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爱在低调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恶毒女配的求生之路 作者:橙色羊咩 ================== 第001章:当穿越遇上重生 “小姐,您快醒来呀!” “小姐,您已经晕迷了三天三夜了。” “小姐,您要是再不醒来,夫人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陆蔓蔓皱了皱眉头,她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她昨晚追,天快亮的时候才开始睡,要是谁打扰了她,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要乱发一通脾气。 晴紫见此,她喜极而泣:“小姐,您是醒了吗?” 陆蔓蔓彻底怒了,还能不能让她睡个安稳觉了,大清早的,是谁一直在她耳边瞎哔哔?而且还叫她小姐,这不是骂她吗?她可是祖国的花朵,国家的栋梁,社会的三好公民。要是睡眠不足,长残了可怎么办? 陆蔓蔓一个翻身而起,但是当她看清眼前泪眼朦胧的晴紫,再看了看这古色古香的房间,陆蔓蔓傻眼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定是她在做梦吧! 陆蔓蔓的动作将晴紫吓得一颤,但是下一秒,她一下子抱住了陆蔓蔓,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都担心死了。” 陆蔓蔓还没有回过神来,原主陆蔓蔓的记忆一下子涌入她的脑海,她是丞相陆萧然的长女,陆府的嫡亲大小姐,她所看的重生里面的恶毒女配。 原主里面的女主陆幽然被自己的嫡姐陆蔓蔓抢了丈夫,流掉孩子,毁掉容貌,挖去眼睛,还被扔进大火焚尽肉身。而陆蔓蔓依人地靠在男主楚淮的怀里,以最高傲地姿态告诉她,其实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楚淮假装喜欢陆幽然,不过是为了利用她。 陆幽然在大火中发出悲鸣,曾经耳边厮磨的情话变成最恶毒的誓言,他说:“我若成皇,你必为后”,她记着他的话,她倾尽所有,用尽一切手段助他登上皇位。到头来,他却搂着她最痛恨的嫡姐,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杀害,将她腹中的胎儿杀害,那可是他的孩子呀! 她陆幽然不甘心,她发誓就算化作厉鬼也要将这对狗男女对她的伤害十倍百倍奉还。 陆幽然重生了,重生在十六岁那年,她与陆蔓蔓一起落水的那一天。重生后的陆幽然开启了一条浴血的复仇之路,谁挡了她的路,杀;谁助了陆蔓蔓,杀。 陆幽然与四皇子楚励联手,杀死二皇子楚淮,害死陆蔓蔓的表哥,在四皇子楚淮登基之后,以谋逆之罪将陆家满门抄斩,并且将陆蔓蔓制成人彘,装在罐子里面游街示众供人观赏。 陆蔓蔓打了一个寒颤,这尼玛太吓人了,这老天爷是要玩死她的节奏。 晴紫觉察陆蔓蔓的身子在发抖,她担忧地问道:“小姐,您冷吗?奴婢再给你拿一床被子过来。” 再多被子也没有用,她是心冷。 陆蔓蔓想着,这下完了,她没有原主的城府与心计,说不定她穿越到原主身上,活得没有原主久,死的却比原主惨。 怎么办?怎么办? 陆蔓蔓从下来,她光着脚在房间里面踱步,突然她的脑海里面灵光一现,如果她死了,会不会就穿越回去了? 正巧她的房间邻水,陆蔓蔓一下子就扑到窗户边上,死命往窗外爬。而她的身后,晴紫拼命地抱着陆蔓蔓,她哭喊道:“小姐,小姐您冷静一点,奴婢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是陆幽然那个小贱人故意将你推下水的,而且她还装可怜自己跳了下去,不过就是想要博同情。小姐您放心,老爷夫人不会放过那个小贱人,而且芳华也已经过去帮你教训那个小贱人了。” 陆蔓蔓愣住了,她记得原著里面陆幽然就是重生在这次落水之后,当时陆蔓蔓昏迷几天不醒,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芳华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却不料遇到的已经是重生后黑化的陆幽然,芳华当时就被陆幽然用水瓢砸破了头扔进水井里面,芳华的尸体,也是在很久之后才被打捞上来。 原著中,芳华虽然一出现就死了,但是她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人,而现在她穿越到了原主陆蔓蔓身上,绝对不能让她身边的人为她而死。虽然很害怕,但是她必须去救出芳华。 陆蔓蔓问道:“晴紫,芳华去了多久了?” “小姐,芳华已经去了半柱香的时间了,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吧!” “糟了。” 晴紫听不懂陆蔓蔓在说什么,她问道:“小姐,什么糟了?” “快,赶紧带我去找芳华。” 晴紫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起来马上要发生大事了,陆蔓蔓现在只穿着单衣。 “小姐,您换一件衣服,奴婢再带您去找芳华。” “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陆蔓蔓已经冲出了房门,芳华离开半柱香时间,按照原著里面写的,当芳华找到陆幽然的时候,陆幽然并没有醒,芳华用绣花针扎了陆幽然几针,这几针刚好将陆幽然扎醒,醒过来的陆幽然就开始对芳华动手了。 晴紫拿着一件披风追在后面,她嘴里喊道:“小姐,小姐,您披上衣服再跑吧!” 按照原著里对陆府的描写,陆蔓蔓找到了陆幽然所住的柴房,但是当她站在柴房门口,看着穿着破烂衣服的陆幽然,陆幽然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那滔天的恨意,让她脊背发凉。 她粗略观察了一下,柴房的西边有一口井,而井边有一个水桶,水桶里漂浮着一个有着裂痕的水瓢,而且水井周围的泥土上面呈现出拖痕,也就是说她来晚了,芳华已经被解决了。 陆蔓蔓浑身一颤,手脚发凉,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一把,疼,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贴身丫头芳华被陆幽然杀死了,而这只是开始,慢慢地,所有和她走得近的人都会死去,最后是她,陆幽然会用最残忍、最屈辱的方式将她折磨致死。 陆蔓蔓身上的寒气已经从四肢侵袭到了心窝,她就快要无法呼吸了,而就在这时,晴紫追到了她,她将衣服披在陆蔓蔓的肩上,她说道:“小姐,您刚醒,要是再着凉就不好了。” 晴紫见陆蔓蔓站着不动,而且身体就如同一块石头,她握住陆蔓蔓的手,“小姐,您的手怎么这么冷?我们快回去吧!” 回不去了,如果就这么回去了,只会死的更快而已。 陆蔓蔓上前一步,她问道:“妹妹,我听说芳华这个丫头来找过你,一直不见她回去,请问妹妹可看见了她?” “不曾看见。” 陆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气定神怡,好似她真的没有看见一般,但是陆蔓蔓知道,芳华已经被她杀死了,以陆幽然的性格,她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她能发现的线索,而现在,她不仅看见了地上的拖痕,看见了裂开的水瓢,还看见了陆幽然破烂衣服上面的血迹。 陆幽然来不及处理这些,原因就是时间有太匆促,她没有料想到陆蔓蔓会这么在乎一个丫鬟,而且也没有料想到她竟然来得这么快。 陆蔓蔓的身子还在发抖,她的眼睛朝着水井看去,而陆幽然的眼神同样也随着陆蔓蔓的眼神看了过去,陆幽然十指交握,也是张。现在她的羽翼还未,如果现在和陆蔓蔓直面碰撞起来,以陆蔓蔓身后的整个陆家以及李家都会以她为敌。 过了半响儿,陆蔓蔓对晴紫说道:“晴紫,妹妹在这次落水中受了风寒,你去拿几件衣服,挑几床好的被子拿过来。” 晴紫没想到陆蔓蔓会这么说,她小声嘀咕道:“小姐……” 陆蔓蔓的语气严厉了几分,她说道:“快去。” 她的作法,倒是让陆幽然有些看不懂了。 陆蔓蔓当然不能让她看得懂,按照原著剧情应该是这样的,芳华来闹之后陆蔓蔓来闹,陆蔓蔓来闹之后陆蔓蔓的母亲来闹,最后陆幽然还发着高烧就被扔到了大街上,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被四皇子楚励所救。她才不会让他们两个相遇,这样会加快她的死亡。 陆蔓蔓朝着那口井走去,她朝里面看了看,水面漂浮着落叶与树枝,看不见任何东西,这口井原本就是陆幽然生活用水的来源,里面应该是很干净的,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芳华真的已经不在了。 陆幽然的手法极其残忍,她不仅用水瓢砸晕了芳华,而且还在她的身上绑了一块大石头,防止她的尸体飘上来。是数年之后,这口井被重新使用,陆府的下人从井里打水的时候发现白骨,这才知道几年前失踪的芳华原来死在了这里。 死而不得其穴,这也是一个悲哀。 陆蔓蔓说道:“妹妹,这口井里面枯叶这么多,还能使用吗?” 已经入秋,天气变凉,而陆幽然只是穿着一件破烂白衣而已,她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道:“这口井早已经没有使用了。” 她分明就是在骗她,如果没有使用,那么井的周围为什么会放着水桶和水瓢?但是陆蔓蔓并不点破,她说道:“妹妹,我看你这里湿气挺重的,大概就是被这口井影响了,不如我派人来将这口井填了吧!” 陆幽然更是错愕,从刚才的种种情况来看,陆蔓蔓分明已经知道芳华已经不在,而且就被她抛尸在这口井里面,她不但不揭发她,而且还要将这口井填了。陆蔓蔓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经历了上一世的事情,她相信,无论陆蔓蔓怎么做,她都没有好心。 陆幽然说道:“不必了。” “妹妹就不要拒绝我了,眼看就要入冬了,这柴房也的确不再合适住人,我会尽快求父亲和母亲,让他们允许你住到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陆幽然戒备地打量着陆蔓蔓,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这次落水她患上了很严重的风寒,稍不留意都会丧命,再说陆蔓蔓和二皇子楚淮的婚期将至,她绝对不会允许这对狗男女成亲。 当然,陆蔓蔓陆府嫡女的这个身份,再加上她的舅舅是统兵大,表哥是云麾将军,使得陆蔓蔓成为众皇子眼中的抢手货,二皇子楚淮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陆蔓蔓一眼就喜欢他,并且是陆蔓蔓求着陆焕请圣上下旨赐婚,婚期就在一个月之后。 以前她那么傻,就算陆蔓蔓为他的正妻,她都觉得他只是不敢抗旨迫于无奈才同她结婚,直到她临死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串通起来害她。 而陆蔓蔓当然知道陆幽然心中所想,她会借着这次机会靠近陆蔓蔓,然后假意示好,其实就是想设计在陆蔓蔓的饮食里面,再毁了陆蔓蔓的名声,让圣上下令解除陆蔓蔓与楚淮之间的婚约。 楚淮是渣男,能和楚淮解除婚约当然是好的,但是陆幽然所用的方式方法堪称残忍,她在她的饮食里面,又设计将她的表哥骗来,然后二人干柴遇烈火,很快就燃烧起来,陆幽然再带人前来抓奸,证据确凿,陆家在圣上面前失去信任,陆蔓蔓的表哥李皓被革职察看,楚淮失去储君的竞选资格。这一招,一箭三雕。 咩咩的新书来了,请大家继续支持咩咩哟! 咩咩绝对是一只不断更的好咩,《女配》这本书的更新时间是晚上六点多,暂定每天一更,章节字数有增加哟! 支持咩咩的亲亲们,快快举起你们的小手手,让咩咩看见你们 _ 第002章:找老夫人当靠山 她会想办法解除与楚淮之间的婚约,但是却不是用这种方式。 陆蔓蔓的所有动作言语在陆幽然的眼中都是虚情假意,她记着前世所受的屈辱,记着孩子是怎么从她肚子里面一点点流掉,记着被大火焚烧是怎样的痛苦。 陆幽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她说道:“姐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请回吧!” 陆幽然已经明着下了逐客令,而她这句话,正巧被赶来的晴紫听见,晴紫将怀里的衣服扔到地上,她骂道:“陆幽然,你就是个不识好歹的贱人,你娘是贱人,当年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让老爷犯了糊涂,你也是个贱人,前几天我还看见你故意接近二皇子殿下,你明知道二皇子殿下与我家小姐有婚约,你还与二皇子走得如此近,你不是想二皇子是做什么?你……” 晴紫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幽然已经将她撞到在地,并且她的身上,一双干枯的手掐住她的脖子,晴紫的挣扎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陆蔓蔓去拉扯陆幽然,但是她发现陆幽然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而原主陆蔓蔓又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除了和陆幽然动点脑子之外,在体力方面,是完全不及陆幽然的。 眼看晴紫已经面色发紫,陆蔓蔓明白,如果这时候还不将晴紫救出来,她在一天之内,就会失去两个丫鬟。 而晴紫对陆蔓蔓,绝对是忠心不二的。 拉不开陆幽然的手,陆蔓蔓狠了心,一口咬在陆幽然的手臂上,她发誓,她用了死力,而且不一会儿嘴巴里面已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但是陆幽然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陆蔓蔓只想着,芳华的死已经改变不了了,但是她不能让晴紫死,绝对不能。 陆蔓蔓起身,拿起那个裂开的水瓢,一下子敲打在陆幽然的脑袋上,水瓢四分五裂,而陆幽然也应声倒在地上。 而这一幕,恰巧被兰英扶着进来的老夫人看见了。 老夫人看着瘦弱的陆幽然躺在地上,她蹒跚着步子朝着陆幽然跑去,她苍老的双手捧着陆幽然的头,哭喊道:“蔓蔓呀!你怎么变得如此狠毒了,幽然虽然出生不好,但是她好歹也是你的妹妹,你对她下如此毒手,难道就不怕幽然死去的娘回来找你吗?” 陆蔓蔓看着被老夫人抱着的陆幽然,她一切都明白了,是陆幽然早就料到她会来寻找芳华,所以提早让兰英去请老夫人。老夫人是陆府唯一护着陆幽然,而且还能说得上话的人,现在也只有老夫人能救陆幽然一命。 而之后羽翼的陆幽然可对这位老夫人一点没有留情,当陆府被满门抄斩的时候,老夫人曾经向陆幽然求情过,原本被赦免的老夫人竟被陆幽然推倒,额头撞到桌角去世。 再看着扶着老夫人进来的丫鬟正是陆幽然的贴身丫鬟兰英,兰英小时候被陆幽然的母亲所救,从小和陆幽然一起长大,虽然名义上是陆幽然的丫鬟,其实两人情同姐妹,在陆幽然重生前的那一世,因为陆幽然爱上楚淮,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兰英对此劝阻未果,倒被楚淮设计成兰英背着主子楚淮,气氛之下的陆幽然将兰英杖毙,这也是陆幽然重生之后最后悔的事情,所以她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兰英好。 兰英看着陆幽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马上跪了下来,兰英对着老夫人磕头,“老夫人,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自从上次落水之后,就得了很严重的风寒,夫人不但不为小姐请大夫,而且还将小姐生病的消息封锁了,夫人这是小姐的命。” 老夫人皱着眉头,她说道:“兰英,扶着你家的小姐,搬到我房里去住。以后若是谁再想动幽然,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老夫人后面一句话,分明是说给陆蔓蔓听的。 老夫人毕竟年纪太大了,她起身的时候站立不稳,陆蔓蔓去扶了一把,老夫人将陆蔓蔓的手拂开,她的语气失望至极,她说道:“蔓蔓,你曾经也是老身喜欢的孙女,但是你长大之后,竟然和你娘一样了。幽然的身份是比不得你尊贵,但是她同样是陆家的子孙,她母亲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娘暗中操作,她也不会在被贬为最下等的奴婢之后死亡。” 陆蔓蔓看着逐渐远去的老夫人、陆幽然和兰英,陆幽然重生之后果然变得非常不一样了,虽然剧情因为她的到来有了一些改变,但是陆幽然一环扣一环的计谋一点都没有变。 她杀了芳华,就这样全身而退了。 不过刚才从老夫人的言语动作上来看,老夫人看见她拿着水瓢朝着陆幽然的头上重重一击,现在对于她肯定是非常厌恶的。 而重生之后的陆幽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为了达到她的目的,无论是谁她都可以利用,可以伤害。不过现在的陆幽然是绝对不会对老夫人动手,她现在重病,老夫人正是可以暂时为她避风挡雨的人。 晴紫看着陆蔓蔓还愣在原地,她问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陆蔓蔓叹息一声,她看着天空,她在想怎样才能在陆幽然的报复下好好活着。 以她的智谋和能力,她不是陆幽然的对手,而且原著里面,陆幽然后来拜了一个制毒高手为师,不仅学习了制毒之术,而且还用药养身,让她变成楚丘国第一美女,她的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异香,而男人闻到这股异香,就会沉迷其中,成为她的之臣。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乃至牺牲生命。而陆幽然也不会像前世一样傻傻地披上盔甲去披荆斩棘,而是让男人去征服天下,而她只负责征服男人。 不仅如此,陆幽然更是拥有各种女主光环,掉落悬崖不会死,喝下毒药不会死,打入天牢也不会死。 而她这个悲催的女配就不同了,一点点伤害或许就能成为她的致命点。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她不是要和陆幽然斗一个鱼死网破,而是要取消与二皇子楚淮的婚事,再找一个安全可靠的好好抱着过日子。 陆蔓蔓的脑海中飘过了男主和男配们。 陆幽然前世的男主是二皇子楚淮,虽然在陆幽然的前世,他当上了皇帝,但是在陆幽然重生之后却死相很惨,被赶入沼泽之地乱箭穿心而死。用陆幽然的话来说,我曾瞎眼被你毁了心,这下也毁掉你的心,我们算是扯平了。 陆幽然重生之后的男主是四皇子楚励,楚励性子阴冷,和重生后的陆幽然最是般配,他虽然有这个能力保护她,但是陆蔓蔓心里明白,在楚励的眼中,可没有什么情爱,他所接近的人都是可以为他所利用的人,他所需要的物也都是有用之物。而这个人,怎么看都是陆幽然。 陆蔓蔓皱起了眉头,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原本大皇子楚然从小被当作储君培养,但是奈何后宫险恶,防不胜防,在他五岁的时候被后宫嫔妃所害,大好的年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而且听说,他那方面还不行。为国君者,怎么可以无后,所以圣上痛心之余,勉强保留他的太子之位,将他养在身侧,不过,他的太子之位,绝对不会长久。 三皇子楚擎从小在战场长大,是个只懂得打杀的糙汉子,在原著里面鲜有对他的描写,他只出现过几个段落。 原段落如下: 陆幽然穿着紫纱落地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她软软地倒在楚擎的软塌上面,一股夺人魂魄的异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陆幽然对他勾着手指,魅声道:“王爷,夜里风凉,求王爷……” “抱抱奴家”这四个字还没能说出口,楚擎已经扔过去一床被子,冷声道:“陆姑娘,一床被子若是不够,本王让小武再去取几床。” 陆幽然发现楚擎无法为自己所用,而且他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圣上绝对不会考虑他当储君,所以也就没有为难他。 原著对三皇子的描写仅有以上内容,陆蔓蔓对他的了解更是微乎其微,但是按照他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来看,如果不是楚擎在军营久了喜欢男人了,那么他就是大聪明。 三皇子楚擎可以列入她的可抱名单里面。 五皇子楚邺被重生后的陆幽然害死之时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现在属于被保护对象。 对于圣上的三个公主,大公主和亲去了,二公主嫁与刘尚书的儿子,三公主天真无邪是个常被利用的主,也靠不得。 再然后就是陆蔓蔓的表哥,此人对陆蔓蔓那可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而且虽然在陆幽然的报复中,陆蔓蔓被下了药,但是是正常的,所以对陆蔓蔓应该还是有些男女方面的感情的,否则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古时候表哥和表妹之间是可以成亲的,所以她也不能说对陆蔓蔓的喜欢有什么不对,反正以后和他相处的时候,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勉强算一个可抱的吧! 这时陆蔓蔓的母亲李氏寻来,看得出她这几天的确哭得厉害,原本秀丽的眼睛肿成两颗大核桃,大核桃上面还化了状,看起来十分怪异。 李氏走到陆蔓蔓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可怜了我的女儿,你表哥回来了,有什么委屈的话,你可以对你表哥说,你的表哥最疼你了。” 原著中就是这样写的,陆蔓蔓醒来之后,李氏并没有在家,而是因为得胜归来,所以出城迎接去了。当然,李氏最主要的事情并不是去迎接,而是让他看看自己肿成核桃的眼睛,再向诉苦,陆幽然是如何欺负陆蔓蔓,并且将陆蔓蔓推下水。 一听,心中大怒,当下就对李氏说了,姑姑且回府等候,侄儿回家对父母请安之后,必定为表妹讨回一个公道。 然而就是在那几天的时间,陆幽然的奸计就得逞了。 陆蔓蔓浑身一颤,她心里说道,老娘呀!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但是看着李氏那真挚的眼神,陆蔓蔓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她要是不努力一点,从今往后,就没有她们娘俩的好日子过了。 所以,她还是非常有必要见一面。 晴紫见了李氏,眼眶里面马上含满了泪水,她哽咽着说道:“夫人,芳华不见了,刚才奴婢和小姐去二小姐那里寻找芳华的时候,奴婢说了几句,二小姐竟然扑上来想要掐死奴婢,小姐为了救奴婢用水瓢打了二小姐一下,恰巧就被赶来的老夫人看见了,现在老夫人已经将二小姐接到她的房间去住了。” 李氏听了,她立马朝着老夫人的房间赶去,嘴里说道:“那个狐狸精,先是二皇子,又是将蔓蔓推下水中,现在又得了老夫人的庇护,她这是想造反了?” 陆蔓蔓知道李氏要去老夫人那里找陆幽然麻烦,但是她现在去不但讨不到好,而且还会被陆幽然修理一顿。 陆蔓蔓连忙拉住李氏,她说道:“母亲,不可这么做,刚才老夫人说话的语气之中,对你我已是不满。父亲虽然宠爱母亲,但是父亲是个非常孝顺的人,怕是我们此时去,讨不了好。” 李氏听了陆蔓蔓的话,她深呼吸几口气,也理智了一点。 晴紫继续道:“夫人,奴婢也发觉这次二小姐醒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刚才她看奴婢的眼神,简直就快将奴婢吓死了。还有,二小姐的丫鬟兰英说,夫人封锁了二小姐生病的消息,不给二小姐请大夫,是二小姐的命,老夫人听过之后非常生气。夫人这几日,日日守着大小姐,除了今日不曾离开一刻,怎么会有时间下令封锁二小姐生病的消息,奴婢觉得二小姐这是故意陷害夫人。” 其实这件事情只要仔细想想,并不难发现陆幽然是陷害李氏,如果李氏真的能对陆幽然为所欲为,那么她也不可能丢下还未苏醒的女儿去见。 李氏的胸口起伏着,又要闹着去找陆幽然说清楚。 但是又有谁会相信一直处于弱势的陆幽然会反过来陷害李氏呢? 陆蔓蔓看向晴紫,她说道:“晴紫,你脖子上的红印还未消,等会儿回到明月轩,我给你请大夫瞧一瞧。” 明月轩是陆蔓蔓的住所。 晴紫摸了摸她的脖子,刚才的事情,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她还以为自己就要没命了,“多谢小姐。” 另一边,陆蔓蔓对李氏安抚道:“母亲,暂时我们都动不得陆幽然了,一切等表哥来了再说,先回去休息吧!” 对,陆蔓蔓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风格,都像极了一个老司机。 但是她发誓,她的内也是恐惧的,特别是她还知道自己的结局,她知道,一步错,步步错,走错一步立马就会万劫不复。 但是她现在是这场宅斗的中心,她不能乱,如果她先乱了,那么她就彻底败了。 她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花季美少女,她平常的生活虽然充满阳光积极向上,她虽然咧咧有话直说,但是她看过的宫斗、宅斗和电视剧不少,没吃过肉还没见过跑吗? 陆蔓蔓命李氏的贴身嬷嬷将李氏送回她所居住的惠兰院,自己朝明月轩而去。 第003章:巧遇楚励与楚淮 她出来地急,并未穿鞋,而此时晴紫才发现陆蔓蔓没有穿鞋,她瞬间变成一只炸毛的猫,她尖叫道:“小姐,您为何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陆蔓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脚,她问道:“有何不可?” 晴紫忙脱了外衣为她挡脚,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姐,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在男子面前露了脚,就如同被男子瞧见了身体一般,您光着脚,若是被府中的侍卫瞧见该怎么办?” 只是光个脚而已,就这么严重了。晴紫为了给她挡脚,脱了自己的外衣,这样看起来好像更严重一些。 陆蔓蔓问道:“晴紫,那你现在衣不蔽体,若是被男子看见,又该如何?” 晴紫的表情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陆蔓蔓道:“好了,快将衣服穿上,我等会儿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晴紫是真心对她好,她不是不知道。 但是晴紫还是不放心,她道:“小姐,这里少有人来,但是过了这段路,人就多了起来,您且在这里等奴婢,奴婢这就去将您的鞋取来。” 陆蔓蔓笑道:“你这个丫头,真是会大题小做,快去吧!” 她可不想还没有等到陆幽然动手,她就先自黑一把。 晴紫正打算离开,陆蔓蔓叫住了她,她说道:“晴紫,你待我就如同亲姐妹一般,我希望从此以后我们不要奴仆相称,你就将我当作姐姐,我也将你当作妹妹,可好?” 晴紫听了陆蔓蔓这几句话,竟然一下子跪到陆蔓蔓面前,她眼泪一个劲往地上砸,“不瞒小姐说,小姐在晴紫眼中早就是晴紫的亲人了。晴紫刚入府的时候被人欺负,若不是小姐将晴紫收作贴身丫鬟,晴紫恐怕还是在被欺负。今天有了小姐这句话,晴紫更是会为了小姐赴汤蹈火。” 陆蔓蔓连忙将她扶起来,这个丫头,真是叫她见了心生怜悯。 其实刚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恶毒女配陆蔓蔓身上的时候,她是想要逃走的,但是后来的陆幽然是要成为皇后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儿。 再说了,她也不忍心看着这个地方变成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陆蔓蔓轻声说道:“快去吧!” 晴紫前脚刚走,陆蔓蔓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四弟,你说陆蔓蔓这次坠水,也有好几日未醒来,她若是真醒不来,本王可去娶谁?”说话者正是二皇子楚淮,被封楚淮王,此人生性风流,暗地里与多位大家闺秀不清不楚,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原主陆蔓蔓非他不嫁。 低沉的男声响起,四皇子楚励说道:“二哥,娶了陆蔓蔓固然好,但是倘若陆蔓蔓这次过不了这劫,倒是可以考虑统兵大李政长女,李如雪。” 李如雪,陆蔓蔓的表姐,娶了她,相当于拥有了兵权,但是其人丑陋无比,貌比东施,所以众权贵虽然有所观望,却还不敢下手。 楚淮皱着眉头,他说道:“四弟,你这不是在打趣本王又是什么,若是真娶了李如雪,整日对着一个母夜叉,铁定会食不能安寝不能眠。” 李如雪从小生长在武将之家,喜欢舞刀弄枪,若是认真起来,还不知道楚淮和李如雪谁更厉害。娶了李若雪,一事也彻底和他断绝了。 楚淮思来想去,还是陆蔓蔓最合适做他的正妃,陆蔓蔓出自名门,从小学习《四书五经》、《女戒》、《女书》、《女德》,一切以夫家为重,以后就算他们成亲之后,还是可以寻花问柳,她大概也不会多问,觉得男人有三妻四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陆蔓蔓可是楚丘国的第一美人,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端庄舒雅,识得大体,是他正妃的最佳人选。 楚淮和楚励朝着长廊走来,陆蔓蔓往旁边的花丛中躲了躲,她心下想,陆幽然重生之后,将合作伙伴已经定为楚励,而楚励现在又在陆府上,虽然陆幽然现在昏迷不醒,但是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若是让楚励和陆幽然见了面,那可就糟了。 心中焦虑,她不小心踩了一截枯树枝,发出了响声,楚励厉声道:“谁?” 听着脚步声已经朝着她过来,陆蔓蔓是再也躲不掉了,与其被他揪出来,还不如自己出来。 陆蔓蔓低着头,从花丛里面出来,还好裙子够长,足够遮住她的脚,也幸好她还披着硕大的披风,没让人一眼瞧去她只穿了里衣。 她秋水明眸,眉似远山,如瓷肌肤上沾着几颗花间晨露,如墨的头发披在身后,她未施粉黛,却已经倾国倾城,美得不似凡物。 楚淮咽了一口唾沫,他唤她:“蔓蔓。” 楚淮和陆蔓蔓之前是见过面的,但是她和楚励之间却是第一次见,如果她的出现在楚淮眼中是惊艳,那么在楚励眼中,她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之好,让人觉得恐惧。 说罢,楚淮上前一步想要去握陆蔓蔓的手,被陆蔓蔓后退一步躲开了,也正是这一躲,楚励的目光移到了陆蔓蔓的脚下。 想到晴紫说的话,被男人看了脚就相当于被男人看了身体,陆蔓蔓的脸上就一片粉红。 白皙如瓷的肌肤上添上一抹粉红,香肌玉肤、面若桃花。 楚淮以为陆蔓蔓的羞涩是因为他的原因,倒是心情大好,他也知道陆蔓蔓是名门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他们有婚约在身,但是在未出嫁之前,还是不宜见面。 楚淮道:“蔓蔓,见你大好,可开心死我了。” 所以说,楚淮的情商很高,他在陆蔓蔓面前,自称我,而非本王。但他哪里知道,现在的陆蔓蔓可不是以前的陆蔓蔓,她可是一门心思想要退了这门婚事。 陆蔓蔓道:“王爷,你我尚未婚嫁,不易见面。” 她说话的语气中,少不了生疏,而这在楚淮的眼中,陆蔓蔓是生气她昏迷了这么久没来看她,楚淮道:“蔓蔓,也不是我不想来看你,你也知道,若是我成天往你闺房里面跑,你的名声传出去就不好听了,我还不是一心为你吗?” 陆蔓蔓心中鄙夷,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面,楚淮不知在哪里寻花问柳,他哪里是担心她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她也知道他娶她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娶她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而且她也是最合适之人。 陆蔓蔓道:“王爷,现在见也见着了,还请王爷先回去,被人看见,怕是不好。” 楚淮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这次来主要不是来看陆蔓蔓的,只是假借看望陆蔓蔓之名来见陆丞相,去往明月轩的方向,根本就不是他所走的这个方向。 楚淮颇感尴尬,幸得楚励及时解围,他冷声道:“二哥,既然人也见了,不如我们先行回去。” 楚淮此时来见陆丞相,他的心思可是路人皆知,圣上近日来身体越发不好,大皇子楚然虽然是名义上的太子,但是他是个注定无后的人,一个无后的废人,怎么可能坐上未来的圣上,这另立储君一事,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圣上一直信任陆丞相,所以如果陆丞相能在圣上面前为他说话,那么他成功的机率就又添了不少。 四皇子楚励出生不好,虽然文韬武略,但是并不得宠,而他也低调,现在就如同一个谋臣一样待在楚淮身边,他在暗中出力,而名利却全让楚淮一个人得了,外人看着楚励是淡泊名利,可是谁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陆蔓蔓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在陆幽然重生之后,二人结合,一人为帝,一人为后。 她知道楚淮不是来见她的,就铁定是去见陆蔓蔓的父亲,而现在不管是楚淮还是楚励,都最好不要待在陆府,楚励那么说,也是不想楚淮去见陆丞相。 陆蔓蔓小嘴一撇,假装生气道:“莫不成王爷不是来见我?刚才说担心我的话,全是骗我的?” 楚淮见此,他开始求饶道:“蔓蔓,我怎么不是来见你的,但是一见面你就催我走,难道这几都不想我吗?” 果然一山还比一山高,楚淮三言两语之下,倒是把这个问题扔给了陆蔓蔓。 “王爷,我们见着面就好,若是被人看见,被传出不好的名声,怕是就配不上王爷了。” 陆蔓蔓说的话滴水不漏,看吧!你要是再不走,等会儿我就配不上你了,我们只有退婚了,而这也是楚淮最害怕的。 楚淮面色为难,一会儿,他说道:“蔓蔓,那我过几日再来。” 楚淮此言一出,陆蔓蔓马上对着他们行礼,“恭送二位王爷。” 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陆蔓蔓松了一口气,当她正拍着自己的胸口的时候,楚励突然转头,将她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而陆蔓蔓又立马装出端庄娴雅的姿态,对着他挥手告别。 楚励明白了一件事,陆府大小姐似乎并不像楚淮所说的那样,深爱着他,非他不嫁。而且这个陆蔓蔓,行为透着诡异。 第004章:表哥李昭1 晴紫抱着衣服、提着鞋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她急得小脸通红,“小姐,表少爷来了,他在您的闺房里面,您快穿上鞋子和衣服过去看看。” 陆蔓蔓穿上鞋子,晴紫替她将外袍穿好,实话说,古时的衣服太过繁琐了,若不是晴紫,她怕是根本不知道怎么穿。 两人匆忙回到明月轩,已经等在那里,他一身戎甲,盔甲上、头发上、脸上是灰,从边疆到都城,少说也有几千公里,而这几千公里的路程全是靠骑马,要骑行一个月左右,所以身上灰尘多一些也是难免的。 但是看得出原主陆蔓蔓在心中的重要程度,他真的只回去向他的父亲母亲请安之后就过来了,衣服没来得急换,就连脸也没有顾得上洗一下。 和陆蔓蔓,应该两年未见了吧!走的时候,陆蔓蔓还是一个发育不完全的十四岁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的情绪有些激动,他道:“蔓蔓,听了姑姑的话,可急死我了,看见你平安无事,真好。” 面对这样的,陆蔓蔓倒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她对晴紫道:“晴紫,还不给表哥看茶。” “是。” 晴紫退下,房间里面只剩下陆蔓蔓和,道:“表妹,你比起之前清瘦了不少,可是被那陆幽然欺负的?” 她见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为她报仇的,陆蔓蔓说道:“表哥,你莫要听我母亲胡说,我这次落水本就是我一时不小心,幽然妹妹是为了救我才跳入水中,但是我们二人皆不会游泳,所以才差点溺水。” 半信半疑,“可是姑姑说就是陆幽然将你推下了水。” “当时只有我和幽然妹妹在一起,母亲想必也是自己猜测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还请表哥不要为难幽然妹妹。” 也是一条糙汉子,陆蔓蔓这么说,他也就信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簪,木簪末端刻着一簇桃花,做工有些粗糙,他说道:“表妹,这次回来原本有很多东西想要送你,但是思来想去,你在陆府不缺金银首饰,所以就自己动手给你做了一个木簪,这个木簪的原料是取自一棵百年桃树,坚韧不说,而且还自带桃花的芬芳。”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的手,手上皮肤粗糙不说,还有不少地方有细微的伤口,一个大男人在边疆,也没个懂得照顾他的人,着实可怜。 边疆的风沙向来很大,楚擎十几岁便常驻边疆,说不定皮肤也很粗糙,二十几岁的年纪,像个几十岁的大叔也不定。 陆蔓蔓道:“表哥,你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为何不催着舅舅给你说一门婚事。” 听到陆蔓蔓这么说,倒是说道:“表妹,听说你和二皇子楚淮有了婚约?” “嗯。”陆蔓蔓没有否定,她知道的心思,但是她不能给他幻想,她与楚淮的婚约是圣上下了圣旨的,如果她直接反抗,那么就是抗旨不遵,是要被处死的。这次得胜归来,圣上少不了对他会有诸多赏赐,但圣威是不可侵犯的,和楚淮,一个是臣,一个是子,孰轻孰重不用掂量,如果在面见圣上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依旧会受到惩罚。 楚擎的那根腿,是她想要抱紧的,但是毕竟她和楚擎不熟,想要安安稳稳抱他的,还需要下一定的功夫。 而这根,她不用努力都可以抱,所以万万不能在圣上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表妹,楚淮那厮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听闻他喜欢出入花柳之地。” 称呼当今二皇子楚淮王为“那厮”,看来心中对他很是鄙夷,而且看样子,虽然的人在边疆,但是着实对楚淮调查了一番。 陆蔓蔓道:“表哥,人是我自己选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听此,如鲠在喉,他的喉咙滚动几下,硬是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正是这时,晴紫端着茶水进来,她将一杯呈到面前,一杯呈到陆蔓蔓面前。 正好觉着口渴,而且他也不似一般文人,需要用杯碟碰几下茶水再喝,直接将茶水喝尽,然后对陆蔓蔓说道:“表妹,等会儿我还要进宫面圣,需要回去洗簌一番,就不多留了,如果表妹以后想通了,只需告诉我一声,表哥我就算背上大不敬的罪名,也会帮助表妹。” 陆蔓蔓起身相送,她说道:“表哥,蔓蔓不需要表哥做什么,一心只想着表哥能步步高升就好。” 只有强大了,那么她才更安全。 说也奇怪,这句句都透着对她的关心,但是她却感觉不到她来自内心的关心,莫不是和陆蔓蔓两年未见,生疏了? 而他的离开,也走得很急,她可以理解为他真的在与时间赛跑,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他今日过来,是为了完成任务。 毕竟李氏已经亲自去迎接他,并且在他面前诉苦了。 若是真的不喜欢陆蔓蔓,他又为何不整理一下自己就急急来了陆府,他就是担心她的身体。 但话又说回来,真喜欢陆蔓蔓,他又为何不整理一下自己就来了,毕竟每个人都希望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保持一个好的形象。 哎!这,可真是让她捉摸不透。 离开之后,陆蔓蔓才问道:“晴紫,你今日沏茶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原本陆蔓蔓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晴紫道:“还不是因为一个新来的丫鬟吗?粗手粗脚的,什么都做不好,我本刚沏好了茶,没想到被她打翻了。无奈之下,只得和她一同又泡了一壶茶。” 也就是说,现在这壶茶还经过了第二个人的手? 她原本以为她的出现已经将剧情打乱,现在剧情乱是乱了,但是主要剧情却还是没变。 陆蔓蔓几步跨到茶杯之前,端起茶杯嗅了嗅,她只是一个平凡人,根本闻不出什么,她将茶壶递给晴紫,说道:“晴紫,现在你立刻带着这壶茶去找一个大夫检查一下,我怀疑这壶茶有问题。” 晴紫疑惑地问道:“小姐,这壶茶能有什么问题?” 陆蔓蔓厉声道:“快去,记着,从后门走,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答了一声“是。”,就匆匆朝着门外走去。 陆蔓蔓在房间里左右踱步,半个时辰之后,晴紫终于回来,她不用问,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那壶茶水如同她所猜测的那样,是有问题的。 晴紫见了陆蔓蔓,一下子跪在她面前,哭泣道:“小姐,晴紫对不起你,那壶茶果然有大问题,大夫说里面被下了散,药性会在一个时辰之后发作。” 陆蔓蔓一个踉跄,她扶住桌椅才勉强站住,药性在一个时辰之后发作,一个时辰之后,已经在皇宫里,能出现在那场庆功宴上的女子,不是名门望族之女,就是圣上的宠妃,如果那时候药性发作,他对任何一个女子行了轻浮的举动,那么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小姐,怎么办?刚才表少爷说,他马上就要进宫面圣了。” 在的接风洗尘宴上面,应该会出现不少名门之女,一方面是让这些才子佳人各自挑选一下有无合心意的人,一方面也是为了热闹。 在原著里面,由于陆蔓蔓与二皇子有了婚姻,所以陆蔓蔓并没有请柬,但是陆幽然却有请柬,又因为整个陆家的家内之事全是李氏做主,所以陆幽然的请柬被李氏手中。李氏可不会给李悠然一点机会让她结实权贵的。 她可以用陆幽然的请柬代她入宫,反正陆家的两个女儿,除了陆家人本身之后,外人几乎都不认识,但是李氏绝对不会允许她入宫的,一来,这样的大场合不适合她一个即将成亲的女子,二来,冒着陆幽然的名字入宫可是欺君之罪。 陆蔓蔓将晴紫扶起来,“晴紫,你仔细听我说,这件事情不是不可以弥补,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忙。” 陆蔓蔓凑近晴紫的耳小声说着什么,而晴紫听了陆蔓蔓的话则是脸色惨白,她说道:“小姐,若是被圣上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晴紫,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了,只要我足够小心,也不一定会被发现的。”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一辆马车从陆府后门而出,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而树丛之中,一个几乎与树融为一体的绿衣人对着旁边的人用手语说道:“快去禀告主子,陆府有一辆马车驶出。” 陆蔓蔓坐在马车里面,她让晴紫穿上她的衣服假装她,而她则假扮陆幽然进宫,希望时间能赶得上。 在宫门表明身份后又递了请柬,陆蔓蔓被放了进去。 她一个人行走在内廷过道上面,两旁红色的围墙让她感觉很压抑,这个地方分明就是一座金丝笼,为什么陆幽然却费尽心思想要往里面飞? 她记着原著里面,圣上为接风洗尘的地方在青岚殿,问了宫人之后,她急忙朝着青岚殿赶去,她的人还未到青岚殿,就在一处假山处听到男女的声音。 陆蔓蔓心下一凉,难道自己来晚了吗? 第005章:表哥李昭2 她朝着声音走去,却看见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在对食,陆蔓蔓立刻被这一幕惊得呆住,虽然她能理解宫女们如花的年纪被送入宫中,而宫中只有圣上一名男子,难免孤独寂寞冷,太监们更是被物理禁欲,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是难免的。但是被这样的视觉,陆蔓蔓还是表示她接。 一只手从陆蔓蔓的身后伸出,在她还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就捂住了她的嘴,并且将她拉至假山下躲好。 她没有看清楚是谁捂着她的嘴,但是她却闻到了一股男性荷尔蒙的气味,陆蔓蔓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表妹,是我。” 竟然是? 那双手迟迟没有从她嘴上移开,陆蔓蔓主动摘掉他的手,她低声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了,他说道:“表妹,不瞒你说,我感觉我的身体有些不对劲,所以刚才借着饮酒过多离开了。” 陆蔓蔓看着,却像是重新见到了一个人一样,他俊朗的模样,哪里还是刚才见到的灰头土脸的,不过他的脸红得不正常。 看着的表情,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是病了。 陆蔓蔓道:“表哥,我看你应该是这一个月的车马劳顿,再加上没有好好休息就饮酒,所以现在生病了。” 晃了晃脑袋,想要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假山后面,却是宫女太监嗯嗯啊啊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正常人都,更何况此时的。 陆蔓蔓将扶起,她说道:“表哥,我带你出宫吧!” “也好。” 陆蔓蔓和刚从假山后面出来,就有不友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说话的人正是四皇子楚励,楚励道:“云麾将军,今日宴会你是主角,怎么才饮了几杯酒就醉了,这不是你的风格。” 他们刚准备走,楚励就出现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楚励一直跟在的身后,而且以陆幽然的手段,她在茶壶里面得逞,就不会白白浪费这次机会,虽然陆幽然和楚励没有见面,但是他们绝非没有任何联系。 况且重生之后的陆幽然,保持着每两、三章就整死一个人的速度,她的计谋,会随着具体情况随意改变,当初身为读者的她,一直对陆幽然保持着一种敬畏的心里,哎呀,这个女主好强呀!哎呀,看着女主打脸女配呀! 但是现在…… 陆蔓蔓已经在心里泪两行了。 如果她真的和发生了一点什么事情,那么对楚励绝对是好的,她无法和楚淮成亲,楚淮就无法得到来自陆家和李家的绝对支持,储君之位,又开始扑朔迷离了。 道:“回禀四皇子,臣突感身体不适。” “呃?那么需要本皇子为云麾将军请太医过来瞧瞧吗?” “不用了。”说话的人不是,而是陆蔓蔓,皇宫中的太医何许人也,铁定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药在皇宫可是禁品,圣上一定会严查,皇宫里面的饮食无异的话,铁定会查到陆府,来陆府,唯一去的地方就是她的住所明月轩,而且只在那里喝过一杯茶,试想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在表哥的茶水里面放了那种药,会被如何说呢? 的眼神中已经有些许疑惑,他说道:“四皇子,臣只需要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楚励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他说道:“云麾将军,你就是要走也需要去向父皇告别,这样直接走掉,怕是不好吧!” 如果陆幽然已经和楚励取得联系,那么陆幽然必然已经告诉了楚励,究竟是怎么了,倘若他们此时回到宴会之上,必然露陷,到时候不仅是她,就连整个陆家也会遭受牵连。 陆蔓蔓的脑子飞速运转,要怎么才能逃过一劫? 她暗自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条路的左边是假山群,右边是一个湖,湖水之中种满了莲叶,莲叶地很,有些地方露出水面的地方都已经有了一人高,而且湖的周围也是怪石嶙峋的假山群。 楚励的目光从身上移到了陆蔓蔓身上,他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这不是陆家大小姐吗?怎么来了皇宫?” 楚励,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人。 而她,当然不能说她是接了请柬进宫。 陆蔓蔓只有微笑着,然后暗自捏了捏的手臂,并没有下文,不知道他是没有理解她让他帮她解围的意思还是假装不理解她的意思。 陆蔓蔓等了半响儿不听说话,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四皇子,其实是臣女告诉楚淮王想来宫中看看,在臣女的再三请求之下,楚淮王才勉强答应带臣女进宫来看看世面。” 她将这个黑锅推给楚淮,她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说不信,那么你就去找楚淮王问清楚吧!反正楚淮王现在又不在这儿,再说了,就算你真的去找找楚淮王澄清这件事情,我也必定有方法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若是信,就不要再追着我问这个问题了。 宫女太监对食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刚才捂住她的嘴,也只是从原路退了回来,也就是说,这假山之间根本没有其它的路可走,刚才的宫女太监也没有离开,他们只是听见他们对话的声音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是吗?二哥还真是疼爱陆大小姐。”楚励说话间,强调了疼爱两个字。这也就是说,楚励虽然不信陆蔓蔓说的话,但是也不打算再追究。 她的眼睛瞟了一眼刚才宫女太监的方向,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人,现在唯一的转机就是这点,所以…… 陆蔓蔓还正在打算当中,却不想已经借着“酒疯”指着那个方向说道:“四皇子,这里的假山怎么长了两个头?” 在宫中发生这样败坏风气的事情,是一定会被杀头的。 楚励疑心病重,这样说,他还以为是有人在跟踪他,他的眼睛随着的手指看去,当他还没有看清楚是谁躲在假山后面,两个衣衫不整的身影从假山后面冲出,将和陆蔓蔓推入了莲花湖中,并且随着陆蔓蔓一起坠入湖中。 这看似鱼死网破的作法,其实是给了双方一条活路。 楚励半眯起眼睛,他看着莲花湖,对着不远处的侍卫喊道:“快来人,云麾将军和陆小姐掉入水中了。” 莲花湖中,除了他们刚落下去之后溅起了几米高的水花,此时安静地不得了。 终于落水了。 陆蔓蔓不会游泳,但是她却希望掉入水中,如果在水里淹死,也许就能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了,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动不动就死人。 其实对于重生之后的陆幽然,原主陆蔓蔓早就不是她的对手了,但是她还是保持着两、三章害死陆蔓蔓身边的人的速度,将她身边之人残杀殆尽,甚至要陆蔓蔓亲眼看着楚淮被万箭穿心,看着陆家被满门抄斩,她用这样的方式折磨她,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的心里崩溃,让她尝尝她当年心里的滋味,当她身边之人都死完了,就轮到她了,被制成人彘装在罐子里面供人欣赏,这对于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家闺秀来说,又是怎样伤害与羞辱。 陆幽然不用杀她,她就已经生不如死。 陆蔓蔓想到这些,她的身上就一阵阵地发凉。 她死死地抓住湖底的礁石,无论怎么拉她,她都不愿意松手。 终于,她肺里的空气逐渐消失殆尽,她的手松了,她慢慢沉入湖底,其实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在她的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感觉有两片温暖而柔软的东西覆盖在她的嘴唇之上,灵巧的舌撬开她的贝齿,带着酒味的气体被灌入她的口腔,她缓慢地睁开了眼,看见那张放大在她面前的脸。 竟然是他坏了她的好事。 她扬起手准备打他,却被他一只手拦下,他的手孔武有力,他将她的手禁锢在身后,而他的嘴唇并没有离开她的唇,他的吻更加深入、,带着的味道。 她睁大了眼睛,她怎么忘记,他中了药。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摩擦起来,他的手掌带着粗茧,每移动一处,就撩拨起一团火苗。 她的喘气逐渐沉重,直到听到楚励的那句,“快来人,云麾将军和陆小姐掉入水中了。” 他的眼神一凌,神志倒是清醒了半分,他拖着她就往莲花池的深处游去,最后在的莲花之中付出水面,他看着她,语气有些戏谑地说道:“表妹,想不到你竟然对表哥存了这样的心思,表哥愚昧,竟然一直都没有看出来。” 她狠狠地擦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这个登徒子,刚才竟然那般轻薄她,虽然她思想不是很封建,但是这具身体可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妹,这个。 而他继续说着:“表妹,你我虽是表兄妹,是可以成亲的,但是你与楚淮王已经有了婚约,表妹这样做,是不守妇道的行为。” 陆蔓蔓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衣冠,她现在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原来他是在鄙夷她。 他茶水里面的药不是她下的,而她是担心他的安危才冒着欺君之罪入宫,刚才也的确是他轻薄了她。 而他现在却好像一个正人君子一般,说她不守妇道。 她看着他的表情,显出厌恶之色,她说道:“你听着,你别自作多情,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陆蔓蔓也不会对你这样的登徒子感兴趣。” “表妹,我一开始便问你了,你若不满意那婚事,我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会帮你,但是你说你相信自己的眼光。后来竟又让贴身丫鬟在我的茶水里面下了药,我愚昧,真是看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思。” 啪…… 她终于打到他了,她的表情带着一点得意,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真的会打他。 陆蔓蔓说道:“,刚才的事情,我就当被狗咬了,你不信我,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 说罢,她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的脸上被她的指甲划伤,却不见血流出,他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然后朝着另一头游去。 第006章:太子楚然 陆蔓蔓气呼呼地爬上岸,此时的莲花湖已经被大批的禁卫军包围,她一边咒骂,一边躲着禁卫军的搜查。 从她的分析来看,应该是喜欢原主陆蔓蔓才对,怎么经历了这些事情,她才发现并不喜欢陆蔓蔓,而且因为现在的误会,他还很讨厌她。 她原本觉得这条能稳稳地抱住,想不到现在却彻底失去了这条。不过鉴于刚才的所作所为,她决定了,就算以后求着她抱他的,她也不抱了。 一路躲闪之中,陆蔓蔓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原主陆蔓蔓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闺秀,这是她第一次来皇宫,而且原著里面也没有对皇宫地形做详细的讲解,她现在究竟到了哪里? “啊切……”陆蔓蔓打了一个喷嚏,她这算是大病初愈,又在在莲花湖里面泡了那么久的凉水,原主那样的金枝玉叶,估计回去之后又是一场大病。 一个贝一样养在身侧,也不过是一只飞不出着深宫大院的金丝雀而已,再则,如果有一天圣上归西,那么他的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陆蔓蔓除了被楚然惊艳之外,更多的是对他的同情,而楚然,自然是将她的表情一览无遗全看在眼中。 自从腿残之后,他最疼痛的就是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这会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乞儿。 虽然心里不喜,但是他却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声音不似刚才那样温柔,他问道:“你是谁?” 陆蔓蔓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吗?” “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其他人吗?” 楚然自称“我”,看他的表情与语气,应该不是故意说成这样,而是习惯成自然的脱口而出。 “我……”她现在可是落汤鸡一般,总不能说自己就是那个誉满全城的大家闺秀陆蔓蔓吧!陆蔓蔓正了正声音,她说道:“我……新来的……宫女……” “你可看见了莲花湖里采莲的宫女?” 莲花湖里面的莲花如此,她当时一心也没有注意莲花湖里面有没有人,她随口回答:“没看见。” 他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担忧,“采荷去了那么久,怎么不见回来?” 帝王之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宫女担忧,难道…… 楚然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你这宫女,心里想着什么,我自……”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倒是没有再说下去。 正当两人聊得相当尴尬的时候,来了,他对着楚然行了君臣之礼,道:“太子殿下,表妹第一次来皇宫,若有得罪,还请恕罪。” 陆蔓蔓白了一眼,这厮刚才抛下她走了,这下回来又是作甚? 楚然打量一番,然后问道:“云麾将军?” “正是臣。” 他的目光移到了陆蔓蔓身上,“那么这位就是陆丞相的女儿陆蔓蔓?” 她低声应道:“嗯。” 她咬着唇,纸不是保不住火的,索性承认了。只不过这被当众拆穿的感觉,并不好受。 都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过看他的表情,通过刚才的凉水浸泡,他身上的药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楚然表情有些严肃地看着陆蔓蔓,良久之后他才说道:“早就听闻陆家大小姐才貌,温婉如玉,今日一见,倒是和传闻中有几分差别。” 她也明白,自己和传闻中有的不是几分差别,楚然这样说,也是给足了她面子。 陆蔓蔓对着楚然行礼,道:“回禀太子殿下,蔓蔓刚才并未识得太子殿下,所以才编了谎话。” 的耳尖微动,他听见大批的禁卫军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如若再不离开,怕是要被抓住了。 “太子殿下,表妹有任何得罪的地方,改日臣定然亲自登门道歉,表妹生性好奇,这次是透着进宫的,刚才闯了祸事,臣得立马带她离开。” 陆蔓蔓用她的手肘拐了一下,这家伙,真的不是老天派他来坑她,她的恶毒女配之路已经够黑暗无光了,结果还来了这货为她挖坑。 不过想不到,楚然倒是不追究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他说道:“既然如此,云麾将军和陆小姐就请回吧!若是见了采荷,记得让她早些回来。” “是。” 陆蔓蔓和退下,陆蔓蔓一边走,一边责怪,“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表妹,何必说这口是心非的话,若是我今日不折回来,你能从这皇宫里面走出去吗?”此时他脸上的伤痕,倒是完全消失了。 “我……” “好了,我且再问你一次,你与楚淮王的婚事,是否需要我帮忙?” 陆蔓蔓心中怒火未消,她随口说道:“我说过,从此以后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 她说完,登上停在宫门口的陆家马车,也不管是什么表情,自顾催着马夫快些驾车。 马车到了陆家后门,车夫道:“小姐,到了。” 陆蔓蔓掀开车帘,她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只见二夫人柳氏正带着陆府护卫等候在门口。 原著中对于二夫人柳氏的描写就是一个怨妇,原本柳氏也是大家闺秀,但是娘家背景并不过硬,早年曾经生了一个孩儿但是不幸夭折,并且从此不能生育,柳氏怀疑自己孩子的死亡与李氏有关,她抱着孩子的尸体去找陆丞相评理,但是却被陆丞相压了下来。从此性情温雅的柳氏性情开始变了。 今日她回来,被柳氏逮了一个正着,也算她倒霉。 柳氏提高了音量,她道:“将晴紫给我带过来。” 两个魁梧的护卫将她拖过来,她原本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巴掌印子,陆蔓蔓心里一颤,她眼神一凌地看向柳氏,“人是你打的?” 柳氏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蔓蔓,“是我打的。她作为一个奴婢,却穿着主子的衣服冒充主子,而且还包庇将要出嫁的主子逃出陆府,就算到了老爷那里,我也有理。” 陆蔓蔓如鲠在喉,这次是她连累了晴紫,楚励知道她顶替陆幽然的身份进宫,想必是陆幽然通知的,那么将她出府的消息透露给柳氏,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氏的眼睛瞟向陆蔓蔓,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也不知蔓蔓是去了何处?说道出来让二娘为你想想法子,否则被你爹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责备。” 陆蔓蔓半眯着眼睛,她将柳氏从头到脚看了一个仔仔细细。她的眼光,倒是让柳氏有了几分不舒服,柳氏不满地问道:“蔓蔓,你这般瞧着我作甚?” 她红唇微启,说道:“瞧清楚了,免得以后认错了人。” 陆蔓蔓的话,让柳氏有些心颤。 晴紫拉着陆蔓蔓的裙角,她眼角含泪,声音哽咽道:“小姐,莫要为了奴婢和二夫人闹了矛盾,这件事情是奴婢做的不对。” 她将晴紫扶起来,看着她脸部的皮肤已经渗血,陆蔓蔓眉头紧皱,在穿越前,她只是一名普通大学生,不是特工,不是神医,在她穿越后,她不是女主,没有特殊功能,而是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的恶毒女配,尽管如此,但是她有一个疼爱她的母亲,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 若她再不能强大起来,她的丫鬟,她的母亲,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她本身,都会死去。 陆蔓蔓的话虽然让柳氏有些吃惊,但是她并不畏惧她,现在柳氏可是抓了她的致命把柄在手中,若是将这主仆二人带到老爷面前,她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李氏也得了通知赶来,李氏是她派人通知的,为的就是抓住这大好时机报,当年的丧子之痛。李氏满脸愁云地看着陆蔓蔓和晴紫,软言细语道:“妹妹,不知道晴紫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让你将她打成这样。” 想必李氏来之前也是听了什么风声,不然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这样低声下气。 柳氏挑了一下眼眉,她说道:“姐姐,这件事情可是家丑,你得自个问她们。” 李氏看向晴紫,她的语气强几分,“晴紫,你说道、说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晴紫心下一颤,她一下子跪了下去,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哭道:“大夫人,都是晴紫的错,晴紫鬼迷心窍,觉得小姐的衣服好看,所以趁着小姐不在想要试一试,不想刚换上衣服,就被二夫人看见了。” 陆蔓蔓的心尖隐隐作痛,她都被打成这样,还在替自己说话。 柳氏却说到:“晴紫,你若再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自当将这件事情禀告了老爷,老爷英明神武,一定能查清楚真像,到时候,可不是给你几个嘴巴子就能完事。” 她见晴紫的身子正在瑟瑟发抖,她很害怕,但是她并没有出卖她,晴紫说道:“二夫人……就算您请了老爷来……奴婢也是这般说……” 第007章:二夫人柳氏 陆蔓蔓将晴紫扶起,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二娘,您这是要逼着晴紫说什么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这是要屈打成招呢!” “是不是屈打成招,你我二人心里清楚地很,你离了陆府去了哪儿,我自是一清二楚。” “呃?这么说来,二娘还派人跟踪了蔓蔓?” “跟踪不敢当,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而已。”柳氏刚说完,她看向了刚才驾车的车夫,车夫对着柳氏行了一个礼,他道:“二夫人,大小姐今日去……” 陆蔓蔓整理着在的衣服,她打断了车夫的话,“二娘,蔓蔓今日去了都城西郊的凌泽寺为二妹祈福,二妹和蔓蔓一起落水,虽然蔓蔓的身体大好,但是二妹的身子还没有好得利落。听说凌泽寺里面有一位万空长老,他是位得道高僧,若是请他为二妹日日祈福,二妹一定能够早日好起来。” 柳氏听罢,一张脸变得煞白,自从她的儿子死后,柳氏每月都去凌泽寺吃斋念佛,但是知晓剧情的陆蔓蔓却知道,柳氏并不是真的吃斋念佛,为家人祈祷,而是去私会情郎。 那位“万空长老”,是在柳氏还未嫁入陆府时候的青梅竹马,柳氏嫁入陆府之后,他便遁入空门,但是柳氏孩子夭折之后,便对陆郑彻底失望,一次偶然的机会,柳氏遇见万空,认出了他是她当年的情郎,一个虽入佛门,但是六根不净,一个虽为,但是心灰意冷。两人相处几天,便重拾了爱火。 万空只是凌泽寺的一个小僧人,并不是什么得道高僧,凌泽寺的僧人有几百人,他是凌泽寺里面非常普通的一个。此时陆蔓蔓却故意说“万空长老”,可是知道了什么? 陆蔓蔓见柳氏虽然极力隐藏,但是脸上还是浮现了半丝畏惧之色,她就知道,虽然她的到来让剧情发生了有些变化,但是主要的剧情没变。 柳氏咬牙,“蔓蔓和幽然可真是情同姐妹呢!想不到自己刚好,竟然跑去了凌泽寺。若是幽然知道,一定会感激蔓蔓。” 陆蔓蔓说道:“二娘今日不分青红皂白平白伤了晴紫,我和晴紫,还等着二娘一个交待。” 柳氏的脸色并不好看,晴紫左右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丫头,打了也就打了,竟然还敢向身为陆府二夫人的她要一个交待,简直不像话。 柳氏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晴紫,是我弄错了。” 若不是害怕自己的把柄被陆蔓蔓抓在手中,她是绝对不会对一个丫鬟交待。 啪…… 陆蔓蔓狠狠一耳光打到站在柳氏身边的丫鬟荣御身上,她这一巴掌下了死力,打得荣御嘴角出血,也震得自己手掌发麻。 荣御是柳氏的心腹,此时她打了荣御,也相当于打了柳氏的脸,而她这一巴掌,就是要告诉柳氏,她不是好欺负的。 柳氏还未回过神来,陆蔓蔓高声说道:“实在抱歉,是我打错了。” 然后扶着晴紫,从柳氏身边走过。 回了明月轩,陆蔓蔓让晴紫躺在自己的,晴紫的动作有些扭捏,她说道:“小姐,这是您的床?我是奴婢,会污了您的床。” “晴紫,我早已说过,你我二人就同姐妹一般,以后就不要分你我了。你伤在脸上,这伤虽不致命,但若是不好好处理,以后留了疤痕,看谁愿意娶你?” 陆蔓蔓细心地为晴紫擦着膏药,李氏站在一旁,她有些担忧地说道:“蔓蔓,你老实告诉母亲,你今日究竟去做了什么?” 陆蔓蔓面不改色,语气如常,“母亲,我去了凌泽寺。” “当真去了凌泽寺?” “当真。” 李氏满是疑惑,如果蔓蔓真是去了凌泽寺为陆幽然祈福,那倒不像是她的作风,陆幽然虽是陆府庶女,身份也比不上自家女儿高贵,但是奈何陆幽然的娘就是个狐媚子,生出的女儿也一脸魅像,这几年若不是将她赶到柴房住着,让她穿着最粗糙破烂的衣服,真的难掩她身上那股狐媚之气。而之前的蔓蔓,最是讨厌陆幽然身上的那股气息。 但是她的女儿自从落水之后醒来,行为处事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的女儿,她还算了解,她不是良善之辈,若是良善,嫁入楚淮王府还不被一群女人抽筋剥皮了。 不过今日她打的荣御那一巴掌,不仅是柳氏,就连她也没有料到。 陆蔓蔓已经为晴紫擦好药膏,她对晴紫说道:“你且好好休息,这几天不用服侍我。” 晴紫的泪花在眼圈里面打转,她喊道:“小姐。” “一会儿我另外差一个丫鬟给你熬药,我和母亲有几句话要聊,就不陪你叨扰了。” 她点头,“是。” 陆蔓蔓与李氏到了明月轩的花厅,李氏说道:“蔓蔓,我待会儿就让许嬷嬷为你选几个丫鬟过来,你好歹也是陆府的嫡亲小姐,身边服侍的丫头就只有芳华和晴紫两人,若是传出去,倒是让别人小瞧了我们陆府。” 说到芳华,陆蔓蔓的眼神黯淡了不少,她道:“母亲,以前二妹住的那间柴房就拆了吧!再将那口老井填上,种上白菊。” “蔓蔓,却又为何突然说到这里?” “母亲,您只需记得,蔓蔓不会害你,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和晴紫的事情,不要问我这件事情,可好?” 李氏见了手旁的兰花叶子上沾染了灰尘。李氏想,这个花厅,芳华可是将它当作了宝贝,第一是这盆兰花,她更是捧在手心里面疼爱,绝对不会让它沾染了半丝灰尘。白菊有哀悼惋惜的意思,莫不成芳华已经去了?而且是因为陆幽然才去的? 陆幽然的母亲原本是陆府里面的一个粗使丫鬟,她用卑劣的手段怀上她,生下陆幽然之后便被贬为最下等的丫鬟。就在前不久才离世,陆幽然母亲的死和李氏是有一点关系,这一点陆郑是知道的,所以他限制了李氏的一些权利。这才导致陆蔓蔓的事情,李氏需要去求助。 陆郑原本对陆幽然就有愧疚,现在她的母亲一死,这愧疚感也更深了。 而且老夫人也向着陆幽然,看来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李氏摇了摇头,她道:“女儿呀!我知道你对芳华和晴紫这两个丫头很上心,但是丫鬟毕竟是丫鬟,丫鬟的命是没办法和主子的命相提并论的,而且一个丫鬟失踪了也就失踪了,没有多少人会在意,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对。” 陆蔓蔓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说道:“母亲,丫鬟的命也同样是命,同样珍贵。芳华已经走了,她需要入土为安,而杀害她的人,也必然会得到惩罚。” 陆蔓蔓的话,不免让李氏心惊胆战,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女儿呀!我们李家也并不像从前那样风光了,你舅舅手中兵权过大,圣上有意打压,你表哥虽然年纪轻轻就为云麾将军,但其实主要兵权和决断权掌握在擎天王手中。你父亲对我已有了成见,我们这段时间若是不能安静一点,怕是会引起他的反感。” 她眯了眼睛,想不到那条她心仪的,竟然和一起共事? 但是边疆战事停息,都已经回来了,楚擎为何不回来? 陆蔓蔓问道:“母亲,您对擎天王了解吗?” 李氏摇头,“他从小便跟着你舅舅学习行军打仗,长久不在都城之中,这都城权贵,少有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不过据说擎天王相貌奇丑,手段残忍,在战场上倒是有一个“阎罗屠夫”的称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又问:“擎天王这次不回都城吗?” 说到这里,李氏仔细瞧着陆蔓蔓的表情,她道:“女儿,你为何对擎天王有了兴致?” 陆蔓蔓饮一口清茶,她不急不缓地说道:“母亲,蔓蔓只是觉着好奇而已。” 李氏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儿,你现在是快要出嫁的人了,千万要恪守本分,不该做的事情千万不能做,否则整个陆家都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她当然明白,李氏这是在暗示她与楚淮之间的婚事。 陆蔓蔓眼中流光一转,她说道:“母亲,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情,母亲千万要记住,陆幽然已经今非昔比,对于她,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还有,让许嬷嬷多多留意您的日常饮食,贴身照顾您的丫鬟,一定要是您非常信得过的人。” 李氏叹息一声:“蔓蔓,母亲会注意这些事情,这次的溺水事件,是母亲的疏忽才让陆幽然那个丫头可以趁机往上爬。不过你放心,只要母亲还有一口气在,谁也抢不走你陆府嫡女的身份。” 陆蔓蔓微微皱眉,李氏呀李氏,你现在还不明白你面对的是多么强大的敌人,那是怒气值爆棚的重生女主呀!她不想当什么陆府嫡女,只想要活着,女配和女主,难道就不能相亲相爱吗? 她再三嘱咐:“母亲,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李氏微微点头,“蔓蔓,我已知晓了。陆幽然在老夫人的住所是深得老夫人宠爱,我们暂且放她一马,这个仇,日后再报。” 第008章:花群坊间水袖舞 又过了七八日,晴紫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这一日清晨,陆蔓蔓换了一身男装,打算溜出陆府。 眼看婚期将至,她若再这样等下去,只能当楚淮王妃了,这样的事情,万万不能发生。一来,楚淮是个花心负心汉,她看不上他。二来,女主第一个下手对付的人就是楚淮,若是跟了他,很早就要开始当,要背着一个克夫的罪名。 若不出意外,今日可是有一场好戏看的。 晴紫也换上了男装,她转了一圈,“小姐,你看我这般穿着,可还好?” 陆蔓蔓的玉指勾住晴紫的下巴,做状,“我家晴紫,无论怎么穿着都好看。只是小姐这称号,是要改一改了。” 她立马改口,“公子。” 陆蔓蔓点头,晴紫这丫头,还算是可塑之才,什么东西一教就会。 她这几日可不是闲着,早就摸清了陆府守卫的时间,主仆二人轻车熟路地溜了出去,二人来到名满都城的花楼——花群坊。 晴紫睁大了眼看着“花群坊”三个大字,再看着男男女女勾肩搭背进进出出,她一下子羞红了脸,“公子,您该不会带我来这烟花之地吧!” 陆蔓蔓还未来得急说话,倒是摇着蒲扇走来,迎面扑过来一阵香气,她的一只手放在晴紫肩膀上,“哎哟喂,我说这位小哥好生俊俏,你第一次来这里吧!你家公子对你不错,带你来这等地方长见识,我们花群坊的姑娘可是都城一顶一的好,保证你来了第一次,想来第二次。” 晴紫和这么近距离接触,被她身上浓重的香气熏得晴紫直往外躲,而见此,笑得更欢,“小哥,不要不好意思,待会儿进去酒一喝,再怎么正人君子也得食了人间烟火。” 陆蔓蔓摇着手中的折扇,将一叠银票放在手中,她说道:“听闻花群坊今夜会有一奇女子献上一曲水袖舞,本公子特地不远万里前来一睹此奇女子的芳容,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拿着银票,笑得脸上的脂粉都快抖落到了地上,“今日前来想要一睹水袖姑娘容貌的人很多,里面的权贵虽然不少,但是出手如同公子这般阔绰的人着实不多。有钱,当然什么都方便。” 笑着,领着陆蔓蔓与晴紫进了花群坊,给她们安排了二楼的雅间,并且叫了三五个绝顶姿色的姑娘陪酒。 陆蔓蔓摇晃着白玉杯里面的清酒,纸醉金迷,大概说的就是这种生活吧! 但是她不能喝酒,以原主陆蔓蔓的大家闺秀体质,若是喝酒,定是一杯就倒,那可就坏了大事。 二楼雅间,自是白纱飘舞,若是没了身边那几个搔首弄姿的女人,说成人间仙境也不为过。这雅间,是专为王公贵族准备的,几片纱帘相隔,既能仔仔细细瞧见一楼舞台上的歌舞,又不会让人瞧了真容去。 这水袖姑娘,是半年前入的花群坊,生得国色天香,而且身上有一股异香,闻了她这股异香的人,就算是女人,也得为她着迷。 而且这水袖姑娘每次出现都会以白纱遮面,每月来这花群坊舞一曲,竟无人见过她的真容。更有坊间传闻,水袖姑娘本就是天女下凡,来人间游玩一番,也自当回了天宫。 陆蔓蔓又掏出一叠银票,将银票分发给陪酒的姑娘,她说道:“姑娘们,实在抱歉,本公子早已倾心水袖姑娘,来此处只是为了一堵水袖姑娘的花容,并不是来寻花问柳的。” 几个姑娘脸上失了颜色,一个姑娘将手中的银票入怀,她说道:“这水袖,以一曲水袖舞闻名,所以才被换做水袖,但是她出现,必定会蒙着面纱,就连我们妈妈也没有见过水袖究竟长成何样。公子有无想过,这水袖或许就是一个躲在面纱之下的丑八怪呢!” 陆蔓蔓一下下摇着手中的折扇,她自是知道水袖不会是躲在面纱之下的丑八怪,她不仅倾国倾城,面若桃花,而且还是与陆蔓蔓本就认识。 她道:“姑娘,本公子仰慕水袖姑娘,并不是被她的容貌所倾倒,而是喜欢她的才艺品性,就算水袖姑娘容貌不好,若是她愿意,本公子也不会嫌弃。” 陆蔓蔓此话一出,几个姑娘便甩袖离开了。她们原本都是花群坊的绝顶美人,但是自从这水袖一来,男人们眼中就只有水袖,着实让人生气。 而陆蔓蔓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才故意这样说。 耳边终于清净后,晴紫吃着桌上的坚果,脸还是红得厉害,她问道:“公子,你们刚才谈论的水袖姑娘,究竟是谁呀?” 陆蔓蔓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她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这水袖究竟是谁了。” “不是说水袖姑娘只要出现就蒙着面纱吗?” “那般轻薄的面纱,只是为了在男人眼中保持神秘,若是不熟悉的人,自然像是雾里看花,但是我们可不同。” 晴紫有些惊讶地问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对着水袖姑娘非常熟悉?公子和晴紫之前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认识水袖姑娘?” 陆蔓蔓摇着折扇,她并不作声。舞台之上已经想起了乐声,想必是这水袖舞,立马就要开始了。 晴紫也有了自己的猜想,她惊呼道:“难道这水袖姑娘是陆府的人?” 没错,这水袖,就是陆幽然。 半年前,陆幽然与楚淮偶然一面便对他倾了,陆幽然知道他喜欢来花群坊,也就每月偷跑来花群坊免费跳一曲水袖舞,原本只是为了吸引楚淮的注意,却不想从此名声大震,说成是花群坊的头牌也不为过。而楚淮,也私下里想要一见她的真容,不过被她拒绝了。 此时她虽然能够吸引了楚淮,但是她毕竟是陆府二小姐,来这花柳之地跳舞,若是被陆丞相知道了,定是要被打断了腿,让她永远也出不去陆府。 而她从小练习舞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不在陆蔓蔓的光环之下,能够将她取而代之。 第一世的陆幽然应该没有想到,楚淮嘴里说着不介意,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陆幽然终于揭下面纱向他表明心意之后,楚淮有的不是感动,而是嫌弃。 楚淮虽然自己行为不端,但是对于自己的女人却还是希望她是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这样在众多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做不了他的女人,只能做他的女伴。 更何况在陆幽然第一世,陆幽然为了让楚淮坐上王位,还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这些楚淮都是知道的。 第二世,陆幽然依然在这花群坊与楚淮见面,但是这一次,她却十足地俘获了楚淮的心。 如血的红衣宛若地狱河边盛开的曼珠沙华,如墨发丝在风中飞舞,俊美绝伦的脸上,眼眸如月下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沉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像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白色面纱之下,那容颜却更让人猜测不透。 陆幽然稍作打扮,就美得如此惊心动魄,重生一世,她眼里的寒意,却是怎么都无法掩盖。 陆蔓蔓身边的晴紫早已看直了眼睛,“公子,她真的好美。” 美是美,只不过面若挑花,心如蛇蝎。 第一世,她这一舞,只是为了让心爱的人记住自己,而这一世,她的舞,是为了俘获他的心,然后再将那真心挖出来,扔到地上狠狠践踏。 荡人心魄的乐声轻扬而起,开始犹如小泉叮咚,后来如万马奔腾,鹰击长空。无数娇艳的轻轻翻飞于舞台之间,一股异样的香味绕入陆蔓蔓的鼻中,这香味,绝对不是来自花香。 陆蔓蔓递过去一块方帕,她提醒道:“晴紫,快将你的鼻子捂住。” 晴紫接过方帕,学着陆蔓蔓的动作将鼻子捂住,她说道:“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舞台之上,数名美女有若绽开的,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陆幽然如空谷幽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她美目流盼,妖艳绝美。 而众人且有些看得痴了。 晴紫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看着自己手中的方帕,然后问道:“公子,这香味有问题?” 此时这香味还只是陆幽然通过沐浴熏香熏染上去的,若是到了以后,她是日日用药囊熏身,已经到了身体能自然发出这股香味,而且香味会随着她的运动而越发浓烈,她简直就成了行走的荷尔蒙。 此时乐声骤然转急,陆幽然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玉手挥舞,数十条白色绸带轻扬而出,她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 她纤足轻点,上了二楼的一处雅间,一条白色的绸带已经缠到楚淮的脖子之上她玉手拉扯着绸带,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却魅声道:“公子,可是喜欢奴家?” 众人回过神来,眼眸之中对陆幽然的爱意更深,他们一见自己心中的仙女到了与别的男子处得如此近,个个面生醋意。 “水袖姑娘,今日可否揭下面纱,让我等瞧瞧你的真容。” “对呀,水袖姑娘,你的每一场舞,我们都必然捧场,却连你的容貌都没有见过。” 众人起哄,已经率领着众姑娘在开始安抚他们,“各位公子,你们也是知道我们花群坊的规矩,这水袖可是卖艺不卖身,如果公子们不嫌弃,今日的费用全部减半,就当妈妈我替水袖为大家道歉。” 雅间里面的白纱飘下,陆幽然的手指滑过楚淮的脸,从他的眼,到他的鼻,再到他脖颈动脉之处。 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这个她放在心尖细心呵护的男子,这个她可以倾尽一切助他登基的男子,最后竟然立了她最恨之人为后,眼看着她被陆蔓蔓那个贱人折磨而死,眼中却没有一丝动容。 烈火焚身之痛,丧子之痛,她绝不会忘记。 陆幽然眼神一凌,她手上的力气倒是大了几分,楚淮一脸坏笑地顺着绸带一拉,陆幽然顺势坐到他的怀里,他说道:“美人,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否则为何每次都来看你的舞蹈。” 说到喜欢,陆幽然眼中的寒意更深了,她说道:“若是公子喜欢奴家,那么公子敢娶奴家吗?” 第009章:花楼里面遇楚励 楚淮的身体倒是微微一僵,随即答道:“当然敢娶,今夜过后,我便遣来媒人说道这婚事。” 陆幽然深知,楚淮这般说只不过是骗她的伎俩。 她从楚淮的怀里起身,身若无骨地走了几步之后,她道:“公子若是真喜欢奴家,就随奴家来。” 楚淮起身,朝着陆幽然离开的方向追去。 晴紫张大了嘴巴,她认出了楚淮,然后愤愤道:“公子,陆幽然那个贱蹄子简直太可恶,她竟然公然楚淮王。我们赶快过去阻止他们,要是晚了,楚淮王就着了她的道了。” 陆蔓蔓叹息一声,她说道:“晴紫,我们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不说粗话,文明做人,宽厚待人。” 晴紫和陆蔓蔓一起长大,在陆蔓蔓和李氏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不是善茬,陆幽然没有重生之前,她可没少帮着陆蔓蔓欺负陆幽然。原本晴紫是个好苗子,但是在原主陆蔓蔓和李氏的带领下,走歪了。晴紫在陆蔓蔓身边扮演的角色,就像皇后身边的容嬷嬷。 陆蔓蔓忧心忡忡地看着晴紫,她得赶快教她改掉以前的那些坏习惯,否则会死得很快。 晴紫却是急红了眼,“公子,你看着我做什么?要是再不去阻止陆幽然那只狐狸精,楚淮王就要……” 陆蔓蔓语重心长地说道:“晴紫呀!以后可不能这般说二妹,她可是陆府的二小姐。” 她睁大眼睛,她可思议地道:“公子,晴紫没有听错吧!” “没有听错,我与二妹之前的确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我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二妹的生母前段时间过世,她已经够可怜了,如果她真心喜欢楚淮王,让了这桩婚事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晴紫的一只手放在陆蔓蔓的额头上,“公子,你没有发烧吧?我们快回去,让老爷请太医来仔细瞧瞧。” 陆蔓蔓又是叹息了一声,她道:“晴紫,我们回府吧!” “可是……” “我们出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若是再不回去,说不定会被发现。” 晴紫摸了自己的脸,上次柳氏打她的事情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小姐贵为陆府的嫡小姐,她犯了错,老爷当然不会打她,但是小姐犯错,每次都是她代为受罚。不过小姐对她如同亲姐妹一般,为了小姐受罚她也是心甘情愿,今天这件事情,可是关乎小姐的终生幸福,她说道:“公子,我不怕。” 陆蔓蔓看着晴紫坚定的小眼神,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晴紫,我若说我并不喜欢楚淮王,而是更在乎你这丫头,你还会吵着要去阻止他们吗?” 晴紫立马双手护胸,“公子,可是我们都是……” 她竟然信了,陆蔓蔓摇着折扇,她笑着:“美人,今日良辰美景,不如美人竟日就从了我吧!” 另一间雅间内,穿着黑衣遮住半张脸的黑鹰的脸皮抽了抽,若不是亲耳所听,他还真不敢相信那个名满都城的大家闺秀陆蔓蔓竟然会亲口说自己喜欢她的丫鬟,更不会相信她还会带着丫鬟来这烟花之地作乐。而自家的主子,却如此气定神怡地喝酒,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陆蔓蔓与她的丫鬟之间的谈话一般。不过主子做事,向来都是喜怒不言于色,让人琢磨不透。 楚励将一杯酒饮尽,眼眸越发浓黑,“黑鹰,你说那一直与本皇子有着书信往来的人,今夜将本皇子约来此地,是何用意?” 约莫十天前,他收到一封信,信中内容就为:云麾将军中药,会与表妹行苟且之事。 若是将信中内容,抓了一个现行,对他则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有五个儿子,大皇子楚然被封为太子,二皇子楚淮被封楚淮王,三皇子楚擎在十三岁立功之时被封擎天王,就连最小的五皇子楚邺也被封了邺王。 而他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自问智谋武功不输给其它皇子,但是他却迟迟没有被封王,至今还是皇子的身份。 只是因为他母妃身份低贱,所以一直不受圣上的待见,不给他任何立功的机会,而他只能依附在楚淮王的身边,蛰伏等待。 楚励着手中的白玉杯,他自问他还是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地极好,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不求名利的落魄皇子,但是这个写信之人,却是知道他的心思。 若是这个人不能完全为他所用,那么还真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黑影道:“主子,写信之人似乎对主子非常了解。”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楚励手中的酒杯破碎,而楚励则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他的语气不高不低,他说道:“黑鹰,你应该知道的,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对我非常了解之人。” “有如此能力之人,若是能为主子所用,那也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楚励起身,他的侧脸对着黑鹰道:“虽可以暂时用之,但是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无疑是豺狼虎豹。” 他若用了那人,就如同楚淮留他在身边一样。 “主子,若是那人再试图联系主子,我该如何处理?” “杀。” 楚励说了这一个字以后,便出了雅间。 陆蔓蔓手里抓着一把干果,她一边走一边吃,如今看见楚淮跟着陆幽然跑了,她也就放心了。 在原著中,陆幽然就是用这样欲拒还迎的手段俘获了楚淮的心,而且还一门心思想要立陆幽然为他的正妃。 她与楚淮解除婚约是因为原主陆蔓蔓与表哥被抓到正在行苟且之事,希望剧情变化之后,她和楚淮之间的婚事,会由楚淮提出来,这样圣上就算生气,那也是生楚淮的气,而且还会觉得愧对陆家。 不过楚淮这厮虽然经常处于被精虫袭脑的状态,却还是有点野心与报复,要他痛下决心提出退婚,着实还需要她煽风点火一番。 晴紫见着陆蔓蔓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的样子,她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公子,您这样实在不好,还是将这些食物让奴婢为您放着,等回了陆府再吃。” 陆蔓蔓放了一部分干果在她的手心,难得今日心情好,而且有这样一个放飞自我的机会,她才不想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着,她说道:“晴紫,你现在忘记我的身份,也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今天就好好玩一趟再回去。” 待在那样的环境中,也苦了晴紫,原本十七八岁的姑娘,老成得如同二十几岁一般,真是叫人心疼。 晴紫盯着手心里的干果,她眨了眨眼睛,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最基本的道理,而现在小姐却要她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还一边走路,她问道:“公子,真的可以这样吗?” “嗯。” 陆蔓蔓应了一声过后,却看见迎面走来的楚励,对于这样性格阴郁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她低声对晴紫道:“我们从另外一边走。” 主仆二人刚转身,身后却传来了楚励的声音,“这位公子有些面熟,我们是否见过?” 陆蔓蔓加快了脚步,虽然在大多古装剧中,只要女子将头发梳起扮作男人模样,那么就无法分辨她的性别,但是那是剧情需要。这是在真正的古代,而且对于楚励这厮,她着实没有十足的把握,索性不如直接装作听不见逃离算了。 却不想楚励竟用轻功截住她的去路,他带着半分笑意,对陆蔓蔓说道:“这位公子走得如此慌忙,难不成真是与在下相识之人。” 晴紫轻拉了一下陆蔓蔓的衣袖,她低声说道:“小姐,是四皇子,若是被他发现了,那么我们来花群坊的事情一定会败露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气定神怡地说道:“鄙人与公子从来没有见过,是公子认错人了吧!” 楚励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呃?是吗?” “这世间之人,难免会有相似之处,鄙人不曾见过公子,还请公子让路。” 楚励的眼睛盯着陆蔓蔓手中的干果,他似笑非笑,“公子还喜欢吃姑娘家喜爱的食物?” 陆蔓蔓咬牙,楚励这家伙,分明就是已经认出了她是谁,他却故意不点破,就像猫儿捉住老鼠一样,要在咬死吞下之前,好好戏弄她一番。 “鄙人不才,第一次听说食物还分女子喜欢和男子喜欢,鄙人只知道我手中的食物是鄙人喜欢的。若是这位公子也喜欢,鄙人也让这里面的姑娘送上一盘过来。” 她打算从他旁边走过,却又被他当了去路,楚励这厮,还真是没完没了。不过若是被他当众点破可就麻烦大了,原著中并没有说今日楚励也会到花群坊,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陆蔓蔓提高了音量,她说道:“这位公子,你一直拦住鄙人的去路,莫不是看上了鄙人,不过鄙人可不喜欢男子,你若真喜欢,鄙人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她的声音,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古时虽然也有断袖之风存在,但是这可是被藏着掖着的事情,没张旗鼓拿出来说。而且古时人的思想也封建地很,若是知道是断袖,铁定会被嫌弃鄙视。 楚励来花群坊,也是隐藏了自己身份过来。他若是还想有一番作为,定是不会让自己被扣上断袖的帽子。 陆蔓蔓笑盈盈地看着楚励,反正她和楚励不可能是朋友,以楚励的性格,不能为他所用的人,挡住他去路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她也算是楚励的敌人了,所以索性今日就将他得罪了一个干净。 第010章:楚励挡路 楚励勾起嘴角,这个女人,倒是和其他女人不同,且让他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虽然他是不得宠的皇子,但好歹也是皇室血统,在知道他身份之后敢这样和他说话的,没有几个人。 她越是想要从他身边离开,他越是想要将她留住,想要仔细瞧一瞧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的脑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左右不过溺水一次,醒来之后竟然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敢冒着欺君之罪混入宫里解救,敢来这烟花之地瞧着那一番好戏。 看得出,她是认出了刚才跳水袖舞的女子,而她能认识之人,必定就是陆府之人,在陆府,能有此身段样貌之人,除了陆蔓蔓也就是陆幽然了。 想必在暗中与他联系之人,便是那陆幽然。 楚励的眼神一冷,那个陆府的庶女,这些年毫不起眼,却能练得那一身的好舞艺,必是野心不小。 而且她对付自家姐妹都能用如此毒辣的手段,说她是蛇蝎美人,一点也不为过。 这样的女人,和他太过相似,也太过危险,他并不喜欢。 她不就是想要用断袖之名想要让他知难而退?他也可以正好借着这断袖之名将她带走。 楚励的一只手拦在陆蔓蔓面前,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都被你瞧出来了。” 陆蔓蔓鄙夷地看了楚励一眼,她遇到过不要脸的,但是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想他也是唐唐四皇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是个断袖。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又会想到此时在花群坊,大胆承认自己取向不正常的男子就是四皇子楚励? 她是了解楚励的性格的,若是她爆出他的真实身份,说不定根本不用陆幽然动手,她今日就会死个干净,所以,她绝对不可将他的真实身份用她的嘴说出来,但是她可以委婉一点,让他知道,他有暴露身份的危险,这样,他才可能放她离开。 陆蔓蔓咬牙,她道“真是扫了公子的幸了,鄙人不才,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而站在一旁的晴紫早就傻了眼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四皇子,没有想到四皇子竟然是个断袖,更没想到四皇子竟然看上了男装的小姐。这怎么得了,小姐马上就要嫁给楚淮王了,小姐以后可是楚淮王妃。 今日楚淮王只是被陆幽然那个小贱人暂时迷了眼而已。等他清醒过来,还是会觉得她家小姐好,还是会迎娶她家的小姐。 晴紫立马道“不行呀,我家……小……”她咽了咽口水,差点就说漏了嘴了,她立马改口说道“我家公子与你哥哥两情相悦,你不能喜欢我家公子。” 晴紫的话,引起一片嘘吁声,这信息量太大,各吃瓜群众表示接。 