话。莫不奇也正站在一旁,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不时还低头在南江牧的耳旁提醒几句。 南江牧刚上任几天,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情有可原。可是,莫不奇可是官场湖了,刚才那人亮出手牌的时候,莫不奇就心下大惊,这朝廷曹阁老的门下,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见着的。今日贵客临门,他们清江县这小衙门,名副其实的蓬荜生辉。 这种贵客,必须要好好地招待啊! 正相谈甚欢的时候,小丫鬟翠儿,一撩帘子进来了,怯怯地看了一眼南江牧,然后,眼睛不经意地瞟向了坐在一旁的客人。 这一眼,就让翠儿愣住了,嘴巴张成了的0字型,然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着高阳说道:“你你你,你不就是刚才……” 莫不奇脸色一沉:“放肆!贵客面前,岂能如此无礼!” 翠儿脸色一红,立刻将自己的手指收回来,然后福身一礼,连忙告罪:“奴婢造次了,还请贵客原谅。” “哈哈!”高阳朗声一笑,眼神在翠儿的脸上瞟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往翠儿的身后看了看,没有见到慕安然的影子,他的眼神不由得轻轻一黯,语气中的笑意却不减“莫师爷,你可别吓着人家姑娘。这位姑娘,我们刚才见过的,也算是熟人了,不必如此客气,起来吧。” 翠儿听到高阳说,跟她算是熟人,心里甜滋滋的,连忙起身,眼神含羞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脸色羞红走到南江牧的身边,附耳对南江牧说了几句。 南江牧的眉头一皱,然后,沉声问道:“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语气之中,全是无可奈何。 第163章摔伤了屁股 翠儿怯怯地点点头,虽然刚才她传话的内容,全是夫人说的,可是,此时看到老爷这个反应,翠儿还是很紧张,生怕老爷会对她发脾气。 高阳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虽然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是,心里却是极为紧张。不知道这翠儿,说给南江牧的,到底是什么话。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可是,高阳清楚,这话,一定是慕安然说的。 南江牧站起身来,对高阳抱歉地说道:“高大人,贱内有些任性,我先去看看,你稍坐一会儿。” 高阳眼神一闪,不答反问,不过,问话的对象,却并不是南江牧,而是站在南江牧身边的翠儿。 高阳:“这位姑娘,你家夫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翠儿面有难色:“这个……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夫人一回来,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不出来,说是……如果老爷要让她来偏厅见客的话,就让老爷亲自去……” 翠儿刚说完,就看到南江牧和莫不奇两个人凌厉的眼神,双双过来,立刻闭嘴,不敢再言。 这种让县令大人不体面的话,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呢? 翠儿也是后知后觉,说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立刻害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想要说些求老爷原谅的话,可是,对上南江牧那凌厉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害怕得咽了回去。 高阳站起身来,对南江牧一抱拳:“南县令。” 南江牧:“卑职在。” 高阳:“有个事情,我不能瞒你,得先向你告个罪。” “哦?”南江牧有些惊讶。联系上刚才高阳问翠儿的话,南江牧明白过来,这高阳说的告罪,恐怕是跟安然有关系。 南江牧的心里,立刻就担心起来,不知道安然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 也是,安然一向通情达理,像今天这么蛮不讲理的情况,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就算是之前跟他闹别扭,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安然还是很给他面子的,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下人都知道,夫人在跟老爷端架子。 高阳还是一如既往的剑,自从挂在这里,今天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拔出鞘。 一抬剑柄,明晃晃的剑身,便搭上了高阳的脖子,后者一愣,可是,却没有慌乱,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南江牧。 高阳:“南县令,你这是为何?” 第164章用剑逼供 南江牧的喷薄的怒气,好不掩饰地朝高阳了出来:“我这是为何?笑话!难道,天下间,哪个男子,能容忍别的男人,窥视自己妻子的身子?高大人,你欺人太甚!” 对于南江牧的怒气,高阳显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南江牧会拔剑相向,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因此,看到南江牧如此动怒,高阳还是忍不住心下一慌,连忙解释:“南县令,你别误会,实在是我那药粉……” “药粉金贵是吗?”看到这高阳任然在狡辩,南江牧手上的剑刃,朝他脖子的方向,更近了一些。 高阳只觉得脖子上一疼,立刻,丝丝血腥味儿,就钻进了他的鼻孔。 高阳心道不妙:罢了,今天如果再继续坚持,怕是自己的性命不保。 高阳原本以为,南江牧这个地方县令,也如之前的方槐一样,是一个任人的软柿子。可没想到,今天却碰到了一根硬骨头。 南江牧是一个‘一怒为红颜’的主儿,要是在慕安然这件事情上,继续坚持,高阳一定会吃大亏。 罢了罢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想到这里,高阳语气放缓,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伸手递给南江牧。 南江牧垂眼一看,然后,手上动作一直,那架势,仿佛高阳不说个清楚,他就会手起刀落一样。 高阳连声告饶:“好了好了,南大人,我这不是都把药粉给你了嘛。你……你还想干什么?” “药粉的用法。”南江牧冷冷说道。 高阳心里哀叹: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哪儿有什么所谓的涂药方法嘛,刚才只是一个托辞,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近慕安然的身而已。没想到,这南江牧却当了真。 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高阳垂眼看了看,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刃,用一种商量的口气问道:“南大人,咱们,是不是先把这剑收起来。你这样用剑指着我,我怎么能安下心来给你讲解啊。” 南江牧却不为所动:“高大人如此好的心理素质,还怕我这柄剑刃吗?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我作为区区县令,不敢拿你怎么样。如若不是的话,刚才那些话,高大人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面对南江牧这番正话反说,高阳只能讪讪地笑,然后,叹了口气,故弄玄虚地将药粉的用法说了一遍。 “就这样?”南江牧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了,可是,眼中还是有些不相信的神色在,毕竟,这高阳刚才说的方法,并不是多难的方法。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刚才执意想要亲自给安然上药,明显就是居心叵测。 高阳咳嗽了两声,然后,圆谎道:“其实呢,要想药效好,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可是,我说的太复杂,你也不一定会,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还是用这个简单的方法吧,虽然药效要打个对折,可是,贵在稳妥保险。” 南江牧听了这话,半信半疑,从高阳的手中接过那瓷瓶,然后,刺啦一声,收剑入鞘。 高阳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跟南江牧说什么,就见对方转身就出了房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高阳叹了口气,正犹豫是去是留的时候,莫不奇挑帘进来了。 莫不奇:“高大人受惊吓了,咱们这南县令啊,刚刚走马上任。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他可能烧得有些过头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呵呵,高大人,快别站着啊,坐坐坐,喝茶,这可是咱们清江县最好的茶叶啦。” 高阳顺着台阶而下,脸上表情终于恢复了刚才时的温和从容,依言在凳子上坐下了。手上的茶杯端起来,心事重重,也就没有注意到,那所谓的最好茶叶,成色实在难以恭维。 一口茶入口。 噗…… 高阳:“咳咳……这,这就是你们清江县最好的茶叶?” 而此时的南江牧,步履匆匆地来到后院,站在慕安然的门口,却迟迟不敢敲门。 侯在门口的丫鬟,见到老爷来了,正要福身,却被南江牧制止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犹豫良久,南江牧才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门开了,南江牧刚要跨步进去,就听到慕安然的声音,从里间响起了。 慕安然:“我不是说了嘛,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声音中有满腹的委屈,还有懊恼。南江牧的嘴角一勾: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 他轻轻走进房间,往屋里的更深处走去。 慕安然没有听到丫鬟的回应,从里面挑帘而出,刚好和正要往里走的南江牧撞了一个满怀。 慕安然呀的一声,身子不稳,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便向后方倒去。 刚挨到一旁的柱子,慕安然就如被火烧一样,从那柱子上弹跳开,然后,手下意识地去摸。在反应过来,眼前还站着一个讨人厌的南江牧之后,慕安然立刻将手收了回来,紧紧地攥住身侧的裙摆。 慕安然瞪着他:“你怎么进来了?是请我去帮你会客的吧?我告诉你,你的客人,那是你的客人,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今天,本姑娘心情不好,谁都不想见,包括你!” ‘包括你’三个字话音刚落,南江牧就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一抱,然后,往屋里的床边走去。 慕安然大惊:“你干什么?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在反应过来,南江牧是想要将她抱之后,慕安然更加惊慌了。 她一边嘴上大声抗拒,一边用粉拳砸南江牧的胸膛。可怜南江牧结实的胸膛,被她的小粉拳,砸得咚咚作响。 南江牧都快被憋出内伤了,一张脸通红,要不是看在她的有伤的份儿上,他一定把她按在打。 南江牧:实在是太不听话,太任性了!一定要好好教育。 可是,一想到她的上还有伤,南江牧就泄气了,纵然心中有强烈的,想要惩罚这个不听话的小娘子的想法,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嘴上还温柔地哄道:“安然,乖,别不听话。等一下,我帮你涂上药就好了。听话,别乱动啊!” 慕安然:涂药?什么药?谁受伤了吗? 在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那个伤员之后,慕安然的脸,唰地一下子,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 慕安然:这是谁泄了密,把她有伤的事情,拿出去到处乱说?一定是翠儿那个死丫头。也?不对啊!翠儿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受了伤。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我自己之外,就只有一个人……不是吧! 反应过来的慕安然,颤颤巍巍地问道:“江牧,你……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南江牧却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温柔地将她的身子翻过来,将她轻柔地放到,让她趴着。 慕安然脸上的红潮更甚了,一来,如果南江牧是从另外一个男人那里,知道了她受伤的事情,那他在别人面前,一定特别没面子。二来,南江牧这会儿把她放在,刚才还说,她上药。这是……这是要扒她裤子,看她的节奏啊! 啊啊啊!不要啊! 就算是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可是,要让她玉臀横呈,慕安然还是觉得,好难为情啊! 慕安然趴在,双手捂住自己的,一张俏脸,红得像是烧红了的炭,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嗡嗡。 慕安然:“江牧,江牧……” 第165章不上药会烂掉 看到慕安然这副娇羞的样子,南江牧的脸上,也是一烧,可是,他却只是沉默,一双眼睛沉静如大海。 喊了半天名字,却不见身后有动静,慕安然不由得抬头看了看身后的动静,却发现,对一脸无欲则刚的表情看着她。 慕安然:“嗳!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好像……好像我是一件衣服一样。” 南江牧轻吞口水,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将慕安然气了一个趔趄:“别美化自己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啊,不像一件衣服,像一头。” 自打结婚以来,南江牧还从来没有对慕安然说过这种话。这么不考虑慕安然的感受,不为她的美色所动。 慕安然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慕安然:“你!你才是!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为我上药。我自己的,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哼!这个南江牧简直气死人了! 慕安然越想越气,自己的,就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暴露无遗了,他倒好,不禁不觉得难为情,还说自己像头。慕安然简直想将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一脚踢到外太空去。 南江牧却不给她任性的机会,大手一按,慕安然的小,就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嘶……慕安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刚摔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回到家的这段时间,她不敢挨凳子,所以也没有坐卧,一直都是站着的,根本不知道,现在这都已经肿得像馒头了,手指这种轻轻的力道,都能让慕安然疼得龇牙咧嘴,更别说刚才南江牧的大手一按了。 慕安然立刻哭天抢地,哭鬼狼嚎。 慕安然:“哇呜……南江牧,你你你……你这个大坏蛋!痛死我了,你轻点儿啊!呜呜呜……” 南江牧原本没有想到,慕安然的会这么严重,所以,刚才下手失了轻重。此时见她哭喊得这么惨,心中一疼,手上的力道也立刻软和了下来。 南江牧嘴上哄道:“好了安然,好了安然,我轻轻的,你别动啊。等我把药粉上好了,你很快就能好了。” 慕安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此时只顾得上呜呜哭,哪里还能听得到南江牧的话。 南江牧一边掏出那瓷瓶,一边伸手,将慕安然的裤子往下扒拉。 正在嚎哭的慕安然,忽然像是被点了哑穴一样,哭声顿止,整个人如一片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的床板,在她的抖动中,也发出了暧昧不清的声音。 慕安然连忙反手拉住自己的裤子,然后一扭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南江牧。 慕安然:“你……你干什么?” 南江牧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这个时候,说心无杂念,那是骗人的。可是,理智告诉南江牧,这个时候,不能有杂念,更不能让慕安然觉得,他有杂念。 于是,南江牧脸色一沉,做出一副冷淡嫌弃的表情:“能干什么?帮你上药啊。” 慕安然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我不要。你别给我上药。我……” 南江牧脸色一沉,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那俊脸上的不耐烦,让慕安然心中一涩。 慕安然:他那是什么表情?嫌我烦? 果然,南江牧不耐烦地说道:“你干什么啊?扭扭捏捏的,好像谁想占你便宜似的。你如果不想让我给你上药,可以啊,我这就出去,药给你留在这里,你自己找人帮你上药吧。想让谁帮你上药,你就找谁。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这已经肿得像馒头了,说不定淤血已经积在皮肤里了,如果不及时上药,活血化瘀的话,有可能整个都会化脓烂掉。” 不是南江牧故意说话吓唬她,实在是,刚才慕安然惊叫的样子,让南江牧也十分紧张。慕安然可是细皮的姑娘家,那疾驰的马匹,带给她的力一定不小。在这样的冲撞之下,她没有四肢散架,都是万幸。想必那上的伤,一定不轻。 说完,南江牧作势要起身,那决绝的样子,让慕安然心里一沉。 在南江牧的腿踏出去第一步的时候,慕安然就下来。 慕安然:“那个……” 声音虽小,几乎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可是,南江牧却顿住了脚步,转头斜睨趴在的她。 南江牧不说话,静等慕安然开口。 慕安然吭哧了半天,终于红着脸,小声说道:“那……还是让你帮我上药吧。别的人,我不放心。” 慕安然原本以为,只是肿了,过几天就好了。虽然不上药好的速度要慢点儿,可是,只要不在别人面前难为情,她愿意花时间慢慢熬。 可是,刚才听了南江牧的那番话,让她不敢逞强了。 这要是万一烂了的话……呜呜呜,她不敢想。 所以,与其等到烂,不如在南江牧面前丢脸,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合法丈夫啊。就算被他看了,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总比那些丫鬟、郎中看了去,要好得多吧? 南江牧见她终于乖乖听话,心里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半。 他冷着脸,在床沿上坐下,然后,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的。 南江牧能感受到,他温热手掌下,慕安然轻颤的身体,尤其她那的两瓣肉臀,在这轻微的颤动下,更加凸显出了弹润的手感。 南江牧暗自咽了咽口水,嗓音也有些沙哑起来,然而,却异常温柔。 南江牧:“安然,你别怕,我会很轻的,不会弄疼你。你要是怕疼,就……” 说着,南江牧俯来,贴着慕安然的后背,伸手越过她的肩头,将床头的枕头拿过来,放在了慕安然的脸面前,然后柔声说道:“就咬着枕头吧。” 慕安然脸色一红。南江牧此时的动作,刚好是身体趴在她身上的。别的地方还好,就是那凸起的两瓣,刚好了南江牧的身体。 要是平日里,就算有一丝丝的接触,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可是,今日不一样,慕安然的上有伤,就算是衣物的摩擦,都能让她疼得龇牙咧嘴,更别说南江牧的身体靠过来,了上面。 慕安然疼得汗都冒出来了,可是,就是不敢吭声。她怕,这一吭声,会让两个人都尴尬,毕竟,现在这个姿势,太暧昧了。 慕安然伸手,将南江牧递过来的枕头抱住,然后,用下巴压住,侧头对南江牧说:“开始吧。” 南江牧直起身子,然后,伸出手,在慕安然的腰间摸索。 慕安然的脑袋,嗡嗡直响,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仿佛,一个人在遍地黄沙的沙漠中骑马狂奔,周围全是烈火骄阳,黄沙蜿蜒,口干舌燥得让人绝望。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心惊胆战的地方。 最令人心悸的,是未知,是明知沙漠中埋伏中重重的陷阱,却不知道,那些陷阱在哪里,会在哪个时刻,从地上射出一张大网,将她从马背上缚倒,然后,一群食人蚁便会从地底爬起来,将她瞬间包裹住,吞噬干净。 这样的感觉,让慕安然整个人都抖得不像样子。 南江牧却比她更加的紧张,手在她的腰间摸索了半天,却不得法门,根本就解不开那上面缠绕着的丝带和绳扣。 在这样的笨拙乱突中,慕安然却反而渐渐清明,嘴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了笑意。 慕安然:“江牧……” 南江牧低沉暗哑的声音中,透着一点烦躁不安:“嗯?” 第166章温柔擦药 慕安然语气含笑:“你是不是解不开?” 南江牧正在慕安然腰间摸索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忽然动作就粗暴了起来。 慕安然整个人一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烧,嘴上却仍然不放过南江牧。 慕安然:“你解了这么半天,都没有,是不是……” “从来没有解过别人的衣衫。”南江牧回答得直截了当,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恼羞成怒。 慕安然的笑容,却莫名地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咬住了面前的枕头,才没有让自己的笑声溢出来。 良久,南江牧还是没有,那些女人的纷繁复杂,比他处理官府的事务都还要有难度。 南江牧低咒了一声,然后,手上一使劲儿。嘶啦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 随着这声音,慕安然的身子,不由得一颤,手也紧紧地抓住了面前的枕头。 南江牧一愣,这反应过来,慕安然的裤子已经被他撕破,再也不用受那些丝带绳扣的烦扰之后,他整个人也不由得一阵紧张,手都在发抖。 衣物的布料,被南江牧轻轻揭开,其下的一件小裤,根本就遮不住满眼的。 南江牧吞了吞口水,然后,手上一用力,将那最后一道屏障也破除了。 玉臀横呈。 娇嫩如。 满手弹嫩的触感。 南江牧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舒畅了,整个人如一只燃烧的火鸟,噼里啪啦地爆裂。 手不由自主地,就覆上了那两瓣玉臀。 嘤咛一声,慕安然吃痛,身子也不由得一躲。 南江牧连忙收回自己的手,紧张地问道:“怎么样?疼吗?” 慕安然唇边的笑意,此时全被痛苦取代,她含泪点了一头,然后回眸对他惨然一笑。 慕安然:“没事儿的,那别管我,上药吧。疼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慕安然此时的懂事,让南江牧又爱又怜。他咽了咽口水,然后温柔对她说道:“那你忍着点,我会很轻的。” 慕安然红着脸点了点头,毕竟,这么的地方,一点遮掩都没有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慕安然还是很难为情的。 然而,这些难为情,才维持了不到几秒钟,南江牧的药粉一撒到她的上,慕安然就凄惨地哀叫。 慕安然:“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停下来,快停下来,求求你……呜呜呜……” 南江牧心疼得不得了,可是,他心里清楚,此时一定不能心软。这是在给安然上药,上为了她好,可不能依着她,半途而废,不然,这么美丽的两瓣,要是烂掉了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而且,到时候,安然遭的罪会更多。 于是,南江牧狠心说道:“安然,你忍着点,不许闹,很快就好了,知道吗?” 虽然话说得严厉,可是,语气却相当温柔。 慕安然哭得梨花带雨,整个人趴在抽抽噎噎,枕头都沾一大半。 好不容易,南江牧帮慕安然上好了药,却发现,慕安然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 南江牧一惊,连忙将慕安然翻过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南江牧:“安然,安然,你怎么样了?” 慕安然疼得,此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被南江牧抱在怀里的时候,除了默默流泪,别的什么都干不了。 南江牧见她这个样子,又心疼又自责。心里对那高阳的恨意,前所未有的强烈。 南江牧的声音变冷,沉声问道:“安然,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害得你伤成这样?” 刚才高阳虽然承认了,是他在闹市纵马,将安然给撞了。可是,南江牧却不能完全信他。 作为肇事者,一遍都会推卸责任,将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事实,说不定比他描述的,严重好几倍。所以,南江牧不能全信他。 可是,让南江牧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自己的询问,慕安然却摇了摇头:“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小心。” 南江牧:! 南江牧心里震惊不已。那高阳明明说,说他的马撞到了安然,为什么安然却不揭发他呢?这让南江牧很不能理解。 南江牧:“安然,你不必包庇坏人,就算他的权势再大,身份地位再高,只要他伤害到了你,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南江牧这话,让慕安然心中一甜,可是,一想到高阳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慕安然心里就隐隐地不安。直觉告诉她,那高阳,一定是别有所图。至于纵马撞伤她,也饿一定是事先设好的陷阱。 既然是陷阱,慕安然肯定不会傻傻地钻进去。所以,也就不会在南江牧的面前,承认她和这高阳有什么交集。 慕安然还是摇摇头:“真的没有,江牧,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告诉你的。” 言下之意,我要是没有告诉你,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南江牧的眼神,探究地看着慕安然。此时慕安然正躺在他的怀里,虚弱又乖巧的地抬头望着他,那眼神里,有太多的依恋,刚才那番话,更加惹人怜爱。南江牧恨不得,此刻就将她捧在手心,好好疼爱一番。 可是,一想到她上的伤,南江牧就下不去这个狠手。 南江牧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强求。不过,你一定要明白,我是你今生的依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让我帮你分担。” “好。”慕安然连忙应道。 “无论什么事情。”南江牧若有所指。 慕安然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可是,笑容却明显有些僵硬。 南江牧不去管她,将怀中的她,轻轻放在,帮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之后,南江牧破天荒地,在慕安然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慕安然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脑子,一下子就不听使唤了,只知道嗡嗡作响。 南江牧温柔说道:“好了,你先睡觉吧,我出去了。一会儿,我会吩咐丫鬟们,送上滋补的糖水。你可一定要喝啊。” 慕安然点了点头。 顿了顿,南江牧意有所指地微微笑:“可不能再喝没有营养的青菜粥了。” 慕安然脸一红,嗔怪道:“你真是……讨厌死了。” 南江牧哈哈大笑,整个人都觉得舒心异常。 慕安然的一张脸,此时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埋在被子里,不好意思露出来。 南江牧见她这么害羞,不忍心再逗她,只是拍了拍被子,然后,轻声说道:“我出去了?” “嗯。”甜蜜又不舍的声音。 两个人相视一笑,南江牧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然而,刚一出门,南江牧就看到,高阳正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一副倜傥得不像话的样子。 南江牧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终还是走上前去。 南江牧:“高大人。” “嗳。”高阳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仿佛对南江牧这个生分的称呼,很是不高兴“现在没有公务在身,你叫我高兄就好了。” “卑职不敢。”南江牧嘴上谦虚,可是,神色却不卑不亢。 笑话!高阳这种居心叵测的人,南江牧怎么可能跟他称兄道弟。 高阳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看来,这南江牧还真不好对付啊! 怪只怪,高阳自己太轻敌了,他以为,清江县的地盘上,出来的所谓县令,应该都是方槐之流,却没想到,遇到了南江牧这种不好对付的硬骨头。 高阳的眼睛,不经意地瞟向了南江牧身后的房间,那里面透出来的微光,让高阳一阵神往。 他的表情,落在南江牧的眼里,完全就是一副贼心不死的样子。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南江牧知道了,眼前的这个高阳,正在惦记自家小娘子慕安然呢。 南江牧心中一阵不舒服,咳嗽一声,对高阳沉声说道:“高大人,这是卑职的后院,有什么事情,咱们到前厅说吧?” 高阳脸上一阵尴尬,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南江牧的后院,慕安然就住在这后院里。 高阳之所以会候在门外,就是期盼着,如果南江牧搞不定的话,他能临时进去救场。如果是那样,那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一半了。 不过,高阳的心里也清楚,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此时听到南江牧说这话,纵然高阳的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由得脸上一红,讪讪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咱们到前厅说话,哈哈!到前厅说话。” 高阳的声音有些大,屋里躺着的慕安然,一听便听出来了他的声音。 慕安然:这不就是白天撞到我的那个人吗?他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慕安然想要起身去查看个究竟,奈何刚上完药的,一动就疼,她只好作罢,安心躺在养伤。 南江牧将高阳送到前厅,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南江牧就找了个借口,将他打发走了。 高阳不情不愿地走了。 南江牧看着他的背影,只是冷哼:哼!管你是什么朝中大官,敢惦记我的女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身后的莫不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南江牧的身边。 莫不奇见南江牧面色不善,刚才那高大人也是悻悻离去,不由得担忧地劝诫道:“大人啊,这人在官场,很多时候,是要有所取舍的。” 南江牧头也不回,冷冷问道:“莫师爷所谓的取舍,是什么意思?难道,将自己的夫人,双手奉上吗?” 莫不奇:“这……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大人你不要见怪。” “哼!”南江牧一双双袖,也不去理会莫不奇,径直走掉了。 南江牧回到房间的时候,翠儿刚从屋里退出来,看到老爷进来了,翠儿低声禀告:“夫人刚刚睡着了,老爷你……” 南江牧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翠儿赶紧侧身福了一下,然后,悄悄退出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翠儿掌着灯,从长廊上往回走,刚怪到一处转弯处,突然,一个黑影从廊檐上跳下来,无声地落在了翠儿的面前。 “啊!”翠儿的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口,就被来人捂住了嘴,然而,手一拉,翠儿就跌入了他的怀抱。 “别叫,是我,白天我们见过面的。”声音极尽温柔。 翠儿身子一震,脑袋里回想了一下,便想起了半天,那个儒雅俊朗的男子。 翠儿惊喜地呜呜了两声,那男子松开了手,翠儿立刻小声问道:“你就是白天的那个……那个公子?” 男子一笑,然后,低头就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极度轻浮的动作,却让翠儿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娇羞得不能自已。 那男子说道:“当然是我,不然,你还以为有谁?” 言语中的感觉,仿佛两个人已经是多年的老相好了一样。 翠儿的脸更烧了,如果不是夜幕掩盖,那男人一定会发现,他面前的这个女子,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就是笃定了自己的这份魅力,高阳才敢在夜色的庇护下,重新回到县衙府的后院,来找翠儿。 他笃定,翠儿是最好的突破口。果然,只是在脸上亲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女子,就羞得不能自已了。虽然夜幕中,看不清楚神色,可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暧昧气场,却是只通过鼻子都能闻出来的。 翠儿定了定神,依然娇羞无限地问道:“公子你……你找我做什么?”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你不会是要…… “我来吃了你。”高阳这话,说得大胆且露骨。 翠儿听了这话,低呼一声,身子一软,便堪堪靠在了高阳的身上。 高阳顺势一搂,手掌不安分地在她的腰间和臀上摩挲游走。 “你……你这坏人!”翠儿出口的话,绵软无力,如果她此时绵软的身子。 高阳微微一笑,他早就知道,自己对于年轻女子的杀伤力,可是没想到,在这清江县的地盘上,这杀伤力又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是几句话,就乱了面前这女子的心神。 第167章花丛迷乱 高阳四处看了看,虽然此时夜色掩映,可是,在长廊之上,还是随时可能来人。万一他们被别人撞破了,那高阳接下来的计划,可就完不成了。毕竟,他深夜前来,可不是为了泡一个小丫鬟的。 于是,高阳低头,凑在翠儿的耳旁低声喃喃:“这里容易被别人发现,我们去一个人少的地方吧?” 说完,他顺带轻咬了一下翠儿的耳垂。 翠儿一声嘤咛,整个人都云里雾里。虽说高阳刚才那话,仿佛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可是,话才说完,他就扶着她的身子,往僻静的花丛中走去,显然只是通知她,并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刚一入花丛,高阳就迫不及待地,退去翠儿的袜子,她的嘴里,防止她动情的时候,浪声语。 花丛松动,泥土香软,地底下的虫子,好奇地探出头,看到面前的,又害怕地缩回了地底。 酣战过后,高阳来不及和翠儿软语温存,只是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就将还沉浸在刚才迤逦风情中的翠儿,独自留在了花丛中,然后匆匆离去。 夜风袭来,一阵冷风将翠儿惊醒,她连忙四下一摸,除了她身上散乱的衣物,和下方潮湿的液体,让她知道,刚才那一番,并不是她一个人在发痴梦,别的,高阳什么都没有留下。 翠儿心满意足地叹气,满心都是被填满之后的欢乐。 第二日,高阳又来县衙府拜访。 不过这一次,他来的目的,却是让南江牧派人,帮他找一找,他丢掉的钱袋子。 实际上,高阳只不过是寻了个借口,来看翠儿。当看到翠儿满面娇羞地偷眼看他,高阳终于放下心来,于不经意间,偷偷塞给了翠儿一块玉。 不是什么好玉料,样式虽然说得上精巧,可是,实在太小,也不值几个钱。可是,这玉拿在翠儿的手里,却有格外的分量。 在翠儿看来,这是高公子和她私定终身的信物啊! 原本被扰乱了的芳心,此时更是扑通扑通,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高阳则有意无意地探听,慕安然的喜好和习惯。 慕安然这几天都下不了床,翠儿提供给高阳的信息,自然也没有太多的价值。 高阳轻叹一声,四下看了看,没有人,于是将翠儿的腰身揽过来,嘴就凑上了她的脖子。 翠儿一缩脖子,脸色羞红,身子却不由得下来,轻轻靠着高阳,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冤家……”翠儿微闭着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昨夜的景象。 高阳蛊惑道:“我的翠儿,这般美丽,怎么能屈居人下,干些端茶递水的活儿?” 翠儿一愣,仰头看他。开始还不是太明白,等反应过来之后,翠儿脸上的酡红,更加娇艳欲滴了。 翠儿喃喃问道:“公子的意思是……公子的意思是……” 翠儿以为,高阳这是要娶她呢。 翠儿自然知道,她身份低微,她并不奢望成为高阳的正妻。这样俊朗,又有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娶她一个使唤丫头为正妻?翠儿只希望,能够成为他的妾,就足够了。 虽然是妾,可是,却比现在伺候慕安然好多了。怎么说,这高公子的官职,可比那南江牧大得多。说不定,她将来比慕安然过得还好呢。 翠儿想得出神,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 高阳皱眉,不动神色地问道:“你笑什么?” “公子可是要娶我?”翠儿红着脸,满目娇羞地看着他。 高阳挑了挑眉,好笑地问道:“你希望我娶你?” “那是自然,公子这样的人儿,是多少女子的梦里人。我翠儿福薄,不奢望成为公子的……” 翠儿还没有说完,高阳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高阳:“翠儿,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啊?”翠儿不明白高阳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愣住了。 翠儿:公子刚才的意思,不就是那个意思吗?不让我伺候别人,不给别人端茶递水,那不是嫁给他,是什么? 高阳皱眉推开她:“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我们之间,就不用再见面了。” 高阳可是感情的高手,他甚至,对于女人来说,不能一味地给甜枣吃,要一颗甜枣,一颗酸枣,让她在不断地酸爽中,迷失自己,最终让他于股掌之间。 果然,翠儿一听他这话,十分紧张,脸色都变白了。 翠儿:“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翠儿不明白。” 高阳冷着脸,将身子退后了两步,然后,皱眉看着她:“我想,我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有些认不清自己了。今天,咱们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顾翠儿的满脸泪痕,高阳甩袖就走。 房间里,翠儿正在服侍慕安然吃点心,然而,翠儿明显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慕安然刚拿起一块儿点心,正打算吃,翠儿就把糖水递过来了。 慕安然诧异,顺手把糖水也接了过来,此时慕安然的两只手都已经占满了,可是,翠儿心不在焉地,又递了一份点心给慕安然。 慕安然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此时正趴在,两只手都拿了东西,让她一时连动弹都没办法动弹了。 慕安然脸色一沉:“翠儿,你干什么呢?” 翠儿吓得一抖,手上的点心一晃,掉到了慕安然的身上。 “你!”慕安然气结。 翠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立刻吓得两腿。 翠儿:“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夫人饶了奴婢吧。” 说着,翠儿连忙在慕安然的面前跪下来,磕头如捣蒜,整个人涕泪横流。 她一方面是真的害怕,怕慕安然会责罚她。另外一方面,她是伤心难过,难过高阳忽然就不理会她了。 所以,翠儿一时之间,哭得特别伤心。 她哭得如此伤心,倒叫慕安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慕安然从来也不是一个愿意使唤别人的人,在她看来,人人都是平等的。要不是南江牧坚持,要在这县衙府的后院,安排这么多的使唤丫头,她是一个丫鬟也不想留的。 每次在使唤这些丫鬟的时候,其实慕安然的心里也有些别扭,总觉得,明明是自己可以做的事情,非得让别人帮自己做。 所以,多数时候,就算这些丫鬟做的事情,不甚如意,慕安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觉得,本来就是麻烦别人帮忙,何必再吹毛求疵,要求那么多呢? 可是,今日不一样啊,这翠儿,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居然把点心弄到了慕安然的身上,这可就不是事情没做好那么简单了。这是在找事儿啊! 如果连这个,慕安然都能忍的话,那今后在这后院,她可就完全没有威信可言了。 然而,让慕安然没有料到的是,翠儿居然哭的这么伤心,仿佛有什么事情,让她十分难过,她才会在今天当差的时候,心不在焉。 想到这里,慕安然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翠儿,你这是干什么?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你哭成这个样子,倒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翠儿抬起头,脸上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听到慕安然的话,翠儿连忙摇头。 翠儿:“不,夫人,不是夫人欺负奴婢,是奴婢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好。” 慕安然探究地看着翠儿的脸,见她脸上的悲伤甚是深重,不由得好奇地问道:“翠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翠儿:…… 第168章心不在焉的翠儿 当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事情,翠儿却不敢对慕安然说,于是,只能摇摇头。 翠儿:“没有,夫人,翠儿没有什么事情。” 见翠儿不老实,慕安然脸色一沉:“既然你没有别的事情,那就真的是不用心当差了,今天我要是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怕是长不了记性。” 翠儿埋下头,知道今天是难逃罪责,于是,眼泪掉得更凶了。 慕安然狠下心,冷冷说道:“这几日,你就不用来房间里伺候了,去干洒扫的事情吧。” 翠儿轻轻咬住下嘴唇,愣了一瞬,这才点头应道:“是,多谢夫人。” 说是洒扫,其实,不单单是扫地这么简单。南江牧虽然在这后院里,安排了不少的家丁和丫鬟,可是,配备的人力却并不是特别充分,所以,洒扫管的事情,不仅是扫地,还有收拾所有房间,包括后厨和厕所的垃圾。也就是说,包括倒夜香这样的事情,也是要干的。 这一项责罚,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那是相当重的了。 慕安然之所以会处罚得如此重,如此不留情面。一来,是因为,翠儿在当差的时候,实在是太不用心了,居然把点心洒到了主子的身上,这本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二来,慕安然给她机会,让她说出实情的时候,翠儿却还故意隐瞒。 既然翠儿都不给自己机会,慕安然当然就没必要给她机会了。 交代完了,慕安然一摆手:“好了,你先出去吧。” 翠儿眼泪汪汪地施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南江牧来看慕安然的时候,刚好看到翠儿退出去,眼睛哭得红肿,眼泪都还没有擦干。 南江牧想问两句,可是,转念一想,这翠儿是安然房间里的丫鬟,定然是办事不力,被安然给说了,这才回哭成这样。 南江牧了解慕安然,她向来都不会为难底下人,这一次这么严厉,肯定是那翠儿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想到这里,南江牧加快脚步进了房间,看到慕安然正一手拿点心,一手端着糖水,一脸苦闷地趴在。 南江牧连忙走上前,将她手里的碗夺了过来,把糖水放到一边。 南江牧:“干嘛趴在,手上还拿这么多东西,这样,你连活动的余地都没有了。” 慕安然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啊,也不知道那翠儿今天是怎么了,平时挺乖巧的一个丫头,今天就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南江牧:原来翠儿真的做了错事。 南江牧:“我看你好像责骂了她。” 慕安然点点头:“不仅责骂了,还责罚她这几日去干洒扫的事情。想必她这段时间有事儿,把她支开去做洒扫的事情,也能得些空闲,不用每时每刻都守在我的身边。” 原来慕安然是这样考虑的,可惜翠儿却以为,慕安然是为了真的要惩罚她,才让她去干洒扫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 南江牧点点头,却不想再多讨论翠儿的事情了。 南江牧:“怎么样?你的好些了吗?” 一边说着,南江牧一边伸出手,轻轻在慕安然趴着的上,试了试力道。 慕安然没有什么反应,不再像昨天那样,一挨到,就吱哇乱叫。 南江牧:“嗯?好像,好了很多啊!” 慕安然也感觉出来了,刚才南江牧伸手的时候,她以为,又会像之前一样,特别疼,没想到,上却只是有一点点的不适感,不想之前那样,疼得难以忍受。 “好像……好了?”慕安然不可置信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伸手在自己的上,啪啪拍了两巴掌。 没有太大的痛感,跟昨天那种,连凳子都不敢挨的状态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好。 慕安然兴奋地回头:“哇!真的好了呢。” 回头对上南江牧别有深意的眼神,慕安然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啪啪拍自己的那个动作,在这个时代来看,实在是惊世骇俗了些。 慕安然脸色一红:“看什么看?” 南江牧嘴角一勾:“你刚才试痛的方法,很特别啊,我也想试一试。” 南江牧这意思,他也想在慕安然的上拍一拍。 慕安然的脸色更加红了,立刻嗔怒道:“你敢!” “哈哈!”南江牧爽朗大笑。 慕安然的好了,他自然也就放下心来了。 南江牧:“安然,现在你的伤好了些,要不要下地走一走?” 慕安然点了点头,然后,在南江牧的搀扶下,在坐了起来。 刚开始坐的时候,慕安然还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上再传来难以忍受的痛楚。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坐下去,居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慕安然不由得说道:“江牧,你这药也太厉害了吧?” 说起这药,南江牧的脸色不由得一沉。他心里清楚,药是高阳给他的,并不是南江牧自己从大夫那里拿的药。 不过,这些话,南江牧并不打算说给慕安然听。只要她的伤好了就行,管它药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过……这个高阳,实在古怪,一定要好好提防。 扶着慕安然下地走了几步,上也没有痛感了。慕安然一高兴,还蹦了两下,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了,看来,她是完全好了。 南江牧看她一脸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逗她:“这痛感是没有了,可是,不知道消肿了没有呢。” 慕安然一愣,伸手就要去摸,转念一想到刚才自己拍自己的情景,慕安然的手又收了回来。 慕安然:“你转过去。” “嗯?”南江牧故意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转过去啊!”慕安然脸色更红了。 “转过去干什么?不让我看啊?可是,我在帮你上药的时候,不是已经看过了嘛。你这个时候才来害羞,恐怕,为时已晚了。”南江牧坏笑地看着她。 慕安然气得一跺脚,急道:“那个时候,我是没有选择,现在不一样了。” 南江牧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有选择了,可以过河拆桥了?” 慕安然:…… 这个家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还想帮她看看,这上消肿了没有? 慕安然十分难为情,可不愿意再在南江牧的面前,玉臀横呈。于是,打死也不愿意屈服。 慕安然:“什么过河拆桥,你快转过去啦!” 南江牧无奈地摇了摇头,依言转了过去,背对着慕安然而站。 慕安然仔细看了看,确定南江牧不会偷看之后,这才腰间的丝带和绳扣…… 良久,身后没有什么动静,南江牧正在好奇,忽然听到一个怯怯的,满是难为情的声音说道:“那个……江牧……麻烦你。” 南江牧没有转身,只是奇怪地嗯了一声。 慕安然红着脸吭哧道:“我自己看不到,你帮我看一下。” 南江牧哈哈大笑,浑身颤抖得如欢乐的风铃。 慕安然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怒道:“你笑什么啊!” 南江牧仍然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她问道:“安然,难道你刚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吗?你自己,是看不到自己的的,哈哈!笑死我了。” 慕安然简直快被南江牧的笑声气炸了。 “哼!你不帮我算了,我去找别人!”慕安然气道。 南江牧连忙下来:“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那……安然,我可要转过来了哦。” 听到南江牧说要转过来了,虽然这是慕安然自己要求的,可是,她的脸还是火辣辣的。 第169章完全消肿了 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南江牧慢慢转了过来。 面前娇俏的可人儿,正满脸艳红,娇羞无比地提溜着自己的裤子,身子微微转过去,将玉臀转向他。 南江牧故意说道:“你这裤子都没有脱,我怎么能看到啊?我又不是火眼金睛,能透过裤子看到你屁股的状态。” 慕安然气得一跺脚:“你你你!你这个坏人!” 南江牧忍住笑,然后,走上前,伸手就慕安然脱下来,却发现,慕安然却丝丝地拽住裤带,不愿意南江牧动手。 南江牧哑然失笑:“安然,你这……” 慕安然声如蚊蝇:“好啦,我知道了,你……” 见慕安然这么害羞,南江牧也不逗她了,只是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 手上力道微微一松,丝质的裤子,慢慢地滑了下来。 南江牧喉头一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玉臀,雪白的肌肤,在丝质布料的衬托下,更显柔滑。 南江牧走上前去,轻轻将裤子往下扯了扯。 慕安然不由得惊呼。 南江牧低哑的声音异常温柔:“露太少,我看不清。” 慕安然轻咬嘴唇,将头别向一边,难为情地将头埋在胸口,根本就不敢回头看他。 南江牧的手指略微有些粗糙,手指在肌肤上滑过时,会有一丝丝粗糙感。这触感让慕安然浑身战栗,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南江牧明知故问:“疼吗?” 慕安然脸色羞红,心里将南江牧骂了个遍:坏蛋!坏蛋!明明知道不疼,还故意问人家。 慕安然气道:“你看好了没有?还肿吗?” 南江牧轻笑:“你这个态度,我真的很难看得清楚啊。” “你!”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南江牧帮她把裤子往上提了提,然后,将慕安然的身子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慕安然害羞得,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南江牧:“没事儿了,消肿了,而且,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恢复如初。” “真的?”慕安然惊喜地问道。 南江牧点了点头,神色轻松。看来,慕安然能这么快恢复,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慕安然开心地问道:“你昨天那药,是从哪里来的?” 南江牧:…… 南江牧:“你问这个干什么?伤好了不就行了嘛。” 慕安然没有注意到南江牧脸上的不自然,自顾自地说道:“那么好的药,肯定要屯一些的啊,现在有没有红花油,万一有个跌打损伤的……” 南江牧无奈道:“你还想被马撞啊!” 慕安然白了他一眼:“小气鬼,不给就不给嘛,干嘛要咒我再被马撞。” 慕安然整理好衣裙,然后,拉着南江牧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来,和他一起吃饭。 刚才趴在床上,都没有怎么好好吃,现在无伤一身轻,慕安然觉得自己胃口大好。 南江牧沉吟片刻,主动对慕安然说道:“安然,你昨天是不是跟踪我?” “咳咳……”慕安然一口汤呛住,猛咳了起来。 南江牧连忙轻轻帮她拍背顺气,嘴上轻声责备:“吃饭也不注意一点,那么着急干什么?” 嘴上虽然责备,可是,眼神之中满是宠溺,他伸出手,将慕安然嘴角的一点汤水,用指头轻轻擦掉。 慕安然只觉得脸上一烧。 慕安然:啊啊啊!今天脸红的次数,也太多啦!这个南江牧,也不知道对自己施了什么魔法,为什么自从昨天上完药之后,再见到这个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害羞呢? 慕安然伸手将南江牧的手打开,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认为我在跟踪你,所以,在凤来酒楼的时候,才把我当成空气。是吗?” 话刚问出来,慕安然就觉得她的胸口一涩,一股酸酸的,委屈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慕安然:就算是在跟踪他,他也不能那样啊!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一样,真是可恶! 南江牧一愣之后,笑着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在跟踪我了哦?” 慕安然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和自己的汤,勺子却在碗里不停搅动,半天没有勺起一勺放进嘴里。 慕安然:哎……怎么忽然就没了胃口呢? 南江牧对于慕安然这莫名其妙的怒气,感觉有些无可奈何。如果她真的是在跟踪他的话,不是应该她做错了,生气的应该是南江牧才对吗?怎么现在这个情景,倒反过来了,好像做错事的是南江牧一样。 南江牧决定,不去在意她的情绪,只是跟她沟通,了解她心里的想法。安然以前挺通情达理的啊,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呢?南江牧不明白。 南江牧说道:“安然,我有些事情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 “什么?”慕安然的眼睛,依然盯着自己碗里的汤,可是,声音却变得有些冷淡起来。 因为,慕安然感觉到了,南江牧接下来是要兴师问罪呢。他觉得,慕安然跟踪他这件事情,是慕安然做错了。 然而,慕安然却并不这么认为。 南江牧:“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慕安然想否认,说自己并没有跟踪他。可是,嘴张了张,终是没有说出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话。 慕安然抬起头,眼神已经变得冰冷:“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江牧觉得有些头疼:女人都是这样吗?说话做事,都不按常理出牌?她这种交流方式,不是让南江牧自问自答嘛。如果南江牧知道答案的话,就不会来问她了。 于是,南江牧老老实实地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的样子,实在是太无辜了,慕安然的火,噌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慕安然:“你不知道?嘿!这可真是搞笑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要跟踪你?你说我为什么要跟踪你?如果不是你自己做事有猫腻,我会这么大费周章嘛!我又不是没事儿做。” 慕安然:我还要加紧制我的精盐呢,现在吃的盐,真是难吃死了。 南江牧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慕安然话中所指。 南江牧面色有些尴尬:“安然,你是说,窦翠花的事情吗?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 慕安然:“哼!口说有什么用?你的实际行动,让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当然会胡思乱想了。” 南江牧:实际行动? 南江牧想了想,在窦翠花的事情之后,他又凶了她一次,不过,那是为了岳父岳母的事情啊。这跟窦翠花的事情,不是一回事啊!而且,南江牧也觉得,对于父母的要求,尽量满足就是了,不能跟他们对着干。毕竟,老人辛苦将他们养大,十分不容易,就算他们说的偶尔有不对的地方,他们作为年轻人,也是可以尽量包容的嘛。 可是,在这一点上,慕安然的想法却和他完全不一样。慕安然觉得,她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不喜欢父母在一旁指手画脚。所以,面对父母的意见,她才会和他们爆发激烈的冲突,闹得父母伤心又难过。 理顺了这些,南江牧有些理解慕安然了。他原本想跟她讲讲道理,可是,看到她一脸防备又冷然的样子,心中一叹。 南江牧:算了,说教无益,只能言传身教了。 于是,南江牧脸上一松,挂上笑容。一张俊朗配上微暖和煦的笑容,让慕安然先是一愣,接着脸色一红,视线不由得往旁边闪躲,嘴上结结巴巴地问道:“笑什么笑?我有那么可笑吗?” 第170章心有罅隙 南江牧笑意更甚了,伸手将她揽过来,让慕安然坐在他的腿上,然后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将她的脸颊掰过来和他对视。 慕安然觉得,两个人的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南江牧却环抱得更紧。不仅如此,他的头还探过来,放在了慕安然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不许动,让我抱一会儿。” 慕安然忽然就浑身一怔,不敢再动。他刚才说话的嗓音,仿佛极具魅惑力,让她无力招架,只能乖乖听令。 南江牧:“安然……” “嗯?” “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慕安然正在犹豫,不知道他会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就只觉得腰上的力道一赠,她整个人更加紧密地贴到了他的身上。 “嗯?”尾音上扬,已经有些许的不快。 慕安然连忙下意识地点头:“好。” 笑意在南江牧的嘴角蔓延开来,然后,轻轻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下:“真乖。” 慕安然:…… “以后,无论你心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南江牧将头从慕安然的肩膀上挪开,认真看她的脸。 慕安然神色一怔,对于南江牧的这个要求,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反驳。 慕安然:心里有什么事情都告诉他,可能吗? 现在,在她的心里,对南江牧已经有了防备和不信任,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毫无保留地将心事都说给他听? 意识到了自己内心的真实声音,慕安然轻叹一口气,然后,垂下头,耳鬓的发丝低垂,不仅不显得杂乱,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风情,配上她刚才的那声轻叹,颇有欲说还休的阴郁美。 南江牧神色一黯,知道现在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对于慕安然来说,有些强忍所难了。 看来,他们两个人呢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裂痕和罅隙。 南江牧伸手揉了揉慕安然轻蹙的眉头,释然一笑,轻声说道:“好了,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我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等你完全信任我的时候,就算我不提,你也会将心事对我和盘托出。” 慕安然抬起头,淡淡一笑,点头道:“是啊。” “好了,咱们不说这么不开心的事情了,等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南江牧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快一些。 然而,他的眉宇间,却多了一丝沉重。 南江牧心中很是懊恼,他原本拥有安然全身心的信任啊!是什么时候,他将这些已经握在手里的东西,给弄丢了呢? “去哪里?”慕安然好奇地问道。 南江牧嘴角勾笑:“先吃饭。” 说完,南江牧松开了怀抱,将慕安然放回了位置上,好让她能安心吃饭。 慕安然侧头狐疑地看着他,见他只是私囊。 然而,这一次,南江牧实行的办法不一样。他首先以官府的名义张贴告示,并且每家每户地宣传。宣传的内容就一个:清江县府衙,要修渡口和船只,请百姓们帮忙。而且,帮忙不是白帮的,是有偿付费的。 大家一听这话,沸腾了。 可是,愿意相信官府的,却没有几个。 毕竟,这么多年来,清江县的老百姓,被方槐欺压惯了,一时还对官府不能改观。 于是,南江牧就让县衙府的公职人员,鼓动家里的人或者亲戚来上工,而且,每天兑现工钱。 原本还在观望的老百姓,见官府兑了现,纷纷来报名做工。 此时,慕安然在南江牧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在修建的渡口。 只见,约莫有20多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正在不停地劳作,有的在抬石头,有的在拉绳索,还有的,在搭木架子……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开心又满足的笑容。因为大家知道,不仅他们做工的工钱,官府能够每天兑现。而且,这渡口要是修好了,将来官府还会造船。有了船只,清江县和外界就可以连通起来了。这么多年,清江县老百姓走不出去,外界的东西进不来的困境,就会被打破。 大家高兴的,不仅仅是落入口袋里的这一两三分钱,更加高兴能够预见得到的未来。 大家都在暗地里议论,这南县令,是个干实事的人,可比之前的方县令好多了。 有了百姓的认可,自然就有了百姓的拥戴。 南江牧才刚从马车上下来,立刻就有正在劳作的百姓,直起身子,跟南江牧打招呼。 “县令大人,您来了?” 南江牧温和点头,提醒他们要注意安全。 “县令大人,这里太脏乱了,可别伤着您。”恭恭敬敬的声音。 南江牧却摆了摆手,不在乎地在工地上来来回回地巡视,看到有做得不对不好的地方,还会温和地指出来。 慕安然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南江牧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动作。 巡视一圈之后的南江牧,发现慕安然还站在原地,满脸的震惊不已。 南江牧走过来,担心地低头观察她的神色,问道:“安然,你怎么了?” “这……都是你组织的?”慕安然难以置信的表情,让南江牧心中一松。 南江牧:还好,并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震惊眼前看到的一切而已。 南江牧点点头:“是啊,这是我上任之后,打算做的第一件事情。” “那……”慕安然心念万转,立刻就问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些人的人工费,你……你不会是抓壮丁吧?” 南江牧摇摇头,笑着说道:“当然不是。那是方槐做的事情,我要是再那么干,老百姓跟官府之间,矛盾就不可调和了。总要给百姓一些,对新任官府的信心嘛。” 这话说得容易,可是,如果不是抓壮丁的话,那这些做工的工人,就要给他们工钱的啊! 钱从哪里来? 慕安然还没有问,南江牧就从她的神色中,了解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于是,不问自答:“钱的话,先是从上任县令的钱库里出。可是我发现,所剩的钱财基本被他老婆卷走了,所剩无几。接着,我就发动清江县的几个大财主,让他们捐银子。” 慕安然捂嘴笑:“怕是不容易吧?” 南江牧点点头:“确实不容易,这些财主、员外,要他们的钱,比要他们的命还难。不过,好在他们对官府还是有所忌惮的,也不是完全不出钱。 第171章四处募资 不过,他们出的那些钱,还是有限。选择清江县县衙,实在是太穷了,一点儿银子都没有了,所以我才找到凤来酒楼,想从这种大的商贾身上想点办法。” 南江牧说这话的时候,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看慕安然的神色。 果然,慕安然沉默了,她现在才意识到,之前是错怪南江牧了。她跟踪南江牧的时候,以为南江牧是出去鬼混呢,没想到,他是为了修建渡口,去各处筹钱去了。 回想当时任秋水在凤来酒楼三楼,对南江牧说的那些话,想必,南江牧在任秋水这里,是碰了一鼻子灰的。 也难怪,方槐在职的身后,凤来酒楼没少被他压榨,现在好不容易换了一任县令,任秋水自然不会在一开始就松口。 这口子一开,将来就是无底洞。 任秋水很明白这个道理。 想着想着,慕安然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紧,有些自责起来。 南江牧一心在为老百姓做事,可是,她这个县令夫人,却在耍小性子,拖后腿。 南江牧见她神色有异,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突然就不开心了?” 慕安然将头侧向一边,不让他看到自己眼角的湿润。 慕安然:“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而我……” “嘿哟!嘿哟!”不远处,响起了工人们搬石头的号子声。 震天响,盖过了慕安然的声音。 南江牧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些,耳朵也凑了上来。 南江牧:“嗯?你说什么?” 南江牧靠过来的身体,带着温热的气息,将慕安然整个人完全包裹住,她的鼻尖眉梢,都是他的味道。 慕安然脸热脖烧,整个人不由得往后一退,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表现得太过亲密。 虽然两个人是合法夫妻,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公然秀恩爱,还是非常惊世骇俗的举动。 慕安然不想那么惊动,所以,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后退,然后,伸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反正……之前我错怪你了。” 南江牧嘴角一勾,好看的双眼,此时眯成了两道弯弯的弧度,其中的暖意,让慕安然的脸颊继续升温。 南江牧小声赞道:“我家娘子,原来如此通情达理啊!” 慕安然:哼!他这是红果果的取笑!要是她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通情达理,之前也不会跟踪他了。 慕安然一个白眼飞过去,然后,伸手推开他,赌气说道:“好了,别挡着我看工程进度。” “工程……进度?”南江牧虽然对于慕安然时不时冒出来的新名词,已经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可是,在猛然遇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一愣。 慕安然不打算给他解释,绕过他,沿着临时用木板搭建好的路,往前走着。 正在忙碌的众人,有些会诧异地抬头看一眼慕安然,有些则直接对她视而不见。相同的是,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干活儿。 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实在,虽然是干一天的活儿,拿一天的工钱,可是,大家都不会有混时间拿钱的想法,都是在不停地忙碌,尽最大的努力,在一天内干最多的活儿。 慕安然一边看,一边皱眉,当看到他们费了牛劲,才把大石头抬到江边垒起来,一块儿一块儿慢慢垒,最终形成坚固的堤岸的时候,慕安然忍不住了。 慕安然:后世的很多工程设备,都能帮助他们省时省力地干活儿啊! 不说别的,就简单的杠杆,都比他们现在实打实地用肩膀和手抬,要省劲儿得多。 想到这里,慕安然猛地转身,就要去找南江牧,不曾想,却撞到了一堵厚实的肉墙。 慕安然一声哀嚎,抬手便捂住了额头,一抬眼,看到南江牧正满脸紧张,伸手就要来抓她的手。 南江牧:“安然,怎么了?撞到哪里了?” 慕安然:“你干嘛站在我后面?” “我看你一直皱着眉头,所以想要跟上来,看看你究竟怎么了。”南江牧无辜地解释道。 他也不知道,慕安然会忽然转身啊。 见慕安然捂着额头,一副痛苦的样子,看来,刚才转身的那一下,被撞得不轻。 南江牧连忙伸手过去,想要拨开她的手掌,看看她的额头究竟被撞成什么样子了。 慕安然却摆摆手,将额头上的刘海捋了捋,盖住了刚才被撞到的地方。然而,南江牧还是眼尖地发现了,慕安然娇嫩白皙的额头上,被撞出了一个紫青的包。 南江牧心疼得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就要凑上去给她吹一吹。慕安然连忙一个闪身,从南江牧的怀抱中挣脱。 慕安然: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南江牧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南江牧却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伸手就将她额前的刘海揭开,凑上去呼地一嘴,吹得慕安然额头一凉,心中一暖。 吹完之后,南江牧柔声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慕安然红着脸不说话,南江牧伸嘴就要上前再吹一口,慕安然连忙用手盖住他凑上来的嘴,忙不迭地应道:“好多了,好多了。” 南江牧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她,脸上略带得意的笑容,那神色仿佛是在说‘谁让你不早点说?我就要吹到你吭气为止’。 为了岔开话题,慕安然赶紧对南江牧说道:“江牧,你觉不觉得,现在他们用的方法,费时又费力?这样下去,一点效率都没有。” 虽然不是太明白,‘效率’是什么意思,可是,南江牧却完全明白了慕安然的意思。这也是他今天将慕安然,带到这里来的其中一个目的。 今天他将慕安然带到建造渡口的现场,一来,是为了侧面向慕安然解释,他之所以会去凤来酒楼,并不是去花天酒地,而是为民谋福祉去了。二来,也是让鬼点子奇多的慕安然,来这建设工地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节省人力物力。 南江牧是普通百姓出身,自然知道百姓的疾苦,每天看这些工人,用血肉之躯,搬运这些石头木材,南江牧觉得很心疼。他心疼他辖区范围内的老百姓,希望能有更好的方法,让他们少受一些苦。 此时听到慕安然这么说,南江牧不由得眼前一亮。 南江牧:“安然,你发现了什么?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可以让这些百姓少受一些苦。” 南江牧的眼神亮晶晶的,虽然逆光站着,其中的光辉却让慕安然觉得,整个大地都被照亮了。 那是一颗为民谋利的心,所散发出来的光辉。 慕安然只觉得心中一暖,她为清江县的百姓,感到开心。现在,他们有了一个真正为民考虑的好县令。 见慕安然迟迟不开口,脸上神色却变化万千,南江牧不由得一急,伸手便在慕安然的眼前晃了晃。 “安然,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慕安然回过神来,眼神闪了闪,然后,转头指着远处,几个正在合力抬石头的工人说道:“比如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完全可以通过杠杆,来达到节省力气的目的。” “杠杆?” 南江牧不明白什么是杠杆,不过,他知道,他不需要明白,只要安然明白就好了。 听到慕安然有办法解决,南江牧兴奋地说道:“好啊!安然,你说,你说的那种杠杆,在哪里可以找到?我这就派人去找来。” 慕安然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不需要去哪里找,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呢。” “啊?”这下子,南江牧彻底不明白了。他抬头四处望了望,那些工人的手里,除了用来抬石头的木棍子之外,别无他物,并没有安然说的什么杠杆啊。 第172章杠杆省力 见南江牧一脸茫然,慕安然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多做解释。 只见,慕安然走到那几个正在抬石头的工人旁边站定,正要说话,那几个抬石头的工人,仿佛感受到了美女亲临的气场,不约而同地回头,然后,将肩膀上抬着的石头,慢慢放了下来。 “这位姑娘……”其中一个年级略大的男人,正要开口说话,旁边的人,立刻哈哈一笑打断了他。 “哈哈!什么夫人,你不知道吗?这可是咱们县令大人的夫人。” “哦,失敬失敬。” 慕安然脸上一红,她还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县令夫人。 慕安然:“你们先停一下吧,我看你们抬石头,抬得很辛苦。我家乡有一种抬石头的方法,很是省力气,或许,各位可以试一试。” 她最后这一句‘各位’,让在场的几个人,皆是受宠若惊。 从来,当官的人,都是高人一等的,在这些平头老百姓面前,不颐指气使都是好的了,哪里有人会像普通百姓一样,称呼年龄比自己的大人的一声‘’? 几个人愣了一瞬之后,脸上纷纷显出激动又兴奋的神色来。 “夫人尽管吩咐。” “什么省力气的法子?” “夫人的家乡?” …… 一时间,大家十分好奇。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发现南江牧从身后走了过来,站在了慕安然的身后。 两个人一高一矮,皆是容貌出众,气质卓越的人,站在一起,有说不出的和谐感。 南江牧站在身后,手很自然地扶在慕安然的腰上。这个极其亲密的动作,在他做来,竟是十分妥帖合宜。 慕安然身子一僵,本想稍稍动作,将他放在腰间的手抖落掉,却又担心,那样太过激的动作,反而会引得众人注意。 慕安然只能尽量表现得自然,不去在意南江牧放在她腰间的温热手掌。 “几位,麻烦你们按我说的做。”慕安然客气地说道。 几个工人立刻答应,高高兴兴地听慕安然指挥。 不一会儿,就只见原本用肩膀抬石头的几个工人,将硕大的石头,放在了圆木上,四个人各自站在一个角落里,将手上的木棍一头抵在地上,一头放在肩头,借石头和圆木相接的支点,轻松将大石头往前撬动。 原本需要六个人,甚至八个人才能抬得动一块石头,现在,无论石头有多大,都只需要四个人,将可以撬动,而且,石头前进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大家伙儿既惊又喜,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他们知道,这都是县令夫人的功劳。要不是她给大家伙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哪儿能这么省时省力地将活儿干好啊。 “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啊,石头还是那个石头,木棍还是那个木棍,只是改变了一下方法,就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大家都对慕安然的这个法子,交口称赞。 南江牧也凑过身子,附在慕安然的耳朵旁边,悄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杠杆?” 见慕安然点头,南江牧立刻赞道:“真是个好法子,安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能耐。” 面对大家的夸奖,慕安然还能泰然受之,可是,南江牧的称赞,就让她很是难为情了,尤其,他在称赞她的时候,还刻意凑近,用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仿佛说悄悄话一样,附在她的耳朵旁边轻声说。 这哪里是称赞,这明显是红果果的诱惑。 慕安然故意冷着脸,可是,耳根的红晕,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羞赧。 慕安然也将身子探过去一些,小声对南江牧说道:“你要是真的觉得好,就把你的手,从我的腰上拿开。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让我很难为情。” 南江牧呵呵一笑,放在慕安然腰上的手,收的更紧了一些,耍无赖地说道:“不放,这么聪慧的娘子,我更是要拴牢,万一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南江牧现在心情大好,所以,跟慕安然开起这样的玩笑,也是满满的轻松。 慕安然故意叹了口气,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来:“哎,我原本还想着,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就把滑轮的用法,也说出来。既然你这么无视我的诉求……”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南江牧立刻放开了她的小蛮腰,然后,一拱手,脸上神色紧张又虔诚。 南江牧:“安然,此话当真?你真的还有另外的法子,可以让工人们省时省力?” 慕安然下巴一扬,脸上神色非常自信:“那是自然。” 刚才,南江牧已经见识过了慕安然的能耐,此时听到她说,还有别的法子,怎能不叫他兴奋,立刻讨好地说道:“安然,求求你,快告诉我们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慕安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南江牧坚定地一点头:“是我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有了他这句话,慕安然放下心来,这下子,就再也不用担心,以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觉得难为情了。 于是,慕安然来到了正在忙活着,将木头搭建成木架子的工人旁边。此时,他们用的办法,是将木头绑在绳子上,让一个人站在木架子上面,用蛮力将木头往上提。 有的时候,木头实在太大,站在木架子上面的人,一用力就会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从木架子上摔下来一样,实在危险。 慕安然走到木架子旁边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样一幕,站在木架子上的彪形大汉,一个不稳,身体往前一倾,整个人就要从五米高的架子上摔下来了。幸好他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身边木架子上的绳子,这才有惊无险。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慕安然和南江牧,脸色都吓白了。 慕安然连忙对那彪形大汉喊道:“这位,你快下来,上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彪形大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脸色也说煞白,此时听到慕安然在地上叫他,他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下次小心些便是。” 不是那彪形大汉不顾自己的性命,实在是,这站在架子上,往上拉木头的活儿,是这整个渡口工地上,工钱最高的活儿。 那彪形大汉舍不得,所以,即便是他心里清楚,干这个活儿,一个不小心,就会从架子上摔下来,从此再也没有命赚钱了。 然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官府修渡口,他找到了这么一个好活儿,要是不趁着现在,多挣一些钱,等这渡口修好了,他这满身的力气,也就没什么用了。 庄稼地里,并不需要他这么大的力气。 见那彪形大汉不下来,慕安然着急得,转头看南江牧。 南江牧会意,朝那彪形大汉说道:“本官命令你,即可从木架子上面下来。” 那彪形大汉定睛一看,此时正站在地上,对他说话的男人,正是新任县令南江牧。 彪形大汉:哎呀!这是县太爷发话了啊! 那彪形大汉不敢怠慢,立刻麻溜儿地从木架子上下来了。 慕安然连忙上前询问他的情况,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还好,只是受到了惊吓,别的都还好。 慕安然问那彪形大汉:“上这么高的木架子上干活儿,官府就没有给你配备什么安全装备吗?” 那彪形大汉显然不明白慕安然的意思,见县太爷站在一旁,那彪形大汉不敢说官府的坏话,立刻点头如捣蒜。 第173章制作滑轮 彪形大汉:“有的有的,都有的。” 慕安然:……有什么啊!这彪形大汉明显就是在替官府说话。 哎,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实在是太可怜了,也太好骗了一些。明明官府无作为,他们却摇一个劲儿地为官府说好话。 南江牧听到那彪形大汉的话,脸上一红。之前慕安然没有提出来,他没有觉得,现在再一回想,确实觉得这是官府的失职。 既然请了老百姓来工地做工,自然要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不过,这也不能怪南江牧。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安全生产,还一点意识都没有。 慕安然见那彪形大汉极力地想要维护官府,也不说话,只是偷眼看了看南江牧,刚好看到后者脸上尴尬自责的神色。 慕安然:罢了,他心里清楚自己没做好,就可以了。这件事情,也不用她再多费口舌,想必,南江牧自己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刚才这彪形大汉在木架子上,摇摇欲坠的样子,有多么危险。 慕安然笑着打断了那彪形大汉的话,温柔说道:“好了好了,我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你,更安全地工作,你想不想知道?” 那彪形大汉双眼放光,神色大喜,自然是非常想知道的。 可是,话没出口,他眼睛瞟了瞟站在一旁的南江牧,立刻又止住了要说出口的话,讪讪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慕安然的这个问题。 这彪形大汉现在不知道,南江牧和慕安然是两夫妻。要是他知道,眼前的貌美女子,就是新任县令的夫人,他一定会违心地说,现在这种状态就很好,并不需要知道什么更好的方法。 慕安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老百姓,还是以朝廷为尊,只要是官府的话,他们都觉得是不能违抗的,从来都没有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考虑一下,大胆争取自己的利益。 正是有这样一群淳朴善良的老百姓,慕安然才觉得,她和南江牧,更加有义务,让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因此,不等那彪形大汉回答,慕安然主动开始给他讲解,什么是滑轮,怎么用滑轮,省时省力地将木头,从地上,运送到高高的木架子上。 当那彪形大汉得知,可以站在地上,就将木头运送到高高的木架子上之后,整个人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太颠覆他的认识了,他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儿,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装置呢。 见他不相信,慕安然转头对南江牧说道:“我刚才说的,江牧你能理解吗?” 南江牧蹙眉想了一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大概是明白的,可是,细节的地方,还是不甚明了。” “嗯,那我们回家再研究吧。这个滑轮装置,不像杠杆,当场就能改装用上,得要江牧你制作好了,交给他们,他们工人才能使用。”慕安然点头说道。 彪形大汉瞠目结舌:回……回家?这……难道是县太爷的夫人? 南江牧点了点头,侧头刚好看到那彪形大汉一脸惊讶的样子,于是,打趣地问道:“干嘛这么惊讶,没想到,我娘子会有这么聪明吧?” 彪形大汉:娘子……还真的是县太爷的夫人啊! 两个人又在渡口的工地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事情,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在回去的路上,慕安然显得很沉默,而南江牧却一直都很兴奋。他不停地说着话,慕安然则是淡淡笑一笑,或者略作回应。 南江牧终于注意到了慕安然的异样,连忙停下口中的喋喋不休,担心地问道:“安然,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安然摇了摇头:“没什么。” 慕安然这话,怎么可能搪塞得了南江牧,他坐直身子,一脸严肃地问道:“可是刚才在渡口,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慕安然继续摇头,见南江牧如此担心,她也不打算瞒他:“倒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是……对于清江县老百姓的前途,有些担心而已。” 听到这话,南江牧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毛:“安然你是担心为夫的能力吗?你觉得,我不能把清江县治理好?” 语气之中,明显的不悦感,让慕安然无奈一笑。 慕安然:“江牧,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如果怀疑的话,当初……” 说到这里,慕安然猛然顿住了话头。她本想说,如果不相信他的能力,当初在设置县令招聘的时候,也不会一直相信南江牧可以成为清江县的新任县令了。 不过,这话,慕安然不能说,她要是说出来的话,南江牧可能会觉得,他之所以会通过那次县令的招聘,是慕安然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见慕安然突然不说了,南江牧不悦的神色更重了。 南江牧:“当初怎么了?你说的是当初成亲,还是当初的县令招聘?” 慕安然:这南江牧,心思转得也太快了,我这儿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自己联想到了当初县令的招聘。看来,这件事情,不能再继续往下说了,再往下说,他一定会以为,他能通过这县令的招聘,是慕安然在其中捣鬼呢。 慕安然连忙正了正神色,严肃地说道:“江牧,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成亲和招聘的事情,你要是把我往这个坏的方向想,我可真的要伤心死了。” 慕安然脸上委委屈屈的神色,让南江牧心中一软,也让他心中一松。 南江牧的脸色缓和了很多,语气也柔和了下来:“不是就好,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安然,你不乖啊!” 慕安然:啊?什么不乖? 南江牧突然这么一句,让慕安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慕安然脸上茫然的神色,南江牧叹了口气,有些神伤地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有什么心事,都要告诉我的。刚才你明明心事重重,我问你,你却顾左右而言他,一点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说到最后,南江牧的语气中,满是哀怨。 慕安然的嘴角抽了抽:,这种事情,哪儿是说到就能做到的? 他要是不能给慕安然安全感,不能让她完全信任,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心事全盘托出。 其中原因不能深究,如果让南江牧知道,慕安然现在还是不信任他,他估计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男人都是直肠子,觉得所有的误会,在渡口的时候,都已经说清楚了,慕安然不应该再误会他了才对。 可是,女人的心思,从来都是弯弯绕,怎么可能通过几句解释,就完全冰释前嫌的?唯一能让女人完全放下心来,信任对方的办法,就是看到对方的行动。 只有在今后的日子里,真真切切的行动,才能让慕安然完全放下之前的罅隙。 不过,这些话,不能通过讲理的方式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有用,只能通过对方去悟。 悟到了,自然就明白其中真谛。 慕安然不想跟他再纠结这个话题,于是,转而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了刚才她的心事。 慕安然:“其实,我刚才也没有心事重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是在担心,清江县老百姓的未来。不过,这担心,和江牧你没有关系,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觉得,现今,能为清江县的建设,做出贡献,出谋划策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第174章最难得的是人才 慕安然这样一说,南江牧立刻深有同感。 没错!现在,最紧缺的,应该是人才。 南江牧在推行他的一系列新想法的过程中,这种感受尤为明显。师爷莫不奇,虽然是有些才智的人,可惜,他的才智,都用来谋官场福祉了,让他实打实地为老百姓做些实事,他却是不怎么上心的。 县衙府别的人,就更指望不上了。衙役和狱卒,都是听人号令,只会做事的人,指望他们给些建设性的点子,等同于痴人说梦。 所以,南江牧今天才会将慕安然带到渡口,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安然一定会有办法,让渡口的建设进行得更好。 果不其然,安然一到那里,就发现了他之前没有发现的问题,同时,还给出了解决的办法。现在,渡口的工地上,不仅效率高了很多,安全系数也增加了不少。 这是让南江牧很欣慰的。 开始他没有发现,这其中最本质的原因,现在,经过慕安然的点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回来的这一路上,他都非常的开心和兴奋。 因为,他发现了,人才这种资源,实在是非常有用。慕安然只是两个点子,就可以让工地上,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要是再多想几个点子…… 南江牧高兴的地方,也正是慕安然担心的地方。 她毕竟只有一个人,才智有限,今天说的杠杆和滑轮,别的人不知道,慕安然心中是最清楚的了,那是借鉴后世的智慧,说到底,根本就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如果南江牧想要做今后的清江县发展上,都依靠慕安然的聪明才智,那显然是不现实的。毕竟,慕安然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慕安然觉得,南江牧如果想要将整个清江县发展好,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合适的人才,而且,这种人才越多越好。 南江牧听了慕安然这话,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安然,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莫不奇那个人,一心只想着在官场上,怎么样才能立住脚,他恐怕对于清江县的发展,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慕安然呵呵一笑:“江牧,怎么一说人才,你就只想到莫不奇一个人了呢?” 南江牧一愣:“这……这整个清江县,最有学问的,恐怕只有莫不奇了吧?” 慕安然摇了摇头。 南江牧狐疑地看着她,显然,对于她的摇头,很是不能理解。 如果南江牧知道得没错的话,这莫不奇,的确是整个清江县,最有学问的了。如果慕安然不这样觉得,那南江牧真的不知道,她到底认为,谁才是整个清江县,最有学问的人。 慕安然说道:“我并不是说,莫不奇的学问不好。我是说,这人才,尤其是帮助清江县发展的人才,不一定是学问好的人。” “哦?”南江牧显然不能明白慕安然的意思。 慕安然继续解释道:“俗话说,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要想让清江县发展得好,当然不能只看学问好。只要在一个领域,有才能的人,都是能帮到清江县的发展的。远的不说,就说眼下的事情吧。这渡口要是修好了,接下来最要紧的,是什么?” 南江牧沉吟一声,然后肯定地说道:“接下来最要紧的,当然是加紧制作船只了。光有渡口,没有船只,这清江县和外界,还是不能连通。” 慕安然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莫不奇学问再好,能知道怎么做船吗?” “这……自然是不能的。” 慕安然一笑:“所以啊,这个时候,能做出好船的技术工人,就是有才能的人,他们就能帮助清江县发展。” 南江牧恍然大悟,一拍手掌道:“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安然,你今天说这话,真是拨云见日,让我豁然开朗啊!” “哈哈!”慕安然捂嘴轻笑“哪有那么夸张。其实,这些话,就算我今天不说,在今后的日子里,你自己也能意识到。” 对于这一点,南江牧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的确,慕安然如果今天不说,他将来可能也会意识到,不过,就是会走不少的弯路。 南江牧忽然侧过身去,将慕安然压在了马车内的墙壁上。 慕安然一惊,连忙将他推开,可是,南江牧的力气有些大,而且,他摆明了是故意压着她的,所以,任凭她怎么推,都推不开他。 慕安然瞪他一眼:“你干什么?” 慕安然是真的不知道,南江牧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刚才两个人不是还好好地说这话呢嘛,怎么突然他就兽性大发了? 南江牧垂下眼帘,坏笑地看着她:“说,你还有多少秘密,等着我自己发现,不告诉我的?” 慕安然气得将他往外一推,没有推开,她便低下头,在他的手掌边缘一咬。 “咝……”南江牧吃痛,连忙将将自己的双臂收了回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慕安然斜眼看他:“哼!活该,谁让你恩将仇报来着?这一次咬你,都算是轻的了,要是再无端怀疑我,我就……” 她不说这样的话还好,一说这么威胁的话,南江牧立刻又欺身过来,这一次,真的是牢牢地将她压住了,她整个人都靠在车厢的木板上,一动也不能动。 慕安然:“你……” “你就怎么样?” “我我……我就咬舌自尽!”慕安然见自己没办法挣扎,只好说出这么邪气的自残办法。 南江牧吃吃一笑,然后,低头便用唇封住了她的嘴,舌头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唇,与她的灵舌纠缠在一起。 “唔……”太过蛮横的掠夺,让慕安然整个人招架不住,只能堪堪承受。 良久,在她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时候,南江牧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刚才,我已经在你的舌头上打下了记号,它现在是我的了,你要是敢咬我的舌头自尽……”说到这里,南江牧的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光芒“我就让你用别的地方补偿。” 慕安然脸上一烧,虽然不明白,他所谓的‘别的地方’到底指的什么地方,可是,看他刚才那神色,一定不是慕安然能够承受的。 她低下头,双手绞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副委屈的样子:“江牧,你……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悠悠的嗔怪,叫人怜意顿生。 南江牧连忙伸出手臂,将她搂入怀中,顺势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 南江牧:“你是我的妻,当然要被我欺负了。你也可以欺负我啊!” 慕安然:……流氓逻辑。 很快,马车停在了县衙府,慕安然在南江牧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翠儿正站在门口张望,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到慕安然的时候,翠儿连忙小跑着迎上来,低声对她说道:“刚才老夫人差人传话了。” “老夫人?”慕安然一愣,一时不能明白,翠儿说的‘老夫人’到底指的是谁。 翠儿还没有回话,一旁的南江牧自然地接过话:“岳母说了什么?” 慕安然:…… 慕安然还真是不习惯,童叶华被称呼为老夫人。 翠儿连忙回话:“老夫人让夫人和老爷,尽快回去看望他们一趟,说是……太老爷生病了。” 不用说,翠儿口中的‘太老爷’指的就是慕元朗了。 慕安然心中一急:“我爹生病了?有没有说,生的是什么病?” 翠儿摇了摇头:“这个没有说,只是让老爷和夫人,赶紧回去一趟。别的,倒没说。” 第175章慕元朗被打了 翠儿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些闪烁,跟刚才的神色大不一样,仿佛,刚才慕安然问她的话,超出了她的语气一样,让她有些紧张。 慕安然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责怪她,没有将消息问得再清楚些,会责怪她,所以才会有刚才的紧张神色。因此,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既然岳父大人生病了,我们赶紧回去一趟。安然,你也不要太着急。”南江牧说着,伸手在慕安然的背上,上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其实,慕安然到没有多担心,她心里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童叶华故意让人带的假消息。 要说,童叶华生病了,慕安然倒会相信,毕竟,她那个人,火气太旺,上一次被木那人气走了,估计被气病了也不一定。 可是,说慕元朗会生病,慕安然是不太相信的。从小到大,十多年了,慕安然就没有见慕元朗生过什么大病,最多就是咳嗽、着凉,这些小毛病,身体硬朗得很呢。 慕安然:“突然就生病了,好生奇怪。莫不是……” 慕安然这一犹豫,倒让翠儿好生紧张。 翠儿:“夫……夫人,这……这有什么奇怪的啊,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呢。而且,从那带话人的神色来看,太老爷病的还不轻呢。” 南江牧对翠儿摆了摆手:“回房收拾东西吧,别在这里说话吓唬夫人了。” 翠儿连忙应了声是,小跑着进了院子,经过门口的时候,还特地转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慕安然和南江牧,轻咬嘴唇,仿佛十分担忧的样子。 慕安然问南江牧:“江牧,你不觉得,这消息,来得有些奇怪吗?” 南江牧一脸茫然:“有什么奇怪的?就像翠儿刚才说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倒是你现在的反应,才叫奇怪呢。岳父生病了,你不是应该第一反应很着急吗?你在想什么?” 南江牧对于慕安然的‘冷血’显然很不满意。 慕安然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她不能告诉南江牧,她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而觉得古怪的原因,完全是她的直觉。 慕安然:“好吧,那我们赶紧启程,回娘家一趟吧。” 两个人回到慕元朗家里的时候,正是天色将黑的时候,慕元朗真的生病了,童叶华见到慕安然的时候,不仅没有一丝喜色,反而整张脸愈加的黑了下来。 走看到南江牧的时候,她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江牧来了啊?”童叶华的声音淡淡地,一点见到女儿女婿的喜悦气息都没有。而且,她只招呼了南江牧一个人,对于慕安然的出现,就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慕安然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见慕元朗是真的生病了,料想她应该是心里难受,再加上之前跟慕安然吵了架,所以才对慕安然爱搭不理的。 慕安然也能理解,不强求她对自己和颜悦色。 慕安然走进慕元朗的房间,房间里一股腥臭味儿扑面而来。 慕安然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强自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能慢慢地将捂住鼻子的手,慢慢拿开了。 “爹……爹……”慕安然不知道慕元朗到底怎么样了,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房间里的光线不是特别好,这个时候,天色又快黑了,屋里还没有电灯,显得特别的暗。 慕安然转头对南江牧喊道:“江牧,你去帮我点个灯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让童叶华去电灯的话,童叶华一定不会理她的,所以,还是让南江牧帮忙比较好。 屋外的南江牧还没有应,躺在的慕元朗倒出声了。 慕元朗:“是安然回来了吗?” 几日不见,慕元朗的声音,听起来都有气无力的。 慕安然只觉得自己胸口一涩,眼眶酸酸的,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爹,你怎么样了?”慕安然抹黑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来,伸手去拉慕元朗的手。“不不不……”慕元朗回避慕安然伸过来的手,仿佛害怕她接触到他的手一样。 慕安然一愣,心中惊讶:“爹,你怎么了?” “……”良久,慕元朗的声音才传过来,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跟慕安然说,最后,他选择了不说“没事儿。安然,你们怎么回来了?” “不是你们让人带话,让我们回来的吗?”慕安然好奇地问道。 “我们?”慕元朗有些惊讶,整个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此时,童叶华举着灯,从屋外进来了,屋里子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就着灯光,慕安然看清了躺在的慕元朗,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只见慕元朗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老高,嘴角还有结痂,想来,之前嘴角是破了的。 慕安然心中大震,连忙伸手去摸慕元朗的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慕安然:“爹,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吗?谁打了你?” 南江牧此时也跟着进来了,看到这个场景,也是一愣,随即,眉头皱了起来。 慕元朗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想要遮住自己的脸,可是,那只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慕安然发现了,慕元朗的手仿佛也被打断了。 慕安然:这是谁!居然敢对我爹下这么重的狠手! 慕安然急了:“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到底是谁,你们倒是说啊!” 见慕元朗不吭声,慕安然转头问站在一旁的童叶华。她此时已经顾不上,之前和童叶华吵过架,还处于生闷气阶段这件事情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谁,将慕元朗打成这个样子。 童叶华不吭声,只是咬着嘴唇,仿佛这压抑胸中的悲伤。 南江牧也连忙问道:“岳母,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啊!呜呜……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那天晚上,天太黑了,那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就冒出来了。”童叶华开始哭,嗓门儿特别大。 她这些日子,将这件事情心里,已经憋了太久,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口,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慕安然皱着眉头看她: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只顾着哭,连话都说不清楚,让她和南江牧,怎么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躺在的慕元朗,连忙制止她:“死老婆子!不能说,那些人说过了,如果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会……” 一边说着,慕元朗一边浑身发抖,看得出来,那些歹人,对他们老两口进行了威胁,不让他们说出实情。 慕安然气得一下子从床沿上站起来,怒视童叶华:“快说啊!什么人居然敢这么大胆?听你们的意思,他们是夜闯民宅,我爹,还威胁你们,不让你们去报官,对不对?” 童叶华不住地点头。 慕元朗躺在,深重地叹了一口气。 死老婆子都承认了,他还能再隐瞒什么? 慕安然见童叶华只知道哭,给了南江牧一个眼色。 相比她这个女儿,现在,童叶华更喜欢南江牧这个女婿,这个时候,由他来安抚童叶华的情绪比较好。 同时,童叶华心里藏不住事儿,让南江牧去问童叶华,她留下来问慕元朗,两个人分头问话,会有效率得多。 南江牧会意,搀扶着童叶华出去了。童叶华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哭,边哭边向南江牧诉苦。 童叶华:“江牧你说说,咱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老实巴交的,怎么会得罪这些人呢?他们那天晚上冲进来的时候,可把我给吓坏了……” 两个人出了门,声音渐渐远去。 第176章调虎离山 慕安然回过头来看着慕元朗,却见后者,脸上也是挂满了泪水。 跟童叶华的高声哭泣不一样,慕元朗只是默默流泪。 慕安然心中一软,整个人靠过去,柔声问道:“爹,很疼吗?” 摇曳的灯火,在慕元朗的脸上,投影,再加上他脸上之前受的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面目可怖。 此时,他又不停地流泪,这场景看起来,让慕安然觉得十分心酸。 慕元朗摇了摇头,用另外一只还能勉强抬得起来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不,爹不疼。爹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和江牧的安全。” 这话让慕安然不明白了:“担心我们做什么?我们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 慕元朗摇了摇头,脸上神色灰败:“不是的,那些人说,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你和江牧,就会要了你们两个人的性命。” “他们敢!还有没有王法了!”慕安然怒道。 慕安然:这些杂碎,最好不要让我查出来,不然的话,一定要把这些人碎尸万段! 手无寸铁的老人,他们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慕元朗轻叹一声:“他们知道江牧是清江县的新任县令,还是敢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就是这藐视王法啊。” 慕安然:…… 说的也是,他们那些人,说不定,就是冲着南江牧来的。 江牧虽然上任才没几天,可是,他的行事风格,和之前的方槐有很大的不同,必定会让一些既得利益者恐慌。 估计,这一次慕元朗被打,也是受了南江牧的牵连。 想到这里,慕安然心里更难受了。 她走上前去,仔细查看慕元朗的伤。除了脸上和身上被打的淤青之外,内脏倒没有伤到。 刚开始的时候,慕安然以为,慕元朗的手被打断了,现在摸了摸,并没有断,只是受了外伤,太疼了,他行动不太利索而已。 看来,那些人是高手啊!外伤如此明显,却没有内伤,明显就是为了教训一下慕元朗,却不想要他性命。 确认了慕元朗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点皮外伤之后,慕安然终于放下心来。 然而,心中对于那帮歹人的怨气,却一点都没有少。 此时,南江牧走了进来,童叶华不知道去了哪里。 南江牧:“安然,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南江牧面色看起来很是凝重,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慕安然不理解:“回去?现在天色都已经黑了,等到明天早上……” 南江牧想也不想地打断了她:“不行,安然,我感觉,这件事,不是冲着岳父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刚才我问了岳母,她并没有让人给我们带话,让我们来看他们。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把我们从县衙府调离开。” 慕安然:调虎离山?不是吧? 他们两个人说到底,也只是清江县的平头老百姓而已啊,有什么必要,对他们两个人,施这种调虎离山之计呢? 见慕安然不信,南江牧有些着急了。 南江牧:“安然,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如果你不想离开,你可以留在这里几天,我先回去。” 慕安然本想点头说好,可是,看到南江牧脸上那焦灼的神色之后,不自禁地就脱口而出:“我跟你回去。” 这话,刚好被进门的童叶华听到了,她正端着两碗豆花走进来,原本脸上还有些喜色,毕竟,刚才跟南江牧说了会儿话,心里好受多了,可是,此时听到慕安然这话,她的脸色,瞬间就黑下来了。 童叶华不悦地说道:“干什么?刚回来就要走?你爹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就这么狠心吗?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女儿了!” 童叶华现在对慕安然的怨气很大。 慕安然一愣,正要解释,南江牧沉吟一声说道:“那这样,安然,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先回去,如果家里没有事儿的话,我过两天再派人把你接回去。” 对于这个提议,童叶华倒是没说什么,大概,她也看出来了,南江牧这么着急忙慌地要回去,县衙府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她只是说道:“江牧,这就要走了啊?吃碗豆花再走吧?” “不了,岳母,我先回去了,你不要担心,安然会找大夫,给岳父诊治的。” 说完,南江牧深深看了一眼慕安然,然后,转身走掉了。 能看得出来,南江牧心急火燎,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这么担心。 南江牧走后,童叶华一把将两碗豆花,哐当一声,放在了旁边的子上。 童叶华叉着腰,指着慕安然就是一通责备:“你说说你,现在有了家,就忘了娘了是不是?成亲之前,你是多乖的一个孩子啊!为娘说什么你都听。可是现在呢?一心就只知道蛮干,一点都不愿意听老人劝。你这样,是会吃亏的啊!” 慕安然知道,她这还是在揪着之前的事情不放呢。她不就是觉得,现在慕安然已经是县令夫人了,应该摆摆官夫人的谱,找些丫鬟、下人什么的伺候着吗? 慕安然虽然心里不同意她的观点,可是,现在县衙府后院,南江牧已经安排了那么多的丫鬟、下人了,事实已经如此,慕安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和她在口舌上一争长短了。 慕安然点头说道:“是,娘,你说的都对,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苦心了。这不,你刚走,我们就赶紧按你说的做,添置了丫鬟,让人伺候着呢。” “真的?”童叶华双眼亮晶晶。 见慕安然点头,童叶华终于舒心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咱家江牧啊,不会让安然受苦的。你说是吧?老头子。” 慕元朗躺在床上没说话,只是憨憨地笑。 慕安然突然就觉得喉头有些发涩。她之前那么反感父母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但其实,他们也只是怕她受苦而已。 慕安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童叶华说道:“娘,你们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我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元朗对童叶华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对安然说。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那些歹人说了,如果这件事情,让慕安然他们知道了的话,就会要了安然和南江牧的命。 对于这一点,慕元朗一直心中忐忑,生怕消息传到了慕安然和南江牧的耳朵里,可是,没想到,消息还是走漏了,他们得到了消息,赶来看望自己。 童叶华却眼睛一瞪,对慕元朗说道:“你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瞒着安然和江牧?我跟你说,他们怕安然和江牧知道,就一定是有所忌惮。” 慕安然没想到,童叶华居然有这样的智慧,不禁在心中点了点头。 说完,童叶华转头,拉着慕安然的手,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同时,将刚才放在子上的两碗豆花,都端到了桌上,让慕安然吃。 “来,坐下吃,你边吃,我边说。”两母女冰释前嫌之后,童叶华又恢复了往日的慈爱。 躺在床上的慕元朗,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这辈子,从来都是如此,童叶华从来都不会听慕元朗的意思,她决定了的事情,只会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慕安然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却并没有开始吃那豆花,连忙问道:“娘,你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童叶华将其中一碗稍微多一些的,推到了慕安然的面前,示意她赶紧吃,同时叹了口气。 第177章事情的经过 “大概是三四天前吧,就是我从你那里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两口子刚睡下,正迷迷糊糊的,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慕安然心中一惊。 童叶华继续说道:“我以为是家里进了小偷呢,就让老头子起来看,结果,他一打开门,就被别人从外面踹进来了。” 慕安然咬着嘴唇,眼中明显有喷薄的怒火。 “我吓得一声尖叫。踹你爹的那人,就回头对院子里的其余几个人说,让他们搭把手,把你爹拉到院子里去。” 慕安然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能想到,慕元朗的身子骨,肯定禁不住那些人的拳头。 要不是那些人只是想给他点儿警告,不想伤他性命,估计,现在慕安然也看不到慕元朗了。 慕元朗在床上叹了一口气,终于说话了:“这些话,你对安然说那么详细干什么?徒增她的伤心而已。我能感觉到,那些人,下手不重,虽然外伤很明显,可是,并没有伤到要害。不然的话,以我的身子骨,早就见了阎王了。” 慕元朗的感觉没有错,跟慕安然推测的一模一样。 慕安然转头看着他,慕元朗脸上的伤,让她更加难过了。她在心里发誓,如果抓住了那些坏人,一定要以牙还牙,让他们也尝一尝被揍的滋味儿。 童叶华还没有说话,慕元朗就直接把后面的情形简单交代了一下,他怕再让童叶华这么详详细细,添油加醋地说出来,要惹得这娘俩儿掉不少眼泪了。 慕元朗:“他们打完之后,就扔下一句话,让我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不然,就会伤及你和江牧的性命。” 慕安然的手掌攥成了拳,不由得在桌上捶了重重的一拳,两碗豆花也轻跳了一下。 慕安然:“可恶!这些人,最好不要让我抓到!” 童叶华也是同仇敌忾地说道:“对!抓到他们,一定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好啦,老婆子,你瞎说什么。”慕元朗不满地皱眉,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只会让安然和江牧更担心而已。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过去就算了。我和你娘,只求你们两个人平平安安的就好,我这把老骨头了,别说挨点打了,就是死了,也没关系的。” 慕安然听不得这样的话,眼泪又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童叶华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只图最快,将慕元朗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给慕安然听,只惹得她伤心难过而已。 于是,童叶华连忙拽过她的肩膀,伸手便用巴掌在慕安然的脸上呼哧呼哧地抹了几把,将她的眼泪擦干。 童叶华:“好了好了,都是为娘不好,不该给你说这些。算了,就像你爹说的一样,过去就算了,也别计较那么多了。快吃点豆花吧,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 慕安然心中还是恼怒,可是,却不想让爹娘担心,于是,暂时收起自己的怒火和眼泪,乖巧地点头吃东西。 不得不说,童叶华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这豆花里面,不知道她新加了什么调料,好吃得不得了。 慕安然刚才阴郁的心情,这会儿总算好了一点。 在娘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慕安然去请了大夫回来,帮慕元朗看完,开了些要吃了,她就急着要回去了。 童叶华不舍得,慕元朗却劝道:“好了,女儿成了家,就是婆家的人了,怎么好一直逗留在娘家,让她回去吧。” 童叶华一听也是,就只能抹抹眼泪,送慕安然出门了。 来的时候,慕安然是和南江牧两个人一起,自然有马车可以做。可是,回去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原本,昨天晚上,南江牧走的时候,交代过她,让她在娘家多呆几天,他到时候会派人来接她。可是,慕安然等不了那么久了,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南江牧一个人回去,她不放心。 所以,回去的时候,她就只好走路回去了。 清江县其实也不大,不过,要从慕元朗的家里,走到县衙府,还是要走将近一个时辰的。 走到半路的时候,慕安然觉得又累又渴,太阳此时已经升得老高了,晒得慕安然整个人一点儿精神气都没有。 忽然,不远处有潺潺的河流声,听在慕安然的耳朵里,无异于天籁。 慕安然:啊!有河就有水,终于可以洗把脸,喝点水,歇息歇息了。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慕安然脚下自然就快了很多,穿过田地,拨开河边的芦苇丛,便来到了河边。 慕安然俯下身去,用双手掬了一捧水,刚准备张嘴去接,后脑勺就被一闷棍敲晕了。 哗啦一声巨响,慕安然的身体迎面栽倒在了河水里。 身后一张大手,呼啦一下子,就将已经昏迷的慕安然,一把从水里捞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儿?下手不知道看时机?这个时候打晕她,她不就栽倒在水里了吗?万一一口气上不来,淹死了怎么办?”其中一个蒙着面的人,对另外一个人没好气地说道。 另外一个人,手上正抓着昏迷的慕安然,不让她掉进河里,听到那人的这话,他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当慕安然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冰凉,有冷风,从四面八方嗖嗖地吹过来。 眼前一片黑,她除了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在县衙府,也没有在娘家之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围静得有些可怕,仿佛一个人都没有,慕安然想伸手在眼前晃一晃,却发现,她的双手被绑着,整个人是被绑在柱子上的。 她的脑袋,嗡地一声响。 完了完了,这是在哪里啊?是不是被绑架了?劫财还是劫色啊! 正在慕安然心跳如擂鼓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我说,就不能来个利索吗?他这动作也太墨迹了,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儿跟他有关系嘛,好办啊!全部交给我们去做就好啦。”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尖利,仿佛指甲在木板上使劲地刮一样。 慕安然心中一凛,不知道他们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从刚才他的只言片语中,慕安然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处境相当危险,他们很有可能杀人灭口。 另外一个清朗的声音,稍微有些慵懒:“咋咋呼呼的,难怪你已经入行好几年了,还在干这么低端的活儿。” “你!”刚才那尖利的嗓子,顿了顿,仿佛对于后者的这番话,不得不服气,良久才哼了一声,放软了语气“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还是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 “当然,不等下去,你想怎么?杀人灭口?呵呵……”那清朗的男声笑了起来,不过,笑声全是嗤笑。 慕安然身子一抖,旁边的不知什么东西,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动静太大,外面的两个人,很快就冲了进来。虽然来势汹汹,可是,步伐却并不凌乱,显然,两个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练家子。 那声音尖利的男人,上手就想将慕安然眼睛上,蒙着的黑布摘下来。 另外一个人,啪地一声,将他的手打掉。 那人沉声教训:“住手!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她看清我们的面容。” 慕安然急忙问道:“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虽然眼睛上蒙着黑布,可是,她能从声音判断出,这两个人的声音,绝对不是她所认识的人发出来的。 第178章干脆摆个擂台 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呵呵一笑:“你不认识我们,那是最好的了。你也不需要认识我们。” 慕安然心中一抖:刚刚声音尖利的那个男人,还好说,看样子,智商不是太高,还可以忽悠忽悠,说不定能找机会逃出去。可是,眼前的这个声音清朗的男人,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慕安然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手上,根本就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认错人了。” 管他们想要什么,慕安然觉得,她一定和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有关系。 那声音尖利的男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可真够聪明的,既然不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怎么就那么笃定,你的身上,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呢?实话告诉你吧……” 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那个声音清朗的男人给打住了。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变聪明?敌在明,我在暗,才是做事的最佳状态。” 那声音尖利的男人,被他这样一通抢白,立刻不吱声了。看来,那声音尖利的男人,为了他这张没有遮拦的嘴,吃过不少亏,所以,对于这样的话,才完全没有脾气。 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哼了一声,然后,转头对慕安然说道:“你话太多了!” 说完,上手一个手刀,砍在了慕安然的脖子上。 慕安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而此时的南江牧,正在县衙府中,焦头烂额。他的后院里,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人。虽说死者的身份是个丫鬟,可是,毕竟是死在了他的地盘上,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当师爷莫不奇火烧火燎赶来的时候,看到这副场景,第一时间,就是让南江牧封锁消息。 县太爷府上,死了一个丫鬟,这种事情,在方槐在任期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只要不流传出去,老百姓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还没等莫不奇安排人封锁消息,就有号称是死者的家属找上门来了。他们哭天抢地,在县衙府的门口闹作一团,要南江牧给个说法。如果不能将凶手找出来,就要整个县衙府抵命。 南江牧连忙将家属迎进去,想要让他们平静下来,不要在县衙府的门口闹。 毕竟是公众场合,这样大吵大闹,影响实在是不好。 可是,家属们,仿佛铁了心,要让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都知道,新任的县太爷,逼死了自己家里的丫头,就是不肯进屋,一定要在县衙府的门口闹事。 “哎哟哟,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啊!你告诉为娘啊,为娘给你申冤,是不是哪个仗势欺人,故意把你逼死的?” “我的妹妹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还没有嫁人呢,就早早地被黑心的东家给逼死了啊!” …… 南江牧是越听越不对味儿了,照他们的意思,这丫鬟,是他南江牧和慕安然两口子给逼死的了? 南江牧沉着脸说道:“你们不要在这县衙府的大门口闹,有什么事情,咱们进去再说。在这里闹,也闹不出什么结局。” 南江牧的本意是想说,如果他们这么一直闹腾的话,对于事情的进展,一点帮助都没有。可是,这些家属,却故意曲解南江牧的意思。 那个自称是丫鬟老娘的女人,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把就抓住了南江牧的衣服。 南江牧想将一副从她的手上挣脱,可是,无奈她抓的实在太紧,根本就挣脱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当官就了不起了?就可以视咱们老百姓的命,如草芥了吗?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你却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你的心是怎么长的?你这样的人,还配当咱们清江县的父母官吗?” “是啊!是啊!你当初能当上这个县令,不就是因为,你家的慕安然,朝中有人嘛!” “说什么面试,公平竞争,只是忽悠咱们老百姓的而已!” “对!忽悠我们的而已,其实,你们是有黑幕的!” …… 南江牧气得,捏掌成拳,这些人,仗着人多,就这么血口喷人。要不是估计自己身上穿着官服,现在是清江县的父母官,南江牧早就想冲上去打人了。 实在是太可恶了! 一旁的莫不奇见状,立刻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沾上这件事情。 他现在,其实还处于观望状态,他心里总觉得,方槐县令,在清江县当了十多年的县令,根基还是很深厚的,说不定哪天,就翻身了,官复原职,重新主事了。 所以,对于信任县令的事情,莫不奇其实不是太上心。此时见事情又这么麻烦,当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躲到一旁的莫不奇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热闹。 莫不奇连忙凑上前:“高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高阳整了整衣衫,好整以暇地说道:“县衙府这么大的动静,现在,恐怕整个清江县都知道了,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 莫不奇:也是,这是在县衙府的大门口,此时除了死者的家属之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围观群众了。高阳此时会出现在这里,确实不奇怪。 莫不奇连忙讨好地问道:“高大人,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高阳挑了挑眉,只是侧头轻轻看了莫不奇一样,似笑非笑的表情,并没有说话。 高阳:笑话!这件事情,就是我一手策划的,我能告诉你,我自己的看法吗?我又没有糊涂。 见高阳不说话,莫不奇也只能摸摸鼻子,讪笑着退到了一旁。 可能是怕自己躲得还不够远,退到角落里的莫不奇,呆了一小会儿,就趁着没人注意他,彻底地溜走了。 现在,县衙府的大门口,就只剩南江牧一个人,独自面对愤怒的众家属,还有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死者的家属,又不愿意进屋心平气和地谈,南江牧干脆招呼几个衙役,在县衙府的大门口,搭起了台子,就是类似擂台一样的台子。 他要让这件事情,彻彻底底地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下。熟黑熟白,让群众雪亮的眼睛来评判。 死者的家属,没有料到,南江牧居然会来这么一招,一时间,都懵了,不由自主地往角落里望去。 那角落的位置,正好是高阳站的位置。 高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那几个号称是死者家属的人,这才跟着南江牧一起,爬上了搭建好的擂台。 擂台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乡亲。 南江牧清了清嗓子,高声对台下的乡亲们解释,为什么这几个人会找到南江牧。 听说县令大人的府上,死了个丫鬟,大家一时都纷纷窃窃私语,惊疑不定。 “死人了啊?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听那些家属的意思,好像是南大人给逼死的啊!” “怎么会呢?南大人看起来,相当面善,怎么可能逼死丫鬟呢?” “南大人不会,难道,他夫人就不会了吗?那个慕安然,看起来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对对对,我听说,当初她从鹰嘴崖上摔下来的时候,脑子被摔坏了。你们说,是不是因为脑子被摔坏了,才故意将好好的丫鬟,给逼死的啊?” …… 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那些家属,见舆论的导向,是朝他们的方向倒的,立刻来了精神。 那个号称是丫鬟的的男人,走出来,指着南江牧说道:“你说吧?这件事情,到底怎么解决?” 第179章冒充家属 此言一出,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南江牧。 南江牧脸上神色微怒,瞪着那个男人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那男人哼了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当然是让你给我妹妹抵命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 那边南江牧则是冷笑道:“听你这意思,你们就已经认定了,你妹妹就是我们杀死的?” 那男人神色有一瞬的紧张,接着说道:“就算不是你们杀死的,也是你们逼死的,反正,跟你和你老婆,脱不了干系。” “哼!血口喷人!”南江牧气得不轻,一甩袖子,神色气愤地跨上前一步,几乎和那个男人脸贴脸了“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如果你没有任何证据的话,那就是在污蔑朝廷命官,罪责可不轻。” 南江牧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狠狠地与那男人对事,一瞬也不曾移开。 南江牧发现,在和他对视的过程中,那个男人,明显很慌乱,可是,他整个人又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就是要讲所有的罪责,都引到南江牧的身上。 南江牧觉得很是诧异。 按理说,正常的受害者家属,情绪激动,会揪着嫌疑人不放,是很正常的。而且,他们肯定是会越来越激动,不会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满是紧张和慌乱。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南江牧忽然说道:“你不是她哥哥。” 那男人立刻就愣住了,整个人张口结舌,就仿佛被别人点中了心事一样。 他的这个反应,让南江牧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说!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死者的家属?”南江牧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的严厉,一双眼睛,狠狠地,直至地瞪着那个男人,让他无处遁形。 那个男人结巴了,吭哧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下意识地,就转头,向高阳站着的角落里望去。 南江牧也顺着他的目光,刚好看到,正想要回避的高阳。 南江牧一愣,立刻高声叫道:“高大人,你也来了,请过来说话。” 高阳见自己已经被南江牧看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再逃走,只会让他更加怀疑,因此,只能笑眯眯地从角落里,满满地踱到了擂台的前面。 高阳站在擂台下面,先是向南江牧施了一礼,接着,笑着问道:“南大人叫我过来,不知有何指教?” 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高阳的笑容,却未达眼底。 旁边的家属们,开始还哭天抢地的撒泼耍赖,一看到高阳走了过来,都停止了演习,一个个,都十分紧张地看着高阳的神色。 这一细节,也被南江牧敏锐地捕捉到了。 南江牧轻笑着问道:“高大人,何必派这么多人来,在我的县衙府大门口演戏?” 南江牧说这话,完全是诈高阳。 没想到,高阳还没有吭声,一旁的男人绷不住了,紧张地唤了一声高阳:“公子……” 高阳脸色一变,一个眼刀飞过去,然而,为时已晚。 南江牧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嘴角带着讥讽的轻笑。 南江牧:“果然是你高大人在其中捣乱。我南某人,与高大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人,诬陷我?” 高阳脸上神色变了变,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笑眯眯地说道:“我不知道南大人你在说什么。这些人,高某人并不认识。南大人,你不能因为自己心虚,就胡乱栽赃给别人啊!” 说完,高阳的眼神,在其余的众人脸上划过,眼神中全是警告的意味。 众人会意,只要打死不承认,就凭刚才那男人说漏嘴的一句“公子”,并不能说明,高阳和他们这几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南江牧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转而对正在围观的众乡亲们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而且,南江牧笃定,眼前的这几个人,就是高阳安排的。 高阳显然不肯承认,见南江牧在众人面前,强行将他和那几个人捆绑在一起,立刻就不依了。 高阳:“南大人,凡事要讲究依据,你不能这么无故栽赃。” 这会儿,高阳倒叫起屈来了。 南江牧哼哼两声,说道:“好,你不承认是吧?那我们就来当着大伙儿的面,审理一下这桩案子。” 高阳神色复杂地看着南江牧,显然在犹豫。 如果,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方槐,那高阳绝对不会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以方槐的智商,也审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可是,南江牧呢? 高阳心里不敢这么笃定。这个人,实在是太深了,高阳看不到底,不能够妄下判断。 既然判断不了,高阳自然就不敢轻易底做决定。 见高阳迟迟不吭声,南江牧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怎么样?高大人不敢吗?” 虽然知道,这是南江牧用的激将法,为的就是要让高阳答应,可是,高阳还是不得不上当,笑着答应了南江牧的要求。 高阳:“哪有什么不敢的?在下问心无愧。我只是担心,如果真相大白了,南大人的面子上,怕是不那么好过。” 此时,高阳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不能将南江牧拉下水,也一定要将慕安然牵扯进来。 南江牧点点头:“那好,我问你。” 南江牧在说这话的时候,不去看高阳,而是转头问刚才那个,自称是死者哥哥的男人。 南江牧:“你口口声声地说,死者是你的妹妹。那么,请问,妹妹身高多少,体重几何?平日里最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这一串问题问出来,那男人已经有些发懵了。他紧张地看了看高阳,发现后者只是脸色铁青,根本就没有看他,不禁心里更加紧张了。 那男人:“这……这些女儿家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南江牧嘴角微勾,转而问那个自称是死者母亲的老妇人:“好,这些女儿家的事情,不知道,那为娘的应该知道吧?” 第180章被识破了 那老妇神色明显一慌,这种问题,她也根本不知道啊! 老妇:“这……” 南江牧眼睛微眯,神色阴沉得吓人。 南江牧:“你们这群招摇撞骗的骗子!那死者,其实,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几个人的神色,俱是一变,都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高阳。 高阳的眼神一黯,原本的计划,因为南江牧识破了这群人的身份,不得不取消了。 高阳微微一笑:“南大人,你说这话,得有依据啊!毕竟,这种事情,谁会没事儿来冒名顶替呢?” 南江牧一个凌厉的眼刀飞过来,直直落在了高阳的脸上,仿佛想要将眼前这个高阳的伪善面具给撕掉一样。 南江牧:“高大人好像很紧张,这些人如果诬赖不成南某人,高大人是不是损失惨重?” 高阳如果再接话,就是不智了,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藏在围观的众人之中。 南江牧见他退却了,满意地一笑,然后,转头看着那老妇。 南江牧:“你还有何话说?” 那妇人见高阳退却到一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心中一慌,反而激发了内心的泼妇潜质。 老妇人:“我女儿身高多少,体重几何,关你什么事?你说这些,不就是想推卸责任吗?我告诉你!南江牧,别以为你现在是咱们清江县的县令,就可以为所欲为。” 旁边的几个号称自己是死者家属的人,见那老妇人发飙了,也心下一定,跟着起哄。 “对啊对啊!别仗势欺人!” “这件事情,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的话,咱们就上京告御状!” 这话一说出来,围观的乡亲们,都议论纷纷。 告御状啊……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说一说的,还真没有谁干过,更别说,这清江县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了。 这里的老百姓,就算受了冤屈,也没有这样的觉悟,知道官员犯了事儿,还可以上京告御状的。 这就说明,眼前的这几个人,见识绝对比一般的清江县的老百姓强多了。 听到这话,南江牧眼睛一眯,更加笃定,眼前的这帮子人,就是故意找茬,蓄意诬赖他南江牧。 南江牧大手一挥,对正在围观的众乡亲说道:“乡亲们,你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清江县人,我也是土生土长的清江县人。可能,你们觉得,我南江牧,做了咱们清江县的县令之后,就摆起县太爷的谱来了,在自家里用丫鬟下人伺候了。其实,并不是这样,我南江牧之所以会走家里安排这些人,那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我从人市上买下来的,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如果不是我买了他们,这会儿,他们说不定就被卖到别的地方去了。” 人群中一片哗然。 确实如南江牧所说,在这之前,大家都以为,南江牧当上清江县的县令之后,就开始奢侈享受了。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哪个当官的人,家里没有过佣人什么的呢?以前的方槐,相比于现在的南江牧,有过之无不及。 所以,今天要不是南江牧自己说起,清江县的乡亲们,还真的没有觉得,他家里有丫鬟下人,有什么不妥。 南江牧继续说道:“我从人伢子手里买下这些人来的时候,有家可归的,我都让他们回家去了。无家可归的,我才会将他们收入县衙府,让他们在我府上做点事情。”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有些动容。围观的人中间,有一些,就是南江牧刚才所说的那种,家里的亲人走投无路,被卖给了人伢子之后,又被南江牧买下来,分文不取地,让他们重新回了家。 因此,南江牧地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南大人说的都是实话,我家里就是这种情况,我可以给南大人作证。” 刚刚隐藏在人群中的高阳,脸色一变,心中立刻紧张忐忑得难以复加。 俗话说,百姓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今天这件事情,本就偏离了高阳的计划,此时,南江牧又赢得了老百姓的拥护,这让整件事情更加难办了。 本来,高阳还打算,如果,实在是不能将罪行强加在南江牧,或者慕安然的身上,那就让这几个死者的家属撤回来。 只要他们撤了,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如果老百姓都支持南江牧的话,那这几个冒充死者家属的人,就算是想撤,怕是也撤不回来了。 高阳脸色巨变,忙对擂台上的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几个人会意,刚想从擂台上撤下来,南江牧却一把抓住了为首的,号称是死者哥哥的男人。 南江牧之所以没有去抓那个老妇人,是因为,他知道,他一个大男人,要是抓住了女人,尤其是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一定会被反咬一口。 他对于女人撒泼耍赖的能力,还是了解一些的。 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人回应。 “是啊是啊,南大人,可是好官啊!要说他会逼死丫鬟,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对啊!那渡口的工地,每天都不停,建设的速度日新月异。我看啊,要不了几日,咱们清江县,就会和外界联通了。这可是咱们清江县,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过的大事情啊!” “对啊!想那方槐,在清江县县令的位置上,呆了那么多年,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帮咱们老百姓干。” …… 人群中,都是在一边倒地赞美南江牧,这让刚才撒泼耍赖的几个家属,更加恐慌了。他们这个时候,也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刚才高阳会对他们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撤退。 可惜,其中为首的,已经被南江牧抓住了,他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在议论纷纷的乡亲们,也发现了这几个家属的意图。 “你们看!他们那几个人,打算逃跑呢!”不知道谁一声高呼,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了那几个家属的身上。 高阳觉得,此处不宜久留,如果再继续耗下去,说不定场面会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除了被抓住的那几个人,高阳对已经从擂台上退下来的几个人,低声打了一个呼哨。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那几个人一听这呼哨声,一刻也不敢停留,都飞身而起,施展轻功,往远处逃去。就连刚才那年纪看起来很大的老妇人,也是身轻如燕。 众乡亲都懵了。 这……哪里是正常的家属啊!一看就是武林高手啊! “他们跑了!” “快快!抓住他们!” ……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自发的叫喊声,他们都想将这几个诬赖南江牧大人的坏蛋,给抓起来。 然而,他们只是一点武功都没有,身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可能留得住那几个武功高绝的人呢? 只见没一会儿功夫,那几个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此时擂台上,被南江牧抓住的那个男人,面如死灰,他知道,众人离去,他却被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他本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可是,此时却不敢施展,只是焦急地中人群中,搜寻高阳地身影。 他需要高阳给他发号施令。 如果高阳让他此时就动手杀了南江牧,那他一定不会犹豫,立刻抬手将南江牧毙命。 可是,高阳不见了! 那男人慌了,嘴里一边低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边仍不死心地,在人群中用目光搜寻高阳的影子。 仍然没有高阳地影子,那男人一慌之下,立刻就抬声叫道:“公子……公……” 声音止在喉头,三根极细的银针,噗哧哧扎进喉头,让他的声音顷刻间断了。 “啊!”人群中,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那男人的异常,立刻尖叫了起来。 南江牧抓在手里的人,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从他的手上流逝掉了。 南江牧张大了嘴,立刻回头向人群中张望,他想看看,究竟是谁动的手。 可惜,人群里,除了惊慌和讶异的老百姓之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人。 第181章两条人命 南江牧眉头一皱,手上一松,那男人摇晃了两下,然后,啪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有衙役立刻上前,探了一下那男人的鼻息,再附耳在胸口听了听,一点心跳声都没有了。 其中一个衙役站起身来,对南江牧禀报。 “大人,人已经死了。属下这就去找仵作。 南江牧有些失神,随意摆了摆手,然后,从擂台上匆匆而下,拨开人群,茫然地寻找着。 那个男人死之前,口中喊的“公子”,会不会就是凶手? 在擂台下围观的众乡亲,见南江牧有些失神地走下擂台,茫然地寻找着,都默默地退开了一条路,让他方便行走。 然而……什么都没有找到。 凶手显然已经消失了。 南江牧忽然回身,对周围的乡亲们大声问道:“你们刚刚,谁看见了?” …… 寂静无声,大家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看到,是谁动的手,将高站在擂台上的男人给杀死的。 见众人没有动静,南江牧略感失望,可是,转念一想,刚才的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从他们逃走的姿态来看,个顶个都是高手。 这样的高手,如果想要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杀死一个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当然,也不可能让这种,根本就没有武功基础的平头老百姓,看出端倪的。 这县衙府,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南江牧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一定要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县衙府后院丫鬟的死,县衙府门口擂台上,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的死。将案子查清楚,不仅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更加是给清江县老百姓安全感。 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如果不能尽快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清江县的老百姓,都会活在恐慌之中。 可是,现在一个罪犯都没有抓住,这案子又该如何破呢? 南江牧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身分不明,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南江牧是从小生长在清江县的,这里的老百姓,他就算不全认识,也差不多能认识95以上,尤其对方还是正值壮年的年轻人,没道理从来没有见过啊。 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清江县的人。 这一点,就更加证实了之前南江牧的想法,刚才那一群人,都不是清江县的人,他们肯定是突然从别的地方来的。 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当时打岳父慕元朗的那些人。 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他们的预谋。 可是……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嫁祸给南江牧吗? 一个杀了人的县令,当然就不可能继续在县令的位置上呆下去了,那么,他们这群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别的人,能取而代之吗? 这清江县的地盘上,谁有这样的动机和能力呢? 南江牧立刻就想到了,现在还被关押在大牢里的方槐。如果说,南江牧锒铛入狱之后,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方槐了。 说不定,是方槐在位期间,和他有密切往来的朝中之人,看到方槐倒台之后,损失了对方的利益,这才要对南江牧展开行动,为的就是让方槐官复原职。 南江牧:“来人啊!” “属下在。” “提审方槐,看他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是! 方槐的嫌疑最大,另外,这县衙府后院,撕掉的丫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江牧觉得,很有必要向安然了解一下情况。毕竟,后院丫鬟的事情,她是最了解情况的。 想到这里,南江牧立刻跑到后院,牵了一匹马,就往慕元朗家里飞奔而去。他要将安然接回来,这件事情,她会了解很多他不知道的情况。 谁知道,南江牧到了慕元朗家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慕安然。慕元朗和童叶华说,安然已经回去了。 南江牧:回去了?可是,安然并没有回来啊!这…… 南江牧立刻就慌了,安然这个时候,能到哪里去呢?而且,听慕元朗和童叶华的意思,安然是打算直接回县衙府的,根本就没有去别的地方啊。 如果不是她自己要往别的地方而去,而现实是,她现在又不知去向,那很有可能,安然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不测。 想到这里,南江牧心下一急,立刻就要打马回去,安排人手在整个清江县搜寻。 童叶华一见南江牧神色这般焦急,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童叶华:“江牧,怎么了?安然没有回去吗?” 南江牧本不想两位老人担心,打算随口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是,话到嘴边,就哽住了。 他向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此时又关乎到安然的安危,他没有办法故作轻松。 童叶华见南江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安然这是发生什么情况了啊! 童叶华立刻就慌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瞒我。安然……安然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两个人虽然在院子里说话,声音也不算大,按理说,隔着门窗,躺在床上的慕元朗,应该听不到才是。可是,慕元朗一直都竖着耳朵在听,虽然听得不是太真切,可是,从童叶华焦灼的语气中,也意识到,安然这是出事情了。 再联想到前几日,那些在半夜里冲进院子,不由分说对自己拳打脚踢的人,慕元朗的心里就更加笃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安然,怕是已经被歹人害了。 心中一急,气血上涌,慕元朗忍不住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猛,简直快要将肺都咳出来了。 屋外院子里的两个人,南江牧和童叶华,听到慕元朗在屋子里的咳嗽声,立刻意识到,他们刚才所说的话,怕是已经被慕元朗听到了。 南江牧:“岳母,岳父大人就拜托你照顾了,安然这边……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平平安安地找回来。” 听到这话,童叶华眼泪婆娑,不住点头。 童叶华:“好,江牧,我和你岳父,就指望你了。” “岳母放心吧,快回去照顾岳父吧,我先走了。” 说完,南江牧立刻翻身上马,这个时候,他不宜多耽误时间,安然还生死未卜,多浪费一秒钟,她就多一秒钟的危险。 匆匆赶回县衙府之后,来不及问方槐的提审情况,南江牧立刻派出县衙府所有的人力,到清江县的各个地方,找寻慕安然的下落。 而此时的高阳,正站在偏僻郊区,一出简陋的院子里。 高阳脸色铁青:“你们说,慕安然被救走了?” 高阳的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长得非常魁梧,脸上黢黑,头上的头发都炸起来,一看就是脾气暴躁的人。 “是啊,老大,我们两个人,也不敌那老头儿的功夫,慕安然被他三两下就给就走了,还把我们两个人给打伤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尖利,就仿佛,指甲在木板上使劲刮一样。 他是当时看守慕安然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 另外一个声音清朗的男人,此时也站在一旁,神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看到高阳侧头看他的时候,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只是一抱拳。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依旧是清朗如玉的声音。 这话一说出来,原本紧绷着脸的高阳,神色有了一丝缓和。和刚才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相比,高阳更喜欢这个声音清朗的男人。 不说别的,就他这认错的态度,就比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好太多了。 第182章被人救了 而且,高阳喜欢别人称呼他为高大人,并不喜欢属下的人叫他老大。这是他没有宣之于口的喜好,没想到,这声音清朗的男人,居然留意到了。 高阳点点头:“责罚自然是要的。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慕安然,然后,将她……” 高阳用手在自己脖子处,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意思是,找到慕安然之后,必定是要结果了她的小命儿。 说完,高阳转身,对站在身后的两个人问道:“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如实说来。” 慕安然此时,蹲在一个山洞里,而她面前的不远处,有一堆篝火,篝火的旁边,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顽童。 老顽童这种角色,慕安然在后世的电视剧里见过,看电视的时候,她觉得老顽童真是太有意思了,非常有喜感。 可是,没想到,穿越到这个时代,真正让她亲身经历的时候,她才知道,老顽童这种生物,就是熊孩子变老了,一点都没有好玩儿的意思,简直就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慕安然真想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犹记得,她被蒙了眼罩,绑在屋子里,屋外两个身份不明的人看守着她。慕安然原本以为,她一定没有办法逃走了,可是,没想到,过了不多久,就听见一个鬼灵精怪的老顽童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咦?这么是什么人?守在门口做什么?”老顽童用手点了点门口两个人的额头,然后,一下子跳开去,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其中那个五大三粗,声音尖利的男人,何时受过这种调xi?立刻就发火了。 “哪里来的老不死的?滚一边儿去!” 很快,他就为他的这句不敬的话,付出了代价。老顽童将他摁在地上,揍得连他亲妈都不认识。 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旁边站在的那个声音清朗的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的同伴被大的跟猪头一样。 “住手!”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大喝一声。 原本,他并没有奢望,那老头儿能听他的话,停下手来。 没想到,老顽童居然真的就停手了,转头依然笑嘻嘻地看着他。 老顽童:“哦?怎么了?” 那声音清朗的男人,毕竟比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脑子好使,立刻毕恭毕敬地行礼,嘴上客气地说道:“不知老人家,为何对我这位兄弟大打出手呢?” 老顽童有些不高兴了,眉头一皱:“你聋了吗?他刚才骂我,我自然要打他。” 声音清朗的男人:…… “呵呵,是是是,他不该骂你,我一定让他向你道歉。老人家,快请放开他吧,你看,他都快被打死了。”那声音清朗的男人,连忙向老顽童求情。 老顽童:“这……” 老顽童还在犹豫,以他平常的性格,这种嘴巴不干净的人,他至少要打得别人三个月都下不来床。可是,眼前这五大三粗的男人,现在最多两个半月下不了床而已。 还差半个月呢,怎么着,也还得再揍几拳。 正在老顽童犹豫的时候,屋里的慕安然,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立刻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救命啊!” 女儿家的声音! 那老顽童身子一震,转头狠狠瞪着那声音清朗的男人,目光如电。 老顽童:“屋里有女孩儿?你们……” 那声音清朗的男人,面色一变,此时也不跟他啰嗦,立刻就出掌,弯曲的手掌,一副抓握的样子,直指老顽童的面门。 老顽童原本还想向那声音清朗的男人问个清楚,可是没想到,对方上来就动手。看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屋里的女孩儿,也一定是被他们掳来,欲行不义的。 想到这里,老顽童勃然大怒,立刻就跟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对打了起来。 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原本以为,面前的老头儿,很好对付,三两下就能将他撂倒。可是,一过招之后,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就后悔了。 面前这小老头儿的武功,绝对在他们二人之上。 那声音清朗的男人,立刻对正躺在地上的,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吼道。 “装什么死!快起来帮忙啊!”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刚才已经被老顽童暴揍了一顿,现在,体力还没有恢复上来,听了这话,刚想动,从地上挣扎着起来,被老顽童一脚飞起,就踹到一旁,动弹不得了。 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心中大震,以为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被一脚踢死了呢。 好半晌,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才在地上哼唧了一声,证明自己还有口气。 那声音清朗的男人,知道他们两个就算联合起来,也不是面前这个老头儿的对手,更别说,现在,另外一个人还受了伤。 于是,几招拆解之后,他跳了出去,一步跨到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身边,扶起他就逃走了。 老顽童拍了拍手,悻悻说道:“我都还没玩儿够呢,就把他们打跑了。没意思……没意思……” 一边说着,老顽童一边往外走,完全忘记了,屋子里还有一个慕安然。 慕安然耳朵尖,虽然眼睛被蒙住了,可是,听脚步的声音,她知道,老顽童这是要离开啊! 慕安然:“救命啊!救命啊!” 慕安然:可不能让他走,他要是走了,自己就没救了。 虽然慕安然知道,刚才那两个坏人,被老顽童打跑了。可是,谁也不知道,等着老顽童走了之后,他们两个还会不会折回来啊。 听到屋里的人喊救命,老顽童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人来着。 他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记救人了。” 屁颠儿屁颠儿跑进去,见一个妙龄女子,被绑在了木柱子上,眼睛上蒙着黑布,老顽童一皱眉,哗啦一声,将慕安然眼睛上的黑布揭了下来。 慕安然连忙闭眼,好半天,才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可是,因为她的眼睛一直被黑布蒙着,所以,猛然间揭开黑布,她的眼睛,还是不太能适应外界的光线。 老顽童:“小女娃,你是谁?为什么会被这些人绑在这里?” 那老顽童见面前是一个俏生生的女娃儿,心下一喜,连忙笑嘻嘻地问道。 还不待慕安然回答,他又立刻问道:“小女娃,你会做饭吗?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报答我啊?” “这……” “小老儿我,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你要是能做得出来好吃的东西,祭了我这五脏庙,我就放你走。你要是做不出来……哼哼!” 慕安然心中一惊:怎么回事?不会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吧!那我也太倒霉了! 慕安然连忙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做饭倒是会一点的。” “嗳……”老顽童连忙摆摆手,脸上显出不满意的神色来“会一点可不行,要做得好吃。小老儿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吃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你要是做不出来让我满意的东西,我可要把你从最高的山上,扔下去喂狼!”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小老头,说翻脸就翻脸了。慕安然不由得心下两跳,整个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这……不用要求那么高吧?能吃不就行了?”慕安然小心翼翼地试探。 没想到,那老顽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什么叫能吃就行?小老儿我已经没有多少年能活了,当然要在有生之年,多吃一些好吃的。能多吃一些,我就多赚一分。要是东西不好吃,将来到了阎王殿上,小老儿我都不甘心。” 第183章资深吃货的要求 慕安然:……看来是一枚合格的资深吃货啊! 对付吃货的利器,当然是美食。可是,这荒郊野岭之外,慕安然根本就没有信心,能做出让这小老头满意的事物来。 而且,刚才听他那意思,小老头行走江湖很多年,吃过很多山珍海味。要是慕安然做得东西不出彩,只怕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而且,这荒郊野岭的,根本就没有食材和调料。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就算有一身的本事,也无处施展啊。 于是,慕安然小心地说道:“不是我不做给你吃啊,只是……根本就没有合适的食材,没办法做。” 话音未落,那小老头就连忙说道:“食材好办,调料你也不用操心,就要什么,尽管提,我肯定把东西给你准备好。” 慕安然:…… 慕安然完全不怀疑,老顽童准备食材的能力。 刚才,他只是三两下,就将那两个坏人给赶跑了,而且,在老顽童来之前,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觉察到他的动作,这就说明,他的功夫是很厉害的。 无奈,慕安然只好说道:“那……你想吃什么?” “好吃的!”老顽童双眼放光。显然,看到慕安然这副样子,他以为,慕安然是能够做出他满意的美食来的。 殊不知,慕安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她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做饭的高手,平时做做家常菜还可以,要是做出让小老头这种,吃边山珍海味的人都满意的美食,她可是一点自信都没有的。 慕安然:“你该不会,让我在这里做饭吧?” 慕安然四处看了看,这只是一个简陋的茅草屋,一个房间,里面的陈设一眼都能看到底,根本就没有灶台和锅碗瓢盆之类的,不可能在这里做饭的。 那小老头环顾四周,点点头说道:“这里确实没办法做饭。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要是需要厨房用具,我可以带你到酒楼做饭。” “酒……酒楼?”慕安然不可置信地问道。 “对啊!你要是需要厨房用具的话,我可以将你带到清江县最好的酒楼,在他们的后厨做饭。凤来酒楼,你知道吧?”老顽童喜滋滋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美食陈于面前了。 “凤来酒楼!”慕安然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那可是她之前工作过的地方啊!如果老顽童把她带到那里,她分分钟都被别人认出来了好吗? 她倒不是怕被别人认出来,她是怕,别人看到她被老顽童制住,就会知道,她堂堂县令夫人,居然被劫持了! 她被劫持了,那南江牧得多没面子啊! 堂堂一任县令,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周全,那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还怎么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南江牧去保护啊! 所以,她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她被劫持了。 慕安然:“咳咳……不用不用,那些地方的食物,想必你已经吃过了,也不怎么样吧?” 慕安然这是在诈他。 果然,老顽童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号称清江县最好的酒楼,饭菜也不怎么样嘛!” 慕安然:“所以,我们根本就没必要去他们那里啊,你只需要给我准备好食材和调料就行了,剩下的……我在这荒郊野岭,也可以做出美食。”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老顽童欢喜异常,高兴得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慕安然心里却非常紧张:这荒郊野岭,锅碗瓢盆都没有,做什么啊?……刚才说话有些不经大脑了,这个时候后悔,还来得及吗? 可是,看到老顽童那高兴的样子,慕安然猜测,她现在要是把话说回来,估计会被他活活撕了。 用美食调xi一个资深吃货,是很不人道的事情! 好吧,慕安然决定,还是不说了,硬着头皮上吧。 老顽童搓着手问道:“你要什么食材和调料?” 慕安然略微想了一下,条件有限,只能凑合着,做一个叫花鸡了。 于是,慕安然报出了食材的名字,至于调料嘛……慕安然只要了一味简单的盐,其余的都没有要。 老顽童有些狐疑:“调料只要盐?你确定没有说错?” 慕安然点了点头。 老顽童不由得有些嘀咕:“调料这么简单,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啊?我丑话可说在前面啊!如果你做出来的的东西,不能令我满意的话,我可是真的会把你扔下山崖的,不开玩笑。我老顽童,说话算话。” 慕安然浑身不由得一个激灵。 慕安然:这也太吓人了,哪有这样的,东西还没吃上呢,就开始威胁厨子了。 慕安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也丑话说在前面,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食材可是占了七成。要是你找来的食材不好,那你也别怪我做不出好东西来。” “嘿!小丫头,果然伶牙俐齿。”老顽童指了指慕安然,可是,她的话确实有道理,没有办法反驳,所以,又不得不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摆了摆手说道“好吧,我去去就来,保证给你找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 那老顽童一个腾挪,便出去了好几米远,然后,身子一振,就飞到了一棵大树上。 慕安然还仰着脖子,在找老顽童的身影呢,就听到老顽童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了回来:“我去去就回,你可别想着乱跑,不然,后果你承受不起。” 只几秒钟时间,老顽童就不见身影了。 慕安然吓得心里一抖。 不过,让她老老实实呆着这里等他?哼!没门儿! 好不容易没有人看守她了,她不赶紧趁这个机会跑,那不是傻嘛。 慕安然连忙跑出小屋,左右看了看,嗯……刚才那老顽童是从左边走的,那她必须从右边跑路啊! 慕安然马力全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哼哧哼哧往远处跑去。 刚跑出两三千米的样子,慕安然已经累得不行了,速度也已经慢得像是在走路了。她停下来,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气。 “怎么不跑了?刚才速度不是挺快的嘛!”老顽童的声音。 慕安然只觉得晴天霹雳!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四处张望,却发现,老顽童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手里拿着一个水果,在优哉游哉地啃着。 看到慕安然抬头看他,老顽童手一挥,将手上的那个水果,向慕安然砸了过来。 “哎哟……”慕安然捂着额头哀嚎了起来。 老顽童从树上偏偏而落,一步三摇地来到了慕安然的面前。 老顽童:“还跑吗?” 慕安然赶紧摇头:“不跑了。” “哼!这次砸你这一下,是给你一个警告。你要是再敢言而无信,答应了给我小老儿做好吃的,却趁着我去找食材的时候,准备逃跑的话,下一次,砸过来的可就是大石头了。” 慕安然:……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老顽童:“你掂量一下自己,能挨住几块大石头?” 慕安然苦着脸:“我一块儿也挨不住啊。” “哼!你知道就好!”老顽童说完,也不交代什么了,转身就往外走。 这个时候,也不用老顽童再多说废话,慕安然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揉了揉额头上的大包,没想到,刚才老顽童那一下子,力道还挺重的。幽怨地看了一眼老顽童远去的背影,慕安然只好慢吞吞地往回走。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跑不掉,那就只好在这里,把饭做了再想办法了。 希望,能让老顽童满意,吃饱喝足之后,能把她给放了。 第184章让人惊艳的精盐 很快,老顽童就带回来了食材。一直肥硕的仔鸡,新鲜的荷叶,湿度合适的泥土,还有盐巴。 别的都没有话说,可是,慕安然将盐巴放到嘴里一尝,立刻就噗噗吐了出来。 慕安然:“你这是什么啊!” 老顽童一脸茫然:“盐巴啊,你不是说,只要盐巴吗?” “是只要盐不错,可是,你这盐,也太难吃了。”慕安然皱眉。 她的确是好久都没有吃这种苦涩的粗盐了。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吃的,是自己制作的精盐,现在猛然尝到这种普通老百姓吃的粗盐,慕安然只觉得,难以下咽。 老顽童脸色一沉:“你又在搞什么花样?盐都是这个味道,你可别以为小老头儿我不知道。我虽然不做饭,可是,对于美食的研究,还是很透彻的。这调料,我懂的肯定比你这个小丫头多。” 这一点,慕安然倒不否认。会吃的人,一般对于食材和调料,有的甚至队友烹饪的方法,都很有研究。 可是……你就算懂得再多,这粗盐不好吃是事实啊! 慕安然连忙解释:“不是我在耍什么花招,这粗盐实在是太难吃了。不瞒你说,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清江县啊,有全国都没有的,独一份儿的精盐。” 对于这一点,那老顽童也不奇怪:“哼!精盐我也不是没吃过,其实,也不比这粗盐好多少。一般来说,都是有钱人家才会用精盐的。而且,也不是用来吃,他们觉得太浪费了,一般都是用一小点儿来漱口的。” 想不到,老顽童知道得还挺多。他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慕安然不知道的。 “非也非也。老顽童,不是我说你,你作为一名吃货,听到有精盐这种好东西,为什么就不好奇呢?你说的那种普通的精盐,我也是知道的。可是,它跟我所说的那种精盐,绝对没得比。”慕安然一边说着,眼珠子一边骨碌碌直转。 提起精盐,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可以让她脱身。那就是,让老顽童去找南江牧要精盐。精盐这种东西,还没有在整个清江县普及,能知道精盐的,除了南江牧和慕安然之外,就是慕元朗夫妇了。 她失踪了这么久,估计南江牧已经去娘家找过她了。找不到她,又不知道线索,南江牧肯定着急坏了。 这个时候,老顽童要是去找南江牧要精盐,他一定会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老头儿,就是能找到慕安然的线索。 现在,慕安然需要做的,就是说服老顽童去找南江牧要精盐。 然而,老顽童也不傻,他见慕安然一个劲儿地让他去找精盐,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打着鬼主意呢。 那老顽童也不说话,忽然就一把伸过来,抓住了慕安然的肩膀,同时,另外一只手,将刚才带回来的那些食材都拿上,他一手拎着慕安然,一手拎着食材,施展轻功,离开了小茅草屋。 几个起落间,两个人就来到了深山里的一处山洞。 老顽童将慕安然丢开,然后,食材也啪叽一声扔到了洞里。 老顽童黑着脸:“哼!小女娃娃,居然敢跟我耍心机。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还会不知道吗?” 慕安然真是欲哭无泪,现在被这老顽童抓到山洞里,一下子不辨南北,她都不知道此时自己身处何处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老顽童找来一些柴火,在山洞里升起了篝火,然后,对慕安然说道:“快给我做吃的,快饿死小老儿了!” 慕安然:“没有好的食材,我做不出来。” “哼!做不出来,我改变主意了,不把你扔下山崖了,我用这火,烧了你这张脸,再把你扔到闹市,让所有的人都来参观。” 慕安然:……谁说最毒妇人心来着?最毒的,明明就是眼前这老头儿的心。 见慕安然一脸惊吓地看着他,那老顽童得意地哼哼笑:“怕了吧?我小老儿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现在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识相的,赶紧做吃的给我!” 慕安然注意到,老顽童现在脾气有些不好,脸色也阴沉了起来。这明显是肚子饿了,血糖偏低而引起的焦躁。 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让他吃饱,这样才能让他心情好一些,不至于将怒火都发到她的身上。 可是……那粗盐…… 慕安然想了想,然后,对老顽童说道:“好,我来做饭,可是,你可帮我打下手。” 老顽童一屁股坐在篝火旁边的石头上,歪着脑袋看她,见她神色笃定,这才没好气地说道:“做饭这种事情,也需要人帮你打下手吗?那你平时在家里做饭的时候,也是要人帮忙的吗?” 慕安然挺了挺腰板,理直气壮地说道:“平时在家里,虽然没有人帮我,可是,我的盐是上好的精盐,你现在这粗盐,实在太影响口感了。我要你帮我打下手,不是让你帮我做饭,而是让你帮我一起制作精盐。” “制作精盐?”老顽童的眼睛眨了眨,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用粗盐制作精盐的。 一时间,也忘记了肚子饿,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慕安然的身边,让她随意安排。 慕安然照着之前的做法,将粗盐加水,烧开,过滤,蒸馏……很快,就从那粗盐里,提炼出了纯度很高的精盐。 老顽童看着白如雪的细小精盐,忍不住放到嘴里尝了一点。 立刻,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老顽童:“这……这就是精盐?” “对啊!” 精盐已经做出来了,慕安然手上动作不停,开始准备做叫花鸡。 叫花鸡的做法,她也是后世浏览网页的时候,随意看了一下,当时只是看了个大概,并没有深入研究,现在要做,其实心里也是非常没有底的。 老顽童却还在震惊那精盐的味道:“实在是太好吃了啊!原来这才是精盐应该有的味道。这么说来,现在那些大户人家,家里用的精盐,也还是粗盐啊!” 慕安然不答话,只是不停地忙活那只仔鸡。 她将刚做好的精盐,细细抹在了鸡肚子里。 刚摸完,她不由得一拍仔鸡的脑袋,手上油乎乎的,就直接排在了额头上的大包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老顽童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了?” 一边问,他手上一般慢慢地沾着精盐,往嘴里送。细细品一口,眼睛微眯,然后,再舒心地长叹一口气。仿佛这么多年来,吃过的盐,都白吃了。 这才是美味啊!这才是盐啊! 慕安然有些郁闷地说道:“刚才忘记说了,除了盐这位调料之外,还需要一些生姜之类的,可以让肉质更香,要是有酒就更好了。哎……” 刚才跟老顽童交代的时候,慕安然心里太紧张,而且,一心想着从小茅草屋里逃走,所以,考虑的也不甚周全。 “哈哈!”老顽童哈哈大笑“就这事儿啊!” 慕安然有些郁闷地抬头看他,手上动作继续。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大不了味道差一些,反正,估计她也没得吃。既然一会儿这只鸡,全是下了老顽童的肚,她又何必要求至臻完美呢。 老顽童却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酒壶,还有一包用纸包裹住的小袋子。 慕安然好奇地看着他,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估计是精盐的味道太好,刚才还脾气火爆的老顽童,这个时候,又恢复了笑眯眯、好脾气的样子。 第185章调料包 慕安然伸手接过,摇了摇酒壶,然后,打开酒壶的盖子,凑到瓶口闻一闻。 好香!而且,一闻就知道是烈酒。 慕安然点了点头,又将那纸包打开。哇!这……全是调料啊!除了她想要的生姜之外,还有八角,花椒,香叶……种类繁多,让慕安然有些眼花缭乱。很多,她甚至都叫不上来名字。 慕安然惊喜之余,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调料啊?” 老顽童:“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慕安然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能有什么不时之需?” 老顽童显然看出了慕安然的不屑,此时他心情好,几乎已经能预见,这小丫头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一定不会差。所以,此时,他对她也宽容了不少。 老顽童:“你不知道,这些调料,除了能用来调味之外,有些时候,还能用作药材。尤其我常年在外行走,经常会被蛇虫鼠蚁咬伤,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快速处理伤口,将伤害降到最低。” 慕安然:! 原来调料还有这种功效,慕安然以前从来也不知道。 不管他有什么用途,现在,在慕安然的眼里,这些调料,就是拿来做美食的。 当下,慕安然也不再和他说话,专心地收拾手上的仔鸡。她将必要的调料,都塞到已经清理好的,鸡肚子里。然后,用荷叶把鸡身包起来,再用和好的稀泥,将鸡身厚厚地覆盖好。 老顽童一直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不由自主地点头赞道:“小丫头,没想到,你还会做叫花鸡。” “你知道我这是做的叫花鸡?”慕安然倒有些意外。 不是说,他只会吃,不会做饭吗? 老顽童得意地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小老儿,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吃过多少美食啊!不是我吹嘘,我肚子里的食谱,那可是比黄河水还多,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对于老顽童的话,慕安然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不过,看他一副志得意满,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姑且先相信他好了。 反正,又不吃亏。 不过,慕安然见他这么得意,心力还是有些不爽的,于是,问道:“你要是会做的话,那我倒要请教一下了。” “没问题!”老顽童回答得倒是挺爽快。 “一般来说,叫花鸡都是埋在土里烤熟的,可是……”慕安然看了看山洞里的情景,这里面,四处都是坚硬的石头,可一点儿也不具备做叫花鸡的条件啊。 当时打算做叫花鸡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小茅草屋那边,慕安然从来也没想过,老顽童会把她提溜到山洞里来啊。 原本以为应该是个难题了,可是,老顽童只是轻轻一笑,仿佛这个问题,根本就难不倒他一样。 老顽童:“没有土,咱们不是还有火堆嘛。” “火堆?”慕安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老顽童却是指了指那火堆,又指了指洞口。 慕安然想了想,立刻就想一巴掌将自己拍死。哎呀!刚才自己的问题,也太蠢了啊!虽然山洞里没有土,可是,山洞外面有啊! 他们完全可以去山洞外面取土,然后,拿到山洞里来进行叫花鸡的烹制。 可能是看到慕安然已经意识到了,老顽童哈哈大笑,转身就走到山洞外面去了。 慕安然气恼地将已经用稀泥糊好的叫花鸡,扔到一旁,然后气鼓鼓地将脑袋埋在了膝盖之间。 只听外面的动静很大,那老顽童看来是个干活儿毛躁的人。 不过,动作也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兜着不少土回来了。 剩下的事情,慕安然没有操心。估计老顽童也知道她不会弄,所以,就将取回来的土,堆成了一个小土堆,然后,老顽童将慕安然扔在一边的叫花鸡捡起来,直接埋在了土堆里。 说实话,老顽童将扔在一旁的叫花鸡捡起来的时候,慕安然的脸色有些发红。 虽然老顽童没有说话,可是,慕安然依然能感觉到,他眼中透露出来的戏谑。 想必,她刚才懊恼的样子,就算老顽童没有亲眼所见,也能从被扔在一旁,承受了她的怒气的叫花鸡身上,窥见一斑。 埋好之后,老顽童将刚才燃烧得正旺的篝火,移到了土堆上。 老顽童拍了拍双手上的土,然后,一屁股在旁边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老顽童:“好了,等过一会儿,香味出来之后,就可以吃了。” 慕安然忽然就觉得,肚子好饿。刚才一心想着逃跑,她倒还没有觉得,现在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专心等待叫花鸡焖熟的过程中,慕安然感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引起了老顽童的注意。 他笑嘻嘻地说道:“饿了?” 慕安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老顽童:“那你自己去弄食材,这可是我的份儿。” 慕安然:! 这个变态老头儿,果然只想着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算分给她一杯羹。 虽然心中有怒火,可是,慕安然还是隐忍着没有发。她想着,或许他是开玩笑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没想到,叫花鸡熟了之后,他真的一个人抱着就啃,根本就没有要分给她一点的意思啊! 这就是为什么,此时慕安然幽怨地坐在篝火后面,看着面前的老顽童,背对着她,在大嚼香喷喷的叫花鸡。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然后,对着老顽童的背影说道:“哎!你就不能分给我一点吗?好歹,这只鸡,也是我辛苦做出来的啊!” 老顽童抿了抿手指上的肉屑,嘻嘻一笑:“我已经说过了,想吃的话,自己去弄食材,这一份,是我的。”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吃独食的家伙! 慕安然:“好吧,那我就走了啊。”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撤离,慕安然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机会,能比现在更适合逃脱的了。 正在埋头啃叫花鸡的老顽童,想必是心思都在美食上,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慕安然这句话背后的真正意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示意她赶紧走。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慕安然抬头望了望山洞外面的天,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虽然心里害怕,可是,慕安然知道,她如果不走的话,这老顽童,不知道还有什么歪主意在后面等着她呢。 她站起身来,走到篝火旁边,拿起一根木柴,在篝火桑点燃,当做火把,然后,转身就朝洞口走了去。 一直在埋头吃鸡,貌似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她身上的老顽童,在慕安然走到山洞口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 “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了。” 这句话,让慕安然身子一僵,她不明白老顽童这是什么意思,转身狐疑地看着他。 慕安然:“你什么意思?” 老顽童嘴上油光铮亮,眼睛里映照着篝火的两团火焰,嘴角微微勾着,让人看上去,有说不出的感觉,反正,总觉得哪儿不舒服。 或许,就是老顽童那种胜券在握,信心十足的样子,让慕安然不爽了吧。 她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掌控的感觉。 老顽童:“这一代可是深山老林,虽然也是清江县的地盘,可是,离有人烟的地方,还是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的。” 慕安然:…… 也就是说,她今天晚上,恐怕是走不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然而,慕安然不想认输,嘴上依然嘴硬地说道:“没关系,就算走到明天天亮也没事儿,只要距离清江县有人烟的地方,越来越近就行。” 然而,老顽童却不给她保留幻想的余地,直接不客气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第186章安心呆一晚上 老顽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呐,这一带多豺狼虎豹,现在又是晚上,正是动物们活跃的时候。你一个弱女子,怕是走不了多远,就会成为那些动物的腹中之物。” 听了这话,慕安然不敢动了。 笑话,晚上走夜路本来就挺吓人的了,要是再遇上豺狼虎豹什么的,还不如跟这个老顽童,在这山洞里凑合一晚上。 慕安然很没骨气地,笑嘻嘻折返了回来。 慕安然:“好像……也不是那么着急,晚上少吃一点比较好,容易发胖。” 慕安然在说那个‘胖’字的时候,咬字特别的重,希望老顽童能明白其中深意。 然而,老顽童却充耳未闻,三两下将手上剩下的鸡肉啃完,然后,左右舔了舔手指头,这才舒心地长叹了一口气,满足地卧倒在篝火旁,惬意地烤起火来。 慕安然饥肠辘辘,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窝着一股火,可是,又不敢朝他发。 慕安然知道,现在不能惹恼他,要是他把自己丢出山洞外,那她今天晚上就要喂野狼了。 算了,没得吃就没得吃吧,一晚上而已,又不会饿死人。 慕安然离篝火近一些,想让篝火的温暖,驱散一些胃里的饥饿感。 她靠过去,挨着火堆坐下。 火堆旁,还有刚才老顽童吃剩下的鸡骨头。虽然只剩骨头了,可是,叫花鸡的香味还在。 刚才慕安然在洞口的时候,没有觉得怎么样,想着大不了就饿着肚子挨一晚上,可是,现在看到了地上的鸡骨头,闻到叫花鸡残留的香味,就有些受不住了。 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饿得咕咕直叫唤。 肚子叫唤的声音有些大,慕安然不好意思地将身体蜷起来一些,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尽量将肚子藏起来,不让它发出的声音太显眼。 正躺在一旁烤火的老顽童,眉头皱了一皱。 慕安然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老顽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忽然,他抬起手来,眼睛都没睁开,指着洞口的方向。 老顽童:“出去!吵死了!” 慕安然:我……这也不是我愿意吵你的啊!你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少分给我一些,不就没有这回事情了嘛! 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慕安然在地上挪了挪身子,有些讨好地问道:“洞口太冷了,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嘛,外面可有豺狼虎豹,我怕……” 老顽童睁开一只眼睛,脸上表情看起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老顽童:“你不知道,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啊?” 慕安然:! 什么意思?他这意思,今天晚上,她还不能和他呆在一个山洞了? 那让她去哪儿?走吧,外面有豺狼虎豹,不走吧,他这个死变态,又不让她和他呆在一个山洞。总不能让她今天晚上,一直守在洞门口吧? 那老顽童也不含糊,直接用手指,再次指了指洞口:“出去!到洞口去!” 慕安然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哼!吃完东西就翻脸,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熊老人! 想必,这个家伙,在小的时候,就是熊孩子,大的时候,就是渣男,现在老了,就是熊老人! 对于这样难伺候的主,慕安然决定不伺候了! 他不是让她走吗?好啊!她还求之不得呢。 就算外面有豺狼虎豹又怎么样?就算喂了狼,也比在这里被他欺负得好。 此时的慕安然,满脑子都是怒气,已经有些不理智了。 她将刚才扔下的那根木柴,再次拿起来,然后,又拾倒了一些柴火,做成一个的火把。 她决定了,要自己走回去。就算迎着未知的危险,她也要一个人走回去。 老顽童将刚才睁开的那只眼睛,又闭上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嘴里还轻轻地哼起了小曲儿。 慕安然收拾完毕,举着火把就往外走。走到洞口的时候,心下还是有些犹豫的,不由自主地,她回头看了看那老顽童。 没想到,并没有睁开眼的老顽童,刚放下去的手指,又是一抬,往洞口指了指。那意思,是让她赶紧出去呢。 哼!慕安然怒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一定被这个老头儿给看扁了。 慕安然抬脚就走了出去,凭着一口气,冲出去好几十米远。 夜风微凉,四周一片暗黑静谧。 偶尔有几声不知道是兽叫还是鸟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慕安然脚下的步伐一顿。 刚才脑子发热,只凭着一股子气,就往外冲了,现在稍微冷静下来,慕安然才有些后悔。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她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让她往哪个方向走啊! 慕安然:呜呜呜……冲动果然是魔鬼,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不? 不行!现在回去,也太丢脸了。这才离开山洞不到五分钟,这么快就认怂了? 好在手上有火把,而且,刚才在山洞里的时候,她倒腾了不少木柴在火把上,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熄灭,够她走不少路的了。 忽然,慕安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慕安然:那老顽童不让我跟他呆在一个山洞,我可以自己找个山洞呆嘛!哼哼,这么大的深山,她不相信,就只有一个山洞。总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慕安然一下子就不慌了。 重新找一个山洞呆一晚上,可比趁着夜色赶路,要容易多了。而且,她此时手上有火把,如果找到了山洞,升起一堆篝火对她来说,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然而,慕安然走出去没两步,就觉得,身后有人看着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慕安然猛地转头,想看看是不是那老顽童跟上来了,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不远处的山洞里,火光还在闪烁,看来,老顽童根本连一步都没有走出山洞。 不是老顽童的话,那会是谁呢?谁会在大半夜的,在身后跟着她呢? 虽然刚才回头,慕安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她还是特别笃定,刚才有人在身后跟着她。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一种让人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直觉。 慕安然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那种感觉更甚了。她猛地一回头,想要看清身后到底是什么人,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 “唔唔……”慕安然大惊。 大惊之下,很快,慕安然就镇定了下来,因为,她感受到了对方掌心的热度。这就说明,对方是人不是鬼。 这大半夜的,在这荒山野岭之外,慕安然最害怕的,除了遇到豺狼虎豹,就是遇到鬼了。 虽然她是21世纪的新新女性,可是,也架不住心里对鬼神的恐慌啊!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害不害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好了,至少对方是大活人,不是什么鬼怪。 “闭嘴!再叫,我现在就结果了你的小命儿!”低沉暗哑的声音,是可以压低之后的嗓音。 虽然是刻意为之,可是,慕安然还是从声线中,听出了一丝熟悉。 在这个时代,慕安然接触过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所以,她很快就从脑海中,对应上了这把嗓音的主人。 他就是之前在小茅草屋外面,看守自己的两个男人,其中之一。而且,他就是那个声音清朗的男人。虽然他现在可以压低了声音,想要改变自己的音色,可是,慕安然敏锐的听力,还是辨别出了他的身份。 慕安然心中大震: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这群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187章再次被劫持 慕安然想要呼救,那老顽童呆着的山洞,此时离她只有几十米远。如果她能叫得出来的话,那老头儿一定能听得到。 仿佛是洞察到了她的心思,捂住他口鼻的那个男人,一点儿机会都不留给她。他一手捂住她的口鼻,另外一只手,将慕安然的身体往上一提,就将这样抱了起来。 现在慕安然面朝前,背靠着男人的胸膛,口鼻被男人用一只手捂住,另外一只手,是垫在她的屁股下面,将她抱起来的。 这姿势,就跟抱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一样。 这男人的力道,不可谓不大。 慕安然奋力挣扎,她知道,这群人,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找到她,一定没有安好心。现在,她不指望能张开嘴呼救,引起山洞里那老顽童的注意了,只要能弄出些动静,让那老顽童生疑就可以了。 听到洞外的动静,那老顽童应该会以为,是豺狼虎豹来了吧? 那样的话,他说不定会打着火把,来洞口查看查看,就很有可能发现,慕安然现在正被歹人劫持了。 那男人低声在她耳边警告道:“老实点儿!别想耍什么花招。你以为,我们是才找到你们吗?告诉你吧,我们已经跟踪你们两个人很久了,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让你跑掉?” 慕安然被他大力捂住口鼻,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整个人憋得脸上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也凸了起来。 “你小心点儿,手下力道不要太重了,不然,得要把她给弄死了。”黑暗之中,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慕安然熟悉,是另外一个声音尖利的男人。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声线,只是将声音尽量放低了而已。 “哼!”那个声音清朗的男人,明显对于他的指手画脚,很是不满。可能是碍于目前的形势,怕被老顽童发现,所以才不跟他计较。 慕安然挣扎了半点,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后来,她也学乖了,不反抗了,就任由那声音清朗的男人,用这么奇怪的姿势,把她抱着往前走。 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黑灯瞎火的荒山野岭,有这么两个人陪着自己,也算不错。 山洞里的老顽童,虽然可能会救自己,可是,看他刚才那么无情地将慕安然,从温暖的山洞里赶出来,慕安然就知道,他那个老变态,是靠不住的。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她自己的脑子,随机应变。 觉察到了慕安然的动作,那声音清朗的男人,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哼!乖乖识趣就好。这个时候,你反抗,对咱们大家都没有好处。”说完,那声音清朗的男人,也不停留,大跨步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就被嘭地一拳,揍在了脸上。 “哎哟!”他往后跌跌撞撞退了两步,手上力道一松,慕安然就被他摔了下来。 幸好,他刚才抱着慕安然的姿势,有些奇特,所以,慕安然虽然被摔下来了,可是,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很自然地,就站了起来。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慕安然知道,黑暗之中,有人在帮她。 至于……帮她的是人是鬼,她就不知道了。不管是人是鬼,慕安然知道,她现在只需要干一件事情,你就是赶紧趁乱跑。 “抓住她!”那声音清朗的男人,发现了慕安然逃跑,立刻就想上前去追。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站稳,面门上又是嘭的一拳。 “唔……麻蛋!谁打我?”那声音清朗的男人,此时被打得鼻血横流,整个人不由得鬼火乱冒。再加上天色太黑,他除了被动挨打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旁声音尖利的男人,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自己的同伴在哀嚎咒骂。 那声音尖利的男人,听到慕安然朝一个方向跑掉了,正想上前去追,脚下就被绊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一个狗吭泥,大字型趴在了地上。 那声音尖利的男人,鼻血和牙血,都出来了。嘴里的腥甜味儿,让他的火爆脾气瞬间被点燃。 “谁谁谁?谁打你爷爷我!” “你爷爷我打你!”老顽童的声音! 慕安然刚跑出没多远,听到身后有老顽童的声音,不由得喜极而泣。 慕安然:他他他!那个小老头儿果然来救我了! 一时兴奋,慕安然居然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自己还在逃命。她转身又往回跑,往老顽童和那两个歹人的方向跑了回来。 此时,那两个男人,已经被老顽童揍得鲜血直流了,嘴里除了能咒骂之外,一点儿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老顽童的功夫,真是厉害啊!他和那两个人交手,也不过就几招的样子,就能将他们两个完全打趴下,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天色黑,慕安然根本就看不到眼前的状况,只能凭着敏锐的听力,知道那两个人一定伤的不轻。 慕安然的心里乐开了花。真是太好了!谁让你们两个人,总是想着将我抓走。 “走!” 慕安然还在一旁傻乐,黑暗之中,有一个人伸过手来,抓住她的胳膊,然后,手一提,就将慕安然横在了肩上。 慕安然还没有来得及惊叫,接着,就发现,她已经腾飞在了空中。 哇!又是轻功。 在后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哪里见过这种玩意儿?今天却接连两次,被别人带飞。要说第一次,慕安然有紧张,那么这一次,就完全是兴奋和好奇了。 还在空中,慕安然就忍不住问道:“老顽童,你这是轻功吧?不是吊威亚吧?” 老顽童显然对于新事物,都有很强的好奇心,根本就不在意,此时两个人都还在空中,而且,是被他一己之力带着飞的,要是太分神,说不定两个人都会从空中摔下来,摔成肉泥。 老顽童:“吊威亚?那是什么东西?很厉害的武功吗?” 慕安然:呃……我为什么要没事儿找事儿,给一个古人,将这些现代化的东西?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南江牧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和接受能力。 “不是……”慕安然故意转移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我被这两个人抓住了?” 老顽童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很是不屑:“我老顽童,耳朵还没有聋,你们在外面弄出那么大的响动,我要是还听不见,那就鬼了。” 慕安然:声音很大吗? 慕安然一直觉得,她的口鼻被那声音清朗的男人捂住,根本就发不出来一点声音。要说真有什么声音的话,那就是三个人,低得几乎类似悄悄话的音量,说的那些话了。 这老顽童的耳朵,居然会有这么厉害? “当然了,我老顽童可是很厉害的。”老顽童毫无征兆地来了这么一句,就慕安然吓了一大跳。 “你你……” 慕安然的一句话,还没有结巴出来,两个人就落地了,在一处平地上站定,然后,老顽童将慕安然轻轻放了下来,让她自己好好站着。 老顽童白了她一眼,说道:“是你自己想事情的声音太大声了,不怪我能听到。” 慕安然:想事情大声,你也能听到?这是什么鬼逻辑,她才不会相信呢。 他一定是胡乱猜中了她刚才的想法而已。 咕咕咕……肚子叫的声音。慕安然晚上没有吃饭,再加上刚才那一番惊吓,此时回过神来之后,只觉得饥肠辘辘,整个人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老顽童嗤笑一声:“怎么?这么快就饿了?奇怪,听你的肚子叫,我也有些饿了。” 慕安然:什么叫这么快就饿了?我那是晚上没有吃东西。倒是你,不是才刚刚吃完一整只鸡吗?怎么这么快就又饿了? 第188章还是去凤来酒楼吧 可是,现在黑灯瞎火的,上哪里去弄吃的啊? 慕安然虽然心里有疑问,可是,她闭口不说,她才不想操这些心呢,反正,就算有了吃的,这个吃独食的死老头儿,也不会想着给她留一点的。 想到这里,慕安然就一肚子的气。 人在饥饿的时候,情绪就非常不好,况且,还是被惊吓了之后的人。 老顽童想了想说道:“这个时候,这么晚了,山里的食材,怕是不好弄了。要吃东西的话,只能去……” 老顽童还没有说完,慕安然的脑海里,立刻就蹦出了“凤来酒楼”四个字。 果然,老顽童接下来的话,就是。 “只能去凤来酒楼了。” “别……” 慕安然一个别字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被再次拎了起来。老顽童的轻功了得,几个起跳腾挪,两个人就离那山洞远处了好几百米。 慕安然心中有一股绝望的感觉升了起来。 她这要是被拎到了凤来酒楼,那明天,整个清江县的人都知道南江牧的的老婆,被一个怪老头儿给掳走了。 虽然到了凤来酒楼的地盘上,慕安然也并不奢望自己被救,因为,这老顽童的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就连刚才那两个武功高绝的歹人,在他的手下,都走不过几招,更别说凤来酒楼里,那些根本就不会武功的平头老百姓了。 去凤来酒楼,只会对老顽童有好处,对于慕安然,那可是一丁点儿好处都没有。 可是,这件事情,老顽童不会征求慕安然的意见,她就算心里再不情愿,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被动地跟着他走。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凤来酒楼的前面,虽然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可是,凤来酒楼晚上的生意才刚刚开始,所以,热闹非凡。 慕安然苦着一张脸,被老顽童放了下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顽童却根本就没有在意慕安然是什么心情,看到凤来酒楼就在眼前,老顽童高兴地搓着手,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老顽童:“哎呀!好香啊!这凤来酒楼,小老儿我虽然也来过几次,可是,今天却觉得这酒楼里飘出的香味,格外的诱人。”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估计你每次来都是这副口水滴答的德行,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作为一枚吃货,老顽童会有这样的反应,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肚子饿了,美食当前,谁会不流口水呢。 老顽童推了一把慕安然,示意她不要愣在原地,往前走。 慕安然没办法,只能慢吞吞,磨磨蹭蹭地在前面走着。她真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她从来都没有在这凤来酒楼,当过什么账房先生。那样的话,这里的人,就不会认识她了,只会把她当作一般的客人对待。 可是,这样的奢望,在慕安然刚靠近凤来酒楼的门口时,就破灭了。 那站在凤来酒楼门口,迎来送往的店小二,眼尖地发现了慕安然。 店小二:“慕账房,你怎么回来了?这位是……哦,不会是你公公吧?” 慕安然听了这话,差点没有一个趔趄栽倒在一旁。 慕安然:公公你个大头鬼啊!你们谁不知道,南江牧只有一个爷爷,这么些年来,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不过,慕安然还没说话,那老顽童就不耐烦地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 那店小二也是阅人无数的,见老顽童这副态度,又看他一副大侠的风范,立刻就怂成了一团,表情从刚才的惊讶,立刻调整成了讨好的一脸微笑。 店小二:“是是是,小的多嘴了,两位客官里边儿请。” 老顽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推了一把慕安然,示意她不要愣在门口,赶紧进去。 慕安然无奈,她正在给那店小二使眼色呢,奈何对方实在太笨,根本就没有识别到她眼中地求助信息,只是一个劲儿地讨好微笑,点头哈腰。 慕安然都快气死了! 慕安然:就着眼色,还在这凤来酒楼的门口,到那个什么迎客松啊?不如早早回家卖红薯! 慕安然是被推进了凤来酒楼里面的。她一进去,很多正在桌子上吃饭的客人,立刻转头,好奇地打量慕安然和老顽童两个人。 慕安然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可是,她身边那个似嗔似癫的老头儿是谁? 原本熙熙攘攘的酒楼里,顿时就安静了一大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刚进门的慕安然和老顽童身上。 慕安然觉得浑身难受,老顽童却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对投过来好奇目光的众人一瞪眼。 老顽童:“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 这气势实在太过凌厉,众人立刻埋头吃饭,该干嘛干嘛。 跑堂的店小二立刻跑过来招呼两个人,在看到慕安然的时候,也是一愣。 “慕账房……你……” 老顽童仿佛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他吼道:“乱攀什么交情?赶紧点菜。” 那跑堂店小二的神色变了变,然后……跟门口的小二一样,立刻调整出一个谦和讨好的笑容,招呼他们两个人,坐在了靠窗的一张桌子上。 慕安然对那店小二招了招手。 那店小二立刻附耳过去,听完之后,抬起头惊讶地说道:“要去厕所?慕姑娘,才几日不见,你连咱们凤来酒楼的厕所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吗?那还是你……唔唔唔……” 慕安然立刻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从凳子上跳起来,捂住那店小二的嘴。 慕安然:我滴个乖乖!你要是说出来,那厕所就是我设计建造的,可是,我现在却装出一副,根本不清楚厕所在哪里的样子,会不会被眼前的怪老头儿给杀掉? 差点就被他害死了! 老顽童端起刚布好的茶水,狐疑地看着慕安然。 只见此时,慕安然正奋力地,用自己的手捂住那店小二的嘴。因为身高的悬殊,此时个子小小的慕安然,就像是挂在对方的身上一样。 老顽童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没什么。”慕安然赶紧抢在那店小二回答之前说话。 其实,那店小二现在被她捂住了嘴,也根本就没有办法说话。 老顽童狐疑地看了一眼慕安然,显然对于她刚才的话,一点儿都不相信。 慕安然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小声解释道:“人家一个女儿家,要去更衣这种事情,怎么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大声嚷嚷出来嘛。” 老顽童这下子,算是弄明白了,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摆摆手说道:“快去快去!” 老顽童:搞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慕安然得了他的允许,立刻如蒙大赦,一溜烟儿地往后院跑去。 慕安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种时候,一定要抓紧时间逃跑啊! 就在慕安然快要冲到公共厕所门口的时候,呼啦一声,面前落下来一个人,在她面前站定。 慕安然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撞到对方怀里。 定睛一看,居然还是那个老顽童! 慕安然莫名很紧张。 慕安然:怎么办?是不是被他给识破了? 就在慕安然咽了咽口水,准备胡编一个什么理由搪塞他的时候,那老顽童说话了:“你跑那么快,我都来不及问你,你想点什么菜?” 慕安然:…… “随便随便,有得吃就行!” 慕安然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情跟他讨论点什么菜,只希望能赶紧将他搪塞走。 那老顽童听了这话,喜滋滋地走掉了,貌似还哼着小曲儿?慕安然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女人说什么随便啊!他要是给她点一盘咸菜,自己大鱼大肉,她一定会眼馋死。 第189章再遇高阳 慕安然忽然就想甩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想着,离那个老顽童越远越好吗? 甩了甩脑袋,慕安然立刻就继续往前跑。 啊啊啊!公共厕所就近在眼前啊,胜利的曙光就在前面! 慕安然知道,这厕所的后墙外,就是一片菜地,从这里翻出去,那边人烟稀少,只有一对老夫妻,根本就不会有人发泄她。 然而,慕安然才刚冲出几米远,又一个人的身影,呼啦啦从天上落了下来,站在了慕安然的面前。 慕安然再次一个急刹车,皱眉说道:“我不是说了嘛!随便你点,我只要有的吃就行。如果……你实在拿不定主意,就帮我点一只烧鹅吧。” 好久没吃东西了,如果现在给慕安然选择,让她大吃一顿的话,她会对烧鹅特别有兴趣。 “哼哼!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我真是佩服你!”阴冷的声音,让慕安然脊背一凉。 定睛一看,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好生眼熟啊,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不就是之前在县衙府见过的高阳吗?虽然没有多做交流,可是,他这么养眼的一个人,慕安然还是不会忘得那么快的。 见到熟人,慕安然还是有些心安的,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又让刚刚安心的慕安然,忍不住将心提了起来。 慕安然:“你……你要干什么?” 慕安然问这话的时候,同时左右看了看。天太黑了,他们站的地方,又是后院比较僻静的厕所门口,根本就看不到人。 这个时候,正是酒楼生意最火的时候,大家都在前厅忙活呢。 慕安然心里暗暗叫苦,刚才她还在为自己的计划得意,以为走这后墙翻出去,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现在却意识到,没有任何人发现,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那高阳哼哼冷笑了两声,眼中的杀气更加浓郁了。 “我本不想这么快就杀了你的,奈何事情有变,不得不逼我赶紧动手。你如果要怪,你怪你自己的夫君吧!” 慕安然:江牧?江牧怎么了吗?总不能……是他让高阳来杀自己的吧?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阳眼中露出讥讽的神色来:“都说你从鹰嘴崖上摔下来之后,脑子就不好使了。开始我远远观察你,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传言也不虚啊!” 慕安然:他这是在骂人啊! 慕安然不满地皱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死到临头了,还那么聒噪做什么?乖乖受死吧,我保证让你死得舒服一些。”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 慕安然不乐意了:“都要死了,你还不让我做个明白鬼?我跟你无冤无仇,我老公南江牧,也是从小在这清江县土生土长的人,他也不可能得罪你们。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杀了我?” 高阳的眼神闪了闪,神情缓和了一些:“倒还有几分道理。” 什么叫还有几分道理?简直就是……有道理,好不好? 不过,这个时候,慕安然也不敢在口舌之上,和他有太多争执,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静静等着他的反应。 高阳想了想,显然是在犹豫,如果将实情告诉给慕安然,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犹豫了一下之后,高阳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 面前的慕安然,只是一个13、14岁的小丫头而已,手无缚鸡之力,难不成,还能从他这样的武功高手,眼皮子底下溜走吗? 不可能! 想到这里,高阳微微一笑,原本就帅气的脸庞,此时更加灿若星辉。 高阳:“告诉你也无妨。你的身份……” 慕安然一愣:我的身份? 高阳见慕安然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奇怪地问道:“皇帝老儿没有告诉你?不可能吧!你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了?” 她是见过皇帝没错,可是,她什么身份?她怎么不知道? 慕安然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要说我的身份,那就是普通老百姓。你都要杀我了,估计也已经摸清了我的底细。” 高阳挑了挑眉,对于慕安然这种不老实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我当然摸清了你的底细。你别以为自己是公主,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公……公主?”慕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即,她哈哈一笑:“你特么是在逗我吧?谁告诉你,我是公主了?你有见过混得这么惨的公主吗?你别告诉我,我是什么沧海遗珠。那皇帝和皇后,我都见过了。我如果真的是公主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跟我相认?” “咦?”高阳倒有些奇怪了“他们没有跟你相认?” 慕安然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消息很灵通呢,什么都能调差清楚一样。” 高阳一愣,喃喃自语:“翠儿搞错了?” 虽然声音极低,可是,慕安然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翠儿’这个名字。 当即,慕安然就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把翠儿这个妖艳小贱货给骂了个遍。 这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慕安然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被高阳的这副皮囊给迷惑住了。 居然敢打探主子的事情,告诉给这么居心叵测的人。 慕安然此次不能逃过这一劫也就算了,如果给她机会回去,一定要把这小贱货给浸猪笼。 对!名副其实的浸猪笼,把她和祝关到同一个笼子里,然后沉到河里。 慕安然这边儿想得这欢,那边高阳略一沉吟之后,立刻果断地说道:“不管那皇帝老儿是做了什么样的考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公主,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今天,你这条小命儿,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高阳目露凶相的样子,将慕安然吓了一跳。 她一点武功都没有,对方刚才可是从天而降啊!可想而知,他的武功得有多好。 不能坐以待毙! 慕安然立刻转身就跑。 高阳一个腾起,就在她的面前站定,挡住了她的去路。 “还想跑?” 慕安然再换一个方向跑。 高阳起落、站定,双手背负身后,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慕安然呼哧呼哧跑了半天,可是,根本就跑不出高阳的手掌心。 她干脆不跑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哈哧哈哧地调整呼吸。 高阳向她的面前走了一步。 慕安然立刻伸出手掌,做出一个制止的动作。 “等一下!” 高阳皱眉,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更甚了,一副‘你又怎么了’的样子。 慕安然:“就算我是公主……那你不是应该更加忌惮才对吗?为什么要杀我?你就不怕我爹……哦,不不,不怕我父皇把你们都砍头吗?” “哼!你根本就不懂。”高阳仿佛很不屑于回答她这个问题,可是,看在她将死的份上,才不情愿地说了一句“这皇位,本来就不该是他的。” 轰隆……慕安然只觉得五雷轰顶! 完了完了,遇到造反的了。 现在别说是她的性命,就算付枭虞在这里,也会被这高阳给收拾了吧? 慕安然忽然就好绝望啊!就算原主是公主,那也是原主的事情啊,她刚穿越过来,还什么都没做呢,这些事情,不能算到她的头上。 高阳仿佛已经完全没有耐性了。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可是,毕竟是在凤来酒楼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他们很有可能被发现。 第190章御驾亲临 虽然,高阳并不惧怕被别人发现,可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高阳再次开始往她的方向走来,慕安然知道,他这次是要玩儿真的了。 慕安然忽然就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来人啊!有人造反啦!” 她也不知道,喊‘造反’有没有用,她只是脑子里一瞬间就蹦出来了这么一个词。 高阳:“你给我闭嘴!” 说完,大手一伸,捂住了慕安然的嘴,同时,另外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就要准备用力,将慕安然的脖子咔嚓一声扭断。 慕安然心里寒意陡升,浑身颤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预料之中,脖子脆断的声音,并没有来。反而是高阳闷哼了一声,然后,他手上力道一松,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 慕安然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 “谁?”跌跌撞撞退到一旁的高阳,刚才被人一个掌风打在了肩头,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是,伤势不轻。此时他靠着墙角,警惕地看着黑暗之中,一个人弓着身子,退到了后面,站在了另外一个高大的人影后面。 看来,刚才出手的那个人,不是正主,此时正立在黑暗之中那个高大的身影,才是正主。 “高阳?高阁老是你的什么人?”那高大的人影,从暗处走出来,慕安然看到了付枭虞那张俊朗的脸。 慕安然:……居然是皇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慕安然真的好想冲上去问问他,刚才高阳说,她是公主,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知道,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刚才高阳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她还是赶紧找棵大树靠着比较好。 想到这里,慕安然连忙朝付枭虞他们的方向移动了两步。 高阳发现了她的企图,刚想组织慕安然的动作,可是,他的身形才移动,站在付枭虞身后的太监总管,立刻一个掌风过来。 “噗……咳咳……”高阳立刻就嘴角流血了。 慕安然:这……有点吓人啊! 慕安然脚下的动作更快了一些,三两步就藏在了付枭虞的身后。 付枭虞伸手虚护了一下,将慕安然护在身后。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慕安然却觉得非常的有安全感。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让她觉得好害怕,直到此时,她才稍微有一些安心的感觉。 付枭虞看着不远处的高阳,眉头一皱:“朕在问你话!” 高阳凄然一笑:“高阁老?哪个高阁老?我根本就不认识。” “哼!”付枭虞重重哼了一声,显然对于他的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 不过,既然高阳如此嘴硬,付枭虞也就没有必要跟他客气。付枭虞轻轻侧头,站在身后的太监总管,立刻一个身形闪到高阳的面前,提手就将他抓了起来。 那太监总管抓着高阳,一个腾跃,就从公共厕所后的高墙上翻了出去。 慕安然有些惊讶:这就走了?后面是一片菜地,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走吧!”见慕安然还在发愣,付枭虞提醒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慕安然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嘴上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皇……黄大人,他们去后面干什么?” 虽然刚才付枭虞在高阳面前自称朕,可是,慕安然知道,他一定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还是叫他黄大人好了。 付枭虞脚步不停:“你不会想知道的。” 慕安然:…… 好吧,听到这句话,慕安然已经意识到,等到高阳的,会是什么下场了。 “那个……”付枭虞的腿太长了,慕安然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走的节奏“那个高阳,为什么要杀我啊?” 付枭虞的脚步顿了顿,慕安然一个没注意,嘭哧一声,撞到了他的背上。 “嗷……”慕安然低嚎了一声,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刚才那一下子,撞得可不轻。慕安然估计,她额头上,应该已经起了一个大包了。 付枭虞只是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往前走去。 慕安然以为,他这是不想回答她刚才的那个问题。心中虽然不爽,可是,谁让对方是皇帝呢,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着啊。 然而,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付枭虞虽然脚步未停,却还是幽幽来了一句:“跟你无关,跟朕有关。” 慕安然还想恭听下文,他却闭口不言了。 慕安然:他们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啊!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说完吗?非得云遮雾绕,把人弄得晕头转向的。这样有意思吗? 慕安然还在心里腹诽,一个没注意,又撞到了前面突然顿住脚步的付枭虞背上。 “嗷……”又是一声低嚎,慕安然再次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真的对付枭虞的走路节奏,很有意见。正当她探头,想要对付枭虞表示不满的时候,突然发现,付枭虞是因为面前的人停下来的。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南江牧。 慕安然愣愣看着他: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凤来酒楼的?难道,还是跟上次一样,是为了清江县的基础建设,来找任秋水集资的吗? 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了,慕安然显然不相信。就算是要集资,也没必要,非大晚上地来吧? 慕安然想要开口问他,却发现,南江牧正一脸担忧又惊喜的表情,看着她。 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慕安然忽然觉得,她刚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南江牧:“卑职见过黄大人。” 南江牧先是向付枭虞行了一礼,在得到付枭虞的回应之后,他立刻就朝慕安然走了过来。 南江牧一把将慕安然拉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安然,你没事儿吧?这段时间,你都在哪里啊?让我一通好找。”南江牧的言语中,全是担忧之色。 慕安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在她的观念里,觉得情侣之间,秀秀恩爱没什么。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正要让慕安然做些秀恩爱的事情,她还真是忸怩得不行。 慕安然脸色一红,不自在地看了看左右,这才以低若蚊蝇的声音回答道:“我没事儿,你放心吧。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 南江牧显然对于她这么敷衍的回答,很是不满意。可是,看她这副娇羞不已的样子,也不好再问,于是,对付枭虞一抱拳,告辞一声,就要带着慕安然回府。 两个人才刚一转身,就看到老顽童,正拎着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南江牧皱着眉,有些好奇地打量了那老顽童一眼,然后,恭敬又冷然地说道:“这位老先生,还请借过一下。” 老顽童不仅没有让开,反而往前面走了一步。他须发皆白,因为身体好,脸上红光满面,一看就是身体特别硬朗的人。南江牧见他不退反进,不由得护着慕安然,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南江牧有些惊讶:“老先生?” 慕安然扯了扯南江牧的衣袖,然后,小声对他说道:“他是个老顽童,我之前也算是被他抓住了。” 一听这话,刚才还对老顽童态度恭敬的南江牧,忽然之间就怒气大发了。 他刚才退后的那一步,此时连进三步,将老顽童逼到了一处角落里。 南江牧瞪着老顽童,就差没有用眼神吃了他了:“我家娘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抓她?” 老顽童嘻嘻笑,不看南江牧,眼神向慕安然看过来。 第191章拦住去路 老顽童:“小丫头,怎么一声不吭,就想溜走?我还帮你点了一只烤鸭呢。” 说着,老顽童扬了扬他手里的鸡腿,表明他所言非虚。 南江牧猛地一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慕安然。从刚才老顽童说的话来看,他也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看起来,那老顽童对慕安然还不错。 慕安然见南江牧回头,如此惊讶地看着自己,心中一慌,连忙说道:“你别信他,他这个人,最会说一套做一套了。” 慕安然现在遇到了自己的亲人,才不会傻乎乎地跟着老顽童走呢。他那个人,就是一个爱吃独食的老变态。 南江牧点了点头,他肯定是相信慕安然的。既然慕安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把眼前的老顽童,当作什么好人了。 不说别的,就凭他会将慕安然抓走这件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南江牧回头,见那老顽童还是一点要让路的意思都没有,他拉着慕安然,准备从侧面绕过去。 然而,老顽童却并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身子略一腾挪,就又挡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这一次,老顽童的脸上,再没了和颜悦色的笑容。他哼了一声,将才啃了一半的鸡腿,扔出去老远,一双眼睛,凶神恶煞地瞪着面前的南江牧和慕安然。 老顽童:“想走?没门儿!” 说完,老顽童伸手就要去抓慕安然。 慕安然一声惊叫,还没哟看清对方的动作,就被南江牧一下子扯过去,护在了身后。 砰…… 噗…… 老顽童一张拍在了南江牧的胸口。 南江牧结结实实受了一掌,嘴里吐出血来。 慕安然惊得大叫:“江牧,江牧你怎么了?” 慕安然的神色十分紧张,眼中满是担忧和焦虑,同时转头狠狠地瞪着老顽童。 慕安然:“你!你居然出手伤人!在你眼里,就没有王法了吗?” 慕安然说这话,说别有用心的。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一切都在电石火光之间。付枭虞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想必,刚才的事情,他也看了个完全。 慕安然故意提起“王法”二字,就是想让站在不远处的付枭虞卷进来。如果面前的老顽童,胆敢目无王法,那可就有他好受的了。 慕安然猜想,老顽童这种人,应该不会将王法放在眼里。 果然,只听老顽童哼了一声说道:“王法?小老儿我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太多没有王法的事情。我这算什么?比起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差到哪里去了。” 慕安然心里咯噔一下,这小老头儿还挺伶牙俐齿的。她偷眼看了看不远处的付枭虞,只见他正站在原地,一点儿要上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他是想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慕安然心中气恼,他这个以不变应万变倒是好了,可是,受罪的就是她和南江牧了。 不行!不能让皇帝置身事外。 想到这里,慕安然转头向付枭虞大喊:“黄大人!救命啊!江牧被打了。” 那老顽童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的付枭虞,身姿挺拔,气质堂堂,绝非凡品。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是什么,可是,以老顽童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付枭虞,非富即贵。 倒不是老顽童害怕权贵,只是,得罪了官府的话,太过麻烦。官府最爱发布什么追捕令,屁大点事情,都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老顽童倒不是怕坐牢什么的,他功夫好,可以跑路啊!一般还很少有人能抓住他呢。他觉得麻烦的地方是,如果官府发布了通缉令,要是他想去大酒楼里吃饭的话,就麻烦很多,要易容什么的。 所以,一听到慕安然喊站在不远处的那位,容貌俊朗,丰神如玉的男人,为黄大人的时候,老顽童就不能淡定了。 老顽童伸手来抓慕安然,这一次,南江牧受了一掌,没有力气再帮她挡,她轻易地就被老顽童给抓住了。 然而,慕安然也不是吃素的,在老顽童抓住她的一瞬间,她伸手死死地抓住了南江牧的胳膊。 现在的状态就是,老顽童抓着慕安然的手臂,慕安然抓着南江牧的胳膊,三个人连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滑稽。 站在不远处的付枭虞,看到这个情景,立刻大喝一声:“放开他们!” 老顽童哼了一声:“我小老儿,还从来不听官府调令呢。” 说完,就要抬脚去踹南江牧,想要将他从慕安然的手上踹出去。 然而,慕安然死死抓住,南江牧此时也趁机抓住了慕安然的胳膊,两个人强强联合,老顽童一时竟然没有将他们踹开。 付枭虞大怒,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他的朝廷命官,这还了得! 付枭虞侧头对一旁的太监总管,抬了一下下巴。立刻就有两个人飞身出去,朝那老顽童左右开弓。 老顽童嘿嘿一笑,手上一松,将慕安然和南江牧暂时松开了。 他要对付两个人,自然是不能再抓着他们两个人不放了。 南江牧此时只觉得胸膛内,气血翻涌,难受得紧。 “咳咳……”南江牧不断地咳嗽着,不时会有血从嘴角渗出来。 慕安然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慕安然:“江牧,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 不需要南江牧回答,慕安然都知道,南江牧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得尽快找大夫给他医治才行。 想到这里,慕安然将南江牧的手臂架在她的肩膀上,准备将他带回去,先找大夫来给他诊治。 然而,还没走出去两边,那边的老顽童,就砰砰两声,将缠住他打斗的两个小太监给打退了回去。 老顽童:“哼!原本还想陪你们玩儿玩儿,现在看来,没那么多时间了。” 说完,他脚下一点,欺身过来,很快就挡在了南江牧和慕安然的面前。 老顽童:“小丫头,跟我走!” “你给我闪开!”慕安然气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老变态,还来添什么乱! “咦?”那老顽童偏着头,看着慕安然正搀扶着南江牧,南江牧的手臂架在她的肩膀上,手自然垂落,手掌的位置,刚好就是慕安然的胸。 这么亲密的动作,让老顽童嘻嘻一笑。 老顽童:“你们两个人,好像认识?” 其实这话,老顽童说的都算隐晦的了。他们两个人现在这动作看起来,可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慕安然当然明白老顽童的意思,他脸上那么贱兮兮的表情,看得慕安然心中火大。 慕安然:“他是我夫君!” 老顽童一愣:夫君?他们两个人,是两口子? 虽然有些想要相信,可是,看慕安然那个样子,也不像是已婚妇人啊! 老顽童的眼睛可毒了,他年轻的时候,经历过的女人,没有几百,也有好几十了。他最清楚,经历人事的女人,和未经人事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慕安然显然就是还未经人事的女人啊! 老顽童显然对于慕安然的话半信半疑:“他是你的夫君?我看不像吧?” 慕安然:嘿!我这暴脾气。他是不是我老公,用你说了算啊?你这个老变态,算哪根葱啊! 要不是看自己打不过他,慕安然真想将这个老顽童拧成麻花丢出去。 南江牧也是气结,胸腔剧烈起伏,咳嗽声比刚才更加的猛烈了,嘴角渗出的血,比之前更多了。 慕安然看得心里又气又急:“像不像关你什么事!你让开!你打伤了我夫君,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现在挡在这里,算几个意思?” 第192章带走夫妻俩 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了看付枭虞。后者没有一点动作,此时正在侧头,和那太监总管说着什么。 慕安然很生气!堂堂一国之君,自己的子民被人欺负了,他居然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无动于衷。 哼!这样的皇帝,不效忠也罢。 老顽童嘿嘿一笑,刚刚还平和的神色,此时突然就变得阴沉狠厉起来。 “小老儿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他要不是你夫君,我会将你们两个人的皮扒下来,做成人皮灯笼!”说完,老顽童双手一抓,将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都拎起来,施展轻功,瞬间就跳出了凤来酒楼之外,在夜色中几个起落,就飞出去很远。 慕安然心中一凉:完了完了,又被这个死老头儿给抓住了。 原本她以为,遇到了南江牧和付枭虞两个人,她就算是找到组织,彻底得救了。没想到,连组织都被犯罪分子给摧毁了。 看来,在这个时代,流mang不可怕,就怕流mang会功夫啊! 老顽童一手拎着一个人,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赶了几里路,连气都不喘。反而是南江牧,一路上不停地咳嗽。开始还比较轻微,后来越咳越猛,到后来,反而频率降下来了,几乎没有声音了。 慕安然有些担心,一路上都在喊他的名字。 “江牧……江牧你怎么样了?” 刚开始的时候,南江牧还会答应一声,然而,到后来,他连答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慕安然担心,他可能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一路上被老顽童拎着狂赶路,折腾颠簸,让他体力透支得厉害。 “江牧,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江牧?”慕安然焦灼地喊南江牧的名字,然后,根本就没有回应。 虽然两个人,一个是被拎在了老顽童的左手,一个是被拎在了老顽童的右手,两个人挨得很近,但是,因为夜色漆黑,再加上老顽童故意在中间挡着,慕安然根本就不知道,南江牧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听慕安然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喊南江牧的名字,连老顽童都烦了。 老顽童在一处平地上停下里,然后将他们两个人,一把丢到地上,嘴里嚷嚷着:“烦死了烦死了!叫什么叫?一路上吵死人了!” 慕安然顾不得老顽童的抱怨,连忙跑过去,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南江牧扶起来。 慕安然:“江牧,你怎么样了?你醒一醒啊?” 虽然没有光亮,可是,慕安然能感觉到,此时的南江牧,双眼紧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了。 眼泪顺着慕安然的连忙往下掉,她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昏睡不醒?”慕安然转过头,咬着牙问老顽童。 她害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要冲上去跟老顽童拼命。然而,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不能那么冲动,现在,唯一能救南江牧的人,恐怕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疯老头儿了。 以慕安然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救不了南江牧的,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南江牧究竟是什么情况。 老顽童揉了揉太阳穴,估计是真的被慕安然一路上的聒噪,给吵得有些伤神了。 老顽童不耐烦地回答道:“哎呀!死不了,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慕安然的眼睛里,闪出一丝亮光:“真的吗?那……为什么现在他会昏睡不醒呢?” 南江牧此事昏迷,没有任何反应,是让慕安然最担心的。 “当然会昏睡不醒了,我老顽童的一掌,可不是谁都能挨得住的。要不是他小子命大,估计,你现在就要给他准备后事了。” 慕安然眼中刚刚升腾起来的一丝亮光,立刻又黯了下去。 慕安然:他的意思是,江牧现在虽然没有死,也伤得特别重,是吗?一般人都扛不住的一掌,江牧怎么就会扛得住呢?他也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普通人啊! 见慕安然不吭声,老顽童打个了哈欠,然后特别不要脸地说道:“小丫头,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慕安然猛然转头,对老顽童怒目而视:吃吃吃,吃你妹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江牧都成这个样子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吃。 好吧,就算他跟江牧没有什么关系,有心情吃得下,睡得着,可是,他也有点心好不好?这个时候还指使她去做东西给他吃?毒不死他! 见慕安然靠在南江牧的身旁,一声不吭,老顽童有些奇怪。 老顽童:“嗳,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啊?让你给我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那就饿死好了!”慕安然不客气地说道。 她现在是巴不得他能去死呢,要是能用饿死这个办法,她也乐见其成。 慕安然的话,让老顽童一愣。他现在才感受到,慕安然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怨气。 老顽童搓着手,走到慕安然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哎呀,小丫头,你别担心嘛。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小子,死不了。” “你再说一个死字,我就跟你拼命。”慕安然瞪着他。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给我做吃的?”老顽童现在是真的饿了,说话都有些低三下四。 他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要挟到他的话,那一定是美食。 慕安然还是瞪着他,语气讥讽地问道:“我夫君现在生死未卜,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有心情给你做好吃的吗?” 我不毒死你就是好的了。 后半截话,慕安然没有说出口。 老顽童一愣,想了一下之后,觉得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小子醒不来啊?放心吧。我立刻就运气帮他疗伤。不过,先说好了啊,他醒来之后,你我做好吃的。” 那没问题啊! 如果能让南江牧醒过来,给老顽童做好吃的,那不是小菜一碟嘛。 于是,慕安然爽快地答应了:“好!一言为定!” 老顽童刚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道:“可是,我这个时候肚子好饿啊,肚子里没有货,小老儿我这心里也慌得很,根本就不能集中精神,给这小子运气疗伤啊。你看,要不这么着……” 慕安然明白老顽童的心思,他这是想先吃饭,再干活儿啊! 虽说,想让马儿跑,确实应该先让马儿吃饱草。可是,这老顽童不一样啊!他就是一个言而无信,吃会吃独食的老变态!慕安然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慕安然一挑眉,沉着脸说道:“想早早吃东西?” 老顽童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 “那就先救人啊。我已经说过了,他要是没醒过来,我是不会动手做东西给你吃的。” 老顽童垂头叹了口气,嘟囔道:“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一点都不假。哪有饿着肚子干活儿的。” 慕安然简直肺都快要气炸了。他还敢抱怨?是谁让江牧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老顽童虽然嘴上抱怨,手上动作却很麻利,从慕安然手上将南江牧扶了起来,然后,两个人都保持坐姿,用后世电视剧里经典的前后打坐的方式,开始给南江牧运气疗伤。 慕安然看得一愣一愣的。 慕安然:还真有运气疗伤这回事啊?而且,动作都这么符合后世的想象。 天色太黑了,慕安然只能看个轮廓,并不知道南江牧此时的状态如何了。 她环顾四周,此时,三个人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山坳,比较平整的一处地方。 第193章半夜遇狼 慕安然想了想,就跑到不远处,去拾了一些柴火回来,然后,用身上带着的火折子,将火堆点燃。 立刻,光亮将四周给照亮了,慕安然发现,南江牧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脸色却从刚才的苍白,变得有些血色了。 看来,这老顽童的运气疗伤,还是有些效果的。慕安然不由得放下心来。 放心心来的慕安然,对于老顽童的怨气,也就没有刚擦你那么大了,而且,看他须发皆白的一个人,正紧皱眉头,认真地给南江牧疗伤,慕安然心中的怨气,也就消散得更多了。 南江牧一会儿要是醒过来了,肚子一定饿了,肯定想吃东西。慕安然四处看了看,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个做东西的地方,怎么办呢? 南江牧肯定是不能,吃叫花鸡这种油腻的东西。所以,慕安然也就不能像上次一样,直接就着火堆,烤熟叫花鸡了。 而且,南江牧如果醒过来的话,身体还是特别虚弱的阶段,应该用易于吸收的汤水来进补。 可是,看这附近,根本就没有食材可以让慕安然来加工啊。 慕安然再次遇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境。 她想问问老顽童,能不能去帮她找点食材,可是,看到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给南江牧疗伤,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在疗伤的时候,能不能打扰他,可是,慕安然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后世的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演吗?那些正在给别人疗伤的人,一旦被别人打扰,就会走火入魔。 如果等到老顽童给南江牧疗完伤,再让他去找食材,貌似也是可以的。可是……那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人家刚忙活完,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留给别人,就又指使别人干着干那。 光想想,慕安然都觉得不太好。 可是……慕安然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幕。老顽童说,这深山野林,晚上会有豺狼虎豹,万一…… 慕安然又回头看了看老顽童和南江牧,两个人都正闭着眼睛,一个在专心地疗伤,另外一个正面色痛苦地接受。 慕安然咬咬牙,站起身来,隐入了黑暗之中。 慕安然小的时候,生长在农村,也没有少走夜路,可是,那个时候还小,虽然胆子也小,可是,大人们是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走夜路的。每次走夜路的时候,都有人陪着,所以,她也没有觉得有多恐怖。 后来大一点之后,生活在城市。城市就是一个不夜城,晚上就没有熄灯的地方,所以,她也就没有走夜路害怕的体会。 可是,现在不一样啊!现在四野空寂,伸手不见五指,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山野中跌跌撞撞地乱走,一时不辨方向。 慕安然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要不是还有胸腔,估计一颗心早就跳出来了。 慕安然有些后悔了,她干嘛要跑出来找食材啊!这黑灯瞎火的,就算有食材,她也看不见啊。 刚才真是傻了,就算走,也应该备个火把的,现在两手空空,眼前一抹黑,连应该朝哪个方向走,她都不知道。 