本来这断袖之癖已经难得一见了,刚才虽然有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大家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只得心里躁动,并无在口头行为上表现出来。 此时晴紫的话,已然让各路吃瓜群众控制不住,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天啦!断袖啦!而且是三个。” “这是哥哥弟弟同时爱上了一个人?这关系太乱了。” “瞧着这两人都长得不错,真是可惜了。” 楚励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他一只手握住陆蔓蔓的手臂,毫不懂怜香惜玉的他将她捏得生疼,陆蔓蔓这具大家闺秀的身体,平日里就是待在房间里面,无聊了就去陆幽然那里斗上一斗,她身子骨缺得很,此时被楚励一捏,整条手臂都麻了。 陆蔓蔓小声道“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楚励却将她拉入最近的一间房内,猛然将门关上,吓得屋内的一对男女立马用被子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男子指着楚励抖着声音道“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楚励阴沉着声音道“不想死就立马出去。” 男子被楚励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看他不是好惹的人,也就和那女子捂着被子灰溜溜出去了。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等到屋内只剩了他们二人,楚励才阴沉着声音说道“陆大小姐,不必再装了。” 陆蔓蔓也不和他装傻,她说道“四皇子,你可知我是你哥哥为过门的妻子。”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根本不喜欢他。” 陆蔓蔓道“依四皇子的意思,那我喜欢谁?” “你喜欢谁,本皇子并不关心,本皇子今日将你拉入这间房间,就是有一事想要与你商量。” 楚励还未说出他的来意,陆蔓蔓便已经先开口了,“四皇子莫不是想要蔓蔓嫁与你?”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若是能与陆蔓蔓成亲,得到整个陆家与李家的支持,那么就有问鼎皇位的资格了。 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商量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个威胁她的筹码而已。如果陆蔓蔓愿意了,那么皆大欢喜,如果她不答应,那么他也可以强迫她答应。 楚励靠近了她几分,他有些暧昧地说道“陆大小姐,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不能依我,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你的名声也就毁了,到时候不仅做不了楚淮王妃,就连正常出嫁都成问题,陆家也必定会遭受牵连,你愿意这样?” 楚励,果然阴狠,而她也早已经猜到他会这么说,虽然她现在和楚励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这个思想封闭的世代本来就是要被浸笼的,而她现在可是与皇室有婚约在身,若她真是和楚励传出点什么,不仅是她被浸笼那么简单,或许整个陆家都会遭到牵连。而且以楚励和她的体能相差的距离,就算楚励想要对她做点什么,她的反抗恐怕就如同小猫给她挠痒一样。 刚才晴紫被楚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呆了,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地拍打着门,并且带着哭腔道“公子,公子……” 有人道“小公子,你且不要再拍门了,扰了你家公子的好事,你家公子可是要回去惩罚你的。” 又有人道:“小公子,一刻值千金,你家公子分明就是欲拒还迎。” 晴紫哭道“我家公子才不是。” 陆蔓蔓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今日发生在这花群坊里面的事情,可是都城十年难得一遇的大事,现在几乎整个花群坊的人都集中在这间房外,她真是低估了古代人民的八卦力量。 不过,也正好利用这一点。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她说道“四皇子足智多谋,喜欢将任何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过今日之事,恐怕要叫四皇子失望了。” 陆蔓蔓说完,她开始叫起来,“嗯……啊……轻点……” 她这惟妙惟肖的声音一出,不仅楚励虎躯一震,更是连她自己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所在的房间的墙,立马被几十根手指戳出一个洞来,几十双眼睛充满期待地朝着里面看着。 陆蔓蔓地看着楚励,她好似再说,我看你现在能奈我何?有本事你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对我怎么样! 楚励黑着一张脸,就算他刚才真有了什么兴致,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也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兴致了。 楚励冷冷念着她的名字:“陆蔓蔓。” 她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毫无畏惧之色。 他看着她,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看着他,她是第一个,着实有趣。 他的脸色稍有好转,他在她耳边道:“陆蔓蔓,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嫁给我。” 楚励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他的气息在她脖颈之间,引得她身体一阵酥麻,她有些站不住地一手撑着身后的桌子,却还是倔强地将他推了一把。不管是她,还是真正的陆蔓蔓,她们都是不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面对异姓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不免面红耳赤。 楚励看到陆蔓蔓如此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竟是笑了。 陆蔓蔓怒道:“楚励,你这个登徒子。” “登徒子?”他在口中默念了一遍,一个熟读《四书五经》、《女真》、《女戒》的大家闺秀,嘴里说的不是什么三从四德伦理纲要,而是骂他是个登徒子。在遇到可能被人轻薄之时,不是挣扎求救,而是发出那等可耻的声音。这个陆蔓蔓,还真是时时都能给他惊喜。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难免会有人认出他的身份,那可就因小失大。 楚励松了手,他说道“陆蔓蔓,下次见面,你可没有这么容易逃脱了。” 她揉着自己的手臂,咬牙道“是么?” 哐当……由于在外挤压的人太多,木制的房间并不牢靠,墙壁坍塌,一众人摔了一个狗吃屎。 在巨大的扬尘中,有一双粗糙的而宽厚的手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扛在肩膀上,她正准备大叫,却又被一只手堵住了嘴。 她正手舞足蹈地挣扎之际,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是我。” 第011章:遇刺 是我? 这是的声音,他说出的这两个字,带着无尽的不耐烦与嫌弃。 看来他对上次的事情,还未介怀。而她也不是大度的人,当然记得这登徒子不仅轻薄她,还说她不检点。 她朝着捂住她嘴的那只手狠狠咬下,也只是听到他发出的闷哼声。 如果此时不来,就算有巨大的扬尘做掩护,她也没办法从楚励的身边容易逃走。 这次算是他救了她,她的做法,有些恩将仇报了。 不过她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女子,这次他救她,那么以后她找机会还他就是。 但是上次的事情,她的气还没消。原本想着,她打他一巴掌就与他两清了,从此两人互不相见,倒也可以将那怨气忍了去,但是不想,才事隔几日就又见面了,而且他似乎并没有将她当做一个人,而是将她当做了一麻袋大米或者其它的东西,竟然直接将她扛在肩上带走了。 还有,他刚才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面的嫌弃是毫不掩饰的,这点更让她气愤。 带着她出了花群坊,直接将她扔进了一辆马车,而他也坐进马车里面,两个人灰头土面的,倒是看不清相互是有多么嫌弃。 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引得陆蔓蔓一阵咳嗽,而他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接说道“小武,驾车。” 木制的巨轮滚动,马车猛的一抖,陆蔓蔓一个踉跄,竟是跌入的怀里,而且手里还抓住了一个硬木棍一样的东西,她正寻思着这是什么,只是感到周遭的空气陡降了几度,冰凉着声音道“表妹,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第一次见面就给我,第二次见面竟然抓着我的……” 的话还未说完,陆蔓蔓瞬间反应过来她手里抓着的是什么,她脸上一阵,一下子松了手,立马向窗边靠去。 淡淡说道:“还故作害羞?” 刚才的害羞全被这一句话冲得烟消云散,她瞋视,她现在身体虚弱得很,就算现在坐在这马车上面也被磕得全身都疼,他不一样,他一介武夫,自然反应比她灵敏,刚才她扑过去之时,他怎地不移开,这下被她抓了一下命根,却只知酸着语气来指责她,真是莫名其妙。 陆蔓蔓看着窗外,不想再与说一句话。 不过说来奇怪,怎么知道她就在那花群坊,还这么及时地出现将她带走? 还有……她似乎忘记了一件大事,她刚才只顾着自己逃离,却将晴紫忘在花群坊里面了。 陆蔓蔓坐直了身子,她看向,“我得回去。” “怪我破坏了你的好事?” 陆蔓蔓觉得和这等粗野之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她也懒得和他解释,直接道:“不错。” “表妹,我竟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你。你口口声声说着相信自己的眼光,但是今亲眼看着楚淮与那水袖姑娘一同离去的时候,眼中不仅没有半分嫉妒之色,竟然全然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陆蔓蔓白了一眼,她上次对他说相信自己的眼光,不过是不想他以身犯险,她道:“我怎么想,为何要说与你听,你虽是我的表哥,但是我们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处密闭空间着实不好,你且放我下去,否则被人瞧了你,这流言的话一起,就算你是云麾将军,圣上也定是要治你的罪。” 看着他,一双黑眸看不出神色,半响他才说道:“若是表妹是为了不连累我才如此,大可不必。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若真不愿嫁给楚淮王,我就算倾尽所有,也会搅黄了你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 “不必。”她说的话,很是决绝,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回绝了之后,她对着驾车之喊,“停车。” “吁……”小武以为马车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停了马车,由于惯性,她又猛地往后面倒去,这次倒是没摔在他身上,而是被他接住,惯力在他的手里化了个无形,最后她安安稳稳地坐在他的旁边。 他道:“我能知道你在花群坊,就是你身边那丫头来报信的,她现在很安全。” 她得知晴紫安全后,她松了一口气,不过和待在同一空间里面,让她心里不舒服。 他很认真地问她,“表妹,你是否喜欢我?” 她白了他一眼,“云麾将军,为何你会如此认为?” 也不怪会这么想,他们才见面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他有了这样的错觉也无可厚非,但是陆蔓蔓和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们是近亲,近亲结婚,以后的孩子大多有家族遗传病,甚至有可能畸形。 陆蔓蔓道:“还请云麾将军听清楚,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陆蔓蔓也不会喜欢云麾将军。” 他打量着她,“真的?” “不然云麾将军以为如何?我从小只将云麾将军当作了哥哥而已,但这次将军回来,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忽冷忽热的,倒是让蔓蔓觉得很奇怪,难不成云麾将军没有将蔓蔓当作妹妹?” 将手放在嘴前咳嗽了几声,他道:“若表妹所言都是真实,那杯被下了药的茶水又该作何解释?” 问题又绕到了那杯茶水那里,若是这问题深究起来,定是要将陆幽然也牵扯出来,目前刚刚回城,圣上也有意打压李家,在这“废储、立储”的关键时刻,李家的任何风吹的草动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到时候将这问题添油加醋放大,究竟演变成什么,谁也说不准。虽然这人已经给她留了坏印象,但是他们还算是处于同一,不管如何说,他们身上留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要是事情真的来了,总比与她没有任何关联的人要靠谱。 再说了,这些事情本是女儿家的闺房之事,他一个大男人如何参与,拿他那粗糙汉子的心去与陆幽然的七巧玲珑心相比较,怕是输得连渣都不剩。 她道:“我听不懂云麾将军什么意思?” “表妹就莫要装傻了,若是那杯茶水真的没有什么,表妹为何冒着陆幽然的名字进来宫中?” “我……” “表妹莫要狡辩了,其实在表妹心中,表妹也并未一直将我当作哥哥一般。表妹作为陆丞相府中嫡女,心里想着不止自己的儿女情长,还有家族荣耀,楚淮王虽然身份高贵,但是他并非良配。表妹,你且跟着我去一个地方,你若去了之后还是想要嫁给楚淮王,那么我无话可说。” 这马车行了良久也没有停下来,若是按照这马车行驶速度,应该早就到了陆府。她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的景象之后,竟是微微皱了皱眉,竟然将她带着出了都城。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将心情平静下来。她之前的种种行为,的确会让产生错觉,既然孽根是她种下,那也得她去亲手拔了。 她道:“无论你将我带去那里,见了何人,我的答案都是……” 她话还未说完,一只羽箭穿透马车,又快有准地朝着她的面部射击而来。 这只是一般的羽箭,能有如此精准度与力度的,想必射箭之人绝非等闲。 眼疾,就在羽箭离她额头不到五厘米的距离时,被他截住,他的眼神一凌,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好似能透过厚重车帘,将外面的情况看一个干净。 陆蔓蔓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从未感觉死亡竟然离她如此之近,此时的她,已经脸色煞白,腿脚,不能行走。 马车外面传来小武低沉的声音,他道:“主子,有埋伏。” 的眼中已有杀气,那人派出的杀手,还真是不死不休,从边境到都城,竟是一刻也没有闲着。 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匕首塞入陆蔓蔓的手中,对她吩咐道:“表妹,你可会驾车?” 她本想摇头,但是一想到此时的境地,便又点了点头。 如果有十足的把握带着她安全离开,也不会问她会不会驾车,从刚才那一箭的精准程度来看,对方绝对等闲之辈。 若是她不能独自离开,不仅会成为他们的拖油瓶,或许不用陆幽然动手,她就死在这里了。 继续道:“表妹,你且先驾着马车朝北方走,二十里开外,有一家小客栈,你到了之后先在此休息。我和小武摆脱这群尾巴便来追你,这把匕首削铁如泥,而且很是轻巧,适合女子使用,你且放在身边防身。” 他说完,她便觉得身边一空,现在的马车里只剩下她一人了。 外面是刀剑交错的声音,她摸爬到了车夫的位置,然后抓起缰绳,颤着声音大喊了一声:“驾……” 她的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心里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如何才能活命。 车轮滚动,陆蔓蔓在马车上面险些跌下来,她死死地抓住车门,这才勉强将身体留在马车内。马儿在一片厮杀声中已经受惊,她现在完全不能控制它的方向和速度。 她记着叫她往北行驶,但是此时的她,能保持她的身体还在马车之上就已是不错了,哪里还能分得了东南西北。 蓦地,她的马车一抖,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她从破碎的马车上滚下,滚至一双精致的花鞋前停了下来,她认得这双鞋子,今日花群坊的一曲水袖舞,她可是认认真真看了,这鞋子,就是那水袖姑娘当时所穿的鞋子。 她随着那华丽的衣裙朝上看去,果然看到陆幽然带着轻蔑的笑俯视着她,她道:“陆蔓蔓,你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吧!” 第012章:遇险 竟然让她在这种地方遇到了陆幽然,这绝对不是巧合,她看向那四分五裂的马车,马车的残骸之上,还停着几只鸟雀在觅食,就连她们就站在不远处说话,鸟雀也毫无畏惧之色,看来这鸟雀已经在这顶轿子上面待了许久,而且当时轿子里面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又抬头看着天空,由于此处有鸟雀,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鹰,所以只要跟着鹰,就能知道她现在的位置。 只不过…… 陆蔓蔓又看向陆幽然,只不过以陆幽然现在的实力,她是没有能力调动那么多绝顶的杀手,再者,现在正值盛夏,有鸟雀的地方不止这一处,那只鹰没有必要一直跟着这几只鸟雀,所以说,不管是鸟雀还是鹰,都是经过人为训练。 陆幽然,她有高人相助。 在原著里面,根本没有这一段剧情,她也无法猜出后面究竟会如何发展。莫不成她穿越一回,就死在这里了? 陆幽然轻蔑地看着陆蔓蔓,她道:“姐姐,你是陆府最高贵的嫡女,从小锦衣玉食,受尽父亲祖母的宠爱,你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你会如同一只狗一样地趴在我的面前吧!” “你想如何?” 陆幽然笑着,“我想如何?姐姐不会以为我想杀了你?姐姐放心,妹妹绝对不会杀了姐姐的,直接就杀了姐姐,那岂不是便宜姐姐了。我要毁了姐姐的名节,让姐姐无法与楚淮王成亲呢!” 陆蔓蔓看着陆幽然笑得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打了一个寒颤,这种作法,很符合陆幽然的手段。 她这才看见陆幽然身边的几个满身污秽衣着褴褛的人,她更是感到一阵恶寒,这陆幽然,竟然找来了乞丐来羞辱她? 陆幽然蹲下来,她一字一顿地道:“姐姐,你是陆府最明亮的明珠,你是都城人人仰慕的绝世采女,但是我偏偏要你尝试一下,被最低贱的人夺了身子,是一件怎样的事情,哈哈哈……” 原主陆蔓蔓的身子本来就羸弱,这下又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几乎已经是动弹不得,成了刀俎上被人宰割的鱼肉。 几个乞儿已经朝着她围了过来,她自是知道,若是无法及时赶到,那么她就要毁在这里了。 随着乞儿的靠近,一股带着腥味的恶臭卷入她的鼻翼,她几个干呕之后,险些晕了过去。 不能,她陆蔓蔓怎么可以在这里被几个弃儿夺了身子,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陆幽然站在一旁,她欣赏着陆蔓蔓此时的表情,心里想着,孩儿,娘定会为你报仇,你且好好看着吧! 一个乞儿的手伸向了陆蔓蔓的胸前,却突然传出一阵惨叫,只见那乞儿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猛然一退,跌倒在地上,众乞儿被吓得呆了,竟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陆蔓蔓将给她的匕首护在自己胸前,她酿跄地站着,与陆幽然对视着,满身泥土却又眼神坚定。 陆幽然脸色一变,她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几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小女子?将她手中的刀给我夺下来。” 陆蔓蔓手中的刀指着他们,“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是刚才表哥递与我防身用,你们若是不怕缺胳膊少腿,尽管过来。” 乞儿们听了陆幽然的话,本来还跃跃欲试,但是听了陆蔓蔓的话之后,又开始犹豫了。 这云麾将军年纪轻轻,但是已经在沙场待了好几年了,他手中的东西,必然都不会太差。 陆幽然怒视着陆蔓蔓,这次是她大意了,她原本以为金枝玉叶的陆蔓蔓经过刚才那么一摔,身体受伤不能动弹也是事实,想不到竟然被她给骗了。 她装作无法动弹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降低他们的警惕性,想为自己留一线生机。 她和陆幽然对抗着,她笑得有些狼狈,“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为你找到了靠山,但是你可否想过,他需要你吗?你是陆府庶女,我是陆府嫡女,他更需要谁一些?也许你会觉得我有的不过只是一个身份而已,而你却有满腔的计谋。但是你又可曾想过,我光是这一个身份,就已经比得上千军万马了,而你那满腔的计谋,阴险毒辣,难不成不会让他感到心颤,让他觉得有朝一日,你也会用你的这些计谋去对付他?试想,有谁会放心让枕边睡着一个拿着刀的人?” 陆蔓蔓的一席话,正好说到陆幽然的心尖上,她想过这一系列的问题,她也知道现在就开始报仇有点太过于急切。 但是每晚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被滑掉,她被挖了双眼,她被烈火焚烧。 那样滔天的仇恨,怎么让她可以放慢脚步,她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打入地狱,让恶鬼啃噬。 这次她暗中通知楚励去往花群坊,他虽然去了,她却没有现身与他见面,她的用意并不是让他知道她是谁,而是要让他与陆蔓蔓相遇,在前世的记忆里面,楚励一直都在阻止回城,阻止陆家与李家两股势力的结合,又或者是为了别的,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知道,陆蔓蔓遇险,定会出现,而出现,楚励定然不会闲着,她完全可以借助楚励的力量,在半路截住陆蔓蔓,羞辱了陆蔓蔓了。此番,一箭双雕。 她知道,楚励喂养了一只鹰,这只鹰一般是来跟踪他的猎物的。她跟随这只鹰的指引,真的找到了陆蔓蔓。 只不过…… 她能凭借那只鹰的行踪找到她,楚励一样可以。 在她的前世,楚励虽然为争夺皇位而死,但他确实曾经想要与陆蔓蔓结合,若不是陆蔓蔓一心只有楚淮,并且与楚淮一起用计害了楚励,这皇位与陆蔓蔓究竟花落谁家,还不得而知。 若是楚励的人真的就在附近,若她真的要对陆蔓蔓动手,那么结果还不得而知。上天怜悯她一缕幽魂让她重生,这一世,绝对要小心翼翼,切不可再那般傻乎乎地将自己至于危险中,绝不会将那真心赋予一个无心之人。 不远处,楚励如鹰一般的目光正注视着两个女人,黑鹰道:“主子,是否要属下现在就动手,将陆大小姐救出来。” 楚励似笑非笑,他道:“不忙,这场戏越发好看了。” 黑鹰道:“主子,若是陆家大小姐被二小姐伤了……” “伤了便伤了。黑鹰,你何时看见我对哪个女人倾心过?我今日在花群坊对那陆家大小姐的所说所言,全是因为她是陆家大小姐而已,若是陆家大小姐不是她,是任何一个女人,我也会对她说这番话。只是这陆幽然……” 楚励说着,他看向天上盘旋的鹰,又言道:“她知道我们的太多事情,杀了她。” 她竟然知道他一直都派人在暗中监视陆府,上次那告知被一事,是她派了她身边丫鬟故意将纸条落在他的人周围,所以那纸条才到了他的手中。 如今她又知道他养了猎鹰来跟踪猎物一事,他不喜欢他的事情完全暴露在别人面前,这样会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所以这个女人,必死不可。 楚励说完,朝着另外一头走去。 黑影手中的刀朝着一个乞儿飞去,直接贯穿他的身体,温热的血溅了陆蔓蔓一脸,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她整个鼻腔。 一个黑衣人闪身而过,已经拔出乞儿身上的刀,看向另外一个乞儿,力气之大,几乎将那乞儿的身体劈成两半,的肠子从破碎的肚子里流出。 “哇……”她哪里见过这些场面,此时的她已经被吓得呕吐起来,只在她呕吐之际,那四五个乞儿已经全被这黑衣人决解,血液染红了土壤,刺痛了她的眼。 黑衣人朝着陆幽然走去,陆幽然也是被这场景吓得面无血色,她步步后退,声音都在打颤,“不要杀我,你去告诉四皇子,我会成为他手中最有力的刀,帮他屠尽所有可能威胁他的人。” “主子说了,他不喜欢别人对他太过了解。” 陆蔓蔓看着黑影举着刀,刀锋对着陆幽然的额头,若是这一刀下去,陆幽然的天灵盖会被劈碎,脑花会溢出直接死亡。 陆幽然虽然将她视为最大的敌人,但是她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到陆幽然就这样死去。楚励想让陆幽然死,但是却绝对不会想要她去死。 就在黑鹰手中的刀快要砸向陆幽然的时候,陆蔓蔓一下子推开了陆幽然,她抱住黑鹰的腿,对着陆幽然大喊道:“快跑。” 陆幽然没想过陆蔓蔓会救她,虽有暂时的愣神,但当她回过神之后,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黑鹰见陆幽然跑远,他本想追上去,但是奈何陆蔓蔓就如同一块牛皮糖一样粘在他的腿上,让他行动迟缓。 若是其他女人,他早就一刀下去,结束了她的命,但是这个女人是陆家的大小姐,拥有被主人看中的合适成为他的女人的身份。 他怒吼一声,“放开。” 陆蔓蔓被吓得浑身僵硬,她松了手,只是恍恍惚惚觉得有一个黑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她再也坚持不住,脑子一凉,晕了过去。 第013章:坦诚相见 天空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如针尖一样刺透她的皮肤,她不知道晕了多久,又终于在泥泞的泥水中醒了来,她全身的骨头好似要散架一般疼痛,就在她不远处,几具残缺的尸体横躺着。 她想动,但是完全动不了。她张了张嘴,喉咙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无法说话呼救,她分明是被浸泡在冰冷的泥水中,却感觉全身滚烫地厉害。 这具身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今日经历了这些,怕是再也不能爬起来了。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死去,若是要死,也得死在水中。 死在这里,她无法回去,那又该怎么办?那可真变成了孤魂野鬼了。 她心里想着,,快来救我。 此时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了。 但是吩咐过她,要她往北方逃走,去往一家客栈。就算他们逃离了危险,也是去北方的那家客栈找她。 下了这么大的雨,马车的痕迹早已经被冲刷了干净了,他又如何能找到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雨水中泡了多久,但是她可以瞧见她的手已经被泡出了白色的褶子。在古代医学不发达,一个风寒都会让人死亡,她不仅受了伤,而且发烧了。 她的嘴唇干渴地如同龟裂的土地一般,她想着,千万不能死去,一定要活下来。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动一动她的手脚,却发现她手脚麻木,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快来救我。 在心中呼唤了那个名字无数次,又经历了几次的昏迷之后又清醒,终于,她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表妹……表妹……” 有一个声音,在远处呼唤着她,但是她无法应答他。 ,我在这儿,快来救我。但是很快,她又晕了过去。 “表妹……陆蔓蔓……” 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尽管这场雨下得很大,但是这里浓重的血腥味并未被冲散,又是在沙场待了几年的人,他对于血腥味很是。 他朝着她的方向找来,却被小武挡住了去路,“主子,陆大小姐或许已经到了客栈了,我们快离开吧!” “她的马车并不是朝着北方行驶,她也绝不可能在客栈里面。” “主子,您旧伤未好,他们这次几乎倾巢而出,就是为了置主子于死地。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勉强甩掉,若是再被他们找到,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小武,我有感觉,她定是在这附近,而且她说不定遇到了危险。” 小武依旧劝着他,“主子,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不会对陆大小姐动手的。” “不,这空气中有血腥味,况且……”抬头,在此上空之中,盘旋着一只黑鹰,“小武,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遇袭的时候,在上空中也是有这样一只鹰。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替我挡刀,他现在是生是死都不可知道,他昏厥过去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要我帮他照顾好她,若是陆蔓蔓今天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我以后如何去面对他。” 说到此处,小武已经收回了手臂,那个人为了主子九死一生,他唯一牵挂的人就是陆大小姐了,若是今日陆大小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仅是主子,就连他,也是无法面对那个人的。 更多的黑衣人在草丛中涌动,这里仿佛就是一个埋伏圈,他们特地将他与主子引到这里来,想必陆大小姐真的就在此处了。 小武道:“主子,等会儿你找到陆大小姐之后,立刻带着她离开,我来断后。” 眼神一凌,他道:“不行。” “主子,我跟着你征战沙场数年,我们一同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两回了,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相信我,我林武的命不娇弱。” 小武说完,已经看见躺在泥水中的陆蔓蔓,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他眉头一皱,她分明被泡在水中,但却浑身滚烫地厉害。 他拍打着她的脸,“陆蔓蔓,你醒醒。” 她又晕了过去,并且毫无反应。有些慌了,他必须赶快带着她离开这里,带着她去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他对小武喊道:“小武,你一定要活着。” 小武手中的大刀抵抗住几个黑衣人的尖刀,他咬牙道:“主子,林武一定活着回来。” 说完,他便抱着陆蔓蔓朝着一片树林跑去。 他记得那片树林里面有一个山洞,这是他儿时和哥哥们来玩耍时偶然发现的,那时候他躲在山洞里面和哥哥们躲猫,并且一不小心睡着了,当他醒来之时,发现哥哥正在因为他的失踪而受罚。 到了山洞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而陆蔓蔓的身体又开始发冷,他抱着她,就如同抱着一块冰。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希望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温暖一点。但是那根本就没有用,他们的衣服都是湿的,她的头发也是湿的,她还是如同一块冰一样。 山洞里没有干柴,外面又被全部淋湿,现在无法生火,也没有半点光线。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熬不过这。 他的手有些发颤地靠近她的衣领,这个女人,是他兄弟最爱的女人,在战场之时,他只要一有空就会躲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手中捏着她给他绣的荷包发呆,受伤说胡话的时候,会念着她的名字。 在他马上就要与她见面之时,他却为他挡刀,生死不明,他晕过去前的唯一一句话就是,照顾好她。 他原本想要带着她去见他,好让她想清楚,她是不是要嫁给楚淮王,却没有想到在半路上竟然遇袭。 那袭击他之人,从这种种迹象来看,都是非常熟悉他的人。 他心中虽然有一个想法,但自己却不愿意相信,除非有了确凿的证据,否则他绝对不会想象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想。 他轻轻将她的衣服褪下,虽说男女有别,但是他却是为了救她。 他笨拙地将两人的衣服都之后,又将衣服晾在洞中四周的灌木之上,正好为他们挡住了风,他抱着她,接触到她温软如玉的皮肤之后,他浑身一颤,很快就有了反应。他一咬牙,让自己清醒了几分,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救她,不能存任何非分之想。否则就真的应了她那句话,他就是个登徒子了。 抱了她一会儿,他才勉强感觉到从她的身子逐渐了温度,就连她的心跳声,也不似刚才那般无力了。 而他,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开始默背《兵法》。 一卷《兵法》背完,天也开始蒙蒙亮了,而她呼吸平稳,似乎并无大碍。但是他身上的感却越发强了,甚至比中了药的那会儿更加渴望。 他深知自己现在不能和她待在一块,否则他的理智会完全崩塌的。 此时两人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他为她穿上衣服,又给自己穿上衣服,这才到了离她十米远的地方去调整自己的呼吸。 外面的雨下了一整夜,倒是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这大雨一直下也并不是个坏事,至少可以减缓他们找到他们的速度。 陆蔓蔓的手指动了动,她缓缓睁开眼睛,当她看见四周都是灌木,而且身上盖着一件衣服之时,她就知道是找到了她。 但是此时的光线并不强,她张了张嘴,道:“,是你吗?”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连她自己也惊到。 “嗯。” 他的声音也很沙哑,她想着,看来两人都是淋了雨,所以有些感冒了。 她又问:“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她只能看见,在洞口的位置,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站在那儿。 他道:“山里野兽多,我在洞口看着,你安全些。” 一听到野兽两个字,陆蔓蔓紧了紧衣服,心里有些发麻,她看向身后深不见底的山洞,她道:“表哥,你过来,我有些害怕。”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是叫他表哥,然后叫他云麾将军,叫他,这次又叫了他表哥。看来在她心中,她是将那件事情放下了。 他走到她的身边,他再看见她的脸,就想起昨晚的种种,他不免脸上一红,在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便再也没有上前了。 陆蔓蔓倒是朝着他移动了一下,然后拉着他的衣袍道:“表哥,我有些饿了。” 他道:“我也饿了。”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他的脸更加滚烫,不过因为光线不强的原因,她并没有发现。 她说她饿了,他说他也饿了。 难道他不应该说,表妹,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找点吃的吗? 他接着又说道:“记得有一次我行军打仗的时候,由于刚上战场,经验不足,急于求胜,孤军深入,被敌军困得弹尽粮绝。那时候我和十几个亲卫饿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是靠着食草叶上面的露水活了下来。那饥饿感我太熟悉了,只会饿一阵子,等到这阵子饿过了,就会好很多,而且饿的时间长了,到了最后就感觉不出来饿。只觉得头脑昏花,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飘在空中。” 她没想到他竟然给她讲起了他行军时候的事情,虽然是她的表哥,但是左右不过二十一二的样子,若是放在现在,他正躺在寝室打游戏呢!而他,却已经行军两年,并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云麾将军。 其实她从心底,还是挺佩服他的。 如果,他不是陆蔓蔓的表哥就好了。 第014章:和好如初 约是巳时,雨渐渐小了,洞穴的外面传来有脚步声,还有狗吠的声音,陆蔓蔓往的身后躲了躲,她抓住他衣角的手越发用力了,他只在她耳边轻轻道:“表妹,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 外面的人喊道:“,你若是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这山。” 这个山洞的洞口极其隐蔽,若不仔细看,是无法看出来的。但是他们带了狗,这就不一定了,被找到,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道:“我先出去,将他们引走,等安全之后,你再自行离开。” 她摇头,“不行,要走一起走。” 事实证明,和他在一起更安全。 “表妹,他们要抓的人是我。” “表哥,你老实告诉我,四皇子为何要害你?” 微微一愣,他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四皇子要害我?” 她定是不能将陆幽然的事情说出来,只得道:“这是我的猜测而已,我们刚从花群坊离开,就被这群黑衣人攻击,所以才觉得是四皇子为之。” “他是四皇子,是皇家子嗣,以后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的话不要乱说。” 也对,妄言皇室之人,可是重罪,陆蔓蔓道:“蔓蔓明白。” 他看着她,昨日还与他剑拔弩张的陆蔓蔓,今日竟然变得乖巧起来,着实难得。他道:“若是表妹能一直如此,也是极好。” 她低着头,“之前蔓蔓与表哥之间多有误会,但我们是表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蔓蔓也只敢和表哥这样闹着脾气而已。” 听到她这般说,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帮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声音温柔了不少,他道:“表妹说得对,之前表哥的作法也欠妥,少了当哥哥的肚量。” 外面的人又在吼道:“,我知道陆蔓蔓和你在一块,你若是不想连累她跟着你一同烧死,你就赶快出来。” 他正欲走,而她却抓住他的衣角,她压低声音道:“表哥真的相信他说的话?”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分别,他们手中的猎犬迟早会找到我们。” “等等。”她正打算站起来,却发现她的脚使不上劲,大概是昨日与黑鹰的纠缠中,扭伤了脚。 他蹲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表哥,我的腿好像扭伤了,就算你现在将他们引开,我也无法自行离开。” “如此,表妹愿意和我共同进退吗?” 她看着他,认真地点头。 他朝着她一只手,她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他将她拉起来,背在后背之上,又用他的外袍固定。 他与她走出了洞口,一双漆黑的眸子扫视着洞口外面的众黑衣人,其中一个黑衣人戴着铁制的半枚面具,他的肩上停着一只黑色的鹰。 陆蔓蔓认出,那只鹰是昨日盘旋在马车上空的那只鹰。 声音冷厉道:“你们是谁?” 黑鹰道:“云麾将军,你不必管我们是谁,有人花钱要卖你的命。” 他冷笑,“就看你们今日有无这个本事。” 黑鹰看了一下他身后的陆蔓蔓,他道:“我们从来不杀女人,难道云麾将军要带着她一同来送死?” 陆蔓蔓更加确定,这个人就是楚励的人,楚励想要与陆家联姻,陆家只有她与陆幽然两个女儿,陆幽然是庶出,她并不受宠,娶了陆幽然,陆幽然不仅不能给他带来好处,还会让他脸上无光。 而她就不同了,她不仅是陆府嫡女,而且舅舅是骠骑大将军,表哥是云麾将军,父亲是丞相,她的身份尊贵,若是能娶了她,楚励就会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变得举足轻重。 但是…… 楚励既然已经对她明言要娶她,那么他为何要置于死地,若他娶了她,他与表哥,不是同一吗? 他笑道:“这位兄台真是好眼力,若不是她是我家表妹,她身着男装,连我都差点没有认出她就是女子,兄台一眼就可以看出,那还真是了不得。” 黑鹰黑着一张脸,他抬起手,道:“动手。” 一群人已经将他们围住,陆蔓蔓皱了皱眉头,一想到又要见到那残肢断臂的场景,她就自觉闭上了眼睛,身子在微微发抖。 这真实杀戮的场景,和她以前在电视剧里面看见有些不一样,电视剧里面,死了人只是来一点血意思、意思就好,而在这里,死一个人,那血液可以将一方泥土染成红色。 他问:“你在害怕?” “当然。” “不必害怕,我不会让你受伤。” 她不是害怕自己受伤,她只是害怕死亡与流血而已。 无论是谁,她都不愿意看见。 但是站在他们对面的就是他们的敌人,她若是告诉他,她不喜欢杀戮,不喜欢流血,那么他就会不动手吗?若是他不动手,那么他们流血死亡的就是他们了。 她只得说道:“我相信你。” 双方还未开始动手,就在这座山的山头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众黑衣人身体一顿,都齐齐看向黑鹰。 这是他们特有的号角声,这个声音的旋律代表,有危险靠近。号角声越是急促,那么情况越紧急。 微微一笑,他知道是他们的援兵到了。 他的旧伤未愈,再加上昨天也淋雨受寒,今日若是再这般打斗,怕是伤都要裂开了。幸得援兵来的及时,小武真是没有让他失望。 黑鹰心有不甘,但他却无可奈何,他下达命令道:“撤退。” 黑衣人撤退之后,不过一刻的时间,小武已经带着大批人跪在的面前,“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 “你们来得刚好,都起来吧!” 小武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被背在后背的陆蔓蔓,他又说道:“主子,陆大小姐可是受了伤,需要属下将她送回陆府吗?” “无碍,你们退到一百米之后跟着就好。” 小武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不可思议,却也是照着的意思带着他们后退了一百米。 将她放在一块石头上,他握住她的脚,她还没有来得急害羞,只听得咔嚓的响声过后,传来陆蔓蔓的一声惨叫,“啊……” 树林之中,惊鸟飞起。 他笑,“想不到你这么怕疼。” 怕疼不应该么?她可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生,在她以前的人生中,所经历的最疼的事情,莫过于姨妈疼。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突然被他正了骨。 他一截衣服,为她包扎,“这扭了脚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不能好好正骨,以后说不准你的腿就长歪了。我这般,也是为你好。” 包扎好了之后,又将她背起,他道:“你是未出阁的姑娘,除了我,定是不能让其它男人背你,我就委屈一下,将你送回陆府。” 她笑脸如花,竟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她自从穿越到这个地方之后,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陆幽然害死了,但是昨晚,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晚,最开始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很冷,后来却又很暖和,很舒服。 她问道:“表哥,昨晚……”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就立即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也没说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想谢谢你而已。” “嗯,那我接受你的谢意。” 她说要谢谢他,他说他接受她的谢意,陆蔓蔓在心里感慨,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她心里不反感他,而且觉得他很亲切,和他相处很自然,不用防着什么。 她又道:“表哥,我们已有两年未见了,你心中可有如意女子?” 他思考着,若是认真算起来的话,的确有一个如意女子,他道:“有。” “表哥你也不小了,若是有了如意女子,大可向舅舅说明,再向圣上请旨请求赐婚,将婚事操办一下,否则你又去了边疆,日日都面对着一群男人,怕是连女子的面都很少见。” “表妹说的都是真心话?” “比真金还真,你看我都快要出嫁了,而作为哥哥的你,正妻没有,就连一个小妾也是没有。你看我们已经这么熟了,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丫头之类的?” 的额头挂着冷汗,今日的陆蔓蔓,倒是和昨天那个伶牙俐齿的陆蔓蔓有些不同,今日的陆蔓蔓,是完全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在和他说着贴己的话,而昨日的陆蔓蔓,心中对他还有气,与他说话,句句带刺。 道:“没有。” 陆蔓蔓很惊讶,她惊呼道:“表哥……你……你……竟然没有?” “你很意外?” “当然意外,依你的长相和身份,铁定有大批女人想往你的涌。” “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 “噗……”她笑了,想不到竟然给了她这样一个答案,这么说来,其实也是想要的,只是奈何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所以才可怜到连一个丫头都没有,真是难为他了。 听到陆蔓蔓的笑声,虽是黑着脸,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角度,他道:“表妹,你是女子,以后可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谈论这些事情。” 陆蔓蔓的笑声,远在一百米以外的小武都听见了,小武掐了自己一把,疼,他没有做梦,主子就是背着一个女人,而且还和这个女人有说有笑。 今日的主子,太不像主子了。 第015章:回都城 他背着她,从白天到晚上,已经走了将近一天,他们一直说着笑着,竟然也不觉得饿,她看着都城的城门,一想到马上就要分离,觉得有些遗憾。 他身上已是热汗淋漓,她道“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他将她放下,“虽然为你正骨了,但是你还需要静养几天,待会儿陆府的马车就会来将你接回陆府。” “嗯。” “还有……昨日发生之事,我希望你能保密。” 凶手是谁尚不能断定,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胡言乱语,这不是引火上身么? 她道“表哥,我知道了。你……” 她欲言又止,他问道“什么?” “昨日想必你也淋了雨,回去让小武给你熬点姜汤喝。” 他没想到她竟然是对他说这话,他本以为,她会告诉他,她不想嫁给楚淮,让他帮她。他们有这么多机会,她都可以告诉他,但是她一直没说。难不成她真的倾心楚淮王? 他道“好。” 他提前让小武去通知陆府,此时陆府的马车已经到了,晴紫从马车里面钻出来,当她看见浑身脏兮兮的陆蔓蔓,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去了。 昨日,表少爷派人回来告知她,他与小姐要去一个地方。这未归不说,两个人竟然像两个乞儿一般就回来了。 虽说表少爷和小姐是兄妹,但是表亲之间,是可以成亲的。 晴紫还未回过神来,就一把将陆蔓蔓抱起,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入马车。 晴紫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但是她一个丫鬟,也不好当着表少爷和小姐的面说什么不是。看着自家小姐仿佛并不介意,小姐对楚淮王可是一心一意的喜欢,她应该也是不知道表兄妹之间,不可太过亲近。小姐只是将表少爷当做哥哥而已。 晴紫正准备伤马车,对她说道“晴紫,表妹的腿受了伤,这几日切不可让她过多活动,熬点滋补品为她补养身子。” 晴紫道“是。” “去吧!” 晴紫上了马车,陆蔓蔓撩起车帘,探出头对着挥手。 虽不是太明白陆蔓蔓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但也学着她的样子,对她挥手。 马车启动,晴紫这才握住陆蔓蔓的手,她紧皱着眉头道“小姐,你昨日去了哪里?” “就是和表哥一起出城玩了一天,原本打算天黑就回城的,但是回来之时已经晚了,关了城门,然后在城外过了一晚。” 晴紫看着陆蔓蔓这满身泥土,陆蔓蔓知晓她想要问什么,她道“晴紫,你也知道,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走过山路,昨日就在一直摔跤,最后还将脚扭了。” 晴紫有些担忧地说道“小姐,那您现在没事吧!” “没事。表哥已经为我正骨了。” 说到,晴紫泯了泯嘴唇,小姐是要出嫁的姑娘了,万不可在成亲前夕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所以这些话她必须要对小姐说,“小姐,晴紫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蔓蔓笑看着晴紫,一般这么说了,就一定是要讲了,她道“讲。” “小姐,你和表少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小姐将表少爷当成哥哥一般,但是表少爷不一定将小姐当作了妹妹。” 陆蔓蔓竟然有些期待,她道“他怎样?” 晴紫是一个含蓄的女子,这些话她这么好意思直接说出,只见她扭扭捏捏道“表少爷他……” “你是说,表哥喜欢我?” 陆蔓蔓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她捂了嘴,“小姐,这样的话不能乱说。” 今日,陆蔓蔓的心情不错,她道“晴紫,我见你扭扭捏捏不说,索性将你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可没有乱说话。” 这话被说了出来,晴紫也觉着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反正这马车里面只有她们两人,她道“小姐,表少爷是真心喜欢小姐的,表少爷还未去边疆之时,晴紫有一次见着一东西从表少爷身上掉了下来,晴紫原本想着将这东西拾起还给表少爷,但是不想,那东西竟然是小姐的锦帕。” 陆蔓蔓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她懒懒说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是我掉了之后,表哥不小心捡了。他原本想要还我,但是还没有来得急还我,就被你发现了。” 晴紫见陆蔓蔓不相信她,有些着急地说道:“小姐,表少爷已经二十有二了,但是他一直未娶妻,身边连个丫头也没有,在都城之内,哪个权贵到表少爷这个年纪,不是已经有了三妻四妾了。夫人也曾经扬言要为表少爷做媒,但是表少爷那时却说,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就是小姐你,其他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陆蔓蔓听罢,她嘴角微微上扬,这,果然是对陆蔓蔓倾心的。 而他之前对她忽冷忽热,也许是气她在他离开两年的时间里,竟然与楚淮王有了婚约。 他三番四次问她是否真的想要嫁给楚淮王,是否需要他的帮助,都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的内心应该很挫败。 陆蔓蔓嘴角的笑意更深,她道“晴紫,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已经问过表哥了。表哥说,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 晴紫听了陆蔓蔓的话,差点跳了起来,她摇着陆蔓蔓的手臂,“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以在男子面前说这个?” 她的丫头也挺好,就是太过一惊一乍,她道“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 “小姐,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被别人听了去。您可是都城第一才女,外面盛传的都是你的美名。” 晴紫的意思是,她快要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晴紫自顾自地说道“不行,不行,我得将小姐看过的那些书搬出来晒晒,让小姐在仔细看一遍。” 她的这个丫头,着实有趣,她问道“晴紫,你多大了?” “十九。” 十九岁? 在古代算一个老姑娘了。她道“晴紫,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一定要与我说,我会为你做主。” 陆蔓蔓这么一说,晴紫红了脸,她低头道“小姐,你就知道打趣我。” “晴紫,我可没有打趣你,你虽然是陆府的丫鬟,但是我一日也未将你当作丫鬟,只将你当作了自家姐妹,能看见你幸福,并且为你做主,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晴紫听陆蔓蔓这么说,一双美目含泪,她道:“晴紫就要一直跟着小姐,日日服侍小姐,就算小姐被嫁去楚淮王府,晴紫也要跟着小姐过去做陪嫁丫鬟。” 晴紫的话倒是提醒了陆蔓蔓,这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与楚淮王的婚期也更近了,要想一个怎样的万全之策才能与楚淮王解除婚约呢? 若是不出意外,此时的楚淮王应该已经被陆幽然迷得神魂颠倒,倒是以他的性子,就算他再喜欢陆幽然,也绝对不会轻易与她解除婚约,并且和陆幽然成亲的。 晴紫摇着陆蔓蔓的手臂,她道:“小姐,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所想之事,当然不能全让晴紫知晓,她只得道:“晴紫,这次我的脚受伤,是表哥一路将我背回。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他的,你回去将我的锦帕全部拿出来,让我挑一块送与他。” 晴紫说上次他收藏她的锦帕掉落,被晴紫捡了去,像晴紫这般小心翼翼的人,定是没有再将那块锦帕还与。她也不是小气之人,索性将她所有的锦帕拿出来,让他好好挑挑。 晴紫连忙摆手,“小姐,万万不可,一般女子要倾心男子,才会送他锦帕腰带之类的东西。” 呃!原来这么讲究。 还好身边有一个知识面丰富的晴紫,否则若是真让误解,那可就不好了。 陆蔓蔓道:“好了,那就不送锦帕,等会儿你将都城里面所有未婚的名门女子的画像送一份到明月轩,我为表哥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再去请母亲为他做媒。” “小姐,你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为表少爷做这样的事情,怕是不妥。不如晴紫就将各家小姐的画像送到夫人房内,将小姐的意思告诉夫人,让夫人全权做主,可好?” “如此也是甚好。” 马车行驶到了陆府门口,下马车,陆蔓蔓站于陆府门口,今日这里甚是冷清,就连守门之人也由平常的四人变为两人,陆蔓蔓一只手由晴紫扶着,她虽然满身泥土,但是还是拿出了作为陆府嫡小姐该有的气派,一进此门,定是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陆蔓蔓问道:“晴紫,为何府中今日如此冷清?” 晴紫扶着陆蔓蔓缓缓走入其中,她道:“小姐可是不知,就在昨日,陆幽然那小贱人也失踪了,老夫人几乎动用所有陆府之人去寻找陆幽然,她们怎地知道,陆幽然那贱人其实就是花群坊的水袖。” 陆蔓蔓叹了一口气,她道:“晴紫,我与你说过多次了,陆幽然是陆府的二小姐,以后不要再说脏话了,我们要文明。” 晴紫嘟嘴,一脸委屈,“小姐,可是……” “好了,以后不管有无外人,都不许再叫陆幽然是个贱人,知道吗?” “知道了。” 虽然陆蔓蔓平日待晴紫极好,但是她该有的魄力还是有,她加重语气再说了一次之后,晴紫便没有再反驳。 “等会儿送一些热水和点心到我房中,我要洗澡。” “是。” 第016章:农夫与蛇 陆蔓蔓一边泡澡,一边吃着点心,李氏听闻陆蔓蔓已经回府,她便迫不及待地来了明月轩,隔着一道帘子,李氏的声音掩不住的是担忧,她道:“蔓蔓,你这次出去未归,你父亲很是生气。”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虽然是跟着表哥出去的,但是这未归是事实,她与楚淮王婚期将近,这与皇室联姻,是万万大意不得的事情,这件事情可大可小,陆萧然生气也无可厚非。 陆蔓蔓道:“母亲,父亲没去找妹妹吗?” “蔓蔓,你已经知道了陆幽然那个贱人的事情了?” 陆蔓蔓叹息一声,这李氏和晴紫一样这般称呼陆幽然,左一个贱人,右一个狐狸精,她没有穿越来之前,陆蔓蔓定是和她们一起这样称呼她。但是现在陆幽然已经全然不是以前的陆幽然了,说这等话激怒她,无疑是自己往坟墓里面赶。 她道:“母亲,我们不应该这么称呼妹妹。” “什么应该不应该,你若是还不回来,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被陆幽然那贱人绑了去。” “母亲……” 李氏不像晴紫,她让她不要叫陆幽然贱人,晴紫虽心里不认可,但是嘴上还是不会再说,但是李氏是陆蔓蔓的母亲,若是李氏不愿意听陆蔓蔓的话,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晴紫听的话,这会儿正在厨房里面忙碌,为陆蔓蔓炖着十全大补汤。 李氏又道:“这陆幽然小贱人,不知道给老夫人下了什么迷魂汤,老夫人现在一心向着她不说,她口口声声要给她正名,说无论她是何人所生,都是陆家的子女。” “母亲,妹妹的确是陆府的子女,父亲子嗣单薄,就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女儿,以后陆家的家业,没有来后来人继承,唯有为我和妹妹寻得好夫婿,让夫家带动陆家。父亲一日日老去了,若是能为妹妹正名,以后妹妹若是寻了好夫家,对于陆家也是好事一桩。” 李氏叹息道:“蔓蔓,你自从上次落水之后,醒来之后就变得不辨是非了,就算那陆幽然小贱人寻了好夫家,她也绝对不会带动我们陆家,她恨着我们,恨不得将我们全部害死,又怎么会帮助我们。” 看来,李氏也并非全然不知。 陆蔓蔓道:“如此,母亲更不应该再那般称呼她了。芳华一事,母亲心中大概有了自己的猜想,陆幽然已然不是以前的陆幽然了,她将我们视作她最大的敌人,现在又拉了祖母当作后盾,而且自她母亲去世过后,父亲对她的愧疚感日益加深,她被烟尘掩盖的日子将不会太久,我们要做好她被正名的准备。” 听了陆蔓蔓的一席话,李氏才略微放心了,她的女儿并没有因为一次溺水变得不明事理,她的聪颖是有的,只是比起以前的锋芒毕露,现在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藏而不露了。 李氏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 “母亲,保护好自己。” “这是定然。” 陆蔓蔓已经洗好了,她出水之后穿好事先准备好的衣袍,是一件素裙,她并不喜欢那些繁琐的样式,觉得穿衣服,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穿着舒服就好。 李氏、陆蔓蔓正准备用膳,晴紫却站立在桌旁,陆蔓蔓看着晴紫,对她道:“晴紫,一同坐下。” 晴紫不安地看了李氏一眼,然后摇头道:“小姐,这主仆有别。” 若是李氏没来之前,晴紫早已和陆蔓蔓一起坐下开吃了,今日碍着李氏在,所以她才想起了陆府的规矩。 李氏道:“晴紫,你家小姐对你可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身姐妹一般,你们以前是如何在明月轩生活,我也不是全然不知道,你就坐下一起吃吧!” 晴紫听了李氏这般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也的确饿了一天了,她坐在陆蔓蔓的身边,为她盛了一碗鸡汤,她道:“小姐,表少爷特地吩咐我,要我给你熬点汤补一补。” 她喝了一口汤,说道:“晴紫,你的厨艺见涨。” 李氏道:“女儿,我听晴紫说,你要为选妻?” “也不是选妻,只是看着表哥年纪不小,身边却一个女人也没有,所以就想着母亲能否为表哥作主,给他纳个一妻半妾的。” 李氏面露难色,“若是平常人家,娶妻纳妾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你舅舅和表哥的身份在那里,再加上现在圣上有意打压李家,这件事情做起来,那可就横竖都不是了。你的舅舅、舅妈当然是想给我这侄儿选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家小姐,但若是门当户对了,必定又是强强联合,到时候圣上的心里,便更是不安了。若是寻了个一般人家,你的表哥、舅舅、舅妈也看不上,所以这婚事才一拖再拖。” 陆蔓蔓道:“我倒是觉着两个人的婚嫁之事没有这般复杂,只要,就可以在一起。” 李氏观察着陆蔓蔓的表情,想着以前她为张罗婚事的时候,对她说过的话,他说,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就是陆蔓蔓,除了她,他谁也看不上。 那时她也是半开玩笑地说道,若是以后他能有一番作为回来,她就作主将陆蔓蔓许配给他。 现如今是被封为了云麾将军,但是陆蔓蔓也被许了楚淮王为妻。 她一想着这事,就觉得对不住。 但是这是圣上下旨赐婚,她一个妇人能怎么办? 再说了,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好,楚淮王无论从身份还是从地位上,都比好上半分。她也见过楚淮,他样貌不差,而且举止文雅,大方得体,总归来说,是一个不错的人。 虽然也好,但是他这两年一直都在战场之上,难免身上沾染了血气,而且战场之上,刀尖无眼,就算他再厉害,也难免会有意外的时候,她只想着自己的女儿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希望她的人生太过起伏。 “女儿呀!你表哥的婚姻大事,我还得与你舅舅商量之后才能做决定。” 如今陆蔓蔓亲口对李氏说,想着寻一个好姑娘,李氏的心里是开心的,这就说明,陆蔓蔓其实只是将当作哥哥而已。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还有些担心,陆蔓蔓与楚淮王的婚期将至,突然回来了,这件事情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看来这也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陆蔓蔓道:“母亲,你与舅舅好好商量一下,婚姻之事,不止门当户对的。” “说到婚姻之事,你与楚淮王还有一月就要大婚了,你的嫁衣母亲已经为你绣好了,什么时候得空,让晴紫取来试一试,若是不合身,为娘再为你改一改。” 陆蔓蔓的手顿了一顿,她的筷子从手中滑落。 晴紫见状,她连忙道:“小姐,我再去为你取一双筷子。” 晴紫离开后,李氏才小声道:“女儿,你怎么了?” 李氏见了陆蔓蔓的动作,内心是担忧的,她刚说了她与楚淮王的婚事,她竟然惊得筷子都掉落到了地上,难不成自家女儿不想嫁与楚淮王?可是这与皇室的婚约万不可有一点大意,若是悔婚抗婚,都是杀头的大罪。 陆蔓蔓当然也明白李氏的担忧,她不会傻到将自己陷入险境,更不会将陆府放在一种危险的境地,她道:“蔓蔓只是觉着太开心了,终于要与楚淮王成亲了。” 李氏听罢,脸上这才有了笑容,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陆蔓蔓是她的女儿,她还不知道吗?这丫头就在一年之前就对楚淮王一见倾心,从此嘴里念的,眼里看的,都是他。 李氏道:“这就好。” 李氏刚说完,晴紫就急忙赶了回来,“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老夫人带着一批人往明月轩过来了。” 李氏眉头微皱,“晴紫,你且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本来是去厨房拿筷子,但是没想到出了厨房,就看见老夫人带着几个护卫气冲冲地往明月轩过来。” 陆蔓蔓淡淡问道:“可是妹妹被找到了?” “听说是这样。” 所以,那就是陆幽然身受重伤被找到之后,老夫人就将陆幽然受伤一事和陆蔓蔓失踪一晚一事联系到了一起,这才怒气冲冲地往她这里来,要为陆幽然讨一个公道。 她虽是救了陆幽然,但是救她之时,也没想过她会报恩,甚至觉得她与陆幽然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只是没想到,陆幽然的报复这么快就来了。 老夫人上次亲眼目睹她用水瓢敲了陆幽然的头,这次也定然是将伤害陆幽然的凶手锁定是她。 但是她明白,这一切,不过是陆幽然的苦肉计而已。 若陆幽然真的被黑鹰追到了,可不是身受重伤那么简单,恐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她若是没有被黑鹰找到,那么她满身的伤痕,便是自己所为。 没人通报,老夫人便带着众人来到了明月轩的花厅里面,两个人将一个担架放下,担架之上是穿着白衣,满身是血的陆幽然,她脸色惨白,一只手却还拉着老夫人的衣角,她虚弱地说道:“祖母,真的不关姐姐的事,是幽然自己不小心滚落山坡。” 第017章:被打 老夫人见陆幽然都伤得快死了,却还在为陆蔓蔓说话,她又气又悲,气的是陆幽然太过软弱,悲的是陆蔓蔓竟然可以对自家姐妹做出这等事情。 老夫人道:“幽然,你且不要害怕,不管是谁将你伤了,老身今日绝不会放过她。” 李氏听了老夫人的话,觉得好气,都是陆家的女儿,老夫人对陆幽然简直就是偏爱过头,现在竟然将陆蔓蔓当作了仇人一般,李氏道:“母亲,瞧您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蔓蔓不是陆家的孩子。” 老夫人眼神一冷,少了平日里的慈爱,她道:“若是老身再不管一点家事,幽然定是要和她母亲一般,莫名其妙就去了。” 李氏知道老夫人是在暗讽陆幽然的娘的死与她有关,李氏道:“母亲,那件事情……” 老夫人的语气严厉了不少,她道:“休要再提那件事,你就仗着你是李家的嫡女,你的哥哥是骠骑将军,侄儿是云麾将军,所以这些年在陆府为所欲为,萧然对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老身再也看不下去了。” 李氏还想再说什么,陆蔓蔓微微上前一步,她对着李氏道:“母亲,这件事情怕是有误会。” 陆幽然也虚弱地说道:“祖母,这件事情的确有误会,幽然今日本是出去为祖母买八十大寿的礼物,却不想瞧见云麾将军和姐姐一同坐着马车出了城,幽然叫了姐姐一声,姐姐没有听见,幽然就跟了上去,却不想看见……咳咳……” 陆幽然这话说了一半,停在关键地方,倒是让人浮想联翩。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道:“不想看见了什么?” 陆幽然有些怯弱地看了陆蔓蔓一眼,她道:“瞧见姐姐与云麾将军,他们……他们……” “休要再说。”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拐杖愤然杵地,若是她继续说下去还得了,这里仆人这么多,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都城,到时候陆家的颜面何在,皇家的颜面何在? 陆幽然从担架上爬起来,她跪在老夫人面前,哭道:“祖母,是不是幽然说错了什么话?” 老夫人将陆幽然扶起,她摇了摇头,“幽然,你何错之有?”然后又对着众人提高了音量,她道:“闲杂人等全部下去,陆蔓蔓身为陆府嫡亲的小姐,竟然偷溜出府,这已经犯了陆府的府规,老身今日要好好审问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全部仆人已经退下,老夫人的眼神一凌,她看向了晴紫,“晴紫,你且说说,为何昨日只有你回来了,你家小姐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她被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怯懦地偷看了陆蔓蔓一眼,“奴婢……奴婢……” “说。” 老夫人的威严震得她浑身一颤,她还记得上次被掌嘴时候的疼痛,但是她也记得是小姐将她送回了明月轩,是小姐为她请了大夫,是小姐替她日日熬药敷药,她才得以痊愈。 她在这里是个下人,但是小姐却没有将她当作下人,她可以和小姐平起平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在她面前自称我,可以和她说说笑笑的,可以像个人一样地教导她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 但是小姐真的和表少爷见过面了,小姐未归的那一晚,正是和表少爷一起度过。若是她在老夫人面前说了假话,被老夫人查出,那么她便没有命了。 在这里消失一两个丫头,并不是一件大事,就如同芳华一样,芳华失踪已经有十几日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问过芳华的下落。 陆幽然搬去了老夫人的住所,小姐差人将柴房拆了,将那口老井填了,在上面种满了花。 她隐隐约约知道,芳华已经不在了,也许芳华的尸体就被埋在那片花海之中,化为泥土了。 或许她也会和芳华一样,变成花下的泥土,变成花泥。 她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她道:“老夫人,晴紫不知。” 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拐杖狠狠打在晴紫身上,怒声道:“你这个低贱的丫鬟竟敢骗我?” 晴紫瘦弱的身子一下子摔到地上,她嘴角流着血液,几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过,她看着她,她好像在告诉她,小姐,晴紫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背叛你。 陆蔓蔓一下子几步跑向晴紫,她抱着她,用手擦着她嘴角的血迹,“晴紫,晴紫,我不许你有事,你不许有事。” 她带血的手覆上陆蔓蔓的脸,她手上的血沾染到陆蔓蔓的脸上,她想要为陆蔓蔓擦去血迹,却弄得她的脸更脏了,她道:“小姐,晴紫将你的脸弄脏了。” 她猛地摇头,她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没关系的,晴紫,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她扶起晴紫,却被老夫人拦住了去路,明月轩花厅的大门被几个守卫守着,若是没有老夫人放话,她们谁也无法出去。 晴紫大口吐着鲜血,她们身上衣服上面,全部都是血迹。 她错了吗?她不该救了陆幽然,如果她没有救下陆幽然,晴紫就不会有事,她也不必再提心吊胆,那么大家都会好好的,这个世界上,只是少了一个陆幽然而已。 但是…… 陆幽然又有何错?她错爱一个人,她的爱情、她的一生,她的孩子都被埋葬。 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来找她报仇的。 陆幽然,绝对不会因为她的一次相救,就对她改变看法,她只会认为,她救她,都是她的计谋而已。 此时的陆蔓蔓,感到自己是多么渺小,是多么卑微。她是陆府的嫡亲小姐,她在陆府所享受的一切,这些是陆萧然和老夫人给她的,如果他们想要收回,那么她的反抗是多么苍白无力。 陆蔓蔓憋着泪水,她跪在老夫人面前,“祖母,求你放晴紫出去,如果晚了,或许晴紫就危险了。” 老夫人根本就不在乎一个丫鬟的命,她的龙头拐杖在地上敲出闷沉的响声,她怒声道:“你马上就快要与楚淮王成亲了,你却不顾及女儿家的贞洁,和出去未归,是不是你们做什么事情,被幽然瞧见,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此时的她,再也忍不了眼中的泪水,她与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老夫人作为陆蔓蔓的祖母,不仅不相信她,而且还逼着她承认这件事情。 她们不就是想逼着她承认她与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仰起头盯着人,“祖母,如若你将晴紫和母亲放出去,我会如你所愿,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老夫人指着晴紫,“她只是一个丫鬟,陆府最不缺的就是丫鬟,她们生来就是奴婢的命,你竟然为了一个丫鬟这么忤逆我?” 她将头埋在地上,“祖母,蔓蔓并没有忤逆您的意思,晴紫在蔓蔓眼中,她是蔓蔓的姐妹,祖母用晴紫的命来威胁蔓蔓承认一些蔓蔓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蔓蔓无力反抗,唯有承认。” 龙头拐杖指着陆蔓蔓,“你的意思是,都是老身的错?老身手中的龙头拐杖,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今日老身真是要让你好生瞧瞧,在这件事情你究竟有没有做错。” 眼看着龙头拐杖就要打到陆蔓蔓身上,李氏一下子扑到陆蔓蔓身上,她哭道:“母亲,蔓蔓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没有教好蔓蔓,还请母亲处罚儿媳。” 李氏被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拉开,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拐杖狠狠地打在陆蔓蔓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响,老夫人道:“一打你不守妇道。” 她咬住牙,忍下了这一杖。 “二打你私相授受。” 又一杖下去,她身上已经有冷汗流出,背部已经麻了,她趴在地上,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 李氏挣扎着,她嘴里喊着:“蔓蔓,蔓蔓,我的女儿。” 晴紫也朝着陆蔓蔓爬了去,血水与泪水混为一体,“小姐……小姐……不要为晴紫受苦了……” “三打你……” 李氏挣脱了老嬷嬷的束缚,她一下子挡在她面前,老夫人那一杖打到李氏身上,李氏一下子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 她是穿着一身素衣,血渍已经渗过布料浸到外面。 老夫人对李氏说道:“慈母多败儿。” 她说完,又对明月轩花厅的所有人说道:“今日之事,万不可传出去,若是有只言片语传了出去,老身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拐杖是先帝所赐,就算也会忌惮几分,更不要提平常的普通人。 老夫人说完这些话,便带着陆幽然离开了明月轩花厅。 陆蔓蔓身子虚弱,本来就受伤未好,这下又被龙头拐杖打了两杖,刚才她也只是死撑着,这下见着老夫人已带着人离开,她便晕了过去。 李氏身边的嬷嬷花厅看见她们三人,一时间老泪纵横,她哭喊道:“夫人,小姐。” 不消一会儿,就有大夫来了明月轩花厅,李氏身体无大碍,被掐了人中之后便醒了过来,晴紫也被送回她的房中接受治疗。 大夫为陆蔓蔓把脉,把脉的时间越久,大夫的表情便越发沉重。 李氏担心地要命,也不听大夫的建议回去休息,而是一直守在陆蔓蔓身边,她问道:“大夫,蔓蔓究竟怎么了?” “她脉象羸弱,还请夫人领情高明吧!” 听了大夫的话,李氏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她喃喃道:“不会的,蔓蔓虽然久在深闺,但是她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可能挨不了两杖?” 大夫已经在收拾他的东西,他道:“不满夫人说,令千金身上多有青肿,体内有淤血未清,再加上她又感了风寒,打在她身上的两杖,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蔓蔓她……” “夫人,最好的大夫都在宫中,还是请御医吧!” 李氏仿佛被钉在原地,请御医? 若是请了御医,那么她身上被龙头拐杖打的伤痕怎么解释?她满身的淤青又怎么解释?她未归又怎么解释? 到时候与楚淮王解除婚约是小,害了陆府几百人性命是大。 第018章:天花 李氏木头人一般用手中温热的湿布擦拭着陆蔓蔓的手臂,自从大夫走后,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她不分昼夜地照顾她,但是她非但没有好转,脸色也越发不好了。 她虽是陆蔓蔓的亲生母亲,但是她绝不能放着整个陆家和李家的安全不顾。 李氏擦拭着陆蔓蔓身体的手在微微发抖,她口齿不清地说道:“蔓蔓,你醒过来好吗?娘以后定会听你的话,再也不冲动了。” 自从陆蔓蔓受伤昏迷之后,陆萧然和老夫人便没有来看一眼她,都觉着她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的事情,没脸见人才故意装病。 当初如同璀璨明珠一般的陆蔓蔓,此时只是陆府的草芥。 李氏这几日,早就将眼泪流干了,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自家的女儿慢慢在死去,她捏紧了拳头,陆家和李家的安危虽然重要,但是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呀! 李氏朝着明月轩外面走去,她求陆萧然,求他请太医救陆蔓蔓,陆萧然只是丢下一句“这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儿。”之后便对李氏避而不见。 李氏跪在陆萧然的书房前,足足跪了,但他还是没有松下口来。 她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她该怎么救她的女儿?难道真要看着她去死吗? 都是陆幽然那个贱人害的,自从她落水醒来之后,整个陆府就没有一天好日子。 李氏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往日夫妻,昔日慈父,如今对于她却不闻不问。李氏只觉得从心口到脚底一阵冰凉。好似这陆府里面,只有她与陆蔓蔓两人相依为命了。 一直伺候李氏的老嬷嬷小跑步过来,她满脸慌色,“夫人,夫人,不好啦,小姐……小姐……” 李氏的身体这几日已是到了极限,如今又是跪了,早就快要虚脱了,她虚弱地道:“小姐怎么了?” 老嬷嬷浑身都在颤抖,“小姐……小姐……身上起了红疹子,看起来好像是……好像是……天花……” “什么?” 李氏差点摔倒,幸得嬷嬷将她扶住,她才没有倒在地上,就算身体强壮的人得了天花,也少有痊愈者,何况对于一个身体羸弱的病人呢! 若是她真的得了天花,对于那种高传染性的病,他们定会将她隔离起来。 李氏由老嬷嬷扶着,她一边朝着明月轩赶去,一边抖着嘴唇道:“快,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老夫人那边的人知道。” 老嬷嬷苦着一张脸,“夫人,来不及了。在一个时辰前,二小姐来明月轩看望小姐,是她发现了小姐身上的红疹子,并且请了大夫,若小姐真是得了天花,想必老夫人那里已经知道了。” 李氏听罢,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匆匆往明月轩赶去之时,意料之中的,明月轩已是被封了起来,几个守卫拦住她的去路,道:“夫人,老夫人吩咐,任何人不得明月轩,明月轩里的人也不得出来。” 李氏推着那两个守卫,她哭喊道:“你们让我进去,我要去见我的女儿,将我也留在里面。” “胡闹。”一声呵斥从李氏的身后穿了来,来者正是老夫人,她走到李氏面前,龙头拐杖直杵地面,“你整日哭哭啼啼,还有一点陆府女主人的样子?若是无法担此大任,趁早将手中权利交出来。” 柳氏媚笑道:“妹妹看姐姐这几日也是太过劳累,往日姐姐为了整个陆府也算是呕心沥血了,不如就让妹妹代姐姐打理这陆府内务几天。” 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树倒众人推,她现在开始怀疑她与陆萧然几十年的夫妻情分根本就是她自作多情,陆萧然娶她,仅仅是因为她是李家嫡女而已。 若说爱,她曾经是有过的,但是这件事情,让她看得彻底。 陆萧然不爱她,也不爱陆蔓蔓。他爱的只有这个陆家,还有他丞相的身份而已。 既然如此,她还霸着这陆府大夫人的位置做什么?她们还留在陆府做什么? 他们对她不管不顾了,她也不再念着那些情分了。她也知道,陆家为了顾及自身的面子,万不可能由着李氏将病重的陆蔓蔓带走,而她留在陆府,只有死路一条。 李氏对老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毕竟是一直跟在李氏身边的人,自然一下就能明白李氏什么意思,并且对李氏点头示意。 李氏现在眼中根本看不见柳氏,她只看着老夫人,问她:“母亲,陆幽然是你的孙女,陆蔓蔓是不是你的孙女?” 老夫人听此,脸上还是有着一丝愧疚,那日她也是气急了才打了陆蔓蔓,打她是想她长记性,以后万不可做这种使了体统的事情,但是她万万没有想过,被她打了两杖的陆蔓蔓便一病不起。 她当时虽然盛怒,但是出手之时尚且留了余力,所以她才会觉得是陆蔓蔓觉着自己的行为欠佳,羞于见人,所以才对外称病。莫不成今日陆幽然前去探望陆蔓蔓,发现她身上起了红疹子,请了大夫一看,竟是天花。得了天花之人,少有活命者。而这天花,传染力极强。 只有少数身强体壮之人才能渡过这一关,将陆蔓蔓隔离起来,这是最好的做法。 老夫人道:“陆蔓蔓自然也是老身的孙女。” “既然她们同是母亲的孙女,陆幽然生病受伤,老夫人如痛在身,而蔓蔓现在病得快,你却将她关在那冰冷的屋子里面。老夫人,你是想杀了她吗?” 李氏一席话,竟然说得老夫人无法反驳,但是将陆蔓蔓隔离起来是最好,也是最正确的作法,老夫人道:“老身这是为了整个陆府好。” 李氏吼道:“我与母亲不同,想不了那么多大义,我知道我的孩子正在里面受苦,我要进去陪着她。” 此时陆萧然也得了消息赶来,才未见的李氏,头上已然有了刺眼的白发,他见李氏对着老夫人吼叫,便出言制止,“你竟是这样对着母亲说话?” 听了这话,李氏更是对陆萧然绝望透顶,她面如死灰地看着他,“还请丞相大人一纸休书,放我们母女离开。” 陆萧然听着李氏的话,心中一颤,他本在书房写奏折,但是一想到她还跪在书房外面,便心慌意乱,也未将奏折写好,他整理了衣服准备去参加早朝,却遇见陆幽然身边的丫头兰英,兰英告诉她,大小姐病得厉害,大夫刚去瞧过了,她刚送走了大夫,准备来禀告他这件事情。 对于陆蔓蔓的身体情况究竟怎样,他不是很了解,这几日总是无意之间听有人谈论,说大小姐犯了错误,羞于见人,所以对外称病。 他与李氏是夫妻,对于李氏的一些手段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所做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他以为这次和以往一样,到了最后不过是一场闹剧,便也没有多管,想不到今日她竟然向他讨要休书? 陆萧然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氏咬着嘴唇不说话,柳氏落井下石道:“蔓蔓生了天花,老爷,这天花可是传染极强的病,若是没有得过天花的人,染上这天花怕是就已经丢了半条命了,蔓蔓从小就被养在深闺,她的身子骨弱,此次怕是凶多……” 陆萧然愣在当场,蔓蔓生了天花? 他厉声道:“住嘴。” 柳氏被他吓得不敢说话,只得双手揉着自己的手绢。 他看了明月轩一眼,陆蔓蔓好端端的,为何会生了天花? 他道:“都让开,让我进去看看蔓蔓。” 守卫不敢拦着陆萧然,只得退后,他刚准备进去之时,就被老夫人抓住了手臂,“萧然,你可不能进去。” 一个是自己的孙女,一个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本不该有偏心,但是此时他进去也于事无补,若是自己再染了天花,那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劝道:“萧然,你且仔细想想,你光是进去看她一眼,她的病就能好吗?若是你再病了,这么大一个陆府,又该怎么办?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蔓蔓的病治好。” 李氏听了老夫人的话,觉得无比讽刺,蔓蔓生病多日,她不仅没来这明月轩看她一眼,如今病入膏肓,却说当务之急是将她的病治好。 她对陆萧然道:“陆丞相,您是做大事的人,切莫累坏了身子,您还是请回吧!忙完您的大事之后,莫要忘了休书一封就好。” 李氏了明月轩,隔着纱帘,她看着奄奄一息的陆蔓蔓,她觉着要是再让她待在这里,恐怕早晚都会没命的。 她的眼泪一个劲往外流,她也不求她以后能大富大贵,只要她平安就好。 老嬷嬷偷摸出了陆府,她到了将军府左等右等,约莫两个时辰之后,终是回来了,听说是李氏身边的老嬷嬷求见,便加快了脚步,他还未走至老嬷嬷的面前,她便对着他跪下了。 “表少爷,求您救救小姐,小姐快。” 连忙道:“表妹她怎么了?” “小姐得了天花,此时正被老夫人关在明月轩。” 第019章:药 听言,顾不得什么伦理纲常,直接吩咐小武准备了马车前去陆府,他一直是个冷静的人,他在行军之时,二十万敌军兵临城下他都不曾慌乱,但是她得了天花的消息的却将他乱了阵脚。 赶到陆府之时,他才冷静了一点,老嬷嬷前来见他,是她需要他的帮助,但是他要以怎样的理由才能让陆萧然放人? 他久在沙场,见惯了生死,但是她的安危,竟让他这么在意。 老嬷嬷的话犹然在耳,那日他送她回去之后,不想她竟被老夫人的龙头拐杖杖打。如此不说,他们怀疑他与她之间发生了超越兄妹之间的事情,更是怀疑她生病是假,为了陆家的颜面,为了维护她与楚淮王之间的婚姻,竟是连太医也不敢请,连她得了天花,也只是将她囚禁在明月轩。 气愤之余,倒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当他回城之日,李氏对她说的话并不假。 仔细想来,想要加害陆蔓蔓之人,就是陆幽然。 他上次中了药,想必也是陆幽然所为,她是发现了陆幽然的奸计,所以前来救他的。 出城那次,她躺在雨水里奄奄一息,手中还握着他给她的刀,呈防备状态,定是在她昏迷之前,她是处于一种危险状态的。 那群人的目标是他,定是不会死追着陆蔓蔓不放,所以伤她之人,另有其人。 眯了眯眼睛,他虽然与她出了都城,并且未归,但是这件事情出了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和他们本身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莫不成在都城郊外伤了陆蔓蔓的人,以及在暗中左右老夫人思想的人,都是陆幽然。 皱了皱眉头,原本他还对这个庶出之女感到几分同情,却不想她竟然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她自从生病到现在,恐怕也有五六日有余了,楚淮王从始至终都没去陆府看她一眼。想必答应与她的婚事,不过是因为她是陆府嫡女而已。 扭头对小武道“小武,你快马加鞭去楚淮王府通知楚淮,就说陆蔓蔓患了天花奄奄一息,想要与他见最后一面。” 小武虽有不解,但也不敢违抗,只得驾马去了。 他从正门陆府,首先是去见了陆萧然,他故作镇定,当做自己全然不知陆蔓蔓生病一事。 瞧着陆萧然的样子,比起昨日老了几岁的样子,问道“姑父,您今日为何没有早朝?” 他摇着头,“,你表妹她……生病了……” 疑惑道“前几日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严重吗?” 陆萧然叹息一声,“是天花。” “天花?”惊讶之余,他问道“天花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在都城绝迹,表妹久在深闺,怎么可能染上天花?那与表妹出去之时,时时陪在表妹身边,她也不可能有机会染上天花,是不是大夫诊断错了?” “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瞧过,都说是天花,现在也没有哪个大夫敢来陆府为她看病。我已经派人去请刘太医与张太医了。” 刘太医,张太医都是艺术非常高明的老太医,而且张太医是他的人。刘太医此人都是风向不定,看不出究竟是谁的人。 对陆萧然行礼道“姑父,表妹现在危在旦夕,有些话也憋在我心中太久。其实我一直倾心表妹,原本想着这次大胜回城向圣上请旨赐婚于我与表妹,但是奈何回来才知,表妹已经被许给楚淮王。若表妹与楚淮王两情相悦,我愿祝他们幸福,若是楚淮王是因为表妹的身份和陆家的势力,我是万不能接受的。姑父,我在你面前起誓,不管表妹变成什么模样,生病或者疾苦,我,必定对她不离不弃。” 对陆蔓蔓的感情,陆萧然也不是全然不知,可是如今陆蔓蔓已经先与楚淮王有了婚约,这是圣上下旨赐婚,他又能怎样? 在她风光无限之时,想要与陆家有婚约的名门世子不少,但是得知她重病还能如此说的,也只有一人了。 陆萧然起身,他对道“她得了天花,你也愿意娶她?” “愿意。” “,你实话告诉我,你与蔓蔓离开的那,可发生了什么?” 想起那,脸颊泛红,他道“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他知道,她是不想嫁与楚淮的,那日在花群坊,她见楚淮和那水袖姑娘一同离开,竟然毫无半点难过之色。她说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兴许是不愿因为此事陷入险境而已,毕竟与她有着婚约的是楚淮王,是皇室之人。 爱慕陆蔓蔓,陆蔓蔓也同样思慕。有,本该终成眷属。 陆萧然叹息道“果是如此。” “姑父,让我去见表妹,可好?” “你不怕被染病?” “不怕。” “如此,你便去吧!她宁愿挨打也不说出与你之事,也是对你有情,怕连累了你,你们两情相悦,我怎能棒打鸳鸯。” 话虽如此,但是她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也不得不考虑。陆蔓蔓生病一事,虽然开始陆家是封锁消息的,但如今她已经被几名大夫都确诊为天花,这消息,也应该不胫而走了。 但那楚淮王却一直没来看望她,相比,却是逊色了不少。 陆萧然将带到明月轩外,他道“去吧!看望她的时候,要万万小心,不可与她靠得太近。” “多谢姑父提醒。” 明月轩,看到的先是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大圈的李氏,她面色蜡黄,双眼无神,虽然带着面巾,但以她的身子骨,若是再在这屋子里面带下去,定是会被传染的。 李氏见来了,就如同见到了希望,她对道“侄儿,你终于来了,你看看你表妹,她快要被陆幽然那个贱人害死了。” 他看着帘帐之中的她,她身上长满红疹子,一动也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想起前几日他们还有说有笑,今日她竟然就这般模样了,心中大痛,他对李氏道“姑姑,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由我来照顾表妹。” “可是……”虽然陆蔓蔓大病,也许就挨不过这一关了,可还是男女有别,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被传了出去,她哪里还有脸见人。 又道“姑姑,我倾心表妹的事情,已经对姑父说过,是姑父带着我过来看望表妹的。” 的言外之意,陆萧然已经默许了他与陆蔓蔓。 李氏的身子骨,她自己明白,若是再这么熬下去,怕是等不到陆蔓蔓醒来。如今来了,倒是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道“侄儿,蔓蔓就拜托你了。你最好戴上面巾,小心被传染了。” “是。姑姑。” 李氏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去了明月轩,这才靠近了她,他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得如同焦炭一般。他坐在床边,用湿布擦拭着她的手,说道“陆蔓蔓,你若真有什么事情,我该如何向他交待?” 她像是感觉到了他,手指在他的掌心微微动了动,眼睛努力睁着,她的声音如游丝一般,她道“表哥……” 他应答她,“是我。” 两行泪从她眼角流了出来,自她生病以来,她也不是全然昏迷着,有时候她是醒着,只是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罢了。 除了李氏,就只有敢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了。 她感觉他像是抓着她的手,她努力道“不要……接触我……” 他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她的手微微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力气将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面抽离。 此时刘太医和张太医已经到了,他们见着握着陆蔓蔓的手,觉着不妥,但是也没人敢说什么。 只是张太医对道“将军,让老臣来为陆小姐把脉。” 这才移开了身子,为张太医让出一定空间。 张太医的两只手指叩在陆蔓蔓的手腕上,神情凝重。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对道“陆小姐的身子虚弱得不行,怕是已经几天没有入食了,吩咐厨房,做点清粥送进来。” 听了张太医的话,不免黑了脸,这偌大的陆府,竟然除了李氏之外,没有一人敢进来照顾她,李氏年轻的时候是李府的嫡亲小姐,后来是陆府的大夫人,她哪里会照顾人。 吩咐了陆府下人去煮粥之后,便和刘太医张太医商讨陆蔓蔓的病情。 张太医眉头紧锁,怕是她的身体并不乐观。 道“张太医,表妹的身体如何了?” 张太医道“不瞒将军,陆小姐的身体怕是已经。” 怒声道“胡说,刚才她还在与我说话。” 张太医又道“陆小姐虽然性子坚韧一些,但她的身子骨的确太虚弱,她苦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只是怕她熬不过三天。” 听了这话,那还了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张太医,我命令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治好她。” “这……” 张太医很是为难,这时立在一旁的刘太医倒是开口了,他道“将军,老臣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陆小姐,但由于从来没有试过,也不知是否是真的。” “说。”此时,无论什么方法,他都是要去试一试的。 “老臣曾在一本古医术里面见过这样一篇文章,患过天花之人便不会再患天花,那是因为他的血液里面产生了一种药,这种药,便是医治天花的药,取有药之人的血液,注入患病之人的身体,患病之人在短日内即可痊愈。” “那还等什么,我立马就下令,将这都城之内所有患过天花的人带入陆府,由刘太医取药。” 刘太医却是摇了摇头,“将军,老臣的话还未说完,对这有药之人也是有要求的,必定是要与陆小姐血液相融者。” 血液相融? 刘太医的意思是他? 但是他从未患过天花,况且,他与陆蔓蔓的血液,也不一定相融。 第020章:以身试毒 还是派人去都城寻找患过天花之人,天花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从都城绝迹了,况且患了天花还能痊愈者,更是少之又少。 当然,寻找天花痊愈者一事,交由刘太医全权负责,而张太医却被留下来为陆蔓蔓继续诊断。 问道“张太医,刚才刘太医所言,是否是真的?” 张太医欲言又止,这个方法他也在古医书上见过,医书太过久远无从考证,他也从没试验过此方法是否可行。 他看向,“将军,此法万万使不得,风险太过巨大。” “张太医,其他方面先不说,你就告诉我,是否真的有这个方法?” 张太医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点头,“将军,的确有这个方法。” “那我问你,若是我患了天花,你有几分把握能将我治愈?” “五分。” “若是我被治愈,你又有几分把我能将我的血换入她的身体里面?” 张太医道“换血之术并不难,古书上记载了方法,老臣有八成把握。” “那好。”说罢,便取了一碗水,用匕首将自己的手掌划开,滴了血之后,又将陆蔓蔓的手掌滑了一个小口字,两人的血液在水中逐渐融合了。 张太医和刘太医都知晓那个古方法,由于此法成功率较低,张太医开始并未将此方法说出。而刘太医则是迫不及待将那方法说出,又急切地去寻找痊愈的患者。若是他没有料错,刘太医找不到天花痊愈者。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以身试毒。看来这刘太医是谁的人已经很明了。 道“张太医,你且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知晓要做什么,张太医跪在他的面前,“将军,三思而后行。” “我意已决。” “将军,您是做大事之人,万不可如此冒险。” 的眼神一冷,他道“张太医,我自有分寸,退下吧!” 张太医摇了摇头,他决定的事情,没有谁能够改变,只望得一切都顺利。 张太医出去之后,看着陆蔓蔓,他道“他舍了命救我,我如今也舍命救他最心爱之人,就算是还了他的人情。” 快速患上天花的方法就是与天花病人近距离接触,直接陆蔓蔓的被子,也躺了进去。 她半昏半睡之中,感觉有一个较为冰凉的东西靠近了她,包裹着她,她潜意识得朝着他靠近了少许。 他还是想不通,她为何会莫名其妙得了天花。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终于,他在她怀里摸到了一块帕子,这帕子是用的最下等的麻料制成,上面的绣花虽然精美,但绣线也是粗糙不堪。 这帕子一看就不是她该拥有的东西。他心下已然明白,她之所以会患了天花,全是因为这块帕子,说不定这帕子正是一个患过天花之人使用过。 她分明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中,却对他什么都不说,她是害怕连累他吗? 大约过了一注香时间,带着那块帕子从陆蔓蔓的房中出去,张太医也随着他一道回了将军府。 老夫人房中,陆幽然的凤眸扫了一眼兰英,她道“兰英,那死人帕子你可毁了?” 兰英一听,立刻吓得脸色惨白,陆幽然回府之后,便带回了一方帕子,她说那帕子是从一个患了天花的死人身上取下来的,将它放入陆蔓蔓的贴身之处,以陆蔓蔓那样娇弱的身子,一定会患病。 那时,陆蔓蔓已经受了老夫人的杖刑病床不起,晴紫受伤在自己房中养伤,大夫人虽然日日夜夜都守着陆蔓蔓,但是奈何她的神经也衰竭了。 她只是趁着大夫人不备之时,偷溜入明月轩,再将那帕子放在陆蔓蔓的贴身之处,便跑了。 陆幽然吩咐,帕子在陆蔓蔓发病之前,一定要取回烧毁。那样粗鄙的东西,只要眼不瞎的人,都知道那不是陆蔓蔓使用的东西。 陆幽然见兰英这个表情,知道她定是没有将帕子取回烧毁,本来她已经大怒,但是一想到她的前世因为听信谗言将兰英杖毙,就无法责怪她。 她道“罢了,这件事情也不该怪你,你且下去吧!” 兰英跪在陆幽然面前,她哭道“小姐,奴婢这就去明月轩,将大小姐身上的帕子取回来。” “不必了。” 此时陆蔓蔓身边虽是没有什么人,但是守在明月轩外,人却不少,若是兰英此时去取帕子,被人看见后,哪里还说得清。 上一场苦肉戏为了演得逼真,身上的伤都是自己实打实弄上去的,所以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兰英。 不过兰英没有取回帕子也情有可原,毕竟那时候陆蔓蔓已经发病,与她靠得太近,被传染的可能性太大了。 老夫人迈着蹒跚的步子了陆幽然的房间,以前的老夫人,虽然已是年过八旬,但是身子骨还算矫健,但此时的老夫人,她的身子骨不但不明朗,就连眼睛也不太好了。她表面看起来很是坚强,能理智地阻止陆萧然去见陆蔓蔓,其实到了她自己这里,她就是过不了自己这关,晚上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开始吃斋念佛,望着陆蔓蔓早日好起来。 陆幽然一见老夫人,她立刻迎了上去,毕竟现在老夫人是她唯一的靠山,如果不将老夫人哄好了,陆府难有她立足之地。 陆幽然扶着老夫人,她柔声道:“祖母,您这几日都瘦了几圈了,虽说姐姐的身子骨大家都担心着,但是祖母若是再这般,就算姐姐好了之后,看见祖母这样子,怕是也要伤心的。” 老夫人一脸愧色,她由着陆幽然将她扶着坐好,苍老地如同树皮的手握着陆幽然的手,一双眼里含着泪花,她其实就怕害怕陆蔓蔓和陆幽然姐妹相残,陆幽然虽是陆家的孩子,但是她年十六,却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陆家二小姐的待遇,前段时间她的母亲还得了风寒去世了,她也是着实可怜这个孩子,所以才偏向陆幽然,其实在她心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陆幽然还是陆蔓蔓都同样重要。 老夫人道:“幽然,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去明月轩打了蔓蔓,她从小就身子骨虚弱,我觉着她之所以会患了天花是因为挨了我的打。” 陆幽然安慰道:“祖母,人乃是肉体凡身,本就是要经历病痛的折磨,姐姐得了天花,我们都很担心,这不是祖母的错。” 老夫人摇着头,“那就是我的错呀!李氏以前虽说是刁蛮了一些,但对于我这个母亲还是十分尊重爱戴,但此事一出,她竟再也没有叫过我一声母亲。她与萧然的婚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们成亲之后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在我们陆家最为困难之时都没有离开过萧然,她竟说了,要萧然给她一纸休书休了她。” 陆幽然听着老夫人说着这些,嘴上安慰着老夫人,其实指甲早已经暗暗嵌入自己的骨血中,这陆蔓蔓和李氏才是坏人,陆蔓蔓抢了她的丈夫,害了她的孩子,挖了她的双眼,将她推入火海,忍受挫骨扬灰之痛。李氏坏了她母亲的名声,将她贬为最下等的丫鬟,处处刁难,导致她最后郁郁而终。 就因为她们的身份显赫,就因为李氏是李家的嫡女,陆蔓蔓是陆家的嫡女,就因为她们身后有着整个李家作为后盾,所以无论她们做了什么,人们都只会觉得她们是对的,人们都看不见那个躲在陆蔓蔓光环之下的陆幽然,更不会有人记得她母亲的死。 陆幽然整个人已经被仇恨包裹着,她的愤怒和怨恨震得她全身发抖,鲜血在她的手心满眼,开出一朵萎靡之花,她表面上却装得楚楚可怜,她一下子跪倒老夫人面前,“祖母,都是幽然的错,幽然不该偷偷溜出陆府,更不该看见姐姐和云麾将军在一起,更不该怀着好奇跟了上去。” 见着陆幽然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老夫人哪里能对她责怪起来,她连忙将她扶起来,道:“幽然,是陆家对不起你。” 陆幽然摇头,她雨带梨花道:“陆府待幽然很好,祖母待幽然更好,但幽然觉着自己就是个祸害,留在陆府迟早会害了陆府。”她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求老夫人将幽然嫁出去,不管对方是贫穷还是残疾,幽然定不会嫌弃,只要幽然走了之后,陆府能够一如以前一般,幽然吃再多的苦都没关系。” 老夫人听此,更是流出两行浊泪,她今日来见陆幽然,想说的便是关于这件事情,李氏觉着陆蔓蔓患病是陆幽然暗中捣鬼,她虽找不到证据,但是她已向陆萧然将话说明白了,在这个陆府,有陆幽然就没她,有她就没有陆幽然,若是陆幽然不走,她便带着陆蔓蔓回李府。 陆萧然本就对陆幽然心存愧疚,但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件事情与陆幽然也的确有着一定的关联。他既不想陆幽然真与陆府脱离关系,又不想李氏带着陆蔓蔓回去李府,更不想以后李氏发现此事的端倪之后,将陆幽然赶尽杀绝。 是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将陆幽然嫁出去,而为了让陆幽然日后不受李氏的欺负,陆萧然定然不会将她随便许了一户人家。 这一切,便在陆幽然的意料之中,而她只需要按照自己布好的局,一步步走下去而已。 陆蔓蔓,那个在前世害死她的女人,想不到竟然这么弱,这么不堪一击。 第021章:婚事 陆幽然的嘴角微微上扬,楚励想娶的不就是陆府的嫡亲小姐吗?他想要得到的不就是陆府的势力吗?若是如此,她就成为这陆府独一无二的二小姐,成为他手中最有力的刀,她不信一个有野心有报复之人会将最有用的兵器扔掉,就算他不喜欢这兵器太过锋利,他也会暂时将这兵器留着,等到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再将兵器毁之。 当初楚淮就是这般做的。 不过,当了一回被丢弃的兵器,她便不会再当第二回,这次,她绝不会倾心付之,绝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与幸福给一个男人掌握着。 她要成为兵器,成为只属于自己的兵器。她要断情绝爱,将那些负了自己,挡了自己的人,一个个都杀个干净。 老夫人见陆幽然还跪着,她起身便去扶陆幽然,本来老夫人还不知如何对陆幽然说这件事情,如今陆幽然主动提起,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老夫人将陆幽然扶起之后,她道:“幽然,你也年十六了,一般人家的女子在十五六岁的样子就该出嫁了,就在昨天夜里,你父亲来找了我,说是要给你寻一门亲事,这婚事终于有了眉目,你父亲让我来将这件事情告知你。” 陆幽然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道:“祖母请讲。” “幽然,四皇子楚励虽然不及他的几位哥哥一般有成就,但他也是皇室一员,他一直安分守己待在二皇子楚淮身边,虽还未被封王,若你能和他成亲,有着你父亲和各位叔伯的帮助,成王封爵是迟早的事。” 陆幽然嘴角的笑意更深,却做得一脸顺从模样,“祖母,幽然虽从未与四皇子楚励见过面,但幽然的婚姻大事,全由祖母做主。” 事情果不出她所料,陆蔓蔓一事陆萧然已经对她怀疑了,但因她的母亲过世不久,他对她愧意正浓,是以才想着给她寻一个可靠的人家,大皇子虽是太子,但从小便身残,听说是无法怀上子嗣的,就连他太子一位,都是圣上可怜他罢了。二皇子楚淮…… 一想到他,她嘴角的笑意便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残忍与愤恨,那个男人,她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了,又怎么会再次屈身与他。再说,在陆萧然的眼中,楚淮是陆蔓蔓的相公,他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她,又怎会将她与陆蔓蔓放于同一屋檐之下。 三皇子楚擎,陆幽然的脸上浮出一丝鄙夷之气,一个只会打杀的屠夫,想必是不会成大器。 四皇子楚励,他与她一般无二,全是蛰伏在这群自以为是的人身边的蝎子,剧毒的蝎子。一个渺小的可以让人放松警惕,却又可以在人精神放松之时,给人致命一击的蝎子。 他拥有巨大的野心,却在楚淮身边那般隐忍,楚淮有的不过是一副好皮囊而已,楚淮所有的美名,都是楚励给他的,他所有被人所称赞的,都是楚励帮他完成的。若是没了楚励,他就是个一文不值的草包。他唯一比得上个楚励的地方,便是他有个出身名门的母妃,而楚励,他的母亲只是一个粗使宫女。 若是她能给他王爷与爵位,若是她能带给他希望,他还会将他拒之门外吗? 老夫人听陆幽然如此说,也就心满意足了,她拉着陆幽然一同坐下,她道:“幽然,今父亲下朝之后去见了圣上,圣上口头应了你与四皇子楚励的婚事,但圣上也说了,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但也得征求四皇子的意见,就在你父亲回来之前,圣上已经派人送了你的画像去了四皇子的住处。这事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陆幽然听到此处,她虽也欢喜事情的发展一步步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更多的是激动,她的复仇计划正在一步步展开,如今这最关键的一步也已经开始了,只要她与楚励在一起,那么以他们的智慧与谋略,定将陆蔓蔓与楚淮杀得片甲不留。 陆幽然眉头微皱,她道:“可是姐姐尚在病中……” “幽然,你父亲的意思就是要借着你的婚事,让陆家多一点喜气,他也定是希望蔓蔓也能沾了你的喜气快些好起来。” 如此这般,她与楚励的事情若是定了下来,婚期铁定是不会太远的。 “是,祖母。” 再寒暄了几句之后,老夫人便浑身酸痛回了自己房中,兰英见四下已是无人,她便靠近了陆幽然,道:“小姐,老夫人与丞相大人太偏心了,他们竟然为了给大小姐冲喜,而将小姐委屈下嫁,要知道这四皇子徒有皇子之名,却无皇子之实……” 陆幽然一个眼神过去,兰英便住了嘴,刚才在老夫人面前为了装可怜,说得她的嗓子都有点干了,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轻泯了一口,这才对兰英道:“兰英,你可以小瞧了太子楚然、楚淮王、擎天王,但切不可小瞧了四皇子。” 兰英不明白陆幽然是什么意思,但她瞧见她刚才的眼神,便再也不敢说四皇子楚励的不是,她觉着,陆幽然这般维护四皇子殿下,想必对这四皇子殿下是满意的。 但是前几日小姐不是还倾心与楚淮王吗?怎么才短短几日的光景,小姐便不再说关乎楚淮王的事情了。 她偷瞟了陆幽然一眼,心下想到,二小姐自从上次坠水之后,醒来之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有时候她做事的手段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二小姐,她明明还是二小姐,却又不像二小姐了。 不过她明白一件事情,从此以后,她们不再是任人欺负的草芥了,她们再也不用担心她们的命会随时随地便丢了。 陆幽然又道:“英兰,你去好好准备几件衣衫。再过几日便是祖母的寿辰了,现在姐姐依旧病着,本来不该大办,但我若要与四皇子成亲,必定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将我藏着掖着,老夫人她会选择在她寿辰之日,将我隆重地介绍与各位名门女眷认识。” 兰英点头,“是,二小姐。” 楚怀王府内,福缘公公将手中的画像交与楚励手中,对他道:“四皇子,今日早朝之后,陆丞相单独去见了圣上,之后圣上便派奴才将这幅画像给您送过来,怕是四皇子好事将近了。” 楚励垂眼淡淡扫了一眼福缘公公手中的画像,自是不屑一顾,他道:“多谢福缘公公费心,本皇子对婚嫁一事,尚不感兴趣。” “四皇子,你且看一眼,看过之后若是不满意,奴才自当向圣上禀明。” 他自是知道福缘公公手中画像里的女子便是陆幽然,此女子虽说才貌双全,她的计谋有时连他也为之震撼。她知道他的野心,并且甘愿成为他爬上那个位置的垫脚石,但是她一定不知道,他最痛恨的,便是被人猜透,被人同情,被人觉得他需助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她越是如此,便越是让他轻看了她。 楚励道:“不必看了。” 他正欲离开,却遇见楚淮正搂着一位美娇娘过来,楚励见了福缘公公,便立刻松了手,他挥手示意美娇娘下去,又正了正身子朝着她们走去,楚淮道:“福缘公公来此,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 福缘低头望了一眼自己怀里的画像,对着楚淮行礼道:“福缘见过楚淮王殿下。” 楚淮连忙前去将福缘公公扶起,目光却落到他怀里的画像上,这福缘是父皇面前的红人,一般父皇有重要的事情,都是通过福缘来传达,如今他拿着一副画像来到楚淮王府,莫不是父皇打算为他纳妾? 他原本以为娶了陆府大小姐陆蔓蔓这个都城第一美人,不仅可以醉卧美人膝,而且还能得了陆家与李家的支持,但是没想到,就在刚才,他竟然收到了李昭身边贴身侍卫的求见,他告诉他,陆家大小姐得了天花命在旦夕,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他一听她得了天花就觉得浑身痒得要命,哪还能去见她最后一面,若是沾染了天花,他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他正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不想却看见楚励和福缘公公在花园里面说着什么,他对楚励一直都是不信任的,他也就偷听了一下,隐约听见他们说着“陆丞相”、“婚事”之类的字眼,他与陆蔓蔓之间的婚事是不可能了,她就算万幸能活过来,那也必定是一个满脸痘印的丑八怪,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一个人很丑。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毁了与陆蔓蔓之间的婚事,而福缘公公手中的画像,十有八九是陆丞相的另外一个女儿——陆幽然。这陆幽然虽然记不得陆蔓蔓的半分,但她好歹也是陆丞相的女儿,虽是庶出,但纳入府中当一个小妾,还是绰绰有余。如此,他便与陆家还是有着剪不断的关系。 楚淮随手便将福缘公公手中的画像拿了去,他边打开画像,边道:“福缘公公,你带了一副画像来楚淮王府,莫不是父皇想要为我纳一房妾侍?” 福缘刚想说什么,楚淮已经将画像打开了,当他见着画像里面的女子之时,一双眼睛瞪大如同铜铃,他的喉咙上下滚动几下,终是问道:“福缘公公,此女子是谁?” 福缘将楚淮此时的表情悉数看在眼中,他在皇宫之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已是知晓是楚淮识得这位女子。 同时,他心中有着疑惑,这陆府二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与楚淮王相识,而且从楚淮王的表情来看,楚淮王虽然识得这陆府二小姐,却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楚淮见福缘不答,竟激动地摇着他的肩膀,“福缘,你告诉本王,她是谁?她究竟是谁?” 第022章:下一步计划 楚励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失控的楚淮,他想着陆幽然还真是好手段,竟然只的功夫,就将楚淮的心,抓得死死的。还好在这之前他就得到了陆幽然的来信,她告诉他,若是他愿意娶她为妻,那么她便用整个李家作为嫁妆,她知道在都城之外想要杀了的人是他,而那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竟想利用陆蔓蔓得了天花,引得以身试毒。 而他一直追杀,便是怀疑并不是真的,但他又看不出任何破绽之处,只有对他赶尽杀绝。 那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到都城的。 若是他回来了,那么便是他以后最大的绊脚石。 但就算要杀了以绝后患,他也绝不需要一个女人帮忙,而且是一个对他了解到可怕地步的女人。 他所有的事情,他分明掩饰得很好,但却是偏偏满不过那个女人的眼。 那个女人,分明只有十六岁,根据他安排在陆府的人来报,那个女人,除了她母亲病重之时偷偷出了陆府找郎中买药之外,根本就没有出过陆府。 但若花群坊的那位水袖姑娘是陆幽然,那么她铁定不止只出府一次。 他安排的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她一个弱女子,竟能瞒过他安排的所有线人之眼。 试问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有着这样的智慧与谋略,就算是他,也感到胆战心惊。 楚励道:“二哥,若你真的喜欢这女子,何不去请求父皇为你们赐婚。” 楚淮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这陆府二小姐陆幽然,竟然和花群坊的水袖姑娘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而那水袖姑娘,便是他追了也未曾碰到她的手的水袖姑娘,是他心心念念食不香寝不安的水袖姑娘。 这水袖姑娘,自从上次一舞过后,便销声匿迹了。 竟是惹得她心内像是有万只蚂蚁啃咬,又痒又疼,若是用了其他女人来治,只会更加疼痒,心窝子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他也请了太医来看,太医瞧不出什么,只道是害了相思病。 他这几日三番五次去花群坊,但都没有得了这水袖姑娘的下落,就连花群坊的妈妈都不知这水袖姑娘是何来历。 有时他想着,若是这辈子再也见不着水袖姑娘,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不到踏破铁鞋,今日竟然让他瞧见了与水袖姑娘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人,一颗心脏便是砰砰活了过来。 他以前流连烟花之地,游刃在众多名门佳丽之中,但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唯独对这水袖姑娘念念不忘。 若是如此每日苦相思,不如就将这陆府二小姐陆幽然娶了来,将她当做水袖姑娘。 福缘一双眼睛盯着楚淮手中的画像,他小心翼翼道“王爷,陆幽然小姐的画像,是圣上派老奴送来让四皇子过目的,若是四皇子能瞧上了陆幽然小姐,圣上便是要许了他们的婚事的。” 楚淮看向楚励,他急切道“四弟,你绝不会和二哥抢女人的,对吗?” 楚励只是看着楚淮不说话,这就足以让他乱了阵脚。 他早知圣上会请福缘公公将陆幽然的画像送来,更知道楚淮对那位水袖姑娘的情意,所以他才来了楚淮王府,并且告知他府中之人,若是有人找他,便让他来楚淮王府。 楚淮虽然表面上与他称兄道弟,但实际上他既想要用他,又害怕有朝一日他反了自己。 他对他并不放心,对他在楚淮王府的一举一动都是密切关注着。 他定会发现福缘公公来找他,也必会发现他手中的画像是陆幽然的。 通过他这些年来的沉默蛰伏,让父皇以为他是无意皇位一心辅助楚淮王的人。他不争不抢,更是让父皇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觉着他年纪虽然在几位兄弟中排行算小的,但是他的成熟稳重却远超过了几位兄长。 父皇虽对他并没有委以重任,但是从这件事情来看,他没有直接赐婚,而是让福缘公公送来画像让他选择。 若是此次原本定为他与陆幽然的婚事被楚淮抢了,那么父皇对他愧意正浓时,便是他的机会。 再者,若楚淮为了一个女人忤逆父皇,让父皇觉着他就是沉迷女色,不以大局为重的人,那是绝对不会再考虑将楚怀王立为储君之位。 福缘见此,他问道“王爷,您和这陆幽然小姐,是一直便认识吗?” 楚淮想着,他刚才太过激动,将情绪都写在脸上,福缘这么问,便是已经对他怀疑了。他道“偶然见过一面,但只是一面,便让我对她一见倾心。”他对着福缘行礼道“还请福缘公公替本王向父皇说情,请父皇收回成命。” 福缘面露难色地看向楚励,他正在等着他说话,楚励道:“既然二哥这么喜欢这位陆幽然小姐,福缘公公就应了他的请求吧!本皇子还有事,先离开了。” 楚励说完,直接出了楚淮王府。 福缘知道了楚励的意思,他连忙对着楚淮跪下,道“王爷,您折煞奴才了,奴才定会帮着王爷在圣上面前实言相告。” 楚淮双手将福缘请了起来,他道“如此,本王便先谢过福缘公公了。” “王爷,奴才也只是将实情告知圣上而已。具体事情会如何发展,奴才说不准。” “福缘公公,您待在父皇身边三十几年,父皇对您你的感情可是不一般,大小事情都会问一问你,你说的几句话,其重量相对于一般大臣来说还要厉重。公公就请先帮我稳住父皇,明就进宫,向父皇详细说道此事。” “好,一切依王爷的意思。” 楚励已经出了楚怀王府,他听着楚淮与福缘公公的对话,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这么蠢的人,如果真的当了储君,那真是国之害也! 黑鹰如影子一般,已经跟在了他的身后,黑鹰道“主子,陆府大小姐陆蔓蔓得了天花,快要。” 楚励看了黑鹰一眼,他道“便,这等小事,也要向我汇报?” 黑鹰微微一愣,这个女人,毕竟是主子说过要保住她性命的女人,说过想要娶她的女人。 但这前后不过七八日的光景,主子竟然说,便。 楚励见黑鹰还在疑惑,他冷声道“黑鹰,你是杀手,杀手不需要想得太多,你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即可。” 黑鹰道:“是。” 楚励想,陆蔓蔓虽然有几分意思,而且和其他的女子都不同,但一个女人和他的江山大业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若是因为少了一个陆蔓蔓而少一个,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买卖。 走了几步,楚励又道“现在如何了?” 今日早朝之时,并没有见着,听说是他身体抱恙,可是他也得了天花? 黑鹰道“这几日张太医一直待在将军府内,但将军府守卫太过森严,我等无法进去。” 楚励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如回来之人就是,他又觉得那个人不会那么轻易便死掉。若回来之人不是,那个人怎么会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救陆蔓蔓? 这事态的发展,竟然有些让他看不清了。 重新立储迫在眉睫,这次回来便是因为此事。不过这并不是一位明眼之人,朝廷之中的人分为三派,一派人支持太子楚然,而支持太子楚然的都是一些官微言卑之人,除了这位,因为的倒向,也牵扯着多数官员开始支持楚然。 一派人支持楚淮,支持楚淮的人占多数,大家都想着若是楚淮登基,那么都会成为皇亲国戚了。 另一派人支持楚擎,他与楚擎虽是兄弟,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骠骑将军那里,跟着他学习行军打仗。那个人,是他的三位哥哥里面立皇位最远的人,最容易让人忽略的人。 但他却一点不敢忽略他,他手握重兵,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名气甚至已经超过了骠骑大将军,听说虽是也是将军,但其实他的手中并无实权,权利都在楚擎的手中握着。 楚擎是被之父骠骑将军带大,和那的感情,怕是比他真正的兄弟都要好。 然而奇怪之处就在于此,与楚擎情同兄弟,不支持他,倒是去支持楚然? 这便说明了,其实的做法,便是楚擎的做法。 楚擎这次秘密回城,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楚然。 若楚擎回了都城之后,开始明着支持楚然,那这一场储君之争,也就不必了。 是以,他必须在楚擎回来之前,便将他的性命结束了。 此时,一黑衣人来报,“禀告主人,属下瞧见宫中有人去了将军府。” 楚励的眼角一冷,道“何人?” “是坐着轿子进去的,属下并未看清。” 能坐着轿子将军府,那便是身份尊贵之人了。 楚励道“继续监视。” “是。” 不过这也恰好说明,是真的害了天花,那么,他的下一步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这天花,乃是几十年前就已经绝迹都城的病,这种病传染率和死亡率都是极高的,二十几年前,父皇还刚刚登基,都城便大规模蔓延天花之病,当时父皇下令将所有天花病人集中到一起,说好听点是集中医治,那时根本没有医治办法,便将那天花病人全关于一处,等到他们死后,再将尸体烧掉。就这样,才使天花彻底绝迹了都城。 楚励嘴角勾着笑意,父皇,绝对不会让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重现。 第023章:楚擎?李昭? 锦轿停在将军府里,有侍卫想要去搀扶他,却被他阻止了,他的身子虽然不便,但也靠着自身的力量从轿子里面出来,他一袭白衣,飘飘如仙,却因杵一根拐杖而破坏了整体美感。 他了的房内,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也只能躺在,处于半昏半睡的状态下,小武在他耳边轻声道:“主子,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挣扎了几下,他没能爬起来,楚然道:“云麾将军,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二人也不必行这君臣之礼了。” 听罢,这才作罢,自从这天花之病发作以来,他最开始浑身滚热,身体奇痒,后来便是忽冷忽热,将他折磨得半条命也没了。 有时想着,被这般折磨,还不如被直接砍了几刀,倒是来得痛快。 不过转眼一想,陆蔓蔓那娇弱的身子被这等折磨,她可还受得了。 道:“是,太子殿下。” 隔着厚重的帘布,楚然本想着再靠近一些,但他却被小武阻止了,小武道:“太子殿下,您不要太靠近主子。” 也连忙道:“殿下,这几日贴身服侍臣的几个丫鬟,都有了发热现象。” 他也只是不想楚然靠近而已,他身边一直都是小武伺候。 楚然就停在离的病床五米远的地方,小武取来凳子请他坐下,楚然道:“云麾将军对那位陆小姐真是情深意切,可惜陆小姐与二弟早有了婚约,若是不然,本太子真想当了这一回红娘。” 听此,他挣扎着撑起了身子,对着楚然行礼道:“太子殿下,在这几位皇子之中,圣上对您最是疼爱,若是太子殿下能为求得与表妹之间的婚事,从此对于太子殿下誓死追从。” 楚然盯着他的一,眼中的光黯淡了少许,圣上对他最是宠爱的原因,恐怕就是这一双快要废掉了腿了。 他想着,这虽名面上支持他,但他深知,他没有能吸引支持的条件,能勉强支持他,恐怕大部分原因是他那位弟弟。 他与三弟从小便关系好,而他的这条残腿,也与那三弟有关。 是以,楚擎才小小年纪便被送出宫去。 若是能借此机会,将那的心完全拢络了,何尝不是一件坏事。 楚然面露难色,他道:“云麾将军,你对陆小姐的情义,本太子也是略知一二的,但是奈何是圣上下旨,本太子也是无可奈何呀!” 道:“太子殿下,如今表妹身患天花,楚淮王是绝不会再娶表妹,若是楚淮王去向圣上请求退婚之时,太子殿下为臣美言几句,臣便感激不尽了。” 楚然思考了一会儿,他道:“好。那么将军要快些好起来,本太子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你们。” “谢太子殿下。” “如此,东宫之内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本太子回去处理,那就不多留了。” “恭送太子。” 楚然离开之后,才重新躺下,他看着淡绿色的帘布,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帮助和陆蔓蔓了,那就帮人帮到底,他希望着,如果真正的能醒过来,他便将她完璧归赵。 他现在虽是冒充了的身份,但是除了他、小武和本人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时机成熟之后,他与真正的调换过来,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若是不能醒来,楚擎的眼光黯淡了少许,若是他不能醒来,他便一直做着她的表哥,一直照顾着她。 小武道:“主子,您当真要以云麾将军的身份娶了陆大小姐?” “不然还能如何?昏死过去之前说的唯一一句话便是要我好生照顾她,他若是醒来,发现自己的表妹没了,那还不寻死觅活。”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陆蔓蔓名面上是陆府尊贵的嫡亲小姐,其实她四面楚歌、时时都有性命之忧。那陆幽然看似一个柔弱女子,心肠连他这个久经沙场之人都觉得毒辣。 若将她与陆幽然放在同一屋檐之下,怕是遮掩的事情会成为她以后的家常便饭,如此,还不如将她娶了回来。这样即成全了她与,又能将她好好保护起来。 小武跟在楚擎身边四五年了,而且两人都是生长在军营之中,对着男女之事了解得少之又少,但尽管如此,他也看出了楚擎对陆蔓蔓是不同的,他从未与那位女子近距离接触过,更不会与她们有多余的只言片语。但是对于这位陆小姐,他不仅和她一起在山洞里待了,他们被找到之后,他也没有将她交给其他人,而是亲自将她背回了都城。 小武道:“主子,您对陆大小姐……” “陆蔓蔓现在以为我就是她的表哥,而我也只是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妹妹。你放心‘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就算我将她娶了回来,也必定不会对她怎么样。我只是想要将她放在身边,好好保护着而已。” 小武有些急了,看来主子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他嘴笨,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他想说的是,主子虽然假扮云麾将军娶了陆大小姐,但与陆大小姐拜堂之人,生活之人都是主子,主子到时候真能心甘情愿地将陆大小姐还与云麾将军吗? 小武又道:“主子,小武的意思是……” 楚擎翻了一个身,他说道:“小武,快帮我挠一挠,后背很痒。” 他原本想说,但被楚擎打乱了话之后,便又立刻将这件事情忘了,他道:“主子,不能挠,挠了会留下疤痕的。” “一个大男人,留点疤痕又如何,快些挠,快痒到骨头里去了。” 小武取来了绳子,在他还没有发病之前,他曾经对小武说过,若是他忍不住了,便用绳子将他困住,等到那股劲过去之后,再将他放了。 小武一边捆着楚擎,一边说道:“主子,得罪了。” 楚擎骂道:“小武,你这个混小子,看我好了之后,还不扒了你的皮。” “若是小武不将主子绑起来,恐怕主子好了之后才会拔了奴才的皮。” 楚擎正生着病,这几日胃口也不好,只吃了几粒清粥而已,在力量方面自然下降了,只几下的功夫便被小武给绑住了。 他瞪着小武,开口道:“小武,快将我放开。” “主子,您这段时间戴久了面具,脸上本就长了豆,若是再留下天花印记,怕是您的脸就彻底毁了。” 就在此时,张太医已经站在门外,他轻敲着房门,道:“将军,老臣可否进来?” 楚擎清了清嗓子,他道:“张太医请进。” 张太医进来之后,又为楚擎把了脉,他道:“将军体格健壮,已经熬过去了,再过几日这身上的痘子便会结疤,然后自然脱落。不过讲解切忌,这痘子结疤之时,会伴有奇痒,将军可要忍住了,若是挠破了痘子,是要留疤的。” 楚擎忍着性子道:“多谢张太医提醒,不知表妹现在如何了?” “陆大小姐虽然身子羸弱,但是性子却坚韧得很,老臣每日都觉着她挨不过去了,但她却一日日的创造了奇迹,不过以陆大小姐的身体情况,还是尽快将她换血为好。” 楚擎的面色也凝重起来,他道:“如此,张太医便早些安排吧!” 张太医有些犹豫,他道:“将军,您虽然体格健壮,但此次患病,也将精力耗了十之八九,若是此时换血,怕是会对将军的身体不利。” 楚擎道:“无碍,换血之后,我会吩咐厨房大补。” 张太医点头,那陆大小姐的身体也是万万拖不得了,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张太医下去准备,楚擎又对小武道:“小武,听闻今日早时,福缘公公带着一副画像去了楚淮王府。” “是,主子。” “如此甚好,楚淮王见了陆幽然的画像,定是会去向父皇请旨,让他毁了与陆蔓蔓之间的婚事,并且娶陆幽然为妻。” 不过这天花之病是二十几年前便已经绝迹都城了,若是此时再流传起来,怕是父皇会使用非常手段。 他就算以的身份回到都城,那些追杀他的人还是没有断绝,这就说明,想要他死的人并不觉得楚擎就是那日中刀之人。是以,他定是会借着这次机会,将他赶尽杀绝。 而这次,想要他死之人定会借用父皇之手。 小武道:“主子,属下听闻今日福缘公公离开楚淮王府之后,楚淮王便召集了大量贤人雅士,像是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如此,便是楚淮要与他的智囊团商量明日如何上奏之事了。若是不出他所料,楚淮的智囊团里面必定隐藏了楚励的人,而此次也必会引到楚淮往陆蔓蔓身患天花之病说事。 楚擎道:“小武,你且仔细听着,这件事情该这样做……” 楚擎说罢,小武面露微笑,他道:“主子,这就是传说中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楚擎拉下脸,沉着声音道:“谁是鸡?” 他打了一下子自己的嘴巴,“属下口无遮拦,不过主子的这招的确够辣。” “辣不辣倒是无所谓,陆幽然让我遭了这等罪,怎么能忍气吞声了?” 小武笑得僵硬,主子呀主子,您是否忘了,陆幽然的手段虽是毒辣,但她并未将这天花之病传到您的身上,是您往陆大小姐的一躺,惹来了这身病痛。 第024章:换血成功 晴紫纱帘内病奄奄一息的陆蔓蔓,眼睛都哭得肿了,“小姐,您要是再醒不过来,晴紫便跟着你去了。” 张太医说,每隔一个时辰便用这热乎乎的药水往小姐的身上擦一擦,可以减轻她身体的疼痛感。 她转身去了厨房煮药,她前脚刚离开,楚擎、小武还有张太医后脚便了陆蔓蔓的房间,楚擎将戴着的斗笠取下,对小武道:“小武,你且去跟着晴紫,若是她提前回来了,你便阻止她。” 小武道:“是。” 小武出去后,张太医又为陆蔓蔓把了脉,她的脉象极其不稳定,张太医道:“将军,我们开始吧!” 楚擎见着陆蔓蔓,前几日她的脸上还有些肉,此时竟然形销骨立成了这般模样,他心中一痛,用着一个匕首划破陆蔓蔓的手掌,将她体内的大量毒血逼出之后,又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二人十指相握,他再用内力将自己的血液逼入陆蔓蔓体内,陆蔓蔓的脸上却是越来越好,而他的脸色却越发苍白了。 最后楚擎收了内力,他眼前一黑,倒在了陆蔓蔓的。 张太医摇着头,他迅速为楚擎与陆蔓蔓止血,又扯过被子为二人盖着,他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云麾将军对陆小姐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他年岁已高,是搬不动楚擎这八尺的魁梧身材,只得等来小武再做打算。 他刚将大量的血液传到陆蔓蔓体内,此时正是虚弱到不行,若是受了寒,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陆蔓蔓在昏迷之中,感觉到身边有一个温暖之物温暖着她,她不免朝着他身边靠了靠。 之前,她总也感觉自己就身在黑色沼泽之中,被黑色的泥土将她往地底拉扯,她的口里灌满了黑色泥土,让她无法呼救,她的眼睛浸入了黑色泥土,让她看不清眼前之物,她的鼻子灌满了黑色泥土,让她无法呼吸。 在她以为她就要死在这黑色的沼泽地里之时,她感觉到一只手,一只有力且温暖的手,他拉着她,用清水洗净了她的身子,让她重新可以看见,可以听见,可以闻见。 这只手,一只握着她的手,让她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不再孤独无助,不再是一个人。 可是…… 这个人是谁呢? 她努力睁着眼睛,微弱的光映入她的眼帘也如此刺眼,她泪流满面,但她却像仔细将这个人看清楚了。 这个将她从万劫不复拉起来的人,是她要用尽一生来感谢的人。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终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物象,终于,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的强度,终于,她看清了她眼前的人,看清了那只依旧握住她的手的那双手。 那只手纤瘦而苍老,那是一双属于女人的手。 她顺着这双手看上去,却看见哭得眼睛红得如同两颗大核桃的李氏,李氏见陆蔓蔓醒来她大喊道:“张太医,张太医你快进来瞧瞧,蔓蔓她醒了。” 张太医推开门,他又为她把脉,这一次,他的脸色没再那么凝重,而是微微点头,道:“夫人,陆小姐的身体再调养几日便无碍了。这几日定要让陆小姐多注意休息,不要受嘈杂,更不能受寒。” 李氏听罢,喜极而泣,她对张太医道:“张太医,您乃在世华佗。” 张太医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他只是出了一个法子,而真正拯救了陆小姐之人,却是云麾将军。刚才云麾将军失血过多晕倒在陆小姐的病,两人相依而眠,就连他这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人也为他们动容。 这云麾将军和陆小姐青梅竹马,却在男婚女嫁之时,青梅被许他人,竹马却依旧原意为青梅豁出自己的性命。而竹马所做的一切,竟都是瞒着青梅,幸得刚才小武及时赶到将他带走,否则就被赶来的李氏撞见,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就不该,其中女子还与人有着婚约,若是被传了出去,陆蔓蔓的名声也便毁了,的前程也是毁了。 陆蔓蔓看着李氏,她道:“母亲……” 李氏一下子就抱住了陆蔓蔓,她哭喊道:“蔓蔓,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样离开的,我就知道你会醒过来。” 熬药回来的晴紫见陆蔓蔓已经醒来,更是连手中的药盆都摔了,她一下子扑过去,“小姐,小姐您终于醒了。晴紫就知道老天爷是长了眼的,像小姐这样善良的好人,绝对不会有事。” 陆蔓蔓艰难道:“晴紫,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说了几句话,她便又累了,她闭上眼睛,又沉沉睡了过去,这件事情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她此时所面临的并不是做戏,而是真实的,若是有人死了,那便是真有人死了,若是有人受伤了,便是真受伤了。 而陆幽然,无论她对她再怎么心软,陆幽然也绝不会对她心慈手软,她若是心软,只会迎来陆幽然更猛的攻击。 这次她吃尽了苦头,也差点真的就死了,她这恶毒女配差点就在此领了盒饭。 她以后,绝不手。 她的脑海里面出现了李氏,出现了晴紫。 她这次九死一生,是她们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以后,换她保护她们。 李氏对晴紫说道:“晴紫,你去拿了我的翡翠镯子给张太医,再送张太医回去。” “是,夫人。” 张太医却连连摆手,他道:“夫人,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还请夫人不必太过客气了。” “不,张太医你一定要收下,你这次救的不仅是蔓蔓的性命,也是我的。” 张太医推脱不过,也就收下了李氏的镯子,然后离开了。 陆蔓蔓在李氏和晴紫的悉心照料之下,才几日功夫,便已经恢复了大半,原本李氏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陆萧然,但一想到陆萧然那般对待她们母女二人,便不想再告知他们这件事情。原本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老夫人前段时间对陆蔓蔓的那般偏见,彻底寒了她的心。陆府的人多半对于她们都是落井下石,她也看得透了。 只让晴紫给将军府带去了消息,告知陆蔓蔓已经醒来,便再也没有告知任何人。 从此之后,每日便是一封书信,由小武带来明月轩。 陆蔓蔓看着书信,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是不错。 不得不说,是个粗人,粗人写的书信,内容简单得不行,他的第一封信写着:可还好? 第二封信:好生将养身子。 第三封:正是三月,等到表妹身体痊愈之后,我带着表妹去看桃花。 陆蔓蔓由晴紫搀扶着,已经可以开始走路,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吩咐晴紫将白纸展开,又将墨研好。她提笔,终是准备回一封信。 其实,多一个亲人也是挺好。 至少是真心对她好,真的在关心她。 她只回了一个字,“好”。 并不是她性子凉薄,写了三封信她才回了一封信,最主要是,陆蔓蔓可是名满都城的大家闺秀,写得一手好字,而她根本不会写毛笔字,这几天光景,她一有空就练习写字,练了三天,终于学会了写好了一个“好”字。 晴紫将纸装到竹筒里面,然后对着陆蔓蔓道:“小姐,晴紫倒是觉着小姐与表少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从小姐病了之后,全是表少爷关心着小姐,楚淮王一次也没来见过小姐,就连一句话都没有带来。” 陆蔓蔓将笔放下,她用锦帕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楚淮不来看她倒是好事,这就说明楚淮对她根本就一点感情也没有,这次听她得了天花,对她避而远之不说,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差人带来。 看来她与楚淮之间的婚事,很快就要消失了。 说起来,还真的感谢这一场天花。 不过她这天花得的蹊跷,好得更加蹊跷,在这个年代,得了天花就如同得了绝症,根本就是药石无医的,只能靠着人体自身强大的免疫系统才能痊愈。以陆蔓蔓的身体状况,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张开了手掌,看着上面快要愈合的伤口,她醒来之后,发现了手掌上的伤口,李氏告诉她,这是张太医为她医治之时放毒血留下的口子,而她并不觉得这是真的。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人是李氏,但是李氏的手给她的感觉,和她在半昏半醒中感觉到的那双手,好像不是同一双手。 那个人,或许才和她能痊愈息息相关。 他是谁? 陆蔓蔓道:“晴紫,你少贫嘴,我与表哥是亲人,是万万不能成亲的。” 她俏皮地说道:“有何不可?表兄妹之间本就可以成亲,只要小姐身上没了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那便是可以的。” “晴紫,这件事情休要再提了。” “是,小姐。” 晴紫离开后,陆蔓蔓就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湖水,如果她没有记错,再过几日便是老夫人的生辰了,那时老夫人会在众名门女眷面前隆重介绍陆幽然,从此陆幽然便坐上了陆家二小姐的位置了。而从那时开始,就是她这恶毒女配一路被打脸的开始了。她定不能让陆幽然顺风顺水地坐实了陆府二小姐的位置。 第025章: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转眼便与相别也有半月光景,晴紫说,在她半昏半醒之时,他来见过她,但她对这些根本就毫无记忆了,她还记得上次他背着她一路回来的场景,也记得她说过要为他寻一良家女子的事情。这次大难不死,便对这亲情更加看重了。 她又转身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陆蔓蔓已经年十七了,在古代也算是大龄剩女,可是十七岁的年纪,正是女子容光焕发的时候。她本就是大病痊愈,应该面色蜡黄双目无神的,可她却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得了天花,就连一颗痘疤子都没有留下。 喝了几口茶水,又吃了几块点心,晴紫终是送信回来了,她面带笑容,走路带风,一见就是心情不错,晴紫推开了门,在这三月的季节,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风中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让人有了想要恋爱的冲动。 “小姐,小姐……” 她小跑到陆蔓蔓面前,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 陆蔓蔓道:“晴紫,何事这么开心?” “小姐,表少爷收到信之后,他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天气这般好,就今日带着小姐去赏花。”晴紫说着,便将陆蔓蔓推至梳妆台前坐着,开始为她描眉施粉,她继续说道:“表少爷这几日清瘦了不少,定是担心小姐所至,小姐本就清瘦,这得了一场病,更加瘦了。不过都说心情好,身体就会好。小姐跟着表少爷一同出去散散心,定是会越发美丽,将那陆幽然甩出十万八千里。” 不知为何,听见要带她出去玩耍,她竟然也很开心,原本不喜欢化妆的她,竟也安安静静地坐着,由晴紫为她上化妆。 晴紫实在是太过夸张了,这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过去了,她还在为她精致地描眉,陆蔓蔓道:“晴紫,差不多就行了。” “小姐,如何能差不多就行了,今日的小姐,定是要成为这都城最美丽的小姐。” 不管怎么说,晴紫是为了她好,她也就耐着性子等晴紫为她化妆,半个时辰过去,终于将她的妆画好了。 她原本的长相本来是清纯可人,现在却有些明媚动人了,比起之前稚气未脱的脸,竟多了几分女人味。 陆蔓蔓起身,她道:“表哥说了在哪里等我吗?” “啊……”晴紫这才如梦初醒,她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道:“表少爷说了就在后门处的桃花树下等小姐,晴紫刚才太过激动,竟然忘了。” 她立马提着裙角朝着后门跑去,竟然已经在树下等她了,可她还在明月轩磨磨蹭蹭,不知让他等了多久。 晴紫连忙追了上去,“小姐……小姐……等等我。” 终是到了陆府的后门,她偷偷打开门,往大街上走去,那棵桃花树下,一墨衣的男子正负手站着,他看向她的方向,她看向他的方向,两人相视一笑,桃花纷纷飞舞,落在她的肩头,他朝着她走去,为她轻轻拂去肩头的落花。 她的心脏砰砰跳着,她微微后退了一步,竟有了小女生的娇羞。 她现在的情况说起来有些复杂,她的灵魂与是没有表亲关系的,所以她可以喜欢他。但这具身体与他之间却是表亲关系,他们之间不能结婚,更不能有小孩。 楚擎道:“表妹,你可算是好了。” “表哥,晴紫说你清瘦了不少,难不成最近是遇了什么事情?” 他和她并肩走着,又淡淡说道:“最近最大的事情,便是表妹生病的事情。现在表妹好了之后,又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征求表妹的同意。” “表哥请讲。” 自从上次他救了她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和她相处,竟也能瞧出名门闺秀的样子。 他道:“表妹,我想向圣上请旨,请求他将你许配与我。” “啊?”陆蔓蔓惊得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刚才他竟然说了,想要向圣上请旨将她许配与他?她可是与楚淮王有着婚约,若是他硬来的话,就算他是云麾将军恐怕也是无用的,反倒会被影响了前程。 陆蔓蔓的一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服,她道:“表哥,我是真心爱慕……”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他道:“表妹,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楚淮王,你一直对我说着你爱慕他,不过是不想我去冒险,不想将陆家与李家放置一个危险的地方。但是表妹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家族的稳定,不应该用女子的终生幸福来换。其实有更两全其美的方法。自你生病之后,楚淮王已经去见过圣上多次了,每一次都是请求圣上取消与你之间的婚事,但圣上念及姑父世代忠良,这才没许他的请求。” 果然不出她所料,楚淮王知道她患了天花之后,便不愿意再与她成亲。但仅仅是她患了天花他便不愿与她成亲,这也不像他的作风。他大可以将她娶回去,像菩萨一样供着,自己再到外面去花天酒地。 他这么做,不仅让他在圣上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更是会让他失去陆家和李家的支持。 陆蔓蔓想,自陆幽然重生之后,她便一舞夺取了楚淮的心魂,让楚淮对她着魔,莫不是楚淮已经找到了陆幽然? 这剧情的发展比原著里面的快一点。原著里面,楚淮是在老夫人的寿辰上见了陆幽然一舞,这才认出陆幽然就是花群坊里面的水袖姑娘,并且当着众位名门女眷的面宣布与陆蔓蔓悔婚,他这辈子非陆幽然不娶。 陆蔓蔓受了打击,回去便吵着要上吊,更是气得李氏去找陆幽然评理,结果反被她设计陷害,最后落得一个郁郁而终。 可就算他是为了将她从水深之中拉出来,也用不着要娶她,陆蔓蔓道:“表哥,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他慢慢踱着步子,“表妹,楚淮王是拿着陆幽然的画像去找圣上的,他说他的楚淮王妃只有一位,那便是陆幽然,若是不然,他愿意终身不娶并且出家为僧。我看那楚淮王不像是闹着玩,若陆幽然真的成为了楚淮王妃,她的身份可就比表妹更胜一筹了,那时若她再来欺负表妹,不管是姑父还是姑姑,恐怕都无力保护表妹。” 原来,他都知道了。 楚擎继续说道:“我只是希望将表妹放在身边,安置在眼所能及的地方,这样就算陆幽然来找麻烦,我也能一眼便瞧见,在第一时间为表妹将危险化解了。” 他将一块已经洗净的手帕拿出来,陆蔓蔓见了这手帕,脸色变了变,她接过手帕,这不是她的东西,看这布料陈旧,更不像是他要送给她的东西。 莫不成这块帕子与她患天花之病有关? “表妹,这块帕子便是我去探望你之时,在你身上发现的。我见了这帕子的布料,这不是陆府之物,所以就调查了一下这块帕子,几番波折,终是让我找到了这帕子来自何处。这帕子,是属于一位死于天花之病的妇人。” 陆蔓蔓的手一抖,若是如此,那么将这帕子取回来放在她身上的人便是陆幽然了。她被老夫人杖打,她患了天花,全是陆幽然一人所为。她不仅让她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更是将陆萧然、李氏和老夫人之间的关系挑拨地四分五裂。这可真是一箭多雕。 她说道:“这是我与陆幽然之间的恩怨,我不想连累表哥。” 楚擎见陆蔓蔓还在犹豫,他道:“表妹,你是我的表妹,是我最在乎之人,若是我们成亲了,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何来连累一说。”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真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但是,他真的愿意和这样一个她一起面对陆幽然吗? 她若是斗不过陆幽然,最后的结局便是被挖眼断肢,做成人彘供人观赏。 她不知道若是和她在一起之后会是怎样的结局,但他们若是斗不过,想必他的结局也不会好。 他说愿意和她一起面对,只是他不知道陆幽然的手段,也不知道和她在一起过后是个怎样的后果。 其实就连她就算知道她的结局,知道所有概的发展路线,但她也不知道如何真正取胜于陆幽然。 她能做的,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她转身,“表哥,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答应嫁给你。” 曾经,她希望是她的第一任腿,她可以抱着他的求保护,但经历了这一次的天花事件之后,她后悔了。 她本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人,她不该为了自己苟活而害了其他人的性命。 但她也不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也会顽强地抵抗,直到她再也无力抵抗为止。 她准备离开,他却抓住了她的手,他说道:“陆蔓蔓,你当真只是将我当作哥哥,当真不愿意嫁与我?” 她低头看着他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她道:“表哥,放开我吧!我只是将你当作哥哥,若是要我嫁你,我会觉得别扭。” “表妹,你为何还是不懂,我娶你只是权宜之计,想将你保护起来。你若觉得别扭,那么婚后我与你分房睡,你可以对我约法三章,可以带着晴紫一同过来住,婚前与婚后不同的,只是你居住的环境变了,被人对你的称呼变了,仅此而已。” 现在是云麾将军,李家的兵权就算是圣上也会忌惮三分,更莫要说楚淮王了。现在的确是能保护好她的腿,她虽已经有些动容了,但想起那日在都城之外的一幕幕,想起那手起刀落人头滚地鲜血直流的场景,她便觉得浑身发寒。 其实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陆蔓蔓的表哥,她定是会被他吸引。但是奈何造化弄人,有终成兄妹。 她也不想因为她的缘故,有一个三长两短。 她道:“表哥,对不起。” 第026章:背她 她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但楚擎非但没有丝毫伤心的模样,甚至没有放开她的手。 她试着抽了几下手臂,并未将自己的手从他手掌里面抽出。陆蔓蔓想着,这也正好应了那句话,她虐千百遍,对她如初恋。只是这个人若不是陆蔓蔓表哥,那就皆大欢喜了。 楚擎道“表妹,你若不想思考这件事情,那我们说点别的。” 陆蔓蔓听罢,也不着急离开了,虽说她不想与他成亲,但也不抗拒和他相处。 她道“晴紫说你要带我去看桃花,我好不容易才从陆府偷跑出来,若是不去看那桃花,岂不可惜。” “表妹,你可知这都城之内,哪里的桃花开得最艳也最美?” 她自从穿越而来不过一个月左右,前前后后出了陆府两次,一次是和晴紫女扮男装去了花群坊,被楚励那厮缠住不说,好不容易脱了身,又被带着出了都城被一群黑衣人追杀。第二次便是这次了,她刚刚死里逃生,就连走路都是有些不稳的,但一听找她,她便跑了出来。 要说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刚才跑得有些急了,现在她才隐隐觉得脑子有些发凉。听晴紫说,张太医给她治疗时,在她的手掌开了一个口子,放了毒血。至于详细过程,她猜想着晴紫并没看见,但晴紫对她描述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就如亲眼所见一般。 不过她知道,张太医能治好她的病,并不是因为在她手心开了一个口子那么简单。 她的一只手扶在额头上,微微蹙眉,楚擎见她如此,问道“表妹,你怎么了?” “头晕。” “恐是失血多了些,不如去将军府,我让小武熬一碗红枣羹给你。” 红枣羹?听起来恨补血的样子。 但她真的很难想象小武竟会熬红枣羹。 她笑道“小武还真是多才多艺呢!” 楚擎也笑,“小武跟在我身边几年,自然得有一定厨艺,否则我们岂不饿死。” 陆蔓蔓看着他,眼睛之中有了少许同情,他不仅连一个丫头也没有,甚至身边连个像样的照顾他日常生活的丫鬟也没有,生活起居全凭小武负责。 他们过得是有多么粗糙。 虽说她上次和李氏提起为他娶妻纳妾之事,但李氏表示要和他的父母商量一下,然后就是她生病,李氏的心思也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了。 陆蔓蔓一直盯着他,眼中的同情越发重了,不知他这次回来能待多久,若是不能娶了妻妾,快速繁衍后代,怕是这一走,又得几年才能回来。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他作为军中统领,当然要以身作则。就算娶妻,也不能将妻子带入军营之中。李家就这一根独苗,这骠骑将军怎就不着急呢? 陆蔓蔓道“表哥,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舅舅舅母没有为你的婚事担忧吗?” 他被她这一问,倒是如鲠在喉,一时半会儿没能说出话来。 这样岂不尴尬,她只有来缓解这尴尬,她又道“表哥,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表哥条件优越,定是有许多名门女子仰慕你的,蔓蔓只是好奇,难道表哥一个也瞧不上?” 他这次回来,的母亲的确拿了一些女子的画像与生辰八字给他,但他一直扔在书房之中,连瞧也没有瞧一眼。 按理说,他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但现在时机不对。他不该为了儿女情长而不顾国家大义,所以对于男女之事,也是万般隐忍。 再者,他如今是以的身份回来,他的一样一行代表。 以他对极其了解,他的心中只有他的表妹,其他女子在他眼中介如粪土。若是他擅自做主娶了其他女子,回来岂不寻死。 但他若能代替娶了她,那么对于来说,则是一个大惊喜。 眼下的情势也是如此,只有娶了她,将她放在身边,她才是最安全的。 他道“表妹,我们说点别的。” 她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很可爱,陆蔓蔓笑着,“表哥你莫不是害羞了?” 她这么一说,他竟是红了脸,不过她看不见那张面具之下的脸是如何,她只知道他现拉着一张脸,很严肃的样子。 陆蔓蔓没有忍住,她噗嗤一声笑了。 嗯!她要严肃,她不能笑,从小便是和她一起长大,在他眼中,表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而他的目标就是长大以后迎娶表妹。 此眼中只有表妹,容不得其他女子。 再说了,军营之中,恐怕也没有女子,所以他才会如此在意陆蔓蔓,觉得陆蔓蔓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她除了陆蔓蔓谁也不要娶。 现在她已经穿越到了陆蔓蔓身上,陆蔓蔓就是她,她就是陆蔓蔓。若是太过执拗,最后还是娶了她,那她岂不是不幸福。 是以,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带着他去涨涨见识,多接触一下女子,况且顺带着,她还有一件大事要处理。 她低头一看,带着他去见世面,穿着她这身衣服很不合适,提前还是得跟着他去他的将军府换一身衣服。 她道“表哥,说正经的,我现在跟着你回将军府,你找一件男装给我换上,等会儿表妹我带着你去一个灿烂桃林。” 他想,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自从她对说过喜欢桃花之后,将他的将军府的树木全都挖了种上桃花,这个季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整个将军府都弥漫着桃花的芳香,他那日刚回去之时,到了将军府,还被那花香呛得打了几个喷嚏。如今住了一段时间过后,这才适应了。 对他的表妹甚是上心,虽说将军府被圣上赐给他之后,他也没有在里面住过许久,但这府内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陆蔓蔓的喜好重新调整了。而且府中的丫鬟将里面的花草照顾得极好,还在他所居住的不远处修建了一处小院,名唤思焉阁。思焉阁内本就无人居住,但里面每日都有人打扫。而且还是时常更换柜子里的衣物。 他偶然一次去过那思焉阁,也见过那些衣物,那衣物的尺寸分明就是照着陆蔓蔓的身形定做着。 ,他虽然身在千里之外,但心却与她在一处。并且时刻准备着,她成为将军府里面的女主人。 他道“可以。” 他想着,等会儿你见了将军府的桃林,还能对其他的灿烂桃林感兴趣,那就算我输。 陆蔓蔓走了几步过后,额头便出了汗,她现在的身子虚得厉害,想着要和陆幽然斗一个天长地久,得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否则还未等到陆幽然处理她,她就自个得病挂了,这就贻笑大方了。 楚擎见陆蔓蔓走得极慢,他蹲下了身子道“表妹,我背你。” 她左右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也就趴了上去。 她如再这般走下去,一会儿就汗如雨下不说,还耽误了时间。 再说,他又不是没有背过她。 陆蔓蔓心安理得地趴在他的后背,他背着她,上次她被他背着,她觉得他的后背虽然没有太多肉,但也不会磕得慌,这次被他背着,竟觉得能感觉到他身后的骨头,她道“表哥,你瘦了?” “大概是这样。” “可是遇了什么大事了?”她刚问出这句话,便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对陆蔓蔓的感情天地可鉴,陆蔓蔓前几天生病快死了,他怎么可能不瘦。 他道“太久没有回来,有些不习惯了。” 他没有说她心中所想的理由,但陆蔓蔓知道,他突然瘦了,不是因为如此。 他既不想说,她也不强求,她转移了话题,道“表哥,为何我们一路过来,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陆府小姐,他怎么可能让她别别人瞧见与其他男子幽会。 就算他们没有幽会,就算是她的表哥,但他深知,人言可畏。 他也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条路原本该有的人,都被他清空了。 楚擎道“或许是今日有热闹,大家都出去看热闹了吧!”说到此处,他再道“表妹,以后再想溜出陆府的时候,记得多回头看一看身后。” 陆蔓蔓不是很明白,她问道“为何?” “刚才等你之时,觉察到陆府后门的那几棵树不太寻常,像是在上面藏了人。” 她瞪大了眼睛,道“什么?” 她虽看过原著,知道楚励安排了眼线监视陆府,但原作者并没有写那些眼线都藏在什么地方,莫不成他们竟然藏在树里? 想着自己也从那几棵数下过了几次,但丝毫没有注意到树上有什么变化,这就让她觉得可怕。 她太弱小了,而且又是在女主前世害死女主的恶毒女配,若是不能找一个强大后盾求保护,怕是活不长。 她看着的他,之前她分明将他列入了可抱的行列中,现在却又开始不忍将他拉入她与陆幽然的这场纷争当中。 但不管她是否与他保持距离,他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只要和她有关联的人,结局都不会好,只是和她关系越好,结局便越不好而已。 第027章:你和楚励谁更厉害 她就算不能和他结成真正的夫妻,但她知道剧情,而他拥有能力,若是他们联合起来,也不见得会比陆幽然和楚励差多少,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顺势捏了一把他的肩头,嗯,他看起来的确很瘦,但摸起来有肉。 楚擎倒是被她大胆的动作惊吓到,身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僵了。 但他忍住了没说话,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小武不放心便派了人暗中在保护他们,若是他此时说,表妹,你为何捏我。恐怕那暗中之人,会被憋出内伤。 可在他肩头的小手也并没有停下,而是从他肩头滑到了胸前,而且捏了他的胸肌一把,这下,楚擎的脸彻底黑了。 这真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不爱的陆蔓蔓?她真是陆家的嫡亲小姐陆蔓蔓?她真是名满都城的大家闺秀陆蔓蔓? 摸他还不够,只听她低着声音在他耳边道“表哥,你与那楚励若是要争一个高低,谁会更胜一筹?” 他的脸这就更黑了,原来她摸他捏他,是在打量他的身体是否强壮。她这般问,难不成要他去和楚励打一架? 他和楚励虽是兄弟,但他们并不亲,楚励明面上看着不争不抢,专心致志地辅助楚淮,但他总觉得他的性子太过冰冷阴沉,不像一个不争不抢之人。 他虽从小便被送走,但小小年纪的他也见过宫廷之中的勾心斗角。若是不然,她的母妃也不会忍痛将他送出宫。 比起和几位皇子之间的感情,他更珍重的是与之间的兄弟情。 他与在战场上厮杀,是可以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方的人。 他们一起经历了数场生死,一起死里逃生,他们相互产生的信任,坚不可摧。 就像会不顾命为他挡刀一样,就像他昏死过去之前将她交托给他一样。 而他,因为答应了要照顾她,是以,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没来得及洗漱换衣便去了陆府的明月轩,她不着寸缕坐在他怀中,他也能咬牙忍住一切不可描述的行为,她得了天花,他不顾自身安危以身试毒为她治病。 现在,就连她就在他后背之上,她的手并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捏,她的唇就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她蕙兰的气息扑在他的耳边,一阵酥麻。 他真想告诉她,陆蔓蔓,在你的是一个男人呀!一个二十多岁的身体成熟的男人,你再这般,那就是引火自焚了。 心中有了那样的想法之后,很快又被他掐灭了。 不行,这是爱慕的女子,这世间女子千好万好的多了去了,他没必要要和自己的兄弟抢女人。 而陆蔓蔓丝毫不了解他心中是如何想的,她只是在想,她若是和他联合起来,那么比起陆幽然和楚励,究竟能不能打成一个平手。 她扪心自问,她的心计并不如陆幽然,而且狠辣程度也不及她,与陆幽然相比,她占了下风。 但在她心中,他与楚励一较高下,谁输谁赢还不得而知。 只是他一直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还嚷着要娶她么? 陆蔓蔓道“表哥,我仔细想了想,我不该着急拒绝你,你若认真回答我三个问题,那么七日之后,我便给你一个答案。” 楚擎道“表妹且说。” “第一,若是娶了我,就代表与楚励和陆幽然为敌,你还愿意娶我吗?” 他稍作思索,若是说娶了她就代表要与陆幽然为敌,他倒是能够理解,但为何要与楚励为敌?难不成这陆幽然以后会嫁给楚励? 若是的话,只要她愿意嫁给他,那么无论与谁为敌,她都是愿意的。 楚擎道“可以。” “第二个问题,我们成亲之后,不住在一起,你也不能强迫我与你同房,更不能以延续李家香火为由,强迫我生孩子。你能忍受吗?” 楚擎想着,这陆府的陆蔓蔓能提出这些问题,也算一个奇女子了,但无论她的要求是怎样,只要她是陆蔓蔓,那么她的要求都会答应。 他道“行。” 陆蔓蔓面露笑意,三个要求答应了两个,那么最重要的便是第三个问题了。 她若决定与他以夫妻名义联合,那便会一心一意对他好,全心全意为了他们的将来打算,竭尽全力让二人都能活下来。 她给不了他,但她也容不得她身边有太多他的妾室。这个要求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但她真心觉得,若是他有了妾室,那么她作为的正妻,就算再怎么与世无争,也会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勾心斗角的能力不是很强,他可要留着心思对付陆幽然,以陆幽然的报仇速度,一不留神,身边便会少了几个人了。 再说,若是他娶了妾室,以后说不定就成为陆幽然报复的对象了,她也算拯救一些无辜的女子。 陆蔓蔓犹犹豫豫的,还是将这问题说出了口,“第三个问题,你能……只娶我一人吗?” 这个问题并不难,曾经对他说过,这个世界上,他只娶她一人,他道“好。” 他答应之时,她愣住了,她这是要他守活寡,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也愿意? 她连忙说道“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不,只要你别将她们带回来就行了。若是你我成亲之后,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擎的额头挂着黑线,这个女人的作法,竟让她看不明白了,她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呢? 楚擎道“表妹,你也无需想那些多余的事情,心中只有表妹一人,除却表妹,那些女人都算不上女人,何来一说。” 噗嗤…… 陆蔓蔓被他的话逗得乐了,她说道“表哥,老实交代,你在军营之中待久了,是否沾染了其他癖好。” 当然,陆蔓蔓指的便是断袖之癖。楚擎也不傻,便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他道“表妹莫要想得太多,我也是为了表妹洁身自好而已。” 陆蔓蔓又打趣着他,“表哥,我们也这般熟了,若是表哥需要表妹会为了你尽量安排呢!” 他的脸上还贴着一块面具,若是与人太过亲热,定是会被发现的,他道“不需要。” 他一本正经地拒绝着,而她却像在良家少男一般,陆蔓蔓顿时玩心大起,她又说道“表哥,乃人之常情。想要就要大声说出来,我不会嘲笑你的。” 算了,他也不和她争了,她若想怎么说,那就由着她怎么说吧! 和她相处一段时间过后,他真心觉得,他宁愿那一刀是他自己挨了,这样耳根子不知道清净多少。 好不容易到了将军府,小武忍笑地朝着楚擎和陆蔓蔓行李,“将军,陆大小姐。” 楚擎扫了小武一眼,小武这才将自己的表情收敛了一些,他想着有着铁骨铮铮的堂堂擎天王被陆府大小姐的场面,就够他笑几年了。 楚擎也是将小武忍得五官扭曲的表情看在眼里,他道“小武,去熬一碗红枣羹过来。” “是。” 小武退下之后,楚擎亲自带着她朝思焉阁而去。 陆蔓蔓也打量着这将军府,整个将军府虽是桃花漫天,香气宜人,但难得见到一个人影。 她问道“表哥,将军府没有下人吗?” “我也多日不在将军府居住,原本府中的下人便被遣散了。这次回来得急,也未来得及添置丫鬟仆人,若是表妹需要,我便吩咐小武去招几个丫鬟进府。” 陆蔓蔓面带笑意,如此这般也好,她虽是陆府的嫡亲小姐,但每月的月银是固定的,原主陆蔓蔓花钱无节制,也没有剩下几个银子,她正在为此事发愁,想不到金主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陆蔓蔓掩着嘴笑着,她道“表哥,等会儿我便将你带到那灿烂桃林之中,为你挑选几个丫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且与我说说。” “若是丫鬟的话,表妹喜欢便可。” 她想着,他还真是相信她的眼光,不过都说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是挑剔的,她应该没有问题的。 她想着,他都为她这般委屈了,她也得犒劳他一下才行。 正想着美事,楚擎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没注意,便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后背,她揉着自己的鼻子,道“表哥,你为何停了下来?” 他两眼茫茫地看着满眼的桃花,说出来她可能不信,他迷路了。 他本就对这将军府不熟,而且之前每次都有小武带路,这将军府满满的都是桃花,景色别无二致,桃花林中的小路也是一般无二,能将这每一条曲折小路的终点记住,着实比他记行军打仗的路线还要难。 他若说他不记路了,她不仅不信,而且还会嘲笑他,甚至怀疑他。 总之,他与陆蔓蔓认识的时日不多,她带给他的算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别人不敢做的,她都系数做了一个遍,而且每次都变着花样的,又将他之前的认识刷新一遍。 此时陆蔓蔓已经问了,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了,“表妹,你不觉得此处的风景甚美吗?” 第028章:思焉阁 陆蔓蔓环顾一周,这里的风景美是美,堪称世外桃源,但她此时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眼前老夫人的寿辰将至,那时陆幽然定会在此大放光彩,若是她什么事情都不做,以后就是走稳了被啪啪打脸的道路,是以,她现在必须要赶到那个灿烂桃林去处理一点事情,并且她的所有花费,都必须来自她眼前的这位金主。 陆蔓蔓道:“表哥,这美景我们以后再赏,你还是先带我去换衣服吧!” 她已经这般说了,但他确实在这桃林之中迷路了,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表妹,你可知这漫漫桃林是我亲手为你所种,如今终是花开,你在,我也在,我们何不在这桃林之中,聊聊我们的未来。” 咳咳,他说出这段话之后,自己也是憋着笑,他从未与女子这般说过话,这第一次说这些,竟然是对着自己最好的兄弟的最爱的女子。其实他的内心是抗拒的,但为了不让她怀疑,他也着实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陆蔓蔓早在心中对着他翻了无数白眼,看来对陆蔓蔓真的是真爱,几句话都离不开与她有关的话题。若是这样,她还真是有些担心,若她真的嫁给他了,他答应她的那些事情会不会不算数?如此,还真是应该要他亲自立一个字据。 她说道:“表哥,你可还记得我刚才要你答应我的三个要求?” “都记着的。” “那好,等会儿我换衣服之时,你将这些要求白纸黑字写好,然后签上你的名字,我也签上我的名字。” 为了能履行当初答应的请求,他也只有说道:“好。” 就在二人闲谈之时,小武已经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红枣羹过来,当他见着楚擎与陆蔓蔓在桃花树下聊天之时,想到的绝不是一场浪漫的约会,他知道,他家主子又迷路了。 小武端着红枣羹过来,他笑着对着楚擎道:“主子,陆大小姐的红枣羹已经熬好了,我们还是将陆大小姐请到思焉阁快些将这红枣羹喝了吧!” 他道:“那还不赶紧带路。” “是。” 小武走在前面,陆蔓蔓与楚擎走在后面,陆蔓蔓看着小武一只手背在后背,一只手端着一个食盅,小武看起来,怎么也不像一个会做饭的人,他做的红枣羹,真的能喝吗? 她问道:“小武,你一个大男人,为何会做这红枣羹?” 小武心直口快,他道:“前段时间主子失血过多,我……” “咳咳……” 楚擎咳嗽几声,小武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说了话,他连忙闭嘴了,但他也觉着奇怪,现在主子不是一心一意想要代替将军娶了陆大小姐吗?若是他将他以身试毒以血换血,将她治好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陆大小姐一感动,就应了与主子的婚事呢? 不是姑娘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女子无以回报,只有以身相许。 虽然小武已经及时停止,但依旧没有控制住陆蔓蔓的好奇心,她问道:“表哥,你难道受伤了吗?” “嗯,前段时间受了一点伤,不过已无大碍。” 她看着他,年纪轻轻便开始征战沙场保卫国家,也着实难为他。 她道:“那就好。”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的样子,三人来到了一处木质的小屋,屋内屋外全是种着各种鲜花,说成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了,她一见就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花草,每一种都是极其珍贵的品种,比起明月轩的花厅更为壮观。 想来原著陆蔓蔓也是一个爱花之人,所以照着她的喜好,将整个将军府简直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花房。 通过一座木质小拱桥,拱桥的两旁围栏是用正在生长的木藤缠绕而成,小拱桥里面便是那小木屋,这木屋看起来简朴,其实奢华至极,制造木屋所用的木料,是万里挑一的好木,一接近那木屋,便飘来一股似有似无的原木清香,让人在不自觉中,便已经心旷神怡。 她真的很好奇木屋里面的场景,当她的纤纤玉指触碰到木门之时,她犹豫了一下,转身问他,“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这是他的地盘,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她虽然很喜欢这个木屋,而且潜意识里觉着这就是为原主陆蔓蔓修筑的木屋,但她在进去之前,还是要征求主人家的同意。 楚擎看着陆蔓蔓一脸带笑的样子,知道她喜欢这个地方,也是心情不错,他轻轻点了头,道:“表妹,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地方。” 陆蔓蔓听着他说的话,心里甜滋滋的,她以前是独生女,从来没想过拥有一个哥哥是怎样的感觉,如今穿越而来,多了一个表哥,却觉得没有比着更幸福的事情了。 不过却对她心思不纯,她在享受着哥哥带给她的好处的时候,也要慢慢引导他,让他正确地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是兄妹,不是情侣。 她轻轻地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熏香,木屋里面飘着青纱,屋子正中央的楠木八角桌上正焚着香料,画着桃花的屏风之后是一张雕花大床,床边有着几个柜子,柜子里竟全是女儿家的衣物,陆蔓蔓拿着一件衣服往她身上比了比,衣服稍微大了一点,若是她没有生这一场病,便是刚刚好的。 这间屋子,竟然真的是他为她准备的。 她原本是很感动的,但一想到这是为原主陆蔓蔓准备的,而她只不过是借着别人的躯壳偷摸活下来的可怜虫,不仅不感动,还觉着心里有着一丝落寞。 她道:“表哥,有男装吗?” “是有的,你再仔细找找。” 陆蔓蔓翻找了几下,真的找到了几套男装,她道:“表哥,为何你会准备了我的男装?” 还好喝醉之时曾经对他讲过,他说,他的表妹一直都被养在深闺,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能够出去陆府,好好去外面的事情看一看。那时他们约定,等他回来,他便带着她女扮男装出去玩,这样便不会有人发现了。 他一直记着她的约定,在他还没有回到都城之时,他已经在着手策划这些事情,但他却没能平安回来。 “记得你曾说过,想去陆府外看看,以前你胆子那般小,如今两年不见,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也敢独自换了男装出去玩了。” 她拿着男装,知道他是在说她,上次和晴紫一起去花群坊的事情,她说道:“表哥,这就是女大十八变。” “表妹也确实变得厉害,我很多时候都在怀疑,表妹真的就是那个名满都城的大家闺秀吗?” 她听了他的话,表面上虽然没有明显变化,还是淡淡笑着,但其实手掌暗自用力,已将手中的衣服捏出了褶皱。 这么喜欢原主陆蔓蔓,那么他对她的观察一定比其他人更加细致入微,若是她让他怀疑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用笑容来掩饰着一切,她道:“表哥,其实我也觉得你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陆蔓蔓的话,也让他捏了一把冷汗,他心中想的,和她所想完全一致,楚擎道:“我们分隔两年,在这两年之内经历的不同,所以性子就变得有些不同了吧!” 楚擎的话,陆蔓蔓简直不能太赞同了,她连忙点头,对他说道:“表哥说得在理,我们就要换衣服了,还请表哥记得将答应我的事情白纸黑字写上。” 她的言外之意,我要换衣服了,你们快点出去吧! 他道:“那我便去书房将答应你的事情写上,红枣羹就放在桌子上,你记得要吃。” “好。” 楚擎和小武出了木屋,小武疑惑地问道:“主子,为何不将您救陆大小姐之事告知她?若是您将此事告知了陆大小姐,说不定她心一软,就答应了与主子成亲的事情了。” 他快速走过木桥,道:“小武,我不将此事告诉她,只是想她做出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主子,楚淮王那边为了与陆大小姐退婚,每日都在圣上面前哀求,圣上这一日不答应,两日不答应,说不准经不住楚淮王三番五次的哀求,终有一日会答应。那时候陆大小姐该怎么办?我觉着我们应该先楚淮王一步,求着圣上解除陆大小姐与楚淮王的婚约,然后赐婚陆大小姐与主子的婚事。” 楚擎看了小武一眼,他说道:“不是她与我的婚事,而是她与的婚事。” 小武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然后道:“对,是陆大小姐与将军之间的婚事。” 他表面上虽是这样做的,但心里却不认可他的说法,他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对哪个女子像对待陆大小姐这般,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楚擎又道:“原本二哥在父皇眼中,是个成熟稳重可以托付之人,但此事一出,父皇对二哥已经大为失望了。父皇一直不答应二哥的请求,之时因为陆家世代忠良,皇家不能因为陆蔓蔓得了天花就与她解除婚约。父皇将此事拖着,就是在等待陆家先提出解除婚约,这样,皇家也并没有背信弃义的作法。” 他对他父皇的有些作法不敢苟同,但他却也知道,那是最正确的作法。 小武又问:“主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等,等到她说,她愿意嫁给了,他便去面见父皇,对他说明这一切。 第029章:带着表哥逛窑子 陆蔓蔓换好了衣服,又喝了小武熬得红枣羹,她喝完还意犹未尽的感觉,他一介武夫熬得红枣羹,竟比晴紫做的都好吃,看来要让晴紫跟着小武请教一下厨艺了。 陆蔓蔓打开思焉阁的小门,楚擎和小武已是在外面等着她,他将已经写好的纸张放在桌上,上面的字迹凤舞龙蛇好不潇洒,但是她的字迹就呵呵哒了。 上面已经签好了的名字,她也治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名字签上,楚擎看着陆蔓蔓的字迹,他憋着笑,“表妹,你这写字风格,与我回信的字迹有些不像。” 陆蔓蔓将纸条收了,这字迹当然不像了,她回信他的一个字,是她练习了几天才下笔写的,而今天写着自己的名字,完全就是临时起意,没有可比性。 她道:“表哥,你也不要太在意我的字究竟写得好不好,表妹我马上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楚擎看着陆蔓蔓那冒着精光的脸,猜想她带他去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作为陆蔓蔓的表哥,无论陆蔓蔓带他去什么地方,他都得陪着,而且还要面带微笑地陪着。 楚擎道:“好。” “记得多带银票,这就算我借你的,等我发了月银,我就还你。” 陆蔓蔓也只是说说而已,今天的消费肯定会十分巨大,就算她发了月银,也是还不上了,那必须得分期还款好多年的。 不过她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会成为的妻子,那时都是夫妻了,哪里还用还钱。 楚擎转眼看向小武,他道:“小武,赶快去准备银票。” “是。” 陆蔓蔓和楚擎一起走了出去,现在她身着男装,也不怕被人瞧见,倒是方方地走着,她称呼楚擎,楚擎便称呼她为二弟。 当两人停在花群坊前时,小武张大了嘴巴,这陆大小姐竟然带着主子来逛,这……这…… 楚擎也在想,若是知道被自己最爱的表妹带来烟花之地,不知他做何感想呢? 他道:“二弟,你是故意将我带来这里考验我的吗?” “,你想多了,我才不是那样无聊的人,我是真心实意带着来长见识的。上次十分委屈地告诉二弟,军营重地,禁止女人出入。作为的二弟,当然要为着想。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想必也是忍了很久,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应该好好放松。” 长见识?十分委屈?好好放松? 楚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话真是大家闺秀陆蔓蔓说出来的?他看向小武,小武一脸震惊地看着“花群坊”招牌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陆蔓蔓,还真是一个奇女子。 花群坊的姑娘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眼看着他们个个长相俊美,而且衣着不凡,想必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也就一窝蜂迎了上来,楚擎闻着那浓烈胭脂水粉的气味,打了一个喷嚏,小武也下意识地拦住那些女子,这才勉强避免了她们往楚擎身上扑。 陆蔓蔓看着小武的作法,她直直摇头,心里想到,小伙子,你这是阻止了领导的桃花运,看来你是前途无望了。 楚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问道:“二弟,你究竟要做什么?” 她眨巴眼睛,“,高矮肥瘦,你喜欢哪一款?” 他以为她只是玩玩,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楚擎心中有些不快,想着对于陆蔓蔓是一片真心,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都应该是自私的吗?哪里会允许将自己心爱之人与别人分享。 楚擎黑着一张脸,“都不喜欢。” 陆蔓蔓对着众姑娘道:“听见了吧!我家不喜欢你们,告诉你们家妈妈,将你们花群坊最美丽的那位水袖姑娘叫出来,我有的是钱。” 众位姑娘一听又是来找水袖的,脸上的笑意便退了下去,嘴里说道:“那水袖哪里好了?她每次出现必定会蒙着面纱,会不定取下面纱之后,就是一个丑八怪。” “就是,真想不通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怎么想的。” 圆滚滚的妈妈摇着手中的帕子走了过来,她对着刚才说话的姑娘训斥道:“你们都是怎么和客人说话的,还不赶紧退下。” 然后又变了脸,满脸堆笑地对陆蔓蔓他们说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这水袖姑娘不是我们花群坊的人,她也只是偶尔来跳一曲而已,你们要找说水袖姑娘,我还真是没办法给您找去。” 陆蔓蔓摇着头,一脸可惜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原本我还想带着来一堵水袖姑娘的芳容呢!不过既然见不着水袖姑娘,我们也不能白跑一趟,那就劳烦妈妈去将那日为水袖姑娘伴舞的姑娘请过来,让我好细细回味一下当天的情景。” 妈妈笑得脸上的粉都快抖落到了地上,她道:“那些为水袖姑娘伴舞之人,都是我们花群坊一等一的姑娘。” 陆蔓蔓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向小武伸出一只手,小武便还在懵圈当中,她又拍了他一下,小武这才回过神来,她道:“小武,银票。” 小武看向楚擎,楚擎微微点头过后,他才将一叠银票放入了陆蔓蔓手中,陆蔓蔓取了几张放入妈妈手中,妈妈见到手中银票,笑得合不拢嘴,她引着他们三人花群坊,了一间上等房,对着他们说道:“三位公子请放心,为水袖姑娘伴舞的姑娘,今晚一个都不会少。” 妈妈离开之后,陆蔓蔓径直地走向屋内的焚香,她读过原著所以知道,这花群坊的客人房中的熏香是有问题的,为了增加客人的乐趣,所以故意在里面加入了一些的草药在里面。 她将茶壶提起,将茶水浇灭了香炉里面的熏香,这才对着楚擎笑嘻嘻道:“表哥,你刚才一直很严肃,是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他只是看着她,但并不说话。 小武见他这模样,这是快要发火的前兆,他连忙对陆蔓蔓说道:“陆大小姐,我家主子一直都是十分洁身自好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对陆蔓蔓深情一片,但却一直对她以礼相待,从未有半分逾越,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其实刚才在外面之时,她已经瞧见他的脸色了,只是那件事情必须要尽快完成。 陆蔓蔓看向小武,她道:“小武,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表哥说。” 小武想着,陆大小姐也不能将主子怎么着了,见主子也没有反对,也就出去,顺便将房门关上了。 她将楚擎拉到圆凳上坐着,心里想着,是时候表现小女生的娇弱了,若是那么喜欢他的表妹陆蔓蔓,那么没有什么事情是撒娇没法解决的。 楚擎坐下之后,她在他身后深呼吸了几口气,犹豫了几下之后,开始提手帮他按摩着肩膀,她柔声道:“表哥,你是在生气吗?” 此时他的关注点倒是没有在是否还在生气这个点上,而是陆蔓蔓的那一双手。 按理来说,与陆蔓蔓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为他揉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坏就坏在他并不是,特别是那一晚之后,他也暂时无法做到只将她当作妹妹。 不过陆蔓蔓刚才说话的声音和她之前有些不同,可是知道自己错了? 楚擎道:“表妹,今日之事,我只当你在胡闹,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便赶紧办了,我们也好离开。” 楚擎的语气依旧生硬,他还在生气?如果他真的那么爱着陆蔓蔓的话,被最爱之人带来这烟花之地,是会让他觉得她不够爱他,但她也想他能尽快明白,就算他们成亲了,那也之时权宜之计,他们只时兄妹情义而并非夫妻情义。 “表哥,祖母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上次因为蔓蔓生病一事,让母亲、祖母、父亲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现在母亲还闹着和父亲离……咳咳。”“婚”字本来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差点说漏了嘴了,她又立马改正说道:“现在母亲还闹着要带着我离开陆府呢!母亲觉着我这次受了委屈,但是蔓蔓觉得,祖母和父亲也有他们的难处,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我们陆家就这样支离破碎,我想借着祖母这次过寿辰,好好让陆府热闹一下,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少一些。” 楚擎想着,原来是为了这事,难不成她想将花群坊的那几位伴舞的姑娘请到陆府去表演? 陆老夫人寿辰之时,请的都是名门女眷,而在都城之内,能来花群坊消费的,也是非富即贵,她们的男人来烟花之地作乐,就算再三从四德的女人也会心中不舒畅,想必对着水袖姑娘就算没有眼见也有耳闻。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陆蔓蔓也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羊,她也知道反击。 若是水袖姑娘就是陆幽然,那么陆幽然这些年过得一穷二白,在陆老夫人寿辰之日,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她的舞技了,若是她的舞技和花群坊原先的伴舞一结合起来,那么就有好戏看了。 他的心里,竟然有些期待那场大戏,并且也期待着看陆蔓蔓如何反击陆幽然。 她说过,七日之后就给他答案,七日之后,便是陆老夫人的寿辰,她又是想做什么? 这陆蔓蔓,倒是一日更胜一日地,给着他无比的惊喜。 第030章:被抓了一个现形 话说到这里,妈妈已经带着那日为陆幽然伴舞的姑娘们来了,她知道在这房间里面的是贵客,也就吩咐姑娘们轻手轻脚地等在外面,而她则是哈腰敲门道:“二位公子,奴家能进来吗?” 陆蔓蔓道:“进来吧!” 一众殷红柳林的姑娘便走了进来,便径直朝着楚擎走去,完全将她忽略。陆蔓蔓低头一看,自己虽然相比他是矮小了一点,单薄了一点,但是她们要不要做得这么明显? 楚擎很明显不耐烦,但他却没有发作,只是用眼神看了陆蔓蔓一眼,陆蔓蔓也是识人眼色的人,她自然明白他就要发火了。 她掏出怀里的银票,对着女人们大喊道:“姑娘们,你们今日也是抱错了金主。” 几位姑娘朝着陆蔓蔓看了一眼,然后一脸谄媚地朝着她走去,边走边说道:“这位公子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呢!” 她们刚要将她手中的银票拿去,陆蔓蔓却一个转身,让她们扑了一个空,她又将银票收了起来,然后坐到楚擎的身边,倒了一杯茶水轻泯了一口,等做足了架势,这才说道:“姑娘们,我们来这花群坊,也并不是来作乐的。只是我家老夫人快要过八十大寿,命我来找一行人回府热闹、热闹。我也是没什么见识的人,不知道去找什么人回府热闹,但上一次见着了几位姑娘为那水袖姑娘伴舞之后,便永生难忘了,是以,想请着几位姑娘回府,为我家老夫人庆寿。” 一群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样子是富贵人家的老夫人要过寿,但富贵人家的老夫人过寿,怎么可能请她们去热闹。 陆蔓蔓见她们都在犹豫,又说道:“姑娘们请放心,我们老夫人一直都住在府中,鲜有外出,她既不知道这都城之内有一个花群坊存在,也不知道花群坊里有个水袖姑娘,更不知道为水袖姑娘伴舞的是你们。只要庙时你们将自己的衣服穿得多些,安心跳舞,老夫人一开心,便会多多赏赐你们。” 一听到赏赐,一个胆大的姑娘便站出来问道:“有多少赏赐?” 陆蔓蔓却故作神秘道:“我作为陆府的一个下人,也不敢猜测老夫人究竟会给多少赏赐。我只知道我们老夫人会在这场寿宴邀请很多的名门女眷,要给自己的二孙女正名。你们要是让她开心了,这喜上加喜的事情,老夫人必定不会藏着掖着的。” 她故意将“陆府”二字说得大声了些,也暗自观察着各位姑娘的表情变化,她们听了“陆府”二字之后,无疑不是面露惊讶。这都城之内,哪里还有第二个陆府,一说到陆府,她们想的当然就是陆丞相的府邸了。 这陆家,几世几代都是为官,而且世代忠良,很得圣上欢心。陆丞相又是一个孝心十足的人,对于自己母亲的八十大寿,必定不会小办。 她们商量着,“姐妹们,你们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那样难得一见的场面,若是能去了结实几个权贵,说不定就永远跳出这火坑了。” “对呀!就算不能结实几个权贵,那么带些赏赐回来也是不错的。现在慕名而来花群坊的,少有不是为了水袖来的,你说这水袖根本就不是咱们花群坊的人,为何还要与我们抢饭吃。” “这几个月生意不好,再这样下去,等到我们都老了,那么就更不可能有好生意了。” 她们商量了一会儿,不出陆蔓蔓所料,一群人全答应了下来。 陆蔓蔓道:“那就有劳几位姑娘了,但此事还得请几位姑娘保密,几位姑娘也知道,我们陆府可是大户人家,若是惹了一些闲言蜚语就不好了。” 她们点头道:“这是自然。” 陆蔓蔓将手中的银票发给她们,又说道:“姑娘们,这花群坊也不是一辈子能待的地方,此事若是成了,我便向花群坊的妈妈为你们赎身,你们便离开都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若是这些人帮着陆蔓蔓对付陆幽然,那么以陆幽然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她这样说,也是不想牵累她们。至于为她们赎身的钱,陆蔓蔓偷瞟了一眼楚擎,有这个大金主在这里,她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的。 她们听着陆蔓蔓要为她们赎身,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个姑娘道:“公子,你可在打趣我们?” 