突然,周围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声音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可是,却让慕安然听得特别的真切,绝对不是幻听。 慕安然吓得突然就站住了,脊背发凉,浑身冒着冷汗。 慕安然:不是吧?什么东西? 慕安然侧耳细听,听了很久,也没有再听到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慕安然:难道……是老鼠?可能已经钻到洞里去了吧。 慕安然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老鼠已经够吓人的了,她可不敢想,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嗷呜…… 一声狼的叫声,低低的,传进了慕安然的耳朵。 慕安然觉得周围仿佛惊雷炸响,将她整个人都震懵了。 她这一次绝对没有听错,那是狼的声音。 慕安然:啊啊啊!狼来了!狼来了啊! 慕安然吓得立刻拔腿就跑。 虽然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跑,可是,她知道,绝对不能站在原地,坐以待毙。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听到,慕安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她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就没命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慕安然有一个同学家里,是住在大西北的。平日里寝室卧谈会的时候,大家都会天南海北,海空天空地胡侃。 有一次,说到各自家乡的特色,那个夹住大西北的同学说,她们家那边的特色,就是有狼。 第一次听说狼,寝室里的几个女生都特别的兴奋,根本就没有害怕的感觉。 不过,那个家住大西北的女孩子,在讲到狼的时候,神色中满是敬畏。她说,狼是很狡猾的一种动物。她们村有很多人,都是被狼吃了的。 当时,她们几个人听到这里的时候,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被狼吃了?狼也敢进村子吗?”慕安然还记得,她当时好奇地问了这么一句。 那个女生叹了口气:“按说,狼一般是不会进村子伤人的,可是,冬天的时候,食物稀少,再加上人太过分地打猎,将狼的食物都给抢光了,它们自然会进村子伤人。” 她说,在她们那一带,老人从小就教育小孩儿,如果一个人在外面走路,或者一个人在地里干活儿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用手拍你的肩膀,或者双手搭在你的肩头,千万不要回头。 “为什么?”当时寝室里的几个女孩子,都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女孩子回答道:“因为,那是狼人立起来,将前爪搭在了人的肩膀上,就等着人一回头的时候,一口咬断人的脖子呢。” 当时寝室里的几个女孩子听了这话,大气都不敢出。那天晚上的卧谈会,也就就此打住了。显然,大家都沉浸在了对狼的敬畏之中。 毕业之后,慕安然留在了城市,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狼,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对狼的恐惧。 没想到,今天晚上,就让她遇到了。 身后追赶的速度,明显越来越快,慕安然的速度却反而慢了下来,她体力不支,已经有些跑不动了。 慕安然此时欲哭无泪。 早知道会遇到狼,她就不会自不量力地跑出来了。找什么食材,担心什么麻烦老顽童,没有实力,就不要干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 现在可好了,她马上就要成为狼嘴巴里的食材了。 慕安然好想哭一哭:年少无知啊!走夜路什么的,真的不要轻易尝试啊! 她还没有感叹完,忽然,耳边一阵劲风,她只觉得背后一股很大的力道冲过来,将她扑倒在地。 扑通一声倒地,她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怎么一回事,人就昏死了过去。 慕安然是被冷醒的,非常非常冷,如坠寒冰。 慕安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亮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唔……我这是在哪里?”慕安然想动一动,却发现,浑身冻得都木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安然,你醒了?”南江牧激动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慕安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脑袋,这才发现,她旁边不远处,趴着南江牧。 趴……趴着? 慕安然这才意识到,她的整个身子,都是沉浸在水中的,刚才晃得她睁不开眼的那些亮光,都是从水面上折射过来的太阳光。 慕安然想要从水里挣扎着起来,奈何全身都没有力气,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南江牧:“江牧,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我们都死了吗?” 第194章南江牧恢复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她有记忆的最后一秒,只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道朝自己扑了过来。慕安然心中清楚,那一定是狼扑向了她。 被狼扑倒之后,会有什么好结果?那一定是死了啊! 呜呜呜……人生都还没有开始呢,就死了,多不划算啊。 南江牧还没有开口回答,一旁老顽童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老顽童:“死?我才饿死了呢!我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又要救你的夫君,又要救你,忙活到现在,却连一口热饭都没有吃上,我容易嘛我。” 咦?慕安然连忙转头,向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却看到,不远处,老顽童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瘫在石头上。 看来,他是真的被饿得不行了。 慕安然转头问南江牧:“这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慕安然觉得,虽然身子处于水中,却没有刚才那么寒冷刺骨了。 只要还活着,挨挨冻算什么! 南江牧伸手摸了摸她被冻得惨白的小脸儿,眼中满是疼惜。 “你被狼群盯上了。” 这个慕安然知道,她当时没命地、不回头地往前跑,就是知道,她是被狼盯上了,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不是被一只狼,而是被一群狼给盯上了。 也是,狼想来都是群居动物,还很少有孤狼单独行动的。 南江牧接着说道:“好在你当时所在的位置,离我和张仙人很近,所以……” “等等,张仙人?”慕安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一旁,正瘫在石头上,须发皆白的老顽童。 这……哪里像是仙人? 南江牧仿佛看透了慕安然的心思,嘴角轻轻一够,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你可不要小看了张仙人的能耐,我这条命,就是张仙人救回来的。” 慕安然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也是他打伤你的。别以为打一巴掌,给颗甜枣,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慕安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江牧,惊喜地问道:“江牧,你完全好了?” 南江牧点了点头:“好了。” “那太好了!”慕安然忘记了自己还在水中,刚想上前抱一抱南江牧,以示庆祝,却发现,她自己的双手双脚,早就冻麻木了,此时乱动,只是弄得手脚抽筋而已。 慕安然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嘴里低低压抑着从手脚出来的痛感。 南江牧看得心中一疼,连忙转身问老顽童:“张仙人,安然,还要在这水里呆多久啊?我看她,已经都冻僵了。” 老顽童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早就可以起来了,刚才她不是没醒嘛,把她放在水里,也可以让她快点醒过来。” 慕安然:……可恶!既然早就可以起来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在这水里挨冻这么久。 南江牧听说,慕安然早就可以起来了,连忙大手一伸,一把将她从水里捞了上来。 哗啦一声,慕安然被拉出了水面。 刚从水里爬起来,被冷风一吹,慕安然冷得浑身发抖,竟然感觉比之前在水里呆着的时候,更加的冷了。 慕安然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哈啾……哈啾……” 南江牧见状,立刻将她搂入怀中,双手在她的手臂上摩擦,嘴上轻声安抚:“怎么了?很冷吗?靠近点,我帮你取暖。” 慕安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人。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四周的景物很清朗,慕安然装作左右观察周围的情况,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好像还是昨天晚上那处山坳,只是离昨天晚上升起篝火的那个地方,稍微有一点距离。他们正站着的地方,是一处暗溪。所谓暗溪,就是溪水从山体里面流动,只是偶尔在特殊的地形处,才会暴露出来。而这山坳处,暴露出来的暗溪,形成了一处不大的小水塘。刚才慕安然,就是浸泡在这小水塘里的。 瘫在不远处的老顽童,原本是闭着眼睛,一副假寐的样子,此时看到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取暖,不由得来了兴趣,一骨碌从石头上坐起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南江牧注意到老顽童的眼神之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们两个人是合法夫妻,可是,这个时代,还不太能接受这样公然秀恩爱。 南江牧想要收敛一点,可是,一想到刚才慕安然冷得打喷嚏,他就又犹豫了。 脸面跟安然的身体健康比起来,一文不值。 所以……张仙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刚刚还有些尴尬的南江牧,心中打定主意之后,整个人变得泰然起来。就那么自自然然地搂着慕安然,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同时双手不断地摩擦她的身体,好让她已经没有知觉的、麻木了的四肢,能快点恢复知觉。 老顽童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样子,是想告诉我,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他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显然,他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夫妻。 慕安然涨红了脸,本来,在老顽童面前这样亲密地搂着,就够让人尴尬的了,没想到,这个小老头儿,不仅不回避,反而当作看大戏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两个人。 而且,最让慕安然想不通的就是,这老顽童,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和南江牧是一对合法夫妻呢? 他们哪里长得不像是夫妻了?明明是明媒正娶好吗? 慕安然瞪着他:“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啊!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老顽童摇了摇头:“你以为我老头子眼花了?看不出来?你明明就还是处子之身,怎么可能跟他是夫妻?” 慕安然:! 南江牧:…… 慕安然尴尬得,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后世的网络上,是有很多人,无聊地发帖子研究,到底处子之身的女孩子,从外在观察,都有哪些特点。 可是,慕安然一直以为,那只是无聊的人,进行的无聊研究而已,没想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有这么无聊的人了啊! 慕安然尴尬的不是他在做无聊的研究,她尴尬的是,他研究的结果,居然是正确的! 慕安然就想不明白了,这么隐私的事情,老顽童是怎么观察出来的呢? 虽然心里十分好奇,可是,慕安然却不好意思去问他。 只能扬起脸,瞪着老顽童说道:“要你管!” “哈哈!”老顽童笑得更嚣张了。 慕安然会这么说,就表明,她已经承认,老顽童的观察是正确的了。 其实,老顽童的方法也很简单。是处子之身的女子,走路的姿势,和妇人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多观察,才能总结出细微的差别。 还有一个很大的区别,是从脸色观察出来的。未经人事的女子,虽然脸上白净细腻,可是,没有尝过滋味的妇人,脸上特有的那种光。 南江牧也是相当尴尬,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隐私,没想到,现在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张仙人,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观察出来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小秘密。 南江牧:“张仙人,这件事情,还请你……” “我知道,不要到处乱说嘛。”老顽童大手一挥,豪气云干的样子“小老儿我是很好收买的,只要让这个小丫头,做几顿好吃的给我,祭了我这五脏庙。我保证,我这嘴巴啊,就是拿石头砸,都砸不开。” 说完,老顽童嘻嘻笑着,看着还搂在一起两个人。 第195章再次回到小木屋 慕安然脸上有些不忿的表情,在她看来,这老顽童就是一个抓点小把柄,就要挟别人的奸诈小人。 虽然,她的命和南江牧的命,都是老顽童救的,可是,伤南江牧的,也是他啊! 慕安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觉得,腰上被南江牧轻轻掐了一下。 慕安然吃痛回过神来,发现南江牧正认真地看着她,眼神之中有询问的意思。 南江牧:“嗯?怎么样安然,你觉得好不好?” “啊?什么好不好?”她刚刚根本就没有在听,一直在自己胡思乱想。 此时听到南江牧征求的语气,她很是茫然。 一旁的老顽童,听到慕安然这话,立刻抢着说道:“好好好,我觉得很好嘛!江牧说得对,这样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她刚才根本就没有注意在听,这老顽童不要表现得这么上赶子好吗? 慕安然瞪了老顽童一眼,然后闷声闷气地说道:“什么办法?我刚才没有注意听。” 听了慕安然的话,南江牧担忧地将手掌覆上她的额头,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然后紧张地问道:“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刚才在水里呆了那么久,很冷吧?会不会是受凉了?” “怎么可能会受凉!”老顽童还是在一旁抢话“那狼爪子可厉害了,虽然只是挠了她手臂一爪子,可是,却很容易感染,如果不是将她浸泡在冷水里,她这会儿恐怕都发烧说胡话了呢。” 慕安然这下子听得分明。 什么?她被狼抓了一爪子?还是抓在手臂上的?她怎么没有感觉? 慕安然立刻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果然看到,手臂上的衣服,被抓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白皙的皮肤上,一道已经泡得泛白的伤口,此时已经愈合了。 慕安然低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察看自己的伤口。 南江牧连忙用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南江牧:“先不要乱动,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这段时间内,你还是不要去碰它比较好。” 慕安然愣了愣,觉得南江牧说的话很有道理。她的伤口,是昨天晚上才被狼抓破的,就算好得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愈合。所以,还是不要去碰它比较好。 慕安然不知道的是,南江牧之所以不让她去碰伤口,主要是因为,从昨天晚上她受伤开始,她的伤口,几乎就没有怎么处理。老顽童除了将她泡在冰冷的水里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做,更别说上药消毒什么的了。 所以,南江牧担心,如果慕安然贸贸然去碰伤口,很有可能会发现,伤口其实一点都没有好,还跟昨天刚刚手上的状况一样,只是在冷水中浸泡了太长时间,冻麻木了而已。 其实,也不能怪老顽童,不给慕安然上药,实在是,他的纸包里,就一些调料。那些调料虽然可以用作药来使,但是,不是针对她这种被狼抓破了的伤口。所以,也只是爱莫能助,尽量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帮她清理伤口,防止伤口进一步恶化。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至少,慕安然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会再流血了。 老顽童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吃饭问题。 老顽童:“嗳,你的伤口没有什么大碍,我们……还是赶紧去你们家里做饭吃吧。” 慕安然一愣:我们家里? 看到老顽童点点头,一副满心期待的样子,慕安然回头惊讶地看着南江牧。难道,他刚才问自己的,就是这个?他想在自己家里,招待这个老顽童? 说心里话,慕安然是很不愿意的。因为她跟老顽童打过交道,知道他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虽然,他确实救了她和南江牧,可是……还是不能掩盖他这个人,人品很差的事实。 慕安然:“去县衙府的话……” 慕安然正想拒绝,南江牧连忙解释道:“不是去县衙府,而是,去咱们之前在半山腰的小木屋。” 慕安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什么!你居然要带他去咱们的小木屋? 老顽童这个人,要是认熟了门,会不会隔三差五地,去骚扰他们啊? 老顽童这个人,一看就是会缠着别人不放的主儿。慕安然很是不乐意,可是,南江牧却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 看出了慕安然神色之中的犹豫,南江牧低头轻声问道:“安然,你怎么了?你在犹豫什么?” “我……”慕安然想要拒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哈啾!” 这下子,南江牧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觉得,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慕安然怕是真的会受凉了。因此,二话不说,将慕安然打横抱起。 南江牧:“别说了,咱们先回家吧。你浑身都湿透了,得赶紧找件干衣服穿上。” 老顽童也在一旁喜滋滋地附和:“对对对,这个时候,可不要再估计别的东西了,先回家要紧。” 慕安然还能说什么?她笑笑不说话,任由南江牧抱着,一行三人往他们之前住的,位于半山腰的小木屋行去。 三人来到小木屋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阳光洒满大地,到处都是一片暖洋洋,金灿灿。 当时,慕安然和南江牧搬到县衙府去住的时候,并没有把太多的东西搬到县衙府,所以,这小木屋里还是可以做饭,睡觉的。用具都是齐全的。 老顽童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小木屋,啧啧赞叹。 “真是不错,这就是你们的家吗?这房子,是江牧后生建造的吧?” 仿佛是为了拉近跟慕安然和南江牧之间的关系,老顽童也自动称呼南江牧为“江牧”了。 慕安然没有作声,就算已经到了家门口,她还是很不情愿,不希望将老顽童迎进门招待。 南江牧就不一样了,他心里对于老顽童很是尊敬,此时又听老顽童亲切地称呼他为“江牧”,于是,对老顽童地尊敬里,更加多了一分亲近。 南江牧:“确实是晚辈建造的。” 老顽童:“很好!很好!你有这么手艺,你们两个,将来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老顽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住地瞟慕安然,他话里话外,讨好慕安然的成分更多一些。其实,就是希望,慕安然能做些好吃的给他。他也就这点爱好了。 然而,慕安然却并不领情,轻哼了一声,就径直往屋里走去。 已经好些天没有回来了,慕安然对这个小木屋也甚是想念。在慕安然的心中,这小木屋,才是她和江牧的家,至于县衙府里的后院,对于慕安然来说,只是他们工作的地方而已。 南江牧见慕安然对老顽童如此怠慢,脸上神色有些尴尬,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慕安然对于老顽童如此不客气。就算之前,是老顽童打伤了他,可是,他后来又将南江牧给救了啊!这笔帐,应该就此一笔勾销了才对。 而且,老顽童还救了慕安然,这对于南江牧来说,就是一份大恩啊! 如果没有老顽童出手相救,安然现在已经没命了。 所以,看到慕安然这副气鼓鼓,对你老顽童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的样子,南江牧心里有些着急。 南江牧: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啊! 于是,南江牧转头尴尬地对老顽童说道:“张仙人,请随我来,先稍坐一会儿,我跟安然说两句话。” 老顽童点了点头,笑眯眯地。他当然知道慕安然对于他的怒气,也能理解,所以,并没有将慕安然的怠慢往心里去。 第196章先休息一下 在老顽童的心里,想法很简单,如果慕安然能做出让他满意的饭菜,满足他挑剔的胃口,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要是她做不出来好吃的东西,还敢对他这么摆脸色,倒时候,慕安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这些想法,老顽童此时都是埋在心里的,他可不会将这么有威胁意味的话,宣之于口。 安排老顽童在原本南江牧他们吃饭的房间里坐下之后,南江牧拉着慕安然,来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也就是卧室里。 南江牧脸色严肃地对慕安然说道:“安然,你不可以这个样子,那张仙人,怎么说,也是救了我们,你这样对他冷脸冷色,那就是恩将仇报。” 慕安然不乐意了,将南江牧拉着她的手甩开,黑着脸说道:“恩?哼!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哪里对我们有恩了?他救你,他要是不一掌把你打伤,用得着救我吗?至于救我,他之前不是把我掳走了吗?咱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你!”南江牧没想到,慕安然心里是这么想的。 在她看来,老顽童这明显就是自己补救他原来捅的篓子。 慕安然见南江牧一副倒戈相向,十分维护老顽童的样子,也是满心不爽,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他。 慕安然:“我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女人不可理喻?我才做不到,被别人打了,别人只稍微揉一揉刚才打我的地方,我就忘记了疼。不可能,疼痛一点都没有少,他要是想让我对他感恩戴德,那就是痴人说梦,没门儿!” 慕安然的情绪很激动,声音也很大,南江牧担心,坐在隔壁的老顽童,会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 南江牧:“安然,你小声点,不要让张仙人听到了。” “哼!听到了又怎么样?我才不怕他听到。”慕安然气哼哼地说道。 按理说,这件事情,就算慕安然心里再不爽,可是,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老顽童就算做的再不对,他也已经弥补了不少,她没必要这么揪着不放。 慕安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脾气,有点反常的大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都惊讶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老顽童正一脸好整以暇的样子,靠在门框上。 慕安然一见是他,立刻眉头一皱,啐了一口:“呸!偷听别人说话,不要脸!” 这话骂人骂的有些直白了,南江牧的脸色一白,生怕张仙人会发怒。 没想到,老顽童不仅没有生气,还笑嘻嘻地双手环胸。 老顽童:“小丫头,你觉不觉得,你这脾气也……忒大了点儿?” 慕安然:“哼!要你管!” “不不不。”老顽童连忙摇头“我不是要管,我只是提醒你,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现在的脾气,比你以前可大多了。就算我不了解,江牧后生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听老顽童这么一说,慕安然愣住了。老顽童不说的时候,慕安然还没有意识到,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慕安然再一回想,立刻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慕安然:是啊!好像确实如老顽童所说的,我的脾气变大了,刚才心里就仿佛有一团火,这不停地左冲右突,想要从胸膛中窜出来。如果不发火,就浑身难受。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就算心情不好,慕安然深呼吸几口,也能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可是今天,心中的熊熊怒火,就仿佛是浇了热油一样,愈演愈烈。 南江牧皱眉思索了片刻,试探着问道:“张仙人,你的意思是?安然之所以会有这种变化,跟昨天晚上被狼抓了一爪子有关?” 老顽童点了点头:“是啊!” 慕安然有些害怕了:“那狼爪子有毒吗?我这是中毒了吗?” 老顽童摇了摇头:“倒不像是中毒,我现在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慕安然眼神一黯:这么说来,这是一种连行走江湖多年的老顽童,也没有见过的毒了?那她会不会死掉? 南江牧感觉到了慕安然的担心,立刻将她一把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叫她怎么能不担心呢?按理说,被狼盯上,她是必死无疑的,虽然被老顽童救了,可饿死,却还是挨了一爪子。那些狼,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也不知道都接触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慕安然觉得,她一定是中毒了。 见自己的安慰没有用,慕安然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南江牧着急地问老顽童。 南江牧:“张仙人,麻烦你救救安然吧,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老顽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脸上露出一副无奈又蛋疼的表情。 老顽童:“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我现在肚子快饿死了,就算有一肚子的本事,那也使不出来啊!” 南江牧一听,大喜。老顽童这意思,他是有办法救安然的,只是,要做好吃的东西讨好老顽童而已。 南江牧:“张仙人,我来做东西给你吃。” 南江牧话音刚落,老顽童就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张成了O字型。 从来只听说过女人下厨,何时见过,男人也可以做饭做菜的? 老顽童:“你……江牧后生,你别开玩笑了。” 一边这样说着,老顽童的目光,一边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慕安然。 看来,老顽童对慕安然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管怎么说,之前,他是吃过慕安然做的叫花鸡的。味道不错,尤其是,她亲手制的精盐,简直让老顽童惊艳。 后来在凤来酒楼吃的鸡腿,都没有那天的叫花鸡的鸡腿好吃。 所以,老顽童才这么心心念念,想要吃慕安然做的饭菜。 慕安然原本就疲累,再加上,泡在冷水里一个晚上,早就快虚脱了。此时身上衣服潮湿,身体冰冷,她非常想睡一觉。 眼前的老顽童非常想吃东西,她是看出来了,不过,她这个时候,没有心情,也没有体力给他做饭。 尤其是刚才,慕安然还从老顽童的口中得知,她被狼挠了一爪子,可能中毒了。她就更加没有心情做饭了。 正好,南江牧在此时替她解了围。江牧的做饭手艺,虽然没有慕安然的好,可是,应付一顿家常便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在听到南江牧说,他来做饭的时候,慕安然点了点头,然后,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慕安然:“好了,江牧,你先去做饭吧,我现在好困,想睡一觉。” 说完,就把南江牧往外推。 南江牧体贴地放开她,然后,走出了门外。靠在门框上的老顽童,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老顽童:什么意思?真的要让江牧后生来给我做饭吃?靠不靠谱啊? 不过,此时肚子实在太饿,老顽童很快就妥协了。 老顽童:不管了,先吃一点吧。说不定,江牧后生的下厨手艺还不错呢。 虽说男人下厨的很少,可是,也并不代表就没有,也并不代表,男人做菜就不好吃。 目前,老顽童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了。 送走了两人之后,慕安然将卧室的门关上,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舒适衣服换上,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实在太累了! 不一会儿,慕安然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面的场景很是诡异,慕安然梦见自己站在雪地上,周围都是一片白雪皑皑,她一个人迎风而立,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狼。 第197章肉香四溢 梦境里,慕安然并没有害怕,仿佛,她就是那群狼的头领一样。 那群狼也是非常乖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声响。天地间,就只有他们,只有纷飞的白雪。 “哎呀!这是什么玩意儿啊!”一声带着抱怨的惊叫声,将慕安然吵醒。 睁眼一看,居然已经晌午了。慕安然没有想到,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翻身起床,穿好衣服,慕安然推门而出。隔壁的房间里,南江牧和老顽童,正坐在桌子旁边吃饭。不过,此时老顽童却一把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神色气咻咻的。 老顽童:“我不吃!我不吃!我宁愿饿死,也不吃这么难吃的玩意儿!” 南江牧神色有些尴尬:“张仙人,这……其实,也没那么难吃吧?” 说着,南江牧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尝了尝。 南江牧:挺好的啊!我觉得,自己今天的水平,比平时还要好上很多呢。 看到南江牧这副表情,老顽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也太不讲究了吧?这么难吃的东西,你居然甘之如饴!哎哟,造孽啊!江牧后生啊,你平时都吃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老顽童一边说着,一边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叹着气。 南江牧面色微红,他也看出来了,在老顽童看来,并不是刻意挑剔,他做的饭菜,确实入不了口。 慕安然有些不乐意了:这小老头儿,吃别人做的,还这么挑三拣四。有本事,自己去做啊!自己不动手,别人做出来了,他吃现成的,还这么叽叽歪歪。 慕安然走进门的时候,老顽童明显眼前一亮。 老顽童:“小丫头,你醒啦?” 慕安然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然后,就在桌子旁边坐下来了。 南江牧见慕安然神色好多了,心中一喜:“安然,你醒了?我去给你拿双筷子。” 慕安然也不讲究,拿起刚才南江牧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慕安然:嗯……虽然不是很出彩,可是,也还是能够吃的嘛!江牧以前做饭,也是这个水准啊! 她都吃了好久了,并没有觉得这个味道有什么不妥。到时候这老顽童,怕是常年行走江湖,嘴巴吃刁了,所以才会觉得,家常菜的味道入不了口。 老顽童看着慕安然淡然平静地吃了下去,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吃?” 南江牧脸色又是一红。 慕安然瞟了老顽童一眼,神色有些不满:“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老顽童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不行不行!你们这是夫妻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 慕安然:哪儿有欺负你了? “你见过,欺负你,还给你做饭吃的吗?”慕安然不耐烦地说道。 如果这样都算欺负的话,请给我来一打这样的人,整天欺负我。 老顽童不依不挠:“就是欺负我小老儿!这样的东西,我随便在大街上都能捡到,还用得着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你们做?不行不行,这不算数,除非小丫头你重新给我做好吃的,不然,我就赖在你们家不走了!” 慕安然:…… 南江牧也在一旁好言劝着:“安然,我这手艺,还真是入不了张仙人的眼,你就委屈委屈……咳咳,不,我的意思是,你就辛苦辛苦,做几道拿手好菜,给张仙人尝一尝吧?” 老顽童在一旁也是听得直点头,这也是他心里想说的话。都饿了好几个时辰了,就想吃口可口的饭菜,奈何南江牧的厨艺不给力,只能求着慕安然出马了。 看来这老顽童,今天吃不到慕安然做的饭菜,是不肯死心了。 慕安然点了点头:“好吧,等我吃点儿东西,就去给他做。” 南江牧一喜,连忙站起身来,去厨房再给慕安然拿了一副碗筷。 慕安然埋头就吃。已经饿了好久了,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人在特别饿的时候,只要有东西吃就行,哪里还会在乎味道。 慕安然在心里腹诽:这小老头儿之所以嘴巴这么挑,就是没有挨过饿的原因。要是饿上他十天半个月……好吧,恐怕早就饿死了。 吃完饭,慕安然觉得自己整个人舒服多了,情绪也好了起来。 慕安然是来自后世的人,当然知道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一些问题。之前肚子饿,再加上身上冷,她没有仔细思考。现在肚子饿了,身上暖了,再加上好好地睡了一觉,让她整个人的思维都清楚了起来。 慕安然分析了一下,觉得她胳膊上虽然被狼挠了一爪子,脾气比较火爆,可是,并不是中毒了,那是肚子饿了之后,身体低血糖,人才容易暴躁。再加上当时身上冻得都发麻了,情绪自然不好。 根本就不是老顽童所谓的中了毒。他之所以拿那种话吓唬她,可能就是为了吃一顿好吃的吧?又或者,他根本毛都不懂。 想通了这一点,慕安然心情大好。虽然老顽童可能是为了一顿吃的,故意耍了心机。不过,现在心情大好的慕安然也觉得无所谓了,给他做一顿好吃的也无妨,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救了他们两夫妻一命。 慕安然站起身来,往厨房里走去。 慕安然刚走进厨房,老顽童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来了。 老顽童:“嗳,小丫头,你还没有问我,想吃什么东西呢?” 慕安然背着身子,没有回头,翻了一个白眼之后,没好气地说道:“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反正,我只做我会的拿手好菜。” 一听‘拿手好菜’四个字,老顽童放心了,坐在桌子旁边嘻嘻笑。 老顽童对南江牧说道:“嗳,江牧后生,这小丫头,跟一般的小姑娘可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南江牧坐下来,开始吃他自己做的饭菜,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他自己当然知道,慕安然跟一般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老顽童还在喜滋滋地说道:“有想法,胆子大。一般的小姑娘,要是被我老顽童掳……咳咳,要是遇到那种情况,肯定都快吓死了,她居然能挺过来。” 老顽童刚才想说,他把慕安然掳了去,转念一想,不是这么回事。不是他掳了慕安然,是那两个歹人掳了去,他反而是救了慕安然的。 这么算起来,老顽童救了慕安然两次。 南江牧噙着笑意:“她确实胆子大了些。” 两个人这边这聊着天,厨房里一声滋啦啦的肉下油锅的爆炒声传来出来。 南江牧没有什么反应,老顽童则是一愣。 接着,浓郁的炒菜香味,就从厨房那边飘了过来。 老顽童忍不住咕咚咕咚咽了两口口水。 老顽童:“好香啊!” 南江牧点点头:“我家娘子做菜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 有了南江牧这句话,老顽童就更加期待了。他之前吃过一次慕安然做的叫花鸡,自然知道,南江牧此话不虚。再加上,现在鼻子里闻着香味儿,就更加笃定,慕安然做出来的菜,味道肯定很好。 馋虫都被勾起来了,老顽童自然做不出,火烧屁股一样,冲进了隔壁的厨房。 慕安然正在炒菜,听到身后有响动,以为还是如往常那般,南江牧进来帮忙了,于是,头也不回地说道:“江牧,帮我递一个盘子过来。” 很快,盘子递过来了,顺带着,还有一个贼兮兮的脑袋,也凑了过来,都快伸到锅里去了。 慕安然吓了一大跳,在看清来人是老顽童只有,没好气地说道:“这锅里可有油,你站远点,要是油点迸到脸上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第198章本色不改 老顽童嘻嘻笑:“没关系,有好吃的就行。” 慕安然接过盘子,将菜出锅。她还没有说话,那老顽童就知趣地双手将盘子接了过去。 然后,一溜烟小跑着去隔壁吃去了。 慕安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厨房的门口,然后,失笑地摇摇头。 慕安然:这老顽童还挺有意思的,为了一口吃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这边老顽童将菜端过来之后,兴高采烈地搓了搓手,然后,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儿两面焦黄的肉,放进嘴里。 老顽童的眼睛,忽然就瞪大了,眼睛里射出两道兴奋的亮光:“唔唔……太好吃了!” 老顽童的这个样子,让南江牧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毕竟,在美食面前,很少有人能无动于衷,把持得住。 老顽童敏锐地捕捉到了南江牧咽口水的动作,他机敏地将盘子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一脸戒备地说道:“这一盘子都是我的,你不能乱动!” 好吧,老顽童还是那副吃独食的德性! 南江牧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顽童,还真是像个小孩子,看来,张仙人这个名字不适合他,他就应该叫老顽童。 老顽童一边嘴里动作不停,一边警惕地看着南江牧,生怕南江牧会趁他不注意,从他的盘子里抢食儿吃。 南江牧:这也太小看他了啊!就算老顽童盘子里的东西再好吃,他也不会跟他抢的,毕竟,他是客人又是恩人。 可是,这样的话,南江牧要是真的说出口,解释给老顽童听,他一定会更加怀疑南江牧的动机。南江牧干脆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说。 可是,低头看了一眼他刚才做的饭菜,南江牧忽然也没有了胃口。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刚才慕安然还没有做饭菜的时候,南江牧觉得自己做的饭菜还不错,可是,此时看到慕安然做的东西摆在面前,他对他自己刚才做的东西,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不仅没有食欲,还有丝丝的嫌弃。 南江牧:为什么我做的东西,跟安然的一比,差这么多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南江牧就对自己做的饭菜,再也下不去嘴了,他在碗里捣腾了两筷子,就放下筷子,看着老顽童吃,不时地咽了咽口水。 老顽童瞪了他一眼:“嗳,我说江牧后生,你这么看着我,让我怎么吃嘛!你要是真的想吃的话,就让你家娘子,再给你单独做一些啊!不要企图从我的碗里分东西吃。” 南江牧呵呵轻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往厨房里走去。 倒不是南江牧真的想要跟老顽童分食儿吃,只是,他也觉得看着别人吃饭,有些尴尬。 倒不如去厨房里,帮一帮慕安然的忙。 刚走进厨房,南江牧就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慕安然,双手齐动,两只手在案板上,噔噔噔噔地剁着肉。那动作实在是太过娴熟,让南江牧忍不住有些怀疑:这还是我家的安然吗?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刀工了? 听到身后有动静,慕安然转过脸来,在看到南江牧的一瞬间,她明显有一丝的慌乱。 慕安然:“江牧,你怎么来了?吃好了吗?” 说着,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仿佛害怕让南江牧看到她剁肉的动作一样。 南江牧看出了慕安然的异样,连忙走上前,将慕安然的身子掰过来,让她和自己对视。 南江牧:“安然,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不……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慕安然说话有些吞吐,很不自然的样子。 南江牧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难以名状,没有依据的感觉。 南江牧:“就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你跟之前不一样了。安然,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被狼抓了之后,感染了?” 南江牧的神情看起来非常紧张,心中没来由地担心。 慕安然一听南江牧提起‘狼’这个字眼,不由自主地将南江牧一把推开,连忙紧张地说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你不要瞎说。” 她这样过激的反应,反而让南江牧更加担心了。 南江牧:“安然,你真的没事儿吗?我……我看你跟平时是有些不一样了,要不,让张仙人给你看看吧?” “他又不是大夫,给我看什么看!”慕安然很不高兴,虽然厨房和旁边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她这么大的声音,正在隔壁吃饭的老顽童,肯定能听见,可是,慕安然还是一点都不避讳。 南江牧脸上神色有些尴尬,他是担心,刚才慕安然的话,会被老顽童听到。 果然,慕安然的话音刚落,老顽童就在厨房的门口探头探脑的。 老顽童:“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在说我?” 南江牧:…… 慕安然:……哼! 慕安然不理他,转身继续剁肉,可能是心中生气,她也忽略了应该顾忌的东西,仍然双手拿到,左右开弓,开始在案板上噔噔噔噔地剁肉。 门口的老顽童,看到慕安然的动作,忍不住奇怪地咦了一声。 南江牧转头看老顽童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直直落在慕安然的手上。 南江牧心中已经,俊脸上显出担忧害怕的神色来。昨天安然昏迷过去了,并没有看到,那只被老顽童打死的狼有多大。南江牧当时是看到的,那只狼,差点就快一个成年人的大小了,而且,身上毛色跟普通的狼不一样,是通体雪白的毛色。 当时老顽童打死那只狼的时候,还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这么奇怪的毛色,该不会是只狼王吧?” 原本慕安然是被一群狼追的,老顽童打死那只通体雪白的狼之后,别的狼,忽然就退却了,山林中,一下子看不到狼的踪影了,就仿佛,它们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从慕安然昏迷开始,南江牧的心里,就一直很担心。他害怕,那通体雪白的狼,真的是狼王。如果狼群知道,狼王是因为慕安然而被打死的,它们会不会对安然进行报复? 所以,从慕安然昏迷开始,南江牧眼睛都不敢眨,一直都注意着安然的动静,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好不容易安然醒了,南江牧的心,才算是终于放下来了一些。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会有什么狼群的报复,谁知道,现在却发现,安然有了比较怪异的举动。 南江牧:对!就是怪异。刚才还没有意识到,安然到底是哪里跟平时不一样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动作和神情,跟平时的她不一样了,显得很是怪异。 老顽童盯着慕安然的手,慢慢地走过来,好奇地问道:“丫头,你这手上的剁肉功夫,是谁教你的啊?” 慕安然懒得回答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剁自己的肉。 老顽童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只能转头看着南江牧,想从南江牧这里得到答案。他想着,慕安然既然和南江牧是夫妻,那他对于慕安然的事情,应该也是很了解的。 然而,南江牧却摇了摇头:“张仙人,我也不知道。而且,就我所知,安然以前是不会怎么剁肉的。我觉得……” 慕安然听到这话,忽然将手上的两把刀,往案板上一扔,嘴里不耐烦地说道:“你觉得什么啊!江牧,难道,我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吗?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对我的观察不够仔细。” 南江牧心里一沉:安然今天真的是很怪异,她以前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发火的。 第199章出门寻草药 老顽童看来,也对慕安然这种喜怒无常的态度,不满意了。 老顽童:“算了算了,你这小丫头,也太难伺候了,动不动就生气。江牧后生啊,小老儿看你往后这日子,怕是难过啊!” 南江牧:……哪有这么说风凉话的。 慕安然听到这话,更是生气,对老顽童怒目而视:“你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赶紧走!我们不欠你的了。”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张仙人说话!” 慕安然咬了咬嘴唇,眼中射出怨毒的光:“怎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江牧你觉得我是一个没有礼数的人,是吗?” “我……”南江牧想要否认,可是,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内心里,南江牧确实觉得,现在慕安然这个样子,确实很没有礼貌。张仙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客人啊,她怎么能这么冷脸相对呢。 慕安然:“你要是觉得我丢了你的脸,你大可以休了我!” 慕安然怒目直视南江牧,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她满眼的怨气,再加上这么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南江牧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要不是看在她刚刚醒过来,也算是大病初愈,南江牧恐怕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对她发火。 可是,转念一想,她本来身体就还没有恢复好,刚刚只小睡了一下,就起床忙活着给张仙人做饭吃,报答他的恩情,也很不容易,所以,南江牧努力压住心中的怒气,轻言轻语地安慰她。 南江牧:“安然,你不要这么极端好吗?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你直接说出来,不要朝不相关的人发火。” 慕安然哼了一声,显然没有将南江牧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一旁的老顽童,一直在仔细地观察慕安然的反应。 慕安然:“好啊!你不休了我是吧?那我自己回娘家!” 说完,慕安然就要往门外走。 南江牧想要伸手去拉住她,没想到,老顽童的动作更快,手一抬,一个手刀打在了慕安然的脖子上。 慕安然惊觉,正要闪身躲开,奈何动作慢了一步,还是浑浑晕了过去。 南江牧大吃一惊:“张仙人,你干什么!” 老顽童立刻回头对南江牧说了一句:“她真的中毒了,你没发现,她已经失了心智了?” 失……失了心智? 南江牧不明白,可是,他知道,那一定是很严重的。 南江牧:“那……” “别问那么多了,快,帮我把她抱到去,让她平躺好。”老顽童神色严肃,再没了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 本来,老顽童是可以直接将慕安然抱的,可是,她丈夫在这里,怎么能轮得到他做这种事情呢?自然是要让南江牧来抱的。 南江牧立刻依言将慕安然抱了起来,快步走到卧室,将她的身体,轻轻放在。 刚刚在厨房里的时候,光线不是太充足,南江牧还没有发现,此时在卧室里,因为房间里开了两扇窗户,光线特别好,所以,南江牧能很轻易地发现,慕安然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层细细的白毛,而且,她的脸色透着淡淡的青紫色。 南江牧一见慕安然这个样子,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江牧:“张仙人,这……安然这是怎么了?她的脸上,怎么会长了白毛?” 老顽童连忙探手过去,摸了摸慕安然颈部的动脉,然后,又抬起慕安然的手,把了把她手上的脉,眉头紧皱,沉声对南江牧说道:“家里有没有车前草?” “这……没有……”南江牧想了一下,立刻摇头,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他也看出来了,老顽童面色凝重,安然中的毒,怕是不浅。 老顽童回头瞪了南江牧一眼:“你们住在山里,却不常备一些草药在家里,万一被蛇虫鼠蚁咬了,难道要临时去找这些药材吗?” “这……”南江牧原本想解释,现在他们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搬到了清江县的县衙府去住,可是,一看到老顽童满脸的沉郁,南江牧解释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是连连说道“我这就去找,我这就去找。” 南江牧说完,就要转身出去。 “等一下!”老顽童叫住了他。 南江牧立刻回身,期待地看着老顽童,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老顽童皱着眉头说道:“活的车前草,药效和晒干了的没法比。只能用别的草药代替。别的……” 说到这里,老顽童抬眼看了看南江牧,眼中有些担忧:“你恐怕也不认识,还是你留在这里照顾她吧,我去外面寻草药。” “可是……”南江牧有些担心,他对于安然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万一安然突然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他怎么解决? 仿佛是看出了南江牧的担忧,老顽童上手啪啪点了慕安然两个穴道。 老顽童:“没事儿的,我已经封住了她的几处要穴。短时间内,她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先守着她,最主要的,是……防止别的东西来带走她。” “别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听到老顽童这么说,南江牧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 老顽童也不解释,只是转身,头也不回地挥手道:“说出来怕吓着你,它们可能短时间还不会来,你就安心看着她吧。最好关上门窗,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如果是我回来了,我会叫你的。” 南江牧:……他什么都不说,反而更吓人。 老顽童走后,南江牧立刻将卧室里的窗户关上,想了想,又从旁边的杂物房里,拿来了平时用得最顺手的两柄长刀。 老顽童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以南江牧的猜测,他说的东西,应该就是狼群。南江牧现在猜测,安然是中了那头狼的毒,被毒侵蚀,所以才会失了心智。这也算是狼对安然的报复吧。 如果安然没有那么容易死掉的话,说不定,那些狼群会来助一臂之力。他们肯定是来要安然的命的。 南江牧守在慕安然的床边,看她脸上颜色不断变化,一会儿变成青紫色,一会儿变成红黄色,一会儿又变得煞白…… 南江牧在一旁看得心都揪了起来。 安然的脸色如此变化,想必她的身体和精神,也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南江牧在她的耳旁,轻轻唤‘安然’的名字,然而,慕安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不知多久,南江牧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响动。他浑身一震,直起身子,侧耳细听。那声音极轻,就仿佛鸟儿在落雪上走路的声音,几不可闻。 虽然声音极轻,可是,南江牧常年在山林里砍树,练就了一双辨别八方声响的敏锐耳朵。这种声音,在常人来说,是几不可闻。可是,在南江牧来说,那是能辨别得非常清楚的。 南江牧仔细地听着,声音细密地传过来,应该是狼群,数量还不少。 南江牧握紧了手中的长柄刀,想着要是一会儿那群狼,敢破门冲进来的话,他就乱刀砍死那些畜生。 正在南江牧浑身紧张,注意力都在外面的时候,他的胳膊,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 南江牧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回头,却看到慕安然正躺在,笑眯眯地看着他。 南江牧:“安……安然,是你吗?” 他的声音结结巴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 南江牧:张仙人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将安然的几处要穴封住了吗?她怎么还会动? 仿佛看出了南江牧的心思,慕安然用舌头了有些干燥的嘴唇,用细微的声音说道:“我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力气,是不是那老顽童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第200章狼王占据身体 南江牧心下一松:还好,看来,张仙人点的穴位,还是有作用的。刚才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点了穴道,就完全不能动了呢,看来,也并不全是如此。想必,那张仙人点的穴道,只是为了让安然的毒,不要那么快发作而已,并不是不让她的身子不能动。 南江牧伸手去扶慕安然,却发现,她的身子滚烫,仿佛在被火烤一样。 南江牧惊得心中一抖,声音都变了:“安然,你感觉怎么样?怎么你浑身这么烫?” 慕安然虚弱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像,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咳咳……” 慕安然说着说着,气息开始不稳,仿佛整个人都虚弱到无以复加。 南江牧不敢让她说太多的话,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因为,他耳朵里,听到了狼群靠近门口的声音。 南江牧紧张地转头看向门口。门是关上的,根本就看不到门外院子里的情景,可是,南江牧却仿佛能透过那门,看到院子里正在向屋内逼近的狼群一样。他的整个身子都绷直,僵硬得肌肉都发疼了。 慕安然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了他的紧张,还有他轻微颤动的身体。 她伸出手,覆在南江牧的胸膛,轻轻拍了拍,仿佛是在安抚他紧张的情绪,同时,慕安然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笑着说道:“江牧,你别紧张,它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南江牧猛地转头,死死地瞪着怀里的慕安然:! 她……她到底是谁,还是他的妻子慕安然吗?为什么,南江牧觉得她如此陌生。 南江牧紧张的神色,让慕安然心中一伤,她指了指床头的梳妆镜,对南江牧说道:“江牧,你把我抱过去。” 南江牧微蹙眉头,对于慕安然的请求,他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慕安然之所以想要过去,肯定是想看看,此时她的容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南江牧觉得,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南江牧问道:“安然,你老实告诉我,你……你到底怎么样了?你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慕安然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抬眼仰望他的俯视,嘴角露出一抹虚无的笑容:“我如果说我不知道,你相信吗?” “……”南江牧当然不相信,可是,对上她期盼渴望的眼神,不知怎的,他居然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同时,嘴里温柔地回答她“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慕安然微微一笑。 南江牧心中大震,他不明白,明明不是他心中所想,为什么,嘴上却会说出这种话来。 “抱我过去。”慕安然伸出手指,指了指梳妆台上的铜镜。 南江牧无言,起身将她抱了过去。 慕安然瘦弱的身子,端坐在铜镜前。里面那张妙龄少女的脸,已经从原本的细腻光滑,变成了长了细密白毛的青紫脸庞。 南江牧原本以为,慕安然看到她自己这张脸,一定会被吓得惊叫起来。他都准备好了,要将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了。谁曾想,慕安然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嘴角含笑,神色诡异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伸出手,有些贪恋地在脸上轻轻抚摸着。 南江牧被这样的场景吓坏了。 南江牧:安然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自己的一张俏脸,变成这个鬼样子,她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门外轻微靠近的声音,此时因为距离隔得近了,变成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在南江牧的耳朵里,显得分外的骇人。 南江牧转过身,将刚才因为抱慕安然,不得不暂时放在床沿的两柄长刀,重新攥在手里。 坐在铜镜前的慕安然,从镜中的反射,看到了南江牧的动作,不由得沉下脸,冷声问道:“你干什么?” 南江牧顾不得给她解释,这个时候,不管安然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安然,南江牧都觉得,自己有保护她的责任。 南江牧:“安然,你别管,我会保护你的。” 慕安然站起身来,眼睛一直狠狠瞪着南江牧手上的长刀,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慕安然:“江牧,把你手上的刀扔掉,它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你知道门外的它们是谁?”虽然不是太意外,可是,南江牧还是忍不住问道。 如果,安然还是以前正常的安然,她是不可能知道,门外有什么东西的。除非……她中了邪。 此时,南江牧不仅觉得,门外的那些狼群恐怖,更加觉得,眼前的慕安然恐怖。 慕安然顿了顿,也不打算瞒他:“是,我知道,那是我的子民。” 南江牧:! 南江牧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安然,你到底把安然怎么样了?” 慕安然微微一笑,笑容看起来十分吓人:“还是被你发现了。对,我不是你的小娘子慕安然。你要是想见她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向南江牧靠了过去。 南江牧心中明白,安然这是中了邪了,眼前的这个人,恐怕就是那只死去的狼王。它到底把安然怎么样了?安然会死吗? 这样的想法,让南江牧浑身发抖。他不敢想象,如果慕安然死了,他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一个人陪伴他,他不在孤单了,他不想就这么失去。 南江牧将两把长刀交叉在身前,狠声对慕安然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你不要伤害安然。” “哈哈!”慕安然大笑“你现在说这个话,不觉得太迟了吗?” “什么?” 太迟了?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安然已经死了? 南江牧急火攻心,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如果眼前的人,就是杀害安然的仇人,那他大可以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为安然报仇。 可是,眼前的人,就算灵魂不是慕安然的,但这具身体,轻轻松松是安然的身体。 如果,南江牧将她杀了,那岂不是等于将安然也给杀了吗? 那狼王仿佛看出了南江牧的顾虑,忍不住哈哈大笑:“对!你想得没错。你不敢杀我,因为,你要是杀了我,慕安然也就彻底地死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任凭我处置。” 南江牧脸色灰白。那狼王说的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坐以待毙。 那狼王走到南江牧的面前,伸出手,简单两个动作,就将南江牧的两把长刀,哗啦一声甩出去好远。 没有了武器依傍的南江牧,更加紧张了,他忍不住往后提,身子靠在了墙壁上。 南江牧:“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安然:“哼!干什么?当然是吃了你们。你娘子太狡猾,居然将自己作为诱饵,让张帆那个臭道士,黄雀在后,害了我的性命。张帆一定想不到,我居然能够占据这个小娘子的身体。要是……” 话刚说到这里,那狼王面色一变,仿佛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连忙打住话头。 “要是什么?”南江牧也发现了他话中的疑团。 那狼王却并不打算多说,只是一把抓住了南江牧的脖子,然后,将他抵在墙壁上,慢慢地往上举。 南江牧的双脚已经离地,整个人憋着一口气出不来,脸色都发紫了。 南江牧:“你……唔……放开……” 那狼王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那是属于动物的,猎杀猎物时,特有的贪婪笑容。 第201章安然醒过来了 南江牧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些失焦了,慕安然脸上扭曲的表情,他现在看来,已经有些重影失真。 南江牧知道,他的生命,怕是已经走到尽头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死在慕安然的手上。虽然,此时的慕安然,已经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慕安然了,她现在是被狼王的灵魂控制的傀儡。 说不定,真正的慕安然,此时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南江牧不禁悲从中来。 就这样吧,既然安然已经不在人世,他也不愿意独活。 那狼王显然看到,南江牧都快要死了,还在分神,不知道脑子里在想写什么。猎物在临时前该有的惊恐和求饶,他一点都没有。南江牧的眼中,有的只是眷恋和惋惜。 那种神情,是作为狼来说,没有见过的东西。那神情,让狼王愤怒。因为,那是他作为动物,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哼!”狼王冷哼一声,手上力道加大,往上举的动作也加快。 “唔唔……安……安然……”南江牧含糊不清地说道。 在生命的最后,如果还有谁是南江牧眷恋不舍的,那一定是慕安然。 脚上蹬踢的动作变慢,南江牧的眼白慢慢地往上翻,口中的气息就快要被掐断。 “喝啊!”门忽然被踹开,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了狼王的面前。 那狼王没料到有人会突然冲进来,惊慌之下,手上一松,南江牧从半米高的空中跌落下来,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老顽童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以手指为剑,不断地攻击狼王。 那狼王闪身想到,却被老顽童不停地封住去路,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逃遁。 老顽童:“哼!畜生,居然敢人的身体,你不想转世投胎了嘛!” 狼王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转世投胎的事情。要不是你,我还在好好地当我的狼王。” 说完,不待老顽童反应,狼王就扑了上去。 此时,狼王的是慕安然的身体,所以,看上去,是慕安然朝老顽童扑了过去。 老顽童虽然心里知道,向他扑过来的,不是慕安然,而是狼王。可是,一具女性的身体冲过来,他还是忍不住稍微迟疑了一下。 就是这一迟疑,让老顽童的胸口,猛地挨了一爪子。 是的,没错,狼王虽然此时的是人的身体,可是,用以攻击别人的招式,还是狼常用的扑、抓、挠、撕咬。 如果还是动物形态,这种攻击招术倒没有什么,可问题是,现在狼王用的是慕安然的身体,因此,场面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只见慕安然不断地扑到老顽童,凑嘴就要上去咬他的脖子。 老顽童惊得一身冷汗,同时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老顽童:“哎呀呀,太难为情了,幸好现在江牧后生昏死过去了,不然,让他看到他娘子,这个样子对我,估计醋坛子早就打翻了。” 狼王哼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你还有精力cao这份闲心,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老顽童此时已经有些不支,要是和正常的人来过招,他早就打得对方落花流水了。可是,对方是个女人,虽然只是狼王的慕安然的身体,可是,仍然让老顽童觉得束手束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误伤到了慕安然。 另外,这狼王用的招术,全是动物之间撕咬的招术,长处就在于力气奇大,力特别猛,全是生猛的力量型对抗,和以前老顽童用武功招数交手,凭借巧劲儿一点都不一样。 所以,渐渐地,老顽童居于了下风。 忽然,狼王一个猛扑,将老顽童压住。老顽童大惊,连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塞到了狼王的嘴里。 狼王猝不及防,来不及避让,刚好被老顽童塞了个满嘴。 “嗷……”狼王一声低嚎,忽然就栽倒在了一旁。 老顽童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然后,将趴在他身上的,慕安然的身体,掀翻到一旁,整个人一骨碌爬起来,冲过去将昏死的南江牧救醒。 南江牧悠悠转醒,在看到老顽童的时候,立刻抓住他的衣领,急忙问道:“张仙人,安然呢?安然呢?她有没有事?” 老顽童侧头看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的慕安然,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最好自己去看看。” 南江牧这才注意到,慕安然正躺在地上,脑袋歪在一侧,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南江牧心中大痛,连忙从地上挣扎起来,冲过去,将慕安然扶起来,轻轻拍她的脸,一边拍,他一边颤抖着声音,低声喊慕安然的名字。 “安然,安然……你醒醒,安然……你别吓我。”到最后,南江牧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好一会儿,慕安然才悠悠转醒,看到南江牧的一瞬间,她的眼神呆了呆,仿佛不知道身在何处。 南江牧有些紧张,刚才慕安然的身体里,灵魂是狼王的。这个时候,不知道她的身体里,到底住着谁的灵魂。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了?我是江牧啊!你还记得我吗?” 慕安然的眼神,这才恢复焦距,嘴里喃喃说道:“江牧……江牧……” 忽然,她瞪大了双眼,焦距也终于落在了南江牧的脸上:“江牧,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南江牧连忙擦了擦眼泪,喜悦地回答道。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话,南江牧却能笃定,此时怀中抱着的这个人,就是慕安然无疑。她的语气和神情,骗不了人。 慕安然忙将她的脑袋,埋在南江牧的怀中呜咽:“江牧,江牧,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到这话,南江牧心中一惊,连忙将怀中慕安然的脑袋捧起来,让她的泪眼看着自己。 南江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安然,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慕安然抽抽噎噎,仿佛满腔都是惊恐和委屈:“我……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记得,我想去给你们找吃的,结果,在树林里,我感觉到了有人在追我,我就使劲地跑。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扑到了我。然后……我就被困在了一片冰天雪地里,身后有好多的狼,他们不叫也不动,就那么静静地守着我。又好像……是在监视我,反正,我心里很害怕,可是,却怎么也逃不出他们的监视。我想喊,嘴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慕安然说的断断续续,南江牧不是很能理解。 这个时候,一旁的老顽童沉声说道:“这狼王真狡猾,看来,慕安然醒来的时候,并不是真正的她醒来了,而且狼王了她的身体醒来。” 慕安然第一次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不由得惊得整个人一激灵。南江牧连忙收紧了怀抱,同时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想让她放松下来。 这种情节,慕安然并不陌生,她不就是死了之后,魂穿到了原主的身体里吗? 难道说,这一次,她差点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这具身体,差点就被狼王取而代之了? 慕安然:“那……那它现在呢?” 慕安然用不着去问,狼王这么做的目的。或许,这是狼王自己也不能控制的事情。就好像慕安然一样,她根本就没有想要重生在原主的身体里,是命运如此安排。 老顽童仔细地看了看慕安然,见她的神色自然,一点儿那狼王的影子都没有了,这才慢慢地说道:“现在,那狼王应该是真的死了。” “是吗?”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的一个声音,将慕安然吓了一跳。 她凝神听了听,再没有动静,仿佛刚才的那两个字,只是她的幻听而已。 第202章狼王真的死了吗 南江牧松了一口气:“狼王死了就好。张仙人,刚才是你冲进门救了我们,真是太感激了。” 老顽童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了一贯的笑嘻嘻的笑容:“不必言谢,小老儿就好那一口吃食,这个你们是知道的。所以,真要谢我的话,就做点好吃的,招待小老儿一顿就好了。” 南江牧连忙笑着答应。 慕安然则有些神色怔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见慕安然有些发呆,南江牧连忙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柔声说道:“安然,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慕安然也没有说话,乖乖地躺在睡着了。 老顽童则有些失望,他原本想着,慕安然应该可以给他做饭吃来着,没想到,这小丫头,一醒来就跟那个狼王一样,要先自顾自地睡一觉。 老顽童觉得无趣极了,心中有些不爽,便向南江牧告辞:“江牧后生,小老儿我天生就是一个坐不住的命,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我就觉得浑身难受。我先告辞了,咱们有缘再聚。” 南江牧大惊,他以为,院子里还有狼群,老顽童要是这个时候走了的话,单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怕是对付不了那些狼群的。 南江牧急忙说道:“张仙人先留步,院子里的那些狼……” “狼?什么狼?”老顽童有些奇怪“我没有看到什么狼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南江牧不会看错,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之所以会推断,院子里有狼,那是因为刚才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有细微的,动物脚步声不断靠近的响动。 然而,老顽童却说,他没有看到院子里有什么狼。 南江牧:难道是我自己听错了? 南江牧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看了一眼院子里,确实没有狼。他再转到小木屋的四周看了看,目光所及处,确实没有狼的影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是他听错了吗? 不不不……不可能,刚才狼王的灵魂还在安然的身体里时,它言语中的意思,承认外面有狼群。 现在狼群却突然没有了,到底是因为狼王死了,他们无所归依,所以立刻散去。还是忌惮这里此时还有老顽童在,它们不敢露面? 怀着这样的疑惑,南江牧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刚好看到老顽童准备走了。 南江牧连忙上前去拉住他:“张仙人,你不要走。” “为什么?”老顽童回答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好似没有多少力气。 刚才的那一番打斗,让他失去了很多体力和精力。本来,老顽童想让慕安然做点好吃的东西,给他补一补的。可是,慕安然此时已经在睡下了,没有人给他做饭,南江牧做的饭菜,他又看不上。 老顽童自然就只有离开了啊。 “刚才有一群狼,进到了这个院子里。我想,它们是想替死去的狼群报仇……”南江牧急急地说道。 话还没有说完,老顽童就摆了摆手说道:“无所谓,几只狼而已。它们如果真的来找我报仇,来一只我杀一只,来两只我杀一双。没什么好担心的。” 南江牧一愣,随即明白了,老顽童这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南江牧所说的报仇,是找他和慕安然报仇。可是,这话听在老顽童的耳朵里,还以为,南江牧说的是,狼群会找老顽童报仇。 毕竟,杀死狼王的真凶,是老顽童。 南江牧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些狼群,不是来找你的,它们是来找我和安然的。” “找你和安然?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又没有杀死狼王。杀死狼王的是我,要报仇,也该来找我。”老顽童显然觉得,南江牧是担心得有些多余了。 “可是……” 南江牧还想再说什么,老顽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南江牧不要再说了,然后,他抬腿便离开了南江牧和慕安然的小木屋。 看着老顽童渐行渐远的背影,南江牧怔了半晌,这才想起来,安然还躺在卧室里的,连忙转身进了屋。 慕安然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了,看到南江牧进屋的时候,她仿佛快速地擦了一下眼角,然后,了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 慕安然:“老顽童走了?” 慕安然问话的声音很是温柔,和之前狼王她身体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完全判若两人。 南江牧点了点头:“走了,奇怪得很,老顽童连饭都不留下来吃了,急匆匆走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慕安然:还能为什么?他那个人,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性子,恐怕是刚才自己故意装睡,惹那老顽童生气了。 不过,慕安然并没有将她的猜测告诉南江牧,只是淡淡说道:“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你也不用担心他。我听他说,他行走江湖很多年了,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 南江牧挨着床沿坐下,伸手将慕安然揽入怀中,轻叹道:“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我们。” “担心我们?”慕安然不解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南江牧光洁坚毅的下巴上,有些移不开眼。 南江牧这段时间cao劳不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的轮廓也更加的立体,特别是下巴的弧度,透露出的隐隐xing感,让慕安然耳根有些发烧,忍不住有些神游天外。 南江牧注意到了慕安然的失神,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下意识地就用嘴去亲她的额头,想要给她更多的安慰。 慕安然却在他的唇印上额头时,忍不住身子轻颤。 慕安然垂下眼帘,轻咬嘴唇,压抑心中升腾起来的一股陌生有惊悸的感觉。 南江牧将他之前听到的,那种院子里微弱的声响,说给了慕安然听,并且告诉她,他觉得,那应该是不断向房间里靠近的狼群。 “哦,是吗?”慕安然心不在焉地应道,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她的淡然,倒是出乎南江牧的意料之外。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慕安然摇了摇头,她总不能说,她现在正在想一些少儿不宜,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天色尚早,慕安然忽然说道:“江牧,你陪我去爬山吧。” “嗯?爬山?”南江牧不明白,慕安然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慕安然抬起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期盼地看着他。 刚才,慕安然的身体被狼王的灵魂占领时,她的脸上长了一层白毛,现在却全部消失了。而且,她的脸色也恢复成了正常健康的红润。 这样一个楚楚动人的娇俏娘子,这么脉脉含情,期盼地看着南江牧,他怎么可能说出拒绝的话? 南江牧:“好,我陪你去爬山。” 慕安然的唇边,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仿佛自己的私心,被南江牧看穿了一样,忍不住立刻将目光移开,看向了别处。 然而,慕安然高看南江牧了,对于她这点暗戳戳的心事,南江牧是完全没有觉察出来。他还单纯地以为,安然真的想爬山。 他们居住的小木屋,就在半山腰上,所以,要爬山也容易,直接就省去了一半的路程。 一路上,慕安然都默默无语,仿佛怀揣着心事。 南江牧见她不说话,就故意找话题逗她,不停地说他小时候的趣事,他在这大山中遇到的各种新奇好玩儿的东西。 慕安然神不守舍地听着,时而淡笑一声,算作是回应。 终于,南江牧也发现了慕安然的异样,停下脚步,身体挡在了慕安然的前面。 第203章一起爬山 南江牧担忧地低头看她,她的长发,今日没有像往日一样,率性特立地扎成长马尾,而是如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梳成了好看的流云髻。 发髻上没有珠花,只有几朵红绳编织的绒花,看上去却显得娇俏可人。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安然想要摇头,可是,却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连她自己都怔住了,南江牧当然更加担心。 南江牧双手捂住她的葇夷,将它们奉到自己的胸前,眼神满,情绪激动。而慕安然,则感觉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浸湿透了。 湿透的衣服,被山顶的山风一吹,慕安然只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双手抱住胳膊,打了个冷战。 南江牧侧头看到她这副样子,着急地走过来,摸了摸她身上的衣服,问道:“衣服都湿了,会不会很难受?” 慕安然点了点头:当然难受了,而且,现在被山风一吹,感觉很冷,如果不尽快换衣服的话,说不定等到下山回到家里,会被冻感冒的。 可是,这样的话,慕安然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并没有打算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不就等于在怪南江牧了吗?刚才还在半山腰的时候,她其实不太想爬上山顶,就是为了照顾南江牧的意愿,她才跟着爬上来的。 南江牧此时心里内疚极力:“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拉着你,一起爬上山顶,你的衣服就不会湿了。” 说着,南江牧就去扯自己的衣服,想要将他的衣服脱下来,给慕安然换上。可是,一摸她自己的衣服,南江牧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他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第204章山顶着凉发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对看了几秒钟,然后,同时爆发出了笑声。 南江牧无奈地说道:“看来,我的衣服也不能给你穿了。咱们得生一堆火,把身上的衣服烤干。” 话音刚落,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一阵风刮过来,天空就暗得仿佛快要黑了一样。 铅云压顶,看来,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两个人顾不得看山顶的风景,连忙沿着原路往回赶。 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如果一会儿再遇上大雨,铁定是要生病了。 南江牧倒还好,慕安然的身体,怕是扛不住这样的折腾的。 轰隆隆……雷声响起,很快,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还没有走出去几十米,就被大雨追上了。 南江牧连忙将慕安然拉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倾盆而下的大雨。 大雨哗哗地响,南江牧在大雨中扯着嗓子对慕安然说道:“安然,不行,雨太大了,不能冒雨而行,我们先找个山洞躲一躲雨吧?” 慕安然已经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了,她整个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原本红艳的嘴唇,此时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紫。 南江牧护着慕安然,两个人在大雨中寻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山洞,躲进去之后,南江牧才发现,慕安然脸色已经惨白,浑身滚烫。 南江牧心中一惊:完了,安然这是发烧了啊!都怪我,要是我不硬拉着安然,要爬上山顶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然而,此时再自责也没有用,慕安然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 南江牧凑近她的耳朵,轻声唤她的名字:“安然……安然……” 慕安然的眼睛闭着,只是眼珠子在动,嘴唇微微张开,间或说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 南江牧心急如焚,可是,山洞外面被大雨阻隔,此时也没有办法,冒雨带着安然下山。那样的话,恐怕安然的病情会恶化得更糟糕。 怎么办?怎么办?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安然受折磨,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南江牧将慕安然放在山洞里,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上。然后,站起身来,在山洞里找寻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些可以用来生火的木柴。 南江牧连忙将它们收集在一起,然后,钻木起火,升起了一堆火。 有了火,就能帮安然取暖,南江牧的心终于定下来一些。 他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在火上烤干,接着,他用自己的衣服,给慕安然换上,免得她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从她的身体上吸收热量,将她的病情恶化。 解开慕安然衣衫的时候,南江牧的头,不自觉地别向了一边,想看,却又不敢看,只能摸索着,靠着手感,给慕安然换上了他的衣服。 然后,他在火堆上,将慕安然的衣服也烤干。 本来想要将慕安然的衣服,给她换回来的,可是,手刚一碰到慕安然的身体,感觉到她滚烫的身子之后,南江牧不敢继续给她换衣服了。 安然此时已经烧得非常厉害了,要是再折腾她,会让她更难受的。 于是,南江牧将慕安然的衣服一角,用雨水打湿,做成一个临时的冷敷毛巾,给慕安然降温。 迷迷糊糊之间,慕安然抓住南江牧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江牧……别……别走,我……我怕……” 南江牧心里一动,满腔的柔情,都被她这句无意识的胡话,给激发了出来。 他凑上前,在慕安然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轻声说道:“安然,你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我这辈子,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也不知道慕安然有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只是,刚才还眉头紧锁,满脸痛苦神色的慕安然,忽然就眉头一松,嘴角露出了舒心满足的浅笑。 南江牧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还是特别烫,看来,单纯用物理降温的方法,不能很有效地将她的温度降下来。 南江牧的心,不由得再次提了起来。他知道,如果仍由她这么烧下去,很有可能把脑子给烧坏了。 可是,这漫天的大雨,要怎么才能把安然弄到安全的地方,给她请大夫呢? 正在南江牧发愁的时候,他忽然就听到,漫天的雨雾中,一种不平常的声音,正在朝他们所在的山洞慢慢移动过来。 这种声音,不同于之前在小木屋的院子里,听到的那种悉悉索索的,类似于小鸟在雪地上行走的声音。那种声音,很微弱,很轻盈。 可是,这次的声音,却很厚重,仿佛有一大队的动物,在雨雾中,朝山洞这个方向奔袭而来。 南江牧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是狼!是狼群! 他的心里害怕极了。这些狼群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如果安然没有发烧,他们可能还可以奋力一搏,从狼群的包围中,突围出去。 可是,眼下,安然正发着高烧。南江牧一个人,想要从狼群中突围出去都比较困难,更别说,还要照顾正昏睡不醒的慕安然。 南江牧的心中,升腾起一股绝望的情绪来。 南江牧:难道,他们就要葬身在这山洞吗? 想到这里,南江牧特别后悔,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拽着慕安然来爬山,非要爬到山顶的话,安然也不会着凉发烧,他们也不会被狼群围攻了。 如果安然今天有什么闪失,他就算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能原谅自己。 那雨雾中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南江牧连忙从火堆里拿起一根火把,以一副地方的姿态,死死地瞪着山洞口。 如果有狼攻进来,他要让它们全都有来无回。 不一会儿,有狼在洞口探了一下头。南江牧立刻噌地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那只探头进来的狼,眼中充满了血丝。 南江牧:“你们想要干什么?” 虽然知道,面前的这些狼,都不会说话,可是,南江牧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在这些狼露面之前,他心中的打算是,只要有狼一露头,他就当头给它一刀,让它们有来无回。 可是,真的面对这些狼的时候,南江牧又忍不住犹豫了。他知道,来的狼不止一只,只要他开始攻击其中的一只,另外的狼,就会开始攻击正躺在石头上,一点反击能力都没有的慕安然。 这是南江牧最担心的。 正在南江牧评估敌我实力,想办法对付这群狼的时候,忽然看到,那只探头的狼,慢慢地走了进来,而且,只是它一只狼走了进来。 南江牧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只进来了一只狼,但是,他能肯定,在山洞外面,肯定还有很多只狼。 南江牧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只狼的面前,然后,亮出手中的短刀,拦住了那只狼的去路。他看出来了,那只狼的目的,是朝慕安然去的。 那只狼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南江牧。奇怪的是,南江牧从它眼中,并没有看到意想之中的凶恶。他看到的,是十分淡然的平和。 一人一狼就这么僵持着。南江牧不敢就这么直接杀了这只狼,他担心,杀了它之后,守在洞口的狼群会蜂拥而入。 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这些狼都吓退。 然而,那只跟他对峙的狼,仿佛一点儿要退却的意思都没有。见南江牧拦住它的去路,它接近不了慕安然,那只狼干脆就在火堆旁边卧了下来。 南江牧:…… 有狼在山洞里,南江牧怎么也轻松不下来,只能慢慢地退到慕安然躺着的石头旁边,静静地守护着她。 第205章被狼救了 忽然,那只狼站了起来,就朝南江牧和慕安然的方向走了过来。 南江牧一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那只狼就纵身一扑,扑到了慕安然的脑袋旁边。 南江牧大惊,连忙站起身来,就要抬手去砍那只狼。没想到,那只狼一改刚才的平和淡然,龇着牙,低声怒吼,警告南江牧不要轻举妄动。 那只狼的牙齿,就在慕安然的脖子处,这让南江牧根本就不敢乱动。他生怕一动,惹怒了那只狼,它张口就会咬断慕安然的脖子。 南江牧压低嗓子,颤声问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那个女孩儿,你不要动她。如果你们真的是想给狼王报仇,尽管朝我来。” 那狼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低头仔细看慕安然的脸,然后,它一伸爪子,将慕安然额头上的衣服给扔掉。那是南江牧刚才沾湿了的衣角,用来给慕安然冷敷额头的。 南江牧心下一狠: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如果再耽搁下去,安然恐怕要被眼前这只可恶的狼给吃掉。我现在扑上去,说不定还能有几分胜算,将安然从这只狼的爪子底下救出来。 虽然,一旦跟这只狼开战,山洞的外面,那些狼很有可能会全部冲进来。不过,南江牧觉得,他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将眼前的危急解除,那是当务之急。 突然,那只狼从嘴里吐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覆盖在了慕安然的额头上,取代了刚才衣服冷敷的位置。 南江牧一愣:这是…… 那只狼的动作,不像是要害安然的性命,倒像是……要救她。 这个发现,让南江牧心中大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狼会救人,而且,救的还是杀死他们狼王的人。 当然,真正杀死狼王的,是老顽童,并不是南江牧和慕安然。可是,他们毕竟也算是同伙,是从犯,总是脱不了干系的。 按理说,这些狼群,应该是要找他们报仇的,可是,这只狼,居然在救安然…… 南江牧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只狼,将口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覆盖在了慕安然的额头上,然后,又吐出了一颗通红的珠子,喂到了慕安然的嘴里。 南江牧:!那是什么! 南江牧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只狼仿佛完成使命一样,从慕安然的脑袋旁边跳开,然后,朝洞口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等南江牧反应过来的时候,山洞里,又只剩下他和慕安然两个人了。 南江牧连忙跑上前去,伸手去摸刚才那只狼,敷在安然额头上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触手冰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用这种东西降温,肯定比刚才他沾湿衣服给慕安然降温,要有效得多。 南江牧伸手探了探慕安然的鼻息。呼吸均匀,看来,刚才那只狼给安然吃这颗珠子,并不是想要安然的命。 南江牧轻轻拍了拍慕安然的脸:“安然,安然,你感觉怎么样?” 让南江牧意外的是,刚才还昏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安然,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慕安然:“江牧……我这是……在哪里?” 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慕安然左右看了看,除了南江牧之外,这个山洞里,就只有她了。他们两个人在山洞里独处,这个发现,让慕安然心里松了一些。 额头上冰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当看清手上的东西是一团黑乎乎的,不知名的东西之后,慕安然忍不住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慕安然:“这……是什么啊看起来怪恶心的。” 南江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刚才的那一幕太诡异了,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应该来找他们报仇的狼群,居然会来救慕安然。 慕安然见南江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江牧,你怎么了?你给我额头上抹了什么东西?” 看慕安然的样子,她已经完全好了。也不知道刚才那只狼,给慕安然外敷和内服的,都是什么东西。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对安然的病是有好处的。 南江牧决定,将刚才看到的情景,都告诉给慕安然。 当慕安然听说,刚才有一只狼进到山洞里,并且,给她敷了额头上这团黑乎乎的东西,而且,给她吃了一颗红色的珠子,慕安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慕安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我以为,狼群找我们,一定会为狼王报仇。没想到,它们居然还救了我。” 南江牧也是疑惑不解。 看慕安然的样子,她对于这件事情,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管了,反正,现在安然没事儿了,就好了。至于那群狼,为什么不杀他们,反而要救安然,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 此时,外面的雨也停了,天色开始渐渐暗下来。南江牧看了看洞外,转头对慕安然说道:“安然,趁天色还没有黑,外面赶紧回家吧。” 慕安然感觉此时状态好了很多,连忙站起身来,跟在南江牧的身后:“好,咱们赶紧走吧。” 不管那群狼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反正,她是不想再见到它们了。 刚下过雨,山路难行,小溪里的水,不同于往日的轻缓慢流,此时都哗啦啦地往下流。慕安然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可是,毕竟是刚醒过来,身子还非常虚弱。南江牧舍不得她在这样的山路泥泞里面奔走,蹲下身子,就将她背上了背。 天上的云黑压压的,天边反而透出一些明亮。这就说明,雨停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又会有大暴雨来临。 南江牧心中有些着急,要是他们不能赶在暴雨来临之前回家,路上又被大雨阻隔的话,安然恐怕又要受凉了。 刚才她就已经发烧,烧得有些糊里糊涂的了。幸好刚才有狼群相救,如果再来一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南江牧背着慕安然,在山路上狂奔,慕安然趴在他的背上,紧张地攥着他的衣服,嘴上安慰道:“江牧,不用着急,没事儿的,大雨一时半会儿下不下来。” 话音刚落,轰隆隆的雷声,就在两个人的头顶炸响。 慕安然吓得一下子缩成了一团,看来,这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南江牧当然也知道,大雨马上就要来了,所以,脚下动作根本就不敢停,反而加快了不少。 忽然,正在狂奔的南江牧,顿住了脚步,眼神直直地看着山下。 他们的位置,离山顶不远,视野非常好。从上往下看,整个清江县一览无余。 只见原本应该一个人都没有的山脚下,很多百姓,正在自家的田地里,用锄头在挖沟,将山洪往别的地方引,为的,就是不让从山上冲下来的哄水,灌到地里。 慕安然见南江牧停下了脚步,好奇地从他的背上探出头来,也发现了山脚下的百姓们。只见他们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顾不上将来来临的暴雨,在自家的地里抢挖沟渠,要将洪水泄掉。 慕安然看得心里微微一动:看来,这些老百姓也知道,后山的矿石多盐,如果任由这些洪水冲到地里,将好好的良田变成盐碱地的话,那这往后的收成,是不用指望了。 慕安然轻轻推了推南江牧的肩膀,小声地问道:“江牧,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其实,就算南江牧不说,慕安然也十分明白他此时的心思。他是在心疼他辖区内的百姓,顶着风,冒着雨,就是为了一家人微薄的口粮。 第206章守护安然洗澡 听到慕安然的这声轻唤,南江牧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他知道,此时不是他心忧天下的时候,应该赶快回到家里,将安然安顿好。 南江牧:“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 南江牧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半山腰的小木屋,刚一到家,大雨就沙沙沙地追了上来。 南江牧忙将慕安然放在卧室的床上,转身就去厨房烧热水。不一会儿,南江牧在卧室的门口喊她。 “安然,热水烧好了,你要不要洗个澡?” 这正合慕安然的心意,连忙高声应了一句,推开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南江牧脸色红红地拎着一桶热水,准备打着伞,运到隔壁的回龙潭旁边。 回龙潭那边的浴室,慕安然已经用过好几次了,南江牧也自然地将那个地方,当成了安然专门用来洗澡的地方。 一提起洗澡,南江牧就联想到了刚才在山洞里的时候,他帮慕安然换了衣服。虽然当时他刻意将头别过去,没有去看她的身体,可是,眼睛的余光里,还是看到了一大片白花花的细嫩。 慕安然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上,穿的是南江牧的衣服,而南江牧一直都是光着上身回来的。 再一看南江牧脸上羞红的样子,慕安然就明白,敢情,这家伙是已经偷窥了自己的身子啊! 慕安然脸上也是一烧。她原本提议去爬山,就是为了压住她心中升腾起来的那股邪火,没想到,到最后,反而被南江牧看去了身子。 这事儿弄的…… 看到慕安然打开了卧室门,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自己,南江牧连忙逃也似的,拎着一桶开水,打着雨伞,去了旁边的回龙潭。 慕安然回身进屋,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也来到了回龙潭的浴室。 南江牧还守在门口,看到慕安然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南江牧:“安然,你进去洗吧。今天下雨,我就在外面帮你守着,你不用害怕。” 慕安然微微一笑:你守在这里我才害怕呢。 慕安然正想拒绝,接下来南江牧的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南江牧:“那些狼群要是再敢来,我绝对不饶它们。” 一想到,她在里面洗澡,而浴室周围,围满了狼,慕安然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与其让狼围攻,她情愿让南江牧在浴室的门口给她放风。反正,就算被偷看了,肥水也没有流外人田,肉烂了也是在锅里,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所以,慕安然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两个人都是脸色红彤彤的,彼此不自然地对望了一眼,然后,飞速地各自别开了眼睛。 进浴室之后,慕安然停顿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继续动作,虽然只有一门之隔,可是,慕安然还是感觉,南江牧就站在她身后似的,能通过木门,将她浑身上下,窥视个一干二净。 而站在门口的南江牧,好半天没有听到屋里有动静,忍不住敲了敲门。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了?” 慕安然:…… “没……没什么。”说完,慕安然这才开始动手,轻解衣衫。 很快,浴室里,就响起了水声。慕安然开始洗澡了。 门外的南江牧,放下心来。刚才慕安然在屋里半天没有动静,他还以为,她的身体又不舒服,昏倒了呢。 慕安然回答完之后,浴室里终于有了动静。南江牧听到浴室里哗啦呼啦的水声,反而不能淡定了。他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那具白皙的身体,这让他整个人脸如火烧。 此时,大地上大雨如注,南江牧站在浴室的门口,有房檐遮雨,倒不会淋到。所以,他还能站在屋檐下,心情悠闲地看着天地间的瓢泼大雨。 在雨声的掩映下,慕安然在浴室里洗澡的声音,原本不大,可是,因为南江牧是竖着耳朵在听,所以,每一朵水花的声音,都仿佛在他的心头溅起,让他的整颗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地乱跳。 慕安然知道南江牧在屋外守着,不敢耽误得太久,怕这样的大雨天气,他在外面守得太久会着凉。 其实,更多的,是她不好意思。总觉得,南江牧能透过那扇门,将她看得一览无余。 推开门出来,南江牧还站在屋檐下,一副悠闲自在、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屋里的动静,根本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一样。殊不知,看着慕安然这副美人出浴的样子,他早就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南江牧伸手接过慕安然换下来的衣服:“洗好了?” 慕安然红着脸嗯了一声,然后,一把雨伞就撑了过来,将她完全罩住。 南江牧:“走吧,咱们先回家。” 慕安然正要抬腿往前走,南江牧一把拉住了她。 慕安然有些惊讶,抬头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抓着她不放。 南江牧晃了晃手里的伞,柔声对她说道:“你刚洗完澡,外面的路太泥泞,让我来背你回去吧。” 慕安然的脸色更红了,正要拒绝,南江牧将伞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蹲下来,将她一搂,她便顺势趴在了他的背上。 南江牧背着慕安然,慢慢地走着,心中的感觉无法言喻。和慕安然成亲这么久,两个人几乎还没有什么亲密的互动,今天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猛的,让南江牧一时既兴奋又紧张。 回到小木屋的时候,天色已经快完全黑下来了。慕安然从南江牧的背上跳下来,连忙闪开一些距离。她也觉得很不自在。 南江牧见她这么着急地从他背上跳下来,一时间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南江牧:生气了吗? 南江牧:“你……” 慕安然:“我……” 南江牧:“你先说……” 慕安然:“你先说……” 两个人一愣,然后,彼此看着对方,忽然就一起笑了起来。 南江牧指了指厨房:“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慕安然本想拒绝,可是,看着自己刚洗完澡的身子,点点头说道:“好啊。你把衣服给我吧,我去洗一洗。” 南江牧有些迟疑,手上的衣服,是慕安然洗澡的时候,换下来的,上面还有慕安然的体香。他拿在手里还没有捂热呢,慕安然就说要拿去洗了,他这心里啊,还真有些舍不得。 可是,这种想法,他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他担心,慕安然会以为他是变态。 慕安然见他犹豫,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慕安然:难不成,他想帮我洗衣服? 南江牧轻笑了一下,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将衣服递给了慕安然。然后,转身进厨房去忙活了。 慕安然手里捧着衣服,站在原地呆了半晌,才回过来一点味儿,不由得嘴角抿着笑意,哼着小曲去洗衣服了。 衣服刚刚洗完,还没有晾起来,南江牧就把饭给做好了。 屋子里点着灯,南江牧在摆碗筷。慕安然一边晾衣服,一边透过窗户,从外面打量正在屋里忙活的南江牧。 此时的南江牧,已经穿上了一件藏青色的贴身衣服,因为是晚上在家里,他穿得比较随意,再加上天气热,领口没有遮得太严实,露出一点点胸肌,随着他摆碗筷的动作,肌肉起伏,看得慕安然脸色一红,连忙低下头,仔细研究手里的衣服,要怎么晾,才能干得快。 然而,才低下头没两秒钟,她又忍不住抬起头,透过窗户,继续偷偷瞄南江牧。 不过几件衣服而已,慕安然在手里摆弄了半天,也没有晾好。 第207章沉默吃完饭 南江牧摆好碗筷,出来找她的时候,见慕安然还拿着一件衣服,魂不守舍地把它往绳子上晾,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南江牧二话不说,走过去,将她手里的衣服接过来,三两下就晾好了。 低头看她的时候,慕安然正一脸痴痴地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江牧:“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有……走吧,吃饭了。”慕安然连忙岔开话题,抬腿就往屋里走去。 南江牧有一瞬间的愣神,看到慕安然走进了房间,连忙也跟了过去。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吃完了饭。期间南江牧想说个话题,把沉默打破,可是,慕安然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南江牧一个人也就说不下去了,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把饭给吃完了。 吃完饭之后,慕安然抢着洗完。今天的饭已经是南江牧做的了,她可不能再当甩手掌柜,连碗都不洗,那就说不过去了。 慕安然洗完的时候,南江牧就这么靠在门框上,微笑地看着她。 慕安然洗一个碗,他就走过来,将碗接过去,然后,放到一旁垒起来,再走到门框上靠着。看到慕安然洗了第二个碗,他又重复上一个动作,走过来,接过去,垒好之后,再靠在门框上。 一个两个,慕安然还不觉得,多了之后,她自己都替他累得慌。 当南江牧再次走过来,要结果她手上的盘子时,慕安然伸手轻轻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慕安然:“好啦,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快一边儿休息去吧。” 南江牧也不动,只是伸着手,笑着说道:“我在这里阚泽你,心里才舒心。你要是让我一边儿呆着,我心里还放不下呢。” 慕安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南江牧当然不放心,从那一次跟慕安然一起回娘家之后,就好几日没有看到她。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却被张仙人给掳走了。再后来,就是那狼群,三番五次地来骚扰他们。 虽然,今天那狼群救了安然,可是,保不齐下一次,它们就会要了安然的命。 想到这里,南江牧的心里,就一点都不能放心,满心满眼都是担忧。 此时被慕安然一句抢白,南江牧本想解释,可是,只觉得千言万语都无法言之于口。涩涩的感觉堵在胸口,让他整个人都憋闷不已。 南江牧站在一旁,一脸的不开心。慕安然说完这句话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连忙将手上的水,在她自制的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轻轻拍了拍南江牧的肩膀。 “江牧,不要不开心嘛。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不会有事儿的。” “是吗?”对于她刚才的这句话,南江牧显然不信。 对于狼群,他还能想到办法,可是,之前将慕安然从娘家掳走的那些人,他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背景,他们会不会,再次将她从他的身边掳走? 南江牧:“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这心里,是真担心。上一次在岳父家里,将你掳走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背景,他们会不会再次出现……” 慕安然肯定地说道:“他们不会了。”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南江牧的意外。 “为什么?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慕安然当然不知道他们是谁,所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我知道,他们今后都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因为……高阳都已经被付枭虞身边的太监总管打死了,当然就不会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了啊! 南江牧更加不明白了:“为什么?” 面对南江牧仿佛好奇宝宝一样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慕安然觉得有些头疼。 慕安然:“因为他们都死光光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今天折腾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快休息吧。” 说完,慕安然将洗好的碗和盘子,都放到了橱柜里,然后揭开身上的围裙,就往厨房外面走。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累了一天,慕安然真的很想好好地休息休息。 慕安然走进卧室的时候,南江牧也心事重重地跟了进来。 刚才慕安然的那番回答,显然不能让他满意,所以,他选择跟进来,贴身保护慕安然。 慕安然却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跟进了卧室,一时有些紧张。 慕安然:“你……你怎么跟进来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去睡觉吧。” 南江牧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床边坐了下来,对慕安然拍了拍床沿说道:“我就睡这里。” 慕安然心下一跳,脸色腾地一下子就红了。 慕安然扭捏地退到一旁的衣柜旁边,打开衣柜,装作在里面找衣服的样子,为的就是掩饰脸上腾起来的红云。 慕安然:“不行,你回你自己的屋睡去。这里……是我的房间,我要一个人睡。” 她可不敢和他同睡一张床,今天好几次,她都有些心浮气躁,要是晚上两个人再睡在同一张床上,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南江牧也一点都不让步:“我就睡在这里,你睡哪里,我就睡哪里。” “你!咱们不是说好了嘛!在我同意之前,你都不会碰我的。”慕安然有些气鼓鼓地说道。 这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南江牧轻轻一笑:“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事儿啊!放心吧,就算是睡在同一张床上,我也不会碰你的。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 慕安然:……我是担心,我自己做不到啊! 男色当前,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种事情,总是很容易失控的嘛。 可是,这样的顾虑,慕安然不敢说出口。要是让南江牧知道,慕安然对他的抵抗力,正在一点点地下降,他肯定乐得嘴都要笑歪了。 这样的人,慕安然可丢不起。 于是,慕安然面色一沉:“你要是想睡这里,那你就睡吧。我去睡隔壁。” 说完,慕安然将衣柜关上,然后,出门往旁边的屋子里走去。 刚进旁边的屋子,正打算转身将房门关上,南江牧的身影就从门外挤了进来。 慕安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眉头一皱:“你……怎么又跟到这里来了?” 南江牧:“我不是说了嘛,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反正,我这辈子啊,是跟定你了!” 说完,南江牧走到里面的床榻旁边,直接就横躺在了上面。 慕安然见他这副无赖的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慕安然:“你还是堂堂清江县县令呢,怎么跟一个混混一样,耍起了无赖呢?” 慕安然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话一说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都同时想起了,今天从山顶下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一幕。 那些不顾大雨来临,在自家田地里忙着挖抗洪沟渠的老百姓。 南江牧面色变了变,然后,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面色严肃地对慕安然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慕安然此时也没了那些忸怩心态,因为,她从南江牧的神色中,看出了他的忧虑。 慕安然乖乖地坐过去,身子轻轻地靠着南江牧,温柔地问道:“江牧,你怎么了?” 南江牧叹了口气,问慕安然:“你也觉得,我这个县令,没有当好吗?” 慕安然赶紧摇头解释道:“刚才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渡口建好之后,清江县就可以和外界联通。到时候,对于整个清江县来说,都有划时代的意义。” 第208章责无旁贷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南江牧。他的心里装着下午看到的那个场景,怎么会用建设渡口的功绩,把罪过抵消了? 南江牧在心里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是他没有让老百姓们过好。 看着愁眉不展的南江牧,慕安然轻轻叹了口气:“江牧,你也不要过分自责。其实,今天下午咱们看到的情况,一直都是存在的。方槐在职期间,这些情况,都是存在的。” 南江牧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安然,你不要再安慰我了。就算这些情况,长久以来都存在,也并不能抹去我的失职。正是因为老百姓们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我在上任之后,就应该第一时间帮他们解决问题,而不是拖到现在。” “可是……”南江牧将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到他自己的身上,未免让人太过心疼,慕安然幽幽地说了两个字,就被他抬手打断了。 看他那副样子,是不愿意再听什么劝慰的话。 于是,慕安然也就不再劝说,而是,转换了口吻,从单纯的安慰他,变成了跟他站在同一个条战线,跟他一起想办法。 慕安然说道:“江牧,你说的,我很能理解,感同身受。如今,咱们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那些都没有意义。我们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帮乡亲们解决问题。” 这话南江牧爱听。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神灼灼地看着慕安然:“安然,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知道,慕安然向来鬼点子多,她如果能帮着想办法的话,事情就能很顺利地得到解决。 慕安然眉头一皱,她能有什么好办法?后世她只是一个小白领,可不是种地的,对于应该如何改善盐碱地,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没有办法,并不表示她没有想法。 于是,慕安然对南江牧说道:“江牧,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不过,我想,这种地的事情,还是问老百姓们,他们才知道,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 对于这一点,南江牧倒是一愣,狐疑地问道:“问老百姓?他们如果知道办法的话,应该早就开始改造自家的盐碱地了吧?也不会得到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地里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 慕安然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那也不一定。有可能,老百姓知道方法,可是,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实现呢?” 南江牧:…… 南江牧仔细看慕安然,见她神色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低头沉思了一下,虽然心中还是不太认同慕安然的办法,可是,觉得,试一试也无妨。于是,南江牧点头说道:“好,我明天就召集所有的百姓,问一问他们关于盐碱地的看法。看他们有没有好的办法。” 说完,南江牧一改刚才严肃的态度,一下子又换上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将慕安然猛地搂入怀中。 南江牧:“正经事情已经cao心完了,现在,应该是睡觉时间了。” 慕安然猛地一惊,连忙挣扎,可是,越是挣扎,南江牧越是将她抱得更紧。 慕安然还没有见过如此吊儿郎当的南江牧,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只是嘴上不停地说道:“江牧,你……你别这样。放开我……唔……” 话音还没落,南江牧的唇就凑上来,将她的拒绝全部堵在了喉头。 慕安然只觉得浑身一飘,整个人心神一荡,脸色绯红得不像话,仿佛新婚娇羞的新娘子。 南江牧手上动作轻柔,将还站在地上的慕安然一搂,她就随着他的身体,一骨碌滚到了床上。 鞋子都还没有脱呢。 慕安然在他的唇放开她的间隙,喘息着说道:“鞋子……唔……” 下一刻,脚上的绣花小鞋,就被他用脚轻轻蹬掉了。 慕安然:这……让我说什么好? 正在慕安然紧张又忐忑地期待下一步的时候,南江牧忽然轻轻柔柔地将她放开了,红着脸,喘着气对她说道:“好好睡,我睡在外侧,守护着你。” 慕安然:…… 慕安然瞪大眼睛,不可知悉地看着他。 他的一张俊脸,此时也是红霞纷飞,狭长的眼眸中,闪动着她陌生又新奇的火苗。慕安然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快要夺口而出的央求。 南江牧忽然就露齿一笑,将正在心中激烈挣扎的慕安然,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慕安然赶紧趁势钻进了被窝,用被子将她的身子捂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 慕安然: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刚才还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在把她点燃之后,猛然就一踩刹车,倒让她成了那个最舍不得的人。 南江牧:“安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慕安然:…… 慕安然烦乱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只从被子里,闷声闷气地传出来一句:“睡觉!” “哈哈哈!”南江牧舒心大笑。 慕安然真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一亮,南江牧就起床收拾东西了。他要快点回到清江县的县衙府,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慕安然起床的时候,南江牧已经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停当,正在院子里扇扇子。 按理说,大清早的,温度还没有升上来,并不热,他却坐在树下扇扇子,这是…… 看到慕安然起床站在门口看他的时候,南江牧微微一笑,指着厨房里说道:“饭我已经吃过了,给你留了饭,放在锅里。快去吃吧!” 慕安然回头看了看厨房的方向,边往厨房的方向走,边随口问了一句:“这大清早的,你坐在树下扇什么扇子啊?” “帮你把昨天晾的衣服扇干啊。” 慕安然的脚步顿了顿,心头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升上来,让她立刻加紧了脚步,逃也似地往厨房跑去。 吃过早饭,两个人回到县衙府,南江牧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慕安然走进县衙府后院,发现平时用顺手的翠儿,居然不见了踪影。一问之下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事情。府里死了一个丫头,她的家人还在县衙府的门口闹事了。事情没有闹起来,那丫头的也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大家都不知道。 慕安然心下暗惊。这些不清不楚的事情,都是南江牧的责任。作为地方父母官,这些事情,都是要他去安排调查清楚的。 再加上昨天他和自己在山顶看到的那些事情,想必,今天他工作的重心,还会放在盐碱地改善上。 光是想想这些事情,慕安然的头都大,更别说,南江牧还要亲自去做这些事情。 慕安然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帮助南江牧,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压力。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自然就是整顿县衙府的事情。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她这个后院安定了,才能再图别的。 上一次高阳的事情,让慕安然隐隐觉得,她这后院里,怕是也不太平。她和南江牧的一举一动,仿佛被那群人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这就说明,这县衙府里面有内鬼。 慕安然回府的消息,很快就在县衙府的内院里传开了。她正在梳洗,翠儿就闻言赶来了,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头。 翠儿:“夫人,夫人……饶了奴婢吧!” 慕安然心中虽然惊讶好奇,可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然自顾自地,让旁边的小丫鬟给她试戴新的珠花。 第209章睚眦必报 以前慕安然总喜欢,按照后世的梳妆打扮习惯,将自己打扮成后世的模样,比如,扎个马尾,辫个辫子什么的。可是,现在,她忽然就不像再继续像之前那样特立独行了。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应该接受这个事实,彻彻底底地融入这个时代。 她之前那种特立独行的做法,除了让自己觉得爽快之外,只会留给别人指指点点,让爱她、关心她的人担心、为难而已。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任性呢。 翠儿见慕安然只顾着让丫鬟梳头,并没有理会她,不由得心中一阵紧张,结结巴巴地解释:“夫人,之前……之前奴婢是……是被猪油闷了心,所以才会……才会……” 翠儿期期艾艾的态度,让慕安然不甚烦乱。 慕安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挥手让正在给她梳妆的丫鬟退下。 丫鬟们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下翠儿和慕安然两个人。 慕安然还是没有看翠儿,她一只手拿起一枚碧色簪子,在发髻上左右比了比,怎么都觉得不称心,随即,就将那枚簪子扔到了首饰盒里,重新捡起了一朵由五颗一模一样大小的珍珠,组成的梅花,轻轻了左边的头发里。 偏头左右看了看,慕安然这才满意地抿嘴一笑,状若无意地叹了口气:“这不合适的东西啊,就是该早早扔了,不然,戴在头上,只会徒增难堪而已。” 翠儿听了这话,身子一抖,面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翠儿带着哭腔向慕安然求饶:“夫人,夫人,翠儿知错了。求夫人再给翠儿一次机会吧!” “哼!给你一次机会!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嘛!”慕安然忽然就变了脸色,刚刚还一脸笑意,此时怒瞪着双眼,恨不得就正跪在地上求饶的翠儿,用眼神给生吞活剥了。 “我……我……”翠儿抬起头,眼神中有疑惑,显然,她对于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有多大的影响,还没有很清晰的认知。 慕安然也不想跟她多啰嗦,挥了挥手说道:“你起来吧。” 翠儿意出望外:“夫人原谅翠儿了?” 慕安然:哼!原谅,你想得可真美!我这个人,向来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你觉得可能么?”慕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翠儿,见翠儿脸色变了,慕安然这才盈盈笑道“其实,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我做一件事情。” “只要夫人能原谅翠儿,让翠儿在县衙府里继续当差,夫人让翠儿做什么,翠儿都愿意。”翠儿立刻表忠心。 现在对于她来说,这县衙府后院,就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果慕安然不要她了,将她赶出去的话,她一个弱女子,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 慕安然微笑着站起身来,将翠儿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笑盈盈地说道:“只要你当着老爷的面,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将幕后的黑手救出来,我就原谅你。” “啊?这……”翠儿犹豫了。 这幕后的黑手,翠儿只知道高阳一个人。如果让她指证的话,她自然只能将高阳供出来。可是……高阳毕竟和她有露水恩情啊!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将翠儿怎么舍得将他供出来呢? 所以,翠儿摇头说道:“夫人,没有什么幕后黑手,这一切,都是翠儿所为。求夫人看在翠儿尽心尽力服侍您的份儿上,原谅翠儿这一回吧。” 翠儿还不知道,她将慕安然和南江牧的行踪,泄露给高阳,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慕安然差一点就回不来了,翠儿一点也不知道,事情居然有这严重。她还以为,泄露了他们夫妻两个的行踪,只是让南江牧在县衙府门口,遇到受害者家属闹事而已。 在翠儿看来,虽然那些家属闹事了,可是,最后,老爷和夫人,都没有什么事儿啊,还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也正是因为,翠儿看到此刻慕安然和南江牧没有事儿,才更加笃定了她想要一直跟着慕安然的想法。在翠儿看来,只要有权有势,就算家里的人打死了人,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翠儿原本期望着,事情办成之后,高阳能兑现他的诺言,从此以后,两个人双宿双飞。可是没想到,那次之后,高阳居然再也没有找过她。 伤心之余,翠儿明白,她这是被渣男骗身骗心了。 既然男人靠不住,那她只有靠自己了,所以,在听到慕安然回府的消息之后,翠儿才会厚着脸皮来求慕安然原谅,希望她可以不计前嫌,继续收留她。 慕安然原本还想给翠儿一个机会的,可是,她居然如此执迷不悟,那慕安然可就没必要继续当好人了。 慕安然柳眉倒竖,啪地一巴掌,就呼到了翠儿的脸上。 慕安然:“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当我慕安然是傻子好欺负吗?” 翠儿被吓得身子一软,两腿一曲,又跪在了地上。 翠儿连连求饶:“夫人,夫人……翠儿知道错了,翠儿知道错了。求你饶了翠儿……” 慕安然:“哼!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把我当傻子,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等着在牢里过完你的后半辈子吧!” 翠儿一听这话,惊得双腿一软,再也跪不住了,只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她的预想里,还从来没有想过,慕安然会把她送入大牢。翠儿原本想着,就算慕安然不原谅她,最多也是给她一点银子,把她赶出县衙府,打发了算了。 翠儿还打得一副好算盘,心想,就算再不济,慕安然给她一点银子,把她赶出县衙府的话,她还可以自己去做点小本生意。虽然她现在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一个人,但是,养活自己一张嘴,还是很容易的。 没想到,慕安然居然把她的路给堵死了,要把她送入大牢,让她这后半辈子就在牢里渡过。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翠儿回过神来之后,心下一横,站起身来,狠狠地看着慕安然。 翠儿:“夫人,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 她这副样子,倒把慕安然给气笑了。 慕安然:这真是稀奇了!她这副样子,倒好像我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她才是受害者一样。有没有搞错! 慕安然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翠儿,好整以暇地问道:“怎么?你还觉得待你不公吗?” 翠儿:“就算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情,夫人作为清江县县令的夫人,怎么说,也应该心怀仁慈,而不应该把人逼到绝路才对!” 慕安然:嘿!我这暴脾气!按她的说法,就算她想要害死我,就因为是男人是清江县的县令,我就应该忍了? 慕安然哼哼冷笑:“对不起,你看错人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县令夫人。我这个人,就是睚眦必报。别说你这次差点害死了我,就算你只是动了我一根汗毛,也也要你十倍奉还!” 翠儿一愣,估计是没有料到,慕安然不按常理出牌。按理说,作为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在意的就是面子和名声。 翠儿以为,她刚才的那番话说出来,慕安然估计自己的身份,一定不会再继续追究她的责任。没想到,慕安然却大方承认,她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这让翠儿莫名恐慌。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慕安然现在没有了顾忌,翠儿只觉得满心绝望,脊背一阵阵发凉。 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不会真的要让她后半辈子,都在监牢里渡过吧? 第210章买个院子搬出去 翠儿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你……你凭什么让我在监牢里,渡过下半辈子?我只是……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没有权力治我的罪!” 慕安然哼哼冷笑:“我是没有权力治你的罪,不过,县令大人有权力。只要你犯了法,你就难逃法网恢恢。 翠儿尖叫起来:“你们夫妻俩勾结,当然会诬陷我了!我没有罪!我没有罪!南江牧要是敢治我的罪,我就上京告御状!” 慕安然很想告诉她,不用那么麻烦,跑到京城去告御状了。现在皇上就在咱们清江县呢。她自己做的那档子事儿,就算到了御前,也一样是要判刑的。 以为说几句话,害了人,也不是什么大罪?想什么呢!罪孽是否深重,是看产生了什么影响,而不是看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这种法盲,就算让她到了御前,也只能是自己把自己套进去。 慕安然可不是那种烂好人,别人打了自己的左脸,还要把右脸伸上去的人。 对于翠儿这种人,早早将她赶出身边,才是正经事。 所以,慕安然也不跟她废话,叫了一声,门外候着的丫鬟、下人,立刻就进来了三五个,将翠儿拉了出去。 剩下的事情,慕安然也不想cao心,让丫鬟带了句话给南江牧,剩下的事情,就让他这个县太爷秉公处理好了。反正,翠儿做的那些事情,就明摆在那里,一查一个准儿。 慕安然现在要做的,就是整顿她这后院。 第一个要做的,就是从这县衙府搬出去。这县衙府的后院,啥都好,就是太大了,让她住得很是不习惯。而且,也不知道是方槐和他老婆,以前在这院子里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反正,慕安然觉得有些阴气沉沉的,让人住得很是不舒服。 这件事情,慕安然打算先和南江牧商量了之后,再做决定。她初步的想法是,两个人搬到离县衙府不远的一个小院子住着。地方她都看好了,那个小院子,是一对老夫妻的房子,原本是打算用来养老的,后来,儿子在邻县当个了小官,他们跟着一起去享清福了,就打算把这处院子给卖了。 可是卖了半天也没有卖出去,老两口着急,就又在原来的价钱上,少了一半的价格。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慕安然也是回来的路上,听他们谈起,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让老两口没有想到的是,就算少了一半的价格,还是卖不出去,因为,在这清江县,几乎没有外来人口,大家都是祖祖辈辈生长在这里的人,就算再不济,也还是有一个遮风避雨的茅草屋的。 所以,就算老两口的小院子卖得再便宜,没有市场,也还是卖不出去的。 要不是南江牧当了这个清江县的县令,慕安然也是不会想着要买一处小院子的。 慕安然没有让丫鬟和下人跟着,自己一个人就去找南江牧了。 其实这件事情,就算不找南江牧,慕安然也能够想到,他会有什么反应。肯定会说:“安然,你看着办就好了。” 果然,慕安然找到南江牧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个清江县的老农夫商量,怎么样才能将清江县内的盐碱地,变成肥沃的良田。 听到慕安然说要买院子,南江牧皱眉想了一下便说:“安然,你看着办就好了。” 说完,他从腰间取了一串钥匙给她。 慕安然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狐疑地问道:“这些是什么钥匙?你把它们给我做什么?” “这是……”见在场的还有几个老农夫,南江牧并没有将话说得那么直白,而是点到为止“这是那个小木盒的钥匙,你之前不是把它还给我了嘛,现在既然家里有用处,我就再把它交给你保管。” 慕安然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是,抬眼看到南江牧严肃地神情,那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罢了罢了,之前是两个人闹别扭,她才会将财政大权还给了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台阶,可以让两个人逗顺势而下,她也就没必要再纠结于形式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双手将那串钥匙接过来,甜甜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慕安然收下了,南江牧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担心,慕安然会像之前一样,不愿意接受他这个小木盒呢。 虽然小木盒里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可是,这是一个象征,表明慕安然愿意接管家里的财政大权,替他南江牧掌家。 原来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慕安然将小木盒还给了他,当时,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说明,慕安然根本就不愿意跟他成为一家人。 现在好了,安然又重新接受了他,愿意成为他南江牧的掌家娘子。 至于安然说的,买院子的事情,南江牧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没有什么好再顾虑的事情了。因为,有一个念头跳进了他的脑海,那就是:只要安然开心就好。 慕安然得了南江牧的同意,转身就出门了。 她一个人骑着马,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那处正在售卖的小院子前面。 现在这个时代,不像后世,买房子卖房子什么的,可以完全委托给中介来做。现在这种事情,完全只能够自己操心。所以,这小院子一天没有卖,老两口一天就不能去跟儿子享清福。 当慕安然下马来叩门的时候,正在院子里培花土的老头,连忙扔掉了手上的小铲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来给慕安然开门。 开门一看,来者是县太爷的夫人,那老头儿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认识慕安然,慕安然却不认识他们。所以,进门的时候,慕安然还是客客气气地自报了家门。 那老头儿神色怪异地将慕安然让进了屋。 他的妻子在屋里听到动静了,一边将摘的菜拿在手上,一边走出来,看来人到底是谁。 在看清来的人是慕安然之后,那老妇人脸上神色倒是热情。 老妇人:“哎呀呀,这不是县令夫人嘛,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屋坐,进屋坐……” 这老妇人有些太过热情了,倒让慕安然不好意思起来。 慕安然:“大娘,你不必客气,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你们这个小院子。听说,你们这个小院子,准备卖出去?” 那老妇人还没有回答,那老头儿立刻抢着回答:“不卖,你搞错了吧?咱们这个院子,从来也没有说要买啊。” 慕安然一愣:怎么又不卖了? 正在慕安然发愣的时候,那老妇人回头瞪了一眼老头儿。 老妇人:“老头子,你老糊涂了是不是?咱们这院子,什么时候又不卖了?” 听那老妇人这么一说,慕安然心思一转,就明白了那老头儿的顾虑所在。 敢情,他见慕安然是县太爷的夫人,还以为,慕安然也跟之前的方槐夫人一样,是一个爱欺压百姓的主儿呢。 慕安然连忙笑着宽慰道:“大爷,你别担心,我不是来强买强卖的。你这小院子,该要什么价就要什么价,我一个字儿都不还价。” 之前慕安然听说,他们老两口儿为了把这个小院子卖出去,价格已经少了一般,原本打算卖100两的院子,现在只卖50两了。这个价格,慕安然是绝对能够承受的。 然而,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那老头儿一听她这话,哼哼冷笑了两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咱们这院子啊,卖200两。” 慕安然:! 这是坐地起价啊! 第211章别有隐情 慕安然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她和这老头儿,今天也是第一天见面,之前一无仇二无怨的,他干嘛这么不待见自己啊! 他们要卖的价格,整个清江县,几乎人尽皆知,怎么到慕安然这里,就要翻倍了? 慕安然沉着脸说道:“大爷,您这价格,好像不是你们之前要卖的价格啊。我听人说……”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老头儿给打断了。 老头儿:“听人说?呵呵……可笑!我自己的东西,要卖什么价格,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要听别人说?那按你的意思,如果别人说,我这院子白送,你是不是要等着我把这院子白送给你啊!” 这老头儿说话实在是太不客气了,慕安然要强压自己内心的洪荒之力,才能好言好语地跟他说话。 她就不明白了,他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之前她也没有得罪他们二老啊。 那老妇人见老头儿这般不依不挠的样子,气得直跺脚。 老妇人:“哎呀!死老头子,你又在耍什么牛脾气?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主顾,你这是想把声音搅黄还是怎么的?” 那老头儿吹鼻子瞪眼:“死老太婆!我看你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你觉得,她一个县令夫人,会真心实意地买咱们的院子吗?那不就是一个幌子嘛!就是欺负咱们现在是孤零零的两个老人,想要白占咱们的院子嘛!” 这冤枉可大发了! 慕安然就站在面前,听老头儿这么诽谤自己,这让她上哪儿说理去? 实在听不下去了,慕安然连忙打断老头儿:“嗳,我说你这个老大爷,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好不好?不是所以的官太太,就只会欺压老百姓的。” 慕安然不辩解还好,她这一辩解,倒让老头儿更加生气了。 老头儿:“怎么不是?要不是你们这种人,我儿子能背井离乡,到别处去吗?” 慕安然:……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家的儿子,不是在邻县任一个小官吗? 不过,看老头儿这个样子,想来,他们老两口儿,根本就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跑那么远,就算是在外面当官,他们也开心不起来。 老妇人显然是不希望老头儿说的太多,一个劲儿在旁边劝他:“哎呀,老头子,你就少说两句好不好?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你干嘛还揪着不放啊!咱们儿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我觉得一点都不好!要不是他们这些人,逼着我儿子离开,我儿子现在就在我身边,给我养老送终。我这么大的年纪,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老窝卖了,去外乡投靠儿子!” 那老头儿越说越气。 慕安然觉得,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如果知道诸事不顺,她就不会出门了。没想到,到别人门上来,还被别人骂得狗血喷头。 要是依着慕安然原本的性子,这老头儿这么出言不逊,她早就转身走人了。 可是,不行啊!一来,慕安然确实看中了这处小院子,十分想将它给买下来。二来,她现在可是县太爷夫人,不能耍小性子了。 于是,慕安然强压下心头的不爽,笑眯眯地问那老头儿:“大爷,令公子,到底遭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还他一个清白呢?” 老妇人听了这话,喜出望外:“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帮我儿洗脱罪名,还他一个清白?” 慕安然点点头:“只要他真的是有冤屈,只要在县令的职责范围内,我和江牧,都不会让他蒙受不白之冤的。” 有了这句话,老妇人还没说话,就开始喜极而泣了。 老头儿也从刚才的咄咄逼人,变成了长吁短叹。 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慕安然心中不由得对之前的方槐,和他的夫人充满了冤气。 他们当年可是一方父母官,怎么能欺压自己管辖范围内的老百姓呢?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他们难道不懂吗? 老妇人抹了一会儿眼泪,这才招呼慕安然在院子里坐下来,然后,沏了一壶好茶摆在了慕安然的面前,这才坐下来,调整了一下情绪,老妇人开始向慕安然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老妇人的儿子和村子里一个女子订了亲,本来两家人都开开心心地等着迎娶媳妇儿过门,谁知道,方槐县令不知怎的,看上了那家的姑娘,硬是要娶过门为妾。 老俩口儿和他们的儿子当然不干了,好好的未过门的媳妇儿,怎么能给别人当妾呢? 那女子的父母,当然就更加不愿意了,方槐虽然是一县之令,可是,再怎么说,女儿嫁过去也是妾,根本就没有地位。嫁给老俩口儿的儿子就不一样了,那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两家人都不愿意,方槐却不肯善罢甘休,他各种刁难,还企图明抢。 那女子也是个烈性子,见情势逼人,没有更好的退路,直接就跳进了清江里,香消玉殒了。 女子的父母肝肠寸断。 老两口儿也是心中大痛。 他们的儿子气极,要找方槐要说法。谁知道,却被方槐用人给打出来了,还撂下了话,如果他敢继续呆在清江县,就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在这样的逼迫之下,老俩口的儿子,只能奔走他乡,去另谋出路。 所幸,他们的儿子去了邻县,混出了一点名堂,要不然的话,客死异乡也不一定。 正是因为知道其中的艰辛,刚才老头儿才会对慕安然这么不客气,他是将对前任县令的所有怨气,都在了慕安然的身上。 在老头儿看来,所有当官的,都是一丘之貉。 当然了,他自己的儿子除外。 慕安然听完之后,也是气愤难当。那方槐她可是见过的,长的跟头一样,还想人家黄花闺女儿。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让别人当妾。 方槐要是有本事把他原来的妻子休了,重新娶那女子为妻,倒还情有可原,没想到,他既想人家,又没有一点诚意,真是让人生气。 慕安然气愤地说道:“那方槐真不是人!他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嘛!一条人命啊!” “就是啊!”老妇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那未过门儿的儿媳妇,她是见过的,水灵灵的女孩子,又贤惠聪明,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原本是一门好亲事,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的儿子,一直念着那个女孩儿的好,到现在都还没有娶妻呢。 愁得他们老两口儿,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老两口儿却舍不得怪他们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们知道,不是他们的儿子不想有后,实在是…… 所以,他们才会将所有的账,都记在方槐的头上。 全都是因为方槐这个家伙,才害得他们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后。 老两口儿想抱孙子,想得都快。可是这种事情也是急不得的,现在连儿媳妇儿都没有呢,哪里能指望抱孙子。 老妇人长吁短叹、絮絮叨叨地,将这么多年来,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慕安然现在也能理解,刚才为什么老头儿对她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如果,她看到害她家没有后人的仇人上门了,肯定脸色比老头儿还难看。 虽然,罪魁祸首并不是慕安然,可是,这种同理心,她还是很能理解的。 慕安然拍了拍老妇人的手:“大娘,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你放心,回去之后,我就让江牧好好调查这件事情。如果属实,一定让他还你们一个公道。” 第212章是该有点动作了 老头儿立刻接嘴说道:“肯定属实啊!这件事情,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慕安然尴尬地笑了笑:她就不知道啊! 这也不能怪她,她才穿越过来几天啊?之前清江县的那些恩恩怨怨,她不知道耶是情有可原的。 老妇人连忙用手肘,轻轻靠了靠那老头儿,示意他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毕竟,现在的县令夫人,愿意帮他们申冤了,这件事情,也就有了曙光。 老头儿经老妇人一提醒,这才不吭声了。 看来,今天这院子是买不成了,她得回去,让江牧把这老两口儿的事情给解决了,才能再说以后的事情。 跟老两口儿告辞之后,慕安然连忙赶回了县衙府。 当慕安然将老两口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南江牧之后,他立刻就气愤地拍案而起。 南江牧:“居然有这么混账的事情!” 慕安然:“是啊江牧,看来,这方槐以前没少干缺德的事情。这件事情,是刚好被咱们撞上了,倒还可以为他们申冤得雪。那些没用被我们撞上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南江牧一拳砸在桌子上,将桌面上的茶杯都震得一跳。 南江牧:“这方槐,在大牢里也关了些时日了,是该好好审一审他身上的案子了。方槐的事情一日不结,就有人观望一日。” 慕安然想了想,明白了南江牧的意思。 如果方槐没有被处置,远的不说,单说这县衙府里的人,就有很多还心存希望,觉得说不定哪一日,方槐就无罪释放,官复原职了。 而南江牧这个县令,在他们看来,也不过就是一直临时蹦跶的蚂蚱而已,方槐县令一放出来,他就蹦跶不动了。 正是因为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这些人在当差的时候,也不是太尽心,都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 如果有些事情,南江牧要求得紧了,他们当面不说,背地里都会埋怨:“当年方县令在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要求。” “就是,方县令在任的时候,咱们哥儿几个的日子,那多惬意啊!” 这些人,根本就不在意老百姓的福祉,他们只在乎,哪个县太爷在任的时候,他们活少、钱多、离家近。 这些情况,南江牧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考量是,刚上任,真是用人之际,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剔除去。 之前他借着机会,将狱卒和衙役去掉了大半,已经起到了震慑的效果,同时,也能保证县衙府日常工作的用人需求。所以,对于底下人的一点点小心思,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今天听到慕安然说的这件事情,他觉得,不能再这么装糊涂了。 有些事情,就是要在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雷厉风行地去做。 一直以来,南江牧最顾忌的,不过就一人,那就是莫不奇师爷。现在看来,一个人,就算再智谋超群,如果他不能为民所用,不能心怀天下,要他何用! 心里有了这样的计较,南江牧一下子就释然了。 慕安然看着南江牧脸上变化万千的神情,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江牧,你在想什么?” 南江牧侧头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对她说道:“我之前……一直觉得,莫不奇这个人不能动,毕竟,他在清江县县衙府师爷这个位置上,呆了很多年,深知怎么应付官场上的事情。可是……” 慕安然心思通透,南江牧才说了一个开头,她就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慕安然:“不过,你现在突然发现,呆的时间长,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是吗?如果他真的能在他的岗位上,发挥他的聪明才智,那清江县的老百姓,也不至于连盐碱地怎么改善,都要拖到现在都解决不了。” 这番话,又说到了南江牧的痛处。 早上慕安然出门的时候,南江牧正在跟几个老农夫商议,有什么办法,可以将现在清江县大片的盐碱地,改善成肥沃的良田。 了解之后,南江牧发现,这其实很容易实现,之所以拖了这么多年,就是方槐在任的时候,根本就不管这个事情。 改善盐碱地,其实无非就是平衡土地的酸碱度。既然现在土地已经是碱性的了,那么可以从这么几个方面入手。 一,将盐碱地里的土壤过滤,将其中的盐分滤出来。 对于这个办法,早上的几个老农夫都表示不可行,可是,在南江牧看来,这个方法却是最可行的。当然,在当时商议的时候,南江牧并没有将她的想法说出来。 他之所以觉得,将土壤里的盐分过滤出来最可行,是因为,之前安然制作精盐的时候,就是从后山的盐矿石中,提取出了精盐。现在,只不过将原材料换成了田地里的土壤而已。 如果方法可行的话,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既可以用盐碱地里的土壤,制作出精盐,又可以将土壤恢复成肥沃的良田。 不过,南江牧还要和慕安然商量一下可行性,才打算将这个方法,告诉给所有的老百姓。 二,在盐碱地里,种植耐盐分的作物。老农夫门推荐菠菜,说种上几年,土质就会改善。 对于这一点,南江牧未置可否。或许,真的如他们说的,可以改善土质,可是,要花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达到最终的效果,南江牧觉得效率太低了,所以,紧接着问,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三,用酸性的肥料,施肥到盐碱地里。这种方法最有效果,而且,见效最快。 只是…… 说到这里,几个老农夫都是愁眉不展。 南江牧的兴趣却被勾了起来。 南江牧:“只是什么?这么好的办法,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其中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农,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是有什么不妥。只是……要改善盐碱地的话,那得要多少肥料啊!之前方县令在任的时候,我们也提出过这种办法,可是,方县令说,要么我们自己出钱去买这种肥料,要么……哎……” 那一声叹息之下,南江牧听出了他们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要么……就让他们自生自灭。 这方槐,手上捏着那么多的钱,却一分都不愿意花在老百姓的身上,任由清江县大片的田地成为一分不值的盐碱地。 老百姓地里没了收成,每年的税赋却一点没少,这不是要逼死老百姓嘛! 送走了那几个老农夫之后,南江牧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要为清江县的老百姓做点什么,这盐碱地,一定要在他南江牧当任的期间,变为肥沃的良田。 现在听到慕安然回来,说起卖院子那二老的事情之后,就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清江县的老百姓,这么多年,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在不被公正对待的环境中,是时候,该给他们公平,给他们富足了。 针对老农夫们说的第一个办法,南江牧跟慕安然沟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就用制精盐的办法,来改善盐碱地,将盐分从土壤中提取出来,应该是最可行的。 慕安然听了之后,也是连连点头:“对,这个办法,可谓是一举两得。”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南江牧很满意慕安然和他的心意相合。 一拍即合之下,接下来,就是雷厉风行的执行了。 南江牧打算将这件事情,安排给莫不奇去主导。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明白南江牧所说的方法是什么意思。 第213章摆了莫不奇一道 如果莫不奇还对关在大牢里的方槐,心存期望,不愿意真心实意地帮助南江牧,帮助清江县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话,那他南江牧也就不必再对这样的人客气。刚好趁这个机会,将莫不奇从清江县府衙剔除。 如果一个人在朝为官,太爱惜自己的羽毛,只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那他对老百姓来说,一定不会是好官员。 慕安然听了南江牧的想法之后,大赞:“江牧,你真的很适合做官啊!” 这句没头没脑的赞美,让南江牧一愣,不明所以地问道:“安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故意贬低我的吧?” 慕安然摇头,眼中都是崇拜的星星:“怎么会呢?我说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为官之人,最重要的是知人善任,还有一点,就是要懂得因势利导。你这两点都做得非常棒!” 虽然听得不是完全明白,可是,南江牧知道,慕安然对于他的夸赞是发自真心的,于是,俊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清江县的老百姓,可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啊。” 慕安然嘻嘻笑:“知道啦!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是沽名钓誉之辈啊!” 南江牧让人传话下去,让莫不奇师爷,来前厅见他。 现在的南江牧,和之前的方槐不一样。之前方槐几乎不带脑子出门,所以,方槐走到哪里,都喜欢把莫不奇带上,一旦有什么需要用脑子的事情,直接让跟在他身后的莫不奇出主意就行了。 然而,现在的南江牧不这样。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他都将莫不奇安排在他的师爷房里,处理一些平常的公务。简单的、或者例行公事的事情,就让莫不奇帮他处理了。如果有拿捏不定的事情,才让莫不奇来上报给他。 这样一来,南江牧一方面减少了很多工作量,另外一方面,也让莫不奇发挥了他自己的聪明才智。 也正是因为,莫不奇现在不像跟着方槐的时候那样,一步不离地跟着南江牧,所以,对于南江牧很多的想法,莫不奇无从揣测,无形之中,对于南江牧的敬畏也就更多了些。 莫不奇总觉得,这个新任县令,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 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莫不奇来了。 莫不奇恭敬地朝南江牧施了一礼。 莫不奇:“大人。” 南江牧点了点头:“莫师爷,刚好你来了,我手上有个事情,交给你去办。” 莫不奇一愣,随即恭敬地候命:“但凭大人吩咐。” 现在的南江牧,主意越来越多了,刚开始任命县令的时候,他还会和莫不奇有商有量地办事。可是现在,南江牧直接委派工作给莫不奇的情况居多。 南江牧:“清江县老百姓的田地,很多都是盐碱地,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莫不奇一愣:“这……” 他本能地想说不知道,可是,他在县衙府师爷这个位置上,呆了十多年了,这么明显的事情,如果他说不知道的话,怎么能搪塞得过去呢? 心念电转之间,莫不奇硬着头皮点头:“属下是知道的。” 南江牧敏锐地捕捉到了,莫不奇刚才的心思百转,心中不由得有些厌恶起来。 南江牧:他果然只是那种为自己仕途着想,根本不顾百姓死活的人。 南江牧口气十分不悦:“知道就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限你在半个月之内,将清江县内,所有的盐碱地,都变成良田。” 南江牧的这句话一说完,莫不奇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这这……完全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莫不奇不明白,眼前的南江牧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他不是很理智的一个人吗?今天这么安排事情这么主观臆断? 如果盐碱地是那么容易就解决了的事情,怎么还会拖了十多年都没有解决? 当然,莫不奇心里也清楚,之所以拖了这么久,跟上一任县令,方槐的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可是,方槐的不作为,并不能掩盖盐碱地改善的难度啊! 这件事情,就算交给南江牧自己去做,也是困难重重,他怎么就对莫不奇那么自信,觉得莫不奇可以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就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呢? 慕安然看着莫不奇一脸便秘的样子,忍不住吃吃笑了出来。 莫不奇看到慕安然笑靥如花的样子,无奈地说道:“大人,您看,夫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交给属下去做,太让属下为难了。” 慕安然在心里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想做就直说,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南江牧也是一脸不高兴:“你的意思是,我不识人?” 莫不奇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大人,属下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将盐碱地改善成良田这件事情,属下真的胜任不了啊。” 南江牧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问道:“不能胜任?那好,你详细给本府分析分析,到底怎么一个不能胜任法?” 莫不奇在心中嘀咕:这南江牧,是打算硬将这件事情,栽到他的脑袋上啊! 不过好在,南江牧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既然给了莫不奇解释的机会,莫不奇就有自信,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这件棘手的事情,给推出去。 莫不奇清了清嗓子,面上恭敬,实则奸猾地对南江牧说道:“大人,这件事情,历史由来已久。这清江县盐碱地数量众多,先不说目前根本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但就是这洪水泛滥,山体上的岩石,不断地往下冲刷,源源不断地灌进地里。这件事情,就是难以完成的事情啊。” 莫不奇将这件事情,说得困难重重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不想做。 南江牧不满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和慕安然交换了一下眼神。 慕安然几不可见地,对南江牧点了点头,然后,语气轻松地对莫不奇问道:“莫师爷,听你这么说,这件事情,就没有办法解决了?” 莫不奇等的就是慕安然这句话,立刻顺杆子下来,做出一副‘虽然我很想努力试一试,可是,事实如此’的无奈神情。 莫不奇:“夫人,据我所知,是没有办法的。” 慕安然哼了一声,收起笑容,神色严肃得有些骇人:“堂堂清江县府衙的师爷,居然说出这么让百姓寒心的话,真是枉为朝廷命官!” 莫不奇一愣,贼溜溜的眼神闪了闪,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怪了!今天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从来不过问政务的夫人,怎么会突然在我面前发起飙来了? 不过,对于慕安然的怒气,莫不奇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慕安然之所以会将这件事情看得那么容易,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一样,只不过是,她根本就不了解情况而已。 俗话说,不了情情况,就没有发言权。她的这番怒气,莫不奇就当她是放屁好了。 而且……莫不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今天心情不好,根本就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慕安然。如果让她一个女人,就这么放肆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那他莫不奇以后,在这县衙府还有什么地位! 以前方槐在任的时候,莫不奇多么风光,几乎就是隐藏在身后的真正县太爷。自从南江牧上任之后,这种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莫不奇这些时日受的窝囊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呢,慕安然自己倒送上门了。 第214章莫不奇上钩 只见莫不奇哼哼冷笑一声:“夫人,你这话说的未免过了些。我莫不奇只是区区师爷,哪里算得上是朝廷命官?夫人说的,莫不是大人的职责吧?” 莫不奇说完这话,脸上显出不屑的神色来。 慕安然一愣,她没想到,莫不奇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居然还敢顶撞她! 慕安然:好!既然你敢还嘴,那就别管我不给你留一点面子了! 慕安然:“不要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了。谁不知道,当年方槐在任的时候,你莫师爷,就是真正的府衙首脑?十多年来,你在这个位置上呆着,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为咱们清江县的老百姓,解决衣食住行这么根本的问题。你不觉得,愧对朝廷对你们的信任吗?” 当听到慕安然说,在方槐在任期间,他就是清江县府衙真正的首脑时,莫不奇得意地扬起了脸。那神色……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 同时,从他桀骜不驯的眼神中,慕安然还看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既然你知道,我才是当年真正的主事者,那你就应该明白,我所说的话,分量到底有多重。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尽管自己去试试看好了。 听完了慕安然的这番训斥,莫不奇显然不以为然,可是,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向慕安然施了一礼:“属下不才,能力有限,虽然这件事情,关系到清江县老百姓的生计民生,可是……属下确实力不所及。” 慕安然真是气得心口疼,这个家伙,就是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明明应该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慕安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怒气,调整出一个还算淡定的笑容说道:“莫师爷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的话,不如早些让贤好了,把这个位置空出来,让给有能力的人去做。相信,真正合适的人,可以给清江县的来百姓谋福利。” 南江牧听了这话,也是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莫不奇。 看着他们夫妻俩一致对外的样子,莫不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两口子合起来,是想将他这个师爷怼出去啊! 莫不奇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哼!想把我三振出局?没那么容易! 莫不奇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在这清江县府衙的师爷位置上,干了十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虽然清江县地处偏僻,天高皇帝远,常年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可是,他的智慧,用在这个师爷的位置上,那是绰绰有余的。 别的不说,保住这个师爷位置,那还是易如反掌的。 所以,慕安然和南江牧的心思,虽然很明显,莫不奇却一点都没有慌。他觉得,这两个人就算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也把他无可奈何。 莫不奇:“听夫人这意思,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慕安然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 “哈哈!”见慕安然为难,莫不奇大笑道“我理解夫人的心情。夫人觉得我做的不好,自然是想换人。可是,夫人啊!有些事情,并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夫人可能经历的事情少,还太嫩了些,有些事情,并不能想当然地去做。就比如我这个师爷的位置,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 莫不奇这话说的甚是嚣张。 慕安然眼内精光骤显,等莫不奇一说完,她立刻就跟上:“你说,没有人能胜任你的师爷位置?我不信!你连盐碱地的事情都解决不了,还敢妄称自己适合师爷这个位置,知不知羞!” “你!”莫不奇涨红了脸。‘无知妇人’四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幸好他立刻意识到,南江牧还站在一旁的,所以,及时闭了嘴,只是淡淡说道“盐碱地改善成良田这件事情,想必整个清江县,都没有人能够解决。如果夫人能找出这么一个人来,在下甘愿让贤。” 莫不奇之所以敢说这话,就是因为,他笃定,这件事情,放眼整个清江县,没有一个人能解决得了。 笑话!十多年都没有解决的事情,要在半个月之内解决?天方夜谭! 慕安然兴奋地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请县令大人给我们做个证!”慕安然转头看着南江牧,眼神之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莫不奇仿佛感觉到了有点不寻常,连忙追加了一句:“还请夫人不要忘了时限。刚才大人给我设置的时限,可是半个月。如果夫人找出来的人才,可以在半个月之内,将清江县内所有的盐碱地,都改善成良田沃土,那在下决不食言。” 表面上听起来,莫不奇答应得很爽快。实际上,他限制了很苛刻的条件。 一,要在半个月之内完成。 二,要将清江县内所有,注意是所有,的盐碱地,都改善成良田沃土。 慕安然不禁在心里冷哼:老狐狸!就是舍不得他的那个师爷位置! 莫不奇当然舍不得这个师爷的位置了。他在这个位置上,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呢。 而且,他的那些亲戚,正是因为仗着他是县衙府的师爷,也明里暗里得了很多好处。 现在清江县的几大家族,除了莫不奇的亲戚,就是方槐之前的亲戚。 现在,方槐倒了,方家一脉也大不如前了。这就让莫不奇更加意识到,他这个师爷位置有多关键。 万不可再把这个位置给弄丢了。 不过,一方面,莫不奇担心他丢了师爷这个位置,另外一方面,他对于保住这个位置,还是有相当的自信的。 这清江县内,能够和他的才智相匹敌的人,能有几个? 几乎没有! 慕安然点头说道:“好啊!莫师爷,到时候,可别食言啊。” 莫不奇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然而,表面上却还是恭敬回答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夫人的人选是谁?” 慕安然笑嘻嘻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莫不奇瞪大了眼睛“难道……是你?” 见慕安然微笑点头,莫不奇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在心里不住摇头:真是妇人之见,她以为,这些事情,就跟在家里绣花一样容易呢! 不过这话,莫不奇没有说出口,反正,他在意的,只是结果。慕安然解决不了这件事情更好,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这县衙府,是离不开他莫不奇这个智囊的。 慕安然却不管他怎么看:“莫师爷,说好了,如果,我在半个月之内,将清江县内所有的盐碱地,都改善成了良田沃土,那你这师爷,就要引咎辞职!” “可以!”莫不奇扬起脸,面对慕安然的挑衅,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慕安然转头看南江牧:“县令大人意下如何?” 南江牧点点头:“本府要的,是老百姓能丰衣足食,至于你们之间的约定,本官没有任何意见。” 这意思,就是同意慕安然和莫不奇之间达成的协定了。 莫不奇心里冷哼了一声:你们两口子,就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好了,等慕安然搞砸了事情,我看你南江牧的这张脸,往哪儿搁。 慕安然喜滋滋地出去了。 莫不奇心里冷哼一声,然后跟南江牧告辞:“大人,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属下告辞了。” 南江牧点头让他出去了。 莫不奇心中暗恼:看来,他将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慕安然恶心我的。哼!好啊!我倒要看看,你那个从鹰嘴崖上摔下来,已经摔坏脑子的夫人,能有什么办法,将十多年都没有解决的盐碱地,在半个月之内,变成万亩良田。 第215章审讯方槐 虽然知道莫不奇心中不爽,可是,南江牧这个时候,却顾不上去安抚他的情绪了。 将盐碱地变为良田沃土这件事情,交给慕安然去做,南江牧很放心。 渡口的建设,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他不需要cao太多的心。 现在,南江牧首要cao心的,就是两个案子。 一个是两天人命的案子,死在县衙府后院的丫鬟,和在县衙府闹事,死掉的那个所谓的,丫鬟的哥哥。 另外,就是卖院子的老两口儿,要给他们的儿子申冤得雪的事情。 相对来说,第二件事情,要容易得多。就先从这件事情入手吧。 想到这里,南江牧安排人手,将老两口儿和当时知情的人,都传到了县衙府。同时,把方槐从大牢里调了出来。 方槐在县衙府的大牢里,呆了差不多快半个月了。他是个养尊处优的人,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这次被传上堂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样子都变了。 原本肥硕的身子,已经瘦了一大圈,面容枯槁,神色憔悴。见到南江牧的时候,方槐立刻跪下来,连声求饶。 方槐:“大人……大人……求求你放了我吧?本官……哦,不不不,草民,草民……什么罪都没有啊!求大人你开开恩,把我从那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放出来吧?我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没有睡过一回好觉了。” 南江牧一拍惊堂木:“肃静!” 方槐一下子愣住了。 这不是他往常最常说的两个字吗? 一时间,方槐恍若梦中,这十多年来,他身为一方之牧,做的最多的事情,不过是让老百姓肃静,让他们闭嘴而已。 对于老百姓的苦楚和怨言,他从来都是堵的原则,从来都不会给他们开口言说的机会。 现在,他方槐也同样成为了阶下囚,在面对南江牧的惊堂木,面对他的‘肃静’时,方槐只觉得有天大的冤屈堵在胸口,不能言说,不能发泄,只能生生地受着。 这种感觉,委实不好受。 旁边的老头儿,就是之前,慕安然遇到的那个要卖院子的老头儿。 此时见到方槐这个昔日仇人,老头儿情绪异常激动。 老头儿:“你没吃过饱饭,你没睡过好觉?那都是你应该受的!方槐,你还敢口口声声地说,你自己没有罪,你的罪孽,够你下十八层地狱的了!” 一旁的老妇人,只顾着抹眼泪,不住地点头,仿佛那老头儿说的,都是她心里原本想要说的一样。 方槐这才回过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跪在他旁边的一对老夫妇,不解地问道:“你们是谁?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本官?” 到现在,方槐还是下意识地称呼自己为‘本官’。 那老头儿直接就一口唾沫呸了方槐一脸。 老头儿:“呸!你这狗官!居然装作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你可认识水儿?可认识我家建国?” 方槐显然对于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哪里来的疯老头儿!来人!” 刚一喊完‘来人’两个字,方槐猛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县太爷了,他现在也是阶下囚,他的命运,还掌握在南江牧的手里呢。 南江牧眉头一皱,对于方槐到现在还嚣张跋扈,很是不满。 南江牧一拍惊堂木,再次说道:“肃静!再敢喧哗,先仗责三十。” 一听这话,双方都不敢吭声了。 南江牧说道:“陈老,你先说。” 那个叫‘陈老’的老头儿,立刻叩头,先拜了南江牧一拜。想必是感激南江牧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当年,方槐想要霸占他未过门儿的媳妇儿水儿时,根本就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就是强横地让他们接受不公的事实。 陈老:“回禀大人,小老儿名叫陈旭,年轻的时候,小老儿会给人治病,算是一门手艺活儿,养活家里还不成问题,家境算得上殷实。” 方槐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他在任的时候,如果跪在堂下的老百姓,敢这么东拉西扯地,说些没用的东西,早就让他轰出去了。 所以,此时听到一旁的陈旭老头儿东拉西扯,他敢怒又不敢言,只能不断地皱眉,表示不满。 南江牧却仿佛没有看到方槐的不满一样,只是鼓励地对陈旭老头儿说道:“然后呢?” 南江牧太能理解,投诉无门的痛苦了。他从小在清江县长大,孤苦伶仃一个人,很少会有人愿意听他说话。他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埋在心里。 所以,他明白,很多人都需要倾诉和表达。 作为地方官府,更加需要给老百姓营造一个通畅的言路,让他们能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不满。 南江牧相信,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现在,老百姓只是有了冤屈,才来找衙门申冤。等到县衙府的言路通畅,老百姓觉得,不管他们说什么,官府都会耐心听的时候,他们就会把心中认为好的建议,说出来给官府听。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么,像今天治理盐碱地这种事情,就不会只靠官府来想办法了,民间才是大智慧的所在。常年在地里劳作的老百姓,肯定有更好的,更有效的办法。 现在,只是没有一个通畅的窗口,他们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的想法,被官府知道。所以,官和民之间的隔阂,才会越来越大。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慢慢引导。 就从这一次的方槐案子开始吧,让清江县的老百姓知道,当官的,并不都是官官相护的。至少,他们的县太爷,南江牧,就不是那个包庇官员的昏官。 陈旭老头儿继续说道:“后来,老婆子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我的独苗儿子啊!我是真高兴……我……我……” 陈旭老头儿说到这里,有些情绪激动,说不下去了,南江牧连忙引导他:“令郎叫什么?” 陈旭老头儿含泪说道:“犬子叫陈建国。” 南江牧之前听慕安然说过,他们的儿子,现在在邻县任了一个小官,于是,好奇地问道:“听说,令郎在邻县任有官职,敢问,是那个县,任什么官职?” 南江牧原本只是随意聊天一般,想到哪里就问到哪里,不成想,陈旭老头儿误会了南江牧的意思。 听到南江牧问起他的儿子,陈旭老头儿沉着脸说道:“大人秉公断案即可,不必在意犬子任何官职。老朽被之前官官相护寒了心,不想在犬子微微得势的使用,用同样的勾当,去伤害别人。哪怕……” 说到这里,陈旭老头儿斜眼看了看方槐,不屑地继续说道:“哪怕那个人,是老朽曾经的仇人。” 这一番话,让南江牧肃然起敬。 南江牧立刻从官椅上站起身来,对陈旭老头儿遥遥作了一揖。 南江牧:“陈老高风亮节,在下佩服。” 方槐见南江牧如此举动,惊得浑身肥肉一抖。 方槐:“大人,大人,不能因为他儿子现在是官,你就……你就……”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继续说出来,那就是诽谤朝廷命官了。 南江牧知道方槐是什么意思。他会有这样的担心,那就说明,刚才陈旭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陈旭之所以不愿意透露陈建国官居何职,就是担心对方槐不公平。 可惜,方槐这样的小人,根本就不能领会陈老的良苦用心,只会以他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南江牧哼了一声:“方槐,本官该怎么做事,用得着你来教吗?” 第216章畅通官民的言路 方槐面色一白,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似乎已经认定了,今天他肯定是栽在南江牧的手上了。 正在这时,刚刚离开的莫不奇去而复返。 莫不奇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听别人说,南江牧开庭审理方槐的案子了。 莫不奇来不及细想,立刻就折回来了。 在内心里,莫不奇对于方槐,还是有期望的,他希望,方槐能够无罪,官复原职。 之前莫不奇就存了这样的心思,今天被慕安然和南江牧摆了一道之后,莫不奇心中的这个想法,就更加的强烈了。 跪在地上的方槐,一见莫不奇也上了公堂,立刻眼中露出了亮晶晶的神采。 方槐:“莫师爷……莫师爷……救我,救我……” 莫不奇装作没有看到方槐的样子,先是上前,向南江牧行了一礼,然后,站在了南江牧的身边,一如他以前站在方槐的身边一样。 莫不奇目不斜视,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方槐一样。 方槐一颗心如坠谷底,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他是觉得,今天他必死无疑了,一时间害怕,就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莫不奇在心里直摇头:扶不起的阿斗,他在大牢里呆傻了吗?罢了罢了!他一直以来,都是个傻子。 要是没有方槐这个傻子,他莫不奇能在清江县府衙,混得风生水起吗? 想通了这一点,莫不奇暗自舒了一口气,暗劝自己不要乱了方寸,要见机行事。 见方槐在大堂之上哭泣,南江牧不耐烦地一拍惊堂木,呵斥道:“方槐!大堂之上无故喧哗,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应该如何惩罚!” 方槐一听这话,立刻双手捂住了嘴,不敢继续哭了。 那陈旭老头儿继续说道:“我的儿子建国,和水儿订了亲,本来,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谁知道,这方槐……他……他居然看上了水儿,要强行水儿!” 虽然时隔多年,可是,现在陈旭老头儿说起这件事情,仍然是悲从中来。 看到昔日仇人,此时就跪在自己的旁边,陈旭老头儿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方槐撕成碎片。 虽然依旧从慕安然那里,提前了解到了案情的大致情况,可是,在听到陈旭老头儿说起事情的原委时,南江牧还是忍不住动容。 这方槐实在是太可恶了!别人两个小年轻情意相投,他非要在里面插一杆子。 陈旭老头儿继续说道:“后来,水儿被逼之下自尽了,我的儿子,也被方槐逼走,不准他再踏入清江县一步。” 南江牧:岂有此理!这样的事情,方槐都做得出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南江牧:“方槐,陈老刚才说的事情,可属实?” 方槐一愣,他原本想不承认,可是,抬头看到南江牧一脸威严,情不自禁地就要点头。 方槐:“这……这……” 方槐还没有回答出来,站在南江牧身边的莫不奇开口了:“大人,这件事情,属下很清楚。” 南江牧:…… 南江牧明白莫不奇的心思,他此时为方槐说话,是对方槐还有期望,想着方槐有可能从大牢里无罪,官复原职。 如果方槐官复原职的话,那今天这大堂之上,帮方槐说话的莫不奇,肯定居头功。到时候,方槐一定会像之前一样,重新启用莫不奇,继续让他当清江县府衙,这个悠哉悠哉的莫师爷。 方槐见莫不奇帮他说话,立刻点头,忙不迭地说道:“对对对,大人,莫师爷是最清楚的了。” 陈旭紧张地看着南江牧。在这清江县生活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莫不奇师爷,就是方槐的大脑口舌?如果让莫不奇开口,帮方槐辩护,他以师爷之才,肯定能轻松帮方槐辩个无罪。 方槐当然也有同样的心思,看到莫不奇帮他说话,心中大喜。如果莫不奇出马,那他今天这事儿就算妥了。天大的罪过,莫师爷都能找到理由,给他辩护个周全。 想到这里,方槐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转头得意地看着陈旭。 那神色仿佛是这说“老头儿,别天真了,这官场,从来都是官官相护的。” 陈旭仿佛也看到了同样的含义,气得身子都在发抖,正想发作的时候,忽然听到南江牧的声音。 南江牧:“莫师爷,你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参加过的过堂会审,应该不下百回?” 南江牧一边说着,一边偏头看莫不奇,神色之中全是探究。 莫不奇连忙失礼回答:“回大人的话,属下却是参加过很多回过堂会审。” 南江牧严厉地说道:“既然参加了这么多次,难道还不知道规矩吗?本官在审理犯人的时候,闲杂人等不能乱插嘴。” 陈旭在心里大声叫好:就是!莫不奇,现在不是你该多嘴的时候! 莫不奇神色一僵:“这……可是,属下作为知……” 莫不奇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想说,他并不是闲杂人等,他是了解案情,所以才会出言解释的。 南江牧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就算你是知,本官还没有问道你呢。本官现在问道是方槐,对于自己亲手做的事情,难道他这个当事人,还没有你这个旁观者清楚吗?” 一句话,就将莫不奇的话,全部堵在了嘴里,让他没办法再多嘴多舌。 方槐却依然傻乎乎地说道:“大人,你有所不知,我的事情,莫师爷比我还清楚。” “哈哈!” “他这个县令,倒是当得容易,一点脑子都不费啊!” “就是,什么事情,都让一个师爷帮他办了,他除了能吃能睡,还能干嘛?” …… 不知不觉,县衙府的大堂门口,站了很多来旁观的乡亲们,他们听到方槐这无稽之谈,纷纷出言讽刺。 在大家的质疑声中,莫不奇和方槐,都是面红耳赤。 南江牧见方槐还愣着,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啪地一声,让神游天外的方槐,浑身一个激灵。 南江牧:“方槐,本官再问你一次,刚才陈老所说的,是否全是事实?” 方槐看着莫不奇。 然而,现在的莫不奇,已经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以他的机敏,算是看出来今天的局势了。这方槐,怕是保不住了,别说什么官复原职了,就是无罪都很难啊! 别的都好说,关键是,现在南江牧已经取得了民心。这样一来,就算朝中有哪位大人,想要保释方槐,都不得不顾及民意,更别说,现在,以莫不奇的了解,还没有哪位大人,透露出要营救方槐的消息。 刚才莫不奇之所以帮方槐说话,其实,也算是一种试探。如果南江牧打算放方槐一马,那刚才他完全可以顺着台阶而下,让莫不奇这张利嘴,将方槐的罪过悉数辩护完全。 然而,南江牧并不给莫不奇这个机会,也就是说,南江牧其实是想趁今天这个案子,将方槐治罪。 莫不奇:或许,南江牧也有同样的担心,害怕夜长梦多,如果不早日将方槐的事情解决了,他可能动用之前在朝中的关系,将他自己捞出来。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南江牧这个县令之位,也就保不住了。 清江县的老百姓都知道,南江牧没有后台,如果一旦方槐被营救了出来,南江牧的下场一定很惨。想要再回去做平头老百姓,几乎都不可能了。 想通了这一点,莫不奇也就作壁上观,一言不发了。 方槐见莫不奇不管他了,立刻就慌了神。 第217章彻底放弃方槐 方槐:“莫师爷……莫师爷……你帮我说说话啊,我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啊!” 莫不奇一阵头疼,这个笨蛋,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要把他拉下水。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就应该保存队友的实力吗? 莫不奇依然不吭声。 方槐面如死灰。 一旁的陈旭老头儿气愤地大叫:“方槐!你的那些事情,不尽莫不奇知道,我们清江县的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你干的那些欺男霸女,为虎作伥的事情,你以为瞒得过谁?” 方槐:“这……这……我没有……” 莫不奇真是一阵恶寒,这方槐,到现在了,才想起来要否认。然而,他否认的这个力度,也太微弱了。 这种草包,如果没有人救他的话,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给玩儿死。 南江牧有些不耐烦了:“方槐,你别以为不承认,本官就治不了你的罪。人证物证,我都为你准备好了,识相的,就乖乖承认,免受皮肉之苦。不然的话……大牢里的那些手段,想必你也是知道厉害的。” 方槐一听这话,吓得浑身如筛糠,立刻忙不迭地认罪。 方槐:“大人,大人,不要用刑,我说,我说……” 莫不奇简直对这方槐无语了,只是稍微一诈,他就绷不住了。事隔这么多年,短时间内,南江牧去哪里找什么认证物证?只不过是说出来吓唬吓唬他方槐而已。 方槐不仅认了陈旭老头儿告的这个罪,连没有人告的,也一并交代了。 南江牧安排人手,按照方槐交代的事情,去一一核实了,没得说,板上钉钉的事情,该怎么定罪,只需要依法判就是了。 方槐被关在大牢里,等待最终的处罚,他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自然是要抵命的。 莫不奇偷偷地去看过他一回,那次回来之后,莫不奇就对方槐这个人死心了,再也不心存侥幸,觉得方槐能起死回生,无罪释放,官复原职了。 大牢里,莫不奇悄声问方槐:“方大人啊!你有没有安排人,去向朝中的,有交情的大人们求救啊?” 方槐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莫不奇急了:“这么危机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家里的人帮忙打点打点呢?夫人呢?” 方槐:“自从我入狱之后,夫人就没再现过身。打点?莫师爷,我的事情,向来不是都由你帮我打点的吗?” 莫不奇:…… 对于这样的草包,莫不奇能说什么?他只能笑笑不说话。连方槐的夫人都不管他了,莫不奇还有必要操那么多的心吗? 虽然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一般来说,只要还有希望,还有能看得到的将来,夫妻还是会捆绑在一起的,毕竟,夫妻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回来之后,莫不奇就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唯南江牧的马首是瞻。 方槐这棵歪脖子树是指望不上了,他莫不奇以后的前途,全部都要指望南江牧了。 意识到这一点,莫不奇忽然就有些后悔,这盐碱地的改善上,没有跟南江牧站在一起。现在,莫不奇虽然没有站在南江牧的对立面,可是,他已经站在了慕安然的对立面。如果慕安然址盐碱地改善上,取得了成果。那他这个师爷的位置,就要让贤了。 想到这里,莫不奇不禁一阵脊背发凉。他倒不是认为,慕安然能真的将盐碱地改善成功。他是意识到,他已经得罪了南江牧了。 这个发现,让莫不奇懊恼不已。 以他的智商和察言观色的能力,应该早就发现的,可惜,他当时一心想着,方槐官复原职的时候,他可以投靠旧主,没有将南江牧放在心上。 现在,方槐是指望不上了,莫不奇才惊觉,他已经将南江牧给得罪了。 得罪了直属上司,可是官场大忌,莫不奇深知其中的利害。 可是,如果当下就开始巴结南江牧,做得太明显,只会让南江牧更加地看轻他。莫不奇明白,此时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其变吧。 方槐要被处死的事情,在清江县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老百姓们欢欣鼓舞,仿佛过大年一般,有些激动的,甚至还放起了鞭炮。 酒肆茶馆里,说书的人,将方槐在清江县任职十多年,做过的罪行,编成段子,一天三回轮着讲,博得了满堂彩。 街头巷尾也流传着童谣,讽刺方槐在职期间,尸位素餐,为祸百姓。 闹市口上,生意最火的茶楼二楼,付枭虞和肖玉叶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边,看着楼下的热闹,心中感慨万千。 肖玉叶将一颗剥好的荔枝,放在了付枭虞面前的白瓷碟里,轻声说了句:“大人,你怎么看?” 在外面,肖玉叶也不便称呼付枭虞为皇上,还是以‘黄大人’的身份称呼他。 付枭虞轻轻摇了摇头:“是我的过失啊!” 只一句话,肖玉叶便不敢再接话了。 付枭虞说的也有道理,整个朝廷的官员,不管谁犯了错,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推卸不了责任。 用人不察,对百姓造成了多么坏的影响啊! 这方槐在清江县呆了十多年,清江县的发展,也就停滞了十多年。 见皇上愁眉不展,一副自责深重的样子,肖玉叶连忙劝慰道:“大人也不必太过自责,现在,南江牧上任之后,清江县的面貌完全不一样了。跟方槐在任的时候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对于这一点,付枭虞倒是赞同,他略感欣慰地叹了口气:“是啊!说起来,慕安然那个丫头出的主意,还真是不错。以后,在其他的官员任用上,也可以参考她说的法子。” 听皇上提起慕安然,肖玉叶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肖玉叶原本以为,慕安然一定是她和皇上的女儿,没得跑了。谁知道,滴血认亲之后才发现,那慕安然跟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还好这件事情,慕安然根本就不知道原委,要是她知道,当今的,跟她滴血认亲过,一定会以为,她就是公主呢。 皇室血脉可容不得一点差错,肖玉叶为自己的鲁莽追悔不已。幸好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不至于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只是皇上这里……每次一提起慕安然,他都是赞赏有加,这让肖玉叶觉得更加心痛和难堪。 心痛的是,这么优秀的女子,居然不是她的女儿。难堪的是,她差一点就认错了自己的孩子。 对于肖玉叶的这些心思,付枭虞并没有察觉,他还是皱着眉头,在听楼下说书的人,绘声绘色地讲方槐的荒唐事。 越听,付枭虞的眉头皱得越紧。 付枭虞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这方槐! 肖玉叶连忙覆手上去,轻轻压在了他的手背上。 “大人,方槐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大人可别为他的事情,气坏了身子。” 付枭虞紧咬牙关,并没有吭声。可是,心里却在咆哮:叫我怎能不生气?这样的官员,居然在县令的职位上,尸位素餐十多年!要不是这一次机缘巧合,得了慕安然的帮助,将方槐从县令的职位上撵下去。这只蛀虫,不知道还要祸害清江县的老百姓多少年! 付枭虞在心里长叹了一声:这些……都是朕的错! 付枭虞的自责和愤怒,都落在肖玉叶的眼里。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又不忍心就这么看着他被负面的情绪包围。 肖玉叶:“大人……” 这一声柔肠百转的轻唤,终于让付枭虞,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第218章愁绪满怀 “玉叶……”付枭虞的眉头还是皱着的。 平日里,在宫闱之中,皇上很少显露自己的情绪。就算是不高兴了,愤怒了,他的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一次微服出巡,让皇上变了很多。他经常会喜怒形于色。这让众人都更加紧张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皇上不高兴。 肖玉叶:“皇上,虽然那方槐确实不是个东西,可是,现在不是有了南江牧吗?他做得很好,皇上应该高兴才是啊!” 皇后太急于安抚皇上的情绪,情急之下,居然直接称呼付枭虞为‘皇上’。 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之后,肖玉叶吓得脸色发白。 然而,刚才肖玉叶的话,正好说中付枭虞的心思,让他龙颜大悦,也就没有计较她刚才的口误了。 “哈哈!玉叶,你说得对。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方槐虽然误了清江县十多年,可是,现在有了南江牧。还是有指望的。” 付枭虞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看来,付枭虞对于南江牧的期望,不仅仅是觉得他‘有希望’,而是觉得他‘大有可为’。 肖玉叶见皇上没有追究她的口误,暗自舒了一口气,笑着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窗户,将打开的窗关了起来。 付枭虞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的举动。等她将窗户完全关上了,付枭虞才好奇地问道:“玉叶,你这是怎么了?” 付枭虞:有什么话,要这么神神秘秘地对我说吗? 肖玉叶偷眼瞟了瞟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笑声对付枭虞说道:“大人,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大人和妾身,出门已经好些时日了……” 付枭虞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变了变,刚才还满脸兴奋,此时,慢慢沉寂下来,最后,眉头轻锁,闭嘴不言。 皇后的意思他清楚,她这是关心宫里的女儿付若素了。 当初他们两个微服出巡的目的,就是为了来着清江县,找寻多年之前,被歹人掳走的双生女儿付安然。希望能用付安然的血,去换付若素的命。 可是…… 虽然这清江县,也有一个叫安然的,可是,她和他们的女儿,样貌差太多,一点也不像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且,皇后也滴血认亲试过了。 确实……不是。 按理说,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就应该早做决断。这清江县就这么大的地方,如果找不到人,他们自然是应该早早班师回朝。 若素还在宫里等着他们,他们在外多耽误一日,若素的危险就多一分。 付枭虞: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犹豫呢?是在挂心清江县的百姓吗?不是已经有了新任的县令南江牧? 付枭虞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犹豫着,不愿意回宫。 想必肖玉叶也看出了皇上的心思,所以,才会犯险进言。 肖玉叶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必要继续留在清江县。 思索良久,付枭虞叹了口气:“好吧,咱们这几日就回宫吧。” 肖玉叶面上一喜:“妾身谢过大人。” 答应了肖玉叶之后,付枭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情烦乱得不行,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着,同时,目光没有意识地漂浮着。 刚才还会在意的说书人的段子,此时听在耳朵里,也觉得莫名的烦躁。 肖玉叶心道不妙,连忙将刚才关上的窗户打开。 新鲜的空气透进来,付枭虞终于觉得好受了些,站起身来,对肖玉叶说道:“太闷了,我出去走一走,你不必跟来了。” 肖玉叶:“大人……” 然而,付枭虞头也不回地走了,根本就不给肖玉叶说话的机会。 一直跟在付枭虞身边的太监总管见状,也要跟上去,付枭虞摆了摆手,连他都挥退了。 太监总管一愣,回头询问地看着。 这……皇上不让跟着,这可怎么办? 皇后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只知道,今天她提议的这个事情,皇上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心里可不情愿得很呢。 也不知道这清江县,到底有什么东西,勾住了皇上的魂儿,让他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 此时见皇上的贴身宦官,转头来看着她,肖玉叶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那神色仿佛是在说‘你看我干什么?我能知道皇上怎么了吗?’。 那宦官见也是一点就着的状态,立刻一缩脖子,跟着付枭虞的脚步出了门。 相比发怒的,他更愿意呆在发怒的皇上身边。 付枭虞估计是心里太烦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被他挥退的贴身宦官,又跟了上来。 付枭虞无意识地在清江县的街道上走着,一边走,心里一边漂浮地在想着什么事情。可是,仔细一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走着走着,付枭虞就出了街道,来到了清江县的田间地头。 清江县的田间地头,付枭虞不是没来过。刚到清江县的时候,他就让当时还在任的方槐,陪着他各处走访了一遍。 从那个时候起,付枭虞就知道,清江县的土地,十分贫瘠,根本就种不出来什么东西。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百姓想要过上好日子,几乎不可能。 可惜的是,当时付枭虞的心思,都在找女儿身上,没有仔细思考土地为什么就贫瘠了? 当时方槐的解释是,清江县的土地,从来如此,是老天爷降罪给清江县的百姓。 付枭虞当时居然也认可了这种说法。 当然,现代人会觉得,这种想法是迷信。可是,这个时代的人,观念里本身就有这种敬畏,所以,他们会顺理成章地接受这种说法,也不奇怪。 其实,就在刚刚,付枭虞的心里还是以为,清江县的土地贫瘠,是因为老天爷降罪给这里的百姓。直到……他在田里,看到了正在指挥老百姓,热火朝天地制盐的慕安然。 在看到慕安然的一瞬间,付枭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还烦乱的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慕安然此时收起了她夫人的打扮,恢复成了后世干练的马尾、绑腿裤。 慕安然:“快快快,把那些土都运过来!” 慕安然扯着嗓门儿招呼。立刻就有三四个彪形大汉,一人肩扛两个大竹筐,将盐碱地里的土,运到一旁的大锅旁边。 付枭虞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立刻快走几步,来到了慕安然的身边。 付枭虞笑着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听到这声音,慕安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相貌俊朗,气质堂堂的男子,正眼神温和地看着她。显然,刚才那句话,男子是问她的。 慕安然愣了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国之君付枭虞啊! 慕安然之前也是见过付枭虞的,可是,那个时候,慕安然并不觉得,付枭虞有多么帅气,顶多只是觉得他长得不耐而已。虽然按照原主的年龄来看,付枭虞的年纪,都可以当原主的爹了,可是,以后世慕安然的眼光来看,现在付枭虞这个年纪,正是男人事业小成,魅力勃发的时候。 所以,今日再看到付枭虞,慕安然觉得他帅爆了。 来不及回答付枭虞的问题,慕安然在心里极力思考问题的原因。 慕安然: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怎么突然就觉得,付枭虞帅得不可一世了呢? 嘿哟……嘿哟…… 旁边正在干活儿的乡亲们,此起彼伏的号子声,将慕安然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慕安然这才意识到,她刚才一直瞪大眼睛,像花痴一样看着付枭虞,不由得脸上一红,不顾身份,没轻没重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第219章别人会误会啊 慕安然刚才的反应,付枭虞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嘴角含笑,打趣地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来了吗?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看着我?这才几日不见,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吧?” 慕安然脸上一红,连忙打着哈哈说道:“怎么可能,黄大人,你也太爱说笑了。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些当官的人,怎么会到乡野中来?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们。” 付枭虞挑了挑眉,眼神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周围正在忙活的乡亲们,一边好奇地打量付枭虞,一边手上动作不停。 清江县的人口不多,然而,慕安然此时发动的老百姓可不少,大概有五六百人,黑压压地聚集在田地里,看起来甚是壮观。 这些老百姓之间分工协作很是顺畅,一点儿也不会因为,慕安然是个女人,就轻视她发号施令。 然而,在最开始慕安然发动大家,来盐碱地里制盐的时候,乡亲们是拒绝的。制盐这种技术,他们不会,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当慕安然第一次说,要用盐碱地里的土壤,制出精盐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暗地里说,这慕安然,肯定是当初从鹰嘴崖上摔下来的时候,脑子给摔傻了。 现在正在犯傻呢。 她一个人犯傻不要紧,不要让全清江县的人,都跟着她一起胡闹啊! 然而,慕安然的一句话,就让他们动摇了之前的想法,跟着她一起发疯了。 慕安然:“十多年了!难道,你们就不愿意试一试吗?你们不想丰衣足食,让你们的儿女,不再饿肚子吗?我的方法管不管用,一试便知。就算没有用,你们损失的,也不过是几天的气力而已。” 是啊!不过几天的气力而已。贫苦老百姓,最不缺的,就是一身的蛮力。所以,他们来了,跟着慕安然来到了成片的盐碱地里,看着满地白花花的干涸,心里升起了一丝丝的希望。 或许……慕安然说的是真的呢? 虽然闻所未闻,但是,值得一试。 付枭虞将目光回到慕安然的身上,有些不悦地问道:“在你看来,当官的人,就应该远离百姓吗?” 慕安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不敢造次,只是耸了耸肩说道:“黄大人,你多心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这里又脏又乱,你这一身锦衣华服的,一会儿要是给你弄脏了,可就不好了。” 付枭虞却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对于他们正在做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付枭虞:“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呢?” 慕安然指了指成片的盐碱地,问道:“这些田地,你都看到了吗?” 随着慕安然所指的方向,付枭虞的眼神随之而动,触目所及的,都是大片大片白花花的,毫无生机的盐碱地。 付枭虞面色沉重,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看到了。” 虽然付枭虞说他看到了,可是,慕安然却以为,他根本就不清楚,他自己看到的,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慕安然向他解释道:“这些都是盐碱地。盐碱地的土质是碱性的。呃……说这个你可能不是太清楚,简单点说,这样的土壤,种不出来粮食。清江县成片的田地,都是这样的盐碱地,所以,清江县出产的粮食很少,百姓几乎没有吃的。” 付枭虞抿嘴不说话,这些情况,他这段时间已经了解了不少。 他不仅了解了问题,还想找出解决的办法。然而,他并不是常年在田地里劳作的农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方法可以有效地对付盐碱地。 此时听到慕安然说起盐碱地,付枭虞连忙急急地问道:“可有解决的办法?” 付枭虞这一句急迫的问话,让慕安然对于他的好感,更多了一分。 慕安然:原来,并不是每一个朝廷命官,都像方槐一样,置老百姓的死活于不顾。 虽然,付枭虞和一般的朝廷命官不一样,他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理应更加上心。不过,慕安然还是对他颇有好感。 历史上昏庸无能的皇帝太多了,像他这种能够体恤民情的皇帝,还算不错。 慕安然点点头回答道:“方法自然是有的,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改善盐碱地。” “哦?”这下子,付枭虞才真正将注意力,放到了百姓正在做的事情上来。 只见这好几百人,有条不紊地,将地里的土壤掘地两丈深,用这些挖出来的土壤作为原材料,在十几口大锅里,加水熬制。一边熬制,一边不停地搅拌。接着,又将浑浊的泥水过滤,将剩下的泥渣重新放回到天地里。 那些过滤出来的水,再依照同样的方法,不停地熬制过滤,直到最后剩下如白雪一般亮净地细盐。 这些盐,被小心地收集起来,用布袋子封好,隔绝潮湿,存到县衙府的仓库里。 付枭虞仔细地观察,中间有些环节,他不是太明白,便问一旁的慕安然。 付枭虞:“那大锅里熬的,到底是什么?” “从地里挖出来的泥啊!” “我知道是泥,可是为什么……”问到这里,付枭虞仿佛有些明白了“哦!那些泥土里有很多盐分,你就是通过这个方法,制取粗盐的吧?” 慕安然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是粗盐,是精盐。清江县这后山上,有的可是上好的盐矿石呢。再加上洪水冲刷,天然地过滤了一遍。这里的土壤拿来制作精盐,是相当好的材料了。” 这种说法,倒是出乎付枭虞的意料。他一直觉得,一件事情成了灾,就一定是坏事。可是,从刚才慕安然的那番分析来看,这盐碱地的形成,也不一定是坏事。 如果……如果这清江县是用来制盐的大盐场,那这地理环境,可谓是得天独厚。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付枭虞对于方槐的怨气更深重了。 付枭虞:这个庸才!白白浪费了这么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让清江县的老百姓,端着金饭碗,讨饭十多年。 越想,付枭虞的气就越不打一处来。 慕安然看他神色有异,奇怪地问道:“怎么了?黄大人,你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啊?我还以为,你应该是最高兴的人呢。” 付枭虞听到这话,神色缓和了一些,可是,仍然不能释怀:“我是在感叹,要不是方槐,在这县令的职位上,尸位素餐这么多年,清江县的老百姓,也不至于过这么多年的苦日子。” 付枭虞说的很是在理,慕安然差点就要点头赞同他的说法了。可是,转而看到他一副扼腕叹息,追悔莫及的样子。慕安然觉得,她有必要劝一劝这位忧国忧民的皇帝。 慕安然:“黄大人,凡事都有两面性,咱们不能活在过去里,出不来。” “哎……”付枭虞一声深重的叹息,显然,还没有从抑郁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慕安然:“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方槐吧。” “哦?”付枭虞好奇地看着她。慕安然这句为方槐辩护的话,倒是很让他意外。 慕安然也是清江县的老百姓,也是方槐无作为施政的受害者,她为什么会为方槐说话呢? 慕安然接着说道:“制盐这件事情,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如果没有懂技术的人指点,这盐碱地,这盐矿石,都只是灾祸而已。” 这一点,付枭虞承认。 慕安然继续说道:“方槐在任期间,并没有这样懂技术的人出现,所以,盐碱地不能够变成精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220章如何管控精盐 “哦?你说的那位懂技术的人,到底是谁?”付枭虞好奇地问道。 慕安然嘴角一抿,转头忙活自己的了,对于他刚才的这个问题,只是装作没听到。 付枭虞一愣,他不明白,慕安然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到一半,反而不说了呢? 虽然他贵为天子,可是,这个时候,他不想用身份去压她。于是,只能耐着性子问道:“安然,你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方槐在任的时候他不在,偏偏南江牧上任的时候,他就来发挥聪明才智了?……你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南江牧吧?这也……这也太自私了!他不会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隐忍这么多年,冷眼看着清江县的老百姓受苦,却不将自己的所知,告之于民吧?” 慕安然一阵无语。 这皇帝还真是脑洞大,他怎么就联想到南江牧身上去的? 慕安然连忙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是他。” “那是谁?”付枭虞狐疑地问道。在他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南江牧了。如果,南江牧真的存了这样的私心,那他可真的要重新考虑一下,这么心思深藏,又能隐忍多年的人,到底适不适合成为地方的父母官。 慕安然嘴角含笑,挺了挺胸膛说道:“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你?”付枭虞指着慕安然,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随即,付枭虞脸色一沉:“你该不会是为了包庇南江牧,故意把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吧?” 慕安然:……这皇帝的疑心,也太重了些。 慕安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你是不是觉得,从来女子不如男,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出自女子之手?” 如果他是这么狭隘的皇帝,慕安然真的不想理他了。 不过,付枭虞没有让慕安然失望,他立刻摇头否定:“当然不是,我从来也没有觉得,女子不如男。我只是担心,你为了维护自己的夫君,故意……” “没有的事儿,真的。”慕安然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神情毋庸置疑。 看到慕安然这么自信笃定的神色,付枭虞的心,瞬间就无比安定,对于她的话,也毫不怀疑了。 付枭虞轻笑了起来:“好,我相信你说的。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什么?” “既然你有这样的技术,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才将它公之于众?我的意思是,清江县的老百姓,如果能早一点知道你说的方法,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过着苦日子。这后山相当于是一座大盐矿,守着这么大一个金库,百姓却缺吃少穿。你……就忍心?” 这还怪上慕安然了?慕安然对于付枭虞的脑回路,真是无法苟同。 难怪人家会说,伴君如伴虎,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这阴晴不定的情绪,就转了好几回弯儿了。 慕安然无奈地解释道:“不是我藏私,实在是,我也是刚刚研究出来的。我的年纪不大,方槐在任期间,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呢。” 话已至此,慕安然不必多话,付枭虞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连忙向慕安然道歉:“是我鲁莽了,还望你勿要见怪。” 慕安然也没有跟皇帝见怪的资本啊,只能笑笑不说话。 付枭虞看着正忙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忽然就问到了一个关键又敏感的问题:“安然,这些精盐,现在是存放在县衙府的?打算将来怎么处置呢?”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 盐,是国家的命脉,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要资源。之前,盐的管控,都在官府的手上,而且,禁止民间贩私盐,为的,就是避免私盐贩子趸货抬高物价,引起民间恐慌。 毕竟,盐是老百姓餐桌上,每天都需要消耗的东西。 如果慕安然说,这些从盐碱地里制出来的精盐,都收归官府所有,付枭虞一定会认为,这是南江牧的主意,才刚走马上任,就想大捞一把了。 如果慕安然说,这些精盐,都会免费发放给老百姓…… 慕安然回头看了看,这大片大片的盐碱地,少说也要指出几百公斤的精盐。这么多的盐,一下子全部免费发放给老百姓的话,势必一些脑子活泛的人,会想着将手里暂时吃不完的盐,拿去倒买倒卖了。 那跟盐贩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说不定,慕安然的这一举措,真的就会催生出一门新的手艺和职业。毕竟,这制盐的方法,也不是太难,这么几百号人天天参与其中,很难保证方法不外泄。 将来这一波的盐碱地改善结束了,肯定会有私人独自来搞精盐的制作。 见慕安然迟迟不开口,付枭虞也猜到了她的顾虑,于是说道:“放心,本官不会干涉太多,只要做到一点,藏富于民,不要引起动乱。” 慕安然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连忙问道:“真的?” 见付枭虞点头,她这才高兴地说道:“只要有了大人你的这个态度,那我们就容易操作多了啊!” “哦?”见她神色这么兴奋,付枭虞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操作啊?” “自然是官府把控主导权。这些精盐,大部分是要放在官府的仓库里的。” 付枭虞点了点头,这也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精盐这种东西,别说清江县的老百姓了,就是全国的老百姓,都很少有人接触。目前,只是在一些达官显贵的家里,才会用精盐来漱口,还不敢拿来炒菜下饭吃。 因为,精盐实在是太少了,太金贵了。 慕安然接着说道:“剩下的一小部分,再一分为二。” “哦?一分为二?”付枭虞原本以为,慕安然会将剩下的一小部分,全部免费发放给老百姓。没想到,她居然会想出,将剩下的精盐,一分为二这个主意。 付枭虞倒要看看,她为什么要将剩下的精盐一分为二。 “对,一分为二。一部分,免费发放给老百姓,保证每一户的家里,都能有盐吃。另外一部分,拿来售卖。售卖的价格,比市场价稍微低一点。”慕安然说道。 “哦?这是为何?”虽然已经大概猜测到了慕安然的想法,付枭虞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她怎么说。 “这一部分拿来售卖的精盐,是为清江县的各大酒楼和饭馆考虑的。官府发放到每一户的那部分盐,实在是太少了。如果免费发给商户们做生意,又可能会被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钻了空子,所以,才考虑要卖给他们。” “那为什么要比市场价低一点呢?”最值得玩味的,就是这一点了,也是付枭虞最感兴趣的地方。 “之所以要比市场价低一点,其实,是比之前的粗盐低一点。我的目的,就是将粗盐,从清江县的盐巴交易市场上赶出去。” 虽然有些名词,付枭虞听得不是太懂,不过,他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察到了,慕安然这一做法背后,所怀有的仁义之心。 果然,慕安然接着说道:“现在市场上流通的粗盐,味道差,砂砾多,人吃下去,对身体很不好。更重要的是,根本就体会不了美食应有的美味。官府的这部分精盐,如果以低于市场价卖给商家,他们就没有必要再去买现有的粗盐了,清江县老百姓的健康,自然有了保障,而且……咱们清江县的小吃,也能借此声名远播。” “哈哈!”付枭虞抚掌大笑“好好好!你有这样的打算,我就放心了。” 第221章拒收玉佩 见付枭虞肯定自己的想法,慕安然也是沾沾自喜。毕竟,能得到皇上的首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这件事情要是办妥了,朕……咳咳……真的应该好好在皇上面前,美言你几句。”付枭虞差点就说顺了嘴,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皇帝身份。 慕安然嘻嘻笑:“那就多谢黄大人了。” “应该的。” 说完之后,付枭虞的神色,忽然就有些落寞,他轻叹了一口气,对慕安然说道:“我……要走了。” 慕安然:嗯?要走了?去哪里,回宫吗? 不过……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她? 慕安然一时惴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付枭虞接着说道:“在清江县呆的时间,有些久了,再不回去,朝廷该有意见了。” 慕安然:哦?这算是在跟她解释吗?她算哪根葱啊!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正常,慕安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偷眼瞄了瞄付枭虞的身后,还好,除了一个太监之外,别无他人。 要是刚才付枭虞对她说话的口吻和内容,被有心人听到了,肯定以为皇帝是看上她了呢。 虽然慕安然不介意付枭虞老牛吃嫩草,可是,她毕竟已经有了南江牧啊! 慕安然是从后世来的人,可接受不了什么同侍一夫。 所以,对于付枭虞刚才的话,她只是装傻,装作没有听到。 付枭虞说完之后,低头看着她,眼神十分温柔。 慕安然就算不抬头,也能感受到他眼里灼灼的光辉。 见慕安然只是低头不吭声,看着她自己的脚尖发呆,付枭虞嗯了一声,强迫她回应自己。 慕安然这才急忙抬头,对上他的那一抹温柔目光之后,只是傻傻地哦了一声。 她这憨傻的样子,反倒把付枭虞逗笑了,觉得他刚才那么一本正经地跟她道别,有些太过了,于是,伸出手,在她的头顶胡乱揉了揉,将她的一头马尾揉成了马蜂窝。 这么亲昵的动作,更是将慕安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慕安然在心里哀嚎:我平时挺端庄的啊!怎么就给了付枭虞这种错误的暗示,让他以为,已经跟我亲密到如此地步了呢? 要不是顾忌付枭虞的身份,慕安然一定会厉声呵斥,阻止他这种动作。 然而……面对他的王者身份,慕安然怂了,只能抬头笑一笑,装作捋刘海的样子,不动神色地从他的魔掌之中溜出来。 旁边忙碌劳作的乡亲们,有眼尖的,已经注意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寻常。 “嗳,你们刚才看见了吗?那个黄大人,就是之前那个主持县衙府县令面试的大人啊!他怎么会跟慕安然打得火热?” “不是一直都说,他就是慕安然在朝中的靠山嘛!” “啧啧啧……没想到,慕元朗老头儿没什么本事,他这女儿倒是挺有能耐的啊!小小年纪,就跟朝中大员攀上了关系。” “也不知道是怎么攀上的呢。” “还能是怎么样……” 接着,就是一阵心知肚明的暗笑声。 这些穷乡僻壤,闭塞愚昧的无聊屁民,脑子里装的,无非就是那些不入流的东西。 慕安然也感受到了背上灼灼的目光,她深知,在这个地方,老百姓的口水,是能淹死人的。 刚才付枭虞的那个动作,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发现,那些人要是看到了,肯定会乱嚼舌根的。 要是搁以前,慕安然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现在……南江牧是一方之牧,她不能让他的形象受损。 想到这里,慕安然又不动神色地退后了一点,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慕安然笑着问道:“黄大人何时离开啊?” “呃……”付枭虞很想说还没想好,可是,看着慕安然一双清明的眼睛,他说不出来这种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明天吧。” 慕安然:太好了!他这一走,清江县就真的是天高皇帝远了。 “哦。”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兴奋,慕安然连忙垂下头,继续研究自己的脚尖。 下一刻,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到了她的面前。 慕安然一慌,连忙抬头,讶异地看着付枭虞,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定情信物吗? 付枭虞神色坦然:“如果你有机会到京城,凭着这块玉佩,你就能找到我。” 慕安然:我干嘛要找到你? 不过这话,慕安然不敢问出口,只是低头看那块玉佩不说话,她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怎么才能得体又客气地拒绝他的好意。 “不许拒绝。”付枭虞不容置疑的口吻,将慕安然的路给堵死了。 慕安然不甘心这么素手就范,于是抬起头,一脸茫然地问道:“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去京城吧。” 付枭虞将手上的玉佩往前送了送,示意慕安然收下。 慕安然没有接。 笑话!当着这么多人,大庭广众的,她要是收了他的玉佩,不被外面传成风言风语就鬼了。 这个付枭虞,也不知道他脑子进水了还是什么,就算对她有意思,就不能顾忌一下影响? 慕安然是铁了心不要他的玉佩的。 付枭虞手伸了半天,见慕安然也不接,不禁喟叹一声。 堂堂天子,施于人的东西,还从来没有人会拒绝,或者说,没有人敢拒绝。慕安然是第一个。 慕安然听到他这声叹息,知道自己安全了,这才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他:“多谢黄大人体谅民女。” 付枭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一红,歉然说道:“是我唐突了,还请安然姑娘见谅。” 慕安然摆摆手,一副不予计较的样子,然后,转身就去继续忙活了。 付枭虞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今天艳阳高照,微微有些风,温度适宜,惬意得很。白云在蓝天上悠悠然飘过,清江从上游缓缓流过,一切都那么静谧安适,和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付枭虞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中涩涩。这就是他的子民,勤劳、善良、隐忍的子民。这片土地养育了他们,无论贫瘠肥沃,他们都不曾舍弃,只孜孜不倦地在上面劳作。 面对这样的子民,他身为天之子,又做了什么呢?他放任方槐那样的人,在清江县为祸百姓十多年,无作为,无视百姓疾苦。 付枭虞越想越觉得心痛,越想越觉得气闷。他的手掌张了张,又重新握紧,然后,转身大步地走掉了。 南江牧正在县衙府办公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付枭虞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付枭虞贴身的宦官之外,居然还有莫不奇。 南江牧一愣神儿的功夫,付枭虞就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付枭虞:“方槐的最定下来了吗?” “定了。” “怎么判的?” “死罪难逃,不过……” 付枭虞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是死罪难逃,他万死难辞其咎!什么时候行刑?” “还要等一段时间。” “干嘛要等?”付枭虞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一旁的莫不奇,赶忙上前,来到南江牧的身边,附耳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刚才还神色不爽的南江牧,忽然就像是被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神色缓和了下来。 南江牧:“皇……” 南江牧一个‘皇上’还没有叫出来,一旁的莫不奇立刻咳嗽了两声,向他眨了眨眼。 南江牧会意,立刻改了口:“黄大人,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微臣觉得,不易操之过急。” “本官倒觉得,实在太慢。”付枭虞一甩袖,显然对于南江牧的这个说法,很是不满意。 南江牧:“这……” 第222章皇上回宫 南江牧:我这也是依照律法办事啊,不能说杀就杀吧?万一冤枉了别人呢? 不过,方槐的案子,要说冤枉了他,肯定是不可能的。方槐在清江县,这十多年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既然现在皇上急着要行刑,南江牧自然只能听命。 南江牧:“黄大人的意思是?” “明日就问斩,砍完他的脑袋,本官就要回京城了!”付枭虞烦躁地说道。 对于付枭虞的这种说法,南江牧真是一阵恶寒。敢情,他就是要着急回宫,所以才要让南江牧尽快把方槐的脑袋砍了啊! 莫不奇明白皇上的心思,此时见南江牧还在犹豫,不得不在一旁小声地提醒南江牧。 莫不奇:“大人,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咱们照办就是。” 南江牧无奈,只得同意。 就这样,原本还能多活一段时日的方槐,就在第二天,在清江县江边,被砍了脑袋。 行刑的时候,清江县的老百姓,几乎全部出动,来看热闹。那场面,真的是万人空巷。 好吧,清江县总过也没有几百人,还达不到万人空巷的程度,但确实,所有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看着这个在清江县县令的位置上,占着十多年的茅坑都不拉屎的蛀虫,终于被砍了头,大家都拍手称快。 这件事情,真是大快人心。 方槐的事情了结了之后,南江牧终于启程回宫了。 走之前,付枭虞对南江牧语重心长地说道:“江牧,我把这清江县的老百姓,可都全交给你了啊。你……” 后面的话,付枭虞说不下去了。 南江牧连忙躬身领命:“是,微臣一定不负大人期望。” 付枭虞一行人,坐着马车走了。 马车走远之后,慕安然才开玩笑地对南江牧说道:“江牧,你怎么不跟皇……黄大人要点彩头?” “什么彩头?”南江牧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看她一副鬼灵精怪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呢。 慕安然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小声地对南江牧说道:“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他让你帮忙定邦,你不是应该问他要点彩头吗?” 按慕安然的理解,整个朝廷里的官员,都是给皇帝打工的。 既然是打工的,当然得要工资了。 可能皇帝会说,俸禄就已经是工资了。可是,慕安然觉得,这并不够。像方槐那种蛀虫,都能白白拿十多年的工资,南江牧这么勤勤恳恳的员工,怎么能跟那种蛀虫相提并论呢? 应该区别对待,给点加薪或者额外的福利什么的。 南江牧听完慕安然的话,少有地沉下脸呵斥她:“胡闹!安然,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南江牧很少这样对她,慕安然一时觉得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慕安然:“你!我也是为你着想,你那么凶干什么?” 南江牧见她不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顶嘴,生气地说道:“我不要你为我考虑!” “你!” 南江牧正在气头上,全然不顾慕安然这眼泪已经滴答滴答往下掉了,语气冰冷地说道:“我没想到,你的心里,居然是这样的想法。如果你认为,为清江县的百姓谋福利,就应该向皇上讨彩头的话,那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慕安然没想到,南江牧的反应这么大,她气得哭着跑开了。 看着慕安然远去的背影,南江牧只觉得心中一阵憋闷。 不是南江牧不解风情,不知道刚才慕安然的那句话,玩笑的意味居多。只是,他现在身上肩负的责任,让他不能用这种调侃的态度,对待清江县的所有老百姓。 慕安然一口气跑出去很远,边跑边哭,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跑出了县衙府的范围,跑出了街道,跑进了田间地里,然后,跑到了偏僻的树林旁,这才蓦然惊醒。 慕安然:我这是在哪里? 回头四望,这个地方很陌生,周围除了树林和杂草丛生的山路之外,再无别物。更加让慕安然忐忑的是,时间不早了,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如果她不赶紧找到回家的路的话,恐怕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了。 刚才哭得太投入,只顾着往前跑,根本没有看清楚路,现在连怎么往回走都不知道了。 慕安然:完了完了,该不会是要在清江县的地盘上迷路吧? 虽然原主在从小在清江县长大的,可是,慕安然不是啊!她对这里的认识,也不过几个月而已。现在看着四野陌生的环境,她真的好想再哭一哭。 慕安然心里埋怨南江牧,他可真够狠心的,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嘛,居然对她发那么大的火。 发火也就算了,看着她跑了出来,他也不说追上来。 现在,慕安然是真的跑丢了,自己把自己玩儿迷路了。 怎么办? 呜哇哇…… 旷野无人,慕安然放声大哭,心里的委屈和恐惧,被她用嚎啕的哭声宣泄了出来。 “你怎么老是把自己弄丢啊?”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慕安然身子一震,连忙抬起头,不顾脸上还挂着泪珠,一脸兴奋地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 居然没有人!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不过……那声音实在是太熟了,在哪里听过呢? 正在慕安然凝神思索,想要从记忆中,将那声音搜寻出来的时候,忽然,那声音又再次响起。 “哎,这智商,还是那么让人捉急。” 接着,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树上落了下来,停在了慕安然的面前。 难怪刚才找寻了一周,都没有发现人影,原来对方躲在树上。 慕安然:老顽童! 慕安然连忙上前,兴奋又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老顽童依然白发白须,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脸色不似上一次那么红润了,看样子,最近过得不是太如意。 果然,老顽童摆了摆手,不高兴地说道:“哎,别提了!小老儿我运气不好,这段时间倒霉透顶了。” 见他神色不高兴,慕安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慕安然后半句‘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不过,她的心态,就是看笑话的心态。 谁让老顽童之前几次,让她遭了那么多的罪呢。 老顽童瞪着眼睛打量慕安然,原本垂头丧气的神情,慢慢变得活泛了起来。 最后,他居然一拍手掌,开心地说道:“对啦!就是你啦!” 慕安然一脸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怎么了?” “你是狼王的传人对不对?”老顽童上前一步,神色十分激动。 慕安然连忙摇头,将自己跟狼王撇清关系:“没有的事儿,我跟狼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下子,老顽童不乐意了:“你少糊弄我!小老儿我的这双眼睛,可是火眼金睛,你身上是不是有狼王留给你的王之印记?你别不承认。你要是不承认的话,我就自己来找了哦!” 说完,老顽童双掌微曲成爪,作势要来抓慕安然。 慕安然吓得惊叫一声,立刻跳出去好几米远。 这荒郊野外的,他不会是想耍liu氓吧? 见慕安然吓成这个样子,老顽童不好意思地将手缩了回去,挠挠头说道:“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真是无趣,一点都不好玩。” 慕安然也是无语,这老顽童就跟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什么都是图好玩儿,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吗? 第223章再遇老顽童 不!他知道,这个家伙上一次,把她从山洞里支出去的时候,用的借口就是男女授受不亲。 慕安然的心里,真是千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敢情这小老头儿,完全就是以自己的喜好,来决定自己的认知。心情高兴的时候,三观一个样儿,心情不高兴的时候,三观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慕安然黑着脸说道:“这不是胆不胆小的问题,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吗?” 老顽童要是敢说不知道,她铁定一鞋拔子给他甩过去。 老顽童:“知道啊!” 慕安然:我…… 好吧,跟这个老顽童讲道理,只会让慕安然内伤,这种不划算的事情,她还是别干好了。 目前这个情形来看,慕安然还得仰仗他,才能从这荒郊野岭走出去,至少要找到清江县府衙,她才能够安全回去,不然,她今天晚上又只有这荒郊野外过一夜了。 慕安然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神色,对老顽童说道:“那个……张仙人,你知道,从这里,怎么去清江县的县衙府吗?” “我知道啊!” 慕安然心中大喜:太好了! “那你能带我回去吗?” “不行!” 慕安然:我…… 慕安然又想一鞋拔子给他甩过去了,奈何现在正是求人之际,冲动不得,只能淡定。 慕安然:“张仙人,求求你了,你最好了,就带我回去吧。我现在不认识回家的路了。你就发发善心,做做好事,让我回去吧!” 老顽童却不为所动,脸别向一边,仿佛根本就对慕安然说的事情不感兴趣。 慕安然为了求他,连“张仙人”这种称呼都喊出来了,也真算是能克制的了。 可是,看着老顽童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慕安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慕安然:“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听到这句话,刚刚还将头别向一边的老顽童,终于笑嘻嘻地转过脸来了。 老顽童:“嘿嘿,你是知道我的。小老儿好的就那一口,你要是能做出我喜欢吃的东西,我就帮你。” 慕安然答应得爽快:“这没问题啊!” 不就是做饭嘛,慕安然前几次都把他给糊弄过去了,想必这一次,也能够安然过关。所以,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老顽童的要求。 可是,老顽童却认真地说道:“不过,这一次,要换一下规矩,小老儿我,要自己点菜。” “点菜?” 什么意思?不是让她做自己的拿手好菜吗?如果让老顽童随便点的话,慕安然还真的不能确定,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让老顽童满意。 见慕安然犹豫,老顽童神秘一笑。 老顽童:“当然,这一次如果你做不出来,让我满意的美食,也可以考虑用另外一个条件来换。” 慕安然见他笑得奸诈,知道他说的另外一个条件,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条件?” “你不是狼王的传人嘛……” “抱歉,我真不是。”慕安然连忙纠正他的说法。 虽然她的右手手臂上,真的有一个圆月形状的红色印记,可是,慕安然并不愿意相信,那个印记跟狼王有什么关系。 老顽童见她不承认,也不放在心上,自顾自地说道:“你只需要号令狼群,让它们去帮我找一样东西,我就算你完成了我的这个条件。” “不好意思,这个我办不到。”慕安然冷着脸拒绝。 她想不通,为什么老顽童就认定,她身上有狼王印记,她说狼王地传人呢?这些在她看来,都是无稽之谈。人和狼之间,怎么可能有这种联系?就算那狼王要找传人,也是从狼群里面,找一只高大威猛,能号令群狼的狼,不可能找到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她可是人来,整天又不会和狼生活在一起,难道,狼王就不担心,她这个狼王“天高皇帝远”,把它的狼群给带跑偏了吗? 至于她手臂上的那个红色圆月印记,慕安然只当是忽然过敏,或者得了什么皮肤病,医治一段时间就好了。 老顽童却不管她是不是在极力拒绝,仍然笑嘻嘻地诱导她:“怎么样?这对你来说,可轻松得多,只需要狼群出力,你连根手指头都不用动,轻松得很呐。” 慕安然摇头:“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什么狼王的传人,我身上也没有什么狼王印记。咱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说说你到底想吃什么菜吧!” 老顽童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安然,见她如此抗拒,也不强求,只是淡淡咂巴了一下嘴,仿佛有些微微的遗憾。 老顽童:“那好吧,欲速则不达,小老儿我先等一等吧。” 慕安然:…… 看来,他还是认定他心中的想法没有变。 不管他了,他心里怎么想,慕安然管不着。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不能够回家。 慕安然决定了,这一次回家之后,她一定要让她爹带着她,在整个清江县好好地转悠转悠,再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迷路了。 至于为什么是找慕元朗带她四处转悠,而不是让南江牧带着她四处转悠。嗯……因为她现在很生气!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消气,所以,只能先麻烦慕元朗了。 慕安然:“你先带我回县衙府,我们再找地方,做你想吃的东西吧?” 慕安然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歪心思没有,她只是希望,趁着天黑之前,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可是,这话听在老顽童的耳朵里,却仿佛是慕安然在算计他一样。 老顽童白了慕安然一眼:“哼!小老儿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却并不糊涂,你少耍心机算计我!” 慕安然:我……都别拦着我,让我一鞋拔子砸死这死老头儿! 见慕安然满眼幽怨地看着他,老顽童回瞪了她一眼:“怎么?难道我还说错了吗?难道我冤枉你了吗?” 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慕安然差点就要怀疑,她真的有要算计老顽童的心思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慕安然问道:“那你说要怎么办?难道,在这荒郊野岭继续呆着?这里也没办法给你做好吃的东西啊!” 这倒也是……对于慕安然说的这一点,老顽童倒是认可。不过,要让他按刚才慕安然的提议,将她送回县衙府,他显然也是不干的。 忽然,老顽童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老顽童:“我有办法了!” 慕安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紧张地问道:“什么办法?” “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老顽童边说边笑,对于他自己想到的办法,很是得意。 然而,慕安然心中那种不安感,却更加严重了。她怎么觉得,这老顽童是要坑她呢? 果然,接下来老顽童的话,差点让慕安然喷血。 老顽童:“我肯定不能把你先带到清江县的县衙府啊!万一你失言,跑了怎么办?” 慕安然的嘴角抽了抽:“张仙人,你觉得,以你的武功,我在你面前,跑得掉吗?” “那倒是!”老顽童有些得意洋洋。 然而,慕安然的这个马屁,却一点都没有动摇老顽童的想法,他决定了的事情,一般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顽童:“反正,小老儿我的轻功不错,带着你一个人,日行千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慕安然脸色煞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带着她日行千里,远离清江县吗? 说完,老顽童也不再多说,上前抓住慕安然的后脖领,就一个腾跃,两个人就飞到了刚才老顽童呆的那棵树上。 慕安然一时没有踩稳,惊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第224章找寻安岳 老顽童一手提溜着慕安然,一手在额头上搭起一个凉棚,往远处眺望了一眼,然后自顾自地说道:“那家伙,现在不会又换了地方吧?” 慕安然:嗯?哪个家伙? 听老顽童这意思,他是要带她去见一个人。不过,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看老顽童的样子,那个人还不太容易找呢。 慕安然这个时候在树桠上,根本就站不稳,她不敢多问,怕老顽童一个不高兴,将她从这树桠上扔下去。那她肯定立刻摔成肉酱。 老顽童观察了一会儿,仿佛是在判断,那个人到底在哪个方向。 到最后,老顽童放弃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只能凭运气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最后这句话,老顽童显然是对慕安然说的,因为,他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捏得慕安然的后脖子生疼。 慕安然欲哭无泪:凭什么啊!就算找不到,那关我们什么事?为什么要收拾我? 命运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她明明是受害者,也根本就不知道,老顽童要找的人是谁,在哪里,可是,看老顽童这意思,是要她承担找不到的责任了。 虽然心里哀叹,慕安然知道,她现在的命运,完全就掌握在老顽童的手里,根本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格,所以,也只能听之任之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呼啦啦……老顽童施展轻功,一下子就飞出去好远。 慕安然被他抓着,人跟着在空中不停地起伏,跟后世坐过山车的感觉差不多,只觉得这小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她不敢睁眼,只能死死地闭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慕安然的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要摔下去啊! 然而,她这样的担心,真的纯属多余,老顽童的轻功了得,而且,现在手上只带了她一个人而已,怎么可能会把她摔下去?除非,是他故意将她扔下去。 用轻功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老顽童忽然一阵欢呼,然后,两个人就在一处断崖下面停了下来。 老顽童:“哈哈!哈哈!安岳,安岳!” 慕安然惊得赶紧睁开了眼:安岳?是谁? 半晌,没有人回答老顽童,他扔下慕安然,一个人气哼哼地朝那断崖处的山谷中走了去,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老顽童:“这小子,又跟小老儿捉迷藏,真是小气,每次都是……” 话还没有说完,老顽童的就站住了脚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老顽童:“安岳,你真的在家啊,我刚刚叫你来着,你怎么不答应一声啊!” 慕安然的眼睛,在断崖处搜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 慕安然:这老顽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根本就没有人,他在跟谁说话啊?难道……是鬼? 后面这个想法,将慕安然自己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四处望了望。 此时,天色不早了,太阳刚刚落下去,火烧云正在天边,晚霞满天,红艳艳的一大片。夕阳的余晖将大地笼上了一层暖金色。 虽然景色美丽,可是,慕安然总觉得,这样的山谷,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阴森森的,脊背发凉。 就在慕安然胡思乱想,觉得这山谷中有鬼的时候,一个温柔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 “张老二,又是你,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慕安然连忙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翩翩公子,从山谷上的石阶上缓缓而下,双手背负在身后,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慕安然的呼吸猛然一滞,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别说在这个时代了,就是在后世,小鲜肉明星满天飞,她也很少见到这么让人移不开眼的男子。 