她摇头,“姑娘们,我也是挺忙的一个人,可没有这些闲工夫来打趣你们。你们这几日且好生待在花群坊练习歌舞,等到老夫人寿辰的前一日,我便派人来将你们接走。” 以陆幽然那谨慎的性子,若是花群坊里曾为她伴舞的人都消失了,她会立马察觉到事情不对。 但在寿辰开始的前一天消失就不一样了,老夫人的那场生日宴会,老夫人并不是主角,陆幽然才是,所以那一夜,陆幽然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在第二天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记住她。并且在陆幽然的前世,并没有花群坊的舞女来陆府,陆幽然当然也不会轻易往那方面去想。 而陆幽然献给老夫人的寿辰礼物便是一曲改编过的水袖舞,虽是改编过的,但与她在花群坊跳的那一曲却有十之五六的相似度,若是再配上那一模一样的伴舞,那么便会有人将陆幽然与花群坊的水袖联想到一起。 那时,陆幽然便无法为自己正名,她手中的权利少了一些,她报复的速度便缓慢一些。 对于姑娘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与陆蔓蔓约定好了之后,便一个个面带笑容地送走了陆蔓蔓与楚擎。 她出了花群坊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再在里面多待一时半会儿,身边这位金主可就真要生气了。 她原本以为他要问她为何要请花群坊的姑娘去给老夫人贺寿,但是他并没有问,而是直接带她去了名满都城的八仙楼,陆蔓蔓对这些菜式都不了解,也就让楚擎点菜,楚擎点完菜之后,三个人便分三方坐着。 小武看了看陆蔓蔓,又看了看楚擎,他们让他出去之后,他便一直在门口站着,他看着花群坊的妈妈带着一群女人进去了,然后过了半炷香功夫之后,她们又出来了。而且出来之后,一个个的都面带笑容。再然后,陆大小姐便和主子一起出来了。 在这半炷香的时间里,陆大小姐、主子,以及那几位姑娘在房间里面究竟做了什么? 小武虽是很好奇,但看着今日主子的脸色,他还是不敢问。不对,这种事情,就算放在平时,他也不敢问。 终于,菜都上齐了。陆大小姐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吃饭,她吃了几口,简直就快要感动地落泪了,为何外面的饭菜这么好吃,陆府的饭菜大多无味呢? 呃!她想起来了,她为了避免陆幽然在饭菜里面动手脚害她,所以她的日常饮食都是晴紫亲自动手做的,看来晴紫的厨艺,真的有待提高呀! 陆蔓蔓边吃边说:“小武,你改天去见见晴紫,教她如何做饭,我这段日子被她的厨艺折腾得味觉都快失去了。” 小武有些尴尬地说道:“陆大小姐,这还得问我家主子的意思。” 她看向楚擎,楚擎一言不发地正吃着菜,她讨好似地夹了一块肉给他,然后说道:“表哥,你会答应的,对吗?” “表妹过几日便要来将军府居住了,以后就让小武为你做饭也是可以的。” 小武表示内心很受伤,他的手明明是那屠刀的,如今却改行拿起了菜刀,他也明明只为主子一人效力,不过照着这样的发展趋势,整个将军府的伙食都快被他承包了。 说到这个问题,陆蔓蔓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的。虽然在她心中,她与他的婚事只是两个配角之间的相互扶持,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她第一次嫁人。 一想到她会披着红盖头坐上花轿,想着洞房花烛夜他会拿着秤杆挑起她的红盖头,想着以后别人对她的称呼会由陆大小姐改为将军夫人,想着和她结婚的人是和她的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哥。陆蔓蔓便顿时觉得浑身都冒着寒气。 她赶紧吃了一块鱼肉压惊,而楚擎又往她的碗里夹了已经挑出刺的鱼肉,并说道:“表妹,你且慢些吃,若是被鱼刺卡了喉,可有你哭的。” 他知道她醒了之后,每日给她写一封信,是在确定她是否真的每天都安好,如今看见她能吃能喝,能言善辩,心里想着她必定是真的好了吧!这样,他也就放心了。李昭回来,他也对他有了一个交待。 三人都吃好过后,楚擎便送陆蔓蔓回陆府,原本二人都是打算从后门溜进去,但却不想,就在后门,陆萧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陆蔓蔓看了一眼陆萧然,来“接待”她的只有陆萧然一人,按理来说,他不应该通知陆府所有人来对她进行一次深刻的“教育”吗? 陆蔓蔓看着陆萧然,陆萧然的一双眼睛却落到楚擎的身上,她想着,今日让他破费了这么多,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连累他了,也就站出来挡在他的面前,对着陆萧然说道:“父亲,是女儿约表哥出去玩的,此事与表哥无关。” 陆萧然却直接说道:“蔓蔓,你回明月轩候着,我与李昭有几句话要讲。” 第031章:谈话 有几句话要讲?就以陆萧然的性子,自家的女儿生病快要死了,他却顾着陆府的颜面不为她请太医,今日被他亲自逮着他与她偷跑出去玩,不知道如何为难他。 陆蔓蔓并没有让开,既然都已经决定要与他共同对抗女主男主,那么就不能怂,身为男配和女配,本身就已经没有那些逆天的主角光环,要是再不能一同面对问题,那么他们扑街的命运就是铁打的实情了。 她再次对着陆萧然说道:“父亲,此事与表哥无关。” 楚擎将陆蔓蔓的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这个小女子竟然也会为了而站出来,以她弱小的身子对抗她的父亲,看来她并非对无情的。原本他还在为他做的那个决定犹豫,若是她与不是真心相爱,那么他这般做,又算什么。现在看到她的态度,他心中的想法便更加笃定了。 楚擎对着陆蔓蔓道:“表妹,我也有几句话刚好想对姑父说,你且先回明月轩等候我。” “可是” “我与姑父之间也有两年时间没有好好谈过,有些话是必定要说的。” 他暗示有些话是他与她婚事的事情,陆蔓蔓便也不再阻挡了,不管怎么说,陆蔓蔓也是陆萧然的亲生女儿,她的出嫁当然要获得陆萧然的同意。 她对着楚擎道:“表哥,那我回明月轩等你。” “好。” 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之后,陆萧然便带着楚擎到了他的书房,这才几日功夫,陆萧然俨然已经不见了他老当益壮的模样,头上的白发虽然在束发的时候巧妙地将它们隐藏于黑发之中,但还是有几根白发露了出来。 陆萧然对陆蔓蔓的事情,并不是不关心的,只是他这个人并不善于表达,况且他不仅是陆蔓蔓的父亲,也是这个陆府的主人,是这个国家的丞相。肩上担负的东西越多,顾虑得便也越多,这一点,他也是深有体会的。 陆萧然招呼他坐下,由丫鬟为二人上了茶,陆萧然便遣退了书房中所有下人,只余下他与楚擎,陆萧然道:“,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蔓蔓还病着的时候,楚淮王来找了我。” 楚擎道:“他说了什么?” “哎!”陆萧然叹息一声,这虽是家丑,但事情已经到了目前的地步,已是非说不可了,陆萧然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又说道:“他说,他认错了人,他一直喜欢的便是我的二女儿陆幽然并非陆蔓蔓,还求着我去向圣上说情,让圣上取消二人的婚约。她们二人都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而去伤害另外一个,再说,上次的事情,我已然觉得对不住蔓蔓了。” 楚擎轻泯了一口茶水,事情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父皇会因为陆家世代忠良与皇家的名誉,并不会主动提出与陆府解除婚约,父皇迟迟不答应二哥的请求,就是在等陆府主动提出与皇家解除婚约。 楚擎道:“姑父的意思是,让我去见圣上,求圣上收回圣意?” “,你与蔓蔓之间的感情,我们都是看在眼中,这次蔓蔓得了天花,你对她不离不弃,在所有人都对她避而远之之时是你还愿意留在她的身旁。而且你也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岂有不成为夫妻之理?” “说到这里,姑父也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我知道姑父是以大局为重之人,但没想到,姑父为了大局,竟是连自家女儿的性命也是不要了。” 他深知陆萧然的为难之处,但也的确为陆蔓蔓不平,若是他晚些得到陆蔓蔓生病的消息,怕是她已经不在了。让她待在这样的陆府,倒也让他不安,还不如将她娶回去,安置在思焉阁。 陆萧然听到此处,也是一脸愧疚之色,“蔓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得不对。但是事前,我并不知道蔓蔓竟然病得那般重。” 楚擎站了起来,他道:“姑父,你是不知道表妹病得如此重,那是因为你一颗心全放在陆幽然身上。我虽对陆幽然不是很了解,但她绝非良善之辈,手段极其毒辣。姑父若是对她听之任之,陆府迟早会毁在她的手中。” “,幽然从小便生活在柴房之中,她的母亲是府内最下等的丫鬟,身体也一直不好,她虽是陆府的二小姐,但一天属于小姐的日子都没有过,如今她的母亲已经去了,而我也渐渐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面是我做错了。你不了解她,对她有着一些偏见。她因为从小就受尽了欺负,所以也不擅长与生人打交道。她说话的声音文文弱弱,在我面前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犯了错误。像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手段毒辣?” 他若不是在陆蔓蔓的身上看清楚了陆幽然的真面目,或许他的看法和陆萧然一样,但正因为大家都觉得她不会那么做,这才是陆幽然最可怕的一点,她太善于伪装了。这也让他明白,此女子的计谋,比起男子来说,都是毫不逊色的。陆蔓蔓,绝对不能再留在她身边了。 楚擎道:“我与表妹有了肌肤之亲,那便是要对她负责到底的。明就进宫面见圣上,求他解除表妹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赐婚于我与表妹。” 陆萧然听罢,竟是对着他鞠躬道:“多谢。” “姑父,你也不必谢我了。你虽是表妹的父亲,老夫人是表妹的祖母,但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不敢再将她放在你们身边。我若与表妹结成夫妻,她以后便是我的人,我会负责她的安全。” 楚擎说罢,便出了陆萧然的书房,而这一幕,恰巧被陆幽然身边的丫鬟兰英看见,兰英见楚擎走远之后,这才偷偷摸摸回了陆幽然的住所,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我刚才瞧见云麾将军从老爷的书房中走了出来。” 陆幽然正绣着手中的荷包,她嫣然一笑,道:“是吗?你可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那云麾将军毕竟是习武之人,听觉敏锐,我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婚约’、“娶”之类的,具体他们在谈论什么,奴婢并不清楚。” 陆幽然脸上的笑意更深,仅仅这三个字,她已是明白了,陆萧然将带去书房,是与谈论陆蔓蔓的婚事的。 楚淮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定是再不愿与陆蔓蔓成亲了。在老夫人的寿宴之上,她不仅要成为全场最耀眼的女人,而且还要陆蔓蔓成为全场最低贱的女人,成为整个都城的笑柄。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而已。 陆幽然道:“我已经知道了。兰英,师父那里如何了?” “回禀小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将师父好生招待着,以后她能帮助我们不少。” 上次在都城之外,楚励竟然想要杀了她,也对,像楚励那么自负的人,他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女人知道他所做的全部事情。这无疑让他感到不安全,让他觉得她就是他的隐患。所以派他身边的黑鹰对她展开追杀。 但她也没想到,就在她快要被黑鹰杀死的时候,竟是陆蔓蔓救了她。她并不觉得陆蔓蔓救她是为了她好,就像现在有人要杀陆蔓蔓,她也会出手相救一般,她想要的是让陆蔓蔓将她所经历过的疼苦十倍百倍地经历,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蔓蔓也没能拖得了黑鹰许久,就在她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被黑鹰抓到了,那时,她站在崖前,这个山崖是她所熟悉的山崖,下面藤蔓横生,若是从崖前跳下,再抓住下面的藤蔓,说不定能捡回一条命。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山崖的下面,有一个会制造毒、解奇毒的高人,名唤欧阳仙。不过这欧阳仙并非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有着什么仙气,而是奇丑无比,一张脸上腐肉翻滚,如同恶鬼一般。 在她的前世,有一次楚淮中了毒箭,为了替他解毒,陆幽然找到了这位世外高人欧阳仙。 是以,她跳下山崖躲避了黑鹰的追杀,又将欧阳仙解出来,并且拜她为师。 陆幽然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她手中的绣花针扎到她的手指,黑红色的血珠滚了出来,兰英见了,紧张到不行,她立马捧着陆幽然的手,道:“小姐,您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这点疼比起她被烈火焚烧的痛,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不过她突然就被扎了手,这是很不好的预示。 她问道:“兰英,这几日陆蔓蔓可有可疑行为?” “小姐,那陆蔓蔓得了天花,哪那么容易好,这几日明月轩的守备虽说是松了不少,但除了晴紫与李氏之外,依旧没人往里面进去。就以陆蔓蔓那娇弱的身体,若是她能熬过这一关,怕是也需要一年半载下不了床了,所以奴婢这几日的监视对象重点就是老爷。” 陆幽然眉头微皱,她呵斥道:“蠢。” 兰英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她被吓得立马跪下了,“小姐,兰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陆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她道:“我让你时时刻刻在明月轩外面监视,是让你监视陆蔓蔓的一举一动,并不是让你去监视陆萧然,陆蔓蔓人躺在根本无法动弹,她的确没什么能耐改变什么。但她有一个深爱她的表哥,在她生病过程中已经去见过她一面,这几日虽说是再没有与他有着来往,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小姐,就算那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过一介武夫而已,他不是大夫,也定是不能改变什么。” “那你觉得为何陆府前几日在寻找患过天花痊愈之人?” 兰英被陆幽然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小姐自从落水之后,性情便变了许多,特别是她的眼神,有时候连她见了也暗自害怕呢! “那……那……”兰英的舌头打结,也说不清了。 陆幽然看着跪在地上的兰英,从这件事情上面让她明白,她更需要为自己正名,得到属于陆府二小姐应该得到的一切,能有多有几个能为她做事之人,否则就算她的计谋再好,无人帮助她完成也是白搭。 她道:“那只有将下一步计划提前实施了。” “小……小姐……英明……” 她见着兰英这样,不免也心软,她道:“好了,你起来吧!这件事情怪不得你,是我没有将话说得太清楚。以后为我办事,若有少许不懂的地方,千万不能自己去猜测,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小姐。” “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了。” 这药浴一天也不能停,否则怎么可能在老夫人宴会那天,让所有在场男子都为她倾倒。 第032章:楚邺受伤 陆蔓蔓原本是要回明月轩,却看见陆府的花园之内,竟然站着一位十三四岁身着白衣的少年,此男孩清新飘逸,着实有点仙界小仙童的感觉。在陆府之中,何时会有这样的少年。 少年也是瞧见了陆蔓蔓,他向着她走来,对她道:“这位姐姐,你可看见我家四哥了?” 陆蔓蔓很有礼貌地回答道:“小弟弟,我不认识你的四哥。” “我四哥就是……”少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低沉的男声打断,一袭深蓝色长袍落入她的眼中,楚励打量着陆蔓蔓道:“五弟,我在这儿。” 陆蔓蔓看了看楚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难道他就是被陆幽然害死的时候只有十四岁的五皇子楚邺? 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她再次将他仔细打量着,看的时候,觉得死在陆幽然手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当时看见楚邺死的片段的时候,只是觉得可惜,但如今楚邺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若是就由着陆幽然将他害了,她说什么都是于心不忍的。 楚邺一般都是深居浅出,这次楚励带着他突然来了陆府,可是他们又在耍什么手段? 现在的剧情已经大部分都乱了,就算她曾是这本的原著党,但也无法剧透。 楚邺对着楚励道:“四哥,只一眨眼的功夫,你去了哪里?” 楚励笑道:“能去哪里,不过是在陆府内随便转转而已,倒是你,在皇宫之内待久了,如今竟然跟着我都能丢了。” 楚邺笑着说道:“还不是因为的事情,父皇对我才如此小心,就连在皇宫之中,每走一步都有宫女跟着,我哪里有着识路的本领。” 楚邺是楚然的胞弟,因为楚然的缘故,所以圣上对楚邺的衣食住行的每一个细节都特别注意,生怕楚邺与楚然一样被奸人陷害。是以,就算楚邺已是年十四,但由于被保护地太好,心里纯净地和山泉一般,没有任何心计,对他的几位哥哥也是非常信任。这才十四岁就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楚励的话,楚邺信以为真,她就看着楚励这只老狐狸哄骗楚邺,不对,用狐狸还形容楚励不够贴切,狐狸只是狡猾而已,而楚励,他是毒蛇。 他若不是楚励故意的,楚邺不可能会丢了。 他说完,又对陆蔓蔓道:“前段时间听闻陆大小姐身体不适,今日看来,可是好多了?” 她对着楚励行礼道:“多谢四皇子关心,蔓蔓已经觉得好多了。” 她也只有在楚擎面前才会将自己原本的一面露出来,若是面对这些豺狼虎豹,她恨不得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否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比起第一次见面,这行礼的姿势倒是规范了不少。” 楚励没让她起来,她也不敢起来,不过听着楚励的意思,他是在怀疑她吗?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陆府嫡女——陆蔓蔓,但拆穿她也不容易,毕竟是陆蔓蔓的躯体里面换了一个魂魄。又有谁会想到这一层关系,就算他们想到了,又有谁会相信呢? 陆蔓蔓道:“回四皇子的话,上次是蔓蔓怠慢了四皇子和楚淮王殿下,还请四皇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楚励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蔓蔓,她自称自己为小女子,可一点也不为过,上次她在花群坊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楚励道:“呃!既然陆大小姐这般说了,本皇子若是再执着于那件事情,倒是显得本皇子小心眼了。” 楚邺知道陆蔓蔓的身份之后,他问道:“四哥,这位姐姐就是与二哥有着婚约的姐姐吗?” “五弟,你的记性不错。” “我也听哥讲过,这陆府的大姐姐古灵精怪,很是有趣。” 楚励看向陆蔓蔓,他道:“看来这陆家大小姐的人缘倒是很广,就是不知你是如何与太子殿下相识了?” 她也笑着,她当然不会承认上次在的庆功宴上出现的人是她,那可是欺君的罪名,她只得道:“臣女也是不知,也是觉着五皇子这般说有些奇怪,不如四皇子帮着臣女去问问太子殿下,他是在何时何处看见过臣女,又是因为何事觉着臣女有趣。” 楚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现在比起在花群坊的时候,虽然对他有礼了一些,但言语之中还是透着犀利。 这陆蔓蔓,着实不简单,但他也着手调查了她,而她也确确实实就是陆蔓蔓,难不成是他想得太多了? 这条路是去明月轩的唯一的一条路,他们在这条路上面相遇,而且刚才楚励刚才过来的方向,正是从明月轩过来。若是她没有猜错,楚励是借口其他事情,去明月轩见她。 她实在想不到,楚励带着楚邺来见她,是什么用意,她没等到楚励的答案,却等来了楚邺的回答,楚邺说道:“陆姐姐,是我求着四哥带我来见你的。我的几位哥哥,他们虽然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但是没有一位哥哥有正妻,我也就是好奇,这才求着四哥偷偷带我过来看一下姐姐。” 她与楚淮的婚事马上就要不再存在了,这楚邺是来见他未来嫂子的,此时他们见面,实在太过尴尬了,不过她与楚淮之间退婚的事情,一天没有退成,她便还是与楚淮有着婚约的陆蔓蔓,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道:“五皇子,我也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而已,并不有趣。五皇子若是偷跑出来的,就快些回去吧!若是圣上知道了五皇子偷跑出宫,来了陆府,臣女和父亲都不好交代。” 楚邺听见陆蔓蔓如此说,一双秀气的眉头皱着,从小到大便是这样,父皇对他太过宠爱,因为他的缘故,很多无辜的宫女太监都遭到了牵连,他也再不敢任性胡为了。但是这次着实太好奇了,所以才求着四哥带他出来。 若是因为他这次的行为让陆姐姐和很多人为难的,他还是趁着父皇还未发现之时,赶快回去吧! 陆蔓蔓见着楚邺的表情,有些难过,但这是为他好,只要减少他单独与楚励相处的时间,那么他就多一份安全。 楚励的声音有些不悦,他道:“陆大小姐,我五弟特地来见你,难道你不请他去明月轩喝一杯茶水再走吗?” 都说来者都是客,更何况来的人是五皇子和四皇子,她这般委婉请他们离开已然很不对,若是他们主动提出想要喝一杯茶,她都无法满足的话,恐怕更说不过去了。但她总觉得楚励居心不良,她不知道楚励此行的目的,更加让她忐忑不安。 她虽得过天花,但是明月轩是经过消毒了的,况且这段时间李氏和晴紫没有任何不适,楚邺的身子虽然精贵,但看着他还算健康,去一次也不会怎样。 她道:“若是五皇子和四皇子真的渴了,那么就到明月轩去喝一杯清茶再走。” 楚邺还小心翼翼地问道:“陆姐姐,真的没事吗?” 见着这样懂事,而且没有一点皇子的架子,而且对她一口一个的姐姐的,她便没法再拒绝了,她说道:“没事的,只是喝一杯清茶而已。” 楚邺听到她这样回答,他很开心,就连眉角都是笑意,他道:“那就好。” 陆蔓蔓带着楚邺与楚励回到了明月轩,或许是陆萧然已经知道陆蔓蔓的身体全好了,所以已经将为她守门的守卫退下,晴紫在明月轩门口翘首张望,见到陆蔓蔓的时候,她就急急奔了过来,她想说话,但是看见楚邺与楚励之后,便忍住了。 晴紫认识楚励,但她并不是认识楚邺,陆蔓蔓害怕晴紫会说错话,她便介绍道:“晴紫,这是五皇子和四皇子,还不快向两位皇子请安。” 她对着他们盈盈一拜,道:“两位皇子万福金安。” “起身。” “谢两位皇子。” 陆蔓蔓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楚邺和楚励这才了明月轩的花厅,很显然,楚邺对花厅很感兴趣,这花厅是用琉璃瓦做成,阳光可以透入,是以里面可以直接种一些花草,而不必担心它们枯死。但花厅四壁都被蔷薇花藤覆盖着,而且隔音效果非常好,在里面谈话,既不会让人偷听,也不会对外界环境的变化一无所知。 她对晴紫道:“晴紫,快去泡一壶清茶过来,记住,每一个步骤都需要你亲自操作。” 有了上回的教训,晴紫哪还敢在饮食方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她答道:“是,小姐。” 晴紫退下后,陆蔓蔓这才看向了楚励和楚邺,楚励站在一旁,他看似在看她的花草,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停留在陆蔓蔓身上,他在观察她。 而楚邺,便是一心一意只对她的花草感兴趣,楚邺见到那木桌上的一盆兰花,便再也挪不开眼。 这盆兰花,是芳华身前最爱的一盆花。 她虽然没来得及见芳华一面,但在她心里,芳华和晴紫一样,是她的人。 但看楚邺的样子,他似乎非常喜欢这盆兰花。 楚邺抬起头,他看向陆蔓蔓,他道:“陆姐姐,这盆兰花好漂亮,我母妃最喜欢兰花了。” 陆蔓蔓也是很无奈,这楚邺明明是自己喜欢,却将他的母妃搬了出来,她这是继续装傻不懂他的心思呢?还是将这盆兰花送给他呢?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楚邺的身体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他扑向那盆兰花,陆蔓蔓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楚邺,楚邺虽然才十四岁,但是他的身高已是有一米七左右的样子,她一下子被这强大的惯性带了下去,两人一下子倒在花丛之中,花盆碎了一地,楚邺的身体正上面,而陆蔓蔓的身体楚邺的身上。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陆蔓蔓,这么近距离看她,这位陆姐姐实在是太美丽了,难怪二哥会喜欢。 他完全忘记了身后已经被碎瓷刺破,陆蔓蔓的手掌传来一阵刺痛,她从楚邺的身上爬了起来,她的手掌已经被碎瓷割破,楚励将楚邺拉了起来,他看着他身后的血迹,严肃道:“五弟,你没事吧?” 陆蔓蔓看着楚励不说话,刚才她分明看见是从楚励的方向射过来一颗小石子,这才让他失去平衡掉入了花盆之中。 但是看楚邺的表情,他似乎对楚励一点都不怀疑,他说道:“四哥,我没事。” 说完,他这才发现陆蔓蔓的手掌也被划破了,他急急问道:“陆姐姐,你受伤了。” 她掏出手帕握在手中,对他道:“我没事,五皇子,你没事吧?” 现在,她终于有些明白了,楚励带着楚邺来陆府,就是想要楚邺在陆府发生一点意外,以圣上对楚邺的宠爱程度,陆府定然难辞其咎。 正巧这时,晴紫端着茶水进来,当她看见自家小姐手掌在流血,又看见了五皇子的衣服破碎,而且还流着血,吓得手一抖,茶壶被摔到地上。 她抖着唇说道:“小……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就连晴紫都知道楚邺在陆府受伤的严重性,吓得小脸煞白,但是如今事情发生了,就只能解决了,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遇到楚邺与楚励。 楚邺也知道自己闯了大伙,从小到大,只要他受伤,那么遭殃的人便是他身边的人。他就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低着头,对陆蔓蔓道:“陆姐姐,对不起,将你的花都打碎了。” “五皇子殿下,那些花草都是小事。现在殿下感觉如何了?” “陆姐姐放心,一点都不疼,只要我们都不说,那么谁也不知道我受伤了,我就在这里将身上的伤处理一下,换一身衣服就离开。” 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看向楚励,楚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楚邺在陆府受伤,就算她们会隐藏,楚励也绝对不会帮着他们隐藏。 陆蔓蔓说道:“五皇子,您的身子金贵,还是请太医好生瞧一瞧,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都担待不起。” 楚邺却有些着急了,他说道:“陆姐姐,我真得没事,我已经是一个小小男子汉了,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 就连晴紫也说道:“小姐,五皇子也说了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不如我们就将这件事情隐藏下来。” 她看向楚励,这件事情千万不能隐藏下来,若是隐藏下来,那么从此楚邺便更加危险。楚邺是在陆府受的伤,若是他的伤严重起来,而他们就是知情不报,耽误了楚邺的治疗,楚邺再发生什么事情,那陆府便是在劫难逃。 所以无论他们如何说,她都坚持让楚邺去看太医,真正确认他的身体无事。那么楚励也就没办法在楚邺的身体上做文章了。 陆蔓蔓冷冷道:“晴紫,快去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让他派人去请太医。” 晴紫急得直跳脚,“小姐……” “快去。”陆蔓蔓的声音严厉了几分,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而楚励对陆蔓蔓的作法,他微微点头,这也四下看了一下,刚才他分明感觉到有一颗石子从他的方向向着楚邺弹去,而他之后便四下观察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这是有人要陷害他,这件事情他不能不管。 楚励道:“晴紫,听你家小姐的吩咐。” 现在四皇子和陆蔓蔓这么说,晴紫便也朝着外面跑去了。 陆蔓蔓看向楚励,那眼神之中带着敌意,楚励走向她,他问道:“手掌没事吧?” 她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手掌,对着楚励冷声道:“不劳四皇子费心,四皇子为了这一幕,还真是处心积虑。” 楚励压低了声音,他道:“不是我。” 她冷笑,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四皇子,你真是有趣,若不是你,那么请问四皇子,你突然来陆府是为了什么?刚才在花园内与四皇子见面之时,四皇子分明就是从明月轩过来。那时候明月轩只有晴紫在,四皇子这么聪明的人,若是想瞒过晴紫做点手脚,那简直就是太简单不过了。” “在你眼中,我是会伤害自己的兄弟来达到目的的人吗?” 是的,他就是。他最后是坐上皇位的人,他的手上沾满了兄弟的鲜血,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他们虽然不是直接死于他之手,但若是没有他的默许,陆幽然也取不了他们的性命。 陆蔓蔓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向了楚邺,楚邺坐在圆凳上面,很是颓废的样子,他见陆蔓蔓过来,便低落地说道:“陆姐姐,你为何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真得没事,若是你现在去请了太医,那么父皇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情。若是父皇知道这件事情,他……他……” 小时候,他有一次发了高烧,差点没命了,当他醒了之后,为他治疗的太医消失了。 又有一次,他在夏日被蛇咬了,那天跟着他的宫女太监消失了。 他喜欢一只猫,但是有一次他被猫挠破了皮,后来那只猫便不见了。 这次,他身后被碎瓷划伤,在这间屋子里面的人都难辞其咎,特别是刚才还他身上的陆姐姐。 他偷偷抬眼看着她,他知道刚才陆姐姐是想要伸手拉住他,但是她没能拉住他,他还连累她的手也被碎瓷划破了,若是父皇生气了,不知道她还会遭受怎样的惩罚。 陆蔓蔓轻轻拍着楚邺的肩膀,她在安慰他,“五皇子,你放心吧!会没事的。” 他看着她,真的会没事吗? 可是他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亲亲们,以前每一章是三千多字,现在一章是五千多字哟!变相加更了呢! 爱我就给我更多鼓励哟!么么 第033章:此事蹊跷 晴紫前脚刚出,楚擎后脚就来了明月轩,当他看见明月轩花厅满地狼藉,而且陆蔓蔓和楚邺身上都有血迹的时候,他先是一愣,然后朝着她走去,他问道:“你怎么了?” 只有见着他的时候,她才勉强将身上的刺都收了一下,她道:“刚才我与五皇子掉入了花丛之中,被破碎的瓷片划破了。”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虽是盯着她说的,其实已经将屋内的情况打量了清楚,一袭白衣坐在圆凳上面的是五皇子楚邺,也就是他的五弟,他离开都城的时候,楚邺出生没多久,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刚才他进门之时,并没有认出他来。 他的这位五弟因为的原因,父皇对他过分宠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内心才得以保持纯净。 他虽见过楚邺,楚邺却并未见过他,但楚邺这些年与他保持书信联系,叫着他一声三哥,给他讲着都城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还说父皇他身体越发不好,求着他回来看看父皇。而他也只有在楚邺身上才感觉到了来自兄弟间的情义。 如今终是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五弟,但他现在的身份却是,并不能与他相认。看着他瘦小地坐在那里,身上有血迹,而且低着头在思考着什么。 楚擎到了楚邺的面前,他询问道:“五皇子,您没事吧?” 楚邺摇着头,他抬起头看着他,然后问道:“你就是陆姐姐的表哥云麾将军吗?” “是的。” 楚邺听了他的话,语气分明激动了不少,他道:“我三哥说,他和你是铁哥们,是吗?” “是。”这些话,的确是他告诉了楚邺。 “云麾将军,这次三哥答应了我要回来都城的,我也一直在和他通信,但就在最近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连续给他送了十次信了,他一次也未曾回我。” 楚邺说着,一双眼睛里面竟然闪动着泪水,楚擎看来,男人都是用来流血的。他从小就跟在骠骑将军身边,他虽然是皇子,但骠骑将军训练他时,从不留情,流血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情,如今见了楚邺这模样,着实给了他一股别样的感觉,他竟然觉得这楚邺有些像哭哭啼啼的小女子了,看来抽空的时候,务必要多多训练他一下才行。 他说道:“五皇子,擎天王他……还有些事情未处理,臣相信他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就会回都城的。” 他说话间,眼睛一直似有似无地观察着楚励,而楚励则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站着。 楚邺道:“云麾将军……你老实告诉我,三哥他……他……会不会……” “五皇子,您不要多想,擎天王年纪虽是不大,但已是征战沙场多年,敌人尚未完全清除,他不会有事的。” 楚邺半信半疑,也不再说那件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与陆姐姐之间的事情,他又道:“我也相信三哥会没事,但如今陆姐姐被我害得有事了。云麾将军,你是陆姐姐的表哥,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吗?” 楚擎看了一眼陆蔓蔓,以父皇对他这位五弟的宠爱程度,如今他的后背被碎瓷伤成这样,陆蔓蔓很难没事,而且他现在是的身份,目前还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公布了,这件事情还是很有难度。 不过不管难度有多大,他都必须面对,陆蔓蔓也必须要救,就算他自己受了伤、入了狱,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这件事情也告诉他,他得尽快将陆蔓蔓放在身边照顾着,否则不管是她还是他,都会经常面临巨大的危险。 他道:“我必会尽我最大努力救她,五皇子,且对我说一说这件事情的细节。” 她虽也知道会救她,但听到他亲口说会尽最大努力救她,她的心里还是感动的。 楚邺道:“刚才我在看陆姐姐的那盆兰花,突然觉着腿上一麻,便向着那花草摔了去,陆姐姐是为了拉住我,所以这才跌入其中受了伤。说起来,这件事情都是我连累了陆姐姐。” 楚擎看向陆蔓蔓,她对着他点头。 楚邺提到了一件很关键的地方,他突然觉得腿上一麻,若是平常时候,他的腿偶尔麻一下,也是情理之中,但此时有楚励在场,那就不好说了。 楚擎恭恭敬敬道:“五皇子,能让我看看你的腿吗?” “可以。” 他说完,看向了陆蔓蔓,他的年纪虽小,但还是知道男女有别,楚邺的意思就是要陆蔓蔓回避的意思。 她也明白了楚邺的意思,她对楚擎道:“表哥,我先出去一下。” 楚擎特地吩咐道:“表妹,切记勿要走远。” “嗯,我只在明月轩里转转而已。” “好。” 陆蔓蔓出去之后,将房门带上,她独自一人在明月轩里徘徊着,脑子里面在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虽说她也怀疑一切都是楚励在捣鬼,但楚励竟说不是他。 她看过原著,知道楚励的性子,他的性子虽然阴冷,手段也残忍,但他敢作敢为,他做过的事情,只要不是证据确凿,他便不会承认,当然也不会否认。 今日楚励亲口对她说,那颗击打了楚邺的小石子不是他发出的,如果不是他,那么又是谁?谁有那么大能耐,能在楚励的面前捣鬼。 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这个问题,似乎越想越复杂了。 她坐在花藤树下的石凳上面,将他给她的帕子拿出来看着,他说这帕子是从她贴身的地方取下,她之所以会得天花,完全与这块帕子有关。是陆幽然要害她,但以陆幽然的性子,她并不着急让她死的。难不成陆幽然将帕子放在她身上之时,就知道她死不了? 陆幽然虽是重生的人,她对她前世发展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但在她的前世里面,根本就没有陆蔓蔓得了天花一事的记载。 再说了,陆幽然的前世虽说是帮着楚淮夺天下,但她并不会医术毒术,她的医术毒术,是在她重生之后拜了师父才渐渐学会的。 她拜师的时间是在老夫人八十寿辰之后,她哪来的自信能让体弱的陆蔓蔓得了天花而不死? 她越想越不对劲,这剧情变化地厉害,如果陆幽然就是提前一步找到了那位制毒解毒的高手欧阳仙,那么陆幽然的复仇之路会发展地更快。 她将手中的帕子捏得皱巴巴的,最后将那帕子放入怀中,再一想,他将这帕子给她,想必是想她来做这决定,毕竟陆幽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但,陆幽然仅仅是她这具身体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已。 于她而言,陆幽然将她当作了最大的仇人,若是她不奋起反抗,她身边的人,与她有关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上次在都城之外对陆幽然的那一次手软,是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经历了这些她才彻底明白,她与陆幽然之间的争斗,不死不休。 她若心软,那就是她或者她身边的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了。 不过要指证陆幽然还需要证据,否则陆家的人怎么可能相信像陆幽然那么文弱的女子会这么歹毒,将得了天花病亡的人的帕子放在与她贴身之处。 贴身之处? 陆蔓蔓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说这帕子是从她贴身之处取出,她患病那几日,晴紫受伤卧床,在她快好了的时候才知道陆蔓蔓得了天花,李氏虽然心疼自己的女儿日日守护,但也知道自身的防护,所以并未与她太过亲密的接触,更不要提为她换衣服了。 那他是如何从她“贴身之处”取了这块帕子? 难不成? 她脸上的温度陡降了几度,她朝着明月轩花厅而去,却在半路,遇到陆幽然和兰英。 陆幽然相比之前,面色红润了不少,身子骨也越发精神了,她此时可谓是春风得意。 不过在这公共场合,她并不会将她的真面目露出来,她对着陆蔓蔓盈盈一笑,道:“姐姐,你都可以出来行走了?那张太医、刘太医的医术简直赛华佗了。” 她也不甘示弱,“妹妹的身子也恢复地不错嘛!以前姐姐倒是没发现,原来妹妹也是一顶一的美人呢!” 以前的陆幽然,穿着最破烂的衣服,脸上长年都有污物,身体瘦弱不堪,面色蜡黄,实在难说是一个美人。 但如今的陆幽然,早已经脱胎换骨,她今日之时穿着一件素白的衣服,头发别着一枚简单的玉兰花簪,墨黑的头发倾泻而下,垂在她的腰间。 她走路之时,长发飘动,更显得她的身形婀娜。 兰英接嘴道:“二小姐原本就生得好,只是之前这明珠被蒙了尘,如今大放光彩而已。” 陆蔓蔓在心里叹息着,就连陆幽然身边的丫鬟都敢这么和她说话,可见连兰英都相信她与陆幽然之争,她是必输的。 原本她也没有多少信心,但李氏和晴紫对她那般好,原主陆蔓蔓的表哥对她也是掏心掏肺,若是她不努力一点,怎么对得起他们。 她正了正身板,道:“妹妹呀!你身边的丫鬟兰英说话还真是有趣,我记得之前在柴房的时候,她带着祖母来将你我好好误会了一番,如今祖母好似都在生我的气呢!你说一个下人,怎么能这般的不识大体,一心不想为主子谋福也就罢了,竟然还做这等毁坏我们姐妹两人和气的事情,这是万万不应该的。” 陆幽然暗自咬紧了牙关,脸上却还是挂着微笑,她此时羽翼未丰,四皇子楚励至今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目前她还是在陆家的屋檐之下,受着老夫人的庇佑,而上次一事,虽说看起来老夫人和陆萧然都是站在她那一边,但她心里清楚,老夫人和陆萧然现在对陆蔓蔓不知道有多么愧疚。 若是她真和她起了冲突,说不定她会立马回到之前的日子。 况且现在陆萧然已经有些怀疑她了,她更不应该轻举妄动。 陆幽然看着兰英,她冷着声音道:“兰英,姐姐说的可是实情?” 第034章:随时随地都在演戏 兰英低着头,觉着委屈,她一个丫鬟,哪里敢说那些话,这些话不都是二小姐教她的吗? 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二小姐浑身是水地躺在,她没有替换的衣服,所以就算过了几天了,她还是穿着那日落水之时穿着的衣服。 按理说过了四五日了,就算当日那衣服是湿的也该干了,但偏偏那几日还下了雨,外面下着大雨,里面下着下雨,她虽拼劲全力为陆幽然挡雨,但还是将她淋了一个够。 后来雨虽是停了,但她高烧不退,嘴里说着胡话,还说看见了夫人。 那夜兰英也吓坏了,她索性抱着陆幽然,然后哭了。 但是天刚亮的时候,陆幽然突然全身出汗,衣服都湿透了,就和那天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再然后她便醒了过来,不过醒来之后的陆幽然,她的眼神变了,变得让兰英有些害怕。 她问了她现在是什么时候,然后便木讷坐着暗自流泪,陆幽然足足坐了两个时辰,最后鸡鸣后,陆幽然便问她,兰英,你愿意继续受人欺凌下去吗? 兰英摇头,她当然不愿意,她从小就是陆府的丫鬟,但也从小被分配到陆幽然身边做丫鬟,连主子都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更别提她这个丫鬟。 就连最新进来陆府的丫鬟都敢欺负她,冬天,她们会将雪一捧捧地从她的领子里面赛,看她冻得直哆嗦,就会围着她哈哈大笑。 在吃饭的时候,她们会将她的饭碗拿到阿黄的位置,让她蹲着和阿黄一起吃饭。而她们却坐在桌子上面,看着她笑得合不拢嘴。 阿黄,是一条狗。 其实有时候,她觉着她活得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一条狗。 有时候,真的好想变成一条狗,将那些欺负了她的人,狠狠咬一口。 但她又好怕,她们那么多人,她打不过她们。 若是咬了她们之中的一个人,那么便会被她们毒打。 陆幽然的话,无疑让兰英看到了希望。一个落魄的小姐,一个受人欺凌的丫鬟,而且陆府中,只有二小姐没有欺凌过她。 兰英道:“二小姐,你且不要说这些胡话了,你醒了我该谢天谢地,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得过,院子里还有很多柴等着我劈,还有十几担水等着我来挑,还有几箩筐衣服等着我洗。小姐醒了便好,清水在桌子上,还有前几天剩下的半个馒头,你就将就吃吧!” 兰英说完,她便打算出去了。 她是真想将那些欺凌了她的人都欺凌回来,但她害怕,这些也只是限于想想而已。她真的不敢有所行动,她害怕她们更多分的欺凌。她知道,她斗不过她们。 陆幽然叫住了她,“兰英,我记得你比和我一般大,不过十六的年纪,在女儿家最美好的年纪,我们都经历着什么?兰英,我也不想其他的事情,我是你的小姐,自然想着你好我也好。我们之前都被她们欺负够了,我被陆蔓蔓欺负,你被她的丫鬟欺负,这次,我差点就死了,在我晕迷这四五天的时间里,陆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连一个大夫也不给我请。我对陆家,早已寒心。” 兰英听着,她不自觉流下了眼泪,“小姐,我们都是苦命人。其实在兰英心里,小姐也并不是小姐,小姐是兰英的亲人。” 陆幽然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兰英的身后,她轻轻地抱住了她,“兰英,我也没有将你当作丫鬟,也是将你当作我的亲人。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命在他们眼中,比蝼蚁更轻贱。再这般下去,说不定我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兰英,我想要的并不多,我只想像个人一样活着,不再受她们欺凌而已。” 兰英流下两行清泪,她的身子轻轻抖动着,陆幽然知道,兰英已经彻底被自己说服了,她将会成为她复仇路上的第一个同伴。 她继续说道:“兰英,天快亮了,你快去祖母的住所,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要见到祖母,如今也只有祖母能救我们了。见到祖母之后,你要对她这样说……” 兰英道:“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老夫人请来。” 兰英说完便出去了,而陆幽然喝了一口清水之后,便重新躺到了,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那么等会儿陆蔓蔓身边的那个丫鬟芳华便会过来。 陆蔓蔓,她现在虽然动不了她,但她可以动她的丫鬟。 兰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面对陆幽然这般的质问,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过陆幽然也没有打算为难她,她对陆蔓蔓说道:“姐姐,你也知道,我没有被祖母接过去之前,和兰英是在柴房长大,我们每天只会劈材担水,其余的礼节,说话的分寸,都不知道。如果兰英有什么得罪姐姐的地方,妹妹在这里代替兰英向姐姐道歉。” 陆幽然说的这段话,不卑不亢,不仅说得陆蔓蔓无可挑刺,也更加拢络了兰英的心,让她之后会更加拼命为她卖命。 她一边在心里自叹不如,一边说道:“妹妹,瞧你说得什么话,姐姐也不是小气之人,知道妹妹和兰英以前都受了苦。不过幸得现在也是苦尽甘来,祖母会在她八十大寿之时宴请都城的名门女眷,为妹妹正名的。从此这路人皆知的不仅是有我陆蔓蔓,还有妹妹陆幽然呢!” 陆幽然听了这话,立马就跪下了,她满脸惶恐,“姐姐,妹妹没有这个意思,无论祖母是否为幽然正名,幽然还是远远赶不上姐姐。” 陆蔓蔓正纳闷,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也是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说出来,想不到陆幽然竟然这么大的反应。 难不成…… 陆萧然他们来了? 她在心里想着,看来真得假装将自己嫁给表哥了,她与陆幽然很明显不是同一重量级的选手。 果然,陆萧然冷着一张脸走到了陆幽然与陆蔓蔓面前,他冷冷道:“你们又在作甚?” 作甚? 一个在演戏,一个在看戏而已。 陆幽然与陆蔓蔓两人皆不回答,倒是兰英这丫鬟跪在陆萧然的面前,哭哭啼啼道:“老爷,今日二小姐原本是带着奴婢来看望大小姐,不想却在这里遇到了大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为何,大小姐竟然说,二小姐是一顶一的没人,在老夫人的寿辰之后,便会取代她。二小姐没有这个意思,但大小姐就是不信,是以,二小姐这才跪在大小姐面前,向她赔罪。” 陆萧然看着兰英,他道:“你一个奴婢,且能在此议论小姐们。若是再这般嚼舌根,便不用在陆府待着了。” 陆萧然的话,倒是让陆蔓蔓惊讶了一下,陆蔓蔓得了天花,陆萧然为了陆府名誉与皇家的婚事,竟然连应该太医都不愿意给她请,这次她闯了大祸,不仅将圣上圣宠的五皇子弄伤了,还“欺凌”陆幽然,他竟仅仅只是呵斥一下陆幽然身边的丫鬟而已。 难不成他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是以,要将这下人全部退下之后再慢慢惩罚她? 在陆蔓蔓看来,陆萧然俨然是一位好丞相,陆府的好老爷,但他却不是一位好父亲。 陆萧然看了一眼陆蔓蔓,再看一眼陆幽然,他道:“蔓蔓,还不将你的妹妹扶起来,还让她跪着作甚?” 陆蔓蔓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陆萧然已经发话了,她也只得去扶陆幽然,她道:“妹妹,你快些起来吧!你一直跪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妹妹呢?” “是,姐姐。” 陆幽然也拉住陆蔓蔓的手起身,不知她跪久了还是如何,在她快要起来之时,竟脚下一软,往陆蔓蔓怀里撞了一下。 陆蔓蔓忍着那生疼不说,心里想着,我这一身的软骨头,哪里受得住你的硬骨头这一撞,真是要了命了。 几人一起朝着明月轩花厅而去,与陆萧然随行的还有张太医,张太医为楚邺检查了身体,又将他的伤口包扎好,这才对着陆萧然道:“丞相,五皇子的身体并无大碍,血流的虽是挺多,但受的是皮外伤而已,只要注意这几日伤口不要沾水,那么五六日便会结疤,半月便会全好。” 听了张太医的话,陆萧然松了一口气,圣上对五皇子虽说是宠爱地不行,但陆家也毕竟是世代忠良的大家族,圣上应该不会深究吧! 但……这件事情谁也说不准,毕竟当年大皇子的事情,给了圣上无比大的打击,他身为天子,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这对于一位父亲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陆萧然看向楚擎,楚擎也对着他弓手道:“姑父,这几日就让表妹去往将军府居住吧!” 陆萧然思考着,这句话很明显是想将她保护在将军府,用他的力量保护她。陆家虽世代忠良,但也世代都是文官,但李家不同,手中不仅有权,而且有兵,这次他也算是大胜而归,圣上就算不看的面子,也会看骠骑将军的面子。 只不过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住在将军府多有不妥。 楚擎见陆萧然还在犹豫,他又说道:“姑父,母亲明日便回来了,她回来之前在信中说,甚是想念表妹,我便怀了私心,想要表妹去陪一陪母亲。” 陆萧然道:“可以。” 他心里想着,这还算聪明,说让陆蔓蔓去陪他的母亲,这般外面也便传不出什么流言蜚语了。 第035章:得他庇护 陆萧然的话,全部落入楚励的耳中,这陆萧然答应将陆蔓蔓送到将军府,不就是将她的安全交给了?如此这般,就算陆蔓蔓与楚淮真的退婚了,那么她的婚姻之事,也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楚励就在这时站出来说道:“陆丞相,这样恐怕不好吧!陆大小姐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而且与我二哥有着婚约,若是就让她去了将军府,说不定会闹出什么流言蜚语。” 陆萧然他对着楚励毕恭毕敬回答道:“四皇子,这是老臣家的家务事,蔓蔓去看望一下自己的舅母没什么不对。再说了,楚淮王虽说与我家蔓蔓有着婚约,但蔓蔓生病这段时日,就连四皇子和五皇子都过来看望蔓蔓,老臣不知楚淮王是什么意思。老臣只有两个女儿,若是无法为两位女儿找到她们的幸福,这婚不结也罢!” 陆萧然虽是毕恭毕敬的,但也是不卑不亢,他这般说,也是心中有了想法,陆蔓蔓退婚一事,恐怕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陆蔓蔓看向陆萧然,陆萧然能这么说,的确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陆萧然会为了陆家的安危,自身的前途,将陆蔓蔓直接绑了送到圣上面前,让圣上处置。 却不想他竟然会同意(楚擎)的说法,将她送到将军府,他这是想假借李家的势力将陆蔓蔓保护起来。 陆萧然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圣上拿他是问吗? 楚励道:“陆丞相,二哥他怕是还不知道此事,我马上派人去通知他。” “不必了,楚淮王这几日恐怕是没空关心蔓蔓的身体健康了,他正忙着乞求圣上,将我的二女儿也许配给他。”陆萧然越说越气,他直接道:“四皇子,你平日里与楚淮王交好,又是他的左膀右臂,我陆某人在这里将话说清楚了,楚淮王身份高贵,我们陆家高攀不上,还是请他另娶他人吧!” 陆萧然的一席话,震得陆幽然说不出话来,她看向楚励,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分明写信给楚励,告诉楚励,她要嫁的人是他,只要他们成亲,那么她一定会成为他的贤内助,成为他手中的刀,帮着他披荆斩棘。而且她也将自己的计谋告诉了他一些,就是要让他看见自己的能力,看见她的态度。 却不想,他竟然转身就将她让给了楚淮? 楚淮这辈子遇上她算是毁了,而且一听到这个名字,一看到他的模样,就让她想起在大火之中她的无助与愤恨,她恨不得食他的肉,喝喝的血,啃他的骨。她怎么可能嫁给他? 楚励感觉到陆幽然的目光,他也全然没有将她当作一回事,他道:“陆丞相既然已经这般决定了,那么本皇子定会将陆丞相刚才所言告诉楚淮王。” “多谢四皇子。” 楚励又看向楚擎,他道:“,这几日,你要好生照顾着陆大小姐,她的手掌受了伤,需要好生处理。” 楚励这不寻常的关心,又是在向这里的人说明这什么?说她是他看上的女人,还是在激怒陆幽然,让陆幽然再次出手? 她对楚励说这句话的动机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并不像与楚励有过多交集,她道:“多谢四皇子关心,表哥知道怎么照顾我。” 说完,陆蔓蔓便向陆萧然行礼,“父亲,我这就跟表哥一起去将军府。” “去吧!” 陆蔓蔓和晴紫坐着马车离开了陆府,楚擎骑着马走在她的马车旁边,晴紫将车帘一个小角,她看了看楚擎,然后对着陆蔓蔓笑着,“我的大小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表少爷?” “晴紫,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小姐你仔细想想,哪一次你有危险不是表少爷出手相救?而且这次连老爷都同意您去将军府住了,这就说明连老爷也认同你和表少爷在一起。这次的事情,楚淮王实在太过分了,其实我也偷偷打听过了,楚淮王并不是不知道小姐生病了,他不但知道小姐生病,而且还趁着小姐生病,去向圣上请旨,希望圣上能解除小姐与他的婚约,再赐婚他与陆幽然。小姐,我以前一直说,陆幽然就是一只狐狸精,一个小贱人,您就是不听,您看现在,她不但夺走了楚淮王的爱,就连这陆府也被她一人着。小姐您才是陆府的嫡亲小姐,现在却不得不去往别处。” 陆蔓蔓破涕为笑,这陆幽然是想用自己的魅力迷住一个人,让那个人娶她,不过这个人绝对不是楚淮,而是楚励。在原著中,陆幽然也不是那么容易便将楚励追到了手,毕竟男主女主双剑合璧,确实牛,这样不利于像她这样的配角活。 不过这楚淮费尽心思想与陆幽然成亲,若是圣上真的下旨,那陆幽然还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因为这件事情,楚淮王已经无缘问鼎皇位,但不管圣上是如何对楚淮王失望,不过他毕竟是他的父亲,做父母会为孩子失望,会为孩子痛心,但等这心情过去了,也便是为孩子着想了。若是楚淮王一直执着这件事情,说不定他还真能和陆幽然成亲。 陆幽然不管能和谁结婚,只要她不和楚励结婚,那么就皆大欢喜了。 说不定陆家此时与皇家退婚,能将陆幽然与楚淮的事情推一推呢! 陆蔓蔓心情大好,她撩上车帘,笑看着楚擎,“表哥。” 楚擎扭头看着她,阳光无限好,金黄的光芒正投射在他的脸上,发出一圈淡淡光晕,她看得有些入迷,说实话,陆蔓蔓的表哥是个不错的男人,身材好,颜值高,就是他的五官有些僵。若是在现代,她一定怀疑他是整容的。但古代也不存在整容这一说,所以她就全当他是不善言辞,表情不丰富造成的。 “表妹,何事?” “表哥,原本想着过几日再给你答案,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危险无处不在,还是跟着表哥保险一些。” “那好,我便尽快进宫面圣,求圣上取消你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再赐婚我们。” “好。但是表哥,你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 “表妹,你放心,我说话想来都是一言九鼎。” 陆蔓蔓关上了帘子,她脸上带着笑,心情很是不错。晴紫见她这样,又打趣她道:“小姐,你还说你对表少爷没有意思,我看呀,你和表少爷就是郎情妾意。” “晴紫,你再胡说,我便快些为你物色一个人家,将你嫁出去。” 晴紫一听陆蔓蔓要将她嫁出去,她瞬间就红了脸,“小姐,你就会打趣晴紫。” 陆蔓蔓语重心长地说道:“晴紫,不是我打趣你,我今年十七岁,马上就要十八了,你与我的年纪差不多,也快要十八了,是时候了。” 在她们这个年代,十五六岁就该出嫁了,十七八岁还未出嫁的姑娘,那就是老姑娘了。若是二十几岁不出嫁,怕是要被当作怪物看待。 晴紫揉着她的纤纤玉指,她道:“可是晴紫想要伺候小姐一辈子。” 陆蔓蔓笑着,“晴紫,你若是想要伺候我一辈子,那么就在我身边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就好。依我看,表哥身边的那个叫做小武的侍卫不错,能文能武,还烧地一手好菜,若是你能嫁与他,以后本小姐就占你的光可以一饱口福了。” 晴紫娇声道:“小姐。” “好了,你的婚姻大事,我当然还是会尊重你的意见,你先和那个小武接触一下,若是你喜欢,我便厚着脸皮去向表哥要人。” “小姐” “我都已经想好了,你们最开始交流的类容,就从如何做得一手好菜开始吧!” 马车已是到了将军府,楚擎翻马,小武快速从将军府门口跑下来,“主子,您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小武,表妹和晴紫姑娘要过来住几天,这几天你可好生招待着。” 他是习武之人,听觉和嗅觉都比常人更为,刚才她们主仆二人在轿子里面的谈话,当然被他一一听在耳里,他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小武二十有五,至今没有妻室,是他这个做主子的以前太过粗心大意,竟然忘记小武需要娶妻生子。 再看那晴紫姑娘,虽说她是陆府的丫鬟,但陆蔓蔓似乎并没有将她当作丫鬟对待,而且那丫头有情有义,很是不错。 小武道:“主子,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将陆大小姐与晴紫姑娘当作菩萨一样供着。” 晴紫在马车里面,便听到了小武说的话,她笑着说道:“想不到这小武还挺有趣的。” “不仅有趣,上次喝了他熬得红枣羹,至今那味道都在我舌头萦绕。” “真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 陆蔓蔓和晴紫钻出马车,晴紫见了小武,想着刚才陆蔓蔓说着要将她许配给他,就有些不好意思,楚擎道:“小武,你先带着晴紫姑娘去将军府了解一下情况,以后她们若是想四处走走,也不至于迷了路。” “是,主子。晴紫姑娘,这边请。” 晴紫看向陆蔓蔓,她对她点点头,晴紫便也跟着小武走了。 她与楚擎一起朝里走去,她问:“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我觉着表妹这个提议不错。” 她一挑眉,“当然,我看人可是一看一个准,小武这人还是蛮不错的。” “吃了他的一碗红枣羹就这般帮他说话,看来以后我得向小武学习这厨艺了。” 陆蔓蔓打量着他,她摇了摇头,说道:“我真很难想象你在厨房的样子。” “其实表妹也不用想象,等会儿我就去厨房,让表妹好好看看我在厨房里面的样子。” “得了,你别把厨房给烧了。” 第036章:迷路 是夜。 陆蔓蔓趴在思焉阁的竹榻上面看着窗外,今夜倒是满天繁星,月儿圆的紧,今夜是十五,原本是个团聚的日子,可她却在这个异地他乡,随时都担忧着自己的性命。不过幸得遇到了李氏、晴紫和,否则她真的熬不下去。 晴紫点了几盏油灯,又用布罩子将油灯罩住,防止灯火被风吹灭,当然也保护那些扑火的飞蛾。 她一只手拖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却看向天上的一片繁星,“晴紫,你今天和小武讨论厨艺,讨论得怎么样了?” 她只是那么随便一问,晴紫就红了脸,她连忙道:“小姐,小武这人不错,只不过有些木讷,今天他带着我在将军府转了一圈之后,便真的在厨房里面教了我一整天的烧菜。” 陆蔓蔓带着笑意,小武能不木讷?他就和他主子一个德行,木讷到不行。 不过……他虽说是木讷了一些,却也木讷地可爱。 反正她是不太喜欢油腔滑调的男生了。 晴紫也坐在她对面,她仔细盯着陆蔓蔓,道:“小姐,你刚才在笑,是不是因为想到了表少爷?” 她立刻反驳了,“胡说。” “小姐,你也不要和我装了,今日,小武都对我说了,他说表少爷对你很不一般,表少爷以前从来没有与哪个女人接近,那日,你们出都城之后,你跌伤了脚,还是表少爷将你一路背回来的。” 想起那日、他一直背着她回了都城,汗流浃背的模样,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在这个年代,大家的思想都封建的很,要是男女拉拉小手都算是私相授受了,更不要提一个男人背着这个女人,这事情的严重性,恐怕就和现在被人看了身体吧! 是陆蔓蔓的表哥,所以他当然不能让她被其它男人背了,这才一直咬牙,将她从都城郊外,一直背回了都城,他可整整背了她一天呢!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没有完全信任他,也不可能让他背着他,更不可能冒着危险与他达成协议,要嫁给他。 其实一想到嫁人,陆蔓蔓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辈子,还没想过嫁人这回事,就马上要嫁人了,而且还是嫁给自己的表哥。 嫁了人,就意味着别人不是叫她姐姐,而是叫她阿姨了。 嫁人了,她就不是少女,而是妇女了。 一想到这些,陆蔓蔓只觉得头疼,她对晴紫道:“晴紫,今天下午你也跟着小武去了解了一下将军府的地形,我现在觉得闷得慌,不如你带我去出去透透风。” 晴紫立马站起来,今晚她也吃得太撑,正有这个想法,但这将军府里面基本都是种着桃树,如今桃花盛开,将将军府的其它景物也都遮掩了,实在很难分辨哪儿是哪儿,不过,只要不要走远,她还是能带小姐回来的,就算回不来了,不也在将军府里,反正也不会有危险,大不了就让小武过来带他们回去。 晴紫提一盏灯笼,与陆蔓蔓一起走在一条青石小路上,这将军府内,人少得可怜,走了许久也没看见一个半人影。 “小姐,前段时间夫人说为你做的嫁衣已经做好了,让我去拿来给你试试,但最近事情多,晴紫将这件事情忘记了,若是小姐能和楚淮王退了婚,再与表少爷订婚,那么那件嫁衣还是用得着,不如晴紫明日便去陆府将那嫁衣取了来可好?” 她已经答应了他要嫁他,而他也已经答应了她就算成亲之后,也对她相敬如宾,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以这段时间她对的了解,她觉着必定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她说道:“晴紫,等事情定下来再去陆府取衣服。” 晴紫听了陆蔓蔓的话,她笑着,看来小姐也并不是对表少爷无情的,她又说道:“小姐,老爷说,楚淮王向圣上请旨,他要娶陆幽然,难不成他不知道陆幽然竟然到了去跳舞吗?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嫁入皇家?若是陆幽然真敢与楚淮王成亲,让小姐脸上无光,我就将她在花群坊跳水袖舞的事情说出去,让她也嫁不了楚淮王。” 陆蔓蔓看着晴紫,她说道:“晴紫,休要胡说。” 也是幸得这里没人,若是被其他人听了去,陆幽然还不得拔了晴紫的皮,陆幽然是水袖的事情,她会想法让别人知道,但是她不希望这件事情由晴紫说出来。 “小姐,我怎么胡说了?虽说那日,她陆幽然蒙着脸,但她就算是化成灰了,我也认得,那就是她。她铁定就是和她母亲学得一身的狐媚之术,专门男人。” 陆幽然最后会习得这狐媚之术,这没有错,但这些话还是不应该由晴紫说。 她道:“晴紫,你忘记了我与你说过的话了吗?陆幽然是我的妹妹,我希望你尊敬她,不要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我和她之间,只是以前的误会太深了。如今误会解除,我们依旧是好姐妹。” 晴紫嘀咕着:“小姐,我看你是那次落水被淹傻了,你说你和陆幽然是姐妹情深,可在我看来,她就是想要害你。再说了,我也听了你的话了,没叫她狐狸精小贱人了。” “好了,晴紫,以后不仅不许叫她小贱人狐狸精,就连说坏话也。” “小姐……” “这件事情不要与我讨价还价,你若改不了这习惯,我可不强留你。” 晴紫惊住,她原本以为陆蔓蔓之时和她说着玩,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她说了陆幽然的坏话,不让她待在她的身边。 晴紫接,她哽咽道:“小姐……” 听着她声音里的委屈,陆蔓蔓也难受,她拉着晴紫,两人一同坐在桃花树下的石头上,她道:“晴紫,就连你能看出陆幽然想害我,我能不知道她的心思?陆幽然将我视作她最大的敌人,和我之间的斗争不死不休。但你要清楚,陆幽然已经今非昔比,芳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敌人那般强大,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所以那些让人抓了把柄的话,千万不能说。” 晴紫将头靠在陆蔓蔓的肩头,她道:“小姐,我误会你了。” 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晴紫,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事情,那,你宁愿被柳氏毒打也不愿意将我供出,我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我知道人生要寻得以知己很难,但我有幸,已经寻到了。” 她啜泣起来,“小姐对晴紫就如同亲姐妹一般,从来也没有将晴紫当作下人,晴紫也感觉老天让我遇到了小姐。” “好了,我们如此惺惺相惜,就要活到一个令人妒忌的年纪,然后再一起回忆我们年轻时候经历的这些事情。” “当然,那时候小姐领着表少爷,我领着小武……” 一说到此处,她又红了脸,她与小武之间八字还没有一瞥,怎么尽是想着他了。 夜已深,风微凉,陆蔓蔓起身,她道:“晴紫,我们赶快回去吧!” 在古代的夜晚是漫长的,没有手机,没有电视,若是没有她陪着她聊一聊,怕是会憋出病来。前段时间她是太忙了,也没有时间充实一下自己,现在正好可以将这晚饭过后的时间利用起来,多看书,多思考,只有自己进步,才有可能赢。 陆蔓蔓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晴紫,明日,你去小武那里讨要几本书,我要看看。” 虽说这字体与现代有些不同,但还是依稀能辨认。 “小姐,是借一些《女戒》之类的书吗?” “除了《女戒》之类的书,其他书都是可以的。” 她不知道陆蔓蔓想做什么,但她也不能反驳她,只得说道:“好的,小姐。”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特别重要,等会儿我给你写一个地址,你去那个地方找一个人。但千万要记得,只需要找到那个人就行,千万不能靠近她,也不要和她说话,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有人在找她。” 她一想,竟然这么神秘,那肯定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她半点不敢马虎,立即说道:“小姐,那我们快一点,你赶快将那地址写给我。” “好。” 两人分明是朝着来时的方向走的,可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思焉阁,她们又在桃林之中转了许久,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们迷路了。 可现在时间也太晚了,总不能大声吼叫小武过来吧! 陆蔓蔓对着她说道:“晴紫,你还记得思焉阁在哪个方向吗?” 她摇头,“小姐,刚才还能依稀记着,但是绕了几圈之后,完全弄不清方向了。” “晴紫,不如你拿着灯笼就等在这里,今夜的月亮这般大,我过去看看是不是从那个方向走,如果是的,那我再寻着着灯光过来找你。” 晴紫将灯笼往陆蔓蔓手里一塞,她道:“小姐,瞧你说的话,找路这种事情,当然要我去,我今天可是跟着小武在将军府了解了一天呢!” 晴紫说得在理,她不仅比陆蔓蔓更加了解将军府的地形,体力比起她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道:“那好,不过你得快点。” 虽然这里景色很美,但她这四周毕竟只有她一个人,她心里有些发怵。 “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快去快回。” 第037章:露天浴场里的男人 陆蔓蔓左等右等,没能等来晴紫,微风阵阵,竟是将她手中的灯笼吹没了,今夜的月光虽足,但毕竟这将军府里面人气少,她有些害怕。 她轻声唤道:“晴紫……晴紫……” 时间已晚,她猜想着,他们应该已经睡下了,若是将他们吵醒了,那就不好了。 陆蔓蔓朝着几处灯火寻去,又听见了流水声,她想着思焉阁前面就是一条小溪流,说不定已是到了思焉阁。 她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等得走得近了,她竟发现这里并不是思焉阁,而是一处露天浴场,空气中飘着硫磺的味道,这露天浴场应该是引自温泉之水,浴场四周点着蜡烛,放着衣物,浴场里面白气萦绕,宛若仙境。 她心里想着,看来陆蔓蔓的表哥真是会享受,这将军府种满了桃花不说,而且还有这等引自温泉水的露天浴场。 她左右看了一圈,若是没有人,她便想下去泡一泡了。 “小武,不是让你半个时辰之后再来吗?” 突然从白气之中飘出这么一句话来,吓得她差点跌入水中,这露天浴场里竟然有人,而且还由小武亲自伺候?难不成是?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又听见他说:“小武,你说我与何时才能相见?又或者,再也无法相见?” 啥?泡在这露天浴场里面的男人并不是表哥?那么若是被表哥知道她看了其它男人洗澡,定是会吃醋的。 陆蔓蔓转身欲走,那人厉声道:“你不是小武,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几乎就从她的身后响起,而且带着点点杀气,陆蔓蔓只觉得浑身一颤,情不自禁便转了身,她面前的男子见她转身,便急急用一只手遮了自己的脸,她虽说是看不清他的脸,但看见那水中若隐若现的身材,便吞了吞口水。 她发誓,她不是颜控,但是见了这样完美身材的男人,也会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虽然知道自己与有着婚约,这样算是灵魂,但她还是挪不开自己的眼睛。 他身形修长,古铜色皮肤上挂着水珠,精壮的身体无一丝赘肉,身形好到几乎完美。 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但隐隐可以见到他的脸型,如同刀削斧砍一般,全身散发着一股俊冷的气息。 桃花夭夭,灼灼其华,但在他的面前却失去了颜色,风起,从他身旁飘过,他真想从九天之上下来的神仙呀! 他转过身去,道“看够了吗?” 陆蔓蔓这才觉察到自己失态,她连忙道“小女子今天刚到将军府,对将军府的地形不了解,刚才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原谅。” 他道“知道冒犯了,那便快些离去。” 陆蔓蔓想着,她刚要见到他的脸的时候,他便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当她在细细打量他的身材时,他又转过了身,莫不是这个男人与原主陆蔓蔓本就相识,而且还是不能见面的老相识? 这让陆蔓蔓开始想入非非,这将军府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如今在这荒芜一人的露天浴场里面,竟会出现一个男人在沐浴,而且他刚才还叫她小武。 陆蔓蔓并不着急离开,她想着,表哥在军营之中没有女人情有可原,回来都城之后竟还没有女人,她带着他去花群坊见世面,他竟然还险些生气了。 莫不是,这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他是喜欢男人的。 一想到这里,陆蔓蔓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也就是说,这个比女人还俊的美男,就是表哥的“金屋藏娇”。 所以这个男人才会羞于见到她。 如此一想,所有的疑惑都清楚了。 她正了正声音道“这位公子,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今日,来这将军府的只有陆家大小姐与她的贴身丫鬟晴紫。” 她走到水边,蹲了下来,“看来公子还是做了一番功夫。不过还请公子放心,我与其他人有些不同,我并不会因为此事嘲笑你们,表哥是这个世界上,三个对我最好的人之一,无论他有什么癖好,我都会支持他,绝对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情。”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她说的话,他怎么就一句也听不懂。 他道“他也不需要你支持什么,只要你好好的,他便好好的。” “不,我作为他的表妹,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支持表哥。我会安安静静地做好将军夫人,为你们打掩护。” 他眉头皱的越发厉害了,就算他是傻的,他也听出了她什么意思,他是说他和是断袖么? 这个小女人,想象力真是够丰富的。 他刚想说什么,小武已经端着一些药材过来了,当他看见陆蔓蔓蹲在露天浴场边时,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他喉咙上下滚动几下,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有咽回了肚子里面,过了良久才道“公子,您的药材准备好了。” 陆蔓蔓这才注意到,他的后背有一条色的伤疤,估计是新伤,刚结疤不久。 小武觉着陆蔓蔓一直盯着他手中的药材,额头冒着冷汗道“陆大小姐,公子前段时间受了伤,他又未好好将养身子,导致伤口总也好不利索。听说泡温泉对身子有好处,主……” 小武停了下来,都怪他嘴贱,平时主子、主子叫惯了,换了一种叫法,竟然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不过说漏嘴也不可怕,只要硬着头皮将这个谎话编下去便是了。 他继续说道“主子特地将天然温泉的泉水引到将军府,每日,以生肌药物浸泡着,方能痊愈。” 陆蔓蔓想着,竟然能如此大费周章为这个男人引来天然温泉之水,这就说明,这个男人在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若是说,以前的是真心实意喜欢陆蔓蔓,那么现在的说不定已经不喜欢陆蔓蔓了。 他依旧选择娶了陆蔓蔓,也许就是为了让她做他们之间的挡箭牌。 这般想着,若是她好好做好她的将军夫人,再好好撮合他们,说不定她的内心便没有那么愧疚。 她此时觉着,她总是在拖累他,一点忙也帮不上他。现在,他也终于有了需要她帮她隐藏的事情了。 陆蔓蔓道“小武,你就先伺候这位公子沐浴,我要回去思焉阁了。” 小武这才想起了什么,他道“陆大小姐,晴紫已经回去了思焉阁,您直接回去吧!” 陆蔓蔓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思焉阁,又怎么能直接回去? 陆蔓蔓对着小武大声道“小武,我觉着将军府应该设好路标,否则还真是容易迷路呢!” 小武尴尬地笑着,他道“设置路标的事情,我会向主子反应。陆大小姐只要走到前方,自然有人带着你回到思焉阁。” “那好,谢谢了。” 此时已是太晚了,,就连她这个夜猫子的瞌睡都已经来了,她刚离开,小武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的双肩颤抖着,他说“主子,你和那陆大小姐真是有缘,您不仅被她瞧见了真容,就连身子也被他瞧见了。” 他拿着一件衣服披好,从露天浴场出来,脸色极其不好,“小武,我泡澡的时候,为何会有人闯入?” 小武连忙道“主子,真是冤枉,我刚才去取药材去了,而且她是您未过门的妻子,隐藏在桃花林中的人也不敢出来阻拦。” “罢了,这件事情休要再说,以后就将这温泉水直接引入我房间之内。如今她和晴紫搬了进来,也不能再像以往那般随意要随时随地想着,我们的行为,让姑娘们见着是多么不雅。” 小武憋着笑,“是,我今晚就将主子的意思告诉他们。对了,主子,你刚才泡澡之时没戴面具,被陆大小姐识破了吗?” “没有。” 小武有些疑惑了,如此这般也无法将主子冒充将军的事情识破了,这陆小姐的心,也不是一般粗糙。 啊切…… 陆蔓蔓打了一个喷嚏,她心里想着,谁在骂我? 就在这时,从桃林之中穿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夫人,请往左边走。” 这大半夜的,桃花林成妖了? 那个男声继续道“夫人,我们藏身在桃花林中,以保证夫人与主子的安全。” 哇!这么厉害? 以前她还以为将军府没有人,想不到这将军府不仅有人,而且人还不少。 陆蔓蔓道“多谢。” 就这般,她听着桃花林里男人的指示,回到了思焉阁。 思焉阁里,晴紫已经趴在竹榻上睡着了,她拿了一床薄被改在她身上,然后自己简单洗漱一下,将记忆中,陆幽然安排欧阳仙居住的地址写上,放于桌上,她便也躺着。 脑海中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想着遇到的那个男人,她对自己说道“陆蔓蔓,加油。你表哥的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她今夜也确实累了,没过一会儿,她便了梦乡。 她嘴角微微上扬,这梦很甜美,也睡得安稳,她记不得做过怎样的梦,也不知道她来到将军府之后就不像在陆府夜夜失眠。 但是她知道,她答应了要嫁给他,那么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又要大不相同了。 这是蔓蔓第一次看到男主的真正样貌呢! 激不激动,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038章:金屋藏的娇 次日,晴紫起了一个早床,便出了将军府去办昨晚陆蔓蔓交给她的事情。 她临走之时,也不忘去将小武也叫起,将陆蔓蔓早上的饮食习惯告知他后,让他准备早饭。 小武在沙场之时,是楚擎的得力干将,冲锋陷阵无所不能。这回到将军府,算是彻底丢了老本行,干起了老妈子要做的事情。 不过他也乐得其所,这每天做做饭,跑跑腿,一天的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总比在边疆时,每天都将性命系在裤腰带上强。 小武做好了早饭,便送去了思焉阁,陆蔓蔓刚刚起身,才穿好衣物,洗漱完毕。 原主陆蔓蔓被传是都城的第一美女也不光是传言,陆蔓蔓本身十七岁,已经长得是倾国倾城了,不施粉黛,也是那般明艳动人。 肤是吹弹可破的玉瓷,眉似那远峰青黛,眼如深海黑珍珠闪烁着流光,唇似洗净的偷着。 小武端着早餐来敲门,她打开门的时候,刚洗了脸,脸上还挂着水珠,小武一看不打紧,再看,便觉得不敢直视她的真颜了。 他见着陆大小姐几次,但她每次都是大病初愈,身体情况不是很好,也看不出她的倾城绝色,今早一见,恐是昨晚睡得好了,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那精气神也就出来了。 就从样貌来说,这陆大小姐和他家主子还是很般配,而且从他这个外人的视角来看,主子对陆大小姐也不是无情无义。 两人若是相处下去,拥有感情那是迟早的事情,再说了,以主子那个性格,身边都禁绝女色了,连他都快怀疑主子就是断袖了,更不要说别人是如何想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主子会靠近接触的陆大小姐,能放下他严厉的态度和她说笑,这个人偏偏又是将军喜欢之人。 主子从小便在沙场,这沙场之上,生死都是隔着一层纱而已。他也有好几次险些丧命,都是被骠骑将军和将军救的。所以主子很珍惜与将军的兄弟情义,就算后来他真的喜欢上陆大小姐,也必然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小武想着这些,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早餐放在竹桌上,说道“陆大小姐,这是晴紫吩咐的您的早餐,请慢用。” 她坐在竹桌的一方,红唇微启对着小武说道“小武,你坐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陆大小姐,您坐着就行,有什么问题,我站着听。”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根炒青菜,点点头道“小武的手艺还是这般好,表哥真是有福了。小武,以后不要叫我陆大小姐,这样听着很别扭。” “那我应该叫您什么?” “就叫我陆姑娘,或者小陆就行了。” 小武心里想着,这陆大小姐还真是接地气,怪不得晴紫说话之中,全是对这位陆大小姐满是爱戴与崇拜呢! 不过叫她小陆的确不好,他道“那好,以后我就唤您陆姑娘。” “也被称呼我为您了,就直说你吧!” “是。”这陆大小姐,还真是不一般呢! 陆蔓蔓吃了青菜,又喝了几口清粥,她放下筷子,“小武,你老实告诉我,表哥他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小武略微惊讶了一番,心里想着,主子金屋藏的娇不就是陆大小姐您吗? “陆姑娘,认真算起来,还真有。” 听到小武的回答,她还是有着少许的失望,多好的男人呐!怎么就弯了。不过昨晚那个男人的确很美,比女子还美,他的审美还是不错。 她又问到“昨晚露天浴场的那个男人是谁?” 小武思索着,他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若是答得不好,就会出大问题。 陆蔓蔓见小武不答,她以为是断袖之癖被她发现,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小武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所以选择不答。 她道:“小武,你也不要有太多心里压力,我可不是平常人,也不会带着世俗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情,我知道表哥金屋藏的娇就是昨晚那位男子,那男子的身形样貌,我也大概瞧了一下,是个人中龙凤。若是不出意外,以后我就是表哥的正夫人,庙时让那男子扮作女装,说不定我还能想法让表哥娶了他,从此他们便正大光明在一起。” 小武憋着笑,原来这陆大小姐竟然是这样想的,她还真是一位奇女子,若是被主子知道,陆大小姐说的话,不知道作何表情呢! 只不过今天五更时,主子便以将军的身份上朝去了,否则他真想马上将这段话原封不动告诉他。 陆蔓蔓细细打量着小武的表情,他这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太明显了。 她道:“小武,这件事情我也不好与表哥直说。你就代我向表哥传个话,以后表哥不必瞒着我与那男子接触,我不仅不介意他们来往,而且还会为他们打掩护。” 小武脸上都是笑意,他道“是,陆姑娘以后有事不方便对主子说,可全数对小武说,小武一定将陆姑娘的意思转达给主子。” “那就好。” “陆姑娘,还有一件事情,昨晚主子吩咐了,陆姑娘闲着的时候画一下将军府的路标,主子也觉着将军府满是桃花,对于一些对将军府不熟的人来说,还真是如同迷宫一般。” 她昨天就那么随口一说,想不到他们竟然都当真了,不过这也说明,她昨晚见着的那个小妖精已经在表哥耳边吹了枕风。 那么她今天对小武将这些话讲明白,也是很有必要。 “小武,这路标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平日面闲得很,今天就可以将路标画出来,晚一点的时候,你派人过来取就是了。” “是。陆姑娘,陆姑娘若是暂时没有吩咐,小武这便下去了。” “下去吧!” 小武出了思焉阁,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陆大小姐的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小武离开之后,陆蔓蔓便仔细设计起路标,不过她刚提笔就遇到了困难,她对这将军府的地名都不熟,又如何设计路标?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问题仿佛都能解决了,比如厨房就画一碗热腾腾的饭,她的住处就画上一个女生标记然后写上几个zzz,他的住处就画上男生的标记加上zzz。下人的住处就多画几个火柴人zzz,书房就画一个火柴人在看书等等,如此,那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吗? 再者,古代人民受教育的文化程度不高,有很多人都不识字,她这样做,是最好的。 陆蔓蔓满意的放下笔出去,在思焉阁的角落里面开垦出了一块地,很快这块地就会有大用处了。 不消一会儿,便到了午时,晴紫也便回来了。她回来之后,喝了一大壶水,这才气喘吁吁地坐在陆蔓蔓的面前细细讲道“小姐,我今早拿着你给我留的地址去打听了,还真在那地址周围打听到了最近有一个人搬进那附近的一处民宅住。根据他们的描述,我觉得那个人就是欧阳仙。” 果然陆幽然提前找到了欧阳仙,而且将她安置在原著所描述的地方,陆蔓蔓说道“晴紫,过几天咱们便去会一会那位欧阳仙高人。” “小姐,我觉得那欧阳仙根本就不是什么高人,更像是妖怪。我听说了,她整天穿着一身黑,带着黑色的斗笠,如同黑一般,渗人得紧,我们还是不要去见她了。” 她看向晴紫,有些话,她必须向晴紫明说了,她妖娆昂晴紫知道,她们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只能怪,要让她有一个警惕心,她道:“晴紫,若是我对你说,这欧阳仙是位制毒解毒的高手,以后会成为陆幽然的师傅对付我们,你觉得我们还有去见她的必要吗?” 晴紫惊住,小姐怎么知道这以后要发生的事情,而且自从上次小姐生病之后,她几乎就是形影不离地跟在小姐身边,她又如何知道会有一个叫做欧阳仙的女人搬到了都城的一处民宅居住? 陆蔓蔓看出了晴紫脸上的惑色,她道“晴紫,你不要觉得不可思议,也不要觉得害怕,自从我和陆幽然落水之后,我变得不同了,陆幽然也变得不同了。我们都知道我与陆幽然落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与她从小便有争斗,只是这次的落水事件,只是将那种暗中的争斗,变成明着的争斗。陆幽然恨我,恨母亲,恨父亲,恨整个陆府。她从之前的隐忍,变成如今的报复,她利用我被祖母杖打之后得了天花的事情,让母亲对父亲与祖母彻底绝望。她这是要将我们人心分离,然后各个击破。” 晴紫听得浑身一颤,这陆幽然简直变得太可怕了。 她道“小姐,那我们赶快将这件事情告诉老爷和夫人,让他们不要再相信陆幽然了。” “晴紫,母亲知道陆幽然不是善类,就算我们不说她也明白,但父亲是绝对不会相信,在他眼中,陆幽然就是从小便受欺负的可怜人。他意识到以前是自己错了,特别是陆幽然的母亲死后,他对陆幽然只有愧疚,想要尽他的努力来弥补陆幽然。” 也就是说,无论她们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陆幽然是坏人。 “小姐,这么说来,上次你得了天花,这件事情也是陆幽然搞的鬼,对吗?” 她道“对的,表哥给了我一块帕子,说是在我生病之时在我身上找到的,那帕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一个患过天花之病并且死亡的妇人的。在我生病之时,陆幽然将它放在我身上,我才得了天花。晴紫,我一直让你不要骂陆幽然,不要说她的坏话,就是不想我们被放于一个很被动的样子。而且这样的话说多了,被别人听多了,在别人眼中,就是我们在欺负陆幽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会激怒她,她会更快更狠地报复我们。” 晴紫听得浑身冒着寒气,过了良久,她才说道“小姐,我觉得陆幽然太可怕了,以前都是晴紫太冲动,遇到事情也没有想太多,还以为是小姐怕了陆幽然。” 晴紫说得没错,她的确有些害怕陆幽然,但陆幽然并不会因为她怕她就放过她,她只会将她踩在脚下,狠狠地践踏而已。 她必须要面对陆幽然,必须要与陆幽然抗争到底。 为了她,也为了所有她身边的人。 晴紫道“小姐,我们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表少爷吗?” “暂时不用告诉他,现在圣上的龙体欠安,朝廷之上的关系很微妙,他刚回都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小姐,我都听你的。” 第039章:面圣1 下了早朝,圣上身边的福缘公公便将楚擎请到了龙吟殿去,路上,福缘对楚擎道“将军,一个多月前您回了都城,没过多久您便告了病假,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福缘公公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大好。” “这就好,圣上找您过来,主要也是想找你谈谈你和擎天王遇刺的事情,你也知道,擎天王离开圣上已经十几年了,圣上虽说是嘴上不说,但他的心里,对擎天王甚是想念,圣上的龙体最近越发欠安了,他时常夜里,也叫着擎天王的名字。原本擎天王这次是要回来的,但上次你们遇刺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父皇真的想念他?可是他亲自将他赶出了都城。 十二年前,他不过十二岁,太子殿下十五岁,楚淮王十四岁,楚励十一岁,那一年,他少不更事,被楚淮王的母亲骗着拿了一些点心给太子殿下楚然吃,楚然吃过点心三个时辰后,便出现了中毒现象,太医赶到之时,那毒已经种地太深,后来众太医一起想了一个法子,要保住太子殿下的性命,必须将毒都逼到他的腿上,避开内脏等重要器官,说不定太子殿下能活下来。 后来经过众位太医的救治,楚然虽然保住了命,他的腿却一日不如一日,并且逐渐坏死。 民间传言,他连传宗接代的能力也没了。 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父皇大怒,便将他母亲打入冷宫,将他赶出都城,再也不许他踏入都城半步。 母亲与李家有着交情,若不是最后李家收留了他,他真不知道他的人生会是怎样。 太子殿下楚然受害,圣上勃然大怒,下达命令时,已然失去了理智,等他事后回想,楚擎的母亲淡然得狠,他当初也就看上了她不争不抢的性子,她怎么可能教唆自己的儿子对楚然下毒,这样不是太明显了吗? 但他已经将她打入了冷宫,也将楚擎赶出都城了,他贵为天子,怎么可能出错,再说,这件事情虽发生在他的后宫,但他必须给任嘉皇后(楚然的母亲)家族一个交待,他也就由着那件事情发生了。 但越到晚年,越是对那件事情痛心,世人都知道对五皇子楚邺已经宠到极致,却不知,很多个深夜,他将楚邺叫到龙吟殿,让他给楚擎写信,并且让楚邺写到,他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催促他回都城来看他一次。 楚擎看着“龙吟殿”三个镀金大字,上次见到这三个字,还是十二年之前了。 他说道“福缘公公,我相信擎天王绝不是那命短之人,若是他是命短之人,十二年前被赶出都城之后,便也就一命呜呼了。” 福缘公公的脸色变了变,他一直跟在圣上身边,这圣上早就对当年那件事情后悔了。但是圣上有圣上的威严在,他就是不愿意低头,不愿将他叫回来。 这些年,圣上在龙吟殿内,听到一个个关于擎天王得胜的消息,每一次他都希望他能亲自回都城来向他报告,但是没有,不管是他的寿辰还是他病重,他都一次也没有回来。 他觉得,楚擎应该还在生他的气,其他当初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的母亲打入冷宫,将他赶出都城。 福缘说道“将军,刚才您说的话是圣上的禁忌,千万不能说。” 楚擎笑着,“福缘公公放心,我知道轻重,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在圣上面前提起。” “如此就好,将军快些进去吧!圣上等着将军痊愈已经等了很久了。” “是。” 楚擎一步步踏上龙吟殿的青石台阶,当年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他们全部都认定他就是凶手,他的母亲被拖入冷宫,他在地上爬着,抓住母亲的手,以前端庄淡雅的母亲,此时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死死抓住他的手,她大声喊道“擎儿,以后母亲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若是你做了错事,那是母亲没有将你教育好,母亲宁愿和你一起承担,但你没有做过的事情,千万不要承认,不要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替人卖命。” 他也拼命地抓住母亲的手,“母亲,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我没想过要害。” “孩子,是母亲没有将你保护得好,让你小小年纪便遭了他们的暗算。我去了冷宫之后,这后宫阴险,你也不要留了,去找骠骑将军,你的祖父曾经救过他一命,他是个重义气的人,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母亲……” 最后,他们被侍卫分开了,这十二年来,他也再没有见过母亲。 他停在那扇朱红的大门前,他选择以的身份回来,一来是为了让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放松警惕,二来是为了安抚李家,三来便是他还无法做到泰然地以自己的真实面貌去见他,也不确定,他当年所说的话究竟还算不算数。 龙吟殿的太监道:“将军,圣上让您直接进去。” “是。” 楚擎恭敬的低着头,小步快趋地走进了龙吟殿,对着那龙榻之上的人行礼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说话。”那声音,沉稳而不失威严。 “谢圣上。” 他一直盯着地面,他是君,他是臣,不可直视圣颜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道“,听说你和楚擎是好哥们,给朕讲讲,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他没有想到圣上将他叫来只为了问这个问题,略微惊讶之后,他道“我们看兵书,练拳,吃饭,睡觉,打仗。” 他点了点头,又道“朕听说,他受过几次大伤。”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受伤是家常便饭。” 他面色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道“边疆战士的生命安全十分重要,下次你过去之时,去太医院挑几名太医带走,你们生病受伤,就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了。” “臣代众将士感谢圣上。” 他摆了摆手,道“也莫要说感谢的话,你们为了国家愿意抛头颅洒热血,给你们增派几名医者是朕必须要做的事情。” 楚擎拱手道“圣上英明。” 圣上地声音低沉了不少,他又道“将军,朕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将军。” 他唐唐天子,竟对一个臣子说话,用了请字,可见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莫不然就是楚邺受伤一事?他将陆蔓蔓请到将军府,所以父皇这是要直接向他要人? 不过若是五皇子没有其他意外,陆家世代忠良,父皇没有必要对这件事情咬着不放,再说了,他也检查过五弟的伤,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 那么除此之外,能当的起的一个请字的事情,他能想到的也是两月前的那次刺杀。 今日,福缘公公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他准备回都城之事,除了和随行的亲信,那便只有五弟楚邺知道。 楚邺生性纯良,他不会害他,但正是因为楚邺太过纯良,所以他才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福缘知道他要回都城,圣上若也知道他要回都城之事,莫不成是楚邺说漏了嘴? 当年他离开都城之时,盛怒的父皇对他说过,你生性歹毒,小小年纪竟然谋害自己的亲兄弟,朕将你永远驱逐都城,你有生之年,若是再敢踏入都城一步,朕必定亲手手刃你。 当时,他看着他曾经爱戴的父皇,心里想着,他们都是他的儿子,为何父皇却不愿意听他解释? 他离开都城之时,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他觉得他并没有被抛弃,父皇只是说的气话,等他气消了,他便会来接他回去,便会将母亲从冷宫里面放出来。 他听了母亲的话,去找到了骠骑将军,他努力学习武术,背诵战略之书,他小小年纪便带兵打仗,急于求胜孤军深入,那一次他真的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这么做,这么努力,就是想要让他的父皇听到,他有一个叫做楚擎的儿子还活着。让他能够听见他,看见他,他也一直在等一纸召回令将他召回,他也在等母亲被从冷宫里放出来的消息。 他等了十二年,盼了十二年,他大战胜利的消息一次次由信使传入都城,福缘公公也一次次地带来封赏他的圣旨,但他想要的一直都没有来。 他都有些要绝望了,一个父亲,怎么可以抛弃自己的孩子? 他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不抛弃自己孩子的父亲,是寻常人家的父亲,而他是圣上,是万人之上的皇者。 他拥有天下,拥有很多孩子,所以有些感情在他心里,并不是那么强烈。 既然他不召唤他回来,那么他便自己回来了,但在回来的路上,他却遇到了一群身手不凡的杀手。 不,这群杀手不能用身手不凡来形容,应该用顶尖高手来形容。莫不成想要他回不了都城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他一直都放心不下的父皇? 第040章:面圣2 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龙榻上的老人,龙袍,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而已。他比起十二年前苍老了不少,想着他当年在心中崇拜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父皇,当他看见楚邺信中说父皇身体不好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 那个人,竟然也会身体不好,那个人竟然也会老去。 但如今他就真实地坐在他面前,他的确老了,身体瘦弱,不如从前了。 从龙榻上面传来了他的声音,他道“,你今天心事重重,可是有事?” 他连忙收了神,然后道“禀告圣上,臣的确有事。” “让朕猜猜,可是关于陆家大小姐的事?”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看着平易近人。但他偏偏手上握着生杀大权,一言不合,就容易人头落地。 楚擎道“圣上,的确是关于表妹之事。” 他还是笑着,“将军,朕虽对五皇子宠爱得有些过了,但也没有到是非不分的地步,邺儿对朕将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全讲了一遍,朕觉着这陆家大小姐不仅不该罚,而且该赏。她当时面对那样的突发情况,想的不是明哲保身,而是去救邺儿,并且在事发之后,没有选择将此事隐瞒,而是为邺儿请太医,朕觉得拥有这样智慧和胆识的女人,是个奇女子。” 楚擎想着,看来外界的确存在误传,他就说,就算父皇因为的原因特别宠爱五弟,也不可能到是非不分的地步。看来之前的事情,都是他多虑了。 既然父皇对陆蔓蔓印象不错,不如今日,就向他请旨。 他道“臣代表妹感谢圣上隆恩。臣今日,还有一事。” “说。” “臣与表妹从小青梅竹马,臣早年已许下承诺,定会迎娶表妹,据臣所知,楚淮王并不喜欢表妹,如此,还请圣上成全臣与表妹。” 他跪在地上,他听见父皇从龙榻上下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将他扶起来,楚擎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微微错愕了一下之后,他很快就回复如常。 只听一个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将军,在朕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可否先回答朕一个问题?” 刚刚他们话锋一偏,刚才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还没有问出,而楚擎刚才故意将话锋偏了那么一下,便是不想直接回答那问题。 但现在看来,怕是今天逃不了了,他道“圣上请讲。” “将军,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朕,你们在路上,是否遇袭了?他没能回来,是否是受了伤?” 他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毫不含蓄的问。 而他选择在回答他问题之前再问这个问题,便有着威胁他的味道在里面了。 就连福缘公公都知道的事情,他便一定是知道的,所以这件事情的某些方面,他是没有必要隐瞒的。 楚擎道“圣上,我们在回都城的路上的确遇袭。擎天王受了伤,暂时无法回都城。” 他看见他的身子微微一颤,他是在为他担心,还是在为杀手的失手而感到痛心? 他内心,更倾向于前者。 没有充分的证据,他永远不相信自己的亲人回伤害自己,哪怕他已经快要淡忘那亲情是何等滋味了。 “那他……伤得重吗?” 他甚至听见他声音里面的颤抖,他……应该是在为他担心吧! 楚擎道:“回禀圣上,擎天王虽然伤得较重,但目前并没有生命危险。” 他终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仍旧担心,“他此时在何处?” “臣并不知,当时臣只看见擎天王受伤,而那时杀手的追杀并没有结束,擎天王的亲信掩护他离开,当臣也摆脱追杀之时,已经联系不到他们。” 一颗心,又被重新吊起,“那你为何说,他并无生命危险。” “臣当时见到杀手那一刀砍下去并没有命中要害。”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罢了,你们知道杀手来自哪里吗?” “臣不知。” 过了良久后,他又重新回到龙榻之上,此时的他,与楚擎刚进来之时的他,一般无二。仿佛刚才那段让他心情不再平复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口。 他淡淡说道“将军,朕现在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朕可以取消陆家大小姐与楚淮王之间的婚约,但也不能立马允诺你会赐婚你们。很不巧,就在昨天,四皇子楚励也来找过朕了,他的目的,和你今天一样。” 圣上的话,倒是让楚邺有些吃惊,楚励看起来与陆蔓蔓的交情并不深,他也向父皇请旨赐婚,恐怕只是为了陆家的支持而已。 “圣上,臣与表妹,从小便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也不行,这件事情,朕要好好想想。” 要让他好好想想的,恐怕不是因为楚励也向他请求圣旨,而是因为她是陆家的嫡亲小姐,是李家唯一的公子。 陆、李两大家族绝对不能联姻,若是联姻之后,一个有权,一个有兵,对于皇家而言,便是威胁。 而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楚擎又道“圣上,上次臣与表妹去都城郊外游玩时,又遇到上次那批杀手,臣与表妹被逼至一处山洞,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表妹这辈子,只能嫁与臣,而臣只得娶了表妹。若是臣无法娶得表妹,那便终身不娶。” 他静静听着他说的话,明面上虽说没有多大变化,其实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李家的兵权太大,陆家世代为官,树大根深。原本已经联姻一次,但丞相陆萧然为了避嫌,与李家走得较远。若是再与陆家大小姐结成联姻,就算陆萧然没有其他想法,在这个特殊时刻,大臣们也会自动站位。 这次大胜过来,那日的接风宴会上,他就问要什么封赏,当时他仿佛借着酒劲对他道,他要一个人。 他想着也年纪不小,莫不成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要他赐婚。他那时开心,也就说道只要那姑娘没有嫁人,他便允了。 再问他看上了哪家姑娘后,却不说了,只是道,他还没能取得姑娘的同意,若是那位姑娘同意嫁他,他便来向圣上请旨。 那日,他与的对话,参与宴会的大臣都听见了,之前陆蔓蔓与楚淮有婚约,他也根本没想过这竟会向他请旨,要娶陆蔓蔓。 这陆蔓蔓德才兼备,是他选好的未来人选,她所嫁之人,便是他将要设立的储君。 而她竟不自尊自爱,与自家表哥有了肌肤之亲。她已经做不成,但也不能与成亲。 说,他这辈子非她不娶。 他倒是不信了,他若不娶,他如何顶的了家族中各方压力。 况且那所谓的爱情,是会变的,就如同他年轻时一样,他以为他对仁嘉皇后是一心一意的,他当年抗住各方压力将她立为皇后,又封了她的儿子楚然为太子,爱宠她的小儿子楚邺。但却不想,她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才嫁给他。 圣上沉声道“你真敢为了那位陆家大小姐终身不娶?” 他的声音很坚定,“是。” 楚擎想,若是真的在这里,他的答案该是和他的答案一样。 “那好,你若对那位陆大小姐是真感情,朕对你承诺,不将她许配给别人,但也不许配给你,让朕看看你的诚意,你能为今日这句话负责多久。” 楚擎心里明白,这便是父皇对这件事情做的最大让步了,现在的政局动荡,他绝不可能允许陆家与李家再次联姻。 但今天他并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父皇也承诺他,不将陆蔓蔓许配给别人。 只要她不嫁,不娶,这方法,总是会有的。 只要他让父皇知道,就算陆家和李家联姻,陆、李两家都不会对皇家造成威胁,那他们两人的婚事,也便成了。 楚擎道:“圣上,臣的有生之年,都对这句话负责。臣相信表妹心中,也是这般想着。” “罢了,将军,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 楚擎快步趋走,他退出龙吟殿,将朱红的大门关上。那个空荡荡的大房间,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那个至尊无上的人,此时显得有些落寞。 福缘公公走到楚擎面前,他对楚擎道“将军,老奴送您出宫吧!” “福缘公公,不必麻烦。” “将军,老奴有几句话想要对将军说。” “福缘公公请讲。” “自从将军和擎天王遇刺之后,圣上这段时间总也睡不好,圣上对擎天王的感情,不是像圣上所表现出来的一般。若是将军知道擎天王的下落,那便请告知圣上吧!” 福缘说,父皇对他的感情和他所表现出来的不一样,这不一样究竟代表什么,他并不敢确定,但他清楚一点,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他的身份不能暴露。 楚擎道“福缘公公,我对已经圣上讲明,擎天王的确准备和我一起回来都城,但我们半路遇袭,擎天王受了伤,被他的亲信带走,我与他已经失去联系一个多月了。” 福缘若有所思的模样,他道“将军,福缘打扰了。” “若是没事,那我便回去了。今日,母亲要回将军府,我两年未见母亲,正要回去迎着。” “将军孝义,您替我向老将军夫人问好。” “好。” 第041章:一起用膳 楚擎回到将军府,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思焉阁,到了思焉阁门口,却又左思右想没有进去。他承诺会娶她,但今天去面圣,虽说让圣上同意取消她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但毕竟圣上也没同意她与之间的婚事。再说了,他还在圣上面前夸下海口,这辈子非陆蔓蔓不娶,陆蔓蔓这辈子非不嫁。他也不知这两位当事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还算了解,他这辈子除了陆蔓蔓,定是不会再娶其他女人,而陆蔓蔓的心思,当真让他猜不透了。 他今日,所说之话,也全非完全没有根据的。他问过陆蔓蔓了,她亲口告诉他,愿意嫁给。 那么,他这般做,算是为他们牵线搭桥的红娘。 正巧这时,小武端着饭菜来思焉阁,见到楚擎之后,他道“主子,您回来了也不进去吗?” 楚擎见着小武手中的饭菜,正好他此时也饿了,他道“当然要进去,小武,你再去添一副碗筷,我还未用膳。” 小武憋着笑看着楚擎,他道“主子,我去给您添一双碗筷之前,有件事情必须要先告诉您。” “说。” “陆大小姐对您存在误会,她以为昨夜见到的您,是您的,还说着要撮合你们的话。” 他脸色一暗,道“她男女不分么?” “也不是男女不分,最主要的原因是,陆大小姐以为您是断袖。” 小武憋着笑,憋得五官都扭曲了,他凌厉的眼神扫了小武一眼之后,他才有所收敛,他道“将军,你也不该怪陆大小姐,您的真颜比女子还美,上战场之时,都要故意丑化自己。而且这些年您一直不近女色,若不是您遇到陆大小姐,就连我也以为主子就是断袖。” 他沉着脸,“她还说了什么?” “陆大小姐还说,您和您的不必偷偷摸摸的,若是让您的男扮女装,她还能想法将您的为您纳进来。” 小武说话之中,强调了两字。 他看着素来严肃的楚擎,只觉得主子听了陆大小姐的话,简直太有趣。 若是主子真的和陆大小姐成亲了,想必一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陆蔓蔓的想象,简直就是天马行空。” “主子,您不如就让陆大小姐见识一下,主子并不是断袖。” 他看了小武一眼之后,小武也就不敢再提那件事情,只得说道“主子,我们快进去吧!等会儿饭菜都凉了。” “将饭菜送到泗水阁。” 泗水阁,是楚擎在将军府居住的地方。 主子虽平日里较为严肃,但不至于因为三言两语一听就是玩笑的话而生气,他问道“主子,为何?” 他已经朝着泗水阁的方向走去,他道“就让表妹在我住处好生看看,究竟我有没有。” 小武的表情很生动,因为主子身边从来没有女子,底下士兵也偶尔讨论他是否断袖这件事。他与主子一起便听见了两三回,但主子都是当没听见便离开了。 这次这话从陆大小姐口中说出,主子却这般认真起来,还要想着方法让陆大小姐去他房间看看是否有在里面。 他对陆大小姐,真心是不同的,只是主子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小武走在楚擎身后,他道“主子,陆大小姐已经将将军府的路标画出来了,看着虽然有些奇怪,但听了她的解释之后,便觉得很有意思,就算不认识字的人见了,也能看得明白。但若是没有陆大小姐的说法,那便是神仙也看不懂。”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楚擎道“你尽快吩咐人将这路标快些做出来。” “是,将军。” 楚擎问道“伯母什么时候到都城?” “刚才老将军夫人的贴身侍女已经回来禀告过了,大概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这李家大部分的人都在战场上厮杀,老将军夫人担心他们的安危,只得搬去了寺庙住着,日日夜夜为他们祈福。这将军府,便也空置下来了。 这次听闻要回来,老将军夫人便再也稳不住脚,但祈福之事,将就心诚则灵,她也忍着将那一轮为期四十九天的祈福做完了再回来了。 其实他的心里也比较不安,他与老将军夫人并不相熟,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喜好,最了解知道孩子的,莫过于自己的父母,他能瞒过陆蔓蔓,能不能瞒过这位老将军夫人,还很难说。 再说了,那派人来暗杀他的人,并不相信他就是,他们也正想从这件事情上好好看看,他究竟是不是。 “小武,等会儿你去思焉阁,请陆大小姐和晴紫姑娘过来用膳,饭后,你便去招几位厨娘回来,将军府人多之后,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小武道“将军,我现在可是收了一个小徒儿了,就是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晴紫,她现在可是在一心一意跟着我学习做菜,我们忙得过来。再说了,我们的将军府有人不分日夜盯着,他们正想着能找一个机会混进来,若是现在去招人,恐怕会有心怀不轨的人混进来。” 楚擎想着小武和晴紫若是因为这烧菜做饭结缘,那也是好的,那日,到是听到她说了晴紫与小武的事情。 他道“那也好,想必老将军夫人也随身带着丫鬟厨娘。” 两人已经到了泗水阁,小武再去思焉阁请了陆蔓蔓与晴紫。 陆蔓蔓一听要到泗水阁吃饭,心里是拒绝的,她早上吃了一点青菜清粥,早就饿了,吩咐了小武做饭,小武和晴紫却一边学习,一边做饭,慢到不行,她索性将晴紫从厨房拉了出来,让晴紫陪着她看书,小武的办事效率这才提高了。左等右等,好不容易饭菜都好了,结果将军府的大神回来了,害的去他住的地方一起吃饭。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谁让她斗不过陆幽然,谁又让她让五皇子楚邺受了伤呢! 陆蔓蔓换了一身青色的衣裳,随意梳着一个流云髻,便和晴紫一起往泗水阁去。 走在半路上,陆蔓蔓问小武,“小武,今早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转告表哥了吗?” “陆姑娘,你交待的事情,我怎么敢忘。” “那表哥是什么意思?” “主子没说其他的话,就是让我来请你们去泗水阁一起用膳。” 在陆蔓蔓心里,没有说话,那就相当于说了很多话。他请她和晴紫过去吃饭,就是为了要当面表示感谢她吗? 晴紫一头雾水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她问道“小姐,你们在讲什么?” 陆蔓蔓微微一笑,“我们在讲,午膳过后,便要去迎接舅母了。” 小武听了陆蔓蔓的话,心里不免一惊,这陆家大小姐,不仅有趣,而且冰雪聪明。 三人到了泗水阁,楚擎早已换了一身深蓝色袍子,和陆蔓蔓的青色衣衫,倒是相互呼应起来。 饭菜已在桌子上摆好,他径直走向他,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陆蔓蔓对晴紫和小武道“你们也坐下一起吃。” 小武很自然地坐下了,但晴紫却左顾右盼,扭捏着不肯坐下。 晴紫在明月轩的时候,便是和陆蔓蔓同吃同住,若现在是在思焉阁,她也必是和陆蔓蔓一起吃饭,但这里毕竟是泗水阁,而且和陆蔓蔓相邻坐着的人是这将军府的主人。主仆有别,按理来说,她不应该上桌的。 楚擎拿起了筷子,他道“晴紫姑娘,我是个在边疆长大的粗人,不讲规矩,坐下吧!” 身边的小武直接将她的筷子递了过来,他道“晴紫姑娘,快坐下吧!我们主子虽说是严厉了一点,但与我们也是同吃同住的,他不讲究那些。” 她听罢,这才怯生生地坐在陆蔓蔓身边,她小声说道“表少爷,您和小姐,真是与众不同的人。” 楚擎看了一眼陆蔓蔓,他道“你家小姐才是真正的与众不同的人。” 他暗指她说他有了一事,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理解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说道“表妹,等会儿你吃过了饭,将我柜子里面的衣服收拾一下。” 她顿了顿筷子,她还在陆府之时,他可是将她当做宝贝一般哄着,这才到将军府的第二天,他便让她帮他收拾衣物了。这就是女人结婚前和结婚后的差别。 不过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将军府白吃白住,而且从她穿越过来之后,也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了。只是收拾一下衣服而已,她还是能接受的。 她道“好。” “还有,收拾了屋子之后,和我一起去都城的城门口接母亲。” “知道了。” 她真是饿坏了,心里想着,表哥,这些话你能不能等会儿再说,说好的食不言呢? “表妹,母亲的性子你应该了解,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母亲了,等会儿你仔细将母亲的喜好讲给我听一听。” 陆蔓蔓的一口饭含在嘴里忘记嚼动,她是个冒牌货,她怎么知道老将军夫人有什么喜好。 她虽然看过原著,但老将军夫人是一个出场很少的配角,她只记得她爱吃枣,除此之外,真是对她一无所知。 陆蔓蔓为了逃避这个话题,她只得道“表哥,食不语。” 这个陆蔓蔓,竟然在嫌弃他话多。 “表妹,你可知我们行军打仗之时,一边走路,一边咬着手里的干粮,一边讨论作战计划。食不言这几个字对于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想不到他说起大道理来,还真是一套套的。就算他离开老将军夫人已经两年多了,但他毕竟是她的儿子,一个儿子对母亲的了解,远远比爱吃枣多得多吧! 再说了,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若再不说点什么,会引起他的怀疑。 她道“表哥,你就放心吧!我对舅母那是相当了解,以后舅母的饮食起居都可以交给我。” “如此,甚好。” 说完,陆蔓蔓便有些后悔了,她要是搞砸了该怎么办? 第042章:都是榆木脑袋 吃过午膳之后,小武和晴紫去收拾厨房,陆蔓蔓也当自己是饭后运动一下,便去收拾他的衣物,而他却没有离开。 她一边折叠衣物,一边问道“表哥,你不应该很忙吗?” 他坐在一旁,喝着清茶,然后道“的确很忙,但我必须要让表妹知道一件事情。” 他要她为他叠衣服,竟然是要让她知道一件事情!莫不成是要他学习如何变成一位贤妻良母?而且还要亲自督促她的学习过程? 陆蔓蔓道“表妹愚昧,表哥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 “没什么事情,我的屋子就这么大,让表妹为我叠衣服,就是为了让表妹看清楚,我的屋子除了你我,并没有第三人,不存在什么金屋藏娇的说法。” “噗……”她竟是没有忍住,直接笑了。原来他是想要向她证明,他的房间里面并没有藏着其他人。 就算他金屋藏娇了,也不会明着藏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这样岂不是太明显了。而且他主动要向她证明,这就说明,他已经将昨晚那个男人转移了。 不过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就算在现代,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承认的,更何况是在一个思想封建的古代。她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如果他不想承认,她也不会强求,等到有一天,他愿意对她坦白,那么她就愿意帮助他。 她说道“表哥的房间里面除了会藏着表妹之外,当然不会藏其他人了。今日,我对小武说的话,表哥不要放在心上,也是我昨晚见了那么美的一个男人,心生醋意,所以才胡说八道。” 他又倒了一杯茶水,对她道“表妹,过来喝杯茶,休息一会儿。” 陆蔓蔓看着她折叠的几件衣服,还是乱糟糟的,就如同没有折叠一般,他真是将她当了千金大小姐了,只是折叠几件衣服而已,就又让她过来休息。 不过她的确有些渴了,她坐在楚擎的对面,喝了一口茶水。 楚擎问道“表妹,昨晚那男子的脸,你看清了吗?” “这倒是没有看清楚,不过他的身材真是一顶一的好。那线条感简直太强了,而且身上挂着水珠的模样,是活脱脱的出水芙蓉,声音也很有磁性,脸型吧!只看到了一点,不过也是倾城绝色了。表哥,你是在哪里找到了这位绝色佳人?” 楚擎良久没有回答,脸阴沉沉地看着陆蔓蔓,这陆蔓蔓的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什么,他的脸虽然长得俊美了些,但却是个真真实实的男人,她却尽用写形容女子的词来形容他。 出水芙蓉…… 倾城绝色…… 绝色佳人…… 看来在她心中,他是断袖这事情已经坐实了。 她脑海中想起了小武对他说的话,主子,您何不用行动来表明,您不是断袖呢! 用行动?可是这个女人,是李昭喜欢的女子,他又怎么可以对她做出半分逾越的事情来。 再说了,她现在是以为她的表哥李昭是断袖,那就等着李昭自己回来解释吧!他实在是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了。 他说道“表妹,我们不谈论昨晚那位男子的事情了,来说一说我们的婚姻大事吧!” 婚姻大事?这就说明他今天早朝之后,已经去向圣上说明此事了? 她正了正身子,道“表哥,圣上怎么说?” “表妹,你也明白,现在时局动荡,我们陆李两家再次联姻,必然会让圣上觉得不安全,但他已经承诺了我,不将你许配给其他人。” 不将她许配给其他人是什么意思?莫不成还有其他人想要娶她?这个人是楚励吗? 楚励这厮,无情无爱,对她也根本没有喜欢,他向圣上说要娶她,还不是因为她是陆萧然的女儿。 不过他也真是奇怪,陆家的女儿不是还有陆幽然吗?陆幽然应该不止一次向他抛出橄榄枝了吧!他为何不接受陆幽然,偏偏对她这个“花瓶”感兴趣。 很快老夫人便会为陆幽然正名了,就算她是庶出,但以陆萧然的愧疚和老夫人的宠爱,她的地位也不会低。 陆蔓蔓问道“是楚励吗?” 他点了点头,“表妹,你和四皇子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 “我和他之间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他无情无爱,像个出家人一般,每天都是绷着一张脸,就像别人欠他钱,我怎么可能与这样的人有什么。” 楚擎笑着,这陆蔓蔓形容人的词语还真是奇怪,相比之下,她刚才用那样的词语来形容他,已经算是表扬了。 他故意咳嗽几声,“表妹,这样的话,你对我说说也就罢了。” “表哥你放心,我知道轻重,这些话也只是对你讲讲而已。在别人面前,我可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这看似无心的话,听在楚擎的耳中,却着实不是滋味,他道:“表妹,之前的事情,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表哥,你多次相救,我已经无以为报了。” 话已至此,她却还是不愿意将她与陆幽然之间的恩怨说出来,上次他拿到那帕子,原本想着将帕子直接交到陆丞相手中,但转念一想,陆丞相难以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不说,她们毕竟是姐妹,万一她并不想将两人的脸皮撕破了。 所以他选择将帕子还给她,让她自己做决定。那帕子迟迟没有被拿出来,恐怕她已经做了选择了。 他说道:“表妹,我虽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我不知道你和陆幽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陆幽然对你可谓是招招以命相驳,你对陆幽然太过仁慈,这样迟早地吃亏。” 他说得没错,她也不想软弱,但她无论从计谋还是从手段上面,都比不上陆幽然。陆幽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人命对她来说如蝼蚁,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但她不同,她从小就生长在和平民主的世代,在她眼中,人人平等。就算上次,她看见陆幽然有生命危险,都忍不住救了她一名。 那块手帕消失了,她寻思着,应该是那天陆幽然撞了她一下,将手帕偷了回去。如果陆幽然之时为了防止她揭发她,所以才偷了手帕还好,若是她想用这块手帕做文章,那就糟糕了。 陆蔓蔓想到了五皇子楚邺,若是楚邺出事,那么最说不清的便是她了。她问道:“表哥,五皇子的身体如何了?” “你放心,就连张太医都说无碍,那便是真的无碍了。” 她盯着面前的一杯清茶,五皇子身在皇宫之中,身边围绕着无数的宫女太监,人人都将他当作宝贝一样伺候,而陆幽然身在陆府,暂时也去不了皇宫,她羽翼未丰,除了兰英又没有其他人为她做事,所以陆幽然害不了他。是她想太多了吗? 她又说道:“表哥,你无事的时候去见一见五皇子,看他的身体是否真的安好。” 他也想和他这位五弟单独聊一聊,为何父皇和福缘公公都知道他要会都城的事情,他那一天又为何会去陆府? 楚擎道:“表妹,有空我一定去看看。” “谢表哥。” “我们兄妹之间,也不必说谢不谢的话了,快会思焉阁准备一下,等会儿和我一起去都城城门口接母亲。” 那就是名义上的去见丈母娘了?陆蔓蔓想着,心里还有点紧张,她说道:“好,那我先回去准备。” “嗯。” 陆蔓蔓往思焉阁而去,正巧晴紫和小武也整理好厨房,两人一路说笑着往思焉阁来了,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她实在不好打扰,只得放慢了脚步,跟在他们后面。 晴紫捧着一只鸡腿,正在啃着,陆蔓蔓原本也吃饱了,但这一见,馋的不行。 她一边吃,一边说道:“小武,你对我真好,特地给我留了一个鸡腿。” 他挠着脑袋,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晴紫,你上次不是对我讲,你小时候家里穷,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吃上一口鸡腿吗?而且你刚才用膳的时候,吃得比较少,我猜想,应该是主子在那里坐着,你不好意思多吃,所以才想着将这个鸡腿给你。” 她满脸幸福,红着小脸道:“小武,除了小姐和夫人之外,就属你对我最好了。” “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小时候也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长大了,自己的事情终于能自己做主了,但在有些人眼中,我们就是下人,是奴才。幸得我们遇到了两个不错的主子,他们待我们,是真的好。主子吩咐了,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和陆大小姐,小武不敢忘。” “呃!原来是这样。” 她明显听出了晴紫语气中的失望,这个小武,还真和她表哥是一模一样,都是不觉风情的榆木脑袋。 她忍不住站了出来,“小武,你真是不厚道,表哥是让你好好照顾我与晴紫两人,你有一个鸡腿,却将它偷偷给了晴紫,好不公平。” 小武与晴紫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过陆蔓蔓会突然出现,小武道:“陆姑娘,你若是想吃,我马上去给你做一个。” 小武不解风情,他不懂晴紫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么就让她来推波助澜一下,她故意酸溜着语气道:“小武,你将这唯一的鸡腿给了晴紫,是不是对我家晴紫有意思?” 小武连连摇头,并且竖着三根手指指着天,他道:“陆姑娘,此事虚乌有,你若不信,我便对天发誓,我林武若是对晴紫姑娘心存不轨,那便将被……” 晴紫一听小武这么说,便直接跑开了,而陆蔓蔓看着小武却是连连摆头,她道:“小武,你活该娶不到媳妇。” 小武这才从陆蔓蔓的话里面听出了一点意思,他满脸疑惑地问道:“陆姑娘,你的意思是,晴紫姑娘对我……” “没错,来将军府之前,我就对晴紫说过这件事情,我还对晴紫说你好话,想不到你竟和表哥一样,不开窍。” 他寻思着,他真和主子一样?可是在他眼中,他可比主子开窍太多了。 “陆姑娘,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小武,我认真问你,你也认真回答,你觉得晴紫怎么样?” 他看向晴紫跑开的方向,满脸都是笑意,如这满园的桃花一般,他道:“晴紫不如陆姑娘美丽,但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在我眼中,她很好,只是我恐怕在都城待不了多久便要离开,以后不是驻守边疆便是在战场上厮杀,就恐对晴紫姑娘照顾不周。” “小武,你有这心便是好的,我对晴紫还是有些了解,她很独立,也很自强,就算你不在她的身边,她也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你若真的喜欢晴紫,便不要错过了这么一位好姑娘。况且,你们也不一定要分居两地,等你们成亲之后,可以将晴紫接到你们驻扎地附近的小镇居住,那时,你们便隔三差五可以见面了。” 晴紫对她的好,她都在心里记着。她不能因为陆幽然对她的恨而连累晴紫,若晴紫和小武走了,那么她们便相距了十万八千里,想必陆幽然也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了。 再说了,小武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他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小武听着陆蔓蔓的话,他不自觉得红了脸,他道:“对不起,陆姑娘,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主子为了那件大事,至今未娶,主子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怎么可以事先娶妻。 作为主子的亲信,有一个特别的要求,那便是娶妻之后便自动退出,在他们的亲信团里面,也有娶妻的人,主子会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从此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他们所要做的事情,比起正常的士兵危险十倍百倍,若是有了亲眷,便会被威胁,便会有把柄被抓在敌人手中,而他们身后,并不仅仅是他们,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所以他不能有把柄,不能出错。 他也不能丢下主子一人,独自娶妻生子。 他从小便穷,父母都饿死了,他为了活命,便在街头做着偷摸之事,才勉强活了下来。那一次,他实在是饿得紧了,去偷了两个馒头,不想这次被抓住之后,便被他们一顿恶打,打得快要死了。 那时,他正好遇到了主子,他救了他,从此,他便跟在主子身边。 后来,他便和主子一起练习拳法,一起上战场打仗,一起保卫了那一方土地的平安。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时常在想,如是主子早些来,若是他能早点遇到主子,早些长大,那么这一方的老百姓,便不会遭受被侵害之苦,也不必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他的父母也不会死了。 他曾和主子,以及他们三百多主子的亲信兄弟发过誓,若是战争不止,那边终身不娶。 主子都能做到,他们也能做到。 陆蔓蔓道:“小武,既然你已经向我说明,你无法娶晴紫,我作为她的小姐,便请你以后端正对她的态度,不要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情。否则到时候,她会很受伤。” “陆姑娘,我明白了。” 第043章:反击 陆蔓蔓换了一身青缎掐花对襟外裳,头戴云脚珍珠卷须簪,还画了精致的妆,陆蔓蔓是属于那种打扮之后便有打扮后的精致小巧美,不施粉黛便有天然混成的自然美,她原本是不喜欢自己的穿戴太过繁琐,但毕竟是去见未来婆婆,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将军府门口,他骑着高头大马已经等在那里,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也觉得她这一天天的竟是美得惊艳,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只看重相貌的人,若是她相貌平平,那他也不会嫌她弃她,还是会信守他对的承诺,照顾好她。 小武扶陆蔓蔓上了马车,当他要去扶晴紫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见此,瘪嘴自己上去了,坐到马车里面之后,她道:“小姐,这小武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对我坏,一会儿对我热,一会儿对我冷,我都不知该如何看待。” 看来晴紫对小武倒是有了几分意思,在她看来,小武对晴紫也不是无情无义的,只不过小武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并不敢接受晴紫。 陆蔓蔓道:“晴紫,你也勿要想得太多,之前小武对你的百般照顾,是因为得了表哥的命令,方才我已经对他说过,让他不要做让你产生误会的事情。” 她张大了嘴巴看着陆蔓蔓,道:“小姐,你之前不是说……” “我之前是说过小武这人不错,但我也问过小武了,他似乎没有这个想法。” 她冷哼一声,他若是对她没有想法,之前就不该对她那么好,让她心里有了对他的希望之后,又说自己没有那样的想法,这小武,还真是一个臭。 “小姐,若是他对我没有那样的想法,那么我也对他不再存在那样的想法,以后晴紫就是小姐的人,再也不想那些个臭男人了。” 她故意加重了臭男人三个字,与楚擎一起骑马的小武倒是将臭男人三个字听得一清二楚,他面色不佳,心里也不好受。晴紫是个好姑娘,若是错过了,恐怕这辈子就得错过了。但他真的没有办法背弃主子和他的使命,他不想自己父母的悲剧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他也不想他小时候的悲剧发生在别的孩子身上。 楚擎看向小武,他问道:“小武,晴紫姑娘说谁是臭男人?” “主子,说我。”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武,小武总是这么实诚,只是想不到平常看起来傻乎乎的小武,竟然在一两天的时间里,竟然让晴紫骂他臭男人,他不禁来了兴致,他问道:“小武,你究竟对晴紫姑娘做了什么?让她竟然骂你。” “我……我没做什么。” “你若真没做什么,像晴紫姑娘那般有修养的女子,又怎么会骂你?” “主子,你不要再问了。” “我不问也行,若是等会儿表妹要来为晴紫姑娘找一个说法,我可怎么交待?那时,我也只能将你交出去了。” “主子放心,陆姑娘不会来找你讨要一个说法。” 楚擎想着,莫不是这件事情和表妹有关?她这表妹的心思,可真是太难猜了。 “罢了,你与晴紫姑娘之间的事情,我会尽量撮合你们,但你也要争气一点。” “主子,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楚擎看向小武,他再次问道“真的?” “真的。” 他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心里也是明白,在他身边的亲信,大都和他们是一样的,看起来无欲无求,其实也是在刻意压制自己,他们不能有把柄落在敌人手中,他们的核心队员可以成亲,但只要成亲之后,便要自动退出。 他也明白小武这句他暂时没有这个想法的意思。 小武若是想和晴紫成亲,他不会拦着,若是小武为了其它抱负而暂时不与晴紫成亲,他也不会反对。 他知道小武的生世,更知道小武迫切的希望止战,希望百姓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希望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希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孤儿,就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他们的选择是先保大家,再护小家。 马车行驶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都城的城门口,老将军夫人恐是半路有事,耽搁了一下,她们还未到达。 等了一刻左右,一辆马车停在陆蔓蔓他们的马车边上,从马车上下来的是陆幽然,陆幽然见着陆蔓蔓的容颜,先是微微错愕一下,再对着她盈盈一拜,“姐姐好。” 这陆幽然做戏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简直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这外人看了,只会觉得她落落大方,温和懂礼。 她也不想被人小瞧了去,自然会顺着陆幽然的这一场戏演下去。她双手将陆幽然扶起,对她道“妹妹,你我姐妹二人,就不用多礼了。” 陆幽然低着头,她用手中的锦帕擦了擦眼角,小声啜泣道“姐姐,您这次去将军府要住多久?家中祖母与大娘的关系越发恶劣了,父亲在祖母与大娘中间也难做人。我原本想去将军府找姐姐,但将军府的侍卫不认识妹妹,妹妹去了两次都无功而返,这次听得姐姐要在城门迎接舅母,这才立马赶了过来。” 陆蔓蔓一边感谢将军府的侍卫做得很好,一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才来了将军府几天时间不到,陆幽然便已经来了两次,这两次不仅没能进来将军府,她更是连陆幽然来过的消息都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彻底将她与陆幽然隔离吗?难道他已经猜到了这几次害她的都是陆幽然?而他迫切要娶她的原因,也是要保护她? 陆蔓蔓看向楚擎,她嫣然一笑,笑容里满是温暖。 楚擎也走到陆幽然面前,他道“表妹,请问这位是?” 他分明就是认识陆幽然的,此时却装作不认识她,陆蔓蔓虽然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她道“表哥,这是我的二妹陆幽然呢!你们小时候见过,你忘了?” 他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下她,然后啧啧道“呃!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陆幽然呀!和小时候比起来,变化真大。” 陆幽然对着楚擎行礼道“表哥,都说女大十八变,以前表哥虽然常来陆府,却很少见到我,现在几年不见,定是不识得了。” 他干笑着,“陆二小姐,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我只习惯表妹叫我表哥。” 他此话一出,陆幽然脸上的笑容倒是僵了僵,陆幽然是陆蔓蔓同父异母的姐妹,原本她是可以跟着陆蔓蔓一起称呼他为表哥,但他却直说了让陆幽然不要叫他表哥,他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她们之间有矛盾,而且他倾向陆蔓蔓。 陆蔓蔓听了他的话,喜忧参半,喜的是听到他这么一心一意为她出头,感觉自己被保护了,心里温暖了。忧地是,他这么说就彻底得罪了陆幽然,得罪她之后,怕是前路难行呀! 现在陆幽然是陆府还没被正名的二小姐,很多人都不知道陆府还有这么一位二小姐,而他确是圣上亲封的将军,若是不唤他表哥,也不能直接叫他,那么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叫他将军了。 这在她小时候见过她几次,那时候他还帮助她呵斥了几个欺负她的丫鬟,那时,他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这次他对她的态度能有这么大的逆转,怕是陆蔓蔓在这里起了不少作用。 她心里对陆蔓蔓的恨意又多了几分,这陆蔓蔓究竟有什么地方好?为什么谁都偏爱这她? 心里虽然恨着,但她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陆幽然对着楚擎道“刚才是幽然唐突了,以后幽然就和常人一般,唤您为将军吧!” 他已经将话说得明白,陆幽然便也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直接连对他的称谓都改了。 他道“好。” 他说完,又看向了陆幽然身后的那辆马车,这马车看起来富丽堂皇,不像是陆府的马车,陆丞相一生廉洁都是喜欢古朴之物。她心里明白,陆幽然此行,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又道“陆二小姐,你的马车挺别致的。” 她盈盈一笑,“将军说笑了,幽然哪里有什么马车,父亲连陆府的大门都不愿意让幽然出去,他说,大家闺秀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说话间,看向了陆蔓蔓,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陆蔓蔓到处抛头露面,不像一个大家闺秀。 陆蔓蔓也不甘示弱,她道“妹妹说得极对,那么妹妹今日背着父亲出了陆府,可是有什么事情?” 她特意强调了背着两字,这辆马车,一看就不是陆府之物,这繁奢的样式,倒是像楚淮的风格。 莫不成她的这位好妹妹,虽然痛恨与楚淮有半点关系,但目前楚励与她还没有达成一致,所以她暂且只能利用楚淮? 原主陆蔓蔓对楚淮可是喜欢得紧,被楚淮退婚,再与陆幽然亲近,对于原主陆蔓蔓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所以这次陆幽然,是趁着她的身体刚好不久,便想着借用楚淮来刺激一下陆蔓蔓,好让陆蔓蔓就算身在将军府,也整日郁闷烦心,过不上一天好日子。 陆幽然道“姐姐,幽然这次背着父亲出来,一来是想见见姐姐,二来是想对姐姐说声对不起,三来……我们是来求姐姐原谅的。” 陆蔓蔓左右环顾一周,这里是都城城门口,进出的人较多,陆幽然选择在这个地方,怕是要她难看,要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光。她知道她的心思,她笑着,“妹妹,有些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陆幽然微微一惊,这辆马车,是陆蔓蔓与楚淮相识之时,楚淮用它将陆蔓蔓送回陆府的马车,这辆马车陆蔓蔓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炫耀。如今她见了这辆马车,应该知道她说的“我们”是指她与楚淮。关于楚淮的事情,她竟然可以做到这般平淡,如果不是楚淮在她心中根本没那么重要,那便是陆蔓蔓已经知道她想她出丑的事情。 陆幽然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她继续说道“姐姐,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但我们是真心来祈求你的原谅的。” 陆蔓蔓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楚擎便先她一步说道“陆二小姐,你口中的你们,可是你与楚淮王殿下?” 陆幽然羞地脸色绯红,她低下了头,她小声道“是。” 他又看向那辆马车,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赞同表妹的看法,此事关乎到皇家颜面,还是不要在此公共场合说,否则被大家知道,表妹求着我向圣上请旨,让圣上解除楚淮王殿下与表妹之间的婚约,那可就不好了。” 陆幽然明显不信,她道“这……可是姐姐之前对楚淮王很是喜欢呢!” 陆蔓蔓道“妹妹,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是圣上的旨意。其实于我本身而言,对楚淮王殿下只有敬重,并无男女之情。” 这……不可能。 陆蔓蔓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虽然是圣上的旨意,但确是陆蔓蔓求着陆萧然去向圣上求情,圣上这才允了他们之间的婚事。 而且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时,她的眼睛不会撒谎。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与看着其他人时候是不同的。 陆蔓蔓,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这般说。 陆幽然道:“姐姐,你莫要说反话了,楚淮王开始是将姐姐认成了我,所以才闹了这出乌龙。” “呃!那我知道了,楚淮王对妹妹情深意重,妹妹对楚淮王是什么意思?” “自然……也是……倾心的。” 她还真是低估了陆幽然的忍耐程度,对于在她上辈子烧死她的男人,她竟然可以说出还倾心他的这种话。 她道“若是你们两情相悦,作为姐姐我当然会祝福你们。刚才表哥说的事情是真的,圣上已经答应表哥要解除我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若是楚淮王抓紧时间去向圣上求情,说不准你们的婚事可以在祖母寿辰之后举行呢!” 陆蔓蔓说完之后,陆幽然脸色惨白,她于楚淮,只不过是做戏而已,想不到这这陆蔓蔓竟然真的不喜欢楚淮,竟然借此机会将了她的军。 一想到她要于这个男人成亲,一想到上辈子的悲剧可能会重演,陆幽然就一阵恶寒。 楚擎也见到了陆幽然脸色的变化,他道“陆二小姐,你与楚淮王情深意重,我也会帮着楚淮王向圣上求情的。” 陆蔓蔓看着陆幽然越发难看的脸色,她心里觉着高兴,她穿越来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每一次都被她整得惨兮兮的,这次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她看向他,若是他真的帮着楚淮,让他娶到了陆幽然,陆幽然还不恨得将他剥皮抽筋了。 楚擎此话一出,陆幽然倒是安静了,楚淮从马车里面下来,他走到楚擎面前,对着楚擎道“云麾将军,你若当真求得父皇将幽然赐婚给本王,从此本王就欠你一个大人请,以后将军若是有事,本王定当全力以赴。” 楚擎看了看陆蔓蔓,她看着楚淮出来,说着这等话,不仅没有一点醋意,而且还满脸担心的样子,看来她是真的对楚淮没有感情的。 楚擎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若能帮助楚淮王,当然尽力而为。” “多谢。” 陆幽然越听,越觉得呼吸困难,她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让楚淮将她送回陆府,楚淮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陆蔓蔓,他正欲开口,她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他便也什么都没说,带着陆幽然离开了。 他们走后,陆蔓蔓对着楚擎道“表哥,刚才你说着帮助楚淮与陆幽然的事情,切莫要当真,莫要真的行动。” 他看向他们马车离开的方向,饶有兴趣道“看那陆幽然,似乎很害怕嫁给楚淮,她那么欺负你,我向圣上求情,让她嫁给楚淮,也当是给你出了一口恶气。 “这恶气如今也出了,刚才我那妹妹也被吓得紧,你就莫要真的向圣上进言了。”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他对她真是不太了解,她都被陆幽然整得那么惨了,竟然还帮着陆幽然说话,不过他也不是整天闲的慌的人,就算他要去找父皇求情,也是为了他和她的事情。 他道“想不到表妹还真是有情有义。” 说她有情有义倒不是,只是不希望他如此快就卷入其中而已。 她说道“她毕竟是我妹妹。” “可她却没有将你当做姐姐。” “这个……我也知道……” “知道就好,我看着你平日里是被她欺负傻了,光是占着陆家大小姐的位置,过得却是刀俎上鱼肉的生活,我若是不将你娶了怕是李……” 他急急停住,险些说漏了嘴。不过以她的回击力度,他若不代替将她娶了,怕是回来便看不见她了。 她看向他,“表哥,你想说什么?” “我说,若是我不将你娶了,怕是你就被她欺负地更傻了。” 她笑着,他看着,他想着,她想着的模样,还真有些迷人。 第044章:老将军夫人 不多时,一顶锦轿已经由四个人抬着往都城城门口缓缓行来,随行的还有六个丫鬟,两位老嬷嬷。 待他们行至都城城门口便停了下来,老嬷嬷将一位老人迎了下来,她虽唤她舅母,但老将军夫人其实比李氏大上许多,原因便是骠骑将军年轻的时候经常在边疆,两个人聚少离多,和他姐姐两个孩子,都算是他们老来得子。 不过老将军夫人平日里便吃斋念佛,清心寡欲,脸上也看不出许多岁月的痕迹。她穿着一件湛蓝的衣服,衣服很素,上面几乎没有其它点缀物,头发全部盘在头顶,用一根银簪束着。 手里拿着一串檀木做成的佛珠,佛珠在她手中,时时都在滚动着。 楚擎走到她面前,对她行礼道“母亲。” 她的眼中仿佛含着泪水,她打量着他,道“昭儿,两年不见,你长高了。” “母亲,孩儿不孝,现在才回来见您。” “你父亲怎么没有回来?” “这次我们虽然打了胜仗,但边境还不时有动乱,父亲需要守在那里,才能保得住那里的太平安宁。” 老将军夫人的手握住楚擎的手,终是没忍住眼中的泪水。 她的男人,在她年轻的时候便在镇守边疆,如今她老了,他还是在镇守边疆。不过她并不后悔嫁给他,他是英雄,是百姓和国家的英雄。 老将军夫人这才看见了站在楚擎身边的陆蔓蔓,陆蔓蔓对着她行礼道“舅母。”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放开了楚擎的手,走至陆蔓蔓身边,她心疼地看着她,道“蔓蔓呀!你最近可瘦了不少,你母亲这段时间一直在给我写信,她说你前段时间落水了,可有此事?” 这位很符合李氏的性格特点,在原著中,只要陆蔓蔓和李氏在陆府受了半点委屈,那么李氏就会将李家搬出来。而她娘家还能为她做主的,便是她的哥哥骠骑将军了。 这些话,她不对他们说,又向谁来说。 陆蔓蔓道“舅母,那只是我不小心摔入水中而已,母亲就是太了。” 老将军夫人和气道“我也觉得这一切应该是个误会,那陆幽然我见过几次,瘦瘦小小的,怕见生人,定是不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有空的时候,多和你母亲沟通一下,不要因为小事扰了自家安乐,一家人能住在一起平平淡淡生活,不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陆幽然给外人留下的影响就是这样,就连陆蔓蔓的舅母都不信她会害她,更何况陆萧然呢! 陆蔓蔓道“舅母,蔓蔓记下了。” “好了,我们有事情呀!还是回将军府再说吧!” “好。” “蔓蔓,你就和我坐一辆马车,我们也好久没有仔细说说话了。” “好的,舅母。” 两人上了锦轿,一路上,老将军夫人都是握着她的手的,那张手,虽不是很宽厚,但却温暖。 她说道“蔓蔓,这段时间都城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昭儿从小再感情上面就能木讷,不知道如何讨女孩开心。如今早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却也不知道如何硬是看不上谁家的姑娘。其实我的儿子,我自己了解,他也不是看不上谁家的姑娘,只是这孩子和他爹是一模一样,心里有了一个人之后,那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陆蔓蔓不是傻子,她听得出老将军夫人话里的意思,“舅母,表哥的心思,我明白。” “蔓蔓,你光明白还不行,你与楚淮王虽然有了婚约,但圣上迟早都会为你们二人解除婚约。你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你们的感情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昭儿是将军,他此次回都城,也许待一年,也许待几个月,下一次不知又是几年之后才能回来。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出入,那时候是想见也见不着。” 陆蔓蔓思考着,这老将军夫人的人不在都城之内,却对都城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圣上分明还没有下圣旨取消她与楚淮王之间的婚约,她便已经这么确定了,而且还暗示她快点和他好。看来圣上的顾虑不是没有错的,李家和陆家,树大根深,的确让他担忧呀! “舅母,我与表哥的事情,表哥已经去见过圣上了,但圣上并没有同意。” “他不同意,是因为不想我们李家和陆家再次联姻。虽然你父亲这几年与我们家的距离走得远,而且李家之人,几乎已经离开都城了,但圣上还是不放心,这就是为君者,心慎之。” “那我与表哥的事情,岂不是无望。” 她轻轻拍着她的手,“蔓蔓,我们不能着急,着急就败了,你是陆府的嫡女,陆家又世代忠良,圣上当然是想让将你选为以后的的。是以,他现在才不会许你嫁给我儿。不过……我们也我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蔓蔓细细听着,这老将军夫人,看起来无欲无求一心向佛,但其实她什么都知道,而且心里就跟似得。 她继续说道“蔓蔓,你若真与昭儿真心相爱,那你便可以将你自己给了他,只有这样,圣上才不会再将你视作未来人选,你和昭儿间,才有可能。” 这…… 是绝对不行的。 是陆蔓蔓的表哥,若是他们有了什么,那还了得,她答应嫁给他,是在他立下的种种前提之下。 她也明白,自己虽然自私自利,想要依附这棵大树,而且还不想为他生下一儿半女。身为母亲的老将军夫人却不这么想,是她唯一的儿子,若是不能为李家延续香火,那么李家的香火也就断了。 她悄悄撩开车帘,正巧与骑马走在轿子旁边的他,来了一个四眼相对。 她正在和老将军夫人讨论的话题有些,她倒是小脸一红,又急急将帘子放了下去。 她的所有动作,当然全落入老将军夫人眼中,她笑着“蔓蔓,我知道你有些不适应,以前你都将昭儿当做哥哥一般,突然将他当做自己的男人,还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也占一个方面,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若是他们真的有了孩子,那么孩子有先天性遗传病的可能性大。 她道“舅母,你很幸福,舅舅这辈子只娶了你一人。” 她也点点头,道“也是,现在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但他就不会。这一点,昭儿就是像他父亲。” 如果他也像他的父亲,娶了她,便一生一世只有她,那么他们永远都不会有孩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一点,不管是,还是老将军夫人,应该都不能忍。 她问道“舅母,您一定非常期待儿孙满堂的场景吧!” “对呀!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和我的家人聚少离多,人呀,只有这一辈子,这短短的一辈子都无法好好珍惜,那便真的浪费了。我希望我老了之后,能和家人一起度过。” 可是,如果他娶了她,并且不再娶妻的话,老将军夫人这个愿望,便永远无法达到了。 陆蔓蔓道“舅母,我与表哥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也不知圣上心中是如何想的,表哥回来一次不容易,而且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离开了,我是想着,不如我们给表哥纳几房妾室,再不济,给他选几个丫鬟也行。好让表哥留下一儿半女,再回边疆去。” 老将军夫人思考了一会儿,她道“蔓蔓,若是让妾室先有了孩子,舅母怕你以后受委屈。” “舅母请放心,蔓蔓相信表哥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她再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蔓蔓,若是你都不介意,舅母当然不会介意。” “舅母,这事办得越快越好,我平日里,与那些名门闺秀们都少有走动,再过几日便是我祖母的寿辰,当天都城所有的名门女眷都会去参加,那时,您可以去宴会上仔细看看、选选。” “也好,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先去把一把关。不过昭儿性格执拗,认定了的事情,便是九头牛也去拉不回来,你没事的时候,多往泗水阁走动,替我说服他。” “好。” 到了将军府,陆蔓蔓搀扶着老将军夫人下了马车,一行人往里面走了去。 来将军夫人道“蔓蔓,听说你身边只有一位丫头伺候。” “是。” 老将军夫人着实不简单,眼线不仅安插到了圣上身边,便是连陆府的日常琐事,她也都知晓。还有刚才在马车之后,老将军夫人虽然说话间都是向着陆蔓蔓,但其实,三言两语下来,却让陆蔓蔓主动提出要给纳妾。她不能说老将军夫人有坏心,只是每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孩子打算而已。 她道“陆丞相倒是清廉得有些过分了。我身边的丫鬟翠青倒是不错,以后便去你的思焉阁伺候你了。” “蔓蔓谢过舅母。”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话,今天的事情,还该我谢谢你。” “舅母折煞蔓蔓了,蔓蔓哪里承得起您的谢。” “蔓蔓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楚擎见她们两人聊得起劲,也跟着高兴,他问道“母亲,你和表妹在说谢什么?” “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母亲,有你这样扫性子的吗!快些告诉我吧!” “问你表妹去,这事情,还是她向我说的。” 楚擎听罢,便看向了陆蔓蔓,“表妹,你和母亲在谈论什么事情?” 她这个脑子里面,每天都是一些古灵精怪的想法,老将军夫人说,是她提出来的,那他还真是想听一听。 “表哥,你急什么,不久你便知道了。” “那好,你若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就这样留着一点神秘,以后才觉得惊喜。” 陆蔓蔓想着,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究竟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 她又想起了那晚在露天浴场里面的那个男子,对于表哥来说,应该是惊多一些。 她曾说过要撮合他们。但这么快,她便想出法子,打算给他们之间建立几个屏障了。 之后,几人一起用了晚膳,陆蔓蔓又吩咐晴紫准备了新鲜的大枣在老将军夫人所居住的雅居内,三人这才往思焉阁去了。 说到老将军夫人喜欢吃枣一事,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知道的人可不多,她这个原著党便是少数几个知道的人之一。 在骠骑将军和老将军夫人年轻的时候,骠骑将军就是用一袋大枣将她的心给俘虏了。 老将军夫人虽是爱吃枣,但觉着外面的大枣远没有他送的好吃,也不再吃了。 回到思焉阁后,翠青见了木屋旁边的空地上有一块新开垦的地,她便问道“小姐,这是要种什么东西吗?” “嗯!想要种点花草之类的。” “奴婢以前就知道小姐特别喜爱花草,特别钟爱桃花,所以将军这才在将军府建了这思焉阁,又将将军府所有的花草全部换成了桃花。” 她最开始来这将军府的时候,以为这是将军府种满桃花,就是像黄老邪的桃花岛一般,里面混入了奇门遁甲,想不到原因竟简单地紧,只是因为陆蔓蔓最喜爱桃花而已。 他将将军府打造成陆蔓蔓喜欢的样子,看来他是早就想要娶她了。 进了思焉阁后,陆蔓蔓对着翠青道“翠青,以后你不用自称奴婢,也不用觉得低人一等。” 翠青有些惊讶,她当了丫鬟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哪个人对她说过不用自称奴婢的,还有,奴婢相比主子可不是低人一等的事情。 她说道“翠青不敢。” “好了,别不敢了,这点你好好向晴紫学习。” 想当初,她为了将晴紫那根深蒂固的思想给扭转过来,着实费了她不少心思,这下翠青的事情,便交给晴紫来办了。 她怯生生地瞟了一眼晴紫,这才说道“那好。” 陆蔓蔓道:“翠青,天也晚了,我也要睡下了,你回去休息。我身边有一个晴紫陪着就行了。” 翠青有些不明白,她问“小姐的意思是什么?” “我也来将军府没几日,而且过几日就要回去的,我就当你是我在舅母那里临时借过来的人,你还是住在你以前住的地方,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在思焉阁待着,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早饭的时候过来一起吃饭,晚饭的时候吃了饭就可以回去,不用太拘谨。” 陆蔓蔓的话,倒是将翠青惊得不行,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主子,莫不成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一下子跪下了,哽咽道“小姐,是不是翠青做错了什么事情?” 翠青的举动倒是让晴紫和陆蔓蔓很吃惊,陆蔓蔓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晴紫将她扶了起来,她笑着说道“我的好妹妹,你可起来吧!你看你这一跪,将我家小姐都吓傻了。我们小姐不似其他小姐一般,有着小姐架子,只要我们一心一意对待小姐,小姐便将我们当做自家姐妹一般。” 翠青还是有些害怕,这真的没什么吗? 晴紫继续说道“当然没什么,等你以后对小姐了解了之后,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好了,回去休息吧!” 翠青怯生生对着陆蔓蔓说道“小姐,那翠青告退。” “去吧!” 晴紫将翠青送到门口,她这才回去,关上了房门,她问到“小姐,你说老将军夫人为何突然给了你一个丫鬟,这丫鬟又这么如履薄冰呢?” 陆蔓蔓的手指一下下轻扣着桌子,她嘴角微微上扬,“晴紫,我就等着你问我这个问题,你能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的思想在进步。” 晴紫挠着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我也就觉得奇怪。” “首先呢!舅母将翠青安排在我身边,是绝对没有坏意的,她不过是为了表哥着想而已。所以这翠青,我们可不能大意,有许多事情,不能让她知晓。” “可老将军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舅母什么意思,你以后便知道了,我们现在来谈谈,怎么去会会欧阳仙。” 她张大了嘴巴,会欧阳仙?可听说她不是一个善茬。 雅居内,老将军夫人正在吃枣,这新鲜的大枣很甜,如同那一年他送的一般。 她心里想着,这陆蔓蔓竟是比她儿子细心多了,她虽说爱吃枣,但平日里也不怎么吃,总觉得所有的枣,都没有他送的甜。她竟然知道她爱吃枣,而且选的枣还那么甜,而她的儿子却是连自己母亲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她对陆蔓蔓这未来儿媳是越发满意了。 翠青敲了敲老将军夫人的房门,老嬷嬷去开了门,她道“快进去吧!夫人正在等你。” 翠青里屋,老将军夫人道“翠青呀!你知道我为何要将你送去蔓蔓那里伺候她吗?” “翠青不知,所以翠青才来请教夫人。” 她放下手里的枣,叹息了一声,“我的那个儿子呀!早就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他的身边可是连一个女子都没有。他对于感情之事,也木讷得很,若是我这做母亲的不帮他一把,他与蔓蔓的事情,不知会被拖到何年何月。现在蔓蔓住在将军府,他们两人的机会多,但不知她什么时候就会回陆府,你也就在他们中间牵线搭桥,让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是,夫人。” “好,退下吧!” “翠青告退。”翠青出去之后,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她心里想着,陆大小姐还不错,若是她能和将军修成正果,那也是美事一桩。 第045章:我会对你负责 次日,陆蔓蔓半依在竹塌上看书,翠青便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她细声问道“小姐,昨日将军身边的贴身侍卫小武告诉我,将军的荷包掉了,正寻思着要小姐给他做一个,但又不好向小姐开口。” 晴紫本在一旁晒书,她听见翠青的话,也明白了小姐昨夜说的话,老将军夫人没有坏意,只是为她儿子着想而已。看来这翠青,便是老将军夫人安排在小姐身边,替小姐和表少爷牵线搭桥的。 她家的小姐,可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和女红都是顶尖的好。只是小姐自落水醒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弹琴和做女红了。 这送男子荷包,的确能表达女子的心意,再说了,表少爷之前可帮了小姐不少,晴紫也说道“小姐,不如你就绣一个荷包送给表少爷。” 陆蔓蔓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她连衣服破了都缝不好,怎么可能会绣荷包,她道“女子送男子荷包,岂不庸俗。” 晴紫打趣道“那小姐觉着什么才不庸俗?” 她放下书,对着她们道“这不庸俗的事情便是,你们两个等会儿换了男装,和我去都城大街上走一遭,我昨日挖出来的那块地,需要种上一点东西。” 晴紫听罢,一脸兴奋地去找衣服,而翠青则是呆傻地看着陆蔓蔓,她说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晴紫道:“意思就是,我们女扮男装去逛街。” 翠青连连摆手,“不行,我们女子怎会穿着男子的衣物出去呢?” 晴紫听罢,推着翠青往衣柜边上走,她一边走,一边道“我的好翠青,保证这样的体验,一次你就会喜欢。” 陆蔓蔓倒是看着窗外那块新翻的地,似笑非笑,这欧阳仙必须要见,但见她有一定危险性的,而且还不能让晴紫和翠青涉险,那就只能她单独去见。 三人换好衣服之后,从将军府的后门溜了出去,她们前脚刚走,隐藏在桃林之中的人边去向楚擎禀告了,楚擎吩咐他们暗中跟着她们,保护她们的安全,便开始忙他的事情。 他心里想着,她们也许是在将军府无聊了,所以想去外面逛逛。 刚开始的时候,翠青还有些扭捏,但见了都城繁华的街道之后,便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边和晴紫一起挑选这小摊上面的小物品。 翠青是将军府的丫鬟,平日里老将军夫人管得紧,也没让她们出来逛街什么的,再说了,未出阁的女子也是不被允许出来抛头露面的,所以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此时的翠青像是刚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拉着晴紫正在挑选东西呢!一支珠花,左戴着看看,右戴着瞧瞧,选着好是艰难,不过这样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机会。 陆蔓蔓对他们二人道“晴紫,翠青,你们先选着,我在旁边的花店去看看。” 她们也没有想得太多,刚才她们逛街的时候也瞧见了,就在这个小摊旁边就有一个很大的花店。 晴紫道“公子,你先去里面选着,我们选好了,马上就过来。” “好。” 她就知道,晴紫会对她放松警惕,她昨晚还在与她商量,究竟该如何去见欧阳仙,晴紫一定猜不到,她今日就偷偷一个人去了,完全没有按照昨天商量好的计划走。 陆蔓蔓绕了好几个小巷子,最后,她闻到了一股异香,这种香味与花香非常相似,但又与花香不同,与原著中的描述很是相似,看来欧阳仙已经在为陆幽然调制那种药了。 她越走,便越觉得那香味重了。最后,她听见有一群小孩的声音,“丑八怪,丑八怪,戴着黑斗笠,穿着黑蓑衣……” 一群小孩手中拿着树枝在一个浑身被黑色包裹的人面前跑动,嘴里还唱着骂人的歌谣。 陆蔓蔓对欧阳仙也算了解,她年轻时候便不是善类,被毁容之后,更是心里扭曲。若是这群孩子再这样闹下去,他们一定会受到欧阳仙的报复。 陆蔓蔓呵斥道“你们这群小孩都在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回家。” 她声音严厉,吓得几个小孩都是微微一愣,然后四处跑开了。 她看着欧阳仙,欧阳仙也透过斗笠上的黑面纱看着她,她虽看不清欧阳仙的眼神,但她知道,欧阳仙在看她,欧阳仙何许人也,只要她动动手指,她就会死于非命。但她却不得不来,她若不来,以后与陆幽然的斗争中,她将都处于被动。 她也知道,欧阳仙最后虽然收了陆幽然为徒,但她对陆幽然却并不是毫无防范的,陆幽然太过狠毒,而她又知道太多关于陆幽然的事情。 果然,在陆幽然重生之后的那一世,她将欧阳仙的本事学了十之八九后,便将欧阳仙杀害。 老是这样站着,也不是一个事,陆蔓蔓对着她鞠了一躬,然后道“前辈,刚才的小孩不懂事,还请您不要与他们计较。” 欧阳仙并没有说话,还是阴冷冷地看着她。 她再道“若是前辈无事,那么我便离去了。” 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欧阳仙犹如破锣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陆大小姐,你是特地来和我路过的?” 听到欧阳仙知道她是谁,她倒是一点不惊讶,她满脸和善的笑意转身,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欧阳仙前辈。” 两人都已经知根知底,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欧阳仙直说道“有话,进去再说。” 欧阳仙的身子微微一侧,让出了一扇破旧的木门,陆蔓蔓想象着,一个制毒解毒的高手,她的房间里面,定是满是毒虫毒花,这一走进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她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朝着那扇木门走去,而她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在欧阳仙的眼里。 进去木门之后,倒是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木门之后,竟是一个小院子,小院子里面种着许多花草这花草长得奇怪,是她平常没见过的。 她本就喜欢花草,这一见,顿时觉得心情很好。 但她知道,欧阳仙院子里面的花草可不是随便就能靠近,说不定它们身上有着剧毒呢! 陆蔓蔓绕过那些花草,往后面的房子走去,房间里面黑的很,而且还很潮湿,飘着淡淡的霉味。她站在房间里面,欧阳仙没有说话,她也不敢坐着。 “站着作甚,坐下吧!” 既然欧阳仙已经说了,那她也坐下了,坐下之后,欧阳仙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她看着茶水,心里想着,这茶水里面会不会有毒? 原著里面,并没有陆蔓蔓去见欧阳仙一段,而且欧阳仙的性格反复无常,她也无法说准自己究竟会经历一些什么。 虽然心里有着这个担忧,但欧阳仙递过来的茶水,她却不得不喝了,就算茶水里面有毒,她也得喝了,若是不喝这茶水,欧阳仙也会以另外的方式给她下毒。 她道“谢谢。” 然后便端着茶水,以战士出征的心态喝下了,茶水入口,倒有些甘甜,而且比起刚才来说,倒是神清气爽了不少。 她不知道黑面纱后面,欧阳仙见着她喝茶究竟是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欧阳仙说道“你真是好胆识,上次我请陆幽然喝茶的时候,她没喝。” 她故作轻松地问到“然后呢?” “然后她就晕倒了。” 她再次看向她面前的那杯茶水,莫不成这茶水正是解药?可是她压根没有与欧阳仙单独接触,她又为何会中毒? “我这房间,可是别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刚才我见你进来之时,眉头皱了一下,可是闻到了什么?” “我的确闻见一股霉味。” “这可不是霉味,是我撒在房间里面的药粉的气味,不过这气味甚微,能闻出来的人不多,你的鼻子很灵嘛!” 她揉揉她的鼻子,原著中,原主陆蔓蔓唯一的长处就是鼻子灵了,而之前,她都是在生病中,所以她并没有想起自己的这一特长,在将军府养了几天之后,身体好了,心情愉悦了,鼻子也就恢复了。 不过这鼻子灵,说得她好似一条狗,所以这个特长,不说也罢。 陆蔓蔓道“前辈,既然你已经说了,我的鼻子很灵,那么您希望有一位鼻子灵的徒弟吗?” 鼻子灵,对于制毒解毒,倒是有一定帮助。 欧阳仙从头到脚将陆蔓蔓打量了一番,然后大笑道,“你体质羸弱,我若有了你这样的徒弟,还不得三番五次抢救你。” 的确,学习制毒解毒之术非常劳累不说,而且稍有不慎,便会毒气入体。对于常人来说,一点点的毒气,对身体倒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对于陆蔓蔓来说,那就代表大病一场,甚至是致命的。 “前辈,您今天让我进来,想必也并不是想要完全拒绝我,否则我派来打听您下落的人,不会活着回来。我要如何,你才能答应收我为徒?” “你若在一个月之内没有死去,我便可以考虑收你为徒这件事情。” 一个月内没有死去?莫不成在这一个月时间里面,陆幽然会对她有大动作? “那好,欧阳仙前辈,我们一言为定。” 她又笑着,“我的一言,可不为定。” 陆蔓蔓站了起来,她对欧阳仙鞠躬道别,“我知道欧阳仙前辈对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会说话不算话。” 在原著中,欧阳仙早就提防陆幽然,在后期,她甚至受控于陆幽然,她对陆幽然的传授是有所保留的,但最后,她还是被陆幽然杀害了。 她既知道陆幽然是一个危险,但她也站在陆幽然那一方,原因便是她看中了陆幽然的狠毒一定会为她报仇,而最后,陆幽然的确没有让她失望,她为她报了仇,但也结束了她的生命。 “凡事不要太肯定。” “前辈,若我今日,活着从你的房间走去,那我便肯定。” 欧阳仙笑着,她这陆蔓蔓的印象可比陆幽然好多了,陆幽然身上暴戾之气太重,而陆蔓蔓却要真诚许多。 她也道“我欧阳仙一辈子,从来都是说话不算数的,你若这么相信我,那我也就算数一回。” “前辈,现在我与陆幽然都还没有成为您的徒弟,就请您一碗水端平,在没有确定让谁成为您的徒弟时,不助我,也不助陆幽然,可好?” “这是自然,不过在你来找我之前,我给了陆幽然一些药包,这些泡澡用的药包,可是可以使用大半个月的。” 那种药包,要连续使用半年,才能有对男子勾魂夺魄的能力,她算着陆幽然已经用了一个多月时间了吧!她身上的香气,虽说不能将男子直接迷住,但也可以让他们对她多看几眼了,再加上陆幽然本身的容貌,以及她的舞姿,迷住他们更是不在话下。 不过却有一朵奇葩不被陆幽然迷住,那便是传说中的擎天王,擎天王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在原著中出现不过几行字,却让她对他拥有着很大的兴趣。 陆蔓蔓拜别欧阳仙之后,便在巷子里面迷了路,他是寻着香味找到欧阳仙的,来的时候,完全没有看路,此时该怎么回去呢? 在这些狭小的巷子里面东走西走,是走的她的腿都麻了,古代不比现代,迷路了还能导航,实在不行,便一通电话向好友求助。她现在可欲哭无泪了,她如今一个人,没办法与他们取得联系,她索性坐在一棵桃树下,靠着树干休息着,桃花落在她的衣裳上,映着点点粉红。 可能是累了,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夕阳西斜,天边一片绯红,而她的身上,盖着一件深蓝色的衣袍,她的身边,立着一个人,这人影的身段,看着很像她的表哥。 她眨了眨眼睛,莫不成是自己眼花了,若这个人真的是表哥,她是如何找到她的? 她掐了自己一把,疼。 她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你不是在做梦,快些起来,地上凉。” 竟真不是在做梦,那她的表哥也太神奇了吧!他能在她危险的时候找到她,能在她生病的时候找到她,还能在她迷路的时候找到她。表哥在她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她站了起来,和他一起走着,他道“表妹,你还真不让人省心,原本我以为你只是跟贪玩,想要女扮男装出去玩一会儿,没想到竟然丢了。” 竟然丢了事什么意思,分明就是她又机智又勇敢,甩掉了一群小尾巴,骗过了晴紫与翠青办了一件大事,然后再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迷路了而已。 “表哥,你也知道的,我以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到都城繁华的街景,当然情不自禁便四处游逛起来,走了许久,不知不觉便到了这里了。” “表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光我知道的,便有两次了,一次去了花群坊,第二次还是去了花群坊。” 咳咳……他的口吻,完全就像一个训斥小孩的大人,她说道“表哥,以前的事情,莫要再提了。” “这是觉得羞愧了?” “倒也不是羞愧了,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老是去花群坊那样的地方。这件事情,表哥知道就好了,莫要再告诉其他人了。” “那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嗯。” “以后你若再想出来玩,再也不可将我派来暗中保护你的人甩了。” “表哥,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法保证,你得回去说说他们,要跟踪一个人便要好好跟踪一个人,不要被外面的事物所诱惑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都城是他们的故乡,他们外出几年,好不容易回了一次都城,难免会有触景生情在里面。她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可以给他们放一次假了。 “这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表哥,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的。” “蔓蔓,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他突然变得严肃脸了,她还有些不习惯,她问到“表哥,你说吧!” “今日在朝堂之上,楚淮王当着众臣的面,向圣上请旨,要圣上下旨为他与陆幽然赐婚。” 若圣上允了,对于她来说,倒是好事一桩,不过对于陆幽然来说,可是一个噩耗。 她问道“然后呢?” “楚淮公然向圣上请旨,这便是要将你的面子与名声不顾,所以我也趁机向圣上请了旨,要圣上为你我赐婚。” “那圣上如何说?” “圣上说,大丈夫切不可因为儿女情长羁绊,要我在家好好反思几日。” “噗……”陆蔓蔓笑出了声,她道“表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圣上不是早与你说明白了,他暂时不会赐婚,你怎么去趟了楚淮那滩浑水。” “我也知道圣上不会同意,但总不能让大臣们觉得,是你被楚淮王抛弃了。我在请婚之时,也顺道帮你表明了心意,我说,我心中只有表妹,表妹心中只有我,若是圣上不允,我便终身不娶,你便终身不嫁。” 她哈哈笑着,“这可说不定,万一哪天我遇到一个美男子,就忍不住要嫁了呢!” “那我也得将你抓回来,再将那美男子流放了,否则表妹让我的脸,以后往哪里搁?” 陆蔓蔓问道“那你还说了什么?” “我还说,表妹对楚淮王并无感情,请圣上解除表妹和楚淮王之间的婚约,然后赐婚他与陆幽然。” 陆蔓蔓听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消失了,“表哥,那圣上允了楚淮王与陆幽然之间的婚事没?” “所幸支持我的大臣不少,在众人的请求之下,圣上便允了。估计这会儿,圣上的圣旨便已经到了陆府了。” 她停下脚步,然后扭头看着他,他原本说过不参与陆蔓蔓于楚淮之间的事情,但没想到楚淮竟然在早朝之时说起此事,楚淮这么做,无异于药逼迫他也帮他说话,若是他一句话不说,那么陆蔓蔓变成了被抛弃的那个人了。 所以他才选择反击,并且求着圣上为楚淮与陆幽然赐婚,他在用行动告诉众位大臣,她根本不在乎与楚淮之间的婚事。 可是他这么做了,必定会成为陆幽然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惜将他除之后快。 她的眼眶湿润了,他倒是有些慌了神,“表妹,你感动归感动,可是不要哭呀!” 她一下子抱住了他,他没料到她会这样,自从那次都城郊外的山洞一事之后,他与她倒是保持着一些距离,没有太过亲昵的举动。她如今突然抱住他,倒是让他有些肌肉僵硬。 他的双手悬在半空,这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真的好生尴尬呀! 最后他还是选择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表妹,表哥以前也为你做了许多事情,也不见你感动得涕泪而下呀!” “表哥,你先不要说话,你听我说。”她定了定神,用无比认真的声音说道“我陆蔓蔓用我的灵魂发誓,我会对你负责,不管以后你会经历何事,遇到何种困难危险,我陆蔓蔓,对你不离不弃,与你生死与共。” 他有些彻底懵了,“表妹,你先冷静一下。” 她放开了他,她的举动或许有些让他看不明白,但她已经决定了,他是为了她才彻底得罪陆幽然,所以以后不管怎样,她都会和他站在一起。 第046章:出事 陆府。 陆家老老小小,除了陆蔓蔓之外都在大厅里面听着福缘公公宣旨“奉天皇运,皇帝召曰,陆家二小姐陆幽然,慧智兰心,贤良淑德,特赐婚她与楚淮王,为楚淮王妃,钦此。” 陆蔓蔓听到这道圣旨,犹如五雷轰顶,她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她那日以为“”对她说的话只是玩笑话,想不到这玩笑,他却让它成为了现实。 她现在孤立无助,楚励那边迟迟也没有传来消息,陆萧然,是没有那个勇气替她抗旨,就算他对她的愧意再深他也不会用整个陆家作为代价。 此时的她,除了接受又能做什么。 只是那个男人,楚淮,她前世关于他的丑恶面目,她还历历在目。当她纵身火海之时,他搂着陆蔓蔓谈笑风生。他对他们的孩子下手之时,更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她怎么可以再次嫁给这个男人,她怎么可以再次成为他的妻,她怎么可以让上一世发生的事情重演。 陆幽然要紧了红唇,嘴唇都被她咬得出血,她还是没有伸手去接那道圣旨。 她不爱楚淮,她恨他,滔天的恨,犹如恨陆蔓蔓一样恨着他。 所以这一世,她让他失去了爱一个人的权利,楚淮说他爱她,不过是她的手段而已。 他这辈子,除了对她,对任何女人,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致,否则……便是死。 所以,在她没有抓住楚励这个大靠山的时候,她打算利用他。 但没想到,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本对楚淮深爱的陆蔓蔓,竟然突然就不爱他了。她的计划落空,反倒被倒咬一口。 这一次,是她操之过急了。 福缘见陆蔓蔓良久也不接旨,他道“陆幽然,你和楚淮王这婚事,楚淮王去见了圣上多次,这一次若不是楚淮王在早朝之时提了出来,又有将军帮着求情,恐怕也是不成的。你还不赶紧接旨,本公公还要回去回复呢!” 她拽紧了拳头,,真的就是。 李氏看向陆幽然,虽说陆蔓蔓多次告诉过她,不要激怒陆幽然,但陆幽然这次实在太过分了,谁人都知道楚淮和陆蔓蔓早有婚约,而陆幽然却趁她生病之时,与楚淮多次往来,终于她将楚淮的心迷住,让他断了与陆蔓蔓的婚约,与陆幽然成亲。 在陆蔓蔓生病之时,她也看出楚淮并不适合她的女儿,他们之前的婚约,在楚淮眼中,与爱情没有多大关系,更多的是权利的交换。女儿若是真的嫁给他,不会幸福,她也不希望女儿嫁给他。但是,就算他与女儿接触婚约,也不可以这么快便与陆幽然有了婚约,如此,外面的人该怎么议论她的女儿,还不得说她的女儿被抛弃了。 自古男子与女子解除婚约,外人都不会觉得男子有什么,而是觉得女子是不是不好。 李氏酸着语气道“装什么装,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陆幽然在众人面前,本事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今日,她没有装,她犀利的眼神看向李氏,却也让李氏脊背生寒,但为了自己的女儿,李氏也没有怕,她的眼睛直直对上了陆幽然的眼睛。 陆萧然也说道“幽然,既然是圣上的旨意,你便接下吧!” 圣上的旨意? 在陆幽然眼中,陆萧然就是个任何事情都不敢违抗的懦夫。 她现在只是一个弱女子,她除了她的计谋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的羽翼还未,她还需要成长,需要找一棵粗壮的大树躲避危险。 她唯有屈服,屈服。 她僵硬地伸出手,接下了她人生之中最为屈辱的圣旨,她心里想着,,此仇不报,我陆幽然誓不为人。 她道“谢圣上。” 福缘公公道“好了,都起身吧!你也准备一下,多学习宫中礼仪,以后当了楚淮王妃,可有许多规矩要学。” 李氏道“福缘公公说得对,这幽然虽说是长得好,但她的母亲曾是陆府的一个低贱丫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住了老爷,这才有了陆幽然。她的那位母亲,没教会她做什么,那么我这个做大娘的,便来好好教教她学习宫中礼仪吧!” 李氏这话,不仅将陆幽然嘴不愿被提起的身世说了出来,还暗示楚淮没有眼光,好好的陆府嫡小姐不要,非要找了这么一位连礼仪都不懂的二小姐。 陆幽然知道李氏这是在故意羞辱她,而且她羞辱完了之后,老夫人和陆萧然都没有替她说话,在他们眼中,也是觉着是她抢了陆蔓蔓的男人? 若将她交给李氏学习礼仪,李氏一定会趁着教她礼仪之时报复她,而在此期间,若是李氏有任何不适,那么众人都会联想到她。所以她绝对不能让李氏教她礼仪。 陆幽然道“大娘,您掌管陆府的家事,本就太过繁忙,不如幽然学习礼仪的事情就交给二娘,可好?” 李氏站在陆幽然面前,她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不好。我在陆家掌管家事已经太久了,不想再管了。我们倒是让二夫人柳氏自己想想,究竟是要教你礼仪,还是要掌管陆府家事。” 柳氏笑得腰肢乱颤,她道“哎哟!看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当然愿意为姐姐效劳,代替姐姐掌管陆府的家事了。” 陆萧然看向李氏,曾经她说,不管他娶了几房妾室,这陆府的家事必须她来管,她管着陆府家事一日,她便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日。 如今,她却轻易将这陆府家事的管理权让给了柳氏。 陆萧然道“陆府家事的管理权一事,是否要和我商量一下?” “陆丞相,你要我和你作何商量?” “你……” 他与李氏的争吵,几乎一触即发了,老夫人见情况不妙,她连忙打和场,“好了,好了,莫要再争吵了,萧然,你送福缘公公出去,我看幽然的礼仪也不用跟着两位儿戏学习了,就跟着老身学习吧!” 老夫人此话一出,谁也不再说话了,陆萧然送着福缘公公出去了,而陆幽然则是向老夫人和柳氏李氏请辞过后便也离开大厅,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自从陆蔓蔓搬出陆府之后,陆幽然也去搬去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兰幽阁。 这个地方虽说不上太好,但也没有太差,但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里,说话做事都大胆了许多。 陆幽然回到兰幽阁之后,将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摔坏了,她气得胸口起伏着,“,,你等着,我饶不了你,绝对饶不了你。” 兰英不知陆幽然为何会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按理来说,自家小姐是喜欢楚淮王的,可是今日自从福缘公公念完圣旨之后,小姐便一点都不开心,甚至还很生气。这又是为何呢, 陆幽然一直在房间里面砸东西,边砸,边骂“一定是受了陆蔓蔓那个贱人的蛊惑,他们联合起来算计我。” 兰英被吓得快哭了,她连忙道“小姐,你都在说些什么?现在楚淮王好不容易看清了陆蔓蔓那虚伪的面目,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我怎么能高兴,一想起他对我做的事情,我便再也不能高兴了。” “小姐,楚淮王他虽说之前与陆蔓蔓有着婚姻,但他已经解释很多次了,他认错了人,他爱着的一直都是小姐。” “他若不是种了……”陆幽然说到此处,突然就停住,她差点就说漏嘴了,陷害皇家之人,可是死罪。 兰英问道“小姐,你刚才准备说什么?” 她倒是冷静了许多,她道“他若不是种了陆蔓蔓的魅惑,我又怎么可能因为妒忌而与她双双落水。” 兰英见陆幽然安静了少许,她便也趁着这个机会一把将陆幽然抱住,她哭喊道“小姐,虽说那次落水让小姐险些没命,但也是因祸得福,小姐和我才彻底摆脱了住在柴房的命运。” 将情绪一顿之后,陆幽然非常清楚,这样胡乱发脾气不仅没有用,而且还会坏她的事情。只是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会永远记在心里。 她语气低沉地说道“兰英,我也不闹了,你将这屋子收拾一下。” 兰英还心有余悸,她问到“小姐,您真的想通了?” “想不通又如何,我又能怎么办?” 陆萧然不会为了她抗旨,而她自己若是抗旨,那便是死罪。 再说了,楚励迟迟没有给她一个回话,她孤立无援,若是在不找一个靠山,怕是一辈子就要这样下去了。 圣上因为此事虽然对楚淮失望,但不管怎么失望,他都是他的儿子。实在不行,她便当了这楚怀王妃,从此陆蔓蔓和见着她,便要向她弯腰行礼。 一想到这一幕,陆幽然的嘴角上扬,现在楚淮完全在她控制之中,她就算嫁给楚淮,那也是安全的。 而且楚淮王妃的身份,方便她做许多事情。 她心里想着,楚励,你有眼无珠,我倒是要让你看看,你错过了一个怎样的女人。 兰英见陆幽然彻底平静下来,她才慢慢松开了她,她拿着扫把打扫房间里面的碎物。 陆幽然坐在圆木凳上面,她道“兰英,你会背叛我吗?” “小姐待兰英如同姐妹,兰英怎么会背叛小姐。” 其实兰英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了,这段时间,小姐吩咐她做过很多事情,有些事情小姐虽然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一些,小姐以前也和大小姐明争暗斗,但她还估计着两人的姐妹之情,并没有想要陆蔓蔓的性命但是最近小姐完全变了,她变得心狠手辣,对于陆蔓蔓,想将她除之后快。有时候,她甚至想拉着整个陆府陪葬,比如五皇子的事情。 “兰英,你刚才犹豫了?” 她的手一顿,连忙道“小姐,我没有。” 她走到她的身边,“你是不是觉着我很可怕?” “不是,小姐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 “兰英,你听着,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我想要凌驾于他们之上再也不当任人刀俎的鱼肉。” 她听得心惊肉怕,凌驾于他们之上,他们指的是谁?陆蔓蔓?李氏?陆丞相?还是楚淮王? 他们的地位已经那般高了,凌驾于她们之上,那便代表着她要做…… 她想到的那个答案,她完全连想都不敢想。那可是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 都城大街。 陆蔓蔓与楚擎走在都城的大街上,他们路过一家花店,他突然问道“你这次偷溜出来,可是想买一点花草回去种着?” “你怎么知道?” “我听翠青说,你在思焉阁挖了一块地。” 翠青,果然是思焉阁的叛徒,她又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表妹要绣一个荷包送给我。” 她真恨不得收回那句话,要她绣荷包,这还不一下子就露陷。 她说道“翠青是有这个提议,但我没有答应。我觉得送荷包,太过俗气。” “那表妹觉得,怎样才不俗气?” “表哥,我们今天也不回去吃饭了,我们去下馆子,我做东。” 他重复着她的话,“吃饭?下馆子?” “就是你们常说的用膳,去酒楼的意思。” “表妹用词真是新颖,也正巧有些吃腻了小武做的菜,去下馆子也是极好的。” 她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对他道“表哥真是会活学活用。” “这是当然,不过表妹,我有一事不明。” “表哥请讲。” “表妹久在深闺,你是如何知道这些连我都不知晓的词?” 她的眼珠子转动着,“这个……是我无聊之时,自己发明的。” 他们已经了都城最有名的酒楼,点了菜之后,便又开始闲聊,“表妹还真是有趣,能自己发明路标,也能自己发明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若是表妹允许,我倒是想捏捏表妹的脸,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表妹。” 她也将脸凑了过去,道“你若不信,倒是可以捏捏看,我可是货真价实的陆蔓蔓。” 他笑着,“我只是说着玩笑话,表妹竟然当真了。” 她自己捏了自己的脸一下,“表哥,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货真价实的。倒是表哥时常让我疑惑,在我的印象中,表哥对我应该是非常喜欢的。” “表妹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她自顾倒了一杯茶水,她轻泯一口道“表哥对我很好,只是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从眼睛里可以看出来,表哥的眼睛里面并没有我。” “呃?还有这种说法?”他哑然失笑,他本就不是真的,他可以用尽自己的一切来对她好,保护她,但是要说到爱,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生出来的感情。再说,她是他兄弟喜欢的女人,他怎么可以喜欢。 菜刚上桌,他便往她的碗里加菜,他是无法做到像她说的那样,眼睛里面都是爱,但他可以多给她加菜,多用行动来表明,是爱她的。 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在外面吃饭,果然还是她见识太短浅,当她吃惯了晴紫做的菜,再来吃小武做的菜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小武做的菜更好吃的了,但她吃了这家店的菜之后,她才觉得小武的手艺太弱了。 