虽然隔得远,可是,慕安然觉得,他浑身都反复散发着暖洋洋的光,五官仿佛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每一个神情,都细致入微地落入慕安然的眼中。 不知道是慕安然真的看到了,还是她看的太专注,自行脑补了。 安岳侧头看了一眼慕安然,微笑问道:“你带回来的,就是她?张老二,你还真会开玩笑。” 老顽童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怎么能用她来冒充你要的东西呢?不过,你要的那东西啊,确实是可以通过这个小女娃找到。” 听到这话,慕安然心中一紧:这大帅哥,也跟老顽童是一丘之貉吗? 安岳却仿佛对慕安然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淡淡对老顽童说道:“你这张老二,真是无赖。我要的是结果,你倒好,给我一个过程。难道,你是要我带着她,自己去找我要的东西吗?” “嘿嘿……”老顽童未置可否,看来,他心里,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安岳哼了一声:“想得美!” 说完,不再管老顽童和慕安然,径直一个人往外走。看他那样子,是要出门。 老顽童连忙张开双手,拦在了安岳的面前,一张脸涨得通红,白色的头发和胡须,此时也像是炸开了一样,挡住了安岳。 安岳有些好笑:“又想来这一套?告诉你,这次不管你使出什么撒泼耍赖的招数,我都不会心软的。” 老顽童一下子就泄气了,嘟囔着说道:“安岳,你这个人也太没劲了,小老儿我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好一口美食。你既然这么会做菜,随便露一手,不就够我过好久的瘾嘛。又不是让你天天做,看你那小气的样子!” 安岳有些好笑,一张俊脸上,是淡然不惊,泰然若素的神情。 安岳:“所以,你还是在求我了?” 听了这话,慕安然忘记了她是被掳来的,此时处境不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慕安然:这安岳倒是厉害,一语中的,没有被老顽童的那些弯弯绕给绕晕。 老顽童听到慕安然的这声笑,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立刻高兴地走过来,将慕安然一把抓过去,推到安岳的面前。 老顽童:“安岳,安岳,你不是一直苦恼自己没有徒弟,你的一身厨艺,没有人传承吗?你看你看,我帮你带了一个徒弟来。” 慕安然被推到安岳的面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的样子。在这个距离,慕安然能很清楚地看清楚他的长相。 如果说,刚才远观,慕安然觉得他是神仙一样的人物的话。现在近距离观察,慕安然觉得,如果他是神仙,也是神仙里面最帅的一个! 安岳一身白袍加身,腰间一根金色的白玉腰带,将他的身姿,轻轻勾勒出来。头顶一个白玉发冠,将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绾住。整个人,就仿佛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那一双眼尾微微上翘的双眼,魅惑之中透出丝丝的妖异,让人一下子堕入其中,难以自拔。 慕安然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一时间被他的容颜震惊得无以复加。 安岳皱眉打量了她一番,对慕安然身后的老顽童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吗?我是想收个徒弟没错,可是,并不是什么人都收。她……” 说到这里,安岳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闭口不言了。仿佛多评论她一分都不愿意。 慕安然莫名觉得心中一松,她刚才真担心,这个安岳会收她当什么徒弟。 不是她不想学做菜,只是……跟着这么一个大帅哥学做菜,她怕暴露自己的智商。要是在他面前,表现出笨手笨脚的样子,她还不如去死一死。 然而,老顽童却不肯善罢甘休,不停地向安岳推荐慕安然。 第225章逼其就范 老顽童:“安岳,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小女娃,她做菜可好吃了。” 安岳轻哼了一声:“好吃的话,你干嘛来找我?还有,既然她做菜已经很好吃了,你干嘛还让她跟我学做菜?” 慕安然:哈哈哈! 慕安然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大帅哥了,不仅脸长的好看,智商也这么高。老顽童被他甩出去好几条街。 然而,慕安然忽视了一点,这么颜好智商高的人,会跟老顽童纠缠在一起,那么,老顽童的身上,也一定有常人不能企及的地方。 很快,慕安然就了解到了,在老顽童身上,那种不能被常人企及的地方,就是:不要脸! 见软的不行,老顽童立刻一回手,将慕安然的脖子扣住,恶狠狠地对安岳说道:“你要是不收她为徒,我就掐死她!” 慕安然:我去!关我什么事啊! 安岳的脸色变了变,一双好看的眉毛,此时轻轻地蹙在一起,显得他更加的迷人。 然而,此时慕安然已经顾不上,面前的绝世男色了,她的小命儿此时就攥在老顽童的手里,他要是一个用力,她的脖子就要被咔嚓扭断了。 原本慕安然还不想做安岳的徒弟,觉得,在这样的帅哥面前,展示自己又蠢又笨的一面,实在是难为情。 可是,现在慕安然不这么想了,跟保命比起来,面子算什么啊! 慕安然紧张得声音都在抖了,她颤声劝老顽童:“张仙人,别冲动,有事儿慢慢说,凡事好商量嘛,对吧?” 她最后‘对吧’这两个字,是看着安岳说的。 以慕安然对老顽童的了解,在这种时候,她已经不对老顽童抱希望了。老顽童就是一个没长大的熊孩子,凡事只依照自己的心性,按照当时的喜好来。 在他的概念里,还没有‘人命关天’这种说法呢。 如果他不高兴,杀死一个慕安然,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正是因为了解老顽童这样的心性,慕安然才绝望,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面前的帅哥身上,希望他能是个正常人,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小心,她就要横尸在他们面前了。 然而,让慕安然吐血的是,安岳扫了一眼面前的老顽童和慕安然,只是淡淡一句:“关我什么事?” 慕安然:噗……是不关你的事儿,但是,你好歹帮我一下啊!帮一下,你又不会死。 大不了,现在忽悠一下老顽童,等他放开她之后,认徒弟什么的,就当没说过好了。 慕安然已经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老顽童放开她之后,她一定要寻着机会,赶紧逃跑。不然的话……就她对于目前形势的分析,她这条小命儿,随时都会交代在老顽童的手里。 老顽童哼哼冷笑:“你安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你不是从来都见不得,别人在你面前受苦吗?” 安岳不为所动,脸上表情淡如烟:“那是以前,你多少年没有见过我了?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 这下子,老顽童有些慌了,刚才安岳的神态,不像是开玩笑。 老顽童:难道,这家伙真的转性了?以前他不就是一个在世活菩萨吗?看到谁的闲事都会管一管,现在这是怎么了?完全不关心了?看到一条人命在他面前死掉,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老顽童开始怀疑人生了。 觉察到老顽童的动摇,慕安然趁机说道:“张仙人,你也看到了,安岳大师并不是以前的他了,你这一招没用的,不如放了我?我虽然厨艺比不上安岳大师,但是,让你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不如,你先放开我,我做点吃的给你?” 现在,慕安然只能以利诱之了。 没想到,以前听到美食就两眼放光的老顽童,今天却淡定得很。 他脸色一沉,手上扣住慕安然脖子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老顽童:“哼!你做的那些东西,跟安岳比起来,就是shi!” 慕安然:我…… 慕安然都懒得用鞋拔子甩他了,这个死老头儿,说话就是这么不招人待见。 老顽童像是跟安岳杠上了,他继续说道:“安岳,你真的不管她的死活了?” 安岳依然淡然地挑了挑眉:“跟我有关系吗?我又不认识她。” “是啊,张仙人,安岳大师又不认识我,你用我要挟他,根本就没有用啊!说起来,我跟你的关系更近一些吧?你这样做,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嘛!”慕安然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只能想到什么词儿都拿来用,希望那一句能顶用,让老顽童收回心思。 然而,这老顽童却仿佛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管慕安然怎么说,他就是不放手,只是眼神直直地瞪着安岳。 安岳揉了揉额头:“好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安岳抬脚就要走。 老顽童估计是被他这句置身事外的话给惹恼了,手上一用力,慕安然只觉得喉头一紧,接着,一口气没上来,嘴里腥甜的气息就将喉咙给封死了。 慕安然一翻白眼,眼看就要一口气上不来,给憋死了。 忽然,一道掌风过来,啪地一声,将老顽童的手给打掉。 安岳怒吼:“老顽童!你是不是疯了!” 没想到,一旁的老顽童却拍手嘻嘻笑:“我就说嘛!你安岳这种活菩萨,能看着别人死在你面前,而无动于衷?不可能!我太了解你了。” “咳咳……”慕安然喉咙生疼,刚才老顽童的那一爪子,是用了真力气的,差点儿她就去见阎王了。 缓过神儿来的慕安然,立刻对老顽童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有你这样的吗?为了一口吃的,拿人命开玩笑,你是猪吗?” 安岳脸色怪异地看着,被他抓在手里的慕安然。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差点就被掐死的人儿,在回过神来之后,居然不害怕,反而对眼前的凶手破口大骂。 老顽童则是一脸不在乎:“你有利用价值,你应该高兴才是。我小老儿就是好这一口,怎么了?你要是能打得过我,也不至于被我制住。自己不行,就不要怪生活不公。” 慕安然:啊呸!……我居然无力反驳。 安岳将慕安然的手腕抓起来,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脉搏上,帮她把脉。 慕安然一愣:这帅哥……握她的手了也! 好吧,她知道,这个时候犯花痴实在是不合时宜,可是……这种事情,就跟肚子饿一样,是生理反应,完全不能控制的啊! 慕安然就这么星星眼地看着。安岳帮她把完脉之后,叹了口气说道:“老顽童,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一点。如果我今天不出手,她这条命,可真就折在你手里了。” 老顽童此时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嘴里叼着一片树叶,满不在乎地说道:“折在我手里的人命还少吗?也不在乎多她这一条了。如果她对我小老儿没有什么用处的话,那也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慕安然:…… 安岳摇了摇头,转头对慕安然说道:“就算我收你为徒,只怕,将来你也会受制于他。” 慕安然也悲哀地发现了这个事情,如果安岳真的收了她为徒弟,她学了一身本事之后,也不过是老顽童的免费厨子而已。他想吃饭的时候,就会要挟她做,一个不满意,就会要她的命。 慕安然苦着一张脸说道:“那样的话,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了。” 要她一辈子被人要挟着做菜做饭,她还真的不如现在就死了! 第226章先学食物下毒吧 老顽童在一旁听得不乐意了:“嗳,我说小丫头,你就别不识好歹了,你以为,谁都能拜安岳为师啊?名震江湖的安岳厨神,还从来没有收过徒弟呢。我帮你了这么大的忙,将来学成本事,你给我做几顿饭怎么了?” 慕安然一张脸更苦了:你看看,老顽童这无赖的嘴脸,现在就已经显露无疑了。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欠揍! 安岳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两道微弯,看的慕安然呼吸一滞。 慕安然:太美了有没有! 安岳声音温柔,如三月和煦的春风:“放心吧,我首先叫你怎么用食物施毒。如果将来有人要挟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你就用毒回敬他。” 声音温和,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如堕冰窖。 慕安然倒是没什么反应,一旁的老顽童则是打了一个冷颤。 老顽童:“安岳,你……你……” ‘你’了半天,老顽童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看来,他也觉得自己被安岳智商压制了。 慕安然则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安岳大师,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收我为徒弟了?” 安然脸上有些许的无奈:“不然怎么办?难道,让你被这老顽童给掐死?” “可是……”慕安然眼珠转了转,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她心想,以老顽童的智商,应该还没有想到她那么远。如果她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说不定,反而给老顽童指了一条明路,从此踏上了威胁安岳的不归路。 慕安然的疑虑是,如果老顽童用她的性命威胁安岳,安岳就收她做徒弟的话,那将来,老顽童随随便便找个人,带到安岳的面前,威胁说要杀死对方,安岳是不是都得全盘接受? 不过这话,慕安然没有说出口。如果说出来,说不定,一旁的老顽童真的就一拍脑袋,去外面抓人了。 见安岳同意收慕安然为徒弟了,老顽童比慕安然还高兴。 老顽童从地上跳起来:“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这以后啊,小老儿的五脏庙就有着落了,不用天天追着问安岳要吃的了。” 安岳邪邪一笑:“真的吗?我教出来的徒弟,难道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以后你要是想吃什么,还得拿好东西来换。” 老顽童却满不在乎,因为他心中笃定,慕安然一定会在他的掌握之中,任他。至于安岳说的,要教慕安然在食物中施毒,老顽童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因为……老顽童相信安岳的人品。 折腾了半天,老顽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看到安岳收了慕安然为徒,立刻叫嚷着说道:“安岳,这次我给你送了这么好一个徒弟来,是不是能抵消你上次要的东西了?给小老儿做一道嫦娥奔月吧。” 慕安然:嫦娥奔月?那是什么? 安岳一阵无语:“老顽童,你别忘记了,这徒弟,可是你逼着我收的,你怎么还敢跟我邀功?真不怕我在食物里下毒?” 老顽童嘻嘻笑:“不怕不怕,你安岳厨神做的菜,就算是下毒了,也是唇齿留芳。我小老儿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慕安然:看来,这老顽童真是名副其实的吃货啊!为了一口好吃的,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安岳也是被老顽童这副无赖的嘴脸给气到了,一甩衣袖:“无赖!” 老顽童哈哈大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看来,之前他没少用这种无赖的招术,让安岳就范。 慕安然在心里摇头,她师父安岳都对老顽童这般无奈,将来她要是手艺学成了,不知道会被老顽童欺负成啥样子呢。 想想都悲催。 安岳转身往断崖下面走去,走出去三五米的样子了,回头看慕安然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嘴角一勾,眼神忽然就柔和了下来。 “跟我来。” 声音如和煦的春风,让慕安然心中,被老顽童勾起来的阴霾,去掉了一大半。 她连忙跟上。 一旁坐在石头上的老顽童,听到这话,也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安岳,往断崖下面走去。 一边走,老顽童还一边提要求:“嗳,安岳,上次你做的那个桂花酿啊,我小老儿我觉得有些甜了,下一次,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甜啊?你也知道,小老儿我上了年纪,牙口不比年轻人。要是老吃甜食的话,小老儿我怕这牙口,很快就报废了啊!” 安岳头也没回:“嗯,没有下一次了。” 慕安然掩嘴轻笑。 老顽童一阵郁闷:“嗳,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每次找你做道菜,都要提要求。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一张白虎皮,你再给我做一次桂花酿,怎么样?” 慕安然一愣:白虎皮?师父之前让老顽童给他一张白虎皮,他才愿意给老顽童做桂花酿吗?这生意听起来不错啊! 慕安然不由得想,要是以后自己学成了,老顽童来让她给他做菜吃,她也要学师父的这一招,让老顽童用好东西来换。 对!还要慕安然指定的好东西。 慕安然想着想着,不由得抿嘴一笑,没注意到前面的安岳已经停了下来,猛地一下子撞到了安岳的后背上。 慕安然连忙抬头,安岳却并没有回头,依然站在她前面,抬头看面前的一个山洞。 慕安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山洞的顶上,有三个大字‘鎏金洞’。 这名字实在让人举得好笑,山洞而已,怎么会鎏金呢? 然而,这个想法,在他们进到山洞里之后,慕安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山洞会叫鎏金洞了。原来,这是一个钟乳石山洞,里面色彩斑斓的钟乳石,将山洞里映照得流光溢彩,确实对得起它‘鎏金洞’这个名字。 慕安然还没来得及,感叹洞穴中的美景,就看到洞穴中有一扇的石门。 安岳走上前,在石门上左右两个地方,依照顺序推了两下,石门就轰隆隆地打开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机关啊! 老顽童也是啧啧赞叹:“安岳,你什么时候,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啊?” 安岳淡然回答道:“就在前几天吧。如果不是你,我估计还能在这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现在你来了嘛……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老顽童就不满地叫了出来:“嗳嗳嗳,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每次要找你,还真是个麻烦事儿。不就是想吃一点你做的东西嘛,至于那么躲着小老儿我?” “至于。”安岳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老顽童:…… 慕安然一路上,都只顾着在看山洞里的景色,并没有在意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钟乳石山洞,后世慕安然也在景区看到过。不过,景区的钟乳石,都是人工处理过的,轻易不让游人靠得太近。可是,现在这个山洞里的钟乳石,是天然形成的,并没有后世围着的那些围栏,她可以很近距离地观察。 原本她以为,后世钟乳石山洞里的那些五彩斑斓的色彩,都是人工渲染出来的,现在才知道,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进了石门之后,慕安然看到周围的景象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没有五彩斑斓,只有沉沉的石头雕饰。 看这个样子,他们倒是在一个古墓里面。 慕安然有些害怕,连忙伸手抓住前面安岳的衣服,怯怯地问道:“师父,这石门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古墓呢?” 安岳还没有回答,跟在后面的老顽童,抢先回答道:“这就是一个古墓啊!” 第227章闯入古墓 听了这话,慕安然吓得立刻缩起了脖子,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这……我们干嘛要到古墓里面来?” 这下子,老顽童不说话了,只是耸了耸肩膀。其实,他也很难理解安岳的这个癖好,老是爱往死人墓里面钻,也不知道这些墓里面都有什么好的。 安岳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慕安然,神色之中有一点点的担忧。 安岳:“你害怕古墓?” 慕安然你很想否认,可是,看了看周围阴森森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老是点头:“是啊!我想,谁也不喜欢这种地方吧?” 安岳神色一黯,然后,抬眼看了一下,正跟着后面的老顽童。 安岳:“老顽童,这就是你给我找来的徒弟?如果不对我的胃口,我可是要反悔的。” 慕安然一愣:反悔?那意味着什么? 老顽童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啊,你反悔的话,大不了,我就在这里将她杀了好了,反正这里也是墓穴,刚刚好,连埋都不用埋了。” 慕安然:啊啊啊!他们这两个人,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说杀啊、死啊的,想要吓死人啊? 安岳嘴角一勾,仿佛很满意老顽童的这个回答,然后,低头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慕安然,问道:“怎么样?现在你还害怕古墓吗?” 慕安然连忙摇头。 跟小命儿比起来,害怕这种事情,实在是微不足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是死人住的地方嘛,他们两个都不怕,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慕安然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乖乖地跟在安岳的身后。 一行人穿过狭长的甬道,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开阔的空间。这应该就是主墓室了,慕安然瞟了一眼,看到墓室的正中央,摆着一个黑色的石棺,吓得她立刻就将眼睛别向了一边,不去看那石棺。 慕安然的一颗心,扑通扑通,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也不知道安岳为什么要进到古墓里来,这种地方,能做饭吗? 想到这里,慕安然不由得转头看了看老顽童,只见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眼睛直直地瞪着墓室中间的那口石棺。 慕安然小声问他:“张仙人,你觉得……我师父,为什么要来这古墓啊?” 老顽童仿佛是被那口石棺给吓着了,此时心情非常不好,听到慕安然这样问他,他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我从来不知道,安岳虽然是顶顶大名的厨神,可是,行事风格如此诡异。以前,小老儿只是觉得,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他还喜欢钻别人的墓室。” 老顽童说话也不避讳,刚才的那番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安岳的耳朵里。 安岳哈哈大笑:“怎么?老顽童,现在知道了我的行事风格,是不是就不敢吃我做的饭菜了?” 安岳:你要是真的不敢吃了,那还真的一件幸事啊! 然而,老顽童想也不想地说道:“不会!我老顽童,什么没有见过。别说你只是钻别人的墓,你就是用死人的肉做的吃食,只要好吃,我小老儿照收不误。” 这话说得实在吓人,慕安然站在一旁,听得花容失色。 这老顽童,是什么人啊!吃东西居然这么不讲究。还是在死人的墓里面说这种话,真是大不敬。 安岳呵呵一笑,俊朗的面容,即使在这古墓里,看起来依然清朗如玉,让人移不开眼。 慕安然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物,为什么会喜欢到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来呢? 不等慕安然多想,安岳已经开始往那墓室正中间的石棺走了过去。 慕安然只觉得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乱冒。 慕安然:他……他要干什么?不会是想把那石棺给打开吧? 在后世,慕安然也看过很多盗墓的和电视剧,这种开棺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说不定会有大粽子跑出来,和他们拼命呢。 因此,还不等安岳走到那石棺面前,慕安然连忙开口叫住他:“师父!你想干什么?” 老顽童站在一旁不说话,不过,他也是皱着眉头,想来,和慕安然的心思差不多。对于安岳现在的举动,只觉得匪夷所思。 老顽童:我刚才那话,就只是说说而已,他不会当真吧?如果这家伙,真的用死人肉给小老儿我做东西吃,我觉得,我能把内脏都吐出来。 老顽童在心里这么盘算着,要是安岳真的用死人肉做东西,他一定第一时间开溜,才不会傻兮兮地等在这里,兑现他刚才的那些话呢。 安岳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抹笑容。那笑容怎么说呢?不阴森恐怖,但也够让人头皮发麻的了。 慕安然转头看着老顽童,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会给我找这么一个师父?’。 老顽童也从慕安然眼中,看出来了她的疑惑,耸耸肩,摊开手,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老顽童:“别人都说,安岳是厨神,我也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癖好。” 慕安然见老顽童语气松动了些,连忙说道:“要不,咱们现在一起走吧?” 听了这话,正在朝石棺走去的安岳,忽然回头,厉声说道:“你们两个谁敢走?” 慕安然:…… 老顽童:…… 安岳眼中的厉色,瞬间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物。” 慕安然连忙摆手:“我不要,我不要。师父,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张仙人,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慕安然现在在心里,已经将她和这安岳,划清了界限。只是,现在还在古墓之中,她不好将脸撕破,一旦出了这古墓,她才不会承认,今天认安岳当师父这件事情呢。 这安岳有爱钻古墓这个嗜好,慕安然可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免得沾一身的晦气。 安岳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安然,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老顽童。 安岳知道,如果老顽童不肯跟慕安然一起走的话,慕安然一个人,也是不敢,而且,也走不出去的。 第228章古墓塌陷 老顽童果然被安岳的话给忽悠住了。 老顽童:“那不行,那不行,这个时候走,就太亏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小老儿怎么说,也要留下来开开眼。” 慕安然:……队友啊! 正如安岳推测的那样,老顽童不愿意走,慕安然自然走不了。 不是她不肯走,只是,一来,她没有胆子,一个人顺着刚才狭长的甬道走回去,万一路上遇到什么脏东西了,不是得把她吓死?二来,老顽童肯定也不会放她走的。她是今天老顽童献给安岳的徒弟,她要是走了,老顽童拿什么跟安岳要好东西吃啊? 慕安然欲哭无泪,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安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一会儿大家都有份,那么,是不是应该一起协力,将宝物弄出来?” “那是自然!”老顽童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慕安然直觉觉得,这是一个坑儿,而老顽童正在无脑往里面跳。 果然,接下来安岳说道:“老顽童,你过来帮我一把,我们两个人,将这口石棺打开。” “好!” 慕安然:…… 老顽童捋起袖子就走了过去。安岳却不动神色地退到了一边。 安岳在一旁指挥,老顽童出力,那石棺,慢慢地被打开了。 慕安然瞪大了眼睛,同时,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不知道是不是慕安然眼花看错了,她似乎看到,在老顽童打开那口石棺的时候,有一股黑色的气体,从石棺之中跑了出来,瞬间就在这墓室中散开了。 慕安然连忙惊恐地四处看了看,想看看是不是有鬼魂被放出来了。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 安岳用余光看到了慕安然的小动作,只是嘴角微微一勾,然后,对正在用力的老顽童说道:“快!里面有一本书,帮我拿出来。” 老顽童偷眼往里面一看,黑乎乎的,啥也没有啊!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安岳不知道扔了什么到那石棺里,原本黑乎乎的石棺,陡然一亮。 慕安然站得远,并没有看清石棺里的情况,但是,老顽童却突然鬼叫了一声,手上差点一松,石棺的盖子险些掉下来。 安岳见状,立刻脚一抬,在老顽童的上踹了一脚,同时手上突突两点,在老顽童背上的几个穴位点了一下。老顽童的背立刻挺直,刚才一软的手臂,猛然恢复力道,将快要掉下去的石棺盖子稳住。 接着,安岳在老顽童的右手手臂上拍了一下,再往后一提。 老顽童的手,就不由自主地伸进石棺里,将一本书拿了出来。 书一拿出来之后,安岳一掌拍在了老顽童的肩膀上,将他刚才封住的穴道都拍开,然后,脚上一踢,石棺的盖子,就原封不动地盖在了石棺上,就仿佛,从来都没有被人打开过一样。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慕安然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只见安岳的手上多了一本书,而老顽童则软趴趴地挨着石棺坐了下来,浑身如筛糠,额头上不断地往下直冒冷汗。 老顽童这副模样,将慕安然也吓得够呛,她缠着声音问道:“师……师父,你把老顽童怎么了?他怎么会……抖得这么厉害?” 慕安然没有发现,此时,她自己也抖得相当厉害。看来,她也被吓得够呛,虽然,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安岳连忙翻了翻那本书,在确认无误后,这才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对慕安然的问题,回答得显然也耐心得多:“没事儿,他只是刚刚被石棺里的东西吓着了而已。我们先出去,他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慕安然还站在原地发愣,安岳却跨步往外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快点走!趁着墓主人还没有发怒。” “啊?”这话将慕安然吓了一跳。 怎么?墓主人还会发怒的吗? 慕安然也连忙跟着安岳的脚步往外走,走了两步之后,才发觉不对,老顽童还靠在石棺旁边发抖呢。 慕安然连忙冲正在往外走的安岳的背影大叫:“师父!老顽童他……” 安岳挥了挥手上的那本书:“他不用你cao心,顾好你自己!” 慕安然回头看了一眼,老顽童还在发抖,面色铁青,仿佛真的被刚才石棺里的东西吓着了。慕安然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老顽童依然靠在石棺上,双眼无神,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慕安然想要回去,将老顽童从地上搀扶起来,一起往外走。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仿佛地震的感觉,墓室里有咔咔咔的开裂声。 安岳的声音,从背后远远地传来。 安岳:“叫你快走!老顽童不用你管!” 慕安然心中一阵害怕:这是怎么了?地震还是山崩? 不管哪一种,直觉告诉慕安然,这墓室,怕是要垮了。 可是,老顽童却还是双眼无神,脸色煞白,背靠石棺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虽然安岳一直在说,老顽童不用她管,可是,慕安然觉得,她要是就这么走了,老顽童一定会被砸死在这里的。 地动山摇的感觉更强烈了,开裂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墓室里有的地方,已经在开始往下掉落。 慕安然顾不得再多想,连忙跑过去,将正坐在地上发抖的老顽童搀扶起来,在他的耳朵旁边大喊:“老顽童!你在发什么愣啊!赶紧走,这里要塌啦!” 老顽童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墓室里轰隆隆往下掉落的石头,他大骂一句:“我草!这死安岳,等老子出去……” “哎呀!别骂了,出去再说吧!”慕安然急得额头上直冒汗。 老顽童回过神来之后,也不用慕安然搀扶了,反而用胳膊将慕安然一提,夹在腋窝里,然后,他几个闪躲,避开了正在往下掉落的石块儿,沿着甬道,以百米的速度往外跑去。 慕安然被夹在老顽童的腋窝里,此时也顾不得他腋窝里浓重的汗臭味儿了,只是拼命地喊:“快跑!这里要塌啦!” “知道,知道,知道……”老顽童一边跑,一边应,根本不敢往后看,只是一个劲儿地往洞口跑。 慕安然被夹在他的腋窝里,面朝后,刚好能看到两个人身后的动静,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墓室,此时就仿佛是遇到强烈地震一样,不停地摇晃,同时有大块大块的石头往下掉落,地面也不断地往下塌下,形成了一个一个小小的坑洞。 这种吓人的场面,慕安然只是在后世的灾难片里面见过,没想到身临其境的时候,会有这么吓人。要不是她现在被老顽童夹在腋窝里往外跑,她估计,她腿都吓,根本都跑不动,只能在原地等死。 甬道上方,也开始有石块和灰尘往下掉落,有些还砸到了慕安然的脑袋上,她吓得大呼小叫,有的是因为被石头砸痛了,更多的,纯粹就是惊吓出来的尖叫声。 等老顽童慕安然,两个人哼哧哼哧跑出山洞的时候,里面刚好轰隆隆一声巨响,钟乳石山洞,连同那石门、墓室,全部都塌了,被石头泥土埋在了下面。 老顽童气喘吁吁,将慕安然放下来,然后,一坐在了地上。 老顽童:“哎呀,哎呀……要死了,小老儿我……半条命都快没了。” 被放下来的慕安然,也是腿一软,一坐在地上就开始哇哇大哭。 慕安然:实在是太吓人了,这都什么事儿啊!她明明好好地呆在家里,要不是跟南江牧赌气跑出来,怎么会遇到这些糟心的事儿啊! 第229章用鱼堵住老顽童的嘴 慕安然越想越伤心,哭得震天响。 一旁的老顽童,这才注意到,一旁灰头土脸的慕安然。他想了想,气愤地站起身来,环视四周,根本就没有看到安岳的身影。 老顽童:“哼!安岳这家伙,居然把小老儿我扔下,独自一个人跑了!” 正在哇哇大哭的慕安然,听了这话,也收住了哭声,茫然地看着老顽童。 慕安然:“老顽童,那个安岳,到底是什么人啊?看着长得挺人模狗样的,怎么做事这么缺德?” 老顽童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狠狠地呸了一口:“要是下次再让我遇到他,一定要找他算总账!” 慕安然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好!那你替我把我的那一份也跟他算了吧。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啊!” 慕安然明白,现在这个机会难得,要是不赶紧走人,这老顽童反应过来,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老顽童还在兀自生气,也没有将慕安然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胡乱地挥了挥手,然后,他就往一旁的小溪走了过去,蹲在小溪边,捧起水将脸上的尘土洗了洗。 看到老顽童这个动作,慕安然也才意识到,她刚才被石头和尘土砸中,估计现在也是一头一脸的灰。于是,也走过去,蹲在老顽童的身边,打算将自己的脸和头发都洗一洗。 不能就这个样子回去啊,要是被清江县的老百姓看到了,还以为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两个人蹲在小溪边,慢慢地整理自己的仪容。小溪里的水,荡起层层涟漪,清澈见底的水里,有肥美的鱼游来游去,水底还有绿油油的水草,柔柔地在水里招摇。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只是沉默地洗着脸、手、头发。 不一会儿,两个人洗完了。慕安然站起身来,对老顽童说道:“那个……我先回去了啊。” 说完,像是怕他反悔一样,不等老顽童回答,她转身就走。 一转身,慕安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安岳一身白衣,正翩然地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旁边支起一个火堆,正在烤着鱼。 老顽童也发现了安岳,三两步走上去,指着安岳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刚才在山洞里,你为什么要撇下我们两个,独自一个人就走了?” 这些话,也是慕安然想质问安岳的,只是,她不敢当着安岳的面,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他。此时听到老顽童,将她心中想说的话,都甩到了安岳的脸上,慕安然只觉得心中一阵解气。 慕安然:哼!大难临头,只顾自己的人,真是没义气! 安岳一脸问心无愧的样子,听到老顽童这么气势汹汹的质问,他只是微微抬起头,笑着说道:“你们现在不是出来了嘛!” 慕安然:…… 老顽童:“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出来了,你就没有责任了?” 安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有什么责任?” “你!” 慕安然在心里咆哮: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真是太不要脸了!刚才明明是他把慕安然和老顽童两个人,骗到了墓室里,然后,又让老顽童帮他拿到了石棺之中的书,现在,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真是……做得出来啊! 这样的人,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愿意认他做师傅的,管他是不是什么厨神呢! 反正,慕安然也不想在做饭这条路上,有什么建树。 安岳越过老顽童的肩膀,看到了站在他身后,正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的慕安然,安岳微微一笑,对慕安然说道:“不错,你倒是挺讲义气的。”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安岳见老顽童和慕安然两个人,都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显然对他很有怨气,不由得哑然失笑。他拍了拍旁边的空地,对两个人说道:“站着干什么?快坐过来啊,马上就可以吃东西了。” “吃东西?”老顽童这才注意到,安岳一边跟他们两个人说着话,手上一边在烤着鱼。 刚才老顽童和慕安然两个人,在小溪边洗脸洗手的时候,因为心里装着事儿人,再加上安岳动作轻柔,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不远的草地上,安岳正在烤着鱼。 也是因为,安岳是刚开始烤,鱼的香味儿还没有出来,所以,才没有被他们两个人发现。 此时,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安岳从随身带着的香料包里,将各种调料拿出来,均匀地撒在了鱼上面。 香味儿立刻就出来了。 老顽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慕安然虽然很想控制住自己,可是,喉头也不由得上下一动,一口口水咕咚一下,咽了下去。 按说,慕安然在后世也吃过不少好东西,就拿鱼来说吧,她吃过很多种做法的鱼。烤鱼、清蒸鱼、红烧鱼、水煮鱼……各式各样的,什么滋味都尝试过。 可是,安岳的这个鱼,香味儿与慕安然之前见识过的,都不一样。 这味道实在是太诱人了,让人忍不住大吞口水。 老顽童这个吃货,刚才还一副与安岳势不两立的样子,此时看到好吃的东西了,立刻就变了态度。 老顽童脸上堆起笑容,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嘴上热情地讨好安岳:“哎呀,不愧是厨神啊!这香味儿,简直要了小老儿的老命了。怎么样?可以吃了吗?” 安岳笑着将一条鱼,从火堆上拿了下来,伸到老顽童的面前。 老顽童急不可耐地,就要伸手去接。手还没有碰到那鱼,安岳轻飘飘地一让,就让老顽童扑了个空。 老顽童一愣:“你……” 安岳:“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是忘恩负义的人?” 老顽童立刻‘有奶就是娘’的怂样儿:“不是不是,你哪里是这样的人啊!我是,我是!小老儿我这个人,才是最忘恩负义的人。” “哈哈!”安岳满意地大笑,然而,手上的鱼还是没有递给老顽童,他接着说道“刚才在墓室里,你看到了什么?” “墓室里?我看到那石棺里,有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居然有两个脑袋……”老顽童一说起这个,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仿佛眼前又浮现出了刚才在墓室里,看到的那副吓人的场景。 安岳脸色一沉:“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刚才在墓室里,我有拿走什么吗?” “你不是拿走了一本书?”老顽童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安岳为什么要这么问他。 安岳脸一沉,将那鱼从老顽童的面前拿走了:“我看,你是不想吃这鱼了。” 老顽童这才明白了安岳的意思,敢情,他是想用这条鱼,堵住老顽童的嘴啊! 也不知道那本书,到底是干什么的,看来,他让他们两个人进墓室,为的就是那本书。只是慕安然不清楚,为什么安岳要让她和老顽童一起进去。 老顽童进去还能理解,可以帮安岳打开那石棺的盖子。可是,让她进去是为哪般? 慕安然搞不清楚,估计,也没办法搞清楚了。看安岳这意思,是要让老顽童和慕安然都守口如瓶。 老顽童连忙上道地回答道:“哦,没有没有,你什么都没拿走。你今天……根本就没有进过那墓室嘛!对了,这里有什么墓室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呢?” 安岳哈哈大笑:“哈哈!好!非常好!” 说着,安岳就将手上的那条鱼,递到了老顽童的面前。 第230章拒不认师 老顽童喜滋滋地接过那条鱼,立刻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一边吃,老顽童还一边赞叹:“哎呀,这安岳厨神的手艺,真是……那叫什么来着?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慕安然:……原话不是应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吗?这老顽童,为了一口吃的,马屁都拍得如此高雅了,真是难为他了。 此时安岳回过头来,目光深邃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慕安然。 阳光下,青青草地,翩翩白衣公子,目光含情地看着她。如画的美景,慕安然却没有心思欣赏。她此时心跳如擂鼓,她明白,对于老顽童那样的人,只要美食就可以收买,安岳不会花很多心思去对付他,也不会怀疑老顽童会泄露安岳的秘密。 倒是慕安然……从来没有接触过慕安然的安岳,对她自然心怀疑虑。 安岳打量慕安然。 慕安然也在暗自打量他。 慕安然:这个男人,身上总是透出一股子邪气,让人不敢轻信。刚才在墓室里,他明明可以将她和老顽童一起带走,可是,他却选择了一个人先走。要不是慕安然回去,将正在发愣的老顽童吼醒,后来老顽童又用腋窝夹着她逃出来的话。估计她和老顽童两个人,都会被埋在坍塌下来的墓室里。 慕安然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如果当时,慕安然不去管老顽童,听安岳的话,跟着他一起往外走的话,想必,慕安然也会被埋在坍塌的墓室里的。 因为,以慕安然的脚力,根本就赶不上安岳的速度。 那墓室坍塌的速度非常快,要不是后来老顽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来,就算慕安然之前是跟着安岳一起离开的,也别想走出那墓室。 慕安然越想越觉得后怕。 慕安然:这个男人的心思啊,可真够歹毒的! 安岳打量了慕安然半天,才慢悠悠地说道:“我的好徒儿,你站在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快到为师身边来。” 徒儿?妈蛋!他还好意思提这档子事儿! 要不是慕安然福大命大,现在,他这个当师父的,就要给她这个认识不到半天的徒弟哭坟了。 慕安然撇撇嘴,也不理他,只是地正在狼吞虎咽的老顽童说道:“你慢慢吃,我要回去了。” 说完,慕安然就转身往回走。 虽然,这荒郊野外的,她根本不辩东西,可是,总比呆在这么阴狠的人身边来得好。 安岳的脸色一沉,显然对于慕安然的不听话,很是不高兴。 正在吃鱼的老顽童一愣,停下了动作,抬起脸,一嘴油乎乎,愣愣地看着她。 老顽童:“小丫头,有吃有喝,你干嘛要走啊?” 慕安然白了他一眼,不吭声。 慕安然: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刚才差点就被你身边的这个人,埋在墓室里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说起来,慕安然也真是够为老顽童的智商捉急的。明显的坏人,他却一点都不提防。慕安然都怀疑,刚才安岳递给他的那条鱼里,有没有下毒。 毕竟,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我要回家了,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呢。”慕安然也不想给老顽童解释太多,毕竟,以他的智商,也不一定明白,慕安然要走的真实原因。 就让他这么一直傻下去好了,毕竟,傻人有傻福嘛! 老顽童喜欢吃,现在他身边的这个安岳,能给他天下最好吃的美食,以老顽童的尿性,估计现在让他死了,他也没有二话。 老顽童听了这话,点点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现在决定不了你的去留啦,你的师父是安岳,你应该跟他说的。” 慕安然:猪队友! 安岳满意地呵呵一笑,然后,伸手在随身携带的调料包里,捻出一点藤椒粉,撒在了老顽童手上的鱼上面。 老顽童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等安岳将调料撒完之后,他试探着咬了一口,立刻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 老顽童:“哇!这这这……比刚才的味道还好!太好吃了!简直太好吃啦!” 好吧,慕安然算是明白了,这老顽童已经被这口吃食给完全收买了。要指望他帮慕安然说话,看来是不可能了。 求人不如求己,看来,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慕安然咬了咬嘴唇,终于说出了一句风险很高的话。 慕安然:“我根本就没有师父,老顽童,你就别开玩笑了。” 此言一出,安岳的脸色都黑了。 老顽童也是一愣,他转头看了看旁边安岳的神色,在心里为慕安然默哀了三秒钟,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始吃他的鱼。 慕安然说完之后,其实心里很忐忑,尤其是在看到安岳黑得像是锅底的神色之后,她恨不得立刻就将自己的脑袋埋到土里,充当鸵鸟。 安岳站起身来,长身玉立,一双眼睛如两潭深深的秋泉,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深意。 在他这样的逼视下,慕安然不由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慕安然:“那个……没什么事情,我先走啦。” 说完,慕安然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蹿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 慕安然边跑边往回看,奇怪的是,安岳居然没有来追她,只是站在原地,保持刚才那个动作,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 老顽童一条鱼吃完了,安岳还是保持那个动作,既不去追已经跑得没影儿了的慕安然,也不坐下来,只是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或者……睡着了? 老顽童擦了擦嘴,从地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下懒腰,对一旁的安岳说道:“好了,东西我也如愿吃到了,你要的东西,也拿到了。小老儿我告辞了啊!” 安岳转过头看着他:“那小女娃,你就忍心这么坑别人?” 老顽童立刻不依了:“怎么叫我坑她?明明是……” 对上安岳的眼神,老顽童后面的话立刻没了底气。 “好吧,是我坑了她。不过……”老顽童望着慕安然远处的方向“那小丫头的安危,你就别担心了,她可是狼王的传人,就算这墓里的主人找上门,她也会安然无恙的。倒是我们两个,要自求多福了。” 安岳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不用担心我,当时我可一点儿都没有碰那口石棺。” 听安岳这么一说,老顽童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这才惊跳了起来。 老顽童:“好你个安岳!居然坑我!你不沾那石棺,就全让小老儿我一个人扛着啦!到时候,如果有鬼魂找上门,我一定要拉上你垫背。” 安岳迈步向前走:“我们已经扯平了,你刚才不是吃了我做的鱼吗?” “一条鱼就想换我的命,没门儿!”老顽童在身后暴跳如雷。 安岳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翩翩白衣随风而动,更加显得他潇洒倜傥,如行走在天地间的仙。 安岳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不只是一条鱼,我的小徒儿,不是将你从墓室中拉出来了吗?要不是她,你此时已经长眠地下了。” 老顽童听了这话,浑身一僵。 安岳的话说得没错,刚才在墓室里,虽然只是一眼,看到石棺里的景象之后,老顽童仿佛中了蛊一样,一步也挪不动,只能软软地坐在地上发愣。 如果没有慕安然回来拉他,他真的会被坍塌的墓室埋在地下的。 明白了这一点,老顽童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叫嚷着:“那小丫头根本就不承认是你的徒弟,我们之间的账,还没完!” 安岳的声音已经远得几乎缥缈:“由不得她不承认。” 第231章逃不过安岳 老顽童气得,恨不得冲上去,跟安岳打一架。 可是,他知道,如果将安岳打一顿的话,那他以后都别想再吃到安岳做的美食了。 权衡了一下美食和面子,老顽童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对于老顽童来说,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能比美食还重要。 俗话说,食也。老顽童爱好的,就只是吃,别的都没有兴趣。 一个人如果只有一种爱好的话,往往会将这种爱好发展到极致。老顽童差不多就是这种,为了一口好吃的,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哪怕,这会儿给他一点好吃的,下一秒就要了他的命,他也觉得无所谓。 就如他之前对安岳说的那样,就算安岳的没事里面有毒,只要是好吃的,他也能下得去嘴。 慕安然跑出去很远之后,回头看,并没有人来追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一屁股坐在了树林里的草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四处看了看。四处都是差不多的树林,往哪个方向走,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以前在课本上学的那些,辨别方向的知识,慕安然忘得都差不多了。现在看到四处都是树林,她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慕安然:我要是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应该可以走到能看见人烟的地方吧? 慕安然笃定,她现在还是在清江县的地盘上。 别的慕安然不知道,可是,有一点她是很清楚的。清江县的地形是三面环水,只有一面背靠大山,和外界联通。 如果她一直往一个方向走,要是遇到了清江,那她就可以顺着江边走,一定可以找到正在修建渡口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就能回家了。 如果走的是靠山的这一边,一直走下去,可能会走到邻县去,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花点钱,让别人将她送回清江县好了。 打定了主意,慕安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点兵点将,点了半天之后,决定了一个方向,打算一直朝那个方向往下走。 如果慕安然知道,沿着这个方向走,会遇到谁,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话,现在打死她,她也不会沿着这个方向一直往下走的。 慕安然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一身白衣,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 听到慕安然走近的声音,安岳也没有回头,只是淡然地说道:“你终于,还是来找为师了。” 慕安然立刻一副见鬼的表情,转身就往身后跑。 可是,没有跑出去多远,安岳又一副姿态翩翩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慕安然又转身往别的方向跑。 安岳还是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 几个回合下来,慕安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安岳却一脸淡笑地看着她。 安岳:“何必为难自己呢?你之所以还挣扎,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的实力。等你更了解我之后,你就会发现……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好吧,慕安然已经深有体会了。 慕安然一边喘气,一边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我的徒儿,为师当然要教你东西,不然,你什么都不会,出去不是会丢为师的脸?” 慕安然:“你不认我这个徒弟不就完了?我也不想认你当师父。咱们……就当从来没有见过吧。” “怎么可能?缘已起,怎能强灭?”安岳微笑地看着她。 要不是之前见识过,安岳邪恶阴毒的一面,慕安然真的要被他这种缘不缘的说法给忽悠住了。 然而,慕安然是见识过他阴狠手段的人,对于他现在的这番说辞,慕安然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慕安然:“得了,你就别跟我说这些恶心的话了。什么缘不缘的,如果我和你真的有缘的话,那也是到此为止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反正,慕安然是不想和安岳扯上什么关系的。 连老顽童那种无脑输出流,慕安然都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更别说安岳这种腹黑算计流了。 安岳却仿佛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向慕安然伸出手:“走,为师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伸过来的手,犹如一把利爪,稳稳狠狠地将慕安然的手腕给箍住了。 慕安然想要躲开,可是,念头才刚一转,手腕就已经被安岳握在了手里。她的心思转得,还没有别人的手快。 慕安然就这样,被安岳拖着,在山林里狂奔。 慕安然:“你放开我!放开我!” 安岳抿着嘴不说话,嘴角却带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慕安然还在叫嚷,安岳已经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悬崖边。悬崖边有一棵树,安岳二话没说,一个腾跃,就带着慕安然飞上了伸出来的树桠上。 安岳:“现在,你确定要我放开你?” 慕安然低头看了看悬崖下,雾气升腾,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风呼呼地从下面吹上来,凉意让慕安然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慕安然也不敢说让安岳放开她。 他们两个在树上,如果安岳一撒手,她就直接跌入悬崖下了。估计连个全尸都没有。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安岳,却发现,两个人此时距离非常近,鼻尖几乎都快挨到一起了,呼吸相闻。 安岳的一双眼睛,远看觉得邪魅,近看……邪魅到没朋友! 他微微上翘的眼尾,仿佛随时都含着笑,带着情,让人不敢多看。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迷失在那一双桃花眼里了。 高挺的鼻梁下,那一抹薄唇,透出一点点的xing冷淡,这种禁yu系的诱惑,让慕安然忍不住浑身一阵轻颤。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被诱惑到了,还是被恐吓到了。 安岳:“怎么?不说话,我就当你,是要让我放手了。” 说完,安岳手一松。 慕安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空,整个人往下一沉。她的心,就跟坐跳楼机一样,仿佛一下子就飞出了身体之外。 慕安然:“啊!救命啊!” 慕安然的身体往下掉,她听到风在耳边呼呼响,衣服也被吹得哗啦啦地往上飘。 安岳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要认我做你的师父?” “要!要!快救命啊!”慕安然闭着眼睛大叫。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掉下悬崖之后,她连骨头渣都剩不了。不就是当他的徒弟嘛,学手艺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嘛。 安岳猛然往下一纵身,一把将正在下坠的慕安然抱住,然后,在空中一个翻身腾跃,接着空中的风力,带着慕安然一起,两个人落在了悬崖边。 站定之后,慕安然这才敢胆战心惊地睁开眼。等看到自己的双脚确实是站在地上之后,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劫后余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安岳站在她身边,微笑地看着她:“怎么样?大起大落的滋味不好受吧?” 慕安然哪儿敢说什么造次的话,将吓得已经飙出来的眼泪,用手背擦掉。慕安然扶着已经有些发软的膝盖,站起身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认我当徒弟?”这是慕安然最不解的地方。 按理说,收一个徒弟,是最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要费心费力地教徒弟,教好了吧,怕饿死师父。教不好吧,怕砸了自己的牌子。 安岳忽然低头凑近慕安然的眼睛,仿佛想要让她看清他眼中的内容。 安岳:“你认为呢?” 慕安然想尖叫:我能知道嘛! 第232章反抗不了就顺从 仿佛看破了慕安然的想法,安岳直起身子,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些:“现在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以你对我的了解,应该很容易想到,不会白教你的。” 慕安然:…… 什么叫不会白教她? 虽然知道安岳无耻,可是,他说这话,还是将慕安然吓到了。 也不知道,他所图为何,要是,是她不能承受的东西,那可怎么办?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安,强装镇定地问道:“好像……我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吧?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我很好奇。” 安岳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从我的嘴里,打探到你想知道的东西吗?如果你真的怎么想,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还是把你的好奇心收到肚子里去吧。时机没到,你从我的嘴里,打探不到任何东西的。”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可是,慕安然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安岳还在伤口上撒盐:“除非我主动告诉你,否则,你就别费心思了。” 慕安然简直想要将他从这悬崖上推下去,让他摔得粉碎。 然而,理智告诉慕安然,那是没用的。从刚才安岳救她的那番功夫来看,她就算是此时将他推下去,他也会毫发无损的回到悬崖上。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当然是乖乖听话,不要惹怒他比较好。 慕安然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那……什么时候,才是你说的,合适的时机?” “等你出师之后吧。”安岳笑着说道。 慕安然:出师!那不得好几年啊! 慕安然紧张了:“你什么意思?出事之前,我都必须呆在你身边吗?那我的家人怎么办?我还有老公的!” “老公?”安岳对于这个新名词,很是意外。不过,他想了一下,大概就明白慕安然说的老公,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安岳:“你是说,你夫君吧?放心,为师喜欢成人之美。不会让你们当一对苦命鸳鸯的。你可以回去,不过,为师会定期去找你。” 慕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安岳会这么好心,放她回去,让她在家人的身边,慢慢跟着他学东西吗? 可能是慕安然脸上的表情太过兴奋,安岳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怎么?你好像很喜欢离开为师一样。” 慕安然:这还用说吗?那是一定的啊! “嗯?”觉察到慕安然的心思,安岳危险地眯起眼睛,警告意味地嗯了一声。 慕安然立刻就怂了:“没有没有,师父,你想多了。那个……师父,你到底能教我什么啊?” 安岳微微一笑:“我号称厨神,教你的……自然就是做菜。” 慕安然:“可是,做菜我没有天赋啊。” 这样说,他应该就知难而退了吧? 然而,慕安然太天真了。听到她刚才的话,安岳皱眉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到两秒钟,眉头就舒展看来,脸上还露出一抹让人不明所以的笑容来。 安岳:“我知道,早就看出来了。” 慕安然:你妹! 慕安然:“我不仅没有天赋,还……很懒……” 慕安然咬咬牙,尽可能地把自己各种贬低,就希望安岳能突然发现她‘朽木不可雕’,从而放弃教她做菜的想法。 安岳眼睛再次眯了起来,突然,他伸出手一揽,将慕安然搂入了怀中,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地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记响亮的爆栗。 慕安然只觉得自己脑子哐啷啷一声响,好似金钟轰鸣,震得她摇摇欲坠。 安岳缓缓放开她,嘴角笑容邪魅,妖异得不像话。 “懒,就要挨揍,你最好想好了再告诉为师,你还有什么缺点。”安岳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副悠悠然的样子。 慕安然眼泪花花在眼眶里打转,摸着额头上,刚刚被安岳敲了一记的地方,再不敢造次,只能憋屈回答道:“没有了,徒儿再也不敢乱说了。” “哼!你知道就好。” 在这种武力的绝对压制下,慕安然根本就没办法反抗,没有讲条件的资本。 安岳终于满意了,慕安然现在终于认识到,以她的实力,想要在他面前翻起大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今天,为师教你第一个技能,切菜。你要好好学。”安岳忽然说道。 慕安然瞪大了眼睛:“现在就开始教了?” “对啊!你难道不想早点回家吗?” 慕安然忙不迭地点头:“想想想,当然想。要怎样才能回家呢?” “我演示给你看,怎样切菜。演示完了,你就可以回家了。不过,为师在三个月之后,会来找你,验收你的练习成果。到时候,你要是不能达到为师的要求,为师就会将你带走,到封闭的环境里,闭关练习。” 慕安然算是听明白了。安岳今天只是给她演示一下怎么切菜,剩下的,就是慕安然回去自己多练。三个月之后,安岳会来找她,到时候如果慕安然练习的切菜技术,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他就会将慕安然从清江县带走。 至于带到哪里去……慕安然不关心。因为,在她看来,切菜这件事情,实在是小case。 然而,在看到安岳是这样切菜的之后,慕安然瞬间就后悔了。 只见安岳飞到刚才悬崖边的那棵树上,从树上拿下来一个包袱。打袱之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菜刀。 慕安然对于菜刀了解的不多,可是,却也看出来了,那把菜刀不同凡响。 那把菜刀通体透亮,刀刃的地方,因为太过锋利,会从不同的角度,不断反射出光来,好像镶了钻石一样。 安岳四处看了看,走到一旁,从草丛里拔出来一个野萝卜。 慕安然:这是要切萝卜? 安岳咔咔两刀,将野萝卜的头尾去掉,然后唰唰唰,将皮也削掉。刚才还是一棵完整的野萝卜,现在就只剩下通体雪白的一截了。 安岳看了慕安然一眼,轻声说道:“看仔细了,为师只演示一遍。三个月之后,你要达到和为师一样的切菜水平。” 听到这话,慕安然立刻集中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岳。 安岳很满意慕安然这副认真的态度,露齿一笑,将左手摊开,将那一截野萝卜,摊开放在左手的掌心。 慕安然:“师父,没有砧板,怎么切啊?” 安岳摇头说道:“不需要砧板。” 慕安然:…… 话音刚落,只见安岳拿起那柄菜刀,就着左手掌心,开始切野萝卜。 嚓嚓嚓……切菜的声音密集又快速地传来。 慕安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岳将手掌当作砧板,一只手拿刀,一只手放野萝卜,不到半分钟,就将一截野萝卜切好了。 慕安然:“这这这……” 慕安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手掌上切菜的。 接着,安岳将左手一扬,手上的萝卜片儿全部撒向了天空。只见一片片萝卜片儿,像花瓣一样,在空中轻飘飘地落下来。 安岳一抬手,随意几抓,从中间抓住了三片,然后递到慕安然的面前。 安岳:“你看看。” 慕安然接过其中的一片,看了看,非常薄,几乎透明。要不是萝卜有明显的外圆,她还以为,手上放着的,是一片透明的东西呢。 “切的好薄啊!”慕安然赞叹道。 安岳却皱了皱眉:“连怎么看刀工好坏都不会。” 说完,安岳将手上的一片对着天空的太阳,对慕安然说道:“为师切的片儿,不仅薄,所有的萝卜片儿都均匀如一。就连同一片萝卜的不同地方,厚度都是一样的。不信,你对着光看,能看到光晕。” 第233章薄出光晕 慕安然狐疑地拿起手上的那片,学着安岳的样子,对着太阳光一照。 果然,太阳光的照射下,萝卜片儿的周围,晕出了七彩的光晕。 慕安然:这也……太神奇了! 慕安然忍不住惊呼:“真的呢!” 安岳微微一笑,将手上的两片都扔掉,拍了拍手上的萝卜汁,对慕安然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记得多练,三个月之后,为师会来找你。” 这句话,如一声惊雷,将慕安然从对安岳的崇拜和惊讶中惊醒。 慕安然:“啊?什么!师父,你的意思是……三个月之后,我也要切得这么薄,这么均匀吗?” 安岳点点头。 慕安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那……也要在手上切吗?” 安岳点点头。 慕安然好想哭啊! 慕安然:“可不可以……” “不可以!” “不在手上切啊……”慕安然后面这半句话还没说完,安岳就一个起落,飞出去好远。慕安然后面的话,估计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又或者,就算听到了,也当作没有听到。 慕安然知道,看来是没有条件可以讲的了。 不过,还好还有三个月,她可以回家慢慢练。 只是……怎么回家啊?这个悬崖边,是安岳带她来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才能够回到清江县,回到她自己的家。 趁着安岳还没有走远,慕安然立刻将双手拢在嘴边,做成一个喇叭状,大声问道:“喂!我要怎么才能走回去啊?” 安岳的声音,从远处缥缈传来:“跟着圆子走。” 慕安然:哈?什么意思?完全不懂啊! 安岳的话音刚落,从悬崖边的那棵树上,吱吱叫着,走下来一只小老鼠。 在后世,慕安然是最害怕老鼠、蛇这种动物的了。可是,这只从树上下来的小老鼠,却跟一般的老鼠不一样。它身上的毛色不是一般老鼠的灰色,而是淡紫色。长得圆咕隆咚的,憨态可掬,难怪安岳会叫它圆子。 圆子从树上下来之后,站在慕安然的面前,吱吱不停叫,仿佛在做自我介绍,又仿佛是在对慕安然说,让她跟着它走。 慕安然虽然不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既然安岳说了,跟着它走,就可以回到清江县,那她就听他的好了。 慕安然客气地对面前的‘小话痨’说道:“麻烦你带我回清江县吧。” 那只小老鼠,仿佛听懂了一般,走在前面,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慕安然有没有跟上来。 就这样,慕安然在圆子的带领下,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跋涉,终于回到了清江县。 回到县衙府后院的时候,有丫鬟立刻冲了上来,焦急地说道:“哎呀,夫人,你终于回来了!老爷着急死了。” 慕安然累得不行了,此时也顾不上再跟南江牧置气,摆摆手说道:“我快饿死了,你去给我准备些吃的,老爷那边……你去回禀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是。” 吃完饭后,慕安然只觉得浑身困乏,躺在床上就睡了。 不一会儿,南江牧就进屋来了。 一旁的丫鬟想要将慕安然叫醒,南江牧挥了挥手,让她们都下去。 南江牧在慕安然的床边坐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放在他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慕安然睁开眼,看到南江牧的时候,她觉得鼻子有些酸。 这次跑出去之后,遇到了太多的事情,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见到南江牧的时候,慕安然只觉得,两个人能好好地在一起,太不容易了。 南江牧的脸色不太好,想来,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也备受折磨。 南江牧:“安然,你终于回来了。一切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他的道歉,让慕安然鼻子一酸,然后呜呜地就开始哭起来。 南江牧看到慕安然哭成这个样子,心里更心疼了,他将慕安然搂入怀中,让她靠在他的胸前哭。 南江牧:“你到哪里去了?我派了好多人出去,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你。” “我……”一言难尽,她能说什么?还是不说比较好,免得他担心。 慕安然擦了擦眼泪,坐直身子,看着南江牧憔悴的脸庞,忍不住覆手上去,轻轻摩挲。 慕安然:“江牧,这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惹你生气。我知道,现在你的身份不一样了,你是清江县的县令。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都指望你呢。我说那样的话,实在是不识大体。” 慕安然可很少在南江牧面前示弱,以前就算是做错了事情,她也不会放低自己的姿态。这一次的反应,让南江牧很是意外。 南江牧欣喜地问道:“安然,你真的这么想?” 慕安然点了点头。 南江牧高兴地将她再次搂入怀中:“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咱们清江县的老百姓,受了太久的苦。现在,我有这个机会,让他们过得更好,自然要尽全力。” “我理解。” 南江牧拍了拍慕安然的被,满足地叹了口气。这种被理解,被妻子支持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慕安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江牧,之前要卖院子的那对老夫妻,现在怎么样了?” 南江牧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忙着找你的行踪了,根本没有精力过问别的事情。怎么了?你还是想买他们的院子吗?” 慕安然点了点头:“是啊。我不想用这么多的佣人,也不想继续住在县衙府的后院里。江牧,其实,这么大的院子,只给咱们两个人住,实在是太浪费了。这里,完全可以用来做别的事情。比如,改造成工厂。或者,储存精盐的仓库。” ‘工厂’‘仓库’这样的名词,南江牧还不能准确理解它们的意思,不过,慕安然想要表达的意思,南江牧却是很明白的。 南江牧高兴地说道:“好啊!我觉得你说得很对,这么大的院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住,确实太浪费了。不过……那些佣人,都是我从人市上,从人伢子的手里买来的。当初买他们,也是看他们可怜。能有家回的,我都让他们回家了。现在剩下的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如果我们不要他们了,他们靠什么生活啊。” 说到最后,南江牧忧心忡忡。显然,他也不想让这么多人伺候着,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慕安然见他担心的只是这个,微微一笑,轻松地说道:“原来,你只是担心,他们没有办法糊口啊?这个好办。咱们可以建一个厂,专门来生产精盐。既然有工厂,肯定就需要工人。到时候,这些人,就都可以派上用场了。说不定,这一点人手还不够呢。” 南江牧一听就来了兴趣:“真的?如果按你这么说,那清江县的很多老百姓,生活都有了着落啦。” “那是自然。” “太好了!太好了!” “所以……”慕安然接着最初的话题“我想从那对老夫妻的手里,买下那个小院子,到时候,我们两个,就搬到那个小院子里去住。我看了那个地方,离县衙府很近,你每天上班也很近。” 南江牧被慕安然嘴里,不断蹦出来的新名词给逗笑了。 南江牧:“好!全凭夫人安排,你想怎么做,就按你的想法来好了。” 听了这话,慕安然一下子睡意全无,也不觉得身上困乏了,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往外走。 “那我现在就去那对老夫妻家里,看看他们的小院子,卖出去没有。” 第234章院子不卖只送 南江牧有些担心,连忙跟在她后面追了出去。 南江牧:“安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啦!我一个人去就行,你还有事情要忙呢。”慕安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她人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慕安然像一阵风一样,从县衙府大门跑出去。她心里喜滋滋的,急切地想要见到那对卖院子的老夫妇。 就要有自己的小院子啦!真开心! 真在慕安然乐颠儿乐颠儿往前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 慕安然还来不及躲避,就被人从身后一下子捞了上去,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啊!”慕安然惊叫一声,使劲挣扎。 “是我,别动。”南江牧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熟悉的味道,瞬间就霸占了她的鼻孔,将她全部环绕在南江牧的气息中。 慕安然立刻乖了,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能坐得更舒服一些。等坐定了,她这才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身后,正抱着她的南江牧。 慕安然:“江牧,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陪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南江牧双手将马的缰绳一手,怀抱随之也收紧,慕安然的身子一下子就跟他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南江牧声音有些不悦:“你一个人就可以?我一个人不可以。你老是从我身边消失,留我一个人在原地,这种感觉,我不想再尝试了。” 慕安然神情一滞,南江牧刚才幽怨的语气,让她心中也是一涩。 确实,她已经很多次从南江牧的身边离开了,不管是自动还是被动,两个人彼此分开的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慕安然双手攀住南江牧的手臂,柔声说道:“江牧,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该太任性。以后……咱们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 南江牧没有吭声。 慕安然抬头想看他的表情,却被他用下巴压住了头顶,根本就没办法仰起头。 慕安然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便又问了一句:“好不好,江牧?” 南江牧还是没有吭声,下巴却顺着慕安然的头顶,慢慢滑到了她的脖子,嘴唇在她的耳朵旁边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种温热的触感,让慕安然忍不住一阵轻颤。 “嗯。”南江牧闷闷地应道。慕安然却分明听到,他压抑的声音下,有一丝微微的颤音。 慕安然心中一动,一时间有了和南江牧心心相惜的感觉,她身子往后一靠,安心地跌入了他的怀抱,仍由他这么安适地拥着。 两个人就这样悠闲地打马走着,原本县衙府离陈旭老头儿家的院子,不过几里路,可是,两个人却晃晃悠悠,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 来到陈旭家门口,房门微开,院子里的花香,幽幽地飘出来,让人心旷神怡。 慕安然立刻翻身下马,站在门口叫门。 “有人吗?老人家。” 叫了两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陈旭老头儿探头出来,在看清来人是慕安然和南江牧之后,他立刻满脸堆笑地将他们让进了屋里。 南江牧跟陈旭一番客套,慕安然却被陈旭的老妻拉到一旁。 老太太笑眯眯地上下将慕安然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哎呀,上次你来我们家,我还没有好好看看你呢。这一次,总算能仔细看看了,真是一个俊俏的大姑娘啊!” 慕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大娘,你们这院子,还卖吗?” “不卖了。”老太太笑着摇头说道。 慕安然的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脸上,惊讶地问道:“不……不卖了?” 慕安然:不是吧?怎么忽然又不卖了呢? 这个小院子,虽然不大,可是,非常的别致。在陈旭老两口的打理下,小院子非常的干净整洁,假山、湖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然都是迷你型的,可是,却是非常有韵味。 就比如一进门的这两块儿花圃,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此时正在盛开的月季,芬芳满院,让人微醺淡醉。 慕安然心中觉得可惜,面上却仍然强笑着问道:“怎么又不卖了呢?是令郎要回来了吗?” 之前南江牧审理方槐和陈旭的案子,慕安然也是知道的。现在陈旭的儿子沉冤得雪,他可以回家了,自然这院子也没必要卖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只觉得心中惆怅。 啊!虽然陈旭的儿子可以自由回家了,是好事儿,可为什么,慕安然的心中,会有淡淡的失落呢? 老太太依然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不,他小子才不愿意回来呢。我们两个老骨头,倒是劝了他很多次,这清江县毕竟是他的家乡,生他养他的地方,落叶归根,总是要回到这里的。” 慕安然点了点头:那倒是。 老太太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一副操心不已的样子:“可是,那孩子就是不听话啊!他说,清江县他是不想回来了,最好,这一辈子都别回来。这个地方,是他的伤心地。而且,现在他呆的那个县,比清江县富裕多了。” 慕安然怎么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她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老太太继续说道:“他让我们老两口,也跟着他过去享清福。” 慕安然的眼睛猛然瞪大了:这……难道说? “这院子啊,自然是不能要了。” 慕安然惊讶地问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这院子不卖了吗?” “是啊,我儿子说……” 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那边陈旭和南江牧,一齐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南江牧:“陈老,您要这么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太太站起身来,笑眯眯地看着陈旭和南江牧两个人。慕安然见状,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她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南江牧正微笑地朝她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南江牧牵起她的手,对陈旭和老太太施了一礼。 南江牧:“多谢二老厚爱,我南江牧一定会为清江县的老百姓谋福利,将来,如果二老有机会再会清江县,一定要让南某好生表示一番心意。” 慕安然不明所以,连忙小声问南江牧:“江牧,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老夫人说,他们这院子……” 南江牧显然也有些激动,他握住慕安然的手掌,微微紧了紧,仿佛想要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南江牧:“安然,陈老决定,将这个院子,送给咱们夫妻两个人。” 慕安然一愣:送? 她没听错吧?这院子,上一次她来看的时候,陈旭老头儿还说,要卖200两银子呢。怎么这一次,却要白送给他们? 见慕安然正在发呆,南江牧连忙捏了捏她的手掌提醒她:“安然,还不快谢谢二老。” “谢谢,谢谢。” 陈旭大手一挥,显然也很是高兴:“夫人不必多礼,我陈旭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儿子能沉冤得雪,可以自由地往来清江县。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在有生之年得以实现。这全仗南大人的秉公执法啊!这样的清官、好官,我陈旭就是将毕生所得全部奉上,也不能将我的感谢表达万一。” 原来,是陈旭老头儿要感谢南江牧,在审理方槐和他儿子这件案子上的秉公执法,所以要将他们老两口的院子,白送给南江牧。 慕安然觉得不妥:“陈老,这都是江牧应该做的,你必不如此。这院子,咱们还是照市价买吧。” 陈旭听了这话,脸色一沉:“夫人,你莫不奇瞧不起我陈旭?” 第235章摇椅上的芬芳 慕安然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陈老,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们二老辛苦一辈子也不容易,我们不能占你们这个便宜。” 陈旭摆摆手:“夫人,你不必多说了。你想说的话,刚才南大人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二位,还看得上陈某人,就不要再说什么推辞的话了。” “可是……” 慕安然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南江牧,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慕安然回头,看到南江牧正笑容温和地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推辞了,坦然接受就好。 既然南江牧已经如此表态了,慕安然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再次向陈旭和老夫人道谢。 后来慕安然才知道,从那天方槐伏法之后,陈旭就生了这个想法,要将他们的这个院子,送给南江牧。 因为,之前慕安然曾经去看过他们家的院子,所以,陈旭笃定,这院子南江牧是一定能看得上的。 正如陈旭自己说的那样,他之所以会将院子送给南江牧夫妇,就是因为,南江牧在他儿子的这件案子上秉公执法。再加上,陈旭的儿子,来了几次信,让他们二老去邻县投靠他,让二老能够安度晚年。 原本陈旭打算在案子结了之后,就将院子的地契,送到县衙府南江牧的手上的,可惜,那段时间,慕安然失踪了,南江牧正焦头烂额,什么人都不想见,一天就只顾着发动人力物力,找寻慕安然的下落。所以,陈旭的这个院子,一时之间也就没有送出去。 要不是这件事情耽搁了,陈旭和他妻子,早就手牵手地去邻县,找儿子安度晚年了。 陈旭原本想再等一段时间的,没想到,今天慕安然和南江牧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自然顺势高高兴兴地将院子送给了南江牧。 所以就看到,陈旭从房间里将地契拿出来,交给南江牧之后,老两口儿就拿着包袱,赶着马车,一刻不停地离开了清江县,去邻县找儿子去了。 此时,院子里只剩下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慕安然还觉得一切恍如梦中,一点都不真实。 一直心心念念的院子,就这么轻易到手了?还是别人送的,要不要这么好啊! 南江牧坐在一旁的摇椅上,轻轻晃了晃,那椅子就开始吱吱呀呀地晃动起来,看起来十分惬意。 慕安然回过头,看到南江牧自顾自玩儿的开心,有些不解地问道:“江牧,你为什么会接受陈旭二老的赠送呢?这院子,少说也要值好几十两银子,就这么白白得了,我们一点表示都没有……不太好吧?” 慕安然在后世接受的教育,一直都觉得,无功不受禄。虽然这一次,陈旭是因为南江牧秉公断案,而将院子送给了他们。说起来也算是有功,可是,这院子,毕竟太贵重了,怎么好就这么坦然收下了? 南江牧身子靠在摇椅上,眼睛闭起来,身体随着椅子慢慢地晃动着,仿佛非常享受这惬意。 南江牧:“安然,不必太纠结了。其实,我们这样做,对于陈老两夫妻来说,是好事儿。如果我们拒不接受,他们反而不能轻松地上路,就算是到了儿子那里,恐怕也不能安心享清福。” 慕安然:“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南江牧微微睁开了眼,看着正站在月季花下的慕安然,只觉得她人比花美,不由得温柔一笑:“安然,你肯定知道,施比受有福。陈老两夫妻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根本就不在乎身外之物,他们图的,只是心安。如果我们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要用钱财来买这院子,只怕他们不仅不肯卖,反而会觉得受到了wu辱。” 慕安然:……会这样? 南江牧见她不信,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慕安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地走了过去,站在了摇椅的旁边,低头问躺在椅子上的南江牧。 “怎么了?” 南江牧伸手一拉,慕安然没有站稳,一下子就跌入了他的怀抱。 这院子里,此时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可是,慕安然还是觉得俏脸一红,连忙挣扎,想从他的怀抱中爬起来。 南江牧却不放手,紧紧地将她的身子,箍在了他的身上,嘴上前探她的唇。 南江牧:“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的话?” “啊?哪有……”话还没有说完,南江牧就循着声音,将她的一张樱桃小嘴,然后,轻咬慢舔,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肩头画圈圈。 南江牧的一双大手,沿着她双腿的外侧,缓缓地往上移。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被南江牧的双手点燃,沿着他手指的路径,一路燃烧,直到他的一双手,最终扶在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南江牧哑然低唤:“安然……” 慕安然不敢回答,生怕一个字,都会点燃这剑拔nu张,让落在干草堆上的一点星火,轰地一下子,演变成燎原之势。 各位小主,这一章前期后台审核没通过,卡住了,导致这几天都没有显示更新,对不住啊 老衲好伤心,蓝瘦,香菇,想报警&gt_&lt 第236章戛然而止的火热 慕安然的回应,显然是南江牧身体里,烈焰的强烈催化剂,他就快要将自己燃烧成火鸟了。 南江牧眼神迷离,声音嘶哑。 “安然,你这个……小妖精……” 慕安然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看到的,却是南江牧微闭的双眼,他正在投入地探询她唇齿间的秘密。 慕安然只觉得心跳如擂鼓,思想和身体在地斗争。 理智告诉她,现在她还小,身体都没有长好,不宜过早接触一些东西。 可是,思想……慕安然的心理年龄,已经27岁了,对于这种欢好的渴望,自然比懵懂无知的小姑娘来得强烈。 南江牧真投入其中,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睛,打量地看着眼前的慕安然。 两个人就这样四眼相对,唇还触在一起,眼睛却彼此打量。 慕安然连忙将身子往后一倒,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一些。 慕安然:呀!好尴尬。 你能想象,洗澡正开心到一半,泡沫都抹了一身了,忽然停水了的尴尬吗? 慕安然立刻将还赖在她身上的南江牧推开,一骨碌从摇椅上站起来,慌忙几步走到月季花下,回头尴尬地看了一眼南江牧,这才说:“我……我进去看看这个院子。” 这会儿,慕安然倒是忘记了,刚才她还在跟南江牧探讨,到底接受陈旭的馈赠,是不是应该的问题。 南江牧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惆怅。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南江牧虽然很渴望和慕安然更加深入,可是,总会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在意她的感受。如果感受到了她的一丝分心,南江牧就忍不住停下来,想要她完全投入地跟他走到下一步。 如果她还心存疑虑,他愿意等。 慕安然本来是想逃避南江牧,所以刚才才故意找了一个借口,说是要来看看这个院子。此时回头看,南江牧还是躺在摇椅上,并没有要追上来,继续图谋不轨的意思,慕安然这才放下心来,慢慢悠悠地欣赏整个院子。 这个院子不大,进门就是两块花圃,中间种了各种品种的花儿。花圃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湖,小得只够架一座三米左右的桥。从桥上进来之后,并排着有三间屋子。中间的那间是会客厅,装饰得很是古朴典雅,从座椅的陈设能看出原来主人陈旭的品味。 会客厅的左边是老两口儿的卧室,右边是一间客房。慕安然在客房里转悠了一下,发现,那是老两口儿专门留给儿子的卧房。 看来,这么多年来,在儿子不能回清江县的日子里,他们只能通过这个房间,寄托对儿子的思念。 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儿子团聚,他们自然是心如飞箭,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儿子的身边。可是,却为了将这座院子送给南江牧,老两口儿硬是压抑住心中的兴奋,等了这么些时日。 慕安然渐渐懂得了其中的厚重情感,再也不说,无功不受禄的话了。 正如南江牧所说的,推辞二老的诚意,反倒会伤了他们的心。 除了正面的这三间屋子,院子东边还有两间屋子,一间是厨房,一间是书房。 院子的西边,也有两间屋子,一间是茅房,一间是杂物房。 慕安然在书房里,发现了很多书,各种类型都有。看得出来,陈旭以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其中还有很多是食谱,慕安然留心多看了几眼,发现,都是一些奇特的菜谱,有一些是食补的方子,并不是家常菜。 慕安然: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将来应该还能有些用处。 看完了之后,慕安然再次走到院子里,看着小湖中央的假山,还有湖边一个小小的亭子,忍不住地正在屋檐下的摇椅上假寐的南江牧说道:“江牧,这个院子,我很喜欢。你呢?” 南江牧睁开眼,看着院子中央的慕安然,她此时站在阳光里,浑身都被太阳的光芒笼罩着,如一个精灵一般。 南江牧微微笑,眼神之中都是宠溺的神色:“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慕安然脸一红,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半晌,才调整好乱了的心跳,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南江牧说道:“走吧!咱们回去,早点搬家过来。县衙府后院的那些丫鬟下人,也该打发了。” 南江牧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慕安然的面前,伸手将她头上的一朵摘下来。她刚才站在月季花下的时候,落了几片在头上,她一直没有发现,在她逛院子的时候,头上一直都有几片。 也幸好这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刚才她这副样子,被别人看到了,准得笑话她是一个不讲究的人。 南江牧:“好,走吧!不过,安然,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这县衙府后院的丫鬟和下人,得给他们找一个能糊口的营生。” “好啊!” 见慕安然答应得爽快,南江牧接着说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慕安然见他身色严肃,也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南江牧:“咱们搬家的事情,要不……先缓一缓。等制盐的作坊建起来之后,这些人的生活有了着落,咱们再将他们辞退,再搬家。这样……” “好!”还不等南江牧解释完,慕安然连忙答应。 她现在,能够体会一些南江牧的心情了。作为清江县的地方父母官,老百姓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他的子民,他不忍心看到他们居无定所,食不果腹。 之前,慕安然还不能这么深刻地,体会到南江牧的心情。可是,这几次发生的事情,让她成熟了不少,会真正以一个成人的眼光,来看待周遭发生的事情。 南江牧没想到,慕安然居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伸出双手,轻轻抓住慕安然的肩头,脸上兴奋的神色,一点都压抑不住。 南江牧:“安然,你是说真的吗?不是跟我置气的吧?你真的愿意,等到这些人的生活都有了着落,再搬家。你不是……不是很喜欢这个院子,很想立刻从县衙府的后院搬出来吗?” 慕安然上前一步,将她柔软的身子,轻轻靠在了南江牧的身上,同时,将她的小脑袋,倚在南江牧结实的胸口。 慕安然并不否认自己的想法:“对啊,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很喜欢这个院子,也希望早早地从县衙府的后院搬出来。那些丫鬟下人,我用着也不习惯,希望能将他们从我的身边,早早地支走。” 南江牧越听,神色越紧张。 “但是……”说到‘但是’两个字的时候,慕安然抬起头,温柔的眼神,快要将南江牧给融化了。 南江牧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慕安然接着说道:“可是,我能体会你的感受。这些人都是你辖区里的子民,你不愿意看到他们流离失所。” 南江牧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也不着急搬过来啊。”慕安然笑嘻嘻地说道。 南江牧知道,慕安然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于是,他将慕安然紧紧拥在怀中,轻声说道:“安然,我答应你。等这些人的生活安排好了,我们立刻就搬到这个院子里来住下。到时候,你想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 “嗯,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慕安然埋下头,温柔靠在他胸前,乐呵呵地说道。 南江牧没有回答,只是将慕安然拥得更紧了些。 此时两个人之间,无声胜有声。任何话,都显得多余。 第237章制盐作坊的筹备 回到县衙府之后,南江牧就开始张罗制盐作坊的事情。 虽然现在整个清江县,正在用盐碱地里的土壤提取精盐,可是,那只能是短期内的行为。长期来说,还是要从后山的盐矿石中提取精盐。 南江牧先让莫不奇发出告示,要在清江县内,招募愿意来制盐作坊做工的人。不过,南江牧打算招的,是将来管理制盐作坊的人,所以,对对方有一定的要求。 比如,头脑灵活,身强力健,无不良嗜好等等。 莫不奇其实暗中了解过,盐碱地的改善,在慕安然的带领下,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想必,他和慕安然打的那个赌,是要输了。 如果打赌输了的话,他莫不奇,就要将师爷的位置让贤出来。 这……显然是莫不奇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因此,南江牧今天将他叫过来,让他执笔,写官府招募制盐作坊的人时,莫不奇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莫不奇恭敬地对南江牧谏言:“大人,这件事情,属下还是有些经验的。如果大人放心的话,可以全权交给我来处理。” 南江牧听了他这话,正在翻卷宗的手,立刻停了下来,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莫不奇在南江牧打量的眼神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恭敬地候着。 南江牧笑了:“莫师爷,你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一直以来,南江牧在用莫不奇这个人的时候,都是有所顾忌的。因为,他清楚,莫不奇这个人,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属下,可是,莫不奇这个人的心,却一直在别处,根本就没有向着他。 本来,南江牧是想借慕安然和他打的那个赌,将他从自己身边清理掉的。 可是……现在看来,自从方槐被处决之后,莫不奇这棵墙头草,倒是在不断地往南江牧的身边靠。 南江牧现在有些迟疑,这样的人,到底应不应该继续任用? 莫不奇虽然不是什么大才,可是,在清江县的地盘上,莫不奇还是有些能耐的。至少,比那些斗大的字都不识的农夫,要好多了。 可是,南江牧却不放心将他,继续放在师爷的这个位置上。 师爷对于县令来说,相当于是左膀右臂。如果这个位置的人,不是亲信的话,对于县令来说,很多事情办起来,都不能得心应手。 正是有了这样清晰的认识,南江牧知道,莫不奇这个人不能留,至少,是不能继续留在师爷的这个位置上。 就算……他现在在努力地朝,南江牧的身边靠。 南江牧摇头说道:“莫师爷,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本官还是希望亲自来主导这件事情。” 莫不奇脸色一变,他知道,南江牧这是不信任他呢。 莫不奇:“可是,大人……您平日里公务繁忙,如果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的话……” 南江牧打断他:“我并不是每件事,都亲力亲为。这件事情,关乎制盐。想必,莫不奇你也清楚,盐对于咱们清江县,对于整个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 莫不奇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才想奋力一搏,让南江牧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他去处理。 南江牧对于莫不奇的地方,莫不奇心知肚明。 莫不奇的如意算盘是,他现在拼力讨好南江牧,如果,能够成功取得南江牧的信任,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他就可以继续在县衙府师爷的位置上,享受他的美好时光。 可是,如果不能够取得南江牧的信任,那他也可以通过这件事情,从中获利,将来就算是从县衙府离开了,还是能有一大笔前傍身的。 莫不奇的算盘虽然打得精,可是,南江牧却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盐的地位有多重要,他们两个都清楚得很。 南江牧可不是之前昏庸无能的方槐,什么事情,都是听方槐摆布。南江牧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被别人左右。 莫不奇见南江牧心意已决,根本就不听他的意思,心中一阵失望,只能淡淡回答:“那好吧,属下听凭大人你的安排。” 南江牧也不想去照顾莫不奇的想法了。 这件事情,可是关乎好几十号人的饭碗,甚至,等精盐制作出来了,可能会关乎整个清江县,好几百人的饭碗。他怎么可能为了照顾莫不奇的情绪,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他根本就不放心的人去做? 什么时候,应该用什么人,南江牧心中还是有数的。 南江牧安排莫不奇,先写一个官府的告示,通知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县衙府要招人啦。 告示贴出去之后,南江牧还安排了衙役,挨家挨户地通知乡亲们。 这在以前,可是很少见的。方槐在任期间,别说让衙役上门挨家挨户地通知老百姓了,就是发官府的告示,也没有几回啊。 在方槐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百姓对于官府的事情,根本就不懂,所以,不用告诉他们,也不用征求他们的意见。 像南江牧的这种做法,很受老百姓的欢迎。有了上一次招聘的事情之后,大家都对官府有了很大的信任。在老百姓看来,官府发告示出来,肯定是有好事儿了。 果然,这件事情,就是好事儿。 官府要建一个制作精盐的作坊啦。这往后啊,要吃盐,就可以由清江县自产自销。 这样振奋人心的事情,让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都沸腾了。 尤其是看到这段时间,县令夫人慕安然,带领着大家改善盐碱地,将原本那些贫瘠的田地,都改善成能种出作为的肥沃土地,大家觉得,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将是整个清江县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爷。 所以,这一次,官府的告示一贴出来,立刻就呼啦啦地涌来了一百多号人,黑压压地挤在县衙府的大门口。 清江县本来就只有六七百号人,除去老人小孩儿,还有正在渡口和盐碱地里干活儿的人,其余的,几乎都集中在了此时的县衙府大门口。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这次的招聘啊,主要是招制盐作坊的管事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将来啊,就是制盐作坊的一把手,想想都兴奋啊!” “啊?有这样的事情啊?这种好事儿,哪里轮得到咱们平头老百姓啊,肯定又是被官府里的那些亲戚们给占了名额。” 说这话的人,立刻就遭到了来自群众的无数白眼。 “你是不是没出过门啊?咱们清江县,已经换天儿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对啊!现在早就不是方槐在任的时候了,南大人可不会像方槐那样,只会将好事儿留给他们那些有关系的人。南江牧啊,会把机会留给咱们普通老百姓。他是真正的好官!” …… 莫不奇站在角落里,听着大伙儿的议论,心里忧心忡忡。 莫不奇:照这个势态发展下去,方槐县令在任期间,得势的那批人,肯定个个都得遭殃。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方槐在的时候,他们姓莫的能得势。现在换做南江牧任清江县县令,他对于莫不奇的亲近,一点要接受的意思都没有。这就说明,南江牧对于莫氏家族的看法,由来已久了。 南江牧现在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要是有机会,他一定会将莫氏家族连根拔起的。毕竟,莫氏家族能在清江县立足,靠的,就是这么多年压榨老百姓的血汗。 想到这一层,虽然是天气炎热的夏季,站在角落里的莫不奇,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第238章全民应聘 这样的认识,让莫不奇心中既担心又气愤。 莫不奇:那南江牧,不过就是运气好,才会从一个泥腿子,翻身变成了清江县的县令,成为他的顶头上司。也怪自己运气不好,要不然的话,以我的聪明才智,早就是清江县的县令了。 正在县衙府前厅看卷宗的南江牧,听到县衙府门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样子,忍不住放下手里的公务,好奇地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黑压压的人群之后,南江牧有一瞬间的愣神。片刻之后,南江牧反应过来了,这些人,都是来应聘制盐作坊员工的。 南江牧大喜过望,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多人来应聘。于是,连忙招呼人,在县衙府的门口搭起台子,开始进行面试。 南江牧此次招聘,想要找的,是那种能够担当大任的人才,将来能将制盐作坊交到他的手里,让他管理。 然而,来应聘的这些人,都离南江牧的心理预期,相去太远。他们或许能够当制盐作坊的底层员工,凭力气活儿吃饭。可是,想要管理制盐作坊的运营,却完全不行,能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最开始,南江牧还抱有希望,心里想着,这一个不行,下一个说不定就可以了呢?清江县虽然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好几百人呢,总能从里面挑出一两个人才来吧?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面试了越来越多的人,南江牧的信心一点一点地流失了。 南江牧:看来,很难找到我心目中合适的人选了啊! 有同样感受的,包括那些来面试的乡亲们。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觉得,自己一定能被南大人选中。 慢慢的,随着被否定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心里犯起了嘀咕。 说不定……我能被南大人选中呢? 可是,眼看着,这一百多号人,都快要面试完了,南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家都明白了,这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让南大人满意啊! 大家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嗳,我说,咱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入南大人的法眼吗?” “你刚才不是也面试了吗?南大人的那些问题,你能回答出来几个?” 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制盐作坊,不就是让我这种粗人干活儿的嘛,又不是靠耍嘴皮子。”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那男人更加不好意思了,连脸都有些泛红起来:“你们……你们笑什么?” “你刚才说你是个粗人,还真是没说错,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挺准确的。” 那男人更加不明白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南大人今天在这里摆台子招人,到底招的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 那男人看了看四周,见大家都在笑看着他,不由得有些愠怒:“不就是找,能在制盐作坊干活儿的人吗?” “哈哈!” “哈哈哈!” 这下子,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那男子显然是被众人的哄笑给激怒了,整个人憋红了脸,神色看起来非常难看。 众人见他这个样子,都不敢再笑了,纷纷摆摆手,退到了一旁,离那男人远了一些。 那男人更加窝火了,他被别人笑话了半天,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大家这个样子,又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他,将他撇到一边,叫他怎能不生气,怎能不心慌。 那男人上前,抓住一个小个子的领口,将对方往上一提,恶狠狠地问道:“你们到底在笑什么?今天南大人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 那小个子没想到,他只是在一旁笑了笑而已,这男人就会找上他。吓得那小个子立刻大叫起来。 “救命啊!你放开我!打人啦,打人啦!” 然而,那男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打他,只是将小个子从地上拎起来了而已。 正在面试的南江牧,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两个人的面前,沉声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 小个子连忙指着那男人,向南江牧告状:“南大人,这个人,他打人!他打人!” 南江牧伸手就将那男人的手打落,小个子也应声落地,晃了两下,才算是在地上站稳。小个子吓得面无血色,此时好不容易被南江牧救下来了,自然是要离那男人远一些。小个子不由自主地往南江牧的身后藏了藏,免得再被那男人抓住。 男人被南江牧打落了手,力道一松,放开了小个子。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南江牧之后,那个男人的气消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更多是委屈。 那男人说道:“南大人,小的并没有打他,是他血口喷人。” 南江牧点头:“你是没有打他,不过,你提着他的领口,拎到空中,这也很吓人啊!” 那男人:…… 见他没有说话,南江牧问道:“能告诉本官,你们为什么会起冲突吗?” 那男人没想到,南江牧会给他说话的机会。以前方槐在任的时候,从来都不给老百姓说话的机会,一切,都是官府说了算。 所以,在听到南江牧问他话的时候,那男人惊讶地抬起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大人,你是问我吗?” 南江牧点点头:“当然是问你,你是当事人啊。” “我……什么人?”那男人不明白南江牧刚才说的意思。 南江牧嘴角微微一勾,思绪没来由地,就飘到了慕安然的身上。 这些新奇古怪的词汇,都是慕安然无意之中的熏陶感染,让他也时不时地运用起新词汇来了。 南江牧:“也就是说,刚才的事情,你亲身经历过。本官要了解事情经过的话,自然是要问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人。” 那男人听了这话,很是激动,连忙抚掌赞道:“对嘛!南大人,你这个说法,实在是太对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我和他……” 说着,那男人用手指了指,正躲在南江牧身后的小个子。 “自然是我和他最清楚了。之前的方槐方县令,就不像大人你这么明白事理。他从来都不给咱们老百姓说话的机会。凡事,都是官家说了算。方槐县令在任期间,颠倒黑白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那男人的话,得到了众人的附和,大家都纷纷沉思起来。 虽然方槐已经伏诛多日,但是,看得出来,他对于整个清江县老百姓的影响,还是极其深远的。 南江牧心中微震:看来,要在清江县老百姓心目中,留下官府好的印象,还需要很多努力啊! 南江牧:“方槐已经死了,今后,清江县的县令,是我南江牧。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随时来县衙府,当面对我南某人说。” 南江牧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周围众人的议论。 “哇,南大人就是不一样啊!以前的方槐,哪里能跟南大人比。” “就是啊!方槐在任十多年做的事情,还没有南大人在任十多天做的事情多。” “今后真的可以,随时去县衙府,给南大人提意见吗?” “这……” “不好说呢……” 看来,大家对于南江牧这种说法很满意,但是,对于官府到底是不是能执行,却充满了疑虑。 有几个胆子大的,试探着问道:“南大人,真的可以,随时去县衙府提意见吗?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吗?要是提的不好,会不会被衙役们赶出来啊?” 第239章南江牧的承诺 周围的人,立刻静了下来,现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凝神细听南江牧的回答。 看来,以前方槐在任的时候,没少让衙役将老百姓从县衙府赶出来。 南江牧见百姓不相信官府的执行力,立刻回身,对衙役的小头头招了招手。 那衙役的小头头,立刻小跑着上前,恭敬地听命:“大人,有何吩咐?” “把你的人,都叫过来,本官有话要吩咐。” “是!” 不一会儿,剩下的衙役,都被叫了过来。 其实,现在县衙府总共也就四个衙役而已。 南江牧看了看四个人的脸,神色严肃地说道:“现在,本官郑重地宣布,今后,清江县的老百姓,可以随时进入县衙府,当面向我南江牧提意见,任何人不得阻止。本官说的,可明白?” 四个衙役面面相觑。这种事情,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真的要……让老百姓随时,无所顾忌地进入县衙府吗? 以前方槐县令在任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清江县的百姓,都是刁民,不能给这些刁民造反的机会。” 所以,之前,这些衙役看到老百姓,都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恨不得将他们从县衙府周围,赶得远远的。 而现在上任的南大人,居然让老百姓随意出入县衙府。 这这这……这不是要乱套了嘛! 四个衙役心思各异,可是,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吭声。 南江牧见状,眉毛都拧成了麻花,声音也抬高了八度,语气中满是怒火。 南江牧:“怎么?刚才本官的话,你们都没有听清楚吗?” “听……听清楚了,可是……”衙役小头头,偷眼看了南江牧一眼,吞吐,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要提醒南江牧,这样的口子不能开。一旦将这样的口子打开了,老百姓可以随意出入县衙府,那他们对于官府,就没有敬畏了。 那不是要造反嘛! 可是,这样‘善意的提醒’,衙役小头头,不敢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对南江牧说,只能做出一副吞吐的便秘表情。 南江牧眼睛微微一眯。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些衙役的概念里,官府和老百姓,从来都是对立的。现在,要让他们融入老百姓,让老百姓靠近他们,对衙役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 南江牧微眯的眼睛里,透露出危险的光芒。然而,那衙役的小头头,还是没有领会到,南江牧想要和老百姓打成一片的决心,仍然不肯正面回应。 南江牧一怒之下说道:“如果你们做不到,你们就全部回家种田!” 此言一出,刚刚还在吞吐,犹犹豫豫的四个衙役,全部神色一正,猛然站直身子,响亮应道:“是!属下明白!” 有了官府的这个态度,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们,都兴奋起来。 “太好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可以直接跟县太爷说了。” “就是,以前想要见方槐一面,那真是比见皇帝还难。” “南大人真是好官啊!” …… 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响成一片,嗡嗡如花丛中忙碌的蜜蜂。 四位衙役心中暗自嘀咕:大人要是来这么一处的话,现在倒是让这些老百姓赞了一句好,将来还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别高兴的太早! 这是四个衙役共同的心思。 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请问,这里是在招官府用的人吗?”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出色,就算还没有看到人,众人也不由得在心中一肃,对这声音的主人,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敬畏。 众人自觉让开一条路,将那声音的主人展示了出来。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个身穿白衣,气质儒雅,容貌俊秀的男子,他的眼尾,微微上扬,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魅惑感。 南江牧在看到安岳的第一眼,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敌视感。 对,就是敌视。虽然南江牧敢肯定,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安岳,可是,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这个眉目清朗的男人,各种不顺眼。 南江牧:“你是?” 安岳面带微笑,恭敬有礼地弯了弯腰:“在下安岳。” “你不是清江县人吧?”南江牧皱眉说道。 然而,人群中已经有人,瞬间成为了安岳的粉丝。听到南江牧这话,粉丝团自动力挺安岳。 “南大人,你也没说,非得是清江县的人,才可以来应聘啊!” “对啊!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是人才,就可以为我清江县所用。” 南江牧:……你们这群泥腿子,什么时候学会拽文了? 不得不说,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清江县的老百姓们,在看到安岳之后,一下子就显露出人性光辉中,最良善的一面。对于安岳,真是各种包容、体贴。看到一旁的南江牧,都快吃醋了。 安岳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微微笑看着南江牧。 看来,安岳清楚,周围的老百姓,无论说什么,都不管用。最能决定他命运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一直皱着眉头的南江牧。 南江牧:“好吧,大家说得对,英雄不问出处。既然阁下来了,就按照我们的规矩,参加我们的面试。以此来判断,你到底能不能胜任精盐作坊的事务吧。” 安岳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轻轻施了一礼:“有劳南大人了。” 安岳跟在南江牧的身后,两个人来到刚才很多人都经历过的面试桌旁。 南江牧伸手示意安岳,在他的对面坐下。安岳微微点头,两人相对而坐。 南江牧面试的问题,还是今天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南江牧:“请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开门见山的一个常规问题。 安岳:“在下安岳,山水间,一个悠闲的厨子。” 南江牧心中微微一松:还好,只是厨子而已,并不适合精盐作坊里的管理事务。 然而,周围旁观的群众,却并不这么想。 安岳的话音刚落,粉丝和暂时为路人的老百姓,就开始议论了。 “哇,厨师啊!” “会做菜的男人,很难得啊!一个男人,要是连菜都能做好,还有什么是做不好的事情啊?” “就是,我看,他什么事情都能做。你看他的气质,穿着打扮,哪一点能看出是厨师了?想必,厨师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身份而已。他真实的身份,一定大有来头。” …… 南江牧突然有些后悔,在这县衙府门口,大庭广众之下摆这招聘的台子了。 不管说什么话,周围的人,都能品头论足一番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难怪后世的面试招聘会,都会隐秘在办公室里,一个一个地单独完成了。 南江牧有些烦躁,对一旁正在围观议论的众人,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然而,众人的注意力,现在全在安岳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南江牧的不满。 南江牧无奈,只得继续问道:“咱们这次要找的人,是能管理将来精盐作坊的人。你身为一个厨子……可能不能胜任吧?” 南江牧说这话,目的是为了让安岳知难而退。 可是,这话刚说出口,一旁的众人就不干了。 “南大人,没有人生来是什么都会的。” “是啊!这精盐的制作,县令夫人知道,只要教一教我们这些做粗活儿的人,很快就能上手。安岳大人要做的,就是管理我们这些粗人罢了,没有什么不能胜任的。” 南江牧:…… 他就奇怪了,这些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安岳,为什么会一个劲儿地为他说话? 第240章安岳来应聘 安岳点点头,脸上表情看起来似乎很诚恳:“南大人,确实如此。没有人是生来就会的,我相信,我可以做得到。再说,这精盐,本来就跟我厨子的身份挂钩,想来,由我来做这件事情,会更加如鱼得水。” 南江牧气闷地问道:“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如果本官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处理,你会如何做?” 南江牧:哼!小子,别信口雌黄,觉得动嘴皮子没有风险。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然而,南江牧确实低估了安岳。他以为,厨子对于作坊的管理,应该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才对。然而,安岳却对于佣人管理以及作坊的经营,有一台自己独特的见解。 安岳侃侃而谈,从技术到设备,再到营销……天马行空,引经据典,说的天花乱坠。 一旁的老百姓们,更是听得热血沸腾。他们觉得,安岳就是天生这块料啊!这件事情,如果不交给安岳来做,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南江牧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点头同意:“好,既然你有想法,那本官就暂时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做。不过,我的丑话可说在前面,以一个月为期,你要是没有做出任何成果,本官可是会将所有的资源和权力,悉数收回的。” 安岳脸上神色看起来很是高兴,对于南江牧的敌意,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安岳:“多谢南大人。” 至此,今天县衙府门口的招聘,算是圆满成功了,可是,南江牧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找到了一个看似不错的人才,他却一点儿也不高兴呢?难道,是他自己嫉妒英才吗?不应该啊! 这个疑问,直到看到慕安然遇到安岳的反应,南江牧才瞬间明白,为什么他对安岳一直怀有敌意了。 慕安然看到安岳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同时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惊讶得无以复加。 安岳却神色自然地向她施了一礼:“见过县令夫人。在下安岳。” “你……你……”慕安然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南江牧心里一沉,不知道安然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失态。 安岳则直起身子,微笑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安岳施了什么法术,刚刚还震惊莫名的慕安然,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也一副不认识安岳的样子,向他还了一礼,然后就跑开了。 边跑,慕安然还边回头看安岳,神情说不出的心虚。 然而,安岳却一副心里敞亮的样子,这倒是让南江牧奇怪了。 南江牧:“安岳,你认识贱内?” 安岳当然摇头:“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面而已。” 南江牧: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大的反应,难道真的是因为安岳长得好看? 细细打量安岳的眉眼,南江牧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确实长得妖异非常。 估计大姑娘、小媳妇儿见到这样的容貌,都会像怀春的少女一样,脉脉含情,羞不自胜。 虽然客观事实如此,可是,南江牧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如果是别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他管不着。可是……他的妻子慕安然,不可以对别的男人有这种想法。 就算再帅的男人,安然也不能有想法。 因为心中存了怒火,南江牧对安岳的态度,明显冷淡很多。 本来,南江牧应该带着安岳,先了解一下目前制作精盐的状态,以及清江县拥有的资源条件。 可是,现在南江牧一点心情都没有。他招手将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莫不奇叫过来,将安岳安排给莫不奇,然后就沉着脸回家了。 慕安然此时一个人,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所以的丫鬟和下人,都被她支开了,门窗也被她关得严严实实。 “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安岳吗?他不是已经走了吗?说好三个月之后,再来验收我的练习成果的,这才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慕安然自言自语。 虽然非常不想承认,可是,慕安然知道,刚才在县衙府门口遇到的那个人,绝对是安岳没错。那么风姿卓越的一个人,她不可能认错。 但是……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他来县衙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慕安然心乱如麻,她隐隐能感觉到,安岳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可是,究竟是什么目的,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当时,安岳认她当徒弟的时候,也是用逼迫的手段,刚才在县衙府门口遇到了,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是,那个眼神…… 只是一个眼神,慕安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让自己不要乱说话,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正想得出神,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慕安然身子一震,眼神惊恐地往门口望去,却看到,打开门走进来的,是南江牧。 慕安然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慕安然:“江牧,你怎么进来了?” 慕安然刚才的反应,没有逃过南江牧的眼睛,他的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慕安然和那安岳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 南江牧:该不会是……在安然失踪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这样一想,南江牧只觉得自己心情烦躁不安。 他走过去,将窗户一一打开,然后转身,逆着光,在暗影里问慕安然:“安然,你怎么了?为什么把门窗关得这么死,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我……”慕安然此时迎着光,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都逃不过南江牧的眼睛。 “不要骗我。”南江牧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慕安然一愣,随即将头低下去,仿佛害怕她的表情会泄露心底的秘密一样。 慕安然的两只手,不安地绞着衣角,牙齿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一会儿,又抬起头,眼神楚楚地看着南江牧,仿佛在求得他的谅解。 慕安然这副欲言又止,难以言说的样子,让南江牧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害怕听到心中预想的答案。 “那个……”慕安然咽了咽口水,仿佛终于想好了,要怎么跟南江牧说。 南江牧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身体绷得紧紧的,十分紧张。 慕安然吭哧了半天,这才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他是我师父,你相信吗?” 南江牧心中无声地放松了下来。 还好,比他预想的答案,要好得多。虽然,慕安然的这个回答,听起来那么的经不起推敲,可是,南江牧愿意选择相信。 南江牧从窗户边走过来,走阴影中走到光亮中来。 他挨着慕安然坐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南江牧:“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慕安然松了口气。 她以为,这么扯淡的说法,南江牧根本就不相信呢。没想到,他居然说,只要她说,他就会相信。 慕安然有些庆幸,刚才没有说瞎话骗他。 夫妻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 如果,彼此没有了信任,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就走到尽头了,强行在一起,也只能是无尽的痛苦。 南江牧牵起她的手,站起身来,低头对她说道:“走吧,跟我一起出去。” “出去干嘛?”慕安然问道。 南江牧:“你师父,刚刚通过面试,应聘成为了咱们将来精盐作坊的总管。” 慕安然:! “所……所以呢?”慕安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声音发抖,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第241章慕安然的反常 她原本以为,安岳只是来县衙府逛一逛,可能一会儿就回去了。谁知道……他居然应聘成为了精盐作坊的总管。这就意味着,以后,她和安岳,抬头不见低头见,碰头的机会,会很多。 见慕安然神色不对,南江牧问道:“怎么?他不是你师父吗?你好像……很怕他?” 慕安然:不只是怕,简直怕死了好吗? 慕安然连忙摇头:“江牧,我不想去见他。你是不是怀疑,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全都是骗你的?所以才要带我去见他,跟他当面对质是不是?” 南江牧:…… 说起来,南江牧的内心深处,是有这么一个微弱的想法。 不过,他否认了:“不是,我只是带你去见见新的精盐作坊总管而已。毕竟,往后,你们两个打交道的机会,会比较多。” 最后这一句话,南江牧说得很是艰难,因为,他忽然觉得,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安岳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会来清江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个作坊的小总管。 南江牧: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是,心中升腾起来的那股难受的涩味儿,让南江牧不得不重视安岳这个人。 这个男人,会给他和慕安然的关系,带来怎样的冲击? 慕安然咬着嘴唇,都快哭出来了。她真的不想去见安岳啊!而且,刚才安岳的那个眼神,明明就是让她装作不认识他的意思啊! 如果,安岳知道,慕安然转脸就告诉了南江牧,他是她的师父,不知道安岳会不会发飙啊! 虽然和安岳接触的时间,总共算起来,也没有几个时辰,可是,慕安然却了解他那个人,是一个阴邪得让人咬牙切齿的主儿啊! 这样的人,得罪不起。 慕安然对安岳秉承的态度就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可是,南江牧现在却不让她躲了,要拉着她去见那个恐怖的家伙。 不!她死也不愿意去! 南江牧眼神之中,有受伤:“安然,你不愿意去?” 慕安然忙不迭地点头。 南江牧:“为什么?” “因为……”慕安然咬咬牙,算了,就将实话说到底吧。别说她现在脑子不好使,根本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说辞骗江牧,就算她神志清明,知道用何种谎言,能够让南江牧心情愉悦地接受她编出来的说辞,她也清楚地明白,一个谎言,需要用十个谎言来圆谎。 与其那样,还不如在一开始就说实话。 “因为,他这个人,是坏人……他虽然是我师父,可是,我却是被逼的。”慕安然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掉。 想起在古墓和悬崖上的遭遇,她就觉得自己好倒霉,为什么会遇到老顽童和安岳这样的人,他们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随着性子欺负她。 亏她还在生死为难之时,想着将老顽童从古墓里一起拉出来。 南江牧一听这话,立刻就不能淡定了,紧张地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被逼的?那安岳逼你吗?他是怎么逼你的?” 一脸串的问题,让慕安然有些懵。她抬起脸,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想了想,仿佛是在组织语言,看怎样表达,才能让南江牧理解得更清楚。 “那个……我那天不是跟你生气,跑出去了嘛……” 接着,慕安然就将她失踪的那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给了南江牧。 南江牧沉着脸听完,然后,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老顽童说,你能帮安岳找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慕安然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对!老顽童确实说过,在他带着慕安然,刚见到安岳的时候,他有这样说过。 慕安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老顽童只是说,我是狼王的传人,我能帮安岳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听起来,安岳之前也让老顽童帮他找那样东西了,可是,老顽童没有达成。” 南江牧这下子,完全放下心来了。刚才他一直担心,慕安然和安岳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现在看来,这个安岳,只是纯粹想要利用安然,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而已。 南江牧:“这样说来,他教你做菜,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想要的,可能就是你以狼王传人身份能找到的东西。” 慕安然急忙说道:“可是,我并不是什么狼王的传人啊!” 对于这一点,南江牧倒是不太赞同。 南江牧:“安然,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有个怀疑。我觉得,自从狼王死后,你和狼群之间,确实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慕安然一愣,不太能明白南江牧所指的是什么。 南江牧继续说道:“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晚上,院子里不断逼近的狼群。还有,山洞里,救治你的狼。这些……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被狼咬死了。” 慕安然听了这话,一回想,不由得浑身发颤。 其实,南江牧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她之所以之前没有将它们放在心上,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当时,她都处于昏迷状态,对于狼群逼近的感觉,几乎没有什么感受。 所以,她的印象,没有南江牧那么深刻。 南江牧当时紧张得都快要晕过去了,所以,会有这么深刻的印象。 慕安然:“江牧……你的意思是……我……我真的是狼王的传人吗?这代表什么?我会死吗?” 慕安然现在非常害怕。 狼王。这个名头,听起来好像很炫酷,可是,那是对于狼来说啊! 狼在狼群中,成为狼王,当然是一件炫酷吊炸天的事情,可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跟狼群混在一起? 就算她是狼王的传人,对于她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儿。 说不定,那群狼,会将她拖走,带到深山野林,住在山洞里,常年都看不到人类。 如果,要过那样的日子,她还不如立刻就死了。 慕安然紧张害怕的样子,让南江牧心中一疼。他感觉挨着她坐下,伸手将慕安然搂入怀中。 南江牧:“安然,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你是安然,还是狼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如果……” 说到这里,南江牧顿了顿,眼神之中有一抹坚定得不可动摇的神色:“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会追随你而去,不让你在阴间路上感到孤单。” 慕安然眼睛一涩,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 慕安然:“说什么傻话!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我……” 南江牧还想再说什么,慕安然伸出手,覆在他的唇上,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南江牧会兑现他的诺言的。 可是,慕安然却不想那么自私,让他跟着她一起死。如果她真的不能活了,她希望南江牧能好好地活下去。 南江牧将慕安然覆在他唇上的手指拿下来,轻轻捏在手中,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安岳,到底想从狼王手中……或者是说,从狼群手中,得到什么呢?” 慕安然想了想,摇摇头:“他不过就是一个厨子,能要的东西,应该也和做菜有关吧。” “做菜?”南江牧喃喃自语,低头看慕安然的眼睛“他也在教你做菜。难道,只有会做菜,同时加上狼王的身份,才能得到那样东西吗?” 这个问题,慕安然回答不了他,只能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忽然,南江牧说道:“安然,不管他想要什么,目前来说,咱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第242章凤来酒楼会安岳 “啊?”慕安然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南江牧的意思,他是想让慕安然装作什么话都没有告诉过别人的样子,继续听安岳的话。 慕安然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走吧,你也累了,跟我一起,咱们去一趟凤来酒楼。” “去凤来酒楼做什么?”慕安然被南江牧拉着,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啦,往门外走。 南江牧胸有成竹“那安岳,此时一定在凤来酒楼里。” “啊?那我们去干什么?”慕安然忍不住就往后缩,想将她的手,从南江牧的大手中抽出来。 然而,南江牧握得死死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慕安然你就这样,被南江牧拽着,上了马车。 南江牧在前面驾车,她坐在后面车厢里,满心忐忑地往凤来酒楼驶去。 两人来到凤来酒楼的时候,正是午饭时分,凤来酒楼的生意正好。 门口的店小二,现在终于有了眼色,再也不会拦住南江牧和慕安然了,反而殷勤地招呼两个人,进了酒楼大厅,安排了靠窗最好的位置。 一进酒楼,慕安然的眼神,就在大厅里四处扫。很快,她就发现,安岳果然在凤来酒楼里,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旁边还坐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任秋水。 看任秋水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就知道,这安岳,又在故意施展他的男性魅力了。 慕安然不由得在心里撇了撇嘴。 慕安然:他这也就能骗骗刚认识他的女人,等跟他接触一段时间,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阴损狠辣之人了。 仿佛感觉到了慕安然的目光一样,安岳忽然就将眼神投了过来,轻轻落在慕安然的身上。 慕安然吓了一跳,赶忙低头,想要避开安岳的目光,手却被南江牧拉着,站起身来,身不由己地往安岳和任秋水的那一桌走去。 慕安然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或者,找一堆沙子,学鸵鸟一样,将自己的脑袋埋起来。她是怎么也不愿意,和安岳在人前相遇的。 而且,还要让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坦然地和他相处,这……怎么可能嘛! 一想到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一个手段恐怖,心思深邃的人,慕安然就不由得头皮发麻。 安岳的眼神,落在南江牧牵着慕安然的手上,嘴角微微一勾。 任秋水顺着安岳的目光,转身看到南江牧和慕安然,正手拉手地朝他们找来,立刻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打招呼。 任秋水:“哎呀,南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为你准备一间上好的包房啊!” 说着,任秋水看了看坐在一旁,身子并未动的安岳,正要介绍,南江牧却微笑着说道:“安岳,真巧,你也在这里。” 安岳这才翩翩站起身来,微微弯了弯腰,得体又疏离地回应:“南大人。” 任秋水娇笑:“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我让人准备一间上好的包房,今天,咱们好好喝一杯。” 南江牧点头微笑:“有劳任老板了。” 任秋水笑着点头,回头看安岳的意思,见安岳也点头,她这才放心地开怀一笑,然后,招手让店小二过来,轻声交代了几句。 几个人在任秋水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一间清雅的包间里。这里的装修算不得富丽堂皇,可是,却非常的讲究。包间里的装修,以荷花和荷叶为主题,墙壁和屏风上,都是姿态各异的荷塘景色。 一进屋,安岳就赞了一句:“这房间的韵味,真是高雅。多谢任老板抬爱。” 任秋水的眼角,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看来,她的那点小心思,都被安岳给识破了,于是,只得羞涩地笑道:“安岳公子说哪里话,你们能大驾光临,我这凤来酒楼真是蓬荜生辉啊!” 安岳见任秋水神色之中有娇羞,也不再多说,只是眼波含情地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么一个眼神,任秋水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已经酥了一大半。这样的杀伤力,让任秋水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想她任秋水,在见到安岳之前,也是这清江县数一数二的高冷美人。什么样的权贵富贾她没有见过,可是,那些人,任秋水只是场面上应付应付罢了,还真的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过。 可是,在见到安岳之后,任秋水只觉得她的一颗芳心,凌乱了。就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愿意花心思去揣摩安岳的想法,愿意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暗含她的小小心思,就期盼着,他能够察觉,并且有所回应。 所以,刚才安岳注意到,任秋水特意将他们安排在这满是荷塘景色的房间时,她的内心才会那么激动。 荷花和荷叶,向来寓意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 任秋水将他们安排在这个房间里,自然是含蓄表达了,她对于安岳的倾慕之情。在她的心里,安岳就是纤尘不染的莲,是出尘脱世的神。 更加让她欣喜的是,安岳也注意到了她的心思。 慕安然一直默默跟在南江牧的身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时听到安岳提到房间的装修,她这才抬起头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却猛然怔住了。 慕安然:这装修……好似在哪里见过? 然而,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安岳接下来的话,给吸引住了。 安岳:“南大人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凤来酒楼?” 听他的口吻,仿佛他才是这凤来酒楼的主人。慕安然不由得偷眼去看任秋水,却见她对安岳的这种以主人自居的做法,没有半点反感,反而乐在其中。 慕安然皱眉费力思索,仿佛在思考,安岳出现在清江县的目的,勾搭任秋水的目的。 啊!对啦!慕安然突然间心思通透。安岳刚才的所有表现,浓缩成两个字,那就是:勾搭。 他这是在勾搭凤来酒楼的老板娘。可是……为什么呢? 慕安然这边还没有想明白,那边南江牧已经和安岳聊得火热了。 南江牧:“凤来酒楼是咱们清江县最好的酒楼,我自然是要经常来光顾的。” 这个时候,南江牧也不自称本官了,显然是要和安岳以平等的身份,甚至是以朋友的身份喝两杯,顺便打探一下他的底细。 虽然南江牧知道,要打探出安岳的底细,不是那么容易。可是,只要安岳有所图,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安岳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这凤来酒楼原来是清江县最好的酒楼,我就说,这里的酒水饭菜,为什么皆是上品。” 这话听得一旁的任秋水,脸颊绯红,眼波潋滟,一副欲说还休的小儿女情态。 慕安然在心里哀叹:任姐姐啊!你阅人无数,怎么遇到这种花美男,也把持不住了呢? 自然界的规律,从来都是如此,越是颜色艳丽的东西,越是有毒,人也是如此。 像安岳这种天人之姿,又平易近人得没话说,还能碰巧跟任秋水心意相通,怎么看,都是挟裹着阴暗的目的来的。 南江牧:“安岳公子,仿佛对吃的很有研究?” 南江牧是以一种不经意的口吻,问安岳这话的。可是,安岳的眼神,却还是如闪电一般,瞬间就向慕安然的方向照过来。 慕安然不敢抬头,生怕和安岳目光对视之下,自己先乱了阵脚。 她只是手捧着茶杯,轻轻地吹着茶杯里的浮沫,一副事不关己,你们不要在意我的样子。 “略知一二而已。” 南江牧问得不经意,安岳回答得也漫不经心。 第243章任秋水的维护 南江牧:“哦?今天在县衙府门口的招聘面试上,安岳公子不是说,自己是厨师吗?如果是厨师的话,对这美食美酒,应该不只是略知一二吧?” 安岳但笑不语。 一旁的任秋水却是欣喜不已:“真的?安岳公子,你还是厨师?真是没有看出来,你……会是洗手做菜的人。” 安岳不屑于回答南江牧的问题,可是,任秋水的话,他却不能当作没有听到。 安岳温文尔雅地笑:“人不可貌相。任小姐你,貌美如花,天姿国色,谁又能知道,你一手掌管着,清江县最好的凤来酒楼呢。” 慕安然在心里撇了撇嘴:这安岳,勾搭别人,也太明显了吧?这还有外人在场呢,他说这些露骨的肉麻话,也不觉得臊得慌。 然而,任秋水却仿佛对这样的肉麻话,很是受用,一低头,娇羞满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服上的带子,完全没了平日里端庄大方,八面玲珑的样子。 南江牧呵呵一笑,附和道:“任老板,确实是女中豪杰。” 任秋水这才抬起头,脸上红晕虽然没有退去,可是,既然县令大人说话了,她自然不好失了东家的气派。 于是,任秋水轻笑着谦虚:“哎呀,两位可别再夸我了。我只是一个讨生活的小女子罢了,你们要是再夸,我可真的要不好意思了。” 慕安然一直坐在旁边不吭声,此时,任秋水却将她拉下了水。 任秋水:“要说女中豪杰啊,安然妹妹才是呢。现在咱们清江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这盐碱地改造成良田沃土,可是妹妹的功劳呢。” 慕安然现在,就算是想降低存在感,也没有办法了,屋里的三个人,眼神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尤其是安岳的眼神,似笑非笑,让慕安然觉得锋芒在背,如坐针毡。 慕安然:“任姐姐,你说笑了,那是清江县所有老百姓的功劳,妹妹怎么敢独占呢。” 任秋水还要再说什么,跑堂小二忽然推开门,将准备好的菜和酒拿了上来。 任秋水连忙招呼大家吃饭,并且,站起身来,将每个人面前的酒杯满上。 安岳微笑地看着慕安然,也不跟慕安然搭话,可是,那眼神却让慕安然怎么都无法忽视他。 见避不过,慕安然干脆不避开他的眼神了,方方地看他,如果安岳盯着她看得久了,慕安然还会回瞪他一下。 任秋水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好奇地问道:“安然妹妹,你和安岳公子,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 慕安然和安岳,异口同声地否认。 南江牧面色一寒。 任秋水也是狐疑地咦了一声。 慕安然不满地瞪了一眼安岳,然后说道:“像安岳公子这种神仙般的人物,我怎么可能认识呢。我希望……从来都没有见过。” 慕安然这话说得蹊跷,任秋水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然后,心事满腹地在桌上坐下来,刚才满面的娇羞和兴奋,此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患得患失的怅然。 安岳敏锐地捕捉到了任秋水的情绪,伸出手,装作去拿任秋水手上的酒壶,手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覆盖了一下,然后,不动神色地移开了。 任秋水身子一颤,那种肌肤之亲,给她的冲击力,让她一下子从刚才的怅然中回过射来,内心被强烈的冲击震撼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安岳脸上表情不便,从任秋水手中接过来的酒壶,此时就握在他的手上,他先一口将杯中酒干了,然后,从酒壶中倒出酒,给自己满上,这才对慕安然一举杯,微笑着说道:“这一杯酒,就算是和县令夫人你认识了。” 安岳的这句话,让任秋水心下大定。 刚才他的那句话,表面上是说,今天才和慕安然认识。当然,冰雪聪明如任秋水,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明眼人一看,就能从刚才慕安然和安岳的神色中,看出些端倪。 他们两个人,之前一定是认识的。 任秋水作为女人,尤其是一个对安岳有想法的女人,自然会对慕安然和安岳的关系非常在意。 然而,安岳刚才的那句话表明,就算他们之前认识,就算有什么,现在,两个人也就当是第一次见面,重新认识了。而且,认识的身份,安岳将慕安然定位成县令夫人。 对啊!慕安然是南江牧的妻子,是清江县县令的夫人。 有了这个身份,横亘在两个人的中间,就算安岳和慕安然,想发展点什么,也需要顾及世人的眼光。 想通了这一点,刚才还怅然若失的任秋水,立刻就喜笑颜开了。 慕安然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安岳如此高的手段,任秋水怎么能是他的对手。恐怕,在他的手里,任秋水只有予取予求的份儿。 不过,这些都不是慕安然应该考虑的事儿。她现在,连自顾都不暇呢,哪里还顾得上去提任秋水cao心。 南江牧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在了慕安然面前的碟子里,然后,问道:“安岳公子,是哪里人?第一次来清江县吧?” 安岳微眯着眼睛,虽然嘴角依然带着笑,可是,却能明显让人感觉出他的怒意。看来,他很不喜欢南江牧对他刨根问底的这种盘问方式。 此时的任秋水,显然已经自动将她自己,和安岳划到了同一个阵营。 安岳身上透露出来的怒气,她自然是第一个敏锐捕捉到的。因此,此时立刻出来打圆场。 任秋水:“南大人,今天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就不要问这些了嘛。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说着,任秋水就站起身来,要给南江牧敬酒。 南江牧有些惊讶,虽然看出来安岳和任秋水之间的眉来眼去了,却没想到,任秋水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放下矜持,开始维护安岳起来。 安岳也不阻拦,心安理得地享受女人对他的维护。 南江牧端起酒杯,喝了任秋水敬的酒,同时,也将刚才的那个问题,咽了回去。 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这顿饭,是别想从安岳的嘴里,套出什么话了。这个家伙,简直比泥鳅还滑。 而且,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让任秋水开始维护起他来了。 南江牧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菜,就牵起慕安然的手,跟安岳和任秋水告辞了。 走出凤来酒楼的时候,南江牧一口浊气,狠狠地长叹了出来。 慕安然却忍不住开始笑。 南江牧转头,有些懊恼地看着她:“安然,你笑什么?” “江牧……”慕安然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讨好地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脑袋,“我知道你心里有些郁闷,可是,这件事情急不得。那安岳你可能不了解,可是,我却和他打过一点交道。他这个人,奸猾得很。而且,睚眦必报。咱们千万可别把他逼急了,不让,他肯定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有这么厉害?”南江牧挑了挑眉,显然很不满意慕安然在他的面前,夸赞别的男人。 其实,刚才慕安然的那番话,根本就不是夸赞安岳,而是实事求是。 见南江牧不相信,慕安然将他拉到一旁,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之后,这才将悬崖上发生的那一幕,安岳将她退下悬崖,却在她落到半空的时候,飞身而下,又将她救回悬崖之上的事情,告诉给南江牧。 南江牧听完,沉默了。 确实如慕安然所说,安岳这个人,是个厉害角色。 第244章暗中观察渡口工地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跟他罡正面。安岳这样的人,也不会在南江牧的地盘上,和他罡正面的。 想通了这一点,南江牧有些释然了,牵起慕安然的手,对她说道:“好,我听你的。以后,咱们两个人都要小心些。” “嗯。”慕安然点点头。 慕安然和南江牧走之后,包间里,就只剩下安岳和任秋水两个人了。刚才在一楼大厅的时候,在场的人比较多,任秋水还能自如地和安岳笑谈,现在,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任秋水反而放不开了。 空气中弥漫着粉红色的气息,任秋水只觉得,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狂乱的心跳。 杯中酒还没有动,任秋水忽然就想醉一醉了。生平第一次,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醉一次,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她都不管了。 因为,只要是跟他,什么样的结果,她都可以承受。 这样一想,任秋水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她端起面前的酒杯,因为紧张,手颤抖得有些厉害。 任秋水:“安岳公子……” 一声温柔的低唤,太多的欲说还休,都在这杯中酒里。 安岳不傻,当然知道,此时任秋水这个举动下,蕴含着的深意。 然而,他并不感兴趣。 安岳伸出手,将任秋水端着酒杯的手压下来,用一种温柔的嗓音,低低劝道:“喝酒伤身,何必难为自己。” 任秋水脸色更红了,眼睛都不敢看他。 安岳的眼尾微微上扬,看得任秋水的心,也跟着一起漂浮起来。这样的男子,是任秋水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她希望,用她的双手,将他抓住。 任秋水挣脱他的手,执意要将杯中酒喝下去,然而,酒杯到了嘴唇边,又被安岳夺了过去。 安岳:“不要喝。” “为什么?”任秋水有些嗔怪地问道,“今天心里高兴,就想喝一杯。就一杯……” 酒不醉人人自醉,就一杯的量,她也可以醉得人事不省。 有时候,只是欠缺一个放纵的理由。 任秋水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差投怀送抱了。可是,安岳清楚,他要的,并不是这些。 安岳轻轻蹙眉,冷淡地说道:“我不喜欢女人醉成烂泥。” 任秋水一愣。 安岳的嘴角,带着一抹讥诮:“你不觉得,那样……没意思极了吗?” 任秋水:…… 安岳的一番话,让任秋水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她小瞧他了,以为他是一个愿意占便宜的男人,素不知,他要的,却是彼此清醒下的情投意合。 任秋水站起身来,身子都有些踉跄。 安岳微笑地看着她,也不伸手扶。 任秋水有些尴尬地说道:“安岳公子,我突然……突然觉得,有些不适,不便陪你了。你……你请自便吧。” 说完,也不待安岳回答,便逃也似的跑掉了。 安岳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走出了凤来酒楼的大门。 他今天来这凤来酒楼,本来是冲着任秋水来的。 任秋水这种女子,对于安岳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他原本有信心,在今天就让她横陈的,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南江牧和慕安然不知怎的,会突然也到凤来酒楼来。 如果安岳继续照着原计划,今天将任秋水吃掉的话,那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很有可能就知道了他的目的。 不行,不能这么快就直奔主题。 既然,任秋水已经上钩,就让她多神伤一段时间吧。安岳有自信,让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神魂颠倒,暗自神伤。 出了凤来酒楼的大门,安岳并没有立刻回他现在住的酒楼,而是,往正在建渡口的方向走去。 他来到清江县之后,这里的老百姓,到处都在讨论南江牧的政绩。说的最多的,就是渡口的建设,还有就是慕安然改善盐碱地的事情。 其实,这些事情,安岳本可以不关心,不过,今天南江牧一心刨根问底地,打探他的底细,就让安岳有些生气了。 安岳:南江牧,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清江县的老百姓,都在说你的好。你一定很享受这种感觉吧?如果,一夜之间,你成为了清江县的罪人,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都怪罪你。你的心里,又作何感想? 怀揣着这样的恶意,安岳来到了渡口的工地。当他看到工地上正在使用的杠杆、滑轮,还有后来工人们自主研发的滚木机之后,安岳震惊不已。 在他以前的认知里,工地上的场景,应该是一群靠力气活儿吃饭的人,嘿哟嘿哟地喊着号子,流着汗,笨重地将石头和原木,慢慢地搭建在一起,组成预订的建筑。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在建筑的工地上,会看到这么多省力的工具。 这些工具的设计,显然别具匠心。很多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改变,就能产生这么大的能量。 就比如杠杠,木棍还是那样的木棍,石头还是那样的石头,工人也还是一样的工人。只是找了不同的支点,就可以翘起原本不敢想象的重量。 安岳看得目瞪口呆。他的反常,引起了工地上工人的注意,有几个彪形大汉走过来,神色不善地问安岳:“嗳,你是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安岳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不是靠力气吃饭的。 他出现在这里,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着实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安岳回过神来,连忙问道:“敢问,你们正在用的这些……” 他指了指滑轮、杠杆、还有圆木机,想要问问,这些都是什么,谁设计的。 可是,安岳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那几个彪形大汉,就不耐烦地将他推开。 “你问这些干什么?走走走!一边儿呆着去!” 安岳被推出去好远。 其实,以他的功夫,对付这些在工地上劳作的工人,绰绰有余。可是,他知道,没有必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于是,他态度谦和地跟那几个彪形大汉道歉,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走出去不远,回头见没有人注意他了,安岳立刻闪身,藏到一旁的灌木丛里,仔细地观察工地上的动静。 慕安然设计的这些东西,虽然原理复杂,可是,使用起来却很简单。 安岳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看了一会儿之后,也明白了那些东西怎么制作,怎么使用。搞清楚了这些之后,安岳这才站起身来,心满意足地走掉了。 南江牧现在最关注的,就是精盐作坊的事情,他打算在短时间内,将这个作坊建起来。 虽然现在通过招聘的方式,找到了安岳,作为作坊的总管。可是,这个人心思不纯,也不太敢完全倚重。所以,南江牧正在花心思,看如何从清江县里,再找一个比较靠谱的人,来给安岳做副手。 这样,就算有一天,安岳露出了狐狸尾巴,要离开,或者犯了事儿之后,要被押入大牢。精盐作坊的事情,也不至于完全瘫痪。 南江牧将这个想法告诉慕安然的时候,慕安然想了想,对他说道:“现在这个情况下,想要找合适的人,来做安岳的副手。不能再大张旗鼓的找了,只能悄悄进行。” 南江牧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个理儿。 安岳如果发现,南江牧正在找人来当他的副手,肯定立刻就会怀疑,南江牧这是放着他。那样的话,两个人就算是暗中撕破脸了。 第245章搬家 要暗中找这么一个人的话,还真是不容易,看来急不得。 慕安然这边,盐碱地的改善,也有了很大的进展。现在,不用她每天去田地里盯着了,那些农夫们,自己都知道了方法,她只需要偶尔看一看就行了。 而且,乡亲们赶着种夏天的蔬菜,原本十天半个月才能完成的事情,他们加班加点,一周左右就完成了。 现在清江县的土地,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眼望不到边的,都是盐碱地。现在的清江县,田地都是提取精盐之后的,虽然土质还不肥沃,但是,有经验的农夫,知道怎么将贫瘠的土地养肥。 他们用了一种最快速的方法,那就是,从清江里捞河泥,堆在田地里,再将各家各户茅厕里的大粪,都浆在一起,做成天然的肥料。 经过这么一弄,贫瘠的田地,都变成了肥美的良田。 乡亲们在地里种上蔬菜,很快,地里就冒出了新芽,绿油油的一片。 这是清江县的希望啊! 原来的盐碱地里,什么都种不出来,现在可好了,地里能种出庄稼来了。 不仅如此,改善盐碱地的过程中,从庄稼地里提取出来的精盐,也有好几百公斤。这些盐,按照原计划,一少部分,免费分给了各家各户,大概够一家人半年的消耗量。 其余的大部分,都存放在了县衙府的仓库里。 仓库里的这些,又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将来会按量,继续免费分给清江县的老百姓。另外一部分,以低于市价的价格,卖给清江县的饭馆、酒楼。 清江县的精盐,很快就名声在外了,不仅清江县里的老百姓们,对于这种精盐很是青睐,就连邻县的老百姓,也到处打听,从哪里能够买到这种盐。 这种情况下,就催生了清江县精盐作坊的诞生。 而安岳,也被委派上任,总管精盐作坊的一切事务。 一切都算是步入正轨了,慕安然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辞退县衙府后院所有的丫鬟、下人,然后搬到那座陈旭老头儿赠送的院子里的想法,终于可以实现了。 而那些被辞退了的丫鬟和下人,都被安排到了精盐作坊里,归安岳管。 这样的安排,算是皆大欢喜的一个安排。那些丫鬟和下人,其实,本来也不是伺候人的料,只是,被人伢子买卖,家里已经没有人可以依傍了,这才敢这种伺候人的活儿。 现在,他们却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劳动,做一些更有尊严的活儿,这可比让他们伺候人好多了。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之后,慕安然只觉得一身轻松,现在,她就只考虑一件事,那就是,早早地搬到新院子里去。 那样,她就可以和南江牧一起,过二人世界啦。 想想都高兴,慕安然每天心情好得都快飞扬起来了,做什么事儿,都会忍不住哼起小曲儿。 搬家的这一天,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并没有找别人帮忙,只是赶着一辆马车就来到了新院子。 他们本身行李不多,而陈旭老头儿院子里,本身就设备齐全应有尽有,基本可以拎包入住。 一进门,慕安然就高兴地张开双臂,仰起头,闭上眼睛,舒心地长叹了一口气。 慕安然:“啊!太好了!终于可以清净地过日子了。” 南江牧跟在她身后走进了院子,将行李都拿了进来,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南江牧也被感染了,忍不住笑起来:“是啊!以后,咱们就可以过清净的二人世界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哟!还真是你们两个啊!” 慕安然回头,看到已经发福了的赵芳,拽着范俊,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进到院子里来了。 慕安然脸色一沉,冷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后半句‘这里不欢迎你们’都快到嘴边了,硬是被慕安然生生憋住。 毕竟,赵芳是她的亲戚,虽然很极品,可是,总不能一开口就没有好言语给别人。 赵芳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四处打量了一下,走到门口的花圃里,伸手就将一朵开得正艳的月季花摘下来,别再了她的头发上。 慕安然一阵火大。 这花圃里的花,是陈老花了好多心血,才种植出来的。她怎么说摘就摘啊?花儿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开在枝头上好看。摘下来就失去了生机了。 赵芳还恬不知耻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回头对跟在身后进来的范俊,甜腻腻地一笑。 赵芳:“俊哥儿,你看我美吗?” 慕安然尴尬症都犯了。她现在身材已经发福得没法看了,还当自己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呢?如果她的身材和样貌,是他们成亲之前的样子,那这朵月季花,戴在她的头上,还勉强能看。 可是,她现在的样貌和体型,这朵花戴在她头上,怎么看,怎么难看。 范俊不耐烦地说道:“难看死了!戴什么花儿!” 范俊的表情中,嫌弃一点都不掩饰地流露出来,看得慕安然心中一凉。虽然她也很不喜欢赵芳,可是,看到范俊如此对待她,还是忍不住心中小小地同情了一下。 赵芳一听这话,生气地将头上的那朵月季花拿下来,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赵芳:“难看死了!难看死了!我的美貌,都被它给掩盖了。” 慕安然:…… 范俊也不吭声,只是一脸嫌弃地站在远处,离赵芳的距离,至少有五米开外。 转身对南江牧说道:“江牧,你先把行李拿进去吧。我呆会儿进来收拾。” 南江牧没有动。他知道,赵芳两口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怎么可能将慕安然一个人,独自留在这里,被他们欺负呢? 南江牧没有说话,赵芳却惊叫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许走!不许走!” 一边说着,仿佛害怕南江牧真的会进屋一样,赵芳一边伸手去拉南江牧的衣袖。 南江牧气愤地将衣袖一甩,冷声说道:“你干什么啊!” 赵芳却揪着南江牧的衣袖不放:“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有事儿要跟你商量。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不放手。” 慕安然看赵芳居然跟自己的老公拉拉扯扯,立刻就来火了,上前就将赵芳的手甩开,然后,挡在了南江牧和赵芳的中间。 慕安然:“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你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我们还要收拾屋子呢。” 赵芳回头看了一眼范俊,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然而,范俊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一样,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眼睛若有似无地,瞟向了一旁的慕安然。 范俊在心里嘀咕:这安然,没想到,越来越漂亮了啊!之前还真没看出来,那么小的身板儿,现在居然长得越来越有料了。 赵芳注意到了范俊的眼神,立刻就炸了,上前就去揪范俊的头发。 一边揪,赵芳还一边骂:“你这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家伙!你不是人!” 范俊估计是见惯了赵芳这样的举动,立刻抬手就将赵芳的手腕给制住了。 赵芳疼得嗷嗷叫:“范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就知道欺负老娘。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跟着你这么一个窝囊废!” 范俊被赵芳骂得面色铁青,手上用力一推,赵芳就一个狗吭泥,栽倒了在一旁的木栅栏上。 嘭地一声,赵芳半天没有爬起来,等她颤巍巍转过脸来的时候,慕安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她的额头上,被木栅栏划拉了一条好长的口子,正在往外汩汩冒着血。 第246章范俊出手重 慕安然没想到,范俊会出手这么重。看到赵芳额头上那条长长的,正在往外汩汩冒血的伤口,慕安然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要是依着慕安然的脾气,看到赵芳平时那么嚣张跋扈,完全不将慕安然放在眼里的样子,她根本就不想管赵芳。 可是,现在不一样,毕竟,赵芳是在她家的院子里受的伤。虽然,推倒赵芳的,并不是慕安然和南江牧,可是,赵芳也毕竟是受伤了不是? 慕安然连忙走过去,正想伸手将倒在地上的赵芳扶起来,没想到,赵芳却一把将慕安然伸过去的手打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慕安然一愣,她没想到,赵芳都这副样子了,还怎么有力气。正常来说,一般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哭哭啼啼地示弱求助吗? 哦……慕安然忘记了,赵芳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慕安然原本以为,赵芳从地上爬起来,会再揪着范俊纠缠。然而,让慕安然大跌眼镜的是,赵芳并没有揪着范俊。不仅没有揪着范俊,反而跑上前,一把揪住了南江牧。 赵芳:“妹夫,妹夫……这件事情,你一定得答应我们。”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南江牧不禁一愣,再低头看了一眼赵芳抓住他衣袖的手,南江牧的脸色铁青,要不是顾忌赵芳是慕安然的表姐,同时,他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清江县的县令,南江牧早就对赵芳发飙了。 此时,南江牧只是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赵芳,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精盐作坊……”赵芳头上的血,流的更急了。 慕安然在一旁看得,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场景,实在是太惊悚了,如果不是还有两个大男人,在旁边陪着慕安然,她估计立刻就转身跑了。 南江牧也注意到,赵芳正在不断往下流血的额头了,他伸手想将赵芳抓住他衣袖的手捋掉,却发现,赵芳此时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袖,根本就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南江牧不由得有些动怒。 按说,赵芳是慕安然你的表姐,也就是南江牧的表姐,两个人之间是有亲戚关系的。一般的男女之间,都讲究授受不亲,更别说,他们这种了。要是不避嫌,会被外人说得更难听。 南江牧沉声说道:“有什么话,你先放开我,再说。” 慕安然转头看了一眼范俊,却见后者正神色呆呆地看着自己,那样子,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以慕安然的推测,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慕安然瞪了他一眼:“范俊,你媳妇儿伤成这个样子,你就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看着?” 范俊愣了一下,紧接着,居然……笑了。 那种笑容,怎么说呢?就仿佛慕安然是他仰慕已久的女神,终于愿意跟他说上一句话了一样。范俊脸上的表情,是被女神点名之后的兴奋。 范俊:“安然……你,你越来越漂亮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范俊这句话一说出来,南江牧和赵芳,都同时转头,瞪着他。 南江牧眼中有喷薄的怒火。 赵芳眼神中的凶光,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可是,那杀人的眼神之中,分明又混了一点犹豫。 慕安然则柳眉倒竖:“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自己的妻子伤成那样,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是不是人啊!” 慕安然这话说出来,赵芳反而一愣,她是没有想到,慕安然居然会为她说话。而站在不远处,正吊儿郎当靠着柱子的范俊,此时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身子也不似刚才那般不正经地斜靠着柱子了,而是慢慢站直,脸上神色看起来很是尴尬。 范俊的这个状态,倒是让赵芳不满意了。她平时怎么说,怎么骂,范俊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爱理不理的样子。 怎么?今天慕安然一说他,他就跟孙子一样,乖乖听话了? 这让赵芳心里很是不舒服。 赵芳瞪着范俊,嘴角紧绷着,咬牙切齿的样子。 范俊黑着脸,走到赵芳的面前,抬眼看了看赵芳额头上那道丑陋的伤口,没好气地说道:“死了没有啊!” 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说出口的,反而是这么难听的话。赵芳一下子就嗷嗷叫着冲上去,啪地一巴掌打在了范俊的脸上。 赵芳:“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跟你拼了!让你偷眼去看别的女人,让你去看别的女人……” 赵芳一边骂着,一边伸手胡乱去揪范俊的头发。原本还人模狗样的范俊,被赵芳一顿撕扯,头发造就乱成了鸡窝,脸上也有几道指甲划出来的血痕。 再加上赵芳额头上,那道伤口流出来的血,很多蹭在了范俊的身上,让范俊整个人脏得更不像话了。 南江牧一直黑着脸,看着赵芳和范俊一通闹腾,终于有血受不了了。 南江牧:“住手!” 赵芳充耳不闻,继续撕打范俊。 慕安然则是冷艳旁边。这种狗咬狗的事情,最好少管,不然,被狗误咬了,还不知道找谁说理去呢。 南江牧见两个人仍然不停手,不由得大吼:“住手!再不住手,就把你们两个抓起来,以擅闯民宅罪论处。” 话音刚落,赵芳和范俊都傻了眼。赵芳顶着一个正在流血的伤口,立刻就呜哇哇地哭了起来。 慕安然:…… 南江牧:…… 有些人的过场还真是多,一会儿打,一会儿骂,一会儿还自己哭上了。 像赵芳这种,要是给她一个戏台子,她能一个人唱一天的戏,不带重样儿的。 慕安然觉得,她对于赵芳,已经有视觉审美疲劳了。 此时听到赵芳在面前鬼哭狼嚎,她气得上前就踹了她一脚。 慕安然:“哭什么哭!你是傻的吗?” 赵芳立刻止住了哭声,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从前那个任由她欺负的傻丫头,有朝一日,也敢跟她叫板。 赵芳指着慕安然:“你你……” 慕安然:“我怎么了?你就算心里对我再有想法,也先低头看看你自己好吗?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觉得,谁会把你当回事儿?” 一边说着,慕安然一边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范俊。 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都到这个时候了,范俊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神色谄媚地看着慕安然,咧着嘴笑,就差凑上来献殷勤讨好慕安然了。 慕安然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南江牧的身边,对他说道:“江牧,这种人,你不用顾及我的情面,我对他们也完全没有好感。你要是想把他们扔出去,我举双手赞成。” 原本还气鼓鼓的南江牧,听了慕安然这话,心中一松,对她说道:“我就是担心你心里不好受,所以才容忍他们到现在。毕竟,赵芳是你的……” “她根本就不配!”慕安然知道南江牧想说什么,立刻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她要是真的在意这件事情,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我的表姐的话,也不会在这些年里,无所顾忌地欺负我了。” 赵芳一听这话,立刻否认:“你不要乱说,我哪里欺负你了?” 慕安然:嘿!还不承认,这就更罪无可赦了。 慕安然也不理她,只是对南江牧说道:“江牧,我现在是你的人了,我的事情,全凭你做主。” 说完,退到一边,一副不再干涉的样子。 第247章有事相求 赵芳听了这话,有些慌了。 她之前一直无所顾忌地欺负慕安然,不就是仗着,她是慕安然的表姐,就算是慕安然有什么意见,也会估计一些姐妹情分吗?现在,慕安然这死丫头,居然说,要让南江牧全权处理她和慕安然之间的事情…… 南江牧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像慕安然那么心软啊。而且……今天他们来,本来就是有事情要求南江牧。 想到这里,赵芳立刻松开手,放了范俊,不再揪着他撕扯了。同时,赵芳警告地瞪了范俊一眼,那意思,是让范俊别忘了,他们今天来找南江牧的主要目的。 范俊脸上神色也收敛了一些。可是,却并没有将赵芳的眼神放在心上。 对于赵芳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范俊却没什么感觉。今天要不是被赵芳揪着过来,他肯定是不愿意来找南江牧的。 赵芳连忙对南江牧笑了笑:“妹夫……” 南江牧脸色一沉,眉头皱成了一团。 赵芳一愣,咽了咽口水,再次轻唤一声:“妹……妹夫……” 南江牧一甩衣袖,转身就要走。 赵芳见状,立刻一把抓住南江牧的衣服,换了称呼。 赵芳:“南大人,南大人,你别走,别走……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赵芳心里嘀咕:这个南江牧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刚才慕安然的那番话,他看来是当真了,还真就不当她和范俊,是他们的表姐,表姐夫了。 南江牧侧头,看了看赵芳抓着他衣袖的手,眉头拧得更紧了。 南江牧:“放手!” 赵芳不敢不听,立刻就松开了手,同时,还轻轻地将刚才她抓皱的地方,捋了捋平。 南江牧这才转过身来,黑着脸问道:“你们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说完走!” 南江牧迫人的气势,让赵芳不自觉地一抖,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南大人,你不要这个样子啊,再怎么说,我和安然,也是表姐妹。” 慕安然在一旁,适时地哼了一声。 赵芳脸上神色尴尬,忙回头瞪了一眼范俊,怒声说道:“你倒是说说话啊!” 范俊看了一眼南江牧,再看了一眼慕安然,有些迟疑地问道:“我……我说什么啊?” 赵芳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然后,转头对南江牧陪着笑脸说道:“以前,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对,没有照顾好安然,可是……可是江牧,你现在可是清江县的县令了,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南江牧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慕安然也是一阵好奇:什么意思?丢下他们不管,这可真够好笑的了,她和范俊,需要慕安然和南江牧管吗? 见南江牧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赵芳立刻说道:“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亲戚是不是?打断骨头,那还连着筋呢。这层关系啊,是怎么说,都说不掉的。安然和我之前,关系是不太好,可是,你们也不能,就因为这个记我们的仇啊!” 这下子,连慕安然都觉得无语了。赵芳这个神逻辑,也真是够醉人的了。敢情,在她的逻辑里,只许她欺负别人,不许别人记恨她。 这想法,可真够有意思的。 慕安然再次哼了一声,对于这种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反正,按她们的逻辑,也是听不进去的。 慕安然的哼声,反而让赵芳有些不满了。她瞪了慕安然一眼,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啊?就算是我和你有什么过节,你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宁愿便宜外人,也不帮自己家人吧?” 慕安然:“什么便宜外人,不顾家人?你说的,我怎么就那么听不懂呢?” 赵芳见慕安然装糊涂,当然了,是她以为的装糊涂,立刻就炸毛了。 赵芳:“安然,没你这样的啊!就算是有什么不满,也不至于一直揪着不放吧?是,现在你男人是清江县的县令,可是,我男人,以后会中状元。你们别以为,现在稍微得势一些,就瞧不上人,可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可是轮流转的。” 赵芳说的这些都没有错,可是,慕安然怎么就是听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够,刚才赵芳的那番话,也确实气人,不管懂不懂她的意思,慕安然都决定,先扳回一城。 慕安然:“哟!说得跟真的似的。别说你现在还没中状元,就算你已经是状元郎了,咱们也不稀罕。送客!” 毫不客气的逐客令,让赵芳一慌。 一旁的范俊也看不下去了,呵斥道:“你是不是没脑子,咱们现在是在求安然和江牧,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啥?” 赵芳抿嘴不说话,她也意识到,刚才那番话,实在是太讨人厌了。可是,她一贯的性子,又让她拉不下脸来跟慕安然道歉。 慕安然可不管她是不是能拉的下脸来。 慕安然:不道歉是吧?那就麻溜儿地从我的地盘上消失! 慕安然抬高了声音,一手指着大门口,对赵芳和范俊说道:“走啊!” 赵芳抿着嘴,牙关紧咬。她曾几何时,在慕安然面前受过这种气啊!一时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不接受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人家慕安然混得比她好,她可是在求人呢。 赵芳忍了忍,这才调整了一下神色,走上前就要去拉慕安然的衣袖。 慕安然看她脑袋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不由得将手臂一躲,避开了赵芳伸上来的手。 慕安然:可别把血给我蹭到身上了。 赵芳一愣,一下子就发作了:“慕安然!你怎么这样?我都这么低姿态地对你了,你还跟我摆臭架子!” 慕安然眯起眼睛,像是看傻缺一样看着她:“哦哟?说得真是好听,你干啥了,就这么委屈?别说我没摆臭架子,就算我摆了,你不爱看,你就走啊!谁也没拦着你。大门就在你背后,请转身出门左拐,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我面前晃来晃去,脏了我的眼。” 自从赵芳认识慕安然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慕安然如此伶牙俐齿,一时间愣在当场,都不知道该如何还嘴了。 赵芳:“你!你……” “范俊!”慕安然可不想再跟赵芳废话,扯了半天,都不知道她想干嘛,浪费时间,浪费生命,“那你媳妇儿弄走,要是再不走的话,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范俊之前也是不将慕安然放在眼里的,可是,今天再见面,看到一些时日不见,慕安然居然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他就不由得心生了讨好的意思,所以,现在慕安然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此时听到慕安然说,让他将赵芳弄走,范俊自然二话不说,上前就去拉赵芳,要将她从南江牧和慕安然的面前弄走。 赵芳不依,回头就给了范俊一巴掌,拍在了范俊的头顶。 赵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范俊的鼻子就骂:“那是你姑奶奶啊!你什么话都听她的。老娘叫你做个什么,你比懒驴上磨还痛苦。你想咋地?你别忘了范俊,天天晚上让你睡的,是老娘!不是她这个小浪蹄子!” 这话说得可真够难听的,慕安然在一旁听得都快气炸了。 南江牧伸手拉住了慕安然,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慕安然快要喷薄的怒火,在看到南江牧的这个摇头动作后,泄掉了一大半。 慕安然委委屈屈地靠上去,将头埋在南江牧的胸口。 “江牧……我……” 南江牧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柔,眼神熙暖:“我知道,别难过。” 第248章甜言蜜语当钱花 那边范俊见赵芳当着慕安然的面,居然这么骂他,立刻就来气了,一把将赵芳抓过来,嘭嘭两拳砸在了赵芳的背上。 范俊:“死老娘们儿,叫你乱说!叫你乱吠!” 这两记老拳,让赵芳可吃了苦头,她只觉得口中一甜,一股腥味立刻就冲了上来。 范俊这下手也太重了,看来,赵芳是伤到内脏了。 “好了!”南江牧适时制止,“你们两个,到底闹够了没有?” 范俊停下了手,也不去管赵芳,只是对南江牧抱拳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对赵芳说道:“还不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赵芳哪里肯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拍着地,一边嚎一边说:“我不走!打死我都不走!今天要是不把你的事情搞定,我赵芳就死在这里!” 慕安然一听这话,猛地从南江牧的胸口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正坐在地上撒泼耍赖的赵芳。 她们可是才刚搬家,什么‘死’不‘死’的,听起来相当刺耳。 慕安然很生气,可是,她看赵芳这样子,猜测她刚才的那番话,有八成是真的。现在范俊揍她,慕安然和南江牧又对她横眉冷对,她要是就这么憋屈地跟着范俊走了,那她今天的打就白挨了。 以慕安然对赵芳的了解,知道她刚才的那番话,就是出自真心。她是肯定要达成了今天的目的,才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这一点,慕安然有些担心地抬头看向了南江牧,却看到,南江牧也正低头看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也不知,这赵芳,今天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 南江牧转过头看着赵芳,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说吧,今天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说,不要闹得鸡飞狗跳的。” 赵芳止住了哭声,不过,还是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她现在把自己闹腾得脏兮兮的,简直没办法看。 慕安然不由得转过脸去,不想看她这副邋遢的样子。 赵芳连忙说道:“那个精盐作坊,你必须得让咱们家范俊也进去。” 慕安然猛地转过头,眯着眼睛看赵芳。 慕安然:“必须?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范俊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呵斥了赵芳一句:“你说话怎么就那么不中听呢?好好说话能死?” 赵芳此时也顾不上和范俊顶嘴了,她只是眼神灼灼地看着南江牧,生怕他会拒绝。 南江牧紧抿着双唇不说话,眼神里却有异样的东西在闪动。 见南江牧不说话,赵芳有些着急了,连忙说道:“这对你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吗?方槐在任的时候,他们方家,和莫不奇的莫家,都是捞了不少好处的。怎么到你这里,咱们这些亲戚,就一点好处都沾不到呢?” 慕安然你真心觉得赵芳蠢,这种时候,提什么方槐。 果然,南江牧怒道:“不要那方槐和我比!如果你是这种态度,什么都免谈!” “那……”见南江牧发火了,赵芳明显有些慌,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走到南江牧的面前。 她还没有说话,南江牧的眼神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南江牧:“你难道不觉得头晕吗?” 流了这么多的血,这赵芳也真是够能抗的。 赵芳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立刻就嘶地一声缩回了手。 赵芳的眼中有泪,回头哀怨又隐怒地瞪着范俊。 都是因为范俊,要不是她,她至于受伤吗?可是现在……她居然还在为了他的事情,替他向南江牧求情。 而她的男人范俊,此时却仿佛没事儿人一样置身事外,甚至,还帮着外人呵斥她,嫌她给他丢人了。 看看自己,再对比一下站在一旁,浑身干干净净,打扮得得体大方的慕安然,赵芳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范俊在赵芳这样的目光下,一时觉得有些心慌。 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现在已经开始身材走形,人老珠黄了,可是,她确实一直在全心全意地维护自己。 范俊此时从她眼中,看到了伤心,十分十分地伤心。 范俊忍不住喊了一声:“赵芳……” 赵芳暗淡的眼神,忽然就亮了,亮晶晶的一双眼睛,期盼地看着范俊。 范俊不愧是拈花惹草的高手,最懂得琢磨女人的心思,此时,见赵芳正期盼地看着他,他知道,要说些甜言蜜语,才能让赵芳继续死心塌地地给他当牛做马。 女人最是奇怪了,她平日里可是缺吃少穿,什么苦楚都能忍,就图有一个对他好的男人。却不知道,如果一个男人忍心让她过这种苦日子,一个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实际上,那个男人对她,就是不好的。 至于这样的女人,如何评价男人对她好不好,就是在伤心难过的时候,看这个男人会不会说句话甜言蜜语哄她。 范俊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让赵芳宁愿肝脑涂地,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跟着他。 范俊说道:“不要为了我为难自己,你要是伤心,我也会难过的。” 慕安然在一旁听得都快吐了好吗? 这种口是心非的男人,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 然而,赵芳就是吃这一套啊! 只见,刚才还幽怨满满的赵芳,在听到范俊这句话之后,立刻就喜滋滋地笑了起来,神色之中,还有丝丝的娇羞。 慕安然在一旁看得,尴尬症都犯了。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慕安然看来,这赵芳虽然看起来可怜,可是,谁让她贪图范俊的甜言蜜语呢。 自己傻,就别怪别人上赶着骗你了。 那范俊不仅说了肉麻的话,还快步走过来,嘶啦一声,将他身上的衣服撕破,扯下来一根布条,然后,小心翼翼地帮赵芳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赵芳立刻就不行了,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慕安然看她那样子,估计这会儿让她替范俊挡子弹,她都没有二话。 慕安然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一声:看来,这辈子,赵芳是被范俊吃得死死的了。 包扎完了,范俊还扶住赵芳的头,仔细端详了一阵儿,这才轻声叹息:“我家芳儿真美,就连包扎了布条在头上,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赵芳彻底沦陷了。 慕安然也彻底凌乱了。 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还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儿,尤其是,慕安然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范俊是在故意哄赵芳。偏偏她还不能说破,真是难受得很。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腻歪完了,南江牧这才问道:“你刚刚说,精盐作坊……你想给范俊,在那里面,谋个什么差事?” 赵芳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当然是当官的。我们家范俊,将来可是要中状元的人,这双手,只能拿来写字,可不能用来干粗活儿。” 听到赵芳这么说,慕安然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赵芳和范俊的手上。 慕安然发现,范俊的手,居然比女人的手还嫩。而赵芳的一双手,则是又粗又黑,上面还有老茧,一看平日里就没有少干活儿。 慕安然不禁在心中摇头:她也太惯着自己男人了。 真不知道,当这种人的妻子,有什么意思,自己累得像条狗,别人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像大爷一样享受。 南江牧对于赵芳的要求,并没有立刻拒绝,这倒是出乎慕安然的意料。 南江牧沉吟一声说道:“我可以让他在精盐作坊挂一个闲职,可是,他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然的话,就算你立刻撞死在我面前,我也是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的。” 第249章挂个闲职 南江牧这话说得很绝,赵芳不由得一愣。不过,在听到南江牧说,会让范俊挂一个闲职之后,她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转头冲范俊使了一个颜色。 不愧是两夫妻,范俊立刻会意,讨好地问南江牧:“妹夫,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我都答应。” 慕安然:……都还没有说是什么条件呢,他就全答应了,一看就没有诚意。 南江牧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不过,他强压住了。 南江牧:“现在精盐作坊的总管,想必你们也知道是谁了。” 赵芳撇了撇嘴,低声说道:“这种好事儿,居然让外人占了先,也不知道你这个妹夫,是怎么当的。” 慕安然皱眉看着赵芳,现在她是越来越觉得,赵芳这种肥脸面目可憎了。 这才多久的时间啊?不过几个月而已,怎么赵芳就变成了这么无法入眼的人了呢? 这种人,在后世,不是要好几年,生完孩子,带孩子,被生活磨了很久之后的家庭妇女,才会有这样的体型和面容吗? 这赵芳,居然刚结婚没多久,就放任自己成了这副德性,可想而知,再往后几十年,她得变成什么鬼样子啊! 慕安然是真为她的将来担心,可是,当事人却一点都不自知,还以为她家范俊有多爱她呢。 真是愚蠢! 女人首先爱惜自己,还能指望男人来爱你吗?醒醒吧! 对于赵芳的话,南江牧只当没有听到,只是看着眼前的范俊说道:“他是精盐作坊,毋庸置疑的第一负责人,你不许和他起冲突,更别肖想他的位置。” “凭什么!”范俊还没有回答,一旁的赵芳倒是坐不住了,立刻就反驳道。 南江牧冷眼看了她一眼,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不凭什么,不满意就滚!” 这是南江牧自从当上清江县县令以来,对外人说话,说得最重的一次。 从来,南江牧对别人,都是恭敬有礼的,还很难得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可想而知,今天赵芳让南江牧有多厌恶了。 赵芳也被南江牧的这一声低吼吓住了,半天不敢吭声,只是偷眼观察南江牧的反应。 范俊连忙在中间打圆场:“妹夫……嗳,妹夫,别这么大的气嘛!你说的,我还能不知道吗?那安岳我也见过了,神仙一般的人物,我这样的人,哪儿敢和他争位置。” 一旁的赵芳不乐意了,在她心里,范俊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那个什么安岳,她也是见过的,并没有觉得比范俊好啊!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的老公跟茄子一样,她还稀罕得跟个宝贝一样。 见赵芳想要开口反驳,范俊立刻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再说了,抢了他的位置,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嘛!俗话说,在其位谋其职,如果我抢了安岳的位置,成为了精盐作坊的总管,那就得管作坊里的大小事务。我这个人没什么志向,最害怕的,就是劳心劳力了。所以……还是妹夫你最了解我,给我在精盐作坊挂个闲职,让我不干活儿,只拿钱,这是最适合我的了。” 说到最后,范俊忍不住眉飞色舞。 赵芳原本还有些不愿意,此时听范俊这么一说,生怕南江牧让范俊当那个什么劳什子总管,赶紧在一旁帮腔。 赵芳:“对啊对啊!挂个闲职就行了,那个什么总管,就让外人去当吧,咱们不稀罕。” 慕安然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女人真是的,明明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当上精盐作坊的总管,却还要摆出一副,瞧不上那个位置的样子。真是让人生气! 南江牧挑了挑眉,对于刚才他们两个人的一唱一和,也不作评价,只是对范俊说道:“除了这一点,你还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范俊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有些严肃。他知道,接下来南江牧要说的话,才是他让步,愿意让范俊在精盐作坊挂闲职的真正原因。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赵芳不敢吭声,只是竖起耳朵听南江牧的条件。 南江牧:“你要替我……监视安岳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每天向我汇报。” 范俊:原来只是这么一个事儿啊! 这对于范俊来说,简直太轻松了有没有? 于是,范俊立刻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 赵芳也乐得眉开眼笑,回头看了一眼慕安然,脸上终于缓和了一些神色,对慕安然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赵芳:“安然,江牧真有本事。” 慕安然都懒得回答她,将头别向一边,装作没有听到。 赵芳和范俊两个人,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高高兴兴,满意而归。慕安然却有些不高兴。 看赵芳他们两口子走出去之后,慕安然砰地一声将院子的大门关上,然后回身埋怨地看着南江牧。 南江牧见她这副样子,连忙上前,想要伸手去抱她,却被慕安然躲开了。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南江牧!”慕安然是真的生气了,直接开始全名全姓地称呼他了。 南江牧一愣,在意识到慕安然真的特别生气之后,他陪着笑说道:“不要生气嘛,生气对身体不好。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对我说。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嘛。”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说出来好商量,可是,慕安然现在并不想跟他商量,就是想生他的气。 南江牧再次伸过来的手,也被慕安然躲开了。 慕安然:“原本我以为,在你心目中,清江县老百姓的福祉,是凌驾于一切事情之上的,你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拿这个东西开玩笑。” 慕安然这样说,倒让南江牧糊涂了。他点头赞同道:“确实是这样啊,就连现在,我依然是这样的想法。” 听到这话,慕安然呵呵冷笑。 “南江牧!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装了,好吗?有意思吗?”慕安然情绪很激动。 南江牧见她状态很是不好,知道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干脆就不说话了,只是抿着嘴,担忧地看着她。 慕安然见南江牧干脆不说话了,更生气了。 慕安然:好你个南江牧!你好歹倒是哄一哄我啊!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想让我自己哄自己,慢慢消气? 想到这一点,慕安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更加生气了。 慕安然:“你说话啊!” “我说了,你也不相信。我干脆……就不说了。”南江牧无奈地说道。 不是他不愿意说话,实在是……什么都被慕安然说完了,他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秉承少说少错的原则,暂时不说话,静观其变。 “好好好!好得很!你不说更好,咱们就别再说话了吧!”慕安然说完,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这个时候,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见到南江牧。 南江牧忽然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仿佛发生过很多次。 南江牧:对啦!就是每次他惹到安然的时候,安然的反应。以前每一次,只要他惹到了安然,安然一生气,就要离家出走。 当“离家出走”几个字,跳入南江牧的脑海时,他一下子就不能淡定了。 距离上一次安然消失,这才没几天,万万不能再让她失踪了啊! 南江牧太清楚那种感觉的折磨了,简直度日如年。 “安然……”南江牧上前两步,从身后一把拉住慕安然,不让她继续往前走,“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一直在听着呢。你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南江牧:我是真的怕了! 第250章木头南江牧 慕安然想甩开南江牧的手,可是,他抓得实在太紧,慕安然根本甩不掉。 慕安然皱着眉头,回头瞪他:“放手!” “不放,我要是放手了,你又离家出走了。”南江牧此时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也难为他这个一县之令,现在被慕安然折磨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可怜巴巴,就希望她不要一生气,就扔下他不管。 慕安然怒道:“谁说我要离家出走了?你就那么希望我离开?” 慕安然:现在外面有老顽童和安岳,轻易,我也不敢离家出走啊!要是落到了他们两个人的手里,那还不知道会有多惨呢。 不过,这些话,慕安然是不会跟南江牧说的。 南江牧也感觉到了,慕安然址听到“离家出走”几个字之后,怒气明显小了很多。 看来,她是真的不打算离家出走了。慕安然没有这个想法,最高兴的,当然是南江牧。 他笑嘻嘻地说道:“好!不离家出走就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说话算数啊。” 慕安然一甩手,将南江牧甩开:“少废话!放开!” 南江牧听话地,乐颠儿乐颠儿地放手了。 只要慕安然还在家里,他就有信心,将她哄好。 当南江牧真的放手之后,慕安然反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南江牧:“怎么了吗?安然,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慕安然真想一板儿砖把这个木头给拍死! 他难道不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说的话,都是反话吗? 说不要就是要,说放开就是……你为什么不紧紧地腻歪住我! 在慕安然看怪物一样的目光下,南江牧仿佛意识到,他自己有哪里没有做好,可是,一时之间,他也不清楚,到底哪里没有做好。 南江牧:“安然……” 南江牧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看起来,样子比刚才更可怜了。 慕安然扶额,然后摆了摆手:“好了,你退散吧,我想静一静。” 南江牧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走,还是该留。可是……安然说了想静一静,所以……南江牧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走掉了。 慕安然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一看,那里面都长的啥。怎么这么大的人了,都娶妻了,还一点儿都不了解女人呢? 了解女人?呀! 慕安然一拍自己的额头。 南江牧现在算起来,根本就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他哪里知道那么多的弯弯绕。可不能拿他跟范俊那个人渣相比。 想起范俊那个人渣,慕安然忽然觉得,她刚才在心里那么要求南江牧,其实很不公平。 如果南江牧尝过女人的好,就算慕安然不说,他应该也知道怎么做吧? 现在南江牧之所以是个木头疙瘩,就是因为,他在女人这方面,根本就是白纸一张,不知道该如何讨女人欢心啊! 想着想着,慕安然不由得扑哧一笑,为自己刚才的矫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就相当于是要求一个chu女,要有很好的活儿一样,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而且,也根本就不切实际啊! 转过头看的时候,慕安然发现,南江牧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只是站在不远处,哀怨地看着慕安然。想必,也是刚才慕安然的那句‘想要静一静’让南江牧不敢靠近吧。 慕安然对不远处的南江牧招了招手。 南江牧一愣,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用口型无声地问道:“是叫我过去吗?” 他这个样子,明明就是故意的。两个人隔得这么远,他偏偏用口型说话,就是笃定慕安然的意思,这才故意如此的。 南江牧这个样子,让慕安然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看起来,他也不完全就是一根木头嘛!孺子可教,看来还是可以,让他成长为慕安然期望的那个样子。 慕安然:“过来啊!” 听到慕安然没好气的这一句,南江牧这才高高兴兴地小跑了过来,然后,微微弯腰,凑到慕安然的面前,一副讨好的样子。 南江牧:“安然,你不生气啦?” 说实话,这次看到慕安然这么快就气消了很多,南江牧是很意外的。因为,前几次,慕安然和南江牧闹矛盾的时候,总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情绪都不对付。 这让南江牧很是难受。他倒情愿,慕安然能跟他大吵一架,甚至打他都行,就是不要冷战。什么都不说,就是黑着一张脸给他看。 那样的状态,让南江牧很。 慕安然哼了一声:“你怎么就那么笨?” 这句话虽然不好听,南江牧却喜笑颜开。 南江牧:“对对对,安然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么一个笨人。你可别嫌弃我啊。” 一边说着,南江牧一边将自己的脑袋,往慕安然的肩头靠,一副依人的样子。 慕安然真是他,这家伙,还是刚才那个木头南江牧吗?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副无赖的样子啊? 慕安然使劲将他的脑袋往外推了推,不让他靠在她的肩头。可是,南江牧却像是没有长骨头一样,身子越了,一个劲儿地往慕安然的身上靠。 “你你……”慕安然有些急了,虽然她是21世纪的新新女性,可是,也架不住一个大男人,不停地往她身上靠啊!慕安然的一张脸,已经红得像是大苹果了,“南江牧,你给我起来,不要在我身上装死!” “我就要在你身上……我就要在你身上……”南江牧一边说着,一边那脸和头,不停地在慕安然的身上蹭,像一只耍赖的小猫咪。 不得不说,这男人撒起娇来,杀伤力比女人还强。慕安然感觉自己已经招架不住了,连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 慕安然:“你你你……江牧……你别这样,你……哎呀……” 许是南江牧靠在慕安然身上的力道太大了,慕安然有些站立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一旁。 南江牧眼疾手快,立刻就伸手一拉,将慕安然拉入了他的怀抱,同时,手上一用力,另外一只手也向上一提,就将慕安然整个人,打横抱在了怀里。 南江牧低头微笑地看着她:“安然,可不许再生气了啊。” “哼!我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不能生气!只许你惹我生气,我却不能有情绪吗?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委委屈屈地流下了泪水。 南江牧一见慕安然流眼泪,立刻招架不住了。他手忙脚乱地,想慕安然擦眼泪,却发现,他正双手抱着慕安然,很不方便松手,于是,只能干着急。 南江牧:“安然,你别哭啊……哎,你哭得我心都乱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或者,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不要不说话,不要没来由地就流眼泪好吗?” “你不是以清江县百姓的福祉,为第一首要吗?几天前,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了一句玩笑,让你向付枭虞邀功,你就对我发脾气。可是今天呢……你,你居然让范俊那个人渣,在精盐作坊挂职。你明明知道,盐,对于清江县,甚至整个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你还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去做?” 南江牧愣愣地听完,嘴角居然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笑容,甚至,还满足地长叹了一声,仿佛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知己,夫复何求的样子。 慕安然见他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就开始装死,不满地用手指头戳了戳他。 慕安然:“干嘛呢!不许装死,你今天必须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 第251章自踩底线 南江牧这才睁开眼,眼神灼灼地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一时之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慢慢地,她觉得这眼神实在是太过,让人有些浑身不自在。 忽然,慕安然啪地一声,伸手在南江牧的脑袋上敲了一记。 慕安然:“你干嘛啊!只看着我,却不说话。我告诉你,别想用这种方法,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今天,一定要听你解释清楚,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 说到最后,慕安然的眼泪都委屈得出来了。 她觉得,南江牧实在是太混蛋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当时不过是跟他开了一句玩笑,他就上纲上线地凶她,今天他自己呢?却堂而皇之,毫无顾忌地自踩底线。 这不是混蛋是什么?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慕安然决定,以后都不理他这个心口不一的混蛋老公了! 南江牧笑着说道:“安然,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咦?这家伙,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看到慕安然这么生气,他居然说,他太高兴了。 到底有没有考虑别人的感受啊! 南江牧低头啄了一下慕安然的嘴唇,眼神中满是温柔得快要溢出水来的神情。 慕安然原本还有些情绪,可是,被他这么亲来亲去的,身体渐渐开始,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慕安然将他往外推,凭借仅剩的一点理智,嗔怪道:“你……你别以为……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 南江牧嘴角勾着坏笑,见慕安然已经有些把控不住,又起身上前,开始用唇撩拨她。这一次,不仅是唇齿相接,南江牧还用上了舌头。 当湿滑软嫩的舌头,滑入口中的时候,慕安然不由得嘤咛一声,整个人的身子都软掉了。 慕安然:“你就知道……欺负我……” 南江牧这才仿佛解释一般说道:“安然,我真的很高兴,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说的没错,我的心里,确实是以清江县老百姓的福祉,为第一要义。我想这一点,你也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慕安然已经有一些微喘。 南江牧在跟慕安然解释的时候,嘴上亲吻的动作,一点儿都没有停。所以,此时的慕安然,几乎只能被动地聆听,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更别说,要反驳南江牧说的话了。 慕安然的身子软软地靠在南江牧的身上,整个人媚眼如丝,微喘如兰。 这样的慕安然,让南江牧有些把控不住。他抬腿便往卧室里走,将慕安然放在了。 南江牧欺身压上去,床往下一沉。 慕安然的意识,却忽然恢复了清明,一把将南江牧推开,整个人一骨碌坐了起来。 原本以为可以再进一步的南江牧,看到慕安然这个反应,心中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然后,无奈又好奇地问道:“安然,你怎么了?” “这里……不行。”慕安然看了看的这张床,脸上显出别扭的神色来。 这张床,可是以前陈旭老夫妻的床,谁知道他们老两口儿,在这里干过什么呢?而且,这种事情,就算不细想,也知道必定有发生点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 慕安然可不希望,在别人的,做自己的事情。 南江牧看了看那张床,立刻就明白了慕安然的意思。他一把将慕安然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木桌子上,让慕安然整个人面对他。 南江牧凑上前吻慕安然的脖子,接着上耳朵,然而,的气息吹在慕安然的耳朵里,轻声地问道:“这里可以吗?” 慕安然双手南江牧的胸膛:“这里……也不行。” 笑话!这里还是别人陈旭老夫妻的卧室好吗?你以为只是床会被用来做点什么吗?这张桌子,说不定也不能置身事外。 “哈哈!”南江牧大笑,对于慕安然心中的纠结,他觉得很有意思,这个小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和讲究。 不过,南江牧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这种事情,谁不希望隐秘和私我?如果在别人的地盘上,做这种事情,就仿佛有别人在场窥视一样。 南江牧心中微叹:看来,今天是别想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南江牧双手抵在桌子沿上,将慕安然圈在他的臂弯之中。 慕安然脸色通红,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她试着将他往外推了推,纹丝不动。 “你……你干什么?”慕安然红着脸问道。她还不知道,南江牧此时已经打消了心中的想法,还以为,他仍然在打什么坏主意呢,“这满院子,都是陈旭老两口儿的气息,我可不想在别人的……” “我明白。”不待慕安然说完,南江牧就接过她的话,“我也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如果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我希望,是我们自己亲手安排布置的地方。” 这话说得好像很含蓄,可实际上,内容很露骨。 慕安然的脸,又红了一圈。 南江牧放开慕安然,将她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上抱下来,放在地上,然后说道:“安然,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来打扫房间。” 就如刚才两个人心中顾忌的那样,这个院子,毕竟是陈旭老夫妻住了很多年的,各处都是他们老两口儿的气息。如果南江牧和慕安然,想在这里好好地住下去,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好好地打扫一番,是很有必要的。 慕安然当然不可能,把这么大的一项工程,全部交给南江牧去做。 她连忙说道:“好!我们一起做吧,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又是古灵精怪的新名词。 南江牧不禁微微一笑,对于慕安然的这个提议,算是默采了。 两个人换上旧衣服,提着小木桶,装了水,拿了扫帚,就开始打扫了。 从院子最里面开始,先扫地,接着,将房顶,窗户,桌子……擦干净,然后,将比较私人的东西都换掉。比如床单被套,杯碟锅碗等等。 等两个人忙活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整个院子焕然一新。 慕安然饿得肚子咕咕叫,好不容易弄完最后一点,她立刻将手里的抹布扔到一旁,然后,整个人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慕安然:“啊啊!好累啊!院子大了,也有不好的地方啊。光是打扫,将要花费很多的精力。” 南江牧走过来,将慕安然刚才扔到一旁的抹布拾起来,用清水洗净,然后,晾晒在了一旁。 南江牧一边干这活儿,一边接过刚才慕安然的话。 “是啊,院子太大了。之前你还嫌弃县衙府后院的丫鬟下人太多了,现在知道,有丫鬟的好处了吧?” 慕安然想了想,还真是,如果今天这件事儿,有丫鬟帮忙的话,那她就不用亲力亲为,将自己累成这个样子了。 慕安然转头看着南江牧:“江牧,你是在怪我,把所有的丫鬟和下人都辞退了,让他们去精盐作坊找事情做吗?” 南江牧立刻摇头:“不是,我没有怪你什么。我只是在心疼你。今天这么多的事情,要你一点点地做,好累的。”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不可否认。可是,如果按照南江牧的意思,怕是希望她再找一些丫鬟下人伺候着。 慕安然想了想,对你节目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了。只是今天是我们第一天搬进来,打扫得彻底一些而已。将来我打扫房间的时候,不用每次都像今天一样,把里里外外都弄一遍。” “嗯。”南江牧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扎上围裙,准备开始做饭了。 第252章不速之客老顽童 安然这个时候已经饿了,她没有体力来做饭,这件事情,自然是落在了南江牧的身上。 慕安然也不跟他客气,见南江牧系上围裙要做饭,慕安然只是嘻嘻一笑:“江牧,你真是越来越好了,真体贴啊!” 不得不说,南江牧对于慕安然的疼惜和宠爱,在这个时代,是很少有男人能达到的。在这个时代,大家都是奉行男尊女卑。想要男女平等都几乎不可能,更别说,像南江牧这么宠着慕安然了。 南江牧回头看了她一眼,打趣地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慕安然意识更加感动了。 这种下厨的事情,在这个时代,明明就是女人应该做的事情,南江牧这样说,让慕安然觉得很窝心。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啊! 慕安然喜滋滋地坐在椅子上,一边暗爽,一边听着南江牧在厨房里煎炒烹炸。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这下子,慕安然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跑到厨房里去了。 难怪后世那么多女人说,男人最帅的时候,就说做饭的时候。只见南江牧围着慕安然自制的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盘子,正在往里面盛菜。 听到动静,南江牧转过头来,刚好看到慕安然站在厨房门口,一脸花痴样儿地看着他。 南江牧露齿一笑。 慕安然觉得,她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飘满了粉色的泡泡,还自带背景音乐。 慕安然情不自禁地靠在门框上,用一种崇拜又敬仰的语气说道:“江牧,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帅了!” 虽然还是有新名词,可是,一点也不妨碍南江牧理解她的意思。 南江牧满意地大笑,然后,转过头问她:“你就这么喜欢我?” “当然了!你是我老公嘛,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南江牧眼睛转了转,问道:“那个安岳,真的只是你的师父?” 慕安然:……嘿呀!这个醋坛子,原来还在想着安岳呢。 “是啊。”慕安然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明显低沉了,显然对于安岳是她师父这件事件,很不开心,“你也知道,要不是被逼着,我才不会认他做师傅呢。” “为什么?”南江牧的眼睛闪了闪,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可能性。 “这种事情,怎么能强求呢?我根本就不想跟他学什么做菜。我觉得,我现在的做菜水平,就已经很不错了。”慕安然挺起胸膛说道。 南江牧憋着笑:“是吗?” 这一句‘是吗?’可让慕安然炸毛了。 她站直身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南江牧,一副不满的样子,“怎么?你不这么觉得吗?” 敢情,之前她做的那些饭菜,他都觉得不怎么样吗? 南江牧故意逗她,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还行吧。” 一句‘还行’,却激起了慕安然的好胜心。 慕安然:“哼!今天本大厨要是不给你露一手,你还真以为,我是三角猫的功夫啊?来来来,让开,接下来的菜,就让我来做吧。” 一边说着,慕安然一边撸着袖子,往南江牧的身边走过去。 南江牧却憋不住笑了,哈哈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刚才是逗你玩儿的呢,你做的菜,特别的好吃。今天这顿饭,就让我来做好了,你已经累了一天了,就在一旁休息吧。” 原本是体贴的话,可是,此时听在慕安然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慕安然觉得,南江牧就是嫌弃她做的饭菜,所以,今天的这一顿,才不让她插手。 慕安然:“我已经休息好了,今天刚好是我们的乔迁之喜,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我也来搭把手。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做吧。” 一个难以拒绝的说法,南江牧只好摇着头,将战场交给了慕安然。他站在一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然而,慕安然却不想让他站在一旁看着。 慕安然:“好了,你先出去休息吧。这里全部交给我就好了。” 南江牧:“我帮你打打下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慕安然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南江牧无奈,只得将围裙摘下来,体贴地从身后帮慕安然系上。 南江牧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安然这么较真儿的话,就不逗她了。她收拾屋子已经累了一天了,此时还要做饭,这小身板儿怎么能受得了? 南江牧一边心里心疼,一边往外走,想着去看看,哪里可以搞到泡脚的汤药,一会儿让安然泡脚解解乏。 南江牧走了之后,慕安然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厨房里大展拳脚了。 其实,慕安然说的没错,她在做饭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虽然比不上安岳这种顶级厨神,可是,平日里做点家常菜,那绝对是色香味俱全啊。 因为今天是乔迁之喜,慕安然做的菜,都是几个硬菜,平日里很难在饭桌上见得到。比如,水晶虾、东坡肘子、西芹百合…… 满桌子的菜,芳香四溢。 慕安然忙活完了之后,摘下围裙,四处看了看,南江牧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院子她也不熟悉,与其满院子去找他,倒不如坐下来等。 慕安然刚坐下,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哇!好香啊!” 这声音,让慕安然身子一僵,脊背发凉。 转过头,只见老顽童从窗户上跳进来,大模大样地在桌子上坐了下来,看到慕安然的时候,他还咧嘴一笑。 老顽童:“哎呀,小丫头,你的手艺见涨啊!我小老儿在几里地之外,都被你饭菜的香味给吸引过来了。” 慕安然很想跑,很想大声叫救命。然而,她发现,她既不能动,也不能喊。 不是老顽童对她做了什么手脚,而是,她已经在老顽童的手里,吃过好几次亏了,现在看到她,下意识地,就会害怕。 就像猎物见到天敌一样,知道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吓得连逃命都忘记了。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问道:“老顽童,你怎么又来了啊?” 一个‘又’字,让老顽童不高兴了,他皱着眉头看着慕安然:“怎么?你不欢迎小老儿我?” 慕安然:我当然不欢迎啦! 然而,这样的话,慕安然不敢说出口,只能笑一笑,扯开话题:“你来,是找安岳的吗?对对对,安岳这段时间,确实是在清江县。你要是找不到他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应该就在凤来酒楼。” 慕安然心想,那安岳和任秋水正打得火热,这个时候一定是在凤来酒楼没跑儿了。 然而慕安然不知道,她和南江牧前脚一走,安岳后脚就离开了凤来酒楼。 老顽童却摆了摆手,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家伙在哪里,我一点都不关心。能让小老儿我念念不忘的,只有美食啊!” 说着,老顽童看了看满桌子丰盛的菜,口水都快滴出来了。他想伸手去抓,可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有些不好意思。 老顽童转头对慕安然说道:“去去,帮我拿双筷子。” 慕安然都快哭了好吗?别说给他拿筷子了,她现在就是话都不想跟他说。听老顽童刚才的意思,他根本就不是来找安岳的,他就是来蹭饭吃的。 慕安然在心里哀嚎:我为什么要做这么香的饭菜啊! 南江牧这个死鬼,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是这老顽童一个不高兴,再次将她掳走,她真的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253章小红蛇 反正,每一次遇到老顽童,慕安然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见慕安然坐着不动,老顽童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干嘛呢!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啊!” 好吧,慕安然并不是‘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在老顽童指头一戳之下,她就怂了,起身去厨房,给老顽童拿筷子。 一边往厨房走,慕安然一边在心里琢磨,怎么样,才能够摆脱这个老顽童呢? 要不……在酒水里下蒙汗药?等他昏睡过去之后,把他扔到清江里去? 哎,不行不行,那可是杀人啊!是犯法的。 那……跑到厨房,拿刀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慕安然看了看她自己的小身板儿,就她这样的,要是真跟老顽童拼命,也只是以卵击石而已。说不定,还没有伤到老顽童的一根汗毛,她自己就被老顽童给玩儿死了。 慕安然越想越郁闷,仿佛发现,她对于这个讨人厌的老头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慕安然手上拿着刀,正想得出神,却没有注意到,案板的角落里,一条浑身通红的小蛇,正在蜿蜒朝她的方向游移过来。 那条小蛇,一边慢慢地朝慕安然的方向移动,一边不时地吐着信子,显然,已经将慕安然当成了它的猎物。 蛇吐信子的声音虽然小,可是,在非常安静的情况下,还是会有一些异样的动静。 慕安然就是被这种奇怪的嘶嘶声,给惊醒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条红色小蛇,离她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了。 慕安然定睛一看,立刻头发都炸了起来。 “啊啊啊!救命啊!”慕安然大叫。 那条蛇见慕安然拔腿就要往外跑,立刻加快了动作,眼看就要扑到慕安然的身上来了。 慕安然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慕安然:不要啊!不要啊!我要被蛇咬啦! 忽然,一只大手,将那条小红蛇捏住,然后,手指一拨,将从蛇的肚子里,挤出一颗蛇胆,然后,伸手拿过来一个碗,将那蛇胆抖落到碗里。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等慕安然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抓住蛇的是老顽童,此时,他正对着碗里的蛇胆,啧啧赞叹。 慕安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刚才的惊吓,让她整个人都蒙了,此时再看到老顽童,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楚,刚才的那一幕,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慕安然:“这……这是蛇胆吗?刚才那条蛇,真的出现过,它……它……” “被我弄死了!”老顽童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高兴,“这条小红蛇,可是难得的毒蛇啊!小老儿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毒蛇了,通体血红,真是极品。用它的蛇胆泡酒,一定很不错!哈哈!” 慕安然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虚脱了。 慕安然:“这院子,怎么会有这么毒的毒蛇啊?我们今天才刚搬过来,就遇到这种事情……呜呜……我不要再住在这里了,好吓人。今天幸好是遇到了你,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估计……已经被这条蛇咬死了。” 慕安然这才想起,刚才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将这讨厌的小老头儿收拾了。 可是,现在再看,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嘛!至少,刚刚,老顽童就救了她的命。 老顽童像是看傻子一样,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摇头说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慕安然:我……这院子里有这么毒的毒蛇,我不走,难道还呆在这里喂蛇吗? 老顽童转身往外走,却碰到拎着药包回来的南江牧。 南江牧奇怪地看了一眼老顽童,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慕安然,却发现,慕安然眼角似有泪光。 南江牧连忙快步走上前来,着急地问道:“安然,你怎么样了?谁欺负你了?” 最后这一句话,南江牧的语气显然很是不好。他以为,是老顽童欺负了慕安然。所以,一边问,南江牧一边侧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老顽童。 老顽童则是一脸懵的样子,想着自己明明做了好事,救了慕安然,怎么她老公反而不给自己好脸色呢? 老顽童的心思没有那么细腻,也转不过来那么多的玩儿,他不懂,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哭,而且,旁边就站着一个疑似罪魁祸首的人,别人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呢? 慕安然刚刚真的是被吓着了,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她最怕的,就是蛇鼠这一类的动物了。感觉它们又恶心又危险。 慕安然主动伸出手臂,抱住了南江牧的腰,然后,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呜呜直哭。 慕安然哭得南江牧的心都快碎了。 南江牧的一双眼睛,此时毫不掩饰地瞪着老顽童。在他看来,肯定是老顽童欺负了她。 咦?老顽童的手上还拿着一条已经被开膛破肚的蛇? 是了!一定是他拿着蛇,吓唬安然,一定是这样! 认定了这一点,南江牧再也不能淡定了,也不管那老顽童是什么来头,直接就劈头盖脸地怒斥。 南江牧:“老人家,我看你也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要为难我家安然?” 慕安然猛地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诶? 老顽童瞳孔一缩:咦? 老顽童这个人的心性,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有时候,真是单纯得很,概念里非黑即白的观念很重。 他觉得,刚才明明是他救了慕安然,南江牧作为慕安然的丈夫,应该感谢他才对。没想到,南江牧不仅不感谢他,现在还反过来怪他的不是。 这种做法,在老顽童看来,实在是太不对啦! 对于不对的事情,老顽童从来没有对于的话,上手就要将南江牧抓过来一顿胖揍。 慕安然连忙惊呼一声:“不要!” 南江牧和老顽童都愣住了,齐齐转过脸来看她。 慕安然连忙着急地解释:“江牧,你误会了,这一次,不是老顽童欺负我。不仅没有欺负我,还是他救了我。” 慕安然:虽然,他之前好几次,都是在坑我,不过这一次,他确实是救了我。 南江牧听到慕安然这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江牧:“安然,你说什么?他……他救了你?” 慕安然连忙使劲地点了点头。 南江牧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轻轻放开慕安然,然后,对老顽童恭敬地一施礼,道歉道:“不好意思,张仙人,在下刚才太心急,错怪你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你看看,这下子,连称呼都变成‘张仙人’了。 老顽童只是哼了一声,显然还是不满意。 慕安然知道老顽童的软肋所在,立刻堆起笑脸说道:“好啦,老顽童,你就别生气了,今天这桌子菜,你随便吃。喜欢哪个,就多吃一点。” 果然,老顽童一听有好吃的,立刻眉开眼笑。 老顽童:“好好好!这话小老儿我爱听。还有,这蛇胆,也帮我用酒泡上,先放在你这里,等泡好了,小老儿我再来喝蛇胆酒。” 慕安然哪里敢接,只看着老顽童手上的蛇胆,和那根已经乱成一条的红蛇,浑身瑟瑟发抖。 南江牧看出了慕安然的害怕,理解伸手将老顽童手上的蛇胆接过来,笑着说道:“好,张仙人,我们先用酒泡上,你随时来喝。” 听到南江牧说这话,慕安然脸色煞白,她紧紧地抓住南江牧的衣袖,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江牧,咱们……咱们别住这里了,好不好?” 第254章大富大贵的宅邸 “啊?”南江牧不明白慕安然是什么意思,“安然你说什么?不住这里了?咱们不是刚搬过来,还没住呢,怎么就……”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蛇胆,南江牧一下子就明白了慕安然的顾虑。 南江牧连忙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安然,不用怕,一只小蛇而已,不碍事的。” “可是……”慕安然怎么可能不害怕,她现在浑身都在抖,“可是老顽童说,这种小蛇,浑身通红,是有毒的毒蛇。我们不要住这里了好不好?我害怕。” 慕安然怕的是,刚搬进来,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就遇到了这么毒的一条蛇,这么大的院子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条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蛇窝什么的,他们现在将这条蛇打死了,剩下的蛇,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找他们报仇。 一想到蛇报仇,慕安然又不由得头皮发麻了,她想到了后世在电影里看到的,蟒蛇报复人类的故事。 如果……这个院子里,也有这么大的蟒蛇的话……哎呀呀,慕安然觉得,他们还是赶紧搬家比较好。 慕安然原本觉得,县衙府后院一点都不好,那么多的房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现在她觉得,那里实在是太好了,搞不懂她之前为什么要嫌弃人家。 南江牧沉默了,如果慕安然真的这么害怕的话,那这个地方,真的住不下去了。 就是可惜了陈旭的一番心意。 正在犹豫间,老顽童忽然在一旁哈哈大笑。 慕安然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你笑什么?” 老顽童:“我笑你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慕安然有些生气,可是,顾忌他才刚救过自己的命,这么快就跟别人翻脸,不太好,慕安然没有吭声。 南江牧却好奇地问道:“张仙人这话怎么说?” 老顽童却卖起了关子,闭口不言,只是笑。 南江牧愣了一下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了。 他们做了一大桌子菜,就摆在隔壁的餐桌上,几个人却站在厨房里说话,当然会让身为吃货的老顽童不高兴了。 南江牧连忙盛情邀请,将老顽童领到了隔壁的餐桌边坐下来,南江牧还特意从陈旭老头儿的杂物房里,翻出来了一坛子佳酿。 南江牧和老顽童,两个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就喝高兴了,老顽童的话也多了起来。 南江牧连忙趁机问道:“张仙人,不知,你刚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慕安然此时也默默坐在桌旁。她刚才被蛇吓着了,一直闷闷不乐,根本就没有食欲,看着南江牧和老顽童喝酒喝得火热,她只是在一旁哀怨地坐着。 此时听南江牧问起了关键问题,慕安然也连忙坐直身子,竖起耳朵听。 老顽童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双臂交叠放在桌子上,然后,眯起眼睛,一副微醺的样子,接着,抬起一只手,晃晃悠悠地指了指,最后,才指着慕安然说道:“这丫头,福气好啊!” 慕安然:…… 南江牧呵呵陪着笑,却不由得有些皱眉。 南江牧:这老顽童,难道只是信口开河,随便说说而已的吗?亏他还觉得,老顽童刚才的话,别有深意。这才费了一番功夫,想要将他喝高兴了,撬开老顽童的嘴。 老顽童收回了手指,重新将桌子上的酒杯端起来。 这一次,他品得特别慢,嘴唇抿着,杯中酒,喝得嗞嗞响。 南江牧和慕安然耐心地等着。他们倒要看看,这老顽童,究竟会说出什么话来。 老顽童喝完一口,这才‘啊!’地爽叹了一声,然后说道:“蛇,又叫小龙。这个,你们知道吧?” 慕安然点了点头。 南江牧没有吭声,不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们第一天进到这屋里,就遇到小龙接驾,不赶紧放鞭炮庆祝,倒想着掉头就跑。真是让小老儿我觉得好笑啊!” 慕安然:迷信的说法! 慕安然的神情有些不以为然。 南江牧脸上的神色,却慢慢透出些兴奋来。 南江牧:“张仙人,你的意思是,这院子,不仅不用搬出去,而且,如果继续住的话,还非常好?” 老顽童点了点头,醉眼朦胧地抬起食指,轻飘飘地晃指了一下南江牧,笑道:“那是……那是相当好啊!大富大贵的宅邸。” 慕安然却不相信:“少唬人了!如果这个院子,真的是风水那么好的话,为什么,陈旭陈老他们家,却并没有大富大贵呢?” 虽然陈旭的儿子,后来在邻县也当了个小官,可是,那跟大富大贵根本没法比好吗? 老顽童笑着摇摇头,他此时已经喝了太多的酒,酒劲儿上来了,他说话的舌头都有些打结。 老顽童:“小……小丫头,你不……不了解啊。这陈旭他们的命格,本来是福薄得很呐。要不是这宅子好,他们根本就不能享现在这样的清福。” 南江牧继续若有所思。 慕安然却还是不信。 老顽童继续说道:“再说了,这宅子的风水虽然好,可是,也要福缘深厚的人,才能压得住、带得起。不然的话,反而不好。” 慕安然侧头看了看南江牧,原本想让南江牧送客的,可是,却看到他一副信服的样子。 慕安然有些紧张,连忙问南江牧:“江牧,你不会真的相信了这老顽童的话吧?他这是喝多了,说酒话呢,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相信了他。这院子……这么多的毒蛇,我可不敢住。” 慕安然现在回想起,刚才她遇到小红蛇的场景,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南江牧还没有说话,老顽童倒接过话说道:“有什么……嗝儿……有什么不敢住的?这蛇也不是没办法对付,放些雄黄粉在家里就可以了。这么好的院子,不住可惜了。” 南江牧显然也被老顽童说动了,此时也安抚慕安然道:“安然,我觉得,张仙人说得很有道理。” “哼!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你跟他过啊!”慕安然简直快被气哭了。在她看来,这老顽童,就是多喝了几杯之后,在这里说胡话呢。南江牧居然就相信他了,全然不顾慕安然害怕蛇这件事情。 这可是在自己家里啊!如果经常会遇到蛇,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万一晚上睡觉,睡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条蛇在床头,那估计得吓得魂飞魄散。 慕安然还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南江牧一下子就慌了。 南江牧:“安然,你……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害怕,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住在这里,那……我们就搬走好了。” 慕安然这才缓和了神色。 可是,老顽童却不怕死地说道:“江牧后生啊,你就让她走嘛!你一个人住着这宅子,相信我,这宅子养人,你要是在这儿住着,必定能在仕途上飞黄腾达,将来,什么漂亮的姑娘找不到啊!” 慕安然真的想要掀桌了!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吗?吃着别人的,还出馊主意祸害别人,到底心是不是肉长的啊! 南江牧立刻站起身来,将已经喝醉了的老顽童,推搡出去,让他不要再继续火上浇油了。 老顽童酒足饭饱,此时正晕乎乎地高兴,被南江牧推出门也不在意,哼着小曲,在刚刚擦黑的路上,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南江牧从屋外回来的时候,看到慕安然坐在桌子旁边,泪眼汪汪地看着满桌子的菜,一筷子都没动。 第255章寻短见 南江牧立刻坐到她旁边,拿起碗筷,给她夹了满满一碗,然后,殷勤地放在她的面前。 南江牧:“安然,别生气了,我也不相信张仙人……” 刚说出‘张仙人’三个字,慕安然立刻转头,警告地瞪着他。 慕安然:哼!你说你不相信,为什么要叫他张仙人?仙人,仙人,你就是觉得,他说的话,就跟神仙料事如神一样,对不对? 这些话,慕安然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都一字不落地,通过她的眼神,传达给南江牧了。 见慕安然不满地看着他,南江牧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是老顽童。那老顽童说的话,我也不相信的。安然,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你今天收拾屋子忙活了一天,又做了一桌子的菜,忙活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一口饭呢。快吃点东西吧,别把自己饿坏了。”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慕安然擦了擦眼泪,幽幽地问道。 慕安然问的,当然是不住在这个院子,这件事情。 南江牧有些为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慕安然这个问题。 说心里话,刚才老顽童的那些话,南江牧是相信的。他觉得,这个院子的风水,应该就像是老顽童说的那样,是大富大贵的风水。 这也不能怪南江牧,他就是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会迷信,也是无可厚非的。 正是因为心里相信,他才舍不得。而且,张仙人也说了,蛇是怕雄黄粉的。只要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里,撒些雄黄粉,不就没事儿了吗? 明明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到舍弃的地步呢?南江牧不太能理解,他只是顾忌慕安然的态度,没有说出来而已。 慕安然何其聪慧,南江牧的迟疑,她悉数看在眼里。 慕安然:“其实……你是很相信那老顽童的话的,对不对?” “我……”既然已经被看穿了,南江牧也就没有必要撒谎了,他点了点头,“安然,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好多人家,想要求一处好宅子而不得呢。我们现在明明遇到了,为什么不要呢?” 慕安然心中一凉:他在劝自己接受。他不顾她的害怕,只是为了莫须有的风水,就劝她接受她害怕的东西。 慕安然觉得很难过。她将头别向一边,然后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南江牧一愣,不明白慕安然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了?那是愿意继续在这个院子住下去,还是不跟他过了啊? 慕安然站起身来,对南江牧说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她就抬步走了出去,飘逸的裙摆,在门槛上轻轻滑过,南江牧莫名觉得心中一慌。 南江牧:不对劲!安然这副不哭不闹的样子,很是不对劲!她一定有什么想法没有告诉他。 南江牧紧接着就追了出去,却看到,慕安然正在往院子里的小湖走去。 南江牧心中一惊,连忙脱口而出:“安然!你干什么!” 此时,夜色已经暗下来了,月亮还没有出来,这个时代也没有路灯,天地之间,都是一片墨黑。 从房间里透出来的一点光亮,并不能照多远,此时,慕安然就站在光亮照不到的黑暗里。 慕安然的脸上有泪水,声音却温柔冷静得,听不出任何异常。 慕安然:“我不干什么,江牧,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去湖边走一走。” “我陪你!”南江牧不由分说,就快步走上前去,将她的胳膊一抓,握在了手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了。 慕安然不说话,任由他握着自己的胳膊,两个人并排慢慢走着,在夜色中缓缓前行。 南江牧侧头,想要看清楚慕安然的神情。可惜,天色太黑,他除了能看出个轮廓之外,慕安然的神情,他并不能看得太分明。 南江牧想要找些话题,打破这沉寂:“安然,你现在在想什么?” 慕安然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在想我这一生。” 南江牧心里一惊,猛然顿住脚步。刚才慕安然的那句话,实在是不对劲,可是,南江牧一时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南江牧:“安然,你等一等。” 他手上一用力,将慕安然往他的方向扯了扯,想让慕安然停下脚步,然而,慕安然却并没有就范,而是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慕安然:“你不要这么拉拉扯扯的,让我单独一个人静一静。” 南江牧: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仿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被甩开了手的南江牧,怎么可能放心让慕安然一个人静一静?这个时候,天色太黑,他也看不清楚慕安然到底是什么表情,可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慕安然浑身散发出来的伤心和失望。 他刚才的那些话,应该是让安然伤心了。确实,他只是想着,这院子是难得的好风水,却没有为她考虑。蛇虫鼠蚁这些东西,女人一般都是很害怕的。 他应该稍微为她考虑一点的,就算心里再喜欢这处院子,也没必要在这个当口儿,强求慕安然留下来。他们可以搬到别处去暂住一段时间嘛。说不定等过段时间,安然就转过弯儿来了,改变了想法呢? 南江牧想通了这一点,打算跟安然好好沟通沟通,却发现,慕安然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此时要去的方向,是院子里的那个小湖。 慕安然越走越快,最后,居然小跑了起来。 南江牧见情形不对,立刻跟上。就在慕安然想要纵身一跳,跳进湖里的时候,南江牧一把将她抱了回来。 南江牧怒吼:“安然!你干什么!” 慕安然在他的怀里激烈挣扎,双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 慕安然:“你放开我!放开我!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让我死个干净!” “谁说你要死了?”南江牧擒住她的双手,将它们绕到慕安然的背后抵住,让她完全不能动弹。 慕安然挣扎不了,只能狠狠地骂道:“南江牧!你这个混蛋,你快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寻短见?谁说你要死了?” 南江牧又气又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安然居然会如此偏激,一言不合就要跳湖。幸好今天晚上,他是跟着她一起出来的,如果,他没有跟着,那她现在不是已经淹死在湖里了嘛! “我如果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不是迟早会被那些蛇给咬死吗?既然如此,你还不如让我现在死了算了。被蛇咬死那么难看,还不如跳湖死了来得干净利索。” 南江牧简直要被她这样的想法给气死了。 南江牧:“你不满意,你可以跟我商量,何必拿自己的命置气?你要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的话……我就……” “你就如何?”慕安然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慕安然:他又在威胁自己了,他就只会威胁她,让她按着他的意思就范吗? 慕安然受够了!人家说,只有合适的人在一起,才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合适的人在一起,每天都是吵吵闹闹的。 以前慕安然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她越来越觉得,或许,她跟南江牧,本来就是不合适一对儿。 既然不合适,不如早早分开。 南江牧不知道,安然的小脑袋瓜儿里,已经有了分开的想法。他兀自低声劝着她:“安然,你别这样好吗?这次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只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强求你。从而忽略了你心里的恐惧。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在这院子里呆,我们搬出去就好了。” 第256章负气出走 现在才说这个,会不会太晚了? 慕安然只是别过头,不想接话,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掉。现在,她连跟南江牧吵的意愿都没有了。 见慕安然不说话,南江牧更着急了。 南江牧:“安然,你说话啊!如果我刚才说的,不合你的心意,你可以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这样……这样不说话,我很难受。” 说到这里,南江牧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 以前慕安然就算和他意见相左,闹情绪,也从来都不会自寻短见。可这一次,安然居然要跳湖,看来,她是真的伤了心了。 慕安然依然不说话,只是默默垂泪。 南江牧晃了晃她的肩膀:“安然,你倒是说话啊!” 慕安然被他晃得有些晕,连忙说道:“疼……手疼,你晃得我好晕,你快放开我!” 刚才,南江牧将慕安然的手,抵在了她的身后,牢牢地制住,过了这么久,慕安然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了。再加上南江牧刚才的那一通晃,她的手臂此时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得难受。 南江牧闻言,立刻松开了制住慕安然的双手,关切又自责地问道:“安然,你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慕安然恢复自由之后,摔了摔手臂,然后,瞪了一眼南江牧。她现在,是真的不想和他说话。所以,也就没有理他,转身就往院子外面走。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慕安然这个时候往院子外面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刚才她跳湖,被南江牧拦下了,现在,不会是想换个地方轻生吧? 南江牧连忙拦住她:“安然,你要到哪里去?” “我去外面走一走,散散心。你不要拦着我。”慕安然不耐烦地将南江牧的手打开。 南江牧却不肯让路,他张开双臂,拦住慕安然的去路。 南江牧:“不行,我不能让你出去。现在天色太黑了。如果你执意要出去走一走的话,除非……让我跟着你,不然,我不能放心。” 慕安然斜睨了南江牧一眼,接着,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 慕安然:“你不能放心?怎么现在不放心了?刚才强求我住在院子里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不放心吗?” 比起那些蛇虫鼠蚁,出去逛一逛,他倒不放心了。 慕安然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才好,说他虚伪还是笨! 慕安然只知道,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于是,不顾南江牧的阻拦,慕安然继续往院子门口走去。 南江牧:“安然!你到底什么意思?真的不和我过了吗?” 看慕安然这副决绝的样子,南江牧心中又生气又忐忑。这样的慕安然,让南江牧觉得陌生又恐慌。 慕安然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她心中忧伤地想着: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了处风水好的宅邸,他想要和她和离吗? 原来,在他的心中,她还比不上一处院子来得珍贵。 慕安然转过身,夜色让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南江牧只能从她悲怆的声音中,去揣摩她的情绪。 慕安然艰难开口:“如果你想好了,就给我一纸休书吧。” 说完,慕安然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南江牧被刚才慕安然的那番话,震在了当场,居然忘记去追安然。等南江牧回过神来,再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看得到慕安然的影子? 南江牧发了疯一样地四处找人,可是,慕安然却仿佛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南江牧在清江县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她的人。 慕安然伤心地跑出去好远,等到她回过神来,茫然四顾的时候,却发现,周遭全是陌生的景色,天色全黑,她站在岔路口上,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慢慢蹲下身子,抱住膝盖默默流泪。 正在慕安然哭得伤心的时候,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一身白衣,即使在夜色中,也是亮得炫目。 安岳走到她身边,低头看慕安然抱住膝盖流泪,肚子再说。” 慕安然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吃饭?” 虽然她此时,确实是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这种事情,又不是挂在脸上的,安岳怎么问都没有问,就知道她没有吃饭呢? 安岳轻哼了一声:“肚子饿的人,说话的气势都跟肚子里有货的人不一样。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就察觉不出来,还怎么当我的徒弟?” 好吧,慕安然现在肚子饿,脑子不够使,不想和他计较。 安岳带慕安然去的地方,是一个小的院子,就在离清江县府衙不远的地方。说起来,离慕安然他们现在住的那个院子,也就是陈旭老头儿送给他们的那个院子,也不远。 南江牧肯定没有想到,他都快把清江县翻了个底朝天了,慕安然却在离他不到几百米的,另外一个院子里。 走进院子,慕安然四下看了看,正好奇为什么他们刚从外面回来,这院子里都灯火通明的。就见一个老妇人走上前来,对安岳恭恭敬敬地行礼。 “先生回来了。” 先……先生?这个称呼,倒是让慕安然一阵意外。 这个时代的人,不是都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老爷’什么的吗?这安岳……居然让别人称呼他为‘先生’……啧啧啧…… 慕安然都不知道如何评价了。 第257章转移注意力 安岳挥挥手:“你去睡吧,这里不用你了。” “是。”那老妇人应声之后,居然……从正门出去了! 慕安然张口结舌地看着,然后,艰难地回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安岳。 敢情,他根本就没有让刚才那老妇人,住在这个院子里。这难道……就是这个时代的钟点工吗? 安岳见她如此震惊,好笑地问道:“怎么了?脸上表情这么夸张。” “你让她走了?她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吗?” “对啊!”安岳点点头,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严肃地对慕安然说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故意将她支开的。我到清江县的这几日,都是如此,她忙完了,晚上我都会让她回家。” “哦。”慕安然可没有安岳想得那么远,刚才听安岳的解释,慕安然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仿佛她的心里,有多龌龊的想法一样。 其实,她只是纯好奇而已。 安岳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侧头问她:“你想吃什么?” “啊?”慕安然的心思,还在刚才那老妇人和安岳的奇特雇佣关系上,一时没有明白,安岳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反应了一下之后,慕安然才回想起来,她跟着安岳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填饱肚子的。 慕安然猛地顿住脚步,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该不会……是要专门做饭给我吃吧?” 安岳也停下了脚步,侧身微微笑着看她,一张俊朗,在廊上灯火的掩映下,显得更加的神秘魅惑。 “怎么了?你不喜欢?” 慕安然不是不喜欢,是不敢相信啊! 安岳这么高冷的人,什么时候,这么甜心地要洗手为她下厨了? 慕安然忙不迭地点头:“喜欢,喜欢。” 说到最后,慕安然居然有一丝的难受。原本最应该为她做饭的那个人,此时不知道在哪里。而眼前的安岳,和她相处的时间,不过几次而已,却能做到如此…… 慕安然原本以为,他只是带她到饭馆随便吃点东西而已。很有可能,会带她到凤来酒楼去。毕竟,现在安岳和任秋水正打得嘛。 然而,安岳却亲自下厨……实在是太让慕安然感动了。 安岳突然向慕安然伸出手,脸上神色说不出的温柔。 安岳:“过来,你离为师那么远干什么?为师又不会吃了你。” 慕安然又是一愣。虽然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好正经,可是,慕安然怎么觉得,他动不动就要牵她手的这个习惯,有点…… 见慕安然犹豫,安岳有些不耐烦,回退一步,就牵起了慕安然正在绞着衣角的手,根本就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慕安然就这样被安岳牵着,在院子里的回廊上奔走,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两个人居然飞跑了起来。 慕安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忽然要跑起来,可是,不得不说,跑起来之后,可能是因为肺活量增加了,她觉得刚才心中堵着的那一股阴郁之气,慢慢地随着急促的呼吸,散出了体外。 到最后,慕安然的心情轻松了起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笑了。 安岳听到身后慕安然的笑声,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两个人就这样手牵手,在回廊上一边奔跑,一边大笑。 忽然,跑在前面的安岳,猛地一回身,顿住脚步,挡在了慕安然的面前。 慕安然一个没刹住,就这样直直撞入了他的怀抱。 头晕目眩,头顶都在冒星星。 慕安然还没有弄明白,安岳为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就看到安岳突然低下头,如天人一般的完美容颜,正在朝她慢慢逼近。 慕安然吓了一大跳,立刻就想跳开,却被安岳搂住了腰,抵在回廊的柱子上。 这具身体,结实精壮,跟安岳这张精致的脸一点都不搭,可是,慕安然刚一上手,就感觉移不开了。 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慕安然:“你……师……安岳!” 这个时候,再叫‘师父’什么的,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的态度了,慕安然直接叫出了安岳的名字。 然而,安岳就仿佛知道慕安然会有这个反应似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迟疑,只是嘴角含着笑,邪邪说道:“我在。” 慕安然猛地推开他正在不断靠近的俊脸。 什么叫‘我在’?我知道你在,我这不是警告你,让你不要再继续的意思吗? 被慕安然胸膛,安岳这才止住了动作,只是低头继续看着她笑。 慕安然生气地瞪着他:“安岳,你什么意思?亏我刚才还那么相信你!” 安岳直起身子,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恢复正常,这才回答道:“现在,你的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哈?”她怎么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了呢?他这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人深陷在负面情绪里的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刚才我的举动,是不是成功转移了你的注意力?”安岳脸上一副邀功的表情。 敢情,他的意思,他是看到慕安然太难过,所以刚才才会想着要故意那样? 可是……她不是已经被他牵着,笑出来了吗?难道这不应该是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这不就已经说明,她从负面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了吗? 这些话,慕安然还没有问出口,安岳就仿佛明白她心中所想一样,自顾自地回答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哦?是吗? “你一定觉得,只要笑出来了,就从负面情绪里挣脱出来了,应该没有问题了才是。对不对?” 好吧,慕安然承认,面前的这个家伙,不用她说话,也能洞悉她心中的想法。 慕安然嘴硬的反问:“难道不是吗?” 安岳摇摇头:“当然不是。等你笑完之后,你会发现,心中会有更大的空虚和失落,比之前的悲伤情绪,更加的消耗人。” 慕安然:…… 不是吧?这种说法,她可没有听过。不过,仔细想一想,他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以前慕安然也有过这样的经验,一件事情不开心,看看剧,笑一笑。然而,笑过之后,她会更加的失落。 或许,安岳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所以!他才要用那种方式,让她彻底转移注意力吗? 安岳微微笑:“转移悲伤这种情绪,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激发愤怒。刚才你愤怒了,现在是不是感觉情绪完全好了?” 慕安然: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事实还真的如安岳说的那样。现在,她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轻松了,南江牧带给她的憋闷,现在一扫而空。 不过,慕安然嘴上可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开玩笑!刚刚明明是他冒犯自己好吗?别以为用这样的理由,就可以将她搪塞过去。 两个眼瞪小眼,正在慕安然思考,如何挽回面子的时候,她的肚子,咕咕咕叫了起来。 面子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需要在意的东西啦。 慕安然忽然觉得,整个人的气场都弱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她的连情不自禁地红了。 安岳温和地说道:“好了,现在终于可以正题了。” 慕安然惊得一抬头:正题?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那么邪恶? 安岳则是一转身,此时,他们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安岳转身推门,对慕安然说道:“进来吧,我做饭,你顺便也看看,可以学一学。” 第258章做个围裙给为师 原来,这间屋子是厨房。 安岳是教她做菜的师父,她当然得跟着一起进去。 房间里早就点上了灯。这一点,想必是安岳提前跟那妇人交代的。果然,慕安然仔细看了一下,厨房里不仅点了灯,还备了新鲜的食材。 看来,安岳是早就准备做一顿饭了。至于是不是原本就打算做给慕安然吃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安岳走进房间里,先是仔细将手清洗干净,然后,两只手轻轻抖了抖,将宽大的袖口,抖落到手肘的位置,这才开始处理食材。 慕安然站在一旁看了看,然后好奇地问道:“师父……你,没有围裙吗?” “嗯?围裙?那是什么?”安岳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东西,不明白慕安然说的是什么。 “就是……”慕安然想解释,可是,用手比划了一下,觉得围裙这个东西,还真是不好比划,于是说道,“干脆,有空的识货,我帮你做一个吧。” 安岳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慕安然开始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后来慢慢回过味儿来,不由得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该不会……是让我现在做一个给你吧?” 安岳耸了耸肩:“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不是正好有空吗?” 慕安然:…… “可是……我肚子好饿。”慕安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他。 安岳嘴角一勾:“也是,皇帝不差饿兵。等你吃完饭,再做吧。” 慕安然:这意思……今天晚上,他要让她把围裙做出来了,才放她走? 慕安然仔细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围裙做起来也不是太难,应该很快就可以搞定。 原本安岳还想给慕安然做一个比较复杂的菜,可是,刚才听她说,吃饱了之后,要给她做围裙,安岳立刻改变了策略,做了一个快手菜,清炒时蔬,很快就做好了。 接着,他和面,在锅里炕了一个饼子,一顿简简单单的饭,就算是做好了。 慕安然此时是真的饿了,也不挑,立刻坐下来开始吃。 虽然菜的样式很简单,饼子也一副朴实无华的样子,可是,一入口的口感,就让慕安然惊呆了。 慕安然:“哇!实在是太好吃了。怎么能把这么普普通通的食材,做得这么好吃?” 安岳一边洗手,一边笑着说道:“不管是什么食材,到了我的手中,都能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优点。” “是吗?可是,我以前知道的,如果要做出好吃的饭菜,食材一定要新鲜,要好。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安岳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他虽然刚做了一顿饭,可是,身上雪白的衣服,一点都没有弄脏,足见做菜的功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安岳:“对于一般的厨师来说,当然是如此。食材的好坏、新鲜与否,直接决定了他们做菜的质量。可是,我是谁啊?我可是厨神。厨神的基本素质,就是根据食材的特点,做出相应的菜来。就算是已经不太新鲜的食材,也是有它独特的味道的,除非,它真的已经坏了。” “这……是这样吗?”慕安然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呢? 慕安然脸上满满的不相信,让安岳有些不爽。 安岳:“当然是了,为什么会有咸菜和泡菜?就是因为,食材不一定是越新鲜越好,不同的新鲜程度,有不同的口感。” 慕安然:……好吧,他这么说,她确实无话可说。 慕安然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因为,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她根本就没有话语权。人家安岳是厨神,她算什么?做家常菜还差不多,要做上得了台面的菜……还得历练好几年。 于是,慕安然埋头,安心吃自己的炒菜和饼子。 不得不说,味道真是好啊! 慕安然忽然觉得,跟着安岳学厨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嘛。至少,自己每天可以吃到很可口的饭菜。 很快,一盘子炒菜和一个饼子,就被慕安然吃完了。她意犹未尽地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然后,站起身来,很自觉地去洗碗了。 可是,共一将水倒进盆子里,准备洗碗的时候,慕安然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没有围裙的话,洗碗会把衣服弄脏的啊! 安岳此时,正悠闲地坐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慕安然忙活。 此时见到慕安然皱着眉头,为难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安岳不禁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吗?” 慕安然:“没有围裙,连洗碗都觉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安岳:…… 安岳:“以前都是让刚才你看到的那位大姐洗的,所以,我对这个没有什么感觉。” 慕安然:可是!现在是我在洗啊!我有感觉。 安岳眉头轻轻一蹙:“你可别指望,把这些碗,留到明天,让她来洗。” “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好吗?”慕安然不满地嘟囔道。 不过,让她就这么洗的话,她还真有些不习惯,于是,慕安然对安岳用商量的口吻问道:“要不,我先帮你做围裙,然后再洗碗,怎么样?” 安岳:那不是帮你自己做围裙吗? 不过,安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慕安然得了允许,高高兴兴地走过来,跟安岳问清楚针线在哪里之后,就开始忙活了。 原本慕安然还打算,从安岳的旧衣服上截一些布下来,做成围裙。没想到,他家里居然有现成的新布!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些新布的,不过,能有的用,慕安然也就不过问那么多有的没的了。 做围裙,对于慕安然来说,是轻车熟路了,她自己家里,就有好几条她自己做的围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条崭新的围裙就做好了。 安岳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安岳:“安然,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个手艺。要是你这手艺拿到市场上去卖,还能值不少钱呢。” 慕安然嘻嘻笑:“那我可不卖。这手艺啊,留着传给将来的女儿。” 话刚说完,慕安然就反应过来了,脸立刻通红。 她现在的身体还是13岁的身体,都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呢,想什么生儿育女? 虽然在这个时代,她这么大的年纪,结婚生子再平常不过,可是,慕安然不想跟这些古人一样。 安岳也点头附和:“嗯,如果将来你的女儿也这么心灵手巧,一定会找一个好人家。” 慕安然瞟了他一眼:他这是在夸我心灵手巧吗? 慕安然将做好的围裙,系在身上,在安岳的面前转了一圈,然后问道:“怎么样?” 安岳看着那围裙,熨帖地系在慕安然的身上,腰间的位置,轻轻一收,将玲珑的曲线,勾勒得十分动人。 安岳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轻轻含起一抹笑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时代女人的衣服,都很宽松,很少能看到这么贴合身体的。 安岳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视觉冲击力的画面,不由得有些恍惚。 安岳:为什么只是一块布,加几根带子而已,系在身上,居然如此好看! 原本对围裙并没有期待的安岳,此时也不由得开始正视这个小小的东西了。 安岳:“这围裙……只是洗碗的时候,用一下的?不是拿来穿在身上的吗?” 安岳怎么觉得,这个东西,当衣服穿在身上也很好看啊! 慕安然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多的想法,兀自点头说道:“是啊!只是洗碗的时候用一用的,主要的目的,就是隔绝厨房里的水和脏东西。” 第259章凸显身材的围裙 一边说着,慕安然一边挽起衣袖,开始准备洗碗了。 慕安然洗碗的时候,是背对着安岳的,她没有想到,她此时的背影,给安岳的冲击,比正面给他的冲击力更大。 在围裙的勾勒下,慕安然的腰身收得特别纤细,配合上完美丰润的臀线,让安岳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安岳:这围裙……真的不是拿来当衣服穿的吗? 安岳的心里,居然会莫名觉得可惜。 他瞬间觉得,现在这个时代的女人,穿的衣服都太普通了,一点都没有体现出女性的柔美曲线。 安岳在身后试探地说道:“安然,其实……你有这么一双巧手,怎么不试试,去做衣服呢?” 做衣服? 慕安然手上洗碗的动作不停,侧过头,奇怪地看了安岳一眼。 慕安然:她不会以为,我会做围裙,就一定能做衣服吧?这两者可是有天壤之别的。围裙只是一块布,将边儿用针锁一下就好了。可是衣服却不一样,不仅针线有要求,还要讲求样式,和穿的人的身材。 慕安然可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做出衣服来的。 然而,安岳之所以对慕安然充满信心,就是因为,他觉得,慕安然设计出来的衣服样式,会特别的好看。 安岳几乎已经能预见,如果慕安然做衣服的话,一定会卖断货的。 安岳:“我是说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虽然,你现在贵为县令夫人,可是,做衣服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行当,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慕安然笑了笑,几个碗已经洗好了,她擦了擦手说道:“我不是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衣服什么的,我可做不来。” 安岳:…… 慕安然也不管他怎么想,走上前来,将围裙接下来递给他,然后说道:“好了,师父。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要回去了。” 安岳看着她手上的那条围裙,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抬头,以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你确定,今天晚上要回去?” 慕安然脸上一僵:不回去,那要怎么?夜不归宿吗?这个时代,可不允许女人夜不归宿啊!(虽然她之前也没有少干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呆在这么一个俊朗男人的家里,要是让南江牧知道了,不得将她大卸八块?她又不想上天。 慕安然脸上神情万转,安岳当然看出了她的顾虑,站起身来,轻叹一声对她说道:“那我送你吧。”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很多事情,不用说出口,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你心中所想。 可是……慕安然也不想让他送啊!这要是送到了家门口,南江牧不是一样会看到安岳?大晚上的,她跑出来之后,被一个男人送回去,而且,还是酒足饭饱的样子,怎能不让人多想? 慕安然磨磨蹭蹭地没有表达,一直在犹豫,要怎么样拒绝,才不会让安岳觉得尴尬,毕竟……吃人嘴软嘛。 她才刚吃完安岳做的饭菜,不能这么快,就黑着脸拒绝别人,毕竟,安岳送她回家,也是好心。 安岳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慕安然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出朦胧的美感。 安岳:“怎么了?不愿意让我送你回去吗?” “我……” 慕安然还在思索,到底要怎么拒绝。 “还是,你想留下来?” 这一句话,立刻就如扎了慕安然一针一样,她立刻跳起来,干脆利落地拒绝:“没有没有,我一点儿也没有这个想法。而且……也不想让你送我回去。” “哦?”安岳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来变化。 “你这个时候送我回去的话,要是被江牧看到了……” 慕安然还没有解释完,安岳就不耐烦地打断她:“他都不在乎你的感受,你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你不觉得,自己太隐忍了吗?” 慕安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倒不是因为安岳不耐烦的语气,而是……他居然知道,南江牧不在乎她的感受!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只存在于她和南江牧两个人之间吗?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安岳是怎么知道的?当时院子里,好像也只有她和南江牧两个人吧? 难道说……安岳一直在暗中偷窥? 这样的想法,让慕安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慕安然:“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安岳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慕安然一晚上表现出来的感觉,都是对他的不信任。 慕安然也郁闷了,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老是一副阴戳戳的感觉。慕安然总觉得,一个不注意,就会被眼前的男人给算计了。 就连当初他会收她当徒弟,都透出一股子算计的味道。 这样的人,慕安然不得不防。 慕安然见安岳生气了,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向他礼貌地行了行礼,然后说道:“没什么事儿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安岳:…… 见安岳没有反应,慕安然便转身悄悄地走了。 她真的非常想悄悄地走,毫无存在感地走掉,然而,安岳那冰冷的眼神,就仿佛黏在她身上一样,让她即使是背对着他,都能感觉到透骨的寒冷。 慕安然不想,也不敢回头看。她害怕,安岳的眼神,将她就地杀死。 刚走到安岳的院子门口时,背后微动,她还来不及回头,安岳的身形就一闪,挡在了她的面前。 慕安然一愣:这是……不让她走吗? 安岳:“我送你。” 干净利落的三个字,慕安然想要拒绝,可是,刚张开口,就看到安岳的神情冷了几分。后面的话,她不敢再继续说,只是讨价还价地说道:“那你……送到我家附近就行了,我自己走回去。” 这一次,安岳没有说话,慕安然你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安岳一转身,将路让出来,慕安然赶紧一步跨了出去。 让慕安然惊讶的是,安岳也不锁门,就这样跟她并排着,一起往南江牧他们的院子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他们两个人虽然并排一起走,可是,却没有人看到。 慕安然觉得,就这么沉默着走,实在是太尴尬了,于是,便开始没话找话。 慕安然:“师父,你真的是厨神吗?” “嗯。” “那……还有比你厨艺更好的人吗?” “没有。” 慕安然:这么自信啊! “既然没有,那你应该不愁收徒弟吧?为什么……” 接下来的话,慕安然不敢问了,因为她发现,不知不觉,安岳已经顿住了脚步,侧头看着她,那气势,太迫人了。 慕安然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吧?他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安岳:“你好像……很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慕安然:废话!谁被强迫干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都会不情愿的啊! 然而,这样的话,慕安然可不敢直接跟面前这个,神色阴郁的人说,要是他一个心情不好,做出什么让慕安然郁闷的事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慕安然:“也不是……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偏偏相中了我?” 安岳有些好笑地说道:“你不会这么健忘吧?当初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想收你做徒弟,是老顽童,非得死乞白赖地让我收你。当时那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要是不收你的话,你能活到现在?” 慕安然:…… 说起老顽童,慕安然瞬间就郁闷了。那个死老头儿,从认识他以来,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儿。 确实如安岳所说的,当初要不是被老顽童逼着,安岳也不会收她做徒弟。这样说来,他当时是为了救她一命,才勉为其难的。 第260章找药王寻补药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安岳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径直往前走。慕安然知道他这是生气了,本想跟着一起走,左右看了看,却发现,现在这个地方,离她们家的那个院子,已经很近了。如果再让安岳送的话,肯定会被南江牧看到的。 慕安然:“师父,你等一下。” 安岳脚步未停,声音远远飘过来:“干什么?还不快走,马上就到你们家了。” 慕安然:就是因为马上要到家了,我才叫住你啊! 慕安然连忙小跑着上前,伸出双臂将安岳拦住。 安岳低头,皱着眉头看她:“又怎么了?” 安岳的耐性,仿佛快被用完了,语气是明显的不耐烦。 这个徒弟可真够麻烦的,一晚上各种问题,让安岳这个从来没有收过徒弟的人,倍感烦恼。 早知道,收她这个徒弟,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的话,当初就应该让老顽童一把捏死她。他何必做这个烂好人,到现在,她这个徒弟,算是砸手里了。 慕安然:“很快就到家了,师父你就送到这里好了,剩下的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安岳挑了挑眉,算是明白了她的顾虑。 安岳:这个傻丫头,这个时候,还在顾及南江牧的感受。 轻叹了一口气,安岳对慕安然说道:“那好吧,你自己回去。” 诶?这么干脆就答应了? 慕安然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安岳才会同意呢,没想到,他此时如此善解人意。 慕安然高兴地点头,嘴甜地说道:“多谢师父相送,那徒儿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看安岳的反应,立刻转身就走了。 如果她能停下来,仔细看看安岳的反应,应该就能发现,后者一直走隐忍怒气。 安岳憋着一肚子气,本来想让慕安然自己发现之后,他再让她自我反省的。没想到,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转身就走了。 安岳生生将自己憋出了内伤。 等她走远了,安岳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往回走。 刚走出两步,老顽童不知道从哪里醉醺醺地冒了出来。 老顽童:“安……安岳厨神,哈哈……你……你也在这里啊?” 安岳皱着眉头看他,根本就懒得回答他这句话。刚才送走的那个徒弟,不就是眼前的这个老顽童,塞给他的吗?在安岳看来,这老顽童就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包。 老顽童的眼力极好,就算是在夜色下,也发现了安岳的情绪不好。 老顽童:“你这是……怎么了?好像谁欠了你万儿八百似的。” 安岳没好气地说道:“如果真的有人欠了我的,那也是你老顽童。” 老顽童:…… 虽然很醉了,可是,意识还是很清楚的,听到安岳这么说,老顽童立刻不依了。 老顽童:“小老儿我从来不欠别人的东西,就算欠,也很快就还清了。安岳厨神,我记得,你的东西,我都给你了啊!” “是吗?你再好好想想?”安岳这句话,是从鼻孔之中哼出来的。显然对于老顽童这种赖皮的说法,很是不满。 老顽童想了想,这才嘿嘿一笑:“你要的那样东西,我是没给你,可是,我不是把慕安然那个丫头给你了嘛!她现在名义上是你的徒弟,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死人了。你随时都可以要她的命。” 安岳抿着嘴不说话。 可能是喝多了点缘故,老顽童还在喋喋不休:“她是狼王的传人,你要的东西,找她是最合适的了。要不是小老儿我运气好,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么好的人给你?安岳厨神,真要算起来,不是我欠你,倒是你欠我啊!光一个慕安然,就要抵多少东西啊!” 虽然知道,慕安然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不可能被慕安然听到,可是,安岳还是情不自禁地回头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慕安然的影子,这才放下心来。 安岳:“少跟我耍赖!你要是这么斤斤计较,以后可就别想再吃我安岳做的菜了。” 他知道,老顽童命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没有好吃的。所以,用美食要挟他,是最管用的了。 果然,老顽童听到这话,立刻哭丧着脸。 老顽童:“要不说,你安岳厨神会做生意呢。好啦好啦,就算我们两个人扯平啦。” 安岳哼了一声,显然对于老顽童说“扯平了”这句话,很是不满意。 安岳:“什么叫扯平了?如果那慕安然,现在就能自由调动狼群,那是没话说。可是,她现在明显就是懵懂状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手上握着狼群的统领大权。这样的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我还要费大力气栽培。你说的什么扯平,我不同意!” 老顽童本想争辩,可是,一想到,他要是争辩的话,可能以后都吃不到安岳做的饭菜了,立刻就怂了。 老顽童:“那你想怎么样?” 安岳很是满意老顽童的上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嘛,自己占了便宜,就要有占了便宜的觉悟。” 老顽童:……我可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安岳继续说道:“我看慕安然这丫头,目前的资质有些差,你去帮我寻些开窍的补药来。我得给她加把火。” “补药?”老顽童显然不太明白,安岳到底所指为何。 安岳却不多解释:“你不是认识药王吗?找他一问便知。” 老顽童哭丧着脸:“药王那家伙,常年都在深山老林里采药,我要怎么才能遇到他啊!真的要是遇上了,恐怕也要三年五载了吧?” “那你就三年五载别吃好东西了。”安岳无所谓地说道。 老顽童立刻被捏住了七寸,一点反驳的话都没有,酒也醒了一大半。 憋了半天,老顽童终于吭哧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去找!” 同时,老顽童在心里,将慕安然给骂了个遍。 看着挺伶俐的一个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被安岳厨神嫌弃了智商,现在要老顽童我,去深山老林,找药王要补药,好给她的智商加加油。 药王那个老家伙,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之前几次求他办事情,药王都诸多推辞,还老是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让老顽童完成。 光是想一想,老顽童都觉得头大。 要是那慕安然原本就天赋异禀,智商超群,那该多好。现在,就没有必要麻烦他老顽童跑一趟了。 然而,再困难,再麻烦的事情,只要有美食作为交换条件,老顽童都觉得动力十足。 这边慕安然刚一回家,就看到南江牧纠集了一帮子人,在院子里了解情况。 这些人,都是刚刚南江牧派出去,将清江县翻了一个底朝天的衙役和乡亲们。 大家都没有看到慕安然的影子。正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慕安然却推门走进了院子。 在看到慕安然的一瞬间,南江牧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快步走上前去,双手抓着慕安然的胳膊,激动地问道:“安然,你刚才去哪里了?我们大家找了你好久,却没有找到。” 慕安然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大家都关切地看着她。 有外人在场,慕安然不好不给南江牧面子,虽然之前是南江牧惹着了她,可是,当着众人,也不能让他立刻向她道歉。 于是,慕安然垂下头,轻声说道:“我没事。” 慕安然的答非所问,让南江牧心中咯噔一下。 第261章安然回来了 南江牧:看来,安然还在生我的气。 于是,南江牧转头对众人说道:“好了,安然已经安全回来了,今天晚上辛苦大家了,多谢各位。还请各位早些回去休息吧。” 慕安然自己回来了,众人当然放下心来,此时再听到南江牧这句话,就知道他们小两口儿,是想要有单独相处的空间。于是,众人纷纷告辞。刚刚还熙熙攘攘的院子,不一会儿就只剩下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了。 南江牧握住慕安然的手,见她将头别到一边,便立刻道歉:“安然,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你消消气好不好?” 慕安然每次跟他吵架之后,都离家出走这件事情,让南江牧有些怕了。 慕安然也知道自己做得也有不对的地方,此时听到南江牧的道歉,她低下头,沉默了一瞬之后,才轻声说道:“其实,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说得对,这院子是处好宅子,没有必要放弃。蛇什么的,可以用雄黄粉对付。” 听到慕安然这么说,南江牧惊喜地问道:“安然,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继续住在这里了吗?” 慕安然抬起头,看到南江牧脸上兴奋的神色,点了点头。 其实这处院子,她自己也挺喜欢的。要不是之前被那小红蛇吓住了,她也不会生出想要放弃这里的想法。 现在回头想一想,当时的她,有些太过了。明明有方法可以解决的事情,何必搞得那么夸张呢?弄得两个人都不开心。 南江牧听了慕安然这话,激动得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还觉得不够,再紧紧用力拥了拥。 他没想到,安然如此善解人意,他原本都打算,等安然回来之后,他们就搬出这个院子,到别的地方去住的。 虽然心里舍不得这个院子的好风水,可是,跟安然相比,别的,都是浮云。 南江牧附在慕安然的耳旁,轻声问道:“安然,你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了呢?” 这是南江牧最好奇的地方。 之前,她不是寻死觅活,都不愿意在这院子里呆着嘛,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呢?难道……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南江牧忽然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问道:“你今天晚上,是见过是什么人了吗?” ‘那人是男是女?’这后半句话,南江牧没有问出来。可是,他的心里,却实在好奇得很。 慕安然摇了摇头:“没有见过什么人,我只是冷静下来之后,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为,觉得很是不妥。” 慕安然当然不可能告诉南江牧,她今天晚上见过安岳,还在他家里吃了饭,为他做了一个围裙。 这样的话一旦说出来,就算慕安然跟安岳之前,只是纯粹的师徒关系,可是,听在南江牧的耳朵里,一定变了味儿,会回味出别的什么关系来。 所以,有的时候,撒一些善意的谎言,是非常有必要的。 南江牧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累了吧?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慕安然赶紧摇头:“不用,我……我不饿,也不想吃。” 如果让南江牧知道,她现在不仅不饿,还非常饱,他一定会多心的。 南江牧虽然担心,可是,看慕安然确实没有想要吃东西的意思,便点点头说道:“那好,我送你去房间里睡觉吧。” 说完,还不待慕安然反应过来,他一把就将慕安然抱了起来。 “啊!”慕安然轻呼一声,紧接着,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 南江牧说的‘送’,居然是将她抱到卧室里去。虽然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可是,这个动作,还是让慕安然觉得非常难为情。 幸好现在这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被别的人看到他们怎么腻歪,估计会吓坏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会以含蓄为主的。 慕安然也不反抗,就这样任由南江牧抱着。其实,她之所以会软下来,同意继续住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跟她今天晚上,在安岳那里的遭遇有关系。 安岳将她抵在回廊的柱子上…… 安岳让她今天晚上不要回家…… 那个时候,慕安然满脑子想的,都是南江牧。也是在那个时候,慕安然发现,不知何时,她对南江牧已经感情渐深,再不是当初刚见面那般,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任性了。 南江牧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就要转身出去。 慕安然连忙叫住他:“江牧,你去哪里?” “我去隔壁房间睡。”南江牧转头回答道。 慕安然欲言又止,她十分想将南江牧留下来,可是……以前她不是极力将他往外推吗?现在人家遂了她的愿,她又在矫情什么? 虽然非常想让南江牧留下来,可是,慕安然脸皮薄,她不好意思提这样的要求。 南江牧站在原地,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好奇地问道:“安然,你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南江牧以为,她今天晚上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想要跟他倾诉一番呢。 慕安然连忙摇了摇头:“没事儿,你去睡觉吧。” 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自踩底线。南江牧想要睡别的房间,这个举动值得鼓励,没毛病。 南江牧有些不放心地折回来,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探了探慕安然的额头。 并不烫,看来,不是身体不舒服。 南江牧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温柔说道:“那我先出去了。” “嗯。” 南江牧走出去,关上门,脚步声远去了。 慕安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脑海中一会儿想到的是那条小红蛇,一会儿想到的是安岳怒气冲冲的脸,整个脑子都快炸掉了,根本就睡不着。 慕安然干脆爬起来,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万籁俱寂,看来,南江牧见慕安然回来之后,也安心的睡下了。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慕安然一个孤独的人。 她有些挫败,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个陌生的院子。 夜色依然浓重如墨,慕安然的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好久,才勉强能看清一点点东西。她发现,这院子,在夜色中看,跟白天看起来,有不一样的风景。 “怎么,睡不着吗?” 背后响起的声音,将慕安然吓了一跳。 “别怕,是我。”南江牧见慕安然肩头一跳,知道自己吓着了她,连忙又加了一句。 慕安然转过身来,看清楚身后的人是南江牧之后,立刻张开怀抱,抱住了他。 “江牧,我……” “怎么了?”南江牧也感觉出来了,今天晚上的慕安然,和以往不一样。似乎……懂事了很多,黏人了不少。 这样的变化,当然是南江牧乐于见到的,可是,他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有了这样的改变。 “江牧,你觉不觉得,我实在是……太任性了?”慕安然仿佛忽然良心发现了,头靠在南江牧的胸膛,声音低沉地问道。 南江牧:当然有啦!不过,我不说。 南江牧:“没有,安然,你不要乱想。” 慕安然:“那就是有了。这样的我,会让江牧你觉得很累吧?” “还好。”南江牧这次想了想,才缓缓回答道。 有泪,从慕安然的脸庞滑过。南江牧并没有否认,那就说明,他确实是觉得有些累了。 慕安然不说话了,心里却暗暗下决心:要学习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第262章变化巨大 南江牧见慕安然半晌没有吭声,低头看了看,慕安然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以为慕安然生气了,只能改口道:“不累,真的,安然,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高兴,一点都不累。” 慕安然猛然觉得,她以前真的是太任性了。刚才南江牧明明说的是心里话,却在误以为她生气之后,改了口,隐下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这样的相处模式,实际上是很危险的。 慕安然连忙抬起头,急忙对南江牧说道:“江牧,你不用这样。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在反省自己以前的做法而已。你有什么心里话,一定要对我说,不要为了顾及我的情绪,就勉强自己。” 南江牧听了这话,心下一松。他是真的觉得,他的安然,这一次回来之后,变懂事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可是,这样的变化是可喜的,是南江牧乐见其成的。 南江牧:“好,听你的。往后我要是有什么心里话,就对你说。” 慕安然听到这话,伸出自己的小尾指,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拉勾。” “哈哈!”南江牧开怀大笑,伸出手指,和她拉了勾。 夜已深重,露气也下来了。南江牧摸了摸慕安然的后背,只觉得她穿得太单薄,连忙说道:“安然,这院子里太凉了,回房休息吧。” “……” “怎么了?” “……”慕安然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出那句她犹豫了很久的话。 南江牧一时间福至心灵,仿佛明白了慕安然为何如此娇羞。 南江牧:“难道……你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慕安然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点头,她乱动的小脑袋,让南江牧心中一慌。 南江牧咽了咽口水,很想自然地说出‘那我陪你睡’。可是,话到嘴边,却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 南江牧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来慕安然不让他一起睡的时候,他挖空心思想要和她同床共枕。可是现在……明明是最露骨的邀请了不是吗?可是……他在犹豫什么? 觉察到了南江牧的沉默,慕安然从他的胸膛上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慕安然:他……不愿意? 一种更加深重的挫败感,从脚底升腾起来,让慕安然的眼睛都有些涩了。 慕安然: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喜欢她吗? 后世不是有一种说法,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她吗? 可是……南江牧这个反应,算是怎么一回事? 慕安然将身子站直,努力压下自己的失望,微笑这说道:“我……我去睡了。你……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推开南江牧的怀抱,慢慢地往卧室里走去。 慕安然走得很慢,就是期待着,南江牧能在这个时候追上来,然后,两个人就可以一起亲亲密密地睡在一起了。 可是……并没有! 慕安然深吸了一口气,脚下步伐加快了,一溜烟跑进了卧室,将门关上,然后,整个人靠在门上,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 南江牧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愣愣地看着慕安然消失的背影。 慕安然:江牧的心,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自己的任性给伤透了,现在她主动示好,他也只是默默观望。 一定是这样,小时候,慕安然就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估计现在南江牧也是一样的心态。之前一直被她拒绝,现在她这样的暗示,南江牧也就当她只是试探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他和她一起睡觉。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抵在门背后的慕安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办?他老公已经被她拒绝过火,现在都没有正常的试探反应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不会一直在同一个屋檐下,做无xing夫妻吧? 虽然,她现在年纪还小,可是,她也是个女人啊!面对她,南江牧应该有,正常男人应该有的反应才对。 慕安然连忙双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难道……正是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女人味儿,所以……南江牧才对她视而不见! 她的皮肤黑黑的,身材也瘦不拉几,胸前没有二两肉……慕安然简直越想越自卑。虽然,这对于长身体的女孩子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可是……如果营养跟不上的话,她以后都是这个身材的话,那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任由她的身体发展下去。慕安然忽然之间有了危机感。 皮肤黑,可以用淘米水洗脸,注意防晒。 身材瘦不拉几,可以补充蛋白质和丰富的营养,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锻炼。 之前她跑步,只是坚持了几天,就放弃了,从明天开始,要把这些都捡起来。 还有要注意的,就是穿衣打扮。这个时代的衣服都太宽大了,根本就体现不出女性美好的曲线来。 对了……今天安岳提醒她,让她做衣服……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她连围裙都能做,做衣服……应该,大概,可能,也是差不多的吧。 慕安然越想越觉得时间紧迫,她得赶紧睡觉,明天早上爬起来,就开始执行自己的新计划。 想到这里,她三两步跨到床边,一骨碌钻进去,在脑海中又将自己的目标和计划回想了一遍,这才沉沉睡去。 这一夜,南江牧却翻来覆去地没有睡好。慕安然的暗示,他不是不懂,只是,当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回过味儿来了,却没有机会了。 同时,南江牧的心里,一直有一个隐隐的疑问:到底,安然为什么突然就转性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慕安然早早地就起来了。 起床干什么?跑步! 虽然现在不比当时住在半山腰那么方便,可是,现在有了自家的小院子,早起跑步倒也是惬意。 所以,当南江牧起床的时候,就发现,慕安然已经跑完步,正一脸红扑扑地在院子里压腿。 南江牧有些惊讶:“安然,你起得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早睡早起身体好嘛!”慕安然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其实,慕安然的心里话是:早睡早起,身材好。 不过,这么暴露心里目的的话,慕安然是不会告诉南江牧的。 南江牧点了点头,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到底……是为什么?安然这变化,也太大了! 南江牧没有说话,准备去县衙府,有些事情,还需要他去处理。 见南江牧不吃饭就要去县衙府,慕安然在身后叫住他:“江牧,吃完饭再去吧,我把早饭都做好了。” 南江牧:! 又是一个大惊讶! 虽然以前慕安然也经常下厨,可是,这么早起来,将早饭都做好了,却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南江牧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地吃完饭,出门去了。 一路上,南江牧都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里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为什么? 俗话说,凡事皆有因果。安然会忽然有这么大的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更加让南江牧心慌的是,他能确定,那原因,一定不是他自己。 带着这样的疑惑,南江牧走到县衙府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的安岳。 安岳笑眯眯地,远远地就跟南江牧打招呼:“南大人,昨天晚上,安然安全到家了吗?” 南江牧呼吸一窒:昨天晚上?他怎么知道安然有没有回家的事情? 压抑住心中的不痛快,南江牧脸上神色还算正常:“安岳,你……怎么会这么问?” 第263章白手起家 此时,南江牧对安岳的称呼都变了,不再像之前那么客气,而是改为直呼其名。 安岳笑了笑,毫不避讳地说道:“昨天,安然在我家里吃了饭,走的时候,我说要讲她送到你们家门口,她执意不肯,我只能送到半路就折回来了。” 南江牧:…… 听到这里,南江牧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人的脸色,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不仅黑,还透着冷。 偏偏,安岳还故意不怕死地说道:“怎么?安然没有告诉你?哎呀……早知道她不希望你知道,我就不应该问的。” 南江牧知道,安岳一定是故意的。以他这么聪慧的人,如果昨天晚上,安然已经怕南江牧误会,不让他送到门口了,他何必今天再让南江牧知道? 他就是故意要让南江牧知道,昨天晚上,安然跟他在一起,在他的家里,他还给安然做东西吃。 好吧,南江牧承认,他现在有一种想要将面前的男人,丢出清江县的冲动。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南江牧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可能觉得……没必要说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南江牧的故意淡化,让安岳挑了挑眉。 确实,安岳的心里,是想激怒南江牧的,可是,为什么要激怒南江牧,连安岳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单纯就是不希望慕安然好过而已。 慕安然虽然是他的徒弟,可是,他就是见不得她好,更见不得她感情上好。 这种变态的心理,要是被慕安然知道了,肯定分分钟远离他这个坑徒弟的师父。 南江牧不理安岳,径直往县衙府里面走,安岳却叫住了他。 “南大人。” 南江牧顿住脚步,回身冷冷看着他。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南江牧此时的眼神,肯定已经将安岳杀了无数回。 安岳却不以为意:“今天早上一大早,有一个叫范俊的人,找过我。” 南江牧的神色松了松。他原本以为,安岳会继续说慕安然的事情,他都紧绷着神经,打算再来一波强压怒气了。没想到,安岳说的确实公事。 “他找你做什么?”南江牧问道。 安岳轻轻皱了皱眉:“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他找我,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纯粹就是来找我寒暄的。不过,字字句句都不离精盐作坊。南大人……他要是有什么不轨的居心,还望大人……” “不会。”南江牧立刻打断安岳的话“他是我安排到精盐作坊的,帮你打下手。你就当他……是副总管好了。其实,也就是个闲职。” 安岳的眼睛眯了眯,其中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半晌之后,安岳轻轻施了一礼:“既然是大人你的安排,那在下恭敬从命就是。” 安岳也明白了,表面上那范俊是挂了个闲职,但实际上,恐怕是南江牧安排来监视他的。既然顶头上司不信任他,他又何必再多说?反正,他来清江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一个慕安然吗? 虽然是为了慕安然,可是,总不能天天没事儿就去找她。现在他在精盐作坊任总管,就可以有无数的借口,和慕安然接触了。 以南江牧这种隐忍的性格,就算他天天缠着慕安然,南江牧恐怕也不会跟他有什么正面的冲突。 想到这里,安岳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 安岳:南江牧让范俊来监视他也好,让范俊这个小喽啰,随时向南江牧汇报,慕安然和安岳接触的动向好了,保证让南江牧气得吐血。 南江牧不知道安岳已经起了这么阴暗的心思,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南江牧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还有就是……精盐作坊,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安排我接手?”安岳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管理这个精盐作坊了。 只要有了合适的借口,他就可以去找慕安然了。毕竟,在清江县,最清楚精盐制作工艺的,就是慕安然。这个消息,安岳可是提前就已经打探好了的。 南江牧:“立刻,马上。” 安岳一愣,虽然他是想要立刻上手没错,可是,以他了解到的信息,现在的精盐作坊,什么都还没有,除了他这个总管之外,就只有范俊那个副总管了。范俊那个人是指望不上的,早上安岳只扫了他一眼,就知道范俊是个什么货色。 安岳:“可是……现在的精盐作坊,什么都没有啊。人员、设备 原料……” 南江牧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这抹笑容,是冷冷的笑容。 南江牧:“安岳,我既然已经任命你为精盐作坊的总管了,那么,精盐作坊的事务,就应该由你来全权负责,包括你刚才提出的那些,都由你自己决定。” “那……”安岳立刻问,“精盐作坊各个人员的俸禄……” 如果没有钱,什么事情都是空话。安岳必须得先跟南江牧,确认好这件事情。 “俸禄?你们自负盈亏吧。” 说完,南江牧甩手就要走。 安岳却是一愣:什么意思?南江牧什么都不管,连启动资金都不给他吗?那他这个精盐作坊的总管,不就是个光杆司令嘛! 安岳连忙追上两步,拦住南江牧:“大人,可不能这样啊,一分钱都不给,我这手上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做这个精盐作坊的总管?” 南江牧一声嗤笑:“安岳,本官实话告诉你吧。清江县府衙,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啊!别说给你钱,我还指望着,等你的精盐作坊开起来之后,每月向县衙府交税赋呢。” 安岳:…… 这么无耻的说法!安岳真的想一拳砸在南江牧的脸上。可是,他知道,如果这一拳下去,他安岳就别想在清江县混了。 安岳:不就是白手起家嘛!对于我安岳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儿。 而且,安岳也隐隐觉察出了南江牧的真实意图。 恐怕,南江牧的真实意图,是为了将他安岳,从精盐作坊总管的位置上挤下去,重新换人呢。 看来,这个县令大人,是真的看他不爽,不顾他卓尔不群的才华,就打算用手段逼他走人了。 南江牧想逼他走,他偏偏不走。 安岳存了这样的心思,对于南江牧的刁难,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安岳:“大人,咱们先说好,精盐作坊自负盈亏,县衙府只是每月收取税赋,其余的,对精盐作坊绝不干涉,如何?” 南江牧想了想,没毛病。而且,他也不觉得,安岳在没人、没钱、没设备的情况下,能让精盐作坊运作起来。 也是,南江牧大方地点头允诺了。 南江牧:“好,就这么说定了。” 安岳得了他的承诺,喜滋滋地转身走了。 南江牧站在县衙府的石阶上,望着安岳轻松远去的背影,心里越来越没有底。 南江牧:我刚才那样答应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安岳真的将精盐作坊运作了起来,受益更多的,是清江县的老百姓。南江牧也乐见其成。 安岳跟南江牧分别之后,立刻去了凤来酒楼。 任秋水听说安岳来了,立刻躲在屋子里收拾了一番,这才光彩照人地出来迎接他。 两个人在三楼任秋水的办公室坐下之后,安岳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安岳:“任老板,我想找你借些钱。” 任秋水脸上的表情一僵。 他们说,男人如果向女人借钱,那只能说明,他没有将女人当女人。 第264章安岳借钱 任秋水难掩脸上的尴尬表情,端起桌上的茶杯,故意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这才问道:“安公子,为什么会找上我?我看起来很有钱吗?呵呵。” 任秋水: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我出众的美貌? 安岳脸上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因为,任老板是在下的朋友啊。” 任秋水:朋友? 呵呵……她最不想成为的,就是安岳的朋友。 任秋水苦笑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无奈:“安公子,一直拿我当朋友吗?” 任秋水一边说着,一边用茶杯的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杯沿,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却灼灼地看着安岳。 安岳一愣,他知道,任秋水会纠结这个问题,那就表明,在她的心里,不止是拿安岳当朋友的。 可是……安岳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任秋水,正值妙龄,芳华无限。然而……他并没有感觉。 不过,作为欢场老手的安岳,怎么可能将这么伤人的话,直接告诉给任秋水呢?所以,他呵呵一笑,脸上故意显出丝丝的无奈。 安岳:“以在下的身份和地位,现在……至少是目前来说,也只敢把任老板当做朋友了。” 听了这话,任秋水的双眼一亮,眼中闪烁着比刚才更加灼灼的光辉,甚至,那光辉之中,还有掩藏不住的。 任秋水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对面的安岳身边,伸手试探性地搭在了安岳的肩头。安岳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却并没有拒绝。 任秋水心下一定,仿佛明白了刚才安岳的那番话。 安岳:“任老板……” “别叫我任老板,你这个称呼,听得我心里疼。”任秋水一副哀怨的神色说道,同时,纤纤玉指覆上安岳的唇,不许他的嘴里,说出那三个让两个人顿生距离感的字眼。 安岳轻轻一笑:“那,任老板要我叫你什么?” 任秋水咬着嘴唇,神色十分娇羞。不知道是一时没有想好,让安岳叫她什么好,还是,她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安岳见任秋水娇羞如此,逗弄地说道:“叫你秋水?或者……水儿?” 任秋水的眉头一皱,显然对于‘水儿’这个名字,很不满意,嘟囔道:“你还是叫我秋水吧。” “好,秋水姑娘……” “秋水就秋水,还加什么姑娘。你当真是要和我生分吗?”任秋水不高兴起来,搭在他肩头的手,轻轻拍了他一下。 安岳立刻遂了她的意:“好好好,秋水,秋水,行了吧?我的姑奶奶,那可别为难我了,我可很少跟女人打交道的。你们女人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这额头上,都冒汗了。不信,你摸摸看。” 安岳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肩头上,拾起任秋水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任秋水脸上神色一羞,想要将手抽出来,又舍不得,只能嗔怪道:“油嘴滑舌!” 安岳呵呵一笑,眼神甚是温柔。 任秋水哪里招架得住他这样的目光,只觉得她整个人都下来,仿佛无所依傍一样,必须得靠在他的肩头,才足以支撑她整个人。 安岳见任秋水软软地倒了过来,立刻站起身来,顺势将她搂入怀中。 任秋水眼波含情,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 任秋水心里想着:这样俊秀的男子,应该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吧?想我任秋水,这辈子也算是有福气啊。 然而,任秋水还没有高兴多久,安岳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如堕冰窟。 安岳:“秋水,刚才我说的那个事情,你考虑考虑?” 刚才的事情……除了借钱,安岳刚才就没有说别的事情了。 说来说去,他找她,还是为了借钱。 任秋水将身子站直了一些。她毕竟是个商人,一涉及到钱财,就算刚刚已经意乱情迷了,她也能瞬间恢复清明。 任秋水:“你要借多少?” “先借五千两吧。”安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任秋水听了,倒是气笑了:“先借五千两?呵呵……安公子,你好大的口气啊!这么说,你打算,今后还要从我这里借?” 安岳听任秋水突然之间就生分了,对他的称呼,也改成了‘安公子’,不由得在心里叹息:果然是商人啊! 一涉及到利益,任秋水立刻变成了精打细算的奸商。 安岳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如果秋水你……” 任秋水立刻竖起手掌,做出一副制止的动作,脸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就算她对这安岳有几分情愫,可是,他也不能这么狮子大开口吧!当她这里是钱庄呢? 就算是钱庄,人家借贷也是有利息的好吗?可是,任秋水看这个安岳,只是说要借钱,却绝口不提利息的事情,敢情,他当她这里是免费的金库啊! 这……任秋水可就了。 她可以接受别人骗她的感情,可是,作为一个地道的商人,她可接别人骗她的钱。而且,是以感情的名义来骗她的钱,她就更加接了。 “安公子,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个人呢,公是公,私是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安岳能不明白吗? 可是,这个时候,就算安岳明白,也要装糊涂啊!这清江县,他认识的有钱人,就只有任秋水一个人,要是她不借钱给他,那他这精盐作坊,就真的开不起来了。 其实,安岳也不是没有想过,去钱庄借钱。可是,他一个刚来清江县的外地人,钱庄的人,怎么可能放心把钱借给他?就连他现在住着的院子,都是租来的,万一他那天玩儿消失,不见了,钱庄的钱,不就打水漂了嘛! 所以,安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任秋水对他仅有的这一点好感,从她这里捣鼓出一点钱来。 安岳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先跟任秋水借,不提利息。如果,任秋水不愿意白干活儿,那他可以按钱庄里的利息,一样地结给她。如果她还是不乐意的话…… 按理说,这种时候,安岳应该陪着笑脸,对任秋水各种讨好。然而,安岳却没有这样,他依然一副淡定处之,风liu倜傥的样子。 任秋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就算是站在原地,轻轻地给她一个眼神,都能将她给俘虏了。 “秋水……好吧,我觉得,还是叫你任老板比较好,毕竟,我们现在是在谈公事。就如你刚才说的,应该公私分开。公事的时候,我叫你任老板,私下的时候,称呼你为秋水。你觉得怎么样?”安岳的脸上,露出的表情,有一些逗弄的意思。 如果不是提借钱这回事,任秋水一定又沉沦在他择业的神情里了。 任秋水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脸颊,以便让她的表情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僵硬。 “随便你吧。你怎么称呼都行。” “任老板的意思我懂。既然我在向你借钱,就应该让你了解,我这笔钱,是借去干什么了,将来有没有偿还的能力,什么时候能偿还。”安岳说得层次分明,整个人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服他。 任秋水也不由自主地点头:“这些,确实我是考量的依据。” 然而,任秋水没有发现,经过刚才那一番话,安岳巧妙地绕过了利息这件事情。 因此,听到任秋水同意自己的说法,安岳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我就来一一说给任老板听。” 第265章任秋水恢复理智 任秋水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其实,内心里,她早就被这样的安岳给折服了。 任秋水:世间怎么可以有这么夺目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即使是身处逆境,正在求别人,也是一副气自华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 安岳:“想必任老板也知道,在下之前被清江县的县令大人,南江牧大人,任命为精盐作坊的总管。” 任秋水点了点头,轻轻踱着步子,回到了她自己的座位上。刚才两个人亲密勾肩搭背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让任秋水脸红心跳。 “然而,任老板你一定不知道,南大人做了一件多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说道这里,安岳脸上微微带着笑意,用一种神神秘秘,仿佛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样子,对任秋水挤了挤眼。 任秋水被他逗得轻轻一笑:“什么事情?南大人自从上任,为咱们清江县做了多少好事,你可不要污蔑他啊!” “我污蔑他?”安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任秋水只为南江牧说话,不为他说话,让他伤心万分的样子。 任秋水抿着嘴,憋住笑意:“那你倒是说说,南大人,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他让我总管精盐作坊的事务,可是,却一分钱都不给,一个人都不配,一个设备都不拨给我,就让我完全白手起家。你说,这件事情,不是人神共愤是什么?”安岳一边说着,一边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想要博取任秋水的同情。 果然,任秋水沉吟了起来。 任秋水:“你说的,都是真的?南大人,真的什么都不给你,就让你管精盐作坊?那你……怎么可能把精盐作坊开得起来啊!” “谁说不是呢。”安岳一副苦闷的样子,一边哀叹,一边偷眼观察任秋水的反应,“其实,我当不当这个精盐作坊的总管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在清江县落户扎根。别的事情,我也做不好,刚好得南大人赏识,给了这么一个差事。我是真的想要做好。” 别的任秋水一句没有听进去,她只听到了安岳说的那句,他想要在清江县落户扎根。 落户扎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有可能在这里娶妻生子。不对,不是可能,是一定。如果安岳在清江县扎了根,那他一定会在这里娶妻生子。至于娶的是不是清江县的女子,那就另说了。 不过,现在任秋水能肯定的是,如果她帮了安岳这个忙,他将来就可以一直在清江县生活下去了,那他们两个人……就非常有可能了。 毕竟,在任秋水看来,现在他们两个人,是郎情妾意。 任秋水有些心不在焉:“如此说来,你确实很需要借一笔钱。” 安岳连忙趁热打铁:“是啊,秋水,你也明白我的苦楚对不对?其实,这笔钱借了之后,很快就能还上。因为,那精盐作坊,做的,毕竟是盐的生意。而且,你也知道,咱们清江县的盐矿石很多,自从安然……咳咳,我是说,自从县令夫人,教会了大家制作精盐的方法之后,清江县的精盐,就成了市场上的抢手货。去相信,只要精盐作坊一开起来,要不了两三个月,先期借的这五千两,就能还回来。” 这样一说,任秋水倒是真的有些动心了。 “那利息……”任秋水果然是在商言商,无论安岳怎么绕,也没有将她成功绕晕,她还是问起了最关键的这个问题。 安岳心里叹了口气:哎……没想到,我费了半天功夫,还是没有让这个女人晕头转向啊。 安岳不禁有些起来,此时连笑意都没有刚才那么轻松自在了。 安岳:“利息……任老板,咱们能不能不算利息?这样吧,我跟你保证,如果,凤来酒楼这一次,给精盐作坊借了钱,将来凤来酒楼所有需要用到的盐,咱们精盐作坊免费承包了。怎么样?” 任秋水沉吟了一下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说到底,任秋水还是不信任安岳。他毕竟是一个外地人,凭空落在了清江县的地盘上,大家对他的过往,根本一概不知。任秋水跟他,也不过几面之缘,根本就不可能深入地了解他。 再加上,这个家伙,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任秋水,虽然身在其中,享受那样的感觉,可是,理智上,任秋水还是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很难驾驭的。 安岳现在是真的有些挫败了。他就纳闷儿了,任秋水这女人,怎么可以突然变得这么理智?之前她被他撩拨得,简直都快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了,怎么一提起借钱,她忽然就理智得如此不像话? 安岳:“要不这样吧,任老板,咱们也不提利息的事儿了。我做菜还算不错,我手上有几道菜的菜谱,如果任老板觉得可以,就用这菜谱抵了利息吧?” 这样的交易,从表面上来看,仿佛是凤来酒楼吃亏了。其实,作为开酒楼的人来说,如果安岳的菜谱,真的是非常受欢迎的菜,其实是他们凤来酒楼赚了。 因此,一听安岳愿意用手上的菜谱来交换,任秋水立刻来了精神。 任秋水:“哦?安公子,你居然会做菜?”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她着迷了。她以前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富家公子,没想到,他还会做菜! 对于开酒楼的任秋水来说,未来夫婿的最佳人选,要么是懂经营酒楼的人才,要么就是像安岳这种,会做菜的人。 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此时就摆在任秋水的面前,她一时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已了。 见任秋水对于他的菜谱,终于有了兴趣,安岳这才放下心来。 “是,在下不仅会做菜,而且,做菜的水平,绝对不在你们凤来酒楼的大厨之下。”安岳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信。 这话,任秋水就有些不爱听了。 不是任秋水心眼儿小,实在是,安岳的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来砸场子的。明明,他才是有求于人的那一个,好不好? 见任秋水黑了脸,安岳也懒得哄着她的情绪了,脸上的神色很是桀骜:“任老板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请你们后厨最好的大厨,和我比试比试。试了之后,你就知道,我手中的菜谱,到底有多少含金量了。” 任秋水也正有此意。 安岳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说实话,一文钱难倒英雄。要不是安某人走投无路,也不至于将手上这么好的菜谱,拱手让出。” 任秋水听了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之后,无论她是借钱给安岳,还是不借钱给他,他们两个人之间,要想往男女关系上发展,怕是难上加难了。 男人,最痛恨的,就是女人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刚才任秋水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在踩踏安岳的尊严。 安岳已经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任秋水还是死死地守住手里的钱,根本就没有要借给安岳的意思。后来虽然有些松动,却还是一副‘亲兄弟明算账’的样子,要跟安岳算利息。 安岳故意长叹了一声,然后,就坐在一旁,低头默默然,不说话。 他就是要做出这副样子,让任秋水知道,她已经伤害他了。如果她真的对他有一点想法的话,接下来,她应该就会极力地讨好他,不至于将两个人的关系,向更僵的方向推。 然而,安岳实在是小看了任秋水。 能独自经营一家酒楼的女人,能是简单的女人嘛!想用区区的美男计,就让她就范……安岳,天真的人是你啊! 第266章用菜谱交换 任秋水的注意力,此时全在安岳所说的菜谱上。而且,她对于安岳所说的话,有几分可性度,十分地怀疑。毕竟,这个男人的变化莫测,她已经领略了不少。 任秋水:“安公子,我对你说的菜谱,非常感兴趣。如果,按照你说的菜谱,做出来的菜,真的很好吃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五千两银子,并且,不收你一文钱的利息。” 有了这句话,安岳就仿佛吃下了定心丸一样,微微一笑:“好,任老板一言九鼎,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那……安公子什么时候方便,怎么来一个比试怎么样?”任秋水问道。 安岳挑了挑眉:“好啊!我随时都可以。” “那就明日午时,在凤来酒楼举行一场,安公子和凤来酒楼后厨的比试。到时候,我会邀请清江县的几位耋老人,来现场做个公正。如果,安公子的菜,确实好吃。我任秋水一定兑现我的诺言。如果……事实并不是安公子说的那样,就别怪我任秋水翻脸不认人了。” 任秋水说最后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显出了狠戾的神色来。看来,她对于安岳之前撩拨她的事情,还是心有不满的。 如果安岳的厨艺,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她肯定新仇旧恨,会让安岳付出惨重的代价。 安岳心中一凛,他没想到,任秋水这个女人,居然是如此厉害的角色。 安岳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就按任老板说的办吧,不过……评委里面,能不能不要清一色都是耋老人?你也知道,有些人年纪大了,舌头都失去味觉了。让这样的人,评判我们做的菜,会不会有失公允?” 安岳想的是,那些老头儿,说不定,根本就吃不出来什么味道。他们只会打人情分,觉得清江县凤来酒楼的大厨们,他们更熟悉,就会给出更高的分数。 其实,安岳想说的,不是那些耋老人会对整个参赛人员不公允,而是对他安岳不公允。 任秋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微一笑道:“好,明日,我还会邀请县令南大人。届时,还会从现场随机抽一位观众,来作为临时的评委。这样,你觉得可以了吗?” 任秋水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安排事情,也是如此的滴水不漏。 安岳想了想,没什么毛病,便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午时,凤来酒楼一楼大厅。 昨日和安岳定下来今日的厨艺比试之后,任秋水立刻便派人,大街小巷发通知,告诉所有人,今天在凤来酒楼,会有一场史无前例的厨艺比试。 任秋水毕竟是生意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宣传机会? 虽然,现在凤来酒楼,已然是清江县最好的酒楼了,可是,如果不加以宣传,适时地炒炒热度……人们总是健忘的,贪图新鲜的。说不定哪天,他们就被新开的酒楼给吸引走了。 任秋水之所以有这个自信,拉人来看今天的这场比赛,一来是因为,凤来酒楼后厨的实力,在整个清江县都是最强的。任秋水不相信,安岳这个外地人,野路子,能轻易就战胜了他们后厨的大厨。如果后厨赢了,理所当然地,清江县的老百姓,会觉得凤来酒楼的大厨,厨艺果然非同凡响。 二来,就算是安岳赢了,他的菜谱作为交换条件,是会给到凤来酒楼的。将来安岳是精盐作坊的总管,他不会在清江县开酒楼,所以,大伙儿要是想尝尝安岳的手艺,只能指望被凤来酒楼捏在手里的菜谱。到时候,任秋水再适时地宣传宣传,保证让安岳菜谱上的菜品,成为凤来酒楼,乃至整个清江县最火的菜。 再不济,今天来了这么多人看比赛,这些人总是要吃喝拉撒的吧?就比试这一天的收入,就够凤来酒楼吃半个月的了。 所以,任秋水这算盘打得好啊,不管怎么算,她都是有利可图的。 难怪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掌持凤来酒楼这么大的产业,实在是跟她的聪明才干,有很大的关系。 此时,时间就快要到午时了,凤来酒楼已经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大家昨天听到消息之后,都沸腾了起来。 清江县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的事情了。爱看热闹,是老百姓的普遍德行。一大早,就有人来到凤来酒楼,等着看中午的比试了。 而且,任秋水说了,来看比试的人,可以免费喝茶吃点心,好多人也是奔着这个来的。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孩子的,都三五成群地吆喝着,来凤来酒楼看热闹。表面上说是看热闹,其实是来吃东西的。 安岳还没有到哦,观众们就已经讨论了起来。 “嗳,你们知道吗?今天要跟凤来酒楼的后厨们,比试厨艺的,居然是刚刚被县令大人任命为精盐作坊的总管。” “啊!你说的,就是那个俊俏的后生啊?”有花痴的女人,立刻双眼冒星星,“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居然会做菜?这是人不可貌相啊!” “可不是嘛,这人不仅生得好,还有一双巧手。一般伙夫都是肥头大耳的,几时见过模样这般好的?” 女人们关注的点儿,总是在安岳的外貌上。 男人们关注的点儿,却是安岳参加此次比试的目的。 “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这安岳又不开酒楼,他何必来挑战凤来酒楼的大厨呢?就算他赢了,证明他的厨艺比凤来酒楼的大厨好,他如果不开酒楼的话,也没什么用嘛。”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他这次参加比赛啊,主要是为了向任老板借钱。如果安岳赢了的话,任老板就会借五千两给他,而且,一分利息都不收。” “如果输了呢?”有好奇的人,立刻按捺不住,急忙问道。 “如果输了的话,任老板一分都不会借给他的。” 众人低呼:“原来是这样!” 立刻就有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们说,那安岳,要五千两做什么?他不是已经被南大人任命为精盐作坊的总管了吗?有薪水拿,何必借钱。” 旁边有人嗤笑:“你看安岳这架势,精盐作坊还没建起来,他就四处借钱,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官府没有钱给他建精盐作坊,至于你们说的俸禄,到底有没有,都不好说。” 这下子,大家更是唏嘘不已。 清江县府衙穷,这是老百姓们都知道的事情。尤其新任县令南江牧,上任之后,还实打实地为老百姓做了不少事儿,每一件都是花钱的地方。 众人说到最后,有的都开始大骂之前的县令方槐不是人了。 不一会儿,本次比试的评委,陆陆续续到了。 有三个年级特别大的老头儿,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坐在了评委席上。很快,南江牧也应邀来了。 来之前,他了解过,本次比试地前因后果。在得知,本次比试关乎安岳借钱,可能会对将来的精盐作坊有直接影响之后,南江牧就在心里,默默地将他那一票,投给了安岳。 不管安岳做的菜,味道如何,他这一票都会投给他。 算起来,这一票,不是投给安岳的,而是他投给将来清江县所有老百姓的好日子的。 如果这精盐作坊开起来了,清江县至少30的老百姓,都能有活儿干,可以养家糊口。 快到午时的时候,安岳出现了,他依然白衣飘飘,长身玉立的样子。 任秋水看到今天的主角来了,立刻对一个跑堂小二使了一个眼色。 第267章比赛的赛制 一阵锣响,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前面的台子上,那上面,此时正站着有过青衣店小二,看样子很是机灵。 店小二:“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大家久等了,想必,大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今天让大家来此,到底是什么目的。” 接着,店小二就将今天地比试,大致说了一下。不过,他说的时候,当然没有提安岳借钱的事儿,只是说,安岳有意和凤来酒楼的大厨们,切磋一下厨艺。 台下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时都安静了下来,专心听那店小二说规则。 “按照比赛的惯例,三局两胜。今天作为主场,凤来酒楼会占据一点优势,那就是,三场比试,凤来酒楼派出的人不一样。” 一听这话,台下的众人,哄地一下子,开始议论起来。 “这样不公平吧?安岳这边只有一个人,凤来酒楼却用三个人来和别人对战,就算胜利了,也胜之不武吧?” “对啊!凤来酒楼的大厨们,厨艺本来就是顶尖的,现在,居然要以多欺少……啧啧……” 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因为刚才店小二的那番话,众人的倾向,都向安岳那边倒。 任秋水咳嗽了一声,那店小二连忙解释道:“各位稍安勿躁,我还没有说完呢。放心,咱们凤来酒楼不会欺负人的。之所以三局比试,是不同的人出赛,是为了让整场比试,更具观赏性。” 他的这个解释,显然没有说服众人,大家的脸上,还是显出不满的神色来。 安岳本人,对于这个赛制,倒是没有异议。反正,他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有自信。别说让他一挑三了,就算是让他一挑十,他都觉得无所谓。 此举,反而说明了凤来酒楼的心虚。虽然他们表面上,想要极力粉饰这件事情,可是,观众们,还是敏锐地发现了问题的本质。 任秋水一见不好。这比试都还没有开始呢,人心就一边倒,这怎么能行。 任秋水立刻站出来打圆场:“各位乡亲父老,这赛制的安排,我们是提前跟安岳安公子,商量过的。安公子,是吧?” 任秋水一边说着,一边向安岳投去了求助的一瞥。 这个时候,需要安岳说一下善意的谎言。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让今天的比赛顺利进行。如果比赛还没开始就失败了,那任秋水自然是不会借给安岳钱的。 这一点,安岳很清楚。所以,在任秋水话音刚落的时候,安岳就朗声一笑:“哈哈!确实,如任老板所说的,今天的赛制,凤来酒楼是提前跟在下说过的。” 众人一听这话,皆是哗然。 众人:这明显就是欺负人嘛!这么苛刻的条件,安总管都答应,看来,他真的是缺钱缺得厉害。 明白了这一点,众人对于方槐的怨气更大了。 虽然方槐已经入土很久了,可是,他的骂名依然在。方槐做的那些缺德事儿,也还有影响。所以,老百姓们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会骂几句方槐,心里才能稍微平复一些。 任秋水见众人对于凤来酒楼的意见,还是没有消除,于是,给安岳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他再解释几句,消除众人对凤来酒楼的误解。 安岳无奈:这些事情,我原本一点儿都不知道好吗?临时让我帮你们圆场,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 奈何他现在是求别人的时候,所以,只能撑着笑容,对众人解释道:“大家不必觉得,这样的赛制对我不公平。我反倒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凸显我的水平。大家想看到的,无疑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至于赛制,参赛的当事人,我都没有意见,大家何必……” 说完,安岳脸上笑容淡淡。 这么拽的话,也只有从安岳的嘴里说出来,才不至于欠抽。 果然,大家听了他的话,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安公子有实力,专门这样要求凤来酒楼的啊!” “依我看,这安公子,必定实力强大,今天这场比赛,安公子肯定赢了。” “那也不一定吧?安公子毕竟才来清江县,对于凤来酒楼的实力,可能不是太了解。这凤来酒楼,在清江县的地盘上,可是存在了几十年的。他们后厨里面的那些大厨,各个都是勤行的好手啊!” “是啊!不然你以为,凤来酒楼是靠什么,在清江县立足的?难道,是靠任秋水的美貌吗?” 他最后这句话,引得一群人低声窃窃笑,仿佛得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每个地方,都有那么一些无聊的屁民,明明自己没有本事,却要诋毁当地的出众人物。刚才说荤话的那个人,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任秋水的芳名,在整个清江县,那都是十分有名的。觊觎她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 正是因为她如此高冷,所以,总有人在背地里说些酸话。 不过,这些人,也就只能在嘴上占占便宜而已。真的要让他们在任秋水面前说出个子丑……他们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既然安岳都没有意见,在场的观众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任秋水见刚才吵吵嚷嚷的现场,终于慢慢归为平静,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她给那跑堂的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继续。 那店小二有些心虚了,最开始引起骚动的那番话,是他说出来的,他生怕接下来一个不小心,又让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于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看了看一旁的任秋水,又看了看安岳。 然而,那两个人,却根本就没有看他,只是面朝着观众,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店小二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他这边儿还紧张得要死,那两个当事人,却已经完全放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店小二也连忙调整自己的状态,清了清嗓子,也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继续热情洋溢地说道:“好!那比赛分为三局。我们凤来酒楼这边,会有五个厨师备选,让安岳安公子,每一局从这五个人里面自由挑选。他可以每一局都挑一个人,也可以挑不同的人。” 众人听到这里,倒是觉得,这规则的设置,其实对于安岳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如果他第一局输了,第二局可以选择实力相对弱的,来进行比试。 如果他第一局赢了,则可以继续选择同一个人,那样的话,就有可能三局连赢。 众人在心中嘀咕:难怪安岳当初会同意这种赛制,这么看来,这赛制对于他来说,是为稳妥的了。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对于这个赛制,虽然刚才任秋水说,是和安岳提前商量过的,其实,并没有。这赛制,是任秋水自己定的。 至于她为什么要定这种,看起来对安岳更有利的赛制,大概是因为……她对凤来酒楼的厨师很有自信,觉得无论哪一个,都能轻易胜了安岳。如若不是的话,那就是……她的心里,其实是维护安岳的。 “好了。”那店小二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想必大家也看到了,今天的评委阵容。除了咱们清江县的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之外,还有一位,需要隆重介绍的,就是咱们清江县的县太爷南江牧南大人。” 话音刚落,大家就鼓起掌来。看得出来,南江牧在清江县老百姓的心目中,还是很有威望的。 第268章客座评委 南江牧颇有风范地站起身来,朝身后的众人,轻轻挥了挥手,亲切致意。 在目光扫过众人的时候,南江牧的眼睛,瞥到了角落里的慕安然。虽然她尽量低调,穿得也特别的普通,可是,南江牧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娇弱的身影。 南江牧脸色顿了顿,转身坐下来的时候,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台上的安岳。 南江牧不太能确定,慕安然到底只是来看看热闹的,还是因为他是评委,所以来看看。 南江牧最不想承认的就是,慕安然是因为,这场比赛中,有安岳参加,所以她才会来凑热闹。 可是……如果是看热闹,或者,是因为他的话。安然为什么要穿得那么掩人耳目?她那个样子,明显就是不希望别人认出来,她就是现在的县令夫人。 这个发现,让南江牧一阵一阵地胸闷。要不是政治需要,他真想现在就一票否决,将安岳这个家伙从比赛中投出去。 掌声平息之后,那店小二接着说道:“今天,除了在场的四位评委之外,我们还会从现场的观众中,随即挑选一位,成为本次比赛的客座评委。” 此言一出,众人都沸腾了起来。 “什么意思?从我们这些人里面,抽一个人去和南大人坐在一起,当评委吗?” “是这个意思,没错!” “啊啊啊!太好了啊!不仅能挨着南大人坐,还能品尝凤来酒楼几位大厨的手艺。” “还能品尝安岳的手艺。” “对对对,还有安岳的手艺。” 显然,刚刚放出来的这个消息,让众人都非常的激动,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成为那个幸运的人。 “这个客座评委,怎么一个随机选法啊?”有人立刻大声地问道。 那店小二盈盈笑着:“咱们来效仿抛绣球。” 说着,立刻有人将一个圆形的小花球送上来,那店小二拿在手里,对台下的众人说道:“一会儿我会将这个小球抛下台来,谁接到了这个球,谁就能成为今天的客座评委。” 这个方法还算公平,大家都没有异议,一个个摩拳擦掌,显然都希望能够抢到那个小球。 “大家做好准备了吗?”那店小二笑着问道。 台下的众人,被他的情绪感染,都高声回应道:“准备好了!” “快点扔吧!” “扔这边,这边这边……” 那店小二看了看台下众人的反应,暗自咽了咽口水。然后,手臂一扬,手上的小球就呼呼地被扔了出去。 台下的人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有的人立刻朝那小球的方向跑了过去,有的人跳了起来,有的人在惊声尖叫。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不过,更多的,是兴奋。 忽然,一个人影从后面腾飞而起,越过众人的头顶,手一扬,就接住了那个小球。然而,身子一转,轻飘飘地站在了人群不远处。 “哎呀……” “诶……” …… 众人失望的声音中,老顽童笑嘻嘻地把玩着手上的小球,对台上的那个店小二,扬了扬手里的小球,朗声问道:“现在这个小球在我的手里,是不是,我就可以坐在这里吃东西了?” 老顽童指了指南江牧旁边的那个空座位。 店小二没想到,抢到小球的,居然是这么一个须发皆白,面色却十分红润的老人。这个老人,他从来没有在清江县的地面上见过,估计……不是清江县本地人。原本,这个客座评委的名额,是为在场的普通老百姓而设置的,没想到,会被这样一个古怪的人给抢了先。 情况出乎意料,现场有些失去控制,店小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只能转头,眼巴巴地看着任秋水。 店小二苦着一张脸,神情看起来很是委屈:老板,这真不是我扔的不准啊!实在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人,突然杀出来。 随着那店小二的眼神,众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了一旁的任秋水身上。 已经有人开始不满地嘀咕了。 “这个糟老头儿到底是谁啊?看样子,好像身上还有功夫。” “这抢小球,如果会武功的话,当然会容易抢了啊!这对于我们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 人群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家都对正站在一旁,手上不停把玩那小球的老顽童指指点点。 任秋水见状,立刻挺身而出。她知道,如果不及时控制场面,接下来,众人的情绪很可能就会极端化。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今天这个比试,其实,无论是安岳赢了,还是凤来酒楼的大厨们赢了,在任秋水看来,都无所谓。所以,谁会担任评委,对她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她不能让众人觉察她的这种心思,不然的话,大家一定会对凤来酒楼有意见的。 任秋水站出来,微微笑着说道:“各位,请安静。之前已经说过了,谁抢到这个小球,谁就可以任评委。现在,既然是这位老人家抢到了小球,那自然是让他担任今天的客座评委。” 人群中还有不满意的声音,大家都觉得,老顽童是用武功,抢了小球的,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根本就不会武功,这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任秋水连忙说道:“没有抢到小球的人,也不要不高兴,接下来,我们还会在比赛的间隙,不定时地送出礼物。到时候,大家还有机会能得到好吃的东西。而这份福利,在座的评委,是没有机会得到的。” 一席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满意了,也不再纠结老顽童是用武功还是什么,抢到了那个小球。 因为,任秋水刚才说了,一会儿会送出的礼物,评委是没有机会得到的。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有限制的东西,能让很大一部分人得到心理上的满足。就算,他们此时,根本就不知道,将要得到的礼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见大家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任秋水对台上正在主持的店小二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然后,她慢慢地退了回来。 退回来之后的任秋水,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给吸引住了,这才招手叫过来一个店小二,让他交代后厨,即可准备一些好吃的点心,分几种不同的种类,一会儿作为特殊的礼物,趁着比赛的间隙,送给在座的观众。 任秋水的这些举动,一直有一个人在密切地关注着,那就是坐在不远处的安岳。 此时,他算是终于明白了,任秋水虽然是一介女流,为什么能独自支撑起凤来酒楼这么大的产业。她临场应变的能力,真是很少有人能够企及。 刚才那种情况下,很有可能因为情绪安抚不稳,让众人爆动。可是,她只是用一个小小的招数,就笼络了人心,让大家都觉得,各安其命是最好的选择。 台下的观众,也不再纠结老顽童的评委身份。 老顽童也不去在意,一会儿只有观众身份能得到的礼物。 有专门的店小二,领着老顽童,在南江牧的身边坐下,成为本次比赛的客座评委。 坐下之后的老顽童,先是跟身边的南江牧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引得南江牧轻轻一笑,接着,他又对正坐在台上,准备开始比赛的安岳,招了招手,一副两个人很熟的样子。 然而,安岳对于老顽童的热络,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顽童也不以为意,继续笑嘻嘻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好奇地左右张望。 其实,凤来酒楼后厨的手艺,已经安岳的手艺,老顽童都是尝过的。在他心中,早就高下立判了。他今天之所以来凑这个热闹,纯粹就是因为好玩儿。 第269章暗潮汹涌 老顽童这个人,除了好吃,就是好玩儿了。哪里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他肯定不远万里都要跑去看一看。 “好了!各位,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由我们请出凤来酒楼的五位大厨。”店小二在台上热情洋溢地宣布。 台下的观众,立刻鼓掌,都伸长脖子,想看看,这些平时在后厨里忙活的大厨们,究竟都长的什么样子。 有很多人都吃过凤来酒楼的饭菜,说不定,就是出自台上这五位大厨的手。 然而,一眼望过去,大家发现,凤来酒楼的大厨们,都是一副肥头大耳,头大脖子粗的样子。 对比他们的样子,再看站在另外一边,白衣加身,气质儒雅的安岳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五个地下啊! “这凤来酒楼的厨子,怎么都长一个德性啊?” “是啊!都是又胖又丑,跟那边的安岳,根本就不能比啊!” “厨房里炒菜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吧?每天尝菜,都要吃好多东西进去,想不胖,真的有难度啊。”也有人为凤来酒楼的大厨们辩解的。 “人家安岳也是做饭的啊,也要尝菜啊!怎么没见人家长成那副鬼样子。” 好吧,其实辩解的那个理由,怎么看,都站不住脚。 店小二继续介绍:“接下来,有请今天的另外一位参赛选手,安岳安公子。” 对于安岳,店小二了解的真不多,所以,只能大概介绍一下名字,接着,就是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 安岳也不在意,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朝台下的众人挥手致意。 没想到,安岳只是随随便便一个动作,立刻就引得台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一阵尖叫。看来,每个时代,都有疯狂追星的人。 这一阵尖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那几个刚才情不自禁尖叫的女人,立刻捂住羞红的脸,躲到角落里去了。 安岳向着她们的方向,微微一笑:“多谢大家支持我。” 那气场,跟后世的天王巨星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南江牧看着台上这样的安岳,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感。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人群后面张望了一下,却见慕安然正一脸羞红地望着安岳,那模样,跟刚才那几个疯狂的女粉丝如出一辙。 南江牧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怒视着安岳,拳头攥得紧紧的。 仿佛是觉察到了南江牧的眼神,安岳的目光,落在了台下评委席的南江牧身上。却看到,他的目光刚一过去,南江牧就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了。 安岳挑了挑眉。虽然南江牧的目光避得快,可是,他依然能捕捉到他眼神之中的敌意。 不用想,安岳也知道,南江牧之所以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肯定是因为他夫人慕安然。想到这里,安岳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很快,就锁定了在角落里的慕安然。 安岳隔着人群,对慕安然微微一笑。 慕安然立刻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不知怎么的,此时安岳站在台上,那样的风姿卓越,竟然让她有些不敢直视了。 安岳的微微一笑,自然落在了南江牧的眼中。不用回头,南江牧也知道,刚才安岳的那一笑,是对慕安然发出的。 南江牧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南江牧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冲上去,给安岳一顿老拳,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好了,我再补充一点,此次的厨艺比赛,是一种完全自由的方式进行的。虽然有三局,可是,我们并不规定,每一局一定要做什么样的菜。各位厨师可以挑自己的拿手菜来做。至于评判的标准,当然是各位在座的评委,他们的喜好。只要让他们觉得好吃,无论你做的是什么菜,我们都认可。”店小二情绪激动地说道。 刚才那几个粉丝的尖叫,让那店小二也忍不住脸蛋红扑扑了。 他自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被人这么关注过呢。 其实,观众想说的是,刚才那些尖叫声,根本就不是给店小二的好吗?是给他身边的安岳的啊! 很多人就跟这店小二一样,没有自知之明。 “好,双方,都清楚比赛的规则了吗?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店小二侧头看了看安岳,又看了看旁边,清一色的矮胖厨子,神色兴奋地问道。 几个人都摇了摇头。 这规则很简单,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 现在,大家都拭目以待,想知道,今天的比赛,到底谁能够胜出。 在比赛开始前,任秋水特意嘱咐过那店小二,不要在众人面前说安岳借钱的事儿,只是说,安岳是来挑战凤来酒楼后厨的厨师的。如果赢了的话,自然,安岳可以名震清江县。 如果输了的话,他会奉上他的看家菜谱。 至于借钱这么伤人自尊的话,任秋水他们主办方自己知道就好了。 “好!”店小二抬高声音,兴奋地宣布,“既然大家都没有疑问,今天的比赛,正式开始!” 众人在他的感染下,也都兴奋起来,纷纷热烈鼓掌。 掌声过后,店小二示意安岳可以开始挑选第一局的对手了。 安岳看了看,站在台上另外一边的五个厨师,微微一笑道:“你们自己决定吧,谁第一个出战?” 众人:! 大家没有想到,安岳并没有挑选对手,而是让对手自己决定出场的顺序。这就说明,他对于自己的厨艺,是很有自信的。 任秋水有些不高兴了,安岳这么傲慢,不就是瞧不上凤来酒楼各个大厨的厨艺嘛。 任秋水:“安公子,你可别大意了,这五位,可都是凤来酒楼后厨里的精英。” 安岳微微一笑,头也没回,只是看着那五个面色不善的厨师说道:“既然都是精英,挑谁都一样,就让他们自行决定,到底谁先出场吧。” 那五个人里面,其中一个眉毛十分浓密的男人,立刻站出来。 “安岳公子是嘛!我是他们五个里面,厨艺最次的,让我来先会会你!” 那男人虽然嘴上说着,他的厨艺是五个人里面最次的,可是,看他那副恨不得立刻将安岳大卸八款的样子,并不像是实力最弱的。 安岳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好!” 安岳这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反而让那个眉毛粗重的男人更加的生气了。安岳这是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啊!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纸老虎一样。 那男人哼了一声,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吧!” 那店小二适时出来打圆场:“吴贵师傅,你今天要做什么菜啊?据我们所知,你最擅长的就是凉菜雕花了,今天,也是要给我们展示一手吗?” 那个叫吴贵的男人,脸上露出自得的神色来,看来,这凉菜雕花的手艺,确实是他的看家本领。 吴贵:“当然,今天就做凉菜雕花。” 店小二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只要吴贵师傅做凉菜雕花,就已经赢了一大半了。 那店小二转头继续问一旁的安岳:“安公子,你这第一局要做的菜是?” 安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在下也做凉菜雕花吧。” 听了安岳这话,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就连那店小二,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清江县的人都知道,吴贵师傅的凉菜雕花,那可是非常厉害的。他用刀雕刻出来的各色事物,鬼斧神工,栩栩如生。 第270章现场偷师学艺 这安岳安公子,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他如果见过吴贵师傅的雕花,就不会这么自寻死路了。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劝道:“安公子,你要不要换一个试试?咱们今天的比赛规则,并不要求每一局,两个厨师都做一样的东西。你可以做你擅长的菜式。” 吴贵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安岳,心里想着,一会儿得让这小子输得哭爹喊妈,看他还敢这么嚣张不了! 然而,安岳却是对那店小二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换,任何菜在我手里,都是擅长的菜品。” 店小二:…… 吴贵:哼!装B贩子! 众人:这安岳怕是疯了,他就算不知道,吴贵师傅的凉菜雕花有多厉害,也不该这么大言不惭吧?一会儿万一要是输了,可怎么下得来台啊。 那店小二见安岳并不听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转头看着正坐在场边上的任秋水。 任秋水眉头一皱,轻声说道:“犹豫什么?既然是比赛,就要充分尊重选手的意愿。” 任秋水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是:既然安岳要自己寻死,我们何必拉着? 既然任秋水都这么说了,那店小二能说什么?他只能陪着笑,对即将要参加第一局比赛的两个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安岳和吴贵都就位了。 他们各自选了食材。其实,应该是吴贵选了食材,安岳只是照着他的食材,拿了一模一样的而已。 吴贵瞥了一眼安岳,鼻子里哼了一声。现在,他更加肯定,这安岳,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装B贩子了。他一定是什么都不会,所以才会临场现学,看吴贵拿什么,他就拿什么。 吴贵:哼!厨艺那是你现场看着,就能很快学会的?等着出丑吧! 那边安岳拿了食材之后,也不动,而是转头看吴贵如何操作。那样子,外人看来,还真的像是安岳在偷师吴贵一样。 这下子,坐在台下观战的众人,都忍不住开始嘀咕了。 “嗳嗳,这安岳,到底会不会做菜啊?你看看他,一只都在盯着人家吴贵吴师傅的那边,我看他那样子,怎么像是在偷学人家吴师傅的手艺呢?” “你是不是眼瞎?那怎么能叫偷学呢?那明明就是,明目张胆地偷。啧啧,没想到,这安岳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情。” “应该不会吧?听说,这安岳是厨神呢。”不知道有谁,在这些质疑声中,为安岳说话了。 刚才质疑安岳的那个男人,听到“厨神”两个字,很不厚道地笑了。 “这种也能算厨神?那我就是厨仙了!” 随着他这一句话,众人都哄笑起来。 站在角落里的慕安然,很不喜欢他们这些不明真相的人,这样肆意耻笑安岳。刚才那句“厨神”的话,就是她放出去的。没想到,不仅没有帮安岳澄清误解,反而让其成为了这些人的笑柄。 慕安然咬着嘴唇,郁闷地站在角落里,将她自己隐藏得更深了。 她知道,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些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们不了解真相,自然会恶意揣测安岳。毕竟,现在台上的安岳,确实是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吴贵,而他自己手上的食材,却一点儿没动。 看来,安岳是不着急做菜了。 坐在评委席山的几个人,除了南江牧和老顽童之外,其余三个耋老人,也是好奇地看着安岳。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正在忙着雕花的吴贵,其中一个老者忍不住出言提醒。 “年轻人,别光顾着看别人,你自己做你自己的菜啊!这比赛,每一局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超过了时间,你没有将自己的菜做出来,就会算你输了。” 那老人语重心长的一番话,终于让安岳转过一直看着吴贵的头,朝评委席上微微一笑,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老人家提醒,您放心,我不会输的。”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连刚才提醒他的那位耋老人,也不由得在心里摇了摇头。 耋老人: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眼高手低。 安岳说完,继续转过头,去看吴贵忙活。 评委席上的南江牧,从刚才慕安然出言维护安岳开始,脸上表情就一直阴沉沉的。此时见安岳依然我行我素地嚣张,脸色更加阴沉了。 南江牧甚至有些后悔了,当初怎么就面试了这么一个人,来当精盐作坊的总管?就他这副刚愎自用的样子,能管好精盐作坊吗? 而一旁的老顽童,却仿佛根本就不担心安岳会输一样,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台上的动静。然后,时不时转头跟南江牧说几句话。 当然了,一直都是老顽童在说,南江牧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吴贵心中得意,他几乎能肯定,这一局,安岳必输无疑。那小子虽然一直在瞪着眼睛看他雕花,仿佛想要偷师学艺。可是,吴贵自信得很,他这手艺,可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看两眼,就能偷得走的。 因此,虽然知道安岳一直在偷师,吴贵也不在意,并没有躲躲闪闪,藏着掖着的意思,反而方方地亮开手势让他看。 那意思,就是红果果的挑衅啊! 吴贵:你不是爱看嘛!老子让你看个够!看了你也学不会,哼! 安岳当然也看出了吴贵的意思,不过,他不以为意,还是继续看着。不得不说,吴贵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他手上的那根白萝卜,在吴贵的手里,很快就变成了精益剔透的嫩笋。接着,吴贵拿出胡萝不,雕刻成了一朵一朵的花。 接着,吴贵又用黄瓜,雪梨,冬瓜等等,雕刻出了不同的东西。到最后,呈现出来的整体意境,竟然说一副春意图。 安岳边看边点头,看来,在他的心里,也认为吴贵的厨艺是不错的。 那边吴贵的菜都快做好了,这边安岳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负责主持的店小二,忍不住提醒道:“安公子,时间所剩不多了,你怎么……还不开始啊?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 其实,店小二想问的是:你到底会不会做菜啊?你不会就是站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吧? 不过,这话店小二不敢直接问安岳,他倒不是怕安岳发火,而是怕坐在场边上,一直在观战的任秋水任老板发火。 做他们这行的,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是必备技能。虽然任老板没有说,可是,有眼力价儿的,早就看出来,任老板对眼前的这个俊美男子,好感不是一星半点。 安岳听到店小二的提醒之后,侧头对他微微一笑:“是该开始做菜了。” 店小二:……我要是不提醒你,你是不是得等到这局比赛结束? 说完,安岳转头,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砧板上。只见他将需要的食材,都轻轻地拿了出来,仿佛是对待易碎的珍宝一样,十分的小心翼翼。 围观的众人里面,已经有人开始嗤笑了。估计,很少有人见过这种,对食材这么轻拿轻放的人。 那边已经进入收尾阶段的吴贵,看到安岳这个样子,也是‘且’地笑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故弄玄虚。” 安岳却不理会这些外界的干扰,从一旁快速抽出一把菜刀,顺手旋了一个刀花,接着,就着刚才拿出来的那些食材,唰唰唰,嚓嚓嚓……那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跟刚才的慢条斯理,小心翼翼,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 第271章被安岳的厨艺震到 刚才还对磨磨唧唧,一直都没有动作的安岳,嗤之以鼻的那些围观群众,此时都傻了眼,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上动作飞快的安岳。 “哇塞!这人……这人的刀法,简直……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啊!你们看清楚他的动作了吗?反正……我是没有看清楚。” “对对对,这刀法,简直了!你们看对面的那几个凤来酒楼的大厨,脸色都变了。看来,就连专业的大厨,也对这样娴熟的刀法,望尘莫及啊!” “虽然我看不懂,但是……能感觉出来,这个叫安岳的人,好厉害的样子!” …… 大家的赞叹声,没有对安岳造成影响,倒是对已经进入收尾工作的吴贵,造成了莫大的心理压力。 吴贵一边忙活自己手上的凉菜雕花,一边不时紧张地偷看安岳那边的进度。让他惊讶的是,他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完成的东西,那安岳,只是唰唰唰几下子,就成型了。比如那白萝卜雕刻出来的春笋。吴贵可是费了好些心思,可是,那安岳,却仿佛是在削萝卜一样,三两下就弄好了。 而且,雕刻出来的效果……虽然吴贵很不想承认,可是,确实比他雕刻的要好很多。 很快,安岳就将和吴贵一模一样的菜品做好了。 吴贵的脸色,黑得像是锅底一样。 吴贵:……这安岳,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无耻,当场偷师不说,还……还速度这么快!相比之下,倒好像他吴贵比不上安岳了一样。 其实,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想法几乎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这安岳也太厉害了吧!看着别人做菜,然后,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速度还比别人快。 这说明什么?说明,就算是别人的拿手好菜,在安岳这里,也不够是看两眼就能学会的东西而已。 不过……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能和别人一样好吃。 吴贵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就算他雕花的速度,确实很快。可是,他安岳做出来的味道,一定没有他吴贵做的好吃。 叮铃一声响,第一局的比赛时间到了。 负责主持赛事的店小二,及时地示意两个人停下后上的动作。 店小二:“好了,安公子,吴师傅,请二位停下手上的动作,第一局的比赛时间到了。” 听到这话,两个人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因为两个人都明白,如果主持人已经宣布时间到了,参赛的人,还在继续忙活自己的菜的话,是会被判定为输的。 可惜的是,安岳和吴贵,都完成了。 有在场的工作人员,分别将两个人的菜,端到了评委席,让评委席上的五个人,分别对安岳和吴贵做的菜,进行评分。 五位评委,先是用清水漱了口,然后,才开始细细品尝安岳和吴贵做的菜。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评委们,居然一直认为,安岳的菜,比吴贵做的好吃。 这个结果一出来,众皆哗然。 “不是吧?我没有看错吧?安岳的菜,居然获得了全票?五位评委,都一致认为,他做的菜,比吴贵做的还好吃?” “这不科学啊!安岳不是现场偷师的吗?既然是偷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的菜的味道,比师父还好吃啊!” 这个问题刚问完,大家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原因:说明,安岳的厨艺,远在吴贵之上啊! 吴贵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根本就不服气。 吴贵:怎么可能!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路子,怎么可能,比他在凤来酒楼干了十多年的资深大厨,做出来的东西,好要好吃呢?这不科学!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评委,在偏袒安岳! 吴贵黑着一张脸,对几位评委说道:“几位评委,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要作假,要偏袒某人的话,也不至于做得这么明显吧?” 他这话说得……就让五位评委不高兴了,尤其是坐在其中的老顽童。 老顽童瞪着一双眼睛,怒道:“嘿!你这家伙!居然敢质疑小老儿我的舌头!来来来,你要是不服的话,你自己尝一点试试!” 说着,老顽童将两盘凉菜,都往前推了推,示意吴贵自己尝。 作为凤来酒楼的资深大厨,吴贵就算厨艺不如人,可是,舌头还是能品得出味道的。 吴贵也不跟他们几个客气,立刻拿了一双筷子,先是将自己的那道菜,放到嘴里品尝了一下。 吴贵点了点头:嗯!是平时的那个味道,没有错。 接着,他又将筷子,伸向了一旁安岳做的那盘菜。当菜入口一嚼,滋味出来之后,他的脑袋里,像是瞬间炸裂一样,仿佛五彩的颜料,在其中绽放异彩,让他整个人都不由得怔住了。 舌尖传来的刺激,让他整个人都懵了,接着,一种陌生的,狂喜又悲伤的情绪,紧紧地揪着他。 吴贵知道,他确实输了。不仅输了,还输得特别的彻底。 这种感觉无法细述,只有品尝过的人,才能体会,安岳所做的菜,精妙之处在哪里,胜过吴贵的菜多少。 吴贵脸色灰败,哗啦一声,将一双筷子扔到了桌子上,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在座的五位评委。 除了老顽童之外,其余的几位,都同情地看着他。因为他们知道,当一个人,从心底也认可对手之后,会对他自己,造成特别大的伤害。 这是一种完全的自我否定,说不定,从今天起,吴贵会一蹶不振,从此对于他自己的厨艺,完全没有自信。 安岳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虽然已经知道,第一局是他赢了。可是,他的脸上一点喜悦的表情都没有,仿佛,这结果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至于落败了的吴贵,安岳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样。 从比赛开始,安岳除了现场偷师的时候,一直关注着吴贵的刀法之外,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吴贵到底长什么样子。在安岳的眼中,没有人,是值得他在意的。值得他在意的,只是对方的厨艺。 任秋水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可是,她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情绪,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大度从容的样子。仿佛一局的输赢,根本就不会影响最终的比赛结果一样。 其实,任秋水本身也是不在乎比赛结果的,因为,无论输赢,对于任秋水来说,和安岳的这场比赛,都是赚钱的买卖。 她唯一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吴贵居然一票都没有得。这就说明,凤来酒楼的厨艺,比安岳,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任秋水的心里,对在座的几位评委,也是有怨气的。 任秋水:叫你们来,是给凤来酒楼捧场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方向?谁让你们正儿八经地评判比赛双方的厨艺了? 然而现在,就算任秋水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暂时忍耐了。如果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跟几位评委翻脸,那可就不好玩儿了。毕竟,评委除了三位耋老人之外,还有一位,是当今清江县的县太爷。 另外一位看起来古灵精怪的老头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可是,看他那样子,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所以,任秋水只能压下自己的情绪,对吴贵说道:“吴师傅,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太过挂怀。你先到一旁休息吧,比赛才刚进行完第一局,到底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这句话,既是在给接下来要参加比赛的选手打气,另外一方面,也是任秋水自己在安慰自己。 第272章方秋雨上场 吴贵听了任秋水的话,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一旁,去观战了。 那负责主持的店小二,咽了咽口水,宣布道:“第一局的比赛结果:安岳安公子胜!” 台下一片雷动,很多支持安岳的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在他们看来,安岳不仅赢了凤来酒楼的大厨,而且,赢得还特别的漂亮。 试想,如果将刚才比赛场上的情景,反过来,让凤来酒楼的大厨,看着安岳做一道他的拿手好菜,现场学师,在很短的时间内,现场做出来,而且,味道还要比安岳做的好……相信,就算整个凤来酒楼,也找不出来,实力如此雄厚的大厨。 虽然赢了第一局,安岳的脸上,却没有太兴奋的表情,好像,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没有太大的惊喜。 店小二继续宣布:“好!第二局,准备开始!安公子,请先挑选你本局的对手吧。” 店小二的话音刚落,安岳还没有什么反应,站在对面的,剩下四个凤来酒楼的大厨,却开始显得有些不安起来。 刚才那一局的比赛,他们几个都看得十分分明,懂行的人都知道,安岳的实力相当厉害。如果跟他对决,几乎是必输无疑。如果输了,也就意味着,当众出丑。所以,此时,剩下的四个大厨,都不希望被安岳抽中。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悄悄地往另外几个人的身后,稍微退了退,为的,就是让安岳不那么容易看到自己。 那几个大厨的这些小动作,台下的观众没注意,可是,坐在台子一侧的任秋水,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她脸色铁青,肉嫩的双手,此时紧紧地攥成拳头。 虽然,今天地比赛,无论输赢,对于她来说,都是有利可图的。但是,她却看不得她自己酒楼的大厨,在众人面前,显出这么一副没有出息的样子来。 输就要输得体面,这样躲躲藏藏,生怕跟安岳对战上,这就丢脸了。 所以,坐在一旁的任秋水,轻轻咳嗽了几声。 这几声,在场的观众们没有注意到,可是,台上的那四位大厨,却脊背都是一僵,充满疑虑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边地任秋水。 在看到任秋水铁青的脸色之后,刚才还想着往后藏一藏的那几个大厨,脸色唰地一下子就红了。 他们都是在凤来酒楼干了十多年的老资格了,平日里,个个都特别牛气,没想到,一遇到真材实料的对手,他们立刻就显出了怂样儿。 他们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 所以,在听到任秋水的这声咳嗽之后,四个大厨,都老老实实地站好,努力压住心中的不安,装出一副很是自信的样子,挺了挺胸膛,抬头看着安岳,仿佛,无论安岳选谁,他们都不害怕一样。 安岳嘴角一直勾着笑,刚才那四个大厨的动作,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了。 安岳: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大的震慑力啊!哈哈!这几个人,估计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吧?真想看看,被我点到名的那个人,会不会立刻面如土色。 安岳沉吟了一声,对那店小二说道:“这一局,就选他们里面,资历最老的人吧。” 四位大厨:资历最老?这是什么意思?是指入行最早,还是年龄最大? 就在几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坐在台子一侧的任秋水忍不了了。 任秋水:“方秋雨,说你呢,你还在看别人。” 那个叫方秋雨的人,年龄实际上并不大,大概快40岁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机灵,一双眼睛,一直在骨碌碌地转。 在听到任秋水点他名的时候,方秋雨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忐忑,可是,立刻就调整了过来。 方秋雨:大不了就是输了比赛嘛,也没有什么的。 方秋雨刚这么想完,一旁的任秋水就以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方秋雨说道:“方秋雨,这一局,可是十分关键的,你要好好比赛。拿出你的看家本领。” 这话,一下子就让方秋雨不淡定了。 是啊!现在凤来酒楼已经输了一局了,如果他这一局再输了,那他们凤来酒楼,就已经输了。 方秋雨咽了咽口水,他真的没有把握赢啊! 输的把握,倒是十足。 估计,要是任秋水知道,此时方秋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之后,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方秋雨从其余三个大厨中间,跨出一步,对场上神仙一样的俊美男子,微微一施礼。 方秋雨:“在下方秋雨,还请安公子多多指教。” 安岳也微微一拱手,多余的话没有,只是微微一笑。 然而,这微微一笑,看在方秋雨的眼里,真是红果果的讥笑。 方秋雨:这!这安岳也太傲慢了,难道,他以为,我方秋雨真的就没有半分胜算吗? 想到了这一点,方秋雨心里气不打一出来,可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他伸手对安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两个人可以开始比赛了。 安岳还是如上一局一样,并没有先开始动手,而是看着方秋雨。 看来,安岳还是打算用同样的战术,先现场学师,然后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样的想法,一眼就对面的方秋雨,还有在座的观众看出来了。 方秋雨脸上神色不好看了。 方秋雨:哼!你这家伙,还想用同样的招数阴我吗?我才不会像吴贵一样,上你的当呢! 所以,对面的安岳不动,这边的方秋雨,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台上,大眼瞪小眼。 而台下的观众,则兴奋地议论了起来。 “哇,这安岳,还是要用同样的办法,赢方秋雨啊!” “这方秋雨看起来,年纪还没有刚才的吴贵大,看样子,他也是要输的啊!” “你这话就不对了啊,年纪大小,能决定输赢吗?你看那安岳,年纪也不大啊。任何事情,都不是看年纪的。有志不在年高,你懂不懂啊?” 刚才说话的那个,明显是挑事儿的,说事儿就说事儿嘛,干嘛要针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 果然,他这话刚一说完,立刻就有人站起来,要打刚才那个嘴欠的了。 幸好比赛的现场,是有人维持秩序的,所以,才没有让他们几个人打起来。 台下打得火热,台上的两个人,却静若处子,彼此对望,一点要开始的意思都没有。 任秋水在一旁看得不免有些着急了,立刻对负责主持的那个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 那店小二会意,立刻朗声对安岳和方秋雨说道:“二位,第二局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你们别站着了,赶紧开始做菜吧!时间不多啊!” 方秋雨还是看着安岳,一点儿要先动的意思都没有。 安岳仿佛也明白了方秋雨的意思,看来,今天他是不会让安岳偷师了。安岳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就开始挑选自己的食材。 看来,安岳要先一步开始做菜了。 看到安岳的动作,方秋雨这才放下心来。 方秋雨:还好,这个家伙,终于挺不住了,开始做他自己的菜了。 本来,看到安岳开始做菜,方秋雨也准备做自己的拿手好菜的,可是,他忽然心里一动,冒出了一个想法。 方秋雨:既然安岳可以偷师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为什么不能学学他呢?也好用同样的方法,赢他一局,让安岳下不来台。 如果方秋雨赢了安岳,那就向在场的观众说明了一个事情。那就是:现场偷师,并且胜过原主的事情,并不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他方秋雨也做得到。 第273章其人之道 这样的想法,也是突然冒出来的。 在比赛刚才开始的时候,方秋雨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没有搭对,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要是任秋水知道,方秋雨的心里,有这样的打算,估计,会当场掐死他第二遍。 于是,就看到,台上安岳已经在整理食材,开始做自己的菜品了,而对面的方秋雨还是看着安岳,一动不动,仿佛这个比赛,根本与他无关一样。 那负责主持的店小二,这一次,不用任秋水使眼色,也知道应该提醒提醒方秋雨了。 店小二:方大厨,方大厨……你在想什么呢?赶紧开始啊!这边儿,安岳大厨已经在开始做菜了。 那店小二着急得头上都开始冒汗了。正如刚才任秋水说的那样,这一局可是很关键的啊!如果凤来酒楼再输了的话,那安岳就赢定了。 店小二自己不知道,这场比赛,无论输赢,对于任秋水来说,都是得益的一方,他只知道,凤来酒楼不能输,输了的话,一定是不好的。 所以,此时看到方秋雨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要开始的意思,那店小二比任秋水还着急。 任秋水虽然也看到了方秋雨的异常,可是,她作为凤来酒楼的老板,不能在比赛的现场,对于自家的大厨干涉太多,不然,会让在场的观众觉得,凤来酒楼已经自乱阵脚了。 所以,虽然心里十分着急,可是,任秋水表面上,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方秋雨听到那店小二的提醒,心里还是稍微有些发虚的,于是,偷眼去看任秋水的反应。却只见,任秋水脸上也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方秋雨心下大定,不由得得意地想着:看来,任老板也是明白我的意图的,我这个选择,肯定没错。对于对手最好的打击,就是让对方知道,他的那些伎俩,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于是,方秋雨定下心来,专心地开始看安岳的操作。 安岳抬眼看了一下方秋雨,见对方正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安岳便明白了方秋雨的意思。 安岳心中嗤笑一声:这家伙还挺有意思的,也想要学我第一局的做法,现场偷师,然后啪啪打我的脸。可惜啊可惜…… 心里以便这样想着,安岳手上的动作一边加快。 只见安岳手上的动作,快如闪电,那手上的菜刀,挥舞间,只剩下一道白影,让人看不清刀下的具体情形。 安岳的一只手切菜,另外一只手掌勺,开始热锅,下油。 台下的观众看到这副场景,都忍不住发出了低声的惊呼。 众人:这也太快了啊!完全看不清楚他手上的动作。 那边的方秋雨,心里也开始有些着急了。原本安岳动作慢的时候,他还能看个大概,记住他所用的食材,做菜的步骤。 可是,现在安岳手上动作快了,而且,两手并用。方秋雨已经记不过来,安岳刚才用了什么食材,又是怎么处理食材的。 同时,安岳的锅里也开始嗞嗞响,他要开始炒菜了! 方秋雨有些着急了,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方秋雨心中暗惊:不行不行,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一局的比赛时间本来就有限,现在看安岳做的这道菜,还挺复杂的。要是再继续等下去,这局比赛,肯定就输了。 于是,方秋雨打算放弃最初的想法,不再偷师学艺了,就做他自己最擅长的拿手好菜好了。 那边方秋雨开始手忙脚乱的做自己的菜,这边儿安岳已经开始大火翻炒了。 菜的香味,立刻便从锅里传了出来。不同于上一局的凉菜,这一次,安岳的热菜刚一下锅,香气四溢,让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大吞口水。 “哇!好香啊!” “对啊对啊,我都快要流口水了。” “你已经流口水了。” “……”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有的还站起身来,朝安岳的锅里张望,都想第一时间知道,安岳 做的是什么菜。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安岳这边,谁都没有注意到,那边方秋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把碗打翻了,一会儿把铲子掉到地上…… 看来,方秋雨是真的慌乱了。 不一会儿,安岳这边的菜已经做好,端给了在场的五位评委。而方秋雨那边,却还在切菜。 方秋雨一边切菜,一边抬头,紧张地看各位评委品尝安岳的菜。 忽然,方秋雨那边“啊!”地一声惊叫。 方秋雨的这一声惊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只见,方秋雨的手被刀切到了,此时,正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看到方秋雨这个样子,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 这方秋雨,怎么说,也是在凤来酒楼干了好几年的资深大厨,怎么会在切菜的时候……把自己的手切到了呢? 台下立刻像是炸开了锅。 “啧啧啧……这方秋雨,怎么这么菜啊!切菜都能把自己的手切到,就算是刚入勤行的小帮厨,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谁说不是呢?恐怕,他是太紧张了吧。” “哼!那也是他自找的。你看这一局比赛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是还站在那里半天,装叉叉嘛!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模仿别人安岳大厨,现场偷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事情,那能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吗?太可笑了啊!” “对啊对啊!” 有的人,干脆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这个傻缺,居然切菜都能把自己的手切到。还说是什么大厨呢!我在家自己做菜,都不会切到手。难道说……我比凤来酒楼的大厨,厨艺还要好?哈哈!” 面对这些肆无忌惮的耻笑,方秋雨真是有苦说不出。 不得不说,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心思确实不正,老想着,怎么学安岳的做法,用同样的现场偷师,将安岳打脸回去。 却不曾想,闹了半天,方秋雨倒是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直响。 任秋水脸色都绿了,唰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对还愣在一旁的店小二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那店小二回过神来,立刻冲过去,扶着方秋雨下了台来,立刻有人找了干净的纱布过来,帮方秋雨包扎上,止住了血。 毋庸置疑的,这一局,也是安岳赢了。 只是没有想到,赢得这么乌龙。 “好吃!”突然,其中一个评委高声叹了一句。 众人的注意力,这才回到了安岳做的菜上面。 刚才闻到香味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十分好奇,安岳这一局做的菜,味道究竟怎么样。此时,听到评委的这一句,大家立刻又忍不住开始流口水了。 说话的,是三位耋老人中的一位,其余两位耋老人,也是频频点头,看来,他们的评判结果,和刚才那一位是一样的。他们三个人都觉得,安岳做的菜,十分的好吃。 南江牧尝了一口之后,细细品了品,虽然心里对安岳这个人没有好感,可是,不得不说,他做的菜,味道确实非常好。 南江牧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之前安然对他说过,她失踪的那几天,被老顽童掳走,然后,拜安岳为师,学习厨艺。 最开始,南江牧在心里以为,所谓拜师拜师学厨,不过是安岳扯了一个幌子,来忽悠安然的而已。但是,现在看来,这安岳,在厨艺方面,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南江牧抬头向安岳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安岳也朝他这边投来了目光。 第274章安岳胜出 南江牧点了点头:“不错,这道菜的味道,确实很好。虽然这一局,方秋雨没有做出来菜,安岳你赢定了,可是,不得不说,你这菜的味道……就算方秋雨做出来了菜,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安岳很满意南江牧这个说法,略微一躬身子,向南江牧施了一礼,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安岳:“多谢南大人夸奖。” 周围围观的众人,听到南江牧这话,都忍不住惊讶地惊呼起来。 “哇!这安岳大厨的厨艺,究竟有多好啊?真想尝一尝他做的菜。” “今天的比赛,如果安岳大厨赢了的话,我们可以尝一尝他的手艺吗?” “这……” 台下众人议论的声音实在太大,刚才的那番话,清晰地落入了安岳的耳朵里。 安岳微微一笑:“没问题,今天比赛完了之后,安某人愿意为大家做几道菜品尝。” 其实,比赛到现在为止,已经算是结束了。三局两胜,还有什么可说的。 安岳已经赢了。 现在,五位评委里,已经有四位,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就剩老顽童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老顽童的时候,只见他已经将整个盘子都端了过去,正在埋头大吃呢。 安岳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老顽童,你怎么只顾着吃啊?我这一局做的这道菜,究竟怎么样,你作为评委,倒是给句话啊?” 老顽童这才抬起头来,嘴里还含着没有嚼完的菜:“你安岳厨神做的菜,还有什么说道的啊?自然是非常好吃啦!” “厨神!”众人听到老顽童这样称呼安岳之后,大家都沸腾了。 “这位安岳安公子,居然是厨神啊!” “那他做的菜,一定好吃得不得了!我现在就想吃。” 众人的热情空前高涨,恨不得立刻就从老顽童的手中,将他还没有吃完的菜抢过来。 有了老顽童的这句话,相当于五位评委再次全票通过。 这一局,也是安岳赢了。 负责主持的店小二,这个时候,才神色慌张地回答台上,宣布了最终结果。 “安岳安公子,三局两胜,今天的比赛,是安公子胜!” 台下欢声雷动。 安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向站在一旁的任秋水投去了目光。 任秋水脸上已经恢复如常,看到安岳投过来的目光之后,她也报之以微笑。 任秋水:哼!不就借你五千两嘛,可以! 比赛结束之后,才是围观的众人,最激动的时候。因为,刚才安岳已经许诺了大家,会在比赛结束之后,做几个菜,给大家品尝。 安岳也没有失言,将就刚才比赛用的锅碗瓢盆,选了一些家常的食材,很快便做出了几个家常菜。 这些菜,都是寻常老百姓家里,经常能够见到的菜。可是,当大家品尝之后,都惊喜地发现,这些菜的味道,可和平日里,自家做的那些家常菜不一样。 简直太好吃了有没有? 吃了安岳做的菜,以后再吃自家做的菜,简直感觉像是在咽糠。 慕安然并没有和大家一起,等着吃安岳做的菜。因为,她之前已经吃过安岳专门给她做的菜了,她自然知道,安岳做的菜,相当好吃。 今天,她之所以来这里,观看比赛,一方面是因为好奇,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看看,凤来酒楼的大厨和安岳相比,到底谁的厨艺更高。 没想到,凤来酒楼的大厨们,根本就不是安岳的对手,居然输得这么惨。 刚才在台下观战的时候,慕安然心中就有一个想法。 慕安然:安岳的厨艺这么好,跟着他学做菜,还真是挺有前途的。说不定,等将来我的厨艺学好了,能在清江县,开一个比凤来酒楼更好的酒楼。 也不知怎的,可能是因为之前在凤来酒楼做账房先生的经历,并不愉快。再加上,后来有一次,南江牧来找任秋水融资的时候,让慕安然误会了。 慕安然现在对于任秋水这个女人,没有多少好感,甚至无意间,总会拿她当对手。 慕安然走出凤来酒楼没多久,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慕安然回身,看到南江牧正一脸严肃地朝她走来。 走到跟前的时候,南江牧低头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带在头顶的,用来掩人耳目的帽子。 南江牧轻声冷笑:“戴这个做什么?害怕别人认出来,你是我南江牧的夫人?” 慕安然原本见到南江牧的时候,还非常高兴,可是,此时听他这么说,脸上立刻显出不高兴的神色来。 慕安然:“江牧,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南江牧立刻道歉:“安然,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有些过分了,你别放在心上。” 慕安然气鼓鼓:能不放在心上吗?本来好好的,你一上来,就劈头盖脸那么一句,谁听了也不会舒服的啊。 慕安然:“你这是怎么了?你平时说话不这样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虽然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可是,慕安然还是忍下了自己的脾气,先关心南江牧的情绪。 南江牧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试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疑虑。他伸手将慕安然揽过来,拥入怀中。 他这个样子,慕安然更加不高兴了。 慕安然:“有事儿就说事儿,憋在心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南江牧低头看着她,眼神闪烁着,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一股脑儿地告诉给慕安然。 毕竟,他心中的想法,也算是恶意揣测慕安然和安岳之间的关系。 想了想,南江牧决定,还是不要说了,于是,手上力道大了一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没什么,你别乱想。” 南江牧的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慕安然敏感的耳朵。她不由得在他的怀里躲了躲,脸已经变得通红。 慕安然:“不行,这次不是我胡思乱想,刚才你那么气鼓鼓地对我说话,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江牧……” “……” “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慕安然不满意地说道,仿佛对南江牧这种一点儿都不开诚布公的样子,很有意见。 南江牧听到她这话,眼睛一亮。 “你是说……”要过一辈子? 这个说法,让南江牧的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南江牧:安然这么说,是不是表明,她和那个安岳,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当然是南江牧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确定。 慕安然点点头:“是啊,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一辈子好长呢,总不能一直这样憋着吧?有什么事情,咱们说出来沟通沟通,不要一直憋在心里,不仅会造成误会不说,还会把身体憋出毛病。” 别看慕安然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其实,并不是她自己有经验,而是,后世的时候,看到她父母的相处模式,才有这个体会。 后世,慕安然的父母亲,就是有什么话都不说,各自憋在心里,都理所当然地觉得,对方可以了解自己的想法。 然而,谁都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那么了解对方的想法。这样,就会渐渐地对对方失望。 失望累积多了,两个人的感情,势必会收到影响。 慕安然从下就是在那样压抑的家庭环境长大的,所以,她深知,沟通不畅,会有多么可怕的结果。 刚才南江牧的那个表现,一看就是对她有误会。所以,慕安然才会坚持让他说出来。 第275章解释与安岳的关系 南江牧听了这话,心下一松,嘴上也不由自主地开始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南江牧:“安然,你和那个安岳,真的就……只是师徒关系吗?” 南江牧这话,让慕安然愣住了。 慕安然:什么叫……只是师徒关系?难道,他觉得,她和安岳之间,还有别的关系吗? 慕安然听了这话,不免火冒三丈,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越是被冤枉的时候,情绪一定要淡定从容,不能一点就着。因为那样子的话,容易给别人误导,以为她是心虚,才会情绪激动。 因此,虽然心里特别的不高兴,慕安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满压下去。 慕安然温和地说道:“江牧,我和安岳,当然只是师徒关系了啊!而且,我和他这个师徒关系,之前我也是跟你解释过的,要不是老顽童在中间强行牵线,我跟安岳,根本都不可能认识。” 这些,南江牧当然知道。 原本,他对慕安然是一点怀疑都没有的。可是……安岳之前当着他的面,都出言挑衅,让他怎能不心生疑窦。 想了想,南江牧还是问出了心中,最难以逾越的那个问题:“那……你昨天晚上,从家里跑出去之后,是在哪里?是不是在安岳的家里?” 慕安然心中巨震,当即就要否认。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被她生生咽下去了。 南江牧之所以会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吧?要不然……他也不会脸色这么难看,而且,刚才还对她发那么大的火。 到这个时候,慕安然才算是明白了,南江牧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了。 知道了原因,慕安然反而放松了下来。 慕安然的脸上,调整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江牧,这件事情,我本来想好好跟你解释解释的,可是,又怕你误会,所以,就瞒着没有说。” “可是……” 南江牧刚想说什么,就被慕安然给打断了。 慕安然:“我现在知道,我这种想法,有多错误了。隐瞒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一定要趁南江牧质疑之前,她自己先承认了错误,不然的话,这件事情,就更加的让南江牧怀疑了。 听到慕安然这话,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的南江牧,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专心听慕安然解释。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虽然内里心跳如鼓,可是,表面上还是尽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问心无愧的样子。 “昨天晚上,我们两个闹了矛盾之后,我就冲了出去。这是我的不对,江牧,你……” “这个别再说了,咱们不是已经都和解了吗?”南江牧连忙手上动作紧了紧,将怀抱里的人儿往自己的方向,拢得更紧了一些。 “嗯,然而,我当时情绪很不好,跑出去的时候,只顾着闷头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听到这话,南江牧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你迷路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紧张,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可是,南江牧整个人还是忍不住紧张,替慕安然担心起来。 慕安然点了点头:“是啊,我迷路了。当时的我,又累又饿,真的是相当的绝望。” 说着说着,慕安然脸上的神色黯了下来。 南江牧自责地皱了皱眉,沉声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安然你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慕安然连忙伸手,覆住了他的嘴唇,不让他再继续说这种自责的话。 其实,慕安然心里清楚。昨天的事情,更多的,是怪她自己。 当时的她,太钻牛角尖了,把一个原本很小的事情,闹得那么大。 其实,没有必要的。 尤其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夫妻,很多事情,真的只要好好沟通几句,就完全可以解决。用不着搞得惊天动地、鱼死网破的。 慕安然继续说道:“就在这个时候,我师父安岳刚好路过。他见我饿得饥肠辘辘,所以就把我带了回去,给我做了些吃的。” 慕安然在说起安岳的时候,故意在前面加了‘师父’两个字,也算是把两个人的身份,重新再定位为一次。 对!她和安岳两个人的关系,就是纯粹的师徒关系。 “就这样?”南江牧虽然嘴里还是疑问句,可是,脸上神色却明显松了下来。 慕安然连忙点头:“对啊。” “那就好。”南江牧暗自送了一口气,接着,又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今天来凤来酒楼看比赛,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而是要一个人偷偷地来看?” “因为……老顽童那个家伙……反正我每次遇到他,准没好事儿。这种场合,他肯定是会闻风赶来的。所以,我就早早地做好了准备。”慕安然这话倒是真的,所以,南江牧听了,也就没再追问。 不料,说曹操,曹操就到。 慕安然这边才刚吐槽完老顽童,老顽童就在身后惊喜地叫道:“小丫头!你也在这里啊?” 慕安然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还是被老顽童这个家伙给认了出来。 是了,不是老顽童的眼神儿好,是看到南江牧居然抱着一个人,那不用说,他抱住的这个人,除了慕安然还有谁? 慕安然欲哭无泪,转过头,强笑着扯出了一抹微笑:“老顽童,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小老儿我。”老顽童对自己的不受待见,完全不自知,仍然喜滋滋地说道。 慕安然:我就知道! 慕安然连忙推开南江牧的怀抱,对老顽童说道:“那……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说完,慕安然就想毫无存在感地遁走。 然而,接下来老顽童的话,就将她的幻想给击碎了。 老顽童:“我不找江牧后生,小丫头,我找你啊!” 慕安然最怕老顽童找她了,此时听到老顽童这么说,慕安然的后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慕安然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找我干什么?” 老顽童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他的出现,已经给慕安然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依然笑嘻嘻地说道:“你知道小老儿我,平生最爱的,就是一口吃食,找你,自然是跟美食有关系啦。” 慕安然:…… 见慕安然哭着一张脸,老顽童还十分好奇地问道:“咦?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难道老顽童还知道关心人,慕安然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到底应该是说自己舒服,还是说自己不服。反正,她现在看到老顽童,心里是极不舒服的。 慕安然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老顽童,我师父安岳就在里面,他做菜的水平,可比我高多了,你不去找他要好东西吃,找我干什么?” 慕安然是真的想立刻就将这个老顽童,推给安岳,不让他缠着自己。 可是,老顽童接下来的话,却让慕安然知道,她今天,是别想摆脱老顽童这个人了。 老顽童:“哎呀,我就是被安岳这个家伙,给扫地出门了,所以才来找你的嘛。你要是能让安岳给我做一道菜,我保证,立刻就不麻烦你了。” 这件事情,对于慕安然来说,还是挺有难度的。 虽然,慕安然和安岳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她也知道,安岳这个人做事情,从来都是随性而为,才不会因为慕安然求他办事,他就遂了她的心愿的。 况且,慕安然只是安岳的徒弟,又不是他的长辈,安岳凭什么要给她面子,听她的话呢? 这点自知之明,慕安然还是有的。 第276章老顽童误会了 所以,老顽童刚说完自己的想法,慕安然立刻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他。 慕安然:“不可能,我师父,不会听我的。” 老顽童点了点头:“倒也是,那家伙,从来也不会任人驱使。哎,就是因为这一点,小老儿我,才对安岳厨神的手艺,越来越欲罢不能啊!” 慕安然听到老顽童这么说,忍不住捂着嘴轻笑起来。 他一个老头儿,说对安岳欲罢不能,着实还挺好笑的。虽然,说的是对安岳的厨艺欲罢不能,可是,老顽童脸上露出来的那种无奈又不舍的表情,还真是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老顽童见慕安然笑他,故意虎着脸说道:“你别笑!安岳虽然拒绝了我,可是,你不能拒绝我。你要是拒绝我的话……” 说道这里,老顽童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南江牧,一伸手,就将南江牧的脖子勾了过来,夹在了他的腋下。 南江牧堂堂一县之令,被夹在老顽童的咯吱窝下面,成何体统! 慕安然见老顽童这么不知轻重,立刻沉下来,同时紧张地左右看了看。还好,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凤来酒楼里面的比赛上,此时,凤来酒楼外面,几乎没有人。 所以,现在,南江牧这副尴尬的样子,才没有被别人看到。 可是,这会儿没看到,不代表下一秒不会被看到。 当务之急,是让老顽童赶紧松手。 慕安然沉声说道:“老顽童,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慕安然对于这个老顽童真是很头疼,他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答应给我做好吃的。”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刚才在评委席上,你不是才刚吃过? 可是,这样的话,慕安然不能说出来,怕惹怒了老顽童,他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哦哟,这是谁啊!” 正在三个人僵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三个人同时回头,慕安然在看到赵芳的一瞬间,眉头就拧成了麻花。 几日不见,赵芳更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旦胖起来,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这胖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 慕安然记得,几日之前,赵芳领着范俊,来求南江牧给范俊安排给职位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么胖,怎么现在胖得……慕安然觉得,她整个人只要稍微一动,肉就能甩起来。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赵芳还是那么胖,只是,现在的慕安然,心里烦躁,所以,怎么看,都觉得赵芳不顺眼。 慕安然没有搭理赵芳,而是对老顽童说道:“你快快放开江牧!你要是再不放人,以后都别想吃到我做的饭菜了。” 慕安然的声音不大,赵芳离他们还有几米远的距离,所以,没有听到刚才慕安然对老顽童说的那些话。 老顽童当然不乐意了:“嘿!你这个小丫头,居然威胁起我来了。小老儿我,从来都不受别人威胁,只威胁别人!” 要不说,这老顽童就是没有长大的熊孩子呢。有时候,你让他干什么,他还偏偏就不干什么。气得慕安然直跺脚。 赵芳这个时候走近了两步,看清楚慕安然黑成锅底的脸色,还有正被老顽童夹在胳肢窝的狼狈样儿。赵芳哈哈大笑起来:“哎呀!真是大快人心啊!慕安然,南江牧,你们也有这一天啊?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终于有人为我报仇了!老人家,你就狠狠地收拾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安然真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好吗? 这赵芳……是不是有病! 什么叫慕安然和南江牧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两夫妻,还从来没有亏待过她赵芳吧? 老顽童估计是不乐意自己办事的时候,有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这一旁烦人地聒噪。 老顽童瞪着赵芳问道:“你是谁?” 赵芳嘻嘻笑,以为她此时的笑容,能够颠倒众生。 赵芳:“老人家,我是咱们清江县制盐作坊,副总管的妻子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呢?”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赵芳脸上显出一丝不高兴的神色来,仿佛,全天下,谁都应该认识她,都应该知道,她男人现在是制盐总管,而她是制盐总管的夫人。 老顽童微微皱了皱眉:“制盐总管?” 老顽童自动将那个“副”字给忽略了。脑子里转了转,就将制盐总管这个职位,和安岳那个神仙一般俊朗的人儿联系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赵芳端着架子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微微笑,一副“快来巴结我”的样子看着老顽童。 老顽童:不是吧!安岳那家伙,眼光怎么这么差? 不过,老顽童毕竟是老版的熊孩子,虽然他也知道女人的美丑,可是,对于这一点,并不是太敏感,他在意的,从来就只有一件事情。 老顽童:“既然你是那家伙的女人,你一定会做饭吧?” 老顽童这里“做饭”的意思,当然不是指普通的家常便饭。他是以安岳的厨艺水准来说的。不过,赵芳可不了解那么多,她见老顽童忽然问她这个问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为人妻子,怎么能做不了饭呢?” 说完这话,赵芳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惊讶地长大了嘴,指着面前的慕安然。 在赵芳看来,慕安然和南江牧,之所以会和眼前的这位老人家起冲突,一定是因为……老人家知道,慕安然根本就做不了饭! 慕安然用一种看傻B的眼神,嫌弃地看着赵芳。虽然不知道,此时赵芳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可是,从她那副嫌弃地神色,慕安然也能毫不费劲地揣测出她的意思。 慕安然:这个女人,一定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优越感,正在鄙视我呢。 不过,对于这么无聊的人,慕安然可不想理她。 只是,刚才赵范和老顽童的那一番对话,让慕安然看到了一丝希望。 慕安然:这老顽童不会是……要跟着赵芳走,让她给他做饭吃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慕安然真的要说“阿弥陀佛”了。让他们这两个人讨人厌的家伙,结伴消失吧! 老顽童听了赵芳的话,很是兴奋:“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你跟那家伙比起来,谁的厨艺更好一些?” 老顽童口中所指的“那家伙”,当然是指安岳。 可是,赵芳却以为,他说的是范俊。 赵芳瞪大眼睛,仿佛根本就没有想到,老顽童会将她的厨艺,和范俊的厨艺进行对比。范俊那个人,根本就不下厨的好吗? 赵芳:“你是说我男人啊?” “对对对!”老顽童忙不迭地点头。 赵芳撇了撇嘴:“他的厨艺,怎么能和我比?他差远了好吗?” “哈哈!”老顽童听了这话,高兴得直拍手,“我就说嘛!那家伙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做不了饭。不过,你的厨艺,会在他之上,这倒是我没有料到的。弟妹啊,既然如此,小老儿我有个不情之请……” 一想到会有好东西吃,老顽童立刻就松开了南江牧,而且,嘴上也变得恭敬有礼起来。现在,在老顽童的眼里,赵芳就是女菩萨一样的存在。圣洁,美好,心地良善。 反正,一切好词,都用在她身上,都不过分。 赵芳原本是一个吝啬的人,如果是平时,老顽童有要求,她肯定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拒绝了。 第277章鸡同鸭讲 可是,今天不一样,有慕安然在场,赵芳自然是要端着架子,表现出自己特别的端庄大方,热情好客。 慕安然早就看出来了,老顽童和赵芳这两个人,是鸡同鸭讲。不过,她只是笑笑不说话。 赵芳立刻说道:“老人家,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办到。” “我想吃你做的饭菜!”老顽童立刻说道。 “这有何难,现在就跟我去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说完,赵芳还拿一种挑衅的眼神,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慕安然。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你看看,老人家对我多恭敬,对你……呵呵,我就不说了。 慕安然将头别向一边,不去看赵芳。 对于这种愚蠢的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慕安然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南江牧的身上。她走上前,仔细查看南江牧的脖子,生怕刚才老顽童没有轻重,将南江牧伤到了。 慕安然:“江牧,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南江牧转了转脖子,摇了摇头,对慕安然温柔一笑:“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 南江牧很享受被慕安然担心的感觉,他心里甚至想,刚才老顽童那样对他,还挺不错的嘛,至少,能够让安然紧张他。 慕安然要是知道了此事南江牧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吐血。 “既然没事儿了,那咱们走吧。”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她的胳膊,挽在了南江牧的胳膊上。 料想,此时的老顽童,也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等老顽童搞清楚,那赵芳其实根本就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种厨艺高超的人,估计,慕安然他们就走不了了。 “你们不许走!”赵芳突然叫嚷了起来。 她之所以会这么大方地让老顽童提要求,不就是为了在慕安然面前表现的嘛。如果慕安然她这个观众走了,那赵芳还怎么表现啊! 老顽童摆了摆手:“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让他们走呗。” 老顽童是只要有吃的,就不在乎别的事情了。刚才他还揪着慕安然和南江牧不放呢,此时看到了希望在赵芳这里,就完全顾不上慕安然他们两个人了。 赵芳却不依:“不行!他们两个人不能走!他们要是走了,我就不给你做饭了。” 听了赵芳的话,老顽童不悦地皱了皱眉。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他。而此时的赵芳,就是在红果果地威胁。 要是以老顽童平日里的脾气,立刻就能跟赵芳翻脸。可是,今日不一样,在老顽童看来,这赵芳,是安岳的媳妇儿。其实……老顽童顾忌的,倒不是安岳媳妇儿这个身份。他顾忌的是,既然安岳媳妇儿的厨艺,在安岳之上,那她做出来的饭菜,应该相当相当好吃。 老顽童可不想错过,这个近在眼前的,吃美食的机会。 所以,面对赵芳的威胁,老顽童选择了隐忍。 老顽童对慕安然和南江牧说道:“你们两个,不许走!” 老顽童这么一说,慕安然和南江牧,还真的就走不了了。因为,他们两个最清楚老顽童的手段。 慕安然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一眼赵芳。 赵芳见她的话居然如此有用,连南江牧这个县令,都要听她的话,不由得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看到赵芳那副狐假虎威的样子,慕安然真想一拳揍上去。 南江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一直都觉得,老顽童这个人还不错,就是脾气小孩儿心性了一点,其余都还好。 而且,他刚才被慕安然关心了,此时,整个心里都洋溢着幸福甜蜜,自然也没有觉得,被老顽童这么强行绑架走,有什么不妥。 慕安然瞪着老顽童:“你要吃饭,就自己去好了,拉上我们,是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想吃赵芳做的菜。” 老顽童听了这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仿佛从中间获得了什么信息一样。 “你们……之前认识?”半晌,老顽童才问道。 慕安然哼了一声,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赵芳这种人,她倒希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原本,老顽童还心想,如果慕安然认识眼前的女人,他就可以跟慕安然问问,这个女人做菜的水平,真的比安岳还好吗? 说起来,慕安然是安岳的徒弟,这个女人是安岳的妻子,那……慕安然应该叫这个女人师娘才对啊! 慕安然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仿佛是见了仇人一样。 老顽童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小丫头,你怎么能对你师娘这个态度?”老顽童不满地问道。 一旁的赵芳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虽然她还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老人家,会突然让慕安然叫她‘师娘’。可是,能被慕安然叫‘师娘’,确实是一件让人很兴奋的事情啊! 所以,愚蠢如赵芳,根本就不细想其中缘由,也顺着老顽童的话说道:“是啊,我是你师娘,你怎么能对我这个态度?我看,你是皮子痒了!” 慕安然呵呵冷笑:“师娘?我怕你承受不起!” 赵芳哪里肯听慕安然的话,她上前一步,不顾南江牧就站在一旁,一把就揪住了慕安然的耳朵。 赵芳:“嘿!还能了你了?敢对师娘这么说话!” “住手!”南江牧吼道。 “住手!”同时,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安岳不知什么时候,从凤来酒楼里面出来,刚好撞到了这一幕。 老顽童见安岳出来了,高兴地迎上去,讨好地说道:“安岳,没想到,你已经偷偷摸摸地结婚了啊!你不是说,你心里只有那个……” “闭嘴!”安岳看起来相当生气,尤其是看到,他可爱的小徒弟,正被一个浑身肥肿的女人揪住耳朵的时候,他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老顽童不知道,安岳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难道就是因为,让他撞见了安岳的媳妇儿吗? 老顽童连忙安慰安岳:“安岳,你别生气嘛,虽然你媳妇儿确实胖了一点,样貌也完全赶不上你之前喜欢的燕儿,可是,她做得一手好菜啊!这一点,小老儿我是最满意的。” 赵芳听到安岳的这声狮子吼,下意识地一抖,手上立刻松开了,转头看到眼前白衣加身,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干嘛。 赵芳:“我……我……” 安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目光越过赵芳,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慕安然。 安岳并没有说话,可是,眼神之中,全是关怀的神色。 慕安然也没有说话,头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示意安岳,她没事儿。安岳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虽然很是轻微,可是,南江牧如此关注慕安然,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南江牧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刚刚放松警惕的心,立刻又警铃大作。 在南江牧看来,虽然安然一直在强调,她和安岳之间,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可是,南江牧总是感觉,这两个人之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倒不是说,慕安然让南江牧绿了。只是……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一些,似有若无的情愫。 作为慕安然的老公,南江牧当然不能忍。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有情愫,这叫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慕安然感觉身边,立刻降低了两三度。她立刻回头,关切地看着南江牧。 第278章安岳亲临惹人喜 慕安然:“江牧……你怎么了?” 南江牧感觉心里涩涩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慕安然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南江牧的异样,她连忙伸手摇了摇南江牧的胳膊,撒娇似地说道:“江牧,你到底怎么了嘛,跟我说说,不要憋在心里。咱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沟通。” 叫南江牧怎么沟通,难道当着这几个人的面,问慕安然,她到底和这个安岳,是不是有什么暧昧? 这样的话,南江牧问不出口,而且,他也知道,就算他问出来了,慕安然给的,也一定是否定的答案。 有些事情,不是要听对方怎么说,而是要看对方怎么做。 南江牧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决定,静观其变。让他自己的眼睛告诉他,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南江牧轻轻说道:“我没事儿,安然,你别乱想。” 当着另外三个人的面,慕安然不好再掏根问底,只能担忧地看着他。 南江牧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目光投在了安岳和老顽童的身上。 此时安岳才转过头,看着老顽童:“你在胡说些什么!” 老顽童却以为,安岳这是不好意思让他们知道,安岳娶了一个不漂亮的女人,所以,老顽童打着哈哈说道:“哎呀,你真的不用在意。真的!外表就算再美,也只是一具皮囊。只有内在美,才是真的美。这个弟妹,我觉得就非常适合你。” 老顽童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赵芳。 按理说,到现在,赵芳应该明白了,老顽童这是误会了。她完全可以主动解释清楚的。 可是,赵芳看着安岳的天人之姿,居然羞涩地笑了。 她居然……羞涩地笑了! 那样子,仿佛,她真的就是安岳的女人一样。 慕安然心里一阵恶寒:姐姐,你可是有老公的人啊!虽然范俊是个渣男,可是,你们毕竟是明媒正娶的,你考虑一下你男人的感受好吗? 安岳随意扫了一眼赵芳,脸上虽然没有一丝表情,可是,眼神却是满满的嫌弃。 老顽童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也觉得蛮意外的。安岳老弟,你以前喜欢的燕儿,那真是国色天香啊!什么时候,你转了性?难道真的是,人的年纪大了之后,就开始懂得欣赏内在美这回事情了吗?” 安岳的脸色,已经黑得快成锅底了。 而一旁的赵芳,听了老顽童的话,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不停地点头,仿佛,很是认同老顽童的说法。 慕安然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得说道:“老顽童,你误会了。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和我师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咦?”老顽童显然不相信。 刚才明明…… 老顽童愣住了,好像,从头到尾,赵芳都没有说过,她男人是安岳。她只是说……她男人,是精盐作坊的总管。 可是,这清江县的精盐作坊,难道还有两个总管吗? 想到这里,老顽童问南江牧:“江牧后生,你告诉我,你这精盐作坊,到底有几个总管?” 南江牧也知道,老顽童这是误会了。原本他不想点名的,反正,最开始,老顽童只是让赵芳给他做顿好吃的,这是一件不伤大雅的事情。 可是,现在看到,赵芳这是有意欺瞒啊!明明看到了安岳本人,她还不挑明。这就不能忍了。 南江牧:“张仙人,我们清江县的精盐作坊,说起来,是有两个总管的。一个就是安岳安总管。另外一个,就是赵芳的丈夫,范俊副总管。” “原来是副的啊!”老顽童可算是听出来差异了。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老顽童对赵芳,可谓是一肚子怨气。 老顽童指着赵芳问道:“这么说来,你根本就不是安岳的妻子?” “这……我并没有说自己是啊!”赵芳也看出来了,今天这个事情,她要是不老老实实地说实话,眼前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老头儿,估计会打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还是麻溜儿地承认了好。 “嘿!居然欺骗我的感情!”;老顽童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可是,打女人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于是,揪着赵芳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丈夫到底是谁?” 世间总是有太多‘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时刻,老顽童的话音刚落,范俊就在身后咋咋呼呼地嚷了起来。 范俊:“喂!你这个死老头儿,干嘛揪着我家娘子不放?老不死的,耍流mang是不是?” 说着,范俊就要冲上来,和老顽童打架。 在范俊看来,老顽童只是一个吃饭都费劲的老家伙,动起手来,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让范俊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拳头才刚一近到老顽童的跟前,就被一把捏住,然后一个拧旋,只听咯吱一声,范俊的手腕就脱臼了。 范俊立刻如杀猪一般叫了起来。 然而,老顽童却一点要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再一记老拳,砸在了范俊的鼻梁上。立刻,范俊的鼻血就迸了出来。 “哎哟!哎哟!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范俊惨叫。 一旁的赵芳,脸色都吓白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动起手来,居然比年轻人的身手还好。 赵芳气极,大声嚷嚷道:“放手!不许打了!不许打了!南江牧,你是我们的妹夫,又是清江县的县令,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姐夫被外人打吗?” 南江牧一听这话,不能置身事外了,连忙劝道:“张仙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慕安然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在清江县的地盘上动手。虽然,范俊这个渣男确实欠揍,可是,南江牧毕竟上一县之长,如果任由事态发展,肯定会对整个清江县的治安,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 于是,慕安然也在一旁劝道:“老顽童,你消消气。你不就是想吃好吃的东西嘛,我做给你吃。” 然而,那老顽童却什么都听不进去,继续一脚踹在了范俊的膝盖上。范俊立刻就跪了下来,脸上鼻血直流,不断地哎哟哎哟地叫着。 赵芳看得心疼得不得了,上前就去抓着老顽童,想要跟他拼命。不过,赵芳的抓挠,在老顽童看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像是挠痒痒。所以,老顽童也不管她,继续自顾自地打范俊。 范俊是真觉得冤枉,就算是他刚才骂了两句眼前这个老头儿,他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 素不知,老顽童之所以生这么大的气,最主要的,是因为之前赵芳的欺骗。而老顽童一个男人,也不会动手打女人,所以,他范俊,就成了他老婆赵芳的替罪羊。 这一点,范俊不知道,可是,赵芳的心里是很清楚的。 赵芳见她自己根本就阻止不了老顽童,于是,转过头,朝正在一旁干看着的慕安然吼道:“慕安然!你还愣着干嘛?” 慕安然立刻就不高兴了。 赵芳那意思,好像慕安然应该出手救范俊一样。凭什么!那渣男,对慕安然可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儿。 如果赵芳好言好语地求慕安然,慕安然可能还会竭尽心力地帮她,可是,她现在这副口气,慕安然真的是一点儿想她地心都没有了。 因此,刚才还出声劝老顽童的慕安然,干脆闭了嘴,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好戏。 第279章南江牧护短 赵芳见慕安然居然抱着膀子,一副看大戏的样子,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她放开老顽童,反正,她又抓又挠的,对老顽童一点儿影响也产生不了,所以干脆放弃了。 赵芳三两步来到慕安然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扯慕安然。 南江牧立刻一伸手,将慕安然护在了身后,同时一双眼睛瞪着她。 南江牧:“赵芳,你想干什么!” 赵芳野回瞪南江牧:“你让开!今天,我要让这贱人好看!” 南江牧皱了皱眉,要不是看在赵芳是女人的份上,他现在也会学习老顽童,一脚将眼前的赵芳踹飞。 南江牧沉声说道:“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谁是贱人?就这样的女人,刚才还敢口口声声地说,南江牧是她的妹夫,范俊是南江牧的姐夫?真是笑死人了! 赵芳一愣,看到南江牧眼中跳动的怒火,不由得一阵心虚,脚步也往后退了退,不再似刚才那般嚣张。 这个场景,赵芳总觉得似曾相似。好像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景,南江牧像是护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护着慕安然,而她赵芳,却只能冲在阵前,保护范俊。 心中那种嫉妒的酸涩感,又升腾了起来。 赵芳:“妹夫,这件事情,你到底管不管?慕安然明明可以帮忙,她却站在一旁,一声都不吭。她还是不是人啊!那可是她的姐夫!” 慕安然忍不住了,从南江牧的身后探出头来,用一种很鄙夷的口吻说道:“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求别人办事,却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是你亲妈,都应该让着你似的。你醒醒吧!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一番话,将赵芳气得不轻,她指着慕安然的鼻子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范俊不要你了,你的心,也太狠了!” 她不提这一茬还好,她一提,慕安然立刻就不依了。 慕安然:“要不要脸?当时为什么我的婚事会吹,你和那个渣男,应该心里最清楚才对。要不是你们在后山野合,有了奸情,我会甩掉那个渣男?世人都看不上的渣男,你还当个宝一样。告诉你!以后都不要再把我跟那个渣男扯到一起,我嫌晦气!” 赵芳原本就是口快,说了那么一嘴,她自己做的亏心事,当然比谁都清楚。原本范俊是慕安然的未婚夫,赵芳就是看范俊有潜力,而且人长得好,这才自贱身子,勾搭上了范俊。 原本赵芳以为,嫁给了范俊,她赚大了,毕竟,以后范俊可是要中状元的人。 可是,随着婚后两个人的相处,赵芳才发现,范俊根本就是个油嘴滑舌,好吃懒做的主儿。什么事情,都要靠着赵芳给他做好,他只是事后说两句好听话而已。 然而,纵使如此,赵芳还是甘之如饴,因为,赵芳一直笃定,范俊将来会中状元,她是会跟着他享清福的。 所以,现在吃点亏,受点苦,没有什么。 然而,每一次,看到南江牧这么维护慕安然,再对比自己的处境,同为女人,赵芳的心里,总是不平衡。 在赵芳看来,凭什么慕安然都能得到自己男人的呵护,她却要像保姆一样,照顾自己的男人。 说起来,赵芳是太贪心了,她什么都想要,却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本,拥有不了那么多的好东西。 就连范俊这个渣男,也是她从慕安然的手上偷来的。 南江牧也十分不喜欢,赵芳将安然和范俊那个渣男扯到一起。于是,沉声说道:“赵芳,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老顽童不打女人,我可是要打女人的。” 慕安然听了这话,忍不住掩嘴轻笑。 江牧实在是太可爱了,护短护成这个样子。慕安然知道,就算给南江牧机会,他也不会打女人。就算赵芳确实是很讨人厌,他也绝对不会对女人动手。 可是,动不动手是一回事,恐不恐吓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芳听了这话,吓得往后推了一步。她对于南江牧不是太了解,说不定,这南江牧还真的会动手打女人呢。 而且,就赵芳对于县令的认识,还停留在以前对于方槐的认识层面上。所以,她绝对相信,县令是会仗势欺人的。 那边范俊已经被老顽童打得,连叫唤都叫唤不出来了,只能趴在地上,间或哼哼一声。 赵芳见状,立刻扑上去,就开始哇哇大哭。 赵芳:“呜哇哇!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这是遭的什么罪啊!你们这些坏人,就知道欺负我们夫妻俩。呜哇哇……” 安岳是真的一直袖手旁观,此时看赵芳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齐流,觉得十分厌恶。 安岳:“好了,老顽童,人打也打了,出了气,就走吧。” 他可不想一直这这里看着这个讨厌的女人。从第一眼见到赵芳,安岳的心里就是满满地嫌弃。现在再看到她蛮不讲理,像是疯狗一样,逮着人就乱咬的样子,真的恨不得像老顽童一样,上去将赵芳狠狠地揍一顿。 然而他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跟女人动手,这是底线。 在场的三个男人,在这一点上,都不含糊。所以,老顽童才会对范俊痛下黑手。 如果单纯是范俊得罪了老顽童,恐怕还挨不了这么严重的打,实在是被赵芳气到了,又不能直接打她,所以,只能将所有的怨气,加倍发泄在范俊的身上。 老顽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脸上还是一副不爽的样子,看来,就算是打了人,老顽童也不开心。 安岳和老顽童相交多年,自然从他的脸色,便窥视到了他内心所想。 于是,安岳说道:“好了,消消气,大不了,我给你做几碟小菜,给你下酒。怎么样?” 老顽童一听,眼睛都放光了。 老顽童:“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安岳微微一笑。 刚才老顽童的那一番打人举动,也算是为安岳出了口气,他当然愿意犒劳老顽童。 老顽童这下子,才算是真的喜笑颜开:“那太好了!” 一旁正扶着范俊鬼哭狼嚎的赵芳,一听安岳和老顽童的对话,不能淡定了。 她男人被人揍成猪头了,凶手现在居然要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怎么能行! 赵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拦住了老顽童和安岳的去路。 “不行!我男人现在伤得这么重,你们谁都不许走!” 赵芳的手,指了一圈,将安岳、老顽童、南江牧、慕安然,都指在了范围内。她的意思,只要范俊还没有好,他们在场的,一个人都跑不了。 老顽童刚才听安岳说,有好吃的东西,正高兴呢,赵芳这个不识趣的,就跳出来扫他的兴。老顽童怎么可能忍得了她?今天,原本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让他一肚子火大,无处发泄,这次找个范俊这个沙包出出气。 没想到,赵芳仍然不识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老顽童的底线。 这就让人受不了了啊! 老顽童忽然想通了,有些人是不用讲原则,讲道理的。 所以……啪地一声,老顽童狠狠地给了赵芳一个巴掌。 赵芳直接就懵了。 赵芳:“你……你居然打我?” 老顽童:“哼!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哼哼唧唧,我不仅要打你,还会杀了你,你信不信?” 赵芳简直没有想到,当着南江牧的面,这个小老头儿,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说出这么目无王法的话。 第280章就是目无王法 赵芳立刻转头质问南江牧:“江牧!你是怎么做这个县令的?如果,在清江县,人人都像这个糟老头儿一样,可以目无王法,为所欲为,那……那……” 南江牧估计也是烦死赵芳了,幽幽一句:“以前方槐在任的时候,不就是你说的那样吗?也没见老百姓怎么样嘛。” 南江牧这话说的甚是违心。可是,赵芳的言行,他实在是看不惯。俗话说,凡事有因必有果,她如此嘴欠,被人揍,也是活该。 当然了,作为一县之长,南江牧的立场,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宁愿这一刻,他不是这个县令。 谁规定,县令就得每时每刻,职务状态在线? 南江牧虽然不知道后世上班下班那一套,不过,他的心里也隐隐地觉得,县令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不能每时每刻都要求县令像一个圣人一样。 赵芳一听南江牧这话,就知道,今天他们这个闷亏是吃定了,不由得撒起泼来。 赵芳:“不行!我不管,你南江牧要是不秉公处理的话,我就上京去告御状!咋们家范俊,将来那是要中状元的人,你现在纵容别人打他,那就是将来的朝廷命官,是死刑,你知道吗?” 赵芳吹起牛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慕安然都觉得好笑。 慕安然:“你现在就在指责一个朝廷命官。按你的逻辑,你是不是现在就应该去死?” 赵芳一愣。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家范俊身上,没有意识到,南江牧现在已经是县令,已经是朝廷命官了。如果按她刚才自己说的逻辑,那还真是……赵芳已经有罪了。 赵芳见说不过他们,只能伸出手指,颤抖着说道:“你们……你们……你们就是仗势欺人!”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那就是吧。”安岳也已经忍了这个女人好久了,此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可是,你自己刚才都说了,这县令大人,可是你的妹夫。要说起仗势欺人,恐怕,是你自己吧?” “……” 赵芳不明白,平时跟邻里吵架的时候,从来都是伶牙俐齿的她赢,今天怎么处处被他们几个怼回来,她还找不到反驳的话。 老顽童心里惦记着安岳的美食,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不跟她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了,走吧安岳,你说的,给我做饭吃。别不能出尔反尔啊!” “放心吧!走!”安岳也不想和赵芳多纠缠,于是,招了招手,让老顽童跟着他一起,往远处走去。 赵芳想要去拦两个人,安岳一皱眉,和老顽童对视了一眼。 老顽童虽然平时咧咧的,可是,毕竟和安岳认识了这么多年,两个人之间已经很有默契了。只是一个眼神,他便明白了,安岳是什么意思。 于是,老顽童和安岳两个人,一人带一个,施展轻功,将慕安然和南江牧带走了。几个起落,刚刚还在眼前的四个人,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赵芳气得直跺脚:“你们!你们别跑!有种的别跑。” 此时,已经被打趴下的范俊,看着如泼妇一样的赵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再加上,他刚才莫名其妙地,就被老顽童一顿胖揍,心里更是窝火。 范俊:“你鬼叫什么!还不过来帮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赵芳一听这话,这才回过神来。对啊!此时凶手们已经逃之夭夭了,最重要的,就是将她那人的伤治好。 赵芳连忙跑回去,将范俊的衣服撩起来,仔细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不得不说,老顽童真是高手,连打人,都十分将就手法。 范俊浑身上下,出来鼻血在流之外,一点明伤都没有。手腕是脱臼了,五脏六腑也如火烧一般,可是,从皮肤表面看,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什么。 赵芳不懂功夫,所以,一看之下,还以为范俊伤得不重,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有怎么受伤。” 别人不知道,被胖揍了一顿的范俊,怎么可能相信自己没怎么受伤。 他大吼:“你是瞎了吗?你没看到我都快被打死了?” 赵芳是真的委屈,她肉眼确实看不出来哪里有伤啊!鼻血什么的,她见得多了,也知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脱臼,在这个时代。很多人脱臼之后,都是自家人帮忙接好的,连郎中都不用请。 明明就是小伤,可是,范俊这个样子,仿佛自己快要死了一样。 这让赵芳心里很不舒服。 再加上,刚才被那几个人怼了个够,赵芳也是一肚子怨气。 赵芳:“死了没有嘛!” “你这个恶婆娘,你是不是看中那个安岳了?就盼着我死了,你好嫁给别人是不是?” 刚才安岳在凤来酒楼里面比赛的时候,赵芳和范俊,也在台下观战。当时赵芳的反应,范俊可是都看在眼里的。那般娇羞和兴奋,一看就是动了。 赵芳气得大叫:“范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胡说什么呢?老娘从女儿身就跟着你了,你现在居然……居然说这么没良心的话,污蔑我!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早知道,就让你娶了慕安然那个贱人好了。你们一个狼心狗肺,一个丑陋下贱,刚好是绝配!” 赵芳骂完,正觉得解气,范俊的一句话,又让她炸了。 范俊:“哼!安然现在可比你漂亮多了!你现在就是一头又老又丑的肥!我还真的很后悔,当时没有娶安然,倒是娶了你。早知道你是这样,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赵芳听了这话,简直都快被气炸了。作为女人,最的,就是听到自己的男人说,别的女人比她好看。 赵芳嗷地一声叫,就要冲上去跟范俊拼命。 只见赵芳像是发了疯的母老虎一样,对正趴在地上的范俊,又踢又打。一边打,嘴上还一边骂着:“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既然这么喜欢那个小贱人,你就去跟她好啊!别人现在还看不上你呢!刚才你都快被打死了,她连一句话都没有帮你说,要不是老娘我,你早就被那个糟老头儿给打死了!你还这么不知足,你去死吧!” 然而,让赵芳没有想到的是,她这边才刚打了两下,从凤来酒楼出来的众人,刚还看到了她范俊的一幕。 这些人,刚看完比赛,吃完安岳最后另外给他们做的饭菜,一个个,都心满意足地出来,看到赵芳这个样子,心中的正义感,瞬间就被激发出来了。 “哇!这不是赵芳嘛,那是在打谁啊?” “好像……打的是她自己的男人,范俊吧。” “她平时不是特别爱秀恩爱吗?说两个人的感情多好多好,今天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对范俊拳打脚踢的?” …… 众人的议论声嗡嗡响成一片,赵芳真是百口莫辩。 其中,那三个作为评委的耋老人,看到这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女人的要求,要三从四德,哪里能够容许女人爬到男人的头上作威作福?尤其赵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的丈夫。 简直不能忍! “那是谁家的?光天化日之下,乡亲父老都看着,你还想反了是不是?”其中一个耋老人,拄着拐杖,气得将拐杖在地上砸得咚咚直响。 饶是赵芳再凶,看到这个阵仗,也不敢再造次,立刻放开了范俊,不但放开了,还连忙将范俊从地上扶起来。 第281章乡亲们误解 赵芳对在场的乡亲们解释道:“你们误会了,他……他不是我打成这样的,是……是那个糟老头儿……” 先别说,赵芳嘴里的‘糟老头儿’是谁,但是她这个称谓,就让在场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喜。 尤其那三个耋老人,更是鼻子都气歪了。 “无知妇人!口出恶言!咱们清江县,容不得你这样的泼妇!” 这话说得实在是重,赵芳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立刻就垮了下来。 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主儿。所以,虽然知道对方德高望重,赵芳还是忍不住回嘴道:“你又不清楚情况,不要在这里乱说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大家都是亲眼看到,赵芳对范俊拳脚相加的。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况且,还是这么多人亲眼看到的,那还能有假吗? 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却还在嘴硬狡辩,怎能不惹得众怒滔天。 “赵芳!你也太大胆了!打自己的男人不说,连咱们清江县资格最老的老人,你都出言不逊。” “对啊!我看,大家一点儿都没有冤枉你,你就是个泼妇!” “把她赶出去!”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嗓子。 立刻,这个想法,就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把她赶出去!” “赶出去!” …… 赵芳这下子,是彻底慌乱了。 “你们……你们……”赵芳都快气哭了。 明明不是她打的范俊,为什么他们都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 突然,赵芳看向了被自己扶起来的范俊。只有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能帮她摆脱困境的,只有他。 赵芳立刻对范俊说道:“你倒是说话啊!你明明知道,不是我把你打成这样的,你跟他们说一说。你说啊!” 赵芳一边说,一边流泪。虽然她此时心里十分委屈,样子很可怜。可是,因为她的语气,看在外人眼里,是她强迫范俊,逼他说与事实不符的话。 周围围观的众人不依了。 “赵芳!你别再狡辩了,就算范俊愿意为你说话,也不能改变事实。我们大家都亲眼看到,你将范俊摁在地上,拳脚相加地打。” “对啊对啊,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你就别想抵赖了。” “我们都看到了的事情,她还敢逼着范俊改口,不知道,平日里,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她都是怎么欺负人家范俊的。” …… 此时,舆论一边倒,大家都觉得,是赵芳在欺负范俊。 可是,事实明明不是如此。打范俊的,另有其人,她不过是最后,不痛不痒地打了他几下,怎么就成了最后的背锅侠了呢? 赵芳不服,十分不服! 赵芳见范俊不吭声,那意思,真的是想通过这次的事情,将赵芳从清江县赶出去,他就可以一个人逍遥快活,说不定隔几日,又能找一个水嫩的小媳妇儿了。 范俊这样的心思,怎么能逃得过赵芳的眼睛呢?她和范俊交往了这么多年,他只要一撅,她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赵芳气得抬手就拍在了范俊的后脑勺上。 赵芳:“好啊!范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明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你还一声不吭。你是不是想将老娘从你身边赶走,这样子,你就可以另外娶一个年纪小的了?” 范俊扯了扯嘴角:没想到,我的心思才一动,她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说起来,最了解我的,还是赵芳啊! 不过,就算知道对方了解自己,平日里,在生活中,也是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架不住喜新厌旧,看腻烦了啊! 赵芳说得没错,范俊早就想摆脱赵芳了,只是,一直以来,苦于没有借口。如果他主动提出来,要将赵芳休掉,一定会被清江县的百姓戳脊梁骨的。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啊!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要是不抓住,那就是他自己傻了。 “哎哟……哎哟……”忽然,范俊脸色大变,整个人都痛苦地蹲了下去。看样子特别的难受。 众人一看范俊这个样子,立刻就对赵芳展开了新一轮的声讨,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干脆跑过来,硬生生将范俊从赵芳的手中抢了过去。 现在,在他们看来,范俊在赵芳的手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赵芳以为,范俊这是故意装的呢,气得破口大骂。 赵芳:“范俊,你这个混蛋!你把老娘赶走了,对你有什么好?我整天吃糠咽菜地对你好,你不知道感恩图报不说,还想休了老娘。老娘诅咒你!你要是敢休了我,我立刻穿大红衣,跳进清江死了算了。” 人群中立刻有人发出鄙夷的嘘声。 赵芳却不管别人怎么看,继续骂道:“你别以为,老娘死了,你就清静了。往后,只要跟你有染的女人,老娘都会化成厉鬼,将她活活折磨死!” 这也太恶毒了,听到这话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古语说,最毒妇人心,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然而,范俊却根本就没有力气回答她,他此时整个人脸色发紫,嘴里开始往外吐白沫。一点儿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呀!他……他吐白沫了!” 有人注意到了范俊的异常,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全都是赵芳一手造成的。 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赵芳,听说范俊口吐白沫了,立刻敛了声,着急火燎地人群,冲了进去。 只见范俊正面色灰白地躺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嘴里的白沫,就仿佛洗衣粉泡沫一样,汩汩地往外流。 赵芳吓傻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范俊就算平日里再不对,可是,他此时这个样子,赵芳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赵芳:“哎呀!我的夫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让我成为啊!” 为首的三个耋老人,立刻朗声呵斥道:“别嚎了!赶紧让人抬进凤来酒楼。虎子……” “嗳!”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立刻脆生生地应道,看来,应该是其中一个耋老人的重孙子吧。 “赶紧去请孙郎中!” “好嘞!”虎子一阵风一样跑远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范俊抬进了凤来酒楼。店小二看到这个样子,连请示都没有请示,立刻就给范俊安排到了一间客房里。 因为店小二知道,就算他请示了,任老板也一定会同意的。而且,如果因为请示,耽误了时间,任老板还会怪罪他。 事出紧急,应便宜行事。 这就是清江县淳朴的民风。虽然,平日里,邻里之间,免不了有些摩擦,可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大家还是会热情地伸出双手帮忙的。 孙郎中很快就来了,察看了范俊的脸色,看了瞳孔眼白,把完脉之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孙郎中:“是谁将他打得这么严重?” 众人的手,都一致地指向了一直都在旁边哭的赵芳。 赵芳百口莫辩,只能扑簌簌地继续往下掉眼泪。 都这个时候了,她也不想再做无谓的辩解了,只要能将他的男人医治好,就算给她安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在头上,她都觉得无所谓。 说起来,赵芳对于范俊,还是非常情深的。就算范俊三心二意,她还是很喜欢他。大概,是因为,赵芳对于范俊的喜欢,是年少情窦初开的时候发起的,所以才会如此纯粹吧。 第282章赵芳耳根子软 平日里,她对范俊是真好,就算范俊伤了她的心,可是,只要他愿意说几句好话,哄一哄她,她立刻就又会如依人的小女人一般,对他死心塌地。 孙郎中眉头皱得更紧了。 孙郎中摇头道:“不会是她。” 众人:!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孙郎中会为赵芳说话。怎么可能不是赵芳呢?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到的,难道还能有假? 听到孙郎中这句话,一直在哭哭啼啼的赵芳,立刻止住了哭声。 赵芳的严重,闪着亮光:“孙郎中,你相信我?” 那么多的人,都一口咬定,是她赵芳将范俊打成这个样子的,无论她怎么解释,他们就是不听。 众人以为,他们看到的就是事实。 可其实,眼睛也是会骗人的,眼见,不一定为实。 孙郎中摇了摇头:“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的医术。” 这两个人的对话,众人不懂,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其中的一个耋老人。 显然,这一个耋老人,才是清江县最德高望重的主心骨。有他在场的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想要由他来主持大局。 那个耋老人叫郑翔,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略微思索了一下,问孙郎中:“孙郎中,你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打范俊的人,不是赵芳呢?我们……我们刚才,可是都看见了,赵芳正在对趴在地上的范俊拳打脚踢啊!” 见郑老问自己,孙郎中立刻恭敬地一施礼,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郑老,这范俊的伤,全是内伤,如果只是拳打脚踢,根本就不会伤得这么重。你们看……” 说着,孙郎中将范俊的衣服撩起来,露出他的前胸和后背。大家都看到,范俊的身上,一点儿外伤都没有。 “咦?居然没有外伤,如果单从表面上看,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挨过打的啊。”有人看出了玄机。 孙郎中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对,所以,打范俊的,一定是个会功夫的高手,绝对不会是赵芳。” 赵芳听了这话,终于有一种沉冤得雪的感觉,抬起头,感激地望着孙郎中。 如果没有孙郎中为她证明,这些人,估计会一直误会下去吧?会将赵芳,当成是范俊的真正凶手,但其实,事实根本就不是如此。 郑老见孙郎中说的有道理,是他们一群人误会赵芳了,他的一张老脸也觉得烧得火辣辣的。 可是……让他给赵芳这个女人道歉的话……不可能!虽然打人的不是她,可是,她当时的态度有恶劣,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那不是冤枉她吧? 郑老:“孙郎中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另有其人。赵芳……我问你,你当时也在场,可曾看到,是谁打的人?” 赵芳没有吭声,这个郑老,虽然是清江县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可是,他却冤枉了她。以赵芳的脾气,不可能轻易原谅他的! 这就是赵芳蠢的地方了,此时,应该顺着台阶下,将绝大多数可以利用的力量,团结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有可能,为她和范俊讨回公道。 如果她非要按自己的小心思来,跟郑老呛呛的话,这件事情,就算最后得到了解决,可是,她也一定会从中吃大亏的。 然而,赵芳从小嚣张跋扈惯了,从来也没有人告诉她,该什么时候刚,什么时候柔。她只是一味的强硬罢了。然而,在范俊这种口蜜腹剑的人面前,她又无原则地忍让,所以,注定了她的命运悲惨。 赵芳此时问孙郎中:“孙郎中,我男人的伤,可以治吗?” 这是目前来说,赵芳最关心的问题。就算此刻就将打人的凶手揪出来,那又怎么样?一切都比不过,及时给范俊医治来得重要。 郑翔见赵芳居然不理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转而跟孙郎中说话,简直都快把鼻子气歪了。 一旁围观的众人,也看到了赵芳的无礼。 “赵芳,郑老在问你话呢,你居然回都不回答,简直太没有教养了!” “对啊!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这样的人,怎么配呆在清江县?” 赵芳一听这话就炸了,顾不上听孙郎中说什么,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人群中多嘴的那两个人。 “我没教养?你们刚才随意污蔑我,那才叫没教养吧!”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当务之急是让范俊快点好起来,如果赵芳不肯说,到底是谁打了他,想必,范俊自己会说的。”郑翔说道。 看来,他也对这个女人无语了,此时就算她愿意说,郑爽也不愿意听了。 人群中有人冷笑:“哼!有这样的女人,范俊会被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想必,今天范俊之所以会挨打,就是因为赵芳的嘴欠!” 一句无意的揣测,却让赵芳心头大震。她清楚,那个人说的是对的。范俊今天会被老顽童打,真的可能就是因为……她之前对老顽童的欺骗。 赵芳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是真的后悔了。如果让她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欺骗老顽童了。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她的欺骗是无心的,但是,在看到安岳的天人之姿之后,赵芳确实是有意欺瞒老顽童。 说到底,就是当时她心里的那点虚荣心,害了范俊。 可是,就算心里再懊恼,再后悔,也跟眼前这些人没有关系,他们凭什么来指责她? 赵芳呸了一口:“闭嘴!你们屁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瞎说八道了!” 大家本来对赵芳就没有好感,此时再看她态度这么差,立刻就有人开始撺掇郑老将赵芳赶出清江县了。 “郑老,这种恶婆娘,呆在咱们清江县,那是给咱们清江县抹黑。一定要把她给赶出去!” “对对对!赶出去!” “我们清江县民风淳朴,容不得这种人,她一颗老鼠屎,要坏了咱们这一大锅汤了。” …… 大家七嘴八舌,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们也不想一想,赵芳自小便是在清江县长大的,她熟悉的人和事,都在清江县。如果一时将她赶出去了,那她该怎么生活啊! 这个时代,又不像是后世,不管到了哪个城市,只要你有技术,有一双勤劳的双手,就可以打工养活自己。 这个时代,一个外来人,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是很难生活下去的。别的地盘上的人,总是会拿异样的眼光看你。 尤其,赵芳已经结婚了,不再是黄花闺女的身子。如果范俊不要她了,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是再嫁不掉的了。 由此看来,那些让郑翔将赵芳赶出清江县的人,心里存了多歹毒的心思。 就算是赵芳口出恶言,可是,她毕竟没有做伤害他们的事情啊!而且,现在范俊受伤了,正是赵芳脆弱的时候,他们不安慰,不帮忙不说,还在一旁落井下石。 由此将可以看出……女人嘴甜有多重要。 俗话说的好,会说话,当钱花。 反过来,如果不会说话,那真的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赵芳现在就是给自己找了无数的麻烦。 尤其,在听到众人说,要将她赶出清江县的时候,赵芳不但不反省自己,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口出恶言。 “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在这里胡说什么啊!你们都那么想把我赶出清江县,把我赶出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啊?你们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 第283章想赶出清江县 刚才那些嚷着要将赵芳赶出去的人,听到她这话,纷纷气得都要准备撸袖子打人了。 可是,打女人毕竟是不对的,不管那个女人的嘴有多臭。 所以……众人一下子理解了,为什么范俊会被打得这么惨。 要是现在范俊是清醒的,这些暴怒的人,就算不胖揍他一顿,也会将范俊骂得狗血淋头。 郑翔看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只能由他这个最德高望重的人,站出来维持秩序。 郑翔:“好啦!都不许吵!” 众人这才愤愤不平地闭了嘴,可是,大家的脸上,都还是不甘心的神色。 郑翔又继续说道:“你们刚才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动不动,就说要将人赶出清江县呢?如果将你们的兄弟姐妹赶出去,你们是什么感受?” 立刻有人不服气地说道:“郑老,我们的兄弟姐妹,不会像她一样蛮不讲理!” “你们执意要将赵芳赶出清江县,也是蛮不讲理,难道你们自己没有察觉到吗?”郑翔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愣住了。 确实,他们刚才只顾着叫嚣,要把赵芳赶出去,却没有注意到,其实他们刚才的举动,跟赵芳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都是一群语言暴力,伤害别人的人。 见众人沉默了,郑翔继续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先不要纠结了,当务之急,是将范俊后生治好。不管是谁打了范俊,在咱们清江县的地盘上,都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 “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 “敢在清江县这么嚣张的人,恐怕,就是那几大姓氏的人吧?”人群中有人揣测。 他说的几大姓氏,当然是方槐在任期间,发展起来的那几大姓氏。几乎都是方槐和莫不奇的亲戚。 刚平静下来的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那几大姓氏的人,也太嚣张了,以为现在还是方槐在任的时候呢?无论他们有多嚣张,都会有人给他们撑腰。想错了!” “对啊!现在咱们的县太爷,可是南江牧南大人。那可是一位青天大老爷啊!” “是啊是啊,今天这厨艺比赛,南大人还参加了呢,就是不知道这会儿走了没有。” “早就走了,比赛一结束,南大人就走了。南大人还有很多公务要忙啊。” …… 一说起南江牧,清江县老百姓,都是一边倒的赞美。 然而,赵芳听到这话,却炸开了。 赵芳:“你们别被南江牧的表象给骗了!他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打我男人的那个人,跟南江牧就是一伙儿的。”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南江牧居然会和打范俊的人,是一伙儿的。 虽然,如果真的要让清江县的老百姓,在南江牧和范俊之间选一个,大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南江牧。 可是……如果打人的人,和南江牧是一伙儿的,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那就不仅仅是两个独立的个人之前的事情了,而是官府和老百姓之间的矛盾。 众人听了赵芳的话,一时间都沉默了。一来是赵芳的这话,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和以往南江牧给人的印象,有很大的出入。二来是大家莫名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当年方槐在任的时候,方槐的那些亲戚朋友,不也是仗势欺人嘛。 大家现在看到范俊被打得昏迷的样子,都有些兔死狐悲。说不定哪一天,今天范俊的遭遇,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到时候,自己是不是也要和现在的范俊和赵芳一样,只能被动承受,根本就没有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说不定,还会嚷着,将他们赶出清江县。 想到这里,刚才叫嚣着,要将赵芳赶出清江县的那几个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无意间,他们也成了仗势欺人的恶势力的帮凶了。 “郑老,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南大人有关,那……南大人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大家都被方槐在任的那段日子,整怕了。他们都不希望,走了一个方槐,再来一个和方槐差不多的人。 郑翔也是第一次听说,南江牧这个后生,会做这样的事情。 “大家稍安勿躁,现在这个事情,是不是跟南江牧这个后生有关,还说不清楚。我们虽然不能姑息坏人,哪怕他是咱们清江县的县令,也不能就此善罢甘休。可是,我们也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冤枉好人。” 郑老这话说得在理,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就连一直都不服气,负能量满身的赵芳,此时也点了点头。 她相信,只要郑老组织大家,去和南江牧对质的话,事实的真相就一定会水落石出。 南江牧不承认也不行,她赵芳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还有慕安然那个小贱人!赵芳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一旁的孙郎中,再次仔细检查了范俊的伤势,眉头皱得更紧了。 孙郎中:“哎,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赵芳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下。连孙郎中都没有办法,那整个清江县,就找不出来有办法的人了。 正在众人惋惜之间,赵芳忽然扑通一声,给孙郎中跪了下来。 赵芳的举动,将孙郎中吓了一跳。 孙郎中:“你……哎呀,弟妹,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怎么受得起,你快起来,快起来!” 赵芳并没有起来,她倔强地推开孙郎中伸过来,想要将她扶起来的手,眼中含泪,真诚地求他:“孙郎中,我求求你,救救我们家范俊吧。呜呜……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说完,赵芳就开始给孙郎中磕头,吓得孙郎中立刻闪身藏到郑老的身后。 赵芳也跟着他的动作,调转方向,向着郑老的方向磕头。 郑老是清江县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所以,赵芳磕头,郑翔还是受得住的。 郑翔:“范俊媳妇儿,你快起来。我们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你在这里磕头也不是办法。如果孙郎中真的无力回天,你就算把头磕破了,也无济于事,最多,就是强人所难而已。” 郑翔毕竟活了一大把岁数,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 赵芳停住了磕头的动作,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郑翔,和他身后藏着的孙郎中。 赵芳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不停地往下掉。 在她看来,范俊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这根顶梁柱,平时也没有为家里做过多少贡献,可是,如果他死了的话,那赵芳也不要活了。 郑翔看赵芳可怜,侧头轻声问,藏在他身后的孙郎中。 郑翔:“真的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赵芳听到这话,也连忙竖起耳朵,一双眼睛期盼地望着孙郎中。 孙郎中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也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赵芳迫不及待地问道:“那还有什么办法,孙郎中,你告诉我,无论这个办法有多艰难,我都会去做。只要能救我们家范俊,就算把我的命拿去抵了,我也无怨无悔。” 赵芳这话说得很真挚,让一旁听了的众人,无不唏嘘。 刚才那些说要将她赶出去清江县的人,忽然觉得,他们或许真的错了。这赵芳,对范俊可真是情深意重。 甚至有些人,已经在暗地里羡慕范俊,能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了。 孙郎中摇了摇头:“办法虽然是有,可是,不是你努力,就能达成的。他现在,已经伤及脏腑了。正常的药物,很难发挥作用。如果要想办法的话,除非……找会武功的人想想办法。” 第284章谁会武功 众人一听这话,都垂头丧气起来。 他们都是在清江县生活了几十年的人,还从来不知道,清江县有谁会武功呢。 所以,孙郎中虽然说有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在众人看来,也就是没有办法的意思。 然而,赵芳听了这话,却是两眼放光。 赵芳:“孙郎中,你是说,会武功的人,就能医好我家男人吗?” 孙郎中不敢说得太满,只是点头强调:“只能说,有机会将他治好。至于到底能不能治好,就要看机缘了。毕竟,这种伤法,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众人一听这话,就觉得,孙郎中这个意思,就是几乎没有救啊! 看来,范俊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刚才还觉得赵芳嘴臭的人,忽然觉得,赵芳其实也挺可怜的。有几个女人走了过来,轻声安慰赵芳,让她不要想那么多,范俊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过,她们在劝慰赵芳的时候,自己都不信,范俊还能好起来。 毕竟,刚才孙郎中的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了。药石已经对范俊没有作用,只能找会武功的人试一试。 先别说清江县根本就找不出来会武功的人,就算找到了,也不能完全保证,就可以治好范俊。 所以,在众人看来,现在的赵芳,几乎已经是个寡妇了。 听了那几个女人的劝慰,赵芳的心里好受多了。 和众人的悲观不一样,赵芳的眼里,一直闪着亮晶晶的神采。此时听了几个女人的劝慰,赵芳笑了起来。 赵芳:“对,我也这么觉得,我家男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下子,就连劝慰她的那几个女人,也觉得赵芳实在可怜了。 这个时候,赵芳居然麻痹自己,自我安慰。 几个女人暗自叹了口气,却都没有说破,只是笑着点头。 赵芳转头对郑翔说道:“那郑老,我们现在就去找南江牧他们吧,应该还来得及。” 郑翔不明白她说的“还来得及”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觉得,是时候去找南江牧问个清楚了。 反正,现在想要医治范俊,也没有那个条件。所以,倒不如先去找南江牧,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 于是,郑翔点点头说道:“好,走吧,咱们去县衙府,找南江牧后生。” 留了几个人在原地看护范俊,其余的人,都随着郑翔一起,去县衙府找南江牧了。 哪知道,这群人到达县衙府的时候,南江牧根本就没有在县衙府。 也是,刚才安岳和老顽童,将慕安然夫妇掳走了,怎么可能把他们两个,掳到县衙府呢?自然是带到了安岳的小院子里。 没有找到南江牧,众人正打算失望而归的时候,赵芳忽然说道:“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哦?”郑翔正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赵芳这话,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他们在哪里?” 郑翔这个人,最喜欢别人簇拥着他,一切听他指挥。可是,他带着众人来到县衙府,居然没有找到南江牧,这会让他觉得,是带着众人来瞎晃时间了。 虽然众人不说,可是,郑翔自己心里会觉得很别扭。 可是,南江牧不再县衙府,他也不知去哪儿找他啊!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赵芳说,她居然知道南江牧去了哪里,这怎能不让他欣喜。 赵芳:“一定是在安岳的小院子里。” 不怪赵芳懂得多,实在是,安岳这么帅气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尤其是女人,关注的焦点。 所以,安岳在清江县府衙附近,租下了一处小院子,几乎是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既然有了方向,找起人来,自然就轻松得多。 郑翔带着众人,又一路杀到了安岳的小院子里。 他们到的时候,安岳刚好做了一桌子菜,正在款待老顽童和慕安然夫妇。 四个人正举起杯,就听到有人在门外叫嚷。 “安岳!安岳!你给我出来,不要躲到里面当缩头乌龟!” 这话一听,就是出自赵芳的口。 屋里在安岳皱了皱眉。 屋外不少人,也跟着皱了皱眉。 虽然他们这一行人,算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开始口出恶言吧? 果然,郑翔听到赵芳的话,立刻沉下脸来:“赵芳!我还在这里呢,容不得你放肆!” 赵芳听了郑翔这话,果然不敢再放肆了。她心里明白,刚才在凤来酒楼的时候,她还能跟这些平头老百姓呛呛起来,那是因为,她和他们是一样的人,根本就不用顾忌什么。 可是,现在院子里的人,和她,和清江县的老百姓,都是不一样的。他们会武功,他们有权势。万一要是得罪了他们,说不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赵芳还指望郑翔为她出头呢。所以,郑翔一让她闭嘴,她果然就闭嘴了。 安岳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院子外面,拥了一大群黑压压的人。 安岳有些意外,看到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之后,他恭敬地一施礼,客气地问道:“在下安岳,不知各位,找在下何事?” 看到他这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赵芳忍不住上前一步,又想开始骂人了。 郑翔立刻一个眼刀甩过来,赵芳马上就没脾气了,乖乖地退到了后面。 郑翔也客气回礼,好声好气地说道:“我是清江县的老人,郑翔。承蒙各位乡亲看得起,派我为代表,来问南县令几句话。” 安岳听了这话,再转头打量了一下赵芳的神色,大概便明白了是什么事情。 安岳直起身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原来是郑老,久仰大名。有什么事情,郑老跟我说就行了。” 也不知怎么的,安岳平日里和南江牧关系不怎么好,可是,此时看到一大帮子人,黑压压地堵在门口,想要找南江牧的麻烦,安岳立刻就开启护短模式了。 虽然,那个南江牧,不过是他徒弟的男人而已。说起来,跟他安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赵芳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口气很冲地说道:“笑话!我们找的可是南大人,你又不是清江县的县令,凭什么替他做主?” 安岳看着赵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冷意。 站在安岳面前的郑翔,明显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腾了起来。 郑翔暗惊: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啊!惹不得。 于是,郑翔低声训斥了一声赵芳:“赵芳,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少说话。” 这赵芳也真是的,没事儿找什么存在感?在安岳这种人的面前,她赵芳,根本什么都不是。安岳甚至都不愿意跟她说话。因为,赵芳嘴里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果然,安岳只是看着赵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赵芳不敢吭声了。 “找我的吗?”南江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南江牧已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负身而立,站在了安岳的身后。 安岳连忙一侧身,将南江牧让到了最前面,心中叹了一口气。 安岳: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这郑翔老头儿纠集这么多人来,一看就是要为难你的。你不好好地躲在院子里不出来,这个时候,出来冲什么硬气汉子? 今天的事情,安岳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他明白,如果较真起来,南江牧这个县令,是脱不了干系的。毕竟,作为本县的父母官,他看着自己辖下的老百姓被别人打,却无动于衷,甚至和打人的凶手,在这院子里推杯换盏。 第285章安岳维护南江牧 换作是安岳,也觉得这件事情,南江牧做的不地道。 不过,正是因为,安岳当时也在现场,所以,他很能理解,为什么当时的南江牧,要装睁眼瞎,不管范俊的死活。 实在是,赵芳的这张嘴太臭了! 如果不是老顽童已经出手了,估计,安岳也会忍不住胖揍范俊一顿的。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安岳会下意识地维护南江牧。 因为,在安岳看来,南江牧的举动,不仅仅是在维护老顽童,也是在维护他安岳。 赵芳见南江牧出来了,理解上前,一把将他的领子揪出,把南江牧从门口拖到了院子外面的空地上。 众人一见赵芳这个举动,纷纷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没错,可是,他们打算文明礼貌地问问。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南江牧可是一个好官。 赵芳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对待南大人呢! 郑翔看到赵芳这个动作,也是大惊。 郑翔:“赵芳!你干什么!你再这么不知礼数,你和范俊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 这一句话,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大家都不作声,可是,脸上表现出来的神色,却充分表明,他们是站在和郑老相同的立场上的。 赵芳虽然心里极不舒服,可是,她也害怕,郑老真的不管她的事情了,所以,立刻松开了揪住南江牧脖领子的手。 南江牧皱着眉头,轻轻捋了捋,被赵芳抓皱的衣服领子,然后,转身问郑翔。 南江牧:“郑老,不知道你带这么多人来,所谓何事?” 此时南江牧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在门口的时候,那么的和蔼亲切了。 很显然,刚才赵芳的那个举动,已经惹怒了他。 郑爽也觉得,他们刚才做的太不妥了,虽然那完全是赵芳一个人的行为,可是,毕竟,赵芳也是他们这一群人里面的。 郑翔想向南江牧道歉,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于是,转头瞪着赵芳说道:“还不快向江牧后生道歉!” 在南江牧的面前,郑翔始终称呼对方为‘后生’,可见,他确实自持身份。 赵芳本来不情愿,可是,她心里清楚,如果不向南江牧道歉的话,郑翔老头儿,估计能立刻就领着这一大帮子人回去了。 到时候,她就算是有一肚子的委屈,也只能就此吞下去了。 反正都是要受委屈的,这会儿向南江牧道个歉,也不算是什么大委屈。 想到这里,赵芳对南江牧微微屈身,道歉道:“对不起,大妹夫。” 南江牧:“……” 这道歉道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啊! 不过,既然别人已经道歉了,他再揪着不放,就显得他一个大男人小气了。 于是,南江牧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刚道完歉的赵芳,一抬头,就看到慕安然站在了门口,她的身后,还站着那个打范俊的罪魁祸首老顽童。 赵芳的眼里,都快喷出怒火来了,她一扬下巴,对着慕安然的方向,重重地哼了一声。 慕安然也不想跟她计较,装作没有看到。 郑翔这才缓和了神色,对南江牧说道:“江牧,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范俊后生,被人打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南江牧的眼神闪了闪,他很想说不知道,可是,南江牧心里明白,这些人之所以会找到他,而且,还带着赵芳一起来,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他们现在来找他,不过是想要他一个明确的态度而已。 如果,此时南江牧维护了老顽童,那也就是寒了清江县所有老百姓的心。 这样的事情,南江牧肯定不会干。 所有,沉吟一声之后,南江牧点头说道:“我知道。” 郑翔的瞳孔一缩:你还真的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我们要求你,以清江县县令的身份,为范俊后生主持公道,严惩凶手。”郑翔立刻不客气地说道。 此时,郑翔心里是很生气的。他原本以为,南江牧会说,他对此事毫不知情。毕竟,郑翔觉得,以南江牧的身份,不可能放任这件事情发展,而不去管他。那跟方槐在任期间,方槐的那些亲戚们仗势欺人有什么不一样! 郑翔原本不相信赵芳的一面之词,以为是那个泼妇污蔑南江牧的。毕竟,南江牧的清廉,以及为民办实事的态度,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南江牧居然爽快地承认了! 这就说明,他是真的在纵容某些人仗势欺人。 南江牧沉默了,打范俊的真凶,他当然知道,可是,他怎么可能,将老顽童双手交出来。 老顽童虽然屡次掳走慕安然,可是,在南江牧看来,张仙人对他们家还是不错的。别的不说,就是告诉他们,现在他们住的这个院子,是一处风水极好的宅邸,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南江牧记挂他的好。 不过,南江牧维护老顽童,倒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当时老顽童打范俊的时候,南江牧就在现场,作为个人的私心来说,他也十分想要胖揍一顿范俊。 奈何南江牧的身份,让他不能这么做,所以,在老顽童打范俊的时候,他才会纵容。 那是出自私心,并不是出于公理。 如果南江牧真的要阻止老顽童,这老顽童打人的当下,他就阻止了。这那个时候,南江牧没有阻止,他觉得,现在,他就有责任维护老顽童。 毕竟,在南江牧看来,老顽童也算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郑翔见南江牧半天没有吭气,有些着急了:“江牧后生,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包庇那个凶手吗?” 南江牧:是。 不过,这样的话,南江牧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 站在慕安然身后的老顽童,一见这个阵仗,立刻就要越人而出,承认打范俊的就是他自己。然而,仿佛明白他的心思一样,老顽童这边身子才刚动,慕安然就一把将他塞回了安岳的院子里,同时,将院门关了起来。 赵芳看到慕安然将凶手藏起来了,立刻在院子外面大叫了起来。 “慕安然,你给我出来!你把凶手给我放出来!” 赵芳这么一叫嚷,大叫都知道了,打范俊的凶手,就是那个须发皆白的老顽童。 “哟!就是今天凤来酒楼比赛时,作为客座评委出现的那个老头儿啊?” “不可能吧?我看他年纪那么大,怎么可能打得过,范俊这种年轻力壮的后生啊!” “不一定啊,人不可貌相嘛。” “那也太不可貌相了吧?” ……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都不相信,老顽童那么大岁数的老头儿,居然会把范俊打成重伤。 如果反过来,说范俊把老顽童打成了重伤,估计大家倒是会相信。 赵芳见众人不相信,立刻扯着嗓子叫道:“你们眼瞎啊!那个死老头会武功啊!” 众人:……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刚才那老顽童只是在门口站了站,并没有显露功夫。在凤来酒楼的比赛上,老顽童也只是闷头顾着吃,谁能想到,这种人,居然会武功啊。 而且,就算是会功夫吧,赵芳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儿? 众人原本就不太相信,老顽童这么大年纪大的人,会是凶手。这个时候,再听到赵芳这么难听的话,大家就更不愿意承认,老顽童是凶手了。 “这个泼妇,肯定是在冤枉人家。” “就是,这院子里的四个人,其余三个,都是跟县衙府沾边儿的,赵芳肯定不敢得罪。挑柿子捡软的捏,她肯定是觉得,这几个人里面,就那个老头儿最好欺负了,所以才冤枉别人。” 第286章包庇老顽童 “对,肯定是这样的。” 赵芳傻眼了,她没有想到,本来是来指人凶手的,现在,这些人居然认为,老顽童才是被冤枉的那个人。 赵芳怒了:“你们这些人,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瞎逼逼了。都给我闭嘴!” 她这话,引得众人更加生气了,大家不理她,反而议论得更欢了。 那边,被慕安然推进院子里的老顽童,还在嚷嚷:“他们这些人想干什么?不就打了一个……唔唔……” 慕安然立刻上手,将老顽童的嘴巴给捂住了。 慕安然在老顽童的耳边说道:“小声点,不要乱说话,你想害死江牧啊!” 一听他可能会害死南江牧,老顽童不嚷嚷了,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见他不闹腾了,这才将手拿开,给了他一个白眼。 老顽童:“丫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想害死江牧?我从来都没有那个心思……”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有那个心思,你就不要在这里指天发誓了。”慕安然看老顽童那个架势,就是想要赌咒发誓,于是,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 老顽童见自己的心思被说中了,不由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慕安然侧耳细听,只听到外面众人议论的声音,嗡嗡响成一片,听不太真切。 不过,赵芳那尖利的声音,在这群声音里面,倒是听得分明。 慕安然皱着眉头,听了几句赵芳的咒骂,转头对老顽童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说话,留给江牧去处理,知道吗?” 老顽童想点头,可是,他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老顽童:“什么意思,你是要让我装哑巴?这些人不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嘛,让小老儿我出去,将他们全部胖揍一顿,他们就没有这么多的话了。” 慕安然:…… 她就知道,跟蛮人讲不通道理。 所以,只能用无赖的法子。 慕安然瞪起一双好看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老顽童:“你是不想再吃好东西了,是吧?” 老顽童一愣,接着,立刻就软下来了。 这丫头这是跟谁学的?这么快就学坏了,老是拿着他的命脉要挟他,让他不得不就范。 老顽童:“哎,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可是,装哑巴的事情,小老儿我可不会。我……” 慕安然一愁:倒也是,让老顽童装哑巴,估计能憋死他。说不定,一会儿他见到别人说什么,就会一点就着,把她交代过他的事情,都忘到脑后去了。 正在慕安然发愁的时候,老顽童接着说道:“要不,今天小老儿我就干一件不厚道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慕安然有些担心地问道。 老顽童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不厚道的人了,他再做出什么不厚道的事情,那可真的就是想当不厚道了。 老顽童:“我只有先溜之大吉了。” 原来是这个啊!慕安然反倒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老顽童遁走,倒是最好的选择。 慕安然连忙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好,不存在厚不厚道。你能走,倒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你快走吧!” 老顽童想了想,然后转身从桌上,打包了一些刚才安岳做的好吃的,这才朝慕安然一挥手,一腾空,就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老顽童一走,慕安然长吁了一口气。 慕安然:太好了!老顽童走了之后,局面就可控了。 此时,有人在外面砰砰砰地砸门。 “慕安然!慕安然!你给我出来,别想窝藏凶手,我们都看到了,你把那死老头子藏到院子里了。赶紧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一听就是赵芳的。 慕安然挑了挑眉:这赵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啊?以前虽然讨厌,可是,毕竟是未婚女子,知道注意自己的形象。看起来还是个水当当的美人儿。现在……俨然就是一个身材臃肿,面目可憎的泼妇啊! 慕安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慢条斯理地去开门。 门才刚打开,赵芳拍门的手,就砸了过来。要不是慕安然早有防备,躲闪及时,这一巴掌,就直接呼在脸上了。 慕安然一把抓住赵芳的手腕,用力一甩,瞪着她说道:“你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自家院子,不要大吵大闹的。县令大人和清江县的老人,都在这里,你吵吵嚷嚷的,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吗?” 慕安然的这话,算是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包括郑翔,此时都对慕安然投去了赞赏的一瞥。 赵芳气得嘴唇都哆嗦,指着慕安然说道:“你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你说,刚才那个死老头儿,让你给藏到哪里去了?” 慕安然微微一笑,故意拿眼睛看了看郑翔,这才若有所指地说道:“赵芳,看在你是我表姐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是人都会老,对老人,你有一点起码的尊重好吗?我想,大家都不愿意,听到你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为死老头儿。” 慕安然的这话,表面上是说给赵芳听的,实际上,却是说给郑翔听的。 果然,郑翔听了这话,感同身受,一下子就对赵芳不满意了。 赵芳这张嘴,确实太欠抽了。她今日可以叫老顽童为死老头儿,背地里,肯定也可以叫郑翔为死老头儿。 同样身为老人,郑翔最能体会,那种被嫌弃年纪大的感觉。 人老了,谁不希望被别人爱戴,尊敬呢?偏偏这个赵芳,一口一个死老头儿,真是听得人心里堵得慌。 众人也对赵芳很不满,谁的家里没有老人呢?谁愿意自家老人,在外面,被别人大呼小叫地称呼为死老头儿呢。 所以,慕安然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就有人附和她的话。 “对啊对啊!这个赵芳,嘴真是臭!我看啊,就是从小缺少家教。” “好好说话会死啊?偏偏要死老头儿,死老头儿地叫个不停,好像她不会成为死老太婆一样。” 在赵芳心里,她一直觉得,她自己是花容月貌的小女子,几时被别人说过,她会成为死老太婆?赵芳立刻就炸了。 “要你们说话?都给我闭嘴!” 这下子,可没有人让着她了,人群中,立刻就有人跟她互骂起来。 一旁的郑翔眉头一皱,大声呵斥道:“吵什么吵!都闭嘴!今天咱们来找江牧的目的,可不是吵架的。” 郑翔在清江县,德高望重,他一开口,众人再不敢造次,都乖乖地闭了嘴。 郑翔这才转头,继续问南江牧:“江牧,刚才赵芳说的,可是真的?那老者,就是打范俊的凶手吗?” 南江牧摇了摇头。 郑翔一愣:“不是他?” 