他看着她细细品味的样子,他问道“表妹,看你的样子,姑父平时没让你吃饱吗?” “倒也不是没让我吃饱,只是我害怕有人再往我的食物里面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只吃……” 她花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她咬着筷子,想要解释,“那个……其实我也不是怕……” 他又往她的碗里加了一些菜然后道“表妹,上次在皇宫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这让她想到他为她在水下过气,不免脸一红,她道“表哥,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只要你不怪我便好。” 两人一顿饭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陆蔓蔓打算去结账的时候,她摸遍了全身,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袋。 她这才想起,她的钱都是晴紫在管,这次出来,钱都在晴紫的身上。 一锭银子放在她的面前,他道“表妹,你说过你做东,快拿着银子去付钱吧!” 她咬了咬牙,还是将银子接过,她说的她请客,可她却拿着他的银子请他,这也真够无耻的。 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吃霸王餐,她还是选择拿着他的银子去付账,刚付完账,她便说道“表哥,这银子我会还你。” “还我就不用了,你送我一个荷包吧!” “那我还是还你吧!” 两人一起走出酒店,“想要表妹的一个荷包,有这么难吗?” 不难,但是她真的不会绣荷包。 “我怕你会嫌弃。” “只要是表妹送的荷包,我又怎么会嫌弃。” “好的,这话是你说的,无论我将荷包绣成什么样子,你都不许嫌弃。” “嗯!不仅不嫌弃,而且还随身携带。” “那好,我们就一言为定。” 她想好了,回去就向晴紫要了针线,然后缠着她教她针线活,实在不行,她便又偷偷溜出将军府来买一个。 第047章:楚擎入宫 出了酒楼没走几步,小武便急急跑来,陆蔓蔓看在眼中,她知道表哥不止是一个人出来,他的身后总也跟着一些保护他的人,虽说他自身武功应该不低,但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才知晓,有人无时无刻不想着害他。而她想不通的是,他是将军,是守卫国家安宁的将军,有什么样的人会想要置他于死地呢?她猜想着那个人是楚励,但他是四皇子,没有真凭实据,她也不敢胡乱说,况且,他也叫她不要乱说。 他的身边总是隐藏着一些暗中保护他的人,但这些人,不会平白无故出现,除非,有重大的事情。 小武见着陆蔓蔓,他的喉咙上下滚动几下,硬生生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忍住了。她想着,或许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便也自动走远了几步。 小武见此,这才走近楚擎,他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他静静听着,她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大事。 楚擎对着陆蔓蔓说道“表妹,我有事需要入宫一趟,你先跟小武一起回去。” 她点了点头,道“表哥,发生了什么事了?” “无事。”他说完,又对着小武说道“小武,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将她带走,听见了吗?” “遵命。” 她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么说起来,此事与她有关。莫不成是与五皇子楚邺有关的事情?他给她的那块帕子丢了,虽说那块帕子已经被洗净,但她还是害怕陆幽然用那块帕子做文章。五皇子可是圣上的心头宝,若是五皇子出了什么事情,就算他是云麾将军,怕是也保不了她。 而他将她从陆府接出,就是为了保护她,她害怕他会为了保她,而要去承受一些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她道“表哥,我陪你一同进宫。” “表妹,这皇宫也不是说进就进,你回去等着我,我办完事情便回来。” 她摇头,“如此,你便进去宫中,我在皇宫门口等着你。” 他的一只手帮着她顺了顺头发,眼神温柔如斯,她看得有些痴了,喜欢一个人时,他的眼神是隐藏不住的,那眼中的温柔,也是隐藏不住的,他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让她的心跳加速,竟不自觉脸红了。 她该相信他的,就算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会处理好。就算她跟着去了,她也什么都无法帮助他,她还会给他添乱。只要她静静待在将军府,那对于他来说,便是帮助了。 她嘱咐道:“表哥,一切小心。” “好。” 他翻身上马,临走之时,再回头对她说道: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母亲。” 她明白,是真的出事了。 她道:“表哥,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舅母。” 他一拉缰绳,马儿便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而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发呆,小武叫了她一声,“陆姑娘,我们回将军府吧!” 她这才回过神来,她问道:“小武,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出事了?” 小武有些心虚,他并不敢看陆蔓蔓,他说道:“没有的事,主子可是打了胜仗回来,怎么会出事。” “他是不会出事,但他会因为我的事情而出事。小武,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五皇子的事情并没有完。” 小武的身子微微一颤,他立即道:“陆姑娘,我们应该相信主子,我与主子一起行军打仗多年,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我不信我们没有死在敌人手中,会死在自己人手中。而且若主子真有什么事情,老将军年纪大了,擎天王重伤未醒,这天下,便没有谁来保护了。” 她看向小武,然后问道:“你刚说了什么,擎天王重伤未醒?” 小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道:“我说了吗?陆姑娘是听错了吧!” 她知道,小武不愿意说的事情,她是再问也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只不过他又从他的口中得知一个消息,那便是他们在回都城的途中便已经遇到了危险,在她心中,她想要永远抱住的粗大腿,重伤未醒。 回到将军府之后,她和晴紫挑选了一些新鲜的大枣,给老将军夫人送去,老将军夫人一见陆蔓蔓,便欢喜得不得了,她拉着她坐下,并且询问,“蔓蔓,你这大枣在哪里卖的,竟然甜到心里。” “其实大枣只要受阳光照射充足,等到成熟,便会很甜。都城的大枣不算太甜的原因便是,城中小贩将大枣从农家之中收取来,然后再次贩卖,而一次性收取太少的大枣,会增加成本,所以他们会选择一次性购进很多大枣,但是购进太多完全成熟的大枣,大枣便容易坏掉,他们往往会选择一些不太成熟的大枣,放过几日过后便成熟的大枣。这样的大枣看起来虽与平常大枣无异,但在口感上,却不及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大枣好吃。” 老讲解夫人满脸都是笑意,她称赞道:“蔓蔓,真是想不到你久在深闺,竟是比我这老太婆知道得都多。” “舅母说笑了,蔓蔓早知道舅母喜欢吃枣,但又不经常吃枣,才想着或许是都城的大枣不合舅母的心意,我也让晴紫买了几回大枣给我吃,总觉得这大枣不是太甜,直到有一次,晴紫买回来的大枣是一个村妇担来都城卖的,这才让我吃到了最好吃的大枣。舅母现在吃的大枣,也是那村妇家中的大树上的刚摘的,新鲜的大枣。” 老将军夫人已是笑得合不拢嘴,她的这位准儿媳,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了。这陆蔓蔓的身体虽说是娇弱了不少,但她的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对她好,也对她的儿子好,最终重要的是,他们互相爱慕。 吃了大枣之后,陆蔓蔓和老将军夫人便一起用晚膳,老将军夫人一直不停往她的碗里加菜,她问道:“蔓蔓,你和昭儿午时在外面吃了什么?” “一些我叫不出菜名的美味,舅母若是喜欢,我明日就叫晴紫去将那酒楼里面的厨师请来,为舅母做一顿饭。” 她哈哈笑着,“蔓蔓,小武回来禀报过了,你们去的地方可是都城最好的酒楼,那里的厨师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想知道你和昭儿都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我本是去花店买花,却不想在都城迷了路,是表哥找到了我。” “嗯,蔓蔓最爱桃花,这将军府可是无人不知。” 她道:“桃花的确好,而且桃花过后,还能吃桃子。” “蔓蔓还真是和小时候有些不一样了,不过舅母更喜欢现在的蔓蔓。” 她红着脸,她这是得到了未来婆婆的认可了吗?她说,她更喜欢现在的蔓蔓。 “舅母,蔓蔓只是长大了。” 她又往她的碗里加了一些菜,“舅母知道蔓蔓长大了,但是蔓蔓,有一件事情舅母可要与你说明白。你现在身子骨有些羸弱,这很不利于你将来生孩子,你得趁着这段时间,多吃点好的,让自己强壮起来。” 她一时红了脸,竟又莫名其妙地,说到生孩子的事情。 她想着,若是她真的要和表哥生孩子,那她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说不定是两个傻子。一想到这里,她便再也不敢想下去了。不过有一点她必须要注意,那就是她要开始锻炼身体了。 欧阳仙也说过,若是她能一个月之内不死,那么她便收她为徒。若她顽强地活过了一个月,又在炼毒解毒的过程中死了,那可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晚膳过后,再与老将军夫人一阵寒暄,老将军夫人已是在软塌上面打盹,陆蔓蔓也就为她盖了一床被子,轻掩房门,和晴紫一同离开了。 晴紫和翠青提着灯笼走在后面,她一个人走在前面,微风一过,下起一阵桃花雨,扑鼻而来的是桃花香,这些都是他为他的表妹种的,原主陆蔓蔓没有看到这花海,没有闻到这花香,倒是让她一个人见了,闻了。 而他却还将她当作原主陆蔓蔓,对她推心置腹的好。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陆蔓蔓了。 若是他知道他的表妹陆蔓蔓已经死了,死于两个多月前的那次落水,他还会对她这般好?还会倾尽一切想要保护她吗? 他入宫之后,一直没有回来,他可还好? 她也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将军夫人,她害怕她担心。他临走之后嘱咐过她,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舅母。他也说过,他要她为他绣一个荷包。 她问道:“晴紫,你那里有着针线吗?” “小姐,是有的。” 晴紫和翠青两人皆是脸上带笑,她们知道这是她要开始绣荷包了。 “等会儿你将针线取来,到我房间里面教我绣荷包。” “小姐,你的女红可是一等一的好,哪里还需要我教,我最多帮着小姐选图案。” 翠青也搭话道:“小姐,我觉得绣鸳鸯是最好不过了,都说这鸳鸯极为深情,每次出现都是成双入对。” 她们只是看见鸳鸯每次出现都成双入对,不知的是,其实鸳鸯是极其滥情的,它们的配偶死后,便会迅速寻找另一只鸳鸯,所以这才让人们每次看见,它们都是成双入对。 她道:“我倒是不觉得鸳鸯好,我想要表哥每一天都开心,还是绣一个笑脸吧!” 晴紫道:“小姐,绣鸳鸯是最好的,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 翠青也道:“对呀!若是小姐送了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给将军,将军定会非常高兴的。” 她看向皇宫的那个方向,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圣上可是因为五皇子的事情,将他扣留在宫中? 她问道:“翠青,你跟在舅母身边多久了?” 翠青伸着手指,数着,然后道:“也是有三五年的光景了吧!” “那你以前可见过我?” “翠青倒是没有见过小姐,小姐以前可是从未出过陆府。不过翠青倒是时常听到将军在与老夫人讨论小姐,说着一些与小姐有关的事情。” 他,真的是对陆蔓蔓一往情深。 她又问道:“那你觉着,我和表哥嘴里的陆蔓蔓相似吗?” “以前翠青只是觉着小姐是高高在上的陆府嫡小姐,而且有着将军喜欢是非常幸福的。这次终于见到小姐,有幸来思焉阁伺候小姐,翠青这才发现,小姐和其它小姐都不一样。一点小姐的架子也没有,非常平易近人,和我们相处就像和自家姐妹一样。翠青觉着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这样优秀的小姐,难怪将军会喜欢。” 她听着,这才发现,原来她在丫鬟们的眼中竟是这样的,但她们应该不知道,她就是一切灾难的来源,她走到哪里,灾难便会在哪里降临,所有和她亲近之人,最后都会大祸临头。 若是她斗不过陆幽然,陆家、李家,所有对她好的人,所有帮助过她的人,无一不是以悲惨的结局收尾。 她看着整个将军府的桃花,她不忍心这里的土地有朝一日会变成被鲜血浸泡的土地,不希望这桃花成为被大火焦灼的桃花,不希望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具尸体 所以,她必须要勇敢地去面对所发生的一切,阻止一切对她不利的事情发生。而要阻止陆幽然的羽翼快速成长的途径,除了阻止欧阳仙成为她的师父,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楚励。 她要阻止陆幽然与楚励成为达成共识,强强联合。 在原著中,陆幽然也并不是一次就将楚励的心抓住,他们刚开始不过是互相利用,在后来的时候,因为经历了生死之后,他才开始对她另眼相看。 而她和李昭,他是云麾将军,不管是武功还是智谋都不算太差。但她严重拖了他的后腿,她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计谋,都不及陆幽然。 她已经打算要与李昭成亲,打算与他共同对抗陆幽然与楚励,她必须要快速成长。 陆蔓蔓说道:“晴紫,前几搬回思焉阁的书,我大多已经看完了,明日,你再去搬回一些书回来。” “是,小姐。” “还有,祖母的寿辰还有几天光景便要来了,我还没有为祖母准备礼物,你去请几个杂技班子的女子过来思焉阁。” “好。” 她说完,又对着翠青道:“翠青,这段时日那位送枣的老妇都要来将军府,你且记着每日清晨都要去后门候着,挑选最好的大枣洗净再用银针试毒,最后再给舅母送去。” 翠青道:“是,小姐。” 她要防备一切陆幽然可钻的空子,在他离开的时候,将军府里一个人也不能少,一个也不能出事。 她们已是到了思焉阁,翠青将陆蔓蔓的床铺好,她也便叫她回去休息了,翠青走了之后,晴紫这才将针线取了来,她原本以为小姐只是叫她将针线拿来,并不着急今晚就开始绣荷包。直到看到她已经在开始穿针引线的时候,她才问道:“小姐,你今夜就要开始绣荷包吗?” 这个时候放在现代,不过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但对于古人来讲,已是很晚了,该睡下了。原本之前她也尽力在配合他们的时间,坚持早睡早起,但今夜,她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虽嘴上没说,但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事情。 她坐在窗前的竹榻上面,开始在锦布上面绣着,她道:“晴紫,你去睡吧!我一会儿就要睡了。” 晴紫打了一个哈欠,虽说她也非常想去睡觉,但小姐都没睡,她这个做丫鬟的怎么可以先睡,晴紫道:“小姐,我不困,我就帮着小姐穿线也好。” 她刚开始没多久,便将针扎到自己手指上,鲜红的血从指尖冒了出来,犹如雪地里面绽放的梅花。她刚开始为他绣荷包,就将自己的手指扎了,这是不是不好的象征?她的眼皮也跳得厉害,索性放下针线,不再绣荷包了。 晴紫没注意到陆蔓蔓将自己的手扎了,她见她起身,问道:“小姐,你不锈了吗?” “突然又觉得不想绣了,晴紫,你回房休息吧!” “小姐,你今日,好似有些奇怪。” “呃?怎么奇怪了?”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你便老是发愣走神,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发生什么事情,晴紫,你快去睡吧!” “小姐,上次五皇子在明月轩受伤一事,我也觉得蹊跷。要是陆幽然真像小姐说得那么可怕,她定是还会用五皇子的事情说事。” 就连晴紫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次圣上急急将他传唤进宫,说不定就是因为五皇子的事情。虽有着这样的猜想,但事情没有落实之前,她不会自乱阵脚,不能让陆幽然的奸计得逞。 晴紫又道:“小姐请放心,表少爷不会有事的。” “晴紫,我也相信表哥不会有事,圣上召表哥入宫,说不定是有关边疆的大事要商量。你我也不要在此胡乱猜测了,我今夜有些发呆走神,是因为想着祖母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心里想着为她送什么礼物呢!” 晴紫似信非信,她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那妹妹陆幽然可是提前一个多月就在开始准备了,我若是不快些跟上她的脚步,就要被人说成不孝了。” “老夫人和夫人的矛盾日益变大,若是小姐能借着老夫人寿辰之时,化解老夫人与夫人之间的隔阂,那么陆幽然的奸计便不会得逞了。” 她只能说尽量化解她们之间的矛盾,老夫人的生日宴上,陆幽然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她那时不过是给她陪衬的绿叶罢了。 现在圣上已是下旨赐婚陆幽然和楚淮,陆幽然虽然恨着楚淮,但她还算了解陆幽然的性子,她不会公然抗婚,而是会利用楚淮,利用楚淮王妃的身份,壮大的自己的羽翼。再说,楚淮根本无法对陆幽然做什么事情,他除了对陆幽然言听计从,便再不会有别的。 说不定,她会在祖母的寿宴上,当众公布她与楚淮的婚事,让陆蔓蔓颜面扫地。 若是这样,那么李氏和老夫人之间的矛盾便更大了。 第048章:带她入宫 次日,陆蔓蔓早早便起身,她坐在竹榻上面绣着荷包,她前前后后没被绣花针刺伤十次也有九次了。晴紫端洗脸水进来,她瞧见陆蔓蔓正在绣荷包,脸上带着笑,“小姐,你还说绣荷包俗气,这不自己也绣得起劲吗?” 陆蔓蔓抬眼瞧了一眼晴紫,她道:“晴紫,表哥回来了吗?” “我一早便去小武那里问过了,表少爷还没有回来。” 她的手抖了一下,绣花针有刺到他的手指上,晴紫这才发现陆蔓蔓的异样,她将洗脸水放着,然后走到陆蔓蔓身边,她捧起她的手查看,一张脸上写满了心疼,“小姐,你怎么将自己的手刺成这个样子,你究竟是在绣荷包,还是在绣自己的手?” 陆蔓蔓抽回了手,她心里慌乱,他入宫已经过了,任何消息都没有被传出来,她不知道他如何了,就算知道他如何了,她也什么都做不了。她真的很没用,不仅无法帮助他,就连答应他的荷包都绣不好。 她又开始绣荷包,这次,却被晴紫一把将荷包夺了过去,“小姐,你不要再绣了,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 “若是没有,小姐为何会像今天这般模样。” “我只是发现,自从上次坠水之后,记忆变得模糊,有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就连绣荷包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晴紫,我越来越不像陆府的嫡小姐陆蔓蔓了。” 晴紫一把抱住了她,她声音哽咽道:“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在晴紫心中,小姐永远是我的小姐。上次坠水小姐险些没了命了,小姐好不容易醒过来,就算忘记一些事情,晴紫也觉得是幸运的。若是小姐不会绣荷包,晴紫便教着小姐一起绣。” “晴紫,我很幸运能遇见你。” “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应该是晴紫很幸运遇到了小姐,小姐,等你洗了脸之后,我便去请一支最火的杂技团。” “晴紫,请来杂技团之后,你和翠青便跟着杂技团一起练习里面的舞狮,记住,每日按时给舅母送去大枣,每日都要穿着我的衣服坐在这个竹榻上绣荷包,练习舞狮之时,最好在外面的空地上,要让人看见,但不能让人看见你的脸。” 晴紫越听越不对劲,她又问道:“小姐,你这是要我假装你?” “嗯。” “小姐,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要进宫一趟。” 晴紫张大嘴巴,“小姐,没有圣上的旨意,我们是无法进宫的,若是被发现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她当然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但她没办法不进宫,他已经入宫太久了,他还此时还未回来,她便坐不住了。再说,他临走之时说过,小武不会允许任何人带她走,这件事情绝对和她有关,是她连累了他。而现在还没有人来带她走,是否是他一个人将这件事情顶下来了? “晴紫,我必须进宫不可。” “小姐,是不是表少爷他” “晴紫,你要记住,表哥很好,他只是进宫和圣上有要事商量。” “小姐” “特别是在舅母面前,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她已经这般说了,晴紫也是一半明白,一半糊涂,但她隐隐约约感到表少爷这次好像真的出事了,而且小姐暗示她,要她对外装作小姐还住在思焉阁,并且要在老将军夫人面前隐瞒好这件事情。 她虽说不知道表少爷和小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她知道,小姐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小姐让她假扮她,也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小姐对她如同亲姐妹一般,就算她假扮小姐会受到像上次一样的惩罚,她也觉得是值的。 她认真地点头,道:“小姐,请你放心吧!只是皇宫重地,你要如何进去?” 她是无法进去,但有一个人可以带她进去。她说道:“晴紫,进宫一事,不借助楚淮王的身份,便要借助四皇子身份。” “可是那个负心人他” “他不算是负心人,与其说是他弃了我,不如说是我弃了他。是表哥向圣上请求之后,圣上才彻底答应取消楚淮王与我之间的婚事,赐婚他与陆幽然。” “话虽如此,但一般男女取消婚约,人们都会认为是女子出现了问题。” 陆蔓蔓眉头微皱,她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吗?当时表哥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众位大臣面前向圣上请求取消她与楚淮之间的婚约,再赐婚楚淮与陆幽然。他虽向众大臣说明了并不是楚淮弃了她,而是她抛弃了楚淮。但也因此得罪了陆幽然,所以陆幽然出手了。 就算陆幽然有千万种手段,但她目前无权无势,无任何依靠,她凭借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让圣上将表哥召进宫去,陆幽然定是借助了某人的力量。 这个某人,是一直想要害他的楚励,还是对陆幽然迷恋到了极点的楚淮? 她看不透事态的发展,唯有入虎穴,才能得虎子。 她对晴紫吩咐道:“晴紫,若是翠青问起来,你就说我回陆府去取点东西。因为我想要给舅母和表哥一个惊喜,所以此事暂时对外保密。” “我知道了,小姐。” 翠青好骗,但隐藏在桃林之中的那些人可不好糊弄,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将军府,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必须要等到那个人的到来,等到那个人带她离开将军府。 此时已是到了午膳时候,翠青急急忙忙跑了来,她道:“小姐,四皇子来了,此时正在大厅等候你。” 楚励?竟然是楚励来了?莫不成楚励已经与陆幽然达成协议?否则怎么会是他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对翠青道:“翠青,今日来送枣的妇人来了吗?” “小姐,她刚来不久。” “那我昨夜吩咐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 “回小姐的话,大枣已经买好了,只是还没有来得急挑选。” “那好,晴紫去将四皇子请来思焉阁。翠青你去将最好的大枣挑出来,然后用井水浸泡一炷香时间,再给舅母送过去。井水清凉,用井水浸泡过后的大枣,清凉可口,口感非常好,舅母定是会喜欢。” “小姐,翠青知道了。” 翠青离开之后,晴紫就去大厅请楚励。 当楚励来到思焉阁的时候,陆蔓蔓又坐在竹榻上面绣着荷包,他淡淡扫了一眼她,问道:“陆大小姐还真是闲情逸致,现在还有心情绣荷包。” “若是不然,四皇子以为我现在应该哭天抢地,跪在四皇子面前求着四皇子饶命吗?” 楚励表情一滞,虽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过这些话出自陆蔓蔓之口,他也觉得正常,楚励道:“其实父皇今日辰时便已经下旨,要我将你带入宫中。” “四皇子来迟了不是一刻两刻。” “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也像是被人陷害了。” 她挑眼看着楚励,脸上的笑带着丝丝的讽刺,她放下手中的荷包,然后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四皇子,你这话说得,好似你挺无辜的。你不想来将我带走,却又迫于无奈,必须来带我走。” 她一句句地说得如此明白,他也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说道:“你这伶牙俐齿,我也说不过你,父皇让你进宫。” “是为了五皇子的事情?” “的确是因为五弟的事情。” 她猜测地果然没错,心中的不安不免又多了几分,她问道:“表哥他如何了?” “五弟出事,你不是先问五弟如何了,而是问如何了,看来陆大小姐对云麾将军,真的是情深意重。 “我与表哥从小一块长大,自然情深意重。” 他只笑着,他觉得他说不过的人,恐怕也只有陆蔓蔓了,他也不和她闲扯,直接说道:“我也猜不透父皇的心思,你若是想知道,便自己进宫去瞧一瞧。” “这皇宫我是一定要进去,不过进去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陆蔓蔓,从她嘴里说出有一事相求,这可真是新鲜,他倒是想听一听她求他的事情是什么。 楚励问道:“陆大小姐,请讲。” “我进宫之事,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还请四皇子行个方便,将我悄悄带出将军府。” “陆大小姐这么大一个人,想要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带出去,的确有些难度,陆大小姐觉得我会答应吗?” “这件事情风险挺大,我也不知晓四皇子是否会答应,不过此事既然是与五皇子有关的事情,想必是有人想要以那日,五皇子在陆府的明月轩受伤一事来说事,那日之事,我与四皇子都在现场,五皇子是被一颗小石子打中了小腿,这才使他失去平衡倒在花盆之中,而那小石子的来的方向,是四皇子站立的方向。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四皇子想要用五皇子的事情来陷害我,而是有人想要将四皇子捆绑,让四皇子成为和她同一条船上的人,四皇子拥有怎样的骄傲我是知道的,四皇子定是不会希望会被人算计着走,所以蔓蔓觉着,四皇子一定会帮助蔓蔓。” 他嘴角微微上扬,这陆蔓蔓的确有些意思,对于那天的事情,他知道瞒不过父皇的眼睛,他已经提前对父皇禀告了这件事情。而且那天陆蔓蔓出去之后,“”检查了楚邺的身体,楚邺的小分的确有一块指甲大小的青紫块,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住。父皇一向圣威难测,他禀告之时,他并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又问起了回都城之时遇袭一事,难不成父皇已经开始怀疑,那次的袭击的人是他的人? 那次的事情,他做得十分干净,就算有人怀疑他,但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胡说什么。 但若是连父皇也开始怀疑他,那么他这段时间必须要低调一点,切不可再露出马脚。他们怀疑他派人袭击了他们,那他此时便与陆蔓蔓与站在同一,这是最好的扰乱他们视听的方法。 楚励道:“刚才听了陆大小姐的话,倒是让我觉得惊奇,陆大小姐可一点都不像久在深闺的大家小姐。” “我也想当久在深闺的陆大小姐,整天绣花弹琴,过着优雅的生活。但四皇子想必对我那二妹有些了解,她对我有着一股莫名的恨意,我若天真无邪,必当身首异处。” 她说话之时,眼里露着狠意。 他说道:“这是你们姐妹二人之事,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只不过我若帮你,你便欠我一个人情,待到以后,若我有事需要你帮助,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我。” 她看着他,他堂堂四皇子,智勇,是陆幽然重生之后的男主,此时虽然是个不得志的皇子,但假以时日,便是主宰生杀大权的圣上。他最不需要的便是来自女人的帮助,他此时竟然对她说这样的话。 陆蔓蔓说道:“若是四皇子不嫌弃蔓蔓愚笨,当四皇子需要蔓蔓帮助之时,蔓蔓必当竭尽全力帮助四皇子。” “那便好。不过若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将陆大小姐带出去,在大白天可不好做,陆大小姐且等着,待到天黑。我便来将陆大小姐带出将军府。” 晚上?他确定是在晚上? 陆蔓蔓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楚励,楚励问道:“陆大小姐用这等目光看着我,莫不成是不相信我?” 她倒也不是不信,只是在原著之中,这四皇子是有着缺陷的,因为是卑微宫女的孩子,在他小时候也并不是和一般的皇子一样,他常因犯错事情,而被管事的宫女关入暗室里面,从此便害怕黑暗,他因为亲眼看见母亲坠楼而亡,所以恐高。 他竟要晚上来将她带离将军府,这真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不是不信,只是觉着四皇子没有必要晚上来,我已是打探好了,这将军府的西门之处,有一处狗洞,若是四皇子将我掩护到那里,我便能自己出去。” 他笑着,“陆大小姐和我的意思一样,我也觉着那出狗洞是最好的离开将军府的地方,只是这将军府的桃园里面眼睛太多,若是白天行动,被发现了就前功尽弃了。” “这点倒是不用四皇子费心,蔓蔓自有办法。” 第049章:见到楚然 楚励已是离开了将军府,陆蔓蔓和往常一样,午膳是陪着老将军夫人用,午时过后,晴紫将那支最好的杂技团请进了将军府,今夜人多眼杂,若是楚励不惧怕黑暗,倒是带她离开将军府最好的机会。只是这楚励倒是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看似在帮她,其实他在帮谁,她猜不透。 但她知道,那次在都城之外想要杀害表哥的人,就是楚励。她没有任何证据,楚励也没有亲自出面,但她知道,那只跟踪他们的鹰,以及那天戴着黑铁面具的男人,都是楚励所有。 那天那个男人想要杀了陆幽然,这就说明那时的楚励对于陆幽然抛出的橄榄枝已经做出了选择。不过楚励这个人,心思深沉得很,他那时是那个想法,但此时也说不定了。 陆蔓蔓换了衣服,便和晴紫一起跟着她们练习舞狮,陆蔓蔓的身体果真太过羸弱,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便已经气喘吁吁了,口唇发白。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她便又开始了。 她必须要坚持,必须要给那些隐藏在桃花林中的人一个潜意识,她为了给祖母贺寿,很认真地在学习舞狮,并且从此每日都在辛勤舞狮,几乎不出思焉阁。 练了一个下午,陆蔓蔓是手也酸痛,脚也酸痛,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她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便吩咐晴紫去禀告老将军夫人,她今日练习舞狮太过劳累,匆忙吃了两口吃食便睡下了,晚膳便不去陪着老将军夫人一起用了。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裙,黑色的衣裙和黑色的头发,衬得她的肌肤更加如雪,巴掌大的小脸带着病态的白,瘦弱的身子更是犹如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跑。她静静地坐在竹榻上面,一边绣着她的荷包,一边想着,她是该加强锻炼,多吃点。否则她这小身板,如何去和陆幽然斗。 一阵风吹过,窗户被吹得关上,虽已是四月初,但夜里还是有些微凉,她身体羸弱,可这冷风。陆蔓蔓下了竹榻起身,刚走到窗户边上,风竟是又将蜡烛吹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刚才的风将窗户都吹开了,竟没将蜡烛吹灭,现在这一阵小风,竟然将蜡烛都吹灭了。而且晴紫为了防止蜡烛被吹灭,可是将蜡烛都放在灯罩里面,就算这风不小,但也不能将蜡烛吹灭。 她很快意识到是房间里面进来了其他人,而这个人,应该离她不远。 她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今夜的月亮虽说是不大,但也勉强能看清房间里面的大致构造,她一转身,看见面前有一个黑影,若是之前,她定是会被吓得七魂丢了六魄,但此时她事先便知道今夜楚励会过来,也没有那么害怕。 她看着在她面前的那个黑影,她小声问道:“是四皇子吗?” “嗯。” 她在疑惑,原著中,四皇子楚励惧黑,惧高,他怎么敢在如此漆黑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再次问道:“真是四皇子?” “陆大小姐,你走是不走?” 可这个声音,分明就是楚励的,她说道:“我要走。” 她话音刚落,便觉得腰上一紧,脚下一轻,整个人好似飘了起来。她有些害怕,但也咬牙没有做出害怕的举动来,他脚尖轻轻点地,带着她跃过桃林,翻过将军府。这一切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仿佛将她带出将军府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他能如此熟练,另外还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对将军府很熟悉,对于那些藏身在桃林之中的人的位置也非常熟悉。 楚励放开了陆蔓蔓,她也自动远离了他几步,她的动作全部落入他的眼中,他似笑非笑地说道:“陆大小姐刚才分明很害怕,却没有将害怕表现出来分毫,陆大小姐可真是女中豪杰。” 她也笑着说道:“四皇子想得太多了,我并不害怕。” “若是不怕,刚才陆大小姐的身体可是僵硬得很。” 她一听他这样说,她便白了他一眼,道:“轻浮。” “我今夜来将陆大小姐带出将军府,可是陆大小姐自己要求的,现在竟又说我轻浮。” 算了,她等会儿还需要楚励将她带入皇宫,也不再和他对着说话,她道:“四皇子快些带我入宫吧!” 他带着她了隐藏在将军府外面的马车上,她坐上马车,由他亲自驾着马车,她在思考,若真是圣上的旨意,为何他能到了晚上才将她带进宫去? 此时是晚上,而且楚励带着她走的是一条人少的路,她撩开车窗道:“四皇子,停一下。” 他一扬马鞭,马儿跑得更快了,他说道:“陆大小姐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被他这样直接说破,她倒也不再藏着掖着,她道:“四皇子,并不是圣上要见我。” “的确不是圣上要见你,而是太子殿下要见你。” 太子殿下?楚然?她和他见过一面,他那次坐在轮椅上,文弱的像极了一个书生。 她道:“我与太子殿下并不熟。” “陆大小姐,不管你与太子殿下熟不熟,你都要入宫,太子殿下也是为了云麾将军的事情才请你进宫。你要知道,你的表哥云麾将军可是太子殿下的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云麾将军是少有的支持太子殿下的人。” 所以,这就是楚励一直想要害他的原因吗?既然楚励一直想要加害表哥,此时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并且做着看似在帮助她的事情? 陆蔓蔓道:“停车,我不想入宫了。” “陆大小姐,上了这辆马车可没有临时变卦的说法。再说了,我也答应了要将你送进宫去,今夜你若入不了宫,云麾将军便有生命危险。” 陆蔓蔓的心微微一颤,她猜测的果然没错,表哥出事了。 楚励继续说道:“五弟自上次在陆府的明月轩受伤之后,回到宫中虽然身体并无大碍,但是几天过去之后,五弟开始发烧,身上也起了疹子,经过太医诊断,五弟得了天花。”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若是不出她所料,他们在五皇子的身上还搜到了那块帕子,那块帕子若是在那天陆幽然假装跌倒在她身上之时偷了去,那么她是无法靠近五皇子的,那块帕子又是如何辗转到了五皇子的身上?这其中,一定有人在暗中帮助陆幽然,而这个人,究竟是楚励还是楚淮? 陆蔓蔓说道:“所以,四皇子这是要将我送去任凭圣上和太子殿下处置?” “处置说不上,云麾将军昨夜里进宫,他向父皇立了军令状,若是他无法将五皇子治好,便以死谢罪。五弟从小便身子不好,这天花又是药石无医,只能靠自己挨过去,说实话,就连精通医术的张太医和刘太医都无法说出那样的话,云麾将军一介武夫,竟然说出治不好五弟就以死谢罪这样的话。我也知道这是他想要保住你才说的话,但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改变。五弟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我也是带你进宫去见见太子殿下,你好生对他说说,五弟身上那块帕子是怎么回事。” 果然,事情兜兜转转的,还是回到了那块帕子身上,她之所以得了天花,是因为那块帕子,但那块帕子已被严格消毒处理了,而且那块帕子表哥拿过,晴紫也拿过,他们都没有事,为何到了五皇子手中,他就出事了。那块帕子,还是陆幽然从她身上偷走的那块帕子吗? 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宫门口,楚励下了马车,陆蔓蔓撩起车帘,她也下了马车,她看着威武的宫墙,上次来的时候偷偷摸摸,倒是没有好生瞧一瞧这宫墙的威武雄壮,此时定眼一看,真是让她叫绝。 五皇子身患天花,在古代患了天花就如同被宣判死刑。这或许就是她最后一次看看这西楚皇宫,是她最后一次,以一个自由人的姿态看这座宫殿了。 她原本觉着这是一场阴谋,她不能进宫,但此时她觉着,若五皇子患了天花,若他们真的在五皇子身上搜到了那块帕子,那么她不该让他一个人面对,她应该在此时此刻和他站在一起。在她决定以那样的方式嫁给她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好了,从此无论将要面对怎样的暴风雨,她都绝对不会退缩,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去面对。 她的肩膀很单薄,她的力量很弱小,但她的心很坚定,她一定会和他站在同一。 陆蔓蔓说道:“四皇子还真是见识广,我们还未见过几次面,您竟然就知道那块帕子是我所有。” 他也习惯了她说话带刺的样子,他说道:“并不是我见识广,而是有人亲眼看见你使用过这块帕子。太多的事情,我无法给你透露了,待会儿你见了太子殿下,自己和他解释。五弟是太子殿下的嫡亲弟弟,而且父皇对太子殿下和五弟甚是宠爱,你若说服了太子殿下,说不定事情还有一定的转机。” 她的眼睛淡淡扫了一眼楚励,她不信他会这么好心,他将她带来皇宫的目的,只是让她去太子殿下面前将此事说清楚。 她昂首朝着皇宫内走去,守宫门的御林军见了楚励在此,并没有对陆蔓蔓施加阻拦,他们只是问了一下他们为何这么晚入宫的原因,楚励说了去见太子殿下,御林军便放行了。 走在皇宫内朱红的宫墙内,她觉着心里非常压抑。 按理来说,上次她受了伤,而且病得那么严重都能挺过来,楚邺也应该能挺过来。为何张太医和刘太医竟然都束手无策,还需要表哥下军令状?莫不成她上次能够痊愈,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而且这隐情还与他有关? 陆蔓蔓道:“四皇子没有那般见识广就好,不然蔓蔓还以为四皇子早就安排了人监视陆府,陆府每日里,都有什么人进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四皇子都是知道的。” 楚励的脸色暗了暗,他道:“这怎么可能。” “没这个可能就好,不过是蔓蔓觉着奇怪,所以瞎猜罢了。” “你们姐妹二人,着实一个比一个有趣。” “我能将四皇子的话当作是夸奖吗?” “当作夸奖也行,你着实当得了这个夸奖。” 两人走到了太子殿下居住的东宫,东宫之内各种陈设倒是古朴,与楚然的性子倒是很像。恐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过来,一个宫女没有多言,直接对着陆蔓蔓和楚励行礼后,便带着他们往楚然的书房而去。 楚然坐在书房内,正在审阅一批奏折,楚励的淡然看了一眼放在他书桌之上的奏章,他将自己的情感隐藏地极好,并没有太多异样的表情。 圣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这奏折会先送到东宫,由楚然分类,着急的奏折便快速送往龙吟殿,不着急且不太重要的奏折,他便帮着批了。 陆蔓蔓心里想着,外界都在传太子殿下的腿废了,也无法生育后代,圣上仍然保留他的太子之位,不过是因为对他愧疚,只要圣上快,就会将太子殿下换下来,另立储君。不过从现在看来,圣上不但没有将他换下来的意思,而且还在尽自己所能在培养他。圣上已经将奏折都送到东宫,可见对楚然多么信任认可。 陆蔓蔓对着楚然盈盈一拜,道:“臣女陆蔓蔓拜见太子殿下。” 楚励也道:“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都起身吧!” “谢太子殿下。” 他一袭白衣,暂且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抬起头,一张脸长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道:“陆蔓蔓,我们见过。” “太子殿下好记性,我们的确有过一面之缘。” 楚然看了一眼楚励,楚励道:“太子殿下,臣弟已经将陆大小姐带到,这就先告退了。” “也好,辛苦你了,四弟。” “举手之劳而已。” 楚励退下之后,门口的宫女便将书房的门关上,她盯着地面,只听见轮椅滚动的咕噜噜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他的声音从她身边响起,他道:“陆姑娘,请坐。” 他已经让她坐了,她若是不坐,倒是不给他面子。坐下之后,竟又是如坐针毡。 她原本以为楚然将她找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平静,也没有为难她。 “陆姑娘,此时是夜里,你我二人同处一室虽说有些不便,但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不得已将陆姑娘请来,就是想问陆姑娘几个问题。” 她很疑惑,这真是太子楚然?他不但没有一点本该属于太子殿下的架子,就连说话也是这般平易近人。她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在缓慢落地。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她觉得自己也并没有对晴紫和翠青太好,但她们觉得她对她们太好,她是她们遇到了最好的主子,甚至可以为了她心甘情愿受罚。她现在和她们是一样的,她也觉得楚然很好,也觉得楚然是她遇到的最好的皇室中人。 在这个不平等的社会,人是被分为三六九等的,他是君,她是臣,她天生就比他低一等。但他非但没有觉着她比他低一等,而且还对她彬彬有礼,甚至还在照顾她的情感。 他这是在尊重她,他的这份尊重,让她对他肃然起敬。 “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蔓蔓一定知无不言。” “那好,那我便直接问了,陆姑娘之前患过天花?” “是。” “你可知自己是为何会患了天花?据我所知,这天花早就在都城绝迹了,而且陆姑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怎会莫名其妙患了天花?” 他没有直接问她帕子的事情,而是从她为何会患天花开始问,看来他也并不相信是她故意陷害楚邺,那么她便没有必要向他撒谎。 她说道:“其实……蔓蔓也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时候会女扮男装出去都城转一圈。” “呃?陆姑娘倒是和其他大家小姐不同。那你出去陆府之后,可遇见过奇怪的人?” “那次我出去之后遇到了表哥,表哥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便跟着他出了都城,在都城之外,我们遇到了追杀我们的人,那时情况危急,表哥让我先走,他和小武垫后,后来马车被撞毁,我也晕了过去,当我醒来之时,表哥带着我躲入了一处山洞,之后便回了都城。” “你说得倒是和说的差不多,不过你可漏了一件事情。” 她捏紧了自己的袖子,她是漏了一件事情,她觉得现在还不适合将陆幽然的事情说出来,她此时唐突地将陆幽然的事情说出来,他不会相信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家丑不可外扬,陆萧然丢不起这个脸。 他说道:“你也不必紧张,你与之事,他也对我说过,既然你们郎情妾意,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向圣上向你们求情。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得安然度过这一关。” 既然他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只看了一眼,她便觉着这平易见人后面的压抑,她又低下头,问道:“太子殿下,表哥此时在何处?” “不瞒你说,向父皇立下了军令状,若是他无法将五弟治好,那便以死谢罪,此时他正在五弟的宫殿。” 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乞求他道:“太子殿下,我想见他一面,可以吗?” “这……” “太子殿下,或许蔓蔓有办法救五皇子,还请太子殿下准了蔓蔓的请求。” “陆姑娘,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就罢了,可记着千万不要在父皇面前说,这对了圣上说谎,可是欺君之罪。” “蔓蔓并没有撒谎,蔓蔓知道一个法子可以救治五皇子。太子殿下应该知道,天花是药石无医的,得了天花只能靠自己熬过去。但世人不知道,其实天花是有药可医的,蔓蔓曾经患过天花,我的血液便是医治天花的药。只要我的血与五皇子的血液相溶,我相信五皇子会快些好起来的。” 楚然那平淡无奇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异样的表情,他带着少许的期盼,他道:“真的?” “蔓蔓不敢欺骗太子殿下。” “那好,我便让你去试一试。”既然天花已是药石无医,何不司马当作活马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对着门外大声道:“采荷。” 一个宫女低着头小步进来,她对着楚然行礼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采荷,将陆姑娘带去五弟宫殿。” “是。” 采荷说着,她抬眼看了一眼陆蔓蔓,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竟然看得陆蔓蔓险些惊得掉下巴,这采荷不认识她,她可认识采荷,采荷不正是几个月前和那太监对食的宫女吗?那时她躲在假山后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由于那件事情对她打击太大,所以那画面就算在此时还是很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采荷对她道:“陆姑娘,请跟我走吧!” 她真的不敢相信,此时这个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的宫女,在楚然口中经常掉入荷花池中的采荷,在她猜想中与楚然有着一段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采荷,竟然和一个太监行过对食之事。 她有些走神,采荷又在她耳边轻声道:“陆姑娘,陆姑娘。” “呃!嗯,好,我们走吧!” 她又对着楚然告辞,道:“太子殿下,蔓蔓告退。” “去吧!” 出去东宫之后,采荷走在前面,陆蔓蔓跟在后面,她不时抬眼看着采荷的背影,心里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此时已是深夜,皇宫之中除了巡视的御林军之外,少有其他人行走。不过采荷的面子应该挺大的,御林军见了她们,也只是简单问一两句而已。 第050章:知道真像 到了五皇子的宫殿,几个宫女见着采荷,也是对她恭恭敬敬,她们戴着白色的面纱,苦着一张脸,道:“采荷姐,我们真羡慕你的命好,你在太子殿下的东宫做事,俸禄高不说,太子殿下平易见人,对宫女太监也是极好。不像我们命苦,自从进宫以来,便被分到了这里,这次五皇子若是熬不过,我们整个东宫的人,恐怕都要为五皇子陪葬了。” 采荷道:“各位姐妹,你们也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五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况且云麾将军不是已经在和刘太医、张太医他们一起医治五皇子了吗?” “得了,什么医治的话都是哄人的。我可是听说过天花的厉害,得了天花的人,就是将命交给了老天爷,老天爷心情好了,他便好了,老天爷心情不好,那便再也好不了了。云麾将军是个武将,他哪里会懂得医治天花的方法,他这般做,不过是想保住陆府的那位陆大小姐而已。” 陆蔓蔓低着头,看来这宫中的宫女,对这宫里宫外发生的事情倒是了解得很,她们如此说,想必也是知道五皇子正是在陆府受伤之后,回来宫中才得了天花。 又有宫女道:“可不是吗?那位陆府的大小姐,真不知是何方神圣,我听说,那天圣上在早朝之时,云麾将军大胆向圣上进言,请求圣上取消陆大小姐与楚淮王之间的婚事,赐婚他与陆大小姐。而且这云麾将军打了胜仗回来,圣上说要好好嘉赏他,他那时说了,他只要一个人。现在想想,那时云麾将军说的那个人,便是陆家大小姐了。” “可不是,这陆大小姐可是一位传奇人物了,就连五皇子都对她感兴趣,偷溜出宫去看这位陆大小姐。而且他在陆府受伤之后,竟向圣上多次求情,说这次受伤都是他一个人的错,陆大小姐为了救他也受了伤,她是该赏而不是该罚。若不是这次五皇子突然得了天花,而那陆大小姐又是患过天花之人,想必圣上不会追究她的过错。” 几个宫女讨论地,采荷道:“好了,姐妹们,莫要再说那些闲言碎语,我今夜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这时几位宫女才注意到采荷身边的陆蔓蔓,她们打量着她的穿着,她穿得不像宫女,也不像宫里的娘娘,这一身黑色的打扮更不像大家小姐。 她们问道:“这位姑娘是?” “这是太子殿下的贵客,此次是受了太子殿下之托,来看望五皇子的,还请众姐妹行个方便。”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我们岂有不行方便之礼。”她们递过来一方白色的面巾,为陆蔓蔓戴上,然后便领着陆蔓蔓进去了。陆蔓蔓走了几步,这才发现采荷并没有跟着进来,她也知道,天花是传染性极强的疾病,就算戴着面巾,也不是完全杜绝了传染,采荷不想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她跟着宫女们走到了楚邺房间外面的大厅内,张太医和刘太医正候在那里,宫女对着张太医道:“张太医,这位姑娘是太子殿下的人,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探望五皇子,还请张太医带着她进去。” 上次她得了天花之时,张太医虽然医治过她,但她此时带着面纱,张太医也并没能认出她来。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张太医也不再推脱,便领着陆蔓蔓了楚邺的房间里面。 一步入楚邺的房间里面,她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而且这空气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扫了一眼整个房间,除了厚重的帘子里面隐隐约约像是躺着一个人,屋内除了她与张太医,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陆蔓蔓问道:“张太医,我听说云麾将军立下了军令状,可是真的?” 张太医点了点头,他道:“是真的。” “那他人呢?” 张太医有些戒备地看着陆蔓蔓,她也知道,上次她得了天花,虽说陆萧然请了两位太医,张太医和刘太医,但在表哥的安排下,刘太医去都城之内寻找患过天花痊愈的人,而张太医则被留下来照顾她,在表哥心中,他是信任张太医而不信任刘太医的。既然表哥信任张太医,那么她也是相信张太医的。 她将自己的面巾,张太医略微惊讶之后,他对陆蔓蔓道:“陆大小姐,您快将面巾戴上。” “张太医请放心,我得过天花,便不会再得天花了。” 这一点,张太医也是知道的,但由于从心里对天花的畏惧,还是让他不得有半点马虎。 张太医道:“陆大小姐,您还是将面纱戴上,若是被其他人见了,可就不好了。” 她重新戴上了面纱,对着张太医道:“张太医,我患过天花之后,刘太医去寻找患过天花痊愈之人,想必你们知道怎么医治天花,是吗?” 他若有所思,然后道:“是知道这个法子,但” “张太医,实不相瞒,我也知道医治天花的法子,不过需要张太医的帮忙。” “什么法子?” “换血。若是我与五皇子身上的血液相同,便可以将我的血换入五皇子的身体里面,这样过不了多久,五皇子便会痊愈的。” 张太医摆了摆手,“不行。” “为何不行,上次我患了天花,也不是这个法子吗?”陆蔓蔓展开手掌,将她手心里的疤痕给他看,“张太医,我虽说不知道上次与我换血的人是谁,但我知道,这个法子一定是可以救五皇子的。” “陆大小姐,您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提什么换血的事情。” “为何不行?” “哎!”张太医叹息一声,然后道:“陆大小姐,你也不要再问了,赶紧回去吧!” “张太医,你今天若是不将这话说清楚,那我便去找刘太医,让刘太医帮着我换血。” 陆蔓蔓说完,便往外走,张太医连忙叫住了她,“陆大小姐,我告诉你便是。血是生命之源,一个人若是失血过多,便会危及生命。您从小便身子羸弱,而且刚重病痊愈,不宜换血。” “可若是不换,那五皇子怎么可能好起来。上次你们在都城之内寻找患过天花痊愈之人,不是并没有找到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们并没有找到患过天花痊愈之人,那么她是如何好起来的?她是和谁换的血? “罢了,罢了,将军虽说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保密,但我觉得若是再不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怕是你要闯出大乱子来了。我们的确没有在都城之内找到患过天花痊愈之人,而是造了一个患过天花痊愈的人,这个人就是云麾将军。” 陆蔓蔓听到这个消息,如被雷击,他们造了一个患过天花痊愈之人,这个人是表哥?是表哥和她换血?难怪小武会熬红枣羹,难怪那几日她痊愈之后见到他,他是那么憔悴瘦弱,仿佛大病一场的人是他。 张太医继续说道:“我们找不到合适的与你换血之人,云麾将军便亲自上阵,将你身上的天花之病惹了来,又泡了的冷水,这才让此病提前发作。他好不容易得以痊愈,便要求我替你换血。那次换血之后,他便在躺了三天才勉强能下床行走,刚能走路,心里惦记着你,便又开始给你写信。那几都在将军府守着,也看到了云麾将军对陆大小姐的一片真心。他原本有着好些话想要对陆大小姐说,但那时他刚醒来,手脚发颤,写了好久也写不好几个字。练习了很久,只选了一些看得过去的字给你送来。” 她听着张太医说的话,心中酸楚。他几乎是用自己的性命来对她好,能对她这样好的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恐怕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这具身体是原主陆蔓蔓的,原主陆蔓蔓是他的表妹。但她的不是他的表妹,在她看来,他就是一个无比优秀,又对她无比好的男人。 她问道:“张太医,表哥他现在人在哪儿?” “昨夜他进宫之后,便去龙吟殿立下了军令状,然后便与我一起为五皇子换血。换血后,将军本是想着连夜回去,但他刚走了两步便昏迷了,昏迷一天后,将军就在刚刚才醒来,又被圣上身边的福缘公公请去了龙吟殿。这会儿,将军应该在龙吟殿。” 她已经按捺不住要马上找到他,他竟然昏迷了一天后又被圣上请去了龙吟殿?李家虽说是世代忠良,但圣上也早已在防备李家的势力,这次就算五皇子最后醒了过来,那么圣上也完全可以借题发挥,打压李家。 陆蔓蔓对着张太医道:“张太医,求您带我我去龙吟殿,我想见到表哥。” 张太医很是为难,“陆大小姐,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那龙吟殿可是圣上居住的地方,岂是你我说进去就进去的地方。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我们要理智,切不可自乱阵脚。” 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她就想马上见到他,将他带回去,将他好好养着。 “张太医,五皇子已经换了血,他现在已是没有什么大碍,你若不方便带我过去,可以叫人带着我过去。我也不进去龙吟殿,只是在龙吟殿门口等着表哥,表哥刚换了血,身体虚弱得很,我怕他出意外。” 张太医想了片刻,然后道:“也好,那我就差人带你过去。此次换血是在秘密中进行,陆大小姐可要记得保密。” “张太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隐瞒这件事情。” 张太医出去之后,让一个宫女带着陆蔓蔓前往龙吟殿,宫女将她带到龙吟殿之后便离开了。她一个人守在龙吟殿门口,看着那几十阶青色的阶梯,她十指紧握,一直看着那个方向。 天边已经开始泛着鱼肚白,金色的光透过云层,给白云镀上了一层金边,在焦急的等待中,她已经候在龙吟殿外面四个多时辰了。她腿脚酸麻,微微活动了一下,便又开始站着等候。 宫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她能看见各宫的宫女已经开始端着洗簌用品朝着自己的宫殿行去,此时也快到了圣上上早朝的时候,他该出来了吧! 对了,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他失血过多,这又没有补充食物,这又和圣上谈了一宿的话,若是等会儿出来,他身体支撑不住晕倒可怎么办? 她眨巴眼睛看着站成一列匆匆而又井然有序的宫女们,此时她们手中已经不是洗簌用品了,而是端着食盅。她想着这宫里娘娘们的吃食,应该也就是清粥点心之内的。他失血过多,吃点滋补的汤羹点心也是好的。不过难就难到怎么将宫女手中的吃食弄到她的手中。 她听到宫女们在谈话,“最好的便是江城的蜜饯,这次的蜜饯可是圣上命了御林军十万里加急送进宫来的,你们可要担心点,若是洒了个的蜜饯,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陆蔓蔓回想着,是五皇子和太子殿下的亲生母亲,而且又是圣上在太子之位上是最喜欢的女子,最后圣上为王,她便做了皇后,原本也是一对佳人,可不止当初之所以接近圣上,是别有用意,其实对圣上,并没有那般喜欢。晚年的皇后与圣上关系不似年轻时候,圣上的后宫也有多位嫔妃。 二人你不来瞧我,我也不来瞧你,关系僵硬得很。 但是陆蔓蔓知道,圣上是深爱着这位,否则也不会为了她喜欢的蜜饯而十万里加急。 其实圣上与的事情,也怪不得皇后,她从小受的教育便是要为了家族的荣耀进宫为后,而她为后的目的便是振兴家族。从小受着这样的教育,没人告诉她什么是真爱,也没有人告诉她对于自己的丈夫和家族应该怎么取舍。 她嫁给圣上之时,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哪里懂得太多道理。不过作为家族中的傀儡,受着他们的指挥支配。再后来,当她终于明白一些这些道理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了,他的身边不止有她,还有其他的女人。强大的醋意让她远离了他,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若是她能仔细想想,她会发现,后来选进宫的妃嫔们,都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她壮着胆子朝着几位宫女走去,掌事的宫女见了陆蔓蔓,她见她没有穿宫女的衣服,以为是那家的贵小姐进宫来做客,便也不敢对她无礼,掌事宫女道:“这位小姐,请问有何吩咐。” “我是东宫的客人,早起了无事,便出来随便走走。” 反正楚励也说了,表哥是太子殿下的人,而且又是太子殿下的母妃,若是拿出太子殿下的名号,怎么也得分她一两粒吧! 掌事宫女不知陆蔓蔓说得是真话还是佳话,但是作为奴才,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都要小心谨慎地将她的话当作真话来听,她若说的假话,那么必有其他人来追究,如果她若说的真话,而她又因为不相信而冲撞了她,这宫里的宫女那么多,每年都会消失十几位,有家人的便补了家人一些家用,没家人的,连问都没人问一声。 掌事宫女笑道:“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客人,小姐若是无聊的紧,可以去的凤息宫。” 只要她去了凤息宫,那么她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佳话,便一目了然了。 若是她今日无事,去见一见西楚的一国之母也是好的,但她可不敢忘记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她是来接表哥的。 陆蔓蔓道:“谢过宫女姐姐,等会儿我还得回去东宫,就不去宫中了。只是我刚走得早,还未来得急用膳,宫女姐姐可否” 她说话间,眼睛便看向了宫女们端着的食盅,掌事宫女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道:“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下人了,这可是最爱的蜜饯,若是少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话虽如此,但怎么会知道这食盅内究竟装了多少蜜饯?她既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又怎会发现蜜饯少了。 不过她也知道,在古代皇宫中,宫女的身份低微,没做错什么事情便动不动便会受罚,她也不忍心难为她们,她便说道:“那好,那我便去别处找找有何吃的。” 她欲走之时,却故意脚下一软,往一个掌事宫女的怀里撞了去,端着蜜饯的宫女离掌事宫女较近,掌事宫女失去平衡一摔,下意识地就将宫女手中的食盅碰了一下,并且地上掉了几颗蜜饯。 一众宫女吓得脸色惨白,一个个便蹲在地上捡着蜜饯,她看好这蜜饯的数量挺多,便也顺手牵羊拿了几颗,然后溜之大吉。 看着如此惶恐的宫女们,她只得对她们说一声对不起了。而且她相信,她们虽说看起来年轻,但其实在皇宫之中也待了几年了,这点小事应该能内部消化。 陆蔓蔓将蜜饯藏入袖子里面的暗格内,她便站在龙吟殿的门口,刚才的几位宫女已是将蜜饯都捡了起来,掌事宫女看了陆蔓蔓一眼,心里恨着,但却有不敢发作。 她待着的地方是圣上居住的龙吟殿,她们不敢在此大喊大闹,若是惹了圣怒,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几位宫女也只得忍气吞声,朝着凤息宫去了。 陆蔓蔓有些侥幸地笑了笑,然后继续盯着那扇朱红的大门,不消一会儿,大门竟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高一低两个人,那个高的人便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而那个矮的人是福缘公公。 第051章:带表哥回家 她看着他,此时的他在她的眼里,简直就是散发着光芒的真主。 她朝着他跑去,他也见着了她,他向福缘公公道别,“福缘公公,圣上龙体欠安,劳烦公公多费心。” “将军请放心,老奴一定照顾好圣上。” 他们话刚落音,陆蔓蔓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她的一只手很自然地挽过他的手臂,像是亲昵地挽着他的手,也像是扶着他。他倒是身体僵硬,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福缘公公笑着,而福缘公公也是笑着点头地看着他俩。 陆蔓蔓道:“福缘公公,昨天夜里表哥一宿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便进宫来看看。” “陆大小姐,那你看见了,我和姜云麾将军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了。” 陆蔓蔓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却说道,公公你真是眼花了,表哥都快站不住了,你还说他完好无损。幸得她来了,若是不然,她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 陆蔓蔓道:“蔓蔓谢过福缘公公。”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话,快些带着将军回去休息吧!” “好。” 她扶着他往那条长长的阶梯走去,她能感受到他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了她的身上,她也庆幸自己还有作为他拐杖的这个功能。她的另一只手顺着他的手臂向前,伸到他袖子里面手掌的位置,他的手很冰凉,而且握得。 他看着她,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小声说道:“表哥,我刚才去偷拿了几颗蜜饯,你若头晕得厉害,便吃几颗吧!” 他道:“你都知道了?” “嗯,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会守口如瓶,不对任何人说起,也不让任何人发现。我会好好带你回家,好好照顾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话说得,好像他才是她的小媳妇一样。 他虽说年轻,但也驰骋沙场好几年了,想不到如今却被一个女子说着要保护他的话,心里感觉怪怪的。 在走出龙吟殿的第一个人见到的是她,他既感到惊讶,又觉得开心。 他松了手掌,她借机将几颗蜜饯放在他的手心,他道:“表妹,你也莫要再扶着我了,这宫里人多眼杂,怕是被人见了要说闲话。” 她却将他的胳膊挽得更紧了,“我才不怕被人说闲话,我要让人都看见,我陆蔓蔓和你虽然没有婚约,但你是我的,省得你被其他女子惦记着。” “咳咳”听了她的话,他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几天前,她才冰山美人一般,是他求着让她嫁给他,几天之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能安心娶她,等待真正的回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与他的约法三章。 若是没有那约法三章,他与她以夫妻的方式生活在一起,他怕是无法控制自己。 他将蜜饯拿在手里,却没有立马就吃,他说道:“这蜜饯,是你从宫中的宫女那里拐骗来的?” 看来他对这宫中娘娘的喜好,倒也清楚,她道:“是呀!” 他淡淡笑着,“你这可是在老虎嘴里夺食物,我可不敢吃。” 她嘟着嘴,“有何不敢,那也不是小气之人,这件事情她能不能知道还是一回事,再说了,就算她知道了,她是一国之母,也不可能凭着几颗蜜饯便来拿我是问。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她一国之母的面子可没地方搁。” 他脸上的笑意深了许多,他道:“你倒是分析地很到位,不过这是我回来之后表妹第一次送我东西,我得好好收藏着。” “以后你若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也不必收藏着了,我是怕你一宿没吃东西,头晕步乏,这才壮着胆子去拿了几颗蜜饯。” “好了,我刚才在龙吟殿吃了一点东西,不饿,头也不是很晕。在这宫中吃着这蜜饯,不是不打自招吗?” 她想想也是,便也没有再追着他吃了。 两人刚走到宫门口,已经有一匹马和一辆马车等在哪儿了,而另一匹马上面坐着的,竟然是楚励。 她看了一眼马车,又看了一眼马儿,便明白了楚励此行的目的。 楚励是在试探他是否受伤? 楚励翻马,他迎了上来,对着楚擎道:“听闻将军为了五弟的身体一宿未睡,昨夜又被父皇请到了龙吟殿,将军在外为了国家安定带兵打仗,在内为了五弟的身体而彻夜未睡。我真心佩服将军,也真心感谢将军,特此,今早特地来接将军回将军府。” 说完,另外一个人,便将一匹马牵到了楚擎的面前。 陆蔓蔓一见这还了得,他现在走路都有些不稳,需要她扶着,更不要说骑马。 陆蔓蔓立马说道:“四皇子,蔓蔓不会骑马。” “给陆大小姐准备了马车。” “谢过四皇子。” 她说完,便挽着他朝着马车走去。 楚励的话从她身后响起,“陆大小姐,云麾将军驰骋沙场,坐马车不是他的风格。” “呃!那是他以前的风格,现在表哥的风格就是宠我。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离开,昨晚我们已经分离了,现在我就想黏着他。” 说罢,她还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挥洒了一把狗粮。 楚励的脸色难看,他道:“陆大小姐,你也真是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矜持。” “四皇子,我与表哥的事情,全国的大臣都是知道的。” “知道又如何,你还没有嫁给他。” 这话说得,好像她不嫁给表哥,就会嫁给他一样。 楚擎道:“四皇子,表妹不会说话,刚才对四皇子多有顶撞。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想时时都陪着表妹。” 她对他的话多有顶撞?她顶撞他的时候少吗? 这个女人,不知什么原因,对他有着莫大的排斥,而且处处提防他。 “既然云麾将军与陆大小姐如此如胶似漆,我也不再说什么,云麾将军这次大胜而归,我还未给云麾将军接风洗尘,将军若是有空,明日便来府中聚上一聚,我有几坛上好的女儿红埋在地下有了几年了,将军若来了,正好我们一醉解千愁。” 陆蔓蔓嘟着嘴,楚励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什么接风洗尘,他都回来两个多月了,现在才为他接风洗尘是不是太晚了,而且他失血过多,连走路都比较困难,怎么可以喝酒。 原本楚励今天就是来试探他的,她拉着他坐马车,让他没有试探成功,所以再设了这鸿门宴,又想要做什么手脚? 她刚打算说话,只听他道:“若是四皇子相邀,一定赴宴。” 她立马道:“不行。” 袖子里面,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闹了,四皇子有意试探他,若是他推三阻四不去,那还用得着他的试探吗? 陆蔓蔓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楚励一直都想害他,若是被他发现他受伤了,那么他便会再次行动。 陆蔓蔓说道:“我是说,不行,怎么能让表哥一个人去,表哥喝了酒,万一酒后乱性怎么办?我必须要跟着去。” 他看着她,眉宇之间是化不开的愁,这表妹是真傻还是假傻,她三番五次表明要给他纳妾,他都没有同意,又怎么会发生所谓的酒后乱性呢! 再说了,难道她看不出这是设的一场鸿门宴?他这段时间新伤旧伤重叠,身体一直都不好,到时或许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顾得了她。 楚擎道:“表妹,你明天还是陪着母亲吧!我久不在母亲身边,她是非常需要人陪伴的。” “舅母若是希望有人陪伴,她也是希望陪伴她的人是你。而我想要陪伴的人,便一直只有表哥一人而已。” 她以前哪里对他说过这些情话,他虽知道她是将这些话说给楚励听,但也不免有些当真,若是能拥有这样一位对他不离不弃的妻子,也是好的。只不过她是最心爱的女人,就算她再好,他也不会染指半分。 他道:“表妹,听话。” “不要,我就要陪着你。” 楚励扭过头,已是不想在看了,他语气不佳,“云麾将军,你们二人若是还有一些私话,便上了马车再说。若是明日之时,陆大小姐对我设的接风宴感兴趣,便陪着将军一起过来就行。” 陆蔓蔓对着楚励微微一笑,看来撒狗粮这招,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会对单身造成莫大的伤害。 她先自己上了马车,她知道,她不能去扶他,否则会被楚励看出端倪。 他也定了定神,好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不过当他刚上马车之时,马儿受惊嘶叫着,马车也摇晃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楚励的试探,她装作重心不稳,拉着他跌入马车里面,马车内虽然垫了一些软垫,但她由于太瘦,还是磕得她全身都都疼。 不过这一次,是她在下,他在上。 这次,终于换做她保护了他。 楚励撩开帘子,他道:“你们没……”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放下了帘子,黑着脸跳下了马车。 陆蔓蔓知道的,马车突然颠簸一下,也是楚励的试探。 他现在连上马车都非常困难,若是马车摇晃一下,他从马车上跌了下去,可不就露馅了。所以她选择假装自己跌倒,然后拉着他一同倒在马车内,这样看起来更加自然。 她与他几乎眼睛对着眼睛,鼻子顶着鼻子,嘴巴贴着嘴巴,她的一呼一吸都在他的脸上,她的身上自带着一股清幽的香气,她虽然瘦,但却柔软。 她此时正傻笑看着他,“表哥,刚才我的演得自然吧!” 她全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沾沾自喜。 说罢,她又仔仔细细盯着他的脸,她的芊芊玉手竟然朝着他的脸伸了过去,她说道:“表哥,你的脸是太干了吗?这些地方竟然有些蜕皮。” 他连忙离开了她的身上,在一旁很不自然地坐着,每晚他都会检查脸上的那块面具是否完好,但昨日实在是走得匆忙,没来得急检查。 她又凑近了他,“表哥,你就是不懂如何照顾自己,若是脸部太干,我以后可以每天都到泗水阁去为你敷面膜,还有,那面膜可是我自制的,就算别人再有钱都买不到的。” 他往窗边靠了靠,道:“何为面膜?” “就是贴在脸上,可以让皮肤变好衰老减缓的东西。” “若是真有那东西,不如拿去给母亲用。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这些。” “表哥,你就是活得太粗糙了。谁说男子就不能敷面膜,男子就不能美美的?那晚我见到的表哥金屋里面藏的娇,那可是比女人还要美。若是表哥信我,思焉阁还空着一个房间,可以腾出来让他住进来,以后表哥就可以表面上来找我,其实来私会佳人了。” 他看着她,这真是的表妹?那个名满都城的才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他将头靠在马车边上,帮着照顾这样一个表妹,真是头疼。 她问道:“表哥,你什么了?” “头疼。” “那就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吧!你放心地睡去,表妹很靠谱,表妹绝对会好好保护表哥。” 就因为她在这儿,他才不放心,若是她趁他睡着,将他脸上的面具揭了,那还得了。 他道:“马上就要到将军府了,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她很心疼地说道:“都怪楚励,若不是他半路杀出来,表哥便可以安心睡觉了。” 这也怪不得楚励,若是单单只是马车外面有楚励,说不定他还能闭目养神,但此时她就在他身边,便让他连闭目都不敢做了。 好不容易捱到将军府,楚擎下了马车,他对着楚励鞠躬道:“多谢四皇子相送。” “将军,明天傍晚,我派人来接你。” “先谢过四皇子,告辞。” 陆蔓蔓也对着楚励鞠躬道:“再见。” 楚励半眯着眼睛,听着陆蔓蔓说的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他又在开始怀疑,这陆蔓蔓当真就是陆府嫡小姐陆蔓蔓?为何她有时候说话做事,竟然让他看不懂。他虽说也派人调查过了,她的确就是陆丞相的大女儿,但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他还是觉着不可思议。 陆蔓蔓扶着楚擎将军府,他们刚进去,将军府的大门便被关上了,晴紫和小武早已等候在将军府内,他们一见他们二人回来,便立马迎了上去。 晴紫前后将陆蔓蔓打量了一个透,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才说道:“小姐,你昨夜未归,可担心死我了。” 她转了一圈,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而且我还将表哥带了回来。” “小姐真是厉害。” 她对这次自己做的事情,还是比较满意,再说了,在她心里,她已经和他们非常熟了,所以偶尔也会膨胀一下,她双手环胸,道:“那是当然。” 晴紫笑着,“是是是,我家小姐最厉害。” 小武见他面色不佳,而且步伐不定,他连忙扶住他,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昨晚未睡,今天有些乏了。” “那小武扶着主子回去休息。” “也好。” 陆蔓蔓连忙道:“小武,将表哥送去思焉阁,这段时间我要亲自照顾他。” 小武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一颤,他偷笑着,他以前以为主子英勇无敌,谁都不怕,现在他终于知道,原来主子怕的人,便是陆大小姐。 但他也知道,主子是无法搬去思焉阁,由陆大小姐照顾,主子每晚都要将面具取下来,若是被她看见,那可就糟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似也并不算太糟,上次陆大小姐也见过主子没有戴面具时候的样子,她不但没有认出主人,而且还以为主子的本来面目是将军金屋藏的娇。 他说道:“表妹,男女有别。我们还未成亲,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对表妹的名声可不好。” “表哥,你这将军府看似无人,其实桃花林之中藏着许多人,我觉得就算表哥搬入思焉阁,也不会有消息传出去。” 楚擎看了一眼小武,他道:“小武,上次我吩咐你,让你安排兄弟们休息,你安排了吗?” 小武打哈哈道,“啊……那个……昨天夜里刚安排了……现在桃林里面已是没有人守着……说不定将军府已经被监视了……” 她睁大了眼睛,“真的?” 小武继续道:“当然是真的。” 她思考了一会儿,好像女儿家的名声在古代非常重要,尽管古代没有电话网络,但是传播八卦的速度还是非常快,比如她在皇宫中听到的消息。由于大家都是口口相传,那么传来传去,最后不知道变成什么版本,所以她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这个问题。 她道:“那好,那我便每天去泗水阁看望表哥。” “劳烦表妹了。” 她道:“表哥,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 小武扶着楚擎往泗水阁走去,小武小声问道:“主子,您刚才说的让兄弟们休息一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便让兄弟们轮换休息吧!” “主子,那我呢?” 他看了他一眼,“你自然是留在我身边照顾我。” “主子,我也想去都城大街上喝酒吃肉轻松一下,您也放我几天,可好?” “你若走了,我可怎么办?” “主子,不如你揭下面具,到思焉阁住几天,我猜想,她应该不会发现主子的真实身份。” “胡扯,那可是喜欢的女人。” “主子,我并没有其他意思。”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胡话,还有,等会儿我休息之时,不要让她太靠近我。” “是。” 他真是太累了,恐怕等会儿不是休息而是昏迷,若是让她进来,让他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她揭了假面,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第052章:十全大补汤 张太医开了几副滋补的药,吩咐小武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让楚擎服下,并且还为他制定了将养身体的食谱。当然,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食谱,陆蔓蔓觉得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管怎么说,表哥是为了她才受伤,若是她连最简单的为他养身体都做不到,那她真就别当他的表妹,别抱他的了。 她并不是不会做饭,只不过在现代都是用天然气灶,有抽油烟机,但到了古代,只有自己生火和烟囱排烟,陆蔓蔓和小武一起,忙了一天,终于将那食谱上面的食物做了大半出来。 此时的陆蔓蔓,脸上手上全部的都是灰尘。而且汗水将头发粘在脸上的模样,哪里像一个大家小姐。 晴紫的厨艺一直都被陆蔓蔓嫌弃,所以为表哥做滋补食物这样的大事,她当然不会让晴紫插手,此时的晴紫,那叫一个悠闲,她坐在一旁啃着苹果,看着在屋内忙得不可开交的陆蔓蔓与小武,她说道:“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就坐在那里,不要捣乱,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 晴紫也猜想到是这个结果,她索性也就不问了,好好坐着吃她的苹果。 小姐这次进宫回来之后,对表少爷的关心程度上升了很多,对于表少爷的事情,不仅事事亲力亲为,更是说话之间,三句话不离他。她就知道,小姐喜欢的人,从小到大便只有表少爷一人,之前小姐是因为与楚淮王有婚约在身,所以才对表少爷的感情极度压制,此时小姐与楚淮王的婚事已经解除,所以小姐才敢将自己的心表露出来。 做好十全大补汤之后,天已经逐渐黑了,陆蔓蔓擦了擦脸,对着小武道:“小武,我们赶快给表哥送去。” 小武瞧了一眼陆蔓蔓,然后道:“陆姑娘,你是否回思焉阁洗洗再过来泗水阁。这十全大补汤,我会亲眼盯着主子喝下。” 她用手擦了擦脸,问道:“怎么了?” 她脸上脏,手上更脏,此时手摸了脸,脸更黑了。 小武忍着笑,“陆姑娘,你还是回去洗洗,要是你这样去见了主子,说不准会将主子吓到。” 她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脸上有东西,她在一盆清水里面照了照,她看着清水中倒映的那个黑姑娘,自己也不免笑了,她这样去见他,的确会将他吓到。 陆蔓蔓说道:“小武,这十全大补汤要趁热喝,你先端去表哥喝着,我回去洗簌一下就过来。” “陆姑娘请放心,我一定让主子全喝掉。” 陆蔓蔓和晴紫回去明月轩,小武端着十全大补汤往泗水阁而去,泗水阁内,楚擎也醒了过来,不过他身子虚,躺在盯着蚊帐,两只眼睛没有任何神采。 上次他为陆蔓蔓换血过后,张太医让他在躺了三天,真差点没有躺出病来。他征战沙场,是静不下来的主,他分明已经醒了,却要让他做坐月子一般吃住都在,而且还给他盖了两床被子,真的很热,他也早被焐出一身汗来。 楚擎道:“张太医,你就松口放我出去走走,我感觉我都快和床长到一起了。” “将军,您现在身体虚,若是出去受了寒,可了不得。” “我身强体壮,没事的。” “将军,您再身强体壮,但您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您身上新伤旧伤的,年轻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若是不好生将养,到了晚年可有您受的。” “可你也不能每天都让我躺在。” “将军,您不躺在也没法,您的面具这次又出现了破损,我需要修补面具的时间。您现在最好就是躺在,否则被人看见,那可就糟了。” 他沉默了少许,过了一会儿,他又道:“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 “若水前几天回信,说将军还是老样子,昏迷未醒。虽说每日都有人为将军通筋活血,但再这般下去,就算将军最后醒来,怕是也会失去那一身的好武艺,身体状况就连普通人也不如了。” 他的声音低沉了不少,他道:“张太医,告诉若水姑娘,无论如何,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治好,就算他将来武功尽失,变成普通人,也一定要救他,绝对不能放弃他。” “将军真是有幸,他有您这样的兄弟。” “是我有幸有这样的兄弟,若不是,如今重伤未醒的人便是我。” “您也不必再自责了,您为李家做的,为陆大小姐做的,为将军做的,已是不少了。” “李家对我的恩情,我如此仅能还得了分毫。” “擎天王殿下,若不是十二年前太子殿下中毒,您也不会被圣上赶出都城,那次事件,就连臣都觉得蹊跷,但圣上当年不问不审,便将熙妃娘娘打入冷宫,将您赶出都城,圣上做得太武断了。” 他低垂着眼,那件事情的武断与否,他也不想去追究了,昨天夜里,父皇招他入宫,对他说的话与五弟楚邺倒是没有多大关系,只是问了他一些边疆的事情,之后他见他太累,便吩咐宫女送进来一些点心,让他吃了一点便让他休息了。他昨晚是睡在龙吟殿里面,这话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会信? 他这次回来都城,还没有见到母亲的面,他现在是的身份,想要后宫都非常不易了,更不要说靠近冷宫。 楚擎问道:“母亲最近如何了?” “熙妃娘娘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越发思念您了。” “张太医,请你告诉母亲,我一有机会,便会去看她。” “擎天王,放心吧!臣会将您的话带到。” “还有,以后不管有人无人,为防万一,都要叫我将军。” “是。将军,若是没事,老臣这便告退了。” “下去吧!” 张太医是十二年前为楚然解毒的太医之一,当初众太医都说楚然身上的毒无解,圣上已经斩杀了两名太医了,最后圣上命人将张太医拖下去之时,是楚擎求情,并且主动承认是他下的毒,这才让圣上将怒气从张太医身上转移到了楚擎身上。 楚擎的救命之恩,张太医一直没忘,所以这些年他暗地里没少帮助熙妃娘娘,他也偶尔与楚擎联系,当楚擎刚被送到李府的时候,张太医怕他不习惯,还偷偷去见过他几次。 张太医有一个女儿,名唤张若水。张太医知道身在朝堂之上,一不小心便会一名呜呼,他不愿妻子孩子与他一同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便在几年前将妻子孩子送走,她们居住在靠近边疆的沙城之中,想着等他年岁高了,便向圣上请旨衣锦还乡,到了沙城和她们一起共度晚年。 沙城是楚擎的封地。但楚擎少有住在沙城的府邸中,而是和他们一起,住在军营之中。而那张若水,在沙城开了一个药馆,她继承了父亲的医术,在沙城倒是小有名气。 此次受伤,不易远途,楚擎飞鸽传书给张若水之后,张若水也一刻不耽搁,立马赶来了。 这张太医家和李家,是他落难时遇到的贵人,是他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楚擎再休息了一会儿,小武便端着十全大补汤进来了,他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不太好的气味,他眉头微皱,然后便听见房门被咯吱一声打开了,小武将十全大补汤放在桌子上,对着楚擎道:“主子,您的十全大补汤来了。” “这个气味太独特,我不想喝。” 小武盛了一碗,端到楚擎的床边,他这才发现,他竟然没戴面具,小武一惊之后,道:“主子,您的面具呢?” “面具有破碎,张太医拿回去修了,明日一早,你便悄悄去张太医府中将面具取回来。” “我去取面具是没有问题,但等会儿陆大小姐就要过来了,您这样怎么和她见面呢?” 一听陆蔓蔓要过来,楚擎脸上有着少许的慌乱,他道:“那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将门堵上。” 小武也是为难,他道:“主子,陆大小姐的脾气,您比我更了解,您觉得我堵得了么?” “那该如何?” 小武盯着手里的一碗汤,他心里想着,主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了关于陆大小姐的问题,他便开始犯糊涂,他道:“主子,您快将陆大小姐亲手为你熬的十全大补汤都喝了,等会儿我就告诉她,主子喝了汤,觉得非常好喝,想要再喝一碗,想必陆大小姐便会再去熬一碗。这十全大补汤看起来难喝,但工序实在不简单,光是药材都有十几种,而且每种药材的用量选材,都非常苛刻。若是陆大小姐再去熬一碗十全大补汤,怕是又要花去两三个时辰。待她熬好之后,我便告诉她,主子睡了,让她不要打扰主子休息。” 他接过小武手中的十全大补汤,若是这大补汤真是她花了那么多功夫熬好,他若是不喝干净,倒真是对不住她了,他几口喝下之后,对着小武说道:“小武,找个其他的借口,表妹身体也不好,她昨夜在龙吟殿外面站了一宿,今天回来之后又在厨房忙了一天,想必也是累了。” 小武偷笑着,他哪里见过主子这般细心过,他说道:“主子,那我可就没有其他办法了。陆大小姐回去洗簌去了,她说洗净之后,便会来泗水阁找您。” 楚擎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来见他,为何要洗净之后来见他? 这次她知道他是通过换血才将楚邺救了,她是否也知道是他通过换血救了她,不是有句话一直是这样说的,公子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有以身相许。 他盯着蚊帐,双目无神,此时他是血过多,全身无力,若是她真硬来,他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可这个女子,是最爱的女子,他扮作的样子娶她,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占有她。若是他真和她之间有了什么,醒来,定是会责怪他。而他,也将变得不仁不义。 就在这时,传来了陆蔓蔓敲门的声音,她柔声道:“表哥,你醒了吗?蔓蔓来看你了。” 小武看着楚擎着急的样子,脸上憋着笑,楚擎眼神一冷,小武也不敢再憋着笑,楚擎低声道:“小武,赶紧想办法。” “主子,陆大小姐已经到了门口,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就说我睡了。” 小武提高了音量道:“陆姑娘,主子已经睡了。” 她轻轻将门推开,低声道:“表哥睡了就好,我也过来看看表哥,看他的房间里面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小武看着一身绿罗裙的陆蔓蔓,惊得目瞪口呆,他看着轻车熟路靠近楚擎的大床的她,然后一下子挡在她的面前,“陆姑娘您怎么突然就进来了。” “若表哥没睡,我还礼貌性问一下,既然表哥都睡了,想必要你做主,你也为难,不如我自己进来了。” 她说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样真的好吗?若是她将蚊帐撩开,定是能发现主子并不是将军。 小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也没有理由拦住陆蔓蔓,他道:“陆姑娘,主子睡下了,你还是回去吧!等到明天再过来,好吗?” “不行,表哥失血过多,我得看看他有没有高烧低烧的症状。” 这就是说,她要将蚊帐撩起了?小武一下子挡在陆蔓蔓前面,若是那样,那可千万使不得。 陆蔓蔓又道:“小武,你挡着我做什么?” 晴紫见此,她前去将小武拉开,嘴里说道:“小武,你不知我家小姐有多担心表少爷,你竟然不让她见一见表少爷,你是何居心?” 心里叫着冤枉,可他已是被晴紫拉开了。 陆蔓蔓一只手抓住了蚊帐,当她往上一撩的时候,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一颗蜜饯滚到了桌子底下,房间里面陷入黑暗,晴紫道:“怎么蜡烛突然之间就熄灭了,小武,赶紧去点上。” “晴紫姑娘,我没有带火折子。” “我也没带,你赶快随我去思焉阁取火折子。” 此时,也只有这样了。她走前,还不忘对陆蔓蔓道:“小姐,今夜天黑,你可千万不要乱走,若是磕着碰着,晴紫没法向夫人交代。” 她摸着床沿,坐在床边,对着晴紫道:“晴紫,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说完,她又对小武说道:“小武,保护好晴紫。” “是。” 晴紫和小武离开了,房间里面只剩下陆蔓蔓和楚擎两人,今夜的天可比昨夜黑多了,这灯一灭,竟然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她想不通,这门窗关得好好的,怎么灯就突然灭了。 陆蔓蔓道:“表哥,有一件事情我们要当心了,昨夜楚励很容易便将我从思焉阁带走了,看来他对将军府很熟悉。” “表妹,这件事情我已经知晓,只是那楚励轻功了得,一般的侍卫,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表哥,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在将军府的围墙之上再加一层透明渔网,不管白日黑夜,都很难发现这渔网,但只要他楚励敢再来,那便将他网住,看他还敢不敢再来。” 楚擎在心里感叹着,据他所知,是她求着楚励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将她带走,这会儿又想着如何将楚励困住,这小小表妹,可真心得罪不得。 不过他想不通,她除了在花群坊与楚励有过争执之外,以前他们并没有多大来往,他怎么觉着她对楚励有敌意? 楚擎道:“表妹放心,我会在将军府布下罗网,若是再有人想要闯入将军府,不管是谁,都将他抓了。表妹,只是表哥不知,你为何对四皇子有诸多不满,据我所知,四皇子一心一意辅助二皇子,不争不抢,淡泊名利,还算是不错的。” 她却嗤之以鼻道:“得了,他是不争不抢淡泊名利?他想要的比任何人都多,表哥,我们若想自保,以后定要离这四皇子远一点。还有,我知道你现在支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确很不错,但他若是和四皇子斗,还不够狠毒,迟早” 她话说了一般,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差点就说漏嘴了,差点就剧透了,她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陆蔓蔓,她哪里知道这么多,而且还对朝堂之上的事情知道地这么清楚。 楚擎脸上疑惑重重,可她却瞧不见,他问道:“表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自己说漏的嘴,自己便要将这漏洞不上,她说道:“我就看出来的。上次在花群坊,我遇见了楚励,他拦住我的去路,还说要娶我。那时候我可是和他的二哥楚淮王有着婚约,但他就直接说要娶我之类的话,我觉得他也并不喜欢我,他想要娶我,其实目的和很多人一样,只是为了得到父亲的支持而已。若是他没有野心,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天很黑,她看不清楚擎的脸,也只有自顾解释着,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她心里忐忑地很。 过了一会儿,楚擎道:“那表妹答应与他的婚事了吗?” 她松了一口气,他这么说,就是相信她了,她说道:“我当然没有答应,他可是我二妹惦记着的男人。” 他微皱了眉头,“陆幽然喜欢四皇子?” “倒也不是真喜欢,只不过是互取所需罢了。我那二妹和四皇子楚励,在某些方面可是非常般配。若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那真是如虎添翼。不过幸得她现在被圣上赐婚给楚淮王了。” 她对事情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倒是让他满是惊讶,他又说道:“那我向圣上进言,请求圣上为四皇子和陆幽然赐婚,岂不是破坏陆幽然的好事。” 她说道:“当然破坏了她的好事,所以才会出了五皇子的事情,才会有楚励的试探。我现在怀疑,是不是陆幽然已经和四皇子勾结在一起了。不过表哥你放心了,你是因为我才得罪陆幽然,我一定会为你负责的。” 被一个女子说,要为他负责,这话听起来的确有些奇怪。 她又说道:“我今夜过来,主要就是要告知表哥一件事情,明日四皇子的接风宴,就是一场鸿门宴,表哥现在有伤在身,千万不可以意气用事,一切看我的眼色。” 