南江牧没有解释,不知道他刚才摇头的意思,到底是说,老顽童不是凶手,还是说,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凶手。 南江牧:“郑老,这件事情,我负全责,有什么要求,请向我提,不要再为难旁人。” 郑翔眼睛一眯,意味深长地看着南江牧。 南江牧这意思,是真的要包庇那个老者啊!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南江牧的这个态度一出来,郑翔就明白了,凶手是没办法绳之以法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南江牧才上任几天啊,就开始包庇自己的人了,那假以时日,还得了啊! 郑翔不客气地说道:“打人犯法,这一点,南大人肯定比我更清楚,应该如何负责,你看着办吧。不过,咱们清江县的老百姓,心里可都是有杆秤的,还望南大人不要太过分!哼!” 第287章割发代首 听郑翔这意思,他几乎已经认定,南江牧在这件事情上,会做得很过分了。 南江牧听了郑翔这话,抬起头,仔细打量对方的神色。只见郑翔的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屑的神色。 这样的不屑,让南江牧心中一紧,他能感受得到,此时在郑翔的眼里,他南江牧和之前的方槐,没有什么两样。 这样的发现,让南江牧心中大震。这是……乡亲们,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了。 民心,民心是最重要的! 如果失去了民心,将来在清江县,南江牧将无法立足,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就算是真的对老百姓好,老百姓也会以审视和提防的眼光打量他。 此时,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有一个声音,在南江牧的心里大声的呐喊。 忽然,南江牧四处看了看,看到院子外面的空地上,围观的众人里面,有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把镰刀。 想必,那个人是害怕官府会对他们进行镇压,所以才带了一件武器自卫,以防万一吧。 看到这一幕,南江牧的眼眸一沉。 他大步走过去,从那个人的手里,一把夺过了镰刀。 那个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他的武器,被南大人给夺走了。那个人想喊,可是,碍于南江牧的身份,又不敢喊,只能惊慌失措地左右看了看大家。 其余的人,也是一脸懵,不知道南江牧这是要干什么。 南江牧拿着那把镰刀,走到郑翔的面前,然后说道:“古时有曹操割发代首,今日,我南江牧用同样的举动,来赎罪,不知郑老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郑翔脸上,也是变幻莫测的神色。 这个时代,和后世不同。在后世,头发什么的,男人们还专门定期到理发店去理掉。可是,在这个时代,大家谨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古训,对于自己的头发和身体很是爱护,从来不会有剪头发的想法。 正如刚才南江牧所说的,曹操割发代首,正是因为当时曹操带兵,不能死,一死就群龙无首了,所以,他割掉自己的头发,代替自己的脑袋,服罪。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听到‘割发代首’几个字的时候,会这么震惊。 这表明,南江牧是很有诚意地在服罪。这样的惩罚,说实话,有些重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被南江牧这样的气魄个震惊到了。 如果很难理解的话,可以打个比方,比如,后世,如果有一个人,把别人打了,他愿意在自己的脸上,刻一个‘罪’字,以此来惩罚自己打人的罪过。 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吓人? 可是,南江牧就是有这样的诚意。 虽然头发对后世的人来说,无所谓。但在这个时代,那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割掉一点,是很重的惩罚了。 郑翔:“你……” 郑翔还在犹豫,说实话,他并没有想到,南江牧会做出这个举动。这份诚意震惊到他了,也让他对南江牧整个人的印象,有了颠覆性的变化。 果然,南江牧是一个好官。 正是因为,他是好官,郑翔才觉得,他们不能这么过分。 南江牧看出了郑翔的犹豫,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于是,不待郑翔说完,他手起刀落,一缕长发,就这样被他割断了。 众人发出一声叹息。 南江牧将那缕长发,双手递给了郑翔。 南江牧:“还请郑老做个见证。” 郑翔感动得喉头生堵,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突然觉得,他们有些太过分了。就算范俊被打了,也不至于让南江牧割发代首。 这边众人被南江牧刚才的举动震撼到了,那边赵芳却还在不依不挠。 赵芳:“什么?就割几根头发,就算完了?这怎么能行?我男人被打得那么惨,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呢,他就轻飘飘割几根头发,这件事情就想这么了了?没门儿!” 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 割头发这件事情,看起来身体表面是没有受伤,可是,人却实实在在是受辱了啊! 这赵芳的脑回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觉得,不过是几根头发而已,根本没有她男人伤得重。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满地蹙起了眉头。 他们原本就对这个口出恶言的女人,没有几分好感,此时见她得寸进尺,揪着不放,就更加反感了。 有人立刻站出来,为南江牧打抱不平。 “赵芳,你这是什么意思?割发代首,你还不满意,那你想怎么着?要让南大人抵命吗?” “就是,这么有诚意的举动,你居然这么说,我要是南大人,我都寒心。”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赵芳却不以为意,她哼了一声:“你们都是碍于他的身份,所以,说话讨好他。哪里有诚意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众人:…… 这么胡搅蛮缠,也是没谁了。 南江牧却从刚才赵芳的话里,听出了关键:“怎么?范俊现在还昏迷不醒?” 不管怎么说,范俊的上,都跟他脱不了干系。范俊现在都还昏迷不醒的话,那是很严重的,难怪赵芳会情绪这么激动。 南江牧也不跟她计较,转而问站在面前的郑翔:“郑老,这是真的吗?范俊还在昏迷,有没有找郎中给他看看?” 郑翔这个时候,已然被南江牧的人格魅力折服,成为了南江牧忠实的拥护者。在郑翔看来,肯为一个老百姓,做到这个程度,南江牧将来,一定会为了整个清江县老百姓的福祉,鞠躬尽瘁的。 他郑翔活了这么多年,不会看走眼的。 也真是因为有了这个想法,他现在看南江牧,怎么看怎么顺眼。相反的,对于赵芳,郑翔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郑翔甚至在心里腹诽:难怪范俊会被一顿胖揍,要是老夫再年轻几十年,遇到她这种嘴臭的,也会冲冠一怒的。 可是,这样的话,他现在的身份,不便说出口,于是,只能一忍再忍,强压下心里的不满。 此时见南江牧问他,郑翔立刻回答道:“是啊,还没有苏醒过来。我们找过孙郎中来给他看了,孙郎中也没有办法。” 南江牧面色一沉:居然这么严重。 郑翔:“不过,孙郎中说,虽然他没有办法,但并不代表,就完全无法医治了。” “哦?有什么方法?”南江牧连忙急切地问道。 南江牧知道,只是谢罪,这件事情还不算完,要让范俊好起来,这件事情的影响,才有可能彻底消除。 他之所以操心范俊的伤势,倒不完全是为了范俊,更多的,是为了官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孙郎中说,他的伤,是会武功的人所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明伤,可是,脏腑已经受损。如果要治好,只能让会武功的人,帮他医治。” 听到这话,南江牧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安岳。 安岳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一旁的慕安然,看到南江牧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希望,会武功的安岳,能够出手帮忙。 可是,安岳和南江牧之间,也不怎的,总感觉他们两个不对付。 慕安然虽然没有问,但是,那种拧巴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觉,是怎么也忽视不掉的。 这个时候,南江牧有求于安岳,安岳自然要端着架子,不买南江牧的账。 慕安然:看来,只有我出马了。 慕安然立刻走上前,对安岳说了几句什么。 安岳嘴角一勾,回了一句,然后才点了点头。 第288章用功夫疗伤 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太过亲密,站在不远处的南江牧,不觉眸色一沉,嘴角紧紧抿了起来。 慕安然走过来,对南江牧说道:“我师父安岳可以帮忙。” 南江牧还是不说话,一旁的郑翔却激动起来。 郑翔:“真的?安岳安公子会武功?” 他以为,安岳只会做菜和耍帅呢。 慕安然点了点头,眼神却一直在南江牧的身上,她不明白,为什么南江牧听了她刚才的话,反而一副更加不高兴的样子呢? 而南江牧此时看都没有看慕安然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让慕安然的心里,很是不安。 江牧他……究竟怎么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慕安然心中开始发慌,她拉了拉南江牧的衣袖,表情诚恳地说道:“江牧,你不要生气,我也只是想帮你。” 南江牧:呵?帮我? 南江牧的眼睛眯了眯,低头看慕安然,那神色……让慕安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 南江牧:“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慕安然:…… 这绝对不是好好说话的节奏。 一旁的郑翔,却没有觉察到两个人之间的怪异,他兴奋地搓着手说道:“只要医治好了范俊后生,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听到郑翔这话,南江牧的眼神闪了闪。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范俊给医好。既然连孙郎中都没有办法,那自然只能求助于会武功的安岳。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南江牧走过去,对安岳施了一礼。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比什么都说了还更能表达他此时的诚意。 安岳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此时的南江牧,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于是,也微微还了一礼,然后,对郑翔说道:“老人家,还请前面带路。” 一行人来到凤来酒楼的时候,照顾范俊的那几个女人,脸上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哎呀,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这人我们算是交给你们了啊,他这个样子,怕是……哎……” 几个人的语气,让赵芳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两步,去查看范俊的状态。只见走的时候,还脸色尚可的范俊,此时脸上已经完全是死气,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了。 这……这……莫不是人已经死了? 赵芳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芳立刻号啕大哭:“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你这个死鬼,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哟!” 身旁的众人,听她哭得凄惨,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因为,大家都从范俊的脸色上看出来了,这范俊,怕是已经到阎王殿去报道了。 虽然最开始,孙郎中说,范俊这个样子,会武功的人可以救他。可是……可能救治来得太迟了,范俊已经没希望了。 大家心中的揣测都一样,可是,谁都不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南江牧连忙走上前去,伸手一探范俊的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南江牧:“还好,虽然气息微弱,可是,还有一口气在。” 赵芳一听这话,连忙止住哭声,也学着刚才南江牧的动作,伸手去探范俊的鼻息。探完之后,赵芳脸上立刻露出喜色,连忙一下子冲到安岳的面前,跪下去咚咚咚给他磕了几个响头。 安岳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要是搁别人,遇到赵芳这个样子,早就避让开了,可是,安岳却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对于赵芳磕的响头,淡定地受了。 赵芳磕完头,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眼泪。 赵芳泪眼婆娑地看着安岳:“安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男人吧。” 安岳眉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转头看南江牧。那意思,他之所以救范俊,只是看在南江牧的面子上,别的人,他可不会理会。 南江牧见安岳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安岳,请吧。” 有了南江牧这话,安岳才微微一笑,然后,走过去,手上轻轻搭着范俊的脉搏试了试。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神色,不过,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可见,范俊的状况,并不是太好。 安岳叹了口气,正想拒绝出手相救,却见一旁的慕安然,眼神急切地看着他。 慕安然当然着急了,这件事情,关系到南江牧在清江县的威望。范俊的命不值钱,可是,这一次,如果他死了,南江牧难逃责任。 清江县的老百姓,会把这笔账,全都算到南江牧的头上。 想起来,慕安然对那个老顽童还真是生气,为什么要下手这么重?他是练武之人,他出手,范俊能受得了嘛。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怪罪老顽童的时候了。老顽童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快活去了呢。 当务之急,还是让安岳把范俊的伤治好了再说。 慕安然急切地看着安岳,小声地问道:“师父,怎么样?” 慕安然的声音本不大,可是,因为安岳一直是在关注她,所以,她的一点点声音,都能被安岳清晰地捕捉到。 此时听慕安然这么问,安岳微微摇了摇头:“难办啊!”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赵芳是反应最大的那一个,她立刻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还没来得及磕头,这一次,安岳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好声劝慰:“别这样,别这样,有什么事情,咱们站着好好说,你这样磕头,我可受不起。” 刚才赵芳磕头的时候,安岳能够淡定地受了,是因为,他认为,范俊的伤势不会太严重,他有把握将范俊给治好。所以,当时赵芳磕的头,他都悉数受了。 可是,现在知道了范俊的状况,安岳明白了其中利害,自然不敢再这么淡定地受她行的这个大礼。 赵芳也不傻,明白安岳的意思,立刻就哭了起来。 赵芳:“呜呜……我男人,我男人……是不是没救了?” 众人:…… 虽然大家都不愿意说,可是,从范俊此时的脸色来看,差不多也没救了。 安岳看了看南江牧,又看了看慕安然。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话却是对赵芳说的。 “不是,范俊还有救,只是……比较棘手。” 听了这话,刚才还在嚎啕大哭的赵芳,立刻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惊讶又兴奋地看着安岳。 “真的吗?我男人还有救?” 见安岳点了点头,赵芳这才真正高兴起来,连忙擦了擦眼泪,郑重对安岳行了一礼,这才恭敬地说道:“恳求安公子,救救我家男人。之前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安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个不懂事的女人。” 赵芳这几句话,说得倒是体面,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安岳也是微微一笑,深看了慕安然一眼,这才答应道:“好,我尽力一试。” 安岳虽然每一句话都是对赵芳说的,可是,眼神却一直都在看着慕安然。那意思,慕安然明白,要不是看在慕安然的面子上,范俊这么棘手的情况,他是不会出手的。 虽然心里明白,可是,慕安然还是觉得不爽快。 慕安然:这安岳也真是的,你救人就就人吧,干嘛一直要盯着我看?不知道江牧现在已经很吃醋,很介意我们这种互动了吗? 此时在慕安然看来,这安岳,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反正,南江牧和她闹别扭,也影响不到他。 想想就觉得生气,可是,慕安然还不能说什么,毕竟,现在安岳出手,影响最大的人,还是南江牧。 第289章南江牧吃醋 如果安岳不出手相救,清江县的所有老百姓,都会将怨气发泄在南江牧的身上。 虽然刚才,江牧已经割发代首了,可是,看赵芳那个样子,恐怕,还有很多和她一样想法的人。这些人,都需要安岳将范俊治好了,才能完全消解了怨气。 想到这里,慕安然压下心里所有的不爽快,对安岳微微一笑。 然而,就是这一个笑容,落在南江牧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南江牧轻咳了一声,问道:“安然,你似乎……心情很好?” 慕安然:……这不是没事儿找不痛快嘛!我现在能心情好么?但是,我就算心情不好,我也不能表现出来啊,现在可不是任性耍小脾气的时候。 于是,慕安然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然而,慕安然不说话,不辩解,看在南江牧的眼里,那就是默认了。 南江牧轻哼了一声,然后,转身便出了凤来酒楼。留下一众人在房间里,看着安岳给范俊医治。 慕安然原本也想留下来,看看安岳到底是如何用武功,给范俊治疗的。可是,此时看南江牧气哼哼地出门了,也连忙跟了上去。 慕安然:这个醋坛子,这个时候,如果不跟上,他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慕安然走出门的时候,看到南江牧已经走出去老远了,她连忙喊了一声:“江牧,你去哪儿?” 南江牧的身形顿了顿,却并没有回头。 见南江牧不吭声,只是站在了原地,慕安然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慕安然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袖,委委屈屈地问道:“江牧,你到底怎么了嘛。怎么说走就走了?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南江牧还在嘴硬:“没有。” 慕安然:脸上表现得这么明显,还敢嘴硬说没有?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此时南江牧正在气头上,虽然慕安然心中认为,南江牧此时是口是心非,无理取闹,然而,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于是,只好继续好言劝着:“好了,江牧,你别生气了。如果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嘛。” 南江牧抿着嘴不说话,可是,神色却缓和了很多。 慕安然偏头看了看他的神色,继续再接再厉:“江牧你可是咱们清江县的县令,不能跟我一介妇人一般见识啊。” 南江牧:…… 见他还是不说话,慕安然有些泄气了。她从来都不擅长哄别人,之前和南江牧有了矛盾,也是以回避的态度,离家出走,一走了之。 这一次,之所以放低姿态,来哄南江牧。是因为,慕安然知道,南江牧是误会了她和安岳的关系。 平心而论,如果南江牧和别的女人走的太近,她也会吃醋,也会不高兴的。 慕安然甚至很高兴南江牧的吃醋,这说明,她在他的心里,很重要。 如果,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有比较亲密的互动,南江牧缺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那她可真是要哭了。 不过,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哄了别人半天,别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来就不擅长哄人的慕安然,一时之间,觉得挫败极了,正想放弃,转身回去,忽然,南江牧的大手就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将她的头按入他的胸膛。 南江牧声音里,有明显的委屈:“你这个女人,说几句好话,就不乐意了?” 慕安然听了这话,就知道,她刚才哄他的那些话起作用了。看来,南江牧是不生气了。 然而,他不生气了,慕安然却委屈了起来。 她和安岳,明明没有什么,为什么南江牧做出一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态度,非要让她低头呢?难道,他就不能温柔地来问问她,两个人心平气和地沟通沟通,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然而,慕安然想得也太简单了。 她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可能忘记了,当初,知道南江牧和窦翠花可能有点什么的时候,她也做不到心平气和啊! 有感情的人之间,一涉及到第三者的时候,本来就做不到心平气和。 如果真的能做到,大概,也不是太在乎对方了吧? 委屈的慕安然,将她的鼻子怼在南江牧的胸口,大有将自己闷死在他胸膛里的样子。 南江牧听不到她的回应,只觉得胸口某处,一股灼热的气息,越来越急。他连忙低头,看到慕安然将她自己的鼻孔堵在他的胸膛上,一点儿要挪开,呼吸新鲜空气的意思都没有。 南江牧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她,让她将脑袋从他的胸口抬起来。 南江牧着急地问道:“安然,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开心。”慕安然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回答的倒是干脆。 南江牧一愣,半晌之后,才算是反应过来,慕安然为什么不开心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安慰她,而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道:“哼!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我看你和那个安岳,互动得倒是挺开心的嘛。难道说……你现在不开心,是因为此时和我在一起吗?” 这么明显颠倒黑白的话,将慕安然气得不行。她抬起粉拳,便开始捶打南江牧。 一边打,嘴里还一边不停地骂道:“南江牧,你这个混蛋!我真是错看你了,你就是这么气我的!” 慕安然气急败坏的样子,反倒让南江牧心里好受了不少。 南江牧:她反应这么大,应该是在乎我的吧? 然而,南江牧嘴上却没有轻饶她:“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表面上是师徒,实际上……我看,并没有那么简单。” 慕安然也不打了,听了这话,停下手上的动作,气恼地瞪着他。 慕安然眼中的神色,有委屈,有愤怒,还有很多说不出来的情绪。 “南江牧!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如果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好吧,随便你吧!” 慕安然是真的生气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能体谅她呢?明明她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恶意揣测她跟安岳之间的关系? 她也是受害者好吗?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开始,发生的很多事情,她都无力改变,只能被动接受。 这些人,这些事,有问过她慕安然的意思吗?有问过她心里的想法吗? 但凡她有选择的权利,她也不会让自己和安岳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啊! 现在,南江牧居然来质问她这个受害人。他那意思,不就等于是在问她:你为什么要乖乖地等着被欺负吗? 南江牧不是应该,是保护她的那个人吗? 慕安然越想,越觉得委屈。 如果,老公只是用来让她生气的和受委屈的,那她宁愿不要。 说完这话,慕安然转身便走。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想见到南江牧。 南江牧见慕安然生气了,吓得一慌,连忙伸手去拉她,却被慕安然甩开了。 南江牧连忙追上去,张开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南江牧:“安然,你……你别生气,我刚才那些话,全是无心的。” “哼!”慕安然冷哼了一声,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无心的?伤害了我,你就说是无心的,那你有心伤害我的时候,我不是会被伤得遍体鳞伤?” 南江牧一愣,对于慕安然的抢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得不说,在吵架这件事情上,女人有先天的优势。一般男人和女人吵架,只有认输的份儿。 第290章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就好比,在打架这件事情上,男人有先天的优势一样,一般女人和男人打架,也追有认输的份儿。 见说不过慕安然,南江牧只好将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他觉得,这是最容易表达的话。 南江牧有些吞吞吐吐:“安然,其实,我说那些话,只是……只是因为,我吃安岳的醋了。” 慕安然:……我知道啊!可是,你吃醋就有理由伤害我吗? 慕安然不接受这样的理由,所以,对于南江牧的解释,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南江牧见状,有些着急了:“安然,对不起,我知道刚才的话,让你伤心了,我以后都不会那么说了。请你原谅我。” 慕安然脸上的神色,开始有些缓和了。 她刚才之所以追出来,就是为了让两个人好好沟通的。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变成了吵架。 有些夫妻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不停地吵吵吵,然而,感情却越吵越好。 虽然是这样,可是,慕安然却不愿意,变成那样的夫妻。她还是希望,有什么事情,两个人可以心平气和地沟通。 就像现在这样。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慕安然也终于缓和了神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当然明白你心里的想法,如果不是这样,我刚才才不会追出来找你呢。” 南江牧的眼中,亮光一闪,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来。 很显然,他很高兴慕安然这么说,这就说明,在慕安然的心中,他还是很重要的。 慕安然继续说道:“可是,你刚才那些话,确实伤了我的心了。关于安岳和我,我不是早在之前,就跟你解释过了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因此,此时看到南江牧放低姿态求她原谅,慕安然也就不得寸进尺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江牧,关于我和安岳,今天是咱们最后一次沟通这件事情,好吗?” “啊?”南江牧显然还是不明白慕安然的意思。 最后一次沟通,她是不耐烦他一直提这件事情吗? 慕安然见南江牧不明白,解释道:“我和安岳的关系,之前已经跟你解释过一次了。当时我以为,你是能理解我的,可是,现在看来,你还是不理解。你的心里,有诸多的疑虑。” 这一点,南江牧倒是不否认,确实,他的心里,有太多的介怀了。 安岳和慕安然之间的互动,怎么看,都会觉得,他们两个人太过亲密。 也正是因为这样,南江牧才久久不能释怀。 试想,自己的女人,老是和另外一个男人,状若亲密,这种事情,搁在谁的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的。 因此,听到慕安然这话,南江牧并没有作声。他也不能保证,今天之后,他再受到安岳的刺激时,会不会不再旧事重提。 见南江牧不吭声,慕安然知道,他现在是还完全没有安全感呢,也不能强求他立刻就按照她的心意来。 所以,慕安然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再将她和安岳从相逢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慕安然偏头问南江牧:“江牧,你觉得,还有什么不明白,或者是,我没有解释清楚的地方吗?” 听完慕安然的话,南江牧脸上的神色终于轻松了。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了。我想,你对他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可是……那个安岳对你,怕是存了非分之想。” 慕安然:……不可能吧! 慕安然倒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因此,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说,慕安然反而一愣。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和安岳相处的各种细节,并没有觉得,安岳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于是,慕安然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应该不会,我听老顽童说了,安岳有自己喜欢的女子,好像……叫什么?燕儿吧。” “是吗?”听到这话,南江牧倒是很高兴。 如果安岳有喜欢的人,自然不会觊觎他的安然。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老顽童这的这么说了?” 慕安然点点头:“是,是这么说过没错。所以,江牧,那就不要再把我和安岳联系在一起了。我和他,就是纯粹的师徒关系。至于,他为什么要收我为徒,表面上是被老顽童逼迫的,但是,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答。” 关于这一点,南江牧也很赞同。像安岳这种狡猾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安岳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可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他之所以会收慕安然为徒,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或许……跟那个叫燕儿的有关系也不一定。 慕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南江牧就算现在还不能完全释怀,但至少,听了她的解释,他此时心里好受了许多。相信,南江牧在知道,有燕儿这么一个人存在之后,就会慢慢地发现,其实,安岳对慕安然一点意思都没有。 之前,他之所以误会,可能有先入为主的原因在里面。 两个人解除误会之后,手拉手地回到了凤来酒楼里。回去的时候,他们发现,安岳居然已经让范俊苏醒过来了。 赵芳还趴在范俊的床边,呜呜地哭着。 而一旁看着事情已经解决了的众人,也渐渐散去了。 郑翔正在跟安岳说着话,在他看来,安岳这个小伙子,可是清江县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连孙郎中都搞不定的事情,安岳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 当然,郑翔以为的不费吹灰之力,那是他表面上没有看出来什么费劲的地方,实际上,安岳在救范俊的过程中,可是耗费了不少心力的。 毕竟,老顽童下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救回来的。 看来,老顽童当时是真的被气着了,下手重了些。 见范俊醒过来了,南江牧也松了一口气。他走过去,问范俊道:“范俊,你感觉怎么样?” 范俊还没有回答,正趴在他身上呜呜哭泣的赵芳,忽然抬起头,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南江牧。 赵芳:“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慕安然不觉皱起了眉头:有病吧!这里是凤来酒楼,你又不是任秋水,凭什么说凤来酒楼不欢迎我们?而且,你别忘记了,这安岳,也是看在我和江牧的面子上,才出手救了范俊的。 所以说,有的人,就是白眼儿狼,刚救了她,她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赵芳的反应,让一旁的安岳眉头一皱。 南江牧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赵芳会忽然来这么一出。不过,他现在是清江县的县令,自然不会和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于是,南江牧只是转过身,向郑翔和安岳施了一礼。 南江牧:“多谢二位,既然现在事情解决了,二位请回吧。” 郑翔也对今天这件事情很满意,作为清江县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他很愿意看到后代子孙们,能够相互帮助。 然而,赵芳却不依了,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南江牧的面前,她看着南江牧的样子,就仿佛,南江牧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赵芳:“南江牧!你说什么呢!今天这件事情,还没有完!你现在就想把人给支走,就是想掩盖包庇真凶对不对?” 慕安然眉头一皱:“赵芳!你大呼小叫地干什么啊!什么真凶,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江牧都已经割发代首了,你就不要再多生是非了。” 第291章联合一起欺负人 赵芳哼哼冷笑:“什么割发代首,你别忽悠我了!不过是一缕头发,能跟我男人的伤比吗?一缕头发就想了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你打死之后,割一缕头发抵罪?” 郑翔:…… 安岳:…… 南江牧:…… 慕安然跳了起来:“没文化真可怕!你以为,那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缕头发吗?” “难道还能变成一根金条?”赵芳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来,“别搞笑了!就你们有文化,知道用这种法子忽悠人。告诉你,别人是傻子,我赵芳可不是傻子。今天这件事情,你们要是没人抵罪,那我也要动手,再割一缕头发给你们。你们不是说什么割发代首嘛!我也可以!” 慕安然是真心觉得,跟这种人没办法交流。 于是,也不理她了,转头问站在一旁的郑翔:“郑老,你是咱们清江县资格最老的人了,江牧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别人不知道,想必,郑老你是知道的。当年曹操割发代首的时候,并不是爱惜他的一条性命,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郑翔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正是因为懂,所以,当时他才同意让南江牧这么做。 然而,让郑翔没有想到的是,赵芳居然是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此时被慕安然点名问起,郑翔知道,他如果再不表明立场,就有些不合适了。 郑翔沉着脸,对赵芳说道:“赵芳,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江牧后生,已经割发代首,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赵芳不依了:“郑老,这怎么能是我在纠缠呢?明明……明明就是他们欺负人啊!” 赵芳原本是想说‘明明就是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可是,当着郑翔的面,她还是不敢说这种话。 如果赵芳真的这么说了,估计郑翔立刻就不管她的事情了。 慕安然哼了一声:“赵芳,你可真是搞笑,谁欺负你了?范俊,难道不是我师父安岳救了的吗?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安岳好看的眉毛,也是微微一挑。 他倒是不在乎赵芳怎么看,可是,赵芳的行为,惹得慕安然不高兴了。这就让安岳不高兴了。 本来,如果不是看在慕安然的面子上,安岳才不会管范俊的死活呢,就算是南江牧来求他,他也不一定会伸手。可是,现在这个赵芳,居然这么不知好歹,让慕安然不高兴了…… 安岳心里暗想:我既然能够救范俊,自然也可以让他悄无声息地去死。 只是,这话他暂时还没有说出口,如果赵芳不是太过分的话,安岳也不会做得那么绝。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 听到慕安然和安岳攀关系,赵芳不高兴了:“嗳,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趣啊!救我男人的,是安岳安公子没错。可是,安公子是安公子,你是你。你别和安公子扯上关系,就把你男人的罪过给抵消了好吗?那么自己的责任,要自己承担。” 慕安然:嘿!我这个小暴脾气。 慕安然撸起袖子,就想上前和赵芳罡正面的,却被安岳一把拉住了。 南江牧的眼神,立刻便沉了沉。 虽然,刚才在凤来酒楼外面的时候,他和慕安然已经沟通好了,可是,当再次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互动时,南江牧还是忍不住心中泛酸。 慕安然回头,看到安岳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她微微笑。 安岳轻声说道:“你站到一边,让我来。” 那样轻柔的语气,就仿佛,慕安然原本就应该是被呵护的小公主一样。 原本心中还浩然正气的慕安然,在看到安岳的眼神,听到他温柔的话语之后,脸唰地一下子,就不由自主地红了。 慕安然知道,此时江牧一定在看着她和安岳,她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脸上发着烧,让她整个人都不那么坦然了,只能装作生赵芳的气一样,哼了一声,然后,背转过去,将背影留给了众人。 安岳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芳,淡淡说道:“范夫人,我想,你之所以还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是因为,你并不了解,割发代首这件事情,到底对南江牧来说,有多大的影响。” 原本赵芳看在安岳是范俊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对安岳还算恭敬,可是,此时听安岳在为慕安然和南江牧说话,她立刻就表现出不高兴的神色来,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赵芳:“哼!能有多大的影响,不就是少了几根头发嘛!刚才我也说了,如果你们硬要坚持,用这种办法搪塞我和我男人的话,我也可以把慕安然揍个半死,然后,割几根头发抵罪。” 这在赵芳看来,是太占便宜的办法了。 既然是占便宜的办法,那不能只让慕安然和南江牧占了便宜,她也要占这个便宜。 安岳沉着脸说道:“不,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男人割头发,就更女人毁容一样。如果你真觉得没什么,那么好,你可以将安然打了,然后自毁容颜。这样,才能算是和南江牧的举动扯平了。” 赵芳张大了嘴,她简直觉得太可笑了。明明就是割头发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扯上女人毁容了? 赵芳:“我不相信!你是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郑老就知道了。”安岳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对于赵芳这种女人,如果不给她说得直白一点,她就会一直在她自己的逻辑里打转,进而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欠她的一样。 赵芳连忙望向了郑翔。 郑翔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如果说性质,两者确实是一样的。” “不!你们就是联合起来欺负我们两口子!”这下子,赵芳终于忍不住了,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吼了出来。 从一开始,她就这么觉得了,整个清江县的人,都在针对她和范俊。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南江牧是现任的县令,他们就都迫不及待地去巴结吗? 赵芳不知道,不是整个清江县的人针对他们,实在是……她的这一张嘴,太臭了! 祸从口出,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说错。 如果不是她的这张嘴,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情了。 然而,事到如今,赵芳却还是没有醒悟,依然恶语相向。如果不是站在面前的这几个人,都是脾气好的人,估计,范俊刚醒过来,就又会被人揍晕过去了。 此时,已经醒过来的范俊,虽然精神状态还不是太好,可是,他并不糊涂。范俊从来都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勾搭了那么多的女人,而且,还让对方心甘情愿地付出了。 因此,在看到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偏向南江牧那一边之后,范俊立刻活泛了心思。 他和赵芳两个人,在这清江县,无所依靠,现在好不容易,因为南江牧的原因,能够在精盐作坊谋个一官半职,可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让这个事情给搞崩了啊。 范俊:“赵芳!你给我闭嘴!” 赵芳怎么也没有想到,范俊会突然出言阻止她,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他,惊讶地问道:“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闭嘴!你没有听到吗?”范俊脸上此时满是嫌恶的神色。 这个黄脸婆,他已经受够了!平日里她虽然看起来对他百依百顺,可是,她对外人的那一张臭嘴,也让范俊很是嫌弃。 赵芳的眼泪,哗啦啦地,就下来了。 第292章范俊倒打一耙 赵芳:“我是为你好,你居然……居然吼我。” 对于赵芳的眼泪,范俊视而不见。其实,他对于赵芳的眼泪,早就不耐烦了。成亲之前,他还愿意哄一哄她,可是,成亲之后,看着她日渐臃肿的身材,范俊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再把她当成娇花一样哄着了。 反倒是现在的慕安然,越来越水灵了,虽然身材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可是,以范俊阅人无数的眼光,自然知道,慕安然将来大有可为。 范俊不去管赵芳,从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向安岳行礼。 安岳连忙手上一压,又将范俊压到了,让他躺好。 安岳:“不必多礼。” 反正,安岳也是看在慕安然的面子上,对于范俊和赵芳的反应,无论他们是感激还是翻脸不认人,安岳都不在意。 安岳是个聪明人,才不会为了那些不相关的人,费心力呢。现场的几个人当中,他只在乎慕安然一个人。 范俊见安岳这个样子,就知道,在场的主角是南江牧。于是,他挣扎着爬起来,又向南江牧施礼。 南江牧眉头皱了皱,对于范俊这个人,他也是很不喜欢的。当初范俊负了慕安然,虽然从结果上来说,获益的是南江牧。可是,范俊这个人渣,毕竟是让慕安然伤心了。 对于让慕安然伤心的人,南江牧自然没有好感。 要不是因为南江牧现在的身份,他才不会过问范俊的死活呢。 所以,对于范俊的道谢,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想有反应。 一旁的郑翔,将他们各人的神色,悉数看在眼里,虽然不明白其中就里,但是,也大概明白了,这几个人,恐怕关系不是那么简单。 郑翔打着圆场说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怎么样?” 郑翔的眼神,从几个人脸上扫过,除了赵芳正在哭哭啼啼,慕安然正背对着众人之外,其余的三个人,倒是没有话说。 赵芳见范俊想要就此罢休,立刻止住眼泪,不满地说道:“不行……” “够了!”赵芳的话还没有说完,范俊就恶狠狠地打断她,那眼神之中满是厌弃,“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忘记了,如果细细追究起来,打我……你也有份。” 众人:…… 赵芳:! 赵芳是真的没有想到,范俊会反咬一口。 他们才是一方的好吗?为什么范俊要跟她窝里斗? 赵芳虽然跟范俊成亲已经有一些日子了,可是,她还是不了解范俊。她不明白,此时的范俊,到底想要什么。 虽然在赵芳的眼里,范俊一直都是会中状元的人,但是,范俊对自己非常了解,他明白他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中状元什么的,先不说行不行,就时日来说,也是相当遥远的。可是,眼前的这个精盐作坊的副总管,那可是能够实实在在抓在手里的东西啊! 赵芳可能不了解,权力对于男人来说,有多大的力。因此,在面对副总管的时,范俊可以和赵芳撕破脸。 赵芳泪眼汪汪地看着范俊,在发现范俊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之后,她一赌气,跑开了。 见赵芳跑开了,慕安然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先是打量了一下南江牧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大的异样,心里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郑翔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好!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大家都散了吧。范俊啊,你那个老婆啊……平日里还是要多管一管。” 按理说,郑翔这么大年岁的人了,不应该过问别人小夫妻之间的事情,可是,这一次赵芳真是让整个清江县的人,都领教到了她的口出恶言和撒泼耍赖。 为了日后能清静些,郑翔只好老脸,提醒一下范俊。 范俊立刻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多谢郑老提醒。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 郑翔这才乐呵呵地走了。 郑翔走了之后,范俊也识趣地告辞了。他的身体还没完全好,所以,只能慢慢地,一瘸一拐地挪回去。 现在,只剩下南江牧、安岳和慕安然三个人。 现场的气氛,忽然之间,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南江牧咳嗽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掉了。 南江牧:虽然之前说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舒服。尤其,在安岳的面前,安然还没有明显地偏向他。 看到南江牧走了,慕安然就想要追上去,却被安岳一把抓住了手腕。 慕安然:“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慕安然的声音不大,她也不敢吼得太大声了,此时南江牧已经转身走了,如果她的声音吼得太大,被南江牧听在耳朵里,估计会更加的生气。 安岳微微一笑:“南江牧生气了” 慕安然:废话!你不是看出来了嘛,干嘛还问我? 慕安然知道,安岳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安岳要这么做呢?如果她跟南江牧关系搞不好,对于安岳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慕安然想不出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安岳脑子有毛病。 安岳却不放手,眼神却慢慢冷了下来,更刚才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安岳:“你是我的徒弟,我当然要管你了。” “可是,现在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根本就用不着你管啊!”慕安然简直快被气死了,就安岳拉着她的这一会儿功夫,南江牧已经走出去没影儿了。 没得说,今天她又算是惹南江牧不高兴了。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啊! 安岳却不管她说什么,只是将手上力道一提,慕安然就身不由己地撞入了他的怀抱。 安岳薄唇轻抿,整个人显然已经很生气了。 慕安然都搞不懂,他为什么生气?这里面,有他什么事儿吗? 安岳的身子压下来,男人特有的气息,将慕安然笼罩了起来。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安岳声音暗哑:“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徒弟,你的事情,我都要管,包括你感情上的事情。” 慕安然:……好吧,好不要脸。 安岳的眼神抬了抬,看了一眼南江牧消失的方向,冷声说道:“而且,从来都只能是男人追女人,女人不许去追男人,懂吗?你是我的徒弟,不要给我丢脸!” 慕安然:…… 慕安然其实想说,她和南江牧,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啊!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女孩子要等着男孩子来追求自己啊! 不是有人说吗?结了婚之后,男人和女人的角色,是要反过来的。婚前是男人追女人,婚后,就要变成女人追男人了。 这样的逻辑,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安岳痛斥为歪理,所以,慕安然不敢说,不过,她的神色满满都是不高兴。 这一点,安岳是明明白白地看在眼里。 安岳:“怎么?我不让你去丢人,你反而不满意了?” 慕安然皱着眉头看着他:“那是我丈夫,我没觉得丢人。” “我觉得有,就有。”安岳这话说得相当霸道。 慕安然识趣地闭了嘴,她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跟安岳吵一架,也没有什么结果,还不如闭嘴,装作听话乖顺的样子。 说不定等这会儿过了,安岳就转过弯儿来了。 见慕安然安生了,不再嚷嚷着要去追南江牧了,安岳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赞了一句:“不错,这样,才是我听话地好徒儿嘛。” 慕安然真的是相当郁闷,看来,她和南江牧之间,关于安岳的误会,是解不开了。 第293章甩袖离开 安岳问慕安然:“现在想去哪儿?” 慕安然:…… 她现在有选择的权力吗?如果安岳真的愿意听她的,刚才也不会拽着她,不让她去追南江牧了。所以,慕安然当然不会以为,安岳突然之间变得好心了。说不定,他只是说出来逗一逗她的。 于是,慕安然摇头说道:“不知道。” 慕安然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安岳不满意了。 安岳:“你这是怎么了?为师不让你去丢人,你反倒不高兴了?” “我没有。”虽然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高兴,可是,慕安然却没有胆子说出来。 “哼!你要是真的想去追你的丈夫,就去吧。”安岳这话,明显有赌气的意思。 然而,慕安然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眼神明亮。那意思,仿佛等他这一句话,等了好久一样。 安岳别过头去,淡淡来了一句:“你如果这会儿去找他,就当没有我这个师傅。” 原本安岳觉得,慕安然听到这话,应该会收敛自己的心思,不再想着去追南江牧了吧?毕竟,他这样的厨神师傅,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然而,慕安然听到这话之后,一双眼睛,反而更加明亮了。 慕安然忍不住激动地问道:“真的吗?” 安岳:……她这样的神色是什么意思?她就那么不喜欢成为我的徒弟吗? 哼!不识好歹! 安岳当然不能让慕安然如愿。听到慕安然问他,是不是真的,安岳嘴角一勾,然而,微微弯了身子,凑到她的耳朵旁边,轻轻吐出一句话。 “当然不是真的,你跟着为师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看来,安岳也非常清楚,他自己是一个狡猾奸诈的人。 慕安然听了这话,立刻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脑袋蔫儿蔫儿地耷拉了下来。 看到慕安然郁闷的小模样,安岳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此时,凤来酒楼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安岳此次赢了比赛,凤来酒楼兑现诺言,借给了他五千两银子。安岳此时正打算,带着这些钱,去张罗张罗精盐作坊的事情。 毕竟,这可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营生啊。 “没事儿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操办一下精盐作坊的事情吧。”安岳也不跟慕安然客气,拉着她,就准备去给精盐作坊,找一块儿将来用于生产的地盘。 这清江县的地盘很多,可是,要找一个适合开精盐作坊的地盘,还是需要费些心力的,毕竟,制作精盐,要靠近原材料盐矿石的产地,又要水源充沛,还要利于废水的排放…… 安岳对于清江县,毕竟不太熟悉。慕安然从小是在清江县长大的,至少,在安岳的眼中,慕安然是这样。所以,她对于清江县地界上的东西,自然是最熟悉的。 找她带路,做参谋,准没错的。 然而,安岳不知道的是,慕安然对于清江县并不熟悉。熟悉的是原主,慕安然可不是从小在清江县长大,她是穿越过来的,清江县的很多地方,她也不熟悉。甚至,走出去之后,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她都能把自己给弄丢。 找慕安然来做向导,那肯定是找错人了。 慕安然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所以,一听安岳要找她做参谋,立刻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慕安然:“不行不行,我做不来的。” “什么做不来?”安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慕安然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就是……”慕安然说这话的时候,本能地有些吞吞吐吐,看在安岳的眼里,那就是在找借口,“就是,帮你找精盐作坊的地盘这件事情。我做不来的。” 安岳面色一沉,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对于慕安然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啊! 试想,在你的家里,找一个小东西,难道你还不清楚,东西放在哪里吗? 然而,慕安然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不知道,清江县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她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外来人啊! 可是,这种事情,又不能直接跟安岳说。 如果此时告诉安岳,她是穿越过来的,估计,他会把她的话,当成是在找借口。 说不定,安岳胖揍她一顿,真的就把她给揍穿越了。 安岳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有什么做不来的?除非……你是不愿意帮我。” 慕安然就知道,安岳会多想,然而,此时她也没有办法多做解释,只能不吭声。 她的沉默,更加印证了安岳的想法,他哼了一声,这才失望地说道:“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师徒关系,就算不是特别的亲密融洽,至少,也算得上不错的。然而……我错了。” 慕安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感觉自己身上有些鸡皮疙瘩在不断地往外冒。说实话,她还真的有些受不了,安岳这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 慕安然:“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哪里有适合的地盘。要不……你找范俊吧,反正,你刚才救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拒绝的。而且,他也算是精盐作坊的副总管,对这件事情肯定上心。” 慕安然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可是,听在安岳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安岳只会觉得,慕安然宁愿把他推向一个她讨厌的人,也不愿意亲自出马帮他。 看来,刚才他拦着慕安然去追南江牧,这件事情,让慕安然心生了很大的怨气。所以,她这会儿才会不惜得罪他,也要跟他表明她的立场。 想到这里,安岳的眼神黯了下来。 安岳:“好吧!既然你这么抗拒这件事情,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说完,不等慕安然反应过来,安岳就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慕安然一愣,看着安岳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总觉得,安岳这是误会她了,可是,她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多做解释。 慕安然:算了,误会就误会吧,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的误会。 想通了这一点,慕安然立刻就释然了。她现在要做的当务之急,就是去找南江牧,跟他缓和关系。 也不知道这南江牧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就说得好好的,两个人之间要好好地沟通,可是,临到出了事情,他又只顾着自己生闷气。 这一次如果两个人缓和了关系,慕安然一定要跟他立下军令状。 慕安然先是去县衙府找了一趟,并没有找到南江牧,听说,他去了渡口。 等慕安然赶到渡口的时候,发现,南江牧正和一帮子工人一样,在工地上干活儿。只见他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腹部的八块肌肉,十分漂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一把。 慕安然愣愣地看着南江牧忙活,直到有人提醒南江牧,她来了,南江牧这才放下手上的活儿,远远地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看着光着上身,肌肉鲜明的帅哥,从远处朝自己走来。这种视觉冲击力,可是非常强的。慕安然的脸,不由自主地,就红了。 南江牧走到她面前,眼神飘飘忽忽地落在别处,仿佛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的激动,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声地说道:“江牧,你刚才,为什么要丢下我?” 南江牧:…… 第294章捂手言和 南江牧不吭声,可是,脸上的神色明显不高兴了。 他原本还以为,慕安然来找他,自然是知道了,她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可是,从她刚才的话来看,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哪里有错。 半晌,南江牧闷闷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吧。这工地上,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应该来的。” 慕安然:妇道人家! 当初她设计杠杆和滑轮的时候,他怎么不嫌弃她是妇道人家呢? 此时听到南江牧这么说她,慕安然自然不高兴了。 慕安然:“江牧,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就这么赶我走吗?这工地上,几时不允许妇道人家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明明是她犯了错,她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质问他。南江牧心中窝着一团火,胸膛剧烈起伏,瞪着她不说话。 慕安然嘴上却不相让:“你就算瞪着我,我也是这么说。南江牧,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老是小肚鸡肠……” 南江牧呵呵冷笑:“我小肚鸡肠?那你说说,我要怎样,才算是大度?将自己的老婆,拱手送到别人床上?这样你满不满意?” 啪地一声,南江牧的脸上,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南江牧和慕安然,同时愣住了。 南江牧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居然……打我。” 慕安然虽然也觉得自己动手不对,可是,还是嘴硬地说道:“谁让你乱说话污蔑我?” 两个人就这样瞪着对方,彼此大眼瞪小眼,双方一点儿要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慢慢的,慕安然的眼中噙满泪水,眼泪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 原本还倔强瞪着她的南江牧,看到慕安然哭了,立刻就软了下来。 南江牧:“安然,你别哭啊,我刚才不该那么说,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慕安然一听他这么说,哭得更加凶猛了。 慕安然:“南江牧,你就是个混蛋!你刚才说的,都是混账话!” “好好好,我是混蛋,我是混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哭了好不好?” 南江牧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拥抱慕安然。 慕安然就任由他这么抱着,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整个人被委屈包裹着,眼泪像是决堤的黄河,怎么都止不住,只能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任由眼泪肆虐。 南江牧轻叹一声,他们这是干什么啊!相互虐对方啊!可是,彼此心里都不好受。 南江牧的叹息,让慕安然整个人身子一震。这一刻,两个人的心意彼此想通,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想法。 慕安然从南江牧的胸口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而南江牧此时,也正好抬起头,温柔地凝视着慕安然。 慕安然嘴一撇:“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出现了问题,要好好沟通的吗?为什么,你还是会不声不响地丢下我不管?” 慕安然这是在埋怨,刚才南江牧转身就走,根本就没有留给彼此解释和沟通的机会。 南江牧抿着嘴,心中既窝火又委屈。 南江牧:你跟那个安岳,那般亲密,还将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吗?我还有什么和你好沟通的呢?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他知道,一旦说出口,两个人之间能有的,也只有伤害。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将这些话都埋在心间。 然而,他就算不说,此时,慕安然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感觉。 慕安然将头歪在他的肩头,轻轻柔柔地说道:“江牧,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跟你保证,今后,再也不跟安岳走那么近了。就算他是我师父,那也是我被逼之下认的师父,在我这里,不作数。” 南江牧:! 慕安然刚才的那一番话,让南江牧特别的兴奋。 她的意思是,为了不让他误会,她可以不认安岳这个师父? 那真是太好了! 南江牧连忙将她的小脸捧起来,认真又急切地凝视她的双眼。 南江牧:“安然,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会……会为了我,不跟安岳往来吗?” 南江牧兴奋的情绪,也感染了慕安然。她觉得,她这么做,是值得的,至少,她和南江牧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消散了不少。 慕安然点了点头:“嗯。” 南江牧高兴得,在慕安然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慕安然脸上一红,连忙左右看了看,虽然很多人在朝他们这边张望,可是,因为刚才南江牧亲她的时候,是背对着众人的,所以,他们刚才的举动,没有被别人看到。 “不过……”慕安然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安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始终觉得,他之所以认我做徒弟,是有目的的。如果我单方面要解除师徒关系,我担心……” “没事儿,我会保护你的。”南江牧这话说得豪气万丈。 说起来,他们之间会一直出问题,南江牧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能完全保护慕安然,她又何必受人牵制? 今天,慕安然的眼泪,和刚才的那一番话,让南江牧意识到了他做得不够的地方。 他将慕安然拥在怀中,轻轻亲了亲额头,小声说道:“好了,别怕,安然,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慕安然再次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眼角滑下了满足欣慰的眼泪。 工地上的工人们,看到县令大人和夫人,在一旁搂搂抱抱、哭哭笑笑,都微微笑了笑,然后,继续各忙各的了。 虽然,这个时代的风气还是很保守的,可是,慕安然和南江牧,人家两个可是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妻啊。 虽然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两个情之所至,真情流露,稍微亲密一点,也没有什么嘛。 然而,当事人两个,却并没有这么淡定。回过神来之后,都脸色发红,很不好意思面对众人的目光。 南江牧对怀中的慕安然说道:“走吧,今天先回去了。” “你不在这里忙活了吗?”慕安然明知故问,眼神之中有淡淡的戏谑。 南江牧刮了一下她的琼鼻:“不忙活了!刚才之所以在这里干苦力,还不是为了发泄心中的苦闷。” 说到这里,南江牧幽怨地看了慕安然一样。 慕安然权当没有看到。 慕安然:哼!你还苦闷,我一个女人,却要哄着你一个大男人,我才苦闷好吗? 虽然她和安岳之间的事情,是她有错在先,但是,南江牧作为男人,也不应该如此小肚鸡肠啊!应该再宽容一些才对嘛。 两个人手牵手地走了,却没有注意到,暗处的角落里,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回到慕安然他们自己的小院子,她终于觉得轻松了很多。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让她整个人觉得神经都是绷紧了的。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小窝,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南江牧也看出来慕安然很累,连忙烧了水,给她打来一盆泡脚水,让她泡泡脚,舒缓舒缓。 慕安然高高兴兴地将脚伸进木盆,然后,整个人身子往后,靠在了宽大的藤椅上,身子一晃一晃地,闭上眼睛开始享受。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桑拿,可是,一盆泡脚水也能让人很放松。 慕安然在这样的放松之中,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南江牧见她睡着了,拿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这才转身进到厨房,开始忙活着做饭了。 等到南江牧做完饭出来,看到慕安然还在藤椅上睡着,不由得轻笑地摇了摇头。 第295章莫名昏迷 南江牧:看来,安然是真的太累了。这段时间,她不仅是身体累,心里更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往后,他要把这下压力都扛下来,让她在他的保护下,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女人。 南江牧走过去,轻轻碰了碰慕安然的肩膀:“安然,快醒了,该吃饭了。” 慕安然没有动静。 南江牧以为她是睡得太死了,又轻轻碰了碰她,慕安然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子,南江牧有些慌了。连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气息微弱,几乎感觉不到呼吸。 南江牧一慌,连忙大力地摇晃她:“安然!安然!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然而,慕安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南江牧慌了,将慕安然从藤椅上抱起来,就往外冲,他要去找孙郎中,让他看看,安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只是在藤椅上睡了一觉,就人事不省了? 看着南江牧抱着慕安然冲出了小院子,坐在房顶上的安岳,从袖中拿出一支短笛,悠悠地吹了起来。 当南江牧将慕安然抱到孙郎中家里的时候,孙郎中正打算出门,一看县令大人抱着夫人来求医,立刻放下搭在肩头的药箱,将南江牧迎了进去。 “南大人,这是怎么了?”孙郎中见南江牧面色沉郁,神色焦急,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南江牧将慕安然小心地放在床榻上,这才转头,急切地对孙郎中说道:“孙郎中,求求你,一定要帮忙治好安然。” 孙郎中:……你都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句,我会压力好大的啊。 不过,病人家属情绪会激动,孙郎中也是理解的。 于是,孙郎中连忙安抚南江牧的情绪。 孙郎中:“南大人,你先别着急,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江牧这才发觉,他刚才太着急,根本就没有告诉孙郎中,慕安然这是怎么了。 他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冷静地说道:“是这样,今天回到家之后,我让安然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泡脚,我去做饭……” 孙郎中:南大人还做饭?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等我做好饭,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安然已经昏睡不醒了。” “整个过程中,你没有发现别的异常?”孙郎中蹙眉问道。 南江牧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孙郎中:这么说来,应该是在慕安然泡脚的过程中,被什么东西给咬了或者是伤到了。 想到这里,孙郎中立刻开始检查慕安然露在外面的皮肤,在她脖子的位置,发现一个小小的红点,有些像是针眼。 “咦?”孙郎中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然后,仔细看了看,面色都变了。 南江牧也觉察到了不对,立刻问道:“孙郎中,怎么了?” 孙郎中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慕安然的手腕,给她号了号脉。号脉之后,孙郎中的脸色更难看了。 南江牧受不了了,连忙问道:“孙郎中,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 孙郎中不知道该怎么跟南江牧说,只能先给他打打预防针。 “南大人,你先不要着急,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孙郎中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不仅没有安慰到南江牧,反而让他更加的担心了。 南江牧:“孙郎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然的情况,很严重吗?” “这……” 孙郎中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南江牧明白了,他这是有所顾忌,所以才会吞吞吐吐。 南江牧连忙安慰他:“孙郎中,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用有顾忌。安然的情况,无论多严重,我都受得了。之所以她的情况严重,所以,才拜托孙郎中尽力就好,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最后这句话,无疑让孙郎中松了一口气。 作为郎中,他最担心的,就是就是病人这救治无效的情况下,病人家属,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在郎中的身上。 而慕安然本身状况就特别的不好,南江牧又是清江县的县令,如果,到时候孙郎中不能治好慕安然,南江牧要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他身上的话,那他后半辈子,估计是在清江县呆不下去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顾忌,所以,刚才孙郎中说话,才欲言又止,生怕激怒了南江牧。 好在,南江牧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就算是扁鹊在世,也有很多疑难杂症,是这位神医对付不了的。就更别说,清江县的一个普通郎中了。 因此,南江牧才说了刚才那番话,宽慰孙郎中。 并不是南江牧心里不着急,不将慕安然的情况放在心上。相反,正是因为南江牧特别在意慕安然的情况,才不希望,有别的外因,干扰到孙郎中的诊治。 有了南江牧的态度,孙郎中再无顾忌,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南大人,尊夫人是中毒了。” “中毒了?”南江牧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慕安然居然中毒了,而且,是在自家的院子里。 对了,之前就是在那个院子里,慕安然看到了一条小红蛇。当时,那条小红蛇,还差点咬伤了安然。 这一次,会不会……还是同样的情况? 南江牧赶忙问道:“那么,孙郎中,请问,安然中的是什么毒?是蛇毒吗?” 如果真的是蛇毒,那这院子,是真的不能呆了。 难怪之前安然死活也不愿意住那个院子,这三天两头的,就会被蛇咬,任谁也受不了啊! 现在想一想,当时的自己,也真是够混账的,就因为老顽童说,那处院子,风水极好,他就让安然日日承受这种心惊胆战,生活在随时可能有蛇虫鼠蚁出没的院子里。 难怪当时安然想要寻死呢,现在想来,当时南江牧确实让慕安然寒了心,而且,把她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境地。 想到这里,南江牧不由得在心里责怪自己。 为什么要贪图那个院子的风水?安然才是他这辈子最好的风水。如果没有了安然,就算是龙脉凤穴让他住着,他都觉得毫无趣味。 孙郎中摇了摇头:“不是蛇毒,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不过,究竟中的是什么毒,我一时半会儿还分辨不出来。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种毒不好解。在下恐怕……” 说到最后,孙郎中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南江牧。那意思,以他的医术,恐怕是治不好的。 南江牧眼神一黯,心中既紧张又失望。 然而,他不能让这种情绪外露,他知道,如果他现在表现出不高兴,孙郎中很有可能一紧张,反而坏了事。 于是,南江牧强忍心中的难过,神色平静地对孙郎中说道:“那就拜托孙郎中费心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请孙郎中尽管提。” 孙郎中再次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淡淡地笑容,说道;“好,在下一定尽力。” 孙郎中配了药,先熬制了几服药,给慕安然灌下。 然而,这些药喝下去,一点儿效果都没有。慕安然仍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不仅昏迷不醒,整个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慕安然的脸色变得原来越难看,孙郎中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试了很多种方法,孙郎中实在是没有信心了,到最后,不得不对南江牧请辞,让他另寻高人。 第296章安然中毒了 南江牧一直守在慕安然的身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孙郎中这也是尽力了。现在让他另寻高人,就等于是在告诉南江牧,让他准备后事。 南江牧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南江牧:“孙郎中,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孙郎中摇了摇头,一脸的歉意。作为济世救人的郎中来说,最不愿意看到和面对的就是,对病人的无能为力。 那种纵有一身医术,还是救不了人的挫败感,会让每一个有责任心的医生,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样,空落落的。 “南大人,在下真的已经尽力了。尊夫人中的毒,实属罕见,想必,除了用毒的人之外,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解毒的。” “用毒的人?”南江牧不由得仔细揣摩孙郎中的这几个字。 整个清江县,只有这么几百号人,那些人会用毒,单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孙郎中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既然,从郎中的角度,解不了安然的毒,不如,查一查,到底是谁对安然下的毒。 下毒的人,自然是有解药的。 只是,谁会和安然,有这么大的仇呢?非要用毒药将她毒死。 “好,我现在就派人,将清江县内,所有会用毒的人找来。”南江牧说道。 然而,找来的人里,所有人都不承认,他们跟慕安然中的毒有什么关系。 南江牧仔细排查,发现,他们说的,居然都是真的。也就是说,给安然下毒的人并没有在这几个人中间。 既然如此,那下毒的人…… 南江牧想了想,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嫌疑最大的人。 按理说,安岳是慕安然的师父,应该不会对慕安然下手才对,可是,南江牧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的事情,一定跟那个安岳又关系。 说不定,安岳是因为得不到慕安然,由爱生恨,所以才对慕安然痛下杀手。 这个猜想,让南江牧吓了一跳。他虽然一直都不太喜欢安岳这个人,可是,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安岳不是一个坏人。 可是……如果这一次,真的是安岳对慕安然下的手,那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人! 如果他能对慕安然下手,那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喜欢慕安然,他一直都是在利用她而已,所以才会不顾她的死活。 至于,安岳到底在利用慕安然什么,南江牧一时也不得而知。 挥退了所有人,南江牧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安岳,让他救慕安然,可是……这个人,能信任吗?他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到底,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然而,让南江牧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去找安岳,安岳倒是找上门来了。 看到一副端端玉立,站在眼前的安岳,南江牧恨不得一拳揍过去,将他那张伪善的脸给打烂。然而,南江牧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安岳撕破脸,慕安然还等着他来救呢。 甚至,都不应该在安岳面前,表现出已经知道,他就是凶手的样子。 南江牧做出一副神色焦急的模样,看到安岳,就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安岳,你来了,安然她……” 看到南江牧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安岳挑了挑眉,眼神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安岳表面上,还是平日里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安然?她怎么了?” “她中毒了。”南江牧的表情,看起来都快哭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跟安然有什么仇,居然下这么重的手,听孙郎中说,安然身上的毒,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安岳漫不经心地接了话:“没有那么严重。” 南江牧听了他这话,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安岳连看都没有看,就知道情况,很显然,这毒就是他下的。 然而,南江牧的脸上,还是故意显出一愣的表情来:“安岳,你怎么知道,安然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孙郎中都说了……” 安岳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猜的,如果是很烈性的毒药,这个时候,安然早就死掉了。发作这么慢,那就是慢性毒药。一般慢性毒药,都是有药可解的。” 听起来很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可是,南江牧的眼眸,却忍不住暗了下来。 不管安岳说得多好听,他就是对慕安然下手了,这一点,无可辩驳。南江牧决定,怎么也不会原谅安岳。 安岳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慕安然的神色,再号了一下慕安然的脉,然后蹙眉说道:“虽然不至于危及性命,可是,还是不容小觑。” 南江牧强压住心头的怒气,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 这个安岳!明明是他给慕安然下的毒,这个时候,倒是装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南江牧忍了忍,这才问道:“那……要怎么办呢?” 安岳转头看着南江牧,目光闪了闪,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南江牧也不着急,忍着没有继续再问。 他明白,安岳做出这副表情,就是想让南江牧憋不住的时候,问他应该怎么办,这样,就会被安岳牵着鼻子走了。 安岳见南江牧并没有着急问他应该怎么办,着实有些意外。安岳回头看了看躺在榻上的慕安然,她此时脸色发青,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安岳在下毒的时候,剂量已经放得很少了,却没有想到,慕安然的身体反应还是这么大,看来,这丫头的体质不是太好。 安岳看着慕安然紧闭着的眼睛,发白的嘴唇,一时间,心里也不好受。 安岳:“我要带她离开一段时间,在清江县,没有办法帮她祛除体内的毒。” 南江牧一震:他居然要带安然离开! 这怎么能行?安然是他南江牧的老婆,不是他安岳的老婆! 南江牧几乎脱口而出:“不行!我不会让安然离开我的身边。” 安岳听到这话,眉头一皱,转过头,好笑地看着南江牧。那神色仿佛是在问‘我有问你意见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的确,刚才安岳那口吻,根本就是在通知南江牧,根本就没有要跟他商量的意思。 南江牧一看安岳的神色,再也忍不住了,语气中火药味十足:“安岳,你想将安然带到哪里去?” “深山老林,灵气充沛的地方。”安岳说话倒是直接,一点儿也没有打算隐瞒南江牧。 南江牧听完,鼻子差点气歪了:“深山老林?不行!我不允许。” 这个时候,南江牧好像忘记了,他正有求于人呢。他这个态度,可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果然,安岳看着南江牧,挑了挑眉,似乎根本不将南江牧的反应放在心上。 安岳:“你如果不在乎慕安然的生死,那你就由着你自己的性子来吧。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现在,整个清江县,都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她。除了我。” 安岳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就让南江牧的气不打一处来。 南江牧:“为什么整个清江县都没有一个人可以医治安然,偏偏你可以?是不是你对安然下的毒?” 对于这样的恶意揣测,安岳却微微一笑,仿佛是承认了,又仿佛只是在讥笑南江牧的可笑。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劝你,这个时候,收起你自己的小肚鸡肠,不要跟我纠缠。现在,对于她来说,每一秒钟,都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拖久了,我担心,连我都无力回天了。” 这话,倒是震住了南江牧。他纵然心里再不愿意,可是,会危及到慕安然的生命,他还是不敢鲁莽。 第297章带进深山老林 南江牧攥紧了拳头,一种屈辱和愤怒交织的情绪,将他折磨得快要疯掉了。 最终,南江牧还是不得不妥协了:“只能在深山老林吗?这清江县很多地方都很僻静,也是可以……” 安岳知道南江牧是什么意思,他就是不希望,慕安然离他太远。 安岳想也不想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行,必须是在深山老林。这清江县周围,根本就没有有灵气的地方。” “那……”关系到慕安然的性命,南江牧强硬不起来,“我也跟你们去,至少,有个照应啊。” 安岳:…… 安岳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南江牧。南江牧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整个人都局促起来,不知道安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安岳不希望他跟着去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安岳之所以会给慕安然下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希望看到,慕安然和南江牧在一起。 虽然,他们两个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是,安岳听到慕安然对南江牧说,今后,她都会远离自己之后,安岳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拆散他们两个人。 哪怕……是用这种很卑劣的手段。 见安岳半晌不说话,南江牧知道,安岳这是不同意。最后,他不得不叹了口气,低下头,神情沮丧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安然?” 安岳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不过,给出的答案,却叫人恨得牙痒痒。 安岳:“这可不好说,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什么!”南江牧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时间也太长了吧! 安岳却不愿意再多说,而且将慕安然从床榻上抱了起来,就准备往门外走。 南江牧一见这个场景,只觉得自己胸膛中的血液都在翻滚了。安岳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他才是慕安然的合法丈夫一样。 这怎能不让南江牧生气。 “安岳!”南江牧一声低吼,一双眼睛血红,仿佛要跟安岳拼命一样。 安岳此时也冷冷地看着他:“怎么?你想置她的性命于不顾吗?如果你现在说一个不字,我立刻就可以放下她不管。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就算是求我,我也不会管她了。” 南江牧:…… 安岳明明知道,南江牧不敢冒这样的险。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有恃无恐。 南江牧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然而,他明白,此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安岳以慕安然的生命作为要挟,南江牧只能妥协。 南江牧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安岳,两个人对峙半晌之后,南江牧还是屈服了,身子错开一点距离,给安岳让出了一条路。 安岳冷哼了一声,然后,抱着慕安然走掉了。 南江牧看着他们两个人远去的背影,一拳砸在了墙上。立刻,就有血,从他的手上流了下来,然而,南江牧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一样,比起他心中的痛,手上的这一点痛,算得了什么。 安岳带着慕安然,来到了清江县后山的深处。 确实如安岳所说的那样,深山老林里,才有灵气充沛的地方。 安岳带着慕安然,来到了一处瀑布边,在瀑布的边上,有一间小树屋,是建在树上的,仿佛一个鸟窝一样。 安岳将慕安然平放在树屋里,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塞进了慕安然的嘴里。 不一会儿,慕安然就悠悠转醒了。 醒来的慕安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的安岳,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慕安然吓得一下子就惊坐了起来。 慕安然:“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她只是在他们院子里的藤椅上睡了一觉,怎么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山老林,而且,还躺在树上,这树屋也不知道是谁建的,看起来很别致的样子。 安岳微微一笑:“你中毒了,是我给你解的毒。” “中毒了?”慕安然眼神闪了闪,稍一思索,便知其中有古怪,于是,沉着脸问道“给我下毒的,不是别人,应该就是你吧?” “哈哈!” 安岳仿佛很高兴,对于慕安然的猜测,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是,从他的反应来看,慕安然就知道,她刚才的猜想,一点儿都没有错。这下毒的人,必定是眼前的安岳没错。 慕安然:“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说着,慕安然左右看了看,然后,好奇地问道:“不会……就是为了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吧?” 安岳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愧是我的徒弟,思路还挺清楚的。你猜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对你下毒的人,确实是我。不过,给你下毒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把你带到这里来。”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安然有些惊恐地问道。 同时,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背靠在树屋的墙壁上,好让自己有一点依靠,不至于那么害怕。 刚刚还一直微笑着的安岳,突然就凑过来,一张俊脸,在慕安然的面前,放大了很多倍。 安岳:“你不是说,从此以后,都不再跟我有交集了吗?” “我……”慕安然吓得往后一退,身子紧紧地抵在了背后的木制墙壁上。 她是说过这样的话没错,可是,这话,她是当着南江牧的面说的啊!当时,只有她和南江牧,这样的话,怎么会传到安岳的耳朵里的呢?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安岳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慕安然,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落在了对方的眼里。 想到这一点,慕安然就觉得恐怖,忍不住继续往后缩了缩。可是,她的身子,已经抵在了木制墙壁上,根本就没有退路可退了。 然而,安岳的身子还是不断地靠近,那意思,仿佛要整个人都贴上来一样。 没有办法,慕安然只好举起双臂,将安岳跟她之间隔开一点距离。 慕安然:“你不要再过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安岳脸上的表情,此时变得有些阴森恐怖了,他邪邪一笑,原本俊朗的脸庞,此时看起来,像是嗜血的恶魔。 安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这狭小的树屋,他的气息,浓烈而明显地散发出来。不是难闻的汗臭味儿,而是让人有些头晕目眩的男人的气息,那种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野性和征服欲,让慕安然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慕安然花容失色:“你……你到底想要……” 安岳却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凑近她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唔……”惊吓和前所未有的触感,让慕安然双腿乱蹬,双手也忍不住使劲地将安岳往外推。 很快,安岳就将头抬起来,然后,双目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邪邪一笑。 安岳:“果然,血液里,流淌的就是狼王的血液。” 慕安然这才惊觉,安岳刚才在她脖子上咬的那一口,有些深,连血都咬出来了。刚才她太紧张,没有觉察到痛,此时被安岳一提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脖子上的伤口,传来丝丝的疼痛。 慕安然又惊又怕:“你干嘛咬我?还有,你说的狼王的血液是什么意思?我跟那个狼王,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安岳的说法也太奇怪了。什么叫慕安然的体内,流淌的血液,是狼王的血液?她又不是狼王的女儿。 不可能因为曾经跟狼王有交集,连血液也会有改变吧?这种玄乎其玄的事情,慕安然是不相信的。 第298章山中树屋 安岳却不听慕安然怎么说,此时他整个人的脸上,露出一种类似癫狂的神色。他这样的状态,让慕安然觉得十分害怕。 就算……就算她的血液,跟狼王有什么关系,他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难道,他打算用她的血来献祭? 慕安然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得小心脏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慕安然:“安岳,你说话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安岳的眼神,终于闪了闪,仿佛从他自己兴奋的思绪里,终于回过神来,恢复了一点理智一样。 安岳:“你真的那么想知道?” 慕安然:……其实我想知道。 直觉告诉她,安岳一定没安好心,可是,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让她更害怕。所以,她宁愿将事情搞清楚,知道安岳的真正目的。 哪怕,这个目的说出来,会让人十分的害怕,那也比她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好。 慕安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想知道。” “呵呵。”安岳干笑了两声,脸上露出飘忽不定的神色来,仿佛陷入了回忆,又仿佛是在憧憬未来。他的样子,让慕安然觉得很反常,也很恐怖。 接着,安岳用一种虚无缥缈,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的声音,对慕安然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时日无多了。” 慕安然心中一咯噔:什么! 看到慕安然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安岳居然伸出手来,在她的脸上轻轻摸了摸,像是要安抚她,又像是在摸已经到手的猎物。 安岳:“相信,你还记得,老顽童说过的燕儿吧?” 慕安然:燕儿?老顽童所说的,安岳喜欢的那个燕儿? 见慕安然表情万变,安岳知道,慕安然知道他说的到底是谁。于是,安岳点点头说道:“你不知道的是,燕儿已经死了。” 慕安然:死了…… “不过……”安岳的眼神中,忽然泛起亮光,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希望,也看到了他和燕儿美好的将来,“她的尸身一直被好好地保存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能够让她起死回生。” 慕安然:不是吧? 这听起来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事情?跟她的狼王血有什么关系吗? 慕安然是个聪慧的人,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关联性。她脸色灰白,整个人简直不敢相信,安岳之所以一直徘徊在她的身边,就是为了用她的血,来救燕儿,让燕儿起死回生。 她这种想法,立刻得到了安岳的证实。 安岳:“你的狼王血,就是引子,可以指引我,找到救燕儿的方法。” “不要!”慕安然忍不住大吼一声,同时,双手将安岳使劲往外一推。 安岳没有想到,慕安然会忽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个没有防备,便被慕安然推到一旁,头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然而,安岳却并没有恼,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慕安然笑。 仿佛,慕安然这副惊恐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也很好玩儿一样。 安岳:“是不是觉得很害怕?” 慕安然:废话!换做是你,你也会怕。 虽然心里害怕极了,可是,慕安然嘴上却不肯承认,只是狠狠地瞪着安岳,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她这个时候,还真的希望,当时在院子里的时候,安岳给她下毒,能将剂量多放一些。她就那样睡过去,也比现在这样,随时准备用她的血,去救另外一个女人要好。 看慕安然不说话,安岳继续说道:“你不要害怕,你也不一定会死的。你只要帮我,找到狼王幼崽,我就可以放了你。” “狼王幼崽?”一听自己还有救,慕安然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不再似刚才那般苍白了。 安岳点了点头:“对,狼王的幼崽,用它的命,就能换燕儿的命。不过,如果没有狼王血,却是连接近都接近不了狼王幼崽的。不仅仅是因为,狼王幼崽旁边,有狼群的保护,更加是因为,狼王幼崽被狼群保护得神出鬼没,根本就找不到它的踪迹。” 慕安然这下子,是完全明白,她在安岳这里的用途了。就是利用她的狼王血,找到狼王幼崽的踪迹,同时,将狼王幼崽,从狼群的保护中带出来,交给安岳。 明白了这一点,慕安然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 虽然,想要从狼群的保护中,将狼王幼崽带出来,要冒很大的风险,可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安岳可是个武功高手。 现在担心的就是,到时候,安岳为了得到狼王幼崽,不一定会保护慕安然全身而退。 虽然风险很大,但是,跟直接要她的命比起来,这个办法,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想到这里,慕安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身体,软软地靠在身后的木制墙壁上。 安岳看她这个样子,打趣地问道:“不害怕了?” 慕安然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害怕有用吗?害怕,你还不是一样要利用我。” 安岳听了这话,好看的俊脸上,神色顿了顿,然后,才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来。 安岳:“世人欠我的太多,现在,是应该世人偿还我的时候了。你不必觉得自己很冤,谁让狼王选中了你呢?” 安岳的这话,慕安然听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她只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和安岳,和老顽童,有什么瓜葛。 想到这里,慕安然问道:“如果,我帮你得到狼王幼崽,你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放过我?” “放过你?”安岳嘴角含笑,仿佛听到了一个特别不可思议的笑话,半晌,他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你帮我得到狼王幼崽,我就放过你。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到时候你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这个可能性,慕安然当然也想过,可是,真正从安岳的嘴里听到,又是另外一个感觉。倒不是害怕,更多的,是落寞。 她才刚来这个世界上,没多少时日,这么快,就要死掉了吗? 慕安然不甘心,她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呢。就连她跟南江牧之间,她也还有好多话想说。然而……现在看来,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在死之前,得到安岳的许诺,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万一……她活下来了呢? 如果活下来了,她就可以摆脱安岳,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这样的憧憬,慕安然想想都觉得开心。 “那你就别管了,能不能活下来,那是我的命数。你只需要答应我,如果我帮你得到了狼王幼崽,这辈子,你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老顽童也是,不能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慕安然认真地说道。 现在,这个要求,算是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了,所以,她才会说得无比认真。 安岳却十分地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慕安然已经是个死人了。安岳跟狼群打过很多次的交道,他知道那是一群多么恐怖的动物。 人与狼群交锋,想要赢,几乎是没可能的。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老顽童那个人,你也知道,他向来都是率性而为,我可不敢替他做什么承诺。”安岳懒懒地说道。 慕安然却较真儿起来,老顽童让她特别头疼。如果到时候她活了下来,却隔三差五地,要被老顽童骚扰,她会觉得相当痛苦。 “你骗人!你明明可以的。”慕安然气鼓鼓地说道。 安岳瞟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看到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在谈论一些很可笑的东西一样。 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看在你没有多少时间可活的份上,我答应你。如果你帮我得到了狼王幼崽,我和老顽童,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了。” 慕安然这才满意地笑了。 她知道安岳有办法钳制老顽童的。而且,对于安岳来说,那只是小事情。只要他用美食作为条件,老顽童肯定乖乖听话。 忽然,安岳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慕安然,然后,钻出树屋,在门口回头对慕安然说道:“你先睡一觉,我去找些吃的给你。” 慕安然看了看树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干草堆在角落里。虽然比不上家里的床榻,但是,也勉强可以凑合着睡一觉。 于是,慕安然点了点头:“好。” “吃饱睡足,咱们就要去找狼群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安岳严肃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慕安然差点没从树上摔下去。 慕安然:这也……太快了吧! 虽然她已经知道,安岳会带她去找狼王幼崽,可是,她没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动身。 安岳也没去在意慕安然垮下来的脸,只是一个跃身,就从树屋上落在了地上。然后,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慕安然惆怅地叹了口气,她现在终于有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了。 慕安然: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人各有命,如果真的天要亡我,我担心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把握当下,好吃好喝。 第299章兔肉果腹 也不知是安岳动了手脚,还是慕安然真的困顿疲乏得很,安岳离开没一会儿,慕安然就觉得自己头昏脑胀,非常想睡觉。 她靠在树屋的干草堆上,很快就睡着了,睡得特别香,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等到安岳叫醒她的时候,慕安然才惊觉,她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安岳带回来了一些好吃的,有水果,还有一只兔子,叫醒她的时候,兔子都已经烤好了。 平心而论,如果安岳不是想着要她的命,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还是挺惬意的。 慕安然瞪着他手里的烤兔子,那香喷喷的味道,让慕安然猛吞口水。 慕安然:“你……这只兔子,是专门烤给我吃的吗?” “哈哈!”安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当然不是,这只兔子,只是烤给我自己吃的,随便给你留一点儿。你可别太感动了,以为我对你有多好,到时候我要你交出性命的时候,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十分的冷血。” “……”慕安然对他仅有的一点幻想,也被他给无情地打破了。 看来,安岳纯粹就是想利用她,根本就没有可能会对她好。之前之所以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那是因为,在清江县的地盘上,安岳怎么也要顾忌一下。 而现在,在这深山老林,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情况下,他就没必要惺惺作态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哀叹一声,气闷地说道:“既然是烤给你自己吃的,那你就自己吃吧,我不需要。” 哼!她不吃东西,想必她的血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狼王血的功效,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好了。安岳想利用她,也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这只是慕安然自己一厢情愿的如意算盘,实际上,怎么可能因为她一两顿不吃饭,就影响她血液的质量呢?真是异想天开了。 安岳装作不知道她的小九九,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既然你不吃,那我就一个人吃了啊。” 说着,将手上的几个水果,扔在了干草堆上,然后,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树屋里,开始大嚼香喷喷的烤兔肉。 慕安然本来肚子就已经饿了,刚才嘴硬说不吃,那是一时赌气,此时闻到兔肉的香味,再看安岳一脸陶醉地吃相,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然后,将头别向一边。她可不想一直盯着安岳吃东西。 那样太折磨人了。 安岳见慕安然将头扭向一边,故意说道:“哎呀,这兔肉实在是太好吃了,安然,你真的不尝一点吗?” “不要。”因为抹不下面子,慕安然还是嘴硬地拒绝了。 安岳笑了笑,然后,温柔说道:“要不,你吃一点吧,就当是给我提点建议,看我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这烹饪技术,还有哪里需要提高的?” 这可是一个绝好的台阶,慕安然要是还不趁着这个机会,顺着台阶而下,就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慕安然也意识到了,这是安岳在哄她吃东西呢。 “我……”不吃。慕安然正想再拒绝,安岳突然脸色一沉,冷声说道:“安然,你要是拒绝了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我伤心之后,保不齐自己会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是相信的,安岳这个人,是真的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就比如,用她的血,去救那个已经死了很久的燕儿。 也不知道,他跟那个燕儿,到底有多深的感情,为什么人都死了,还对她念念不忘。 那个燕儿……应该是大美女吧? 慕安然在心里胡乱揣测着,对于安岳的话,一时间没有回答。 安岳脸色一沉,正要发火,慕安然突然说道:“燕儿真是幸福。” “啊?”安岳一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为了救她,居然耗费了这么大的心力。对她可真是情真意切。”慕安然有感而发。 对于慕安然的话,安岳未置可否,然而,脸色却立刻阴沉了下来。 看来,他很不愿意别人讲他和燕儿的这段关系,拿出来讨论。 安岳:“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看到安岳沉下脸来了,慕安然立刻识趣地点了点头:“我吃,我吃。” 心里却在腹诽:真是的,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句燕儿,他就这么老大不高兴了,也不知道,他跟那个燕儿,到底是恋人还是仇人。 如果说恋人的话,怎么听到别人提起燕儿,他的脸色会变得这么难看呢? 不过,想来他跟那燕儿,必定不是仇人。 安岳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了,这才神色一松,将手上的兔肉,撕了一大半,递给她。 看着安岳递过来的一大块好肉,慕安然有些发愣。她没有想到,安岳在吃这件事情上,会对她这么好。 不过,就算心里有些小感动,慕安然也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安岳道谢的。毕竟,他现在给她的,只是一块兔肉而已,不就的将来,他要图的,可是她的命啊! 想到这里,慕安然便心安理得地开始享用自己的兔肉来了。 不得不说,安岳这厨神的手艺,还真是没得说,一口刚下肚,慕安然就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她的表情,一点不落地被安岳看在了眼里,他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慕安然含混地点头回到,也不知道到底说的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不过,看她那副样子,说的必定是好吃了。 然而,慕安然心里想的,可跟安岳预料的不一样。慕安然心里冷哼了一声。 慕安然:就算是好吃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居心不良。现在,又想从我的口中,听到赞美你厨艺的话,你是不是当我傻? 不过,这样的话,慕安然可不敢清楚地告诉安岳,只能含混了几句,在心里这样想一想而已。 不一会儿,兔肉就吃完了,慕安然有些意犹未尽。 安岳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对她说道:“如果还想吃的话,尽管开口,我再去给你抓一只兔子,烤了就好。” 慕安然:…… 就算是想吃,听到他这话,慕安然也没了食欲。 安岳这意思,是要给她吃最后一餐饱饭还是怎么的? 听到他这话,慕安然只有满肚子的气。 慕安然:“不要了,我已经吃饱了。” “真的吃饱了?”安岳含笑看着她。她的那点小心思,安岳怎么可能不知道? 慕安然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是,那意思却明显得很,她已经吃饱了,不需要再额外吃什么东西了。 安岳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吃饱了,那……就开始干活儿吧!” 啊?什么意思?干什么活儿? 慕安然虽然不知道,安岳说的干活儿,具体是指什么内容,可是,整个人却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慕安然:“什么……什么意思,干什么活儿?” 安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仿佛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安岳:“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要用你的血,去找寻狼王幼崽。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这么让人遍体生寒的事情,慕安然怎么可能忘记? 可是,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啊!她一点儿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安岳却不给她那么多的时间了,直接上手,就将她抓了过去,两个人从树屋上,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慕安然此时很想再回到树屋上呆着,这一辈子都不要下来。 第300章上路找狼群 慕安然:“哎呀呀,我……我好困,我想睡一觉。” 慕安然想用这样的方法拖延时间,安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冷笑一声说道:“你放心,就算你睡着了,我也是可以用你的血,找到狼王幼崽的。所以,你到底是打算醒着死,还是睡着死?” 这话这么露骨,慕安然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如果是平时,大家肯定都愿意睡着死,反正,一觉睡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管它到底能不能醒过来呢。 可是,现在慕安然的想法不一样。她和安岳,现在可是要去找狼群的啊! 狼群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凶残暴虐,可是会吃人的一群动物啊! 慕安然担心,如果她一直这么睡着,安岳只会利用她身体里的血,而不会管她是不是会被狼群给撕碎。 到时候,说不定她会尸骨不全,被狼群吞进肚子里呢。 如果是醒着的,再不济,也可以想办法保住全尸。 想到这里,慕安然立刻摇头说道:“不不不,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睡了。好吧,你想怎么样,就全听你的吧。” 已经上了贼船,慕安然也没有别的指望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安岳这才满意地笑了:“所以,就别在我的面前,耍什么小聪明了。如果你不乖乖配合,到最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我想,我说这句话,你应该会相信。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慕安然连忙点头,她当然知道,安岳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两个人沿着山路走了很久,走到一处洞穴处的时候,安岳立刻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然后对慕安然说道:“把你的手拿出来。” “干什么?” 慕安然立刻提防地问道。 “当然是要用你的血。”安岳也不跟她含糊,直接便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慕安然真希望,刚才她什么都没有问。 如果没有问的话,她还不用这么害怕,现在问了,安岳也照实回答了她,她立刻就不能淡定了。 估计换了谁,都不能淡定的。开玩笑,要用她的血啊! “还不至于吧?都还没有见到狼群呢。”慕安然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能晚一秒钟是一秒钟。 安岳不看她,眼睛一直在四周扫视,嘴上轻轻说道:“在,它们就在我们的四周。” 一听这话,慕安然的寒毛,立刻炸开,整个人脊背发冷。 什么意思?他们周围,现在都是狼吗?她怎么一只也没有看到? 见慕安然一脸的惊恐迟疑,安岳有些不耐烦,直接将她的手拽过来,一嘴就咬在了她的手指上。 一股钻心的疼,慕安然差点跳起脚来。 慕安然:“啊啊!疼疼疼……” 然而,安岳却不顾她的哀嚎,嘴上的力道还是非常大。慕安然的手指,很快就被他咬出血了。 慕安然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就此晕过去。然而,手指上传来的痛感,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晕过去。实在是太疼了啊!而且,安岳为了用她的血,还故意使劲地往外挤血。 慕安然疼得脑门儿上汗都快出来了。 安岳将殷红的血,抹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同时,在慕安然的手腕上也抹了红红的一圈。 刚抹完,慕安然就感觉,眼前清明了不少,原本根本就没有看到周围有狼,现在却分明地看到,在他们周围不远处,狼的身影攒动,看那样子,有好几十只狼。 安岳嘴角一勾,淡淡说了句:“嗯,不错,看来你的狼王血还是挺管用的。” 管用吗?慕安然是不知道安岳这话,究竟所指为何。她自己能感觉到的,就是目力变好了。 可是,在这之前,安岳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周围的狼群,所以,他说的有用,应该不是指这个。 慕安然好奇到底地问道:“怎么个有用法?” 安岳也不隐瞒:“有了你的血,咱们就能够听懂狼群的语言。” 慕安然:不是吧? 听了这话,慕安然连忙凝神细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那群狼,仿佛是在周围晃荡的幽灵,让人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慕安然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是吗?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安岳:“现在它们什么都没有说,你当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慕安然:…… 慕安然将信将疑,她现在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自己被咬破的手指上。 慕安然:“你该不会再咬我了吧?” 十指连心,那样的痛感,可不是那么容易忍受的。这样的疼痛,让她经历一次,她还可以堪堪挺过来,如果让她时不时地,就要来这么一遭,她还真的不如死掉好了。 安岳微微一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该用你的时候,我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听他这个意思,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会时不时地,就要用她的血。 慕安然欲哭无泪,只好沉默着不说话。 安岳带着慕安然,往那狼群面前走去。 在觉察到安岳的意图之后,慕安然惊讶坏了,她立刻蹲下身子,耍赖不往前走。 慕安然:“安岳,你到底想干什么?前面那可是狼群啊!你这是……要上去送死吗?” “不上去,怎么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安岳伸手一提,就将蹲在地上的慕安然拽了起来,根本就不给她耍赖的机会。 “我们……我们可以躲在暗处,偷听它们说话啊!”慕安然是打死不愿意跟狼群罡正面的。 虽然前面几次,慕安然和狼群打交道,狼群都没有伤害过她。不仅没有伤害过她,反而就过她。 可是,人潜意识里对于狼群的恐惧,还是让她不敢跟狼群靠的太近。 安岳脸色一沉:“不行,躲着能成什么事儿?你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你就当自己的小命儿,已经完全交到我的手上了。现在,你就别操多余的心了,反正也没有用。” 慕安然只觉得头上一缕黑线。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可是,真正从安岳的口中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不过,谁让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呢。 慕安然默然不语,乖乖听话。 慕安然被安岳拽着,悄悄地往狼群的方向靠了过去。慕安然的心扑通扑通狂跳,手不由自主地抓紧安岳的手掌。 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力道,安岳皱了皱眉头,低下头看了看被慕安然抓得有些发白的手背,张了张嘴,又没有说什么。 算了,这个时候了,就由着她一些吧,反正,她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安岳在心里这样劝慰自己。 慕安然紧张地看着不远处的狼群,靠近之后,安岳示意两个人蹲下来,屏息静气地听那些狼在说什么。 慕安然顺着安岳的动作,跟着一起蹲了下来,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安岳地身边靠了靠,两个人的身体挨得特别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安岳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斜眼看了一眼紧张得浑身都有些发抖的慕安然,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别紧张,有我呢。” 这明显是一句安慰的话。 安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安慰她,不是明明已经决定了不管她的吗?反正,她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紧不紧张又有什么影响。 然而,让安岳自己也不明白的就是,他居然就在刚才,不由自主地,就出言安慰了这个靠在他身边的小人儿。 慕安然忽然觉得心里一松,连忙侧头看安岳,在看到他脸上真诚的关怀之后,她彻底松了一口气。她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他这安慰是出自真心的。 第301章偷听狼群对话 虽然知道,他对于她,就是红果果的利用,可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相信他。他说别紧张,有他在。她的一颗心,真的就可以莫名安心。 “它们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啊。”慕安然悄声说道。 这个时候,她总觉得,要说点什么,才能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刚安慰完慕安然的安岳,又不由得有些懊恼了,这个女人,就不能不说话?她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正在狼群的附近吗?她是生怕狼群发现不了他们还是怎么? 果然,虽然慕安然的声音很小,可是,她的话音刚落,狼群的几只狼,就敏感地竖起了耳朵,警惕地四处张望。 安岳连忙伸手,大手将慕安然的头按下去,两个人的身形一矮,躲过了狼群的侦查。 安岳瞪了慕安然一眼,那意思明显在说:都是你,差点就暴露了。 慕安然也知道,刚才她的那句话,差点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于是,歉意地对安岳一笑。安岳只是别过头去,不理她。 “好像有人?”其中一只狼忽然说道。 慕安然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听懂狼的语言。 安岳连忙伸手,捂住了她张大的嘴巴,生怕她的嘴巴里,再发出什么声音来。 慕安然连忙瞪大了眼睛,在发现安岳的意图之后,她乖顺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这一次,不会再冒冒失失地发出声音了。 安岳这才松开了手,然后,悄悄探出头,观察不远处的狼群。 另外一只狼接话道:“好像是有什么声音。你们几个,去附近查看一下。” “要不,我们先把那个女的吃掉好了。”刚才那只狼说道。 听了这话,慕安然吓得身子一抖。 慕安然:先把那个女的吃掉?它们这是……发现她了吗? “不行!”另外一只狼连忙打断了刚才那只狼的话“我们刚经过一场恶战,大家的体力都消耗很大,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就是因为体力消耗大,所有才好吃个人,补充体力啊!”那只狼,显然对于它的反对,表示不满。 慕安然整个人的身子都开始抖了起来。她以为,那些狼已经发现了她,要吃了她来补充体力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谁要是敢违抗,先跟我对决一场,赢了再说。”显然,正在说话的这只狼,是目前狼群里最强壮的狼。它发话之后,别的狼都不再吭声了。就连刚才那只一心想要吃人的狼,此时也不情不愿地走到一边去了,不说什么了。 慕安然提起来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看来,她的这条小命,还能够暂时保留一会儿了。 正在她稍有放松的时候,离狼群不远处,突然传出了一声惊呼。 “啊啊啊!”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 慕安然和安岳,都是一震,他们没有想到,在狼群附近,还会有一个人在,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狼群也被这个女人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看住她。”那只最强壮的狼,对其余几只狼说道。 那几只狼,立刻围上去,将那个正在尖叫的女人,围在了中间。 然而,狼群这样的举动,让那个女人尖叫得更利好了。 “啊啊啊!走开!你们这群畜生,赶紧给本公主滚开!”一听声音,就是特别蛮横的一个女人。 慕安然和安岳面面相觑:公主? 什么意思?这个狼群里的女人,是公主吗? 可是,如果是公主的话,不是应该在王宫里住着吗?就算是出宫,那也应该是前呼后拥,被很多高手保护在中间的啊!怎么会单独一个人,落在狼群中间的呢? 慕安然显然想不通,刚想问问身边的安岳,却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看着狼群中的女人。他的眼神,慕安然太熟悉了,那是一种看死物的冰冷眼神。 可能,在安岳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公主,反而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他倒是巴不得,狼群能将这个女人,撕成碎片。 慕安然轻轻拽了拽安岳的衣袖,眼神恳切。 那意思,是想让安岳救一救那个女人。 安岳眉头皱紧:愚蠢的女人!自顾都不暇了,还在担心别人。 安岳不理她,只是手粗鲁地一抬,甩开了慕安然的手,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慕安然心中一紧:看来,那个女孩子今天是死定了。 狼群中,刚才一心想要吃掉那个女人的那只狼,又开始说话了:“你们看,她多吵,还不如吃了她,让她安静。” “我说过了,不能吃她。”那只最强壮的狼,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了。 “为什么?”显然,这样的话,很难服众。 自然界的法则都是一样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这只最强壮的狼,不能够服众的话,那它很有可能会被狼群抛弃。 那只狼想了想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和狼王后人的气息,很像吗?” 它这话一出,其余的狼都不说话了,看来,大家都认可它刚才说的话。那个公主身上的气息,确实和狼王后人身上的气息很像。 安岳一愣,转头看了看慕安然,再转头看了看狼群里的女人。 安岳:她们两个人的气息很像?怎么可能? 慕安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有一点她能确定,那就是,狼群暂时不会伤害那个女人,她暂时是安全的。 明白了这一点,慕安然放下心来。 刚才因为太紧张,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是紧绷着的,现在放松了下来,她只感觉腿发软,根本就蹲不住。身子一歪,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安岳:…… 慕安然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她越是挣扎,腿上越是用不上力气,折腾出来的动静,反而更大了。 安岳脸色都黑了。他的余光看到,他们周围,已经被狼群包围了。 安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我大意了,这么笨的女人,我怎么就放心带着她一起过来,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杀了,取她的血用好了。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们已经被狼群发现了。 慕安然也吓得脸色发白,她紧张地问道:“安岳,我们……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还用问吗?你看看周围。”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了,反正,他们都被狼群包围了。 狼群中,最强壮的那只狼,走上前来,来到慕安然的面前。 慕安然紧张得咽了口口水,身子忍不住发抖。她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刚才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这些狼,不吃那个女人,不代表,不吃她啊! 那只狼,嗅了嗅,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来。 慕安然紧张地看着它,嘴上不由自主地说道:“你们别吃我,我的肉不好吃的。你们……你们要是真的饿了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打两只兔子吃。” 听到她这话,一旁的安岳,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打兔子给狼吃?哈哈! 慕安然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安岳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不但不紧张,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以为,这群狼吃了她之后,不会吃他吗? 慕安然:“你笑什么啊!这些狼可是会吃人的。” 安岳挑了挑眉:“它们听不懂你说什么。” 慕安然:“吓?不是吧?” 搞了半天,那些狼根本就听不懂她说什么。敢情,只是他们能听懂狼群的话,狼群听不懂他们的话啊。 慕安然忽然觉得非常挫败。看来,今天,她这条小命儿,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302章狼王的气息 然而,就在慕安然准备乖乖奉上自己的小命儿的时候,面前的那只狼,忽然退后一步,然后,低下了头,一副臣服的样子。 开始,慕安然还有些不明白,等看到那只狼身后的狼群,都随着那只狼的动作,都做出了臣服的动作,她这才反应过来。 看来,这些狼,是认出了她,把她当作新的狼王来尊敬了啊。 在发现这一点的一瞬间,慕安然的心里是狂喜的。 慕安然:那是不是就等于说,她的小命儿保住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刚在她的脑海中一闪,在她看到安岳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后,心中的念想一下子就破灭了。 她怎么忘记了,今天安岳带她来此的目的,就是要她的小命儿的啊!饶是这群狼,将她当作了新的狼王,也架不住安岳这个恶魔在啊! 慕安然连忙往后退了退,想要藏身在那群狼中间。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群狼对她是没有恶意的,可是,这安岳,却是摆明了想要她的命。两害相权取其轻,慕安然觉得,这个时候,离狼群近一些,会更安全一些。 仿佛看出了慕安然的心思,安岳对她微微一笑:“你别想着让这群狼保护你,我告诉你,它们现在,只是误认为,你是狼王,才会对你臣服。如果,让他们一会儿反应过来,你不够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丫头,那它们一定会将你撕成碎片的。到时候你的死相会更惨。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慕安然没想到,她的一点小心思,这么容易就被安岳给识破了。 他说的话,她虽然不全信,可是,也不敢不信。毕竟,身边的这群,可是长毛的狼啊!吃人不眨眼的啊! 如果到时候,它们发现,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那肯定分分钟就把她当成大餐了。 错了,她这么瘦不拉几的身板儿,连大餐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打个牙祭。 慕安然迟疑了一下,不甘心地往身边的这群狼看了看。 然而,就在她打量这群狼的时候,也有个别的狼,正在打量她。看到她投过去的目光之后,有的狼,居然朝她露了露尖利的牙齿。 明晃晃的牙齿,寒光一闪。 慕安然忍不住身上一哆嗦。 刚才还对安岳的话半信半疑,现在,立刻变成深信不疑了。 慕安然连忙从狼群中跳出来,往安岳的方向靠了过去。 安岳对于慕安然的反应,很是满意。 安岳点点头:“嗯,对了,这样才对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迷途知返,我很是欣慰啊!” 慕安然听到这话,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真想一拳头砸过去。 慕安然:无耻!这么威胁她,有意思吗? 然而,这种时候,她不敢多说什么,形势没有明朗,她现在能依仗的,不过就是安岳而已。如果安岳现在抛弃了她,不管她了,她估计分分钟就会去见阎王。 算了,小命儿能保住一时算一时,她还是少说话比较妙。 这个时候,狼群中的那个自称公主的女人,仿佛也发现了慕安然他们,连忙大喊:“救我!救我!快救救我!你们要是救了本公主,本宫让父王给你们一世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慕安然:……我是连小命儿都保不住的人了,要荣华富贵干什么? 一旁的安岳,显然对于所谓的荣华富贵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那个公主嚎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去搭救她,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 如果说,刚才在狼群中,没有指望的时候,那个公主还能气势汹汹地骂那些狼的话,那这个时候,在知道有人在附近,可能救她之后,她反而没有了刚才那么强横的气势。 因为,她现在更加害怕了,害怕错过这次可能被人救的机会,真的死在这群狼中间。 所以,在她喊了半天,却没有人搭理她之后,那公主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呜呜……有没有人啊,来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 慕安然心里一软,这哭声听起来很无助,看来,这公主,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大风大浪的人。 慕安然转头看了看安岳,安岳一脸的冷漠。 这个时候,慕安然可不敢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可是,心中还是不忍,忍不住往声音的方向探了探头,伸长脖子想要看看,那个公主到底长什么样子。 安岳见状,将她的肩头往下一压,沉声说道:“好奇害死猫,你没有听过这句话吗?” 慕安然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可是,还有一句话也说了,不能见死不救啊! 只能说,中国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什么话都能说,什么话都是有道理的人,让人无法反驳。 安岳见慕安然脸上一副不服气地样子,忍不住拧起眉毛,冷声说道:“你要是想救她,那就你自己去救,我是不可能帮你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敢坏我的事,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坏你的事?”慕安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怎么坏你的事?” “哼!”安岳简直对慕安然的智商无语了。 慕安然还是不太明白安岳的意思,一双大眼睛,眨巴着,睫毛扑扇扑扇,十分无辜地看着他。 慕安然:她确实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就不能说得明白一些吗? 安岳哼了一声,终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你要是去救她,要是丢了小命儿,我还怎么用你的命去救燕儿?” 慕安然:…… 好吧,慕安然承认,早知道安岳是这种说法,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他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慕安然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说实话,这种红果果的,等着被别人利用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 看着慕安然郁闷的样子,安岳却觉得心情大好,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俊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安岳柔声说道:“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打算逞英雄,去救那个所谓的公主了?” 那个公主的身份,安岳是持怀疑态度的,哪有公主沦落到这种荒山野岭的,而且,身边还没有一个人保护。 而且,就算那个女人是公主,安岳也没有一点儿要救她的兴趣。现在,在他的心中,只有救燕儿,才是第一要务。 别的事情,都要靠边站。 慕安然却摇了摇头:“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临死之前,多救一个人,也是好的。” 安岳一听她这么说,原本还柔和的表情,立刻像是风雨欲来的天空,黑得像是锅底一样。 安岳: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处境?她现在的命,根本就不属于她自己好吗?她现在的小命儿,可是捏在他安岳手中的,她应该心惊胆战,唯安岳的马首是瞻才对。 可是,你看看她现在这副小模样儿,很有自己的想法嘛。 安岳生气地说道:“你要是真的想逞英雄,那你就赶紧去送死吧!我是绝对不会出手帮你的。你也千万别指望,我会帮你。” 慕安然对于安岳这种冷酷的话,一点儿也没有意外。从她决定救那个女人开始,她就知道,安岳是不可能帮她的。 慕安然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好。” 安岳:还……好!她居然这么淡定地答应,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要他帮忙一样。 这让安岳简直快要把鼻子都气歪了。 安岳:“快去!” 安岳担心,她要是不赶紧从他的面前消失,他会一巴掌将她呼到天边去。 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她以为,刚才狼群没有伤害她,就代表狼群一直不会伤害她了吗? 简直太天真了! 狼群毕竟是狼群,它们就是一群畜生,是不可能将什么仁义道德的。只要慕安然想虎口夺食,它们一定会将她撕成碎片的。 想到这里,安岳的眉毛,拧了起来,心中竟然开始不由自主地替她担心了。 慕安然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再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狼群的反应。 这个时候,狼群也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和安岳。在看到慕安然挺直身子,想要往前跨步的样子,其中几只狼,眼神中,露出了寒光。 慕安然忍不住一哆嗦,刚迈出的步子,不由得一软,整个人差点栽倒。 那边那个女人还在叫嚷。 “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死在这里。早知道会死在这群狼的嘴里,我还不如在宫里等死呢,干嘛要自己跑出来,找什么治病的方法,呜呜呜……反正都要死,还不如死得美一点。” 慕安然:…… 安岳:…… 慕安然回头看了一眼安岳,安岳却只留给她一个冷冷的侧脸,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慕安然咽了咽口水,心中忐忑感更甚了。 可是,不远处那个女人的哭声,让她心中不忍。她知道,如果放任不管,那个女人,一定会成为这群狼的腹中之物。 慕安然往前走了一步,为首的狼,眼神一寒:“你要干什么?” 慕安然身子一震。 现在,狼的话,她是能听懂的。 慕安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回头看了看安岳,安岳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摆明了,就是要让慕安然自己解决。 慕安然哭丧着一张脸,也不管那狼是不是能听懂她的话,兀自说道:“你让开,我要去救那个女孩儿。” 显然,那只狼,是听不懂她的话的,不过,她的表情和声音,落在了为首的那只狼的眼里,它倒是明白了她的坚决。 没来由的,那只狼往后退了退,将路让了出来。 为首那只狼的举动,让慕安然一愣,她连忙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只狼,还有站在它身后的狼群。显然,它身后的狼群,对于它的举动,也很是疑惑。 在它们看来,慕安然明显来者不善,如果就这么将她放了过去,说不定她会将那个女人带走,让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然而,为首的那只狼没有阻止她,狼群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救我!救我!”那边的公主,也看到了慕安然,连忙大声呼救,“快点来救我啊!” 第303章救人的条件 慕安然连忙朝前走了一步。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往前一步,狼群居然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场景,让慕安然觉得十分意外。她原本以为,她往前一步,狼群一定会阻止她前进的,然而,没想到,狼群却仿佛十分忌惮她一样,居然相应地,往后退了一步。 慕安然赶忙再往前走了几步,狼群继续后退,最后居然自动留出一条路给慕安然,将原本隐藏在狼群后面的公主让了出来。 慕安然看到,一个容貌美丽,气质不俗的少女,靠在一棵大树底下,脸色看起来很差,衣服也弄脏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 慕安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温和地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那少女惊讶地看着自动退到一旁,没有轻举妄动的狼群,问慕安然:“这些狼……都是你养的吗?” 狼群对于慕安然的忌惮,实在是太容易让外人觉得,慕安然就是这狼群的拥有者了。 慕安然连忙摇头:“不是,这狼群,跟我没有关系。” 笑话!她怎么可能会养这么大的一群狼啊,吓都吓死了。 公主显然不信,偏着头,一副打量的神色问道:“是吗?” 尾音上扬得厉害,显然,对于慕安然的话,一点儿都不相信。不过,这种事情,就算公主不相信,也没有办法,狼群的话,公主又听不懂,她总不可能,找狼群对质吧? 再说了,当务之急,不是把她救出去就好了吗?别的事情,等安全了再说。 想到这里,公主对慕安然抬了抬手说道:“快来把本宫扶起来啊!” 公主在宫中被别人伺候惯了,一点儿都不觉得,让慕安然来扶她起来,有什么不妥。可是,这话,听在慕安然的耳朵里,却是相当不爽。 慕安然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道:“我看你也没有受伤嘛,自己有手有脚,就自己站起来!” 说完,慕安然双手抱胸,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有要伸手扶公主的意思。 公主从小在宫中长大,从来都是被别人捧在手心疼着,任何人和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顺着她的意思,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拒绝她。 付若素立刻不依了:“你这个贱民!居然敢拒绝本宫,我要让父皇砍了你的头。” 慕安然眼睛一眯:父皇?难道,她的父亲,就是之前来清江县微服出巡的黄大人?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慕安然倒是不怕,那个人一看就是个讲道理的明君,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滥杀无辜。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慕安然对于付若素的威胁,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还从来没有见过,被别人救了,不仅一点儿不感恩,还一副颐指气使模样的人。 慕安然现在已经有点后悔,救了这个女人了。早知道,就应该让狼群吃了她。 慕安然:“好啊!在你让你的父皇,砍了我的头之前,我先让狼群吃了你。看到底是你的父皇厉害,还是这些吃人不眨眼的狼厉害。哼!” 站在不远处的安岳,听到慕安然这话,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安岳在心中点头:不错,这个小妞儿,终于露出她狠辣的一面来了。 刚点完头,安岳心中不禁又开始懊恼起来。 安岳:我为什么会希望她强势狠辣?她强势狠辣了,对我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啊。不仅没有好处,还会让我以后跟她相处的时候,更加的头疼。说不定,还会拿捏不住这个小妞儿。 不过……如果这个小妞儿狠辣了,在大多数情况下,她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啊! 这恐怕,就是为什么,安岳会在潜意识里,希望慕安然能狠辣一点的原因吧。 付若素听了慕安然的话,显然慌了。她知道,她的父皇,现在远在天边,而面前的这些狼群,可就在几米之外啊! 如果慕安然真的下令,让狼群把她吃了的话,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她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然而,她向来高高在上惯了,付若素可拉不下来脸,对慕安然示弱。她嘴上依然强硬地说道:“你敢!” 慕安然的眉头挑了挑。她现在是真的后悔,来救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了。 慕安然:“敢不敢,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慕安然转身,作势要走。 付若素一见,立刻慌了神,连忙喊道:“你别走!本宫不许你走!” 哼!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是一副公主脾气啊! 慕安然显然不想,再和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多说什么,她径直往前走,头也不回。 身后的付若素原本以为,慕安然听到她刚才的话后,一定会吓得立刻回头向她求饶,付若素都已经准备好,要用什么样的话来羞辱慕安然了,然而,慕安然居然连头也没回。 这怎么可以?她付若素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对自己这么无礼的人。 付若素:她是不是不想活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付若素:“喂!你给我站住!” 慕安然还真的站住了,回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付若素。 付若素却将慕安然的这个举动,误以为是慕安然害怕了。 付若素有些洋洋得意:“哼!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慕安然真的不知道,以付若素的智商,是怎么平安长到这么大的? 不过,想想也容易理解,付若素是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心智简单也就可以说的通了。 慕安然摇了摇头,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说道:“我才不害怕呢,该害怕的应该是你吧?难道你没发现,你现在,正处于狼群中吗?我也真是佩服你,自己都快成为狼群的腹中之物了,你却还有闲功夫操心我是不是害怕……你的淡定,真是让我目瞪口呆啊!” 安岳从来不知道,看别人打嘴仗,居然这么有意思。 他微微勾起嘴角,脸上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付若素被慕安然这么一提醒,这才惊觉,她周围都是狼,现在根本就不是应该耍公主脾气的时候啊! 付若素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刚才还一副一颐指气使模样的她,分分钟变成了小绵羊。 付若素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你救救我吧。” 这个时候的付若素终于有一点求人的意思了,慕安然对于付若素现在的表现,还算比较满意,她点头嗯了一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慕安然:“对嘛!这才是求人应该有的态度啊!” 付若素满眼都是要杀人的眼神,然而,却对慕安然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她现在,落在了别人的手里了呢……这要是在宫里,早就让慕安然死了八百遍了。 慕安然也不傻,知道这个刁蛮公主一旦脱离了险境,一定会找她秋后算帐的,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慕安然当然要先跟她约法三章了。 慕安然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救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呢……我这个人,从来无利不起早,你要是给不了我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我还真的没有太大的救人欲望呢。” “好处?”付若素听了这话,反而松了一口气,“你想要什么好处?” 整个天下都是她家的,她难道会担心慕安然说出什么她提供不了的东西吗? 只要慕安然肯要东西,付若素觉得,事情就好办。 所以,在听到慕安然开口要东西的时候,付若素的心里,其实是有一点瞧不起慕安然的,带付若素看来,慕安然也不过就是一个,知道她的公主身份之后,想要贪点小便宜的人。 这样的人,付若素是最看不上的了。 第304章公主的承诺 不过显然,付若素的想法,有些太单纯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时候,并不是你拥有天下,就可以任何事情,都能解决的。 就比如,慕安然现在提出的这个要求。 慕安然:“其实,我想要的,也很简单,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你说,什么条件?”付若素没有将慕安然的话,当作一回事,神情轻松地问道。 慕安然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在优越环境下长大的公主,抿嘴一笑:“我的要求就是,将来,你得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刚才我的话,可能没有说得太清楚。让你领会不到我的意思了。” 付若素眨巴了一下眼睛,反应了半天,才算是明白了慕安然的意思,她这是想要一把将来的尚方宝剑啊! 如果,将来,慕安然有什么事情,让付若素很生气了,慕安然到时候,将可以把这个付若素的承诺甩出来,拿捏住付若素。 这种被人拿捏住的感觉,付若素真的很不喜欢,不过,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付若素讨价还价。 付若素咬咬牙,点头答应:“好啊!我答应你,现在,你可以救我出去了吧?” 慕安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马上,慕安然就犯了难,她并不知道怎么控制狼群,万一,她这边将付若素带出来,那边狼群开始攻击她们,她们两个人这小身板,还不够狼群塞牙的。 不过,既然,付若素都答应她的要求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再告诉付若素,其实,她也没有把握,可以将付若素救出来吧?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慕安然:管它呢,试一试,大不了,一会儿向旁边的安岳求助好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朝安岳的方向瞟了瞟。 虽然慕安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安岳却仿佛能看穿慕安然的想法一样。他冷哼一声:“你自己揽下来的事情,自己解决,可别想把我搭上。” 安岳的话音刚落,付若素这才发现,现场不仅有慕安然一个人,还另外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在。 慕安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说,求助于安岳,对于付若素来说,能被安全救出去的几率更大。 早知道,付若素应该向安岳求助的。 刚才也就不用答应慕安然那么苛刻的条件了。 想到这里,付若素连忙冲安岳喊:“这位公子,救救我,救救我啊!” 安岳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付若素,只是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安然。眼神之中戏谑的意味,让慕安然很是气恼。 慕安然:这个安岳,为什么这么冷血?难道,在他的心中,除了他的那个燕儿之外,别的人的命,都不是命嘛! 慕安然哼了一声,说道:“不帮就不帮,你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安岳对于慕安然的抱怨,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说道:“我要是不把话说得难听一些,你要是对我抱有幻想怎么办?早点将你的幻想打破,对你,对她都好。” 付若素见安岳,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心中咯噔一下。看来,她今天能仰仗的,就只有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 这个发现,让付若素很是气恼。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小命儿,算是捏在别人的手里的,就算她的心里再气恼,也不能发作。 慕安然试着对狼群一挥手,嘴上说道:“放她过来,不许伤害她。” 慕安然虽然知道,她的话,狼群是听不懂的,可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狼群听了慕安然这话,显然不是太明白,都一脸懵逼地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心虚,对狼群后面的付若素说道:“好了,你过来吧,狼群不会伤害你的。” 其实,说这个话的时候,慕安然也十分没有底气。 然而,付若素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付若素是真的以为,狼群是慕安然养的,所以,狼群听慕安然的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一听这话,付若素心中无他,抬腿就往前跨了一步。 然而,付若素才刚往前走了一步,一只狼就猛地回过头瞪着付若素,同时,嘴里低吼,露出长长的獠牙。 付若素吓了一跳,她原本是十分放心地往前走的,然而没想到,狼群居然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尤其那只狼露出来的獠牙,让付若素一时头皮发麻,整个人吓得腿一软,差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付若素,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柳眉倒竖,她指着慕安然,怒喝道:“你!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可以过来了吗?这只狼是怎么回事?它差点吓死本宫了,你知道吗?” 安岳额头黑线:它岂止是吓死你了,它差点就准备扑上来吃了你好吗? 慕安然也是心中咯噔一下,她原本还心存侥幸,想着,这狼群,之前既然会给她让出一条路来,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为难付若素才对。然而,慕安然想差了。 在狼群的眼中,慕安然是慕安然,付若素是付若素,她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 安岳看到慕安然一脸懵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你要对那只领头的狼,发号施令。这样才有效果。” 慕安然眼睛一亮,侧头看安岳,好奇地问道:“对领头的狼发号施令?要怎么发号施令?我不懂。” 安岳张了张嘴,想要再多说两句的,可是,余光瞄到了一旁的付若素,她脸上依然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付若素的这个样子,让安岳心中不爽,不由得闭了嘴,只是哼了一声,仿佛,刚才他什么都没有说一样。 慕安然急了:“你别又不说话了啊,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对领头的狼发号施令?” 安岳不耐烦地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要救的那个人,就是一只白眼狼吗?真是搞不懂你这个蠢女人,为什么要救这样的人,救了这样的人,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以为,她答应你的要求,就兑现吗?” 慕安然一愣,其实,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并没有考虑太多救人的好处。至于她刚才提出来的那个条件,此时也已经被她忘到后脑勺去了,她只是单纯地觉得,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就这样被狼群吃掉的话,她看不下去而已。 仅此而已。 她才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呢。 刚才之所以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只是为了提防这个刁蛮公主而已,并不是慕安然的本意。 一旁的付若素,听到安岳这话,心中一阵不服气:“嗳,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安岳这才回头,正眼看了付若素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道:“对啊,我就是这么见死不救,尤其,你这种嚣张的人,我就更加愿意看着你死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冷血了,付若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你你你……你难道不知道,本宫是当朝的公主吗?如果你们不把我救出去的话,我让父皇……” “砍了我们的头,是吧?”安岳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对于付若素的威胁,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付若素:…… 看到安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付若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小到大,只要她一说出要砍别人的头的话,对方立刻跪地求饶,还从来没有人,像今天的慕安然和安岳一样,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第305章惹怒狼群 他们的满不在乎,让付若素害怕起来。这种拿捏不到别人的感觉,让她十分地没有安全感。 付若素:“你们……你们难道不怕死吗?” 安岳轻笑一声说道:“让我来给你分析分析,我们为什么这么淡定吧,也好让你死得瞑目。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要让你的父皇砍了我们的头。这个前提条件应该是,你的父皇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也知道,你的死,和我们两个人有关系。” 付若素哼了一声,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妥。在她看来,现在安岳说的这些话,明显就是废话。 安岳继续说道:“可惜啊,你的父皇,就算再英明神武,也不知道,你马上就要被狼群吃掉,连一点儿骨头渣都不剩。更加不会知道,你死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在现场看着。你说说,你的父皇,还怎么砍我们的头呢?” 被安岳这么一说,付若素这下子,是真的害怕了。 她只是刁蛮任性,可是,她并不傻啊!刚才安岳分析的那些话,她知道,都是真的。 如果,她现在就被狼群吃掉的话,她父皇,是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更加就不可能知道,慕安然和安岳两个人,跟她的死有关。 而且,她这次是私自出宫,她能肯定,现在为止,她父皇,甚至还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想到这里,付若素心里又挫败,又后悔。 她当初就应该好好地呆在宫里,干嘛要跑出来呢?这宫外的世界,一点儿都没有她想象的好玩。 不仅不好玩,还特别的恐怖。就比如,现在围绕着她周围的狼群,还有眼前这两个冷血无情的人。 想到这里,付若素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付若素:“呜哇哇……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更加不要被狼群咬死,那样的死相,一定很难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正当妙龄的女子。一想到,她可能会被狼群啃得稀巴烂,付若素就忍不住害怕。 一旁的慕安然忍不住白了安岳一眼:“你何苦吓她?” 安岳却一脸无辜:“我可没有吓她,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 一旁竖着耳朵的付若素,听到这话,哭得更响了。 慕安然摇了摇头:这公主,就这么一点胆子,就敢从宫里跑出来,也真是不怕死啊! 安岳听到付若素哭成这样,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冷喝一声说道:“好了,你要是再哭,我们可就走了啊!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哭个够。” 付若素一听这话,立刻不敢哭了,强迫自己停下来,咬住嘴唇,瞪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慕安然和安岳两个人。 付若素期期艾艾地说道:“你们,你们别丢下我,我一个人害怕,这些狼,都是吃人不眨眼的,你们要是把我丢在这里,要不了一会儿,我就成了这群狼的腹中之物了。求求你们,别扔下我。” 付若素哭得期期艾艾,甚是惹人怜爱。 慕安然回头看安岳的反应,安岳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完全不为所动。 慕安然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人体护盾,为付若素保驾护航。 慕安然走到狼群的中间,伸手将付若素护在了她的怀里,然后,低声对付若素说道:“别怕,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快跟我走。” 付若素没有想到,慕安然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居然呆住了。 慕安然看到付若素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由得气道:“你还冷着干什么啊!还不快跟我走,你刚才不是让我们不要丢下你吗?怎么来救你了,你反而犯糊涂了?” 付若素一听这话,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攀住慕安然的胳膊,紧紧地抓住她,生怕慕安然临时反悔,不管她了。 慌乱之中,付若素倒是没有忘记说声谢谢,这让慕安然对于付若素的好感,增加了一大截。 谁知,她们才刚一动,狼群也跟着动了起来。 原本还散落在四周的狼群,再看到慕安然将付若素带出去了之后,立刻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为首的那支狼,眼中闪烁着压抑的怒火:“你不能带她走,把她留下来!” 这可是它们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让慕安然这么轻易就弄走了呢? 看到狼群围了上来,慕安然也吓了一大跳,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狼群会围攻她们。 慕安然:刚才,我一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它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这才一会儿功夫,狼群就翻脸不认人了? 慕安然也不想一想,她可是在虎口夺食啊!狼群如果不跟她急,那才是奇怪好吗? 现在,慕安然是能够听懂狼群的话的,所以,刚才领头的那只狼想要表达的意思,慕安然十分清楚。 慕安然摇了摇头,将付若素更加紧地护在了怀里。 慕安然:“你们别过来!不许伤害她!” 狼群听不懂慕安然的话,可是,她怀中的付若素却是能听懂慕安然的话的,听到她一副要誓死保护自己的样子,付若素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仿佛,慕安然是她的家人一样,来自血液之中的亲和、还有无法言说的信任感。 付若素有一瞬间的疑惑,她也不明白,怎么就会对慕安然这个陌生人,有这样的感觉。 然而,这种疑惑,也只是维持了一秒钟,就被接下来狼群的反应给吓得烟消云散了。 只见,刚才还对慕安然尊敬有加的狼群,顷刻间就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将慕安然和付若素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为首的那只狼,眼中的凶光更加明显了。 狼:“如果你不放下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慕安然吓得身子一抖,整个人都忍不住开始打颤起来。 付若素在她的怀中,明显感觉到了慕安然的恐惧,她比慕安然更恐惧了。 付若素带着哭腔的声音疑惑地问道:“这些狼,不是你养的吗?它们怎么还会围攻你啊?” 慕安然:……要真是我养的就好了。 慕安然叹了口气,低下头,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如果真是我养的就好了。” 付若素双目圆睁:“什么意思?这些狼,根本就不是你养的?” “我从来也没有这样说过啊。” 付若素:…… 呆愣了片刻之后,付若素又哇哇开始大哭起来:“完了完了,我还以为,这些狼都是你养的呢,它们都会听你的话,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啊!既然你根本不能掌控那些狼群,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付若素对慕安然有怨气,她原本以为,只要慕安然救了她,她就能从狼群的利爪下逃脱了,然而,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一场空而已。 这叫付若素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恨? 慕安然也是心中不爽:“好了,别说了,有这些抱怨的精力,不如好好想一想,我们要怎么从狼群的包围中逃出去。我们现在,可是指望不上任何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慕安然还不忘斜眼瞟了一下不远处的安岳。 然而,此时的安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慕安然看到他这副样子,差点没有气得吐血。 慕安然:这个人,也实在是太冷血了吧?他就真的能够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他的眼前死掉吗?难道,在他的心目中,除了他的燕儿之外,别的人的生死,都无关紧要吗? 第306章幼狼出现 慕安然打量了一下安岳之后,就放弃了心中想要向他求助的想法。 慕安然:算了,他这样的人,这么冷血,是不可能救她们两个的,还是自求多福吧。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慕安然开始观察周围狼群的状态。只见,狼群在发现慕安然想要将付若素带走之后,所有的狼,都一起围了上来。每一只狼的眼里,都是肃杀的冷酷。 慕安然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对怀中的付若素说道:“一会儿你先走,我掩护你。我们两个,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去,这样,可以分散一些它们的注意力,我们生还的可能性就大很多。” 见怀中的付若素还一脸茫然,慕安然不得不专门问了一句:“我刚才的话,你听懂了吗?” 付若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又连忙摇了摇头。 她这样的举动,让人不知道,她到底是听明白了,还是没有听明白。 慕安然记得一跺脚:“算了,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两个一起走吧,就算死,也死在一起好了。” 慕安然的话,又让付若素心中一暖。刚才那种特殊的感觉,再次升腾了起来。 付若素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一点头,说道:“好!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慕安然对于付若素的变化,有些惊讶。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惊讶而已,立刻就被她自己给打消了疑虑。 慕安然:现在,对于付若素来说,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她慕安然而已啊。所以,她能这么乖顺地听她的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尤其,还是这么危急的时刻。 因此,那一丝疑虑,也只是在慕安然的脑海中,闪过了一瞬间,立刻就消失无踪了。 山野之中的风吹来,树叶哗啦啦地响,卷起了三个人的衣衫裙裾,还有狼群的毛发。 汗,湿了衣衫。 慕安然和付若素的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 “跑!”慕安然忽然大喝一声。 “不要!”一直在旁边,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安岳,此时忽然大声喊道。 原本都打算,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冲出去的慕安然和付若素两个人,再听到安岳的这一声大吼之后,两个人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慕安然感应过来之后,立刻瞪了安岳一眼,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刚刚让你救我们,你不出手,现在我们自己想办法自救,你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阻止我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岳一改刚才那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他对狼群中的慕安然和付若素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想着逃跑,你们的两条腿,能跑得过狼群吗?” 慕安然:……那肯定是跑不过的,可是,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慕安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你也不救我们,这个时候,又何必在一旁说风凉话?” 安岳:……我这叫风凉话吗? 安岳也不跟慕安然多解释,只是让她们待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 慕安然有心不听安岳的话,奈何她们刚才一鼓作气,想要跑出去来着,却被安岳的那一嗓子给泄了气,所以,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要跑,也两股战战,没有逃跑的力气了。 付若素这个时候,也是被吓得够呛,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安地望着慕安然,想知道接下来,慕安然打算怎么办。很显然,付若素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慕安然一起行动的。 慕安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头就看到了怀中付若素渴望的小眼神。 慕安然心中一颤,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瞬间从她的脚底板升腾了起来,让她整个人不由得一愣。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陌生得让慕安然一时摸不准,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好像,是一种深埋在灵魂深处的亲近感,又仿佛,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保护欲。 慕安然一愣神的功夫,周围的狼群已经来到了两个人的身边,纷纷露出尖利的獠牙。 慕安然吓得一缩脖子,对着不远处的安岳大声喊道:“安岳,你快救救我们啊!别看着啊!” 安岳脸上神色虽然担心,可是,还是不见他有出手的意思。这些看在慕安然的眼里,气得差点没有吐血。 看着狼群渐渐逼近,慕安然下意识地将付若素紧紧护在怀里,闭紧了双眼,准备英勇就死了。 付若素躲在慕安然的怀里,抖得像一片秋风中的树叶。 “等一下!”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是来自人类,而是来自狼群。 慕安然能感觉到,刚才还紧逼在周围的狼群,在这个声音响起之后,都停了下来。 慕安然连忙睁开眼,循着那个声音望了过去,看到一只浑身毛发雪白的幼狼,从不远处走了出来。 慕安然一愣,一瞬间,福至心灵,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连忙转头看安岳的神色,发现后者此时双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兴奋光芒。 她明白了! 安岳之所以一直不出手救她们两个人,为的,就是这只幼狼啊!如果慕安然没有猜错的话,这只幼狼,就是狼王之后吧。 安岳此行的目的,就是得到这只幼狼。 现在,它出现了! 慕安然不知道,接下来,安岳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这只幼狼,不过,她敢肯定,一定不是什么人道的方法。 安岳双手紧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只幼狼。仿佛随时都想冲上去,将它给生吞活剥了。 这可是在狼群的地盘上啊!慕安然觉得,安岳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想法也太疯狂了。 周围全是狼,只要安岳有一点不轨的举动,他立刻就会被狼群撕成碎片。 那只幼狼,仿佛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危险,它一步一步地朝慕安然和付若素两个人走来。 付若素害怕得,将整颗头,都埋在了慕安然的怀里,根本都不敢抬头往狼群的方向看一眼。 而慕安然却能,从刚才那只幼狼的声音中,听出她们已经安全了。 这可能就是,天生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吧。 幼狼走到了那只为首的狼面前,那只为首的狼,立刻收起它的獠牙,恭敬地对那幼狼行礼。 幼狼瞥了一眼慕安然和她怀中瑟瑟发抖的付若素,然后,又侧头看了一眼那只为首的狼,问道:“难道你们没发觉,她的身上,有父王的气息吗?” 为首的狼:…… 慕安然:…… 身后的狼群:…… 安岳也是能听懂狼群的话的,不过,他对于幼狼的话,仿佛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岳:要不是慕安然的身上,有这么一点狼王的气息,她就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 在安岳的眼中,慕安然的价值,仅此而已。他刚才之所以一直不出手,就是为了能利用慕安然的那一点狼王的气息,将幼狼引出来。 如果,刚才,幼狼没有被引出来,那慕安然就算死了,在安岳看来,那也是死有余辜。 她根本就没有发挥她应有的价值。 而此刻,如果慕安然死了,那就是死得其所。因为,利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存不存在,也都没有什么影响了。 所以,慕安然左右都是一个死,对于安岳来说,只是目的有没有达到的区别而已。 如果,慕安然真正了解了安岳的想法,一定会想立刻杀掉这个冷血的人吧? 对于她的生死,居然是这么漠然的态度。 第307章燕儿不存在 为首的那只狼,抬起头,眼神之中有掩饰不住的困惑:“幼主,可是,她想带走那个女人啊!” 幼狼眼神一沉:“如果父王在世,他让你们放了这个女人,你们也会违抗吗?” “当然不会!”为首的那只狼,忙不迭地表明忠心。 “她身上有父王的气息,你们不该对她这么无礼。”幼狼说道。 付若素听不懂狼群的话,可是,慕安然能听懂啊!再听到那只幼狼的话之后,慕安然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慕安然:幼主?狼群称呼幼狼为幼主,她们有救啦! 既然幼狼已经这么说了,其余的狼,当然不敢说什么。原本还将慕安然和付若素两个人团团围住的狼群,立刻就撤回到了一旁,离慕安然和付若素两个人,大约有三四米的距离。 此时,就连付若素也发现了一样。她从慕安然的怀中抬起头,问慕安然道:“我们,是不是没事儿了?这些狼退开了,是不是打算放过我们了?” 慕安然没有看怀中的付若素,但是,却轻轻点了点头。 付若素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狼群退回去之后,慕安然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付若素,然后轻声对她说道:“快起来,趁着狼群松懈的时候,从这里出去。” 付若素听了这话,这才反应过来,她们两个人,现在还在狼群的包围中呢。如果不是慕安然提醒,付若素就打算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了,此时听了慕安然的话,她才明白过来,危急还一点儿都没有解除呢。 要是狼群忽然对她们发起进攻,她们的处境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想到这里,付若素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百米的速度,跑出了狼群的包围圈。 付若素跑出去之后才发现,慕安然并没有跟着她的步伐一起出来,而是等她安全之后,这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优哉游哉地慢慢走了出来。 付若素一下子就明白了慕安然的意图,她这是给她垫后呢。等到她安全了,她再走,这样的话,就算狼群有什么异动,也只会对慕安然造成伤害。 那种暖暖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了付若素的心头。 付若素: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别说付若素不明白,就是慕安然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好。 这个时候,她们两个人多还不知道,命运已经将她们两个拴在了一起。从今往后,她们姐妹两个,就要开始相爱相杀的命运了。 “喝啊!”突然响起的一声暴喝,将慕安然和付若素都吓了一大跳。 在反应过来之后,就发现,一直站在一旁的安岳,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那只幼狼的面前。 就在安岳快要一掌拍翻幼狼,让它一命呜呼的时候,狼天生的警惕性,让幼狼往旁边一躲,躲开了安岳那致命的一击。 刚刚退散开去的狼群,立刻又呼啦啦地围了上来。 不过,这一次,围攻的,不再是慕安然和付若素,而是安岳。 一击未中,安岳的眼中,立刻显出绝望的神色来。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的绝望,很快,那绝望的眼神,便被几近的杀意代替。 安岳双眼充血:“拿命来!” 他呵斥的对象,显然就是被狼群此时护在中间的幼狼。 幼狼满眼冰寒,仿佛看死物一样看着眼前的安岳。不知道它对狼群说了什么,只见狼群立刻地朝安岳冲了过来。 之前狼群说的话,慕安然还能听懂,可是,刚才幼狼对狼群下达的命令,她是完全听不懂。想必,那是狼群之主,对手下下达的肃杀之令吧。 红了眼的狼群,此时对安岳发起了的攻击,它们不断地朝安岳冲过来,一口一口地开始撕咬安岳。 安岳也是会武功的人,开始的时候,还能凭借自己的武功,跟狼群斗得势均力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体力开始不支,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 “啊!”终于,一声闷喝之后,安岳膝头一软,身子倒了下去。 “噗……”同时,他口中吐出一口血。 慕安然和付若素,都是一惊。虽然,刚才她们两个落难的时候,安岳没有出手相救,可是,这个时候,看到安岳被狼群围攻之下,渐渐露出颓败之势,她们两个还是不忍心就这么看着他去死。 慕安然而出:“慢着!你们不能杀他!” 然而,她的这一声,并没有阻止狼群,因为狼群根本就听不懂她的话,在她的那一声响起的时候,安岳的脖子,也被狼给咬断了。 “啊!”付若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立刻害怕得捂住了双眼。 慕安然见她没有阻止得了狼群,立刻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一把将狼群推开,将躺在地上的安岳搂起来,担心又焦灼地喊道:“安岳,安岳,你怎么样了?你不要死啊!” 安岳此时满身都是血,可是,还有一口气在。 安岳:“别……别管我,我……咳咳……我活不了了。” 慕安然不明白,她自己为什么会哭,可是,眼泪就是不听使唤地往下掉。 慕安然:“别说傻话,你……你不会死的。你要挺住!你不是说,想要救你的燕儿吗?我帮你,我帮你。” 安岳的嘴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没有什么燕儿,我……咳咳,我是骗你的。” 慕安然一愣:“怎么可能?老顽童不是也说……” “老顽童……我也是骗他的。根本就没有燕儿这么一个人。我之所以想要得到狼王之后的心,是因为……咳咳,那可是异味上好的药材啊!能……咳咳,能……” 能做什么,慕安然完全不关心。只是,看着安岳这个将死之人,在她面前极力解释其中缘由,她有些心中不忍。 慕安然:“好了,你别说了,我并不关心,幼狼的心,能拿来做什么。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最主要的。” 安岳凄然摇了摇头:“,攻击幼狼,必须一击即中。如果不是的话,我今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死的迟早而已。你不要再费心了,你身上有狼王的气息,你和那个女人,平安离开这里,并没有问题。你们……快走吧,我不希望,你看着我被狼群吃掉。” 慕安然:! 被狼群吃掉?慕安然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安然连忙摇头:“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走啊!”安岳突然拼尽了力气,吼出这句话。 慕安然一愣。 安岳:“还不快走?我不需要你救我!你们快走!” 这群狼,可是没有人性的。说不定刚才安岳的举动,会惹怒它们,让它们迁怒到慕安然和付若素的身上。那样的话,就算慕安然的身上,有狼王的气息,也是走不出狼群的包围的。 安岳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才会在最后关头,拼了命地吼出刚才的那句话。 慕安然双目含泪,她能理解安岳的苦心。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此时心里才会如此的难受。她现代一点都不怪,刚才安岳对于她们落难时的袖手旁观了。 只要……只要安岳能好好地活着。 安岳不忍看慕安然的眼泪,他闭了闭眼,然后,忽然用尽力气,向狼群中滚了过去。 第308章她更重要 狼群原本就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安岳,早就想将他吞入腹中了,只是碍于慕安然身上的狼王气息,它们才一直没有动。此时看到安岳自己送到了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立刻三五下,就将安岳撕成了碎片。 “不!”慕安然凄厉地叫了一声。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安岳已经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付若素听到慕安然的凄厉惨叫,立刻将捂在脸上的双手拿开,却看到了最惨烈的那一幕。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的付若素,立刻不由自主地干呕了起来。 啃食完安岳,狼群的目光,又向慕安然和付若素投了过来。 付若素吓得立刻往后倒退。 慕安然则是平静地站起了身子。 慕安然:“你们也想把我也吃了吗?” 冰冷的声音,让狼群不由得一顿,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它们的主心骨——狼群正中央的幼狼。 狼群分开一条道,幼狼慢慢走到慕安然的面前:“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 那只幼狼说完,不管慕安然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他死有余辜,你不能将他的死,怪罪在我们的身上。如果,你想为他报仇,我们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要考虑好。” 慕安然心中咯噔一下。 她明白幼狼的意思,如果,她执意要为安岳报仇的话,那么,明年今日,就是她的忌日。 不自觉的,慕安然回头朝付若素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慕安然就决定放下她心中的想法。 原本,她是打算为安岳报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看了一眼付若素之后,慕安然会觉得,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比跟她相处了这么久的安岳要来得重要。 什么话都没有说,慕安然转身就走,回到了付若素的身边。 慕安然低声对已经吓傻了的付若素说道:“我们走。” 付若素呆呆愣愣地,被慕安然搀扶着,两个人离开了狼群。 两个人一起搀扶着往山下的方向走,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官府派出来找人的衙役。原来,自从慕安然被安岳掳走之后,南江牧就派人在附近的深山里找人。 按照前几次的经验,南江牧认为,这一次,安岳应该也和前几次一样,会将慕安然掳到深山里。 所以,南江牧加派了人手,往深山里搜寻,没想到,还真的让他们给找到人了。 那衙役见到慕安然之后,眼睛都瞪圆了,因为,这县令夫人的神色,看起来着实诡异,面无血色,就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 而且,她手上还扶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面生的女子。那个女子虽然姿容秀丽,但泪眼婆娑,看起来仿佛被吓得不轻。 那衙役连忙迎上去,试探地喊了一句:“慕……慕家娘子吗?县令夫人?” 慕安然开始还没有发现衙役,此时听到这个声音,终于注意到了,这深山之中,还有人存在。她连忙兴奋地挥了挥手:“我是我是,快快快,来帮帮我。” 说完,慕安然低头对怀中的付若素说道:“这下好了,遇到咱们清江县的人了,咱们两个,终于安全了。” 听到这话,一路上强打精神,撑着一点儿意志的付若素,终于撑不住了,哇地哭了一声,然后,就昏了过去。 那衙役跑过来,看到的情景就是这样,县令夫人搀扶着的女子,刚才还好好的,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昏死了过去。 那衙役紧张地问道:“夫人,这位……是谁啊?怎么……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她要不要紧啊?” 慕安然摇了摇头,她很能理解付若素此时的状态。一直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放松了下来,她所以的防御都瓦解了,整个人疲惫不堪,只想好好睡一觉。 慕安然:“她没事儿,就是太累了。快帮我一下,把她背上。” 县令夫人都发话了,衙役当然不敢有二话,赶忙将付若素背在背上,三个人一起往慕安然的家中走去。 到家之后,南江牧看到慕安然之后,激动得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声音都在颤。 南江牧:“安然,安然……你没事儿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拉过慕安然,将她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在看到她并没有什么伤,只是精神憔悴了一些而已,南江牧这才放下心来。 慕安然看到南江牧之后,就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慕安然:“江牧……” 南江牧看慕安然神色不对,立刻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安然,你怎么了?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那个安岳呢?他怎么会愿意放你回来的?” 这个时候,南江牧还没有发现,跟在慕安然身后,被衙役背在背上的付若素。 听到南江牧问起安岳,慕安然不知道改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感觉,她只觉得,眼前又浮现出了安岳滚入狼群中的那一幕。 慕安然将眼睛闭了闭,艰难地回答道:“他……他已经死了。” 南江牧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既而高兴地说道:“死了?那真是太好了。他死了,就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慕安然:…… 不得不说,南江牧说的没有错,可是,慕安然的心里,却一点儿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可能,这是因为,安岳是被狼群弄死的,作为同样是人类的慕安然来说,很难不会有一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慕安然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的失落,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是啊。” 南江牧连忙拉着慕安然,就要往家里走。他能从她的惨白脸色上看出来,这些时日,慕安然一定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 南江牧:“安然,你一定饿了吧,走走走,家里备了好吃的,我带你去。” “等一下。”慕安然连忙拉住南江牧的手。 “怎么了?”南江牧有些地问道。 慕安然指了指身后,被衙役正背在背上的付若素,对南江牧介绍道;“跟着我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一个人。” “哦?”南江牧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迟疑地问道,“是谁?是男是女?” 慕安然嘴角一勾,看着南江牧,嗔怪地说道:“江牧,你在想什么啊!她是女的,自称是当朝的公主呢。” “公主?”南江牧有些将信将疑。 虽然,之前皇上也来过清江县微服出巡,可是,南江牧还是有些不相信,身份贵重的公主,会到清江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而且,还是以这种状态出现。 如果真的是公主的话,不是应该前呼后拥吗?怎么可能一身狼狈,还被他清江县的衙役背在背上? 也幸好,现在付若素是昏迷的状态,如果她此时是醒着的,看着自己背一个臭男人背在,完全打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这条俗规,以她的脾气,一定会当场将这个衙役给砍了。 至于慕安然这个其中推手,自然也难辞其咎。 这也难怪南江牧不信,实在是……这个所谓的公主,出场未免太寒碜了。 慕安然见他不相信,也能理解,想当初,付若素这样介绍她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慕安然也是不相信的。 不过,现在,对于慕安然来说,她并不在乎,付若素的公主身份,是真还是假,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子,让她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和保护欲,她不能丢下她不管。 慕安然:“江牧,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其实,我心里也有,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先进屋吧,等她醒过来了,再商量以后的事情。” 第309章八卦的郎中 南江牧点了点头:“好,走,先进屋再说。” 说完,南江牧对身后的衙役打了一个手势,后者连忙跟上,背着背上的付若素,一起进了慕安然和南江牧的家——那个之前从陈老手上接手的院子。 进屋之后,慕安然安排,将付若素放在了,然后让衙役去请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就被请来了,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中年郎中,听说是要给县令大人家里看病,那郎中还紧张了一小会儿。 等到隔着帘帐,搭上对方的脉,那郎中才好奇地咦了一声。 郎中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慕安然和咱在一旁的南江牧,心中一个好奇的声音,一直在问自己:这个的女人,到底是谁啊?难不成……是县令大人新娶的小妾?可是,没有听人说起啊! 不过,清江县的老百姓都知道,这段时间,县令夫人,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他们的县令大人,可是派出了不少的人力,在深山里寻找呢。 郎中在心里嘀咕:莫不是……县令大人以为,县令夫人回不来了,忍寂寞,所以,悄悄地娶了一门媳妇儿吗? 嗯,应该是这样了。 想到这里,那郎中偷眼打量慕安然的神色,却发现,后者的脸上,一片灰败,神色十分难看。 这本是慕安然经历了安岳的事情之后,整个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是,看在那郎中的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他以为,县令夫人,这是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面色灰败呢。 这也可以理解,试想一下,如果你离家几日回来,就发现,自己的男人,背着自己,另外娶了一门亲事,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必,这样的事情,落在谁的身上,谁都不会好受吧? 也亏得县令夫度,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这个女人请大夫。如果换作了别的女人,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赶出家门呢。 那郎中这样想着,心中不免对慕安然生出些同情来。 慕安然不知道那郎中心里存的是这样的心思,见他半天不吭声,慕安然不由得紧张地问道:“大夫,怎么样?她到底有没有事儿?” 那郎中先是一愣,在确定慕安然的关心不似作伪之后,心里还忍不住对县令夫人同情了一把,这才慢悠悠地回答道:“回禀夫人的话,不碍事的,这位娘子,只是受到了惊吓,休息休息就好了。” 慕安然听他这么一说,放下心来。 慕安然:“这就好。” 郎中开了方子,让慕安然她们照着方子抓药,一日三次,按时服用,用不了几日,就会药到病除。 原本慕安然以为,这件事情是很寻常普通的,然而,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那郎中却是个八卦的主儿,他出门之后,居然把他的猜测当成事实传了出去。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县令大人南江牧,新娶了小妾,而慕安然这个正牌夫人,现如今的日子,那真是水深啊! 慕安然这边忙着照顾付若素,对外面的流言,一点儿都不知情。 而南江牧呢,之前慕安然没有回来的时候,他的所有精力,几乎都用来找慕安然了。现在,好不容易慕安然回来了,他自然要将所有的精力,回归到衙门的事务上来,所以,对于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是完全不知情。 而付若素这个当事人,整天也是躺在养身体,而且,她堂堂一国公主,也不爱四处窜门八卦,所以,更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一日,慕安然正在自家的院子里忙活的时候,忽然,门被人咚咚咚地敲响了。 “谁啊?”慕安然搓了搓手上的抹布,然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准备去开门。 咚咚咚…… 敲门声依然响得执着。 慕安然哗啦一声将门拉开,就看到赵芳那张肥肥的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几日不见,赵芳好像又肥了一圈。 慕安然一见是她,立刻没有好脸色了:“是你啊!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赵芳翻了一个白眼:“我哪里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们南江牧的那个小娘子的。” “小娘子?”慕安然一皱眉头。 虽然不知道赵芳说的是什么鬼,可是,直觉告诉慕安然,赵芳上门,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赵芳:“对啊!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啧啧啧……难不成,全天下都知道,他南江牧就瞒着你一个人?” 慕安然眉头一皱,显然不想和赵芳多说什么。 慕安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不是找我的话,我就要关门了。” 说着,慕安然就准备把门关上了。 赵芳一见慕安然这个反应,立刻不依了:“嗳嗳嗳,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好歹是你的堂姐吧?堂姐上门来看你,你不好好地,客客气气地迎进门不说,还打算把人赶出去还是这么着啊?” 依慕安然的暴脾气,还真的想立刻将这个女人赶出去,不过,她也知道,心里想一想是一回事儿,真正干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虽说赵芳这个女人,确实讨厌,可是,她找到门上来了,慕安然总不能真的不顾情面地把她给赶走吧? 慕安然:“谁赶你了?你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的话……我这里还忙着呢,就不送你了啊。” 说着,慕安然就打算将大门关上,然而,赵芳可不会给慕安然这个机会,她肥硕的身子一扭,就把大门给挡住了。 赵芳一瞪眼:“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以为,我今天上你这儿,是来蹭吃蹭喝来了啊?我这是帮你出主意来了,你还不赶紧把我这个智囊给请进去?让我站在这门口是个什么意思?” 慕安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智囊?哈哈!你可别逗我了。这笑话,我能笑一年。” 然而,慕安然的笑声还没有响起来,就被赵芳粗暴地一推,然后,她整个人扭着肥硕的身子,不客气地进到了院子里。 慕安然:“嘿!你……” “那个小妖精,在哪个屋?”赵芳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院子里的几间房,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慕安然。 慕安然眉头一皱,显然对于赵芳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很是不喜。 慕安然:“我这里,可没有你说的什么小妖精。”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付若素就那么俏生生地立在门口,眼神疑惑地看着院子里这个大呼小叫,一身肥肉的村妇。 付若素瞥了一眼赵芳之后,立刻就没有兴趣了,只是对慕安然说道:“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啊?” 付若素从小在宫中呆惯了,语气自然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在付若素看来,并没有什么,然而,这样的举动,在赵芳看来,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赵芳伸手就指住了付若素的鼻尖:“嗨呀!你这个小妖精,还能耐了你啊?刚刚过门,就指使大房给你做这做那,要是时间长了,那还了得啊!” 付若素:…… 慕安然:…… 慕安然这下子,可算是明白了赵芳口中的小妖精是何许人了。 慕安然真是哭笑不得。 “闭嘴!”慕安然气得怒喝一声,上前两步,就拽住了正要打算教训付若素的赵芳,“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啊!” 赵芳气得一甩手:“我不知道?我看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你消失的这几天,也不知道南江牧这个混蛋,干了什么混账事!” 第310章妄加揣测 慕安然觉得赵芳这话说得奇怪,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消失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南江牧做了什么?” “啧啧啧……”赵芳脸上显出对慕安然的无限同情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南江牧瞒你,也瞒得真够狠的。” “他瞒我什么?”慕安然觉得自己的气息都有些乱了。 虽然心里清楚,不应该被赵芳的三言两语,就挑拨得上火,可是,一听说,南江牧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慕安然这心里,就非常的不是滋味。 赵芳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付若素,脸上带着一丝鄙夷的神色说道:“这个小妖精,不就是南江牧背着你,新娶的小妾吗?” 慕安然:…… 付若素:! 付若素是谁啊?那可是当朝的公主啊,是皇上现在唯一的子嗣,那可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哪里曾受过这样的污蔑? 听到赵芳往她的身上泼这样的脏水,还用不着慕安然反驳,付若素就跳起来给了赵芳一巴掌。 啪地一声。 十分地响亮。 慕安然一愣。 赵芳更是被打得一懵。 付若素柳眉倒竖:“大胆刁民!居然敢污蔑本公主!本宫要人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看你还敢胡说八道。” 付若素说的,可不是诓人的假话,如果此时,她们三个是在皇宫之中,赵芳早就被人拖下去,割了舌头了。 然而,从来没有这样的见识的赵芳,还以为,付若素这是在说大话吓唬人呢。 反应过来的赵芳,立刻跳起来,将她自己那张油乎乎的脸,凑到付若素的面前,叫嚣着喊道:“来啊!来啊!老娘的舌头就在这里,你来割掉啊!” “你!岂有此理!”这毕竟不是在宫中,对于赵芳的挑衅,付若素也只能干瞪眼。因为,在慕安然她们这个小院子里,可没有人会听付若素的吩咐。 慕安然这下子,才算是明白,赵芳闹了半天,到底是在闹腾个什么玩意儿。敢情,赵芳是误会了,以为慕安然带回来的这个女人,这个当朝公主,是慕安然消失的这段时间,南江牧新娶的小妾呢。 明白了这一点,慕安然松了一口气,原本对于南江牧的不放心,此刻,都变成了百分百的放心。 她就说嘛!南江牧这么忠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背着她,干这种不厚道的事情呢。 一切,都是这些吃了饭没事儿干,只知道编排各家八卦的谣传的。 慕安然:“赵芳!你闹够了没有?这可是我慕安然带回来的贵客,你别拿你那龌龊的眼光,看待所有人。” “我龌龊?”赵芳简直不敢相信。 她今天可是来给慕安然撑腰的啊!这个死女人,不但不领情,还这么不争气,一个刚刚过门的小妾,就能把她这个大房拿捏住。 慕安然给了赵芳一个白眼,再也不理她,越过她,走到付若素的身边,对她说道:“你今天身体怎么样?感觉好一些了吗?一会儿我让你拿些吃的过来,你吃完之后,再好好睡一觉。” 轻柔体贴的话语,听得一旁的赵芳咬牙切齿。 赵芳:简直可恶!咱们家,怎么能有这么没骨气的人?小妾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慕安然还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赵芳:“慕安然!你怎么能这么软弱?你要是这么软弱的话,迟早会被这个女人,骑到头上拉屎的。” 付若素听不下去了:“你给我闭嘴!你听不懂吗?她已经说了,我是客人,可不是你心里想的什么小妾。本公主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哪个男人当小妾!” 赵芳眨巴了一下眼睛,她这个时候,才算是听到了付若素说的那两个关键字。 赵芳:“你说什么?你是……公主?” “哼!”慕安然双手抱胸,一副不想搭理赵芳的样子,“现在知道怕了?” “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安然,这个女人,莫不是个神经病吧?她居然说……说自己是公主……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她要是公主的话,我就是皇后。”赵芳大言不惭地说道。 “放肆!”付若素怒极,“居然敢口出狂言!我……我……” 这里没有付若素可以使唤的人,她一时急得左右张望,看到慕安然之后,付若素双眼一亮:“你你你……你来帮我,把她的嘴巴给本宫撕烂!” “这……”慕安然满脸都是为难的神色。 这都算什么事儿啊?她可不是付若素身边随意使唤的宫人,自然不会对付若素的命令言听计从。 不过……付若素的身份,却是本朝的公主,她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慕安然是应该要听的。 虽然,平时,慕安然也不待见赵芳这个人,可是,她毕竟是慕安然的亲戚啊!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所以,一见付若素要动真格儿的了,慕安然赶紧给赵芳使眼色。 然而,赵芳却根本没有,将慕安然的提醒放在心上,在赵芳看来,付若素就是一个刚被南江牧娶进门的小妾而已。 慕安然怕她,赵芳可不怕她。 赵芳更加挑衅地上前一步,一挺她那已经变得肥硕的胸脯,对付若素说道:“撕啊!撕啊!姑奶奶等着你来撕呢!” 这一番挑衅的话,简直让付若素气炸了好吗?顾不得自己的公主身份,付若素从门口一跃,就跳到了赵芳的面前。在赵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啪两个大嘴巴,就扇到了赵芳的脸上。 赵芳立刻就懵了。 赵芳:“呜哇哇!反了反了,这刚过门的小妾,就敢打主母的姐姐了。这还有王法吗?不行,今天这个事情,咱们得到县令大人那里,说道说道。” 一边说着,赵芳就想一边上前来抓付若素的衣领。 付若素反应多快啊!怎么可能留机会给赵芳,让她有机可趁呢。之间付若素一个闪身,就侧到了一边,躲过了赵芳刚才那一爪子,让一个没有刹住车的赵芳,来了一个狗啃泥。 看到赵芳栽倒在地的狼狈模样,付若素忍不住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这就叫做:狗啃泥!哼!让你和本公主作对。” 慕安然有些头疼,她没有料到,付若素这个从小生长在帝王家的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仍由她们两个这么闹腾下去的话,恐怕,等下要把房顶都给掀翻了。 慕安然连忙在里面当和事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别闹腾了。大家都是女人,何苦互相为难呢?赵芳,我说的话,你怎么就是不信呢?这位,可真不是什么南江牧娶的小妾,你误会了。” 赵芳还是不信:“你就别遮掩了,这种事情,你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的。这个事情,现在,咱们清江县的人,可是都知道了。” 慕安然心中一沉:都知道了的话,江牧也会知道了吧? 现在,南江牧还不知道付若素的公主身份,如果,他要是知道了,就会明白,传这样的谣言,诋毁当朝的公主,可是会被诛九族的。弄不好,会牵连整个清江县。 想到这里,慕安然沉下脸来问道:“这个事情,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莫须有的事情,居然被你们传得沸沸扬扬的。” 赵芳一个没注意,就把元凶给供出去了:“还能有谁?不就是来给她看过病,号过脉的郎中嘛。” 慕安然脸色冰冷:原来是他! 这样的人,下次落在她的手里,可有他好看的。 “哼!郎中的话,你们也相信啊?那个郎中,在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名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相信那种人的话啊!”慕安然脸上显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第311章声名狼藉的郎中 一说起那郎中的名声,赵芳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赵芳:“那个人,平时确实不怎么检点。不过……” “不过什么?”慕安然见赵芳的话有些松动,立刻截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一点儿为那郎中洗白的机会都不留给她,“男盗女娼,鸡鸣狗盗……这种人品不行的人,他说的话,能信吗?” “这……”赵芳有些迟疑,显然,刚才慕安然的那番话,震住了她。 之所以慕安然会说,那个郎中,是男盗女娼,鸡鸣狗盗的人,是因为,他打着给人看病的名义,实际上,和清江县的几个有夫之妇搞在了一起。 那郎中的名声,在清江县都是很差的。按理说,大家都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可是……清江县地方太小,会医术的人寥寥无几,老百姓家里有人生了病,虽然心里不待见那郎中的为人,却不得不去请他来给病人诊治。 原本慕安然倒没觉得,请这样的人看病有什么不妥,现在看来,这种品行不端的人,请他做什么都要谨慎啊。 慕安然连忙趁热打铁:“这还有什么可迟疑的?明明没有的事情,却被他捏造是非传的沸沸扬扬。今天他可以编排我家,明天,他同样也可以编排你家的是非。” 慕安然想用同理心,让赵芳意识到,她现在正跳前跳后撺掇的事情,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落在她们自己家身上。 赵芳的男人范俊,那本来就是个渣男。要是被郎中逮着机会,编排她们家,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 想必,赵芳也反应过来了,确实如慕安然所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今天她在这里嘲笑慕安然,说不定转脸,她家里那个范俊,也娶一个小的在家里。到时候,有她哭的。 赵芳缓了缓神色,不再揪着不放,而是一副打量的神色,将那付若素上上下下研究了个遍。 赵芳低声在慕安然的耳边说道:“安然,真没想到,你们家南江牧还真有两下子,你看他娶的这个小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真是艳福不浅啊!” 慕安然气得,差点没一巴掌糊到赵芳的脸上。 敢情,她刚才那些都白说了,这赵芳,还是以为,付若素就是南江牧新娶的小妾。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现在,赵芳不在嘴上咋咋呼呼地说了。 她改成悄悄低声说了! 慕安然:“你!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啊?你要还是这样认为的话,那就给我走!我家里不欢迎你!” 慕安然玉手一指,朝院子大门的方向指了指,示意赵芳麻溜儿地离开。 赵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可是慕安然的姐姐啊!这个小蹄子,居然赶她走。 她可是为了慕安然好,才会这么老远地赶过来,为她撑腰,免得她被那刚过门的小的给欺负了。 慕安然倒好,不仅不感激,现在还要把她赶出门。 赵芳的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赵芳:“慕安然!你怎么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白眼儿狼呢?姐姐我今天是来帮你的,你不领情不说,还要把我赶走。要我说,你这人品,跟咱们清江县的那个郎中,也差不离了。” “你!” 好你个赵芳,居然拿她慕安然跟那个男盗女娼的郎中比! 慕安然:“你给我闭嘴!谁让你给我帮忙了?你别说些好听话逗我了,我可一点儿没看出来,你哪里在帮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麻溜儿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走好,不送!” 这样的人,慕安然只希望她赶紧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她。 赵芳:“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走?我看啊,现在你们这个家里,你根本就做不了主。” 妹妹的,做不做得了主,是你赵芳两句话能定性的? 再说了,就算慕安然不能做主,还不能赶你走了? 慕安然气得心都快要炸了:“你管我们家谁做主呢?你快点给我滚出去!” 此刻,慕安然对于赵芳,再也没有了好脾气,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的难听。 一旁的付若素看到慕安然被欺负,心中一股莫名的维护欲望升腾起来,让她不由自主地跳到慕安然的面前,挡住了她,然后,转身对赵芳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再不滚的话,本宫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公主人凤之尊,身上自带堂堂之气,怒气勃发的时候,周围一片肃杀。 赵芳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妇,哪里见过这样的,付若素一发怒,她立刻吓得腿一软。 赵芳:“你……你你你……” 赵芳原本也想凶两句,挽回一下颜面的,然而,她发现,在付若素的怒气面前,她根本连脑子都是打结的,更不用说,还能说出什么凶狠的话来挽回自己的面子了。 付若素:“还不快滚!嗯?” 一声娇斥暴喝,赵芳立刻吓得屁滚尿流地逃出了门外。 看到赵芳走了,付若素这才揉了揉太阳穴。 跟这种女人掰扯,还真是浪费精力。转头看到慕安然一脸的凄然,付若素忍不住咦了一声。 付若素:“这种人,就应该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她以后才不敢再来欺负你。你不会连她都搞不定吧?” 付若素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她就是见不得,有别的人欺负慕安然。 虽然,付若素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这个女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慕安然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而已。” “呵!”付若素显然不以为然,“你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她却以为,你这是好欺负呢。相信我,下一次再遇到这个女人欺负你,你就狠狠地揍回去,准保她以后都不敢招惹你了。” 慕安然没有想到,堂堂一国公主,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付若素瞪着她:“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你说的都是对的。”慕安然还是忍不住发笑,不过,却强自让自己忍住,“我只是觉得有意思,你可是公主嗳,公主不是应该教人向善吗?你怎么会教我狠狠揍别人一顿?” 付若素白了她一眼:如果是别的人,她作为公主之尊,根本都不可能出言相帮话吗?这个女人,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付若素不顾身份和体面地帮她撑了腰,她却反过来埋汰付若素。 “哼!”付若素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我父皇的后宫之中,比刚才那个村妇还讨厌的女人,多了去了,我还不是一个一个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你父皇的后宫?要你去收拾?”慕安然显然对于自己听到的内容,很是惊讶,“那不是后宫之主,皇后娘娘应该干的事情吗?” “我那个母后就是个……”包子。付若素忽然顿住,显然对于自己的一时失口也很诧异。她就不明白了,怎么会中慕安然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以前的习惯。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才懒得和一个不相关的人,还是一个女人,说这么多的话呢。而且,这些话,也算是涉及到皇家的私事了。 “是个什么?”慕安然好奇。 “哼!你居然敢妄议国母!” 慕安然一惊,连忙摆手:“我可没有。” “我都听到了,你还敢否认狡辩。”付若素脸上,露出得逞的坏笑。她就是故意给慕安然扣一顶大帽子,来转移话题的。 第312章现在不比当时 慕安然一慌:“明明……”是你提起这个话头的啊! 见慕安然慌了,付若素哈哈大笑:“好啦,逗你玩儿的,你怎么这么不识逗,两句话就慌了神。” 付若素脸上露出无趣的神色来。 从小就是这样,只要她一闹腾,周围的人,都紧张得很,凡事都依着她的性子,也不管她是对是错。 这样任性妄为惯了,也会觉得没意思的。原本以为,遇到慕安然之后,会好一些,毕竟,在山中狼群面前,慕安然可是有胆子跟她讨价还价的。 没想到……回到清江县之后,慕安然就不敢了。付若素的心里,隐隐有些遗憾的感觉。 然而,付若素不知道的是,在深山中的时候,那时的付若素在慕安然的眼里,随时都可能被狼群撕碎。换句话说,那个时候的付若素,就是一个将死之人。 跟一个将死之人,她还需要客气什么呢?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两个人回到了清江县,回到了各自的生活。那么,慕安然就是小小的县令夫人,而付若素,却是本朝堂堂的公主。 这样悬殊的身份之下,但凡有一点理智的人,都会顾忌公主的身份,而对付若素恭敬有加。 因为,一个不小心,惹到公主不高兴了,很有可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慕安然一个人掉脑袋,倒不怕。但如果……牵连到家人,就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了。 知道了后果,慕安然当然会对付若素客气了,能够迁就忍让的地方,就迁就忍让她。 付若素见慕安然也变成了无趣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哎,本宫这辈子,恐怕不会有真正的朋友了。” 慕安然心中腹诽:你的身份,本来就注定你这辈子不会有朋友。要不然,为什么自古的帝王都称呼自己为寡人呢? 位高权重者,还奢望平头老百姓的纯洁友情,未免太过担心了。 所以,听到付若素的这句话,慕安然并没有接茬,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咕咕咕……肚子叫的声音,却是从付若素的身体里传出来的。 付若素脸色一红,刚才跟赵芳掐架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饿得不行了,这会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感觉自己饿得更厉害了。 付若素:“有吃的吗?” “有有有,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做。”慕安然连忙回答到。 付若素不高兴了:“这会儿才开始做啊?那等你做好了,我不是已经饿死了?”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各种吃的东西,御膳房都是随时备着的,只要公主想吃,立刻就有人双手奉到她的面前来。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想吃东西的时候,还需要她等一等的情况。 等不了,对于付若素来说,想吃东西的时候,就必须要立刻吃到。 等什么的?等不了! 付若素:“你们家里,没有经常备着可以吃的东西吗?” 这在付若素看来,简直太不能理解了。她以为,寻常老百姓的家里,也是随时备着吃食的。 不得不说,公主果然是公主,从小衣食无忧,不知人间疾苦。 寻常老百姓家里,能有得吃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跟皇宫里一样,随时都备着东西,方便人吃呢。 慕安然立刻摇了摇头:“没有。” “所以……你们想吃东西的时候,都要临时现做?”付若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看到慕安然点头之后,付若素继续不解地问道:“那一顿饭做好之后,肚子不是早就饿瘪了?” “扑哧……”慕安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付若素见慕安然笑话自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你居然敢嘲笑本宫,信不信本宫让……” “让当今皇上,砍了我的头嘛。”慕安然无奈地接话道,她就知道,这个公主,动不动就会把她的父皇挂在嘴边,把砍头挂在嘴边。 “哼!你知道就好。快说!你到底在笑什么?”付若素是真的好奇得紧。 难道不是她说的那样吗?这些老百姓家里,根本就没有随时准备吃的东西,那她们饿了,想吃东西的时候,才开始做饭,等做好了饭,可以吃的时候,不就是已经饿瘪了? 付若素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啊,不明白慕安然为什么会笑。 慕安然笑盈盈地回答道:“公主啊,我们并不会等饿了才去做饭。一日三餐,每天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做饭了。等到饭做好的时候,肚子也刚好开始饿,这样,不就刚刚好了吗?” 很简单的道理啊,慕安然不明白付若素为什么不懂。 就算是养在深宫中的公主,这点儿事情也还是想得到的吧? 刚才付若素还跟慕安然吹嘘,她能对付深宫中那些难缠的女人。可是……慕安然心里摇了摇头,刚才那么简单的道理,她都反应不过来,想必,在这宫中那些女人斗争的时候,也只是仗着付若素自己的公主身份,强行压制对方而已。 不过,这一点,慕安然倒是想错了。 付若素说的是真的,这宫中的时候,她的确帮助她母后,将六宫之中那些嫔妃,治得服服帖帖的。 虽然刚才那件事情,付若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也不能说明她的斗争智慧有问题,最多只能说明,她欠缺生活的常识罢了。 付若素这下子,算是完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现在我已经饿了,等不了你做饭了,这附近有没有集市啊?我们去集市上买东西吃吧?” “好啊。”慕安然应道。 公主都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慕安然不可能不答应,她可不敢把当朝公主给饿坏了。 两个人立刻出门,往清江县的集市走去。 慕安然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子,就在清江县的闹市,离集市很近,走了没多远,两个人就来到了热闹的集市上。 虽然集市离慕安然家并不远,然而,慕安然却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所以,她的反应和付若素差不多,都是特别的兴奋。 付若素:“哇!那个东西是什么啊?我从来没有见过。” 付若素看到什么东西都是新奇的,不停地问慕安然。然而,很多东西,慕安然也没有见过,所以,面对付若素的问题,很多慕安然也是回答不上来的。 每次这个时候,付若素都鄙夷地看她一眼,然后撇撇嘴:“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会持家的样子。” 慕安然:我…… 就算慕安然不持家,那也比付若素好太多了好吗?居然被她鄙视,要不是看在付若素的身份是当朝公主,慕安然早就和她开撕了。 两个人在一个面摊子上停了下来。那面的香味儿实在是太香了,她们两个人都走不动道儿了。 付若素:“这个是什么?我要吃这个。” 付若素指着一个正坐在面摊前面吃面的男人碗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个男人一愣,停住了吸溜吸溜吃面的动作,抬头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天仙一样的女人。 不是吧?这个女人连面都不认识?莫不是个傻的? 慕安然看到对方的神色,脸上也是一红,连忙拉着付若素在桌子面前坐了下来,然后对面摊的老板说:“老板,来两碗面,多放一点肉。” 然而,付若素刚被慕安然拉着坐下来,立刻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付若素一脸嫌弃:“哎呀!这桌子和凳子上,都油乎乎的,怎么坐啊!脏死了!” 第313章集市风波 看着一下子来了两个主顾,原本还喜笑颜开的老板,一听付若素这话,不高兴了。 开饮食摊子的,哪个容得了别人说自己的东西脏? 东西脏,还怎么让客人吃啊!尤其,现在面摊子面前,还正坐着几个吃面的男男女女呢。 付若素刚才那话,不是正把面摊老板的客人往外撵嘛。 果然,听了付若素的话,刚才还吸溜吸溜吃面的那个男人,脸色难看地停了下来,神色犹疑地看着那凳子和桌子。 凳子和桌子,其实是干干净净的。可是,这种干净,是以清江县平头老百姓的眼光和评判标准来衡量的。 付若素可是从小生长在皇宫之中的,她对于干净的要求,那可不是清江县老百姓对干净的要求。 所以,眼前的桌子和凳子,在她看来,那真的是油乎乎的,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想挨到。 面老板脸色阴沉:“这位姑娘,你说什么呢?我家的桌子和凳子,哪里就油乎乎的了?你仔细瞧瞧,这不是干净得很嘛。” 老板虽然面色难看,可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主顾,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口气还是客气。 然而,付若素对于这样的客气,并不领情。 付若素:“油死了!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此言一出,慕安然心中一颤,心道:完了! 我说公主啊!你就算是觉得,这桌子凳子入不了你的眼,也不必说得这么难听吧?看来,今天这面,她们是吃不上了。 然而,付若素仿佛还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刚才的那些言论,有多大的影响,她还在催着面摊老板赶紧上面。 付若素:“嗳,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啊?我们刚刚要的两碗面,你赶紧给我们端上来啊。” 慕安然扶额,她真想立刻遁走。 面摊老板呵呵冷笑:“没有!” “没有?什么意思?”付若素还没明白,面摊老板已然是生气了,“怎么会没有呢?他们不是还在吃吗?” 面摊老板皮笑肉不笑:“他们吃有,你们吃,没有!” “你!”付若素大怒。 这明显就是针对她们两个人啊!付若素怎么可能能忍? 慕安然连忙站起来,拉着付若素就准备走。再怎么说,慕安然也是清江县县令的夫人,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必定会影响南江牧的面子。 然而,付若素却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她甩开慕安然的手,三两步跨到那面摊老板的面前,愤怒地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面对付若素这样的质问,那面摊老板怒极反笑:“呵呵!有意思,你这个小姑娘,到底是真不懂事,还是故意来砸我的场子?我就是想着还要做生意,所以,才要赶紧把你这个瘟神送走啊!哼!” 说道最后,面摊老板对付若素,那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直接就开口骂人了。 付若素何时被人这么骂过?立刻气得抓狂,就要上前跟那面摊老板拼命。 付若素:“你说什么?你居然敢骂本公主是瘟神?我宰了你!我宰了你!” 付若素气急败坏,整个人的嗓门大得吓人,整个集市上的人,都听到了她刚才的那番话。 “你们听到了吗?刚才那个女的,说自己是什么来着?” “我……我听着,好像,她是自己是公主……” “不是吧?公主,皇帝的女儿吗?怎么会到咱么这个穷乡僻壤来啊?我不相信,你们相信吗?” …… 大家沉默了一瞬之后,纷纷摇头。 看来,所有的人都觉得,付若素刚才的话,是吓唬人的。她怎么可能是当朝公主呢?那可是远在天边的人啊!怎么会到清江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呢? 大家都不相信,这可把付若素给气坏了。 付若素对身边的慕安然说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你给他们说,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慕安然:…… 就算是真的,慕安然这个时候,也不敢说出来啊! 如果,大家知道,堂堂公主,在集市上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那不是给皇上丢脸嘛! 虽然,是不是给皇上丢脸,其实,跟慕安然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跟南江牧将来的仕途,那是很有关系啊! 南江牧将来可是要在仕途上不断进取的人,万不能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然,现在这些想法,还都是慕安然一个人私心里的打算,南江牧是不是这么想的,还说不一定呢。 不过,慕安然现在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先这么打算着,总是没有错的。慕安然也不愿意,让南江牧这辈子,都守在清江县这个穷乡僻壤。 所以,这个时候,慕安然可不能给付若素当这个证人,证明她就是当朝的公主。 慕安然二话不说,拉起付若素就往回跑。 付若素力气没有慕安然大,虽然她自己很不愿意,可是,却被慕安然拉上,一阵风一样,从集市上跑开了。 付若素被慕安然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整个人都快不行了的时候,慕安然才停下了脚步。 付若素气得甩开慕安然的手,大声质问她:“你跑什么跑啊!刚刚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还拉着我,像缩头乌龟一样,仓皇逃跑了。本宫这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窝囊过!” 慕安然见付若素生气了,连忙安抚道:“哎呀,我的公主啊!你贵为公主,怎么能在闹事,和那些平头老百姓争执啊!” “怎么就不能了?公主就应该被他们欺负?” 慕安然:欺负……到底是你在欺负别人,还是别人欺负你啊? 慕安然:“他们……也没有欺负你啊,倒是你……”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付若素立刻瞪大双眼,柳眉倒竖:“怎么,你是想说,是我欺负了他们?” 慕安然:本来就是啊! 然而这样的话,慕安然可不敢在公主气头上说出来。要是说出来的话,准保,付若素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到她慕安然的头上。 慕安然连忙淡淡笑了笑:“哎呀,其实,也不存在什么欺负不欺负啦,就是……激烈的讨论,嗯……纯属讨论。” 这么厚颜无耻的说法,也是没谁了。 付若素听到慕安然这么说,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哼了一声。 咕噜噜……突然,付若素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刚才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很饿了,再加上,刚才那一番闹腾,两个人的肚子,就更饿了。 可惜,到现在,她们两个人,连一点儿东西都还没有吃呢。 付若素肚子一叫,整个人的气也消掉了一大半。她还得指望着,慕安然带她去吃好吃的呢。 付若素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刚才还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立刻就变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好像,她们两个,刚从慕安然她家的小院子里出门一样。 付若素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吃什么啊?我都已经饿得快不行了。”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你刚才折腾出那一出的话,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吃上热气腾腾的面了好吗? 虽然心里腹诽,表面上,慕安然还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集市上,我们今天怕是去不了了。” “为什么?”付若素立刻瞪大了双眼。 如果不去集市上吃东西,那她们要怎么办?饿着肚子吗? 慕安然脸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恐怕我们两个这个时候,再回去集市的话,会被那些小商小贩群起而攻之的。” 第314章去酒楼吃饭 “为什么?”付若素对于慕安然的这种说法,很是不能理解。 就算刚才在集市上,她们惹怒了那个卖面的老板,那也只是跟他一个人之间的矛盾而已,怎么听慕安然这个意思,得罪了那一个人,整个集市的小商小贩,都被她们给得罪了一样? 慕安然叹了口气:“你不了解咱们清江县的老百姓,他们几辈子都是生长在这里的,每个人之间都有很深厚的相邻之情。”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得罪了一个人,就相当于得罪了清江县所有的人。” “没这么夸张吧?”付若素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清江县的老百姓如果都这么团结的话,那真是太吓人了,外地人,很容易就被孤立和排挤了。 慕安然心中窃笑:当然没有这么夸张了。要是这里的人,真的有这么团结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奇葩的事情发生了。 慕安然之所以吓唬付若素,就是希望,她能将她的公主脾气收敛一点。 至少,是在清江县的地盘上收敛一点。 这样,对于慕安然和南江牧来说,都是好事儿。 如果,这个公主在清江县的这段期间,不断地惹事儿,那清江县的老百姓,一定会找县令大人南江牧给他们主持公道。而付若素的身份又是公主……到时候,为难的,只能是南江牧。 所以,趁着事情还没有发生,慕安然要先给付若素敲敲警钟,让她不要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付若素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慕安然。 付若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情?” 反正,付若素在皇宫之中,是没有见过这种事情的。皇宫之中的人,都是阿谀我诈,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哪里会像慕安然说的这样,因为得罪了其中一个人,整个地方的人,都团结起来同仇敌忾? 慕安然:“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试试。” 慕安然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甚至,表情还有一丝凝重。 付若素自小生长在宫中,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此时已经将慕安然的凝重神色看在了眼里。 再想了想自己已经饿得快要瘪掉的肚子,付若素可没有心思,和慕安然一起回去,验证她刚才的说法。 付若素无奈地问道:“那依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回家做饭了哦。”慕安然也是一脸无奈。为了南江牧的仕途着想,她只好把付若素这个娇娇公主带回家,自己做饭给她吃了。 “啊?等你做好饭,我都饿死了!”付若素大声抗议。 慕安然微微一笑:“那就快点和我回去啊!如果再多耽误一会儿,恐怕,你真的就被饿……”死了。 后面两个字,慕安然可不敢说出来。那可是对公主的大不敬。 付若素哼了一声,正想跟着慕安然一起回去,抬头却刚好看到了,从衙门出来巡视公务的南江牧。 付若素连忙挥手,给南江牧打招呼:“喂!喂!我们在这里!” 慕安然:…… 不知怎的,慕安然看到付若素这副自来熟的样子,心里非常不舒服。 南江牧听到声音,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慕安然她们之后,连忙快步朝她们两个人走了过来。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江牧的眼中,只有慕安然一个人,一上来,只问慕安然一个人,将付若素生生给忽视了。 付若素不高兴了:“喂!我还在这里呢,你怎么就跟没看到我一样?” 此刻,南江牧还不知道付若素的公主身份,还以为,她只是被慕安然救回来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而已。 此时,听到付若素抱怨他对于她的忽视,南江牧虽然觉得奇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点太不动规矩了。不过,还是好言好语,客客气气地道歉:“是在下不对,还请姑娘见谅。” “我现在都快饿死了,你要是能弄些好吃的来,我就原谅你。”付若素说得很是直白,这个时候,也一点都不顾及她公主的身份了。 她这话,倒是让南江牧一愣,心道:这女子,为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我南江牧,就应该负责她的吃喝拉撒一样。 想到这里,南江牧不禁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慕安然,却见安然的脸上,神情自若,一点儿动怒的意思都没有。 按理来说,如果这付若素,仅仅只是慕安然救回来的人,她应该对安然心存感念才是,怎么可能把她的丈夫,当成跑腿的使? 南江牧忍不住问道:“安然,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难道你就没觉得不妥吗? 南江牧的心中,满是疑问,不过,当着付若素的面,他当然不可能直接问,只能给慕安然一个疑惑的眼神,示意她给他稍微解解惑。 慕安然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就看着安排吧。” 这话,明显就是支持了付若素提出的要求。这下子,南江牧心中更加的疑惑了。不过,既然安然都这么说了,南江牧肯定要先满足了付若素的要求。 南江牧:“好,你们随我来吧。” 这个时候,慕安然和付若素都在外面,看来,家里是没有现成的东西吃了,只好带她们两个人去凤来酒楼吃一顿。 不一会儿,三个人就来到了凤来酒楼。 店小二一见来客是清江县的县令大人,立刻就麻溜儿地跑去通报任秋水了。 按理说,任秋水对于这种事情,也不必太上心,毕竟,县太爷只是来吃个饭而已,没必要让她每次都出面相迎。 可是,当任秋水听说,南江牧不仅带了慕安然来,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这下子,任秋水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任秋水:另外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那会是谁呢? 女人,对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关注度,跟对方的颜值是成正比的。 男人关注美女,是因为美女的容貌,女人关注美女,同样也是因为美女的容貌。不一样的是,男人是站在欣赏的角度关注,女人是站在攀比的角度关注。 整个清江县,容貌秀丽的女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任秋水自认是清江县最美的女人了,这个时候,听到店小二说,南江牧的身边,居然带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任秋水十分好奇。 她好奇,到底是她任秋水美,还是那个女人美。 所以,南江牧他们一行三人,才刚在二楼包间里坐下,任秋水任老板,就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任秋水笑脸盈盈:“哟,南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一边说着,任秋水地眼神,一边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眼神直接就落在了那个容貌明艳的女子身上。 不用说,这位,就是店小二口中,那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任秋水心跳一顿,一种涩涩涨涨的感觉,立刻在胸腔中蔓延开来。那是嫉妒和自惭形秽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女人的潜意识里,天生有一套精准的容貌判定系统。在看到另外一个女人的一瞬间,立刻就能判断出,对方比自己漂亮,还是比自己难看。 很多时候,如果对方的颜值,跟自己差不多,这套系统,也会自动默认对方比自己难看。除非,对方比自己好看很多,女人才会承认对方比自己好看。 第315章付若素更美 现在,任秋水潜意识里,就觉得,眼前的付若素,比她漂亮了太多。 任秋水脸上的盈盈笑意,立刻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冷然疏离的笑容。 南江牧连忙客气地寒暄:“任老板,我们就是随便吃点儿东西,你不用刻意招呼我们。” 南江牧不想把动静弄得太大。为官以来,他深知,很多时候,为官者的一时舒爽,会给老百姓来带深重的苦难。 就比如现在,如果南江牧讲任秋水应承,看作是理所当然的,那以后,他来凤来酒楼吃饭,势必会劳师动众,耽误任秋水的精力,让她没有办法好好地,全心全意地做生意。 那种场面,不是南江牧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现在是清江县的父母官,就希望,在他的辖下,百姓能安居乐业。 任秋水好奇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南江牧:“哦,这位是……” 南江牧还没来得及介绍,就被付若素给打断了。 付若素冷眼看任秋水:“你管得着嘛!” 任秋水:…… 南江牧:…… 慕安然:…… 好霸道刁蛮的小妞儿! 南江牧本就不知道付若素的身份,此时见她如此无礼,不由得对她更没好感了,于是,歉意地对任秋水说道:“这位姑娘是安然的朋友,你不用招呼我们,任老板生意忙,不用招呼我们了。” 任秋水眼神之中有诧异。 慕安然的朋友? 任秋水也是清江县土生土长的,清江县地盘不大,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任秋水的眼睛,她可从来不知道,有付若素这号人物。 这么姿色出众的女子,她不可能不知道。 慕安然也是从小在清江县长大的,她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么没的女人? 任秋水满肚子的好奇,可是,眼前的付若素态度冷淡,南江牧也不愿意多说,她一时半会儿,打探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 任秋水笑着说道:“南大人大驾光临本店,我自然是要好生招呼的。” 听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马上离开了。 付若素冷哼了一声,她在六宫之中的女人里,看多了这样的小伎俩,小心思,自然知道任秋水的意图。 她不就是想知道,付若素到底是什么来头,和南江牧是什么关系嘛。就是不让她知道,急死她! 付若素冷冷地说道:“都说了不需要你了,你还腆着脸在这里晃荡,不觉得碍眼吗?” 南江牧:! 这话说得可真够难听的。 南江牧:“怎么能这么说话?你不是饿了吗?饿了就吃你的饭好了,别的,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付若素一愣。 慕安然更是担心得整个心都提起来了。 慕安然知道,南江牧现在还不知道付若素的身份,真以为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呢。 面对这么没礼貌的姑娘,南江牧有点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如果对方的身份是当朝公主,那就不能理解了。 就算慕安然能理解,付若素也不能理解啊! 她这个刁蛮公主一发起脾气来,遭殃的,可能就不是南江牧他们这一个小家了。 慕安然连忙在中间打圆场:“若素,你不是饿了吗?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等吃饱了再说。” 慕安然知道,人在饿的时候,很容易脾气暴躁。因为血糖低,能量供给不足,人就容易变得烦躁。 所以,吃东西,是一个缓解情绪的好办法。 说完,慕安然对任秋水使了一个眼色:“任老板,麻烦你帮我们尽快安排一下吧。” 任秋水点了点头,盈盈而笑:“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任秋水深深看了一眼付若素,慢慢退出了包间。 