他心里道,看她的眼色,真的不会将事情搞砸? “表哥,我也叨扰了你这么久了,你既然喝了十全大补汤了,也该休息了。今夜好生养精蓄锐,等待明天我们一起去赴那场鸿门宴。” 说完,她为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后便起身了,她出去的时候,由于看不清,还在桌子上撞了一下,他道:“表妹,小心点。” 她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小腿,道:“一点都不疼,表哥快些睡觉吧!” 第053章:我最想带走的人,便是你 陆蔓蔓回到思焉阁,便揉着腿,躺在晴紫怀里求安慰,晴紫一边给她揉着那青紫的一块,一边说道“小姐,我不是告诉你,不能乱走吗?” “你是说了,但我与表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是不好的,再说了,我想要对表哥说的话,也全数说完了。表哥需要休息,我当然不能打扰。” “对对对,小姐说得都对,只是可怜小姐的腿,怕是没有三五日,可好不了。老夫人的寿辰还有三五日的功夫便到了。陆幽然可是提前了一个多月在为老夫人准备贺礼,而我家小姐,就在昨日才将舞狮队请来,自己才练了一个下午,此时还将自己的脚撞伤了。” 她也听出了晴紫在怪她,怪她不该不听她的话,不该独黑出来,更不该将自己的脚撞了。 但是她明白,晴紫真正担心的不是她无法练好舞狮舞蹈,而是担心她腿上的伤。 她不得不说,古人还是比较大题小做,若是在现代,这种程度的撞伤,她连医务室都懒得进去,而在晴紫眼中,却是不得了的事情。 她也真的是累了,由晴紫揉着伤处,眼皮也越来越重,她说道“晴紫,在祖母寿辰之时,我想要的并不是一鸣惊人,而是让母亲、父亲以及祖母三人之间的关系缓和,这个礼物,可是比其他任何礼物都要珍贵。”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梦乡了。 晴紫为她盖好被子,吹灭了灯,也就出去了。 次日,晴紫并没叫醒陆蔓蔓,而当陆蔓蔓自然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慌忙起身,嘴里喊到“晴紫,晴紫,快些将我的鞋提过来,衣服,衣服,我今天要穿的衣服呢!还有……” 晴紫端着洗漱用的水进来,她看着陆蔓蔓,她说道“小姐,你为何如此慌乱?” “表哥的药我还没有熬好,它的早饭我也没有做,祖母的寿宴快到了,舞狮舞蹈我也没有学会……” “小姐,不要着急,今早小武特地过来吩咐过了,不必叫醒小姐,小姐休息好了,便自然能够醒来。表少爷的药以及早膳,都由小武做好了。小姐等会儿吃过之后,就在思焉阁练习舞狮舞蹈便可。” “可是……” “小姐,你便不要再可是了。我觉得小武说的对,小武说,他的任务就是照顾表少爷,若是小姐将小武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了,小武就像是多余了。” 她不再说话了,起身洗漱过后,换了衣服便开始练习舞狮舞蹈。这一次,她练得格外认真。 小武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有的任务,我们要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比如她此时的任务,就是练好舞狮舞蹈。 练了足足三个时辰,她简单吃了一点东西过后,便又开始洗澡,要为今夜的鸿门宴做准备了。 陆府花园内,陆幽然和兰英正在赏花,她们走到一处小亭,便坐下来休息。 兰英捶着陆幽然的后背,她道“小姐,老夫人身边那个老嬷嬷教小姐学习礼仪的时候,可够狠,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不到位,便让小姐重做了几十次,我看着都心疼。” 陆幽然眼神一冷,她道“兰英,以后这些话,休要在外面胡说,小心隔墙有耳。” 兰英憋着嘴,“小姐,我也是确定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才这样说话。” 陆幽然说道:“有人无人,不能只用眼睛去看。上次在明月阁的花厅内,就连楚励也没有瞧见有人,但却是欧阳前辈就用小石子将楚邺的小腿击中,这才让他跌入花海之中。” 说到欧阳仙,兰英来了兴趣,她坐在陆幽然的对面,小声道“小姐,这欧阳仙究竟何许人也,竟然这般厉害,不仅解毒和制毒之术天下第一,就连她的功夫,也是厉害。” “这欧阳仙,利用好了,便是我们最有利的武器,用得不好,那便是养在身边的一条毒蛇。还有,她若有事需要你帮忙,你便竭尽全力帮助她便是,若你无法做到她的要求,便告诉我,由我来做。就是千万不要问起她的身世,也不要问她其它问题,否则你会很危险。” 陆幽然的话,让兰英的身体一颤,想不到这欧阳仙不仅长得吓人,就连脾气也这么吓人。 原本每过五天,她便要去欧阳仙现在的住处取来几册医书让陆幽然学习,但这次她去,欧阳仙竟说陆幽然看得太快,无法理解医书的真谛,要让她再看几次,并且一个月之内,不要再来向她索要医书了。 兰英说道:“小姐,这次欧阳前辈没有让奴婢带医书回来。” 陆幽然眯着眼睛,全身出一股压抑的气息,她问道“为何?” “欧阳前辈说,小姐看得太快,无法理解书中的真谛,让我一个月之内,都不要去取书了。” 看来,陆蔓蔓也见了这位欧阳前辈了。 一欧阳仙给她们的时间便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她才会决定收谁为徒。 现在楚励对她还不信任,她自己也出乎她的意料与楚淮有了婚约,目前楚励这个大树,是没法让她去乘凉了。她必须要抓住欧阳仙,否则……她的目标何时才能实现。 陆幽然道“知道了,欧阳前辈说得对,读书百遍奇异自见,我的确应该再仔细回顾一下书中的内容。对了,五皇子的身体如何了?” “刘太医传来消息,今日,五皇子的身体有所好转,但具体什么情况,还未得知,他们好像在处处提防刘太医,刘太医就算天天守在五皇子的宫殿,也无法将五皇子的真实情况了解。” “那张太医是的人,他的妻子女儿都在沙城,得父子的照顾,他当然也是为马首是瞻。” “小姐,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若是五皇子醒来,那么就凭和陆萧然的袒护,陆蔓蔓也不会有事。但我们势单力薄,目前没有方法能隔着宫墙对楚邺做些什么,这件事情,只能就此作罢。但是陆蔓蔓,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 “小姐,兰英还有一事。” “说。” “刚才四皇子派人来请了小姐晚膳过去用,他说,今夜要设宴为接风洗尘,陆蔓蔓也要去,想着小姐和陆蔓蔓好几天没有见过面,便想邀你姐妹二人前去聚聚。” 陆幽然似笑非笑楚励会好心让她与陆蔓蔓聚聚?他不过是想借她之手,将陆蔓蔓引开,而他好单独与在一起而已。 不过不管怎样,他总算是对她开口了,如此,便是她靠近他的一个机会。 陆幽然起身,她对兰英道“兰英,既然四皇子盛情相邀,岂有不去的道理,你快些跟我回去,沐浴更衣过后,我们便去四皇子的府邸。” “是,小姐。以小姐的美貌,一定会将陆蔓蔓那个都城第一才女比下去。琴棋书画,她一样比得上小姐,若不是因为她陆府嫡女的身份,她怎么可能当得上都城的第一才女,她的那点才情,都城的随便一个小姐都能将她比下去。” 啊切! 陆蔓蔓打了一个啊切,她揉了揉鼻子,自顾自说道:“谁在骂我。” 晴紫煮了姜茶,端到她的面前,“小姐,你就是整天疑神疑鬼的,会有谁在骂你。这姜茶我煮好了,你快些趁热喝下,今天下午你练习舞狮舞蹈时,格外努力,出了一身的汗,当时也没有注意换衣服,衣服就这样被汗水浸湿,又被风吹干,若是不好好养着身体,若是感冒了可怎么办?” 陆蔓蔓捧着姜茶,她喝了一口,这味道还真是辣,不过她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最近表哥身体不适,他还得仗着她这个表妹呢! 陆蔓蔓说道:“晴紫,你和翠青今天也流了不少汗水,等会儿你们也喝点姜茶。” “小姐,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了,我们当然知道如何照顾自己。倒是小姐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等会儿怎么照顾表少爷。” 陆蔓蔓几口将姜茶喝完,她道:“晴紫,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怎么叫我怎么照顾表哥?你可不要忘了,这次是我去皇宫将表哥接回来了。” “小姐,切莫得意忘形,在我看来,四皇子的府邸可比皇宫可怕多了。” 楚励,他的确很可怕。 陆蔓蔓道:“晴紫,你也不要再吓我了,快去为我准备一套衣服,我等会儿就要去表哥的泗水阁等着表哥一同去四皇子的府邸。” 晴紫挑了一套淡紫色罗裙,陆蔓蔓换上之后,整个人都有一种梦幻般的美,好似九天宫阙飘下来的仙子。再配上一条白色腰带,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更是显得她身段极好。简单梳了一个发髻,大部分的头发披在身后,略施粉黛之后,竟美得惊为天人。 晴紫看着陆蔓蔓点了点头,她感叹道:“小姐,您真是一天美胜一天了。” “当然了,就我这十七岁的年纪,还正在生长发育中。” 她问道:“小姐,何为生长发育?” 她挑眉看向晴紫的胸前,然后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晴紫呀!这个生长发育就是你的个头还可能会长高,你的小还可能会长大。” 晴紫虽说听不懂小是什么意思,但她瞧着陆蔓蔓的样子,便也知道了她说的是什么,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大叫一声:“小姐,你太没个正经了。” “晴紫呀!我这是在给你普及科学知识,我很严肃,而且很认真。” 晴紫追着去打陆蔓蔓,陆蔓蔓边跑边躲,她没仔细看前面的路,倒是一头撞进一堵柔软的墙,而且竟然一下子将“那堵墙”撞到了。 陆蔓蔓看着疼得皱了眉头的楚擎,她趴在他的胸前,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她低声说道:“表哥。” “快……起来……” 她连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心里想着,看来晴紫刚才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表哥。她穿越过来之前,也只比原主陆蔓蔓大一岁多而已,她还童心未泯,并无法时时刻刻都当一个如履薄冰的陆家大小姐,在一些她比较相信的人面前,她还是会展现她真实的一面。 不过表哥重伤未愈,此时又被她撞了一下,该不会出了被她撞出什么事情了吧? 她偷偷瞟向他,只见小武憋着笑将楚擎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脸色不好,他看向小武,“小武,你笑得有些明显。” 小武的嘴角还是着,他忍得声音都变了调,“主子,小武不敢笑。” “还说不敢。” “真不敢。” 陆蔓蔓小声道:“表哥,你没事吧!” “没事。” 真没事吗?她感觉他的呼吸重了不少。 “蔓蔓以后走路一定记着看路,不再这么冒失了。” “无妨,蔓蔓不过十七岁而已,本来就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年纪。”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非但没有责怪她,还说她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年纪,可以这么冒失,她不仅感慨道,原主陆蔓蔓的表哥真是一个即帅气又有才,而且很温暖的一个男子,这叫她在这个懵懂的年纪,怎么可能对他不产生感情? 随即,她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若真的和他有了感情,会害得李家无后,她可千万不能这么做。 她说道:“都城之中,女子十二三岁便会订婚,十四五岁便会嫁人,而我已经十七了,是个老姑娘了。” “蔓蔓,其实在沙城,那里的女子要十八九岁才会订婚,二十一二才会嫁人。” 她睁大了眼睛,古代也有计划生育这么好的地方?她问道:“为何沙城会与都城不同呢?” “沙城位处边疆,年年征战,而守卫边疆的战士,大多是从沙城选取的青年,所以沙城的男人很少,女人也便嫁得晚了。而且沙城的女人,并不是只在自家院子里面待着,她们可以出来劳作、经商,靠自己的劳动养活家里老小。” 陆蔓蔓认真听着,这或许也与沙城男人少的原因有关,丈夫出征在外,家里的老人小孩需要养活,所以女人们不得不出来谋生计。但她恰恰喜欢这样的地方,也免得她每次出去都要女扮男装,而且都城大街上走着的,都大部分是男子,虽说也有少数女子,但她们不是贫穷人家的女子,就是已经为人母的妇女。 女子上街,会被人看不起,某些场合,也限制了女子,这对于女子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 她说道:“沙城真是有趣,若是表哥得空,可以带着蔓蔓一起去沙场看看。” “可以。还记得那年我刚去沙城的时候,沙城的风沙很大,几乎没有人愿意居住,后来我……”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我跟着擎天王一起,命令士兵在沙场外种上杨树,过了几年之后,沙城的风沙得到了很好的治理,百姓又愿意回来居住了,现在的沙城,与都城比起来,那繁华的程度也相差无几。” 她越听,越对沙城感兴趣,她又问道:“沙城位处边境,应该有很多别国的商人在此行商吧!” “的确有别国商人在此行商,这几年边疆虽然战乱,但我们从未让战火烧到沙城,沙城百姓也从流离失所变成相对太平。蔓蔓,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天下止战。” 他这次,是叫着她蔓蔓,而不是表妹。 她沉浸在他的描述中,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表哥,只要打战,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会有流血牺牲。蔓蔓也希望不要再打战了,人就此一生,短短几十年的光景,若是都在战乱中恐慌,都在流离中失所,都在痛苦中煎熬,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俩走在前面,晴紫和小武走在后面,自从上次她知晓小武拒绝她之后,两人便成了冤家,她是隔三差五就找小武的茬,小武脾气好,便能忍则忍,不能忍,便躲着。 楚擎道:“表妹,小武是我小时候在沙城遇到的,那时候他连一双鞋子也没有,因为饿了几天所以偷了一个馒头,正被小贩抓住毒打,那时候我救了小武。小武很努力学习武术,每次打仗都是冲在最前面。他不说,其实我知道,小武是不想沙城再沦为十几年前的沙城,不想百姓再流离失所,不想再有人像他的父母一样,会因为吃不起饭而被饿死,也不希望有人像他一样,年纪小小便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因为某些原因,在天下没有太平之时,小武不会考虑男女之事。” 他是在向她解释小武为什么拒绝晴紫的原因吗?其实她也知道小武应该是有苦衷的,她也没有非要向他讨要一个说法。不过今天他既然说了,她便也将她的想法说了,“表哥,既然沙城现在这般好,不如你走的时候,将晴紫带走吧!” 他看向她,“晴紫是你的贴身丫鬟,她若走了,你怎么办?”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顺便你也可以将我母亲和舅母都带走,舅母年纪大了,她应该是想和你和舅舅生活在一起的。而我的母亲,她一辈子没有出过都城,我想让她出去看看走走。” 他也不将她点破,他知道她是想独自面对都城的一切,独自面对陆幽然,他说道:“表妹,若是我要走,我最想带走的人,便是你。” 她却摇了摇头,不行,不管她走到哪里,陆幽然便会追到哪里。只有他们都远离她了,她们才会安全。 第054章:醉酒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将军府的门口,楚励派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这次来迎接他们的,不是楚励,而是黑鹰。 上次的黑鹰戴着一块黑铁面具,此时的黑鹰却是没有戴面具,只是他的头发将他的半张脸都盖住了,他头发下面的那张脸,被大火烧过,所以他从来都不将他的那张脸呈现于人前。 说实话,陆蔓蔓看到黑鹰,她的心里还是有一定阴影的,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他将那几个乞丐砍得四分五裂的场面。 她下意识往楚擎身后躲了躲,黑鹰道:“云麾将军,我奉主子的命来接你和陆大小姐。” 楚擎简单说道:“多谢。” 然后便和陆蔓蔓一起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楚擎问道:“表妹,你刚才见了黑鹰,为何有些害怕?” “他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那黑鹰是四皇子身边的第一杀手,眼神看起来阴冷一些也是自然的。” “表哥,我们不谈他。” “不谈也好,谈多了,倒是怕你晚上做噩梦。” 关于黑鹰,陆蔓蔓知道的并不多,在原著中,由于黑鹰是个男N号,所以对他的描写并不多,反正他与楚励之间的关系就是,楚励将一切的好人都当尽了,而楚励走向那个位置所要经历的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黑鹰完成的,所以这黑鹰的手段可想而知。 陆蔓蔓想着,黑鹰几乎都能与楚擎那个沙场屠夫有得一拼了。楚励派了黑鹰来接他们,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吗? 没过多久,便到了楚励的府邸,楚励还没有被封侯封王,所以他居住的地方,相比楚淮甚至的将军府,都要差一些。 不过陆蔓蔓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容易进来也容易出去的地方,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用这几句话来形容楚励是不过分的。 她对着楚擎小声道:“表哥,等会儿你见我眼色行事。” 她越是这般说,他越是不放心,他道:“表妹,等会儿你不许离我半步。” “如果我要去茅房怎么办?” 她总是会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那便另当别论。” “也好,等事情来了之后,我们再商量。” 两人下了马车,陆蔓蔓看着并不算的楚励的府邸大门,由于楚励的身世,他的府邸门前,大多时候都是门可罗雀的,今日倒是显得热闹几分。 与他们的马车同时到的,还有楚淮与陆幽然的马车,他们四人一碰头,陆蔓蔓就明白了,楚励今晚是要搞事情。 不过她对楚淮一点感情也没有,相反,对于陆幽然第一世的楚淮,她觉得他就是个十全的渣男,是十分厌弃的。楚淮和她表哥相比,简直连一根手指都比不上,陆幽然重生后的楚淮,一辈子过得很凄凉,没有爱,也得不到别人的爱,最后还被陷入泥潭,被万箭穿心,他堂堂一代君王之后,竟然死而无其所,最可悲的是,还被冠上了通敌叛国的骂名。 这一世,虽说是陆幽然重生后的一世,但由于她这个变动因子的加入,是否会改变他的结局? 楚淮见了陆蔓蔓,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不过片刻,他的手便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面色不佳,看起来是身体不舒服。 而他的身体为何会不舒服,只有陆幽然最清楚了。 陆幽然对着陆蔓蔓笑得天真无邪,她道:“好巧,姐姐也来了呢!” 说着,她便看见了站在陆蔓蔓身边的黑鹰,虽说这次黑鹰没有戴着黑色面具,但想起他上次差点将她斩杀于他的刀下,陆幽然还是有些心惊。 陆蔓蔓道:“妹妹应该知道我会来的,否则也不会将楚淮王请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挽住了楚擎的手,“不过妹妹这次的如意算盘真的打错了,我与楚淮王之前的确是误会一场,我真正喜欢的人,只有表哥。” 楚擎将手放在下巴下面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溺宠地说道:“表妹,这些话,我们回了将军府再说。” 陆蔓蔓知道楚擎在帮她,她也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做小女人状,然后说道:“都听表哥的。” 陆幽然将楚淮带来,不过就是想要在她面前来秀恩爱,来刺激她。不过陆蔓蔓先下手为强,这个恩爱,她先秀了。 陆幽然看着陆蔓蔓一点不在乎楚淮的样子,心里气愤,但一点也不能将她的生气表现出来,她道:“妹妹恭喜姐姐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不过妹妹听说,圣上并没有允许姐姐与云麾将军的婚事。” 陆蔓蔓刚要说话,楚擎先她一步说道:“这点就不劳烦陆二小姐费心,我李某这辈子,只认表妹一个人。” 陆幽然说不过他们,她便拉了拉楚淮的袖子,示意楚淮帮她,但楚淮只是道:“幽然,四弟恐是等了许久了,我们进去吧!” 陆幽然心中觉得不畅快,上一世他喜欢陆蔓蔓,不惜为了陆蔓蔓杀害了他们的孩子,还将她推入火海,这一世他不喜欢陆蔓蔓了,而且对她这般死心塌地,他的这颗心,就算最后是不喜欢她,也绝对不会喜欢其他女子,但他也不像其它一般,会帮着她。 她知道楚淮会喜欢的原因,这些强扭的东西,终是没有那些发乎情止乎礼的感情来的实在。但她一点不在乎楚淮的感情,楚淮的感情会让她觉得想要作呕。 她道:“好。” 一行人走近了楚励的府邸,在这里的几人中,属楚淮的身份最高贵,所以楚淮坐在上座的位置,楚励与楚擎分别坐在上座之下左右的两个位置,陆蔓蔓和楚擎坐在一起,陆幽然因为是陆府庶女,她则是坐在离上座最远的位置。 他们面前的矮桌上,放着美酒与美食,大厅中央,还有几名美女在跳舞。 陆蔓蔓不禁感慨,楚励的审美真的有问题,这舞蹈软绵绵的,不温不火,就如同大街上大婶们跳得如广场舞一般,而且乐师演奏的乐声也是疲软地很,看得她瞌睡都快出来了。 楚励举杯,他对楚淮道:“二哥,云麾将军为了我们西楚国,可是有大功劳,我们应该在此为了西楚国的百姓进他一杯。” 楚励这般说了,楚淮也举杯,他道:“四弟说得极对,云麾将军,本王敬你一杯。” 楚擎举杯,他道:“楚淮王,您说得严重了,乃是西楚国的子民,理应为了西楚国的百姓着想。” “云麾将军,本王喜欢你的性子,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楚淮一口将一杯酒全然倒下肚,他这是没给他退路,他正打算一咬牙喝了这杯酒,岂不料,酒杯刚碰到嘴唇,却被陆蔓蔓夺了过去,她笑道:“表哥,看着你喝酒的样子,好迷人,我也想喝表哥的酒。” 说完,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满口都是辛辣,她是不会喝酒的,属于一杯倒的类型,而原主陆蔓蔓也是大家闺秀,应该没有喝过酒,酒量也不是很好。 但楚励今天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试探他,若是她不喝醉了,怕是等会儿他便要再喝酒了。她喝醉之后,他就可以借着要照顾她的名义提前离开了。 陆蔓蔓说道:“表哥,这酒真好喝,难怪表哥平常喜欢喝。” 她说着,便将放在他们桌上的一壶酒提起,直接抱着酒壶喝,几口下去,她的脸红了,就连她面前的楚擎也模糊了。 她眼色迷离地看着他,“表哥,你怎么长了两个脑袋?” “表妹,你醉了。” 她摆了摆手,说道:“我没醉,表哥你看,我还能走路。” 她说着,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走到大厅的中央,她看着他,眼神中多了几分妩媚,人一旦被酒精麻痹,那胆子便大了许多,她道:“表哥,其实我也是会跳舞的。” 她的十指缠绕如正在盛开的莲花,紫衣飘舞,飘逸地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她身姿妙曼,莲花越开越胜,她跃起身来,以身喻花,绽放了最美的一刻。 落地之后,她便开始旋转,如同花开之后的花谢,随风飘落,她点着脚尖,身体轻盈地好似梁上燕一般,她转动到楚擎的身前,坐在矮桌上,眼色迷离地看着他,她一拂衣袖,紫色轻纱从他脸上飘落,鼻间还有一股淡幽的清香,那是属于她独有的香气。 他知道他此时的心跳有多快,醉酒过后的她,竟然这么妩媚。 她竟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这次,她却没有将酒吞下,而是朝着他凑近,他原本可以躲,但他却没有躲,他就这样坐着,看见她的唇朝着他靠了过来,她撬开他的唇,一股甘甜的酒他的口腔。 她跌入他的怀中,迷迷糊糊地说道:“表哥,我喜欢你。” 他的心一顿,木讷地将她接住,她的声音很小,很模糊,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她说,表哥,我喜欢你。 看见她主动为他跳舞,给他喂酒之时,他的心里产生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情,听到她说,“表哥,我喜欢你”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开心的。 有那么一刻,他以为她就是真的喜欢他,但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她喜欢的是她的表哥,是。 而他不过是代替暂时照顾她而已。 想到这一点之后,他的心里便生气一股凄凉。 他抱着她,对楚淮与楚励道:“楚淮王,四皇子,表妹不胜酒力,已是醉了,臣先带表妹回去了。” 楚励却也站了起来,他走到楚擎面前,他看了看在他怀里的已睡过去的陆蔓蔓,她今夜又是让他眼前一亮,想不到醉酒过后的她,大胆而妩媚。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从陆府他第一次见她之时,看着她拮据地想要将自己的脚遮住之时,他便已经开始对她不一样了。 他道:“云麾将军,陆大小姐现在睡着了,不宜颠簸,将军府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不如将军和陆大小姐便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我便派人将你们送回将军府。” 楚淮对陆蔓蔓也不是很了解,他之前答应与她的婚事,不过是因为她是陆府的嫡小姐,但最近这几次见面,倒是一次又一次让他觉得她与一般的嫡小姐不一样。 他的手还是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他最近有些奇怪,当他想着其他女子的时候,他的心口就会疼痛,他也让刘太医来瞧过,但刘太医说他没事,只是最近过于焦虑而已。 这陆蔓蔓,倒是有趣,他竟也不想就这样便放她回去将军府,楚淮也说到:“云麾将军,四弟说得对,不如今夜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我看天也太晚了,而且我喝得有点多,幽然,不如我们今晚也在四弟这里住下?” 陆幽然当然知道楚淮心里的花花肠子,在她的前世,楚淮对陆蔓蔓可是喜欢地紧,这一世,想不到陆蔓蔓还是对楚淮有着吸引力。 不过她也不说破,他喜欢谁、爱着她,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他受她控制,能够帮她成事就可以。 再说了,她也需要留下来好好观察一下她的这位姐姐了,她的这位姐姐,可与她记忆中的姐姐有些不一样了。 陆幽然道:“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楚淮大笑道:“那好,那我们今夜便住在四弟这里。” 楚励对着楚擎说道:“云麾将军,你与陆大小姐毕竟没有成亲,此时她睡着了,就将陆大小姐交给我府中的丫鬟,她们定是会照顾好陆大小姐。我们已是好几年没有见过,这次见了也是难得,刚才没有喝得尽兴,现在还要再来几杯。” 他低头看着脸色绯红的陆蔓蔓,他当然是不放心将她交给任何人,但目前的情况,他似乎有些骑虎难下了。她刚才那么不顾一切地为他挡酒,就算是骑虎难下,也必定不会将她抛下,他说道:“表妹从未喝过酒,我对她还是不放心,需要亲自照顾。” 楚淮笑着,“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云麾将军,是被陆大小姐彻底迷住了。” “楚淮王说笑了。” “也没有什么说笑不说笑的,将军与陆大小姐甚是般配,你们站在一起,就连本王也会妒忌。” 楚擎道:“王爷,若是没事,臣便带着表妹下去休息了。” 楚励再一次拦住了楚擎,“将军的意思是,将军今晚与陆大小姐一起休息?” 陆幽然在这里,他当然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睡觉,他道:“是。” 楚励的脸色并不佳,他道:“将军可知道男女有别。” “我与表妹,早已经认定彼此。” “这话是将军说的,陆大小姐现在正昏迷着,无法求证。陆丞相与我关系斐然,我定不会让他女儿受了欺负。” “姑父同意将表妹送到将军府居住,便是将表妹交给了我,难道四皇子不明白这个道理?” 楚淮看着楚励和楚擎火药味十足,他打了和场道:“好了,四弟和云麾将军不要为了这些事情闹得不愉快。本王相信云麾将军的人品,他是万不会乘人之危的,四弟你就放心吧!” 楚淮说着,已经将楚励拉至一边,就连楚淮也帮着他说话,他便再不好说什么了,楚淮对着几个丫鬟说道:“你们快将云麾将军和陆大小姐领到他们的房间,然后再送一些醒酒的汤药过来。” “是。” 楚擎抱着陆蔓蔓走了过后,楚淮将楚励拉至一边,他小声说道:“四弟,莫不成你喜欢陆蔓蔓?” 楚淮问话间,陆幽然一直看着楚励,他的任何表情都休想逃过她的眼睛,她也非常想要知道,他拒绝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陆蔓蔓。 楚励的表情淡然得很,他轻笑一声,“二哥,我怎么会喜欢陆蔓蔓。今夜之事,我只是害怕她在我的府邸出了事,被陆丞相责备。” “原来如此,那陆蔓蔓,可是云麾将军在早朝之时对父皇请求一定要娶之人,而且父皇也承诺了,不会将陆蔓蔓许配给他,也不会将陆蔓蔓许配给别人。我看这陆蔓蔓这一生,恐怕真的要一个人过一辈子。” 他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他道:“二哥,这也不一定。” 只要这江山易了主,谁还谁记得父皇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楚淮道:“是呀!这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 他是在说陆蔓蔓的事情,也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他现在的支持者少了大半,而且在父皇面前也说不上话了。 他前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破天荒地那般求着父皇解除他与陆蔓蔓之间的婚事。就算陆幽然长得和水袖姑娘很相似,他也不可能那么不理智,而且最近,他越发发现,他并不是有多么喜欢陆幽然,但就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要听从她的话,一旦想别的女人,便会心如刀绞。 他真不是生病了? 楚励道:“二哥,你也和陆二小姐去休息吧!我已经吩咐人为你们准备好了房间。” 陆幽然道:“请四皇子为我与楚淮王准备两间房。” 楚励看了一眼楚淮,他知道陆幽然的心思,但他的确对这样的女子不感兴趣,楚淮道:“便依幽然的意思。” “那好,我让丫鬟们再准备一间房。” “四弟,劳烦了。” “二哥,不劳烦。”说着,他又转头对另一丫鬟道:“你先带陆二小姐去事先准备好的那间房。” “是。” 陆幽然跟着丫鬟离开之后,楚励对楚淮说道:“二哥,你可要小心陆幽然,她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纯良。” “四弟,你也见过幽然几次,她处处为人找想、善解人意,她怎么可能不是纯良之人。” “二哥,我也说不上,但她给我的感觉不好。” “四弟,是你想多了。” “但愿如此。” 第055章:一次机会 房间之内,楚擎将她轻轻放到,他刚准备将手从她的身后抽出来,她却一个转身,将他的手压得更严实了,她的脸刚好在他的胸口的位置,他微微低头,便能清楚地看着她的鼻,她的眼,她一般的唇,他的脑海中出现刚才她主动吻他的那一幕,出现那夜在山洞之中,他们曾经坦诚相见。 她的睫毛很长,在摇曳的烛光下,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睡得很熟,竟是可爱地紧。 他不知不觉地朝着她的嘴唇靠近,他并不是,他也并不是一个禁欲的人,面对这样的女子,他很难不心动。 但…… 最后,他的唇轻轻印在她的额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抽了出来。 但,她是最心爱的女子,昏迷过去之前,给他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就是,照顾好他的表妹。他只是代替照顾她,他不能辜负对他的信任,更不能伤害她。 他为她盖好被子之后,便又轻手轻脚从里面抱出另外一床被子扑在地上,然后和衣躺下,他背对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逐渐梦想。 陆幽然的房间内,她并没有那么快睡去。 她一直躺在,等到大家都差不多睡着了,她便起身了。她今夜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去看望一下她的“好姐妹”,另一个便是去见楚励,亲口对他说清楚。 但经过她的打听,今夜陆蔓蔓和她的表哥睡在同一间房间,那可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他就算睡着,他的睡眠也很浅,基本上一点响动就能让他醒来。 而她千辛万苦将自己的真性情隐藏地这么好,若是被他抓了一个正着,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她便暂且放过那陆蔓蔓,先去楚励的房中一探究竟。 陆幽然根据前世的记忆,她往楚励的房间走去。 在前世,她为了能让楚淮登上皇位,与楚淮设下计谋,让楚励变成通敌叛国的叛徒,虽有心留着楚励一命,但奈何低不了满朝文武的舆论,无奈之下只有下令将楚励流放,当初对楚励施行抄家之事还是她亲自动手的,所以她对楚励的府邸还是有些了解的。 楚励被流放之后,她为了以绝后患,派了杀手在半路截杀楚励,再后来,她派去的杀手没有回来,楚励也就此在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不知不觉之中,陆幽然已经走到了楚励的房门外,她刚靠近楚励的房间,便听到了楚励与黑鹰的对话,楚励吩咐道:“黑鹰,今夜你就守在陆蔓蔓与的房门之外,若是晚上他们的房间里面传出奇怪声音,你便冲进去,将陆蔓蔓给我带出来。” 黑鹰的一只眼睛透过遮住他半张脸的头发,阴冷冷地看着楚励,他道:“主子,您是喜欢这陆蔓蔓?”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若是不然,主子为何要我守在他们房间外面?” “陆家世代都是为官,人脉在我朝早已经是根深蒂固,陆丞相也是深得父皇的心,若是能得到陆丞相的支持,我们的路便要少走一些。” “主子想与陆丞相走得近一些。为何不同意陆幽然的请求,与陆幽然结为夫妻。” 他看向窗外,那里站着一个人的影子,楚励道:“陆幽然的确不错,但那日,福缘公公刚拿着她的画像过来,便被二哥看见,二哥见了她便是像着魔一般,竟然就去求着父皇解除他与陆蔓蔓之间的婚约。我们蛰伏多年,现在又是非常关键的时刻,当然不能贸然行动。” 陆幽然想着,原来楚励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她,只不过是楚淮先一步向圣上求了一道圣旨而已,这就说明她还有希望。 黑鹰又道:“如今陆幽然已经与楚淮王有了婚约,若是陆丞相支持楚淮王,那岂不是坏了主子的好事。我今夜便去杀了陆幽然,解除她对主子的威胁。” “不可。”楚励走到圆桌边上,他坐下之后,喝了一口醒酒的清茶,然后道:“陆幽然何错之有,她只不过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女子罢了,我们不必为难她。” 黑鹰继续黑着脸,他道:“只要主子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便还是主子的侍卫,若是主子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不管是陆幽然还是陆蔓蔓,黑鹰都不会吝啬手中的刀。” 黑鹰的话让陆幽然心中一颤,她的前世,对于黑鹰倒是没有多少了解,但光凭黑鹰能将鹰训练成能跟踪猎物的猎鹰,这一点便决定他不简单了。黑鹰,究竟拥有什么样的身份,他竟敢威胁楚励? 黑鹰眼神一冷,他侧眼看着映在墙上的那个黑影,已是将他的刀亮了出来,他道:“是谁?” 陆幽然紧咬着嘴唇,不管是黑鹰还是楚励,她都逃不过,此时,唯有站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楚励刚才的意思,并不是要她现在就死。 陆幽然道:“是我。” 黑鹰听出了陆幽然的声音,他道:“竟是你。”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猎物从他的刀下逃走,陆幽然便是第一个,所以他每次见了陆幽然都没有好脸色,总觉得是陆幽然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他从她的身边走过,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冷气,冻得陆幽然微微一颤,不过幸得楚励在这里,他还并不敢乱来。 黑鹰走后,楚励看着陆幽然,他问道:“陆二小姐,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到我房外做什么?” “四皇子,幽然有话想对你说。” 楚励走到门口的位置,然后说道:“不管陆二小姐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现在已是太晚了,男女有别,况且陆二小姐又是我二哥的未过门的妻子,于情于理,都不该这时候出现在我的房间,还请陆二小姐回去吧!” 她竟然一下子跪在楚励面前,她声音有些哽咽道:“四皇子,其实幽然并不像嫁与楚淮王,只不过圣命难为,况且我的父亲还是一位不会违背圣上圣旨的人,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无法反抗,其实幽然心里对四皇子早已倾心,幽然知道四皇子想要什么,幽然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若是四皇子能与幽然结合,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楚励着手中的茶杯,他的眼神并没有在陆幽然身上,他说道:“陆二小姐,本皇子着实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我二哥未过门的妻子,那便是我的未来嫂子,本皇子绝不会与自己未来的嫂子传出任何流言蜚语。还有,陆二小姐好像一直觉得你很了解我,并且引以为傲?陆二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样是很危险的想法。本皇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太过了解。” 他说完,手中的茶杯竟被捏得粉碎,从他幽黑的眸子里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语气强不少,“陆二小姐,你还是请回吧!” 陆幽然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她问道:“四皇子不能接受我的原因,可是因为陆蔓蔓?” “不管是否有陆蔓蔓的存在,本皇子都不会接受一个面若桃花,心若蛇蝎的女人,你这样的女人,太过危险。若是本皇子真与你有了什么,怕是以后再也睡不安稳。” 刚才他还自称我,现在已是自称本皇子,他拉远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他刚才明知道陆幽然就在门外,所以对黑鹰说着不要那她性命,而此时又明言拒绝她,这便是和钓鱼一个道理,要有放有收,等到鱼儿累了,便再也跑不动了。 陆幽然想着,他说她面若桃花,心若蛇蝎,若是他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她相信他会理解这样的她。她在再也不愿做那个被踩在脚下的人,再也不愿意做那个为别人而生,为别人而死,就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的陆幽然。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语气强几分,她道:“四皇子何故如此,若是四皇子真的想与幽然算清关系,那么我告知四皇子中药之后,四皇子为何去堵他?我又如何可以那般容易,便安排人将那方帕放在五皇子的身上?四皇子,您有着您的野心,而且您的野心,并不会被所谓的亲情爱情所羁绊,我也同样,我经历过一些事情,我再也不会相信爱情。就算我要嫁与楚淮,我也希望,能与四皇子保持联系,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楚励似笑非笑,他终于看了陆幽然一眼,他道:“那陆二小姐倒是说说,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谁?” “。” 他嘴角的笑意深了少许,说道:“本皇子到觉着,陆二小姐对陆蔓蔓的敌意,似乎胜过了对的敌意。” “没错,陆蔓蔓是我最大的敌人,但是陆蔓蔓现在的靠山石,我要将她的靠山石毁掉,让她孤立无助,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说话之间,并没有将自己眼中的狠劲收起来,她这么恨陆蔓蔓,倒是让楚励对陆幽然生了几分兴趣,他问道:“你与陆蔓蔓之间,究竟有多大的仇怨,你竟然这么恨她?” “不共戴天之仇。” 陆幽然说完这句话,便对着楚励行礼道:“四皇子,若是您答应我的请求,明日辰时,便在您的屋子外面的树上系上一根红丝带,这般,幽然就明白四皇子的意思了。” 说罢,陆幽然便转身离去了,只留楚励一人,他看着陆幽然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个陆幽然,她的心机可绝非简单的女子之间的争斗,那陆蔓蔓若是到了她的手中,是绝对没有好日子。 若是以前,他定是对她嗤之以鼻。但此时是非常时刻,他原本以为父皇会将楚然从太子之位上换下来,但是没有想到,上次去东宫,他竟然看见楚然在批阅奏折,父皇骗过了所有人,就算楚然的是废的,他没有生育能力,但父皇还是要他做下一代君王。 他就是不明白,楚然比其他几个兄弟好在哪里?他最好的地方,便是他的母亲是皇后,是父皇唯一真正喜欢的女人。 而对于其他皇子而言,不管是他们,还是他们的母亲,都只是替代品。 楚励关上了门,眼睛变得幽暗起来。 他也骗过了所有人,人人都以为他惧怕黑暗,可没有知道,他最害怕的,便是站在高楼之上朝着下看。 一旦他站在高楼之上,他母亲惨死的场景便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便觉得双目晕眩,浑身发冷,站立不住。 那一年,他年仅十岁,他的母亲,虽说生下他,但她依旧是皇宫里面低贱的宫女,不同的是,她还拥有其他宫女对她的妒忌。 他虽说贵为皇子,但一直都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时受到宫女太监的欺负,他们经常因为一小点事情便将他关在黑屋子里面。 他每次都装作很怕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怕,他知道,若是他越装作害怕黑暗,那么在他每次犯错后,她们都只会将他关在黑屋子里面。 那一年,是个冬天,下着很大的雪,大雪将都城附上一层银衣,他很冷,很饿,但他知道,母亲也很冷,很饿。 自从他出生之后,父皇便再也没来看过他。他也从来不问母亲,父皇为何不来看他,因为他害怕母亲会难过。 或许在父皇看来,母亲只是他一时兴起临幸的一个宫女而已,而在他们心中,父皇却是他们的一切,能改变他们现状的,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王。正因为如此,他对于男女之事,从来都不儿戏。 母亲因长年跪着洗衣服,她的腿有风湿,越是到了冬天,便越疼得厉害。 他们今年冬天保暖的棉衣还没有到,而母亲却还要每天都去洗衣,洗衣的水里结了冰,母亲的头上满是风雪,但她还是跪在那里洗衣。 那时候,他便想着,如果能有一点棉花,为母亲做一个垫子,让母亲跪在垫子上,或许她的腿就不那么疼了。 所以他就偷偷去库房偷了一点棉花和棉布,但棉花棉布还没有拿到房内,便被库房的宫女看见了,宫女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掌事宫女,掌事宫女便将他关入了黑屋子里面。 他在黑屋子里,听到母亲在跪着向掌事宫女求情,最后不知道为何,外面便没了声了。当时宫女们慌乱地将他放出来,她们告诉他,他的母亲疯了,此时正朝着钟楼那边跑去了。 钟楼,是皇宫内最高的地方,那里一般是有非常重大的事情时,乐师敲钟奏乐的地方。他的母亲,去哪里做什么? 他在宫女们的带领下,也来到了钟楼之上,那时候他的母亲,正用头撞着大钟,大钟一响,那便是整个皇宫都能听见了,也是在那一天,他见到了他传说中的父皇,他下了早朝后,听到钟声,正往这边赶来。 他看着他的母亲地用头撞着钟,钟声发出哀嚎的吼叫,就如同他母亲此时的心情。可他看清了她的眼神,她眼中的绝望与痛心告诉他,她并没有疯,她只是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那时候,他地跑到母亲的面前,他跪在地上求她,“母亲,不要再撞了,再撞下去你会死的。” 那时候他的母亲,满脸是血,她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正往这边赶来的,他的父皇。 她是停了下来,她也跪在地上捧着他的脸,她哭道:“儿呀!母亲没有疯,母亲也不想死,母亲想要陪着你长大,看着你娶妻生子。但是母亲等不到了,你父皇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若是再这般下去,你我都会死在这深宫之中。若是用我一命,可以换得你的荣华富贵,换得你的皇子身份,那么母亲就是死也值了。” 他地摇头,“不要,不要,励儿不想要荣华富贵,不想要皇子的身份,励儿只要母亲陪在身边。” 她却看着他的父皇匆匆赶来的方向,她脸上是无比的决绝的表情,“儿呀!记着,若是不想成为被踩在地上的泥土,那便成为那人上人。母亲没用,唯一能给你的,便是一次机会。” 说罢,她便放开了他,朝着钟楼之边跑去,纵身一跃,就在他的面前,直直下落,他也爬了过去,他看见她眼中的不舍,她眼中的疼痛,以及她摔落到地上之后,血渍四溅的样子。 他满眼都是猩红,他听到他的父皇在大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耳中还回荡着刚才母亲说过的那句话,“我唯一能给你的,便是一次机会。” 他的母亲,用自己的命换了一次机会给他,那他一定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他朝着钟楼下面大喊着,“母亲。” 他的喊叫,引起了圣上的注意,这皇宫之中,除了皇子,怎么还会有其它小孩? 他跑下去之后,跪在圣上的面前,对着他磕头,“父皇,求你救救母亲。” 也正是那一次,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儿子。 楚励很明白,能够在后宫之中一手遮天,让他们母子二人隐形人一样活了十年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便是。 再后来,他穿着孝服,端着母亲的牌位,为母亲送行。 那时候,他是西楚国的四皇子,而他的母亲,被追封为婉嫔。 但这些又有何用,他的母亲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成为一个孤儿,一个身份“高贵”的孤儿,不过他记住了母亲临死前的那句话,不想成为被踩在脚下的泥,便成为那人上人。 楚励吹灭了灯,然后躺在,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这些年,他没有一刻忘记过母亲的嘱托,更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仇人。 第056章:玥公主 次日,陆蔓蔓还未酒醒,便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当她看清楚地上躺着的楚擎时,吓得差点从蹦起来。 结果她站起来的速度太快,在撞了头,陆蔓蔓低吟一声然后捂着脑子倒吸着凉气。 她制造的声音,已经让他醒来,只要不是在将军府或者他的府邸,他的睡眠都不会很深,细小的响动都会让他醒来。此时,他看着她憋疼憋得脸色通红,不免笑道“表妹,若是疼,你便大声叫出来。” 她嘟着嘴,她刚才之所以忍着疼,是害怕将他吵醒,现在他也醒了,她便也不再忍了。 她从下来,看了看铺在地上的被子,她道“表哥,昨晚你在地上睡了一宿?” 他越来越觉得她可爱,便打趣道“莫不成,表妹是希望我和你一起睡在?” 她的小脸一红,然后道“表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将我扔到地上睡,你睡。” 他轻轻将她额头的碎发理了理然后道“怎么舍得让表妹睡地上。” “若表哥是平常时候,按理来说,应该你睡地上,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还是我睡地上较好。” 他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道“表妹,我们便不要再争论究竟谁该睡地上了,等回了将军府,都睡在。” 他昨晚本来就是和衣而睡,只需要简单整理一下。 但陆蔓蔓却不一样,她睡相吓人,昨晚已是在一百八十度旋转过了,晴紫为她挽的发髻凌乱不堪,最重要的便是,她自己不会梳古代的发髻。 楚擎正打算出去,陆蔓蔓却叫住了他,“表哥,你等等。” 他转头看着她,“作甚?” 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表哥,你会梳头吗?” 他也皱了眉头,“会是会,但只会梳男子的发髻。” 作为一个经常在外作战,十天半月都在外露营,而且身边没有女子的男人,别说梳头,洗衣做饭缝补样样都是难不倒他。 在现代,若是她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那是时尚潮流,但是在古代,若是他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说不定走出去他们便不认识她了。 最重要的是她穿着女子的衣服,梳着男子的发髻,会显得不伦不类。 外面的吵闹声越发大了,陆蔓蔓的好奇心作怪,她便将发髻,一头黑发全数披在身后,然后和楚擎一起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她很快发现了吵闹声音的来源,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女孩,穿着一身粉色锦缎衣服,衣服上镶嵌着的珍珠一看就价值不菲。再看她粉嘟嘟的小脸,飞扬跋扈的性格,这不就是原著中,对西楚国的小公主的描述吗? 西楚国小公主楚玥,喜爱身着粉衣,肌肤白中透红,像极了玉藕佳人。仗着皇兄们的宠爱,将公主该有的刁蛮,拥有了一个遍。 此时楚玥正指着黑鹰,她说道“你刚突然出现,你吓到我了,赶快道歉。” 黑鹰则是黑着一张脸,双手环胸,对楚玥并不理睬。 楚玥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顿时就快要爆发了,她跺着脚,对着站在一旁的楚励道“四哥,你的这个侍卫简直太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我要你杀了他。” 陆蔓蔓心里感慨,这皇家之人,真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太不友好了。 刚才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黑鹰和楚玥身上,对于楚励倒是很少观察,而楚励,自从陆蔓蔓出来之后,他的目光便一直在她身上,直到陆幽然和楚淮出来之后,他才收回了他的目光。在这之前,竟然他竟是连楚擎警告的眼神都不放在眼中。 楚励对于他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虽说不喜欢,但她也是深得父皇的宠爱,得罪了她,若是她在父皇面前状告他,那可就不好了。但他有不能对黑鹰坐视不管,黑鹰是他现在最得力的助手,很多他无法亲自去完成的事情,都需要借助黑鹰的手去做一些事情,况且黑鹰手下有一大群不要命的死士,正在为他卖命。 楚励道“玥儿,黑鹰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独来独往是他的个性。” 楚玥嚷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让一个侍卫这么欺负我。”楚玥说着,她又靠近了楚励,她的眼里冒着星光,她小声说道“四哥,我听说你身边有一个侍卫特别厉害,能一拳打死一只老虎,是吗?” 黑鹰虽厉害,但能一拳打死一只老虎这种说法,的确夸张了。 他说道“没有的事。” 楚励这般说,楚玥又不干了,她揉着眼睛说道“四哥,你欺负我,二哥说过,你的那位侍卫能一拳打死一只老虎,他的脸被烧伤了,平常都是以半张脸示人。二哥说的这个侍卫,分明就是他。” 楚玥指着黑鹰黑鹰眼神一冷,若她是其他女子,她的手早就断了。 楚励看向楚淮,那眼神,像是在询问。楚淮咳嗽几声,然后道“小妹,你可不能这么说,二哥当时说的是,黑鹰曾经与老虎搏斗过,并且将老虎打死,黑鹰打死老虎之时,自己也是受了伤的。” 楚励明白,楚玥今天突然来了他的府邸,那便是来者不善的。楚玥是被宠坏的公主,其实她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容易被人利用而已。他与楚淮之间,他虽然明着为楚淮办事,但楚淮知道他的能力,他对他非常不放心,他们既相互利用,又相互猜疑,此时楚淮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下降,他自然不会让曾经在他手下办事的楚励得到好处,这样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所以,楚淮这是要借着楚玥的手,来羞辱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楚励说道“小妹,人与老虎相比,力量太过悬殊,上次黑鹰能打死一只老虎,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 “我不管,他今天冲撞了我,他要给我赔礼道歉,我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就将他关在笼子里面和老虎打一架,要么就将他的头发撩起来,让我看看他的脸。否则我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让父皇治他的罪。” 陆蔓蔓看着楚玥不依不饶的样子,她心里想着,在原著中,黑鹰原本也是一表人才,但由于他的脸被大火烧伤之后,那半张受伤的脸便是他最大的痛。 原著中有这样一段关于黑鹰的描写,那,他刚将脸上的铁面具摘下,却不想被一女子撞见,他脸色大变,竟提起刀将那女子砍死。 可见黑鹰对别人看见他的那张脸是多么在乎,楚玥,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可是她转念一想,楚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她本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公主,再加上听信了楚淮的话,这才想要看黑鹰的脸。十二三岁,放在现代,还是个七年级学生而已,她能懂得多少?楚玥有错,但错不至死,若是她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陆蔓蔓上前一步,她道:“您是玥公主?” 楚玥双手环胸,趾高气扬地看着她,然后用不屑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公主这是在无理取闹。” 楚玥一听,顿时就怒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无理取闹,“你这个低贱的女人,你凭什么说本公主在无理取闹,本公主告诉你,若是本公主将你刚才的话告诉父皇,父皇一定杀你的头。” 这个楚玥,和她说了没有几句话,到真是让她生气了,但她是公主,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赔了笑脸,陆蔓蔓勉强一个笑来,她道:“玥公主,虽说您高贵,但每个人的性命都是珍贵的,人与老虎的力量的确相差悬殊,公主想要看黑鹰侍卫与老虎搏斗,公主有无想过,万一黑鹰侍卫被老虎咬伤,那又该如何?难道公主喜欢看着那血淋淋的场面?” 楚玥愣了一下,她倒不是想看黑鹰被老虎咬伤后血淋淋的场面,只是她之前只听说过老虎吃人,没听说过人能一拳将老虎打死。她这次来四哥的府邸,其实目的很清楚,她就是来看这位黑鹰侍卫的。 正在这时,楚淮道:“陆大小姐,你此话严重了,黑鹰侍卫武功高强,是绝对不会被老虎咬伤。小妹她也没有恶意,不过是对黑鹰侍卫打死老虎的事情,有些好奇罢了。小妹从小好奇心就强,若是不让她见一见黑鹰侍卫与老虎斗上一斗,怕是要一直惦记这件事情,连觉也睡不好了。” 原本楚玥已经动摇了,但听到楚淮这般说,她的思想又立马被楚淮的话带歪,她心里想着,我其实并不坏,我这么做也没有做错,我只不过是太好奇了,而黑鹰侍卫武功高强,他是绝对不会受伤的。他既不会受伤,又能满足我的好奇心,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楚玥又说道:“你就是陆家大小姐?与我二哥退婚的陆蔓蔓?你没资格和我说话,今天若是黑鹰侍卫不和老虎决斗,那就将他的头发撩起来,让我瞧一瞧他的脸。” 陆蔓蔓心里感慨,眼看楚玥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她似乎有些无能为力了,不过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若是就这样死在她面前,她于心不忍。而她也渐渐明白楚淮的心思,若是楚玥在楚励的府邸受了伤,恐怕楚励逃脱不了罪责,而且作为罪魁祸首的黑鹰,绝不会被圣上轻饶,他这是一箭双雕。 但,楚淮的情商很高,智商也不是很高,这计谋不符合他的风格。 她看向了陆幽然,莫不成是陆幽然在为他出谋划策? 楚玥一只手已经伸向了黑鹰的脸,他刀柄一挥,原本只是打算拦住楚玥,却不想力气太大,竟将楚玥推到在地,楚玥的手在地上磨破了皮,她眼中含着泪花,哭道:“你这个侍卫竟然敢对本公主动手,来人,将这个侍卫绑了。” 楚玥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几名侍卫,而这几位保护她的侍卫,是圣上钦点的侍卫,对抗他们,相当于对抗皇权。 几位侍卫上前,将黑鹰围住,从黑鹰身上传出的是骇人的戾气,他拽紧了拳头,却迟迟没有动手,与其说是楚励找到了他,不如说是他找到了楚励,他知道跟在楚励身边,迟早会有机会为他的家族报仇,若是他与这几位侍卫动手,那么他便再也不能再作为楚励的侍卫留在这里,而楚励也必然会受到牵连,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他的拳头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他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情闹大,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他,还关关系着那些幸存的人,以及家族复兴的希望。 黑鹰的双手被两名侍卫抓住,楚玥已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得意地走到黑鹰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说道:“黑鹰,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本公主现在后悔了,本公主不仅要看你的脸,还要你与饿了三天的三头饿虎决斗,若是你赢了,你便可以继续待在四哥的府邸,若是你无法赢,你便要永远离开都城,再也不能踏入都城一步。” 他抬起头,眼中是极度的隐忍,在这个不公的世道,他能如何,他并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杀人,只是他若不杀别人,别人便会杀他。他不甘心低头又如何,任他武功高强,也逃不过皇权的碾压。只要圣上一声令下,那么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楚玥的手朝着遮住黑鹰半张脸的头发伸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她敢将他的真面目显于人前,之后他定是不会让她活在世上。 楚玥的手已经触碰到他的头发,他忍得额头青筋暴气,但他知道,他不能反抗,一旦反抗,那便什么都完了。 她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她从一出生,便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她想要的没有得到,她想做的,没有做到。 她的手指已是将他的头发撩起来了一点,陆蔓蔓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若是今天楚玥将黑鹰的真面目显于人前,那么她以后,必定会遭到黑鹰的报复,她身边的侍卫,不可能没有一秒的放松。而且黑鹰有那个能力,既能杀了楚玥,又能做到滴水不漏,不留下任何证据。 所以,她千万不能让这个无知的少女犯下大错。 就在楚玥马上就要将黑鹰的头发撩起来之时,陆蔓蔓直接朝着楚玥撞了过去,楚玥又被陆蔓蔓撞击倒地,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立马就和陆蔓蔓扭打成一块,陆蔓蔓也不甘示弱地回击着,楚玥的侍卫放开黑鹰,他们刚准备上前,却被楚擎挡住了,他说道:“一位是公主,一位是陆府千金,你们谁都不能得罪,还是在一旁看着,出了什么事情,本将军负责。” 侍卫们听此,便也不再上前,虽然圣上让他们保护公主的安全,但这位公主实在太过蛮横,他们也在她那里吃过不少亏,此时他们正觉得,有人能站出来教训一下这位公主也是好的。况且他们不用担责,云麾将军说了,出了什么事情,他负责。 楚玥咬着陆蔓蔓的手臂,陆蔓蔓扯着楚玥的头发,两人都是躺在地上,她嘴里说道:“你虽是公主,但太过蛮横,黑鹰虽是侍卫,但他的命并不比你轻贱。” 楚玥暂时松了口,她回道:“本公主不需要你来教训。” “你从小生在金窝银窝,身边全是阿谀奉承之人,你小小年纪,缺乏管教,这才养成刁蛮任性的性子,今日,我便替圣上好好管管你。” 毕竟楚玥年纪小,几番扭打下来,她落了下风,被陆蔓蔓压得死死的,陆蔓蔓将她的手扭在身后,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秘密,若是有人将你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公布人前,你会不会生气?” 楚玥大喊:“放开我。” “放开你?就算是圣上来了,我也是这般说,你是圣上的女儿,黑鹰是圣上的子民,你不帮着圣上关心他的子民也就罢了,甚至还利用职权欺负圣上的子民,你说,你当得上玥公主的名号吗?” 楚玥大吼道:“我不需要你来管。” 她用力扭了一下楚玥的胳膊,楚玥的整个胳膊痛得要命,若是她的力气再大一点,恐怕楚玥的手便要脱臼了,楚玥从小便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疼痛,她立刻便嘴唇发白,她环顾四周,这里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这里不是皇宫,不能让她为所欲为,不过陆蔓蔓这名字,她算是记住了。 陆蔓蔓呵斥道:“你有没有做错?” 她咬紧牙关,虽说很不想承认她有错,但胳膊实在是太疼了,她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断了,“本……本公主……本公主……有错……” “错在哪里?” “错在……错在……不该硬是要看黑鹰侍卫的脸,错在……不应该将人的性命看作儿戏。” 陆蔓蔓听到楚玥认错之后,这才放了她的手,她说道:“你看,其实我也没有将你怎么样,你就已经疼得要命,你又没有想过,若是将黑鹰侍卫与三头饿了三天的老虎关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揉着自己的手臂,刚才她太冲动了,没有想到这么多,现在想来,那样的确很危险。 但是她嘴上冰不服软,她抬起头对着陆蔓蔓说道:“陆蔓蔓,本公主会好好记住你今天对本公主的所作所为。” 她倒是满不在乎,“公主记着也好,以后任性的时候好好想想今天之事。” “哼……”,她冷哼了一声,便对着那几名侍卫道:“还愣着做什么,本公主要回宫了。” “是。” 陆幽然瞧了一眼楚励房外的那颗海棠树,树上并没有挂着红色丝带,她眼神一冷,她昨夜已经说得那么清楚,可是他还是没有选择她。他既然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她朝着楚玥的背影跪下“公主,臣的姐姐刚才并不是有意冒犯,臣女代替姐姐向公主请罪。” 第057章:表哥,你真棒 陆蔓蔓看着陆幽然,看来真正的大BOSS要出招了,她可真是会闯祸,竟不知不觉中,又落入了陆幽然的圈套,纵使原主陆蔓蔓的表哥有千万般的本事,也她一坑再坑,况且他现在负伤在身,或许他真正的实力,连她也不如。 不过从他刚才的反应来看,他倒是护着她的,这点倒是让陆蔓蔓觉得,她昨晚那一壶酒,没有白喝。 只见楚玥停了下来,她转身瞋视着陆幽然,楚玥并不知道陆幽然与陆蔓蔓水火不容,只听得陆幽然叫陆蔓蔓一声姐姐,便对她没有好脸色。 不过她还是觉得陆幽然这人不错,刚才她与陆蔓蔓扭打成一团的时候,没人将她当作公主,也没人来拉扯她们,她的胳膊险些被扭断,她更是连颜面都扫尽了,这让她以后在各位贵小姐之间怎么做人? 楚玥走到陆幽然面前,她道:“你就是与我二哥有着婚约的陆家二小姐,陆幽然?” “正是。” 楚玥绕着陆幽然走了一圈,她道:“她既是你姐姐,她犯下的错,便由你来承担,你可愿意?” “若是玥公主不为难姐姐,不为难陆府,不管玥公主要幽然做什么,幽然都是愿意的。” 陆蔓蔓心想,这陆幽然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还有这楚楚可怜的小摸样,不了解她的人还真会被她骗了过去。 “那好。”楚玥的表情看起来不错,这次,她正好可以好好羞辱一下楚玥,来解她的怒气,“那你便自己掌嘴二十,我便将陆蔓蔓刚才对本公主的无理忘记。” 她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楚玥,她道:“玥公主,我……” 楚玥见不得她这般扭扭捏捏,她立即说道:“若是你不愿意,就不要说着代替姐姐赔罪这样的话。” “不是,只是幽然觉得,玥公主此次是想要验证黑鹰侍卫是否能与老虎决斗,不是来看幽然自己掌嘴的。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幽然和楚淮王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所以刚才才有片刻愣神,让公主受了委屈。” 通过陆幽然的提醒,楚玥倒是想起了她是来做什么的,可是他们这些人不将她放在眼中,就连父皇给她安排的保护她的侍卫刚才都不作为,这更让她担心,自己再这般做下去,是否会有危险。不过刚才陆幽然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情,她说到了二哥。 二哥对她可是及其宠爱的,有时候她想要的东西,在父皇那里没有得到手,但是告诉二哥之后,二哥便会帮她得到。她怎么忘了还有二哥在这里了。 楚玥看向楚淮,她委屈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终是揉出了少许的泪花,她然后说道:“二哥,刚才你可都看见了,陆蔓蔓那么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 楚玥突然求楚淮,这倒让楚淮有些没想到,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但陆幽然似乎已经给了他暗示,要他帮助楚玥。他本是不想淌这趟浑水,可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助楚玥,他便轻轻拍着楚玥的后背,安慰她道:“小妹,这件事情,的确是陆蔓蔓和四弟做得不对,你且等着,二哥为你讨回公道。” 楚玥听此,便停止了她的假哭。 楚淮走到陆蔓蔓面前,他的语气严厉了几分,他道:“陆蔓蔓,你虽贵为陆府的嫡小姐,但玥公主可是西楚国尊贵的公主,你刚才冒犯了她,还不快向她赔礼道歉。” 她不服,她可是在帮楚玥,否则楚玥真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并没有做错,她不需要向她道歉。 不过楚淮看起来挺壮实,她也不是他的对手,她连忙往楚擎身后躲着,然后说道:“是她欺负人在先。” 楚擎将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看在眼中,他虽说没有见过这位妹妹,但至少来说还是有着血缘关系,他也不愿意看着她如此成长,刚才他帮着陆蔓蔓,是想她帮他教训一下这位妹妹,免得她不分对错,错得更深。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这位小妹能成长成今天这样,也不是偶然。 楚淮见了楚擎,想着他帮着他向圣上请求赐婚的事情,他还欠他一个人情,也不好再对陆蔓蔓不放。再说了,他本与陆蔓蔓有着婚约,却又出尔反尔,不仅与她解除婚约,还与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有了婚约,这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一次致命的打击,况且她还是陆府嫡小姐,都城的第一才女。这件事情,暂且放过她。 他说道:“陆蔓蔓,这件事情,本王会向陆丞相禀明,让他严惩你。” 她小声嘀咕道:“我才不怕,反正我也是暂时不会回去陆府了,等我回去,说不定父亲早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楚擎听着她说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看似不错。 他说完,又走到楚励面前,他说道:“四弟,黑鹰不过是一个侍卫,小玥可是我们的小妹,若是小妹真想看,你便让她见一见。” 楚励看向楚淮,他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但他明白,楚玥今天能来他这里这般胡闹,楚淮在幕后做了不少工作,而他的目的,便是要他损失这一名大将,或者,让他寒了黑鹰的心。这样,便是和将他的一条胳膊斩下,也毫无差别。 不过今天陆蔓蔓的举动倒是让他颇为惊讶,按理来说,陆蔓蔓对他充满敌意,她不会帮着他的侍卫才对,但她不仅言语上帮助黑鹰,而且竟然为了阻止楚玥看黑鹰的脸,与玥公主打了起来,莫不成黑鹰与她早就相识? 正在此时,从楚擎的身后又传出陆蔓蔓的声音,“楚淮王殿下,蔓蔓也很想看您和老虎谁更厉害,不如您也让蔓蔓看一看吧!” 她就是一个好打抱不平的主,现在她哪里还记得黑鹰就是那次在都城之外,用刀砍杀了几名乞丐的杀人狂魔,哪里还记得他们一个个都比她强,根本不需要她的保护。但是她就是楚淮那句话“黑鹰不过是一个侍卫,小玥可是我们的小妹,若是小妹真想看,你便让她见一见。” 说得除了他们皇家的人,其余人的命都如同草芥一般,只要她楚玥想看,不管是人与老虎搏斗还是人与蟒蛇搏斗,都是可以的。谁叫她是他们的小妹,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刚才说的话,可不是完全为了黑鹰的面子,为了楚玥的性命,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平凡百姓说的一句话。 她的那句话,呛得楚淮的一口气没上来,憋得满脸通红。 这陆蔓蔓,之前可是对他百依百随,只要他说的话,她便无理由服从的。可是她自从落水醒来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她刚醒的时候,对他的看望,她不仅不表示兴奋,而且还想着法子催他走。此时,竟然又为了一个侍卫和他这般说话,而且竟让他去和老虎斗上一斗。 就在这时,陆幽然说话了,“姐姐,你莫要说这些气话,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和楚淮王之间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但是我与楚淮王之间是真心相爱。” 她在心中打着干呕,她心想,陆幽然,你说这样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疼吗? 陆幽然,本是那么讨厌憎恨楚淮,甚至不惜用那样的手段利用楚淮,她根本就没有为楚淮留任何退路,他以后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死。 此时却违心说着与楚淮之间是真爱,陆幽然,她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陆蔓蔓也说道:“妹妹,我知道你与楚淮王之间是真爱,你也不用反复提醒我,我都明白,而且我祝福你们能够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陆幽然低着头,没人看见她眼中的狠色,“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这八个大字如同带血的刀,一刀刀捅进她的心脏。 他曾也说过会和她白头偕老,但一转眼,便将她推入火海。 她也曾经和他有过孩子,但她的孩子还没有来得急看懂这个世界,便被他扼杀在摇篮中。 她心疼到无法呼吸,可是她能怎么办,此时的她,除了微笑,就是趋炎附势。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她都还没有资格与能力与他们明着相斗,但是在暗地里,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她一抬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若是妹妹能得到姐姐真心的祝福,此生也无憾了。” 陆蔓蔓已是转过头去,她不愿再看陆幽然一眼,只是觉得一个人假成这样也是没谁了,只说道:“若是妹妹觉得真的好,就好,到妹妹大婚当日,我这个做姐姐的,一定来喝你们的喜酒。” 陆幽然与陆蔓蔓了得这般“欢心”,楚玥可不干了,她站在她们中间,然后对着陆幽然道:“你不是应该帮着我吗?” “玥公主,幽然只帮理,但今天的事情,是姐姐太激动了。” 陆幽然说话,倒是滴水不漏,她即将自己的形象高大化了,贬低了陆蔓蔓,又拍了楚玥的马屁。 楚擎见着楚玥一步步中了陆幽然的圈套,若是再等一会儿,怕是她真要着了陆幽然的道,被陆幽然当作矛使了,他作为楚玥的哥哥,虽说这也是第一次见到楚玥,但他还是有义务保护她。刚才,他碍于现在的身份,无法直接说教楚玥,只有由着陆蔓蔓去教育她,但看现在的情况,有楚淮和陆幽然两人的帮忙,她有些无力招架了。 就在陆蔓蔓刚准备反驳的时候,楚擎制止了她,随即他对着陆幽然说道:“陆二小姐刚才说表妹太过激动,本将军想问问,蔓蔓表妹刚才激动在何处?” 竟然又是楚擎,楚擎便是陆蔓蔓最大的保护层。 她说道:“表妹刚才不该与玥公主扭打成一团。” “呃!也对。”他一副陆幽然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然后看向陆蔓蔓,陆蔓蔓正在懵圈,表哥怎么帮着陆幽然来说她的不是了? 只听见他又说道:“表妹,你也真是的,既然玥公主想看黑鹰侍卫与老虎决斗,黑鹰身为臣子,应该满足才对。” 楚玥也没料想到楚擎会这般说话,既然有人帮她,而且这人是处处护着陆蔓蔓的,楚玥的心里升起了大批的自豪感,她立马道:“对呀!黑鹰,本公主想看你与老虎决斗,你就该无条件服从本公主。” 陆蔓蔓拉着他的袖子,她道:“表哥,你在胡说什么?” “表妹,我没有胡说。事情本就是如此,你快向玥公主赔礼道歉,想必玥公主会看在李家的面子上原谅你。” 楚玥虽说年纪小,但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比如就是所说的李家,那便是强大到连父皇都要让上几分的家族,况且她一个公主。她想了一会儿,既然他已经做出了让步,她也不必再拉着陆蔓蔓不放,反正只要她今天看见了黑鹰与老虎搏斗就行,她说道:“陆蔓蔓,只要你对本公主道歉,那么之前你对本公主做的事情,本公主便不计较了。” 就连她的头号“保命符”都这般说了,她还能如何呢?再说了,若是因为她与楚玥之间的事情,影响了陆家与李家,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楚玥面前,对她说道:“玥公主,对不起。” 楚玥听了,便对她说道:“好了,本公主说话算话,就原谅你了。” “谢玥公主。” 楚玥对着她身后的侍卫道:“你们,快将黑鹰抓起来,然后去找几头老虎。” “是,公主。” 几位侍卫刚打算去施行楚玥的命令,楚擎又道:“等等。”他又走到了楚玥的面前,对她道:“玥公主,光看黑鹰侍卫与老虎决斗有何好看,其实能打死老虎并不稀奇。” 楚玥睁大了眼睛,她看着楚擎,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人可以打死老虎的,而他竟然说这不稀奇,她立马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楚玥问道:“云麾将军,你说什么才是稀奇的?” “我在边疆打仗也有两年多的经历了,在这段时间里面,见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事情,其中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便是有一种叫做沙漠玫瑰的鲜花。它开在沙漠之上,开得如血,艳得惊人,从处散发出一股神奇的花香,这花香嗅着,能给将死之人带来希望,但其实,它也并不是能给将死之人带来希望,而是绝望,来源于死亡的绝望。” 楚擎说到这里,他停下了,楚玥更是好奇了,她问道:“云麾将军,这世上怎么会存在这种鲜花?还有,你是如何见到这种鲜花的?既然它那么可怕,那么你们又是如何从那死亡的绝望中逃离的?” 楚玥,似乎已经忘记要看黑鹰与老虎搏斗的事情了。 对于这样的效果,他还是比较满意,他便对楚玥道:“玥公主,这个故事说起来比较长,我们还是回将军府再仔细说着。” “那好。” 楚励原本是想试探他,但没想到竟惹火烧身,不过也幸得楚擎出手相助,否则他今日可就难办了。索性今日就放过他,反正来日方长。 楚擎对着楚励道:“四皇子,多谢你的款待,今与表妹,就先回去了。” 楚励道:“云麾将军,请你好生招待小妹。” “这是定然,我等告退。” 楚擎与楚淮、楚励告别之后,便带着她们二人出了楚励的府邸,一辆马车停在外面,这马车不大,但是要容纳三个人,可显得有些拥挤,他便自觉朝着马匹走去,陆蔓蔓一见,那还了得,她连忙拉住他说道:“表哥,你刚才讲的沙漠玫瑰实在是太有趣了,不如你也和我们一起上马车,然后我们边走边讲。” 楚玥也觉得陆蔓蔓这个提议特别好,她也说道:“云麾将军,陆蔓蔓这次说得有理,你便和我们坐同一辆马车吧!” 楚擎道:“这……有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本公主说好那就是好。云麾将军,你快上来。” 说着,楚玥已经上了马车,并且对楚擎伸出了一只手,她是公主,他是拒绝也不好,就这样拉住她的手上去也不好。就在这时,陆蔓蔓打了一下楚玥的手,她说道:“好了,就你这小丫头片子,若是表哥真的拉了你的手,还不将你来,你自己进去吧!表哥自己能上来。” 楚玥被陆蔓蔓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冤家就是陆蔓蔓,也只有这个陆蔓蔓完全不将她当作公主看待,她不仅打她,而且还骂她小丫头片子,不过经过了刚才的扭打,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索性也收回了手,自己钻进马车里面,挑了一个好点的位置坐下。 陆蔓蔓和楚擎一前一后马车,楚玥有些期待地往旁边挪了挪,然后看着楚擎,似乎在示意他坐在她的身边,这样她比较好听他讲故事,不过陆蔓蔓倒是一点也不犹豫,一下子就坐在楚玥的身边,然后再让楚擎坐在了她的旁边,由她刚好将两人隔开。 陆蔓蔓想着,虽说这楚玥才十二三岁,可是十二三岁在古代已经不小了,都是可以订婚的年纪了,她可不能大意,不能让他招惹上这么一位姑娘,以后将这刁蛮公主娶回来,她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三人坐好之后,楚玥便急急道:“云麾将军,你接着讲。” 陆蔓蔓也对他所说的那个沙漠玫瑰感兴趣,她为他倒了一杯清水,他喝了之后,便又接着讲了,他道:“那正是一年前,南靖举举兵来犯,我军出征迎敌,虽说我也带过兵了,但毕竟资历尚浅,为了快速求胜,竟然落入了南靖的圈套,我与众兄弟被困沙漠腹地几天几夜,身上的干粮净水全部用完,并且在沙漠之中迷了路。” 楚玥觉得很惊讶,她问道:“云麾将军,你是将军,你怎么会称呼那些士兵为兄弟呢?还有,在这种情况下,本公主觉得,就算舍弃了那些士兵的性命,你也要冲出南靖人的包围。” 楚擎认真说道:“玥公主,话不是你这般说的。我是将军,他们是士兵,但没有兵,哪来的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强大,只是觉得我的兵给了我强大的底气,他们像是沙子,我就像是水,我让他们凝聚在一起,可以抵御大水大风,但如果没有他们,我便什么都不是。国也是如此,国之所有强大,是由于有无数的百姓做支持着,为国君者,若是使了百姓的爱戴,那便离消亡也不远了。圣上英明,爱民如子,公主是圣上的孩子,理当为圣上分忧,替圣上爱戴他的子民,而公主今日,却任性妄为,若是那黑鹰能一拳打死老虎之事是假的,若是公主真让他与老虎搏斗,若是他被老虎一口吞了,公主可还觉得事情有趣?” 楚玥红着脸,低着头,她不说话了。 楚擎接着讲,“公主对沙漠玫瑰感兴趣,对一拳打死老虎感兴趣,这并没有错。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但我们不应该因为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公主是皇家的人,象征的便是皇家和圣上。公主想想,若是黑鹰真在和老虎搏斗中受伤,百姓又会怎么说这件事情?说圣上护短,由着自己的女儿草菅人命也不管不顾?说圣上拿着百姓的性命当作儿戏逗他女儿开心?” 她听到这里,立马反驳道:“不是的,父皇并没有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他日理万机,每天只睡三个时辰,有时来看我与母亲时,也由福缘公公带着奏折,有空之时,他便会看上一看。一旦有了天灾人祸,他便整晚都睡不着,需要母亲给他焚了熏香,方能勉强入眠一两个时辰。” “我并未说圣上不是好圣上,圣上已是为了百姓如此了,但圣上所费的心思,你能看见,各位娘娘能看见,但都城的百姓能看见吗?他们看不见,而他们能看见的,便是你仗着公主身份,要一个侍卫与饿了三天的老虎搏斗。” 陆蔓蔓见此,不免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他文韬武略,都是很厉害。她真是太庆幸她有这样一位表哥了,面对这样的他,她竟然有些舍不得给他纳妾了。 他看着她竖起的拇指,问道:“表妹,这是什么意思?” 她笑道:“表哥,你真棒。” 第058章:美人 楚玥像是听进了楚擎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她急结巴说道:“本公主……本公主……不知道一件简单的事情,会引发这么多问题。” 他接着说道:“所为不知者无罪,公主已是知道这般做的严重性,以后可万不能任性妄为了。” 她倒是挺受楚擎说服教育这个方法,尽管她是高傲的公主,也随即低头认错道:“谢将军提醒,本公主日后,再也不会这般了。” “那便好。”说完,他闭着眼睛小憩,然后道:“公主,刚才我讲与你的那个故事,不过是我临时编造的,并不是真的。公主到了将军府之后,若是想要留下玩一会儿也是可以的,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公主便和表妹一起玩。若是公主还有其他事情,臣便恭送公主。” 楚玥一听要她和陆蔓蔓一起玩,她立马摇头道:“云麾将军,本公主知道你很繁忙,本公主等会儿也有其他事情要做,到了将军府门口,你再派一辆马车将本公主送进宫吧!” “是,公主。” 三人到了将军府门口,楚擎与陆蔓蔓下了马车之后,便由那辆马车直接送楚玥入宫,而陆蔓蔓和楚擎便了将军府,二人之后,将军府的大门便关上了,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连忙扶住了楚擎,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哥,你还好吧?” 早上起来,并未吃点什么东西,早就觉得头晕不已,若不是她在马车上为他到了一杯水,怕是早就坚持不住了。幸得表妹今日与楚玥打了一架,才让他借着她的名字将楚玥吓走,否则若是楚玥真的跟着他们来到了将军府,非得让她敲出端倪来不可。 他的额头冒着汗珠,也将自己的一部分体重她的身上,不过他并不敢将自己全部的体重来压着她,害怕她。 其实通过这件事情,他竟开始羡慕,他有这样一位表妹,真是极好。想想他代替回到都城之后,这几次三番救过她,她也帮过他,其实二人也算是在搀扶中前行。 小武端着红枣羹赶来,晴紫则是拿着一件披风,楚擎披上披风之后,再喝了几口红枣羹,这才勉强缓了过来。 小武见楚擎如此,他道:“主子,您近期再也不可出去了。” 他道:“的确不能再出去了,这次多亏了表妹,否则真是不知会发生何事?” 小武对陆蔓蔓鞠了一躬,他道:“多谢陆姑娘。” “小武,你谢我做什么?他是我的表哥,我保护他是应该的。”说罢,她又对着楚擎道:“表哥,还记得那天,我说过会对你负责,那我就会一直负责到底。” 陆蔓蔓的话倒是让小武极其感兴趣,他怎么不知道陆姑娘竟对主子说过,要对他负责呢? 他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免不了想笑,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对他的这位表妹如此心心念念了,她的确与众不同,的确让人不免多看她几眼。 随即,他的手僵少许,停在半空中,他怎会这般想?她可是最爱的表妹,他竟开始觉得她与众不同。 他收回了手,然后对她说道:“表妹,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她却摇头,“表哥,我不累。” 他有些愣了,她有时候的答案,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他问道:“表妹不累,那便去母亲那里,我们昨夜出去一晚,想必母亲是担心的。” 按理来说,他今日回来,是要去向老将军夫人请安的,但他昨晚没有睡得太好,而且换血过后,他总是容易特别疲劳。 陆蔓蔓看得出他很累,于是道:“表哥,那你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先去舅母那里请安,让她放心,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用膳。” “好。” 她和晴紫往老将军夫人的住所走去,而他等到她离开之后,这才和小武一起回泗水阁,小武问道:“主子,您昨晚没事吧?” “没事。” “我们一直潜四皇子的府邸外面不敢进去,生怕打草惊蛇。” “小武,你的作法是正确的。” “主子,有一件事情小武实在不懂。” “你说。” “主子真的对陆大小姐一点都没动心吗?主子当真要代替将军娶了陆大小姐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满园的桃花,这个问题,他也在心里问过自己,他竟然不知道答案。 他反问道:“小武,你觉得我喜欢陆蔓蔓吗?” “主子,这件事情小武也看不清。” 楚擎叹了一口气,他就料到小武是这样的回答,他太了解小武,小武本来就是榆木疙瘩一块,他又怎么能懂这些事情。 陆蔓蔓到了的时候,老将军夫人正在念经,她看得出,虽说老将军夫人看起来平淡至极,但她内心也是担忧的,从她衣服的褶皱程度来看,她昨晚并没有睡觉。她是骠骑将军的妻子,有些察觉是敏锐的,她知道圣上不会无缘无故便让进宫,陆蔓蔓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一晚上,而当他们从皇宫出来之后,他们又被四皇子请了去。这一件件的事情都在告诉她,这些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 但她是一个妇人,她手中无权,身上无力,出了这些事情,她除了默默祈祷,便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但他们,从来都是没有让她失望。 老将军夫人听到陆蔓蔓的脚步声,一颗心终是放了下来,她松了手中的佛珠,然后从软垫上站了起来,由于跪得太久,还需要老嬷嬷的搀扶。 陆蔓蔓见着,也上前去扶着老将军夫人,两人一起坐到圆凳上面,她也不点破他们昨晚去了哪里,直接问道:“蔓蔓,我听晴紫说,你这段时间在苦练舞狮舞蹈,是吗?” 她为老将军夫人倒了一杯茶水,然后道:“是的,舅母。” “再过几日便是你祖母的寿辰了,上次你对我说的事情,我还记着。” 陆蔓蔓心中咯噔一声,上次她说的是祖母寿辰之时,几乎都城的名门女眷都会到场,到时她们可以一起为他挑选几位合适的女子,为他纳妾。 可是现在她再次听到老将军夫人提起这件事之时,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她道:“舅母,有些话我就不瞒着你了,前段时间蔓蔓也对表哥说过这件事情,可是表哥对此事很是反对。” 老将军夫人喝了一口茶,她也大把年纪了,当然知道陆蔓蔓这么说是个什么道理,女子都是如此,有哪个女子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她也是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但李家就一根独苗,而且他与她之间的婚事,被圣上压了下来,她也听说了,圣上在朝堂之上已是说了,他不会将她许配给别人,但是也不会将她许配给李家。 原本她对陆蔓蔓也是极其满意,但她为何忘了,陆家李家两家在次联姻,会让圣上感到不安全,为了避免这种不安全,他是不会允许陆蔓蔓和成亲的。 除非陆家和李家没落了,排除了这种威胁,那他们便可以成亲了。但是家族的荣耀,怎么可以为了儿女私情退步。她和骠骑将军同样深爱,但为了家族荣耀,他们选择了相离两地。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若是无法在他在都城之时为他娶上一妻半妾,等到他会了军营之后,又是好几年才能回来,那么他们李家,何时才会有后代,而她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她作为的母亲,怎么可以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允许和陆蔓蔓有情,当然,云麾将军正夫人的位置,她也允许他一直为她留着,但她绝不允许这一辈子,就只认陆蔓蔓一人。若是圣上一直不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难不成他就一直不娶?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李家的香火断在这里,那她就算归天之后,也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 老将军夫人笑着道:“蔓蔓,我是昭儿的母亲,对于他我当然了解,他是非常重情重义的人,他既先爱上你,那便暂时不会爱上别人。他可以任何事情都为你着想,但我们做女人的,不能理所当然享受着他全部的好。要替他想着他的未来,替他想着他的家族。昭儿很听你的话,若是你多次劝他,想必他也会听你的。” 她就算是傻子,也听出了老将军夫人的意思,其实她说的没有错,她不能为了自己求保护,就断送的一生,甚至他的爱情,他的婚姻也遭受她的牵连。有他自己的人生,有他自己的父母,有他自己的家族。他有他的使命要去完成,当然,他还有他的孩子需要去创造,她就更不能耽误他了。 虽说她心中有些难受,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不能太过自私,否则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说道:“舅母,蔓蔓知道您的意思,蔓蔓会尽量说服表哥,让表哥同意纳妾。” 老将军夫人握着陆蔓蔓的手,满脸亲切道:“我就知道,蔓蔓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 其实,她也不是深明大义,只是觉得她不应该耽误他太多了。 答应老将军夫人之后,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也没有心情再陪着老将军夫人闲话家常,她向老将军夫人告辞之后,便和晴紫朝着思焉阁而去,在路上,晴紫问:“小姐,你刚才为何要答应老夫人?” “晴紫,我总感觉我和表哥没有未来。” “怎么可能,表少爷那么喜欢小姐,小姐又那么喜欢表少爷。” 她停了下来,很是认真地看着晴紫,“晴紫,你刚才说,我非常喜欢表哥?” “对呀!” “晴紫,现在我非常认真地问你,你也非常认真地回答。除去落水之前的那个我不说,你觉得现在的这个我,是不是喜欢表哥?” “这个……应该是喜欢的。”晴紫想,自从小姐落水之后,她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心思,她也猜不透,看着小姐是喜欢表少爷的,但小姐心里真正如何想的,她真不知道。 陆蔓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若是说喜欢,表妹怎么可以喜欢自己的表哥,若是说不喜欢,为何今日老将军夫人对她提起要为他纳妾之时,她的心里那么不舒服。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晴紫应看得清楚吧!但她刚才问晴紫的时候,她竟然犹豫了,她用很不确定的语气告诉她,“应该是喜欢的”。如果她真的喜欢,那么她应该很确定地告诉她才对。 看来,她也没有喜欢他,她对他的感觉,只是表妹对表哥的亲情,被保护者与保护者之间的情义。 陆蔓蔓大步朝着思焉阁的方向走去,走着竟又停了下来,晴紫问:“小姐,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她道:“我们去泗水阁。” “去泗水阁做什么?” “刚才舅母让我说服表哥纳妾,祖母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表哥那个性子比较倔,我得多做努力。” 她张大嘴巴,刚才她以为小姐只是无奈才答应了老将军夫人,但不想她却是将那件事情当真了,而且还这么积极。 她道:“小姐,你真要这么做?” “当然了,我答应过舅母了。” “可是……小姐……”晴紫话还没说完,陆蔓蔓就朝着泗水阁走了去,她一边追在后面,一边说道:“小姐,你这样是会让表少爷伤心的。” “我这分明就是在帮他。” “小姐……” 马上就要到泗水阁了,陆蔓蔓捂住了晴紫的嘴,表哥受了伤,需要静养,晴紫这般吵吵闹闹,这不是让他休息不好嘛!再说了,她是去说服他纳妾,哪有一出现就直奔主题的,她可不能让她暴露了她此行的目的。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让晴紫听她的话,不要吵吵闹闹的。 她说道:“晴紫,你以为我想让表哥纳妾吗?表哥一心一意为我,我也一心一意为表哥。但圣上一直不允我们之间的婚事,李家就只有表哥一个男丁,我不能耽误表哥一辈子,也不能耽误李家。若是表哥真为了我终身不娶,那我就是李家的罪人了。晴紫,当你真心爱上一个人,你就知道了,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只要他好,你便好。” 她说的这些煽情的话,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从她这些年看的那些言情,电视剧里面学来的。此时将这些话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说服晴紫而已。 她是说得太好了吗?竟说得晴紫双眼竟泛着泪光,她又说道:“晴紫,若我和表哥都是普通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心甘情愿的允许表哥纳妾。但表哥是李家的独子,我又是陆家的嫡小姐,圣上早已忌惮我们陆李两家,当然不会同意我们成亲。你让我如何人心看着表哥为了我终身不娶。” 晴紫哭着道:“小姐,你说的这些话,晴紫有的听懂了,有的没有听懂。但我觉得小姐你的命好苦,你一心一意爱着表少爷,到了最后竟然不得不为了表少爷说服他纳妾。我一想到这里,我就想哭。” 她抱着晴紫,对她说道:“晴紫,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小姐,你说表少爷会明白你的一片苦心吗?”