付若素瞪着南江牧说道:“你!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南江牧冷冷地看着她,眉头一挑,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笑话。 南江牧:“就许你用那样的口气说别人,不许别人用同样的口气对你说话吗?你也太霸道了。” “霸道?”付若素一愣。 从小到大,付若素听到的,都是赞美,还从来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第一次听到南江牧这么说,付若素的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新奇。 她也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自然有缺点。 可是,以前,付若素身边的人,都只会说好听的话来奉承她,绝对不会说,她有什么缺点。 付若素:“你说我霸道?” “你不仅霸道,还很没有礼貌。难道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尊重是相互的,如果你想要别人尊重你,首先,你得学会尊重别人。” 付若素:…… 这样的话,当然没有人告诉过她,从小,付若素接受的教育,就是女德,女贞,孟子,论语……这些四书五经她很熟,可是,刚才南江牧说的那些,她是闻所未闻的。 不过,虽然从来没有听过,付若素却能分辨得出来,南江牧的话,很有道理。 付若素身上的气场,明显柔和了很多,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跟南江牧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柔和了很多。 付若素:“你的意思是,我刚才,不尊重别人?可是,她也没有尊重我啊!” “她哪里不尊重你了?”南江牧有些生气。 这个付若素,怎么这样啊!自己犯了错,不仅不先自我反省,反而是先在别人的身上找原因。 南江牧是越来越不喜欢她这个人了。 付若素却并没有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问题。 付若素:“她心怀鬼胎,就是为了打探我的身份来的。” “你的身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吗?”南江牧脸上带着嘲讽的神色。 在他看来,任秋水只是很正常的好奇而已,再说了,付若素的身份,在南江牧看来,最多就是家里稍微殷实而已。 又不是皇亲国戚,身份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吗? 付若素眼前一亮:“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你什么身份?” 付若素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没什么身份。” “那不就结了。” 慕安然:…… 如果南江牧将来知道,他现在用这样的语气,跟当朝公主说话,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为了避免将来给南江牧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慕安然正打算向他表面付若素的身份。 慕安然:“江牧……其实她是……” “安然!”付若素一声娇喝,制止了慕安然接下来的话。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趣的人,可不愿意,就这么让慕安然给破坏了。 南江牧现在这种完全不知道她身份的状态,让付若素觉得很是新奇。他脸上流露出来的各种神情,是付若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就连南江牧对她看不上眼的样子,也让付若素觉得有趣极了。 付若素现在对南江牧的心态,有点像猫逗老鼠。 付若素:“南江牧,你是这清江县的县令对吧?” “正是。” “你觉不觉得,这个官职太小了?”付若素抿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南江牧很不理解,付若素一个女流之辈,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无论他对于清江县县令这个官职满不满意,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又能左右什么,影响什么呢? 南江牧的心里对付若素存了疑虑,自然不愿意跟她多说什么。 南江牧:“在下并没有这样觉得。” 慕安然连忙在一旁打圆场:“吃饭的时候,咱们就别谈这种事情了吧?多无聊啊。” 付若素一惊,难以置信地瞪着慕安然,仿佛她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 付若素:“无聊,这可是关系到他未来前途的大事,你居然觉得无聊?” 第316章没礼貌的刁蛮公主 慕安然:……谁会不关心自己老公的前途啊?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江牧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份,恐怕这件事情,说得越多越不妙。 慕安然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却不好说出来,只能看着南江牧说道:“不是不关心,只是,我看江牧今天也累了,这件事情,还是等过几天再说吧。” 她一定要在这几天之内,把付若素的身份,悄悄地告诉南江牧,不然的话,以他现在和付若素的对话状态来看,说不定哪天就祸从口出,牵连一大家子人了。 付若素点了点头:“好,改天说就改天说。” 她的话音刚落,任秋水就走了进来,她已经安排人,将菜点好了,这次进来,是专门冲着付若素来的。 任秋水:“哎哟,你们在聊什么啊?聊得这么开心?” 任秋水其实并不知道,包间里的几个人,之前在聊什么。她只是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付若素的脸上,显出特别兴奋的神色,就猜想,他们几个人刚才应该是正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才会让付若素这么高兴。 然而,让任秋水没有想到的是,听了她的话,付若素原本还高兴的脸色,瞬间了黑了下来。 付若素:“哼!我们聊什么,你管得着吗?还真是咸吃豆腐淡操心。” 任秋水:…… 南江牧眉头一皱:这个女人也真是的,非得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任老板并没有得罪她,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别人过不去? 任秋水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她虽然不知道,付若素为什么针对她,也隐隐猜到,应该是和南江牧有关系。 任秋水陪着笑问道:“不知这位姑娘,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气?” “我对心术不正的人,都有怨气。”付若素扬起下巴,一脸挑衅。 任秋水的脸,唰地一下子黑了。 要不是南江牧和慕安然在现场,管她付若素是什么身份呢,任秋水一定会跟她开撕的。 任秋水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强自对南江牧笑了笑:“南大人,饭菜马上就上来,你们慢慢用,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 说完,对慕安然也点头示意,然后转身慢慢地,姿态优雅地走出了包间。 付若素说的没错,最开始,任秋水进来的目的,是想探查一下付若素的身份,以及她和南江牧的关系,可是,现在任秋水没有兴趣了。 不管那付若素和南江牧是什么关系,跟她任秋水,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她可不想为了一个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一遍一遍地,将自己的热脸送上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任秋水走了之后,南江牧沉默了一下,然后问慕安然:“安然,你还没说,你和她……” 说到这里,南江牧侧头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付若素,示意他口中提到的“她”,指的就是付若素。 “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南江牧言外之意是:你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没有礼貌的人? 慕安然张口就要回答:“我们……” 她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将付若素的公主身份,透露给南江牧,这样的话,他在以后和付若素相处的时候,将不会失去分寸,得罪面前这位刁蛮公主了。 然而,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付若素就立刻打断了她。 付若素:“我们就是在路上认识的啊,江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奇,嗯?” 慕安然:…… 忽然,慕安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刚才付若素称呼南江牧为“江牧”,这可是她这个当妻子的,才会这么称呼他的啊!付若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南江牧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关键点,立刻眉头一皱:“这位姑娘,请叫我南江牧,或者南大人。如果你想称呼我为县令大人,我也可以接受。但是,我不接受你称呼我为江牧。那是我的家人,才可以这么称呼的。” 现在,南江牧的家人,就只有慕安然和慕元朗夫妇。别的人,都不能这么称呼他。 慕安然心头一松。好在,江牧还是一个拎得清的人。 然而,付若素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南江牧的说法,在她看来,她和一个人表示亲近,对那个人来说,应该是莫大的殊荣,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拒绝呢? 南江牧现在之所以拒绝,只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她付若素的身份而已。当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一定会乐不可支,感恩戴德的。 付若素微微一笑:“叫你江牧怎么了?别的人,我还不愿意这么叫呢。” 南江牧脸色一黑,他就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女子。 南江牧:“按你的意思,我还应该感恩戴德了?” “那是自然!”付若素嘻嘻一笑。 “哼!”南江牧受不了她了,起身换了一下座位,挨着慕安然的身边坐下。 本来,他的座位离慕安然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再加上付若素故意往他身边靠了靠,所以,相比起来,慕安然和他坐的距离,反而没有付若素和他挨得近。 南江牧现在挨着慕安然坐下之后,付若素显然不高兴了。 付若素:“嗳,我可是客人嗳,你们都离我那么远,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慕安然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南江牧就不客气地说:“对于没有礼貌的人,就应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现在,你能体会,别人对你没有礼貌的话,你会有多难受了吧?” “你!”付若素气得就要发火,可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敢像南江牧这样跟她说话了。 不可多得的感觉啊! 这样一想,付若素的怒气,一下就消失了。 付若素装出气鼓鼓的样子说道:“饭菜怎么还没上来啊!我饿了!” 刚说完,店小二就推门进来,饭菜也陆陆续续地上桌了。 南江牧原本以为,付若素叫嚷着肚子饿了,看到饭菜一上来,应该会立刻不顾形象地大吃特吃吧。 然而,让南江牧没有想到的是,付若素居然动作优雅,施施然地开始吃东西。 她吃东西地动作看起来不快,但是,却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吃饱。 南江牧有些奇怪:这样的餐桌举止,看起来赏心悦目,又实用,可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能够有的素养。 一时间,南江牧对于付若素的身份,也好奇了起来。 南江牧:“安然,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刚才她说,她没有身份,可是,我从她的举止来看,不像是家里清贫的人家。” 慕安然心里叹了口气:她是公主啊!可是,现在我可不敢跟你说这个事情,这个刁蛮公主要是发怒了,我和你,甚至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都要遭殃。 付若素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注意着南江牧这边的动静,看到南江牧在问慕安然,关于她的身份。付若素立刻瞪了一眼慕安然,示意她不准乱说。 慕安然无奈:“我也不知道啊,正如她所说的,我们两个,是在路上认识的,她告诉我的,跟你刚才听到的一样。如果你不相信她的身份,你自己问吧。” 慕安然这话已经算是说得很明显了,付若素的身份是有问题,可是,如果想知道的话,需要江牧你自己问。 南江牧却显然对于直接向付若素打探消息,没有一点儿的兴趣。 南江牧:“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那算了,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有兴趣。” 付若素:…… 第317章安岳已经死了 倒不是南江牧真的没有兴趣,只是,要他去直接跟付若素问明情况,他宁愿不好奇。 付若素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仿佛正在专心地吃东西,实际上,她内心里,快把南江牧骂死了。 付若素:这个死男人!跟我说说话,有那么难吗?怎么看到我,就跟看到老虎一样? 付若素不知道,她现在在南江牧的心里,比老虎都吓人。 一顿饭,因为付若素没有再找事儿,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吃完之后,南江牧对慕安然说道:“安然,我看付姑娘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你找个时间,把她送回去吧。她一个女孩子,离家太久,家人会担心的。” 刚刚还因为吃饱了,心情不错的付若素,听了这话,立刻不高兴了。 付若素:“你什么意思啊?就是不想看到我是吗?” 南江牧并没有看付若素,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淡淡地说道:“不是,付姑娘你误会了,不是在下不愿意见到你,是你的家人,会很希望见到你。” “你!哼!”付若素虽然不高兴,可是,南江牧的说法,让她找不出来毛病,只好自己跟自己生气。 微风吹过来,南江牧面露愁容,他转头看着慕安然,温柔问道:“安然,你觉得,我说的……可好?” 慕安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在南江牧看来,付若素是她救回来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可实际上,付若素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啊!她老爹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她家的,慕安然能把她送回哪里去? 慕安然:“江牧,我跟你商量点事儿。” 说完这句话,慕安然转头对付若素说道:“你先自己去玩儿吧,累了的话,就去衙门找我。” 付若素见他们两个人,此时都把她往外推,一副她是外人的样子,心里很不高兴,冷哼了一声,就蹬蹬蹬跑开了。 难得付若素这么听话,南江牧和慕安然正想松一口气,忽然,远处传来了付若素声音。 付若素:“慕安然!不许透露我的身份,知道了吗?不然,你自己知道后果!” 慕安然:…… 这个付若素,不愧是号称帮皇后娘娘对付过六宫女人的主儿,慕安然是什么心思,她一猜就中。这会儿有了她的警告,慕安然自然不敢再把付若素的公主身份透露给南江牧了。 不过,就算不透露付若素的身份,慕安然还是可以提醒南江牧的啊。 慕安然转头,刚好看到南江牧俊脸上疑惑不解的神情。 南江牧:“安然,这个付姑娘……身份一定很贵重吧?” 慕安然点头:“相当贵重。” “既然如此,那我今后,还是少跟她接触比较好。”南江牧兀自说道,然后,又不甘心地问慕安然,“真的不能把她先送回去?” “恐怕……很难。” 南江牧:…… 慕安然:“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我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我知道,她只是个性贪玩,等她觉得清江县这个地方,让她厌倦了,自然就离开了。” 然而,南江牧却没有慕安然这么乐观,他总觉得,付若素这个女人,会让他的生活鸡飞狗跳。这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特别的强烈。 不过,既然慕安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立即反驳她。反正,付若素如果来招惹他,他给她冷脸看便是了。南江牧就不相信,她一个妙龄女子,被南江牧冷脸相待,还能一直锲而不舍地骚扰他。 想通了这一点,南江牧舒了一口气,便不再去想付若素的事情了。 想起刚才慕安然说,要对他说些话,南江牧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安然,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慕安然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想告诉你,这一次我被安岳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江牧眉头一跳,手情不自禁地攥成了拳。 安岳带走慕安然的时候,是以慕安然的性命为要挟,南江牧当时没有办法,不得不妥协。他心里清楚,安岳将她带走,说不定两个人会发生什么,可是,这种猜测,他也只是敢压在心底,从来都不敢提出来,更不敢当着慕安然的面,质疑她。 因为,他害怕,他的质疑,会被慕安然承认。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慕安然仔细看了一眼南江牧,见他神色无异,这才慢慢说道:“安岳掳走我,目的是为了救他喜欢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名字,叫燕儿。” “是吗?”南江牧的手掌,忽然就松开了,声音也轻松了很多,眼里有喜悦。 如果,安岳有自己喜欢的女人,自然不会打慕安然的主意,那……安然安全的可能性,就高很多。 慕安然点了点头,偷眼观察南江牧的神色,见他此时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自从回来之后,慕安然就能明显地感觉到,南江牧心事重重。他一方面很高兴慕安然回来了,另外一方面,又仿佛刻意在回避一些什么东西。 开始的时候,慕安然不能理解,后来仔细一思索,算是确定了心中的一个猜想。今天,他们三个人在凤来酒楼吃饭的时候,慕安然看到付若素不断地对南江牧表示好感,一下子就深刻理解了,南江牧当时看到她和安岳走得近的那种感受。 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喜欢,并不是一件让人痛快的事情。 要不怎么说,爱情是很自私的呢?就算自己的另一边再优秀,再能干,那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偷着乐,不能容忍别的人来一起分享。 今天付若素在场的时候,慕安然碍于付若素的公主身份,没有发作,可是,这并不代表,她的心里好受。 看着南江牧开心的神色,慕安然也嘴角微微一勾,微笑着说道:“是啊,而且,江牧,还有一个事情,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安岳死了。” “什么?”南江牧一惊。 虽然,南江牧不是很喜欢安岳这个人,可是,客观来说,安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如果在清江县,为清江县的老百姓做点事情的话,那将是一方之福啊! 南江牧原本就打算,让安岳掌管清江县制盐作坊的事情呢。 没想到,安岳居然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南江牧连忙急急地问道。 慕安然顿了顿,这才回答:“被狼群咬死的。” 一说起这个,慕安然的眼前,就又浮现出安岳临死前的惨象。 “狼群……”南江牧更加惊讶了,虽然,清江县背靠青山,可是,这么多年来,这里的老百姓,和大山相处得十分融洽,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被狼群咬死的。 “这怎么可能呢?狼群和我们,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啊!”南江牧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慕安然叹息一声:“对,你说得没错。我们和狼群,向来是进水不犯河水。可是,安岳不一样,他……他想抓住狼王的幼崽。” 南江牧倒吸了一口凉气。狼王的幼崽,那不就是未来的狼王嘛!狼群肯定会奋不顾身地保护它啊。安岳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想着去抓狼王的幼崽。 这么一说的话,他会被狼群咬死,那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南江牧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紧紧盯着慕安然问道:“安然,那你呢?你有没有事,狼群有没有伤害你?” 慕安然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当然没有了,如果狼群伤害了我的话,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第318章渡口修好了 听到慕安然没有受伤,南江牧心下一松,不过,一想到安岳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又不免唏嘘。 听了慕安然的话,南江牧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点了点头:“这恐怕是天意吧。” 在这个时代,人们总是习惯于,将天灾人祸归于天意。这些人力无法抗拒,无法改变的事情,只有归为天意,才能安慰他们,让他们坦然地接受。 对于这种说法,慕安然不置可否。 南江牧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咱们清江县的这个精盐作坊,怕是开不起来了。我原本想着,安岳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他来主持精盐作坊,我就大可放心了。然而没想到……” 人死不能复生,都说无益。 想到这里,南江牧不再多说了,只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看他这个样子,恐怕是真的要在心里彻底放弃精盐作坊这个想法了。毕竟,清江县能堪大任的人,寥寥无几,能掌管精盐作坊的人,除了安岳,他现在还不作第二人想。 “江牧,精盐作坊,我可以试一试。”慕安然突然说道。 南江牧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安然到底说的是什么,在意识到了慕安然的意思之后,南江牧猛地转头瞪着她。 南江牧:“安然,你说……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精盐作坊,我可以试一试。”慕安然微微一笑,对南江牧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南江牧只是惊讶了一下之后,立刻就从惊讶转为兴奋。 南江牧心里飞速地盘算着:对啊!这制作精盐的方法,本来就是安然研究出来的,现在让她来掌管精盐作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就算她有什么顾不过来的地方,不是还有他嘛! 作为清江县的县令,他手上拥有很多的资源可以调动。到时候,不管慕安然需要人,还是需要物,他都可以全力支持。 想明白了这一点,南江牧简直高兴坏了。 南江牧:“安然,如果你能来试一试,那就太好了,你也知道,这精盐,对于咱们清江县的老百姓来说,是很重要的。” 慕安然怎么可能不明白精盐的重要性?这精盐,不仅对于清江县的老百姓来说,很重要,对于全天下的老百姓来说,那都是非常重要的啊! 慕安然伸出手,覆在南江牧的手背上,仿佛要安抚他激动的清秀,又仿佛要给他支持的力量。 她微微一笑,看起来端庄又从容,好似短短的几天,就成熟了不少。 对于慕安然来说,这一次从狼群里死里逃生,确实让她成熟了不少。再加上,亲眼目睹了安岳的死,让她更加的震撼和谦卑。 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安岳这种人,居然也会转瞬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慕安然觉得,那句俗话说的真的很有道理:珍惜当下。 只有当下握在手上的东西,才是最实在,最可靠的。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全力,把精盐作坊弄好。不过……” “不过什么?” 慕安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南江牧,看来,她说的这件事情,让她觉得特别的难以启齿。 南江牧见状,连忙说道:“安然,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有了南江牧这句话,慕安然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如果我掌管精盐作坊,我想……范俊就不太适合,继续当精盐作坊的副总管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 南江牧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慕安然的意思。 范俊之前和慕安然有些纠葛,后来是被赵芳抢走了,两个人才没有最终走到一起。如果不是赵芳他们中间插一脚的话,说不定,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 当初安岳没有死的时候,南江牧之所以想把范俊安插在精盐作坊,当一个挂名的副总管,最大的目的,是为了监视安岳而已。 如今,安岳已经死了,范俊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了。 况且,因为他和安然之前有那样的纠葛,范俊如果继续呆在副总管的这个位置上,只怕,会落人话柄,让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复杂。 这一点,当然是南江牧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南江牧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 慕安然满意地甜甜一笑:“江牧,你真好。” 南江牧心神一荡,心中没来由地,蹿起来一股热流。已经有很久,慕安然没有对他温柔地说过这种话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温柔乡最是诱人。 南江牧咽了咽口水,声音立刻就温柔了不少。 南江牧:“对你好,不是我应该做的嘛。只是,安然,苦了你了。这抛头露面,掌管精盐作坊的事,本来应该是男人做的事情。现在却不得不交给你,是我对不住你。” 慕安然轻轻摇了摇南江牧的手臂,安慰道:“别这么说,能为你分忧,我很开心。” 南江牧听她这么说,心中更是柔软如水。 此时,他们两个人,站在凤来酒楼的门口的,来来往往的人多,不免会注意他们两个人的举动。古代的人,可不像现代的人那么开放,看到他们这么拉拉扯扯,面露羞涩,自然会暗地里说道两句。 慕安然觉察到了,立刻对南江牧说道:“走吧,咱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陪我去一趟精盐作坊吧,安岳接手之后,我虽然去过几次,可是,却没有怎么上心,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地开始管理这精盐作坊了。” “好啊!”听到慕安然说要去精盐作坊看看,南江牧自然举双手赞成。 阳光晴好,两个人慢慢地朝县衙府不远处的精盐作坊走去。 说是精盐作坊,其实,是一个很大的、荒芜了的院子。 当时安岳选址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院子的宽阔和交通便利。 精盐作坊离县衙府近,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跟南江牧商量,也容易。 两个人推门进去的时候,一阵过堂风吹过来,凉意森森,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南江牧皱眉嘟囔道:“这个地方怎么感觉比别的地方冷一些?” 慕安然听了这话,开始仔细地打量这个院子。这里,她之前也是来过几次的,不过,正如她所说,之前她来的时候,心思都不在制盐上面,也就没有怎么仔细观察这院子的玄机。 如今再仔细看,不由得佩服安岳的心思细腻,考虑周详。这院子的布局和方位,非常适合精盐的制作,简直就是天然的精盐作坊嘛。 南江牧四处看了看,这院子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南江牧不由得皱眉:“人都走光了啊!我记得,当时安岳在的时候,这精盐作坊已经有好几个工人了啊!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慕安然微微一笑:“这个倒是很好理解,那些工人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安岳消失了这么久,没有人给他们这些工人结算工钱,他们自然就撂挑子走人了。” 南江牧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你回来了,这些工人也就可以回来,在精盐作坊工作,用这个手艺养家糊口了。” “对,等一下我贴个告示出去,让老百姓们都知道,这精盐作坊,又开始运作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院子里,除了没有工人之外,用来制作精盐的设备倒是齐全。 也就是说,只要工人就位了,就可以开工制盐了。 第319章范俊来讨官职 慕安然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江牧,渡口修好了吗?” “修好了。” “真的?”慕安然惊喜地问道。 这清江县的渡口要是修好了的话,可是大大的好事儿啊!闭塞多年的清江县这下子,终于可以和外界连通了。 这对于清江县的老百姓来说,可不只是能够和外界走动这么简单啊!他们以后可以和外界互通有无,做生意了啊! 这可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南江牧当然也知道渡口的意义,见慕安然这么高兴,他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是啊!刚修好两个,我正打算就在这两天,择一个黄道吉日,让渡口开工呢。” 慕安然高兴得拍手笑:“那真是太好了,渡口开工之后,我这精盐作坊的盐,也可以卖到清江县外面去了。” 慕安然说的这个事情,当然是南江牧乐见其成的,听到她这么说,立刻赞同道:“对啊!这渡口开工之后,咱们清江县的好东西,都可以拿出去卖了。” 慕安然连忙牵起南江牧的手,往外走:“快快快,我们去衙门。” “去衙门干什么?”南江牧一边被慕安然拉着往院子外面走,一边不解地问道。 如果说,这个时候,慕安然拉着他往渡口的方向走,去看那刚修好的渡口是什么样子,南江牧一点都不会奇怪,可是,慕安然却拉着他往衙门走,这他就搞不懂了。 慕安然因为心里高兴,一边拉着南江牧往外走,一边回头看着他笑:“当然是去衙门里,发告示榜啊!告诉所有的清江县老百姓,咱们的精盐作坊,从今日起,重新开张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南江牧立刻快步跟上。 清江县府衙,是南江牧的地盘,他跟慕安然到了之后,立刻雷厉风行地安排人,将制盐作坊即日重新开张的消息,张榜贴了出去。 张榜不久,就有人来凑热闹了,然而,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来人居然是范俊。 一进县衙府的大门,范俊就笑呵呵地大声叫了起来:“安然!你真的回来了啊!” 慕安然:…… 一看到范俊,慕安然就不觉眼皮乱跳,她知道,今天这范俊登门,怕是没有好事。 见慕安然不吭声,范俊也不恼,继续笑嘻嘻地说道:“我那婆娘赵芳跟我说,安然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你真的从安岳那个家伙的手中逃出来了啊?他怎么舍得放你走啊?” 范俊说这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让慕安然浑身不舒服。 慕安然冷冷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范俊的脸上,一派喜气洋洋,“我可看到官府张贴出去的告示了,咱们这精盐作坊,即日起重新开张了。” 慕安然扶额。终于还是来了,这个范俊,还以为他自己是这精盐作坊的副总管呢。精盐作坊重新开张了,他自然要赶紧回来,把他的位置占好。 在范俊看来,这精盐作坊副总管的位置,可是肥缺啊!当初安岳还在的时候,南江牧就跟他说过了,他不需要做什么别的事情,就只是把安岳的行踪记下来,随时汇报给南江牧就好了。 现在安岳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他范俊这个副总管……不就要荣升为总管了嘛! 范俊看到告示的一瞬间,就想到了中间的可能性,于是,立刻欢天喜地地来衙门找南江牧。出门的时候,范俊还不忘吩咐他老婆赵芳,去买点好酒好菜,今天晚上,他要好好庆祝庆祝。 赵芳原本不乐意的,家里本来就没有钱,现在范俊还要这么嚯嚯。然而,在听到范俊说,他马上就要成为精盐作坊的总管之后,赵芳立刻欢天喜地地去了。 出门的时候,赵芳还故意站在自己门口,使劲地咳嗽了两声,引起她们家对门的邻居注意。 正在门口洒扫的张家媳妇,一见赵芳这副样子,立刻撇了撇嘴,鼻孔里哼了一声。 平日里,张家媳妇儿是最看不上赵芳的了,今日看赵芳抬头挺胸,一副得意的大公鸡一样,虽然心中好奇,可还是不搭理她。 赵芳咳嗽了两声说道:“哎呀!我家那死鬼范俊啊,就是有出息,年纪轻轻就是总管了,这将来啊,肯定会官儿越做越大的。到时候,有些人想要来巴结我,我还不稀罕呢。” 说完,赵芳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张家媳妇儿,就差等着别人来巴结她了。 张家媳妇儿听了赵芳这话,狐疑地皱了皱眉,然后,一转身进屋了。 别说她赵芳的男人现在还没有当官,就算范俊现在当了大官,又关她什么事儿?这清江县当家做主的,还是南江牧南县令啊! 再说了,赵芳也不是第一天在大家的面前夸她自家的男人了,什么将来是中状元的料啊,以后一定当大官啊……这些话,左邻右舍,耳朵早就听出茧子了。 见张家媳妇儿不买自己的账,赵芳气得骂道:“哼!小贱人!看你能得意多久。呸!” 啐了一口,赵芳这才哼着小曲儿,去集市上买酒买肉了。 这边县衙府的范俊,正一脸乐呵呵的样子,看着面前的南江牧和慕安然。 南江牧有些为难,他以为,范俊这么着急来找他,是要继续当这精盐作坊的副总管呢。 南江牧咳嗽了一声,为难地说道:“范俊,你来得正好,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范俊以为,南江牧是要告诉他,让他来当精盐作坊的总管呢,立刻眉开眼笑地答应道:“你说你说,我今天来,也是专门为了这个事情呢。” 南江牧点了点头,显然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范俊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干脆自己抢着说道:“哎呀,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嘛。这个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嘛。” “哦?明摆着?”南江牧有些意外,不知道范俊想说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南江牧想要免去他副总管的职务了吗? “对啊!以前安岳在的时候,安岳是精盐作坊的总管,我是副总管。你让我只管记下安岳的行踪,汇报给你就可以了。” 南江牧的脸色变了变,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慕安然。当时,他之所以这么交代范俊,其实是提防安岳和慕安然之间的关系。 然而,范俊却没有想那么多,继续兀自说道:“现在,安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精盐作坊也重新开张了……嘿嘿……”说到这里,范俊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南江牧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却一时说上来到底哪里不对。不过,看到范俊这副样子,南江牧的潜意识里觉得,应该立刻跟他解释清楚。 南江牧连忙顺着范俊的话说道:“对,范俊,你说的都对,所以,现在,这精盐作坊,也就不需要副总管了。”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一个意思。”范俊连忙激动地说道,他以为,南江牧这是要宣布,让他来做这个总管呢。 “呃……”南江牧明白了范俊的意图,有些尴尬地说道,“所以,这精盐作坊,也就不需要你了。” “对……啊?”范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南江牧的意思,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一眨不眨地瞪着南江牧,“你……你刚才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这精盐作坊不是开张了吗?南江牧居然说,现在这里不需要他了,那……谁是精盐作坊新任的总管? 范俊心里有大大的疑问。 第320章赵芳买好酒肉了 南江牧叹了口气说道:“精盐作坊,不需要你了。” “怎么会!”范俊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精盐作坊要是不需要他了,那他就不能当这精盐作坊的总管了啊,这怎么可以!他都已经让自家婆娘去买酒买菜,准备庆祝了啊! 南江牧张了张嘴,想要劝慰一下范俊,然而,对方却并不给他机会,立刻就开始暴跳如雷了。 范俊:“南江牧!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啊!你说要给我一个官职的,实际上呢?屁的官职,你这精盐作坊,根本就没成立几天,就不见影儿了。我这副总管,也就是挂了一个名头而已,实际上,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 慕安然听不下去了:“敢情,你想当这个副总管,就是为了从精盐作坊捞好处啊?” 谁说不是啊?不过,范俊可不会承认。他瞪了慕安然一眼,然后,转头对南江牧说道:“反正,我是被你坑了,你得补偿我!” 慕安然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慕安然气愤地说道:“范俊,江牧并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要补偿?我告诉你,你这副总管,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没做实事,自然也就不会有酬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没什么可不服气的。” “……”范俊没有想到,以前那个内向腼腆,三竿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慕安然,居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看来,这慕安然不仅是变漂亮了啊!她还变聪明了! 不过,范俊也不认为自己是笨蛋,虽然现在慕安然变聪明了,范俊依然觉得,他的智商,完全碾压她。 范俊白了慕安然一眼,气哼哼地说道:“这是我跟南江牧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南江牧不高兴了:“范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安然可是我的妻子。你不尊重她,那就是不尊重我。” 南江牧作为一县之令,能说出这种话,已经相当护短了。 范俊听了南江牧这话,立刻憋得脸通红,想要说什么,却一时没有想到应该说什么,只能瞪着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县衙府门口,咋咋呼呼地传了进来。 “相公!相公!你在哪里啊?你们干嘛拦着我,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我男人是谁你们知道吗?那是总管!你们要是得罪了我,我男人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声音,显然就是范俊家里的那个女人,赵芳是也。 范俊一听到赵芳的声音,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色来。他出门的时候,还在她面前夸下海口,说要成为清江县精盐作坊的总管,可是现在…… 范俊没有想到,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接着,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朝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相公!”赵芳惊喜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范俊脊背一挺,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赵芳见慕安然也在院子里,不由得扬起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一摇三晃地走了过去。 赵芳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哟!安然,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怎么不见南大人的那个小妾呢?被你休啦?” 一边说着,赵芳脸上一边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她倒要看看,慕安然听到那个小妾的事情,还能淡定不。 慕安然眉头一皱:“赵芳,你不要乱说,我不是已经说了,那不是什么小妾,是家里的客人。你要是再乱说,坏了那位客人的名声,有什么后果,你就自己担着。” 付若素是什么样的性子,慕安然可是了解一二的,要是知道赵芳还是这么张嘴乱说,别的不说,几个大嘴巴子,是少不了赵芳的。 赵芳哼了一声,也没有将慕安然的话当回事,她今天心情好得很,才不会跟慕安然一般见识呢。她赵芳现在可是总管夫人。 想到这里,赵芳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看着南江牧说道:“南大人,我听说,你让我家相公,当了个什么总管。我啊,今天专门去集市上买了酒肉,晚上,南大人要是有空的话,就一起去家里坐坐呗。” 南江牧眼皮一跳,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范俊,然后对赵芳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不合适。” 南江牧没有解释太多,赵芳却以为,南江牧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应承自己,怕外人说闲话呢。于是,她笑了笑说道:“行,那就改天。” “该什么天啊!”一直不吭声的范俊,突然就爆发了,冲赵芳大吼,“你什么都不知道,瞎做什么主?这个家里,到底是你作主还是我作主?啊?” 赵芳被她这么一吼,立刻就懵了。眼泪在赵芳的眼里打转,尤其范俊还当着慕安然的面,让她下不来台,赵芳就更加觉得憋屈了。 赵芳:“你……你干嘛要吼我?不是你说……” “我说,我说什么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范俊在外人面前受了气,无处发泄,只好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赵芳的身上。 赵芳莫名其妙地被他骂了一通,立刻就哭了。 赵芳:“呜呜呜……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怎么了?我不也是为了你好,想做一个贤妻良母,在外人面前给你长脸吗?你居然吼我,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南江牧有些看不下去了,对赵芳说道:“好了好了,别在这里闹了,让别人看了笑话。有什么话,你们夫妻两个回家里说去吧,不要在这县衙府闹腾了。” 南江牧这话,原本是要将赵芳和范俊两个人赶走的,没想到,刚被自家男人吼了的赵芳,却将南江牧这话,当成了是劝解。她立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将自己的一腔委屈,全部请恕给南江牧。 赵芳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汪汪地对南江牧说道:“南大人,你来给评个理,他范俊这做得,能叫人事儿吗?我在家里为他做牛做马,他可倒好,现在当了总管之后,就开始对我大吼大叫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以为当了总管这个大官之后,才变了的。” 南江牧:“……” 慕安然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赵芳继续说道:“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还真是不假。哎哟,我这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啊!” 赵芳越哭诉越觉得自己凄惨,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手上原本拎着的酒和肉,也洒了一地。 范俊一看好好的酒肉都洒在地上,弄脏了,越发火大了。 范俊:“你个死婆娘!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范俊越是骂,赵芳哭得越是凶。 眼看威严肃穆的县衙府,就要变成菜市场了,南江牧忽然大吼一声:“够了!” 赵芳一愣。 南江牧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范俊根本就不是什么总管,精盐作坊里,已经没有他的职务了。” 赵芳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你说什么?” 南江牧重复了一遍:“范俊根本就不是什么总管。不仅不是总管,连之前副总管这个职位,也取消了。” “怎么会!”赵芳尖叫起来。 如果范俊什么都不是了,那她怎么在那群左邻右舍面前充面子啊! 赵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慕安然冷冷一句:“这样什么不会的,你家男人,难道就不能遭遇一点挫折?” 难不成,你男人是天下第一,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 第321章不自量力的赵芳 赵芳顾不得理会慕安然,她死死地瞪着南江牧,急急地问道:“南大人,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开啊!那个什么精盐作坊,不是已经重新开张了吗?那些工人都要回去了,我男人凭什么要被取消职务?” 刚刚还盛怒的范俊,听了赵芳这话,双眼一亮,也跟在她身后,一挺胸膛理直气壮地问道:“对啊!所有的工人都可以回来,为什么就单单是我要被取消职务?南江牧,你这不是故意针对我吗?你这叫公报私仇!” 慕安然不悦:“你这副总管,本来就是一个闲职,什么事情都不做,你能跟那些有一技之长的工人比吗?你根本就没办法和别人比,就别死皮赖脸地赖在副总管的位置上了。” “哼!我们在和南大人说话呢,这里有你什么事?”赵芳忽然冲慕安然吼道。 她本来就看慕安然不顺眼,此时听到她在一旁,不停地煽风点火,赵芳这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慕安然微微一笑,声音听起来甚是柔和,仿佛还带着一丝戏谑:“怎么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可是这精盐作坊的总管啊!” 什么? 什么! 在反应过来,慕安然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后,赵芳完全不能淡定了。 赵芳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冲向慕安然,一边冲,一边嘴里骂道:“好啊!原来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男人的位置,你还回来!你给我还回来!” 赵芳冲过来的速度太快,南江牧还来不及阻拦,就看到肥胖的赵芳,像一座山一样,朝慕安然压了过去。 南江牧急得大喊:“停下!安然,小心!” 就在众人以为,慕安然的小体格,一定会被赵芳给压瘪的时候,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慕安然轻轻一侧,便让开了赵芳的身体。而赵芳呢?因为冲过来的速度太快,来不及停下脚步,面前又没有了慕安然这个人体垫子…… 嘭地一声巨响,赵芳肥硕的身体,砸到了地上,尘土飞扬,大家觉得,那地上似乎都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你你你……你居然敢闪开……哎哟,我的腰,哎哟,我的屁股……”赵芳摔倒的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揉着自己的腰和屁股,一边还不忘指着慕安然的鼻子骂。 南江牧见慕安然躲过了赵芳的攻击,没有受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此时听到赵芳对慕安然破口大骂,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明明是赵芳自己摔倒的,却要把账算到慕安然的头上。 真是岂有此理! 南江牧连忙上前,将慕安然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对躺在地上,还在骂骂咧咧的赵芳说道:“闭嘴!你要是再敢骂安然一句,我就把你和你男人,都扔出去!” 赵芳一愣,闭了嘴。 范俊明白,现在这清江县,可是南江牧作主啊,要是得罪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范俊立刻也换了一副嘴脸,对躺在地上的赵芳说道:“你这个死婆娘,谁让你这么对待安然的,啊?真是没轻没重!” 赵芳:“……” 赵芳欲哭无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范俊在外人面前胳膊肘向外拐了。明明她才是维护他的那个人,可是,这个混蛋,却总是把她当作任意利用的外人。 赵芳瞪了一眼范俊,啐了一口:“你个没良心的,我才是你的婆娘,你不护着我,反而帮着外人,你脑子叫狗吃了吧?” “滚回去!丢人现眼!”范俊上前将赵芳扯了起来,然后把她往外一推,让她赶紧回去。 赵芳被范俊扯起来,还没有站好,就听到他骂自己丢人现眼。赵芳如何能依? 赵芳:“要回去,你回去。今天,如果不把你这个总管的职位拿回来,我是不会回去的。你知不知道,左邻右舍,都瞧不上我们,要是你今天再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那往后的日子,真是没法活了。清江县的所有人,都会瞧不上咱们的。” 范俊一听这话,立刻不吭声了,他知道,赵芳说的是实情,如果他范俊把精盐作坊的差事给丢了的话,所有人都会笑话他的。 他可不希望,以后的日子,都活在别人的嘲笑里。 所以,正如刚才赵芳说的一样,今天,他必须要把这个总管的职位要回来。 可是,范俊忘记了,这个总管的职位,从来也没有属于过他啊! 有的人的脑回路,天生就是这么奇葩,在他看来,全天下的好事儿都应该是他的,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大家都应该让给他。 现在的范俊,就是这么想的。 范俊一梗脖子:“对!江牧,你姐说得对。” 南江牧眼睛一眯:“姐?” “当然啦!”范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赵芳是安然的姐姐,她就是你姐。我是你姐夫,这一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南江牧:“……” “承认又如何?”一旁的慕安然,立刻开口打断了范俊的话,“范俊,你别以为,在这件事情上,可以徇私吧?” 范俊脸色一红,慕安然的话,正中他的心思。 “什么徇私不徇私的话……”范俊喃喃道,“安然,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们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对!”赵芳这个时候,终于站定了身子,看到自家男人开始争取他应得的职位了,赵芳的脸上,显出激动的神色来,就仿佛,范俊现在已经是精盐作坊的总管了一样。 南江牧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他没有想到,范俊居然是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原本南江牧以为,不管怎么说,范俊也算是知书识礼的读书人,会有读书人的修养。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无耻的家伙。 南江牧冷哼道:“范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在这里跟我扯这些没有的,带上你的女人,立刻、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不然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范俊听了这话,身子一抖。南江牧的话,他不敢不信,可是,让他放弃快到手的总管职务……后者让他更加难以割舍。 于是,正了正神色之后,范俊一副无赖嘴脸。 范俊:“好!你要是不认我们这姐姐、姐夫,也行。那就别怪我们不厚道了。刚才慕安然也说了,这精盐作坊的总管,今后由她来接管,是吧?” “对。”南江牧冷声回答道。 “她凭什么?”范俊冷笑着问道。 一旁的赵芳也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现在听到自家男人问出来了,她也立刻在一旁,像应声虫一样附和道:“对啊!她凭什么?要是她慕安然都能当总管的话,我赵芳也可以!” 慕安然呵然冷笑:“你也可以?呵呵,我真是开了眼界了。赵芳,你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她狗屁都不懂,能有什么能力接管精盐作坊的事情?还总管呢,让她赵芳去干那些工人师傅的技术活儿,她都搞不定,更别说需要运筹帷幄的总管职务了。 “当然啦!你能当,为什么我不能当?”赵芳显然不服气。她可没觉得,慕安然哪里比她强了。 慕安然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你以为,这是在家里烧饭带孩子呢?是个女人都可以。” 赵芳也不示弱,向前跨出一步,怼到慕安然的面前问道:“什么不自量力?我看你倒是不自量力,你之所以能当这个总管,不就是因为,你男人是咱们清江县的县令嘛。如果换作我男人是县令,这个总管,肯定就是我赵芳的了。” 第322章不想当这个县令了 慕安然摇头,跟赵芳这种人,是说不通道理的。在赵芳的观念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才是正理。她可不在乎什么客观能力的问题。 慕安然忽然就没兴致,和这样目光短浅的人理论了。 “你要是真这么认为,这精盐作坊总管的职位,就更不敢交给你男人了。”慕安然斜眼看了看范俊,目露鄙夷的神色。 范俊被慕安然这么一看,心头火气,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难道我堂堂男儿,还不如你一个妇人吗?” “对啊!”赵芳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慕安然回头看了一眼怒气勃发的南江牧,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嘴上却是在对范俊说话:“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尽管去找清江县的长老们来评理。如果长老们觉得,你更适合精盐作坊总管这个位置,那我二话不说,立刻让贤。” “真的?” “真的?你可不能反悔!” 范俊和赵芳两个人,立刻说道。 慕安然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慕安然说出去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你们尽管去试一试,看大家更看好我慕安然,还是更看好你范俊。” “哈哈!”范俊心情大爽。在他看来,清江县的长老们,一定是支持他的。不管怎么说,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啊!慕安然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而已。 范俊似乎已经看到,清江县的长老们,全体支持他的景象了,他乐得嘴都合不拢。 赵芳见范俊如此成竹在胸,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赵芳:“好!我们这就去找清江县的长老们,不过,慕安然,我劝你,还是现在就把总管的位置交出来,免得到时候弄得大家都没面子。” 实际上,只是弄得慕安然没有面子而已。 慕安然哼了一声:“别废话了,如果长老们认为,范俊最适合这精盐作坊的总管之职,我立刻就把总管的位置让出来。用不着你提醒。” “哼!不知好歹!”赵芳见没有唬住慕安然,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范俊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去找长老们了,回头一看,自家那个傻婆娘,居然还在和慕安然磨叽,不由得脸一沉,低声呵斥道:“磨叽什么?还不快跟我走!” 赵芳一听,立刻就不管慕安然了,跟上范俊的脚步就往衙门外面走。刚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赵芳急急忙忙地回过身,将刚才洒落在地上的酒和肉从地上捡起来,拎在手上,追着范俊的背影跑出去了。 南江牧一口浊气,这才吐了出来。刚才要不是顾忌自己的县令身份,南江牧真的想把范俊和赵芳都胖揍一顿。 南江牧伸手搂住慕安然的腰,十分抱歉地对她说道:“安然,我……我没用,你在我身边,我居然不能护你周全。” “没有的事儿,你别乱怪自己。”慕安然盈盈一笑。 “我刚才……我应该……”南江牧显然对他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满意,此时一直在自责。 慕安然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眼神关切地看着他:“江牧,刚才的事情,我一点儿也没觉得你哪里做的不好。你就别自责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想着,刚才范俊和赵芳对我说话那么过分,你应该上去一人给他们一个大嘴巴的。” 南江牧居然还点头表示同意。 慕安然见他这副样子,气笑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嗔怪道:“你啊!哪有你那么做地方父母官的?你要是真的那样做了,我反倒更加生气。” “为什么?”南江牧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慕安然会不满意他刚才的表现,觉得他作为她的丈夫,却完全没有作为。 “你难道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了吗?” “我就是估计自己的身份,刚才才让你受了委屈。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儿。”南江牧很是懊恼。 以前,他只是山上一个普普通通的,砍柴打鱼的樵夫,喜怒哀乐全凭心意。 现在,他就算心里再也怒气,也要估计自己的身份,他是清江县的县令,是清江县百姓的父母官。很多事情,他不能像以前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就算是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负了,他也要忍着。 南江牧第一次觉得,当官也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安然,我不想当这个劳什子官了!”南江牧忽然一句话,如湖中投石,惊起一层浪。 慕安然气息一滞:“江牧,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我不愿意做这个县令了。如果,为了做县令,我连你都保护不了的话,那我做这个官,还有什么意义?”南江牧眼中有愤怒、哀伤、还有无奈,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慕安然刚听到南江牧这话的时候,心中震惊无比,可是,此时看到南江牧眼中复杂的情绪之后,她的惊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理解。 她理解一个男人想要保护自己的女人的那种心情。 现在,他的女人,在他的面前,被别人欺负了,他却不能恣意反击,这个挫败和无奈,确实让你十分地不爽。 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南江牧在冲动之下,竟然说出,不想做这个县令了。 慕安然想要劝他,可是,却知道,直接劝肯定收效不大。她想了想,对南江牧说道:“江牧,我们先不说这个事情了,你陪我出去走一走吧。” 南江牧以为,慕安然是因为刚才被范俊和赵芳两个人欺负,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想要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两个人出了县衙府的大门,一直往东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一副陷在各自思绪中的样子。 南江牧一路上都在想着,要怎么样才可以不做这个清江县的县令,是不是给自己的直属上级写封信,这件事情就算是妥了? 南江牧以前没有做过官,上任以来,他也是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为清江县的老百姓谋福利上,根本就没有花精力进行官场上的应酬。 所以,很多事情,南江牧到现在还不是很熟悉。 南江牧心中暗想:一会儿回去之后,跟莫不奇师爷了解一下。他跟了方槐这么多年,这官场中的门道,他应该是最了解的了。 正想着,忽然,一直在他旁边慢慢走着的慕安然,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南江牧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慕安然正蹲在一个老大爷的面前,看样子,那个老大爷摔倒了,腿上正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慕安然神色焦急:“老大爷,你怎么了?怎么摔倒了呢?” 那老大爷一见眼前的姑娘,立刻哎哟了一声说道:“疼疼疼……哎哟,你快扶我一把。我的牛车……我的牛车……” 南江牧跟在后面,一听这话,也顾不上那位摔倒的大爷了,立刻绕过他,看到在前面不远处,下坡的地方,一辆牛车翻倒在了路旁。 车子已经摔坏了,牛也被压在了车子下面,正在努力地想要爬起来。 身后的慕安然在叫他:“江牧,你快帮这位大爷看看,他的牛有没有事?” “牛……” “死了吗?”慕安然的声音在身后继续问道。 南江牧转头高声回答:“没有,只是受了些伤。” 那老大爷一听自己的牛没有死,立刻松了一口气,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不过,他这眼泪可不是伤心的眼泪,而是喜悦的眼泪。对于他来说,自己摔倒了没事儿,牛千万别死了。 那可是家里最主要的劳动力啊! 第323章偶遇老头儿 那老头儿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到前面去查看他家牛的伤势。 慕安然急得大叫:“老大爷,您先别动啊!您的腿,还在流血呢!” 然而,那老大爷却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家的牛。虽然刚才南江牧说了,牛没事儿,可是,没有自己亲眼见到,那老头儿是怎么也不会放心的。 南江牧正在费力地将牛从车子下面往外拖,然而,车子太沉了,又死死地那头牛的身上,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把它弄出来。 从前面赶过来的那老头儿,一见这个情况,立刻就傻眼了。 这哪里是没事儿啊!牛现在正被马车下面呢,要是不赶紧弄出来,说不定这头牛会被压死的啊! 南江牧居然还说,牛没事儿,这不是忽然他老头子嘛! 那老头儿急得直跺脚。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呐,我的牛,我的牛啊!快快快,快把它弄出来,不然,一会儿它会被压死的!”那个老头儿一边喊着,一边上前去推那车,想凭着自己双手的力量,将那牛车从牛的身上挪开。 然而,牛车实在是太重了,以老头儿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车子推开。 “哎呀!哎呀!我的天呐,这是小老儿我的命啊!”那老头儿急得都快哭了。 南江牧连忙上前一起用力,两个人协力,很快,就将牛从牛车下面救了出来。 那老头儿来不急跟南江牧道谢,连忙去查看自家牛的情况。 “唉哟!这可怎么办哟!”那小老头儿急得直跺脚,“我的牛,它受伤了啊!” 慕安然定睛一看,果然,那牛的后腿一瘸一拐的,想必是刚才被牛车给压断了。 南江牧连忙安慰他:“老人家,你先别着急,牛的腿瘸了,还可以找大夫给看看,说不定能治好。” “你说得倒容易!”那老头儿一转头,看清楚来人是南江牧之后,脸色一变,神色从刚才的气愤焦急,变成了惶恐,“南大人,小民不知道是你,刚才对你出言不逊,请你不要见怪。” 南江牧连忙将正要施礼的老大爷扶起来,连身安慰道:“老人家不必多礼,你的牛……” 一提起他的牛,老头儿立刻显出凄苦的神色。 “哎,能有什么办法呢,这牛要是受伤了的话,就只能卖给屠夫了,还能挣点儿钱。”老头儿无奈地说道。 南江牧一惊,不解地问道:“卖给屠夫?为什么要卖给屠夫?它只是后腿受了一点伤,让兽医看一看,拿点药,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呀!” 老头儿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不行啊!家里一点儿钱都没有了,别说给这牛看病了,就是我那老婆子生病了,也没有钱看病的呀。” “……” 连人都没有钱看病,自然就更没有钱给牛看病了。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 然而,作为清江县的县令,南江牧在听到这话之后,却是震惊不已。 南江牧:“老人家,你们……你们的日子,怎么会这么清苦啊?” “哎……说来话长啊!” 一听说来话长,跟在那老人家身后的慕安然,连忙打断道:“既然说来话长,那就先别说了,老人家,你的腿上有伤,怎么先把血止住了再说别的吧?不然,你这伤口要是感染了的话,就麻烦了。” 慕安然知道,现在的医疗条件十分落后,别说这个老人家的腿,现在正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就是小小的感冒,在这个时代,也是很有可能会要了人的命啊! 所以,这个事情,大意不得。 南江牧听了慕安然的话,立刻反应过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老人家的血给止住。 南江牧立刻扶住老头儿,急切地说道:“是啊,老人家,身体要紧,快快快,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馆,把血止住吧。” 那老头儿一听这话,立刻摆手,头也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不去医馆。南大人,真的,小老儿就是贱命一条,你不用操心我了,我自己回家处理一下就没事了。” 说完,那老人家挣扎着想要去牵他的牛,生怕一个不小心,他的牛跑掉了。 这个时代,牛可是家里最值钱的牲口了。要是丢了牛,无异于丢了全家吃饭的家伙啊! 虽然,现在老头儿的这头牛,已经受伤了,他也打算把它卖掉,可是,却不能放任它不管,万一它要是跑掉了的话,那他就没有牛可以卖给屠夫的了。 随着老头儿的动作,他腿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慕安然一见,不由得眉头一皱,为难地看着南江牧。 男女授受不亲,她没办法强行带那老头儿去医馆医治,这个时候,就只能指望南江牧这个男人出马了。 南江牧也跟慕安然有一样的心思,见那老头儿不顾自己的性命,还一心顾着自家的那头受伤了的牛,他二话不说,上前就把那老头儿拽着,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那老头儿一慌:“南大人……你你你,你放开我呀!哎呀,我的牛……” 南江牧一边搀扶着那个老头儿往前走,一边说道:“你放心吧,你的牛,没人敢动你的。只要是在清江县的地盘上,你的牛就不会丢。” “可是……”那老头儿还是不放心,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回望自家的那头牛,眼中满是不舍和不放心。 虽然有县令大人的承诺在,可是,被方槐领导了十多年的清江县老百姓,对于官府还是不太信任。在他们的意识里,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人家有理。 也难怪这个老头会有这样的想法,清江县的老百姓,以前没少吃官府的亏。 南江牧继续说道:“就算不是在清江县的地盘上,我也会给你追回来的,你就放心吧!” “……”老头儿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是痛苦。倒不是因为他的伤势,而是他心里认定,他家的这头牛,怕是追不回来了。 南江牧不管他怎么想,拉着他就来到了医馆。医馆里的郎中,一见是县令大人带来的人,立刻就开始诊治,帮老头儿上药,很快就止住了血。 一切收拾停当,那老头儿的牛也被人牵了过来,不禁完好无损,还让兽医把那头牛的后退药。 那老头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吧?这……这都是真的吗?他的牛,居然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老头儿激动得就要跪下来给南江牧磕头,却被南江牧一把扶住了。 南江牧严肃地说道:“老人家,我可承受不起你这样的大礼啊!你的牛是你家的主要劳动力,那你的子女呢?你的子女难道没有赡养你们吗?” 刚才遇到这个老头儿的时候,南江牧就想问这个话了,奈何当时情况紧急,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问这个问题,现在终于老头儿和他的牛,都情况稳定了,南江牧这才有机会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头儿的牛,是慕安然趁着南江牧带老头儿去医馆诊治的时间,派人牵了去兽医那里,帮忙医治的。南江牧心中很是感激,在看到跟在牛身后的慕安然时,不由得深看了她一眼。 老头儿一听这话,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南大人……我,我……” “老人家,别急,有话慢慢说。” 老头儿擦了擦眼泪,这才哽咽地说道:“我的儿子,被几个恶霸给打死了啊!可怜我和他娘,两个人现在变成了无儿无女的五保户了。我们无依无靠,只能自己想办法挣点钱糊口。要不然的话,我们两个老东西早就饿死了。” 第324章继续做县令的理由 南江牧听到老头儿说,有恶霸打死了他的儿子,立刻神色一凛,拳头攥得紧紧的。 “那些恶霸是谁?”南江牧咬牙切齿地问道。 别说他现在已经是清江县的县令了,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江县老百姓,听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免义愤填膺。 那老头儿显然不敢说那些恶霸到底是谁,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南大人,你就别问了,小老儿命苦,我和老伴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我们并不想报仇,只想好好地过完以后地日子。” 南江牧:“……” 听着自己辖下的百姓,这样跟自己说,作为一县之长,南江牧怎么能忍?然而,他知道,不能把小老头逼得太狠,他已经失去了儿子,恐怕不能再承受更多悲苦的事情。 如果他在南江牧面前举报了那群恶霸,说不定会遭到打击报复。 于是,南江牧不再多说什么,把牛交给他,问清他住在哪里之后,就让他回家去了。 那老头儿离开之后,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沿着街道默默地走着,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 终于,还是慕安然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慕安然:“江牧,你还在想刚才那个老人家吗?” “嗯。”南江牧沉沉地应了一声。 “这样无助的人,在清江县还有很多。” “……” 南江牧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前他不知道,今天看到了这个老人之后,才知道,原来他这个县令,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 慕安然忽然顿住脚步,神色严肃地看着南江牧:“江牧,你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啊?”南江牧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安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说,不想再当这清江县的县令,是认真的吗?”慕安然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南江牧承认,在看到范俊和赵芳夫妇联合起来欺负慕安然,而他作为一县之长却不能维护自己的妻子时,他确实不想再做这个劳什子县令了。然而……刚才看到那个孤苦无依的老头儿的时候,他的这个想法动摇了。 清江县还有这么多的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之中,他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利,就置这么多百姓的利益于不顾呢? 南江牧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安然……我……” 不待南江牧说完,慕安然抢过话说道:“如果,你现在还是一样的想法,没有改变,那我对你就太失望了。” 刚才还一脸为难的南江牧,在听到慕安然这话之后,脸上显出意外的神色。 南江牧:“安然,你的意思是,你支持我继续当这个清江县的县令?” 慕安然白了他一眼,嗔怪道:“我及时不支持你了?你可不要把这个大帽子扣到我的头上。” 原来,安然不是在怪自己啊!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希望自己继续当这个清江县的县令,为这里的百姓谋福利的啊!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南江牧高兴得,上前就要去拥抱慕安然,被她不好意思地一把推开了。 慕安然:“江牧,你干什么啊!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你不要颜面,我还要呢。” “哈哈!”南江牧心情大好,张开的双臂还没来得及合上,就这么保持这一个准备拥抱的姿势,对着慕安然,“安然,我们可是夫妻啊,既然是夫妻,拥抱一下又怎么了?连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害怕这么一个无伤大雅的拥抱吗?” 南江牧这话说得露骨,慕安然的脸,唰地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 慕安然啐了他一口:“胡说什么!也不怕别人笑话!” 南江牧却开始耍无赖:“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不怕了,别人也不能笑话我。” 慕安然正了正神色,转移话题道:“江牧,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南江牧知道慕安然说的是,今后打算怎么安置那些无依无靠的人。这清江县内,这样的人,怕是还有很多。 “这……”南江牧一时犯了难,“我还没有好的办法。安然……你有什么法子吗?” 慕安然虽然有些想法,不过,她觉得仅靠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想要把这件事情完全做好,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慕安然想了想说道:“江牧,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 南江牧知道,一般慕安然说出来的点子,都错不了。所以,一听到慕安然有想法,他就忍不住双眼放光。 慕安然:“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光靠咱们两个人的智力,是很难治理好一整个县的。” 南江牧点了点头,安然说的这个问题,他也发现了,现在这县衙府最缺的就是人才。 “安然你的意思是,在清江县境内,招募人才,为县衙府效力吗?” 南江牧果然聪明,慕安然只是说了一个开头,他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真是一点就透。 慕安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只有人才足够多,集思广益,才能够想出最好的办法来治理整个清江县。” 南江牧高兴得双掌一击,兴奋地说道:“好!安然,你说的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这些人才,最好是从贫苦大众中来,他们才会更加了解来百姓的真实想法。” 南江牧将慕安然的想法,阐述得更加深刻了。慕安然听了,不禁连连点头。 这不就是后世倡导的,民主社会吗?由人民自己当家做主。 虽然在这个时代,想要达到那种程度,几乎不可能,可是,他们可以借鉴这个先进的理念啊! 这种更深层次的话,慕安然当然不可能和南江牧说,而且,就算说出来,他也不一定能理解。只要,他做事的方向是对的,就可以了。 慕安然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张榜吧,在整个清江县内,招募有才能的人,到县衙府供职。” “好!” 两个人火烧火燎地回到县衙府,安排人张贴出了今天的第二张官府榜文。 一天连发两张榜文,这在清江县以前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榜文发出去不久,好奇的人们,就威龙到了县衙府门口。 大家议论纷纷,很多人并不认识榜文上的字,只能听旁边识字的人读给他们听。 “哎哟,这是不是真的啊?官府要从咱们老百姓中间招募有才能的人啊?” “听起来很不错啊!这种好事,千百年也遇不到一回啊!” “就是因为难得,才觉得里面透着古怪啊。” “哪里古怪了?我觉得就挺好啊!” “你知道什么啊!方槐在位的时候,干过的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还少啊!我看,这次还是一样的,表面上张榜出来,说是要从咱们老百姓中间招募人才,实际上早就内定好了大户人家的子弟了。” 众人的议论声,南江牧和慕安然躲在暗处也听到了。 南江牧忧心忡忡。从老百姓的议论可以看出来,百姓对于官府,还是很不信任。 此时,南江牧站在慕安然的前面,背对着她,脸上神色显得十分的忧伤。 慕安然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却心有所感,劝慰道:“江牧,你也别太难过,这些老百姓只是对以前方槐在任的时候残留下来的官府印象还很深刻。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方槐积怨太深,老百姓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不必挂怀。” 南江牧摇了摇头:“安然,你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是我却不敢这么安慰自己。方槐已经被处死了,现在我才是这清江县的县令。如果我做得够好的话,老百姓就算心有疑虑,也不会一竿子把官府给打死。还是我做得不够啊!” 第325章县衙府找出路 说完,南江牧紧抿着嘴唇,眼神忧虑地看着县衙府门口的那些百姓。 慕安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了,此时他明显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对于别人的劝诫,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慕安然叹了口气,从身后走上前来,侧头看南江牧的一脸愁容:“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出去面对那些老百姓吧?” 南江牧身子一震,眼神闪了闪。良久,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点头说道:“对啊!与其在这里伤感懊丧,倒不如去直接面对老百姓,倾听他们的声音。我想,只有真正了解了他们的想法,解决了他们的问题,他们才会认可官府的所作所为。” 对于南江牧的这个想法,慕安然是特别认同的,不过,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便多说什么,说的再多,都不及老百姓的一句认同。 既然如此,那就先做吧。 两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来到了县衙府的大门口。 刚才还议论纷纷,吵吵嚷嚷的人群,忽然就寂静了,县衙府的门口虽然站着百十号人,却一时间针落可闻。 南江牧清了清嗓子,对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的众人说道:“各位乡亲,相信你们已经看过官府张贴出去的榜文了,如果有这样的仁人志士,请到县衙府报名,我们甄选之后,合适的人才将会留用。” 听了南江牧的话,大家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南江牧的话。 终于,有一个年轻人大着胆子问道:“南大人,这榜文上说的,都是真的吗?不会是忽悠我们的吧?” 这年轻人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看得出来,大家的想法,都和那个年轻人一样,认为这不过是官府用来掩人耳目的方法而已。 南江牧很想说,这些都是真的,请大家不要怀疑。然而,想了一下之后,南江牧微微一笑道:“是不是真的,大家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如果都不愿意一试,就算有大好的机会在面前,你们也抓不住啊!” 南江牧说完,双手背负,转身慢慢地朝县衙府里面走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慕安然偷笑,这江牧,欲情故纵倒是运用得很好啊! 这个时候,如果他费力跟老百姓保证,这次的人才招募一定没有猫腻,反而会让人们心神怀疑。像他这样,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样子,大家却觉得机不可失。 哎……有时候,你不得不把握人的心理啊! 果然,南江牧才刚跨出去一步,身后那个刚才提问的少年立刻叫住他。 少年:“南大人,请留步!” 南江牧悠悠转身,微笑着看着那少年:“什么事?” “我想试一试,要怎样才能参加招募?还是跟南大人进入县衙府时的规矩一样吗?面……面什么试?” 慕安然忍俊不禁。看来,这面试在老百姓的心里,已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南江牧双眼一亮,点头说道:“对,没错。” “我要参加!”那少年坚定地说道。 南江牧对他招了招手:“你跟我进来。” 其余的人,看到那少年要参加面试,纷纷往县衙府里面挤,想要看看热闹。 南江牧却命人将所有的无关人员隔在了大门之外,只让那一个少年进去。 “这……怎么不让我们进去啊?” 拦人的衙役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没听到南大人说吗?只有参加面试的人,才有资格进去。要想进去看个究竟,就自己去报名参加面试啊!” “……” 大家一下子就不吭声了。 那少年进去了没多久,就喜笑颜开地出来了。 人们看到他,纷纷围上去。 “嗳,怎么样怎么样?看你这么高兴,南大人给了你什么官职啊?” 那少年脸上笑容不减,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道:“没有官职啊!” “没有官职?”大家惊讶起来,“没有官职你干嘛还这么高兴啊?” “嘿嘿,虽然没有官职,可是,南大人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我啊!今后再也不用饿肚子啦!”那少年高兴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就更加好奇了。既然没有给官职,又怎么能保证以后不会饿肚子呢? “到底是什么好事儿?你倒是说说啊!让我们大伙儿也跟着一起开心嘛!”有人心急地问道。 那少年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地说道:“我进去之后,南大人跟我仔细聊了聊,问我对于咱们清江县的兴盛有什么想法没有?”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能有什么想法?”那少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最关心的,就是自己个儿的肚子能不能吃饱。” 大家听了这话,都哄笑起来。诚然,这少年说的话,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然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一点私心说出来,可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 “南大人是不是听到你这话,就把你给赶出来了?”有人开着玩笑说道。 那少年神色严肃起来:“没有,南大人不仅没有批评我,还表扬我了呢。” “哦?”这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他说,我的想法很正常,只有先解决了温饱,才会谈理想。” 理想?那是什么……显然众人对于这两个陌生的字眼,很是好奇。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那少年继续说道:“他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让我能凭借我自己的双手,在将来让自己吃饱肚子。” “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 大家一听还有这好事儿,纷纷不能淡定了。 那少年也不藏私,大方地说道:“我不是会抓鱼嘛,南大人说了,过两天,这渡口一开始运营,官府就会以官家的名义,往清江县外贩卖东西,这鱼也是其中的一种。到时候,我就可以把我抓到的鱼,直接卖给县衙府。只要有手有脚,凭自己的劳动就可以养活自己。” “原来是这样!”大家恍然大悟。 那少年说完就忙着回家了,他还要去准备抓鱼的家伙呢。 有了少年的经验,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往县衙府的大门里面挤。 他们想要去试试自己的运气,就算不能谋个一官半职,也能谋一条以后的出路啊! 一时间,县衙府的大门口熙熙攘攘,大家都推搡着想往里面挤。 隔开人群的衙役们没有得到县令大人的允许,自然不敢将人放进去,一时间,大家都挤在门口,眼见就要发生踩踏事件了。 南江牧在县衙府的里面看到这个情景,也是一愣,心里着急,正要往外走,去维持秩序,慕安然却一把拉住了他。 “江牧,你安坐,让我去。” 南江牧回头,看到慕安然胸有成竹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慕安然来到县衙府的大门口,刚刚还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看到慕安然之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慕安然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她微微勾起嘴角,淡淡地说道:“众位乡亲这是干什么啊?” “我们也要进去,让县令大人给我们一条出路!”人群里有人高声喊着。 随着这个声音,很多人也跟着附和。 “对啊!我们都是清江县的老百姓,南大人不能不管我们啊!” “我们也是有手艺的人,南大人也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吧!” 声音此起彼伏,大家的情绪都特别的激动,生怕南江牧不管他们,不给他们活路了一样。 慕安然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你们的心思,和刚才那少年是一样的啊!” 第326章登记好大家的特长 慕安然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尴尬。他们和刚才那少年有着一样的心思,却没有那少年的勇气。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是最勇敢的人,在其后的人,不过是低级的效仿而已。 不过,众人也只是尴尬了一瞬间,就听到慕安然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先按各自的特长排好队吧。” “特长?什么特长?”众人都不明白慕安然的意思。 慕安然只得解释道:“你们先自动分成几类。会识字断文的,站成一列。不识字,只会干体力活儿的,站成一列。不识字,有一技之长的,站成一列。” 有了慕安然这样的安排,众人很快就按照不同是类别站好了。接着,慕安然又安排人,将这些人的名字和他们各自的特长都记下来,这才打发了这些人回去。 南江牧一直在县衙府里面的角落里,观察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在看到慕安然把众人安排得井井有条之后,他的心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佩服。 原本南江牧以为,今天他需要面试很多人,再一一给这些人考虑出路呢,没想到,慕安然轻而易举地,就把他的难题给解决了。 不得不说,慕安然就是这清江县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如果说,现在这县衙府要招募人才,那第一个要招募的,就应该是慕安然。所幸,她已经是精盐作坊的总管了。 忙活完了大门口的事情,慕安然刚要转身回屋里,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不错嘛!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啊!”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了,慕安然就算不回头,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就是付若素。 慕安然回头一看,还真是她。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能耐,居然让一个大小伙儿跟在她的身后,肩上扛的,手上提的,都是她的吃的和玩儿的。 慕安然一愣:“你这是?” 那小伙子不自然地笑了笑,将那些东西抬了抬,然后试探着对付若素说道:“好了,我已经把你送到县衙府了,咱们的账应该两清了吧?” 付若素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两清?你还没把我送到地方呢。这还是县衙府的大门口,你就打算溜了啊?还没到屋里呢,你先给我老实呆着。” “……”那小伙子被付若素这么一番抢白,这能无奈地垂下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她的身后。 慕安然微微一笑:“你这是欺负人家小伙子了啊?还不赶紧把人家给放回去?我看他也是个做小本生意的,你耽误他这么长的时间,人家还要不要做生意啦?” 这话原本是为那小伙子打抱不平的,按道理来说没毛病,然而,那小伙子听了之后,一脸的苦相,哭丧着脸说道:“哎哟,县令夫人啊,你可别再说了,再说的话,我这生意还真是没办法做了!” 慕安然一愣,转头看正一脸洋洋得意的付若素,脸色一冷:“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不能在清江县的地盘上乱来,这里可是江牧的辖下……”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付若素就打断了她:“哎呀,你就别说啦,反正这个事情啊,是他咎由自取。你就算是告诉了南江牧,我也不怕。不仅我不怕,恐怕,害怕的人还是他呢。” 付若素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看着那个小伙子。那小伙子一听这话,连忙向慕安然求饶。 “县令夫人,你可千万别告诉南大人,我这里……没什么事儿,我把这些东西给这位姑娘送回来之后,就什么事情都勾销了。你不用担心我,真的。” 付若素一脸的得意,看慕安然一副不解的样子,她故意拿捏着架子对那小伙子说道:“好了,本姑娘心情好,今天就放你一马。把这些东西都拿到县衙府里面放着,你就先回去吧!” 那小伙子一听这话,如蒙大赦,立刻冲进县衙府,放下东西就跑开了。 你背影,仿佛逃命一样,几秒钟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了。 慕安然斜睨了付若素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付若素撇了撇嘴说道:“那卖东西缺斤短两,被我发现了,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在我手里吃了个哑巴亏。这个小子还想找我麻烦,我就告诉他,如果让我不高兴了,我就把这件事情捅到县衙府,让整个清江县的人都知道。我看他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是够狠的。难怪刚才那小伙子一听说要把事情捅到南江牧的面前,会紧张成那个样子。 “看来,你在集市上玩儿得很高兴啊!”慕安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慕安然牵着付若素一起往县衙府里面走去,刚进门,就看到南江牧如一尊门神一样,黑着脸站在门口。 南江牧冷冷地看着付若素:“刚才那个小伙子拿进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你买的吗?” 付若素很不喜欢南江牧的这个口气,在皇宫之中,还从来不敢有人跟她这么说话呢。 付若素一扬下巴:“对啊!怎么了?我不能买东西?” “那个小伙子,是集市上卖胭脂水粉的,我认识他。平日里,他看到我,都是喜笑颜开的,可是今天,他在放下那些东西的时候,明显就是一副很肉痛的表情。如果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他怎么会是那样的表情?”南江牧追问道。 原来,他是从这个细节中发现异样的。 付若素原本还以为,是那个小伙子在南江牧的面前告了状呢。 付若素眼神有些闪烁:“要你管!” 说完,付若素就打算无视南江牧,径直往里面走。在经过南江牧身边的时候,她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南江牧一愣,随即火冒三丈。 南江牧:“付姑娘!” “又怎么了?”可能是因为心虚,付若素的声音显得有些咋咋呼呼的,“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就算我不是花银子买的东西,那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那个小伙子看我长得漂亮,情愿送给我,这个事情,也归你管?” 南江牧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哦?是吗?如果我从那个小伙子的嘴里,听到了不一样的话,你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这句话,让付若素一愣。 随即,她眉头一皱,狠狠瞪着他:“随你的便!哼!” 说完,付若素在一旁的凳子上气鼓鼓的坐了下来,一副你爱咋样就咋样的样子。 慕安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深深看了南江牧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江牧,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付若素的身份很贵重,得罪不起的,可是……你看你都在做些什么啊! 要是继续依着南江牧的性子,得罪这个刁蛮公主的话,那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别想要了。 慕安然连忙在中间做和事佬。 慕安然:“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都少说一句吧!” 说完,慕安然看着南江牧,瞪了他一眼说道:“江牧你也真是的,怎么能仅凭自己的一点猜测,就乱下判断呢?正如她说的,这是她和那个小伙子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何必多做干涉?” “我……”南江牧原本想争辩两句,可是一抬头,却看到慕安然轻轻地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一瞬间,南江牧想起之前慕安然对他说的话。这个付姑娘的身份贵重…… 看来,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可是……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太蛮不讲理了! 第327章渡口等道歉 南江牧一肚子窝火,可是又不能冲着付若素发火,于是,只能甩袖而去。 付若素原本是高高兴兴地回来的,此时看到南江牧给她甩脸色,也是一肚子火没处发,哼了一声,也跑了出去。 南江牧和付若素一前一后地跑出了县衙府,只剩下慕安然一个人。 慕安然的心里,忽然就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她怎么觉得,南江牧和付若素之间,比她跟南江牧之间更加的亲密呢? 客观来讲,这种感觉是没有道理的,可是,慕安然的心中,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强烈感觉,让她的整颗心都是酸酸涩涩的。 阳光从院墙外照进来,慕安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思索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莫不是……付若素的公主身份,让她觉得自卑了? 这倒是有可能。 不过……就算付若素是公主,那也不影响她和南江牧的感情啊!付若素堂堂公主,不会看上南江牧的……对吧? 然而,慕安然前一秒才劝慰了自己,下一秒又开始不确定了。虽然是公主,不一定会看上南江牧,可是……也不排除万一啊。万一付若素要是觉得南江牧不错的话…… 慕安然不敢想后果。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公主,说不定一时新鲜,就想吃吃南江牧这棵野菜。 想到这里,慕安然猛地一震,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性的话,那她就不能坐以待毙,在这里等着最坏的情况发生。她要在事情发生前,阻止事情的发生。 刚才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出去了,慕安然觉得,她现在有必要立刻找到南江牧,告诉他付若素的真实身份,就算因此会惹怒公主,慕安然也觉得无所谓了。 假如付若素真的看上了南江牧的话,到头来,她迟早还是会惹怒她的。 既然怎么样都会惹怒付若素,倒不如一开始就惹怒。 打定了主意,慕安然立刻跑出了县衙府的大门。 街道上人来人往,不知道南江牧朝那个方向去了。慕安然静心想了一下,现在的南江牧,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渡口了。 今天这么多的老百姓来县衙府谋出路,很多人将来的指望,都需要渡口正式运营之后才能实现。所以,南江牧这个时候,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渡口。 慕安然立刻朝渡口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清江边上新修的渡口。 不得不说,有了慕安然设计的滑轮和杠杆之后,这渡口工地上的效率,提高了很多倍。原本要大半年才能完工的渡口,小半个月就完成了。 现在的渡口,正在做最后的打扫工作,没有几个工人。慕安然远远地就看到了南江牧。 让慕安然意外的是,在南江牧的身边,还站着付若素。 她怎么会做这里?她不是生南江牧的气,自己跑出去了吗? 慕安然看到这一幕,心跳如擂鼓。他们两个人,明明是一前一后跑出去的,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却在一起,这说明什么?要么他们两个人事先已经商量好了,要么两个人心有灵犀。 无论哪一种,慕安然都不愿意见到。 慕安然连忙跑过去,高喊了一声:“江牧!” 南江牧正在和一个工人说这话,听到慕安然的声音,他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是没有想到,慕安然会来渡口。 慕安然走上前去,南江牧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安然,你怎么来了?” 如果是平日里,南江牧的这句话,慕安然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她的心里存了怀疑和猜忌,他的这句话,无疑让她疑窦更甚。 慕安然不高兴地看着他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来这里吗?” 说完,慕安然不自然地看了一眼付若素,那神情仿佛是在说:她能来,为什么我就不能来? 南江牧却没有想那么多,所以,也就不能明白慕安然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怨气。 南江牧连忙轻声安抚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安然,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休息?” 这原本是一句关怀的话,没毛病,可是听在慕安然的耳朵里,却觉得他这是要把她支开。 慕安然有些生气,瞪了南江牧一眼。 南江牧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慕安然转头看着付若素,问道:“付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付若素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指着南江牧说道:“我要他给我道歉!哼!他刚才凭什么那么说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那么说过我呢!” 付若素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南江牧眉头一皱,他沉着脸说道:“如果我说的是实情,理亏的就是你,我没有必要向你道歉。” “你!你……你简直气死我了!”付若素一副抓狂的样子。 南江牧继续说道:“你如果真的想让我给你道歉的话,那咱们就先搞清楚事实的真相。你敢跟我一起,去和那个做生意的小伙子对质吗?” 付若素当然不敢去和那个小伙子对质了,本来就是她欺负别人嘛!那个小伙子要是有南江牧给他做主,肯定会把发生的事情,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往外说的。 虽然,那小伙子自己也有过错,可是,付若素却没有权力惩罚他。说起来,付若素是理亏的。 付若素这么冰雪聪明的人,稍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当然不愿意去和那个小伙子对质了。 付若素扬起下巴,不高兴地说道:“我才不要呢,本姑娘不高兴,谁也不能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南江牧冷笑一声,不再理她。 刚才这番对话,其实在慕安然来之前,已经有过了。付若素一直坚持要南江牧给她道歉。而南江牧的话也是刚才慕安然听到的那样。想要他给她道歉,就先要去和那个小伙子对质。 事情就僵持不下了。 难怪付若素会一直跟着南江牧,原来她是想让南江牧给她道歉啊!想来,她也真是执着。 慕安然忽然觉得,她是不是想多了?付若素和南江牧的这个状态,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发生什么的样子。 然而,心里的那种不安感,却一点儿也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深了。 慕安然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慰付若素道:“付姑娘,要不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对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他了!”付若素说道。 “……” 付若素还真是一副不肯吃苦的公主脾气啊! “哼!”南江牧给了付若素一个不屑的哼哼声,很显然,他是不会向付若素道歉的。 慕安然心中一叹,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牧会和这个刁蛮公主这么较真儿。 慕安然看着付若素,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如果付姑娘实在要揪着不放的话,我代江牧向你道歉吧。” 付若素一愣,神情都僵了,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凭什么代他道歉?” “就凭我是他的妻子啊。”慕安然笑意更深了,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付若素的脸,唰地一下子白了,紧接着,就唰地一下子红了。她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南江牧是有妻子的啊! 其实,付若素是知道南江牧有妻子的,而且,也知道他的妻子就是慕安然。只是,一直以来,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且,她也并不觉得,这件事情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第328章南江牧的妻子 可是,刚才慕安然的那句话说出来之后,付若素内心的感觉,很直观地告诉她:有影响!而且,影响非常大! 她喜欢的男人,怎么能有妻子! 付若素以为,南江牧只是一个比较有趣的男人而已,可是,现在她才明白,她的内心里居然有些喜欢这个执拗又不妥协的男人了。 付若素咬了咬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然而,她脸上青红交加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她的内心所想。 慕安然看着她的神色万变,却还是装作没有看到一样,盈盈笑着问道:“怎么样?付姑娘还是坚持要江牧向你道歉吗?” 付若素猛地转头看南江牧,眼中竟隐隐有泪光。 南江牧被她的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正要问她怎么了,付若素却一咬嘴唇冲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公主是什么毛病,一言不合就跑掉。想来,从她跑出皇宫就不难看出,她是个意气用事,凡事比较极端的人。 南江牧看着跑出去的付若素的背影,奇怪地问正站在一旁,神色莫测的慕安然:“安然,付姑娘怎么了?我怎么觉得她的神色不太对啊?” 慕安然连忙收回自己的心神,微微一笑:“可能是没有得到你的道歉,心里不舒服吧。江牧,你为什么不愿意向她道歉啊?只是一句话而已。” 南江牧却神色一凛:“安然,这不是一句话的事,这关乎我清江县老百姓对官府的信任。” 诶? 慕安然不是太明白,为什么南江牧会把道歉和清江县老百姓对官府的信任挂钩。 见她神情疑惑,南江牧解释道:“就算如付姑娘所说,确实是那小贩缺斤短两在先,可是,也轮不到她来管吧?如果我因为付姑娘的身份……我不管她什么身份,如果因为她,而让我违背自己的原则,那清江县的老百姓会怎么看现任的官府?” “……”这个问题,慕安然之前倒是没有想过,此时听南江牧这么说,确实觉得有几分道理。 南江牧显然还在生气,他将怒火牵连到了慕安然的身上:“安然,我是什么心思,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知道你跟我说过,这个付姑娘的身份十分贵重,可是,在我的心里,再贵重的身份,也比不上百姓在我心里的分量。” 慕安然面色一正:“江牧,你别生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付姑娘那里,我来应付,你不用操心了。” 有了慕安然这话,南江牧松了一口气。放松之后,南江牧觉得刚才他对安然有些太凶了。就算心里有怒气,也不能把怒气迁移到安然的身上。此时见慕安然受了委屈,不仅不申辩,还反过来安慰他,为他分担烦恼……南江牧心里有些愧疚。 南江牧:“安然,我刚才……” 慕安然微微一笑:“不用多说,我都明白的。” 夫妻做得久了,对方想说什么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彼此就能明白。所以,很多话,不需要说出口。 南江牧有些不好意思,他将头转向一边,俊朗在阳光的照射下,线条显得柔和而温暖。 慕安然看得有些呆了,一时愣在当场。 “咳咳……”南江牧回过头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慕安然这副花痴的样子,愣愣地看着他,“安然,你在想什么?” 慕安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渡口要是运营起来之后,整个清江县将是什么盛况啊!” 一提起渡口的运营,南江牧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笑着牵起慕安然的手,拉着她到处参观。 “安然,你来看,这边到时候会设立一个岗哨。这渡口修好之后,就成了连接清江县和外界最重要的关卡,安全防范要放到首要位置。” 慕安然点了点头。南江牧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没有了安宁,就算能和外界贸易,互通有无,那也是弊大于利。 “还有这边,有一口深井,供过往的路人喝水解渴。” 慕安然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啊!” 对于往来的人来说,能在这里歇息喝水,是再惬意不过的了。想来,南江牧为这个点子应该费了不少心。 明白了这一点,慕安然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南江牧身为清江县的县令,他是真的在全心全意地为清江县的老百姓谋福利。 南江牧带着慕安然在渡口巡视了一圈之后,这才放心地对现场为数不多的几个工人交代,让他们弄完收尾的事情,就可以回去了。 然后,南江牧牵着慕安然的手,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圈人围在家门口,人群中的几个老者,正是清江县声望最高的老人。 慕安然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的了,这恐怕就是范俊找来的,要集体弹劾她慕安然的帮手了。 南江牧也看到了这群人,当看清人群中的范俊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之后,他也明白了这群人来此的目的。 南江牧心里虽然不高兴,可是,别人既然已经到家门口了,总不能甩脸色给别人吧? 南江牧笑着迎上去,拱手对众人行礼:“诸位,这是找南某人吗?请问有何指教?” 南江牧的话音刚落,赵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嗓音尖利地叫了起来:“嗳,我说南江牧,你不会忘性这么大吧?是你说的,让我们找来这清江县的长老们作主,如果长老们觉得是我男人更适合这精盐作坊总管的职位,慕安然就必须把这个职位让出来。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不记得了?” “……” 这种场合,南江牧自然不能和她一个女流之辈一般见识,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 范俊慢悠悠地走上前来,眼神之中满是得意,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向南江牧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对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说道:“好了,南大人回来了,今天在下就麻烦几位长老,给我做个见证,这精盐作坊可是关系到将来我们清江县每家每户切身利益的大事啊,万万马虎不得。” 慕安然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哼!既然是大事,你这个跳梁小丑还不闪到一边儿去?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人群中坐着的四个年纪最大的老人,听了这话,站了起来,向南江牧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其中一个老人,年纪实在太大,站起身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慕安然心里有些不喜,这么大的年岁,天聋地哑的,估计连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范俊居然把这种人也请来了,想必只是撑一下场子,到时候全凭他范俊一个人的嘴皮子。 慕安然呵呵一笑道:“这位老人家高寿啊?” “……” 那个老头儿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刚才慕安然的话。 慕安然的脸色有些不好了。 这还真的已经耳背得听不到了呀! 范俊的脸色也有些尴尬。 慕安然的声音提得更高了一些:“这位老人家,您……高寿啊?”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年纪最大的老人,这下子,那个老头儿终于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那老头儿将一只手放在耳朵背后,仿佛猴子听音一样,仔细聆听,嘴上不由自主地问道:“啊?说的什么?” “……” 慕安然脸色一沉,冷眼看着范俊说道:“范俊,这就是你找来的德高望重的长老?” 第329章耳背的老者 范俊此时脸色很难看,可是,他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了怯呢,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安然,你怎么能这样啊?枉你也算是咱们清江县的县令夫人,难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你也不知道吗?” 厚颜无耻的,慕安然见过,却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那个老头儿不是相貌被慕安然鄙视,是他耳背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胜任今天的职责啊! 可恨这个范俊,居然还在这里强词夺理地狡辩! 慕安然气得就差破口大骂了,正在她准备发作的时候,身边一双大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的葇夷。 南江牧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安然,不要动怒,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四个字,让慕安然瞬间安心下来,抬头向南江牧望去的时候,只见他俊朗的侧脸,正不卑不亢地看着众人,脸色带着一抹客气又疏离的笑容。 南江牧瞟了一眼范俊,没说什么,只是对那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说道:“几位年事已高,不便久呆在这院墙外面,外面风大,各位随我一起进屋吧。” 说着,南江牧一手牵着慕安然,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众人随他进屋。 范俊和赵芳自然就忙不迭地跟上,而刚才那个耳背的老头儿,一时间甚至还搞不清楚状况,看着众人往南江牧家的院子里走,他还好奇地问:“这是走哪儿去啊?” 慕安然心下凄然,看向一旁的南江牧,没想到后者也正好回头看她。两个人目光交错,一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南江牧轻轻放开慕安然的手,不动声色地对她点了点头。 慕安然则快步地走到那个老人家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里走,嘴上还不忘揶揄范俊。 慕安然:“范俊,这可是你请来的人啊,你怎么就顾着自己个儿走了?完全都不管这位老人家的?” 范俊脸色一红,有些挂不住。他转头怒斥一旁的赵芳:“臭婆娘!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去帮忙扶着老人家?” 赵芳原本心里不愿意,可是,看到范俊那严肃的神色之后,不敢说个不字,只好回身来一起扶着那个老人家。 走到慕安然身边的时候,赵芳对慕安然翻了一个白眼。 赵芳:“你可真是会偷奸耍滑啊!不过是扶一个人而已,还要搭上我。” 说完,不等慕安然说什么,赵芳嫌弃地看了一眼那老头儿,撇撇嘴说道:“这个死老头子,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来凑这个热闹干嘛!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着不好吗?” 慕安然简直对赵芳无语了,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位老人家怎么说也是你家范俊请来帮忙的。人家这么大的岁数了,你就不能积点口德?” “哼!我家男人,那是请的能派得上用场的人,谁请他了?你也不看看他这副样子,哪里像是个能成事儿的人?”说着,赵芳的手,还暗地里掐了那个老人家一下。 那老人家吃痛,不由得叫唤起来。 “哎哟,哎哟……” 走在前面的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听到后面这个老头儿叫唤的声音,不由得停住脚步,问道:“怎么了?怎么回事?” 慕安然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赵芳抢着说道:“能怎么着?年纪大了,没事儿总喜欢哼哼两声呗。” 那老头儿虽然知道是赵芳掐了他,可是,他说话的速度,哪里能有赵芳快啊,还不等他说出一个字来,一旁的赵芳就噼里啪啦地把事情搪塞过去了。 走在前面的几个老者,见那个老头儿没有什么大碍,也就不再过问了,转身继续往院子里走去。 赵芳瞪了那个老头儿一眼,低声说道:“在乱嚷嚷,小心我把你的舌头拔下了。” 这一次,赵芳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所以她的话,只能慕安然一个人听见。 慕安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也太狠毒了吧?眼前的这个老人,不过是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头儿而已,她不仅不体谅,还口出恶言。看她这个样子,如果接下来这个老头儿再也什么举动惹到她了,她一定会对这个老头儿有更过分的行为。 慕安然冷声说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慕安然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天道循环的论调。语气跟她讲道理,倒不如对她说,她这样的行为会遭报应。 果然,赵芳听了慕安然的话,立刻就害怕起来。不过,她表面上还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 赵芳:“你说谁遭报应呢?你说谁呢!我看,你才要遭报应呢。” “谁做了亏心事,谁就会遭报应。你刚才做了什么事情,别以为没人知道。所谓苍天有眼,你做过的事情,都瞒不过老天的。” “你胡说!”赵芳有些紧张了。 慕安然呵呵一笑:“我胡说?你自己扪心自问,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我也是佩服你啊!人们常说‘过河拆桥’,你这都还没过河呢,就开始拆桥了啊?你可知道,等一会儿,你家男人和你,可是要求着这位老人家的。” “……”赵芳不说话了,她知道慕安然所言不假,别看这个老头儿现在不起眼,一会儿说道精盐作坊总管之职的时候,可是要求着他的。 想到这里,赵芳终于难得地对这个老头儿恭敬了起来。 因为老头儿的行动迟缓,慕安然和赵芳进到院子里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在开始激烈辩论了。 范俊正在唾沫横飞地说,他才是精盐作坊当之无愧的总管人选,而慕安然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就没有资格任总管之职。 对于范俊的话,有的人点头称是,有的人则嗤之以鼻。 南江牧一直稳坐一旁没有发话,眼睛不停地往院门口的方向瞟,直到看到慕安然搀扶着老头儿进来之后,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范俊高声问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自古以来,哪有妇道人家出来抛头露面的?妇道人家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 听到这话,一脚刚踏进院门的慕安然不高兴了。她可是从小接受后世新思想教育的新新女性,听到范俊这种狗屁言论,恨不得立刻将这个自以为是的死男人丢出去。 “呵,是吗?”慕安然一边扶着那老头儿在位置上坐下,一边站直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范俊。 范俊被慕安然的目光逼视,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就想逃避她的目光。 范俊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场? 范俊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道不是这样吗?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女子……” “快闭嘴吧!”慕安然忽然一声娇斥,脸上因为气愤而显出异样的红色,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在你的口中,女人就应该事事为男人让道,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草包一堆,是不是?” “你!” 慕安然这话明显就是在骂范俊是草包,范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正要发作,瞥到一旁的几位老者,对慕安然刚才的言论面露不喜,不由得眼珠子骨碌一转,扬声说道:“女人本来就应该安守本分。” 第330章不知其意的赵芳 “呵,本分?”慕安然气笑了,反问道“那么,范大秀才,你倒是说说,什么才是女人的本分?” 说起女人的本分,范俊开始得意了,就仿佛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一样。 范俊清了清嗓子说道:“安然,你应该学学你姐,她做的,就是女人的本分。三从四德,夫唱妇随。” 难得范俊会夸人,赵芳的脸上显出兴奋的光芒,她连忙挺了挺胸膛,附和着范俊的话说道:“是啊!安然,你确实应该向我多学学,别整天都想着勾引别人的男人。”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这是什么场合,赵芳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慕安然勾引男人,这不是诽谤人家嘛。 大家都以为,面对赵芳的诽谤,慕安然一定会奋起反击,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说起女人的本分,范俊开始得意了,就仿佛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一样。 范俊清了清嗓子说道:“安然,你应该学学你姐,她做的,就是女人的本分。三从四德,夫唱妇随。” 难得范俊会夸人,赵芳的脸上显出兴奋的光芒,她连忙挺了挺胸膛,附和着范俊的话说道:“是啊!安然,你确实应该向我多学学,别整天都想着勾引别人的男人。”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这是什么场合,赵芳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慕安然勾引男人,这不是诽谤人家嘛。 大家都以为,面对赵芳的诽谤,慕安然一定会奋起反击,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慕安然只是盈盈笑脸看着赵芳,问的却是一旁的范俊:“范俊,这就是你口中三从四德的贤妻?” “……”范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芳刚才的言行举止,跟贤妻可是一点边儿都沾不上。 慕安然转而看着面前的赵芳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面对慕安然的问话,稍微有点羞耻心的人,都会自惭形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刚才的言行。然而赵芳却并不是这样,她一点自省的意思都没有,一挺胸,扬起脸,高傲地看着慕安然,就仿佛她真的是范俊口中的妇女典范一样。 赵芳说道:“当然了,我就是贤妻,你这样的,只能是狐狸精!” 呵!还在不遗余力地诽谤慕安然呢。 慕安然面色一沉,冷声问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三从四德’,到底是哪三从,哪四德?” “这……”赵芳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她大字不识的粗陋村妇,哪里懂这些?就算平日里听别人说了,也记不住,更别说现在让她说出来了。 慕安然冷笑地看着她:“怎么?不知道吗?” “哼!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已经做得很好了!”赵芳还在嘴硬。 慕安然冷笑:“如果你不懂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教教你。“三从”是指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赵芳一愣,她一直以为慕安然和她一样,是大字不识的粗人,没想到慕安然居然还能把三从四德讲得头头是道。 “你……你是怎么……”赵芳有些结结巴巴,慕安然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跟慕安然一对比,赵芳刚才的言行举止简直入不了眼。 慕安然不理她的反应,凑近赵芳的脸,用一种讽刺的语气问道:“记住了吗?我只说一遍。” “你!”赵芳怒了,然而,她的怒火却在看到慕安然的眼神之后,瞬间就萎靡了。 那是一种自上而下完全碾压的眼神,让赵芳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坐在不远处的南江牧,看到慕安然一副猫玩儿老鼠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勾起了嘴角。 这个赵芳,就是应该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如果安然和她对掐,自然不是赵芳的对手,因为赵芳会撒泼耍赖。然而,用这样的方式,赵芳就算是想要撒泼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人对于自己不懂的东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慕安然就是利用这一点人的共同心理,将赵芳死死地吃住,让她在众人面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范俊看到自己老婆吃瘪,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了。今天我们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精盐作坊的总管之职。至于什么三从四德,不是在这个场合讨论的事情。” 慕安然眼睛一眯,心里暗骂范俊:呵,现在又不是讨论三从四德的事情了?刚才是谁挑起这个事情的?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也觉得,今天来此的目的,不是听两个妇道人家在讨论什么是三从四德的,所以,听到范俊的话,他们纷纷点头。 “就是就是,赶紧讨论正事要紧。” “女人家的事情,你们女人家私下里讨论就好了,不要占用大家的时间。” “再讨论下去,我看她们姐妹两个就要撕破脸皮了。” …… 在众人的嘀咕声中,突然一个高亢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 “我觉得,这精盐作坊的总管,不应该让女人来当。女人能成什么事儿?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 慕安然猛地转过头,循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看到一个獐头鼠目的人唾沫横飞地说着。 慕安然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心里想着,这位是谁啊?以前可没见过这个人,而且,也没有和这样的人结怨呐,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针对自己呢? 正思索着,慕安然的眼神忽然瞟到了一旁的范俊,只见他神色得意地看了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一眼,还暗自给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慕安然一瞬间清明了。看来,这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是范俊花钱请来的托儿啊! 哼!现在你跳前跳后地揣掇大家,一会儿本姑娘要你好看! 打定了主意,慕安然也不慌,气定神闲地看着范俊和他的同伙表演。 范俊连忙说道:“这位仁兄所言极是,俗话说得好,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咱们清江县精盐作坊的总管,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来掌管呢?我第一个就不同意!” 说完,范俊神色傲慢地环视四周,想要看看谁和他的意见相左。 大家都没有意见,这让范俊很是满意。 “你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必要得到你的同意。”慕安然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全场寂静的情况下,十分分明,仿佛一声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刚才还寂静的人群,瞬间就像沸腾的开水一样热闹了起来。 “这……虽然她是县令夫人,可是,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谁说不是啊!这清江县的精盐作坊,是官府的产业,往大了说,那我们每一个清江县的老百姓,都是可以过问的。” “对,县令夫人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 “对!过分……” 大家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字字句句都落在了慕安然的耳朵里。 慕安然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这群人,都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他们以为,这精盐作坊的总管是个大官职,有油水可捞呢? 瞥了一眼一脸激动的范俊,慕安然冷笑了一声,现在他削尖了脑袋都想成为这精盐作坊的总管,恐怕等一下会避之不及吧。 “范俊!”慕安然忽然一声冷喝,让范俊浑身一抖。 反应过来的范俊,觉得刚才他那一抖有些丢人,立刻虚张声势地瞪了慕安然一眼说道:“干什么?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夫,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第331章有目共睹的政绩 慕安然不想跟范俊扯这些没用的,直接问他:“你觉得,你是这精盐作坊最合适的总管人选?” 范俊的嘴角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容,他装出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呢……大家也知道,我原本就是这精盐作坊的副总管。以前安岳在的时候,他是总管,我是副总管,我想,这个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吧?” 在场的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人,都纷纷点头。 慕安然觉得很好笑,也不知道范俊给这些人许了什么好处,让他们这么睁眼说瞎话。 “哦?”慕安然双手环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就算你以前是在精盐作坊的副总管,那又怎样?就能说明你是总管最合适的人选了吗?” 范俊有些生气了,瞪着慕安然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如果我不是最合适的人选,那我倒是想问问你,谁是?你不会想说,最合适的人是你吧?” 慕安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我,不怕你不服气。 不过,这个时候,慕安然可不能直接把这话挑明,不然的话,就会落人口实,让这些本来就看不上女人的老学究更加有文章可做了。 慕安然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范俊就双眼放光,急切地问道:“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我就是这精盐作坊最合适的总管人选吗?” 慕安然气得: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还说自己不是这么想的,我这儿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开始自我感觉良好了。 慕安然坚决摇头:“不是,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哼!”范俊甩袖,一副‘你耍我’的不满神情。 慕安然也不去在意他的想法,只是看着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说道:“各位长老,你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清江县,想必对这里的情况是最了解的。你们说说,在江牧任县令之前的这么多年里,清江县是什么样子?江牧当了这清江县的县令之后,为咱们老百姓做了哪些事情,想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范俊有些急了,想要打断慕安然的话:“你说的这些,和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慕安然怒视他,在慕安然的凌冽眼神之下,范俊讪讪地闭了嘴。 慕安然继续说道:“你范俊今天把这么多德高望重的长老叫来,不就是怕江牧以权谋私,把这精盐作坊总管的位置,交给我慕安然了吗?” 范俊张了张嘴,本想反驳,可是,慕安然说的确实是他心中所想,于是,尝试了半天,终于还是点头承认了。 范俊:“对啊!这不可避免嘛,怎么说你也是县令夫人,你要是执意要当这精盐作坊的总管,南大人不可能不向着你啊!” 他这是把锅丢给慕安然背了啊! 慕安然可不背,只是冷冷说道:“那是你的想法,江牧可从来不会这么想,刚更不会这么做。” “那可不一定!”范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闭嘴!”慕安然忽然高声斥责他,“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依据,这么肆意诽谤江牧?” “我……” “你可知道,江牧乃是一县的县令,朝廷的命官。你恣意诽谤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你知道吗?” “这……这……” 慕安然双眼一眯,看到范俊终于怕了,这才冷哼了一声,别过自己的目光,继续对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说道:“范俊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我想,在位的几位长老应该耻于与其为伍。” 有几个老者暗自点了点头。他们对于范俊一开始对慕安然的咄咄逼人,也是早就有看法了。 范俊看有几个老者已经开始动摇了,不由得开始慌了,连忙说道:“你们……你们不能听她一个妇道人家胡说八道啊!” “范俊!”慕安然沉声打断他的话,“我是不是胡说八道,难道大家心里不知道吗?你说我在胡说八道,那么请问,我哪一句话在胡说?哪一句话在八道了?” “这……” 慕安然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把范俊这个跳梁小丑放到一边,当务之急是将面前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说服。 只有说服了这几个人,给范俊来一个釜底抽薪,才能彻底断了范俊的念想。 “江牧为官以来,做的哪一件事情是以权谋私了?”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实想不出来南江牧有什么小辫子。 平心而论,南江牧为官以来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清江县的老百姓谋福利。比起以前的县令方槐,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其中一个老者终于说话了:“安然说得对,江牧这孩子,不管是为官还是做普通的老百姓,对于咱们这些乡里乡亲,确实没得说。” 有了他这句话,慕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虽然大家都明白事实是怎么样的,可是,没有一个领头羊跳出来说第一句话,一般大家都会选择沉默。 所以,刚才那个老者的话很关键。 有了他的话,大家纷纷开始点头附和。 “确实是这样,江牧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咱们清江县土生土长的人,可是,对于这片土地的感情很深厚。他为官以来做的事情,确实都是为民造福的事情。” 慕安然立刻趁热打铁地说道:“这样的好官,你们还会觉得,他会以权谋私吗?” 众人开始摇头,表示南江牧不会干那样的事情。 范俊有些急了。 范俊:“好好好,就算这件事情和你,和南江牧没有关系,那……你也不适合当这精盐作坊的总管。” 慕安然好笑地看着他:“范俊,你脖子伸那么长,一直想要当这精盐作坊的总管,你可知道,这总管要做哪些事情?” “这……”这个问题,倒是把范俊给难住了。他只是一心想要当总管,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总管到底需要做些什么事情。 慕安然微微笑:“你不会以为,总管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等着收钱就可以了吧?” 慕安然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哄然大笑。 虽然大家也不明白,这个精盐作坊的总管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可是大家也知道,作为总管可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就等着收钱的。 范俊脸色发红,整个人十分窘迫。 范俊:“你……这总管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管一管下面的人吗?这个和做官是一样的道理,你可别想难住我。” 人群渐渐不笑了,沉默了下来。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个范俊一心想当精盐作坊的总管,却根本就不知道,总管到底是做什么的。 慕安然呵呵一笑:“既然那么简单,又何必非你不可?难道……这为老人家不可以吗?” 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坐在不远处,那个耳背的老头儿。 人群又是哄然大笑。 对啊!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那是个人都可以,何必要你范俊当精盐作坊的总管呢? 范俊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红了脸,一脸尴尬又气愤的表情。 范俊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这精盐作坊的总管,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就算我不懂,难道你懂吗?” “对呀!难道你懂吗?”一旁的赵芳和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也跟着帮腔。 第332章总管需要什么 慕安然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范俊的问题,而是转而对众人说道:“精盐作坊,顾名思义,就是咱们清江县制作精盐的地方。作为总管,肯定要懂得如何制盐。” 说到这里,慕安然转头问范俊:“敢问范大秀才,你知道怎么制盐吗?” “我……”范俊当然不懂了。 而且,范俊发现,不仅他不懂,清江县多数人都不懂,除了……眼前的慕安然。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范俊的心里明白,如果慕安然抓住这一条不放,那他想成为精盐作坊总管的想法,怕是要成为泡影了。 但是,范俊不甘心! “谁说总管就必须懂制盐了?按你的说法,那凤来酒楼的老板娘是不会必须会炒菜?” “对呀!对呀!”赵芳在一旁起劲儿地叫唤,她生怕这么大好的机会,被慕安然给祸祸没了。 要是范俊不能成为精盐作坊的总管,那她今后在那张家媳妇儿面前,会一直抬不起头来的。 慕安然:呵,还是不死心啊! 范俊刚才的质疑,确实很难反驳,慕安然想要用‘精盐作坊的总管必须懂制盐’这一条说服众人,确实很有难度。 权衡一番之后,慕安然改变了策略,她转而对南江牧说道:“江牧,你之前对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南江牧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虽然南江牧不知道慕安然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从慕安然的眼神中看出来了,这个时候,安然需要他的一个点头。 慕安然微微一笑,对于南江牧的临场反应很是满意。 慕安然继续说道:“江牧你说,这精盐作坊从县衙府划分出来,自负盈亏,从招募工人,选取作坊地址,到原材料和精盐的销路,都由精盐作坊自己全权决定。现在范俊范秀才想要成为总管,这个担子,也需要他来承担,我说得没错吧?” 南江牧点点头,低沉的声音满是笃定:“没错,本官确实是这么说的。” 南江牧此言一出,众皆静默。 自负盈亏是什么概念,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如果没有两把刷子的话,精盐作坊这趟浑水,恐怕是没有几个人愿意趟的。就连一直叫嚣着要当总管的范俊,在听了这话之后,也沉默了。 范俊原本以为,这就是官府提供的一个差事,他只需要应承了这份差事,每天混日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好了,谁知道这里面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慕安然将在场每个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然后好整以暇地问道:“范俊,你来做这个总管吧,我忽然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你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范俊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他明白,如果接了精盐作坊,虽然表表面上是说自负盈亏,可是,要真的亏了,南江牧可能放过他吗? 所以,这是一个只能盈利,不能亏损的烫手山芋。 范俊尴尬一笑,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个……我并不合适,安然你就别谦虚了,我们清江县谁不知道,你才是这精盐作坊最合适的总管。” 范俊这变脸变得太快,赵芳不适应了,她连忙问道:“范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当总管了?不行啊……” “闭嘴!你知道什么!”范俊完全不给赵芳说话的机会。 一旁獐头鼠目的那个男人,也看不懂眼前发生的一切了,他连忙凑到范俊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嗳,主顾,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让我唱衰那慕安然吗?怎么现在你自己反倒为她说起好话来了?” 范俊顾不得理他,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退后,不要让其余的人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那獐头鼠目的男人见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范俊突然改变了心意,不过,他明白此刻沉默是金。 慕安然好笑地看着眼前范俊的表演,故意问道:“真的吗?像我这种妇道人家,真的能当如此大任?” 这是在拿范俊在原话恶心他呢。 范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不好发作,只能尴尬地陪着笑脸。 范俊:“安然你说哪里话,你可跟一般的妇道人家不一样,你懂制盐啊,而且,这自负盈亏的买卖,怕是只有你县令夫人才能如此财大气粗吧。” 都到这个时候了,范俊说话还是不忘膈应慕安然。 不过慕安然也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见范俊完全退出了精盐作坊总管的角逐,她朗声问道:“这精盐作坊总管的职位,还有谁想要?” 现场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吭声。 慕安然再次朗声问道:“我慕安然当这精盐作坊的总管,谁有意见?” 范俊身子一震,愣了愣,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一想到精盐作坊自负盈亏,并不是什么肥缺,范俊又释然了。 半晌没有人说话,慕安然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对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说道:“几位长老今天既然来了,就麻烦各位为我做个见证吧。” “没问题,我们乐意效劳。” “县令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 刚才还对慕安然持怀疑态度的众人,此时见大势已定,纷纷开始讨好慕安然。 慕安然转头看南江牧,后者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慕安然轻轻一笑,心中一松,高声宣布道:“自今日起,我慕安然就是这精盐作坊的总管了。” 人群中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就仿佛慕安然成为精盐作坊的总管,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的一件事情一样。要不是才经历了众人的质疑和诋毁,慕安然真的要以为,这群人是真的接受她是精盐作坊总管这件事情。 然而,因为有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慕安然知道,这些人现在之所以暂时支持她成为总管,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等到他们都发现精盐作坊不仅赚钱,而且相当赚钱之后,这群人立刻又会变成牛鬼蛇神来找她的麻烦。 南江牧一直在旁边看着慕安然的表现,最开始的时候,他还特别担心慕安然应付不了这些人,后来南江牧发现,慕安然不仅能应付这群人,还应付得十分地游刃有余。他悬在半空中的心,也才慢慢放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让那耳背的老头儿也受了一惊,他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茫然又惊讶地看着激动的人群,疑惑又吃惊地问道:“什么事?怎么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给他解释,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在南江牧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足以影响整个清江县的历史走向。 确定下来了这件事情之后,慕安然立刻便下逐客令。 慕安然:“各位,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各自早早回吧。” 听了这话,大家才各自站起身往回走。范俊落在最后面,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用一种鄙视的语气对慕安然说道:“没想到,这么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你还上赶着要,早知道是这么一个情况,我才不会想着成为什么精盐作坊的总管呢。” 慕安然不想理他,只是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 跟在范俊身边的赵芳,推了推范俊,不满地说道:“走啦!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就不明白了,马上就要到手的总管位置,你怎么突然就拱手让给别人了?你不会还对这个小狐狸精……” 第333章赵芳的控诉 “够了!”范俊粗暴地打断赵芳的话,心情明显很不好,“你整天除了说这些没有的事情,你还能做什么?你像安然帮南江牧一样帮过我吗?我看你一天就只是知道吃喝拉撒睡,活得跟头猪一样!” 赵芳被范俊这么一通斥责,哪里受得了?立刻就不依了。 赵芳:“范俊,你这个没良心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赵芳哪里对不住你了?哪里没帮你了?” “你那能叫帮?你不帮倒忙就不错了。”说起帮忙,范俊又是一肚子的气。 赵芳见范俊不住地怪她,受不了了,立刻嚎啕大哭。 “呜哇哇……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反正我什么都做不好,你让我去死了好了!”赵芳一边哭,还一边来揪范俊的衣服。 范俊本来就觉得窝火,此时再被赵芳这么一闹腾,心里这气立刻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闭嘴!”范俊手一抬一甩,赵芳肥硕的身子立刻就飞了出去。 嘭地一声,赵芳摔倒在了地上,额头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哎哟!哎哟!我要死了,要死了……”赵芳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慕安然本来不想管,可是赵芳现在是在她家的院子里受了伤,虽然罪魁祸首是范俊,但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慕安然立刻制止范俊:“范俊,你住手!这是你自己的老婆,你怎么能打人?打女人的男人还是人吗?” “不用你管!我们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范俊却不以为意。想来平日里,赵芳也没有少挨这样的打。 慕安然低头看赵芳,却见后者正双眼怨毒地瞪着她。 慕安然挑了挑眉:得!看来真的像范俊说的,赵芳自己愿意挨打。 既然如此,别人也管不了他们这些家务事。 慕安然冷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回自己的家里去愿打愿挨吧,不要在我们家里打人。” 范俊现在对慕安然心有敬畏,所以,慕安然的话,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听。 范俊上前一把将赵芳拽了起来。 “走走走!回家回家,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赵芳被范俊拽着,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慕安然家的院子。 “安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南江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慕安然知道他说的是精盐作坊的事情,沉吟一声说道:“先招工人,没人什么都是空话。” 说来也奇怪,这精盐作坊要重新开张的告示发出去之后,原来在精盐作坊里干过活儿的工人一个也没有回来,甚至连来问一声飞人都没有。 大家都没有兴趣继续回来干活儿了吗? 慕安然有些不安起来,正如刚才她自己说的,如果这精盐作坊没有工人的话,一切的构想都是空谈。 南江牧见刚才在众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和范俊面前还自信满满的慕安然,忽然就焦灼不安起来,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安然,你怎么了?” 慕安然眉头微蹙:“江牧,你说,为什么那些工人都还没有动静呢?他们都不想回精盐作坊做工吗?” 经慕安然这么一提醒,南江牧也注意到了,今天在县衙府的时候,确实没有一个原来精盐作坊里的工人来过。 南江牧沉吟一声说道:“大概,他们还没有接到消息吧。”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南江牧心里清楚,这种可能性很小。 清江县本来就不大,又是被清江圈在了一方小天地里自成一域,清江县里面和外界的消息闭塞,但是清江县里面的消息却传得很快。 今天县衙府一日之内连发两个官府榜文,这么大的事情,别说那些之前在精盐作坊做过工的工人了,就是那些还不懂事的小孩子,恐怕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慕安然摇头道:“江牧,绝对不会是不知道,就算一个人、几个人不知道,总不可能全部的工人都不知道吧?” “……”有一个聪慧的妻子,想要安慰她都要找个高明点的理由。南江牧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慕安然想了一瞬,抬腿就往院子外面走。 南江牧一惊,连忙抓住她:“安然,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挨家挨户地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回来精盐作坊继续做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原因。” 慕安然是现代社会穿越过去的人,在她的思想里,能想到的理由,不外乎就是:钱少、事多、离家远。这也是后世很多工薪阶层的员工跳槽的主要原因。 然而,这三个主要原因,在清江县的那些工人身上都说不通。钱少吗?在精盐作坊里做工,可比他们在家里种地的收入高多了。 事多吗?并不会比他们在自家里忙活农务来得多。 离家远吗?这清江县只有这么一小块儿地方,能远到哪里去? 所以,慕安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原因,她打算上那些工人的家里问问清楚,了解他们最真实的想法。 南江牧却不让她走:“有什么事情,先吃了饭再说,你都忙活半天了,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呢。你先坐下来休息,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被南江牧这么一说,慕安然才发现,肚子确实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慕安然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能让你做饭呢?我这么久没在家,你也没吃上我做的饭,今天这一顿就让我来做吧。” 南江牧微微一笑:“那我们一起做吧。” 这个主意好,慕安然欣然答应了。 两个人来到厨房,搜罗了半天才发现一截菜瓜和一点野菜。 南江牧脸色有点发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家里没什么菜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基本没有怎么上心做饭吃。” 慕安然心里一疼,柔声问道:“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我……”南江牧的眼神有些闪烁。 慕安然心头一跳,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她冷着脸问道:“该不会……又是在窦翠花家里吃的饭吧?” “不不不!”南江牧连忙急切地摆着手解释,“没有这样的事,安然你不要乱想。她……她确实在这段时间,不断地往县衙府里面送东西,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接受。” “是吗?没接受你干嘛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慕安然不信。 不是慕安然不相信他,只是他之前有前科,和那个窦翠花不清不楚,现在说哈又躲躲闪闪的,怎么能叫慕安然不怀疑呢。 南江牧无奈地说道:“我是怕,一说起她你会多想,心里犹豫了一下,没想到还是被你察觉到了。安然,我真的……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我一直都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做伤害你的事情,甚至会让你误会的事情都不能做。所以我刚才……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有什么事情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遮遮掩掩反而会让你多心。” 对于南江牧的这种觉悟,慕安然很满意,她嘴角一勾,心里甜滋滋的,可嘴上还是不饶人:“哼!你想跟她混就去呗,只是我这个人可容不得两女一夫。你要是真想跟她在一起,先给我一纸休书了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今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由着性子,没有人管你。” 南江牧急了:“哎哟安然,我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说要跟她在一起了?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心思!自从和你成婚之后,我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把我的心剖出来看看。” 第334章南江牧的表白 “……”慕安然脸一红,她从来不知道南江牧还有这么的一面,说起这些话来脸都不红的。 南江牧说这些肉麻话脸不红,她这个听的人脸可是已经红得像猴子了。 慕安然忙别过来,装作在忙活着准备做饭的样子,将那截菜瓜拿出来削皮,看也不看南江牧。 其实,她是这个时候不好意思看他。然而南江牧却将她的这个举动理解成了,慕安然还在生他的气。 南江牧立刻就不淡定了,他冲过去,一把抓住慕安然的手,将她的身子掰正,让她不得不看着他。 南江牧:“安然,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承认我之前是没有太注意和别的女人的距离,可是,在你表明你在意这个之后,我就改了。真的,我真的改了。” 慕安然垂下眼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南江牧的热切,她现在甚至有一点小后悔,何必把一点点小事弄得上纲上线的,让南江牧这么紧张。 南江牧见慕安然不说话,更急了,一把将她手上削菜瓜的刀夺过来:“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我就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让你看!” 慕安然一惊,连忙制止:“你干嘛啊!多大的人了,要死要活的,幼不幼稚?” 抬头一看,却看到南江牧的眼睛红红的,一眨不眨、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南江牧用一种委屈又温柔的声音问道:“安然,你还是不信我吗?” 慕安然心中一软,之前的怨气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慕安然神情放缓,柔和地说道:“我相信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怪吓人的。” 慕安然说的是南江牧刚才抢刀子这件事情。 南江牧喜极而泣,连忙点头:“好好好,安然你说的什么我都答应,你说以后不这样了,我就不这样了。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好了,快做饭吧,我都饿死了。”慕安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从他手里接过来刀子,装作要忙活做饭的样子。 南江牧却将慕安然推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南江牧:“安然,你坐好,我来做饭。你只需要乖乖等着吃就行。” “……”不得不说,这样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慕安然也不跟他争,心安理得地在一旁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南江牧忙活。 南江牧的动作很麻利,几个清炒菜瓜,一个凉拌野菜,他很快就做好了。在他做菜的同时,还熬好了一些玉米糊糊。慕安然没有坐多久,饭菜就已经热气腾腾地摆上桌了。 慕安然开心地夸道:“江牧,你可真能干,这么快就把饭菜做好了。” 听了慕安然的夸奖,南江牧很是受用,整个人得意得像是一只打架得胜的大公鸡一样。 南江牧:“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丈夫。” 嘴真甜,一句话夸了自己,也夸了慕安然。 吃完饭后,慕安然收拾好了碗筷,就准备去各个工人的家里走访一下,看他们的心里到底有什么顾虑才不愿意继续来精盐作坊做工。 南江牧关切地说道:“安然,你一家一家地跑,太累了,我差人把他们都叫到县衙府里,这样你就不用挨家挨户地去跑了。” 南江牧也怕累着慕安然。 然而慕安然却摇了摇头:“不行,当年周文王请姜太公的时候,还自己亲自登门呢。刘备请诸葛亮也三顾茅庐,我这么能自持身份,让他们来找我呢?” “哈哈!”南江牧听到慕安然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安然,你居然把自己比作这些王侯将相。” 可能在南江牧看来,慕安然不过就是一个乡野妇人,怎么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呢?能怪他会笑得这么欢了。 慕安然也不恼,只是一边摘上的围裙,一边往外面走。 慕安然:“不管我是不是能和这些王侯将相比,有求于人的时候,就应该把姿态放低,这点总是没错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见慕安然坚持要自己亲自去拜访这些工人,南江牧拗不过她,只好妥协,想陪她一块儿去。 没想到慕安然却拒绝:“不行不行,你今天不是在各位长老面前说过了吗?现在这精盐作坊和官府没有什么关联了,你要是陪我一起去的话,别人还以为你刚才的话是儿戏呢。还是我一个人去好了。” “可是……”南江牧不放心,很不放心。每一次他稍微一不注意,慕安然就被人从他的身边掳走了,现在南江牧都有心理阴影了,只要慕安然离他稍微远一点,他就担心。 “可是什么?难道你还怕我迷路了不成?”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慕安然发现,她说出来之后,南江牧居然沉默了,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那神情居然……有些委屈。 慕安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顾虑,这孩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想来是这几次被安岳掳走的事情,让他条件反射地担心了。 想到这里,慕安然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宽慰道:“江牧,你别担心。我就只是在附近走一走,不会走远,也不会有事的。” “可是……”南江牧还是不放心。之前的几次,安然不也是在附近吗?还不是被安岳个掳走了。 慕安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立刻说道:“之前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安岳已经……死了。” 慕安然一想到安岳是怎么死的,心里就不舒服,所以没有直接说安岳已经被狼群咬死了。 这下子,南江牧才好似终于放下心来了一样,他说道:“那好,你快去快回,要是回来的比较晚,我会去找你的。”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完,慕安然就出门了。 慕安然出门之后,先去了离他们家最近的一户人家。这家人慕安然认识,是一对老夫妻,两个人无儿无女、相依为命。之前在精盐作坊做工的,就是这户人家的男人。 当时在精盐作坊,那老头儿干的活儿,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就是烧开水,融化盐矿石。 慕安然之所以第一个就来找他,一来是因为他家离慕安然家最近,二来是因为慕安然同情这一对老夫妻,想着在精盐作坊给他们谋一个差事,他们老两口儿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到了那对老夫妻家的门口,慕安然远远地看到老太太在门口摘野菜,立刻高兴地打招呼:“大娘,请问大爷在家里吗?” 估计是那老太太耳朵比较背,对于慕安然的招呼,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安然又走近了一些,这一次,她的声音也大了一些:“大娘,请问……” 慕安然猛然发现,那老太太的肩膀耸动,明显是在哭。也就是说,她刚才一直是边摘野菜边哭,可能实在太伤心了,连慕安然叫她也没有听到。 慕安然连忙快步走过去,为了避免突然出现吓到她,慕安然这次的声音更大了:“大娘!” “啊?”那老太太这才惊醒过来,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你……你是?” 那老太太的眼里,还带着泪花,她果然是一直在哭。 “大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给我说说,我帮你想想办法。”慕安然连忙说道。 那老太太的脸上露出疑惑又惊讶的表情,显然是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她的忙。 慕安然也反应过来了,她对于这个老太太来说非亲非故,突然说别人,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第335章暗中帮助老夫妇 慕安然连忙表明身份:“大娘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咱们清江县县令南江牧的妻子,我叫慕安然。” 倒不是慕安然故意要抬出自己县令夫人的身份,实在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官府更敬畏一些。 果然,听说面前的这个姑娘是县令大人的夫人,那老太太连忙站起身来就要行礼,被慕安然一把扶住了。 慕安然:“大娘,不必多礼,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独自垂泪呢?” “哎……”那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这才把一旁的凳子搬过来让慕安然坐下说话,“夫人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家老头子,没几天活头啦。” “啊!怎么会这样?”慕安然听到这话十分震惊。 这家的老大爷,慕安然是见过的,那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怎么会突然说他没多少时间好活了呢? 慕安然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大爷生病了吗?” 那老太太点了点头,又抹了一把泪,这才说道:“他前几天淋了雨,回来就浑身发烫,流鼻涕,说胡话……这都好几天了,精神越来越差,今天他跟我说想吃点我做的野菜面糊糊,他说……他说……他恐怕没几天好活了,想在死之前吃点儿好的。” “……” 将死之前想吃一顿好的,居然是野菜面糊糊。可以想见,现在清江县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苦啊! 不过……听刚才那老太太描述的状态,那老头儿应该是被大雨淋了之后,感冒了。在后世感冒是个小毛病,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这个小毛病可是能要人命的啊! 慕安然连忙安慰她:“大娘,你先别着急,大爷不会有事的。” 那老太太以为慕安然只是在宽慰她,因此,并没有将慕安然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地哭。 “哎呀大娘,你先别顾着哭啊!咱大爷只是被雨淋了感冒了而已,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啊!”慕安然有些着急了。她知道,虽然只是小毛病,可是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跟不上,死于感冒的人并不少。 也难怪老太太没有将慕安然的话放在心上,估计她生长在这个时代,见多了这种事情,所以才会如此伤心。在她看来,她家老头子已然是没有救了。 老太太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她伤心欲绝地看着慕安然,摇了摇头说道:“夫人,你不用安慰老生了,我知道他……我只想给他好好地做一顿野菜面糊糊。对了,夫人你亲自登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问慕安然此行的目的。 “我是……”来请大爷回去精盐作坊做工的。 然而,看到老太太满眼泪花的样子,慕安然的后半截话都堵在了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现在老大爷身体不好,已经躺在床上了,她怎么还能说出让别人去精盐作坊做工的话呢?这不是惹老太太伤心嘛。 于是,慕安然改口说道:“我只是从这里路过,刚好看到你在哭,所以我来问问,看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老太太摇了摇头:“多谢夫人费心,我们没有什么需要夫人帮忙的,夫人请回吧。” 在老太太看来,她家的老头子以及死定了,她心如死灰,根本就没有想过能从慕安然这里得到什么帮助。 慕安然噌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上来,急道:“大娘,你可不能这样啊!咱大爷还没死呢,你怎么就哭哭啼啼,像是他已经……已经……哎呀,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他这只是小毛病……好吧,就算你不相信我,那‘死马当活马医’这句话你总听过吧?只要咱大爷还没有咽气,咱们就要想办法给他医治。” “可是……”老太太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可是我们家里没有钱啊。哎……” 钱……虽然是个问题,可是,人的命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吗? 然而,慕安然知道,她这个时候跟老太太讲不通,在穷人的思维里面,宁愿拿命去换也不愿意赊账救命。 就比如眼前的老太太和她家的老头子,生病了宁愿在家里等死也不愿意请郎中来看病。 哪怕先把诊金欠着,等人好了以后再慢慢还呢? 所以,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会穷,是因为人的思维方式就是穷人的思维方式。 慕安然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突然意识到,要让清江县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首先得让他们的思想发生改变。 如果思想不改变,自己都不想站起来的话,别人是扶不起来的。 “大娘,你别担心钱的问题,大爷的病不是什么大毛病,草药就能治好。” “真的?”那老太太听了这话,嚯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神色很是激动,“那你快说说,是什么草药?老婆子我这就去找!” 慕安然不懂草药,可是,后世她高明的时候,经常吃的那几种感冒药里就有中药的成分。中药其实就是在野外采集的草药。 于是,慕安然依照自己的记忆,说出了几味草药的名字。老太太一听,双眼放光:“夫人,就只是这些就可以治好我家老头子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慕安然不敢给她肯定的答复,但是她知道,感冒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多给他喝热水,让他盖好被子发发汗。” “好好好,我这就去弄。”老太太把手里的野菜一扔,立刻就进屋去照看老头儿去了。 院子里此时只剩下慕安然一个人,她立在原地想了想之后,转身就往附近的药铺去了。 慕安然到了药铺之后,把老夫妻家里的情况说明了一番,然后预付了诊金,让他们派一个郎中上门给那老头儿诊治。 不是慕安然不放心那老太太,怕她找不到慕安然说的哪几味草药,而是,慕安然不想她那么大的年纪还心力交瘁地折腾。 这个时代,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倒下了,她本来就伤心无依,再出门找草药,慕安然担心她神志恍惚下会出事。所以就暗地里帮他们找了郎中,上门为老头儿诊治。 从药铺出来之后,慕安然有些茫然地站在路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原本是想给那对老夫妻谋条糊口的路子,却没想到对方病倒了,连看病就诊的钱都没有。 慕安然不知道,在清江县还有多少家庭是这样的情况。有多少人正在忍受病痛、饥饿、贫穷的折磨。 难怪南江牧之前看到那个受伤的老人之后,会情绪那么激动,宁愿对慕安然失言也要继续担任这清江县的县令。慕安然现在有些理解他了。 刚才的看到那对老夫妻的境况之后,慕安然的心里一直都是沉甸甸的。 慕安然觉得,她和南江牧都有责任让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感,但这种感觉就是很明显、很强烈。 强烈得让她根本没办法忽视,也不想忽视。 慕安然甩了甩头,把脑海中纷乱的想法甩了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好了,先不去管那对老夫妻了,当务之急是把精盐作坊运行起来,只有让更多的人有办法养家糊口,才能最大可能地避免今天这样的悲剧发生。”慕安然自言自语地说道。 说完,慕安然就往第二户人家走去。 第二户人家是一大家子人,慕安然今天要来请的就是这家的小儿子。 第336章散布的谣言 这家人的经济条件,要比刚才那对老夫妻好很多,虽然是一大家子人,却是住在一个小院子里的。那个小院子的规模,和慕安然家里的院子也不相上下了。 按理说,这样的人家,应该不需要靠精盐作坊这个差事养家糊口的,可是,慕安然却不得不来请他们家的小儿子。因为……他家的小儿子很机灵,如何制作精盐,他一学就会。 他是现在整个清江县为数不多,掌握了如何制作精盐的技术人才。慕安然来请他,就是为了让他教会更多的人。 慕安然到达那户人家的时候,院门是紧闭着的。虽然院门紧闭,可是却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出来。 “有人吗?”慕安然叩了叩门。 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来给她开门,不过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倒是小了很多。 慕安然再次叩了叩门。 咚咚咚…… “有人……呀!”慕安然一个没注意,刚拉开的院子大门一松,让她差点往前栽了一个趔趄。 一个满脸横肉,年纪约摸50多岁的女人拉开了大门,站在门口提防地看着慕安然,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忽然,那个女人咧嘴笑了:“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县令夫人啊!快请进来,快请进来,别站在门口说话啊,门口风大,要是吹着了你这金贵的身子,我可赔不起啊!” 那个女人虽然嘴上说的都是客气话,可是,慕安然听在耳朵里,却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慕安然并没有立刻跟着她进门,而是站在门口朝院子里瞅了瞅,客气地问道:“大娘,你们家宝生在吗?” 宝生就是这户人家的小儿子。 听慕安然提起宝生,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女人,立刻沉下脸来问道:“你找宝生干什么?” “我……” “娘!是谁啊?”一个清爽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想必就是宝生本人。 那个女人气恼地回头冲里面吼道:“嚷嚷什么?显摆不完你了还!” 说完,那个女人转头看了看慕安然,估计是隐瞒不了自己儿子在家里的事实,只好陪着笑脸说道:“宝生在家里呢,夫人你有什么事情,先进来坐着说吧。” 一边说,那个女人一边把慕安然让进了院子里。 慕安然点了点头,跟着进了院子。 院子很宽敞,收拾得非常整洁,这样的院子在整个清江县怕是也不多。可是想见,这家人家底应该是比较殷实的。 那个叫宝生的男人,此时正在一旁劈柴,看到慕安然走了进来,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站起身,微笑地看着慕安然走近。 院子里除了宝生和他娘之外,再无第二人,想来刚才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就是他们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吧。 慕安然好奇地问道:“大娘,家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别的人呢?” “下地去了呀!不下地吃什么?”那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慕安然在院子里的一张木桌子旁边坐下来。 “是帮别人种地还是……”慕安然的眼睛在整个院子里打量了一番,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能有这么一座干净漂亮的院子,这地恐怕就是他们自家的。 果然,那个女人有些得意地说道:“什么帮别人啊!是我们自个儿的地。这年头,帮别人家种地的长工,哪里能养活得了自己啊。” “原来是这样……”慕安然的目光还没有从院子的各个角落收回来。 那个女人见慕安然在不住地打量自家的院子,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得意,后来却有些不淡定了。她开始哭穷:“不过呢,虽然有几亩地,也只是刚刚够糊口而已,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慕安然一愣,在反应过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个女人应该是误会了慕安然的意思,以为慕安然看中她们家有钱,故意来帮南江牧探路子,将来好搜刮他们呢。 这样的事情,在方槐在任期间,不是没有发生过。县官大人巧取豪夺的事情,老百姓心照不宣。 慕安然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大娘,我今天来,只是来找宝生的,没有别的意思。” “哦?你找宝生有什么事情啊?该不会是……为了那个精盐作坊的事情吧?”那个女人的神色有些紧张起来。 慕安然倒是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 慕安然点了点头说道:“大娘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精盐作坊的事情,我想让宝生回精盐作坊继续做工。” “不行!不行!他不回去!”那个女人突然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仿佛精盐作坊的差事,是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一样,生怕自己给沾染上了。 慕安然有些不明白。 不远处的宝生忽然扔下了手里劈柴的斧头,走过来对那个女人说道:“娘!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能干涉我。” “我怎么就不能过问了?啊?”那个女人跳起来,用手指着宝生的鼻尖就开始骂道,“小兔崽子,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连娘的话你也敢不听了是不是?什么精盐作坊,什么做工,咱们这个家,还少那一点工钱吗?” “不是工钱的问题,之前安岳总管已经跟我说过了,这精盐作坊一旦成了,将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宝生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 “我呸!”那个女人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了一地,“什么大好事?如果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他安岳怎么不做啊?啊?他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却还在这里鬼迷心窍的。我今天说了,你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慕安然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阻止宝生去精盐作坊,不过,也大概听出来了,那个女人一定是有什么顾虑。 慕安然好奇地问道:“大娘,你为什么执意不让宝生去精盐作坊做工呢?精盐作坊确实如安岳所说的,是造福整个清江县的大好事。” 那个女人脖子一耿,怒视慕安然说道:“大好事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的儿子去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不去找别人,一定要来祸祸我家宝生?” “断子绝孙?”慕安然一惊,“大娘,你……何出此言呐?这精盐作坊和断子绝孙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乱说啊!” “我乱说?”那个女人气笑了,就仿佛慕安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样,“就算我是在乱说,那范……咳咳……别人也是在乱说吗?反正,整个清江县的人都知道,这精盐作坊里面制盐的活儿,就是个断子绝孙的活儿。你们谁要做好事我都不拦着,就是不能来找我儿子!” 那个女人的情绪十分激动,就仿佛慕安然真的要拉着他儿子去断子绝孙一样。 慕安然眼神闪了闪,然后问道:“大娘,你刚才说范……范什么?你说的那个人是范俊吗?是他告诉你们所有人,这精盐作坊里面制盐的活儿,是要断子绝孙的?” 那个女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我可没说这个话,反正,清江县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你可别想唬我。” 慕安然气极:呵!好啊,范俊你这个小人,居然在背地里捣鬼,散播谣言,让所有的人都以为,这精盐作坊里的活儿做不得。 他范俊要是用别的说辞来诋毁精盐作坊倒还好,他偏偏说的是,精盐作坊的事儿会让人断子绝孙。这么恶毒的说法,谁还敢来精盐作坊做工? 第337章众人避恐不及 慕安然想要给那个女人解释:“大娘,根本就不会断子绝孙……” 然而,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听:“你别说了,县令夫人,你今天来此的目的,如果是想把我儿子劝回去继续做工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死也不会同意的。” 宝生见他娘如此蛮不讲理,立刻制止道:“娘!你怎么还在说这些话啊?我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吗?你说的什么断子绝孙的话,都是没有依据的!” “我管它有没有依据,反正要我儿子去冒险,我就是不同意!”那个女人瞪着眼睛,一副好不退让的样子看着宝生。 宝生无奈,只得转头抱歉地对慕安然说道:“对不起,我娘她就是认死理,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知道现在精盐作坊重新开张了,你放心吧,我会……” 宝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娘就在一旁尖叫了起来。 “宝生!你干什么?你想背着我们去那个什么精盐作坊继续做工是不是?你敢!你要是去了,我就死给你看!” 慕安然脸色一变,她知道,今天她是劝不动宝生他娘了。不仅今天劝不动,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劝服她。 看他娘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如果没有她的同意,慕安然也别想让宝生在精盐作坊继续做工。 慕安然宽慰宝生道:“算了,你家里人不同意的话,你还是别忤逆他们的意思了。” “对啊!”他娘这个时候也在一旁附和慕安然的话,“咱们家这么多的地,难道还养活不了你吗?你非得去干那个事情?” 宝生还想解释:“娘!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养家糊口?你不要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什么造福整个清江县的百姓,那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好好地过好你自己的小日子,那就是造福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了。”宝生他娘一瞪眼,完全不给宝生解释的机会。 她不想听他解释,她也不需要什么解释。跟他们家的香火比起来,什么事情都是次要的。什么清江县老百姓的幸福生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吗?只要他们一家人能活得好不就行了吗? 至于别的人,都不是她想考虑的事情。 宝生无奈,只得放弃了和他娘沟通。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娘是不可能明白他的抱负的。而他也不可能明白他娘忧心的事情。 慕安然微微一笑,对宝生和他娘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好了。” 宝生:“夫人……” 他的眼中全是欲言又止,然而,他知道,就算他再舍不得,也拗不过他娘。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时代就是信奉这样的教条。 慕安然现在还无力改变他们的想法。 走出了宝生家的院子,慕安然又陆续走访了几家,得到的结果和宝生家差不多。原本在精盐作坊做事的那些工人,都听说了范俊传播出去的谣言,以为这制盐的事情,会伤害人的健康,让他们的身体急剧垮掉,严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 慕安然怎么给他们解释都没有用,这些人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别人轻易改变不了。 慕安然心里将范俊恨得牙痒痒,这个小人!自己当不成精盐作坊的总管,将背地里使这些阴招。 实在可恶! 然而,气归气,找不到人的慕安然十分沮丧,她一个人像游魂一样在清江县的大街上晃荡,思考怎么才能把一个人都没有的精盐作坊运行起来。 没有工人,精盐作坊就是一个空架子,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慕安然发愁的时候,一旁的酒楼里突然传出来喝骂的声音。 “滚!没钱想吃霸王餐,给我把他拖出去,往死里打!” 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很快,一个人被几个店小二架着,从酒楼里扔了出来。 嘭地一声,一个大块头被扔了出来,砸到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光天化日之下,在清江县的地盘上,居然发生这样的时期,慕安然不能不管。她连忙走上前去查看那个人的情况,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人是活的。 那人脑袋一扭,对上了慕安然的眼睛,满脸的血污将慕安然吓了一跳。 “你……”慕安然心里有些忐忑,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唔……”那个大块头的男人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没有听懂慕安然的问题,还是觉得被冒犯了,他脸上显出不高兴的神色来,反而刚才被酒楼的人打了这件事情,他好像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你……你在这家酒楼吃了霸王餐?”明知道问这个问题可能会惹怒对方,慕安然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下子,那个大块头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不过他的反应在慕安然看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只见那个大块头嘿嘿地笑了。 “吃了。”他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难怪他被被别人打,吃了霸王餐还这么笑呵呵的,看在那店家的眼里,这不就是找抽嘛! 慕安然脸色一沉:“你吃了别人店家的饭菜,按理说是应该给钱的。” “没……没钱!”那大块头显然有些不高兴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怒瞪着慕安然,仿佛在怪她多管闲事。 慕安然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虽然满脸血污,却好手好脚,并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 看来,刚才店家虽然痛殴了他一顿,但是在这个大块头看来,不过是给他挠了挠痒痒,他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慕安然对这个大块头心生不喜:既然你好手好脚的,那就完全有劳动的能力啊!干嘛还吃霸王餐?依我看,你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 慕安然不满地仰头看着他,这个大块头的身高估计得有一米九了,慕安然站在他面前,需要费劲地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脸。 慕安然生气地说道:“没钱就去挣啊!你好手好脚的,干嘛不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双手……吃饭?”大块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脸茫然,然后抬起头,不解地说道,“我……本来就是用这双手吃……吃饭的呀!” “……” “难道有人是……是用脚?” 噗……跟他说话,还真是鸡同鸭讲。 “我是说!你应该靠你这双手去挣钱,然后用挣了的钱去买饭吃!” 慕安然怀疑,眼前这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大块头,智商只有几岁。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差点将慕安然气个半死。 “可是,我……我现在就饿……饿了。” 噗噗噗……慕安然恨不得一刀扎死自己。跟他说话实在是太费劲了,他的思维跟别人总是不在同一频率。 两个人正说着话,刚才将大块头丢出来的一个店小二眼尖,发现了正在和大块头说话的人,是县令夫人慕安然,那店小二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店小二讨好地说道:“南夫人,这小子在我们酒楼吃了饭,一个子儿也没给,他就是想吃霸王餐。我们想着把他送官府处置,可是转念想着,南大人现在正在为我们清江县的百姓忙活渡口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多大的精力来处理这种小事儿,所以我们就给了他一点教训放他走了。” 慕安然不由得深看了一眼这个伶牙俐齿的店小二。 明明是店家打了人,被店小二这么一说,全是眼前这个大块头的错,而且,店家还是好心,怕给南江牧添麻烦才没有把吃霸王餐的大块头送给官府处理。 第338章有纠纷就报官 这么冠冕堂皇地把他们动手打人的事情给抹了过去,慕安然也是佩服这店小二的机敏反应啊。 当她慕安然那么好忽悠吗? 慕安然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这……”那店小二一愣,随即陪着笑脸说道,“南夫人,何出此言呐,我这……我这都是说的实话,一句颠倒黑白的话都没有啊!在您面前,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啊!” 哼!还不承认! 不过,慕安然不想跟他扯,直接说道:“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 “这……”店小二面色一变,神色不自然起来,央求道,“南夫人,这……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嘛不是?你看,他……他本人都没有说什么,您看……我们这个事情,是不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想必当年方槐在任的时候,他们也见多了官府的虚张声势,以为只要管家的人来找茬,无非就是想从他们这些商家手里捞些好处而已。 想来也是,这个吃霸王餐的大块头,怎么看也是无权无势,贵为县令夫人的慕安然,怎么可能真的想要为他出头打抱不平啊! 当然,这是店小二狭隘的想法,在他看来,今天是他们酒楼运气不好,打发一个小无赖,居然遇上了县令夫人路过。 可是,这个事情要是真的捅到了他们酒楼管事那里,他少不了得一顿骂。 被骂倒好说,要是扣他这个月的薪水,那可是一件肉痛的事情。 于是,店小二想着,能不能几句好话把慕安然给打发了,反正他最利索的就是嘴皮子了,而且,南江牧这才刚上任不久,谅他也不会太嚣张,他的夫人慕安然在外面也会稍微注意一点。 “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快去把你们酒楼管事的找出来!我提醒你,现在找出来我们还可以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处理这个事情,你要是拖拖拉拉地不想去传话,那我们就到县衙府去说道说道。”慕安然冷着脸说道。 慕安然今天之所以要管这件事情,是因为她觉得,她有必要协助江牧建立清江县稳定的治安环境。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老百姓都不应该擅用私刑,这应该而且必须是官府来做。 那店小二整天做的事情就是迎来送往,察言观色最是在行,他见慕安然说的笃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知道此事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店小二能摆得平的,立刻就呲溜一声钻进酒楼,去请管事的出来了。 很快,酒楼的管事就出来了,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一见到慕安然,立刻就笑脸盈盈地抱拳施礼:“原来的县令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管事得如此客气有礼,慕安然也不好摆着一张臭脸和他说话,也微微福身施礼,客气地寒暄了两句。 那管事的出来之前,店小二已经把门口慕安然的意思大致和他说了说,所以管事的一出来,并没有立刻说打人的事情,而且关切地询问那大块头的伤势。 那大块头也是一根筋,看到来问他伤势的,正是刚才打他的那些人,他哪里肯乖乖配合,直接一个眼神瞪过去就要跟别人挥拳头。 慕安然一惊,连忙呵斥“住手!你干什么?” “他……他们刚才打……打了我。你……你也看见了!”那大块头还一脸的不服气,在他看来他的举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别人打了他,他还回来,天经地义。 慕安然沉着脸说道:“就算他们刚才打了你,你也不能私自打回来。” “为……为什么?”大块头明显难以理解慕安然的这种逻辑。 这么怂地吃亏,可不是他的风格。 “清江县不是土匪窝,这里是有法纪的。百姓之间的纠纷,应该要让官府来评断。如果大家都比谁的拳头硬,那整个清江县不就乱了嘛!”慕安然也不管大块头能不能听懂,就开始吧啦吧啦地给他讲其中的原因。 那大块头显然没有听懂。一旁的管事却一击掌赞叹道:“县令夫人有如此见识,真是让我辈叹服啊!” 那大块头虽然没有听懂慕安然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此时见那酒楼的管事居然对她刚才的言论很是推崇,他立刻就不爽了。 “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他们刚才打了我,我就要打回来!”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慕安然明知故问。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大块头,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就蔫儿。 他为什么被打?还不是因为吃了别人的东西没有给钱嘛!他自己理亏在先,别人打他也无可厚非。 当然,这是在大块头自己的思维方式里面,觉得别人打他无可厚非。而在慕安然看来,不管大块头有什么不对,酒楼都不应该打人。 一旁的管事看着眼前的场景,笑眯眯地说道:“南夫人说得对,这位小兄弟之所以会被打,全都是因为酒楼的伙计情绪激动了些,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地教训他们,以后不可再犯。” 慕安然眼睛一眯。看来这个管事也是个和稀泥的高手啊! 慕安然不高兴地说道:“今后你们怎么做,那是你们酒楼自己的事情。我们现在说的,是今天已经发生的这个事情。你们已经打了人,自然是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的。” 他们几个人此时正站在酒楼的门口,说话间已经有好事的人围过来好奇地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管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原本以为,只要他出面跟慕安然说几句好话,对方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慕安然还是揪着这个事情不放,一点通融的意思都没有。 那管事敛去了笑容,沉着脸问道:“那依夫人的意思,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自然是去县衙府,让县令大人公证评断。”慕安然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那管事神色一冷,好半晌才脸色一缓,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好!不过……” 那管事转向了那个大块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兄弟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去县衙府告我们酒楼吗?今天这件事情,起因可是你,不是我们酒楼。说起来,你的责任更大,如果到时候县令大人追究起来,我们酒楼家大业大倒是没什么,你一个连饭钱都给不起的人……恐怕……” 那大块头的神色变了变,显然,管事的话让他的心思动摇了。 慕安然对于管事这种手段很是不满:“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这是威胁你知道吗?” 那管事呵呵一笑,恭敬有礼地回答慕安然:“南夫人,在下这并不是威胁,我只是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给小兄弟听而已。如何抉择完全在他自己嘛。你说对不对?” 我对你个大头鬼!一般的小老百姓听了他刚才的那番话,还怎么敢去县衙府和财大气粗的酒楼对薄公堂啊? 在一般老百姓的观念里,官府和富商想来都是勾结在一起的。刚才管事的那番话,就差没有明说这层意思了。 然而,让慕安然和那管事没有想到的是,一旁的大块头想了想之后,居然点头说道:“好!我跟……跟你去县衙……府。” “嗯?”管事的一愣,“小兄弟你莫不是没有听明白在下的意思?” 慕安然不耐烦地打断他:“好了,你就别再说了,他都已经说了要和你们酒楼对薄公堂,你就别再多加干涉了!” 第339章对薄公堂 “……”那管事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后笑了笑说道,“好,那咱们就去县衙府吧!” 左右今天已经没事儿了,慕安然就和他们两个一起来到了县衙府。 衙役们看到县令夫人和几个陌生人一起进来,都是一愣,连忙凑上去关心地问道:“夫人,这是……” “你们的差事来了,大人呢?” “在后面院子里呢。” “叫过来,有案子要他断。”慕安然交待道。 县令夫人发了话,衙役们不敢怠慢,立刻跑到后院去把南江牧叫了出来。 南江牧很快就来到了前厅,在看到慕安然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 南江牧:“安然,你……怎么和他们一起来了?刚才我听衙役们说有案子要我断,你不会牵涉其中吧?” 慕安然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的观众席站好。 南江牧见慕安然一脸严肃,也不回答他刚才的话,心里觉得十分奇怪。 那酒楼的管事立刻行礼:“南大人,草民是清江县醉仙居酒楼的管事,在下胡洋清。” “原来是胡管事。”南江牧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东张西望打量整个县衙府公堂的大块头。 那大块头却一点察觉都没有,仍然自顾自地在看公堂里的陈设,仿佛对一切都很好奇。 南江牧不由得咳嗽一声引起他的注意:“咳咳,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那大块头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南江牧是在问他话,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孩童一般天真的笑容:“陈祸。” “陈祸?”南江牧喃喃重复了一句,没有在脑海中找到这个人名对应的记忆,“你不是咱们清江县本地人吧?” 陈祸摇了摇头:“不……是。” 那醉仙居酒楼的胡管事听说这个大块头不是清江县的人,不由得暗自笑了。虽然这个案子还没有开始审理,可胡管事已经笃定他们酒楼必赢无疑。 南江牧奇怪地咦了一声:“那你是哪里人?咱们清江县和外界几乎隔绝,很少有外地人来这里。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只有你一个人吗?” 作为清江县的父母官,南江牧考虑的问题和胡管事不一样,他并不在乎今天这个案子是清江县的酒楼赢,还是这个外地人陈祸赢。南江牧只是关心,为什么忽然有外地人来清江县。 陈祸点了点头:“就……我一个,娘……娘死了。” “你们为什么要来清江县?”南江牧是看出来了,这个陈祸的反应比起常人来说要迟钝一些,可能智力也比一般人低下一些。 “不知道……娘……娘没说。”陈祸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难过,应该是想起了他死去的娘。 一旁的胡管事趁机说道:“南大人,这个小兄弟在咱们醉仙居吃霸王餐,被我们酒楼里的伙计打了几下,刚好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南夫人。南夫人可能是怕我们把这位小兄弟给伤着了,所以执意要让我们来县衙府让大人你决断。” 南江牧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站在一边,正看着他们的慕安然。 虽然从进县府衙到现在,慕安然一句话也没有和南江牧说过,可是南江牧却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要他秉公决断啊! 说实话,这样的事情,之前在清江县每天都要发生很多起,老百姓们都见怪不怪了,而且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慕安然把他们两个今天推到县衙府,是要让南江牧给整个清江县一个态度。 勿以恶小而为之。不对的事情,就算大家已经见怪不怪,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是不对的,官府就应该出面制止。 “原来是这样。”说完,南江牧看着陈祸问道,“刚才胡管事说的,可是事实?” “嗯?”那大块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料想应该是南江牧说的话太文绉绉的了,陈祸一时没有听懂。 于是,南江牧不得不说得直白一些:“他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陈祸这才点了点头。 这算是承认了自己吃霸王餐了。 事情很简单,南江牧沉吟了一声说道:“胡管事。” “在。” “你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和气生财,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呃……这,可是……” “我知道你会是陈祸吃霸王餐,你是开门做生意不是做善事,如果每个人都上门吃霸王餐,你的酒楼就不用做了。” 胡管事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一副难做的表情:“是啊南大人,还是你知道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苦楚啊!” 胡管事想给南江牧戴高帽,南江牧却并不接招,他脸色一沉说道:“无论你有什么难处,你都没有权力打人。欠债还钱才是天经地义,还从来没有欠债挨打的道理。” “这……”胡管事脸色一变,听南江牧这意思,他们酒楼这回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南江牧一拍惊堂木,宣布对醉仙居酒楼的终判:“醉仙居酒楼蓄意伤人,判其当堂向陈祸赔礼道歉,并且带陈祸到医馆诊治,承担所有的诊治费用。” 胡管事松了一口气,立刻回答:“是。” 本来胡管事还担心,这次落到了南江牧的手里,他会不会‘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把他们醉仙居烧得倾家荡产。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前例的。以前方槐在任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例子。方槐看上了一家商铺,想要据为己有,苦于没有好的办法,于是就暗中安排人去无赖那家商铺,最后在县衙府断案的时候,官府没收了那家商铺。 所以,先前在听到南江牧的话时,胡管事心里特别紧张,生怕他们这家酒楼也入了南江牧的眼,步了那家商铺的后尘。 好在,南江牧似乎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 品心而论,这一次的判决,南江牧是秉公处理了的。 说完醉仙居酒楼这边,南江牧一转头看向了陈祸。 “陈祸,你可知罪?” “我……”陈祸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该吃了东西不给钱。” “嗯,算你还是个明白人。” “可是,我没有钱啊!” 陈祸的话,差点让南江牧一口口水噎死。 南江牧气恼地说道:“没有钱就可以不付钱了吗?你有手有脚可以做事赚钱啊!” 陈祸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委屈:“可是,我才刚来清江县,人生地不熟……我到哪里去找事情做呢?而且……而且我的肚子实在是太饿了,根本就等不到挣了钱再买东西吃啊!” 陈祸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南江牧被气笑了:“怎么会没事可做,就算你饿得实在不行了,也可以跟醉仙居的掌柜说一说,给你一口饭吃,你帮忙洗碗来还钱啊!” 一旁的胡管事连忙帮腔说道:“对啊!如果他当时有这样跟我们说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误会了。” 陈祸这下子才算是被说服了,低着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南江牧一拍惊堂木,宣判:“陈祸将这顿饭钱还给醉仙居。” “可是我没有钱啊。”陈祸嘟囔道。 南江牧无奈:“你可以在清江县找事情做。” “哪里有事情给我做?我什么都可以做……”陈祸一时没了主张。 听到陈祸的话,慕安然忽然脑子一闪,连忙说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嗯!”陈祸转头看着慕安然说道。 慕安然激动地说道:“我的精盐作坊正需要人手,你可以跟着我做事。” 陈祸眼前一亮,忙不迭地应道:“好!太好了!” 第340章唯一的人手 然而南江牧却一脸隐忧,这个陈祸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他要是跟着安然在这精盐作坊做事,不知道到底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啊。 案子断完,各自散去。 慕安然欢天喜地地领着陈祸去精盐作坊的院子。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今天到最后居然会捞着一个人成为精盐作坊的一员。 南江牧也放心,也跟着他们一起到了精盐作坊的院子。 趁着陈祸没注意,南江牧悄悄问慕安然:“安然,你真的打算让这个陈祸跟着你一起在精盐作坊做事?” “对啊!”慕安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南江牧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你不觉得,这个陈祸的智力……似乎有点问题吗?” 慕安然扑哧一笑,转头眼神明亮地看着南江牧,好似第一次发现他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一样。 南江牧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自己的脸问道:“安然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慕安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将南江牧的手拿下来,这才认真地说道:“江牧,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看起来似乎和我们不一样,不过……异于人谋于天,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我们不应该要求每个人都和我们一样。” “……”南江牧一愣之后点了点头。他明白慕安然的意思,也更加明白,他现在是清江县的县令,心胸应该更宽广,海纳百川才对。 南江牧问道:“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让他在精盐作坊干下去了?” “对啊!”慕安然忽然悄悄凑近南江牧的耳旁,小声对他说道,“如果不是他的智力弱于常人,我怎么可能把他弄到精盐作坊来帮忙啊!江牧你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的谣言很多,让我这精盐作坊一个人都找不到……” “还有这样的事情?”南江牧吃了一惊。 “对啊,范俊那个小人,得不到总管的职位,就在外面散布谣言,说在精盐作坊做工会断子绝孙!真是气死我了!”慕安然说起这个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太过分了!我这就派人去把他抓来!”南江牧气得立刻就要为慕安然报仇,却被慕安然给拉住了。 慕安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江牧,你怎么脾气这么着急?你可是咱们清江县的县令啊!” “县令怎么了?县令就能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欺负?” 慕安然用一种‘恐怕是这样’的眼神,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南江牧被她这样的小眼神一看,立刻就没了脾气。想起之前在县衙府,范俊叫嚣着要慕安然把精盐作坊总管的位置让出来的时候,范俊也是有恃无恐地欺负安然。那个时候,作为县令的南江牧顾忌身份,也只能眼看着她被人欺负。 “安然,对不起。”南江牧愧疚地说道。 很多时候,不是南江牧不愿意维护自己的妻子,而是如果他那样做到了的话,会在老百姓中间产生很不好的影响,大家会觉得他是一个假公济私的贪官。 南江牧倒不是怕自己的名声不好,他只是怕失去了民心。这就跟皇帝治理天下一样,民心是最重要的东西,一旦失去了,想要再找回来那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慕安然也不在意,微微一笑说道:“江牧,你不必跟我道歉,我明白的。” “可是……”南江牧还是自责。 慕安然继续说道:“在今天之前,我的心里确实有一些小情绪,希望你能像别人家的老公一样不管不顾地呵护我。可是,这两天……尤其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彻底改变了想法。” 南江牧很好奇:“什么想法?” 慕安然眼神灼灼:“这个想法就是,江牧你作为一县之长,就要尽心尽力地让清江县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这里的百姓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慕安然今天看到了太多她以前没有看到的事情,这些事情让她深刻地认识到,这里的人们不仅过得苦,而且愚昧。 如果要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南江牧作为清江县的县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慕安然刚才没有说的是,在这段漫漫长路中,她愿意一直陪伴他左右,为他分担路上的风风雨雨。 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口,所以慕安然刚才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她知道,南江牧也一定能明白她的想法。 如果她不是支持他、体谅他的话,又怎么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呢? 在她被别人欺负,而他作为她的男人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的时候,慕安然有的是理解而不是怨气。 南江牧心里感动,伸手就要将她揽入怀中:“安然,谢谢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慕安然却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他,瞟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好奇地打量整个精盐作坊的陈祸,她羞涩地说道:“江牧,别这样,还有外人在场呢。” 南江牧却不管,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将慕安然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 慕安然听着耳旁南江牧有力的心跳,只觉得莫名很安心。 不远处的大块头陈祸忽然喊道:“哎呀!这是什么啊!” 他这一嗓子,让正靠在南江牧怀里的慕安然立刻直起了身子,不好意思地将南江牧推开了一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陈祸把一个袋子从枯草堆里拽了出来,捂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臭!臭死了!” 慕安然还没有走近,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儿扑面而来,她差点没有直接吐出来。 慕安然脸色大变,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皱眉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怎么那么臭?” 陈祸也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此时一听慕安然在问,立刻伸手就要去把那袋子打开。 慕安然还没来得及阻止他,那袋子就被打开了。 “啊!”看清了袋子里的东西之后,慕安然吓得一声尖叫,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身后的南江牧见到这个样子,立刻一步跨过来,将快要跌到地上的慕安然一把捞了起来。 南江牧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安然你怎么了?” 慕安然被吓得说不出来话,只能用手指着不远处被陈祸打开的那个袋子,神色惊恐,舌头打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南江牧定睛一看,立刻变了脸色,只见那麻袋里躺着一个女人的尸首,人已经浮肿腐烂了,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臭味。 “这……这是……”人命案呐! 南江牧顾不得多想,立刻对一旁还在捂着鼻子,嫌弃袋子里的东西太臭的陈祸说道:“快,你去衙门里通知衙役和仵作来这里。” “啊?”陈祸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快去啊!”南江牧气恼,他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个陈祸能有什么用。 “哦哦。”陈祸这才明白了南江牧的意思,立刻捂着鼻子跑开了。 南江牧看了看怀中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慕安然,忙将她扶到一边坐下,让她看不到那具尸体。 原本南江牧是打算将慕安然送回家中先休息的,可是,这精盐作坊的院子是发现尸体的第一现场,这里这会儿有没有人看守,如果他带着安然离开了,说不定会有人偷偷溜进来破坏了证据。 南江牧心疼地看着小脸煞白的慕安然,小声安慰道:“安然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听到南江牧的声音,慕安然仿佛终于清醒了一点,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南江牧的怀里靠得更近了一些。 第341章因材施法 不一会儿,接到消息的县衙府衙役们和仵作,就赶到了精盐作坊的院子里。一些听到消息的老百姓也赶来看热闹了,一时间,原本荒芜冷清的院子,挤满了人。 围观的老百姓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官方出动了这么大的阵仗,不由得纷纷开始猜测起来。 “哎哎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怎么听别人说,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啊?” “命案?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死了人了?” “肯定啊!你们没看到县衙府那个老仵作都来了吗?” “要真是死了人的话,这事情就大了啊!不知道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啊。” …… 众人议论纷纷,南江牧看了一眼怀中抖得像一片树叶的慕安然,心疼地说道:“安然,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慕安然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了,此时听到南江牧这么说,忙不迭地点头。 可是……让谁送慕安然回去呢?这个时候,南江牧作为县令,肯定是不能离开的,现场要是发现了什么突发情况,还需要他临场应对呢。 眼睛在现场扫视了一圈,南江牧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陈祸的身上。 “陈祸你过来!”南江牧对陈祸招了招手。 陈祸的反应也是慢,在南江牧叫了他好几声之后,这才慢悠悠地跑过来。到了跟前第一句话就是:“咦?她怎么了?” 她被你从草堆里薅出来的尸体给吓着了啊!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吧? 南江牧真是无力吐槽这个傻大个儿了。 “你帮我把安然送回家,她现在不适合在这里,需要回家休息。”南江牧也不回答这个傻大个儿的问题,直接交代他做事。 “哦。”陈祸答应得倒也爽快。 慕安然紧紧抓着南江牧的衣袖,一脸担忧:“江牧,我要是走了的话,你一个人能行吗?” 南江牧点头,给了她一个‘你尽管放心’的眼神:“没事儿,你放心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说完,南江牧将慕安然扶起来交到那大块头陈祸的手上。 南江牧嘱咐陈祸:“好好照顾安然,她现在状态很不好,我担心她被刚才看到的东西吓着。如果你方便的话,在我回家之前麻烦你陪着她。” 陈祸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道:“好。” 慕安然心里确实害怕,可是,她更担心一件事情。 南江牧见慕安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关关心地问道:“安然,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慕安然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对南江牧虚弱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没什么,江牧……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忙完了就早点回来。” “放心吧,我一忙完这里就回去陪你。”南江牧其实也很不放心让慕安然这个时候回家,可是,他心里清楚,如果让慕安然一直呆在案发现场的话,她会更加难受的。 陈祸扶着慕安然走了。 南江牧在现场仔细地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更多线索,一时间愁眉不展。 慕安然回到家之后,一直心神不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是奇怪。自从那范俊想要当精盐作坊的总管开始,她的生活总是不顺。 先是范俊和赵芳这两个极品,不停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接着就是他们在外面散布谣言,说在精盐作坊做工会断子绝孙。 现在,这精盐作坊的院子里,又无缘无故地出现了一具尸体…… 这一系列事情,让慕安然不由得把此次案子的凶手,自然而然地联系到范俊的身上。 不过……范俊真的会如此心狠手辣,为了破坏慕安然精盐作坊的发展,就不惜杀人吗?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倒是不敢肯定。有些人固然可恶,但是……不一定会做这种触犯王法的事情。毕竟,一旦被查了出来,杀人偿命,那就是死罪啊! 慕安然思前想后,觉得范俊应该没有这样的胆子。 如果不是范俊的话,那精盐作坊里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慕安然想得头都要炸裂了,却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痛苦地摇了摇头,整个人看起来沮丧极了。 走在她身旁的大块头陈祸看到慕安然这副样子,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咦?安然,你怎么了?” 他倒也不客气,学着南江牧的口气,叫慕安然为‘安然。’ 慕安然瞪了他一眼:“你不能叫我安然,你得叫我南夫人。” “为什么呀安然?”陈祸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无辜,他很是不理解慕安然的理论。为什么南江牧就可以叫她‘安然’,自己这样叫她就不允许。 慕安然本来就被精盐作坊那具尸体的事情烦得不行,哪里有闲工夫给他解释为什么,见他一副懵懂委屈的样子,慕安然不耐烦地说道:“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你要是不说为什么,我就还是叫你安然,哼哼!”陈祸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你敢!”慕安然气得不行。陈祸和她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怎么能这么亲昵地称呼她?这个时代的人,可是非常讲究这个东西的。 陈祸是个智力有问题的,可是慕安然不是啊!她可不能由着陈祸这么叫她‘安然’,不然外面那些人听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她呢。 现在精盐作坊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慕安然是打算将陈祸长期留在身边当伙计的。这称呼要是不对,指不定会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呢。 这样的隐患,慕安然不敢留。 不说慕安然自己听着不舒服,就是南江牧的面子那也挂不住啊! 虽然她和南江牧都知道,陈祸的智力和常人不一样,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来看,可是外人可不会这么想。 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和消遣。闲暇时候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地嚼舌根。如果不注意,将来慕安然和陈祸可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慕安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被别人议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种不爽的事情,还是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比较好。 “敢?”陈祸愣了愣,想了想之后,神色认真地点头说道,“我敢啊!叫一个名字而已,我有什么不敢的。” 慕安然真是要被他气死了,刚才慕安然的口气明明是威胁他,而陈祸这个家伙居然以为慕安然是在问他敢不敢。他居然还认真思索了一下,这才负责任地回答慕安然,他是敢的。 慕安然真想一口老血喷死他。 不过,转念一想,他的智力异于常人,如果用正常人的思维和他交流,肯定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想到这里,慕安然顿住脚步,认真地看着陈祸,好似不太相信地问道:“真的?” “当然!” “好吧,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不过,这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显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陈祸有些急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什么了不起?” “我的意思是,你叫我安然,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啊,因为那安然只有两个字,很容易就记住了。可是‘南夫人’却有三个字,你记不住,所以只能用两个字来称呼我,因为这样更简单一些嘛。”慕安然说道。 陈祸一听不依了:“怎么可能!三个字也别想难倒我!” 慕安然趁热打铁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南夫人’?不会记不住?” “当然能记住!”陈祸说得非常笃定。 第342章异于常人的陈祸 慕安然心中窃喜,表面上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慕安然:“虽然你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呀?要不,咱们实践出真知吧?” “实……什么知?”陈祸对于慕安然刚才说的那句话,很不能理解。 慕安然有些无语,只好把自己的意思说得更直白一些:“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做到,得要在实际生活中观察一段时间才知道。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陈祸恍然大悟:“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那你觉得,你能做到吗?”慕安然赶紧追问了一句。 陈祸一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安然,我一定能做到!” “嗯?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慕安然不高兴了,沉下脸来问道。 才刚说完呢,这个家伙就又在叫她‘安然’了,幸好周围没有什么人在,不然刚才陈祸的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去,转脸就能成为是非。 陈祸立刻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哎呀,我怎么立刻就给忘记了呀!安然……不不不,南夫人,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不会再叫错了。” “那就好,说话算数哦。”慕安然连忙说道。 “没问题!” “一言为定!” 慕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不过,有这个一个约定时时刻刻地提醒他、约束他,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多了。 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有了这个约定之后,陈祸居然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时不时地就会跑过来叫慕安然一声,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就只是过来叫慕安然一声啊! 慕安然简直快疯掉了,这个陈祸真的就跟一个小孩子的智力一样,经常让慕安然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陈祸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他也有让慕安然刮目相看的地方。 慕安然教他的事情,只是演示一遍,他就能原封原样地做出来。不仅如此,他做了几遍之后还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改进。 对于他这种过目不忘又能创新进取的能力,慕安然真的是叹为观止。 就比如现在,陈祸正在厨房里咚咚咚地切着菜,一边切还一边嘀咕。 “这个东西这样弄会比较好吧?也?好像这样会更好……” 一切只是因为刚才慕安然做饭的时候,他在一旁好奇地问了两句,然后慕安然一时兴起就给他解释了两句。 就只是解释了两句的功夫,陈祸就从慕安然的手中接过菜刀和菜,开始自己研究起来了。 最开始慕安然还是很不放心他的,可是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她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好吗?陈祸的模仿能力和改进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慕安然就轻松了,此时她就坐在廊檐底下的摇椅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看着陈祸在厨房里忙活。 “南夫人,你刚才说,这个东西是要焯水……焯水是什么意思?”正在忙活的陈祸忽然转过头来,问正在一旁饶有兴趣观察他干活儿的慕安然。 慕安然坐在摇椅上正晃得舒服呢,也懒得起身给他演示,就口头解释了两句。 慕安然:“所谓焯水,就是把水烧开之后,将菜倒下去,用笊篱抖一抖再捞起来就可以了。不用煮的太熟,焯水的目的就是去掉菜的生味儿。” 陈祸想了想,肚子思索了一下说道:“哦!我明白了。” 听到陈祸说他明白了,慕安然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她都已经做好了他听不懂的准备,都已经打算从舒服的摇椅上站起来去给他演示了,他居然说他懂了…… 其实慕安然的心里也是很失落的好吗? 慕安然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懂了吗?” “懂了啊,你说的很简单嘛,非常好懂。”陈祸给了慕安然一个嫌弃的眼神,仿佛十分不满意慕安然对他理解能力的不信任。 慕安然不是不信任他,只是,他在动手能力上的悟性,和他在人情世故上的悟性,差别也太大了吧? 慕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两种状态的他,是同一个人。 不过,好在他有这样的特点,也就让他这个人有了长处,有了留在慕安然身边的价值。 现在看来,陈祸只是情商和小孩子一样,智商还是很高的。 如果他的智力和情商都和小孩子一样,那慕安然真是要哭死了。 慕安然看了看陈祸,只见他正有模有样地在厨房里做菜,一点儿要向慕安然求助的意思都没有。 慕安然也乐得轻松,在摇椅上轻摇慢晃得太舒服,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安然被陈祸的声音叫醒了。 “南夫人……南夫人,你醒醒啊!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啊。”陈祸见叫不醒慕安然,不由得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慕安然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男女授受不亲啊啊啊! 这个陈祸! 现在倒是不乱叫她了,可是这乱动手的毛病比乱称呼人还可怕啊! 慕安然不能淡定了:“喂!你不能乱接触女人的身体你不知道吗?” 从陈祸认识慕安然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慕安然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被她给吓住了,他瞪着一双眼睛,有些委屈又疑惑地问道:“是……这样吗?可是,以前我娘……” “我不是你娘!天下间的女子也都不是你的娘,你要搞清楚这其中的差别,以后不许这样动手动脚,你明白了吗?”慕安然是真的生气了,和陈祸说的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祸被慕安然吓住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好,可是……” “没有可是!”在这个问题上,慕安然可不想和陈祸讨价还价。 然而,看到他像小孩子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慕安然又心软了。 慕安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问道:“可是什么,你说吧。” “可是,刚才你睡着了,我又叫不醒你,我如果不碰你的胳膊,怎么可能把你叫醒啊?”陈祸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在他看来,如果慕安然不准他碰她的话,那他就没办法叫醒她了呀。 “你不知道用别的东西啊?或者你可以更大声一点啊。”慕安然没好气地说道。 她是真的不明白,需要动手操作的事情,他那么聪明,怎么在这些简单的,跟生活有关的事情上,他就这么不开窍了呢? 陈祸听到慕安然说,可以用别的东西叫醒她,一下子高兴起来:“啊!我知道了,我可以用水把你泼醒啊!” “……” 陈祸显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想到的办法有什么问题。 “你敢!”慕安然这下子真的是河东狮吼了,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几百米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我明白了!”陈祸听到慕安然的河东狮吼,不仅不害怕反而很高兴,“原来你说的大声一点,是用这么大的音量啊!那我明白了,以后我要是叫不醒你的话,就用这么大的声音来叫醒你。” “……” 慕安然发现了,她就不能用跟正常人交流的方式,来和陈祸交流。那样的话,不仅没有交流的效果,反而会把她自己给气死。 就比如现在,她都快要气死了,而眼前的这个大块头还以为慕安然这是在给他演示音量呢。 哎……心累。 慕安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于这样的傻大个儿,也只有把他当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对待了。 第343章这不是演示音量啊 “你叫醒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慕安然无奈地问道。 现在,慕安然已经不想和他纠结刚才‘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了。因为这个事情,越纠结就越乱套。 爱咋咋地吧。 这个大块头的智商也就这样了,慕安然就算有再多的耐性也会被他给耗光的。 陈祸被慕安然这样一问,这才想起来,他叫醒慕安然,是为了让她尝一尝他刚做好的饭菜。 陈祸:“哦,刚才你叫我做的那道菜我已经做好了,你来尝尝吧?” “哦?做好了呀?”听到有好东西吃,刚才还一肚子怨气的慕安然,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不过,慕安然对于陈祸的手艺倒是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这样一个傻大个儿,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呢? 然而,当慕安然将一筷子热气腾腾的菜放进自己的嘴里之后,她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实在是太好吃了! 虽然比不上之前安岳厨神做的菜,可是也差不离了。而且,慕安然心里总有一个预感,如果安岳还在世的话,他能稍微指点一下陈祸,陈祸一定能做出来超越安岳水准的饭菜来。 慕安然知道她的这个想法有些太过了,不过,她的心里就是忍不住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陈祸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一边不停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那眼神就像是第一次做出了好东西,期待被自己的母亲认可的小孩子一样。 慕安然连忙点头:“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陈祸,你以前就会做菜吗?” “不会啊。”陈祸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你是说,在今天之前,你都不会做菜?”慕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她没有听错吧?如果在今天之前,陈祸都不会做菜的话,那也就是说,他只是被慕安然指点了一下,看了一下她不太详细的演示,就做出了这么好吃的饭菜? 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就是神童嘛! 哦,对了,不能把陈祸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虽然他的情商跟小孩子一样,可是他在动身能力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可不是哪个小孩子能够达到的。 陈祸却摇了摇头:“不是,我在今天之前,就没有做过饭。” 什么!慕安然觉得她被陈祸刚才的那句话给震傻了。 他的意思是,今天是他第一次做饭?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就只是被慕安然指点了几句就能做得这么好吃,如果他要是被厨神安岳指点几句的话,那还不得上天呀! 慕安然淡定不了了,她现在急切地想知道,陈祸在做菜上面的天赋,是不是也能复制到制作精盐上面。 如果陈祸在所有的需要动手的事情上,都有如此神奇的天赋,那以后精盐作坊就有救了。他一个人就能顶十个人。 慕安然急忙拉着他往院子外面走。 却不想,陈祸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慕安然愣住了,什么情况?这个家伙怎么突然甩开了她的手?这是……生气了吗? 然而,陈祸接下来的话,差点让慕安然吐血。 陈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跟我说过了吗?不过触碰女人的身体,可是你……” 说完,陈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刚才慕安然拉过的手。 陈祸此时有些迷茫了。慕安然刚才不是自己说的,不让他碰她吗?可是为什么她可以碰他呢? 这……真是奇怪。 以陈祸的智商应该是可以想通的,不过,他的情商实在是太低,拉低了他的综合水准,所以,他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慕安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是她主动去拉了陈祸。不过,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是听到陈祸说他今天是第一次做菜,就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第一次做菜,还能做得这么好吃。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慕安然怎么样也要好好利用起来。 而对于慕安然来说,她的当务之急就是精盐作坊,自然是想了解一下陈祸在制盐方面的天赋。 一激动,她就不由自主地去拉了陈祸的衣袖。 这也不能怪慕安然,她实质上是一个21世纪的新新女性啊!自然和从小受三从四德教育的女人们不一样。 这个时代的女人,确实遵从‘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可是慕安然却没有把它当回事。 这种事情嘴上说一说和实际怎么做,当然是有区别的。 此时见陈祸一脸茫然,慕安然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大块头解释了。 慕安然对他招了招手:“快快快,跟我走,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慕安然是想把刚才这个事情给搪塞过去。然而陈祸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抬头看了看慕安然,委屈地问道:“为什么我不能碰你,你却可以碰我?这……好像不公平。” 是不公平,我知道!慕安然在心里咆哮。你就不能不在意这个事情了吗?好好地跟我走不就完了嘛! 然而,这个傻大个儿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出不来了。 陈祸:“为什么呀?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 “哪有什么不公平!”慕安然见这个事情是绕不过去了,只好跟他解释,“这都是情急之下的反应,和平时的要求肯定是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陈祸显然不能理解慕安然说的,情急之下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安然继续说道:“也就是说,非正常情况,那就是我说的情急之下。比如这间房子马上就要倒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睡觉,我拉你一把,你会觉得有问题吗?” “这……”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要是不拉你一把,你就会被倒下来的房子给砸死啊!”慕安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样一说,陈祸倒是理解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是,如果房子要倒了,你确实应该拉我一把,不然我就死了。” “对嘛!你现在明白了就好。”慕安然其实也不知道,这样牵强的理由,能不能把这个傻大个儿给忽悠过去。 不过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在慕安然给了陈祸一个理由以后,虽然是很牵强的理由,他还是乐颠儿乐颠儿地接受了,没有再纠结慕安然刚才为什么要拉他的事情。 慕安然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和我一起走了吗?” “去哪里?” “精盐作坊。” “有尸体的那个院子吗?”陈祸好奇地问道。 慕安然的脸色变了变,这个傻大个儿就不能不提这么膈应的东西吗? 不过,没办法,他们确实是要去那个膈应人的地方。 慕安然点头回答道:“是,就是刚才我们立刻的那个院子。” “不行,你不能去!”陈祸说道。 “为什么不能去?” “南大人说了,让我陪着你,你需要休息。”陈祸想起南江牧对他交代的事情,态度坚决地阻止慕安然回精盐作坊的那个院子。 “我刚才已经睡了一觉,休息好了,快跟我去,不要废话了。”慕安然说着,又想伸手去拉磨磨唧唧的陈祸。 手刚一伸出去,慕安然就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又缩了回来。 “哦……”陈祸想了想,认可了慕安然的话。 刚才他做饭的时候,慕安然确实睡了一觉。这样……应该就是休息好了吧?如果南江牧问起来,他也能有交代了。 不过……要去有尸体的那个院子,陈祸还是有些抵触的。 “我的饭已经做好了,吃了东西再走吧?我肚子饿了,哪里都去不了。”陈祸认真地说道。 第344章人不可貌相 他这话倒是不假,慕安然立刻从他一双诚挚的眼神里,看出了他这话没有说谎。 这个家伙肚子饿的时候,可是会吃霸王餐的人,慕安然一点也不怀疑他刚才的话。 慕安然妥协道:“好好好,那咱们先吃饭,吃完了之后,就跟我去精盐作坊的那个院子。” 对于这个,陈祸倒是没有异议,只要让他先吃饱,别的事情都好商量。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慕安然叫上陈祸,两个人又回到了精盐作坊的那个院子。 回去的时候,多数人已经离开了,精盐作坊的院子里只剩下两三个衙役在看守现场。看到慕安然和陈祸两个人打算进入院子里,那几个衙役立刻将他们拦了下来。 “县令夫人,这里你们现在不能进去。” “为什么?这精盐作坊本来就是我管辖的地盘,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慕安然有些生气。 她此时着急地把陈祸拉过来,就是想让他用精盐作坊里的工具制造出精盐,如果他能很快地做出来的话,慕安然接下来的计划就容易实施多了。 那衙役一点儿要放他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夫人,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小的们也是听南大人的吩咐,在这里办差事的。如果夫人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去跟南大人说说,他如果同意让你们进去,我们自然也没有二话。” 这话说得在理,慕安然也没有道理非要为难这些当差的衙役。 可是,那个跟在慕安然身后的陈祸却不是这样想的。 “你们什么意思?我们想进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衙役们看了看这个二傻子一样的陈祸,都默契地没有理他。 小子,要不是看你是和县令夫人一起来的,早就把你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了。 陈祸却还在叫:“让我们进去!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懒着我们?” 衙役们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知道你们是谁,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我们面前蹦哒? 慕安然听了那几个衙役的话之后略一沉默,然后点点头说道:“好,我不为难你们,既然江牧说了,不让你们放任何人进去,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多谢夫人体谅。” 陈祸却还是不理解,他一梗脖子说道:“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为什么不能进去?难道这是你们的地盘吗?” 那几个衙役继续拿他当空气。 见没人理他,陈祸叫嚣得更加厉害了,气冲冲地说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心虚?” “我们走吧。”慕安然忽然说道。 陈祸一愣,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要来的是她,要走的也是她,来来去去的她不累吗? 陈祸:“刚才你不是着急忙慌地要带我来这里吗?现在到了这里你又要走,你们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陈祸这话让一旁的几个衙役一愣。 那可是县令夫人啊!这个大块头是谁啊?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县令夫人说话。他们这群衙役可不敢这么跟慕安然说话,要是他们敢用这样的口气跟慕安然说话,转脸就会被南江牧给丢出县衙府。 “你不走的话,我可要走了。”慕安然也不管他,直接转身就走。 陈祸见慕安然走了,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她身后,一边走还一边问:“怎么了?我刚才说错话了吗?你在生我的气吗?” 慕安然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在听陈祸到底在说什么。 陈祸自己嘀咕了半天,见慕安然没有理他,干脆一下子跳到了慕安然的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她。 陈祸:“你别只顾着走啊!我刚才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陈祸的脸上又露出那副委委屈屈的神色来。 慕安然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了。 “你想知道什么?”慕安然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陈祸连忙说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在想事情。”慕安然是真的在想事情,她突然意识到,精盐作坊的这个院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她继续用这个院子制作精盐的话,恐怕清江县的老百姓会传出更难听的谣言。 这一次,不用范俊散播,那些老百姓自己都会造谣的。 肯定会说死过人的院子做出来的盐不能吃什么的。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慕安然才惊觉精盐作坊的这个院子不能继续使用了。如果他们想要制造精盐的话,就需要重新找地盘。 可是……现在这个清江县都谣传,在精盐作坊里面做工会断子绝孙,这个当口谁会愿意把地盘让出来给他们做精盐作坊的加工场地啊。 陈祸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我帮你想吧。” 陈祸这话说得自信,慕安然却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以你的智商,能帮我想到什么好主意啊?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来就好。 想到这里,慕安然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想就好了。” “……”被拒绝了的陈祸又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慕安然就看不得他这个样子,连忙告饶,“好好好,我告诉你还不行嘛。” 陈祸立刻喜笑颜开:“那你倒是快说啊!” “我们原来是打算在刚才的那个院子里制作精盐的……”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祸就叫了起来:“那怎么可以!那个地方可是刚刚死过人的呀!” 慕安然有些无语,我也知道啊,你没看我这儿正发愁呢么? 慕安然点了点头说道:“对,所以那个地方现在不能用了,我们得新找一个地方。” “哦,原来你是在发愁这个事情啊!”陈祸还以为慕安然在愁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见陈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慕安然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陈祸倒也不谦虚:“对呀!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我都不晓得你在发愁什么,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你也就不要苦恼这么久了。” 呵,这口气大的。慕安然虽然不相信他真的能想出什么比较好的办法,不过见他口气这么大,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慕安然:“那你快说说,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很简单啊!你不是要找地方吗?整个清江县哪里都是地方呀!”陈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然而慕安然听了他这个办法差点吐血。 这能算是办法吗?清江县有的是地方,可是哪里有那么多适合制作精盐的地方啊? 不过……细细说来,制作精盐对地方的要求也不是太大。 慕安然一瞬间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样,连忙问陈祸:“你把你的想法再说一遍?” “什么想法?” ……才说完就忘记自己刚才的想法是什么了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慕安然可真的要服了他这个傻大个儿了。 “就是你刚才说的,整个清江县都是地方,不过,我们总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建我们的精盐作坊吧?你心里有什么中意的位置吗?”慕安然好奇地问道。 陈祸一听,想了想这才说道:“我觉得建在山上就挺好的呀,我以前跟我娘到处流浪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事情,山上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呢?有什么好处?”慕安然觉得,陈祸又开始不靠谱了。跟这个家伙说话真是累,他一会儿灵光闪现,比正常人聪明很多倍,一会儿又糊里糊涂让人气得恨不得掐死他。 陈祸:“有很多吃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和水也能很轻松地找到。” 第345章选作坊的新地址 慕安然本不想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可是忽然,她从陈祸刚才说的话里面捕捉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 要什么有什么……对于他们精盐作坊来说,需要的不就是盐矿石吗?而山上确实有很多的盐矿石。 水也能很方便地取得……制作精盐确实也需要很多的水,不停地融化和过滤。 然后就是精盐晾晒的问题……在山上也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只有能有地方避雨就可以,这个问题只需要搭好棚子就能解决。 这么说来的话,他们的精盐作坊确实是可以建造在山上的。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慕安然突然变得很兴奋。 慕安然:“陈祸,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陈祸不知道什么是福星,愣了一下之后才傻傻地问道:“福星是什么?可以吃吗?” “……”这个人的智商还真的是时断时续的啊,“你要是想吃的话,也是可以吃的。” 慕安然想要把精盐作坊建造在山上的想法,应该和南江牧商量一下的,可是她想了一下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南江牧应该正被案子弄得焦头烂额,她就不去给他增加烦恼了。 慕安然看了看时间,天色尚早,可以去后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能够建造精盐作坊的。 可是……慕安然看了看身边跟着的大块头陈祸。要是跟他一块儿去的话,慕安然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陈祸总是能让人出乎意料。 慕安然:“陈祸,我要去后山看看,你先回县衙府吧。” “县衙府?我为什么要去哪里?南大人说了,要我跟着你,你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他是会拿我是问的。”陈祸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那你跟我一起去后山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哪个地方适合建造精盐作坊。”慕安然无奈地说道。 陈祸跟着慕安然来到后山,两个人走了很久的路,查看了很多地方,最后终于在山坳里发现了一处地方,是建造精盐作坊天然的好地方。 山坳里有一块不算太大的平地,十分地平整,旁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在这块平地的一侧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不太深,走一会儿就能看到尽头。这里用来存放和晾晒精盐,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 第一眼看到这个地方,慕安然就喜欢得不得了。 “哇!这里真是天然的精盐作坊啊!不仅有水有山,还有一个大的山洞!” 陈祸也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点点头说道:“确实是个好地方。” 慕安然不知道他现在智商上线了没有,对于这个地方的评价到底能不能相信,不过她已经决定就在这里建造新的精盐作坊了。 现在整个清江县找不到别的工人,所以,这个新的精盐作坊就只有她和陈祸两个人。 慕安然开心地问道:“陈祸,你也觉得这个地方不错,是吗?” “对呀,比之前那个院子好多了!”陈祸也开心地说道。 “好!既然你也觉得这个地方好,那我们精盐作坊的新地址就选在这里了。” “好好好,太好了!” “不过……”慕安然看着陈祸,心里有些不放心起来,不知道这个大块头能不能靠得住。之前他的表现很不稳定,一会儿能靠得住一会儿又相当不靠谱。 “不过什么?”陈祸好奇地问道。 “这个精盐作坊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信心把它做好吗?”慕安然问道。 “什么意思?” 噗……慕安然知道,他这又是进入不靠谱模式了。 “意思就是说,这精盐作坊以后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经过我们两个人的手,做的好还是坏都要看我们两个人的能力了。” “哦,那没问题啊!”陈祸这才算是听懂了慕安然的意思,立刻一拍胸脯地应承了下来。 慕安然心里高兴,虽然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大块头,不过看他兴致高涨的样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慕安然接着说道:“如果做得好的话,我还会把精盐作坊经营所得的利润分给你几成。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就可以随便买了。” “今后我要是去酒楼吃饭,他们就不会再为难我了吗?”陈祸比较关心这个。 “对呀!说起酒楼,你还欠醉仙居一顿饭钱呢,你放心,我们的精盐作坊开起来之后,你的饭钱立刻就能还清了。” 慕安然说的这个,是陈祸最高兴的事情,如果这精盐作坊开始运作了之后,那他之前欠下醉仙居酒楼的饭钱也可以很快就还清了。 陈祸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让这个新的精盐作坊开起来啊?我现在已经等不及让它开起来了。” 慕安然听到陈祸这么说,也十分高兴,她笑眯眯地说道:“我也和你的想法一样,我觉得这精盐作坊越快开起来越好,要不……就从今天开始吧?” “今天?”陈祸转身看了看一无所有的平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说真的,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呢?”慕安然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可是……”陈祸指了指身后,什么都没有的一片空地问,“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今天怎么能让这精盐作坊开起来啊?” “任何事情都是从无到有的呀!”慕安然看着陈祸说道。 陈祸想了想,觉得慕安然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问道:“那你说,我们今天要开始做什么呢?这里什么都没有,总要先准备一点取暖的东西吧?” “嗯……”要准备什么东西,这个慕安然还真是不知道,只能边想边说,“我们先想一想缺什么东西吧,想到了之后再一样一样地添补上。” 陈祸倒没有意见,只是说道:“如果到时候能住在这里,倒是省事儿。” “住在这里?”陈祸的这个想法让慕安然吃了一惊。想了一下之后,慕安然不得不承认,如果陈祸将来能住在精盐作坊,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新的精盐作坊本就在这荒山野岭、没有人烟的地方,如果没有人在这里守着的话,难保制作出来的精盐不被人偷走。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慕安然真的要哭死了。 现在陈祸主动说要住在这里,慕安然当然是求之不得。 慕安然:“好啊!你想住在这里的话,就在这山洞里给你搭张床,这样你就可以在这里生活了。” “好!那我知道该准备什么东西了。” 当然陈祸说的是他自己生活所需的东西。 这样在无形之中就把两个人要做的事情分工好了,慕安然准备加工精盐需要的东西,陈祸准备他在山洞里生活所需的东西。 “那你先准备你需要的东西,我去准备制盐需要的东西。”慕安然说道。 原来精盐作坊里的工具是用不了了,现在那里已经是案发现场了,那里的东西现在都被官府看了起来,慕安然就算想要再用这里的东西,官府也是不允许的。 陈祸点头同意了,转身就开始忙活他自己的东西了。他先去附近的树林里察看了一番,看好了可以用来搭建床铺的木材,先在心里默默记下位置,然后再察看周围的食物来源。 附近的山上有很多的野菜和野果子,陈祸看了一圈之后很是满意,这个地方实在不错,让他在这里住上小半年都不会饿死。 第346章公募难做啊 慕安然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陈祸忽然在身后叫住了她。 陈祸:“喂!你等一等……” “嗯?怎么了?”慕安然好奇地回身看他,“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不是要回去拿东西?”陈祸一边问着,一边朝慕安然的方向走了过来。 慕安然摇了摇头:“不是回去拿东西,是要重新准备。以前精盐作坊里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为什么?那些东西不是还好好的吗?”陈祸不是太理解,当时他在那院子里察看的时候,就已经看过那些用来制作精盐的设备了,都是顶好的东西。 慕安然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不能用了呀,现在那院子不是出了人命嘛,它就变成案发现场了,里面的东西官府不会让我们动的,因为那里面很有可能有凶手行凶的凶器。” 一听那里面可能会有凶器,陈祸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连忙摆手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面的东西还是别用了的好。” “所以啊……”慕安然有些无奈地说道,“所有的东西都得重新添置,这手头的银子……” 说道这里,慕安然猛然惊觉,她跟陈祸也说不着这个啊。 陈祸就是刚刚逃荒来清江县的,他身上肯定没有银钱。要是有的话,当初遇到他的时候也就不会看到他吃霸王餐那一幕了。 陈祸对于慕安然的苦恼也不在意,他平时没有机会用钱,自然也就不会为银钱发愁。 这个事情慕安然本来是想找南江牧商量的,可是……现在南江牧正在办案子,她不想让他在精盐作坊这件事情上分心。 而且,之前当着清江县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的面也说了,这精盐作坊不是官府的产业,自负盈亏。如果让南江牧想办法的话,慕安然怕落人口实,说他们假公济私,用官府的钱办私事。 慕安然他们小家的钱倒是可以拿出来用,可是一时间也凑不齐那么多,毕竟是要置办一个精盐作坊啊! 从山坳往回走的路上,慕安然一直在发愁这件事情。陈祸却一点儿也没在意慕安然的苦恼,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地说他将来在精盐作坊里住下了要如何如何。 没有钱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一路上,这句话就不停地萦绕在慕安然的脑海里。 忽然,慕安然想到了后世的公募。 那些没有钱做企业的人,可以先带上自己的想法和创意去和那些有钱的金主沟通。如果谁看上了他们的点子,愿意风投的话,钱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接不接受这种模式,不过慕安然觉得可是试一试。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然而,慕安然还是低估了谣言的作用。虽然她是县令夫人,别人会卖她的面子,但也仅限于听她说完,要让清江县几个大户人家拿出钱来,他们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哎呀,南夫人,不是我们不帮忙啊,实在是……这精盐作坊的事情,现在整个清江县的人都知道,要是跟它沾上边的话,那是要……哎呀,要断子绝孙的啦!” “……” 面对这样的说法,慕安然真是相当无语,然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没有强有力的依据让这个时代的人相信,精盐作坊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根本就不会有他们所担心的断子绝孙的问题。 然而,大家的心态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心里觉得慕安然说的有道理,大家也只是持观望的态度。 到最后慕安然自己都放弃给他们解释了,因为就算他们相信慕安然所的是真的,他们也不会拿出钱来投资精盐作坊的建设。 慕安然真是相当郁闷! 从最后一个小地主家里出来的时候,慕安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想做点事情怎么就那么难啊! 陈祸一直没心没肺地跟在慕安然的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慕安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所以说,就不能找这些有钱人,应该找那些没有钱的人家,比如我,我要是有钱我就愿意赌一赌……”陈祸絮絮叨叨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了慕安然的耳朵。 等等! “你刚刚说什么?”慕安然一把拉住陈祸问道。 “啊?我说……” “你说得对!” “……” “不能找有钱人,他们的顾虑多,而贫苦人家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不过……”慕安然又陷入了沉思,“贫苦人家连吃饭都成问题啊,哪里有多余的钱投资咱们的精盐作坊啊?” 陈祸:“这个……” 陈祸还没说完,慕安然又自顾自地说道:“而且,大户人家在意谣言,贫苦人家也是在意的啊,哎……” 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很快又被慕安然自己给浇灭了。 看着慕安然一脸沮丧的样子,陈祸很是不能理解,好奇地问道:“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啊,你在发愁什么?” “很好解决?”慕安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陈祸,“难道你有办法?” 这个家伙难道此刻又智商爆表了? 陈祸点了点头。 慕安然连忙问道:“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快告诉我呀!” 她这边儿都快急得冒火了,陈祸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让慕安然不由得心中鬼火冒。 陈祸嘿嘿一笑说道:“谣言还需谣言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谣言还需谣言破? 慕安然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看着陈祸。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个时候的陈祸又智商爆表了。 陈祸得意地叹了口气,那副样子仿佛是在说:高手总是寂寞的呀。 慕安然真想一口口水喷死他!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有主意呢。 慕安然连忙讨好地问道:“你就告诉我嘛,到底是什么好办法?你刚才说的谣言还需谣言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陈祸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既然现在整个清江县的人都说精盐作坊不好,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就说精盐作坊确实有问题。” 慕安然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立刻摇头否定这个想法:“不行不行!怎么能说精盐作坊有问题呢?如果认可了这种说法,以后咱们做出来的精盐可能都卖不出去啊!” 陈祸无奈地探了探双手,反问道:“如果不用我的办法,我们这精盐连做都做不出来呢。” “……” 话虽然说得直,但慕安然不得不承认陈祸说的是实情。如果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的话,这精盐作坊根本就建立不起来,更别说制作什么精盐了。 慕安然有些气恼地说道:“那你说说你的方法,到底是什么?你想要将计就计散播出去的谣言,究竟是什么内容?” 如果谣言的内容太离谱的话,慕安然宁愿不做这精盐作坊也不会采纳陈祸的意见。 陈祸立刻说道:“我们就说,跟精盐作坊沾边儿确实会断子绝孙。” “你!”慕安然一听这话立刻不干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承认?如果承认了这一点,以后这精盐作坊还怎么继续往下开啊?”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啊。”陈祸一脸无奈的样子。 要是不他以后也指望着这精盐作坊,此时看到慕安然这么抗拒他的想法,他才不会这么费心费力地帮忙出主意呢。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慕安然深呼吸了几口,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这才悻悻地问道:“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办法?如果只是这个,那我不同意。” 第347章谣言破谣言 两个人本来是在大陆上走着的,陈祸听了慕安然这话,立刻就不高兴了,猛地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慕安然一个人在前面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到陈祸落在她身后不远处,不由得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陈祸满脸的不高兴:“我也是在出主意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 这个家伙还发起脾气来了。 慕安然转身,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问道:“好啊,你想说什么?” “我刚才的办法还没有说完的是,我们可以先承认大家现在听到的谣言的说法,与精盐作坊有关的确实会断子绝孙。” 慕安然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次,才能压下心中升腾起来的怒火。 什么跟什么嘛!承认了这一点,接下来还有谁愿意跟精盐作坊有关的事情打交道?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嘛。 但凡慕安然现在手上还有别的人能用,她都不会跟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在这里瞎逼逼。不过……她现在手上能用的人就只有他,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再不中听,也要装装样子吧? 于是,慕安然努力装出一副自己在听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不停地翻白眼。 然而,陈祸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十分惊艳。 陈祸说道:“就算现在我们自己不承认,那些人也认定了谣言的说法,我们的解释在他们看来只是欲盖弥彰。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地承认? 而且,我们不仅要承认,还要将所有的人都拉下水。精盐作坊是整个清江县的,他们都是清江县的人,自然跟这精盐作坊就脱不了干系。” 咦?这个说法倒是有意思。慕安然立刻来了兴趣。 陈祸接着说道:“他们想跟精盐作坊撇清关系,那我们就告诉他,其实他们在无形之中已经跟这精盐作坊早早地挂上勾了。” 慕安然好奇地问道:“怎么挂上勾的?” “只要是清江县的人,就跟精盐作坊有关系。只要我们坚持这个说法,就没人能反驳。”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慕安然不由得暗自点头。 “可是,我们这个说法不是会让大家更恐慌吗?对于我们建立精盐作坊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啊!”慕安然不理解陈祸的意思。 这个智力有问题的家伙不会把她给带到沟里去吧? 陈祸听了慕安然这个问题,笑着回答道:“恐慌肯定是有的,我们要的就是他们恐慌起来。只有他们恐慌了,才会心甘情愿地把银钱拿出来。” 慕安然眨了眨眼睛,仿佛有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就快要成形了,可是她怎么也抓不住这个想法。 慕安然喃喃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 陈祸刚要开口:“我的意思……”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些人都不愿意和精盐作坊扯上关系,我们就让他们‘破财消灾’,只要给了钱投资到精盐作坊,他们就能免去和精盐作坊的关系,就不会断子绝孙了。” “对!这就是我想说的。”陈祸呵呵一笑。 慕安然终于明白了他的想法,这一点让他也很是高兴。 陈祸的这个想法很是大胆,慕安然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应该用还是不用。如果用的话,那她不就是在欺骗所有清江县的老百姓了嘛。 可要是不用的话,精盐作坊的事情肯定就陷入了死胡同,想走也走不出来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慕安然忽然一跺脚说道:“好!咱们就这么干。不过,有一条,咱们也不能做得太绝了,这精盐作坊从老百姓手里得来的银钱,就算作是他们对精盐作坊的投资,如果将来精盐作坊盈利了,所有投资了的人家都是可从中分利润的。” 对于这一点,陈祸倒是没有异议,反正这精盐作坊也不是他的,老板是慕安然,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板就愿意让利出来,让所有的持股者都得利,他一个打工的有什么资格评论? 陈祸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可以啊,我是没什么意见。” “好,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办吧!”有了办法,慕安然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陈祸开心地说道:“那我去和他们说……” “别!”慕安然扶额。敢情这会儿陈祸的智商又归零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上赶着去和别人说呢?既然是谣言破谣言,自然是要让谣言悄悄地、私下里传出去了。 慕安然看了看附近,除了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子在玩儿泥巴之外,再无别的人。 慕安然想了想,然后招手对陈祸说了几句什么。 很快,新的谣言就在清江县传开了。谣言说,这精盐作坊是清江县一个带煞的福星,既是整个清江县的祸,又是整个清江县的福。所谓祸福相依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掌握不好的话,可能这祸会给整个清江县的人带来灭顶之灾。不过,如果妥善处理的话,精盐作坊会让整个清江县的人后半生都过得十分滋润。 这精盐作坊已经在清江县生了根,每一个清江县的人都和他无形的联系,如果想要破除精盐作坊带来的灾祸,就要破财免灾,给钱到精盐作坊。 这个谣言在整个清江县广泛流传,到最后大家已经不知道这个谣言的出处了。就连最最开始从陈祸嘴里听到这个谣言的,那个吃了陈祸糖果的小孩子也记不清他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谣言的了。 谣言越传越烈,最后惊动了清江县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他们几个人联名到县衙府请县令大人南江牧替他们作主。 南江牧坐在公堂之上,为难地看着坐在下首的几位长老,已经坐在最末位置的慕安然。 南江牧先是对那几位长老说道:“各位长老,这只是谣传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精盐作坊和断子绝孙有什么关联。我想,这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放出来的话,你们几位是咱们清江县最有智慧的人,你们应该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吧?” 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长老立刻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 “江牧!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清江县这么多号人可冒不起这个险,万一这谣言要是真的,我们怎么办?我们这些人要是到了阴间,有何面目见清江县的列祖列宗?” “……”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别的人附和,尤其站在公堂门口围观的众乡亲,对此事更是情绪强烈。 “是啊南大人,你可不能因为这精盐作坊是你夫人掌管,就包庇隐瞒啊!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整个清江县人丁兴旺的大事儿啊,就包括县令大人你们家,也含在其内的呀!” “对啊,这可是大事儿,南大人你可不能徇私啊!” “断子绝孙,这得是多大的祸事啊!” …… 众人议论纷纷,群情激昂。 南江牧一拍惊堂木:“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众人这才一静,不过每个人的神色看起来都是一副忿忿之色。 南江牧无奈,只好问慕安然:“安然,你可听说了这个谣言,你可有话说?” 南江牧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十分担忧慕安然,他知道她此时处境艰难,然而他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她。 南江牧觉得他越来越亏欠她了。 然而让南江牧没有想到的是,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慕安然一点儿也没有慌乱,从从容容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先是对南江牧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这才回身面对众人。 第348章欲拒还迎 众人见慕安然一副泰然的样子,刚才还群愤激昂的众人,慢慢也平静了下来,就仿佛慕安然的笑容有一种魔力一样,可以让众人的心快速地静下来。 慕安然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大家所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我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慕安然的话立刻让安静下来的众人又情绪激动起来。 “什么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还跟我们装傻?” “就是啊!这可是关系到清江县每家每户的大事儿啊!你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啊!” “对啊!这件事情必须要解决,既然破财可以消灾,那就让我们给精盐作坊捐点钱吧。”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慕安然心里十分高兴,可是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南江牧没想到大家的心思原来是这样的,不由得有些高兴地对慕安然说道:“安然,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一方面消除了大家的顾虑,一方面解决了目前精盐作坊资金短缺的问题。 虽然慕安然没有跟南江牧说过现在精盐作坊的现状,但是南江牧稍微一想也能想得到。 慕安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不太好吧?精盐作坊现在已经不是官府的产业了,跟官府没有一点关系,是我慕安然自负盈亏的生意,如果我得了大家的钱,万一将来精盐作坊亏了怎么办?” 不是慕安然不想要大家的钱,而是她明白大家的心理,有些时候好东西上赶着塞给别人,别人反而会怀疑塞给他的东西不好。不好的东西如果藏着掖着,他们却会以为这被藏着掖着的东西是好东西。 所以如果想要这个事情做成,慕安然现在必须要显得一副藏着掖着、不情不愿的样子。 果然,众人看到慕安然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立刻就不淡定了。 “没关系,不管这精盐作坊将来盈亏如何,我们都不会追究的。” “对对对,不会追究。” 其中被慕安然要过投资的几个大户人家,此时见慕安然又不要他们的钱了,不由得好奇起来。 “南夫人,你之前不是还私下找过我们,让我们给你的精盐作坊投资银钱吗?怎么现在转脸又不要了呢?” 慕安然一愣,正想否认:“我没有……” 一旁的普通老百姓听了这话立刻不依了。 “县令夫人,你这就偏心了啊!为什么只把破财消灾的机会留给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我们这种贫苦的老百姓你就不管了。” 慕安然连忙着急地想要解释:“不是的,没有这样的事情。” 然而,现在情绪激动的众人根本就不听慕安然说什么,他们已经认定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大户人家就是人,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就不是人了吗?” “对啊!凭什么只让他们破财消灾,而不让我们给精盐作坊银子呢?” “对啊对啊!”其余的人附和道。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慕安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人的意思是,他们要争先恐后地给精盐作坊捐钱! 这种好事儿慕安然当然来者不拒,戏做太过会坏事,欲拒还迎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慕安然说道:“大家给精盐作坊捐钱是可以的,不过……” 一个‘不过’又把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慕安然继续说道:“不过就像大家听到的传言一样,这精盐作坊是祸福相依的,大家出了银钱之后,很可能精盐作坊就从祸事变为了福星。将来要是赚了钱没有大家的份儿,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众人一听慕安然说的是这个事情,并不是不让他们给精盐作坊捐钱,全都放下心来。 “哎呀,我只管破财消灾的事情,别的什么赚不赚钱的事情我不关心,也不需要。”有人立刻摆了摆手表示对于慕安然说的利润没有兴趣。 “对呀,只要让我跟那个什么精盐作坊没有关系了就好,如果再和你们分什么利润,那不还是和精盐作坊有关系嘛!” “对啊对啊,不要不要。县令夫人,如果将来这精盐作坊真的赚了钱,你自己留着就好了,不用分给我们了。” 大家伙儿这意思,分明就是不相信慕安然的精盐作坊能赚到钱,而且他们也不想和精盐作坊再扯上什么关系了。 慕安然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这些人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一定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的。 不过……多说无益。他们已经认定不好的事情,再多劝也只会让他们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想。既然是他们自己放弃的,那就不能怪慕安然没有提醒他们了。 深吸了一口气只,慕安然环视四周最后一次问道:“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吗?只捐钱,无论将来精盐作坊是盈利还差亏损都跟大家没有半点关系?” “对对对!没有半点关系!”立刻有人急切地附和道。 正在慕安然快要失望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说道:“等一下!我要分利润。” 慕安然心中一喜,立刻寻声望去……居然是陈祸这个傻大个儿。 慕安没好气地问道:“你有钱投资精盐作坊吗?” “没有啊。”陈祸并没有觉得他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回答得理所当然。 “哈哈!”人群一阵哄笑。 没有钱投资却想来分利润,这傻大个儿想得倒是挺美的。 慕安然无奈地说道:“你要是没有钱投资的话,是分不了利润的。” “为什么?”陈祸很是不能理解。 慕安然求着别人分利润别人都不干,他主动来分利润她却要拒绝他,太不公平了呀! 如果是私下里,慕安然肯定是不会理会陈祸的,可是现在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她不能将他的话置若罔闻。 慕安然只好跟他解释:“别人之所以有资格分利润,那是因为他们付出了金钱成本,用成本获得了利润,自然应该有资格分红。” “那我也有投资啊!” “你投资了什么?”慕安然不禁在心里白了这个傻大个儿一眼,他可是穷得只能吃霸王餐的人,他拿什么投资啊! “我有力气啊!我可以跟精盐作坊投资力气。”陈祸说道。 “你那是打工不是投资。”慕安然扶额。 “打工?”陈祸显然不理解慕安然的时不时冒出来的这些新名词,不过这也不影响他对慕安然想要表达的意思的理解,“他们可以出钱,我可以出力气啊,一样的嘛。有人用钱换力气,有人用力气换钱。也就是说这两者是一样值钱的。” 慕安然猛地瞪大了双眼。 对啊!没有钱可以用力气投资啊! 如果钱和力气都没有的话,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投资,比如工具,比如场地。 想明白了这一点,慕安然立刻答应了陈祸的要求。 慕安然高兴地说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如果你投资力气的话,将来这精盐作坊要是赚了钱,你也是可以从中分得利润的。” 说完,慕安然转身问在场的所有人:“你们还有谁愿意投资的?不仅可以用钱投资,也可以用力气、工具、场地。按照不同的价值评估到时候大家能分到几成的利润。比如,如果有人能出特别多的钱,将来赚了钱,他能分到的利润自然也是最多的。” 大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想法,特别新奇,不由得开始低声商量。 然而,大家商量了半天的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捐钱不分利润,不和这精盐作坊再有丝毫的关系。 第349章白纸黑纸写清楚 看来谣言在大家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在段时间内改变是不可能的。慕安然也不打算做这样的努力了,将来这些人要是看到精盐作坊赚了钱,自然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不过,为了避免以后有争执,慕安然觉得还是应该白纸黑字地写清楚,毕竟,像范俊这种无耻的人还是存在的。 于是,慕安然朗声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将来分利润,也不愿意再和精盐作坊有什么瓜葛,那我们就立个字据吧,这样大家也好安心。”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响应。 本来他们就担心这钱虽然捐给精盐作坊了,可还是没有跟精盐作坊脱离关系。现在可好了,有了慕安然的这个字据,就可以有凭有据地和精盐作坊划清界限了。 在慕安然的主持下,众人一手交钱一手签字画押。把破财免灾的钱交给了精盐作坊,同时也在字据上画押表明他们和精盐作坊从此再无关系,无论精盐作坊盈亏他们都不会来分一杯羹。 等大家捐完钱从县衙府离开之后,慕安然还仿佛身在梦中。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一轮的捐钱,会得到五百两的银子。 这也……太多了吧? 那些大户人家极力为了和精盐作坊划清界限,捐的钱自然比一般贫苦人家的多。 慕安然拿着这些钱,一时间百感交集。陈祸这个法子还真是管用,用谣言破谣言顺势而为。 想到这里,慕安然转头看正在一旁研究字据的陈祸,不由得赞道:“陈祸,你这脑子好使的时候,一般人拍马都追不上啊!” “嗯?”陈祸从那字据上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慕安然,“什么马?在哪里?” “……”好吧,他糊涂起来也是够让人无奈的。 现在手上有了钱,慕安然的第一想法当然是立刻把精盐作坊开办起来。 慕安然对还在埋着头研究字据的陈祸说道:“走!陈祸,咱们去筹备精盐作坊的事情了。” 陈祸这才把注意力从字据上移开了,好奇地看着慕安然问道:“这一张纸上到底有什么玄机啊?为什么刚才那些人在上面画了画,就喜气洋洋地离开了呢?我要不要在上面画一画?” 敢情弄了半天,陈祸根本就不识字啊! 慕安然连忙走过去把那张字据收起来,摇头说道:“不用了,你不要签这个字据。他们之所以签完喜气洋洋,是因为这个字据可以证明他们从此和这精盐作坊再无瓜葛了。” “啊?”陈祸显然吃了一惊,“他们那些人是不是傻?有钱都不赚。” 慕安然心中暗自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这些人是不是傻,有赚钱的机会都白白错过,偏偏要听信谣言里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们那么相信谣言的话,慕安然现在手上的五百两银子也就没有那么容易搞到了。 慕安然叹了口气说道:“那也没有办法啊!他们认定了的事情,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我们也无能为力。好了,既然钱已经到手了,就不用操心他们的事情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把精盐作坊运作起来。” “嗯,早点运作起来,就能早点赚钱,我也就可以早点把醉仙居酒楼的饭钱还清了。”陈祸赞同地说道。 估计此刻,这个傻大个儿的智商又在线了。 慕安然现在对于他这种时不时处于脱线状态的情况都已经习惯了。 两个人正要收拾好往外走,南江牧忽然叫住了她。 南江牧担心地叫道:“安然……” 慕安然顿住了脚步,回头好奇地看着南江牧,不知道他脸上为什么有那么深重的担忧神色。 慕安然问道:“怎么了?” 南江牧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轻轻揉捏了一下,仿佛想要给她力量又仿佛想要给她安慰。 南江牧:“那个谣言说的……” “那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儿的。”那谣言分明就是我们自己散播出去的呀。 原来南江牧担心的是谣言里的内容,怕慕安然一直操办精盐作坊的事情,会应证谣言里所说的断子绝孙。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在乎断子绝孙的事情,虽然只是谣言,可是这个事情一旦有潜在的风险,大家就本能地恐惧。 南江牧显然也很在意这些谣言。 南江牧:“安然,你一定要做这个精盐作坊吗?” “对呀!难道你不想让我做吗?”慕安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别的人可以质疑她,可是作为她的丈夫,作为清江县的县令,南江牧应该是最了解这精盐作坊对于整个清江县的意义。 之前一直没有钱和地址可以让精盐作坊运作起来,现在好不容易凑够了钱,找到了山坳里那处地方作为精盐作坊的新据点,南江牧不会要在这个时候阻止她吧? “我只是觉得……断子绝孙这件事情,是很重大的事情,关系到我们两个家族的切身利益。”南江牧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会存在断子绝孙的事情的。”慕安然无奈地说道。 作为这个时代的人,南江牧会有这样的想法,慕安然也是很理解的,所以她并没有不耐烦,而是耐心地跟他解释。 “如果没有这样的事情的话,那为什么……”说到这里,南江牧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正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陈祸,显然这话当着陈祸的面,南江牧不好开口,于是出声支开他,“陈祸,你先出门看一看,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走完了。” “都走完了呀。”陈祸想也没想地回答道,并没有意识到南江牧这是在故意支开他,想要跟慕安然说一些私密的话。 南江牧无奈地扶额:“你就那么确定么?再出去看一看,说不定还有人没有走完呢。” “哦。”陈祸想了想,是有这个可能,于是乐颠儿乐颠儿地跑出去了。 南江牧这才清了清嗓子对慕安然说道:“安然,我觉得那个传言还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我们成婚这么久了,你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呢?” 原来他在纠结这个。 慕安然无奈,怀疑哪儿有那么快啊,这也是有个体差异的好吗?再说了,她现在这身子骨弱得很,想要怀孕首先得把母体的状态调整好啊。 退一万步来说,没有怀上那也不是她慕安然一个人的事情啊,也有可能是南江牧他自己的问题。 不过这样的事情,慕安然可不能直接说出口。 太打击人了,就算说出来南江牧也不可能认可她的说法的。 这个时代的男人都觉得,只要没有怀上,那就是女人有问题,老爷们儿怎么可能有问题。 “江牧,这个事情你真的不用担心,相信我,我们不会断子绝孙的,好吗?”慕安然这个时候也不能给他详细解释,只能要求他相信自己。 “怎么相信?你的肚子没有动静这是事实啊!”南江牧见慕安然居然不顾两家人后代的事情,执意要和那精盐作坊扯上关系,不由得有些生气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刚刚跑出去的陈祸又回来了。不仅他自己回来了,还带了两个路人甲一起回来。 刚才南江牧那么大声的一句话,被刚进门的三个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陈祸倒是一脸坦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然而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两个路人甲却觉得有些尴尬了。 第350章支不开的陈祸 人家两夫妻正在讨论床头事,他们这会儿进来算是怎么回事啊? 南江牧看到刚刚被他支开的陈祸不仅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陌生人进来,不由得生气地问道:“陈祸,你带的谁进来?” “咦?不是你让我出去看看,还有谁没有走吗?我一出门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在县衙府的门口,所以就把他们带进来了呀。” 那两个路人甲连忙把自己撇干净:“南大人,我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只是从县衙府的门口路过,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拉了进来,还说县令大人你找我们有事儿。我们一听是县令大人您的意思,不敢不从啊。” 南江牧鼻子都快气歪了。他什么时候找这两个陌生人有事儿了?这个陈祸还真是能乱理解。 而且,刚才他一气之下对慕安然说的那些话,他根本就不想让外人听到好吗?被这个陈祸这么一搞,现在这两个陌生人就知道他们的县令大人在担心什么事情了。 如果他们要是把刚才的话添油加醋地说出去,南江牧不敢想象会被讹传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南江牧冷着脸问那两个人路人甲:“刚才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呃……”那两个人一迟疑之后立刻忙不迭地回答,“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真的,县令大人,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没有听到还不赶紧出去,是想在这里听到点什么吗?”南江牧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如果我刚才的话,被我以后在外面听到了,我只会找你们两个人算账,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我们这就走。” 那两个人说完,立刻逃也似地跑出了县衙府的大门。 而陈祸却一脸懵懂地站在原地。 他是真的搞不懂了,这个南江牧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刚才让他出去的时候,明明就说了让他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人在的呀,怎么转脸就不承认了呢? 陈祸刚想问个清楚,就看到南江牧一双眼睛满含怒火地瞪着他:“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 “不是,你刚才不是……”陈祸还想再问问清楚。 一旁的慕安然无奈地说道:“陈祸,你还是赶紧出去吧,我和江牧说点事情,你回避一下。” 陈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让他回避啊!早说啊,何必说得那么隐晦,让他这个智商爆表的人都听不懂了。 对,陈祸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他自己的智商爆表。 如果慕安然知道了他此时的想法,肯定要无语死了。 等陈祸出去之后,慕安然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这才凑到南江牧的耳朵旁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听完之后,南江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个点子是陈祸想出来的?” 慕安然点了点头:“对啊,看不出来吧?” 南江牧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陈祸背影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般人还真是很难看出来。” 慕安然刚才对南江牧说的悄悄话,是把他们故意散播谣言出去用谣言破谣言的事情,告诉给了南江牧。 慕安然说道:“所以你这下子知道,不会有什么断子绝孙的事情了吧?” 听了这话,南江牧收回望向陈祸背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慕安然的肚子上,一时沉吟不语。 虽然谣言不是真的,可是,慕安然的肚子没有动静也是真的啊。 一语成谶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慕安然顺着南江牧的目光,看了看她平坦的肚子,脸上不由得一红。慕安然不好意思地说道:“这种事情真的急不得的,有可能是我们……咳咳……反正这种事情也是有机缘的啦,江牧你就别担心了,将来我肯定会为你生一个大胖小子的。” 慕安然总不能给他讲,还有安全期这回事吧?估计他也听不懂。 南江牧叹了口气,像是信了慕安然的话,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一样说道:“对,这种事情也是有机缘的,急不得。我们再等等看吧。” 见南江牧终于松了口,慕安然也不由得心下一松,安慰他道:“江牧,我们都还年轻,这种事情就算缓一缓也没有关系的。你最近要忙案子的事情,我也要忙精盐作坊的事情,大家都比较累,这样也是不容易怀上的。” 南江牧点了点头,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说起案子,慕安然忽然好奇地问道:“江牧,那个精盐作坊院子里的案子,现在进展怎么样了啊?” “那个……”南江牧面色有些不自然,想了想这才说道“是他杀,凶手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谁有嫌疑?”慕安然连忙问道。 她一直觉得这个案子和她有关系,凶手应该和她有些过节,不然的话也不会把尸体藏在精盐作坊的院子里。 想来,那凶手并不怕尸体被人发现,他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让慕安然没有地方可以把精盐作坊开起来。 慕安然严重怀疑一个人,那就是一直跳前跳后想当精盐作坊总管的范俊。 不过……那可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啊,他有那样的狠劲儿杀人吗? 南江牧有些犹豫:“嫌疑人是……” “是不是范俊?”见南江牧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慕安然干脆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南江牧一愣,瞪大眼睛惊讶地问她:“你……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慕安然心里暗自啐了一口范俊,这个贱人,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吗? “果然是他!”慕安然狠狠地说道,“江牧,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这种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如果再纵容他,他恐怕要骑到脖子上拉屎了。 南江牧一双深邃的眼睛,此时如一潭秋泉深不见底,那么幽深难测,让人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 良久,南江牧说道:“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就是他杀了人,只是他的嫌疑最大而已。不过……如果查明真相,证明他真的就是凶手,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他之前欺负你的账我会一并跟他算!” 说完,南江牧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很显然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看到南江牧这个样子,慕安然心里一松。 虽然她明白南江牧的身份让他不可能凡事都把她排在第一位,遇到事情他首先要权衡的就是整个清江县百姓的利益,可是,慕安然的心里还是有期待,希望他能有一次,哪怕仅仅只是一次,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那样的话,她就知足了。 这一次虽然南江牧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放在第一位,可是她已经从他的言行中看出了维护。 这是一个很好的苗头,慕安然觉得很满意。 “好,我相信你一定会秉公处理的。”慕安然说完,轻轻靠在了南江牧的胸口。 南江牧的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背上,由上而下轻轻地拍打着,那样子仿佛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公主。 然而慕安然的脸上却一点受了委屈的意思都没有,满脸都是幸福的样子。 陈祸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现在是别人亲亲我我的时刻,他这会儿是非常不适合出现的。 “对了。”慕安然从南江牧的怀中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有一个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说,我打算把精盐作坊新的地址设在后山的山坳里。” 第351章心凉如水 “山坳?”南江牧皱眉,一张俊朗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为什么要设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慕安然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南江牧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 南江牧:“你的意思是,这精盐作坊运营起来之后,你和那陈祸会长时间单独呆在那山坳里?” 慕安然脸上的笑容僵住,刚才还神采奕奕的双眸忽然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南江牧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她会和陈祸有什么吗?可是……那陈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慕安然冷着脸从他的怀中站直身子,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江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这意思,是觉得我和那陈祸有点什么吗?” 南江牧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安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果你和陈祸长期性呆在山坳里,别的人会乱嚼舌根的。” “所以你也会吗?”慕安然神色忧伤地看着南江牧。 这种时候,慕安然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要的只是他的态度。 既然是她老公,就应该无条件地相信她才是啊!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可是……” “那就够了。”慕安然冷冷打断他的话。 “……” 慕安然转身就走,刚才还满心蜜意的她忽然就觉得心里微凉。 自从成婚以来慕安然始终觉得,她和南江牧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他就像这个时代的多数男人一样,娶妻子的目的无非就是传宗接代而已。 或许在他的眼中,慕安然也就是一个能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而已。 想到这里,慕安然忽然顿住脚步,没有回身,背对着南江牧问道:“江牧,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生不出来孩子,你会怎么对我?” 南江牧一惊,双眼猛地瞪大,连连摇头道:“不会的,安然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一定会为我生一个大胖小子的。” 慕安然猛地转身,眼中有哀伤,幽幽问道:“我说的只是如果。” 南江牧眉头一皱,显然很不喜欢慕安然提这样试探意味太浓的问题:“如果的事情问了也没什么意思,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慕安然心中一凉,他避而不答的态度让慕安然十分失望。 好吧,不要胡思乱想那就不想了,反正……她也不想那么快怀孕。南江牧觉得这只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那就让它变成实际的问题吧。 慕安然沉声说道:“好,我不胡思乱想。江牧,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去山坳里忙精盐作坊的事情了。” “……”南江牧眼神闪烁,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从他欲言又止的神色可以看出来,他还是在介意慕安然和陈祸可以终日在山坳里独处。 慕安然抿了抿嘴,她当然知道此时南江牧心里在想什么,不是不在意他的感受,可是,他越是表现出在意、吃醋的样子,慕安然就越是不想理会他的想法。 慕安然心里想着,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说再多、做再多,你都不会看到我的心意。 南江牧没有回答,慕安然也就不管他了,转身就往门外走。 此处阳关正好,慕安然往门外走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行走在光晕之中一样。 南江牧有种错觉,仿佛慕安然每走一步,他们两个人心的距离就会远一些一样。 “安然!”南江牧忽然在身后喊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声叫住她,就是心底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让他下意识地叫出了口。 慕安然脚步一顿,却并没有转身,她在等南江牧说话,然而,身后在南江牧只是咽了咽口水说道:“你……小心一点啊。” “……”慕安然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径直往门外走了去。 小心一点……小心什么呢?小心山里的猛兽还是陈祸这个大男人?亦或是……小心清江县这些老百姓的悠悠之口? 慕安然不清楚南江牧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她也不想去弄清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既然这个男人现在心里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不管他的原因有多么的情有可原,慕安然都觉得心寒。 以前慕安然觉得,南江牧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是清江县的县令嘛。可是现在慕安然发现,南江牧不仅行动上没有将她放在第一位,心里也没有将她放在第一位。 这就是慕安然不能忍受的了。 罢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终究还是要靠自己这双勤劳的双手啊! 慕安然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这精盐作坊了。如果能通过精盐作坊发家致富的话,到时候就算南江牧给了她一直休书,她也是可以自食其力活下去的。 慕安然走到县衙府门口的时候,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陈祸忽然跳了出来,跟在她的身后。 陈祸:“你怎么了?脸色好像很难看的样子。” 慕安然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里腹诽:你什么时候会看人脸色了? 见慕安然不理他,陈祸继续问道:“你和南大人到底怎么了?我刚才还看到你们两个抱在一起呢,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是不是他抱得你不舒服了?” “陈祸!”慕安然顿住脚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吗?我现在明明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好吗?” “哦。”陈祸被慕安然这么一通吼,心情自然不好,不过这一次他总算听话了一回,慕安然让他不要在多嘴,他就真的没有再吭声了,一路上都悄悄的。 慕安然带着陈祸在清江县的铁匠铺子了转了一大圈,把要买的工具都买上了,还花了额外的一部分钱,让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到后山山坳里去。 陈祸也不客气,从慕安然手里提前支取了他的工钱,买了一些被子、锅碗瓢盆的东西,准备在这山坳里长期驻扎了。 等他们把所有的东西弄到地方,准备好了之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慕安然当然不可能和陈祸一样住在这山坳里,只能跟人交代了几句,让陈祸注意山里的蛇虫鼠蚁,还有老虎狼群什么的。然后她就回家了。 回到自家小院子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慕安然推开门看到房间里亮着灯,南江牧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她了。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南江牧连忙从卧室里披了一件衣服,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跑了出来。 南江牧高兴地说道:“安然,你回来了?” “嗯。”慕安然冷冷地说道,一边将手上拿的东西放在了廊檐下,一边用一根小竹片扒拉鞋子上的泥。 她从山坳里回来,鞋子上自然沾了不少的泥。 南江牧见状立刻上前来,从慕安然的手中抢过那根小竹片,蹲下身子就要帮慕安然扒拉她鞋子上的泥。 慕安然见状身子一闪避开了南江牧的手。 南江牧神色一黯,幽幽问道:“安然,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慕安然避开他的眼神不去看他,自顾自地往屋子里走去。 南江牧跟在她的身后说道:“饭我已经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了。” 慕安然忽然停了下来,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江牧,以后你不用等我吃饭。” “你……安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了那精盐作坊之后,你连饭都不回家吃了吗?”南江牧十分惊讶。 第352章多说无益 慕安然转头看着南江牧。 她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脸色神色看起来特别的疲惫,此时南江牧又揪着这个问题,慕安然真的一点儿回答他的心思都没有。 “我累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吧。”慕安然说道。 “……”南江牧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他也看出来了,慕安然今天确实特别累,于是他点了点头体贴地说道,“好,那你先吃点东西,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她肚子早就饿了,此时听到南江牧说有东西吃,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晚饭。饭后慕安然本来准备洗碗的,南江牧却把她推进了卧室让她早些休息。 慕安然实在是太累了,也不跟他客气,和衣便在床上躺下了。 躺下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洗碗声。 很快慕安然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安然忽然被腰间传来的摩挲的动作惊醒了。伸手一摸,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正在她腰间游弋。 觉察到慕安然醒了过来,南江牧忽然凑了过来,手上力道一紧将慕安然搂入了怀中。 “醒了?”南江牧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慕安然动了动,却没有从他的怀抱中挣脱。 慕安然没好气地说道:“你弄醒我了。” “我看你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一边说着,南江牧就要动手去解慕安然的衣服。 他的理由理所当然,是为了让慕安然睡得更舒服一些,而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慕安然却不耐烦地把他的手往外一推。 “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往外面睡一些,你挤到我了。”慕安然说出来的话真是大煞风景,让原来心痒难耐的那只手在她的腰间一僵。 南江牧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手却并没有动,他另外一只手将自己撑起来一些,侧身压过去去看慕安然的脸。 南江牧:“安然,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慕安然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我要是发现丈夫的心里并不看重自己还能没心没肺地高兴的话,那我真是没有救了。 慕安然不吭声,只是将身子侧过去,背对着他说道:“没有,我只是有一点累。你也睡觉吧,很晚了。” 这是根本就不想和他交流的意思。 南江牧愣了一下,压抑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床上躺平,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瞪着帘帐的顶棚。 慕安然背对着他,身子绷得很紧,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仿佛在防备着什么一样。 良久,身后的南江牧都没有什么动作,仿佛这床上就只有慕安然一个人一样。 正在慕安然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身后的南江牧猛然压了过来,浓重的男性气息一下子包围了慕安然。 慕安然一声惊呼,伸手就要将他推开,南江牧却一把抓住了她用力推搡的手腕。 “安然,你在躲什么?明明我才是你的夫君。”南江牧的声音中有一丝压抑的怒气。 慕安然脸一扬,身子顺势翻过来和他面对面。 “江牧,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想说什么就明说,我不喜欢打哑谜。” 南江牧嘴里一涩,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低头瞪着躺在他身下的慕安然,真是很不得立刻将她撕开,强行进入。 顿了顿,南江牧忽然一把松开她,然而转身睡到了床的一侧,也将背对着她。 南江牧闷声闷气地说道:“没什么,睡觉吧!” “……” 一室压抑。 慕安然有一种强烈的同床异梦的感觉。 眼泪在黑暗中顺着她的脸庞往下滑,慕安然小心翼翼地吸着气,生怕她换气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带出了哭腔,暴露了她的软弱。 夜很长,梦很凉。 第二天早上慕安然醒来的时候,南江牧已经出门了,他的那一半被窝早已凉透。 慕安然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后知后觉地发现,南江牧昨晚的表现怕是想要跟她求欢吧? 呃……她当时一直在气恼南江牧白天对她说的那些不信任的话,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的意图。 想来,昨晚南江牧也是相当郁闷的。 不过,慕安然转念一想,南江牧之所以会少有地主动求欢,可能是两个人白天说了关于断子绝孙的话,所以他有些急了。 意识到这一点,慕安然又不爽了。 哼!在他的心里,她慕安然果然是排不上第一位的啊。 排不上就算了,反正慕安然现在也不打算把他当回事儿了,各自忙活各自的就好。她现在要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精盐作坊上。 想到精盐作坊,慕安然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准备去山坳里看看情况。 打开房门,院子里已经洒满了阳光。今天天气晴好,很适合开工制作精盐。 慕安然到厨房里看了看,冷锅冷灶的,看来南江牧也没有吃饭就出门了。她翻箱倒柜地找了找,终于找到了昨天晚上剩的一点饭菜,她热了热吃了,就起身往山坳里去。 到了山坳之后,慕安然发现南江牧居然也在这里,而且,正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在搭木架子。看到她之后,南江牧冲她招了招手:“安然,你来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安然很惊讶。 如果说南江牧不放心她和陈祸两个人单独呆在这山坳里制作精盐,偶尔来查查岗,她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动手帮忙……慕安然就实在是太意外了。 南江牧放下手里的竹篾条从木架子上跳了下来。他矫健的身手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当县令的人。 走到慕安然跟前,南江牧一抬手将她耳边的鬓发顺到她的耳后,然后温柔地说道:“我来做事儿啊。” “做……做事?”她没听错吧?他不好好地在他的县衙府当差,跑到这山沟沟里来做什么事? 慕安然沉下脸来没好气地说道:“你可是咱们清江县的县令大人,这精盐作坊不是官府的产业,你不用过问的。” “不是官府的产业,但是咱们家的产业啊。”虽然慕安然的脸色很臭,可是南江牧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反而顺手轻轻在她的肩头拍了拍,一副安慰她的样子。 慕安然皱眉,他说咱们家是什么意思? 南江牧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一样,解释道:“精盐作坊的总管不是你吗?而我是你的丈夫。这精盐作坊是你的产业,当然也就是咱们家的产业了。” 他这种说法慕安然还真没办法反驳。尤其慕安然还是接受了后世婚姻法熏陶的人,自然懂得成婚之后的所得都是夫妻的共同财产。 不过,慕安然现在还的生南江牧的气呢,所以还是冷着一张脸说道:“你还是去衙门吧,你在这里算什么?不也是假公济私吗?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小辫子,你的仕途就完了。” 虽然脸是冷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全都是为他着想的话,南江牧不由得嘴角一勾,低头就要在慕安然的脸上亲一口,被她堪堪躲开了。 躲开之后慕安然瞪了一眼:“没正形!” 南江牧笑意更深了,他凑近慕安然的耳朵旁轻声说道:“我这就听娘子的话,回县衙府忙公务。” “……”嘿!这个人,还真是让慕安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南江牧接着说道:“我要走了,你送送我吧?” 送? 慕安然抬头看他,神情很是疑惑,他不明白南江牧这是什么意思。 第353章送一送 他又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干嘛要让她送他? 慕安然本想拒绝,可是抬头看到南江牧眼中的恳求,她一下子就心软了。 低头看了看他一双脏兮兮的手,慕安然装作嫌弃的样子说道:“去去去!把手洗干净了。” 她没有说不送,那就是答应了。 南江牧笑得更欢了,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就转身去旁边的小溪里把手洗干净了。 洗完手回来,两个人并排往回清江县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陈祸好奇地在身后喊了一句:“嗳,你们两个这是去哪里啊?” 慕安然:“……” 南江牧这是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做你的事!管那么多干嘛?” 而且,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山坳里的树木众多,阳光从树叶的罅隙里投射下来,在地上映成斑斑点点的光圈。 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走在这样的树林里,四周有鸟儿的鸣叫声和走兽在草丛里出没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步调不快,慢悠悠地走着,仿佛在散步。 “安然,你在想什么?”良久,南江牧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是看出来了,他要是不主动开口说话的话,他们两个人恐怕走到县衙府门口也不会说一句话。 慕安然步子一顿,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可是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明显就是有什么啊! 南江牧咳嗽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昨天我说的那些话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吧?” 慕安然很想否认,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她点了点头,坦然地说道:“我不喜欢你不信任我的感觉。这种感觉糟透了。” 南江牧忽然停住了脚步,手一伸就拉住了正在往前走的慕安然,她不得不停下进步转头看着他。 慕安然没好气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昨天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对我的不信任么? 什么孤男寡女,什么他人闲话……不都是他自己心里有一道坎么。 南江牧看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安然,我们好好说一说这个事情吧?我觉得要是不说出来的话,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可能会受影响。” 慕安然心中腹诽,已经受影响了。 她轻轻抬了抬眼皮问道:“好啊,你说吧,我听着呢。” 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大早来着山坳里做事吗?”南江牧问道。 慕安然显然是不知道的呀,这也是她现在正奇怪的地方,此时听到南江牧问起,她故意沉着个脸说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不相信我,想要来看看我和陈祸到底啥情况呗。” 慕安然这话是故意冤枉他,为的就是要看看南江牧的反应。 果然,南江牧一听这话就急了:“安然,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啊。” “那你是什么心思?”慕安然扬起下巴反问他,一脸的不相信。 “我之所以一大早来这里做事,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这精盐作坊虽然你是总管,可是负责的是我。” “咦?”这话慕安然就没有听懂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负责,你只是搭把手,而不是和陈祸天天窝在这山坳里。” “……”闹了半天他还是在意陈祸。 “所以,如果到时候大家有什么流言,也不可能牵扯到你身上来,自然有我帮你挡。” 慕安然沉默不语。 昨天慕安然在和南江牧生气,心里较着劲儿,自然考虑问题就不会太客观。今天冷静下来之后觉得南江牧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个时代的人思想就是这么保守的,如果他们知道慕安然和陈祸一直单独呆在山坳里,流言蜚语肯定飞满天。 南江牧现在这个法子还是不错的。 慕安然不由得心下一暖,再抬头看南江牧的时候,觉得他顺眼了很多。 “怎么样?安然,你觉得如何?”南江牧在意的是慕安然的感受,从昨天到现在,他知道慕安然已经气鼓鼓好久了。 慕安然轻轻点了点头道:“挺好的,就按你说的做吧。” 见慕安然认可了自己的办法,南江牧开心极了,低头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次慕安然没有躲过,却也没有再冷着脸瞪他,而是俏脸一红,下意识地将头别向了一边。 南江牧心情大好,不由得嘿嘿笑了一声。 咕咕咕……正在这个时候,南江牧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他尴尬地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再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慕安然担心又关切的眼神。 慕安然心疼地问道:“饿了吗?你早上是不是连饭到没吃就来山坳里做事儿了?” “对啊。”南江牧也不隐瞒,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慕安然,那神情仿佛是在说‘你看,我为了讨好你,连饭都没有顾上吃。’ “哼!厨房里明明有昨天晚上的剩饭剩菜,你干嘛不热一热吃了再出门?” 自作孽不可活,这种情况就不值得同情。 南江牧叹了口气,看了安然还是没有彻底消气,这个时候跟她撒娇求安慰、求心疼是没有用的。 “我那不是留给你吃的嘛。” “哼!谁要你留了?”慕安然嘴上虽然这么说,脸色却完全变了,整个人显出一副温柔的神色来,“走吧,回家我给你做饭吃。” 南江牧却嘻嘻笑着说道:“不用了,一会儿我去集市上吃一碗面就好了,安然,你还是先回山坳里吧,我看那陈祸也算是个做事的人,虽然平时看他一副少根筋的样子,做起这种力气活儿还是挺有模有样的。” 南江牧今天早上在山坳里干活的时候,手上一边忙活,眼睛一边观察陈祸那边的动静。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祸做事很是麻利,不一会儿就从树林里砍来了南江牧搭木架子要的木头,还砍了几根竹子,全部破开做成细软的竹篾条。 这个时代的麻绳少,竹篾条经常被当作绳子用。 陈祸的举动让南江牧很是惊艳,他原本以为陈祸就是一个靠不住的饭桶呢。来之前南江牧还特别担心慕安然被陈祸拖累了,现在看来,以后的日子里,恐怕慕安然在体力活儿上要仰仗陈祸的地方还多着呢。 南江牧忘了,慕安然不仅在体力活儿上会仰仗陈祸,就是这智谋上也是仰仗过陈祸的啊。 用谣言破谣言的法子,就是陈祸想出来的。 慕安然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那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啊,别饿坏了身子。” 南江牧很享受慕安然对他的关心,听到这话之后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 “放心吧,我知道的。” 两个人在一棵大树下道别,南江牧回县衙府处理公务,慕安然回到山坳忙活精盐作坊的事情。 一回到山坳,慕安然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大跳,只见陈祸正爬在一棵大树上挂一块牌子。那块牌子是一块木头牌子,上面用浮凸的字体描了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精盐坊’。 以陈祸的觉悟,应该不会想到要加这块牌匾,肯定是南江牧的手笔。 不过……陈祸直接爬到树上去挂牌匾的动作也太吓人了啊!慕安然的心脏都快被他给吓出毛病了。 慕安然站在地上连忙制止:“陈祸!你快下来,你爬那么高,要是摔下来了怎么办?” 第354章一学就会的陈祸 慕安然可不想因为他惹上人命官司。 这新的精盐作坊地址才刚刚找到,如果陈祸从树上摔下来了,这个新的地方怕是也用不了了。 陈祸却满不在乎地说道:“没问题的,我……很快就下去了。” 陈祸也是个倔脾气,见他一时不愿意下来,慕安然也不敢硬要求他下来,只能站在地上心惊胆战地看着。 好不容易陈祸挂好了那块牌匾从树上下来了,慕安然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上。 “哎哟!你干嘛打我啊?”陈祸刚从树上下来还没站稳,脑袋上就被拍了一下,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慕安然气哼哼地说道:“以后不许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要是摔下来了,我这下半辈子都要跟着倒霉!” 陈祸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小声说道:“爬个树而已,哪里会有你说的那么危险嘛。” 在陈祸看来,慕安然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爬树这种事情他可是从小干到大的,小儿科,根本就没有慕安然说的那么危险。 慕安然见他还不服,眼睛一瞪:“怎么?我说的话还不好使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你的东家,不仅要负责你的工钱,还要负责你的人生安全。你要是有个闪失,我可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你不顾自己的安全就是在给我找麻烦,你明白吗?” 陈祸连忙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下次再有这种爬高上低的事情,都让你去做。” “……” 随即,山坳里就传出了一声陈祸的惨叫。 接着就是慕安然的河东狮子吼:“你还威胁上我了是吧?你能耐了是吧?” “哎哟哎哟,我以后不敢了,你说啥就说啥。” 慕安然视察了一下精盐坊的情况,让她惊讶的是,昨天还什么都没有弄好的精盐坊,现在已经完全改头换面了。 山洞的入口处加了一张圆木搭成的简易床铺,上面的被子和褥子都是新的。山洞的外面,门口的地方,陈祸搭起了简易的灶台,上面正咕嘟嘟地烧着开水。 再看灶台的旁边,陈祸从山里摘的野菜野果堆了不少,他还细心地用干枯的野草把他们盛放了起来。 “咦?你打算以后都只吃野菜和野果子吗?”慕安然偏头看了看,有些担心。 他这么大的块头,如果天天吃这些东西,恐怕只需要几天时间就没有力气了。 陈祸嘿嘿一笑说道:“还有肉呢,昨天网上我打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已经处理好放在了山洞里。那些带血气的东西不能放在山洞外面,不然很容易就让动物叼走了。” “真的?”这倒是让慕安然很意外。 看不出来这陈祸还会抓野味啊。 陈祸点了点头,示意慕安然跟她进山洞看一看。 两个人走进山洞,果然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陈祸刚打的野味,兔子和野鸡身上的毛和肚子里的东西已经处理掉了,随时都可以取用。 慕安然赞道:“不错啊陈祸,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技能。” 陈祸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啊!我和我娘在外面流浪这么些年,一些基本的谋生技能还是有的。” 说起他娘,陈祸变得沉默了。 慕安然知道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不由得有些愧疚,连忙岔开话题:“这么说来,你长期住在这精盐坊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提起这个,陈祸又来了精神。 陈祸:“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对了南夫人,你给我说说怎么从盐矿石中制作精盐吧,今天早上南大人让我从山上捡了好多盐矿石回来,他说晚点你会叫我怎么弄的。” 慕安然看了看山坳平地中央的那一堆像小山包一样的盐矿石,心里又被惊艳了一番。 这陈祸的手脚还真是麻利啊!要是让慕安然去找盐矿石,这一大堆小山包一样的盐矿石她能找一个月。而陈祸居然一个早上就找好了! 慕安然忍不住凑上前去看那些盐矿石的质量,一看之下更是啧啧赞叹。 这些盐矿石的质量也是相当上乘。 慕安然问道:“是江牧教你怎么选盐矿石的吗?” “对啊,不过南大人只是跟我大概说了一下,最后他说让我自己看着捡,反正要是质量不好的话,再扔回山上就可以了。” “……”这江牧还真是不把陈祸的力气当值钱的东西啊! “怎么样,我选的质量过关吗?”陈祸连忙问道。 岂止是过关,简直就是非常好啊! 看来这陈祸天生就是制盐的能手,南江牧只是跟他随便说了两句,他就能找到这么多质量上乘的盐矿石。这可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慕安然没有先回答他,而是反问道:“这些盐矿石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非常好啊!” “你为什么会觉得它们非常好?”虽然它们确实非常好,可是慕安然很好奇陈祸在挑选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标准。 “我就是挑那种我觉得漂亮的。”陈祸想也没想地说道,一边说,他黝黑的脸上还一边露出得意的笑容。显然他对于自己的挑选标准很是满意。 只是看着漂亮?这句话表面听起来好似很不靠谱,其实这才是有天赋的人才独有的技能啊! 见慕安然怔怔有些发呆,陈祸忍不住担心地问道:“怎么了?难道我挑选的都不合适吗?不会全部都要扔掉重新选吧?” 陈祸露出有些挫败的神色来,一脸哀怨地看着慕安然,生怕她此时点头应征他的想法。 “不是,你挑的都特别的好。陈祸,你天生就是制作精盐的人才啊!”慕安然回过神来立刻说道。 慕安然的这话,立刻给了陈祸无穷的信心。 陈祸十分高兴:“真的吗?那太好了,哈哈!” “好,接下来我教你怎么制作精盐。”慕安然也突然之间有了信心,有了陈祸这个好帮手,他们的精盐坊肯定很快就能正常运营起来。 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陈祸比她想象中的进步更快。 她一边给他讲解如何粉碎盐矿石、融化、蒸馏、过滤、摊晒……慕安然的讲解还没有说完,那边陈祸就开始动手实际操作了。 他一边手上忙活着,一边思考,有时候还会停下了反驳慕安然的话。 开始慕安然对于他时不时的反驳很是懊恼,可是慢慢地慕安然发现,陈祸说的点儿确实在理,而且按照他的方法试了试,效果居然比她说的方法还好。 实践出真知,慕安然无话可说了。 到最后根本就不需要慕安然在一旁指导了,陈祸不仅出师了,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一点慕安然想不服气都不行。 只见慕安然坐在山洞门口,一边吃着陈祸从山里摘来的野果,一边看陈祸干活儿。那状态怎么看都是妥妥的监工。 慕安然心里想着,陈祸这么能干,以后这精盐坊生产的事情就可以全权交给他了。而慕安然自己则可以去别的县城看看怎么把这些精盐卖出去。 精盐制作出来了,如果卖不出去的话,也是换不成银子的。 吃完了手里的水果,慕安然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慕安然:“陈祸!” “嗯?”正忙得满身大汗的陈祸,回头看了一眼慕安然,连忙又转头忙活大铁锅里的盐水。 “以后这精盐坊制作精盐的事情,我就全部交给你了。我负责把这些精盐卖出去。” 陈祸想也不想地回答:“好啊!” “那我先回去了。” 慕安然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第355章被赵芳缠上 慕安然走出老远之后,陈祸才猛然反应过来。 陈祸:“嗳?刚刚南夫人是什么意思?全部交给我做,那她以后还来这里吗?” 陈祸转头想要再问,却发现慕安然已经不见人影了。 罢了!慕安然不来也可以,反正她教的那些他已经学会了。再说了,南江牧每天都会来精盐坊,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跟他说也是一样的。 陈祸对于制作精盐真是非常有热情,刚才的疑惑也只是在脑海里闪了一闪念,接着就又沉浸在精盐的制作中了。 对于他来说,制盐这件事情十分有乐趣。 慕安然回去之后,并没有先回家,她想先到县衙府去找南江牧,问问他渡口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运营。 她之前没有想到陈祸会这么快就上手,还以为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精盐的成品才会出来,所以也就没有关注这渡口到底什么时候开通。 如今精盐已经制作出来了,等过两天晾晒好了就可以卖钱了,现在这渡口什么时候运营对于慕安然来说就是否重要了。 慕安然刚走到县衙府的大门口,就看到哭哭啼啼的赵芳被衙役们赶了出来。 “走走走!不要在这里撒泼!”衙役们对赵芳很是不耐烦。 赵芳哭喊着又要扑上去:“你们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我家男人没有罪,你们凭什么抓他!” 范俊被抓了? 慕安然心里一惊,不由得将自己的身子往后隐了隐,生怕被赵芳看见。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赵芳眼睛一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慕安然。 赵芳扑着就追了上来。 “慕安然,你给我站住!” 她这么吓人地冲上来,慕安然怎么可能站住,虽然不知道她找有什么事情,可是直觉告诉慕安然,要是被赵芳缠住准没好事。 慕安然拔腿就往回跑,却没想到一慌神之间撞上了身后的大树。 “哎哟……”慕安然的脑袋被撞了一个大包,眼前都是小星星。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赵芳已经从身后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慕安然。 赵芳气咻咻地一手抓住了慕安然的衣服,一手指着慕安然的鼻尖。 赵芳:“慕安然!你跑什么跑?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见我啊?” 慕安然最讨厌人家指着她的鼻子了。她伸手一把打开赵芳的手,皱眉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赵芳一脸的肥肉都团成褶子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肉包子。 慕安然就不明白了,这个时代的物质这么匮乏,她是怎么把自己吃得怎么肥的呢? 这个时候慕安然还不知道,有一种人的胖是生病引起的,赵芳的身体已经快要透支光了。 赵芳被打开的手,再次指住了慕安然的鼻尖,赵芳说话时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到慕安然的脸上了。 赵芳一脸的凶神恶煞:“你不懂?你怎么可能不懂?你说!是不是你指使你家男人,把我男人关进大牢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脸上拿开!”慕安然柳眉倒竖,一双眼睛全是戾气。 赵芳被慕安然的气势一震,愣了愣。 以前慕安然可不敢在她面前这么强势,这种情况完全出乎赵芳的预料。 一愣之后,是赵芳更加的愤怒。 “好啊!你居然敢跟我顶嘴!我……哎哎哎,你放手,你放手。” 慕安然黑着脸拧住了赵芳那只在她脸前乱晃的手,同时另一只手把赵芳扯着她衣领的手甩开。 “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的脸,聪明的,以后都别再指我了,不然,你这手指也别想要了。” 说完,慕安然将赵芳往后一推,将她肥胖的身子从自己面前清除。 赵芳踉跄了两步,扑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赵芳不知好歹地继续抬手指着慕安然的脸。 慕安然脸色一寒,立刻,身旁几米内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 赵芳感觉到了不对,连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以前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死丫头,忽然就不受她的拿捏了。 慕安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以为的,我慕安然从来都没有让江牧公报私仇过。至于你的男人为什么会被关进大牢,你自己心里没有一点逼数吗?” “……” “整个清江县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慕安然厌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日子,居然把自己混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此时瘫坐在地上的赵芳一身肥肉,头发凌乱,脸色灰败,跟成婚前的前凸后翘比起来真是判若两人。 “什……什么案子?”赵芳颤抖着声音问道,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慕安然话中的意思。 慕安然嗤笑一声。她现在真是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了,她和范俊成亲之后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就被这个男人不断地压榨。 如果精盐作坊院子里的那具女尸是范俊犯的事儿,那他和那个女人必定也是不清不楚的。 范俊这个花心大萝卜,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赵芳却被范俊哄得团团转。 她可能到现在都天真地以为,范俊只有她一个女人,只爱她一个人呢。 慕安然双手环胸说道:“你别自欺欺人了,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货色。那精盐作坊院子里的女尸和他是什么关系,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了吧?” 赵芳原本就灰败的脸色,此时听到慕安然这话,变得更加的惨白了。 然而她还是嘴硬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家男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知道了。你们就是公报私仇,记恨我家男人阻了你当精盐作坊总管的道,所以要报复他。” 呵……报复那个渣男?我用得着费这个精力嘛。 “真是可悲!”慕安然不想和她再多说什么了。 你永远都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慕安然正要转身离开,坐在地上的赵芳忽然爬了两步一把抱住了慕安然的腿。 “你不能走!今天你要是不让你男人把范俊放出来,我就不许你走!” 慕安然忍无可忍,抬脚就是一踹,赵芳那肥胖得如同一团肉球的身子立刻就滚出去好远。 慕安然怒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是?给你好脸好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赵芳我告诉你,我慕安然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揉捏的受气包了,你要是敢再纠缠,我会让你后悔生出来!” 慕安然的话让赵芳一愣。不过,也仅仅是愣了一下而已,很快赵芳就嚷嚷了起来。 赵芳:“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让你男人把我也关进大牢吗?慕安然我告诉你,老娘不怕!我又没有犯什么事儿,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要是敢抓我,我立刻就跟你们拼命!” 赵芳的声音很大,想要引来周围围观的群众。然而,这个地方可是县衙府的大门口,并不是适合围观的地方,所以,就算有那么几个人有些好奇,也仅仅是远远地驻足瞅一眼,并没有要上前来围观的意思。 而且,大家都知道赵芳在清江县的名声,那可是个撒泼耍赖的高手啊,大家都怕被她给沾染上了,所以有她在的地方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赵芳闹腾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干脆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芳瞪着慕安然说道:“你要怎么让我好看了?我可是好奇得很呢。” 第356章将矛头引向众人 慕安然哼哼冷笑一声说道:“你最好还是别好奇的好。” 说完,慕安然又准备转身离开,她根本就不想和他纠缠。然而赵芳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一把拽住慕安然的衣服,恶狠狠地说道:“我就好奇了,我就好奇你能把我怎么样?” 给脸不要脸! 慕安然瞪着赵芳说道:“你放开!” 赵芳的一双肥手却还是抓着慕安然的衣服不放,还一副挑衅的神色说道:“我就不放,有本事你打我呀!你刚才不是能耐地踹了我一脚吗?你要是有本事就今天把我打死在这里。你要是打不死我,我还就跟你没完了!” 啪啪……慕安然顺手就是两巴掌甩在了赵芳的肥脸上。 赵芳懵了,她一直以为慕安然是不敢动手打她的,不管怎么说,慕安然现在可是县令夫人啊,她怎么着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吧? 可是,赵芳想错了,慕安然不仅打了她,还打了两下,刚才还抬脚踹了她。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拼了!”赵芳说着就要上前来扯慕安然的头发,被慕安然一个闪身躲开了。 慕安然后世学过一点防狼术,虽然只是学了一点皮毛,但用来对付赵芳这种身子肥胖,灵活度欠佳的攻击者来说那是绰绰有余。 赵芳想要在这种实力悬殊如此大的情况下对付慕安然,那真是痴人说梦。只几个闪身慕安然就躲开了赵芳的攻击,而赵芳却累得呼哧带喘的。 “你……呼呼……你给我站住。”赵芳一身肥肉狂颤,整个人汗流浃背。而慕安然却跟没事人一样。 “哼!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吗?你也想得太美了,瞧你那身肥肉,我看着都恶心,你男人会嫌弃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慕安然故意刻薄地说出这些话,直戳赵芳的心窝。 慕安然就是想用这样的话来激怒赵芳,这个时候虽然围观她们两个的人不多,不过也有好几个人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慕安然就是想让大家看看,赵芳到底是怎样一个泼妇,她是怎么欺负人的。 果然,赵芳听了慕安然这话,立刻嗷地一声就冲上来揪她的头发。 慕安然再次闪开,身子跳开之后还不听地大叫:“哎呀,哎呀,赵芳你可不要打我,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呀!” 不远处围观的人听了这话,都开始对赵芳指指点点起来。 “这赵芳也太不要脸了吧?老实来找县令夫人的麻烦。” “就是啊!上一次跟别人为了那精盐作坊总管的职位,也是争了好久呢。最后还不是因为她男人自己没有能力干下来那个活儿,才不甘心地放了手。” “我也听说了,还真是不要脸啊!” …… 人群议论的声音并不小,赵芳耳朵又尖,当然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她放开了慕安然,转身冲着那群正在看热闹的人吼:“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瞎说个什么玩意儿啊,我家的事情用得着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操心吗?” 赵芳这话大家可就不高兴了。 “切,这就是个泼妇,难怪他们家范俊会在外面勾三搭四,肯定就是她这暴脾气给折腾的。” “对呀,还有你看她那身肥肉啊,我是个女人都看不下去了,更别说她男人了。” …… 赵芳忍不了了,嗷嗷叫着就要上去撕那群人的嘴。 俗话说,众怒难犯。赵芳这么嚣张地想冲上去一挑一群,自然会被别人暴打到她妈都认不出来。 “嘿!你干什么?还想打人了是吧?就许你撒泼,不许我们教训教训你?” “想得美!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给我打!往死里打,我看她这是皮子痒了。” …… 那群看热闹的女人见赵芳居然想冲上来打人,立刻就一起动手将赵芳摁在地上开始揍。 慕安然乐得拍拍手走掉了,她一闪身进了县衙府的大门,回头看人群的时候,只见赵芳已经被那群女人打得披头散发、满脸血污了。 慕安然偷笑一声,然后就进了县衙府的大门去找南江牧了。 见到南江牧的时候,他正在批复公文。 慕安然凑上前在他耳边悄悄问道:“江牧,你忙完了吗?” 南江牧被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是慕安然之后,他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安然,你怎么来了?精盐坊出了什么事情吗?” 南江牧还以为慕安然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所以来找他求助呢。 慕安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精盐坊没有什么事情,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南江牧立刻站起身来,将椅子让给了慕安然。慕安然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在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南江牧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精盐坊的事情应该进展得很顺利,于是笑着问道:“怎么样?陈祸学习经验制作,还行吗?” 简直太行了呀! 慕安然连忙点点头说道:“他学的很快,现在已经完全出师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在一旁指导了。我呆在精盐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所以就来找你了。” “哈哈!那太好了,你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了啊。” 慕安然撅嘴说道:“什么甩手掌柜呀,我还是要操心精盐坊别的事情啊,现在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个事情。” “哦?精盐坊有什么别的事情要找我?”南江牧好奇地问道。 于是慕安然就把她来此的目的说了一遍,南江牧一听她是为着渡口的事情来的,立刻高兴地说道:“安然你来得真好,我正打算这两天就筹备这个事情,让渡口早早开始运营呢。 现在你精盐坊制作精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你可以来帮帮我。” “帮你?”慕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帮你有什么好处呀?” “……”南江牧一愣,“我们不是夫妻吗?相互帮忙是理所应当的吧?” 慕安然嘻嘻笑:“夫妻两个人自己的事情,我帮你当然是应该的,可是,你现在让我帮你的事情,不是夫妻两个人自己的私事啊。不是我这个当妻子的职责,我自然要问你要好处。” 这样的说法,南江牧还是第一次听到。想必此时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也会被慕安然刚才的说法吓一大跳吧。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都是让女人夫唱妇随,哪里会想慕安然刚才说的那样,丈夫让妻子帮个忙,妻子还要跟丈夫要好处的。 慕安然刚才说的话,要是被清江县的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听到了,一定会集体批斗的。 好在现在只有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他们夫妻俩自己的私房话,慕安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有什么顾虑。 南江牧刚开始听到慕安然的话时,还有些惊讶,此时细细一回味,就把它当成是夫妻之间打情骂俏的小调剂了。 于是,南江牧笑呵呵地说道:“好吧,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就没有问题。” 南江牧答应得爽快让慕安然不由得眯眼一笑,心里甜滋滋的。 慕安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着这渡口运营起来之后,来往的人应该是要交过路费的……” 说到这里,慕安然停下来打量南江牧的神色。她只是有这样的猜测,实际上南江牧是怎么打算的,她根本不清楚。 南江牧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嗯,确实有这个想法,毕竟将来渡口开放之后,来往的可能就不仅仅是怎么清江县的人了,还会有外面的人进来。” 第357章免过路费的政策 南江牧继续说道:“所以,到时候官府是会收取一定的过路费,不过我们收过路费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盘查过往的行人到底是什么底细,不希望有坏人流入清江县。” 慕安然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她是相当理解的。 后世的高速路上也会也这样的关卡,不过后世有先进的电子设备可以让关卡处的工作人员轻松地妄称人员盘查的事情。 现在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当差的差人手动完成。这一部分人员的俸禄也是需要有收入里承担的。 所以过路费是很必要的。 慕安然沉吟一声说道:“这过路费虽然有必要,不过可不能收得太高,不然会打消百姓们互通有无的积极性。” “这是自然。” 在这一点上,南江牧和慕安然的考虑是样的。 当初之所以建设渡口,也是为了发展清江县的经济,让老百姓富裕起来,而不是为了收他们的过路费。 慕安然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南江牧是一个真心为老百姓考虑的好官。 清江县有他这个父母官,相信很快就会发展起来的。 慕安然接着说道:“我刚才要求的好处就是,免去精盐坊一年的过路费。” 说完,慕安然微笑地看着南江牧,等着他来跟自己砍价。 南江牧一愣,免了一年的过路费…… “好。”稍一思索,南江牧爽快地答应了,而且接着说道,“刚才你说免过路费的事情,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慕安然没有想到南江牧居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还等着南江牧来跟她砍价呢。慕安然在心里想好了,她要求免去一年的过路费,如果南江牧讨价还价答应半年,她也会乐颠儿乐颠儿地答应。 没想到南江牧居然直接就答应她了。 这真是让慕安然十分意外。 “你想到了什么?”慕安然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你刚才的要求给了我一个灵感。清江县内的商铺如果为地方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的,可以免去一段时间的过路费。而免去过路费时间的长短,是由商铺对清江县的贡献大小来衡量的。” “好啊!这个主意太好了!”慕安然不由得拍掌道。 不得不说,南江牧真的很有治理地方的头脑。他刚才想到的这个法子,就跟后世政府对企业免税一个道理。 这样的做法可以很大地激励商铺的发展。 而且,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商铺的殊荣。 “好!我这就拟一份告示出去,告诉清江县所有在商铺,可以申报他们对于清江县的贡献,不管是以前的,还是本年度许诺的,只要能做到,本官就给他们免去一段时间的过路费。” 南江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里面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他已经看到清江县内各个商铺欣欣向荣的景象了一样。 慕安然也很为他提出的这个想法激动,如果有了这条利好的政策,相信清江县内所有的商铺都会积极地为整个清江县的发展而努力的。因为,这和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有关,而且,如果清江县发展得好了,他们的生意也会做得刚好。 慕安然说道:“我要帮你做什么呢?这渡口运营的事情,我可不会啊,从来都没有做过。” “来人啊!” 随着南江牧的叫声,立刻就有一个压抑在门口探了探脑袋。 “大人有何吩咐?” “莫师爷呢?把他叫来,本官有事情要安排给他。”南江牧交代道。 那个衙役领命下去了,不一会儿莫不奇就快步地跑了过来。 “大人找属下有何吩咐?”莫不奇温和地笑问道。 看到慕安然也在场,莫不奇连忙跟她也打了个招呼:“夫人也在,属下见过夫人。” 慕安然对他点头示意,心里确实十分的奇怪。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莫不奇了,总感觉现在的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慕安然一时还没有看出来。 南江牧指了指慕安然对莫不奇说道:“莫师爷,本官希望能尽快让渡口开始运营,最好就在这两三天办好。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夫人,你协助夫人完成。” 莫不奇心里一惊,然而表面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答应道:“是。” 说完,莫不奇看了一眼慕安然,见后者也正在打量他,莫不奇连忙恭敬地对慕安然施了一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他之前是怎么对南江牧效忠的,接下来也会怎么对慕安然效忠。 脑海里一阵电石火光,慕安然终于明白现在的莫不奇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以前的莫不奇一副高傲的样子,仿佛心里觉得方槐随时都会翻身回来接替南江牧的位置一样。所以他不仅心里不服气,连表面上对待南江牧和慕安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你们都是一群小菜鸟的样子。 可是现在莫不奇看清了,这清江县接下来是南江牧的天下了,方槐不会也不可能再翻身回来接替南江牧的位置了。 而他莫不奇如果想继续在这县衙府师爷的位置上混下去的话,就要认清谁才是他的顶头上司。很显然,莫不奇现在明白了,南江牧才是他的顶头上司。 所以,南江牧交代的任何事情,他就算心里有想法,不认可,也不会想之前一样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就比如今天这个事情,虽然莫不奇很惊讶南江牧会将县令应该干的事情交给一介女流去做,可是他也什么都没有说,恭恭敬敬地把事情接了过去。 慕安然心里了然,对于莫不奇倒是有一丝佩服。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莫不奇能在最后认清形势也算是个人才。 慕安然也配合地说道:“请莫师爷多多指点。” “夫人客气了。” “这渡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想去现场看一看。”慕安然说道。 莫不奇连忙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安排?慕安然还没有明白莫不奇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南江牧就说道:“不用准备什么了,渡口离县衙府很近,你们走过去就行了。” 听了南江牧这话,慕安然才明白刚才莫不奇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他大概是去想准备轿子或者车辇。 慕安然觉得自己的额头上一定有一团黑线。 刚刚还在心里夸赞莫不奇是个识时务的俊杰,现在看来,最多就是个有眼色的俗人而已。 慕安然也点头说道:“是啊,不用准备什么了,我们走过去就好了。” 莫不奇神色有些尴尬,不过既然慕安然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说道:“好的。” 以前莫不奇跟在方槐身边当差的时候,但凡要出门,那倒是乘车坐轿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走路去? 莫不奇很是不习惯,不过,他明白只要这南江牧还一天是县令,他就一天得习惯这种变化。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算再怀念过往也是没有意义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在这个事实,方槐已经死了,不可能再起死回生地来跟南江牧抢着县令的位置了。 而他莫不奇也不过是一个师爷,不可能爬上县令大人那个宝座。既然已经注定了是这样的格局,那他也就只能认命地接受。 莫不奇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可是面上一点儿都没有表露出来,毕竟现在他们莫家在他的荫蔽下过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走吧。”慕安然已经先一步走出了县衙府的大门,莫不奇只好跟上。 第358章学堂教书先生的人选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慕安然是不想和莫不奇这样的人讲话,因为她通过刚才的观察已经看出了莫不奇的为人。莫不奇在内心里根本就没有将南江牧和慕安然放在眼里,现在不过是忌惮‘官大一级压死人’而已。 如果有一天南江牧丢了官职,不再是这清江县的县令了,慕安然敢肯定,莫不奇到时候一定会落井下石的。 也就是因为现在这清江县识文断字的人太少了,不然的话,以莫不奇这样的人品怎么可能成为堂堂县衙府的师爷。 想到这里,慕安然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直跟在慕安然身后默不作声的莫不奇,连忙殷勤地问道:“夫人有何忧心的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说出来,说不定属下可以帮忙分担。” 慕安然心里想,我忧心的事情就是你啊!让你这么一个人品欠佳的人一直在师爷的位置上呆着,可真够让人焦心的。 慕安然想了想说道:“莫师爷,我忧心的是,咱们清江县的这些小娃娃们,没有学堂可以上啊。” “……”慕安然的话让莫不奇吃了不小的一惊。他以为,妇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没想到慕安然居然会想到这件事情上来。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教育对于一个家庭、一个县衙、一个国家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清江县这么多年来老百姓都特别的穷,别说给自家的孩子请先生教书了,就是让自家孩子吃饱饭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这里的人们一心就想生儿子,儿子生下来之后盼着儿子快快长大,然后开始干活儿养家糊口。而如果生了女儿的话,一家人都会唉声叹气,不仅不能成为家里的劳动力还会多一张嘴吃饭。将来女儿养大了,嫁了人就是别人的人了。 所以,就跟很多地方的老百姓一样,清江县的老百姓重男轻女相当严重。 其实也不能怪这里的老百姓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被现实给逼成了这样。如果一家人养了好几个女人,家里没有壮年劳动力的话,很可能一家人就吃不上饭了。 莫不奇想了想说道:“清江县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有过学堂,夫人有此担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哼!这个老狐狸,不帮忙想办法,就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慕安然可不需要他在一旁奉承自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冷不丁地说道:“如果咱们清江县建了学堂,莫师爷可愿意成为这学堂的先生,教那些孩子读书识字?” “啊?我?”莫不奇实在是太惊讶了,一时之间改了口,从最开始自称‘属下’变成了‘我’。 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莫不奇连忙说道:“这个……如果南大人有这样的安排,在下自然是愿意的。” 言下的意思,这个事情你慕安然说了可不算,我莫不奇也不会听你的。而南江牧要怎么说,那可不能由了南江牧的心思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毕竟他堂堂县衙府的师爷跑去做学堂的教书先生……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他自己的差事不要做了? 慕安然之所以会突然提这么一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别看清江县不大,他也不小,这么大的地方能识文断字的人几乎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而这些人里面学问最好的,自然要数范俊和莫不奇两个人。 范俊那个渣男就不说了,现在他已经犯了事儿被关进了大牢,而且范俊那个人的人品跟莫不奇比起来,还不如莫不奇呢。 剩下的人里面,就只有莫不奇可以依仗了。 如果清江县想要成立一个学堂的话,这教书先生的人选怕是只有莫不奇了。 慕安然点了点头,知道莫不奇这个老狐狸是不愿意去当什么教书先生的,他刚才会把南江牧这面大旗扯出来,也就是这个意思。 在县衙府人员的安排上,慕安然确实没有发言权。莫不奇会用这样的话堵她的嘴也无可厚非。 “那好吧,这件事情先不着急,我也是为了给咱们清江县所有的娃娃寻思个好将来,莫师爷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慕安然打算先把莫不奇安抚下来。 莫不奇听了这话连忙说道:“夫人见外了,清江县的事情也是在下的分内事,如果需要在下出力,在下自然没有二话。” 哼!说得好听,刚才又干嘛急吼吼地把自己撇清? 慕安然最见不得他这种口是心非的人。 说这话,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渡口。 渡口现在的样子和前几天慕安然看到的样子很不一样了,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清江上架起了一座长桥,长桥是由石头和木头搭建成的,看起来相当坚固。 长桥的两边也加了密密麻麻的护栏,让行人和牲口在上面行走的时候不至于掉到清江里面去。 慕安然和莫不奇两个人在渡口巡视了一圈,对渡口现在的状态很是满意。 慕安然一边看一边说道:“莫师爷,看这个样子,渡口已经完全修好就位了,就差官府宣布运营了。” 莫不奇点头称是。 “县衙府到时候安排两个人过来巡岗就可以了。”慕安然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 “两个人?”莫不奇有些意外。渡口可是肥缺,到时候在县衙府内部的衙役中,肯定有人打破了头想要争这个职位。 只要两个人的话……莫不奇皱眉,那就有点难搞了呀! 其实私下里已经有不少关系好的衙役来给莫不奇打过招呼了,如果到时候南大人安排差事的时候,请莫师爷在旁边敲敲边鼓,把他们这几个关系好的安排到渡口去。 他们可是都听说了,渡口的差事就是查查来往的人员而已,轻松得很,更重要的是,可以收过往行人的过路费。 只要有进项就可以动手脚,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莫不奇原本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在南江牧面前暗示的时候,先把他们这些人都推荐出来,等到南江牧反对的时候,他再从中筛选一些,留下他心里想留下的那些人。 莫不奇是真的没有想到,南江牧会突然把渡口的事情委派给慕安然去做。而这个慕安然居然想着只安排两个人来巡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答应那些衙役的事情还怎么实现啊? 莫不奇连忙说道:“两个人恐怕太少了,这渡口建好之后,就是出入咱们清江县最便捷的一条路了,到时候来往的行人肯定很多,两个人怕是管不过来。” 慕安然皱眉:“不需要他们管啊,只需要维持一下秩序就好了。” “那……”莫不奇吭哧半天忽然笑了,“夫人,是不是大人还没有告诉你,这渡口运营起来之后,可是要收过路费的。如果只安排两个人来收过路费的话,恐怕……这渡口要排起长队了。那样的话,一天到晚能够出入清江县一次就算不错的了。这可不是大人建这渡口的初衷啊。” 莫不奇把南江牧搬出来,想要打消慕安然的这个想法。然而他不知道,渡口要收过路费这件事情慕安然是知道的。而且,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方案。 所以此时听到莫不奇的反驳,慕安然一点儿也不慌,反而好整以暇地说道:“收过路费的事情,江牧已经跟我说过了。不过……过路费并不需要人来收啊。” “……”莫不奇更加惊讶了。不需要人来收?难道那钱会自己长脚跑到衙役们的手上来吗? 第359章不用人收的过路费 “这……夫人你说笑了,如果不让衙役们收的话,这过路费……呵呵,过路费恐怕就到不了官府的手上了。”莫不奇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他其实也不想驳了慕安然的面子,可是她刚才说的这个想法也太匪夷所思了,让他不得不出言提醒她。 今天南江牧虽然当着慕安然的面说,把渡口开业的这个事情交给她来处理了,可是这在莫不奇看来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这个当师爷的终究还是要归南江牧这个县令大人管。 如果这件事情照慕安然这么不靠谱的想法做了,到时候县令大人怪罪下来,背锅的还是他这个师爷啊! 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都能床尾和的,总不可能会把这件事情弄得多严重吧。 所以,莫不奇这个时候必须要跳出来制止慕安然。 这么不靠谱的想法,你想一想可以,但是要付诸行动的话,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南江牧之所以会让他来协助慕安然,不也就是为了防止她做出些太离谱的事情来嘛。 这么想来,县令大人之所以会把这件事情交给慕安然来做,可能就是架不住慕安然的撒娇,才不得不面子上妥协一下而已。 想到这里,莫不奇更加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了。 慕安然微笑地看着他,对于他的反驳一点儿也不生气。这是他自己的职责,慕安然当然不会生气。 慕安然柔声对他解释道:“我只是说,不让衙役们收过路费,并不是说不让官府收啊。你放心吧,该给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了县衙府的。” “……”莫不奇有些无奈地看着慕安然,对于她这副信心满满的说辞,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见莫不奇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慕安然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在渡口的入口放一个大箱子,来往的行人备好零钱,直接把过路费扔进箱子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官府的钱一分不少,而衙役们也不用一个人一个人地去收钱,皆大欢喜不是吗?” 莫不奇苦着一张脸。皆大欢喜?是吗? 那些私下里讨好他的衙役们还指望着,能从每一个过路的人手里收到过路费呢。 现在这慕安然这么一搞,他们还哪里有机会接触到钱啊!根本连钱的影子到看不到了好吗? 那这渡口上的差事还算什么肥缺啊?根本就是任何人都不想来干的事情了呀! 这渡口天天风吹日晒的,哪里比得上县衙府里面舒服。 莫不奇挣扎着说道:“夫人的这个法子,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慕安然奇怪地问道。她自问这个法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后世的无人售票车上不都是这样的操作模式吗? 慕安然不明白莫不奇在顾虑什么。 莫不奇吭哧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反驳的由头:“夫人啊,并不是每一个出门的人都刚才带够了那么多的过路费啊。如果我们的过路费是两文钱,而人家只带了一文怎么办?” “那就不让通行啊。”这有什么难的?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莫不奇连忙改口说道:“不对不对,我是说,如果我们收两文钱,别人刚才带了一两银子,破不开怎么办?” 慕安然接着说道:“如果投进了木箱,那就概不找补。” 慕安然这话实在是惊世骇俗,莫不奇听了吓得差点一个趔趄。 莫不奇连忙慌张地摆手说道:“夫人,可使不得啊!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官府不是明摆着在占老百姓的便宜嘛!这样的事情一出来,咱们官府以后在百姓中间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啊。不过是几文钱的过路费而已,我们都要想着法子克扣别人投多了的,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莫不奇脸色为难的神色让慕安然觉得很有意思,想不到他这个人品欠佳的人,居然也有为老百姓考虑的时候。 慕安然是不知道莫不奇的真正意图,他哪里是为老百姓考虑,他是为了县衙府的那几个衙役的油水考虑呢。 如果慕安然知道了他的真正心思,一定会被气得吐血的。 慕安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莫师爷,不是你这样的说法,我们并没有想着要占老百姓的便宜啊。这只是渡口收过路费的规矩而已,目的只是为了减轻衙役的工作量。老百姓想要不吃亏有的是方法啊,只要准备刚刚好的过路费就行。” 慕安然的这个说法一点漏洞都没有,莫不奇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红赤白脸地瞪着慕安然。后来可能意识到自己这样瞪着慕安然不太好,连忙低下头掩盖自己眼中的情绪。 慕安然明显感觉到了莫不奇的不情愿,奇怪地问道:“莫师爷你是有什么想法吗?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啊。” 莫不奇苦笑,他的心里想法能说出来和慕安然商量吗?他只能有苦难言啊! 莫不奇无奈地摇头:“没有,只是夫人的这个想法在下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莫不奇的这个说法,慕安然是相信的。她说的法子都是后世司空见惯的,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可是相当的惊世骇俗啊。 “没关系,只有办法好,大家很快就能接受了。”慕安然不以为意地说道。 事已至此,莫不奇知道这过路费的事情怕是已经定了下来,他想要再推翻慕安然的想法怕是难之又难,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这件事情上捞不到油水,总有别的地方可以,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丧了志气。 想到这里,莫不奇又打起精神来,对慕安然恭维道:“没想到夫人居然有这样的奇思妙想,真是清江县百姓之福啊!” 慕安然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于这种太明显的恭维,她还真是不习惯。 不过,慕安然很快也就释然了,这种恭维上司的本能,也算是他们官场中人的习惯吧。她只需要随便听听就好了,不必在意。 商量好了最重要的事情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找人看一个黄道吉日,制作一大的木箱用来放钱,安排县衙府里的衙役们轮班来渡口巡视。 在慕安然定下来收过路费的方法之后,其实莫不奇的心里就一直在嘀咕,那些衙役们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炸锅的。 果然,衙役们听说,在渡口当差只是巡视安全,并不需要他们收过路费,众皆哗然。 “不是吧?这是谁想出来的注意啊?这渡口的差事要是没有了收过路费这个事情,谁还愿意去干啊!” “对啊,整天风吹日晒的,不就是为了那点儿油水嘛。现在连这点盼头也没有了,谁还愿意去外面啊,还不如在县衙府呆着舒服。” “哼!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愿意去的。没有油水的差事我不干。” …… 当莫不奇把实际的情况告诉给了众人之后,大家的反应出奇的一致,纷纷表示,如果南大人真的要这么实施这个政策的话,他们就都不干了。 对!都不干了,看谁去干这么没油水的事情。 大家的情绪高涨,却都是愤愤不平。莫不奇看着眼前几个脸红脖子粗的人,慢慢地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对呀!如果大家都不去当差了,这件事件就可以被搞崩了啊。那慕安然想法再好,没有人实施,她的想法就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 想到这里,莫不奇嘿嘿一笑,对那几个衙役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拢一些,他有话要说。 第360章联合起来叫板 在渡口的时候,慕安然和莫不奇商量好了分工,莫不奇去订做木箱和请会看黄道吉日的先生定个好日子。她去给南江牧说他们今天确定下来的,不用人力来收过路费的想法。 慕安然正和南江牧在县衙府的后庭里说话的时候,前厅忽然有人吵吵嚷嚷地进来了。 “不行!这件事情就应该南大人作主,怎么能依了一个无知妇人!” “哎呀呀,我说大家伙儿少说两句吧,要是打扰了大人和夫人说话,我可担待不起呀。” ……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南江牧一阵奇怪,这可是县衙府里,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这里喧哗? “来人啊!”南江牧喊了一声。 然而并没有人应他。 “来人!”南江牧又喊了一声,却还是没有人来。 慕安然觉得事有蹊跷,走过来轻声对南江牧说道:“江牧,我们还是一起出去看看吧,我觉得似乎和今天渡口的事情有关系。” 慕安然就是有这样的直觉,觉得这件事情和她提出的,不让衙役们亲手收过路费有关系。 而且从刚才南江牧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答应的情况来看,她的猜想八成是对的。 南江牧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我出去吧,你就在后院歇着。” 南江牧是心疼慕安然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想让她在后院先休息休息。而且,这件事情既然是闹到了县衙府,那些人想要找的自然也是他这个县令,和慕安然没有什么关系。 慕安然想了想说道:“好,那你出去吧。” 南江牧出去之后,慕安然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躲在了角落里观察前厅发生的事情。 吵吵嚷嚷的众人看到南江牧出来了,纷纷上前来,情绪激动地说道:“大人,哪儿能这样啊,这渡口可是兄弟们盼了好久盼来的,这好不容易建好呢,怎么能这么办事呢!” “就是啊!说什么让那些老百姓自己把过路费投到木箱里,这不是无稽之谈嘛!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这过路费本来就应该让我们这些当差的过手,确认无误之后再全部上缴到衙门。” “对呀!本来就应该让我们这些当差的来收。” 南江牧眉头一皱。 躲在暗处的南江牧心下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啊!看来这些衙役们是为了图其中的利益啊。 想到这里,慕安然立刻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和莫不奇在渡口两个人商量的事情,她这而才刚跟江牧说了,这些衙役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们这些人的消息也太快了吧? 这样一想,慕安然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看来这莫不奇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啊! 哼!今天在渡口的时候,莫不奇极力反对慕安然的想法,当时她还以为莫不奇是为了清江县的老百姓着想,没想到他只是为了这群衙役和他自个儿着想而已。 真是看错他了! 慕安然决定以后都不轻易相信莫不奇这个人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莫不奇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好人,是在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实际上他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南江牧沉声喝道:“安静!你们都是吃衙门这口饭的,都这么不懂规矩吗?一群人在衙门的前厅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南江牧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不服气地说道:“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兄弟跟着您,那也是为了能够有一口饱饭吃。可是现在发生的事情让我们兄弟怀疑是不是跟错了人……” 南江牧眼神一冷,目光扫向了那个正在说话的身形干瘦的衙役。 那衙役被南江牧的目光一扫,心下一虚,整个人也不由得缩了缩,那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猥琐。 南江牧冷声说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细细说一说,本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影响你们饭碗的事情呢。” 那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推搡着让对方先说。 刚才那个在说话的感受的衙役,此时也不愿意再当出头鸟了,而是缩在了几个人的身后。 南江牧看他们这副样子,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就退下去吧。” 一听这话,那几个衙役不淡定了,其中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的衙役立刻站出来说道:“大人,等一下,我们有话要说。” “请说。”南江牧一副洗耳恭听、愿闻其详的样子。 那高高壮壮的衙役咽了咽口水,这才说道:“新开的渡口,我们听说……听说大人你要让那些老百姓直接把过路费扔进木箱里,而不是让兄弟们收。”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南江牧眼睛微微一眯,坦然承认道:“确实如此,怎么?这件事情和你们的饭碗有什么关系?” “小的们觉得这个事情不合理,不能这么办。收过路费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让我们来干啊。扔到箱子里算是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身后的几个衙役立刻出声附和道。 南江牧眉头一皱:“本官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让你们来做的。这过路费直接扔到箱子里也是进了官府的钱库,让你们收也是进了官府的钱库,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执着表面的形式?” “因为……因为……”不能摆上台面来说的理由,他们自然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一时间有些吞吞吐吐。 “因为什么?” “大人,你难道不担心,如果让那些老百姓直接把钱扔进木箱,他们就不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交过路费了吗?”那高高壮壮的衙役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便开始反问南江牧。 南江牧冷笑着摇头:“并不担心。” 南江牧也不傻,这些衙役的表现已经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他们这是想从收过路费这件事情里面捞油水啊! 南江牧怎么可能让他们遂了愿。 这下子那些衙役们没有说辞了。不过很显然大家都不服气,那个高高壮壮的衙役气哼哼地说道:“大人,今天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个差事你要是不让兄弟们来做,那兄弟们就不干了。” “对!我们全都不干了!”对于这一点,几个衙役倒是响应得及时又干脆。 “……”南江牧的脸色很难看。 那几个衙役见南江牧不吭声,还以为他们刚才说的话已经威胁到了南江牧,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得意洋洋地彼此对看了一眼。 想来,他们是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南江牧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出了这句话。 刚开始那几个衙役还有些忌惮南江牧,不过,很快他们就仿佛找回了场子一般再次得意起来。想必他们是看到南江牧发火了,觉得已经真正威胁到他吧。 “不依我们,我们就不干了。”其中一个衙役高声说道,神色十分挑衅。 “好!”南江牧这一次回答得又快有干脆,“就依你们。” “哈哈!我就说嘛,只要我们几个联合起来,他肯定还是得听我们的。”那个最开始发言的干瘦衙役此时从几个人身后探出了身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其余几个衙役听了他这话,也跟着得意地笑起来。他们都觉得这一次他们赌对了,要不是他们联合起来跟南江牧叫板,这渡口的肥差可就没有了。 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 第361章都别干了 南江牧嘴角一抹冷笑,冷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煞音:“本官是说,依了你们,全都别干了!” 南江牧的这句话一下子让众人傻眼了。 什么意思?刚刚县令大人是说……让他们这群人全部滚蛋吗? 不是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们全部都滚蛋了的话,那这县衙府不是就没有衙役了吗? 愣了一下之后,有人开始提醒南江牧。 “南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啊,你让我们都别干了的话,这县衙府可就没有衙役了。”说这话的,还是那个干瘦的衙役。他虽然嘴里说的话比较硬气,可是他的神色却特别的慌乱,一边说话一边紧张地咽着口水,生怕再次听到南江牧肯定的答复。 南江牧连看都没有看他,眼睛不屑地瞟向了一边,仿佛再多看这几个人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一样。 “这个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去结算你们的薪水,今后这县衙府和你们再无半点关系。” 南江牧这话说得非常清楚,饶是那几个衙役刚才还心存幻想,希望是自己听错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认清事实,南江牧确实是同意让他们几个人都离开县衙府。 几个人愣了一下之后,那个干瘦的衙役最先反应过来,他连忙求饶:“南大人,这……不是,我们刚才只是在跟您开玩笑呢,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其余的几个衙役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听到那干瘦衙役的话,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他,大家的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刚才不是还在威胁南江牧来着,怎么转脸就开始给别人说好话了? 南江牧可不吃他这一套,只是哼了一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们要是能遵守你们刚才说的话,我还敬佩你们是条汉子。如果你们出尔反尔,反而会让我瞧不起。” 末了,南江牧鄙夷地加了一句:“出尔反尔的人,县衙府跟他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那干瘦的衙役被臊了一个大红脸。 其余的几个衙役原本也想求南江牧的,听了这话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刚才南大人不是说了嘛,如果他们几个人能遵守今天自己说的话,南大人还能敬佩他们是条汉子,如果出尔反尔的话…… 其实他们自己都会看不起这样的人。 其中有两个胆小的,此时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我其实不想和你们一起来的,是你们非得拉着我一起。那渡口上的便宜我是一点不想占,你们为什么非得拉着我呀!现在可好了,便宜没有占着,就连这衙门的差事也丢了。我要是这么光溜溜地回去,肯定会被我爹打死的。呜呜……” 另外一个只知道哭,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江牧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是不心软,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要是今天他被这几个衙役给威胁住了,那今后所有的人都可以如法炮制,一不如意就联合一帮子人撂挑子来威胁南江牧。 到时候他这个县令的话,就会一点作用也没有,大家都不会听他的了。 躲在暗处的慕安然也十分赞同南江牧现在的做法。 不过……确实会很伤。一下子将这几个衙役全部赶出了县衙府,一旦这个时候清江县内出一点事情,他的手上就没有可用的人了。 慕安然很为南江牧担心,然而她也更加明白,这个时候南江牧不能妥协。 终于,南江牧一握拳头,仿佛耐性已经被用完了一样,一甩衣袖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还不走?都给我快走!” 这下子,刚才在哭的那两个衙役也止住了哭声不敢哭了。 大家不甘心地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南江牧,希望他能够临时改变主意。然而南江牧连看都没有看那几个人。 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慕安然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南江牧听到脚步声,一回头看到了慕安然,不由得苦笑地问道:“刚才你都听到了?” 慕安然默默点头,眼中全是担心:“江牧,你没事儿吧?他们……他们应该是被别人当枪使了。” 南江牧眼神沉了沉,然后才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这个莫师爷怕是用不久了。” 看来南江牧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莫不奇在中间捣鬼。 慕安然忽然想起来今天白天的事儿,于是对南江牧说道:“江牧,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什么想法?”南江牧此时情绪不高,整个人都恹恹的。 看来所有的衙役都立刻,对于他的打击也不小。慕安然见状,靠上去扶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走到身后轻轻给他捏起了肩膀。 南江牧舒心地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安然,我觉得有些累。” 这种勾心斗角他不擅长,他现在有些怀念那些在山里砍柴,在河里打渔的日子了。自给自足,不需要和别人争长论短。 然而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南江牧的后半生恐怕都要在这样的勾心斗角里周旋了。 “累了就歇一歇,我给你捏捏肩,你先闭着眼睛休息休息,听我慢慢给你说我的想法。”慕安然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南江牧听话地闭起了眼睛,身子往后靠,后脑勺刚好抵在了身后慕安然的两团柔软上。 嗯……很软很舒服,南江牧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心无杂念地开始假寐起来。 “江牧,我觉得咱们清江县现在能识文断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会识文断字的那几个人,人品几乎都有问题。这就导致县衙府没有可用之才。”慕安然一边替南江牧揉捏肩膀一边说道。 “嗯。”南江牧低低地嗯了一声,听起来特别的含糊,不知道他是被按摩得太舒服,还是在应和刚才慕安然所说的话。 慕安然低头看了一下,见南江牧正闭着眼休息,她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我有一个想法,从咱们清江县的下一代开始培养,让他们读书识字,将来成长为有用之才。” 南江牧猛地睁开了眼,一下子站起身来,转身激动地看着慕安然:“安然,你是怎么想到的?” 慕安然微笑看着他:“你觉得怎么样?” “太好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安然,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说着,南江牧忍不住牵起慕安然的手,轻轻地揉捏着,眼神之中都是爱怜的神色。 慕安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只是很不喜欢莫不奇那个人,想着要是下一代的孩子里面能有几个成才的,人品也好的,将来衙门也不至于被这样的人掣肘。” 南江牧也有同样的感受,他轻轻点了点头,拉着慕安然在他的身边坐下。 “不过,短时间内我们还是得仰仗莫不奇这样的人啊。就比如你刚才说的那个想法,让孩子们读书识字总得有教书先生教吧?”南江牧有些无奈地说道。 刚才听到慕安然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很是兴奋,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才发现,要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有太多的困难。 首先摆在眼前的困难就是教书先生的人选问题。 慕安然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今天在去渡口的路上,我已经跟莫不奇提了一嘴了。” “他怎么说?”南江牧连忙问道。 慕安然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对南江牧实话实说。 不过,就算她不说,南江牧也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了答案。 第362章静待时机 “他不答应是吗?”南江牧有些郁闷又有些气愤地问道。 慕安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其实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可以理解,他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当然知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 “哼!”南江牧明白慕安然说的有道理,可是心里还是很气闷。 慕安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过他当时也没有直接说不愿意,他说要看你的意思。” “看我的意思?”南江牧的眼神闪了闪,很快就明白了莫不奇的意思。这个老狐狸不过是拿他当挡箭牌而已,当着慕安然的面,莫不奇不好直接拒绝她,所以就把南江牧推出来搪塞慕安然的问题。 果然老奸巨猾! 如果莫不奇不愿意当这个教书先生的话,清江县恐怕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了。南江牧在心里把可用的人都过了一遍,发现了这个很严峻的情况。 最终他叹了口气:“哎,安然,这个想法恐怕暂时要搁浅了,等有了合适的人选之后咱们再考虑吧。” 慕安然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有教书的先生,再好的想法也只是空谈而已。” 两个人感叹了一番,都觉得现在的情势并不适合考虑这个问题。 两个人正说着话,莫不奇忽然从门口走了进来,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 南江牧和慕安然连忙止住了话头,惊讶又奇怪地看着他。 慕安然问道:“莫师爷,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忙渡口的事情去了吗?” 莫不奇尴尬地笑了笑,先是跟南江牧行了一礼,这才回答慕安然的问题道:“夫人,是这样的,我原本是要去忙活渡口的事情,可是……在去的路上被别人叫了回来,说有要事要跟我商量。所以我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 莫不奇说的要事,慕安然就算不问也知道,准是那几个衙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莫不奇。 莫不奇本来就是那几个人的幕后主使,原本以为几个人联合起来和南江牧叫板,南江牧一定会妥协的。没想到南江牧居然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这一点,莫不奇没有料到,所以现在才这么着急地来找南江牧,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哦?有什么要事啊?”慕安然故意好奇地问道。 “这个……”莫不奇为难地看了一眼慕安然,又看了看南江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江牧淡淡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可是大人,属下要说的事情是衙门的公务,夫人在这里……”莫不奇这话说得很是直白,他不喜欢接下来的话被慕安然听到。 以前莫不奇还没有将慕安然这个女流之辈放在眼里,可是今天跟她共处了一天,莫不奇发现这个女人不容小视。说不定他一会儿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话,她能变出什么幺蛾子来。 莫不奇现在心里对慕安然已经有些忌惮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如果你的敌人有脑子,这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了。 莫不奇现在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样,他觉得慕安然是一个非常有脑子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所以他宁愿不和慕安然有正面的接触。 慕安然脸色一变,和南江牧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她笑盈盈地说道:“莫师爷说的是,既然是衙门的公务,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回避的好。” 说完,慕安然看了看南江牧,然后转身进了内院。 莫不奇一直看着慕安然的身影消失在了圆月拱门内,这才松了一口气。 南江牧一直在注意莫不奇的神色,只是见他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南江牧不禁好奇地问道:“莫师爷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了吗?” “啊?这……”这就不好说了,他确实是有事情困扰了,可是却不能直说那些事情是在困扰他,因为南江牧才刚刚决定把县衙府的几个衙役都打发走,他这个时候要是说自己被这件事情困扰了,一定会引起南江牧的疑心的。 莫不奇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了的。 莫不奇想了想,这才咳嗽一声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困扰,只是,属下差点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南江牧虽然知道莫不奇心里想的是为那几个衙役们求情,却并不说破,一副完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情的样子。 莫不奇看了看四周,明明知道只是这前厅只有他和南江牧两个人,莫不奇还是装出一副生怕被第三个人听到的样子,压低声音,俯下身子凑到南江牧的耳朵旁边说道:“徐知府的寿辰要到了,咱们衙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备一些礼物孝敬他老人家的。” 徐知府?那是谁? 南江牧的脸上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莫不奇说的这个事情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南江牧一时有些没有回过味儿来。 南江牧的反应早就在莫不奇的预料之中,所以,在看到南江牧一脸懵的表情之后,莫不奇连忙告罪。 莫不奇:“哦哦哦,大人,怪我,属下没有早点跟你说我们县衙和徐知府的关系。你现在一时不知道这知府大人是何许人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南江牧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他并不是三岁孩童,自然知道莫不奇挑选这个时候说徐知府是什么意思。莫不奇这是想告诉南江牧,在官场上,南江牧还只是个门道都摸不清的小菜鸟而已,需要仰仗莫不奇的地方还特别多。 莫不奇这也是红果果的威胁啊,意思就是,如果你惹得我不高兴了,我要是撂挑子的话,你转头就会得罪知府大人。 南江牧努力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而站在一旁的莫不奇则一直在观察南江牧的神情,就希望南江牧能憋不住冲他发火呢。 南江牧忍了忍,顺手端起一旁的茶杯,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面儿上的浮沫,也不急于回答莫不奇的话。 莫不奇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南江牧不吭声,他也站在一旁不动作。 就看谁能耗得过谁。 轻轻呷了一口查,南江牧抬眼看了一眼莫不奇,见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南江牧差点没忍住就想冲他发飙。不过,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此时不能发火,一旦发火他就失去了主动权。 如果被莫不奇这只老狐狸拿捏住了,那后果可比刚才那几个小衙役拿捏住的后果严重多了。 南江牧继续端着茶杯吹自己的浮沫,这一次,他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给莫不奇了,完全把莫不奇当成了空气。 一开始莫不奇还能沉得住气,可是慢慢地,见南江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不奇的心里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嘀咕起来。 这南江牧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理说他听到了刚才的那番话,应该着急才是啊!这都已经快到徐知府的寿辰了,南江牧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连知府大人府上的大门儿朝那边开都不知道,他应该会急得火烧眉毛了才是啊。 莫不奇原本打算着,一旦南江牧开口向他打听徐知府的事情,他就要旁敲侧击地让南江牧答应他几个条件,其中就包括收回南江牧之前说出去的话,让那几个衙役继续留在县衙府。 然而,莫不奇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南江牧此时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仿佛十分的成竹在胸啊。 第363章没拿捏住南江牧 “那个……大人,徐知府的寿辰……”终于,莫不奇还是没有忍住,先于南江牧开了口。 不是莫不奇想开口,实在是在刚才的那段沉默的时间里,他想了太多的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南江牧表面上不知道徐知府,实际上暗地里说不定早就和徐知府搭上线了。 毕竟,南江牧从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山野村夫爬上县令的位置,肯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正是因为有了这层顾虑,莫不奇最后才决定走最稳妥的一步棋。不管怎样,现在南江牧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能在南江牧的面前表现得太过分。 终于等到莫不奇先开了口,南江牧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南江牧斜眼瞟了一下莫不奇,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只这一声,就将莫不奇的疑虑完全打消了,他几乎能肯定南江牧已经和徐知府搭上线了。不然南江牧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属下……属下……”莫不奇想解释点儿什么,可是一紧张反倒结巴了,只能兀自重复这两个字,尴尬到无以复加。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些事情本就是你分内的事情,现在出了纰漏你却来我这里诉苦,是想告诉我你有多蠢吗?”南江牧怒道,他将上任以来在莫不奇这里受到的慢怠,全部就着今天这个机会发泄了出来。 莫不奇彻底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南江牧会跟他发这么大的火。 再怎么说,他也是这清江县府衙资格最老的人啊,南江牧他不过才刚上任几个月,他怎么就能够…… 南江牧仿佛看穿了莫不奇的心思,讥讽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官根本没有资格对你说这些话?” 莫不奇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属下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 “没有?”南江牧拍案而起,顺带哗啦一声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我看你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心思!” 莫不奇是真的被吓傻了,以前跟在方槐身边做事的时候,方槐也没少发火,可是方槐发火那是胡乱一通发泄,在莫不奇看来方槐就跟一个傻子一样,明明用智力可以解决的问题,在方槐那里就是天大的困难。 所以,以前方槐发火的时候,莫不奇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儿。因为方槐发的火基本都是对事不对人,而且那些事情在莫不奇看来都是轻而易举可以解决的。 智商碾压的感觉反而会让莫不奇在方槐发火的时候觉得好笑。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了,南江牧的怒火明明白白是冲着莫不奇来了,就是对人,完全不对事。 莫不奇恐慌了,他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莫不奇:“大人,属下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还望大人不要冤枉属下。” “冤枉你?哼!”南江牧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你这么说怎么不怕冤枉了我?” “……” 对于南江牧的这句话,莫不奇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确实,如果莫不奇这么说,倒是太冤枉南江牧了。莫不奇本来就是这样的心思啊,就是想看看他撂挑子之后,南江牧要怎么收拾这堆烂摊子。 南江牧阴沉着脸看着面前这个不要脸的莫师爷,真想一将刚才那一拳直接砸在莫不奇的脸上。 可是理智告诉南江牧不能这么做,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莫不奇,压抑着怒气说道:“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莫不奇一愣,不知道南江牧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江牧见莫不奇一副懵懂茫然的样子,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南江牧:“你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好,你就打算把这个烂摊子就这么扔给我了吗?” “……”莫不奇这才反应过来南江牧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不奇连忙说道:“不敢,属下不敢……” “哼!”南江牧一甩衣袖,“那还不赶紧去把事情解决了?” “这?”这下子莫不奇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解决事情?什么事情? 想了想,莫不奇算是咂摸过来南江牧是什么意思了,可是……这徐知府这么大的人物,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衙府师爷能够得到的人啊! 莫不奇着实为难了。 南江牧见莫不奇一副犯难的样子,冷声问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莫不奇为难地说道,“这个事情,属下单独一个人恐怕是办不了的……” “怎么办不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这清江县府衙还有你莫师爷办不了的事情?” 这明显揶揄的话,听在莫不奇耳朵里甚是不爽,南江牧这是故意找茬啊! 可是,久在官场的莫不奇深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所以即使心里再不情愿、再不高兴,他也不会显出不高兴的神色来。 尤其这个时候南江牧还正在发火,莫不奇更是不会去触霉头。 莫不奇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大人你这是在抬举我呢,咱们清江县县衙府最大的,除了大人你再无别人了。我莫不奇又算哪根葱?” 嘴上的话虽然说得好听,可是南江牧还是听出了莫不奇心里的不情愿。 南江牧冷笑一声:“恐怕在莫师爷的心里,清江县县衙府最大的人,始终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吧?” 南江牧所指的,当然是已经死掉了的方槐。 莫不奇身子一震,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思是埋藏的很深的,却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不南江牧看了出来。 “大人……大人……”莫不奇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南江牧一直对他心存疑虑的话,那他莫不奇在仕途上也基本走到头了。 莫不奇想解释,想表忠心,南江牧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南江牧:“好了,这样的事情也可以理解,毕竟你和方槐县令共事的时间要长得多。” 听起来像是为莫不奇解了围,实际上……莫不奇觉得南江牧这是更加笃定了他自己心里的想法了。 莫不奇:“大人,属下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啊,方槐都死了这么久了,我如果还惦记着他,那不是我自己傻嘛!” 莫不奇也是急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话刚说出来莫不奇就后悔了,他这样说不仅不能打消南江牧的疑虑,反而会让南江牧觉得他莫不奇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 哎呀呀……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南江牧见莫不奇一副懊恼到无以复加的样子,也不再和他纠结这个事情了。 南江牧:“好了,下去吧。” 南江牧挥了挥手,不愿意再和莫不奇多说。莫不奇则是一脸懵,这……这就让他下去了?那徐知府的寿辰到底怎么弄啊? 莫不奇有心再问,可是看到南江牧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立刻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还是赶紧离开,等眼前的这位南大人消了气再说吧。 等莫不奇走了,慕安然这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南江牧没回头也知道是她,没好气地问道:“刚才莫不奇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慕安然点了点头,意识到此时南江牧是背对着她的,根本就看不到她摇头的样子,慕安然连忙说道:“嗯,我都听到了。那莫不奇是想用徐知府的事情拿捏住你呢。” “哼!管他什么徐知府,我可不稀罕巴结他!”南江牧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管自己说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只图一时口快。 慕安然不由得一脑门儿黑线。他现在也是官场中人了,哪儿能不给自己找个靠山的? 第364章莫不奇撂挑子 想到这里,慕安然耐着性子柔声劝慰道:“江牧,现在可不是耍脾气的时候,那莫不奇虽然让人讨厌,可是办事还是要靠他这种人的。” 南江牧哼了一声:“难道我真的要被这个小人给制住吗?安然……我不甘心!” 当然不可能甘心,莫不奇这样的人,慕安然看着都受不了,更别说天天和他打交道的南江牧了。 可是……不甘心也没办法啊!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连徐知府府上的大门儿朝那边开都不知道,结算心里不满意莫不奇,还是需要仰仗人家啊!毕竟往年徐知府寿辰的事情都是莫不奇操办的。 慕安然继续劝道:“好啦,江牧,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怎么跟一个底下的师爷计较上了呢?” “哼!安然,你也知道,不是我想和这些人计较,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都把我南江牧当傻子一样欺负,以为我刚上任不久就可以由着心情欺负我是吧?”南江牧真是越说越气愤。 不得不说,底下那些人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势不就是他们说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吗?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慕安然安慰了半天也不见效果,不由得气闷地说道:“南江牧!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真的想成为官场上的孤家寡人吗?那徐知府你还打不打算结交了?” 你要是不打算结交了的话,我也就不费这个心思了,慕安然心里愤愤地想到。 南江牧被慕安然这么一问,倒是一下子愣住了,嘴里喃喃说道:“安然……我……我,哎呀,你也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嘛,我……我,我只是气不过那个莫不奇,他凭什么敢不将我放在眼里?” “他当然不将你放在眼里了。”慕安然在一旁幽幽接话。 “安然,你……”南江牧气得整个人都噎住了,这像是自家娘子说出来的话吗?怎么胳膊走向外拐啊? 慕安然笑眯眯地继续说道:“他应该将你放在心里嘛。” “……”南江牧先是一愣,继而被她给气笑了,“你真是鬼灵精怪!” 见南江牧终于笑了,心情开朗了一些,慕安然这才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江牧,徐知府这个事情,对你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啊,要是搞砸了的话,清江县府衙我们怕是呆不长久了。” 话虽然说得直接,可是道理却明明白白。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南江牧知道慕安然说的是对的,虽然南江牧没有见过,却对南江牧的仕途有很大的影响。这样的人,要是得罪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南江牧终于不再跟自己闹别扭了。 南江牧说道:“安然,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安然捂嘴轻笑:“江牧,你这话我可受不住,夫唱妇随,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开玩笑!古时候太多的例子了,那些男人们犯了错误的时候,总是用一句‘红颜祸水’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女人的身上。 慕安然才不会那么笨呢! 南江牧想做什么,她支持就好了,才不会摆出一副要给他拿主意的样子。 “……”南江牧愣愣看着慕安然的笑容,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什么他看不懂的意思。 南江牧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慕安然的笑容里究竟藏了什么别的意思,干脆不想了,挥手说道:“罢了,这件事情没得选,咱们现在只能去讨好那个徐知府,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慕安然点了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难得南江牧没有钻牛角尖,慕安然连忙高兴地应道:“好,不过……这件事情如果全权交给莫不奇去办恐怕是靠不住的,不如……让我先去探探路吧?” 听慕安然这么说,南江牧先是一愣,有些不明白慕安然说的先探探路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慕安然那样子,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半晌,南江牧像是想明白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安然,你想怎么做?” “详细的我就先不告诉你了,你静候我消息就可以了。”慕安然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毕竟她可从来没有和徐知府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啊。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的人,刚才她是看南江牧太过颓丧和自负,这才揽下了这件事情,至于到底能不能成,她就不知道了。 南江牧很不放心,可是看慕安然并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慕安然从县衙府出来,追着莫不奇的方向去了,可是这个老家伙居然腿脚这么利索,这才没多大的功夫,他就没有人影儿了。 慕安然原本打算先跟莫不奇打探一下徐知府的信息,毕竟以往每年的徐知府的寿辰,代表清江县府衙准备礼物的就是莫不奇。 这会儿莫不奇不在县衙府,慕安然只好到莫府去找他。 然而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莫府的人居然连门都不让慕安然进。 门口的小家丁客气地回答慕安然:“夫人,不好意思,我家老爷身子不舒服,已经歇下了,老爷特意交待过,这几日不见任何人。夫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一个当下人的了。” “……”突然就病了?慕安然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慕安然不死心地说道:“既然莫师爷生病了,作为县令夫人,我自然要上门探望,你看我都到门口了……” 像是早就料到了慕安然会这么说,那家丁脸上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笑着说道:“夫人还是请回不,老爷还说了,如果是夫人来了的话,就顺便让夫人给县令大人带个话、告个假。” “告……告什么假?”慕安然一愣。 那家丁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老爷生病了,这几日恐怕都不能去县衙府了,自然是要跟县令大人告个假的。” “……”这个莫不奇!他这就是撂挑子不干啊! 而且,慕安然怎么说也是南江牧的老婆吧?这莫不奇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也应该把人让到府里说话啊,他倒好,不仅吩咐下人把慕安然拦在了府门之外,还大言不惭地说,如果是慕安然来了,就让她帮他请个假! 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哪里来的自信! 慕安然简直快要被气炸了。 刚才在县衙府的时候,看莫不奇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慕安然还以为他被南江牧一通呵斥之后会有所收敛呢,没想到变本加厉了。 “好!好得很,你告诉你们家莫师爷……” 那家丁一点儿恐慌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早就料到了慕安然会发火,正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她呢。 “哼!”慕安然哼了一声,此时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莫不奇根本就不怵他们,“算了,让莫师爷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慕安然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没有将那句‘以后都别来县衙府上工了。’的话说出口。 莫不奇这么有恃无恐,自然是自持身份。说不定这往后的日子里,真的有南江牧和慕安然搞不定的事情要求着莫不奇呢。 如果早早地把双方的脸皮撕破了,对莫不奇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没有县衙府的那一份俸禄,他们莫氏一族在清江县可是非常有根基的,就算不再县衙府,莫不奇也不会饿死。 大不了就不干了这个师爷了,莫不奇的心里早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所以,撕破脸皮只会对南江牧和慕安然不利而已。 慕安然哼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家丁立刻沉下脸,无声地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在他们心里,只有方槐才是清江县府衙真正的县令大人。他南江牧算哪根葱? 第365章造访魏城县 慕安然气呼呼地回到县衙府,南江牧看到她神色不对,立刻迎上来问道:“安然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哼!我能不气哼哼的嘛!那个莫不奇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吗?”慕安然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猛给自己灌了一口。 南江牧一愣,摇头说道:“不知道,那莫不奇又干了什么?” 看慕安然气得这么严重,南江牧也知道那莫不奇定是没有干什么好事,可是在听了慕安然接下来说的话之后,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南江牧还是差点气个半死。 慕安然气呼呼地说道:“莫不奇居然装病在家,我上门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还吩咐家丁拦住人,不让进去。真是气死我了!” “实在是可恶!”南江牧一拳捶在桌子上,“我这就去找他!” 慕安然连忙拉住他:“江牧,你别冲动!” “他这么欺负人,我怎么能不冲动!”南江牧此时气得双眼都充血了。他这个县令当得也太窝囊了,让自己的老婆被别人一遍又一遍地欺负,如果他连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的话,还当什么县令啊! 去他的什么清江百姓! 去他的什么百姓为先! 如果百姓都是范俊和莫不奇这样的人,他南江牧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人谋福祉? 南江牧太生气了,一时间便让怒气迷了心智。 慕安然连忙一把抱住他,心里开始后悔起来。她为什么要这么怒气冲冲地把今天在莫不奇府上遇到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告诉南江牧呢? 男人的脾气比女人可急多了,这种时候本来应该她来安抚南江牧的情绪的。她可倒好,不仅没有安抚,反而火上浇油。 慕安然,你做错了呀!相夫教子可不是你这么干的。 明白了这一点,慕安然连忙半拖半拽地把南江牧按在了凳子上,让他坐下来冷静一下。 慕安然放缓了声调,温柔说道:“江牧,咱们这个时候可不能去找莫不奇啊!” “为什么不能找他?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吗?”南江牧还是气哼哼地说道。 慕安然摇头道:“我们当然不怕他,只是……如果我们现在贸然去找他的话,就刚好中了莫不奇的圈套了呀!难道你忘记莫不奇是干什么的了吗?他可是师爷,出谋划策是他的看家本领。” 慕安然这一席话,终于让南江牧冷静了一些,他抬起头疑惑地问道:“安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奇有什么阴谋诡计?” 咬了咬唇,虽然不能笃定莫不奇的心思是不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但慕安然觉得可以先把她的猜想说出来。 慕安然说道:“我不能肯定,但我觉得莫不奇是想把你从县令的位置上拉下来。” “什么!”南江牧一惊,随即摇头不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而已,哪里有权力摘掉我的乌纱帽?” “他当然没有权利,所以他才会搞阴谋诡计啊!”慕安然真是服了南江牧的脑回路,他是怎么回事啊?想事情怎么一根筋呢? 他不会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和他一样,什么事情都是明刀明枪地罡正面吧? 莫不奇这样的人会用阴谋诡计慕安然一点儿也不惊讶。倒是南江牧的不相信,单纯地以为莫不奇要跟他罡正面让慕安然惊讶坏了。 “……”南江牧若有所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问道,“安然,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不如将计就计。”慕安然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将计就计?”南江牧有些不太明白,现在莫不奇的计策表面上就是要撂挑子啊,他们要怎么将计就计?难道真的从此都不依靠莫不奇了,就当他从县衙府永远消失了一样吗? 慕安然点了点头说道:“对!将计就计,他莫不奇不是生病不能来衙门办公了嘛。那咱们就让他已休息好了,就算他三五日之后好了,我们也让他继续在家里休息。他不是要好好养一养嘛,那就一直这么养着好了。” 这个将计就计听起来倒是不错,可是,真要实施起来,最受掣肘的是南江牧和慕安然啊! 如果一个计策伤到的是自己,那还有意义吗? 南江牧还在胡思乱想,一旁的慕安然仿佛能看透他心思一般劝慰道:“江牧,你不要想太多,这件事情其实已经由不得我们了,如果我们被莫不奇牵着鼻子走的话,最终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 “好!”南江牧立刻应道。 慕安然说的没错,如果被莫不奇牵着鼻子走的话,他们最终的下场就是被赶下台。南江牧再也当不了这个清江县的县令。倒不是南江牧留恋这个县令的职务,只是……如果莫不奇用计把他赶下台,莫不奇当然会继续在师爷的位置上。 到那个时候,莫不奇可能会放过他们吗? 不可能! 至于怎么将计就计,慕安然伸手对南江牧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隔壁的魏城县县衙门口,一顶黑色轿子停在了门口,轿门没有打开,随行的一个小丫鬟去叫门。 “这位衙役大哥,我们是隔壁清江县的,轿子里的是我们的县令夫人,想要求见你们县令夫人,麻烦你给通报一声。”娇俏的小丫鬟脆生生的声音,让一大早还没有睡醒的小衙役浑身一震。 “嗳!好嘞,你们先等着,我这就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人就出来了,把轿子里的慕安然他们一行人请了进去。 魏城县县衙府比清江县府衙气派,慕安然跟着前面带路的小衙役穿亭过巷,好一会儿才来到了后院。和别的府衙一样,这魏城县府衙也是前厅处理公务,后院是县令和夫人居住的地方。 “夫人,清江县的县令夫人来了。”那衙役站在门口向内通报。 慕安然和她的随从都站在靠后不远的地方。 “让他们进来吧。”里面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屋之后,慕安然看到屋子里正端坐着一个年级约莫四十岁的夫人,慈眉善目,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汪淑华看着进来的慕安然,心里轻轻点了点头,嗯,真是个可人的小丫头,虽然还没有长开,可是那眉眼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尤其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灵动鲜明,让人一见难忘。 汪淑华笑呵呵地招呼慕安然坐下:“你就是隔壁清江县县令南江牧的妻子?” “正是,民妇慕安然见过夫人。”慕安然侧身福了福。 “不必客气,坐下说话吧。”汪淑华客客气气地招呼慕安然坐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这才说道,“这清江县和咱们魏城县虽然紧挨着,可是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往来过。大家的丈夫都是同朝为官的,我们也算是半个姐妹了,理应多走动走动的。” 慕安然心下一松,微笑着点头说道:“是啊,夫人这话说得极是,咱们清江县和魏城县挨的这么近,理应相互照应的。” “不知南夫人此次来,所谓何事啊?”毕竟是官场夫人,汪淑华客套完立刻就进入了正题,打探慕安然此行的目的。 慕安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表明来意:“夫人,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为了徐知府寿辰的事情。” 汪淑华暗自一惊,表面上却一点儿也没有显露出来:“徐知府的寿辰?南夫人你想说什么?我怎么听着有些不明白呢?” 第366章亮出精盐 汪淑华这是在跟慕安然装傻啊!慕安然也不拆穿她,而是轻轻一笑说道:“夫人就别开玩笑了,徐知府这么大的名气,他老人家的寿辰,难道魏城县府衙会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汪淑华心里微微一笑,脸上却不露分毫。徐知府寿辰这件事情他们当然是知道的,可是,要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们魏城县府衙知道,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汪淑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明白南夫人你的意思。” 说完,不再理会慕安然,而是兀自端起桌上的茶杯开始轻轻吹上面的浮沫。 慕安然心里一急,这汪淑华果然老道,一口咬死不明白她的意思,让慕安然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接下来的话啊。 如果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慕安然还能顺着话题探听虚实,可是汪淑华却一口否认,称不知道慕安然的意思,这就把慕安然晾在一旁了呀。 其实,慕安然并不知道这魏城县府衙和徐知府到底有没有牵连,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推断,猜着两者有联系。 因为清江县和魏城县挨得非常近,要不是两个县交通不便,可能早就互通有无了。这次慕安然之所以能这么容易就过来了,还是托刚修好的渡口的福。 慕安然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魏城县和清江县的彼此互通会更多,到时候一定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往年既然清江县一直在给徐知府送礼,那也就是说,徐知府是隐蔽着清江县的。而魏城县和清江县挨得如此近,很有可能都是仰仗同一个知府大人。 慕安然正是有这样的猜想,才会贸然来这魏城县,向汪淑华求助的。 当然,慕安然不可能明着说是来求助的,她原本打算来虚诈一下,在两个人交谈的过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听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然而让慕安然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如此谨慎,一点儿口风都不透。 汪淑华一边装作在喝茶的样子,一边偷眼打量坐在对面的慕安然。见她淡定自若,并没有因为自己刚才那番话而显出怯懦的样子,不由得心生了一丝好感。 慕安然努力平复心里的慌乱和紧张,装作在打量屋里的陈设一样,四处观察。 这件屋子不大,房间里的陈设却华美异常,字画、瓷器、绸缎帘帐、红木桌椅……比清江县府衙后院里的陈设可气派多了。 这也说明魏城县府衙比清江县府衙有钱得多。 这也可以理解,魏城县所处的地理位置比清江县好了太多,它除了一面挨着清江以外,其余的三面都是平原,道路四通八达。比闭塞的清江县那是好了太多。 “夫人的这件会客厅装饰得可真是漂亮。”慕安然赞道。 汪淑华对于慕安然的话充耳不闻,她放下茶杯对慕安然说道:“南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 这是要赶人走啊! 慕安然心中一惊,立刻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紧张地看着对面依然笑脸盈盈的汪淑华。 不得不说,汪淑华是一个狠厉的角色,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可分明了。 对于魏城县来说,清江县只是一个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兄弟,今天找上门而儿来,要么就是借钱,要么就是借物。 偏偏这个清江县刚上任的县令,有这么一个磨磨唧唧的夫人。有什么事情不爽快地说出来,偏偏要旁敲侧击地试探。 汪淑华自己就是个心思深重的,自然不喜欢别人在她的面前耍这些小心眼。 刚才汪淑华才拒绝了慕安然一句,这慕安然就开始顾左右而言它,想要耗一耗汪淑华的耐性……她才不会上当呢! 不愿意说明来意是吧?那我可就不奉陪了。 果然,汪淑华刚下完逐客令,慕安然立刻就坐不住了。 慕安然连忙说道:“夫人,我这次来,其实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汪淑华依然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晃了晃,眼神轻轻瞟了瞟慕安然。 “是对魏城县和清江县都有好处的事情。”慕安然神情诚恳。 汪淑华却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清江县是穷乡僻壤,能有什么事情是对魏城县和清江县都好的事情?恐怕,只是对清江县单方面好的事情而已。 见汪淑华兴趣缺缺不置可否,慕安然忙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汪淑华的面前。 汪淑华瞥了一眼,却并没有立刻接过去,只是淡淡说道:“南夫人,身为魏城县的县令夫人,我不缺东西。” 此时汪淑华已经冷下脸来了,并不像刚开始见到慕安然的时候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 慕安然面色尴尬地说道:“夫人你想差了,这盒子里的东西,并不是我送给你的珠宝首饰,而是魏城县和清江县的老百姓每家每户都会用到的东西。” 汪淑华这下子来了兴趣。每家每户都会用到的东西?那自然不会是珠宝首饰,贫苦人家连饭都吃不上,怎么会讲究这些穿戴。可如果不是珠宝首饰的话,装在这种小盒子里……会是什么呢? 汪淑华这才接过盒子慢慢打开。 打开盒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汪淑华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刚才还一副冷冰冰、兴致不高的样子,此时却神色激动。 “南夫人,你这是……这是盐?”汪淑华简直不敢相信。不是她没有见过盐,而是纯度这么高的盐十分少见。别说她汪淑华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夫人了,就是徐知府的夫人,怕是也很少能用这种精盐。 毕竟是长期混迹于灶台间的女人,汪淑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好的精盐。 “是的。”慕安然微笑着点头承认。 惊喜过后,汪淑华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她好奇地问道:“南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精盐就是清江县制作出来的吗?” “不瞒夫人,正是。” 汪淑华猛地一吸气,连忙问道:“产量如何,能制作多少这种精盐?” 如果产量非常稀少,那对于魏城县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慕安然回答道:“一日的产量足够供给魏城县和清江县百姓一个月的用盐量。” 慕安然的这个回答让汪淑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多了啊! “南夫人不会是逗我玩儿的吧?”这个时代工业落后,作坊产量都很低,不管是制盐还是染布,每天做出来的东西能满足县衙府一家的用度都不错了。 刚才慕安然说什么?一天的产量够两个县一个月的用量?汪淑华摇头表示怀疑。 慕安然胸有成竹地说道:“夫人,我没有开玩笑,我刚才说了,这个东西是对魏城县和清江县都有利的东西。如果产量不能保证,我怎么敢跟你说这个东西能让两个县的老百姓都受益呢?” “那太好了!”汪淑华兴奋地说道。 慕安然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兴奋之后,汪淑华正了正自己的神色问道:“南夫人你有什么要求?” 无事不登三宝殿,慕安然带着这么金贵的精盐造访,肯定是对魏城县府衙有所求的。不然的话,这么长的时间她都不登门,怎么偏偏在徐知府的寿辰……等等,徐知府的寿辰? 汪淑华眼睛一眯,仿佛明白了慕安然为什么会突然造访了。 汪淑华:“南夫人是想为徐知府的寿辰准备些东西吗?” 慕安然一喜,这汪淑华终于松口了,于是点头说道:“是啊,还希望夫人能从中牵个线呢。” 第367章做生意才是目的 牵线?汪淑华看着慕安然不说话,眼中含笑。 慕安然看汪淑华到现在还一副矜持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了。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了,她怎么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慕安然就释然了,道理很明显,落后就要挨打,现在清江县比魏城县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眼前的汪淑华会在慕安然面前表现得如此傲慢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于慕安然来说,要想改变现在这种局面,就只有回清江县之后好好的辅佐南江牧,将清江县的实力提升之后,邻县的这些官员和家属才会对他们另眼相待。 一切都只要靠自己的实力说话,求,是求不来别人的尊重的。 慕安然在后世的时候就深刻地了解这个为人处世的游戏规则,现在在这个时代遇到同样的情况,她也只是郁闷了一瞬间就释然了。 慕安然继续说道:“不瞒夫人你说,我们家江牧今年才刚上任,这徐知府我们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他有什么样的喜好我们一点儿也不清楚,眼看着徐知府的寿辰就要到了,我们总不能空着手什么都不表示吧?” 汪淑华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知府大人每年的寿辰可是办得相当热闹的。” 知府大人的寿辰,正是下面的官员讨好巴结的时候,能不热闹嘛! 慕安然忙说道:“夫人,你看……” 汪淑华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看了看盒子里的经验,沉吟一声说道:“南夫人,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做主的,这样吧,我让你见见我家老爷,看他怎么说。” 慕安然连忙高兴地道谢:“那太好了,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本来这一次慕安然来魏城县的目的,就是冲着县令大人季万来的,夫人汪淑华只是一个跳板而已。慕安然也知道,这种事情可不是两个妇道人家拉家常那么简单,最终还是要南江牧和季万两个人正面沟通的,之前的这些种种只是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在中间牵牵线而已。 此时听汪淑华说,愿意让慕安然见见季万,慕安然自然欣喜万分。 道过谢之后,汪淑华便派人将慕安然领到一旁的偏厅候着,她先去找季万。估计他们夫妻两个人要先私下里商量商量。 慕安然连忙应了好,到一旁的偏厅去候着了。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人就进来了。见到来人进来,慕安然连忙站起身来。 眼前的男人大约五十多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身子板正,大腹便便,眼神透着慑人的精光。 和汪淑华随时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不同,这季万随时都冷着一张脸。此时见到慕安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慕安然连忙打招呼:“民女见过季大人。” 季万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再抬头看她的时候,终于还是露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我听贱内说了,南夫人此次来咱们魏城县的目的,现在我想再详细了解了解。” 慕安然连忙说道:“好,季大人你想了解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安然的这个态度,让季万哈哈大笑:“哈哈!好好好!说起来,清江县和咱们魏城县隔得这么近,这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走动,实在是辜负了老天爷给的这么好的地理条件啊!” 说起地理条件,慕安然就没办法接话了,只能看着季万淡淡地笑着。 清江县的那个地理条件能叫好吗?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季万这么说,不是寒碜人嘛! 不过,在他夫人汪淑华那里经历了一番,慕安然现在已经很淡定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现在清江县的发展这么落后呢?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提的那个要求很简单,我和南江牧都是同僚,一起给徐知府拜寿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们以前没有去过,我们当然应该给引荐引荐的。”季万说的倒是很干脆。 慕安然连忙道谢:“如此,那就太谢谢季大人了。” “南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小事一桩。”说完,季万沉吟一声说道,“比起引荐,南夫人这次来咱们魏城县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来做生意的吧?” 慕安然一愣,季万不愧是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了,不像他的夫人只能看到慕安然的表面意图。正如季万所说的,这次慕安然来魏城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做生意来的。至于给徐知府拜寿需要季万引荐,给两个县的生意比起来,那就太小儿科了。 慕安然也不否认,连忙说道:“季大人真是目光如炬。” 一句马屁拍到位了,季万不由得哈哈大笑。 “哈哈!南夫人见笑了。现在你能否详细说说你打算怎么和我们魏城县做生意呢?” 慕安然带来的精盐季万已经看过了,那是上好的精盐,如果魏城县和清江县把这个生意做成了,以后魏城县有的是钱赚。 因为魏城县在清江县的外围,交通比清江县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如果清江县给魏城县供货的话,那清江县只能赚一点点成本,而魏城县则是赚了大头。 这些在跟慕安然见面之前,季万已经把事情的前后都想清楚了,正是因为有巨额的利润吸引,季万才愿意跟这个素未谋面、穷下僻壤来的慕安然见面。 “想必季大人已经看过我带来的精盐了,夫人应该也告诉了你,我们每日的产量有多少。”慕安然说道。 季万点了点头,这些汪淑华当然已经告诉他了,不过他还是希望从慕安然的口中亲自听到。 季万:“贱内和我提了一句,南夫人还是再说一遍吧。” 慕安然也不以为意,把刚才跟汪淑华说的内容再次对季万讲了一遍。在听到慕安然说清江县的精盐作坊一日内制作的精盐,足够清江县和魏城县两个县一个月的食言用度,季万还是不由得啧啧咂舌。 季万想了想说道:“如果真的如南夫人所说,那咱们这生意将是清江县之福,魏城县之福啊!咱们这两个县的老百姓都能填饱肚子了。” 季万这话说得没错,如果这生意做成了,两个县的百姓就可以各取所需,大家的日子也就能比以前滋润很多。 慕安然也点了点头说道:“季大人说的没错。” “好,这个事情我会专门再去一趟清江县,实地看一看你所说的精盐作坊,到时候我再和南大人商量咱们合作的细节。”季万谨慎地说道。 毕竟是关系到以后两个县做生意,不可能只是慕安然来说一句,他就拍板答应了,肯定是要实地看一看的。 慕安然听了大喜,连忙说道:“没问题,季大人什么时候方便尽管来便是,我们随时恭候。” “好好好。到时候我就从你们后山的山路过去。”季万不经意地说道。说完,季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想到那条难走的山路他就皱眉。 季万之前也去过清江县,不过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下雨,山路泥泞十分难走,要是不但是季万陪着一个职位比他高的官员去清江县视察,他真的想立刻掉转头就走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季万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忍不住皱眉。 慕安然轻轻一笑:“季大人,现在你要是去清江县的话,不用再走那条不好走的山路了,我们最近在清江县架起了一座桥,连通了清江县和外界。你们要是想进入清江县的话,走那条路是最方便的。” 第368章新修了一座桥 慕安然的话让季万一愣:“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们新修了一条桥?” 慕安然微笑这点头。 也难怪季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个时代的人也明白‘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而且。如果清江县有了这么一条连通清江县和外界的桥,那清江县的交通就不再闭塞了,到时候如果清江县和魏城县做起生意方便了不少不说,清江县通过魏城县和别的相邻的县城做生意也非常的方便了。 之前季万想着,如果他们魏城县和清江县做生意的话,他们就是纯赚的一方,因为清江县的交通不方便,最多也就是把精盐从清江县跋山涉水地运出来。 可如果清江县自己有了这么一条桥的话,魏城县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一个过路的地方了。他们清江县的老百姓会以魏城县为跳板,跟别的县做生意。 季万开始苦恼了,这不是在为别人做嫁衣嘛!可如果不跟清江县做生意的话,他们有了这条桥,也是会和别的县做生意的啊,到时候别的县都有清江县的这种质量上乘的精盐,而魏城县却没有的话,那不是更加吃亏? 季万思来想去,发现他们居然陷入了被动,脸上的神色变化万千。 最开始见到慕安然的时候,季万还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此时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他的态度一下子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季万连忙讨好地说道:“原来清江县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动作了呀!我们和清江县挨得这么近,居然还不知道你们建了一座桥,真是太孤陋寡闻了,呵呵……” 慕安然面上微微笑着,心里却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他想说的是‘太疏忽’了吧? 不过,季万态度的变化慕安然可是看在了眼里,对于这一点她很是满意。 慕安然:“季大人整天日理万机,这种小事你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季万都快吐血了,这算是小事儿吗?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要建一座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要耗费县衙府多少的人力物力啊! 当然了,建好之后的收益也是十分可观的。 季万只能讪笑,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这样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南夫人你就先在府上住下来,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清江县察看你们的精盐作坊,然后和南大人一起商量做生意的事情。” 季万觉得不能等了,他原本还打算抽空再去清江县的,可是现在看来,如果他不抓紧时间的话,这个慕安然可能会把这个做生意的机会给了别的县。 到时候他季万哭都来不及。 既然现在机会已经来了,那他就要赶紧抓住。 俗话不是说了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季万算是看出来了,清江县新上任的这个南江牧可不简单,他居然有这样的眼光和魄力,在闭塞了几十年的清江县修了这么一条连通外界的桥。 以后这南江牧还会干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 或许比这条桥还让人震撼。 这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清江县原来的那个无能的县令方槐,季万是知道的,他还和那个方槐打过几次交道呢。不客气的说,那个季万就是一个酒囊饭袋,除了吃喝嫖赌,别的什么都不会。清江县也是因为在他的治下,才会落后那么久的时间。 那样的人,季万自然是不稀罕结交的,可是这个南江牧就不一样了,上任才短短的几个月,就有了这么大的动作。 而眼前这个慕安然,南江牧的妻子,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季万的夫人也是个能干的,可是季万心里清楚,如果今天同样的事情让汪淑华去干的话,她一定胜任不了。 而眼前的慕安然却可以孤身一人到邻县来跟他一个县令谈生意,想必如果季万拒绝了慕安然的话,她还会去别的县继续和别的人谈的。 而那个南江牧放心把自己的妻子放出去,他本人应该是在清江县做更大的事情。 这些都是季万的推测。不得不说,他这个官场老江湖也不是浪得虚名,只是一座桥,他就能看出这么多的门道,而且,他也能适时地找准自己的定位,不会因为南江牧是官场的后辈就轻视别人。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优点。 慕安然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关节,所以对于季万态度的转变,她不卑不亢,既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持宠而娇。 不过……季万刚才的提议嘛……慕安然轻轻摇了摇头。 慕安然:“季大人,不用了,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自从清江县的大桥修好之后,来往清江县和魏城县所需要的时间就大大地缩短了。我今日一早出门,到你们县衙府的时候,时间还特别早。” 季万一愣,这才想起来,现在修好了大桥之后,两个县的距离就相当近了,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一条山路要走好几天了。 季万连忙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留南夫人你了,明日一早我一定到清江县府衙去拜会南大人和南夫人。” “我们静候大人光临。”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侧身福了福。 告辞了魏城县府衙,慕安然并没有立刻回清江县,而是吩咐随从们一起往邻县的徐家镇进发。 这徐知府其实就在徐家镇,徐家镇可比清江县和魏城县大多了,慕安然此次来徐家镇的目的倒不是拜见徐知府,而是来和这里的各大酒楼做生意。 徐知府那样的大人物,是不可能见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夫人的。要见徐知府还是得要季万季县令引荐。 不过这精盐的生意就不一定只和季万的魏城县一家做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慕安然也有留一手,万一季万明日去了清江县,故意把精盐的价格压得奇低,那他们不是就亏了嘛。 慕安然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技术,没有人能把精盐提纯得跟他们的作坊一样。这是他们的优势,可不能白白地浪费了,一定要靠这个东西赚钱。 慕安然带着精盐,在徐家镇的几个大的酒楼走访了一圈,和她预料的一样,那些管事的一看她手里的精盐,眼睛都直了。 这么上乘的盐,一定要搞到手啊! 原本这些酒楼以为,慕安然只是富商而已,还想着靠他们的势力把慕安然手里的精盐配方给抢过来。当他们知道慕安然不是一般的普通富商,而是清江县县令的夫人之后,大家的脸色都变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和慕安然做起生意来。 如果和慕安然作对,那无疑就是和官府作对啊,他们可没有那样的胆子。 不过,慕安然一时不会和他们做生意,只是约定好,明日一早在清江县商议做生意的事情。 众商家一听要去清江县,大家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清江县那个地方老夫倒是听说过,可是那个地方难走啊!我还是很多年前去过一次,要去那里的话,得走好几天的山路。” “是啊,那个地方我也知道,三面环水,就只有清江县背后的那个什么山,是可以捅到清江县里面的,那个山路就太难走了哦。” “是啊!晴天倒还好,如果遇上刮风下雨的话,那条路简直没办法走啊!” …… 大家对于清江县那条山路的印象都不好啊。 慕安然微笑地看着他们一通抱怨之后说道:“各位不用担心,现在我们清江县的路新修了一条好的。” “哦?新修的路?” “不会还是山路吧?山路修的再好也还是山路啊,都不会太好走的。” …… 第369章渡口还没运营 众人对于慕安然所说的新路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不是山路。”慕安然摇头说道,“是新修在清江县的一座桥。” “桥?” “桥!” “桥啊?” …… 显然大家被慕安然所说的桥给震惊到了。大家都是在附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都知道清江,也知道清江县有多闭塞。那条清江可不窄啊!要在那桥上建一座桥可不是想一想、说一说那么简单。 “南夫人,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正是因为有了这座桥,我才可以今天早上一大早出门,现在就到了你们大伙儿的面前啊!”慕安然耐着性子解释道。 她这么一说,大家终于相信了。 如果还是以前那样的山路的话,少说也要好几天才能从清江县走出来,而慕安然说她一早出门,现在就已经到了徐家镇,那就一定像她说的那样,是因为清江县新修了桥的原因。 这下子大家都有些相信了,而且慕安然的身份是清江县县令的夫人,料想她也不会跋山涉水地来逗他们玩儿。于是大家纷纷答应第二日一大早去清江县府衙,商量做生意的具体细节。 安排好了徐家镇的事情,慕安然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回到清江县的时候天色还早,不得不说这桥修好了之后,确实缩减了很多的路程。 回到县衙府,慕安然将今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南江牧。南江牧在得知明天一大早,魏城县和徐家镇的人会来清江县商量做生意的事情,不由得一惊。 “可是……安然,我们的渡口还没有正式运营啊!”南江牧惊讶地说道。 听到南江牧这话,慕安然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种时候他居然在意的是这种小细节。 慕安然不免扶额。 慕安然无奈地说道:“江牧,现在到明日早上不是还有很长的时间嘛,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许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一大早渡口就开始运营。” “这样也可以吗?”慕安然提出来的方案,在南江牧看来有些难以接受。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动土或者动工都是要看黄道吉日的,哪里能像慕安然这样,临时起意,想什么时候弄就什么时候弄啊。 慕安然开始还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和做法,虽然在内心里,她觉得这些都是迷信的做法,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啊!明天一大早那些客人就到县衙府了,而南江牧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纠结渡口没有正式运营。 正常来说,看到一大波生意上门,他这个清江县县令不是应该高兴得立刻去张罗这些没有办完的事情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才是现在应该有的态度啊! 慕安然无奈地说道:“那就今天开始运营啊!距离明天早上不是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嘛。” “可是……还没有看好黄道吉日……” 慕安然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立刻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江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纠结那些细节了好不好?之前我们安排了莫不奇去处理这个事情,可是那个家伙却撂挑子了。现在我们不可能再等着他弄出个结果吧?” 南江牧想了想,虽然他心里也知道,明天一大早的事情非同小可,可是让他立刻就说服自己,按照慕安然的想法做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他还是很犹豫的。 南江牧犹犹豫豫地说:“安然,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风水先生,看一看最近哪一天是黄道吉日?” “不行!”慕安然想也没想就打断了他的话。开什么玩笑!她今天去找那些客人来,是以清江县县令夫人的身份去的,如果她说的话不算数的话,那以后别人对于整个清江县府衙都会不信任的。 南江牧肯定也知道其中的利害,慕安然就不明白了,他既然知道其中利害,为什么好要在意这些形式主义? 见南江牧沉默了,垂着头不吭声,慕安然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江牧,你也知道,咱们清江县已经穷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让外界和我们一起做生意,如果我们在第一次和别人打交道的时候就掉链子的话,往后他们肯定就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南江牧抬起头,一张俊脸上神色不定。他的眼睛也快速地眨着,仿佛在飞速地思考。 慕安然也不打扰他,让他好好地想清楚。 良久,南江牧说道:“安然,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咱们清江县来说很重要,可是,如果这渡口开张的日子没有选对的话,也很有可能给咱们清江县带来灾难的。” “……” 慕安然觉得两个人的观念不一样,再纠结下去也没有一个结果,她干脆让步说道:“好了好了,我这就去请风水先生,让他给看看,最近到底什么日子是黄道吉日。” 说完也不管南江牧是什么反应,慕安然兀自出了清江县府衙的大门。 这清江县有好几个会看风水的,慕安然径直去了其中名声最响亮的尧瞎子家里。 尧瞎子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住着的,膝下无儿无女,他一个人就靠着这给人算命看风水的营生过活着。他的家就是村东头的一个小破茅屋,挨着清江县不远,门口有一口大大的粪池子,常年都是臭烘烘的。要不是他的名声在外,大家肯定不会去他屋里。 实在是太臭了! 也有人劝说过尧瞎子,让他搬到一个干净一点的地方住着,也不用每日受这熏臭之苦。可是尧瞎子却执意不干,他的解释是,干他们这一行的,本来就是干着泄露天机的活儿,自己的福寿早就折损得没有了。 这也是他膝下无儿无女的主要缘故,他之所以住在粪池子旁边,算是在恕自己的罪孽。如果不是如此的话,他就算是死了也只要下地狱的份儿。他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他就只能指望下一辈子。 慕安然到了那臭烘烘的粪池子旁边,不由得皱眉捂住鼻子,远远喊了一声:“尧大师在家吗?” 当着别人的面,可不能再叫别人尧瞎子了。这些绰号都是背着别人的时候叫的。 尧瞎子听到有人叫他,从茅屋里探出半个身子,咧嘴笑呵呵地说道:“不敢当,夫人有何贵干呐?” “你家里现在有人吗?”慕安然不答反问。 尧瞎子摇了摇头:“小老儿现在就一个人住着呢,夫人你家住哪里?我收拾好,一会儿就上门来给你看风水。” 尧瞎子很有自知之明,他一个人住在这么臭烘烘的地方,一般人要不是找他看风水,才不愿意来呢。所以一般都是人家远远地喊一嗓子,交代了时间和住处,尧瞎子自己寻过去的。 “你等一下,我过去跟你说话。”慕安然听说尧瞎子的屋里没有别人,立刻摆了摆手说道。 意识到尧瞎子根本看不到她摆手的动作,慕安然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尧瞎子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释然了。等到慕安然走到跟前,尧瞎子这才摸摸索索地递了个小凳子给慕安然坐下。 “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啊?”尧瞎子依然笑眯眯的问道。 虽然不太好,可慕安然还是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在尧瞎子的面前晃了晃,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看不到。 尧瞎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是嘴上却什么也没有说。这种好奇的客人,他也不是第一回遇到了。 第370章双赢的请求 慕安然试过之后这才相信尧瞎子是确实看不见。 “大师,我想找你看一个黄道吉日。”慕安然说道。 尧瞎子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请夫人说说,你想看的是什么事情的黄道吉日?” 慕安然却并不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而是直接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只需要告诉县令大人,这个黄道吉日就是今天。” “……”这就让人为难了呀,尧瞎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连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怎么能胡乱说黄道吉日就是今日呢?“夫人,这你可就为难我了,我都不知道你看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能……” 不等他说完,慕安然打断他说道:“难道你就不想给自己积点德吗?” “……”尧瞎子当然想给自己积德啊,不过他现在连自己的罪都还没有恕清呢,哪里敢奢望积德啊。 慕安然见他不说话,一张脸上神情阴晴不定,不由得说道:“放心吧,我让你这么说,是让你积德。” “呵呵……”尧瞎子显然不相信慕安然的话,不过也不直接否定她的说法,只是乐呵呵地说道,“愿闻其详。” 看他那个架势,如果慕安然今天不说清楚的话,他是死也不会按照慕安然交代的说的。 慕安然没办法,只能把南江牧在清江县建了一座桥,要选定黄道吉日才能开始运营,而邻县那几个客人明天一大早就要来县衙府谈生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尧瞎子。 尧瞎子一听是这个事情,整个人都兴奋得抖了起来。 慕安然见他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还以为尧瞎子是害怕呢,赶紧安慰道:“你不用害怕,这个事情有我给你兜着,在江牧那里是不会露馅儿的。” 尧瞎子浑浊的瞎眼里,此时流出两行泪水,他扑通一声在慕安然的面前跪了下来。 慕安然吓了一大跳,尧瞎子这么大的年纪给她下跪,她可怎么受得起啊! 慕安然连忙想要把尧瞎子扶起来:“哎呀,尧大师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快起来。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帮这个忙,我去找别人好了,你不用这个样子的。” 慕安然还以为尧瞎子是不愿意背这个锅,在求慕安然放过他呢。 尧瞎子激动得一把抓住慕安然的胳膊连声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夫人……我尧瞎子这辈子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慕安然一时懵了,不明白尧瞎子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其实她刚才所谓的积德的说法,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说法。她根本就不知道让尧瞎子在南江牧面前撒这个谎是积德还是损德。 然而,尧瞎子懂啊!这件事情如果只看尧瞎子对南江牧撒谎这一段,那无疑是一就件损德的事情,可是在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这就是一件积德的大好事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尧瞎子会那么激动,会感激慕安然把这个机会给了他,而不是把这个天大的好事给了其他会看风水的人。 慕安然一愣,随之一喜。你愿意就早说啊!搞这么大的动静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你愿意就太好了,快走吧,你现在就跟我去县衙府。”慕安然说着就拉起尧瞎子往县衙府走。 一路上尧瞎子絮絮叨叨地给慕安然讲了很多,慕安然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尧瞎子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 原本尧瞎子帮别人看风水干的是泄露天机的事情,损了自己不少阴德,他这辈子就没有指望能有好的下场,只是希望能多恕一点罪算一点,将来到了阴曹地府也能少受一点罪。然而让尧瞎子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慕安然居然给了他一个彻底恕清自己罪孽的机会。 铺桥修路是功德无量的事情,现在南江牧做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尧瞎子能促成这件事情早日成真,那他也是功德无量。清江上的这条桥开始通路之后,走的人越多,尧瞎子的功德就会累计得越大。 他就不仅能恕清自己的罪孽,还能积阴德了。 慕安然听他说完,总算是明白了,不由得心里一阵庆幸。原来这件事情是双赢的事情啊!早知道她就早点去找尧瞎子帮忙了。 如果留了足够的时间,尧瞎子就不用对南江牧撒谎,就可以算出一个真正的黄道吉日,那样的话,他的功德就更大了。 不过尧瞎子已经不在意这个了,现在的局面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他不奢望更多了。 两个人来到县衙府,把黄道吉日告诉了南江牧。南江牧听说最近的黄道吉日就是今日,他惊讶坏了,不停地问尧瞎子。 “尧大师,你说的是真的吗?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在得到尧瞎子一遍遍的肯定之后,南江牧终于相信了尧瞎子和慕安然的话,当下就决定今日就举行仪式,让渡口开始运营,让清江上的这条路今日通路。 清江县的老百姓们得知这个消息都沸腾了。 “真是太好了,有了清江上的这条路之后,咱们往来清江县和邻县就容易多了。” “是啊是啊!南大人这是为咱们清江县的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这真的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情。” “不过我听说,这渡口运营起来之后是要收过路费的呀……”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人能从鸡蛋里面挑出骨头。 不过也有明事理的:“收过路费怎么了?官府也是要人养活的呀,而且,收过路费得来的钱,官府可以拿来做一些让清江县老百姓更得实惠的事情。” “对对对,大家的目光不要那么短浅,我听那尧大师说了,这条桥可以给咱们清江县带来前所未有的好运呢。” “要我说,是南大人给咱们清江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好运。” …… 对于众人的评价,南江牧和慕安然却没有那个精力去过问,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准备好明日一大早那些邻县客人造访的事情。 吃饭、歇息、住宿这些事情都要安排妥当,要让那些来这里做生意的客人们知道,清江县是一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 正在他们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消失了好几天的付若素突然出现了。 慕安然和南江牧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一身脏兮兮的付若素正坐在他们家门口,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上。 慕安然一见这个场景,心里咯噔一下。 “付姑娘……付姑娘,是你吗?”慕安然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几声。 付若素这才抬起了头,眼泪汪汪地望着慕安然,接着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慕安然旁边的南江牧,她嘴一撇,委委屈屈地哭了出来:“江牧……江牧,呜呜……” 慕安然眉头一皱,这是拿她当空气呢?南江牧再好那也是她慕安然的丈夫,这刁蛮公主怎么一副把南江牧当做她自己男人的样子? 南江牧也被付若素这个样子给搞糊涂了,站在原地茫然地望着慕安然,脸上一副‘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的样子。 慕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怒气慢慢走过去说道:“付姑娘,你有什么事情起来说话,坐在这里哭算几个意思?你一边哭还一边喊江牧的名字。知道的,明白你是觉得江牧这个人脾气好、热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江牧的妻子呢。” 慕安然这话也是说得相当不客气。 以前她对付若素说话的时候还会顾忌她的公主身份,可是现在对方已经把她当作空气了,她哪里还有必要处处让着她? 第371章不准三妻四妾 付若素没有想到慕安然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本还柔柔弱弱坐在门口的她,忽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慕安然说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许你和江牧亲亲热热的,我跟他说句话都不可以吗?” 那语气、那神态,十分的理所当然。 慕安然眉头一皱说道:“当然!我是他的妻子,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对呀!她算是南江牧的什么人呢?连小妾都算不上,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慕安然这个正妻叫板呢? 先前慕安然顾忌她的公主身份,还留一些面子给她,现在不留面子了,付若素居然觉得她一点儿跟南江牧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可是!她怎么能接受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从小到大,她付若素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哼! 想到这里,刚刚一瞬间失去的气势立刻又回到了付若素的身上。 “哼!慕安然,我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对我,不怕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吗?”付若素扬起下巴,态度极是傲慢。 慕安然摇头笑了笑:“我当然怕了,不过,如果你是因为这一点就让我将自己心爱的东西让出去,那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没门儿!” 哼!慕安然一双眼睛回瞪她,气势上一点儿也不输给付若素。 付若素见居然威胁不到慕安然,不由得怒了:“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付姑娘刚才的那一番话,敢让令尊知道吗?”慕安然好笑地问道。 “令尊?”付若素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慕安然说的是谁。 “就是你父亲。”慕安然似笑非笑地说道。她并没有说是当今皇帝,是顾忌之前答应过付若素的承诺。当时付若素让慕安然不要把她的身份告诉南江牧,现在当着南江牧的面,慕安然当然不好把付若素就是公主的事情挑明。 付若素一听慕安然这话,脸色立刻变了。 她刚才那番话也只是私下吓唬吓唬慕安然而已,怎么可能让付枭虞知道?如果被她父皇知道了,她少不了要受一番责骂,说不定会在宫中禁足好一段时日呢。 “哼!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付若素的回到显然很是心虚。 慕安然看到她这个样子,立刻放下心来,只要付若素还有顾忌就好办,就怕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南江牧一直在旁边沉默地听着,他之前不知道付若素的身份,可是他并不傻,刚才付若素那番话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了。试问普天之下谁有这样的胆子,可以随随便便就让对方家破人亡的? “付姑娘,你……是皇亲国戚?”南江牧试探着问道。 付若素脸色一变,立刻否认道:“没有!不是,你不要乱猜。” “哦?是吗?如果不是的话,你何必这么激动呢?”南江牧好奇地问道,对于付若素刚才的回答显然是不信的。 “我哪有激动!我只是……我只是……”正说到这里,忽然咕咕咕一阵响声从付若素的肚子里传了出来,付若素立刻说道,“我只是饿了!” 南江牧哑然失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慕安然,只见一旁的慕安然将头别向一边,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那姿态仿佛是在说,就算她付若素饿了,我也不会管她的。 “安然?”南江牧不知道此时慕安然在想什么,轻轻唤了她一声,想要试探一下慕安然的意思。 慕安然冷着脸说道:“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大步从付若素的身边越过,看也没有看她。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是公主,开始图她的男人了,慕安然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喂!你给我站住!”付若素在身后喊道。 然而慕安然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院子里,打开卧室的门就进去了,同时嘭地一声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小院子的门口此时只剩下南江牧和付若素两个人。 南江牧看了看浑身脏兮兮的付若素,关心地问道:“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这么脏啊?你……”该不会是被那啥了吧? 可千万不要是这样的事情啊,这可是在清江县的地盘上,如果一个皇亲国戚出了那样的丑事,掉脑袋的可是南江牧这样的替死鬼呀。 “我没事儿,你……江牧,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我现在好饿。”付若素一改刚才在慕安然面前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此时眼神楚楚地看着南江牧,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做饭对于南江牧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而且他此时也想搞清楚付若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好接着给她弄吃的这个机会,可以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弄清楚。 于是南江牧连忙应道:“可以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做碗面。” “不嫌弃不嫌弃。”此时的付若素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挑剔。 “好,你跟我来吧。”南江牧走过去将院门推开一些,把付若素让了进去。 躲在卧室里的慕安然并没有入睡,她一直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专注地听着院门口的动静,此时听到南江牧不仅把付若素让了进来,还要给她做东西吃,立刻心里就不高兴了。 哼!这个南江牧真是混蛋!难道他看不出来那付若素对他的意思吗?不仅不拒绝付若素不说,这个时候还创造机会让两个人呆在一起,这不是存心让付若素缠着不放嘛。 南江牧和付若素两个人正一前一后地往厨房里走,慕安然哗啦一下子把卧室的门打开。 “江牧!你过来!”慕安然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付若素和南江牧同时一愣。 付若素当然知道此时慕安然把南江牧叫回去的意思是什么,不就是不想让南江牧和她在一起嘛。付若素立刻一把抓住了南江牧的衣袖说道:“江牧,我好饿啊,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下面吃的……” “你放心,安然只是找我有点事儿,你先在这里站一下,我去去就回。”说着,南江牧将付若素的手拨开,往慕安然的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的付若素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南江牧走到慕安然的面前,正想伸长脑袋听一听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慕安然忽然一下把南江牧拉进了卧室,然后嘭地一声把房门再次关上了。 付若素就算想听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此时也听不到了。 南江牧一愣,转身看了看已经被关得死死的房门,略一顿之后小声对慕安然说道:“安然,你怎么把门给关了?付姑娘还在门外呢,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我跟自己的男人说两句悄悄话,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慕安然不高兴地说道。 这南江牧是什么脑子?到底谁才是他的老婆啊?这样的男人就是欠教育! “这……”南江牧一时也说不上来慕安然的话哪里不对,可是他的心里就是觉得不妥,虽然南江牧没有看到此时付若素的表情,但他就是感觉对方此时一定十分难过。 “江牧,难道你不知道那付若素对你的意思吗?”慕安然瞪着南江牧问道。 “意思?什么意思?”南江牧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慕安然差点没被南江牧这个样子给气死。 “你!你不要给我装糊涂,我告诉你,我不管这个时代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在我慕安然这里行不通,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只守着我一个女人的话,那你现在就把我给休了,去找你的三妻四妾去!” 第372章三妻四妾想都别想 “啊?”南江牧一时被慕安然的言论给吓懵了。 “啊什么啊?你还真的想三妻四妾啊?”慕安然的鼻子都快被南江牧给气歪了。 三妻四妾这个问题,南江牧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并不是说南江牧不想要三妻四妾,单纯只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安然,你冷静一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闹这么大的脾气呢?”南江牧很不能理解慕安然这突如其来的怒火。 他对于慕安然所说的,付若素对他的意思,真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所以才会觉得慕安然是在无理取闹。 “我怎么了?我生气了啊!你不会现在眼里什么都装不下,只有那个饿着肚子的付若素了吧?”慕安然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真是不知道说南江牧什么好,如果他真的是渣男,想要故意吊着付若素,那慕安然立刻就会死心,远远地离开他。 可是,他明显就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并没有把付若素的感情看在眼里。 就是这个状态才最麻烦,南江牧无意,付若素却有心。 “安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付姑娘现在是我们的客人,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客人啊?”南江牧好言劝着,一边劝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股无名之火的慕安然,他心里一边想着付若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把她自己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她遇到的事情会不会给清江县惹来麻烦。 心里装了事情,神色自然就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南江牧的这个状态看在慕安然的眼里,就是心早已飞到了付若素那里。 “好好好!好得很,你既然那么在乎你的客人,你现在就出去招待她吧!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回房来了。”哼!你那么爱和那个小妖精在一起,就别回来睡了!慕安然心里恨恨地想着。 “那……你不生气了?”南江牧心里想着事情,自然不会那么敏锐地注意到慕安然此时的口是心非。他想早点去给付若素做吃的,也好早点把事情了解清楚。 “哼!”慕安然都不想搭理他,转身就往床上走去,拉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南江牧本想再多问几句,然而见慕安然背对着他,一副想要睡觉不想理他的样子,南江牧只得摇了摇头嘱咐一句:“安然,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会儿。” 躺在床上的慕安然,此时已经气得流出了眼泪,然而因为是背对着南江牧的,对方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而此时门外的付若素见南江牧推门走了出来,不由得两眼放光。 “江牧……”他居然出来了!刚才慕安然那么生气的情况下,南江牧居然为了她舍弃了慕安然,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南江牧的心里,她付若素的地位比慕安然的地位高! 哈哈!付若素简直快要笑出声来了。不过,这个时候她可不好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但她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已经轻易地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南江牧走过去不好意思地对付若素道歉:“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饿了吧?我这就是给你做饭。” 付若素站在一旁,难得乖巧地说道:“不是太饿,谢谢你江牧。” 因为前一天晚上辗转反侧,第二天慕安然醒得很晚。南江牧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付若素已经起床在院子里晃悠了,看到慕安然打开了门,付若素故意一脸微笑地跟她打招呼。 付若素:“安然你醒啦?” “……”慕安然不理她,装作没有看到、没有听到的样子。 然而付若素却仿佛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从不远处翩翩而来,施施然站在慕安然的面前说道:“昨天晚上真是谢谢江牧了,要不是他给我下了一碗面吃,我昨天晚上就要饿死了。” 话说得倒是好听,可是那神色分明就是在向慕安然示威。 你的男人给我做饭,你不觉得生气吗?你要是觉得生气就对了,我气死你! 慕安然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江牧就是心肠软,平时在路上看到阿猫阿狗什么的没饭吃,也会施舍一口的,你这个没什么,人的待遇自然要比那些畜生好得多,你也不必久久挂怀,不能释然的样子,再怎么说你也是堂堂公主,什么人的讨好没有见过啊?不会被江牧的一碗面就给征服了吧?那也太不矜持了。” “你!”付若素没想到慕安然居然如此伶牙俐齿,一时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慕安然冷哼一声,斜睨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开了。 今天早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慕安然可没有闲工夫在家里和付若素打嘴仗。 来到县衙府的时候,已经看到很多人围拢在了县衙府的门口,有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自发组成了临时的衙役班子,在现场维护秩序。 慕安然赶紧往县衙府里面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片谈笑风生。 “嗨呀,以前还以为清江县是一个落后闭塞的小村落呢,今日来此一看,跟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是啊,尤其你们的精盐作坊,这更是我们临近的几个县都没有的东西啊。” “南大人,这种好东西你可不能独享啊。” “……” 都是一番恭维试探的话,南江牧一一应付过去。 有人眼尖看到慕安然来了,立刻站起身来拱手施礼。 “南夫人来了,有礼有礼。” “哎呀,南夫人你终于来了,怎么样,我们可是信守承诺来了你们清江县,咱们之前说好的生意,可一定要做啊!” 慕安然立刻对众人矮身福了福,然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并招呼大家一起坐定。 从慕安然进大门开始,目光一直没有往南江牧的方向看过。 南江牧也觉察到了慕安然的不对劲,不由得主动问道:“安然,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慕安然摇了摇头,还是不看他:“没有,我好得很。” 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发现他们夫妻两个的不对劲,他们现在在意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魏城县的季万县令首先站起来对南江牧和慕安然抱拳施礼,然后恭敬客气地说道:“南大人,南夫人。之前南夫人去咱们魏城县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要跟咱们魏城县合作的,可这些……” 季万县令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些徐家镇了的商贾们,脸上露出悲愤的神色来,他觉得自己被耍了。早知道慕安然会叫这么多人来的话……好吧,其实季万的心里早就猜测到慕安然可能会有这样的举动。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可是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季万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一旁徐家镇的众商贾见季万说这样的话,立刻不依了。 “嗳,季县令,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清江县有了精盐作坊,有了这连通外界的大桥,可不是单单给你们魏城县准备的啊,大家做生意自然是要货比三家,如果你们魏城县能出得起最高的价格,这清江县的精盐自然就卖给你们了。” “对啊,如果你出不去价格,就指望别人白送给你的话,那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吧!” …… 这些徐家镇的商贾们可不受季万季县令的管辖,所以他们说话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季万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转头看慕安然和南江牧,他们两个人居然稳稳地坐在原地,一副要来劝和的意思都没有。 显然慕安然和南江牧是有所依傍,自然不会买季万的账。 第373章实地看一看 季万在心里叹息一声,他也不想在这里受制于人,只是现在这清江县有了独一无二的精盐作坊,他季万就算不想服气也不行了。 慕安然看了看季万的反应,见他刚才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个时候见徐家镇来的那几个商贾都在怼他,脸色变成了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喜。她这才站起身来打圆场。 慕安然说道:“各位不要这么说,伤了大家的和气可不好。咱们清江县的精盐作坊和一般做生意的作坊可不一样,不只是唯利是图的。”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大家听了慕安然这话,都不由得好奇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嗳,我说,这南夫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这是要把精盐作坊的独家销售权全部拿在手里吗?让我们临近的几个县都从清江县直接拿货?” “这……我倒是没有听出来这个意思,不过那南夫人既然会把我们这么多的人叫过来,恐怕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如果我们都从他们这里直接拿货的话,那倒是能便宜不少,他们自己也能赚更多,这可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 见众人议论纷纷,慕安然站起身来走到南江牧的身边低头对他说了几句什么。南江牧的神色有些古怪,他看了看慕安然轻轻摇了摇头。 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慕安然的脸色一黑,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很显然,他们夫妻两个人并没有在刚才的小声嘀咕中达成一致的意见。 慕安然心里不舒服,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南江牧老是和她作对。昨天晚上是不顾她的感受执意要给付若素做饭吃。这会儿是不同意她分销权外放的意见。 这个男人是想上天吗? 慕安然心里生气,可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她不好和南江牧吵架,只好淡淡一笑说道:“南大人难道忘记你当时说的话了?” “我说的什么话?”南江牧不明白慕安然此时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说过,这清江县的精盐作坊是私人经营,和官府没有关系。”慕安然说道。 “我是这样说过,可是,这和我们今天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南江牧还是不解。 “当然有关系,今天我是作为精盐作坊的代表,而大人你是作为清江县官府的代表。所以,这精盐作坊的决定权应该在我。”慕安然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是冷淡,仿佛南江牧和她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一样。 南江牧也感受到了今天慕安然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寻常的气息,他惊讶又难过地问道:“安然,你这是怎么了?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咱们私下里单独说,这一次精盐作坊的事情,可是关乎整个清江县老百姓的事情啊,你可不要任性妄为。” 慕安然冷冷看着他,嗤笑一声说道:“南大人你可真有意思,精盐作坊的总管是我,什么时候精盐作坊的事情关乎到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了?你可不要拿这顶大帽子压到我的头上,我受不起。”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密切注意着他们两个人的动向,所以两个人之间的情况立刻就被大家发现了。 季万首先问道:“南大人,南夫人,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啊?难道这精盐作坊的归属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吗?这可是大事啊,如果归属没有搞清楚的话,那我们将来到底是在跟清江县的官府做生意,还是在跟清江县的商贾做生意啊?” 这两者可是有天壤之别的啊。 跟官府做生意虽然赚得不多,可是非常有保障,就算当时官府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银子,也是可以从老百姓的身上抠出来的。 但是和清江县的商贾做生意的话,就不一定了,如果亏了,那就真的是亏了。到时候官府也只是在里面断个公道而已,赔了的损失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时季万之所以放心地来到清江县,就是因为慕安然是清江县县令的夫人,跟她做生意也就是跟清江县府衙做生意,是很有保障的。可是刚才听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的嘀咕,貌似这清江县精盐作坊的归属并是不清江县府衙啊。 这麻烦可就大了。 南江牧看着慕安然,他在征求慕安然的意见,然而慕安然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愿意在乎南江牧的想法,直接就说道:“季县令,这精盐作坊并不是清江县官府的产业,而是私产。” 南江牧眼神一黯,同样作为官府同僚,南江牧自然知道季万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有什么顾忌。他原本想说这精盐作坊是清江县府衙的产业的。反正他说过的那些话,这些邻县的官员和商贾是不知道的,他当然要为了整个清江县百姓的利益说话了。 然而让南江牧没有想到的是,慕安然这个时候还是坚持了刚才她跟南江牧说的那些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季万和徐家镇的那些商贾很有可能就不要这清江县的精盐了。 果然,季万皱眉说道:“如果不是清江县官府的产业,那可就很没保障了啊,如果我们亏损了的话,这银子找谁要去啊?” 徐家镇那几个商贾的意见倒是不一样,有的觉得是不是官府的产业都无所谓,只要能拿到质量上乘的精盐就可以了。有的觉得还是跟官府做生意保险一些,不仅保险,官府还能给很多的便利。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各怀心思。 慕安然却不以为意,她站起身来说道:“各位,你们先不要考虑这些,我建议我们一起去精盐作坊实地看一看吧,等看了精盐作坊之后你们说不定会有新的想法。” 对于这一点,大家都没有意见。 在慕安然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山坳里的精盐作坊,陈祸一个人把山坳里的精盐作坊打理得井井有条。来参观的一行人都很是满意,不过唯一让他们担心的就是,这精盐作坊只有陈祸一个人,如果陈祸有什么事情耽搁的话,那整个精盐作坊不是就运行不下去了嘛。 季万不愧是魏城县的县令,看事情总能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他立刻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南夫人,你们这精盐作坊只有这么一个伙计吗?” 慕安然当然知道季万是什么意思,见他这么问,也不隐瞒,大方承认道:“是啊,现在这精盐作坊确实只有陈祸一个人。” “那如果他有什么事情,或者是他的身体欠佳的时候,谁来代替他制作精盐呢?”季万挺着自己肥硕的肚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一旁的陈祸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正想说什么,慕安然一个眼刀过去,他立刻识趣地到一旁忙活去了。 慕安然微笑着对季万说道:“季大人你说的确实是我们精盐作坊现在的难处,只有一个伙计,自然是很有风险。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有了计划,从下个月开始,从清江县里挑选年轻力壮的青年来精盐作坊做工。” “下个月?”季万沉吟起来。如果是下个月就能配备好相应的伙计,那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余的商贾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是个问题,反正到时候如何要和慕安然做生意的话,一定是要白纸黑字地签合同的。如果慕安然他们不能按时供货的话,就按合同里写的赔钱就好了。这些商贾才不会在乎慕安然的新伙计到底什么时候能就位呢。 第374章分销权 看完了现场之后,大家对于慕安然他们的精盐作坊很是满意,尤其是对他们的做出来的精盐特别满意。 对于货没有问题,接下来自然就是谈价钱和供货了。 季万很是保守,他在知道慕安然的精盐作坊并不是官府的产业之后,就没了想要和慕安然做生意的意思。可是其他的几个徐家镇的商人却是争先恐后地要和慕安然签合同。 “南夫人,你这生意到底打算怎么做啊?是你自己一家垄断,还是把分销权放到外面的手上?”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问道,他可是徐家镇名声很响的张老,和徐家镇制盐坊的关系特别好,这一次要不是看到慕安然这边的精盐,比徐家镇制盐坊的精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他才不会来呢。 慕安然想了想说道:“我们不对外设分销点,只在清江县的精盐作坊卖我们的精盐。如果你们要的话,就自己派车到清江县精盐作坊来拉货,价格嘛……” 说到这里,慕安然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滑过,她看到众人此时都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报一个特别离谱的价格出来。 然而慕安然并没有报出一个天价,而是报了一个比一般的盐稍微贵一点的价格。 众人听了这个报价之后都忍不住再次跟慕安然确认。 “南夫人,你刚才说的那个价格是真的吗?我们不会听错了吧?” 慕安然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没有听错。” “你可要想清楚了啊,我们可是要白纸黑字写进合约的啊。” “没问题。”慕安然爽快地回答道。 慕安然并不是不想多挣钱,只是她知道,现在精盐作坊的规模还很小,他们的当务之急不是抬高精盐的价格,而是尽快地把销路打开。 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可是都在看着这精盐作坊的运作呢,如果不能尽快地挣到钱,他们很有可能会对精盐作坊失去信心。而失去信心对精盐作坊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 如果能尽快地打开销路,让精盐作坊开始盈利,那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就会知道精盐作坊是个很好的营生,到时候要从清江县老百姓里面招人进精盐作坊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有了人、再让陈祸好好教一教,这精盐作坊很快就能发展壮大。 慕安然相信那一天很快就能到来。 南江牧听到慕安然的话,也是一愣,不过这个时候他不便在众人面前和慕安然争执,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等到晚上回家之后再和慕安然问清楚。 有了慕安然肯定的回答,连刚开始不打算和慕安然做生意的季万县令都动摇了。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南夫人,我们魏城县也要和你们清江县的精盐作坊做生意。” “没问题。”慕安然笑呵呵地说道。 这一次的几方会议,到场的人都和慕安然签了供销协议,这精盐作坊的第一笔大单子就成了。 接下来就是让陈祸加紧制作精盐就好了,慕安然之所以会在合约中说,让那些商贾们自己安排车来清江县的精盐作坊取货,就是因为现在精盐作坊的人手特别少,不可能安排人给他们送货。 这也是慕安然愿意在价格上少一些的又一个原因。 签好了单子之后,剩下的事情交给陈祸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那些商贾们都付了一部分的定金,足足有200两啊!慕安然先发了一些给陈祸,让他加油干,等到月底的时候会给他多发一些奖金。陈祸听了这话,更是卯足了劲儿地呆在精盐作坊制作精盐。 剩下的钱,慕安然打算先分一部分给那些入了股的股民,先让人心躁动起来,他们才会有想法。 股份分红的告示贴出去没多久,清江县县衙府门口就黑压压地挤了一大圈人。 “嗳嗳,你们听说了吗?这次慕安然慕总管是要给咱们分钱呢。” “我也听说了,说叫什么……股份分红。虽然我不是很懂,可是能有钱分,还真是让人高兴啊。” “高兴啥啊!也不知道是真有还是假有。从来都只要官府从咱们老百姓的口袋里拿钱的,哪有官府给咱们老百姓发钱的啊。” “这可不一定啊,之前南大人不是说过了嘛,这精盐作坊和官府没有一点儿关系,是私人的产业。” “这话你也信啊?那慕安然不就是他南江牧的老婆嘛,都是一家人,你真以为他们能分得那么清楚?” …… 说什么的人都有,慕安然也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不过她也不解释,这个时候解释再多都没有用,等老百姓手里拿到实实在在的银子了,所有的误解和谣言都会不攻自破的。 慕安然站在县衙府门口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把这一次的生意粗粗和大家说了一遍,然后就让大家排好队,按照之前入股的比例跟大家分红。 “乡亲们,我知道有很多人对于这一次的分红是心存疑虑的,没有关系,这样的事情今天是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咱们精盐作坊的股东年年都能分到钱!” 台下一阵欢呼声。已经拿到银子的人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儿,这下子他们终于相信了,这精盐作坊不仅能挣钱,还能让大家挣大钱。 有几个心思活泛的立刻就围上去问慕安然,可不可以让他们也加入精盐作坊。 光是股东等着分钱那多被动啊,要是能直接进了精盐作坊,得到的钱不是会更多嘛。 “当然可以啊!”这正是慕安然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慕安然这一次之所以刚拿到定金就着急忙慌地给所有的股东分钱,为的就是吸引更多的青壮劳力到精盐作坊去做工。只有人手够了,这精盐作坊才能更加发扬壮大。 精盐作坊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莫不奇的耳朵里,他一下子就震惊了。 莫不奇在莫府的花厅里来回地踱着步,一旁他的夫人不解地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啊?不就是精盐作坊今天给整个清江县的老百姓发钱了嘛。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那几个钱,怎么莫府根本不稀罕。” 莫不奇顿住脚步,冷冷地看了一眼他的夫人,冷声说道:“你知道什么!这是钱多钱少的事情吗?” “不是吗?”他的夫人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在她看来,这不就是钱的事儿嘛,她以为她家老爷是为了没有得到精盐作坊的分红在懊恼呢。 当初精盐作坊集资筹股的时候,莫不奇是一分钱都没有出的,他一直都不看好精盐作坊,没想到只是短短的几天,这精盐作坊已经赚到钱了。 “当然不是了,这不是赚了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她慕安然居然能用精盐作坊赚到钱!”莫不奇恨恨地说道。 “能赚到钱又怎么样?”莫不奇的夫人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们在县衙府的公务上还不是要靠你。” “哎……夫人之见。”莫不奇长叹一声,不想再和他的夫人废话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能明白自己的忧虑。 对于莫不奇来说,慕安然能赚钱当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最担心的就是南江牧在慕安然的协助下,可以独立地处理政务。 而现在莫不奇也看到了这样的苗头,因为在这一次跟清江县精盐作坊合作的客方里面,居然有魏城县府衙。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慕安然没有依靠莫不奇的力量,居然搞定了魏城县府衙季万。如果他们双方能把生意做起来的话,那徐知府的事情,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了嘛。 那他莫不奇还有存在的意义吗?莫不奇很是忧虑。 第375章父母到访 莫不奇猛地一拍桌子,把他的夫人吓了一大跳。 “哎哟老爷,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夫人拍着自己的胸口娇嗔道。 莫不奇却没有理她,而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想道:我莫不奇不能坐以待毙! 慕安然这边忙活了一天,回到家里的时候本想歇息一下,没想到慕元朗和童叶华来了。 慕元朗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抽着烟,不时地唉声叹气。童叶华坐在离他不远的台阶上抹眼泪。慕安然回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不由得好奇地问:“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慕元朗抬起头还没有说话,坐在台阶上的童叶华呼啦一声站起来,三两步就跨到了慕安然的面前,抬手就指着慕安然的脑门儿教训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你说说你,啊?你怎么就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了啊!哎哟,你到底造的是什么孽哟!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啊!” 慕安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童叶华这是说的什么。 慕安然一把把童叶华指在她脑门儿的手指拨开:“娘,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童叶华瞪着双眼:“你不要跟我装糊涂!我问问你,你们屋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她到底是南江牧的小,还是你的南江牧的小,啊?我怎么看着南江牧对她比对你还好啊?” 一听这话,慕安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敢情这付若素还在家里呢。 这南江牧应该已经早早地回来了啊,这老丈人和丈母娘都上门了,他不出来招呼,把老两口儿撂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慕安然抬声喊道:“南江牧!南江牧!你给我出来!” 很快,南江牧从一旁的客房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还竖起食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那意思,是让慕安然不要大声喧哗呢。 慕安然黑着一张脸问道:“南江牧,我爹我娘来了,你不知道吗?” 南江牧这才走过来跟慕元朗和童叶华见礼,然而夫妻两个谁也不理他。 南江牧见他们不理他,也不恼,只是微笑着转身对慕安然说道:“安然你回来就好了,我正发愁怎么跟爹和娘解释呢,你回来了,刚好可以跟他们解释解释。” 慕安然皱眉:“解释什么?” “解释我和付姑娘的事情啊。”南江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最清楚我和付姑娘之间的关系了,我和她是清白的,并不像爹和娘想的那样,可是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你快跟他们解释解释。” 呵!他南江牧弄出来的误会,凭什么让慕安然帮他解释?慕安然觉得太可笑了。 一边说着,南江牧的手一边伸向了慕安然,想要拉住她的手。慕安然不动神色地躲开了,冷声说道:“这我可解释不了,连我自己都有疑惑,我怎么可能给别人解释得清楚?” 南江牧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安然说道:“安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也怀疑我和付姑娘之间有什么吗?” 慕安然斜眼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当然,她当然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他对付若素一点儿想法都没有的话,为什么昨天还要扔下她,专门去给付若素做饭吃? 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却享受到了,这样的话说出去谁信啊?反正慕安然是不相信,他南江牧也别想用这样的借口忽悠住她。 “安然!你怎么能这么想!”南江牧忍不住叫屈,“我跟付姑娘还是你介绍认识的呢,她和我能有什么关系?我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会那么照顾她吗?” 这话慕安然可不相信,昨天那种情况,连慕安然都不想搭理付若素,南江牧还是颠儿颠儿地去给人家做饭。如果南江牧真的是看在慕安然的情分上才对付若素好,那么同样的,他也应该看在慕安然不喜欢付若素的份儿上,疏远付若素才对。 然而,南江牧的说法和他的做法一点儿都对不上,这让慕安然对他一点儿都无法相信。 慕安然摇了摇头:“你别花言巧语了,其实你就算承认喜欢她,我也不会有什么的,可是你欺骗我,我就不能忍。” 慕安然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可是南江牧却死不承认,他并不觉得自己对付若素有什么非分之举。他知道慕安然一直在纠结昨天晚上他为付若素做了一顿饭,可是他那是作为地方父母官应该有的责任啊。 试想一下,一个孤身女子在清江县的地盘上遭遇了困难,难道他能不管不问吗? 他昨天晚上不过是想趁做饭给付若素吃的机会,了解一下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后来发现付若素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她只是一个人在外面贪玩儿掉到沟里了而已。 当然,如果南江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慕安然听的话,慕安然一定不会误会他的。可是他觉得既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其中关节也就没有细说给慕安然听。 然而,就是这样的不沟通,让慕安然胡思乱想,误会了南江牧,以为他和付若素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 “安然,你这样想我,我真是……真是太伤心了。”南江牧很伤心。 慕安然却不想理他,她转身走到童叶华的面前,对她说道:“娘,你们今天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啊?” 她知道慕元朗夫妇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一般是不会来找她的。 慕元朗还是坐在不远处抽烟,此时听到慕安然的话,他也只是抬起头看了慕安然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吸烟、叹气。 童叶华却是个藏不住话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慕元朗那副三脚也踹不出来一个屁的样子,不由得怒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就知道抽烟,你也不把事情给闺女说说!” “哎呀,这种事情你叫我怎么说嘛。”慕元朗显然很是为难。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都是自家女儿,你要是不说,那就我来说。”童叶华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慕安然见他们夫妻俩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郁闷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们赶紧说啊。” “安然啊,我可听说了,你今天在县衙府的门口发银子呢。”童叶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很是愤愤不平,好似慕安然是个吃里扒外、没良心的家伙一样。 慕安然想了想说道:“是发银子了,不过……”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童叶华立刻就跳了起来:“你还真的是在发银子啊?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钱呢?就算你有那么多的钱,你也先紧着自己家里人啊,怎么能发给那些外人呢?” 慕安然这下子算是明白了,她爹和娘以为今天下午在县衙府门口发银子这事儿,是福利呢。他们不知道这是当初在精盐作坊入了股的人才有的分红。 “爹,娘,你们以为那些银子是白得的呢?” “难道不是白得的吗?”童叶华瞪着眼睛说道,在她看来,慕安然今天下午是把本该他们自己家里的银子分给外人了。 在童叶华看来,慕安然现在就是一个败家女。 “当然不是了,那些银子都是当初在精盐作坊入了股的人,才能分红的。”慕安然说道。 童叶华不信:“你就别忽悠我了,我可是找人问过了的,那些人原本就是穷人,哪里来的银子入股啊,你就是看着别人家里穷,在这里充大善人呢。” 第376章错怪安然 慕安然见童叶华是误会了,赶紧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跟夫妻两个人解释了一下。 慕元朗听了这话,立刻从一旁站起身来,神色轻松了不少。 “哎呀!老婆子,我就说嘛,安然怎么会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呢,就是你老婆子胡思乱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看来是我们两个错怪安然了。” 童叶华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刚才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此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立刻就不好意思起来。自己的闺女为了整个清江县老百姓的福祉在忙前忙后,他们两个可倒好,居然把安然想成了那种吃里扒外的人,还上门来兴师问罪。 这……还为人父母呢,想想都觉得臊得慌啊。 童叶华红着脸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安然,是我们错怪你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娘,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们只是不了解情况,误会了而已。现在解释清楚了不就没事儿了嘛。你们是我的父母,我难道还能怪你们不成吗?”慕安然无奈地说道。 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礼义廉耻,很多人都是愚孝。虽然慕安然不赞成这个样子,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去怪自己的父母。 都是穷怕了的人,自然是担心慕安然有一点钱就乱花。 说来说去,慕元朗夫妇也是好心。 夫妻两个人毕竟理亏,现在把事情搞清楚了,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要急着回家。慕安然怎么肯依,这都啥时候了啊,很晚了,这个时候让二老回去,她也不放心啊。 看了一旁的南江牧一眼,他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很放心老夫妻两个人这么晚回家似的。 慕安然不高兴地说道:“江牧,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爸妈今天晚上要在家里留宿,你帮忙张罗张罗。” 南江牧连忙点头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张罗。” 说完,南江牧走到慕元朗的身边殷勤地问道:“爹,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做点东西给你们吃。” “不用了不用了。”慕元朗客气地推辞。 一旁的童叶华也很是不好意思,正要推辞,南江牧故意沉着脸说道:“爹、娘,你们要是再客气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安然是你们的女儿,我是你们的女婿。在这里你们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哪有在自己家里还这么生分的啊。” 这话老夫妻两个人爱听,也不再推辞,乐呵呵地在一旁坐下,和慕安然拉家常。而南江牧此时则扎上围裙去厨房里做饭了。 看着南江牧伟岸的身形闪进了厨房,童叶华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有些埋怨地低声对慕安然说道:“安然,可没你这样的啊,为人妻,怎么能让丈夫下厨呢?他可是一个大男人,你不能让他围着锅台转啊!” 对于童叶华的话,慕安然心里很是不屑。哼!我让他围着锅台转?我能有那本事嘛!还不是他自己愿意的。昨天能为了付若素下厨,今天为我父母下个厨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以,慕安然根本就没有将这个事情当回事儿。 很快南江牧就做好饭菜端上了桌,一家人围着饭桌正要开饭,一旁客房里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付若素靠在门框上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们几个。 “江牧……”付若素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句。 慕安然气血登时就上脑了。 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父母还在一旁看着,慕安然能立刻端起面前的碗砸到付若素的脸上。要不要点逼脸啊?没看到我们一家人正和乐融融地吃着饭呢嘛,你这会儿出来是纯心恶心人呐? 南江牧也没有想到付若素会突然从客房里冒出来,她刚才不是已经睡下了嘛。难道肚子饿了?没道理啊,睡下之前不是还给她吃了东西? 正在桌上四个人都心思各异地看着付若素的时候,人家直接就走过来挨着南江牧坐下了。 付若素楚楚可怜地看着南江牧说道:“江牧,我饿了,你帮我也拿副碗筷吧?” 南江牧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慕安然差点气个趔趄。 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还公主呢,我呸! 慕安然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对付若素怒目而视。 “付若素!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知道南江牧是我的男人吗?” “知道啊,怎么了?”付若素一副懵懂的样子。她这副样子,不仅没把慕安然放在眼里,也没有将慕元朗和童若华两个长辈放在眼里。 不过付若素目无尊长也可以理解,她可是公主,从小到大只有别人迁就讨好她的份儿,她及时需要在意别人的脸色了? 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从来只有她喜欢,她想要,还没有她需要顾及的事情呢。 “知道你还不知廉耻地挨着他坐?知道你还让他去给你拿副碗筷?你以为你是谁啊?公主了不起啊……” 慕安然连珠炮一样的质问没有唬住付若素,倒是把慕元朗和童叶华吓了一大跳。 什么?这个女人是……是公主?那那那……好吧,咱们家安然确实抢不过人家。 不仅抢不过,还不能跟别人抢。公主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皇帝的女儿啊。如果皇帝发怒了,他们一家人的脑袋立刻就要搬家。 一旁的南江牧连忙劝道:“安然,你就少说两句吧,远来是客啊,无论爹娘还是付姑娘,都是这家里的客人,你这个当主人的,怎么能跟客人起争执呢?” 语气不重,可是却偏向的是付若素。慕安然的心里很是不爽,不过好在刚才南江牧的那番话也算是承认她的女主人地位,况且他说的也对,现在这付若素是慕安然他们家里的客人,是不能和她这么其冲突。 还有就是……慕元朗和童若华估计是被刚才慕安然的那番话给吓住了,知道了付若素的身份之后,老两口现在吓得不轻。 罢了!慕安然心里轻叹一声。就算是要和付若素起冲突,也不是当着爹和娘的面。他们是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升斗小民,而且也不像慕安然一样接受过后世的教育,在他们的思想里,尊卑贵贱是不能逾越的。像刚才慕安然对付若素这么大不敬的态度,早就应该死了千万遍了。 慕安然看了付若素一眼,后者此时正在看她的笑话呢。 慕安然嗤笑一声说道:“既然付姑娘是客人,那明天就送客吧,老是把别人留在我们家,她家里人会担心的。” 说完,也不看付若素的神色,直接直直地看着南江牧。 慕安然知道,如果不是南江牧发话,付若素会一直纠缠不清的。 南江牧看起来也很是为难,倒不是他舍不得付若素离开,只是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 “安然,付姑娘只身一人在外……” 南江牧还想说什么,慕安然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那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吗?南江牧我告诉你,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你想纳妾的话,还得考虑先过我这一关呢。” 慕安然倒不是真的想让南江牧纳妾,她也知道以付若素的身份是不可能给别人做妾的。她说这话不过是想气气付若素,同时也让她自己爱惜脸面,不要干些为人不齿的事情。 果然,付若素听了慕安然这话,立刻气红了脸。 付若素怒道:“慕安然,你胡说些什么?你让江牧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自己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堂堂公主,想要你的小命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嘛。 第377章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怎么了?我的身份就是南江牧明媒正娶的妻子啊。难道我一个当妻子的,和自己的丈夫说两句话还要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指点点吗?”慕安然故意曲解付若素的意思。 付若素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可就是没有办法反驳慕安然刚才的那些话。 “你!” “我怎么?”慕安然挑衅地看着她。 付若素气得一甩衣袖,蹬蹬蹬几步回到了刚才的那间客房。她倒是很想甩门而去的,可是这么晚了,她在这清江县又举目无亲,如果此时赌气出门,怕是连歇息的地方都找不到。 慕安然也知道她此时的处境,所以也不急着赶她走。 一切等到明日天亮了再说。 付若素甩袖离开之后,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慕元朗和童叶华对南江牧当然不满,可是碍于付若素的公主身份,此时对方在家里的情况下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童叶华倒是拿眼睛不停地瞟慕安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慕安然当然知道童叶华的心思,不过她不想理会。此时此刻她需要的不是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的指责,她要的是有人能帮她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然而慕安然也清楚,现在能帮她的就只有她自己了,南江牧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慕安然敢肯定他现在已经知道付若素的真实身份了,他这么多情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休了慕安然,做付若素的东床快婿吧? 心里有了这样的怀疑,慕安然看南江牧怎么也不顺眼了。 几个人吃完饭,南江牧殷勤地要收拾碗筷,被童叶华拦着了。他们老两口儿今天晚上可是要宿在南江牧他们家里的,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虽然他们是南江牧的岳父岳母,可现在看南江牧和慕安然的感情这个样子,他们也没底气心安理得地享受女婿的孝敬。万一惹到南江牧了,他一纸休书出来,安然的后半辈子可就惨了。 所以童叶华拦住南江牧,她去洗碗了,催南江牧和慕安然早些歇息。 慕元朗跟在童叶华的身后进了厨房,他倒不是想帮忙,只是想跟老婆子对对口风,到时候该怎么说道说道这个不争气的女婿。 慕安然和南江牧进了卧房。她一直不理他,南江牧只好没话找话说。 “安然,你今天晚上就不应该用那种口气和……” 慕安然知道他这是又要教训人了,立刻拉下了脸。 “怎么?我说她,你心疼了?” “哎呀,安然,你看看你都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会心疼她呢?你才是我的老婆啊,我就算要心疼,也是心疼你。”南江牧忙不迭地叫屈。 “是吗?我可没看出来,我看到眼里的,可都是你心疼她的模样。”慕安然嗤笑一声,开始整床铺,准备宽衣睡觉。 南江牧见状,立刻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让慕安然没有办法继续再整理床铺,不得不停下来看着他说话。 “安然,我到底哪里没做对,你要这么冤枉我?”南江牧一脸的委屈。 “你想知道是吧?”慕安然将刚脱下来的外衫一下子扔到床上,“好!那我就问你,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给她做饭?” “她不是饿了嘛。” 慕安然哼哼冷笑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南江牧。 南江牧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想了一下说道:“这么说吧,我昨天晚上之所以会给她做饭,只是为了搞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你看看她刚回来那个样子,像条泥狗一样,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呀!我作为清江县的地方父母官,我难道不管么?” 南江牧说付若素当时像一条泥狗的说法,把慕安然给逗笑了。 她歪着脑袋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南江牧有些懊恼,“原来你一直是在生这个气,早知道的话,我就早早跟你说清楚了。我就是怕你多想,所以才不想多说,没想到……” “你是想说我胡思乱想,小肚鸡肠?”慕安然似笑非笑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全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什么都不解释,让你担心难过。要不是我有错在先,你也不会胡乱猜测。”南江牧连忙说道。 这话慕安然爱听。 听了南江牧的解释,慕安然总算是放下了心。正如南江牧说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当时没有想通,就会钻在那个牛角尖里出不来。 现在解释清楚了就好了。 慕安然双手撑在床沿上,整个身子靠得很近,南江牧几乎能感受到从她鼻子里喷出的热气。 “江牧。” “嗯?”南江牧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她红艳的双唇上,几乎是无意识地答应着。 “答应我一件事情。” “嗯。”南江牧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瞒我,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嗯。”依然是无意识地含糊应着。 慕安然注意到了南江牧的异样,不由得皱眉,加重语气问道:“嗯是什么意思?到底好还是不好?” 南江牧此时才回过神来,立刻忙不迭地点头:“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那个付若素走啊?”慕安然还是不愿意让付若素一直在他们家里待下去。 毕竟是个外人,而且还是这么心怀叵测的外人,慕安然要是一直让她在家里呆着,那她不得把家给搅散了啊。 南江牧想了想说道:“你说什么时候?” “明天。”既然南江牧让慕安然拿主意,那她自然不会手软。 南江牧一愣,虽然觉得时间有些太急了,不过刚才已经答应了慕安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不好立刻就反悔。于是点头同意:“好,明天就让她离开。” 慕安然这才高高兴兴地爬到床上,没有心结的夫妻两个人自然少不了一番温存。 第二日一大早,南江牧还在睡梦中,慕安然就起床了。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做豆腐出身,每天一大早就行了,所以早早地就起来给爹娘做饭吃。 果然,打开房门就看到慕元朗在院子里抽烟,而童叶华在厨房里忙活。 慕安然走进厨房的时候,童叶华略微有些尴尬。 “安然,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你睡你的,不用管我们,你也知道我和你爹起得早,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就会醒,在床上呆着反而难受。” 童叶华说的这些慕安然都知道,她微微一笑说道:“娘,你歇着,我来吧。” 她现在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必以前黄花闺女在自己家里,凡事都可以等着父母帮自己操持。 嫁了人之后就应该有大人的样子了,虽然是自己的父母,可毕竟远来是客,怎么能让客人下厨,而主人却在床上睡觉呢。 童叶华明白她的心思,也不跟她抢,将手上的菜刀递给慕安然,然后走到一旁帮忙往灶膛里添柴火。 母女俩一边做饭一边闲聊家常。 说着说着,童叶华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付若素。 想了想,童叶华试探地问道:“安然,那付姑娘真的是公主?” 慕安然身形一顿,然后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童叶华惊得差点没将手上的吹火筒扔出去。 “安然啊,她是公主,你以后可千万别用昨天晚上那样的口气和她说话了啊。万一要是惹得她生气了的话,那你和江牧……”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嘛。 第378章脚扭到了 见童叶华担心,慕安然连忙宽慰道:“娘,你不用担心,她今天就要走了。” “走了?” “嗯。”赶走也算是走吧。慕安然心里默默地想着。 童叶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倒也是,想来那公主是看不上江牧这孩子的,也就是一时图个新鲜。只要人走了就好办。 两个人很快就将饭菜做好了,招呼慕元朗吃放的时候,慕元朗有些为难地问道:“这江牧和那个……都还没有醒呢,我们要不要等他们一起吃饭啊?” 毕竟是公主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慕元朗也很担心付若素会为难他们一家老小。 慕安然摇了摇头:“不管他们,我们先吃我们的。” 这会子天色都还没有亮呢,付若素那边慕安然是不考虑的,管她几点钟吃饭呢。南江牧平日里也是太阳出来了才起床,这个时候叫他都还没有睡醒,就不叫他吃饭了,留一些给他就好了。 三个人默默吃了饭,慕元朗和童叶华就准备打道回府了。这一次来这里,他们主要是为了发银子的事情来的,现在知道是误会了,也就不打算在这里多呆了。 两夫妻还忙着回去做豆腐生意呢。 慕安然也是留他们,一直把他们送出了大路口,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走远了,这才准备回去。 刚往回走了两步,慕安然想起应该是山坳里的精盐坊看一看,也不知道陈祸把精盐坊照看得怎么样了。 慕安然来到精盐坊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陈祸倒是个勤快的人,一早就在吭哧吭哧地倒腾盐矿石了。看到慕安然了到了,陈祸好奇地问道:“咦?夫人,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陈祸,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已经跟邻近几个县的客商签订了合约,这精盐可是要供给他们的,你可要保质保量地完成啊。” 昨天分银子的事情,陈祸也参与了,此时听到这话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有陈祸在精盐坊照看着,慕安然还是挺放心的。 慕安然在精盐坊视察了一圈,满意而归。 回到自家院子,南江牧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慕安然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付若素的影子,不由得心里有些欢喜。看来南江牧还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 慕安然探头探脑地进到厨房,看到南江牧正背对着她在洗碗,一时玩心大起,蹑手蹑脚地来到他的身后,忽然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啊 ?” 南江牧没有料到在自家屋里还会有人突然冒出来,吓得一抖,手上的碗差点摔到地上。 在看清来人是慕安然之后,南江牧这才放下心来。 “安然,你吓我一跳。” “嘿嘿,吃过饭了?” “嗯,吃过了。” “付若素送走了?” “……”南江牧的神色有些为难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慕安然这个问题。 慕安然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怎么了?”难道没有把人送走? 南江牧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吭哧说道:“安然,暂时还、还不能送走,她……她……” 慕安然心里不高兴了,沉下脸来说道:“怎么就不能送走了?她怎么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地不愿意离开?她说不离开就不离开吗?这个家里有她说话的份儿嘛! 南江牧连忙安抚道:“安然,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 能不生气嘛,家里呆着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一直觊觎着自己的男人,这要是不生气那就见鬼了。 “好啊,你说。”慕安然退后一步,双手环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南江牧神色一苦:“安然,付姑娘的脚扭伤了。” 呵!脚扭伤了,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扭伤了。 慕安然当然不信那付若素真的就扭伤了脚,于是放下双臂,用一种准备进攻的姿势问道:“她现在在哪里?”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哪里扭伤了。一晚上都好好地在床上睡着,天一大亮就扭伤了吗?真是奇闻啊! “安然,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啊!” 南江牧不肯说,慕安然也知道现在付若素在哪里,肯定还是在昨天晚上睡的客房里。 果然,推开门一看,付若素正躺在床上呢,样子看起来是一副娇弱无力、病恹恹的样子。 哼!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一听开门声,付若素先是一喜,等看清来人是慕安然之后,脸上的喜色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满的神色。 “你来干什么?”付若素先发制人,口气不善地问道。 当然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啊! 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付若素,然而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慕安然:“付姑娘,我听江牧说,你这脚给扭伤了?看过大夫没有啊?” “不需要你操心。”付若素哼了一声说道。 “当然关我的事了,付姑娘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家里作客,你这个当客人的要是生病了,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也得关心一下吧?”慕安然故意将主人、客人说得很重。如果付若素还要脸的话,就应该识趣离开。 她一个还未婚配的女子,还贵为一国公主,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地呆在别人家里,觊觎别人的丈夫呢。 付若素最是听不得慕安然在她面前宣示主权,一听这话立刻就火了。 “慕安然,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比我早一点遇到江牧吗?他要是早一点遇到我,我们……” “也没有结果。”慕安然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付若素一愣。 “你以为你凭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吗?” 难道不是吗?付若素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慕安然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摇摇头,用一种怜悯的口吻说道:“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正是因为贵为公主,你的一言一行才更加备受约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想你也不用偷偷跑出宫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你私自出宫了,应该张贴了皇榜到处找人呢。” “……”这一点付若素倒是不否认,如果父皇知道自己不见了,一定着急的不得了。 慕安然忽然凑到付若素的眼前,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缓缓说道:“你猜,我要是把你的行踪透露给官府,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你敢!”付若素急了。如果慕安然把她的行踪透露给官府,那她立刻就会被抓回宫去啊。她还没有在外面玩儿够呢,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宫去。宫里四方都是高墙,一点儿都不好玩。 自从出宫以来,付若素才发现原来宫外有这么广阔的天地啊。这里不再有勾心斗角,不再有尔虞我诈。 她喜欢这里,喜欢……那个人。 慕安然直起腰,不屑地说道:“你说我敢不敢?”这可是立大功的事情,她有什么不敢的。 付若素当然也知道慕安然说的事情,极有可能做到。她立刻慌了神。如果慕安然把她的行踪报告给了官府,对于付若素来说是坏事,可对于慕安然和朝廷来说可是立功的大好事啊。 到时候就算她以公主之尊想要对付慕安然,父皇怕是也不同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权衡良久之后,付若素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我想干什么?”慕安然的语气忽然严厉了起来,“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干什么吧?我的丈夫,你死缠着不放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给他做妾?还是想让他休妻?” 第379章透露你的行踪 付若素张了张嘴,她是喜欢南江牧没错,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让南江牧休妻,更加没有想过做南江牧的妾。她只是……只是想让他对她好。 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对待过她,她贪念那种感觉。 她从来不知道,她这样任性的索求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见付若素张口结舌、傻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慕安然怒道:“怎么?还没有想好是不是?你不会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吧?” 没想到付若素的双眼一亮,刚才慕安然最后那句话,就是她心里所想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和南江牧有什么结果,她只是贪恋在他身边的感觉,而且,贪恋其能越来越多…… 慕安然看她那傻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地骂道:“傻子!” 至此,慕安然算是看出来了,这付若素就是一情窦初开的傻姑娘。 门外的南江牧听到了屋里两个人的话,他本想进来制止慕安然,可那双腿却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进去。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将付若素当作是安然带回来的一个女孩子,一点儿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那刚才听到慕安然和付若素的对话之后,他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站在门口扪心自问,对付若素有男女之情吗? 没有,他很肯定。他的心里只有安然,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屋里床上的付若素开始还能怒气冲冲、理直气壮地和慕安然对视,这个时候也想蔫儿了的气球一样,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慕安然讥诮地问道:“怎么?被人说中了心思,无地自容了?” 付若素何曾被人这么当着面说过?立刻涨红了脸说道:“我……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拆散你们两个,我只是……”只是喜欢南江牧而已。 可是,喜欢这样的字眼,怎么可能当着慕安然的面说出来。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慕安然却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嗤笑一声说道:“从来没有想过?你没有想过就能把自己的罪过抹平吗?” “那你想怎么样?”付若素不甘心地问道。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只是她自己的事情,慕安然凭什么在一旁指手画脚。 然而她忘了,她喜欢的是别人的丈夫。 别人的东西你喜欢个什么劲儿?我还喜欢你兜里的银子呢,我能不要逼脸地围着你的口袋流口水吗? “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这里不属于你,你待在这里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慕安然不客气地说道。 付若素的眼眶里慢慢噙满了泪水,她一个从小被别人呵护在掌心的公主,何时听过自己会给别人添麻烦这种话? “我不走!我不走!”付若素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不走?呵,你要是不愿意自己走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被别人强行带走,你可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哼!”慕安然对付若素也没有耐性了。 说完,慕安然转身就往外走。 一开始付若素还只顾着自己哭,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着急地问道:“你去哪里?” 不会是去报官吧? 如果慕安然这个时候去报官的话,付若素能肯定,不出一个时辰,她就会被抓回去。 慕安然刚好走到门口,此时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去找人来送神啊。” “送神?”付若素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 “对!送瘟神!”慕安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是在骂付若素是瘟神呢。付若素心中一怒,脸上却不自觉地红了。 她连忙连滚带爬地床上下来,想要去抓住慕安然:“你别走!你别走!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让她离开南江牧也行,只要不让她现在就回宫。她还没有玩儿够呢。 慕安然的目光落在了付若素的脚上。根本一点事儿都没有嘛!这付若素原来是在装病啊。 “江牧你进来。”慕安然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南江牧,对他招了招手。 南江牧不知道慕安然要干什么,下意识地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刚走两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付若素。 “付姑娘,你……不是脚受伤了吗?”南江牧惊讶地问道。 早上刚起来的时候,南江牧就对付若素说,让她今天离开。付若素一听哪里愿意,立刻就装作脚被扭伤了的样子,想要一直在慕安然他们家里赖下去。 然而她没有想到,刚才因为情急,这么容易就被慕安然和南江牧识破了她的小伎俩。 “我……”被别人抓了个现行,付若素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圆这个谎。 南江牧当然意识到付若素骗了他,不由得脸色一沉。 慕安然说道:“怎么样?我刚才提出的要求,你想好了吗?” 慕安然让付若素从这个家里离开,付若素不是不知道。 付若素欲言又止地抬头看了一眼南江牧。他却将头转向了一边。 刚才慕安然和付若素两个人的房间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也明白了付若素弄出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开始慕安然容不下付若素,南江牧还不理解,现在他能理解她了。 如果继续让付若素留在家里,肯定会影响他们夫妻两个人的感情。 虽然之前南江牧会照顾付若素,可那是将她当成客人来对待的。现在知道她居心不良,当然留不得她。 “江牧……”付若素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慕安然冷笑,到现在了还心存妄想。这个人还真是对南江牧情根深种啊!既然如此,那就把她的行踪告诉官府好了。 慕安然这样一想,立刻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付若素知道慕安然这次是一点儿耐性都没有了,立刻就慌了神。 “慕安然,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然而,慕安然一刻也没有停,径直往院门口走去。 付若素见她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立刻慌了神。 “你别走,我走!我走行了吧?” 听到付若素这话,慕安然这才停下了脚部,转头冷笑地看着她。早该这样了!主人家都不欢迎你,你还待在别人的家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付若素又转头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南江牧,见他还是一眼都不看她,不由得伤心得扭头就走。 等到付若素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慕安然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没想过她可能还会再回来,但慕安然今天要的效果,就是让南江牧和付若素都明白,如果他们之间有那些小心思,慕安然是不可能忍气吞声地接受的。 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付若素走后,南江牧这才走到慕安然的身边,心虚地唤了一声:“安然。” 慕安然定定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安然你怎么了?你别误会,我和付若素根本什么都没有的。”南江牧以为慕安然误解了他,连忙解释道。 慕安然挥了挥手,表示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 “江牧,现在这清江县,还特别的落后,除了一个精盐作坊之外,你还打算怎么整治,让老百姓尽快过上好日子?” 南江牧一愣,没想到慕安然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他想了想说道:“我想大力发展渔业。” 渔业?慕安然点了点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清江县挨着清江,这条大河可是他们的母亲河,利用它来发展渔业可谓是得了天时地利。如果能将百姓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那就连人和也有了。 天时地利人和俱齐,想不成事都难。 第380章发展渔业 见慕安然点头,南江牧高兴地问道:“安然,你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是不是?” 慕安然微微一笑说道:“好是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清江县沿途的县可不只咱们清江县,别的县如果有样学样,那我们从清江里面抓起来的鱼,到时候卖给谁呢?”慕安然看着南江牧问道。 南江牧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来。他一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让清江县的老百姓把捕获起来的鱼卖掉。只要能糊口就行了啊,为什么要卖掉呢? 可是转念一想,南江牧就明白了自己想得不周到。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糊口,又怎么称得上是渔业呢?而且,这清江县的老百姓在清江边上生活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为什么这渔业却没有发展起来,甚至依靠清江糊口的人也少之又少呢? 这是因为清江的水太深,而清江县的老百姓多数又不识水性,所以虽然大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却还是依靠田里的农作物养活一家老小。 “那……安然,你有什么想法?”南江牧问道。 慕安然却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引导地问道:“难道你开始的想法,并没有想让咱们的老百姓把鱼卖出去?” 南江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一开始还真是没有这样的打算。可是现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对,当然就要改变计划,让老百姓们把从清江里面打上来的鱼卖出去。 可正如刚才慕安然说的,这清江可是经过了好几个县,大家都能从里面打渔,那他们的鱼怎么可能销得出去呢? 总不能让清江县的老百姓把鱼拿到很远的,不出产鱼的县去卖吧?虽然这种方法也可行,可是怎么看都是下下策。 南江牧眉头紧锁,良久还是没有头绪。 慕安然见状叹息一声说道:“江牧,做生意就是讲求人无我有,人有我精……”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南江牧忽然眼前一亮。 “安然,你的意思是,虽然邻近的县都可以从清江里打渔,但我们可以把打上来的最好的鱼拿出去卖,是吗?”南江牧显然是听了刚才慕安然说的‘人有我精’这句话产生的联想。 既然他们都能从清江里打渔,那自然只能比他们做得更好才能有销路。 不过……清江县的老百姓水性都不好,让他们怎么能捞到更好更大的鱼呢。 南江牧在说出这个话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关节,不禁陷入了沉思。 慕安然笑了笑说道:“这个法子一时半会儿行不通,我们还是从‘人无我有’这条路去考虑考虑吧。” “人无我有?”南江牧喃喃重复,显然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看慕安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干脆直接问道,“安然,你可是有了什么好的法子?” “我们可以自己养殖。” “自己养殖?” “对,咱们靠着清江,可以利用这里上好的水源自己养殖水产。邻近的几个县他们只能从清江里捞到鱼,而我们自己可以养虾和蟹。”慕安然说道。 “虾和蟹?”南江牧从来没有想到,还有这条路子可以走,此时听慕安然这么一说,觉得确实可行。 慕安然笑着点了点头。 南江牧高兴地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咱们自己养殖水产品。不过……这虾和蟹的幼苗到哪里去弄呢?”而且这些东西的生长时间会有多久大家也不清楚,这万一要是把本钱都亏进去了的话,可就是坑了清江县的老百姓啊! 这一点慕安然也还没有头绪。 “我也不知道,咱们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凡事不可能刚开始就把所有的细节都计划好,都是在实际过程中慢慢摸索的。 “好!那我立刻安排人去调查这件事情。”说完,南江牧就出门了。 慕安然一个人在家里家里也觉得无聊,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突然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她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慕安然最清楚了,他们不可能为了一点银子就找上门来的,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向她求助,可是昨天来的时候刚好付若素在,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这才找了个借口吧? 不行!她得回去看看,到底爹和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里明白过来味儿,慕安然一刻也等不及了,出门雇了一辆牛车就往娘家赶。 她的速度极快,慕元朗和童叶华前脚到家,慕安然后脚就跟着到了娘家门。 “爹!娘!”慕安然老远就喊了起来。 慕元朗和童叶华没有想到慕安然会跟着过来,一时有些意外,童叶华迎上去问道:“安然,你怎么回来了啊?”是不是江牧把你给休了,非要娶那个什么公主? “爹,娘,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安然焦急地问道。 夫妻俩皆是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状态显然就是有事儿。 慕安然见他们这个样子,更着急了。 “你们说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昨天你们来找我,根本就不是为了我跟那些精盐坊的股东们发银子的事情吧?你们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慕安然十分着急。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们夫妻两个人一起来找她,而且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的?难道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身体出了毛病了吗? 慕安然很清楚生病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低下,就连一个小小的感冒也有可能会要了人的命啊! 童叶华左右看了看,见慕安然是雇了牛车来了,不由得说道:“安然,你让车家回去吧,你先在这里待些时候再回去。” 慕安然一听这话,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倒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让她先在这里待一些时候,难道…… 胡思乱想间,慕安然的眼眶就已经红了。赶紧付了车钱,跟着慕元朗和童叶华两人进了屋。 几个人进到屋里,童叶华连忙将房门关上,这才神神秘秘地对慕安然说道:“安然,快来看,你爹给你留了什么好东西。” 慕安然一愣。不是……生病了吗? 细看童叶华,她的脸上带着喜色,一点儿也不像有人生病的样子,慕安然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东西?” 童叶华拉着慕安然来到房间的角落里,哪里有一个大木盆,上面盖着一个锅盖,锅盖上还压着一个大石头。 看这样子,仿佛放了什么宝贝在那木盆里一样。 童叶华指挥慕元朗将上面的石头搬开,然后揭开了盖在木盆上的锅盖。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太好,慕安然凑近一看,忽然一个细细的脑袋从那木盆里伸了出来,一双绿豆眼和慕安然对视了个正着。 慕安然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很大的甲鱼。 “这……”好大的王八! 慕安然也分不清楚这乌龟、甲鱼和王八到底有什么区别,她看它们都是一个东西。 “怎么样?好东西吧?”童叶华喜滋滋地问。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乌龟还是王八。”呃,好像这两个就是一个东西。 “甲鱼,你爹上山的时候,在一个水潭边上发现的,那时候它正在往岸上爬呢。我们昨天去找你,也是想让你一起回来吃甲鱼。本来是要把你和江牧一起叫上的,谁知道你们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是不会给一个外人吃的,而且还是一个对安然不好的女人。 所以他们夫妻俩又默默地回来了。 第381章捡来的甲鱼 而且,他们在知道付若素的身份之后,就更不敢让付若素知道有甲鱼这么回事儿了,万一她以公主之尊让他们把甲鱼交出去,那这好东西不就白送给人家了嘛。 这就是升斗小民可笑的地方,付若素身为公主,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见过啊,她就算知道了慕元朗夫妇得到了一只甲鱼,也不可能强占的。 说不定还看不上眼呢。 不过慕元朗和童叶华是不知道这一层的,所以他们就一直瞒着,打算先把这甲鱼养着,等过几天再去安然他们家里看看,如果那个付若素走了的话,就把安然和女婿叫过来一起把甲鱼炖了吃了。 安然今天自己跟过来了那是最好,虽然女婿没有一起过来,可是女儿才是亲生的啊! 童叶华高兴地说道:“安然你过来得正好,今天就别走了,爹和娘给你炖甲鱼吃。” 仿佛是感知到了童叶华说的话,那甲鱼脑袋一缩,缩回壳儿里去了。 慕安然好奇,伸手去戳了戳那甲鱼的壳儿,硬邦邦的。那甲鱼缩得更严实了。 慕安然不由得有些失笑,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大,可是却挺有意思的,这里的人很少见过甲鱼,都把它当作宝贝一样。这么大的甲鱼如果拿到集市上去卖的话……咦?去卖? 慕安然忽然转头问童叶华:“娘,这么大的甲鱼,如果卖的话,大概能卖多少钱?” 童叶华一笑:“这么好的东西,卖什么卖啊!千年难得一遇,这可是大补物呢,自己留着吃吧。你爹和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可这几年豆腐生意不错,过得也还滋润。现在你也成了家,咱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不用想着什么东西都拿了去换钱。咱们家不缺这点儿钱。” 童叶华显然是误会了慕安然的意思。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么大的甲鱼如果拿出去卖的话,能卖多少钱?” 童叶华想了想,不太肯定地说:“怎么说,也得有15两银子吧?” “那么多!”慕安然简直不敢相信,不大的一只甲鱼能卖15两银子,那要是再大点儿的话不是得卖更多? 如果今天早上和南江牧说的事情能成的话,以后清江县就能自己养虾、养蟹、养甲鱼了…… 不过这幼苗……咦?刚才娘说,这甲鱼是爬上岸的时候被爹捡回来的?一般来说,甲鱼产蛋的时候才会从水里游上岸来,难道…… “爹!”慕安然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发现这只甲鱼的时候,它在干什么?正在下蛋吗?” “下蛋?”慕元朗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注意,应该没有,我抓住它的时候,它正从潭水里往上爬呢。就算是想下蛋估计也还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慕安然低头看了看木盆里的甲鱼,然后对童叶华和慕元朗说道:“爹,娘,这只甲鱼你们能给我吗?” 童叶华和慕元朗面面相觑,这是……不吃了? 童叶华还没有明白慕安然的意思,她有些担心地问道:“安然,你不会把这甲鱼拿去卖了吧?” “娘,你放心,我不拿去卖,也不会吃的。” “那你要拿来干什么?难道要自己养?”童叶华狐疑地问道。 慕安然笑着说道:“娘,你还真是猜对了,我就是要拿回去养。” 童叶华白了她一眼,笑了:“你这个孩子真是的,这甲鱼哪里是我们能养的?这就是天地之间的灵物,那是要自生自灭的。我们哪里养得活?你要是拿回去养,说不定养两天就死了。要不我为什么刚刚说,如果这甲鱼拿到集市上去卖,能卖15两银子这么多呢,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只能是野生的,我们自己养不了的。” 慕安然却是不信,她在后世可是见过别人养甲鱼的,根本就没有养死好吗。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养活。而且,不仅能养活,还能让它下崽。到时候养出来小的,我送给你炖汤喝。”说完,慕安然冲她挤了挤眼睛,显然对于这件事情胸有成竹。 童叶华叹了口气,毕竟还是有些舍不得,还想再劝劝:“你刚刚问它是不是在下蛋,那……那都是没影的事儿,你可不要异想天开啊。” 慕元朗倒是没有将甲鱼当回事,听到慕安然说想带回去,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安然喜欢就让她带回去吧,是养还是炖,她自己看着办就好了。” 不就是喝不上那口汤嘛,看把这老婆子给舍不得的。 慕元朗能理解女生外向,长大了嫁出去的女儿,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男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她想带回去就带回去吧,准是想着带回去给南江牧炖汤喝呢。 童叶华无奈说道:“那你带走吧。” 慕安然喜滋滋地应了一声,就要带着那甲鱼回家。童叶华急了:“你个死丫头,还真是有了男人忘了娘啊!这才刚回娘家,就急着要走,怎么说也得吃了饭再走吧?” 慕安然一想也是,吐了吐舌头说道:“娘,我来帮你做饭。”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饭,慕安然就拎着甲鱼火烧火燎地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南江牧也已经回来了,看到她拎了一只甲鱼回来,不由得一愣。 “安然,你这是……”从哪里买的? 这样的稀罕东西,一般集市上也没得卖啊。虽然南江牧平日里去集市的时间不多,也是知道清江县集市上一般都卖哪些东西的。 “江牧,你看!甲鱼。”慕安然兴奋地把甲鱼捧到南江牧的面前。那甲鱼此时又把细细的脑袋伸了出来,此时正和南江牧大眼瞪小眼呢。 “买的?” “买?才不是呢,这样稀罕的东西,就是有银子也没地方买去啊。”慕安然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南江牧找个木盆过来,放些水把甲鱼放了进去。 毕竟是在水里生长的东西,一路上这甲鱼都是蔫儿蔫儿的,现在见了水,立刻就活泛过来了。 “那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南江牧好奇地问道。 “我爹在山上的水潭边抓到的。” 原来是岳父大人抓的啊!可是……为什么要给咱们?南江牧有些想不通。如果想要给他和安然补补身子的话,炖好了分一碗汤给他们就好了。毕竟这甲鱼可是稀罕之物。 “你这是……要炖了吃吗?”南江牧问道。 慕安然白了他一眼。早上不是才跟他说了发展清江县渔业的事情,怎么他看到甲鱼的第一反应还是炖了吃? “当然不是啦!我是打算拿来养的。”慕安然说道。 “养?”这可把南江牧给吓坏了,“安然,这甲鱼可是灵物啊,不是咱们小老百姓可以养的。” 慕安然扑哧一笑:“那我要是把它宰了炖汤喝,你喝不喝?” 自然是要的。不过看慕安然那神色,南江牧不好意思直接说,只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这甲鱼是大补之物呢,如果能炖了喝汤的话……自然好。” 慕安然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说起养,你就说它是灵物,说起吃,你倒是不在乎它是不是灵物了哈? 不过南江牧的这个心思,也是很多人的心思。慕安然也正是看中了大众的这个普遍心理,这才想着要靠人工养殖来发展渔业。而这甲鱼的养殖,必定是以后他们渔业产品里最抢手的。 “能吃就不能养?”慕安然好笑地看着他问道。 第382章能吃就能养 被慕安然这么一问,南江牧立刻闹了一个大红脸。他也觉出这逻辑中的不严密了,想了想说道:“可是,就算你逮到了这只甲鱼,我们养着,那也只有一只啊。”一只怎么赚钱? 慕安然凑近南江牧的耳朵,神秘地说道:“我估摸着,这只甲鱼正要下蛋呢。如果我们能有这只甲鱼的蛋,那以后就会有很多很多的小甲鱼。甲鱼越来越多的话,就能发展甲鱼养殖业了。” “真的?”这可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其实慕安然也不太能确定这只甲鱼是不是会下蛋,不过此时她却坚定地点了点头。一件事情在开始的时候,一定要给予一些希望来让它更加顺利地进行下去。 虽然这只甲鱼会下蛋的可能性只有50,但也是很不错啦! “那真是太好了!”南江牧也激动起来,这个时候再也不想把木盆里的这只甲鱼炖汤喝了。 这可是未来的摇钱树啊!以后这清江县,包括附近几个县的甲鱼供给,可就指着这一只甲鱼了。 不过高兴过后,一个现实的问题马上摆在了眼前。他们都没有养过甲鱼,这甲鱼到底应该怎么养啊?要是养不好,万一给养死了可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慕安然也想过了,此时看到南江牧一脸担忧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慕安然宽慰他道:“你别担心,虽然咱们都没有养过甲鱼,但是它比较是长在水里的东西,只要有水,就差不了太远。当务之急是看看它会不会下蛋,如果下了蛋,那咱们成功的几率又大了很多。” 慕安然这话说得虽然在理,可是南江牧还是不放心,毕竟这个东西可是关系到以后渔业的发展啊。而且这甲鱼又不像河里的其他鱼类,死了一只还可以重新去抓别的,这种野生的东西很难遇到。 “安然,要不这样吧,我派人去问问,咱们清江县有谁会养甲鱼。这种事情交给有经验的人,毕竟更靠谱些。”南江牧说道。 慕安然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不想声张。”甲鱼毕竟是难得的补物,如果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打歪主意。 到时候别还没养死呢,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 如果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慕安然肯定会被气得去撞墙。 还是算了,自己先养着吧。她虽然从来没有养过甲鱼,可是后世毕竟是看过别人养的,再怎么说也是略懂一二的。清江县哪里会有人养过甲鱼?经验肯定不会比她多。 所以,求人不如求己。她觉得自己一定能把这甲鱼养好的。 “可是……”南江牧显然不放心。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什么经验都没有,怎么能养好呢?现在他想找人帮忙养,可看安然这意思,完全不想假他人之手啊。 慕安然耐心地说道:“江牧,你别担心,我虽然没有养过甲鱼,但是……”不能说她见过别人养。原主可是土生土长的清江县人,这里从来都没有人养过甲鱼,她到哪里去看别人养啊。 “但是我们家祖上有人是养鱼虾的高手。我从小听我爹娘讲他们的趣事,很多养殖的知识我还是知道的。”慕安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南江牧当然不相信,可是看她这么执着地想要自己养这只甲鱼,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好,随你吧。” 虽然这件事情对于整个清江县的养殖业来说很重要,可是,安然开心更重要。就算养死了也没什么,就当从来没有见过这只甲鱼好了。 南江牧这么爽快地松口了,倒是让慕安然很意外。 她向南江牧保证:“江牧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把甲鱼养好的。”不仅要把这一只甲鱼养好,还要让它生出好多好多的小甲鱼来。 慕安然在自家院子的湖边给甲鱼围了一个小圈,湖边又放了一个小小的窝棚。如果这只甲鱼要下蛋的话,它应该是上岸来下蛋的。而且甲鱼喜欢在岩石或者干草丛里下蛋,想必这个窝棚它还是会喜欢的。 而南江牧自从把甲鱼交给慕安然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它。倒不是不关心,只是怕他每天关心会给慕安然带来压力。她从来没有养过甲鱼,虽然说祖上有人是养殖高手,但南江牧却是不信的。 就让她自己轻轻松松的养吧,能成活当然更好,不能成活也没事儿,就当她自娱自乐了。 慕安然整日照料那只甲鱼,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这天晚上,她睡前再次例行查看,忽然,在窝棚里发现了一窝白乎乎的蛋。 下蛋了! 真是太好了,只要这甲鱼能下蛋,就可以大规模地养殖甲鱼了。 “江牧!江牧!你快来!”慕安然兴奋地大叫。 南江牧正在铺床准备睡觉,听到慕安然的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立刻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怎么了?安然,发生什么事情了?”南江牧紧张地问道。 “下蛋了!下蛋了!这甲鱼下蛋了!”慕安然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南江牧的腰身,又跳又笑。 南江牧反应过来之后也十分开心。 没想到这甲鱼还真下蛋了,这下子养殖甲鱼的希望就又大了一些。 “在哪儿?让我看一看。”南江牧兴奋地问道。他以前还没有见过甲鱼蛋呢,这下子总算是能看稀奇了。 当安然把窝棚里的蛋亮出来给他看到之后,南江牧脸上也露出兴奋的神色来。 那些蛋不大,跟鸡蛋有点像,但是比鸡蛋圆很多。还真是神奇啊! “安然,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兴奋过后,南江牧有些紧张地问道。 之前他同意让慕安然养甲鱼,其实心里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看到甲鱼下蛋了,他的希望一下子就如落了火星的柴堆一样,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了。 有了希望之后,自然就会更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这甲鱼蛋孵不出来小甲鱼,他们养殖甲鱼的计划会落空。 “当然是把这些蛋孵出来了啊。”慕安然还沉浸在喜悦中。 “可是……你知道怎么才能孵出小甲鱼吗?”南江牧担心地问道。 “这……”慕安然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既然那甲鱼把蛋下在了窝棚里,想必接下来它会用自己的办法孵化出小甲鱼吧,“这就只能靠甲鱼自己了。” 听到慕安然的话,南江牧简直要晕倒。原来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孵化出小甲鱼啊。看来她养甲鱼还真是摸着石头过河啊。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毕竟整个清江县也没有人比慕安然更懂如何饲养甲鱼了。 “那……恐怕只能这样了。”南江牧无奈地说道。 看南江牧一副无奈的样子,慕安然笑嘻嘻地说道:“江牧,你不要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嘛,这甲鱼能下蛋,自然也能自己孵蛋,我们干涉太多反而坏事。” 这一点倒是说的很有道理,南江牧不由得点点头说道:“对,安然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两个人又兴奋地看了一会儿那些甲鱼蛋,然后才念念不舍地回房睡觉了。 没过几天,那些甲鱼蛋果然孵化出了小甲鱼。慕安然数了数,有20只小甲鱼呢。 当慕安然把这个喜讯告诉南江牧的时候,他也特别的高兴。这下子,清江县可就有了能够养殖的甲鱼了啊!如果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将来清江县的甲鱼肯定会成为十里八乡最紧俏的水产品。 第383章天威震怒 南江牧又派人从附近弄了一些虾和蟹的幼苗回来,清江县的渔业就算筹备好了。 南江牧以官府的名义招募了一些养殖的能手,专门负责这些虾蟹甲鱼的养殖,像精盐作坊一样,也给取了一个名字,叫清江渔坊。 慕安然开始还不太放心那些养殖户,天天往清江渔坊里面跑,后来她发现那些人慢慢也上手了,照顾那些虾蟹甲鱼比她还利索的时候,她渐渐就不怎么去了。 养虾蟹甲鱼和养其他的家禽不一样,不会在短时间内就长大能卖,所以慕安然也就不怎么关注了,反正时间还早,等它们都长大,估计得要好几年的时间。 慕安然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想着这精盐坊能赚快钱,清江渔坊虽然一时见不到效益,也算是一个稳定的投资。还应该再想想办法,给清江县的老百姓想些赚钱的门路,好让他们的日子能好过些。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给南江牧之后,他非常的赞同,而且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安然,据我观察,咱们清江县的老百姓还是以种地为主的,既然这样,咱们在种地上想办法,可能会让老百姓们更容易接受。” 这个想法慕安然觉得很好,既然清江县的老百姓原本就是种地为主,那在原来的基础上让他们得到实惠,是最能让他们接受的。 “那你有什么想法了吗?”慕安然好奇地问道。 “要让老百姓种地的产量提高,要解决好这样几个问题。第一就是要让土地肥沃。第二要让他们的种地的工具更好用。第三要解决好水利问题。”南江牧说得头头是道。很显然他考虑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 慕安然心悦诚服:“江牧你可真厉害。” 这么直白的夸奖南江牧很是受用,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说道:“怎么样?你老公很厉害吧?” 明明是很正经的一句话,可是他故意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不仅如此,还一边说一边往她的耳朵里轻轻地吹气。这厉害就……有别的意思了。 慕安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啐了他一口说道:“没个正形。” 看到慕安然这副害羞的样子,南江牧心情大好。刚才说的那几点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就算慕安然不问,他也会按照计划实施的。 自从渡口开始运营以来,清江县的老百姓慢慢地开始往清江县外面走了。以前他们的认知都停留在清江县里面,现在更多地接触外面的世界,他们的见识也提高了。 还有很多邻县的人通过大桥来到清江县,在这里做起了生意,把外面的东西卖到清江县,再把清江县的东西倒卖到外面。 有了这样的互通有无,清江县比以前更加发达了。 再加上南江牧针对种地的老百姓,实施了几点颇有成效的政策,不到一年的时间,清江县有了长足的发展,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了。 很快徐知府的寿辰就到了,因为和魏城县的季万县令有了交情,南江牧虽然没有莫不奇的帮助,还是结交到了徐知府。 知道南江牧在清江县做出的一番政绩之后,徐知府一拍胸脯说道:“江牧,你有这样的能力,拘于清江县这方小天地实在是太屈才了。你放心,我立刻上奏朝廷为你轻功,一定提拔你做知县。” 这话实在太意外,南江牧不由得心中一喜,立刻感激道:“多谢大人。” 徐知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寿辰之后立刻就上奏朝廷了。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上不仅没有嘉奖,听到他提起的地方是清江县,立刻大发雷霆。 听说公主去了清江县,而南江牧作为清江县的县令,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上报朝廷,要么说明他对辖区内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知情,要么说明他知情不报。 无论哪一种,皇帝老儿都是不可能放过他的。现在这个时候徐知府给他请功,皇上怎么可能应允。 徐知府一看天威震怒,哪里还敢替南江牧说话,立刻就将他和南江牧的关系撇了个一干二净。 南江牧在得知原委之后也是惊恐万分,幸好这一次皇上没有继续追究,如果真的追究来的话,说不定他的脑袋就要不保了。不仅他南江牧的脑袋不保,就是和他有牵连的亲人也会脑袋不保。 而皇上这一次虽然没有追究,却给南江牧下了一个命令,命他一个月内必须把公主交出来。如果再有隐瞒的话,就要全家人头落地! 南江牧十分惶恐,这要是搁在几日之前,把公主交出去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毕竟付若素就住在他们家里啊。 可是现在,他连付若素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而皇上又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 南江牧十分着急,如果他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倒还好,大不了就是他自己这条命不要了。可是现在他有妻子,有岳父和岳母,这样的事情就不能轻率和冲动了。 他的一个决定关乎四条人命啊。 所以,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南江牧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一个月之内找到付若素,并且将她交给官府。 慕安然很快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没有想到皇帝居然已经知道付若素到了清江县。而且给南江牧下达了这么一个苛刻的命令。 慕安然心里不平,这公主逃出宫和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把所有的账都算到他们的头上?这可真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啊。 “江牧,你有什么打算,这付若素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我们如果要在一个月之内找到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慕安然想起这个事情就发愁。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的话,前几天她说什么也不会把付若素给赶走了。现在想要再把人给找回来,只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南江牧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主意,只有先张贴官府的告示,让知情的百姓举报了。如果能有百姓提供线索的话,应该能很快就找到人的。” “真的吗?”慕安然不放心地问道。南江牧说的这个法子不就是大海捞针嘛,这会有用吗? 南江牧虽然也觉得心里没有底,可是当着慕安然的面,他不能显出没有底气的样子来,不然慕安然会更加担心。 “真的,你放心吧安然,那付若素前几次不是没过两天就自己冒出来了吗?说不定这一次也会很快就出现的,并不需要我们费心去找。”南江牧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这些话能不能安慰到慕安然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慕安然也是个善解人意的,知道现在南江牧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于是也不给他添乱,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张贴榜文的事情,南江牧自然是很快就让人去办了。 和他们预想的一样,这榜文张贴出去不久,就有老百姓来提供线索了。正在南江牧他们高兴的时候,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些老百姓提供的现在自相矛盾,根本就没有依据可言,还有一些纯粹就是为了赏钱而来的,提供的线索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看就是捏造的。 对于这种捏造假信息的,自然是一阵乱棍打出去,而那些提供了可参考信息的,虽然给的信息有一些用,可是离能够找到人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南江牧和慕安然都坐不住了。如果一直找这个状态发展下去的话,那他和家人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第384章迫在眉睫的寻人 “江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一个月的期限一满,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就不保了啊!”慕安然焦急地说道。 南江牧当然也知道其中利害,可是这个时候着急也不是办法,只能静下心来想想应该怎么办。 “安然你先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只要付若素还没有出清江县,我们一定能够在一个月只能把她找出来的。”南江牧宽慰慕安然说道。 慕安然一愣,样子看起来很是奇怪,仿佛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一样,整个人表情都讲了,看起来一副呆愣住的样子。 南江牧有些担心地问道:“安然,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 在这个节骨眼儿,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了。 “江牧,你刚刚说什么?”慕安然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问道。 “我说,如果付若素还在清江县的话……” 南江牧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安然立刻紧张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如果她现在已经不在清江县了呢?如果她去了别的地方,那我们……”不是就死定了嘛!呜呜……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看到慕安然一副崩溃的样子,南江牧也愣住了。对啊,如果付若素已经不再清江县了,就算他们现在把整个清江县翻个底朝天也是找不到她的人的啊! 如果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他们还是找不到付若素的人的话,那他们全家的小命儿就要没了。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南江牧也慌了。 平日里没有想到找一个人会这么难,现在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南江牧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大海捞针的办法肯定是行不通了,得想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才行。 “安然,你别急,你别急啊,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离一个月的期限不是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嘛,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付若素的。”看到慕安然这么着急又担心的样子,南江牧心里非常不好受。 他作为一家之主,原本应该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和家人的,现在他不仅没有保护好他们,反而给他们引来了杀身之祸。 慕安然一想到付若素现在可能已经立刻了清江县,整个人就不由得害怕起来。如果她已经离开了的话,那他们就更加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她的人了。 那她和南江牧,以及慕元朗和童若华的脑袋就都保不住了。 她穿越过来还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要这么命丧黄泉了吗? 慕安然想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 “呜呜……都怪我,江牧,都怪我。要不是我小心眼,将付若素从家里赶走了,现在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慕安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此时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一想到是因为她的原因让南江牧和爹娘无辜受难,她的心里就如刀割一样。 虽然爹娘不是她的亲生爹娘,可是他们对于她的疼爱却一点儿也不假。而南江牧虽然让她伤心生气了很多次,可是她知道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装着她的。他只是性格太柔了,又将这个世界想的太美好,相信所有人都是纯真善良的,所以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安然你不要这么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南江牧此时也很是自责,这原本就不应该把安然牵连进来的事情,他却让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 慕安然却一点儿也没有被安慰到,她只顾着自己呜呜地哭着。 南江牧在一旁怎么劝都没有用,到最后只能唉声叹气,心里内疚又心疼。 良久,慕安然才抬起头,一张脸梨花带雨,看起来凄美异常。 “江牧,我想……我想回家看一看。”慕安然抽抽噎噎地说道。 南江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回家是回娘家,这个时候她可能最需要来自父母的安慰。不过南江牧知道,她不是回去寻求安慰的,她只是想在事情更坏之前,看一看自己的父母。 这样的心情南江牧能够理解,于是他点点头说道:“好,安然,你回家看看也好。我送你回去吧?” 慕安然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就留在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虽然事情现在看起来很是无望,可是不到最后一刻也不应该完全放弃的。如果南江牧跟着她一起回娘家,那会耽误不少找寻付若素的时间。 南江牧也明白慕安然的意思,见她坚持,便也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先行回去吧,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去接你。” 如果他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找到付若素的话,自然会去接她,如果他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不能找到付若素的话,也会去找她。就算是死,他也希望和自己最爱的女人死在一起。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既然慕安然想要先会娘家,南江牧自然不拦她。 当天慕安然就回到了娘家,慕元朗和童叶华看到她回来,都很是意外。 “安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江牧呢?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回来?” 面对爹娘关切的眼神,慕安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只能连忙岔开话题。 童叶华也是经历过人事的人,看到慕安然突然回娘家,而且对于她的问题避而不谈,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她很担心是不是小两口儿闹矛盾了,上一次他们家里的那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又兴风作浪了。 “安然……”童叶华试探地问道,“上一次在你们家里看到的那个女人,现在是不是还在你们家里待着呢?” 慕安然一听她这话就知道童叶华是误会了这一次她回来的原因了。 慕安然微微一笑说道:“娘,你别胡思乱想,我和江牧挺好的,根本就没有你像你想的那样。” 然而童叶华却根本不信,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安然就开始给南江牧解释了,这就说明她刚才的猜测是有道理的。那个女人一定是在南江牧他们家里兴风作浪了。 童叶华哼了一声说道:“安然啊!你还是不是我的女儿啊,别的女人都打上门来了,你怎么还这么能沉得住气啊?居然还很没骨气地跑回娘家来,你这样不是给南江牧和那个狐狸精挪位置嘛!” 慕安然见这误会大了,赶紧解释:“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江牧的感情很好,和付若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说和付若素没有关系,只是她和南江牧的感情没有受到付若素的影响。现在有影响的,就是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把付若素给找到。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次回娘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就是想你和我爹了呗。”慕安然掩饰道。 这话童叶华当然不会相信。 “呸!慕安然,你当你娘我真的是老了是不是?你当我这眼睛是瞎了是不是?你从进家门到现在,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你居然说你只是想我和你爹了?这话你骗骗别人可以,想要骗你娘我,可是没门儿。”童叶华越说越气。 慕安然心内戚戚,这种时候,也只有真的关心她的人才会观察她的神色吧。 “娘……”慕安然有些感动,更多的是觉得愧疚。父母年纪都这么大了,她还让他们为她的事情操心。 “你最好跟你娘说实话,不然的话,我这就去找南江牧,看看他有什么话说。”童叶华气哼哼地说道。 第385章先回娘家呆着 在她心里已经笃定,今天慕安然会回娘家,就是南江牧和那个付若素勾搭在一起了,慕安然不堪忍受才不得不回娘家的。 自己的女儿在夫家受了气,娘家人肯定是要为自己的女儿出头的。 管他南江牧是清江县的县令还是什么,只要对安然不好,童叶华就要找他拼命。 慕安然一听童叶华要去找南江牧,立刻慌了神。现在南江牧正为了付若素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因为岳母的误会而给他添麻烦。 “哎呀娘,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慕安然急得不行。 “你要是对我说实话,我能不相信你吗?”童叶华没好气地说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一次的事情还真的跟付若素有关,不过不是因为她和江牧有什么瓜葛,而是因为她是公主。”事到如今,慕安然也只有据实已告,才能让二老不担心。 “公主?公主怎么了?公主就能跟别人抢男人了?”童叶华不服气地说道。 到现在她还是以为付若素在打南江牧的主意。 慕安然叹息一声说道:“娘,我就实话告诉你了吧,事情比你想象的更糟。” 接着,慕安然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慕元朗和童叶华夫妇。 听说事情的原委之后,夫妻两个人都愣住了。这和他们想象的真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严重得多。 慕安然原本以为,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呼天抢地,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慕元朗和童叶华比她想象的要坚强许多。他们不仅没有崩溃,还第一时间安慰慕安然。 “安然,你这个傻孩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实情告诉我和你爹呢?”童叶华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这个闺女实在是太懂事、太贴心了。为了不让他们夫妻两个人操心,居然把这么大的事情都瞒了下来。如果不是今天童叶华闹着要慕安然老实交代,恐怕他们一家人快要人头落地的时候,慕安然也不会告诉他们真相吧。 慕安然心里也相当不好受。 “爹、娘,不是我要故意瞒着你们,实在是……这个事情就算说出来,你们也帮不上忙,反而只会让你们更加担心而已。我作为子女不能敬孝已经是罪过了,我怎么还能让你们跟我我一起担惊受怕呢。”慕安然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元朗听了这话不依了。 “安然,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知道了消息之后,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大的忙,帮你们跑跑腿还是绰绰有余的啊。” 一旁的童叶华也是不断点头。就算是不能帮大的忙,一家人也应该同甘共苦,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蒙在鼓里,让一双儿女肚子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呢。 慕安然从小身子就弱,现在还要整天担惊受怕,童叶华想想就觉得心疼。 “好了安然,别哭了,这不是还没有到一个月嘛,我们大家想想办法,说不定就能在规定的期限内把公主给找到了呢?”童叶华安慰慕安然道。 虽然几个人都清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找到一个人多么不容易,可是,总不能因为不容易就坐以待毙吧? 慕安然见二老坚决,也点点头说道:“爹、娘,你们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我们还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们现在就好好地呆在家里,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童叶华一听这话急了。什么叫不帮忙就是帮了大忙了?让他们就这么等着,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这可是要急死他们两个老东西啊! 童叶华立刻摇头说道:“安然,不是你这个说法,我们要是就这么在家里待着,那还能帮得上什么忙啊!你就不要再顾忌什么了,你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嘛,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留给我们一家人的时间已然不多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在乎我们两个老人心理能不能承认、身体能不能扛得住了。” 说到最后,童叶华依然就是一副又急又气的样子了。 她有心要为女儿和女婿分忧,可是临到头了什么忙都忙不上,女儿还顾忌她和老伴儿的身体,不愿意让他们帮一点忙。 你说说,这为人父母的,哪里有能狠得下这个心的。 一旁的慕元朗也说:“是啊安然,你就不要再固执了。你关心我们的心理,和我们关心你的心理是一样的!”甚至,作为父母,我们担心你的心要多更多。 慕安然眼眶有些泛红:“好!爹、娘,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们现在就回我家,一起去找付若素吧!” 三个人商量定了,立刻就启程往慕安然他们的家里赶。回到慕安然他们的小院子的时候,天色才刚刚擦黑。 南江牧见慕安然去而复返,还带着慕元朗和童叶华,不由得急了。 “安然,你怎么……”怕接下来的话会给二老造成太大的冲击,南江牧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把爹、娘给带回来了?”不是说好了,这里只留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嘛。 这个时候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两个老人在一旁干着急,一有点什么不好的消息就开始哭天抢地。 慕安然做了一个让南江牧安心的动作,然后小声说道:“江牧,你不要担心我爹娘了,我也是劝了半天,反而被他们给劝服了。” “……” “你放心吧,他们两个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慕安然以为南江牧是担心慕元朗和童叶华的情绪会失控,反而给他添麻烦,于是立刻解释道。 南江牧有些急了:“安然,我那是担心爹娘给我找麻烦吗?我是……哎!我是担心他们会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啊!” 慕安然一默,垂下头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以稍微平静的情绪说道:“江牧,你不要这么激动,开始我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们二老察言观色,自己就发现我的不对劲了。如果我继续不说的话,他们乱猜会更糟糕。” “……”南江牧不得不承认,慕安然说的是对的。 哎!人已经来了,那就这样吧。 南江牧走上前去,对慕元朗和童叶华恭敬地一施礼:“爹、娘,小婿不孝,让你们背负这样的压力。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付若素公主的。” 童叶华眼眶一红,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硬是被她生生给逼回去了。 她明白,这种时候不能哭。哭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给安然和江牧增加负担。 “好好好,我们相信你。”慕元朗赶忙说道。 慕安然安排二老在客房里住下,然后才将南江牧拉到一边问道:“江牧,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慕元朗和童叶华都过来了,人手多了一点,如果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活儿,安排给他们两个人也是可以的。 这些话慕安然虽然没有说,可是南江牧却明白她的意思。 南江牧轻轻抬了抬手说道:“不用劳烦爹和娘了。安然,他们年事已高,这种时候最是不能操劳,如果他们的身体跨了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慕安然赞同地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说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南江牧微微一笑说道:“是要好好休息了,安然,你一走,我才发现我有多舍不得你。你一走,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跟着你走掉了。现在你回来了,我的这颗心又回来了。” 第386章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刻绝对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可慕安然听到这些话却觉得十分的甜蜜。她娇羞一笑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也太肉麻了吧? 南江牧知道慕安然这是害羞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神色温柔地看着她。 客房里的慕元朗从门缝里看到院子里恩恩爱爱的两个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将房门轻轻关上。 正在整理床铺的童叶华忽然把被子一撂,气鼓鼓地坐在床沿上。 她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慕元朗,不由得怒道:“叹什么气?还没有到叹气的时候呢。我们可不是来享清福的,是来给慕安然和江牧出主意的!” 慕元朗本来心里就烦乱,此时听到童叶华责怪的话语,心里也是一气。 “你个死老婆子!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来享清福的了?我这不是也在发愁想办法嘛。” “想想想,那你倒是给想个办法出来啊!”童叶华气道。 这老头子一辈子都是这个脾气,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他有什么事情和主意都是闷想心里,非得要人问着他了,他才肯说个一二。 童叶华也是了解他这个性子,所以有事儿没事儿总是会找话跟他说一说,看看他心里到底有什么想法。 果然,童叶华一问,慕元朗就说道:“咦?老婆子,你说……堂堂的一国公主,到了咱们清江县这穷乡僻壤,她会去哪儿呢?” “还能去哪儿?肯定是找个好的客栈,好吃好喝地待着呗。”童叶华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那你觉得,咱们清江县最好的客栈是哪里?”慕元朗继续问道。 这下子童叶华反应过来了,老头子的意思是,那个公主……现在在凤来酒楼?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童叶华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 “哎呀!老头子,你还真是厉害啊,这么容易就被你想到了!” 慕元朗摆摆手说道:“这个只是我的猜测,实际上到底是不是这样还不知道呢。” “管她实际上是不是在凤来酒楼呢,总得要去看一看,万一就在那里呢?”童叶华说着就从床沿上站起来要往外走。 慕元朗赶紧拉住她:“嗳嗳嗳,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去告诉安然去啊!让江牧派几个人去凤来酒楼看一看。”童叶华想也不想地说道。 “哎呀呀,天色都这么晚了,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吗?”慕元朗赶紧劝道。 “等什么等?再等,我们一家人就要人头落地了!” 慕元朗继续拦她:“哎呀呀,不会的,不会的。你的脑袋还好好地在你的脖子上放着呢。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安然和江牧都已经累了一天了,这段时间为了这个事情也操了不少的心,你就让他们好好地睡一觉吧,明天早上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可是……”童叶华还是不甘心,他们这一趟来的目的就是找出公主的下落,现在有了一点线索,当然是要立刻告诉安然和江牧了。 “别可是了,凤来酒楼那也只是我的猜测。江牧肯定第一时间就派人去看过了,既然还没有找到,那就是凤来酒楼没有。就不要为了这么一个胡乱的猜测耽误他们小两口儿休息了。” 听了这话,童叶华才算作罢。也是,明天早上一早告诉安然也不迟。想到这里,童叶华转身把床铺好,招呼慕元朗一起歇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童叶华就把昨天晚上慕元朗的猜测告诉给了慕安然和南江牧。 饭桌上,南江牧轻轻点头说道:“嗯,爹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想到了,当时立刻就派人在各个酒楼、客栈找过一遍了,没有人。” 童叶华一听已经找过了,这个猜测不奏效,立刻脸色就垮了下来。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公主难道长翅膀飞掉了?整个清江县都没有她的人影。 慕安然想了想说道:“江牧,要不,我们再找一次吧?” “再找一次?” “对,那付若素必定是故意躲着我们,所以我们才找不到。这一次我们杀一个回马枪,她一定想不到。如果她就在清江县的客栈里住着,那我们再找一次,一定可以把她找出来。” 南江牧还在沉吟,慕安然继续说道:“如果再找一次还是找不到的话,那就真的只要尽快去附近的县里找一找了。刚才附近的几个县现在都在和我们做生意,请他们帮忙应该不是难事。而且,那徐知府……” 说到这里,慕安然顿了顿,看了看南江牧的神色,见他没有太尴尬的神色,仿佛对于徐知府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把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并不介怀,慕安然这才放心地说道:“那徐知府我们也可以去拜访拜访,他在朝中的关系众多,说不定能为我们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如果事情真的是最坏的结果,起码有人说好话,皇上或许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毕竟,不是南江牧故意窝藏公主。 南江牧抬起头看着慕安然,他的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安然见他一句话都不说,既不肯定慕安然的说法,也不否定慕安然的说法,只是一言不发。慕安然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江牧,你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你倒是说出来啊!” 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啊。如果只是一味地埋在心里,谁会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良久南江牧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徐知府那个人是靠不住的。”如果能靠得住的话,也不会在以为南江牧做出的政绩可以利用的时候,就伸着脑袋要上奏朝廷,在看到南江牧惹得天威震怒的时候,又立刻和他撇清关系。 这样见风使舵的人,还能奢望他在南江牧落难的时候搭一把手?别天真了,不可能的。 慕安然也轻轻叹了口气。南江牧说的不无道理,徐知府这样的人可能真的是靠不住。可是,他们在朝廷里本就不认识什么人,此时如果连徐知府也不争取一下的话,那朝中真的就没有一个人会为他们说话了。 “可是……如果我们不去和徐知府说一说的话,恐怕就不会再有谁为我们说话了。”慕安然不由得幽幽说道。 南江牧点了点头:“安然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们现在能依靠的只要我们自己。” “……” 此时凤来酒楼的后厨里,一个模样水灵的女人在笨手笨脚地洗着碗,一不小心哗啦一声,刚刚洗好的碗全部摔在地上碎了。 “哎呀呀!你是怎么回事啊?洗个碗都洗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后厨里负责的小头目看到付若素这副样子,立刻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指着付若素的鼻子就骂。 付若素及时受过这样的苦?立刻就不干了,她一把把洗碗的抹布扔到那个小头目的脸上说道:“不干了!本公主不干了!就算那个男人再好,也不值得本公主在这里受这种苦!你们赶紧去报官吧,去迟了,我怕你们的狗头落地。” 就这样,正在南江牧和慕安然发愁怎么才能找到付若素的时候,凤来酒楼的人居然来报官,说有一个自称是公主的疯婆子在他们凤来酒楼撒泼。 此时的慕安然和南江牧对于‘公主’两个字甚是敏感,不待那凤来酒楼的人把‘疯婆子’扭送到官府,南江牧立刻亲自带人去了酒楼。 在酒楼见到付若素的时候,南江牧差点眼泪都下来了。姑奶奶,总算把你给找到了! 第387章找到付若素 付若素看到南江牧的时候,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付若素:“南江牧,你给我死过来!” 在凤来酒楼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南江牧堂堂清江县的县令,真的就乖乖地走到了那个‘疯婆子’的面前。 这么大的事情,凤来酒楼的老板娘任秋水当然也是在场的。饶是她见过无数的大场面,此时看到这副场景,一时脑袋也转不过来这个弯儿。 任秋水瞠目结舌地说道:“南大人……你、你这是……”脑子秀逗了吗?慕安然才是你的老婆啊,这‘疯婆子’的话你怎么也这么乖乖地听?她又不是你的老婆。 南江牧此时已经顾不了别人怎么想了,他来到付若素的面前,好言哄到:“公主,你快跟我回衙门吧。” 付若素瞪了一眼南江牧,再看了看刚才在后厨里骂了她的那个小头目,玉手一指,傲慢说道:“把他给我张嘴二十!” 那小头目怒了:“你说什么?你这个疯婆子!” “三十!” “你敢!你这个疯女人,你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那小头目还在叫嚣。 “五十!”付若素气得脸都青了。 南江牧吼那小头目:“闭嘴!你是不是傻?你没听到公主在说什么吗?你要是还该顶嘴,你今天这张脸就别想要了。”肯定给你打个稀巴烂。 那小头目愣住了。付若素的身份他不知道,可是南江牧的身份他是清楚的啊!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南江牧会维护这个疯……呃,不对,说不定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公主。 天呐!如果她真的是公主的话,那他刚才的话…… 那小头目反应过来之后,吓得腿一软,整个人的身子一瘫,就歪倒在了一旁。 南江牧看他这副样子,立刻向付若素求情:“公主,他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从认识南江牧以来,付若素还从来没有听到他求过她。只是看到南江牧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而且还是这么一副恭敬的样子,付若素立刻心花怒放,怒气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好吧,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这条狗命。” 南江牧狂汗,听付若素这意思,今天原本是打算玩儿死这个小头目的? 都说最毒妇人心,今天领教过之后,南江牧才有了深刻的认识。那小头目不过是骂了付若素几句,她居然想要弄死别人。 可能付若素一直是公主之尊,高高在上的地位让她对于人命一点儿都没有敬畏,想要弄死谁就弄死谁。 南江牧似乎有一点‘伴君如伴虎’的恐慌感了。 南江牧躬身示意付若素走前面,他随后跟上。两个人正打算往外走的时候,身后的任秋水忽然叫住了南江牧。 “南大人。” 南江牧转身,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什么事?”他现在还着急回去,把付若素送还给皇帝,好交差呢。 “南大人不打算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这位姑娘怎么说也是我们凤来酒楼的人。”任秋水到现在还不是太相信南江牧和付若素说的,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是什么公主。 南江牧有些着急:“任老板,此时说来话长,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办完了,改天一定登门造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告诉你。”今天我是真的没空,再耽误,我这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了。 不仅我南江牧自己的人头要不保了,就是我那一大家子的人头都要不保了啊! 所以南江牧才没有闲工夫给任秋水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任秋水却不依了:“南大人,今天你要是不怕事情说清楚的话,你休想把人带走。她这些时日都是在我这凤来酒楼吃住的,本来打算让她在这里做工赚钱抵消饭钱。没想到南大人你这么快就要把人接走……” “哎呀,说到底不就是钱的事情嘛!”付若素不耐烦地打断了任秋水的话,然后对一旁的南江牧说道,“喏,你帮我把钱结了。” 这理所当然的口气,南江牧还真是不能说一个不字。 南江牧当然爽快地把钱帮付若素付了。任秋水的脸上则是一副被气到发白的样子。她原本就不是想让南江牧付什么钱,她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下子可倒好,那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南江牧就帮她把所有欠的钱给付清了。 当南江牧带着付若素回到衙门之后,一点儿都不敢耽搁,赶紧写了一封奏折上去,告诉皇上,公主找到了。 付若素其实也知道,她只要一跟着南江牧回到县衙府,就离回宫不远了。 在临回宫的前几日,付若素都住在慕安然和南江牧他们的小院子里。对于这一点,慕安然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是也不好说什么。这一次她可不敢再把付若素赶走了,如果赶走了她,说不定他们全家人都得掉脑袋。 付若素也和上一次在他们家的表现不一样了,不再挖空心思往南江牧的面前凑了。更多的时候,付若素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湖边,看水里的甲鱼游来游去。 这天晚上,慕安然和南江牧正打算睡觉,忽然有人咚咚咚地敲房门。 不用想,一定是付若素。 慕安然有些不高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吗? “谁啊?”慕安然隔着门明知故问。 门外的付若素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轻声回答道:“是我,付若素。” 她没有说自己是公主,原本还满腔怒火的慕安然一愣,和南江牧对视一眼之后,给付若素开了门。 门打开之后,付若素看了南江牧一眼并不进来,只是对他说道:“江牧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慕安然刚消下去的火气,蹭地一下子就升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啊!大晚上的敲开门把她的老公叫出去,她付若素想要干嘛? “不许去!”慕安然想也不想地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南江牧也觉得这么晚了,和付若素单独出门去说话不太好,况且慕安然已经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就更不好和付若素一起出去了。 南江牧诺诺地说道:“付……付姑娘,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付若素原本还算平静的语气,立刻就尖利了起来,她指着慕安然质问道:“慕安然你是什么意思?我都要走了,难道跟他单独说几句话都不可以吗?” 慕安然哼哼冷笑,她就不明白了,付若素哪里来的底气这么理直气壮地和她说这件事情。就算她是公主又怎么样?公主就能不顾别人妻子的感受,恣意勾搭别人的老公还不许别人有意见吗? 恐怕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这件事情就是说到天王老子那里,慕安然也是占着理的。 “当然不可以,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还要睡觉呢。”慕安然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付若素说道。 “你!”付若素很生气,可是看到南江牧站在一旁,一点儿也不帮她说话的样子,她更生气。付若素一跺脚,气道:“南江牧!你是死人啊!你就由着她欺负我?” 南江牧有些惊讶:“付姑娘,她是我的老婆,我当然是要向着她的。总不能……”帮着你欺负安然吧? 这么简单的道理,就算南江牧不说,付若素也应该明白才是啊。 “不说我就关门了!”慕安然说着作势就要把门关起来。 第388章要何封赏 “嗳,你等一下!”见慕安然是真的要关门了,付若素立刻慌张地抬手拉住了门框,不让慕安然把门关上。 “哼!”慕安然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也没说让付若素进来说话。 付若素看了看南江牧,见南江牧也没有让他进房间的意思,这才说道:“江牧,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比较重要,你……”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慕安然,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真的要让这慕安然在一旁听着吗? 南江牧嗯了一声说道:“夫妻本是一体,你要和我说什么话,我和安然听都是一样的,你就当着我们两个人的面说吧。” 慕安然对于南江牧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她不由得一扬下巴,挑衅地拿鼻孔对付若素重重地哼了一声。现在知道自己的地位了吧?你不过就是一个痴心妄想的路人甲而已,想要插进我们夫妻的关系里来?下辈子吧! 不过虽然心里得意,慕安然对于接下来付若素要说的话还是很好奇的。这个女人半夜神神秘秘地来找南江牧,还说要单独对他说……开始慕安然以为她是要对南江牧说几句情话呢,所以心里很是看不上她。可此时看付若素的样子,仿佛也愿意当着慕安然的面说,这就让慕安然很好奇了。 付若素要说的,可能真的是挺重要的事情。 付若素听南江牧这么说,眼中立刻就才眼泪氤氲起来。虽然南江牧一直都没有正面回应她的感情,可是他也没有正面拒绝她的感情。 在付若素看来,没有拒绝,那就是有意的。这个时代的男女终归含蓄,很多话其实不需要说的那么直白,只要没有拒绝那就是要意思,这就是付若素一直以来对她和南江牧这段感情的判断。 可是今天南江牧当着她的面说了这些话,那就是直白的拒绝了。这让一直心存幻想的付若素,顷刻之间崩塌了理想,让她怎么能不伤心难过? 付若素呲溜一声,灵巧地蹿进了屋里,同时双手在背上一拢就把房门关了起来。 南江牧一惊,连忙下意识地回头看慕安然。 慕安然的神色倒是平静,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付若素。 “喂!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把门关起来?”虽然现在屋子里有三个人,可是她对南江牧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就这么关起门来终归是不好。 付若素看了一眼慕安然,回答道:“只是不希望我们接下来的话被旁的人听去了而已。” 呵!真是可笑了,刚才还让南江牧跟着她一起出去说,怎么就不怕在外面说的时候被旁的人听了去呢?现在都进屋了,倒是担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明明就是借口! “那你快说吧,我也不希望旁的人看到你三更半夜从我们的卧房里出去。”慕安然冷冷地说道。 付若素破天荒地红了脸,头慢慢地低了下去。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就粘在了南江牧的身上,仿佛将一旁的慕安然当作了空气。 “江牧,就明天就要走了。”语气十分的深情款款。 慕安然受不了了,哼了一声说道:“走就走呗,又没有人舍不得你,是吧江牧?” 慕安然最后这一句话问得特别的重,一副非得让南江牧回答不可的样子。 付若素听到这话脸色一白,神色急切地看着南江牧。她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不敢亲自问,只希望南江牧在回答刚才慕安然那个问题的时候,能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南江牧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一旦回答势必会伤害付若素,可如果他不回答的话,安然肯定会生气。 南江牧无奈地发现,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倒成了他选择维护付若素还是维护慕安然的难题了。 “安然……”何必如此?南江牧央求地看着她。 他们现在的小命儿可都捏在付若素父皇的手上呢,如果得罪了付若素,对他们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可慕安然不这么想,如果自己的丈夫当着她的面却去维护另外一个女人的话,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南江牧从慕安然的眼中看到了坚决,他叹了一口气,回头对付若素说道:“对啊付姑娘,舍不得你的人都在皇宫里呢。” 付若素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原来,他真的没有舍不得她。 其实早该料到的,她虽然贵为公主,可是南江牧的眼神一直都没有在她的身上,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这样一个根本都没有把她放进眼里的男人,怎么可能把她放进心里呢?既然没有把她放进心里,又怎么可能会舍不得她呢? 慕安然对南江牧的回答很是满意,而付若素脸上失望伤心的表情她更满意。 “付若素,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慕安然不耐烦地问道。 天色已晚,本来就是应该安歇的时候了,付若素这个时候来敲门,还迟迟不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慕安然对她当然没有什么耐性。 付若素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先将自己的情绪都放到一边,她问南江牧:“江牧,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你请功,到时候父皇一定会嘉奖你的。你想要什么?” “啊?”南江牧从来没有想过嘉奖的事情,只要能保住一家人的脑袋就不错了。现在付若素突然来问他这个事情,他除了一脸懵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付若素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父皇非常疼我,只要我跟他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知道吗?为了你,差点让我们一家人人头落地。”一旁的慕安然不由得出声打断了付若素的话,语气中全是不满。 就因为她是公主,她的行踪就比一般人重要吗?如果找不到她就有要很多的人为她陪葬吗? 这一点放在这个时代的人身上,可能觉得无可厚非,可慕安然是来自于后世的人,在她的概念里面,根深蒂固的是人人平等的思想。 所以她会这么不待见付若素,也是跟这个原因有很大的关系。 付若素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我……我父皇这么说的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慕安然白了她一眼,“所以,你觉得在这个背景下,他还可能许江牧什么东西吗?” “会的,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付若素肯定地说。 慕安然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这皇帝也真够可怜的,一个皇子都没有,仅有一个女儿还这么让人不省心。 南江牧沉吟一声说道:“付……公主殿下,微臣不需要什么,你就不用费心了。只要能将公主平安送回宫里,微臣就安心了。” 刚才南江牧和付若素说话的实话,还一口一个‘付姑娘’,此时听到付若素将皇上抬了出来,他才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是当今的公主。 其实之前也是有这个意识的,只是付若素一直以来刁蛮任性,让南江牧对她没有多少耐性,自然也就不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公主。 你有见过这么不懂事儿的公主吗? 然而皇权不容藐视,南江牧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付若素今夜专程来找他说这个事儿,他也不可能不懂事儿地张口就要什么封赏。 只要付若素这个公主从此不再给他添麻烦,那他就谢天谢地了。 第389章不要封赏 “你不要封赏?”付若素不可置信地问道。 她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想那些在深宫之中的人,哪一个不是为利而来、为利而往?就算嘴上说着不要封赏,言语中还是会透露自己的渴望。那种人又怎么可能真正地不要封赏呢? 反而是南江牧这样的人,真的是一副无欲无求,对付若素的权势视若无睹的样子,让付若素既意外又失落。 以前太傅授课的时候说,无欲则刚,付若素当时还嗤之以鼻。没有欲求的人,怎么就刚了?现在她有些明白了。正是因为没有目的,所以才不会在乎,她自然也就左右不了。 这个发现让付若素很是挫败。 南江牧点了点头说道:“微臣不需要封赏。” “你!”付若素气得真想踹他一脚,“你真是个傻子!” 说完,付若素转身拉开门,蹬蹬蹬跑了出去。 南江牧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追出去。追出去吧,慕安然肯定会大发雷霆。不追出去吧,这眼看着就要交差了,如果付若素这个时候突然消失了的话,那他们一家大小的人头就要跟着落地了。 南江牧回头为难地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也是个懂事儿的,立刻蹭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啊!” 南江牧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就要追出去。 身后慕安然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一下!” 南江牧转身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慕安然指了指门外说道:“走,一起去追。” 到底还是不放心南江牧和付若素孤男寡女呆在一起。 两个人追到付若素的时候,她正站在院子里的湖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南江牧一急,以为她想要跳湖呢。 “公主!你可别做傻事啊!”南江牧急得大吼一声。 付若素缓缓转身看了他一眼,淡然说道:“不会,傻事我已经做过了,好没意思。没劲的事情,我不会再做第二遍。” 这话南江牧听不懂,身后跟上来的慕安然却是听明白了。付若素的意思是,她喜欢南江牧就是她做过的傻事。原来爱上有妇之夫是这么没劲的一件事情。 慕安然不由得在心里大乐,你以为做小三是很愉快的体验啊? 南江牧却还是着急,生怕付若素一个想不开跳进湖里。 “你快过来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你可千万别跳啊!”南江牧在一旁着急地说道。 跟上来的慕安然拍了拍南江牧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她不会跳湖的。” “你怎么知道?”南江牧对于慕安然的淡定有些不能理解。 “刚才她不是已经说了嘛,没劲的事儿,她不会做第二遍。”慕安然一副淡定的样子。 南江牧还是不明白,可是见慕安然这么笃定,于是也放下心来。 慕安然对付若素说道:“既然你都想通了,为什么不干脆洒脱一点呢?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站在这里很可笑吗?” 南江牧一听急了,慕安然这话不是要故意惹付若素不高兴嘛,万一她真的一不高兴跳进了湖里,那他们一家人的罪过可就大了。 付若素听到慕安然这话,立刻气哼哼地转身,指着慕安然的鼻子骂道:“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当然有,这里不是你父皇的皇宫,最没有说话资格的反而是你。”慕安然一点儿都不示弱。她可不是那些这个时代敬畏皇权的普通老百姓,当然不会对付若素来那一条君君臣臣。 她这话可是将一旁的南江牧吓了一大跳。 “安然,你……”胡说什么呢?不想活了啊? 慕安然却没有理他,而是依然直视一脸怒气的付若素说道:“难道你不觉得吗?” 付若素虽然很不认可慕安然的话,可是一时却想不到话来反驳慕安然。这里确实不是皇宫,这里的人不会因为她一句话就浑身发抖。 慕安然继续说道:“想抖你的公主威风,就回你的皇宫去。这外面的世界不属于你。当然,这外面的人也是属于你。” 最后这句话的意思相当明显,就是让付若素不要在觊觎她慕安然的男人了。 南江牧就算再好,那也是她慕安然的,和付若素没有半毛钱关系。 付若素气得胸腔都快炸裂了,可是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满嘴只剩下苦涩。 她跑过来一把推开慕安然,然后朝着客房的方向跑开了。 南江牧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看到付若素回到了客房,有些不安地问慕安然:“安然,这……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我刚才说她的那些话,会在她心里形成一股气,支撑她平安回到皇宫的。” “真的?”南江牧有些惊讶。刚才那几句话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怎么没有看出来? “走吧,睡觉了。”慕安然打了个哈欠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慕安然就起床开始收拾了,今天可是要把付若素送走的大日子,可不能出什么差池。虽然昨天晚上已经说了那么多的狠话,那付若素如果真的是一个有脾气的,一定会好好地回到宫里,然后再想着怎么报复慕安然的。 虽然到时候皇帝可能会为难慕安然,不过在这之前,起码付若素能平安地回到皇宫。 慕安然想,那皇帝付枭虞看起来是个明君,应该不会因为自己女儿的几句话就降罪给一个平头老百姓吧? 如果他真的是明君的话,那慕安然的如意算盘就算是打对了。 慕安然饭刚做好,付若素就起床了,她洗漱完毕,靠在廊上的柱子旁,远远地看着慕安然在厨房里忙活。 慕安然当人知道她已经醒了,而且一直在旁边监视她,不过慕安然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顾自地忙活着。 南江牧是和慕安然一起起床的,一大早就出门安排送公主出清江县的仪式去了,这个时候刚赶回来吃饭。 他打开院门的时候,付若素立刻就转身回头看他。在看到进来的人果然是南江牧之后,付若素整个人脸上的神色非常复杂,既有不舍又有愤怒,还有一丝丝的无奈。 “江牧,你过来。”付若素对院门口的南江牧招了招手。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慕安然突然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倒要看看这付若素到底有多不要脸,难道现在了都好不死心吗? 南江牧犹豫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厨房里的慕安然,终于还是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地问道:“公主,你有什么事情吩咐微臣?” 这个时候南江牧以君臣称呼,付若素自然也不能说太多私人感情的事情。 果然,听到南江牧这么称呼她,付若素立刻就低下了头,仿佛还抹了抹眼角。良久她才抬起头来说道:“其实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跟你好好地道个别而已。因为……今天在此一别,今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得上了。”你难道就真的这么忍心,对我这么绝情吗? 付若素看南江牧的眼神,让南江牧无法拒绝,他慢慢地走到付若素的面前,先不安地看了一眼厨房里的慕安然,见安然此时又开始忙活起来,仿佛一点儿也不知道外面两个人在干什么一样。 “公主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你还是叫我公主?”付若素幽幽地问道。 慕安然在心里腹诽,臭不要脸!你本来就是公主啊,难道你还指望南江牧叫你若素妹妹啊? 第390章付若素离开 然而,接下来付若素的话,差点让慕安然一头栽倒在灶台里。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若素妹妹吗?” 南江牧一听这话,吓得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立刻低头施礼:“公主,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请公主不要再拿微臣开玩笑了。” 这种叫法他可不敢叫。 慕安然立刻一甩手上的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嗳,我说,付若素,你闹够了没有啊?” 付若素看着她不说话。如果换作是平时,慕安然这副口气,付若素一定和她呛呛起来了,可是今天……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她不想和南江牧以外的任何人浪费精力。 所以,付若素没有看慕安然,而是看着南江牧说道:“江牧,就叫我一句,有这么难吗?你这样叫了我,我才能走得安心啊。” 慕安然怒了,你倒是走得安心了,你想过我吗?我还要留下来和南江牧继续过日子呢,你这不就相当于是临走的时候拉了一泡屎,要恶心我后半辈子几十年嘛! 这个女人还真是够阴险的! 南江牧觉得付若素的要求着实过分,于是也沉下来脸来说道:“公主,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微臣是不可能依了你的心意的。” 对于南江牧这个表现,慕安然很是满意。然而,接下来付若素的表现就让慕安然很不满意了。 可能是被南江牧拒绝得太彻底,付若素一冲动便朝南江牧扑了过去。 红果果的投怀送抱把慕安然和南江牧都吓了一跳。 南江牧本能地一侧身想要避开付若素,可是转念一想他要是避开了的话,付若素不是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么,于是又立刻伸手扶了一把。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让付若素双眼一亮,一双白如嫩藕的手伸出袖子,死死地攀住了南江牧的鼻子。 慕安然简直快要喷血了:“付若素!你给我下来!” 南江牧也是一愣,立刻就要把付若素攀住他脖子的手拽下来,然而付若素却死死地攀住了,一点儿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江牧,你别动啊,你再动我就要掉下来了。”付若素一边说着,身子一边完全靠在了南江牧的身上。还真的如她所说,这个时候南江牧如果放开的话,付若素真的就整个人掉到地上了。 可是南江牧如果不动的话,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就太……不堪入目了啊! 南江牧着急地看着慕安然解释:“安然,我不是故意的,我……” 慕安然白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就不知道动动手把这个八爪鱼揪下来吗?难道任由付若素这么死死地巴在他的身上不下来? “付若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公主,我就没有见过把公主当得这么丢份的!”慕安然气得骂道。 付若素脸色一白,她就算心里再喜欢南江牧,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此时听到慕安然这么骂自己,而且还是在挑衅她的公主身份,付若素立刻就淡定不能了。 付若素的手一松,整个人也老老实实地站好了。 “慕安然,你小心自己说出口的话!”付若素脸色涨得通红,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没有输掉阵势。 不管怎么说,付若素终于是从南江牧的身上站起来了,南江牧立刻闪到一边,离付若素远远的。可能觉得离远了一点还是不太保险,他干脆站到了慕安然的身后。 付若素看他这个样子不由得苦笑。原来一直是她自作多情,这样的男人就算再好,他的心里也只装着慕安然一个人。 付若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之后对慕安然和南江牧施了一礼,然后默默往门口走去。 她要走了,这个偏僻贫穷的清江县,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等付若素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门口,南江牧这才松了一口气。 慕安然转头好笑地看着他说道:“怎么?舍不得?” 南江牧一听这话,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没有没有,安然,我可一点儿这个意思都没有啊!你知道的,我的心思都是在你身上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她……” “你不知道?哼!要不是你不注意和她接触过程中的小细节,怎么可能会让她误会到这个地步?”慕安然冷着脸说道。 这个南江牧!她之前多次跟他说过,可是他当时就顾着考虑自己的大局,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和他接触的是心思萌动的女人。 他对别人没有意思,可是不能保证别人对他也没有意思啊! 南江牧脸上全是愧疚的神色:“对不起安然,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现在这个地步。如果早知道会发成这样,那我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的。” 说完,南江牧用一副‘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的楚楚眼神看着慕安然。 慕安然原本还有一肚子的火气,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那一腔的怒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好了,以后注意,要是再有第三个人,我可不奉陪了。”慕安然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说道。 “第三个?” “当然啦!之前的窦翠花,现在的付若素,你还想有第三个人吗?”慕安然斜睨着他问道。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了。”南江牧自知理亏,立刻保证道。 见他已经这么说了,慕安然也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了。 付若素很顺利地送走了,这倒是让慕安然和南江牧有些意外。他们安排了很多人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个刁蛮公主要是不乐意回去的话,说不定在送走的途中再次逃跑了。 好在事情很顺利,付若素回到了宫中。 慕安然原本以为她可以开始过自己平淡的小日子了,谁知道才过了没多久一道圣旨就下来了。 圣上旨意,让南江牧即日启程去京城赴命。 接到圣旨的时候,慕安然和南江牧都是一脸懵。慕安然还特意悄悄给传旨的公公塞了一锭银子,想要打探点儿消息。 “公公,请问皇上让我家相公去京城是赴什么命啊?” “咱家也不知道,上意不可测啊。”那公公笑眯眯地收了慕安然的银子,口风却是一点儿没透露。慕安然气得想立刻将那锭银子拿回来,无奈他是皇上身边儿的人,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忍下一时。 不过毕竟是收了慕安然的银子,那公公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掌家娘子可是担心到了京城会有什么不测发生?”见慕安然忙不迭地点头,那公公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应该是不会的,这一次南大人去京城可是好事儿呢。如果掌家娘子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去。” 跟着一起去?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反正这清江县也没有什么让她可牵挂的事情。 接到圣旨后第二天,慕安然就和南江牧一起去慕元朗家里辞行,她要和南江牧一起上京城去。 慕元朗和童叶华自然是万分舍不得,可是既然是圣意,他们两个普通老百姓也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听命。 从清江县到京城的距离可不短,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在路上行了小半个月才到。 这一日黄昏的时候,驾车的马夫在前面朗声喊道:“京城到啦!” 慕安然连忙从马车里面撩开帘子往外张望。前面骑马的南江牧刚好回来接她,看到她好奇地探出头来,忍不住笑道:“安然,你怎么这么心急?这可是在京城,不比在咱们清江县了。” 第391章面见圣上 慕安然不由得在心里白了南江牧一眼,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啊,哪里还会在乎这个时代的这些束缚?她现在非常好奇古代的京城到底有多繁华。 所以在南江牧让她不要东张西望、抛头露面的时候,慕安然一点儿都没有理会他,而是探出头好奇地四处张望。 不得不说,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这里可比清江县繁华多了。到处都是熙来攘往的人群,街道两边全都是各色的店铺,都高挂着招徕顾客的招牌,那些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店小二也是个个笑脸相迎,和清江县凤来酒楼那些个看碟下菜的店小二可完全不一样。 马车拉着慕安然很快就来到了京城驿站,南江牧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就赶紧进宫面圣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慕安然才有些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这一次皇帝有什么事情分派给南江牧,让他这么千里迢迢地来到京城,又刚好是在付若素回到宫里这个当口,就不得不让慕安然多心了。 难道那付若素回宫之后在皇帝面前说了南江牧和慕安然的坏话,皇帝派人把他们两个人传到面前治罪吗? 想想又不像,如果真的要治罪,直接下一道圣旨就好了啊,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慕安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整个人就更加紧张了,在驿站等南江牧的时候,她整个人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南江牧回来了,慕安然立刻迎上去问:“怎么样?皇上传你去说了什么事儿?” 南江牧也是一副怔愣的模样,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此时听到慕安然问他,眼睛有些失焦地看着她的脸,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慕安然看到他这个样子,急得都快冒烟了。 “江牧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说话啊!” “安然……”南江牧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光彩,而且那光彩越来越盛,“皇上任命我为绵州知府。” 绵州知府?慕安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升官了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慕安然高兴地说道。 不过很快南江牧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皇上附加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慕安然喜滋滋地问道。皇上提的条件,不就是让他在新的岗位上好好地干活儿嘛。 然而慕安然想错了。 南江牧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这个……”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慕安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这么难以启齿?” “确实很难以启齿。”南江牧的眼神有些躲闪,仿佛根本就不敢看慕安然的眼睛,“皇上让我……让我……” “让你干什么?” “让我休妻。”南江牧艰难地说道。 “什么!”慕安然惊叫了出来。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皇帝?提拔官员还管起别人的家务事来了。是不是休妻关他皇帝老儿什么事? 慕安然想了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恐怕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那付若素的意思。看来她回宫之后并没有安生,心思还是浮动得厉害。 哼!付若素她倒是想得美,可惜慕安然却不会让她遂了心愿。 慕安然凉凉地看着南江牧问道:“那你答应了?” 看他这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样子,八成就是答应了皇帝的条件。 慕安然问这话的时候,心里不是不伤心,可是她还是想听到南江牧亲口说出他的想法。 “不!我没有答应。安然,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官职就把你给休了?”南江牧激动地说道。 “真的?” “真的!我南江牧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南江牧说着就竖起三根指头起誓。 慕安然心中一暖,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为了前途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至于不顾。好在他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慕安然继续问道。 南江牧想了想,原本还有些迷茫和兴奋的神色渐渐地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冷静的神色。 “安然,我要再次进攻面见圣上,让他收回成命。”南江牧坚决地说道。 “如果他不呢?”慕安然问道。 “如果皇上还是坚持原来的意思,我愿意领死!”南江牧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十分坚决。 慕安然只觉得一股热流腾地一下子从她的脚底板蹿了上来,直冲她的脑门儿。 如果不允,愿意领死! 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也莫过如此了吧? 慕安然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这才扬起笑脸说道:“傻瓜,说什么死不死的。” 一时间两个人相对无语,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舍和眷恋。他们都清楚,皇命可不是说收回就收回的,如果他们不识好歹,很有可能会小命不保。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一起死也是幸福的。 事不宜迟,两个人商量定了之后,就进宫面见圣上。 付枭虞没想到南江牧会去而复返,御花园里看到南江牧和慕安然站在一起,还是清江县时看到他们两个人的那副模样。 “南江牧,你可知道你让朕收回成命有什么后果?”付枭虞沉着脸问道。 一旁的皇后肖玉叶想要劝一劝,可是话还没有出口,付枭虞就抬手给了她一个制止的动作。 这是不让任何人为南江牧和慕安然求情的意思。 肖玉叶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赶紧悄悄派人去通知付若素。 这件事情既然是付若素向皇上求的,现在出了问题自然是要她这个当事人知情。 南江牧立刻回答:“回禀皇上,微臣明白。” “明白?”付枭虞脸上的神色更沉了,“我看你是不知道,你这叫抗旨不遵你知道吗?那可是要杀头的!” 南江牧还没有回答,付枭虞犀利的眼神就射向了一旁端端站立的慕安然。 “慕安然,朕在清江县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一个有见识的女人,没想到你居然也是如此的目光短浅,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阻了你家相公的锦绣前程。” 慕安然此时缓缓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看着付枭虞,微微一笑说道:“皇上你说的是我吗?我怎么觉得这话不是说的我,而是另有所指呢?” 慕安然这话让付枭虞眼睛一眯。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还是和清江县一样。说实话,他还真是有点喜欢她这个性子。 “你倒是说说,朕怎么另有所指了?”付枭虞饶有兴趣地问慕安然。 慕安然清了清嗓子,一副要说的样子,可是临到跟前却偷瞄了付枭虞一眼说道:“不行,民妇不敢说。” 付枭虞哈哈大笑:“你有什么不敢说的?”我看你就很敢说嘛! “民女害怕惹皇上不高兴,皇上一怒之下会要了民女的脑袋。”慕安然装出一副畏惧的样子。 明明知道慕安然只是装装样子,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目的只是为了得到他的一张免死金牌而已,可付枭虞还是十分受用她这副胆怯顾忌的样子。 “你尽管说便是了,朕免你一死。” 慕安然这才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如果民女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的任命并不是皇上的本意,而是付若素公主的意思吧?” 付枭虞一愣,他不清楚慕安然怎么知道这件事,可是见她说得笃定,一时也不好否认,只能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慕安然也不等他的回答,见他没有反驳便自顾自地说道:“公主这个做法真是大不智啊!皇上这样维护公主,不但不是疼爱,反而是误害啊!” 第392章理智分析 “你胡说!”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众人回头,看到付若素正提着裙摆疾步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付枭虞见付若素这副没规没距的样子,不由得皱眉,他侧头看了看一旁肖玉叶的反应,见她也是皱着眉头看付若素,显然两个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这个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若素!”付枭虞警告地叫了一声。 付若素立刻慢下了动作,规规矩矩地先给付枭虞和肖玉叶施礼。接着又柔情蜜意地瞟了一眼一旁的南江牧,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安然。 慕安然将付若素的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嗤笑一声说道:“公主刚刚说我胡说?” “你本来就是在胡说!”对于慕安然,付若素是不可能客气的。尤其现在还是在宫中,在付若素的地盘上,她就更加有底气了。 现在可不是在清江县那个地方了,慕安然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当着皇帝的面挑衅付若素。 然而付若素想错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对于慕安然来说,敌人把脚都伸进她被窝里来了,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肯定是毫不犹豫地还击啊! “那好,我想请问,让南江牧任绵州府尹前必须休妻的,是公主你还是皇上?”慕安然看着付若素的眼睛问道。 付若素张嘴就想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好让慕安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然而慕安然还不等她说话,就立刻提醒道:“我劝公主说话之前稍微掂量掂量。如果让天下人知道这么荒唐的条件是一国之君提出来的,皇上可就会背上昏君的名声了。” “混账!”付若素立刻就怒了。这种话岂是慕安然这种小民敢妄加评判的? 慕安然轻笑:“我混账?我看是想要陷皇上于不智的人才是混账。” 慕安然一点儿都不让步。继续说道:“公主这番做法,无非就是想和南江牧双宿双飞。可是,你知道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付若素的脸色涨红了,她确实没有想过有什么后果,她只是想要和南江牧在一起而已。 南江牧和她以前见到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他独特的气质让付若素简直移不开眼。她每日每夜都想着他,想要以后都和他在一起。 然而,她和南江牧中间却隔着一个慕安然。这个女人一日不除,她和南江牧就一日不能在一起。 所以,付若素最简单直接的做法就是将慕安然弄死。然而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付枭虞之后,付枭虞根本不同意。哪有一边给朝臣加官进爵一边残害别人家眷的。 见付枭虞不同意,付若素退而求其次,让付枭虞召南江牧进宫面圣,提一个条件,让南江牧自己权衡。如果南江牧答应了,那皇上就成全她和南江牧。 虽然觉得这个办法还是不妥,可是付若素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她的身子这么弱,前段时间付枭虞和皇后肖玉叶为了给她治病,连找寻失踪多年的双胞胎女儿的办法都用了。可见他对这个公主有多宠爱。 而且付若素后面提出的这个条件,并没有让慕安然死,付枭虞觉得倒是可以接受的。 召见南江牧的时候,付枭虞把这个条件告诉了他,当时南江牧一脸震惊。可能是被震懵了,他一直也没有说自己的想法,直急得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付若素跺脚。 付枭虞见南江牧一时也没个回应,先让他回去想一想,想好了再进宫面圣。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来面圣了,不过这一次却连慕安然也一起带来了。 更加让付枭虞没有想到的是,慕安然竟然将这件事情看得这么透。这个女子果然不一般啊!难怪南江牧舍不得她。 慕安然见付若素半晌没有回应,继续说道:“如果公主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的话,那民妇来告诉公主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吧。” 所有的人都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慕安然。 慕安然微微一笑说道:“公主恐怕心里也是知道的,江牧对你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微臣对公主只是君臣之谊。”南江牧立刻在一旁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付若素气得脸色通红,她一跺脚说道:“我不信!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不信他一直守着你这张脸还没有看腻。他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等他休了你,父皇把赐婚给我们之后,他自然会哀爱上我。” 付枭虞和肖玉叶对于付若素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愣。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堂堂公主居然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慕安然呵呵一笑说道:“先别说江牧不是这么喜新厌旧的人。就算他是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对我喜新厌旧,难道就不会对你喜新厌旧吗?” “当然不会!”对于这一点付若素倒是自信得很。 “为什么?”慕安然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是公主啊。”付若素理直气壮地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是无比的优越感。在她看来,慕安然就算什么都能比得过她,可是有一点慕安然一定比不过,那就是她的公主身份。 慕安然摇头轻笑:“这么说,江牧是爱上你的公主身份了?” “当然不是!”付若素被慕安然一噎,气得立刻反驳道。 “那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让一个喜新厌旧的人,独独对你死心塌地呢?”慕安然好笑地问道。 “这……”付若素语塞了。 慕安然逼近一步说道:“所以,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人,根本就是一个不爱你的人。” “不!他……”爱我。付若素转头看南江牧,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求证,可是南江牧的眼神却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直都温温柔柔、情意满满地落在慕安然的身上。 付若素的眼中慢慢噙满了泪水。 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不爱她。 “就算你得到了他,你可想过,这件事情天下人怎么看?”慕安然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付若素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在她的想象里,总觉得南江牧是会爱上她的,她和南江牧之间的阻碍只是慕安然而已。只要慕安然死了或者不在南江牧的眼前了,他就妥妥的是她付若素的人了。 付若素从来也没有像慕安然分析问题这么透彻地想过这件事情。 “不!我不要听你胡说,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付若素整个人情绪很激动。因为她潜意识里也认同慕安然说的。 慕安然见付若素听不进去,转而对付枭虞说道:“皇上您应该是最清楚其中利害的。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这……”付枭虞看了一眼情绪失控的付若素,对一旁的肖玉叶说道,“皇后,你带若素下去。” 然而付若素却不愿意离开,她似乎能预感到付枭虞想做什么。这个时候付枭虞支开她,肯定会遂了慕安然的愿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和南江牧这辈子就没有可能了。 “不!父皇,我要留在这里。”付若素执拗地说道。 付枭虞脸色一沉:“下去!” 肖玉叶见皇上神色不对,立刻拉着付若素离开了。 屏退左右之后,只剩下慕安然、南江牧和付枭虞三个人。付枭虞看着慕安然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 问这话的时候,付枭虞的眼神飘向了一旁的南江牧。这样的见识,真的出自一个女流之辈?付枭虞心里不是不怀疑。 第393章收回成命 慕安然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南江牧立刻挺身而出将她护在了身后。 “回禀皇上,这是微臣的意思。”南江牧一力将责任抗了下来。 开始慕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付枭虞越变越难看的脸色之后,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抗旨不遵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皇帝要是不高兴了,分分钟就让他们掉脑袋。 而此时南江牧站出来把所有的罪责都顶了,无疑是将所有风险都抗在了自己的肩上。 慕安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身处险境。 “不!皇上,这全都是民妇的主意,和江牧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慕安然立刻从南江牧的身后探出脑袋来着急地说道。 南江牧立刻大手一推,再次把她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皇上,是微臣……” “好啦!”付枭虞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他们两个,“在我面前秀恩爱是吧?” “微臣不敢。” “我们没有。”慕安然也着急地分辩。 原本冷着脸的付枭虞,忽然就展颜一笑,严肃的脸上露出如和煦春风一样的笑容来。 “看来南爱卿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啊!”付枭虞发自心底地感叹了一句。 南江牧和慕安然都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皇上这是想干什么。 付枭虞沉吟一声说道:“朕收回成命。” “啊?”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同时一愣。他们都做好了要被治罪的心里准备了,没想到付枭虞忽然说要收回成命,他们两个人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慕安然有些紧张地问道:“皇上你说的收回成命的意思是,不让江牧休了我了?”还是只是不让江牧成为绵州知府了? 付枭虞当然清楚慕安然的意思,他故意沉下脸来说道:“对,朕不能做这种让天下人诟病的事情。不过……南江牧的官职也别想了。” 一听这话,南江牧非常高兴,只要不让他休了慕安然,就算丢了官职也无所谓。 “多谢皇上,皇上圣明!”南江牧立刻谢恩。 慕安然也十分高兴,不过南江牧忽然没了升职的机会,她觉得还是有些可惜的。于是她试探地问道:“皇上,那我们是继续回清江县吗?江牧是不是继续任职清江县的县令啊?” 不升职没有关系,别把之前的县令职位丢了就好。 然而付枭虞却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惹得公主不高兴,还想什么责罚都不承受吗?” “……”慕安然有些无语。就付若素那个性子,就算不惹她,她自己也能把自己弄得不高兴的。现在把所有的账都算到他们的头上,是不是有些太冤枉人了? 见慕安然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付枭虞忽然心情大好,他笑着说道:“怎么?南夫人仿佛很不服气?” 慕安然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服气得很。”就算不服气又能怎么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整个天下都是付枭虞的,他女儿想要什么不能有啊?这一次是他开恩,慕安然和南江牧才能有这么好的结局,如果他要是发怒,要南江牧和慕安然家破人亡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对于目前的这个结果,慕安然已经很满意了。 人不能不知足。 “清江县那个地方太偏僻了。”付枭虞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看了一眼南江牧之后继续说道,“南爱卿这么优秀的人才,一直放在那里可惜了。” 慕安然和南江牧皆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要给南江牧加官进爵的意思吗? 果然,付枭虞说道:“徐知府年事已高,他的位置你去接替吧。” “徐州知府?!”慕安然有些不可置信地惊呼了出来。 “对啊,不满意?”付枭虞微笑地看着慕安然,故意问道。 慕安然连忙摇头。很满意!很满意!和绵州知府的品阶一样,还离清江县这么近,人、事都是他们熟悉的,这样的安排对慕安然和南江牧来说是最好的了。 最最重要的,和绵州相比,徐州离京城可远多了。皇上这意思是真的放弃让南江牧做他的乘龙快婿了。那付若素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付枭虞也会让她断了这个心思。 对于这一点慕安然是最满意的,于是连连道谢。 南江牧也赶紧叩头谢恩。 从皇宫出来之后,南江牧和慕安然就立刻离开了京城,以免夜长梦多。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付若素早就安排人在出京的方向等着他们了。 慕安然和南江牧被秘密带回了京城一处偏僻的小宅院。 慕安然被关入了柴房,而南江牧则被绑在了卧房的床头上。 柴房里光线很暗,慕安然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了一团脏兮兮的布。 “唔唔。”慕安然想要喊,但是嘴里塞了布团,她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很快有人打开了柴房的门,两个彪形大汉走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用鞭子抽慕安然。可怜她细皮嫩肉,很快就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慕安然怎么受得了这种酷刑,很快就晕死过去了。 而另外一边卧房里,付若素穿着一件黑色斗篷进来,看到南江牧之后,她解开斗篷走了上去。 “江牧。”付若素深情地唤了一声。 南江牧一抖,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立刻心下一惊:“公主,你把安然怎么样了?” 南江牧开始还以为是一般的劫匪,然而看到付若素之后,他知道他想错了,付若素这是冲着他和安然来的。他倒还好,付若素喜欢他,不会对他怎么样。可是安然就不一样了,付若素一直视安然为阻挠她和南江牧在一起的眼中钉,怎么可能让安然好过? 说不定现在安然已经遇到不测了。 付若素没想到南江牧张口就问慕安然的安危,不由得沉下脸来说道:“你够了!现在不是在父皇面前,你不用假惺惺地表现自己对妻子有多深情,不会影响你的仕途的。” 南江牧真是有些无语了,这付若素以为他在皇上面前和安然表现得恩恩爱爱,只是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而已。 “公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无论在谁的面前,我从来都没有故意要表现得伉俪情深,从而为自己谋取前程。”南江牧虽然人被绑在床头,四仰八叉地躺着,可整个人还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瞪着付若素。 以前他看在付若素是柔弱女子的份儿上,对她还有一些好感,可是今天听到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南江牧对于付若素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 这就是一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一点儿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的自私的人。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不择手段地得到。从来都不在乎这样的不择手段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 这样自私的女人,怎么会是当朝的公主。 付若素一听,气得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不知好歹的东西!” 南江牧被她这一巴掌打得有点懵,抬头惊讶地看着她。付若素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有点心虚,忽然就开始哭了起来。 “江牧,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却一心只念着慕安然那个女人?难道我没有她漂亮,没有她有魅力吗?”付若素泪眼汪汪地看着南江牧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南江牧不想回答,就算回答了,付若素这样的人也是理解不了的。南江牧干脆闭上眼、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就当付若素这个人不存在,他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她。 第394章劝服付若素 付若素见他一副对她不闻不问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付若素冲上去揪住南江牧的衣领,大叫道:“你给我睁开眼,你看看我!南江牧,你看看我!我都为你这样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动心?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听到付若素这么歇斯底里的叫声,南江牧这才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她:“公主,你做了什么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不觉得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伤害我吗?微臣可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你哪里喜欢我了。” 南江牧的话让付若素一愣,接着她就开始咆哮了。 “南江牧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连父皇都得罪了,你居然说没有看出来我哪里喜欢你?” “你得罪皇上也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而已,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不为我考虑考虑?”南江牧逼视她。 对于这一点付若素可是一点儿都不服气:“我怎么不为你考虑了?我为了你的仕途着想,让父皇给你加官进爵,你怎么能反咬一口?” 南江牧苦笑:“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付若素瞪着他。男人不是都想要平步青云吗?为什么到南江牧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南江牧苦笑得更厉害了:“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付若素皱眉:“你喜欢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父皇坐拥天下,你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你。” 南江牧叹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更别说知道什么是爱了。 说起来,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想到这里,南江牧对付若素温柔了一些。 “喜欢我的是你不是吗?不是你父皇。” 南江牧难得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话,付若素一时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付若素怔怔地问道。 “公主,你现在还不懂什么是喜欢,更别说明白什么是爱了。你现在的心态就想是小孩子看到新奇的东西一样,只是一种自私的占有欲。所以,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南江牧的语气虽然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一点儿都不客气。 付若素的眼中有盈盈个泪光。她紧咬着嘴唇不服气地看着南江牧,可是越听他说她越是明白,仿佛事实真的如他说的那般,她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她很想知道和南江牧在一起之后是什么感觉。 南江牧和以往她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感觉应该也会和以往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吧? “可是我……”明明是喜欢你的呀!付若素反驳不了南江牧的话,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抗议。 “等你遇到你真正爱的人了,你就会全心全意地为他考虑,那就是爱了。”南江牧看着付若素说道。 虽然他的眼睛是看着付若素的,可是付若素能感觉到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看她。南江牧此时的焦距是虚浮的,他眼中看到的人应该是慕安然吧。 付若素喃喃自语:“真正喜欢的人……” 之前她一直很笃定,她喜欢的是就是南江牧,可是刚才听了他说的这番话,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付若素心里清楚。她想要和南江牧在一起,确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猎奇的成分居多。 难道……她真的不是喜欢他吗? 付若素还不是太确定,此时的她非常犹豫。 南江牧见她还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心,于是问道:“如果我此时就死了,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你敢!”付若素怒道。没有她的允许,他怎么敢死? 看到付若素的反应,南江牧摇头笑了起来。 “你看,你刚才的反应就说明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 付若素一愣,她刚才什么反应? 南江牧耐心解释道:“你刚才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付若素点了点头,她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愤怒,难道不该愤怒吗?他居然想死!她都没有同意,他怎么敢死?谁允许他死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悲伤。”南江牧直视着付若素的眼睛说道。 付若素一愣,不过她却还是不能认同南江牧的说法:“谁说的,喜欢就一定要悲伤吗?” “容微臣斗胆说一句,皇上是公主的亲生父亲,你一定是爱皇上的吧?如果皇上驾崩了,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付若素一下子就懂了。如果皇上驾崩,她当然会悲伤到无以复加。 这么说来……她真的不喜欢他吗? 沉思良久,付若素忽然走过来将绑着南江牧的绳索解开了。 南江牧先是一愣,在确定付若素是想放他走之后,他立刻问道:“安然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付若素微微低头,垂目说道:“她也在这个宅院里,就在隔壁的柴房。” 南江牧一听慕安然就在这里,而且是在柴房,一下子就慌神了。付若素对慕安然的怨气他是知道的,这个时候把安然关在柴房里定然是没有什么好事儿。 付若素见南江牧箭步冲了出去,也连忙跟了上去。 柴房门被打开的时候,那两个彪形大汉一惊,连忙从一旁的凳子上站起身来。 “什么人?”其中一个彪形大汉问道。 南江牧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一下子就扑到正绑在柱子上的慕安然面前,看到她浑身被打得皮开肉绽,南江牧的双眼充血,整个人愤怒得快要喷出火来。 “谁!是谁把她打成这样?”南江牧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那两个彪形大汉的脸上刮过。 安然这么娇弱无力的女子,居然让这么魁梧的两个彪形大汉把她打得遍体鳞伤。不用说,这一切的背后主使都是付若素。 南江牧刚才还对她有一丝丝的同情,同情她长这么大还未经历过真正的喜欢和爱。然而现在,南江牧对她一点儿同情都没有了,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就不配有爱情! 那两个彪形大汉有些紧张地向一旁的付若素望去,后者对他们两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对上南江牧愤怒的眼神,付若素不以为意地说道:“他们都是听我的命令,你有气就冲我撒吧。” 她贵为公主,南江牧就算心里极怒,又怎么可能冲她撒气?她就是笃定这一点,所以才当着南江牧的面让那两个人堂而皇之地离开。 南江牧的心里不是不恨,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南江牧垂下眼帘,将情绪一一收拾好。这个时候安然最需要他,他一定要冷静。 将绑着慕安然的绳索解开,南江牧抱起她就往外走。 安然,我带你离开,京城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们,我这就带你回清江县。 付若素却张开双臂挡在了南江牧的面前。 南江牧冷眼看着她,怀里的慕安然已经昏死过去了,身上到处都是伤,这个时候付若素拦着他,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 “公主还有何见教?”南江牧冷冷地问道。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冰冷,付若素骇得不由得退后一步。 “江牧,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付若素有些心虚地说道,在看到慕安然的惨状之后,她其实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可此时看到南江牧冰冷的目光,她一下子就后悔了,“我……我会让御医把她医治好的。” “不用了,谢谢。”南江牧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第395章大喜事 南江牧抱着慕安然想要越过付若素,可她却张开双臂挡住了南江牧的去路,一点儿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江牧有些生气了。现在慕安然的情况很是不妙,她还拦着他耍什么公主脾气啊? “我说了,会让御医把她治好的。既然这事情是我做下的,我会负责到底的。”付若素闷闷地说道。她算是看出来了,如果慕安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南江牧肯定要恨上她了。 付若素当然不会在乎慕安然的死活,可是她在乎南江牧对她的态度。如果从此以后南江牧都不再理她了,那付若素会难过死的。 “我们不需要。”南江牧再次冷冷地说道。他现在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扯上关系。就算她是公主又怎么样?他和安然不需要她这份儿假好心。如果付若素真的想要救安然的话,她也就不会让人对安然下这么重的狠手了。 南江牧这个时候才发现,其实他此刻已经恨上付若素了。试问他怎么会让他恨的人帮忙救安然呢? 如果安然此时醒着的话,也不会愿意让付若素安排人救她的。 付若素自认为已经低声下气地和南江牧说尽好话了,他为什么还是一再地坚持不接受她的好意? “南江牧!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违抗我的意思,我立刻就让她身首异处!”付若素终于还是怒了。 南江牧震惊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无理取闹到令人发指! 南江牧很想一口拒绝了她,可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奄奄一息的慕安然,都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如此……微臣谢过公主。”形势比人强,就得服软。尤其这件事情还关系心爱的人的性命。南江牧知道自己任性不得。 得了南江牧的同意,付若素很快就将慕安然接到宫中,让太医诊治。 宫里进了一个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付枭虞的。皇上很快就过来看望慕安然了,看着几个时辰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转眼就奄奄一息,立刻就明白这是付若素的手笔了。 “父皇……”付若素在一旁怯怯地叫了一声,她看出来付枭虞已经气愤得手都在发抖了。 “混账!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这可是一条人命,岂容你儿戏!”付枭虞暴怒。 一旁的宫女太监立刻吓得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就连一旁在替慕安然诊治的太医也立刻抖抖索索地跪了过来。 付枭虞一脚踹在老太医的身上:“滚过去给她诊治!她要是活不过来,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太医吓得立刻就滚到慕安然的身边,竭心尽力地问她诊治。 付若素觉得有些委屈。慕安然不过是个民女罢了,父皇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发这么大的火,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她。她不高兴。 看付若素撅着一张嘴,十分不服气的样子,付枭虞气得简直想一巴掌扇死这个没脑子的家伙。 “你干什么?朕还委屈你了是不是?”付枭虞冷声问道。 “父皇,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而已。”付若素确实觉得委屈,相当委屈。一个小小的民女怎么能和她公主之尊相比?为什么父皇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责骂她? “普通民女?在你的眼中,朕的子民就可以这么任意践踏是不是?”付枭虞简直快被付若素的话给气死了。 身为一国之君,对于自己的子民爱护都来不及,可自己的女儿居然不将老百姓的命当回事儿。这怎么能不让付枭虞生气? “父皇,我……”付若素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付枭虞铁青的脸色,一时间又不敢多说了。 一旁的太医忽然惊呼了一声。 太医的这声惊呼将付若素和付枭虞都吓了一跳。 “太医,怎么回事?大惊小怪的。”付枭虞沉着脸问道。 那太医整个人因为惊讶,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回禀皇上……她,她……”那太医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正躺在床上的慕安然。 “她怎么了?”付枭虞紧张地问道。莫不是没得救了?如果慕安然死在了宫中,那他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啊! 原本慕安然进宫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而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的女儿,本朝堂堂的公主。 这怎么能让付枭虞不生气? 那太医连忙说道:“皇上,大喜事,大喜事啊!” “……”这太医怎么回事?眼看那慕安然奄奄一息了,他却还说大喜事?付枭虞皱眉看着太医问道,“什么大喜事?” 一旁的付若素也是惊讶地看着那太医说道:“人都快死了,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什么喜事?”没看到刚才父皇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吗?如果是大喜事的话,父皇怎么会骂人? 现在换付若素想要骂人了。 那太医连忙说道:“皇上,之前公主的病不是找不到医治的方法吗?现在有办法了!” “啊?”付枭虞一愣。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不是在说救慕安然的事情吗?太医怎么忽然扯上付若素的病来了? 付若素的病一直都没有好,之前也是为了给付若素治病,付枭虞才带着肖玉叶出宫寻找失踪多年的女儿。 其实付枭虞之所以这么宠着付若素,也跟她的身体有关系。她的身体已经这么不好了,付枭虞就想在别的方面补偿一下她。 可是没想到她越来越骄纵了。原来也只是在宫中打骂一下奴才宫女而已,现在已经发展到草菅人命了。 如果再由着她的性子发展下去,不知道她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说什么?”付若素一听这话倒是高兴了起来。她已经被病魔折磨了很多年了,宫中的太医一直都没有找到医治的方法,现在忽然听说有办法了,她当然很高兴。 “回禀公主,你的病有办法医治了。”那太医回答道。 “什么办法?”付枭虞和付若素同时问道。 如果真的有办法医治公主的病了,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用这位姑娘的血来医治。”太医说道。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慕安然。 此时的慕安然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血能够救付若素的话,那她一定不会愿意的。 开玩笑,一个一直觊觎她老公的女人,她不弄死对方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愿意救她! 付若素一愣,不可置信地问那太医:“你说什么?她的血可以救我?” 见太医点了点头,付枭虞急忙问道:“怎么可能?之前在清江县的时候,皇后专门让人验过她的血,不可能的,她的血不可能可以救若素。” 如果能救的话,付枭虞早就把慕安然带回宫中了,怎么会等到现在。而且,如果慕安然的血能够救付若素的话,也就是说,慕安然就是他和皇后失踪多年的女儿! 那慕安然和付若素就是一对双胞胎。 可是看慕安然和付若素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双胞胎啊! 对于皇上的质疑,那太医有些紧张了。如果自己误诊的了话,那就是欺君,他的脑袋就不保了啊! 那太医连忙跪下解释道:“皇上,依微臣的判断,这位姑娘的血和公主的血是相符的。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话,可以让太医院别的太医来复验一次。是不是,到时候一验便知。” 第396章朕的女儿 “父皇,快让太医院的太医们来验血吧!”付若素非常激动。 她的病由来已久,太医们一直都束手无策,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给自己治病的机会,付若素当然不会放过。不过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慕安然的血可以救她的话,那慕安然和付枭虞就是父女啦! 也就是说,慕安然是付枭虞和肖玉叶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慕安然也就是公主了。 付若素现在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可付枭虞已经想到了。朕的女儿?慕安然真的是朕的女儿吗?之前玉叶不是已经验过了吗,为什么当时她的血和玉叶不合呢? 付枭虞此时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是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一切等待太医院的太医们验血结果出来以后再说。 付枭虞立刻下旨,验血!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慕安然的血和付枭虞是吻合的,她是皇上的女儿。 这个消息一出来,付枭虞惊喜莫名。 “太医,确定这一次没有验错?这可是大事。”付枭虞压抑住心里的狂喜,故意冷着脸说道。 太医们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都十分谨慎,最后的结论自然是万无一失之后才告诉给皇上的。 “回禀皇上,这位姑娘的血和皇上你的血确实吻合。” 付枭虞这下子才算是最终确定了,慕安然真的就是他的女儿,那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和付若素是双胞胎姐妹。 付若素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她不可置信地问道:“父皇,这……难道她也是父皇的女儿吗?” 这可是付若素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这个慕安然本身就够讨厌的了,如果她的身份是平民的话,付若素想收拾她易如反掌。可如果慕安然的身份也是公主的话,那付若素想要收拾她就难于上青天了。 见付枭虞点了点头,付若素受不了了。 “不!怎么可能?父皇和母后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会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付若素情绪失控地大叫。 付枭虞皱眉呵斥:“若素,你这是干什么?她是你的姐姐,和我们失散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不!我一点儿都不高兴,我讨厌她!我讨厌她!父皇,你让她走!我不治病了,你让她走!”付若素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付枭虞想要给她治病才引出来的事情,现在她只要不治病了,这个慕安然就可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对!大不了她不治病了。她宁愿死也不要和慕安然做姐妹! 付枭虞怒道:“若素!你在胡说些什么?不管你是不是要治病,她都是你的姐姐。现在她回来了,就没有再离开的道理。你要是这么不懂事的话,就回你的宫殿里好好反省思过!” “父皇!”付若素怎么也不能相信,一向最疼她爱她的父皇,现在为了一个刚见面的女人,居然惩罚她。 什么失散多年的女儿?在付若素看来,这一切都是骗人的,是父皇在骗她,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在骗她。 她不要相信!绝不! “出去!”付枭虞的耐性已经耗完了。之前只有付若素一个女儿的时候,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付枭虞都会宠着她。可是现在突然有了慕安然这个女儿,再看付若素的种种,付枭虞觉得她身为公主,很多事情实在是太不合乎自己的身份了。 之前还能容忍她,现在却觉得不能这么惯着她。 尤其现在慕安然刚回来,付枭虞想要补偿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亏欠,自然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哪怕对方是之前他最宠爱的公主。 可惜付若素不了解这一点,在付若素的眼里,父皇只有她一个女儿,其实的都是冒牌货,都是欺骗人的。 付枭虞对太医院的太医们说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她给我医好,身上不能留下一点疤痕。如果做不到的话,小心你们的脑袋!” 慕安然身上的伤付枭虞看到了,那副皮开肉绽的惨象让他不寒而栗。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么残忍的手段居然出自他最疼爱的女儿。他的女儿居然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太医们战战兢兢地应了,没有一个人敢不尽心医治慕安然。 南江牧被召进宫的时候,一路上都很忐忑,他以为是安然的行踪被皇上发现了,龙颜大怒要治他和安然的罪。 在来的路上南江牧已经想好了,他就算这颗人头不要也要保住安然的性命。 当在御书房见到付枭虞的时候,南江牧已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南爱卿,你可知罪?”付枭虞威严的声音从案牍后面传来,让南江牧不由得一惊。果然是被发现了吗? 南江牧立刻施礼,恭敬地回答道:“皇上,这一切都是微臣的罪过,和安然无关。请皇上不要责罚安然。” 付枭虞听了南江牧这话,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朕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呢,你就这么爽快地应下了自己的罪状?” “这……”南江牧一时语塞。皇上叫他来,如果不是为了安然在宫里养伤的事情,那还能为了什么事情呢?可是听皇上这个意思,好似说的不是这个事情。这就让南江牧糊涂了。 “皇上,微臣愚钝,请皇上明示。”南江牧决定不自己猜了,还是让付枭虞明说吧。 付枭虞呵呵一笑说道:“你窝藏朕的爱女这么久,居然一点儿风声都不透露,你安的是什么心?是不是想通过公主成为朕的乘龙快婿?说!” 南江牧连忙摆手:“皇上,没有的事,这可冤枉微臣了啊!” 南江牧以为付枭虞说的是付若素,他对她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啊。而且他已经和安然成亲了,怎么可能会觊觎驸马这个位置? “没有?满嘴胡言!你都已经和公主成亲了,还说没有,难道你想欺君罔上吗?”付枭虞沉着脸说道。 这下子南江牧就懵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和公主成亲了?这个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和公主根本就没有……皇上,微臣的妻子从始至终就只有安然一个人啊!望皇上明察。”南江牧一脸委屈。皇上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他和付若素怎么可能成亲?就算付若素愿意,他南江牧还不愿意呢。 付枭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南江牧还不知道慕安然的身份呢。在南江牧看来,公主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付若素。难怪他刚才一副极力撇清关系的样子,原来南江牧一直以为付枭虞是说他和付若素成亲了。 明白了这一点,付枭虞不由得哈哈大笑。 “哈哈!南爱卿,你还不知道慕安然的身份吗?”付枭虞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得意,仿佛手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 南江牧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懵了。 “安然的身份……皇上,安然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女,没有什么身份啊。皇上莫不是听信了奸人的谗言,以为安然是身份大逆不道的身份吧?”南江牧紧张起来。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付若素。难道付若素表面上说是要给安然养伤,实际上是找个由头要害死安然吗? 以付若素的脾气,倒是很有可能这么做的。虽然在那小宅院的时候,南江牧已经把道理跟付若素讲得很清楚了,可是付若素贵为公主,及时受过这样的挫折?她很有可能心里会想着,就算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如果付若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那她想要害死慕安然也是极有可能的啊! 第397章意外成为驸马 哎呀!失算了啊! 南江牧不由得在心里懊恼。他原本以为,他跟付若素说清楚了之后,付若素也认同他的说法,那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就冰释前嫌,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吧?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付若素会对慕安然来这么一手。 “皇上,你是不是听付若素公主说,安然是大逆不道的身份?”南江牧连忙紧张地问道。 见南江牧如此紧张,付枭虞忽然想要恶趣味地逗一逗他。付枭虞故意沉着脸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任由你妄自揣测?” “皇上!”南江牧急得连忙跪下求情,“微臣敢以性命担保,安然的身份绝对清清白白,根本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身份。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话,微臣愿意以死明志!” 南江牧的神色看起来相当认真,绝对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 付枭虞听他这么说,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南江牧的面前打量他。良久,付枭虞问道:“江牧,你对安然的感情很深啊。” 南江牧没有意识到,此时付枭虞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南爱情变成了江牧。这就说明现在付枭虞是以家人的身份在和他聊天,而不是以君臣的身份和他聊天。 南江牧点点头说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们的感情自然是很深的。如果安然有什么不测的话,微臣也不愿意苟活于世。” 一边说着话,南江牧的眼眶一边红了起来。真情流露,不似作伪。 “很好,安然有你这样的丈夫,我就放心了。”付枭虞叹道。 南江牧这个时候才发现,付枭虞不知什么时候和他说话的时候换了称呼。这让南江牧受宠若惊。 “皇上,你……”居然叫我江牧,叫慕安然为安然。作为小老百姓的我们来说,怎么受得起啊! 付枭虞这才笑着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安然是什么身份。” “我……”安然能有什么身份?不就是我的妻子吗? “安然是朕的女儿,是本朝的公主。”付枭虞掷地有声地说道。 “啊?”南江牧震惊到无以复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整个人像是傻掉了一样。 付枭虞没有重复第二遍,而是让南江牧自己慢慢回味。他相信南江牧是听清楚他刚才的话了的,他只是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个事情。 果然,南江牧反应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哆嗦着问道:“皇上不是在跟微臣开玩笑吧?” 付枭虞脸色一沉:“君无戏言,你没有听说过?” 付枭虞显然是生气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个南江牧居然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微臣该死,请皇上恕罪!”南江牧立刻告罪。同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安然是公主?安然是公主!天呐!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安然了,几乎可是说是看着安然长大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安然还有这么一重身份。她看起来就是慕元朗和童叶华的女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 南江牧扪心问自己,如果他早知道安然的身份是公主,他还会和她成亲吗? 想了想,南江牧的回答是肯定的。他爱的是安然的人,不是她的身份。无论她是贫贱的农家女,还是金贵的公主,在他眼里,她都只是温婉善良的安然。 “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付枭虞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毕竟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太过于震惊,南江牧刚才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的。 南江牧有一时的怔愣,他还不太明白付枭虞刚才那话的意思。他的身份?他不就是猎户的儿子,清江县的县令,安然的丈夫吗? “你是当朝的驸马。”付枭虞看着南江牧的眼睛说道。 南江牧的瞳孔猛地放大。当朝的驸马!对啊,安然若是公主,作为她的丈夫,他自然就是当朝的驸马了。 “是。”对于这个陌生的身份,南江牧还不太适应,可是此时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只能先恭敬地应下了。 “至于安然的伤势,你不用担心,朕已经让整个太医院最好的太医负责给她医治了。”付枭虞知道现在南江牧必定很担心慕安然的伤势,于是不等南江牧问,他先主动说了。 南江牧一听这话,连忙跪下叩谢皇恩。 刚才付枭虞宣布他的驸马身份的时候,南江牧都没有什么反应,可此时听到付枭虞说安排了最好的太医给安然医治,他立刻就跪拜道谢。他对于慕安然的情义不可谓不深厚。 付枭虞在心里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女婿很是满意。 明月斋里,慕安然悠悠转醒。 “公主您醒了?”一旁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将慕安然吓了一大跳。在看清床边刚刚说话的是一个圆脸大眼的宫女之后,慕安然的心终于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不过在反应过来之后,慕安然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公主?付若素在这里吗?”慕安然一连三个问题,把那圆脸公主问得一愣。 那宫女也是个机灵的,立刻回答道:“公主,若素公主现在在自己的宫里,奴婢刚才说的是公主您啊!” “我?”慕安然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成公主了?”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 那公主知道眼前的公主是刚才民间回来的,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所以也不以为意,她上前来服侍慕安然起床,然后对门外的几个宫女交代了一声,让他们赶紧传太医过来给公主看一看。 很快就有几个太医过来了,给慕安然把了把脉,看了看她的状况,皆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们几个人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有太监此刻已经去通报皇上了,不一会儿付枭虞也来到了明月斋,一起来的还有南江牧。 在看到南江牧的一瞬间,慕安然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江牧,你没事儿吧?”慕安然只记得她和南江牧都被付若素的人给劫持了,当时她和江牧是被分别关押的,她被关在了柴房里,而南江牧被关在哪里她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不知道南江牧被关在了哪里,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被那两个彪形大汉打得浑身是伤,不知道南江牧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一想到这里,慕安然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如果她知道付若素不仅没有折磨南江牧,当时还把他绑在床头意欲乱来的话,慕安然估计要吐血了。 “安然,我没事儿,你别哭,你的身子还没有好,你这样哭会更伤身的。”有付枭虞在场,南江牧不好直接扑上去查看慕安然此时的情况,只能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目光殷情地看着她。 南江牧这么一说,慕安然就更加难过了。 “江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慕安然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人所处的地方不太对劲。这房间里的陈设如此奢华,还有数不清的宫女太监,还有付枭虞……不用别人说,慕安然也知道她此时是在皇宫里面。 “这……一言难尽。”南江牧只能这么说。他现在都还不清楚,怎么忽然之间慕安然就变成了公主,而他也跟着变成了驸马爷的。 看慕安然这个反应,她自己估计更不清楚了。说不定慕安然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公主了呢。 付枭虞见他们两个人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老怀大慰,高兴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哭了,明明是好事儿,哭什么哭嘛!” 第398章叫父皇 慕安然听付枭虞这么说,立刻止住了哭声,先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皇上,接着就打算在皇上面前告付若素的状。 然而她才刚叫了一声皇上,付枭虞就沉着脸说道:“什么皇上,叫父皇!” “父……父皇?”慕安然瞪大了眼睛。她刚刚听到了什么?皇上让她叫他为父皇? 不是吧?这是什么戏码? 慕安然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南江牧,后者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南江牧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了,就更没办法给慕安然解释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怎么?有什么可犹豫的吗?”付枭虞见慕安然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不由得沉着脸不高兴地问道。 慕安然当然要犹豫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虽然是后世的现代人,也是知道称呼皇帝为父皇代表什么意思。 刚才还在床上稳稳躺着的慕安然,此时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的伤了,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对付枭虞说道:“皇上,我没有听错吧?你刚刚让我叫你什么来着?父皇?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这么叫的。” “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不知道这一句父皇代表什么意思呢。”付枭虞刚才还阴沉的脸色,此时因为慕安然的这句略带孩子气的话而好看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因为慕安然刚从民间回来还是怎么,宫里的众人觉得这眼前的慕安然公主可比之前的付若素公主得宠多了。 以前要是付若素公主问了这么低级的问题,早就被皇上一顿斥责了,可是你看这慕安然公主问了这个问题之后,皇上不但不生气,还笑眯眯地和她开起玩笑来了。 这下子大家心里都清楚了,这慕安然公主的身份可比付若素公主的身份尊贵多了。虽然大家都同为公主,可是得宠的公主和不得宠的公主,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民女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敢乱叫。皇上,这父皇可是你的女儿叫的啊,我又不是你的女儿……” 慕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付枭虞打断了。 “混账!你居然敢说自己不是朕的女儿!朕说是就是,你还敢说不是不成?”付枭虞虽然话说的严厉,可是神色之中却全是宠溺。 慕安然一听这话糊涂了。 “那依皇上你的意思,我……我是你的女儿?”慕安然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 可偏偏付枭虞却点头赞同了。 什么?!不可能吧? “皇上你别开玩笑了,我可是普通老百姓的女儿,我爹叫慕元朗,我娘叫童叶华。”慕安然连忙解释道。 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成为公主。就算之前原主留下的记忆,让慕安然知道她其实并不是慕元朗和童叶华的亲生女儿,可是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显赫的身世。 “哦,原来是他们夫妇俩收留抚养你长大的啊?”付枭虞神色之中满是感慨,“安然,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地感谢他们夫妇俩的。” 皇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刚才那话的意思不是让你感谢他们夫妇俩,我是想说我其实不是你的女儿啊! 南江牧最是了解慕安然的性子,此时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想要反驳皇上的话。 南江牧此时也顾不得皇上是不是在旁边,于理合不合的问题了,他上前几步来到慕安然的身边,轻轻握住慕安然的手说道:“安然,你才刚醒过来,身体很虚弱,这么费神的事情先不要纠结了,等你养好了身体再说。” “可是……”事关身份,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还怎么能安下心来养身体啊! 慕安然神色焦灼,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性子他们不了解,万一他今天高兴,就说慕安然是他的女儿,万一那一天不高兴了,就说慕安然欺君罔上呢? 她可不想当他的什么女儿,最好这一辈子和皇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最好了。 南江牧自然明白慕安然的心思,他悄悄对她试了一个眼色,然后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要在这个时候惹怒皇上。 慕安然自然知道南江牧是会为她好的,况且她此时浑身不舒服,确实也不适合讨论这么高深的问题。于是慕安然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听你的。” 见慕安然终于转了心思,不再和皇上纠结这件事情了,南江牧这才放下心来。 付枭虞对一众人等说道:“好了,你们的别在这里了,打扰公主静养可就不好了,都退下吧。” 说完,付枭虞看了一眼还呆在床边上的南江牧,轻咳一声说道:“江牧你也跟我出来。” 这皇宫里向来只能有一个真正的男人,那个男人只能是皇帝。虽然现在南江牧是驸马的身份,现在这房间也是公主的房间,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让付枭虞不愿意让任何一个男人单独呆在宫中。 在听到付枭虞这话的时候,慕安然先是一愣,接着抗议道:“皇上,让江牧留下来陪我吧?” “你刚刚叫我什么?”刚刚还多云转晴的脸色,此时又乌云密布了。 慕安然连忙改口:“父皇……”她还真是不习惯这么叫付枭虞,不过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她现在是在皇宫里呢。 既然皇上让她叫,她就叫吧,反正她是不可能一直在这皇宫里待下去的。 对,慕安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付枭虞怎么说,等她的伤养好了就立刻离开这里。 “他要离开这里,这里毕竟是宫里,不是你们清江县。宫里应该有宫里的规矩。”付枭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温柔,和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慕安然不了解付枭虞,所以她并不觉得此时温柔的付枭虞有什么稀罕,可是常年跟在付枭虞身边的这些宫女太监可是大跌眼镜。 这这这……这还是平日里的那个皇上吗?皇上平日里在付若素公主面前都不会这样温柔的啊! “可是……我一个人在这宫里害怕啊,皇……父皇,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就是在外面长大的乡野村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我……害怕是在所难免的嘛。”慕安然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付枭虞的神色。 只见付枭虞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十分不喜欢听慕安然说自己是在外面长大的乡野村姑。他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乡野村姑?就算是在外面长大,那也自带王族气质。 慕安然见他越皱越紧的眉头,心里没来由地害怕起来。果然一国之君的王者之气是不容小觑的,他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皱了皱眉头,慕安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接下来的话她不敢再说了,只能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付枭虞本来是要发火的,可是看到慕安然这副可怜的小模样,所有的怒气顷刻间就消失殆尽了。 “好吧,就让江牧在这里留一刻钟。”付枭虞终于松了口,看慕安然还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付枭虞沉着脸加了一句,“这是朕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你不要再讨价还价了。” 一旁的南江牧担心慕安然真的要跟皇上讨价还价,连忙冲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再要求什么了。他们两个人能呆在一起一刻钟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自从被付若素安排的人手劫持之后,他们夫妻两个人就没有清醒地呆在一起过。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南江牧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第399章还是不信任 付枭虞将所有的人都支走,就留下了南江牧和慕安然两个人。 其实说是支走了所有的人,但皇宫里的耳目众多,明的暗的不计其数,所以慕安然和南江牧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还是在付枭虞的掌握之中。 南江牧虽然没有在皇宫里呆过,可是他毕竟是官场上的人,这一点门道还是了解的。所以在所有人都退下之后,慕安然想要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南江牧小声提醒她:“安然,不要太失态,小心隔墙有耳。” 慕安然一愣,反应了一下之后,明白南江牧说的是对的。这毕竟是在皇宫里,皇上让所有人都退下,难道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此时留在这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啊! 这天下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能直达天听,更别说是在这皇宫大内里面发生的事情了。 明白了这一点,慕安然一肚子的话只能斟酌着说出那么一星半点了。 “江牧,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慕安然伸手在南江牧浑身上下摸了摸。 南江牧摇了摇头,看到慕安然伤得如此重,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安然不可能受伤的。现在安然全身下上没有一块儿好肉,他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安然,我没事儿的,你呢?”一边问,南江牧一边红了眼眶。 慕安然见他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她也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江牧,那付若素也太心狠手辣了!”慕安然正说着,南江牧的手便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 虽然现在慕安然也是皇上的女儿了,她和付若素一样都是公主之尊,可付若素毕竟在这皇宫之中呆了这么多年,她从小就在皇上的身边长大。如果论感情的话,付若素和皇上的感情自然要比慕安然来得深。 所以,慕安然说付若素的坏话自然是不智之举。 “安然,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南江牧不希望慕安然再提这件事情。可这在慕安然看来却很不能理解。 “为什么?江牧,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慕安然突然意识到,刚才付枭虞让她叫他父皇,那是不是就说明她现在也是皇帝的女儿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和付若素同样都是公主,她就不需要怕付若素了。既然付若素对她不仁,她慕安然自然也就可以对她付若素不义。 “不算了,难道你打算报复回来?”南江牧忧心忡忡地看着慕安然问道。 慕安然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刚刚你不是也听皇上说了嘛,我是他的女儿,我也是公主。” 这正是南江牧担心的地方,此时听到慕安然说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安然,你……不要太乐观。” “什么意思?”慕安然对于南江牧刚才的那番话很是不能理解。什么叫不要太乐观?难道这件事情她应该悲观吗? “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不是公主还不一定,现在就不要想着报仇的事情了。”南江牧说道。 “那如果确定了我的公主身份,是不是就可以报仇了?”慕安然眼神灼灼地看着南江牧问道。 其实这个时候慕安然在意的已经不是报不报仇的事情了,她在意的是南江牧的态度。正常来说,自己的妻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管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如何,都应该想着要奋起反抗才是。可是看南江牧的意思,是希望慕安然就此算了,这件事情既往不咎。 如果南江牧真的这么怂的话,慕安然怕是要难过死了。 “安然……”南江牧见慕安然一副执着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又无奈地唤了她一声。 慕安然有些失望地看着他:“江牧,你对那个付若素……” 现在慕安然有些怀疑了,他们两个人同时被付若素的人给劫持了,为什么她遍体鳞伤,而南江牧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呢? 现在听到慕安然说起报仇的事情,南江牧不仅不支持她,还不停地劝她就此算了。 慕安然不得不怀疑他和付若素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勾搭在一起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慕安然就心如刀割。怀疑就是一颗恶毒的种子,只要种下之后,它就会很快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慕安然心里存了怀疑,就越想越不对,总觉得每一件事情都是南江牧对不起她的佐证。 “没有的事,安然,你不要胡思乱想。事实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南江牧太了解慕安然了,她才一个表情,南江牧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此时见慕安然怀疑他和付若素的关系,南江牧心里又痛又悲。 然而他这么过激的反应,反而让慕安然怀疑。她心冷地转过头对他说道:“当然了,她才是如假包换的公主。至于我……很有可能是皇上的一时兴起。他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等这个玩笑过了,我就还是清江县慕元朗的女儿。” 慕安然说这话的语气非常幽怨,惹得南江牧心里直窝火。 “安然,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你一直都觉得我是一个花心的人吗?以前在清江县的时候,你觉得我和窦翠花有什么。现在又觉得我和付若素有什么……你、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南江牧说到最后,已经满脸是泪。 慕安然见南江牧如此痛苦,整个人不由得傻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南江牧如此真情流露,以前他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可是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委屈。 看来这一次真的是慕安然错怪他。 虽然心里想着可能自己真的是错怪南江牧了,可是慕安然却拉不下来脸和他道歉,只能赌气地将头别向一边不理他。 南江牧正想和慕安然多解释一下,忽然门被打开了,一个小太监客客气气地对南江牧说道:“驸马爷,时间差不多了,这皇宫之中向来是不留男子的,今天万岁爷已经开恩不少,还请驸马爷您多体谅小的们,别让小的们难做。” 这意思是要赶南江牧走了。 话说的分外客气,南江牧没有不走的理由。 可此时慕安然正在气头上,她还在误解着南江牧,如果他此时走了的话,不知道慕安然一个人又要如何胡思乱想了。 “安然,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南江牧诚恳地说道。 “驸马爷……”那小太监在催了。 无奈,南江牧只得转身往门外走去。一步三回头,然而慕安然却一直别着头不看他。 南江牧伤心离去,慕安然这才泪流满面地转过身来。 为什么啊!明明是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老是有人惦记着?她们这些女人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去找自己的幸福吗?非得在这里跟她抢? 慕安然这边儿正兀自伤心呢,门外忽然有太监通传。 “皇后娘娘驾到!” 这一嗓子差点把慕安然的魂儿都给吓掉了。 皇后娘娘来了?是来看她的吗?慕安然有些心神不宁。 正想着,房门再次被打开,一行人开道,很快肖玉叶就被众人簇拥着出现在了慕安然的面前。 慕安然完全不懂宫里的规矩,此时皇后娘娘突然驾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迎接,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呆望着肖玉叶。 好在肖玉叶知道慕安然不懂这些礼数,也没有在在意,只是招呼慕安然坐下说话。 两个人都落座之后,肖玉叶看着眼前慕安然这张熟悉的脸,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骗哀家?” 第400章为何作假 慕安然被肖玉叶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她立刻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惊叫道:“皇后娘娘你说什么?” 一旁的宫女太监就没有见过慕安然这么不懂规矩的,尤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那几个宫女,那在整个后宫都是老资格的,此时看到慕安然这副没规没距的样子,更是看不上眼。 有心说几句,可是听说面前的这个女人可是皇上和皇后的女儿,是刚从外面认回来的公主。虽然她们是皇后娘娘身边儿的人,倒是不怕一个两个公主,可是毕竟是要看着皇后娘娘的面儿,在意着皇上的心思么不是? 所以,在真正摸清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思之前,她们这几个老人是不可能去触慕安然的霉头的。此时虽然看不惯慕安然一副没规没距的样子,也只是忍着不说而已。 “我说什么,难道你刚才没有听到吗?”肖玉叶的脸色明显不悦。 这个慕安然哪里能和她的若素比?皇上说她是自己的女儿?反正肖玉叶是没有看出来。当年她生下的可是一对儿双胞胎,如果慕安然和若素真的是双胞胎姐妹的话,怎么也要长得七分相似吧? 可是肖玉叶怎么看慕安然这张脸,都和若素的不一样。虽然肖玉叶不得不承认慕安然也是个美人胚子,但和若素这皇宫里培养出来的孩子比,气质还是差了一大截。 其实之前在清江县的时候,肖玉叶不是没有怀疑过慕安然就是她和皇上的孩子,当时还专门滴血认亲了的。 当时自己是怀了多大的希望啊!然而没想到慕安然当时让她失望了。说是失望,其实也不全是失望。当时找寻另外一个女儿的最大目的也就是为了救若素而已。其实另外一个孩子是不是回归,对于肖玉叶来说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不是她这个当娘的心狠,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孩子一直都没有在她的身边长大,自然是不能和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若素比的。 “这……皇后娘娘,我听到了,我只是不明白娘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民女从来也没有骗过娘娘你啊,再说我也没有这个胆子啊!”慕安然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看出来了,这个皇后和皇上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如果说皇上将慕安然奉为掌上明珠的话,那皇后就是恨不得将慕安然像垃圾一样扫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哼!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忘记了,在清江县的时候,你可是做过滴血认亲的!”肖玉叶怒道。都这个时候了,这个慕安然居然还在跟她装失忆。 “啊?”慕安然完全一脸懵。滴血认亲?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之前在清江县的时候,慕安然和肖玉叶确实有过接触,而且也确实涉及到了血的事情,不过当时肖玉叶说的是让慕安然用血报答她,别的什么也没有说啊! 到今天慕安然才明白,原来当时肖玉叶只不过是找了一个由头和慕安然滴血认亲而已。当然那个时候的情形下,皇后不可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慕安然,只能用计策说是让慕安然报答她。 所以……当时是皇后跟慕安然滴血认亲吗? 慕安然连忙问道:“皇后娘娘,听你的意思,当时在清江县的时候,你已经跟我做过滴血认亲了?而且结果看来,我应该不是你和皇上的女儿吧?” 肖玉叶哼了一声,不屑于回答她这个问题。如果当时滴血认亲的结果是好的,她怎么会丢下慕安然,和付枭虞无功而返?如果慕安然是她的亲生女儿,那付若素的病早就治好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娘娘既然已经证实了,那这一次为什么我有成了皇上的女儿了呢?”慕安然很是奇怪。 肖玉叶本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慕安然反而在问她这个问题。肖玉叶的气不打一处来。 “慕安然!你是在质问本宫吗?这明明就是你在中间捣鬼,故意不愿意给若素医治病情,所以在清江县的时候才故意造假,好让本宫弄错。现在慑于皇上的威严,你的那些小伎俩发挥不了作用了,所以才会让事情真相大白。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搞的鬼!”肖玉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扭曲了。 慕安然觉得很是好笑,这皇后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民女根本一无所知,一直都像木偶一样被你们操控,怎么现在反而说一切都是民女造成的?这也太冤枉人了吧?”慕安然叫屈。 肖玉叶恨恨地说道:“还敢狡辩!看来本宫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来人啊!” 肖玉叶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五六个面目可憎的老宫女进得屋来。 “皇后娘娘你要干什么?”慕安然一惊,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是什么情况,还有没有王法了?这肖玉叶明显就是不讲道理嘛! 肖玉叶见慕安然不仅没有跪地求饶,反而一再地质问自己,立刻就暴怒了。 “本宫做什么用得着跟你解释吗?别说你有错在先,就是你没有错,本宫想要给你立规矩有何不可?你不是想要当本宫和皇上的女儿吗?既然是本宫的女儿,那本宫教育你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我并不想当什么公主。我也不是你和皇上的女儿,这一切都是皇上自己说的,皇后娘娘如果心里有什么不服气,大可以自己去找皇上问清楚,何必把气都撒在我的身上?”慕安然不服气地说道。 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皇权没有本能的畏惧,凡是她觉得不公平、不合理的事情,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她也要质疑,也要说出个一二三来。 然而就是她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肖玉叶。 原本肖玉叶心里还是有一点顾忌的,毕竟慕安然的血被太医院的太医们验出来,和皇上是吻合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在清江县的时候,她和慕安然的血不能溶到一起,但既然慕安然的血能够和皇上的溶到一起,那她必定就是皇上的女儿。 既然是皇上的女儿,肖玉叶这么责罚慕安然,皇上是一定会大怒的。 想着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大,肖玉叶原本是想对慕安然小惩大诫的。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慕安然却是这么一个惹人讨厌的家伙。 明明是慕安然做的不对,却反而怪肖玉叶自己思路不清楚。这怎么可能不让肖玉叶发火。 “给我张嘴!”肖玉叶怒道,“打到她嘴软了为止!” 现在慕安然不是嘴硬吗?她倒要看看慕安然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几个宫女得令,立刻挥手开始打人。慕安然还没来得及大呼救命,就被人捂住了嘴,开始啪啪地扇巴掌。不得不说,这宫里的老宫女们真是有两把刷子,才没几巴掌,慕安然嘴里的血都被打出来了。 “怎么样?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吧?”肖玉叶一脸得意地问道。这几个老宫女可都是她一力培养起来的得意手下,她们手上的力道肖玉叶可是清楚的。 这几巴掌下去,可有慕安然受的。 慕安然怒视她:“皇后娘娘,错的人是你。这一切跟我慕安然有什么关系?不管我是还是不是你和皇上的女儿,都是你们自说自话,我慕安然可从来都没有说一个字。” “哼!你说得倒是好听,可是最终受益的是谁?”肖玉叶冷冷地问道。 第401章安然的请求(大结局) 原来这就是肖玉叶的逻辑,只要最终受益的是她慕安然,不管中间的主谋是谁,都是慕安然的不对。这个奇葩逻辑,慕安然也是醉了。 既然肖玉叶是这样的思路,那慕安然和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大不了被她打死好了。 肖玉叶见慕安然一副嘴硬不认错的样子,心头怒火更甚,正要叫人继续张嘴,忽然门外传来通报。 “皇上驾到!”付枭虞居然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 肖玉叶一愣,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不应该啊!她是得到消息,知道皇上不会在这个时间过来,所以才会对慕安然如此的。 皇上此时已经到门口了,肖玉叶就算是想遮掩自己做过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了。付枭虞一进门就看到慕安然被打得满嘴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付枭虞暴怒。他的女儿,谁人敢动! 不用说,这满屋子的人,能动慕安然的,自然也只有皇后肖玉叶一个人而已。 “皇上,我……”肖玉叶想要解释,可是对上皇上那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就不知道从何解释了。 “你怎么?她是我们的女儿,你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不!皇上,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在清江县的时候,臣妾已经滴血认亲试过了。如果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的话,臣妾早就将她带回来了呀!”肖玉叶连忙解释道。 付枭虞不相信她的话,之前他也害怕弄错了,专门让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专门看过,如果这样还出差错的话,那整个天下就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医馆了。 而且当时付枭虞也是在场的,就是怕他们这帮太医在中间做手脚。所以他敢百分之百地肯定,慕安然就是他的孩子。 至于皇后为什么极力否认这件事情,付枭虞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皇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且不说朕已经验明了她的身份,就算她不是朕的亲生女儿,从现在开始,朕说她是,她就是!” 掷地有声的几句话,振聋发聩,肖玉叶已经不敢再说什么质疑的话了。因为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管慕安然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都认定这个女儿了。 肖玉叶连忙垂头认错:“是,臣妾明白了,刚才是臣妾一时糊涂,将……将安然公主伤了。” 付枭虞皱眉看了看慕安然嘴角流出来的血,不悦地说道:“这样的事情,朕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是。” 慕安然突然说道:“皇上,如果你真的认我这个女儿的话,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吧?” 慕安然这话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尤其是肖玉叶,她特别看不惯眼前这个女人,仗着皇上的宠爱,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就算皇上现在宠着她,她也不能张口就要东要西的啊! 然而这正是肖玉叶不聪明的地方,慕安然就是仗着现在有皇上的宠爱才敢提要求,如果过些时日,皇上新鲜感过去,不喜欢她了,到时候再提要求,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付枭虞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声音也温柔了很多:“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一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补偿你。” 这么多年不在身边,没有陪伴慕安然长大,付枭虞的心里很是愧疚。所以现在他会竭尽所能地补偿慕安然。 慕安然说道:“我从小在乡野长大,一点儿都不适应宫里的生活。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公主,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懂宫里的规矩,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束缚。父皇如果真心疼爱孩儿,就让我回归乡野吧?” “这……”付枭虞原本以为慕安然会要金银财宝,然而没想到她要的却是自由。这是付枭虞能给她,却也是他最不想给她的。 因为如果给了慕安然自由,也就意味着他从此就很难再见到她了。刚刚才找回来的女儿,立刻就又要天各一方了。这让付枭虞怎么能接受得了? 然而慕安然的这个请求却十分合肖玉叶的心意。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儿,如果皇上能将她放归山野的话,就相当于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们以前是什么样的生活,以后就还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样的局面是肖玉叶最想看到的。 于是,肖玉叶立刻在一旁说道:“皇上,安然这个请求很是合情理。她毕竟是在宫外长大的,外面的世界才更加适合她。如果皇上执意要将安然留在身边的话,她下半辈子肯定会不开心的。而且……她已经成婚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的夫婿是清江县的县令,安然自然也要做一个称职的县令夫人。” 肖玉叶会突然开口为慕安然说话,这倒是出乎慕安然的意外。不过只稍微想了想,慕安然就明白肖玉叶的意思了。她这是眼不见为净,想把慕安然支得远远的。正好,她们两个人虽然不合,可在这一点上的目标是一致的。 于是,虽然知道肖玉叶的心思不正,慕安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付枭虞有些犹豫,可是皇后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而且就慕安然仅仅只在宫中呆了几天,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如果继续让她待下去的话,付枭虞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小命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思索良久,付枭虞才无奈地说道:“好吧,朕答应你。” 哦也!太好了!慕安然忍不住在心里欢呼。 公主什么的,她才不稀罕呢。她这才在宫里呆了多久啊?就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要是继续待下去,她宁愿立刻就撞死在这里。 “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慕安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就这么着急离开吗?”付枭虞不悦地问道。 慕安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是真的很心急,可是看付枭虞这个样子,如果慕安然表现得特别想离开的话,他应该会很不爽。 皇上要是不高兴了,把刚才的话收回去了的话,那她这辈子就别指望能离开这皇宫了。 所以,虽然心里十分急着要出宫,可慕安然脸上还是一副不舍得的样子说道:“哪儿有,父皇,我还是很舍不得你和母后的。”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付枭虞听到她这么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这还差不多。” 肖玉叶听到皇上答应了慕安然的请求,心里也是一喜。这个讨厌的女人以后都不会在她的眼前晃了,这让她着实高兴。可是高兴了才没两秒钟,肖玉叶立刻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等一等,皇上。”哎呀!刚刚一心只想着怎么让慕安然赶紧离开皇宫,差点误了大事。 “又怎么了?”因为肖玉叶将慕安然伤得这么重,现在付枭虞对她一点儿好脸色都没有。这也让肖玉叶很是不爽。 这慕安然才来了几天啊!皇上居然就这么维护她了,如果让她一直在这皇宫里待下去,那以后不是连她这个皇后都要看慕安然的脸色? 尤其慕安然还是一个不知礼数的,她要是一直有皇上的宠爱加身,肖玉叶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皇上,安然暂时还不能离开皇宫。”肖玉叶着急地说道。 这下子慕安然不解了。这皇后怎么回事?希望慕安然离开的是她,现在不让慕安然走的还是她。她到底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付枭虞也是纳闷儿,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皇上难道忘记了吗?若素的病,还需要安然以血为引呢。”肖玉叶说道。 肖玉叶这么一说,慕安然和付枭虞皆是恍然大悟。 确实还有这么一茬。 付枭虞转头看慕安然,想问问她的意思,毕竟是要用她的血为引。 慕安然立刻挺胸说道:“没问题。” 肖玉叶一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太好了!太好了!若素终于有救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慕安然继续说道。 一听这话,肖玉叶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了:“安然,你这是什么习惯?怎么一说事情就要提条件?若素可是你的妹妹,你帮她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还要提条件呢?” 慕安然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眼帘,一副乖巧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打算和肖玉叶多说什么。她知道,跟肖玉叶说再多都是白搭,一切都还是得看皇上的态度。 果然,付枭虞问道:“什么条件?” “我希望父皇能赐我一件黄马褂。” “你要那个干什么?”付枭虞不解地问道,“你是我的女儿,就算你以后都是在宫外生活,还能有谁敢伤害你不成?” 付枭虞问这话不是不愿意给慕安然黄马褂,他只是不解,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加害朕的女儿? 不过慕安然可没有他这么好的自信,她知道,只要她前脚离开了皇宫,后脚就有人要她的命。先斩后奏这种事情,历史上又不是没有。 “父皇是不答应给我吗?”慕安然不问其他,只是问最关键的问题。 付枭虞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想要就给你吧,给了你,朕也安心一些。” 一旁的肖玉叶快被慕安然这个要求给气死了。这个死丫头会提这样的要求,不就是防着她的嘛! 既然皇上答应了慕安然的条件,那她也自然爽快地答应了肖玉叶的条件。在慕安然看来,这是等价交换,公平得很。 因为有了慕安然的血作为引子,付若素的病很快就好了。付若素得知自己的病是因为慕安然提了条件才答应的,心里对慕安然的怨气更重了。不过因为忌惮着黄马褂,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肖玉叶虽然不喜欢慕安然这个人,可是一来,慕安然以后不会在皇宫里生活,眼不见为净。二来,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救了付若素的命。就算慕安然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肖玉叶也万万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 所以,慕安然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出宫了。 本来付枭虞是要给南江牧加官进爵的,好让以后安然的日子能过得轻松一些,可是安然却替南江牧拒绝了。在她看来,钱财乃身外之物,多了反而不会幸福。 不过以南江牧的才干,一直在清江县县令的位置上干着也太屈才了,所以先前付枭虞许给他的徐州知府就挺不错的。 从宫里出来见到南江牧的时候,他神情温柔地看着她。 “江牧,我空有公主身份,却没有让你享受到驸马待遇,你会怪我吗?”慕安然问道。 “我爱你,从来都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完) 本书由 飞吻的鱼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