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只能说尽力而为。 “晴紫,我看你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如你先回去,我将这件事情对表哥说了之后,自己回来就成。” 晴紫点了点头,她道:“小姐,我回去等你,并且给你做你最爱吃的东西给你。” 她道:“晴紫,你可以叫上小武一起做。” 这样,她既能间接避免晴紫的直接厨艺,又能让小武离开他的身边,让她可以安安静静地劝他。 晴紫点头道:“小姐,晴紫明白了。” “嗯,明白了你就去吧!” 她哇的一声大哭着走开了,陆蔓蔓在心中感慨,她真的没法想象,像这样的晴紫的性子,竟然可以在陆幽然重生后的那一世,活了一百多章。随即她摇了摇头,不对,就算这样的晴紫,她也要让她活到最后完结。 晴紫离开之后,她便轻手轻脚朝着泗水阁走去,走到泗水阁门口之时,她朝着里面张望了一下,小武没有在里面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好在她的这位表哥身边只有小武服侍,所以只要小武不在,那么她也就壮着胆子,将腰板直了起来。她轻轻推开门,看着他房间里面那厚重的蚊帐。 她觉着奇怪,表哥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男人,怎么睡觉就是喜欢放下蚊帐呢?而且这个季节根本就没有蚊子。 她蹑手蹑脚朝着他的床走去,想想她看过的古装电视剧,一般古人睡觉都是非常规矩地平躺着,然后双手叠放在腹部,不知道真正的古人睡觉是像什么样子的。 她的手抓着蚊帐,缓慢往上提着他的蚊帐,就在那一瞬间,他睁开了眼,一只手从她腰部环过,她身体失去平衡,竟朝着他的大床跌去。紧张之中,她一声尖叫之后,便被被子盖住了眼。 小武在外面敲门,“主子,发生了何事?” 他的语气如常,“无事。” 就在这时,晴紫终是找到了小武,她跑来道:“小武,我家小姐想吃东西,让你去厨房给她做。” 小武心里想着,刚才主子回来后,就将面具取下了,他本是一直守在门外,但就在刚才,他去了一趟茅房,想不到回来之时就从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尖叫,而且听声音,这是陆大小姐的声音。莫不成主子已经被陆大小姐发现了? 小武道:“晴紫姑娘,我要在这里守着主子。” 她直接去拉他的胳膊,“表少爷有我家小姐守着,还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去厨房为我家小姐做点吃食便好了。” 小武还想说什么,便已是被她拉走。 陆蔓蔓张大了眼睛,但是什么都看不见,之前他对她还算彬彬有礼,除去那些误会,过分的言语和动作都没有做过,此时他竟然将她直接揽入。 若是他真的想要侵犯她,那么他为何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且,若是他真想侵犯她,昨夜她喝醉了,那么好的机会,他又为何要去地上睡着? 所以她敢肯定,他不是要侵犯她。 但,他为何不让她见? 陆蔓蔓问道:“你是表哥吗?” 他害怕她无法呼吸,也不敢将被子盖得太严实,刚才他睡觉之前,他对小武千叮呤万嘱咐,一定不要有任何人闯进来,所以他才敢接了面具睡觉。这段时间,他戴面具的时间太长,皮肤有些不舒服了。 却不想,他才睡了一个时辰的样子,竟然被她闯了进来,若不是他后来听到了少许的脚步声,怕是已被她看见了。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几下,并没有说话。面具在桌上的盒子里面放着,若是他去拿了面具,肯定会将她从被子里面放出来,而她被放出来之后,肯定会看见他的脸。如此,他此时说他是,被她见了,铁定会被露馅。 他想着,上次他洗澡之时也被她看了脸,不过她非但没有认出他,还以为他是的。她甚至还说过,若是他扮作女装的样子,让他去思焉阁住,然后撮合他与。 他渐渐地松了手,然后道:“我不是。” 陆蔓蔓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她眨巴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他的皮肤很白,白得没有血色,他仿佛刀削斧砍的脸,完美地好似经过雕琢一般,深邃的眼,高挺的鼻,的唇,还有那半开半散的衣裳下,露出大半皮肤的胸膛。 陆蔓蔓咽了咽口水,没错,这就是那晚她见着的那个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的男子,也就是表哥进屋藏的娇。 难怪他刚才要用被子捂着她,原来是以为害怕被她看见他的脸。 所以,他就是像一个被“原配”抓住的“小三”一般,有些害羞吗? 想着二人都在,陆蔓蔓也不觉得尴尬,不知为何,她竟对他有着一些亲切感,或许是知道他是gay的原因。 陆蔓蔓道:“原来是你。” 他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道:“你是女子,却半点都不知害臊。”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她一直盯着他的胸口看的事情。 她也不甘示弱,然后道:“你是男子,也是不知道害臊,我与表哥的事情,已是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却还背着我与他相好。” 他白皙的脸上,竟浮现一丝绯红,他道:“好个陆蔓蔓,说话竟是这般不着边际。” 她一只手勾着他的下巴,笑盈盈道:“哎哟!想不到美人还调查了我。” 第059章:你可喜欢我? 他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也没想到他竟然虚弱地无法躲开,竟被她这般了一番。他连忙撇过头去,语气严厉了几分,他道:“胡闹。 她却悠然地下了床,整理一下头发,然后说道:“美人,你也别说我胡闹,刚才舅母已是对我说过,会在祖母寿辰之日为表哥选几位合适的妾侍,说不定你在表哥那里会很快失宠。” 他也照过镜子,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是白得毫无血色的,但那是由于失血过多,他原本的肤色,说不上太白,但与男子比起来,还是要白上几分。所以他行军打仗之时,喜欢戴着面具。这般,才更符合他的“沙场屠夫”的称号,但也不至于被叫做“美人”。她一口一个美人地叫着他,是让他七尺男儿的面子往哪里搁。 他道:“陆蔓蔓,你若是再这般,可小心了。” 她嫣然一笑,道:“美人,我行的端,做的正,我小心作甚?倒是美人要小心了,这将军府内,桃花林中,倒是隐藏了些许侍卫,美人行走于表哥房中,可勿要被人发现,省得表哥不好的名声被传了出去。” 他也下了床,坐在圆凳上喝了一杯茶水,“桃林之中的侍卫,只是在进出将军府的关键位置布置,其余地方,可是没有他们的身影的。” 陆蔓蔓也坐下,她抓了一颗葡萄放在口中,她又道:“表哥是故意这般,好让美人在泗水阁来去自如吗?” 他重着语气念着她的名字,“陆蔓蔓。” 她看着他直摇头,感慨道:“好好的一个男人,非得学习别人断袖,就你这个容貌走出去,不知道酥了多少女子的心,真是可惜了。” 他已是有些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不再说话,她平日里,对着她表哥分明就不知这样,出去之前他们之间有误会之时,她对他言语带刺之外,其余时候,他全是感到她虽古灵精怪,但却也真心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好。而此时她对真正的他,竟说着这样的话,倒是又让他对她刮目相看了。 反正她也将他当作了金屋藏的娇,不如就借此身份让她快些离开泗水阁,好让他将面具戴上,他说道:“你也别说可惜不可惜的话了,若是没事,便快些离开吧!” 陆蔓蔓这才想起原来自己是来说服表哥纳妾的,表哥的人没见到,见到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险些将这件重要的事情忘了。 陆蔓蔓道:“美人,表哥去哪儿了?” “他有一些事情需要亲自去处理。” “他还有多久回来。” “说不准。” 他心里想着,若是你不离开,他便无法回来了。 陆蔓蔓翘着二郎腿,然后朝着天上抛了一颗葡萄,再张嘴接住,而且精准度惊人。他看着她那样的动作,简直惊呆了。这样的动作他也是见过的,但一般是在军营之中,士兵开玩笑吃花生等干果的时候,会用这样的方式,他想不到她堂堂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也会这种动作,而且看样子,以前没少这样吃。 陆蔓蔓虽说这才是第二次见到他,但不知为何,他总是给她一种熟悉感,这也算是“同性”相吸吧!而且他也算是有把柄落在她的手中,他也是不敢对她随意吐槽的,否则他只会迎来她更厉害的吐槽而已。 她几次都将葡萄接住之后,越玩越起劲了,竟站了起来,开始满屋子扔葡萄,接葡萄玩,她心里想着,原主陆蔓蔓的身体太过羸弱,像这样一边吃,还可以一边锻炼身体的事情,她以后得多发明一点。 “那好,那我便在他房间等着他。” “你还是先回思焉阁,他若回来了,我便让小武来通知你。” “不要,你我二人是某种意义上的情敌,我害怕你存了与我争宠的心思,表哥回来之后,你让表哥独宠你,不让他来找我。” 他额头挂着黑线,这陆蔓蔓,她的脑子里面究竟整天都在想一些什么。 他道:“我可没有你想的这般小心眼。” “反正无论你如何说,我都要等到表哥回来之后,亲自对他说。反倒是你,一直催着我走,你是不是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看来若是他不做出点什么,她是不肯离开了。自从上次他在露天浴场被她见了之后,从此他便再也没有到那个地方去过,而是让小武将温泉水抬回房间,就在房间里面泡澡。 这下,他径直走向一扇屏风前,然后做着服的动作,他说道:“我就是想要洗澡,你若不愿离开也成,反正我也被你瞧过,再被你瞧一次,也没有什么损失。” 陆蔓蔓连忙将眼睛捂上,她喊道:“臭。” 然后一溜烟的逃出了泗水阁,他转身,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微微笑着。和她相处,竟是觉得舒服自然,这种感觉,还是在他小时候和母亲相处的时候才有这般感觉。 他的笑容还没凝固,却又见一颗小脑袋从门边探了出来,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只听她说道:“美人,不得不说,你的身材真的很好。” 说罢,她又缩回了头,哼着小曲,朝思焉阁去,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走到桌子边上,将盒子打开,戴上那张面具之后,竟有些迫不及待去看她,此时的她,应该还没走远吧! 他换了一身衣服,想着她说过的那句话,“美人,不得不说,你的身材真的很好。” 他朝着外面快步走去,虽说失血过多,脚步有些轻飘,但他的心情不错,他在这桃林之中叫住了她,“表妹。” 她穿着一袭青衣,微风拂起她的头发,吹得她衣襟飘舞,她笑脸如花,叫着他的名字,“表哥。” 她朝着他跑来,扬起一路桃花,她停在他的身边,然后挽着他的手,她的语气中带着责备,“表哥,你的身体未好,怎么就开始处理事情了?” 恐怕连他也不知道,他此时看她的眼神,有多么温柔,他说道:“有些事情,必须要立刻处理。” 她扶着他,往思焉阁的方向走去,“表哥,刚才我去你房中找你了,还撞见了那夜我在露天浴场里见到的美男。” “呃!”他竟然想知道他在她心里的印象如何,他又问道:“表妹觉得他如何。” “表哥的眼光不错,那美人长得一顶一的好。” “那……除了长相呢?” “表哥,我也是第二次见他而已,此时只能从样貌上来讲。不过表哥,你虽说有着特殊爱好,我不歧视你。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觉着你应该娶一两房妾侍。” 他的脸色不太好,他欣喜地来找她,却不想她确是让他考虑纳妾之事,他中有所失望,而且他是以的身份留在将军府,喜欢陆蔓蔓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曾经对他说过,若是这辈子无法娶到她,便终身不娶。 这样深情的人,怎么可能在没有娶她之时,就娶了别的女人,就算是纳妾也是不行的。 他说道:“表妹,这件事情,我以前就回答过你。” “表哥,我知道你在圣上面前说的话,我觉得圣上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允许我们之间的婚事,我不能一直耽搁你,不能让你一直不娶,不能让你总是孤身一人。” “表妹,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可是……我总是觉得你不娶,都是我的错。” 原来她是这般想着,他说道:“对,都是你的错,你为何要是的表妹呢?” 这也是她想说的,她为何是的表妹呢?若是可能,她愿意再死一次,再穿越一次,这一次,她不再是他的表妹,那般该有多好。 两人说话间,已是到了思焉阁,他们也是好运气,小武和晴紫刚做好了吃食放在桌子上,陆蔓蔓闻见美食的香味,迫不及待加快了步子,他也随她加快了速度。 晴紫见他们都来了,迎上前来说道:“小姐,表少爷,你们来了。” 陆蔓蔓迫不及待问道:“晴紫,你和小武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都是小姐爱吃的。” 她坐在竹桌前,然后也拉着他坐在她的旁边,四人一人一方,她说道:“好了,我要开动了。” 但她最先夹起的菜,却不是放在自己碗里,而是放入他的碗中,她说道:“表哥,你最近要多吃点,我发觉你回来都城之后,倒是瘦了不少。” 他心中一暖,然后将她夹给他的菜放入口中,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升起,竟让他觉着温暖,让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他曾经在后宫之中曾经的家。不知母亲最近如何了,他觉得他最大的不孝,便是回来都城之后,还未去见过母亲。 冷宫,是个被遗忘的地方,而且上次他去龙吟殿,已是和父皇请求过了,他要代替楚擎去看望一下她,那次父皇也答应了。 想着最近身体需要恢复,而且以后的事情都不定,最好是最近便去看她。他淡淡说道:“表妹,有空你我入宫一次,可好?” 她点头,“表哥,当然好,我虽说去过皇宫几次,但都没有仔细瞧瞧皇宫的金碧辉煌,现在趁着你不用早朝,正好陪着我去逛逛。” 他想带着她一起去见一见他的母亲,他与母亲也有十二年没见了,她该是希望他带着一个女子去见她的。 她问道:“表哥,我们去见谁?” “楚擎的母亲。” 她愣在当场,大张这嘴巴良久没有说出话来,她竟然要去看楚擎的母亲? 她对楚擎的母亲,还是有着些许的了解,她虽说身在后宫之中,但性子却平淡地很,圣上在晚年之时,曾派人去请过她,想让她搬出冷宫,但许是多年前他的无情,彻底伤害了这位奇女子,她只是静静地待在冷宫之中,养花喂鸟,不问宫中事,不见宫中人,直到老死。 楚擎小时是被骠骑将军养大,与的关系该是不错,这次楚擎未得回来都城,代替他去见一见他的母亲,也没有说不过去的地方。 要去见楚擎的母亲,陆蔓蔓的内心是激动的,当初她读原著的时候,读到关于楚擎母亲这一段之时,对她充满了敬畏,她觉得她就是后宫之中的一股清流。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她问道:“真的吗?” “嗯。” “表哥,那我们何时去呢?那天我又该穿什么衣服?是穿得正式一点还是随意一点,不过依照娘娘的性子,她该是不喜欢太过艳丽与花枝招展的衣服,我还是穿的素净一点较好。” 她的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的这位母亲,被打入冷宫十二年,已是被世人忘了一个干净,却不想陆蔓蔓却如此了解她,竟还记得她的喜好。 就连他这个做儿子的,由于太小便离开了母亲,所以连母亲的样子都有些记不清了,更何况母亲的喜好。 他又问道:“表妹,你对这位曾经的娘娘,倒是很了解。” 她笑得有些拘谨,随后道:“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了解那么一点。” “表妹年纪轻轻,懂得的事情倒是不少。” “这来源于我平常看书较多。”说完,便心虚地低着头,刨着碗里的饭。 他看着她的小摸样,觉得她这个样子,也是很是好看,他夹了菜放在她碗中,说道:“不要光吃饭。” 小武见到这一幕,打了一个寒颤,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很难想象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主子也有这么细心柔情的一面。随后,他便又担心起来,主子代替将军娶了陆大小姐,这个做法真的正确吗? 她答了一声,“表哥,我知道了。” “听闻小刘说,你最近在看书。” “就是觉得溺水之后,忘记了许多东西,正想要多学习一下。” “在我房中的书籍,大多是兵书,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若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她放下了筷子,然后说道:“那些兵法确实难懂,不过我读的却是人物传记一样的书。” “那看得如何了?” 她又开始心虚了,这古代和现代的字虽说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多是不同的,她需要一边学习认字,一边读书,而且就算她将全部字都认识了,但那也是文言文一样的书,她要理解,还是非常困难。 他从她的表情也看出了她没有将这些书都看懂,于是说道:“表妹,那些书不适合女子看,你若想看,我让小武去找一些女子看得书。” “表哥,这书还分什么男子看的,女子看的,我现在虽然看不懂,但我觉得,若是我多看几次,定是能看懂的。” “那好,若是表妹甚是喜欢看,那便看吧!” 几个人吃过饭后,晴紫带小武离开了。陆蔓蔓和一起坐在思焉阁外的木头阶梯上,她指着之前被她开垦出来的那块地,然后说道:“表哥,其实我早就在这里面种了东西了。” “种了什么?” “等它长出来,表哥就知道了。” “那好,那我便常来你这思焉阁坐坐,要亲眼看到它们长出来的那一刻。” 她双手托腮,“当然好,若是它们也有思想,知道每天表哥都来见它们,它们一定长得很快。” 他看着她的侧脸,竟是有些入迷,他问道:“表妹,我认真问你一个问题。你也认真回答我,好么?” 她的小心脏咚咚直跳,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他要问她的问题,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而且也是她最不敢面对的问题。 但她却又想让他问出口的问题,她点了点头,道:“表哥,你问。”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几下,终是问出了口,他道:“表妹,你喜欢我吗?” 她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她也想了很久,纠结了很久,但她逐渐明白了,她应该是喜欢他的。 她没有回答,而是提着裙子,跑到花草中,她笑着,“当然喜欢。我喜欢表哥,喜欢舅母,喜欢晴紫,喜欢所有对我好的人。” 他有着少许的失落,却也开心,他也随着她一起来到了花草中,他低头看着她,“表妹,我们明天便进宫去,可好?” “可是你的身体……” “我长年在外打仗,经常受伤,流血是常事,身体恢复很快,我没事。” “那好,去见了娘娘之后,祖母的寿辰也要开始了。” “祖母寿辰那一天,我定是会去的。” 他明白,那天也是陆家对外正式宣布陆幽然身份的一天,陆幽然才是宴会的主角,她是陆府嫡女,怎么受得了这种冷落,他应该去,他要去让她明白,他一直在她身边,一直支持她。 “若是表哥那天有事,也可以不来,反正我……” 他却将他的额头放在她的额头之上,他道:“表妹,我定是要来,省得你与母亲,在祖母的寿宴之上为我物色合适女子。”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的小心思,竟是全被他知道了。 “表妹,莫要做那些无用之事,对于纳妾之事,我不会妥协。” 听到他这般说,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想着,他能有如此觉悟,甚是好的。 是夜,星若珍珠,月似勾,一抹拖地深紫衣袍,将一个瘦小的身姿笼罩在里面,趁着夜色,她从四皇子府邸的后门,再由黑鹰带路,直接了楚励的房间之内。 她将衣袍的帽子取下,露出一张画得精致的脸,她对他笑着,她说:“我就知道四皇子不会放过与我合作的机会。” 楚励着手中的白玉杯,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幽然,然后道:“陆二小姐聪明伶俐,知道本皇子想要什么。” 她嫣然一笑,“四皇子莫要叫的那般生疏,叫我幽然就好。” 他走近她,一只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好生瞧着她的容颜,然后感慨道:“好一个陆幽然,上次本皇子对你的评价,可是一点都不假,面若桃花,心若蛇蝎。你这计谋,倒是让本皇子无法拒绝了。” 她仍由楚励勾着她的下巴,她笑得妩媚,从她的身上,若有若无地飘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已是用药材泡澡几个月了,就算无法到达让人闻见她的体香,就欲罢不能的地步,但至少在这深夜之中,孤男寡女,总会让他有些想法。 而他的动作,却只限于勾住她的下巴而已。 想要抓住楚励的心,可不是光有计谋就可以,楚励可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不会为了任何人让他处于不利的地步,除非他对这个人动心。但由于他母亲的缘故,他不会轻易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 如此,她也只能主动些了。 重活一世,她为的就是找那对狗男女报仇,坐上那无与伦比的凤位,成为都城最尊贵的女人,让任何人都无法再欺凌她。 陆幽然靠近了楚励些许,楚励虽说心里对她这般动作很是不舒服,但从明面上看来,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陆幽然这次开出的条件,简直太诱人了。尽管她是女人,尽管他有自己的底线,自己的原则,但是在这样的条件之下,他选择先放弃这些,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陆幽然的身子都几乎贴到了楚励的身上,但他却还是不为她所动,只是一双眼睛,幽暗地看着她,她的声音柔到人的骨子里面,她魅声道:“四皇子,您注定是人中之龙,那个位置,也只有您能坐上。” “陆幽然,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幽然乱说与否,四皇子心中自然明白。放眼天下,还有谁的计谋手段比得上四皇子。幽然不才,就算没有幽然,幽然相信四皇子也必然会坐上那个位置。但一个不管如何成功的人,他都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平凡普通的人,需要与人分享他的喜怒哀乐,否则就太过孤独了。四皇子,我是懂你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便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我更懂你。我知道你在怀疑,你怀疑不是,而是……离开都城十二年之久的擎天王,对吗?” 楚励看着陆幽然的眼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道:“你还真是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你对我这般了解,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七巧玲珑心挖出吗?” 她笑着,“幽然相信四皇子不会这般做,因为四皇子知道,楚淮王现在对幽然可是言听计从,而且幽然也有法子除去您的顾虑,不管回来都城的人是还是楚擎,我都有办法让他永远消失。” 这样的话,连他都不敢这么说,这个小女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道:“愿闻其详。” 她从他身上下来,腰若无骨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喝下,她对着楚励说道:“不管是还是楚擎,我看得出,在将军府的那个人已是对陆蔓蔓动了心,只要我们从陆蔓蔓身上出发,就一定能让他中计。况且楚邺的身体好好转,我觉着定是他为楚邺换血了,他现在身体虚弱,正是让他永远消失的好时机。” “继续说。” “不管他是还是楚擎,有一个人他都必须会去见,她就是在十二年前被打入冷宫的,楚擎的亲生母亲。冷宫之中,住着的嫔妃多疯癫,若有人不小心放了一把火,将整个冷宫烧了起来,也是很自然不过的事情。而且大火可以掩盖一切,比如打斗痕迹,比如尸体上的刀痕,比如一些真像。这些都将随着烈火,化为灰烬。” 陆幽然想着,被烈火焚烧的滋味,真不好受,陆蔓蔓,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被烈火焚烧的感觉,也要让你体会一下,最爱之人在你面前死去的感觉,也要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楚励皱了皱眉头,他说道:“这个法子的确不错,但陆蔓蔓会不会有危险?” 他果然还是在乎陆蔓蔓的生死的,可她怎么忍心现在就让她死呢?但楚励是她看上的男人,他可以不喜欢她,但他也绝对不可以喜欢陆蔓蔓,否则,她可就没有耐心再陪着陆蔓蔓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说道:“我们要相信姐姐的表哥,他就算宁愿自己死了,也不会让姐姐有事。再说了,他死了,四皇子才有机会和姐姐在一起。” 楚励听出陆幽然话中的醋意,他随即道:“我若娶了陆蔓蔓,也不过是因为她陆府嫡女的身份。” “呃?陆府嫡女?这个身份的确诱人,不过以后你将会发现,陆府嫡女的身份,并不是一个光荣的名号。” 他看向陆幽然,莫不成这陆幽然不仅连陆蔓蔓,她连陆家都不放过? 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狠毒。 “四皇子,和我合作,你不会后悔。等到将军府的那个人倒下,第二个要倒下的便是东宫的那位了。圣上在都城之内,孤立无助,楚淮又在我的控制之中,那时的都城,还不是四皇子做主。” 楚励眼神一冷,“你是要本皇子逼宫?” “逼宫倒是不至于,但四皇子该要明白,圣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四皇子这是让圣上早日从龙椅上下来,早日休息。” 第060章:想要什么? 次日,陆蔓蔓穿了一件鹅黄长裙,梳着简单的发髻,便和楚擎一起进宫去,他们同坐一辆马车,她竟发现他双手紧握,像是张的样子。 陆蔓蔓心想,毕竟是去见别人的母亲,而且他与她又不是很熟,是在尴尬等会儿见面之后要交谈什么吗? 她的一双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冰凉,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她心中浮起愧疚之情,对他说道:“表哥,你冷吗?” 他摇了头,“倒是不冷,只是……” 他停了下来,只是他与母亲已经十二年未见了,十二年之后的初次见面,让他既激动又紧张,但他此时的心情,没法对她说,只有将这些都隐藏在心中。 陆蔓蔓安慰他道:“表哥,等会儿若是你不知与娘娘说道什么,还有我呢!” 他看向她,他只是暂时受伤而已,她竟将他当作了小媳妇?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宫门口,需下马车步行,过了几条长长的甬道后,又了暗红色的大门之内,大门之内与大门之外,就像是两个世界,一个繁花似锦,一个苍凉败落。陆蔓蔓和楚擎由一个宫女带着,宫女说道:“云麾将军,擎天王的母亲就住在素云殿,你们二位去见过她之后,就由这条路出来,奴婢就在门外等着你们。” 他的母亲,被打入冷宫之后,也被免去了之前的称号,此时的她,不是宫中的娘娘,但也不是宫女,是不得离开冷宫的没有身份的人罢了,她的年岁,随着宫墙衰老,她若死了,便被所有人忘记,仿佛这个世间,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悲哀,他对宫女道:“有劳。” “云麾将军严重了,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 他的脚步加快了几分,他太想念他的母亲了,小时候刚离开母亲的时候,每次做梦都梦到母亲,每次都会哭着从梦中醒来,此时,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他长大了,她应该也老了吧! 陆蔓蔓快步跟在他的身边,她觉着他走得太快,她几乎都要小跑了,想着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陆蔓蔓道:“表哥,走慢一点。” 他慢下了速度,刚才太过着急,竟是忘了她了。 二人来到素云殿前,这素云殿门前,不似其它宫殿那般破败,虽说朱红的大门已是褪色,牌匾也歪歪斜斜挂着,但至少门前是干净的。殿前的石梯上,也没有长着杂草。 他刚才很是着急,但如今真正站在素云殿门前之时,却又觉得脚有千斤重,无法提起脚步了。 她看着他,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但她也说不上他奇怪在哪里,她摇了摇他的胳膊,然后道:“表哥,我们赶快进去吧!” 进去?只要走近这扇门,那么他就能看见他的母亲了。十二年前,那个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便由着父皇将她免去封号打入冷宫的母亲。 他一步步地走得非常沉重,终于,他的手附在那扇大门之上,他轻轻一推,大门咯吱响了一声,从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那个声音,比起之前更加平静了不少,随着大门被他推开,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他眼眶一热,竟险些掉下泪来。但他不能落泪,他现在可是戴着的面具,他此时的身份是。 她拿着扫帚,在扫院中的落叶,她见了他,却没有认出他,而他内心,却早已激动不已,但他一定要控制自己,不能让自己露出马脚,他走上前去,将她手中的扫帚接过,然后道:“伯母,我是,是楚擎的好兄弟,他这次没能回来都城,我代他来看望您。” 她一听到楚擎两个字,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的肩膀抖动着,她问道:“他这些年如何了?” “他一切都好,只是不能回来都城,让伯母挂念了。” 她摇着头,“只要他好,我挂念不挂念又有什么关系。我已是老了,这辈子恐是要被困在这宫墙之中了,你是昭儿,是骠骑将军的独子?” 他答道:“是。” 她又道:“你回去之后告诉擎儿,我一切都好,让他勿要挂念。” 他已是忍不了眼中的泪水,他深呼吸几口气,然后道:“伯母,你想出去吗?若是想出去,我便……” 她示意他不要说了,她请他们二人素云殿里面,素云殿里十分朴素,该有的都有,但是不该有的,一样也不多。陆蔓蔓打量着四周,她心里想着,虽说这圣上将这位娘娘打入冷宫,但是看得出,圣上对娘娘并非是无情的,这种待遇在冷宫之中已是极高了。 她招呼他们二人坐下之后,便去倒茶水,怎敢让昔日的娘娘亲自去到茶水,陆蔓蔓连忙起身,帮助她,她看向陆蔓蔓,一双眼睛充满了慈祥,她说道:“你就是陆丞相之女,陆蔓蔓吧!” 她愣了一下,想不到她还是挺出名的,楚擎的母亲竟也听过她的名字,她见陆蔓蔓很是惊讶,于是解释道:“陆姑娘,你也不要觉得奇怪,你与昭儿之间发生的事情,怕是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了。我之前的侍女荣苏喜欢听那些宫女们讨论宫中之事,便也听了一二。” 荣苏,是她还是娘娘的时候服侍她的宫女,原本只是她一人夺去封号,打入冷宫,她宫中的众宫女太监是可以其它宫当差,但那时的荣苏,却求着圣上将她一起打入冷宫,她好在冷宫之中照顾她。 也许是圣上念着旧情,也就同意了。 这位娘娘和宫女荣苏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她与晴紫,不是主仆,更像姐妹。 听到她这般说,陆蔓蔓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我与表哥之间的事情,是被他们口口相传,事实被放大了。” 她却摆了摆手,道:“莫要叫我娘娘了,这里没有娘娘,只有妇人梁氏。” 看来十二年前的那件事情,是彻底让她对圣上死了心,对于她来说,楚擎便是最重要的。 陆蔓蔓道:“那以后蔓蔓就叫您为梁伯母,您也不要叫我陆姑娘,叫我蔓蔓吧!” “如此甚好。” 看着她们相聊胜欢,楚擎满脸笑意,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那么一幕,他已是将母亲接到沙城,也娶了陆蔓蔓,她们有说有笑做着饭,他便和他的孩子们一起玩耍。 他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想法有些懊恼,最近他老是控制不住自己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他究竟是如何了?莫不成真的喜欢上陆蔓蔓了? 陆蔓蔓与梁氏一起将茶水端了过来,她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她低头之间,竟有一股香气若有若无地飘入他的鼻间,他嗅了她身上那股自然的芬芳,竟是有些心动了。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异常,他连忙喝了一杯茶水。 之前他中了药,与她一同沉入水中,他没有失控。在都城之外,他们都坦然相见了,他也没有失控,但此时,他完好地坐在她的面前,她也只是给他递了一杯茶水而已,他竟觉得内心很冲动,简直就是疯了。 梁氏也是过来人,她见了楚擎的表情,便是知道怎么一回事,按理来说,她此时应该借故离开,然后给他们留一个二人空间,但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关于楚擎的消息了,便也坐了下来。 梁氏问道:“昭儿,你给我讲一讲擎儿的事情吧!他今年二十有四,可有喜欢的姑娘?” 当初梁氏和楚擎遭难,便让楚擎去找了骠骑将军,他也更是顶着巨大的风险收留了楚擎,可见梁氏与李家的关系匪浅。她虽说没有见过吗,但是叫他一声昭儿,是当得起的。 陆蔓蔓想着,楚擎这个年纪在古代,已算是超级剩男了,所以梁氏问的这个问题,也是她非常关心的问题吧! 她看向他,她也很想知道那个传说中,连浑身都散发着的陆幽然都能抵抗得了的沙场屠夫,究竟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楚擎想着,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若是答没有,怕是又要让母亲难过。他若是答有,那么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呢? 他看向了陆蔓蔓,正巧她也在看他,他说道:“楚擎他对自己感情的事情不张扬,他有无心仪对象,我还真不知道。” 梁氏道:“我在冷宫之中,张太医常来照拂我,我听说,张太医的女儿张若水也她的母亲就在沙城,对吗?” 楚擎点头,“是的。” “那张若水也十之有九了,我听张太医的意思,是想让若水与擎儿在一起。但擎儿那个孩子对于感情之事太过木讷,我生怕他懂不了若水的意思,耽误了人家姑娘。” 陆蔓蔓笑出了声,就以原著中对楚擎的那一段的描写,虽说只有短短几行字,但是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他的不解风情。美娇娘都快躺在他了,酥软声音说冷,而他也只是让身边的侍卫给她送了一床被子进来。试问这样的榆木脑袋,真的能找到心仪对象?或者说,心仪他的对象从暗示到明示,再到直接上阵,他是否都会理解不了别人的意思? 楚擎看着陆蔓蔓,那眼神分明就在问,有那么好笑吗? 最后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终是将那笑忍住了,梁氏问道:“蔓蔓,何事如此开心?” 她喝了一口清茶,然后道:“梁伯母的话让我想起了表哥,表哥也是木讷得很,而且表哥身边的侍卫小武也很木讷。” 梁氏也脸上带着笑意,她说道:“蔓蔓,男人的木讷,有时并不是真的木讷,那种木讷是一种爱的表现,也是对女子的保护,明白吗?” 她对着他眨巴眼睛,好像在问,表哥,你是假装木讷,其实是在保护我吗? 可在她心中,她才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他就是真的木讷。 楚擎心中明白,张若水和她的母亲来了沙城也有几年了,而且她也到了适婚年龄,而且来她家中提亲的人,更是将她家的门槛都踏碎了,但她都一一拒绝了。他见过张若水几次,她是个话不多的人,性子也是极冷的,他倒是不知道张太医竟想着将他的宝贝女儿许给他,只是因为张太医多般照拂他的母亲,所以他对她们母女也诸多照顾,但他的照顾并不是他亲自去,而是吩咐了手下去完成。 他唯有说道:“梁伯母,若水姑娘志不在成亲。她在沙城自己开了一间药铺,每日隔纱诊脉,做悬壶救世的美事。” 梁氏也点了点头,她说道:“女子就该有属于自己的一番作为,这位若水姑娘,我很是欣赏。昭儿,你回去之后,定着梁伯母撮合若水姑娘和擎儿。” “伯母,何不您自己亲自去呢!我想楚擎也是希望能和您住在一起。”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道:“昭儿,我这辈子,是出不了皇宫了。” “伯母,只要你信我,我便可以让您出去。” 他的话,不仅让梁氏受到了惊吓,更是连陆蔓蔓都震惊了,他虽说是云麾将军,这里虽说是冷宫,但皇宫圣地,是连飞出一只鸟儿都困难的地方。他竟然想着将一个大活人送出皇宫,他是不要命了吗? 陆蔓蔓立马暗地里踩了楚擎一脚,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梁氏道:“昭儿,你刚才说的话,莫要再说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伯母,这也是楚擎的意思。他希望你能离开皇宫,和他一起回到沙城去。” 梁氏的身子微微一颤,她问道:“昭儿,你的意思是,擎儿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而她却直直地看着他,眼泪一直在流。 “若是擎儿回来了,他定会来看我。但……他不能都城,他的父皇禁止他都城。” 他又点了点头,“他的确回来了,但因为十二年前的那次禁令,他是无法正大光明地都城的。” 陆蔓蔓自言自语道:“若是传闻中的擎天王真的回了都城,我倒是想见见他。” 他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想到,那个传闻中的擎天王,其实你已是见过了,而且不仅见过,甚至连他洗澡的时候也被你见过了。她若知道,他代替她的表哥和她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不知道做何感想。 梁氏的身子抖动地厉害,她道:“但是我了解我的擎儿,他既然回来了,他便一定会来见我。” 说着,梁氏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打翻了,茶水倒在楚擎的袖子上,原本以他的身手,就算还在生病,也能躲过这茶水沾湿衣服,但他却没有动,仍由茶水将衣袖。梁氏连忙用帕子为他擦拭着手,随便看到了他户口位置的那个被烫伤的伤口。她的心微微一颤,竟是再也沉静不下来了。那是他小时候被烫伤的痕迹,他就是她的擎儿。他回来了,回来看她来了。 梁氏的情绪非常激动,陆蔓蔓安慰她道:“梁伯母,你不要再哭了,擎天王虽说已是回来了,但他现在不便来看您,蔓蔓觉着,梁伯母只要耐心等待,擎天王一定会来见您的。” 梁氏说道:“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嗯,我也觉得他会来,那个保卫西楚国太平的擎天王殿下,必定不会放着自己的母亲在冷宫不管。若我是擎天王,便是冒了天下之大不违,也要将您从这冷宫带出去。而您也不要太担心了,尽管这样做有风险,但您若是一直住在冷宫之中,对于您来说,对于擎天王来说,都是一种刑法。” 她将陆蔓蔓的话听进去了几分,她道:“可我要是离开了,圣上必定起疑。” “梁伯母,我们要相信擎天王,他一定有既让您能平安离开,又能不让圣上起疑的法子。再说了,若擎天王真的和表哥一般木讷,我猜想他定是不了解若说姑娘的心思,你让表哥撮合他们也是没用的,这件事情,得您亲自出马。” 梁氏的语气已是下来,她说道:“这件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 “梁伯母,你好好想想。我可是听说了,军营之中不许女子出入,若是您不为擎天柱着想,若他真一心想着西楚国的太平,若是他整天待在军营之中,怕是您再等十年也抱不了孙子。” 梁氏听到“孙子”两个字,心里已是动容。陆蔓蔓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拉着他到院子里面去走走,这个时候,应该给梁氏一点自我思考的时间。 她说道:“梁伯母,我与表哥在外面转转,等会儿就过来。” 她点头,看着他被陆蔓蔓拉起来,她的眼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 到了院子中,陆蔓蔓靠在一棵银杏树下,她手里拿着一片银杏叶玩着,然后问道:“表哥,刚才我说得好不好?” “好。表妹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就免了,反正若我嫁你之后,整个将军府以及你,都是我的。” 她的话让他心中一沉,她真的是想嫁给她的表哥的。 他道:“那是以后的事情,表妹现在想要什么?” “现在?”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现在想要……” 她故作神秘,欲说不说。 “想要什么?” “想要……” “说吧!” “想要……你……快快好起来。” 说罢,她便笑着跑开了,那银铃般的笑声,在他耳边经久不绝。 第061章:他是个明白人 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眸深邃幽暗,他在心里说道:陆蔓蔓,如果我离开了,你可会发现你的表哥有一段时间是不同的? 随即,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应该不会发现吧!她现在一心一意想着的都是她的表哥,她对他的所有的好,都是将他当作了她的表哥的基础上。 若是他以他的真面目和她相遇,她与他,便形同陌路了。 前天张若水飞鸽传书回来,已是醒了,而且他们已经在秘密回来的路上。这一切,怕是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竟然有些不舍呢! 陆蔓蔓,你会迎来你正常的生活,我也要回归自己的生活了。 从此我们之间的见面机会,或许就是在你嫁给你的表哥之时了。 他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凉意。 他只在庭院之中站了一会儿,她便又回来了,只不过她的手中多了几颗枣子,她将手掌摊开,“表哥,枣子可以补血,你多吃点。” 他看着她手心里的青枣,然后伸出手拿了一颗,“表妹……” 他停顿了一下,其实比起表妹,他更喜她陆蔓蔓。 她应了一声,“嗯。” “这是冷宫,你怎么找到了枣子?” “我来时就已是看好了,就在我们刚才来的路上,有一棵枣树。” 他将枣子放在嘴里,大枣又脆又甜,甚是好吃,他说道:“很好吃。” 她笑着,“当然好吃了,我来时便已经尝过了。原本想着为梁伯母摘几颗,但那颗枣树太高太壮了,我只能站在下面摘几颗,本想着爬上树去摘,可是我身上也放不了多少,所以这才回来请表哥帮忙了。” 她拉着他,朝着素云殿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说道:“表哥,等会儿就你在树下将你的衣袍展开,我爬上树去摘了大枣就扔到你的衣袍之中,这般就不会将大枣摔坏了。” 他原以为她叫他过去,是要他帮她摘大枣,却不想是让他在下面捡大枣,而她则是爬上树去摘,他道:“表妹,如你所说,那颗枣树那般高大,你若爬上了树,我也不放心。” “有何不放心的,我小的时候经常爬到树上去摘人家的果子,被发现之后,还被追了几条田埂,有时候甚至被放狗……” 说到这里,她便立即停住了,都怪她,和一个人太过熟悉之后,就容易口无遮拦。她现在可是陆家的嫡亲小姐,是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在小时候爬上树去摘人家的果子,而且还被放狗咬呢? 她在后面又悻悻地补充道:“其实,刚才都是我编的,我从小便生活在一个被固定好的环境里面,要学习的都是被设定好的内容。我希望过一些与我之前不相关的事情,想要体验一把不一样的事情。” 他道:“既然喜欢,那就去做吧!” 她心中暗喜,太好了,他没有怀疑她。 到了大枣树下,陆蔓蔓便将袖子抡了起来,本来她爬树的技能是很好的,但由于受到原主陆蔓蔓体能的限制,她爬树的速度很慢。不过好在她也在如同蜗牛一般往上爬,等到她爬过了没有树枝的那一段,便攀着树枝往上爬得轻松一些了。 等她靠着枝干站稳了之后,她便挑着最大最新鲜的大枣摘着,并且一个个的,十分精准地扔到了他的衣服上面,她一边摘着大枣,一边说道:“表哥,你说这冷宫之人,吃喝用度都是非常拮据的,她们为何放着这么好的大枣不摘,而是选择饿肚子?” 因为放不下,放不下曾经娘娘的身份,还做着圣上会将她们接回去的梦。 他道:“她们都是曾经的娘娘,哪里会爬树摘果,这都城的大家闺秀们也只有你这位陆大小姐才会这般了。” 她倒也不觉得他在打趣她,她只说道:“我觉得爬树只是小事一幢,若是都城的大家闺秀们愿意提起裙子,抡起袖子,稍微锻炼一体,就能爬树了。” “那表妹以为,什么才是大事?” “从树上掉下来就是大事了。” 他们正聊得起劲,却听到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个声音,陆蔓蔓并不觉得陌生,只听一个稚嫩的女声说道:“采荷姐,我知道这冷宫之中有着一颗大枣树,这个时候正是大枣成熟的季节,我们将大枣摘回去给太子哥哥吃,太子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采荷道:“玥公主,我们得快些,否则被人发现告到圣上那里,采荷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呢!” 竟是那刁蛮任性的玥公主,和那在假山石之中与太监对食的采荷。这二人一来,可是坏了她摘枣的心情了。这玥公主刁蛮任性,况且她上次与她有过节,这里是皇宫,若是她算计她可就划不着了。反正此时枣也摘得差不多了,她顺着树干往下爬了下去,对着他说道:“表哥,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收拾着枣子,刚走了几步,就有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哥哥。” 陆蔓蔓愣了一下,这小丫头片子第一时间不是叫住她这个“仇人”,而是叫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她转身,看着楚玥依旧穿着,她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不,不能用可爱来形容楚玥,她是可怕。 她跑到他的面前,喘着气道:“哥哥,玥儿听说你今天来要这里看望楚擎哥哥的母亲,所以我才故意求着采荷姐姐带我来的。” 采荷听罢,黑着一张脸,对着他行礼道:“采荷见过云麾将军。” 他对采荷道:“起身吧!” “谢云麾将军。” 他又对楚玥道:“玥公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笑嘻嘻道:“上次哥哥训楚玥的话,楚玥回去想了想,是非常有道理的。而且父皇也是说了,他说都城之内怕是除了哥哥再也无人敢训我了,还说着让我以后多来见见哥哥,让哥哥多教我一些在宫中学不到的东西。” 陆蔓蔓死死地盯着楚玥,楚玥十二三岁的年纪,刚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她该不会对他有了好感吧?若真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而且深得圣上宠爱,再说了,若是李家真的和皇家联姻,那么圣上也不会害怕李家太过强大而动摇国之根本了。 她立刻挡在他的前面,企图想隔离她与他之间的视线,不过她的头只到了他下巴的位置,无法将他完全遮住。 陆蔓蔓对着楚玥笑盈盈地说道:“玥公主,您怎么来了?” 楚玥见了陆蔓蔓,仍然心有余悸,但她作为一国公主,当然不能低下头来,她声音不小,但明显底气不足,她说道:“我在和哥哥说话,还轮不上你来插嘴。” “对,玥公主说得即是。不过玥公主,您年纪小,恐怕不知道这冷宫之地不是任何人都能进来的吧!你贵为公主,被圣上知道顶多说你几句,但有的人就不同了。” 陆蔓蔓说话间,已是看向了站在楚玥身后的采荷,这个采荷是不一般的,竟敢在皇宫之来,她对她没有好感,总觉得她不是善类。不过从目前她所看见的情况来说,她还真说不出采荷究竟是谁的人,她想要做什么。 楚玥听了陆蔓蔓的话,她护着采荷道:“陆蔓蔓,这件事情不管采荷姐姐的事,是我求着采荷姐姐带我来这里的。” 看来采荷在楚玥的心里,地位不低。而她是东宫的宫女,如此这般,也能说明她在东宫的地位不低。 一想到东宫,她倒是想到了那位有着一身书生之气的太子殿下楚然,想着那次与他见面的场景。 她与楚然不熟,但和他相处,竟一点也不觉得在他身上有任何属于太子的架子,倒是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平静之气,让她觉得他与众不同呢! 陆蔓蔓道:“想不到玥公主还挺重情重义吧!刚才便听了玥公主要来摘枣子,但是矮处的枣子已是被我摘完了,若是玥公主想要,便从我这里拿吧!” 楚玥见了见陆蔓蔓怀中的大枣,又见了见那棵大树,她心里想着,陆蔓蔓是绝对不可能爬上树去摘枣子,定是云麾将军帮她摘的,她才不要陆蔓蔓怀里的枣子,她要他帮她摘。 她年纪虽然不大,但上次从父皇的口中得知,他对云麾将军是特别满意的,而且希望李家能和皇家联姻。她的家中只有三个姐妹,大姐、二姐都已是嫁了,她虽说年纪还没有达到婚嫁的年纪,但已是可以定亲了。定亲之后,再过个两三年,他便能娶她了。 上次他讲给她的道理,是其他人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话,她也觉得在她身边满是讨好她的人,她需要一个时时提醒她的人。而这个人,就是他。 楚玥有些羞红了脸,她微微低头,然后低着声音道:“云麾将军,不知你有空与否,我想要你帮我摘几颗枣子。” 陆蔓蔓将楚玥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中,她想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虽说她已是和老将军夫人商量好了,要给他纳妾。而且她也三番两次对他提过,要给他纳妾。她也觉得自己嫁给他又不能给他生娃,很自私,不能耽误他。但当这样的事情来了之后,她竟然会觉得。 通过这件事情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她无法忍受他纳妾,也无法忍受和任何一个女人作为他妻子的名义住在同一屋檐下,更不允许他对她和其他女人说着一样的话,有着相同的关系。 陆蔓蔓一下子挽住他的胳膊,像是在宣布主权,她道:“不行,我们还有事。” 楚玥一见,也是鼓起了勇气拉着他的袖子,“哥哥都没有拒绝本公主,何时轮得上你来说话?” “我的意思就是表哥的意思,不信你问他。” 楚玥看向他,“哥哥,真是这样?” 他想着,楚玥也就是任性一些,但她的性子并不坏,或许就是上次她在陆蔓蔓这里吃了苦头,身为公主的她以这种方法要回自己的颜面。 他作为楚玥的哥哥,没有陪着她成长也就不说了,竟也没为她做过任何事情。若是换做以前,爬上树摘枣子对于他来说,是小事一桩。如今这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难事,只不过过程困难一点而已。若是楚玥真想要他去给她摘枣子,那么他便去了。 楚擎道:“若是公主殿下真想要新鲜摘的枣子,也是可以的。” 陆蔓蔓一听,顿时恼了,她都舍不得让他爬树摘大枣,他却帮着楚玥摘果子,楚玥这小丫头片子,无论从长相还是身材上,哪里比得上这有着都城第一采女称号的陆蔓蔓? 她直接说道:“不行。” 楚玥也彻底和陆蔓蔓杠上,她道:“为何不行?” “玥公主,我与表哥之间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你说为何不行?” “本公主是听说过,但你们尚未成亲,你只是他的表妹而已。” 她一下子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他虽承诺她,除了她之外终身不娶,但只是口头的承诺,又能坚持多久?再说了,这楚玥西楚国的公主,她现在只有十三岁而已,当然身材样貌比不上她。等到两三年之后,楚玥就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子,而她便也老了。 她看着他,在等着他的答案,他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对她说道:“表妹,你先去素云殿等着我,我马上便回来。” 听他这样说,她就更气了,他不仅要为楚玥摘果子,而且还要将她支开,他们真的只是摘果子这么简单吗? 陆蔓蔓不走,楚玥却说道:“陆蔓蔓,哥哥已经发话了,你怎么还是这般厚脸皮,还不快点回素云殿。” 她摇着唇,还是看着他,他却说道:“表妹,听话,快些回去吧!” 他竟然还是叫她走,她说道:“表哥,那你便好生陪着玥公主。”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她刚转身,鼻子一酸,她心里想着,,你这个大笨蛋,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楚玥这是对你有意思,你怎么就答应帮她摘果子了?若他真不明白,那也就罢了。但若是他假不明白呢?她此时才发现,她竟是如此在乎他,比她想象中的,在乎许多。 楚擎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觉得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语气有点不对,他心里想着,我刚才是说错话了吗? 楚玥抬起头,她天真无邪地看着他,然后道:“哥哥,我们去摘果子吧!” 他点了点头,便和楚玥一起朝着那棵枣树走去。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他是不是真的说错了话? 陆蔓蔓回到素云殿,梁氏以前的侍女荣苏已是回来了,荣苏见了陆蔓蔓,倒是亲切地很,见了她怀里的大枣,更是笑逐颜开,她道:“你就是陆姑娘吧?刚才已是听娘娘说起了你。” 纵使心中千万般的不开心,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不开心写在脸上,用自己的情绪连累了荣苏,她唯有笑道:“梁伯母说了我什么?” 荣苏一边接过陆蔓蔓怀里的大枣,一边说道:“娘娘说陆姑娘与她见过的大家小姐都不一样,娘娘很是喜欢陆姑娘呢!” 她随着荣苏一起走进去,她说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陆姑娘哪里一般了,这一般的人可没办法爬到树上去将大枣摘了下来。我们平日也去摘那棵枣树上的枣子,但那颗枣树实在太高了,踮着脚摘不到的,便只有用竹竿打下来,但是打下来的枣子多有瘀伤,看着不好看,吃着也不好吃。而且我们这冷宫之中,想要找一个长一点的竹竿,也是难呀!所以那棵枣树上面的枣子,年年都是被鸟儿啄食了。我们是看得见,吃不着。” 听着荣苏的话,陆蔓蔓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她说道:“那树顶上的大枣,受太阳照射充足,才是最甜的。” 荣苏连连点头,“对呀!等会儿我将这枣子洗净了,给其它几个殿也送一点过去。虽说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有过节,但现在不过都是一群可怜人而已。” “荣苏姐姐,这些够吗?若是不够,待会儿我再去摘一点。” “够了,够了,这冷宫之中能有多少人,况且那些娘娘整天郁郁寡欢的,也吃得少。” 两人走着,也便到了素云殿的正厅,梁氏早早便听见二人的声音,她走出来道:“蔓蔓,擎……昭儿呢?” 一提到他,她便又想起此时他还在帮玥公主摘果子,心情便又不好了,她道:“他有事,马上就回来。” 梁氏看出了陆蔓蔓脸色不对,她坐到她的对面,问道:“蔓蔓,你若相信梁伯母,便对梁伯母说,昭儿究竟在做什么?” 她喝了一口茶,生着闷气道:“我们摘枣回来之时,遇到了玥公主,玥公主正缠着他给她摘果子。” 梁氏也是过来人,一看陆蔓蔓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便知道她是生气了。 她笑着说道:“蔓蔓,你放心,昭儿是绝对不会和玥公主有什么。” “她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圣上让她多和表哥接触,让她在表哥那里学习在宫中学不到的东西。” 梁氏笑着,“昭儿是个明白人,不管如何,他与玥公主都是没有可能的,你这点要千万放心。” 第062章:桃花羹 陆蔓蔓想着,楚玥是皇室血统,是西楚国的拼爹第一名,而且看着楚淮楚励的长相,想必这楚玥长大之后,定是一个美人胚子,就算表哥现在不动心,等到一两年以后,这就说不定了。 而且他们是臣,圣上是君,若是圣上真的下旨让表哥娶楚玥,他身为臣子,也是无法反抗的。 陆蔓蔓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梁伯母,您说得对,表哥是个明白人。” 他是一个明白人,他若选择遵守他们之间的诺言,那更是最好,若是他选择背弃他们之间的诺言,她也原谅他。毕竟他和她之间,是她有谎言在先,而且她的谎言书最大的谎言,她根本就不是他的表妹陆蔓蔓。 荣苏将枣子洗净之后,放在桌子上,又对梁氏和陆蔓蔓道:“娘娘,陆姑娘,你们且等会儿,我将这枣子给各位娘娘送去之后,便就回来准备晚膳。” “去吧!” 荣苏出去之后,梁氏便将圆凳移到离陆蔓蔓更近的地方,她问道:“蔓蔓,你觉得昭儿如何?” 她没想到梁氏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对她是真心的好,就差将他的心掏出来给她了,在她患了天花之时,他竟然以身试毒,最后为她换血才救了她的命。每一次她遇险,他都会及时出现,他就像天神一样降临在她身边,让她觉得,好像只要有他在,那么所有危险都不是危险,所有困难都不是困难。 她在陆府住的日子里,每天都裹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她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陆幽然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一不注意,就被陆幽然设计陷害,但她在将军府的日子里,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每一天的夜里都睡得非常好,心情也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不再想着原主陆蔓蔓的结局,竟然还想着有不一样的生活,最后就算无法回去还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 而这些安全感,这些让她有了对未来的憧憬的勇气,全部来自于他。那个有些木讷的男人,也是陆蔓蔓的表哥。 有一种人,就是只要他在,你就会觉得安心。甚至只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觉得有一种安全感。 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陆蔓蔓说道:“表哥很好,他对我很照顾。” “可我听说,陆姑娘前段时间落水了。好似对于以前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梁氏与张太医平日里也有往来,张太医在她落水之后,前来为她诊治过,所以梁氏知道她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让梁氏知道她落水之后失去了部分记忆是好的,这样就算她以后无意识见在她的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她也可以说,就是因为她落水之后失去了部分记忆。 她道:“是的。” 她说完之后,便在暗地里开始观察梁氏,这梁氏今日有些奇怪,在她记忆的梁氏,可没有这么多话,而且她性子清冷地很,在玩晚期的时候,就连圣上来了,她也没有一句好话,更不要提对她这个还算陌生的人。 看原著的时候,她感觉梁氏就像冷宫之中的高人一般,她保持本身的秉性与脾气,不被外界的喧哗所感染。在其它被废的嫔妃知道圣上有意恢复她的名分之后,都来素云殿巴结她,她不但不给她们好脸色,甚至还让荣苏将她们都赶出了素云殿。可见这梁氏并非没有脾气的人,只是有人很少能触及她的底线,而一旦触及她底线了,那她将会永不原谅了。 就算李家与梁氏之间有着不浅的交情,但那也只是限于她与骠骑将军之间,对于,怕是梁氏也是陌生得很,梁氏很早便入宫了,她入宫之后,才出生,而女人一旦深宫,想要出来便是比登天还难。 这一次他们的见面,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虽说与楚擎的关系很好,就算是楚擎拜托来看望梁氏,就算有意将梁氏接出冷宫。但以梁氏的真性情,她也不会对陆蔓蔓这般。 她的心里忐忑,她以前看过无数的宫斗剧,宫斗、宅斗,见过各种各样的娘娘,但这真娘娘,她还是第一次见,虽说是已被撤去了封号打入冷宫的娘娘,陆蔓蔓也在心里对她肃然起敬了,在她面前,更是不敢乱说话,说的一字一句,都经过了大脑仔细想过了。 梁氏又问:“那你可否觉得,现在的昭儿和以前的昭儿,有何不同?” 听到梁氏这般说,陆蔓蔓的心里没谱,难不成连陆蔓蔓的表哥都没有看出她是假的,她竟然会让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曾经的娘娘发现她是假的?她问表哥现在和以前有何不同,难道是在试探她? 她的拳头在袖子里面拽得老紧,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她泯了泯嘴唇,然后道:“表哥的确与之前有些不同。” 梁氏的表情,竟是有些兴奋。陆蔓蔓在想,为何梁氏会露出那般的表情?莫不成是她说错了话,是她露出了尾巴被她瞧见了?可是她也并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内容,况且梁氏也是第一次见,应该对他不熟吧! 陆蔓蔓咽了咽口水,然后继续说道:“表哥比起之前高大了一些,也晒黑了不少。” 她想着,她说的话应该是没有漏洞的,现在也不过二十又四,他离开两年,离开之时二十二,按理来说,也许会长高一点,若是他没有长高,她也可以说,是他的形象更加高大了。还有,没有去边疆的,也算是李府的贵公子,如今去了边疆之后,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在外作战,免不了风餐露宿,该是被晒黑了不少。 她偷瞄梁氏,她还是笑着,而且笑得让她琢磨不透,心里发慌,陆蔓蔓道:“梁伯母,您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 梁氏刚说到这里,陆蔓蔓便听到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她的心思立马转移到了外面的院子里面。这脚步声,不是荣苏发出的,更不会是他制造出来的,能拥有这么轻快的脚步声,说明发出声音者心情很是愉悦,而且发声者的体重很轻。 她皱了皱眉头,已是猜到了来者是谁。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帮她摘几颗枣子而已,想不到他竟然将她带来了素云殿。陆蔓蔓第一次觉得,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受到了威胁。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楚玥对她说道:“哥哥,等会儿我给你做桃花糕,这是我上次回去特地找御厨学习的一道菜。我见将军府里多是桃花,想着哥哥定是对桃花非常喜爱。” 他道:“桃花着实好看,而且花谢过后,还能吃桃子。” 虽说他的这个说法和她想的一样,但也压不住她的怒气,他竟然将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带到这里来了,他不知道她与公主之间有矛盾吗?她一边气着他与公主之间太过亲近,一边气着他的木讷。 但她也绝不是就坐等他被夺走的主,陆蔓蔓立马就站了起来,她对梁氏道:“梁伯母,好像表哥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梁氏当然明白陆蔓蔓的心思,她也没有点穿她,直接说道:“你便去吧!” 她对着梁氏行礼过后,便到了外面的院子里,他见了她,主动将刚才摘的最大的枣子给她,他道:“表妹,这是那棵枣树最上面的枣子,定是极甜的,你试试。” 她将枣子拿在手中,却没有着急吃下它,她问道:“表哥喜欢吃桃花糕?” “我”他此时才听出一点门道来,她是吃醋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他是楚擎,不是,这一点她并不知道,他是楚玥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一点她也不知道。所以她才会觉得他和楚玥之间有什么,他一时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说道:“表妹,我应该喜欢吃桃花糕吗?” 若是她说他该是喜欢,那他便喜欢,若是她说他不该喜欢吃桃花糕,那她便不喜欢。 他十二岁之后便是在战场之上,对于哄女孩子的话,还真是不会说。 她道:“表哥若是喜欢吃,蔓蔓也是会做桃花糕的,公主金枝玉叶,还是不要到厨房去了。” 楚玥听了,她说道:“本公主金枝玉叶,当然不会去厨房,但那也要看为了谁,若是为了哥哥,那去几次厨房也是无妨的。” 两人四目相对,火光十足,互不相让。一个是的表妹,一个是他的妹妹,他见此,一时也不知帮谁,幸得此时梁氏走了出来,她道:“这不是玥公主吗?怎么到了素云殿来了?” 楚玥与梁氏从未见过面,她只听说素云殿里住着一个被贬的娘娘,而这位娘娘,虽说被贬了,仍不可小觑,因为她的儿子是擎天王,擎天王虽幼时被逐出都城,此生不得再都城,但他却是一方的封地王,他的封地所在的沙城,是一座富饶程度不减都城的城市,而最神奇的地方,还在于沙城在十年前还是一块饱受战争与恶劣天气摧残的城市,而过了十年之后,这个地方不仅变得美丽如绕,更是男女相对平等,女子可以外出经商劳作,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而因为那里与边疆相邻,而又经常发生战乱,虽说那个地方好,在那里的居民最多的还是原本就生长在那块地方的人,或是相邻的几个城池逃到那个地方的人。在西楚国腹地之人,是不会往那个地方去的。 所以,虽说那位娘娘被贬了,但还是后宫的其它嫔妃,也有着对她该有的尊重,就连她母妃也是一样的。 楚玥不认识梁氏,在不确定对方身份之前,她也不敢乱说什么,只得看着她,梁氏走到陆蔓蔓的身边,对着陆蔓蔓道:“蔓蔓,我想吃桃花糕,不知蔓蔓可否去帮我做点。” 梁氏帮着她说话,这倒是让陆蔓蔓微微惊讶了一番,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必要为了她去得罪一个深得圣上喜爱的公主,不过她的话已是说出来了,覆水难收,她也只得接受梁氏的好意了。 陆蔓蔓对着梁氏行了礼,她道:“是,梁伯母。” 陆蔓蔓故意对着梁氏行礼,又叫了她一声梁伯母,其实就是在告诉楚玥,梁氏的身份,在暗示她不要乱来,她刚准备离开,岂料楚玥也道:“楚擎哥哥娘亲,我也想去和陆蔓蔓一起做桃花糕。” 她不得不感慨,楚玥虽然刁蛮任性,但她叫的梁氏一声楚擎哥哥娘亲,恐是会让梁氏对她的第一印象加分,梁氏与楚擎十几年未见,此时听着楚玥叫了她一声楚擎哥哥娘亲,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她道:“月玥公主若是喜欢,那便去吧!” “谢楚擎哥哥娘亲。” 楚玥对着陆蔓蔓一挑眉,好似在说,你现在知道本公主的厉害了吧! 荣苏已是送枣回来,由她带着陆蔓蔓与楚玥一起去了厨房,一路上,楚玥与陆蔓蔓免不了斗嘴,楚玥道:“陆蔓蔓,我父皇不会允许你与哥哥成亲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玥公主,你能让圣上不赐婚与我与表哥,还能控制我死不死心?你想要的也太多了吧!” 楚玥听出了陆蔓蔓话里的意思,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她用公主的身份以父皇的圣威来压她而已,上次听了他的说教之后,也有了一些收获,她也不想再用父皇的名声得到一些好处,她害怕如他所说的那样,父皇会因此受到牵连,楚玥道:“陆蔓蔓,你想得太多了,之前我还没有见过哥哥的时候,父皇便不允许你与哥哥成亲了。” 她想着,看来这楚玥也不是完全笨,这也点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那她如何就能轻易着了陆幽然的道呢? 她又说道:“我比你大,就算你不称呼我一声姐姐,也不要连名带姓叫着我的名字。” “哼!陆蔓蔓,你就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叫你姐姐的,更不会叫你其它的。” “不叫我姐姐也好,你叫表哥为哥哥,以后可以叫我嫂子。” 楚玥一时间竟被陆蔓蔓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笑看着楚玥,心里想着,楚玥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和她之间的口水战,她很容易就赢了,而且对于古代人来说,婚姻之事,一般都是比较隐晦的,除了媒婆之外,一般无声谈论这事。 荣苏听罢,也捂着嘴笑着,她笑了一会儿,觉着还是不能让楚玥太过于吃亏,否则她往圣上那里一闹,说不定这冷宫的开销,便又要减少了。 荣苏道:“陆姑娘,你可不要打趣玥公主了,玥公主脸皮薄,禁不起你这玩笑话。” 陆蔓蔓也是笑着,“荣苏姐姐,我刚才说的可不是玩笑话,我与表哥之间的事情,整个都城都是知道的。我与表哥之间的事情,若不是表哥先放弃我,我便绝不会先放弃他。” 楚玥的脸色更加不好了,“陆蔓蔓,我告诉你,我母妃从小就告诉我,男人都是有三妻四妾的,哥哥也不例外。” “可怜公主年纪轻轻便被告知男子该有三妻四妾了,我便告诉公主,男子和女子一样,都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若我以后的丈夫有了我的同时还想娶其他女人,那我便不要他了。” 楚玥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陆蔓蔓,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话。她说男子不可以有三妻四妾,若是如此,她便不要她了。 一般都只有男子休了女子的,她还不曾听过,有女子休了男子的先例。 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说法,倒是挺好。她年纪不大,但也将母妃的苦都看在眼中,父皇有太多嫔妃了,陪伴母亲和她的机会太少了,她也希望父皇能够像陆蔓蔓说的那样,只娶一个妻子,这样的话,他每天下了早朝之后,便可以来她和母妃那里来看看她们,她们便再也不是将大把的时间用来等候了。 荣苏被陆蔓蔓的话吓得心惊肉跳的,这样的生活虽说是每个女子所向往的生活,但在这个男权的社会,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荣苏道:“陆姑娘,快莫要说这些话了。厨房到了,陆姑娘和公主若是需要什么,便和奴婢说,奴婢这便去取来。” 楚玥在厨房之中转了一圈,她眉头微皱,这里的厨房当然比不上皇宫里面专门为圣上和嫔妃做的食物的御膳房,她的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然后对着荣苏道:“这里太脏了,你去提一桶水来,将厨房好生打扫一下。在这样的地方做出来的食物,本公子害怕哥哥吃了会不好。” 这个厨房虽说算不上好,但却不像楚玥说的那般是脏的,只不过东西比较陈旧而已,陆蔓蔓倒是毫不介意,她已经开始抡着袖子开始行动了,她对荣苏道:“荣苏姐姐,这里哪里有桃花?” 她没让荣苏帮她去摘桃花,而是选择让她告诉她桃花所在的位置,她自己去摘,她给荣苏的是一种尊重,荣苏笑着对陆蔓蔓道:“陆姑娘,素云殿后面便有几株桃树,从厨房出去左转便可以看见了。” “谢谢荣苏姐姐。” 第063章:大火之中 陆蔓蔓出了厨房,她朝着荣苏说得方向走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几棵桃树,此时的桃花开得正艳,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她伸出手,当她的手心刚接触到桃花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这香味并不是桃花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它酷似桃花香味,又不是桃花香味。 不过她并未多想,此时是花开季节,也许是其它花香呢! 她摘了几朵桃花,这种香味竟是越发浓烈了,当她正在思考这应该是什么花香的时候,竟觉得头脑昏沉,连眼睛也昏花了,她刚才摘了太花的手,竟然木头一样无法动弹,那麻木的感觉正沿着她的手臂向上,最后在她心脏的位置停了下来,而她也彻底倒下。 她无力地躺在地上,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个人说着,“陆蔓蔓,你啊” 她努力睁开眼睛,竟是看见楚玥和她躺在一起,而在她的旁边,有一双精致的靴子。她终于想起来了,她刚才闻到这香味是陆幽然才有的香味,而她所摘的桃花上面,定是被陆幽然下了药了。 陆幽然现在虽是没有真正变成欧阳仙的弟子,但欧阳仙已是给了她几本医书了。 她千防万防,没防到陆幽然竟进了宫了,而且她非但进宫了,而且还了冷宫,这冷宫之中,可是一般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陆幽然只是陆府不得宠的庶出之女,她怎么可能有机会进宫,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来到冷宫,而她来了,这就说明陆幽然很有可能已经和楚励达成一致,而她这次的目的,应该是表哥。 她努力握着手,想要抓住陆幽然的裙角,可是那药实在太过霸道,她浑身无力,手脚僵硬,别说抓住陆幽然的裙角,就连她眯着眼睛都很困难,她有一种感觉,她一旦闭上眼睛,那么她就会昏迷过去。 她嘴巴张了张,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却是闻见一股烟味传来,陆幽然笑看着俯视着陆蔓蔓,她道:“陆蔓蔓,你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吧?” 她看着此时的陆蔓蔓,心里不知有多么爽快,但这种程度怎么够,等会儿,她要她亲眼见证最爱的人在大火中死去,亲眼见证她最爱之人选择的人不是她。她伸出手,将偌大的黑色斗篷将自己包裹,她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邪恶的幅度,今天,她便好好让她尝一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陆蔓蔓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她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她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出声音,唯有咬住自己的下唇,让自己清醒一点,血液灌了她满口,她整个口腔都充斥着一股铁锈的味道。但她对这些毫不介意,她心里想着的是,表哥,你可千万不要出事,你若出事,让我如何原谅自己。 陆幽然也俯身看着她,她在她耳边说道:“陆蔓蔓,你可千万不能晕过去,你若晕过去了,便再也见不着你的表哥了。” 她的眼睛就像被烟熏一般,无法睁开,但她清清楚楚地听着陆幽然说的话,她闻见了那股烟味越发大了,而且感受到了身边的炙热,这是素云殿起火了? 她想着,陆幽然是在大火中死去,她死去之前,她的孩子也刚死去不久,她在之间,被孩子没有了,被一直深爱信任的人推入火海,那时的她是多么绝望与悲怆,所以她要用同样的方式,让她也体验一把她之前的感受? 可是,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陆蔓蔓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陆幽然,她从穿越来到现在,不过是想要自保和保护身边的人而已。 她感觉到身上一轻,像是被人提了起来,然后她便头朝下被人扛在肩上,她看不见,但是她可以感受到,身旁的炙热越发强烈了,那股呛人的烟味让她无法呼吸,她好像被人带到了火场中央。 “陆蔓蔓,你身上的毒会在大火的炙烤中逐渐被,那时候你可以睁开眼看一看,他是如何抛弃你,如何远离你,如何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她被放下了,地面滚烫地厉害,可是她却无法动弹,无法抗拒,再与地面接触了几秒之后,她竟然觉得身体的力量在逐渐恢复,她的眼睛也不像刚才那般睁不开了。 当她睁开眼睛之后,除了看见满眼的浓烟与大火,还看见了躺在她身边的楚玥。而她们,正处在厨房之中。 她努力握紧了拳头,然后一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而已,而她为了坐起来,却费劲了很大的力气。 这个厨房里面,除了她与楚玥,并没有第三个人,陆幽然与她的帮凶,或许已经走远,或许他们正躲在某个地方等着看一场好戏。 又坐了一会儿,她终是可以站起来,她记着灶头的一边有一个水缸,水缸里面是有水的,这里的火势虽说严重,而且厨房的门也被锁死,但这大火还并未烧到中间来,很显然这是火是从外面放的,一般在大火中丧生的人,不是直接被大火烧死,而是先吸入了大量有毒气体,被有毒气体毒死之后,尸体再被大火焚烧。 她已是到了水缸旁边,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大片,在水缸里面浸湿,又舀了一瓢水从自己头顶淋下,她又歪歪斜斜走到楚玥身边,用浸湿的布捂在她的口鼻之处,然后摇着楚玥,她道:“楚玥,你醒醒。” 楚玥脸上被浸了冷水的布料一惊,再加上陆蔓蔓又摇又叫,她终是咳嗽几声醒了过来,原本她双眼朦胧,看不清东西,还处于半清醒状态,但当她见了陆蔓蔓满眼的火光之时,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惊恐地叫道:“起起火了” 楚玥情绪非常激动,而这在火场之中,是千万使不得的事情,激动的情绪会让她吸入更多的毒气,陆蔓蔓说道:“玥公主,你先将这浸湿的湿布捂住你的口鼻,我去将门撞开。” 楚玥木头人一般接过了陆蔓蔓手中的湿布,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哪里见过这些,别说身在大火之中,这么大的火,她还是第一次见,而且第一次见就被困在大火之中。 她想到的就是她马上就要死了,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皇母后了,一想到这些,她竟然哭了起来,她没想到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竟然是和可恶的陆蔓蔓一起度过。不过她与陆蔓蔓关系不好,甚至在她眼中,她们是仇敌的关系,但不想在这生死关头,陆蔓蔓竟然在保护她。 她之前毫不在意她的颜面,不在乎她公主的身份,她们很可能死在这里,就算她在这里对她无礼,也没人会知道。 楚玥看向陆蔓蔓,陆蔓蔓的衣服已是被冷水湿透,此时她的衣服正贴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身体的弱小,她去撞着大门,但大门很显然是被从外面锁死,根本撞不开。 很显然,他们最后是从大门离开再将门锁死,所以从大火燃烧的痕迹来看,大门的地方是燃烧时间最短的,但显然门口被浇了助燃剂,否则大火不会来势这么凶猛,燃烧速度这么快,火苗已是透过门缝往里面燎,她的衣服逐渐被烤干,而她依旧没有放弃,仍然在撞击着大门。 楚玥叫着,“陆蔓蔓,你快过来,否则你会被烧死的。” 她也知道她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烧死,或许她的身体也会被大火烧伤,但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么受伤害的或许就是他。 陆幽然说了,她要让她亲眼看着他在她面前抛弃她,在她面前离开她,在她面前化为灰烬。 她真的害怕,她会被陆幽然当作鱼饵将他引来,若是他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她能在他赶来之前就将门撞开,如果她能赶在他动手之前便自行带着楚玥离开,那么他就不会有危险了。 楚玥见她还是如此执着,她又道:“陆蔓蔓你也不必如此拼命救救本公主大不了本公主本公主对你上次冒犯本公主的事情既往不咎” 楚玥虽说是坐在地上,但她此时已是感到呼吸苦难了,而陆蔓蔓要是再这般撞下去,说不定会出事,而她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里,特别是在这里面还有一具死尸的情况下,不知前路地等待。 “陆蔓蔓我们就就等着别人来救不要不要” 楚玥说着,她呼吸急促,头脑发晕,嘴唇泛白,便说不出话来了。 她见楚玥身体,便过去扶着她,“玥公主玥公主” 她也是强撑而已,其实身体早已经透支,叫了她两声之后,便觉得心悸,喘不上气,当她抱着楚玥快要晕厥的时候,她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叫她的名字,“陆蔓蔓陆蔓蔓” 是他的声音,他来了。 他站在厨房门前,问荣苏,“你确定她们就在里面?” 荣苏急得快哭了,她说道:“公主和陆姑娘在厨房为将军做桃花糕,我才出去一会儿,便发现这边浓烟滚滚,跑过来一看,厨房竟然着火了,而且门仿佛被关死,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荣苏的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出一个大窟窿,她看向出现在门口的他,他叫着她的名字,“陆蔓蔓,你等着,我来救你。” 说罢,他便将他的外套脱了下来,他一边用外套打火,一边准备往里进,梁氏急得几乎晕厥,她喊道:“不要,你不能进去,太危险了。” 他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直接冲了进去,原本他们之间只隔了两三米的距离,但此时的大火已是将房梁烧断,一截正在燃烧的木头拦在他们之间。 “陆蔓蔓。” 他叫着她的名字,从正在燃烧的木头上越过,来到她的身边,他将外袍浸入水缸,然后披在她们身上,他对她说道:“不要害怕,我会带你出去。” 她和楚玥都已经吸入了一部分毒气,楚玥已是将近晕了,而她也只是硬撑而已,她们根本就无法走路,而且他大病未愈,而且火势凶猛,他无法在同一时间将她们两人同时带出去。 她终于明白了陆幽然的那句话,陆幽然要她看着,她是如何抛弃她,远离她。原来她的意思是,在她与楚玥之间,她会选择楚玥,在只能带一个人离开火场的时候,他会选择带楚玥走。 楚玥,她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而已,她没有恶意,之前她的行为,也只是遭人利用。 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会让他将楚玥带走。 陆蔓蔓无力地在他耳边说道:“表哥玥公主快你快将她带出去” 他有所犹豫,“陆蔓蔓,我会带你出去。” 她摇了摇头,聪明如他,他为何就是看不懂现在的情势了,就算他将她救了出去,若是公主出事,他们同样不会好好活着。而他若是救了公主,不仅是大功一件,而且圣上还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到时他可是又能立功,又能抱得美人归。 “表哥,你先带着公主出去。” “不行。” 他的语气很坚决,其实,她只要听到他的这个答案就很开心了。 外面,梁氏叫得撕心裂肺,“昭儿,昭儿你快出来。” 若不是荣苏拦着,恐怕连梁氏都闯了进来了。陆蔓蔓觉着奇怪,虽说梁氏与李家交情匪浅,但她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刚见面的故人之子叫得如此撕心裂肺。 外面已是来了宫女、太监、侍卫在开始就火,不过由于冷宫的水源缺少,而且这里很明显被加入了助燃剂,所以救火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眼看刚才撞出来的门马上就要被大火吞噬,若是他们再这般僵持下去,恐怕他们三个人一个也出不去。 她明白他,他无法放下自己的表妹,也无法放下玥公主。 “表哥,你扶着玥公主走在前面开路,我还能走,我便在后面跟着你。” “你真的能走吗?” 她咬着牙,点了点头,“能走,但黑烟迷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了,你必须在前面带路才行。” “好,我在前面带路。”他说着,便将沾水的袍子披在她的身上,一把抱起了楚玥,他道:“蔓蔓,你一定要紧紧跟着我。” “好。” “抓着我的衣角,让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嗯。” 她咬着唇,站了起来,她的双脚不停地颤栗着,她的头脑昏花,脚更是像踩在云里一般,轻飘飘的,下不了地。她抓着他的衣角,她的眼睛已是睁不开了。热气一阵阵地朝她袭来,浓烟让她无法呼吸,额头上大汗淋漓。 她也想和他一起出去,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她不知道她为何能支撑到现代,她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是一个感冒打针都会哭的小女生而已。 莫名其妙穿越了,她也很苦恼,特别是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恶毒女配身上的时候,更是想一死穿越回去。 但后来遇到了他,让她觉得穿越并不是完全不好的,至少她遇到了他。 可是如果遇到他是为了连累他,那么她希望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果谁对她好一些,谁就会有悲惨的结局,那么她宁愿世人都对她残忍一些。 她拉着他的衣角,走了两步之后,便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死亡,其实一直都离她很近。 她感觉自己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她感觉自己真的快,她感觉那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既然都快要死了,那么何不将自己最想说的话说出来,说了便说了吧,反正她死了之后,说不定穿越回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也或许她没办法留在这里,也没办法回去,会变成一个飘荡在天地间的孤魂野鬼。 但不管她的结局是如何的,她都要将那句话说出来,那句隐藏得极深的一句话,那句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话,她轻轻地说道:“表哥,我喜欢你。” 说完,她便松了手,身子朝着后面直直倒了下去,他听到了她的话,他感觉到她放开了他,他一回头,看见她躺在地上,当他将要去拉起她的时候,小武一把将他和楚玥拉了出去。 他大声对着小武吼道:“放开我,陆蔓蔓还在里面。” 小武跪在他的面前,“主子,大火已是封了门,若是主子执意要进去,便从小武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也不愿意陆蔓蔓葬身大火之中,但此时主子再进去,无疑就是送死,主子的身体并未恢复,若是他在火场之中除了任何以外,沙城的百姓该如何?边疆的战士由谁来带领?他们的梦想跟着谁去实现? 说他自私也罢,说他无情也好,总是,他是不会允许主子再次进去。 已经有人将楚玥带走,楚擎一下子拔出小武的佩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对着小武吼道:“让开。” 小武没说话,也没有退缩,他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坚定地看着楚擎,他仿佛再说,“主子,你就从小武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梁氏也拉住了他,她哭道:“昭儿,你是千万不能再进去了,你若出了事情,我该怎么办?” 他双眼猩红,他将刀往地上一扔,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他只是想进去救她而已,她还等着他进去救她,“林武,我告诉你,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是饶不了你,快让开。” 第064章:待宰的羔羊 她躺在火场里,大火虽说没有烧到她的皮肤,但那股热浪简直要将她烤熟,她的眼睛也彻底看不清了,耳朵也听不清了,她虽说在呼吸,可是还是觉得肺部缺少空气,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她迷迷糊糊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在和小武吵架,他为何还是要来救她?这里的大火已是封门,外面的人无法进来,里面的人无法出去,她唯有死路一条了。 她看过很多穿越类型的,她想着,她应该是一众穿越女中最悲惨的一个,想爱不敢爱,不能爱,还被重生女主整得惨兮兮的,她穿越过来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好几次险些死去。 这整天要死要活的生活,她也是过得够了,若是老天让她在此丧命,那也是好的,被大火烧死,总之比被做成人彘好得多,况且她就在此时死了,说不定陆幽然便不会太为难他们了。毕竟在陆幽然重生之后,她大动杀戒只是为了惩罚她而已。 她想着,她马上就要死了,在她死之前,她不会被大火烧到,她是在毒气中窒息而死,死后尸体再被大火烧焦,那时候,她该是已经没有知觉了。 在她闭上眼睛之后,刚才水缸的位置晃动了一下,水缸转动,有一个黑衣人从里面钻了出来,那个人的一半脸被火光映红,一半脸隐在黑铁面具之下,他看着她,然后将她一下子扛起,扔入了水缸下的暗道里面。 她被人连拖带拽,而且身体所接触的地方全是湿的,与刚才的滚烫不同,这次她知道自己身处幽暗的地底。 她想着,是自己已经死了吗?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通往地狱的洞穴吗?而拉着她前行的那个人就是牛头马面? 她的身体被洞穴里面尖锐的石头磕得生疼,不对,她感觉到了疼,那么她就没有死,她还活着。 既然她活着,这里是哪里?拖着她的人是谁? 若不是此人这么粗暴地对待她,恐怕她早就晕了过去了,此时她在污水和碎石子中,却醒了过来。 他拖着她走了一会儿,然后停了下来,她虽说闭着眼睛,但是她能感受到此时与刚才的不同,刚才她是被拖着行走在完全黑暗的地方,而此时她竟然感觉到了微弱的光,她的思维虽说是醒着的,但身体还是昏迷着,她听到那个拖着她的人将她放下了,然后对着他前面的人禀告道:“主子,我已是将陆蔓蔓带来了。” 在黑鹰的面前,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将斗篷取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蔓蔓,她衣服破碎,而且身上多有被划伤的地方,看来这黑鹰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竟将这美人在地上拖着行走。看来是他想多了,黑鹰与她并不相识,那时,只是陆蔓蔓单纯打抱不平而已。 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深知,他所做的事情不允许他失误,他所用的人,所做的事情,都必须滴水不漏,他没有重来的机会,他的这唯一的一个机会,是他母亲用性命换来机会。 黑鹰,作为他的心腹,他必须知道他全部的事情,这般,才会让他觉得安全。 他对黑鹰道:“起身说话。” “是,主子。” 黑鹰站了起来,他看向楚励身边站着的陆幽然,陆幽然似笑非笑地盯着陆蔓蔓,然后朝着她走去,她的一只脚踩在她的身上,将鞋底的泥,往她身上擦着,她问道:“黑鹰,我这个姐姐死了没有?” 他冷着声音道:“我只是按照你们的吩咐将她带来,至于她死没死,这就不知道了。” 她直接踩在陆蔓蔓的身上,大半的力气都落在她身上,她很难受,但她的身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这才发现,她的思维没有办法控制这具身体,就如同鬼压床一般的感觉。 陆幽然勾着身子看着陆蔓蔓,她说道:“她可不能死,她若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楚励看着陆幽然的动作,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道:“陆幽然,她好歹也是你的姐姐。” “对呀!她是我的姐姐,所以我更不能放过她了。” 她说话之间,全是狠色,她的手拍着她的脸,可她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陆幽然皱着眉,“可不要真死了。幸得我看了一段时间的医书,刚好可以在你身上练练。” 她说着,便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包银针,她对准她头部的穴道插了下去,陆幽然的手法,又狠,又不准,她疼到扭曲,却无法呼喊出来,此时的她,就仿佛置身刀俎的鱼肉仍人宰割。 陆幽然又道:“哎!扎歪了。” 说着,她将银针直接拔出,然后瞄准了一个位置又刺下,当她试了两三次的时候,陆幽然的手被楚励抓住了,陆幽然仔细揣摩着他的眼神,“四皇子,难道您心疼了?” “陆幽然,你究竟想要她活着,还是要她死去?” “四皇子,幽然也实话对你讲了,若是四皇子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我便想她活着,她若死了,我会失去很多乐趣。若是四皇子在乎她,那么我便希望她立即死去。四皇子可知,我选择四皇子的原因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我与四皇子一样,想要成为人上人。我不希望,在此重蹈覆辙,再次为他人做嫁衣。” 楚励松了手,他道:“若是如此,那你便想得太多了,本皇子不会喜欢她。” “呃?”她的这一声呃?充满了太多不信,“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纵使四皇子多么英勇无敌,在这娇软美人的面前,怕还是难以控制。” 陆幽然的话,已是让他厌烦,但他同意与她设计这一出的时候,便已是和陆幽然上了同一条船,而他之前所担心的事情,终是浮现了出来,陆幽然绝非一般的女子,她能忍人之不能忍,当然也能为人之不能为。 她知道他小心谨慎,也知道他一旦做出了决定便难以改变,在他没有同意与她达成一致的时候,她扮作软弱的羔羊,而当他答应与她达成一致之后,她又换了一副面孔,因为她知道,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绝对不会为了外面的美景,而抛弃自己船上的有用之物,让自己处在任何危险当中。 他直接转身,对着陆幽然说道:“你全凭着你的性子来就成,你若想她死,就让她死,你若想她活着,就让她活着,我没有任何意见,只不过你的动作快点,等会儿一死,圣上恐怕要大肆严查素云殿,他很快便会发现素云殿下面的秘密。” 陆幽然看着楚励离开的背影,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看楚励的表情,而现在他都走了,她还有什么心思折磨陆蔓蔓。再说了,其实在她心里,她并不想陆蔓蔓此时就死去,但她也不会出手救她。 她对着黑鹰冷冷道:“黑鹰,将她扔到东宫去。” 若是太子殿下的人,而且太子殿下一直优柔寡断,太过心善,他发现了陆蔓蔓,一定会救她的。 随后,她便也朝着楚励离开的方向离开了。 黑鹰看了一眼躺在泥水中的陆蔓蔓,他这次是一把将她扛在了肩头,他并没有太多感情,而是在她耳边冷冷道:“上次你救了我,这次换我救你,我们两不相欠。” 原来黑鹰是知道她醒着的,可是为何她就是动不了? 随后,他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她咳嗽几声,沙哑的嗓子能发出声音了,她的手脚也能微微动着,原来黑鹰在她昏迷的时候,便已是封住了她的穴道。 黑鹰好似对黑暗特别熟悉,这个通道里没有半点光线,但他却熟练掌握着方向,扛着她沉稳地走着。 这素云殿的下面,为什么会有一条通道?陆幽然是如何来到皇宫之中? 楚励是一个极其小心的人,他定是不会冒险将陆幽然送进宫来,这让她想起了她在看原著的时候,其中有一个情节是这样的,在陆幽然的前世,楚淮之所以能当皇上,是因为陆幽然帮着他除去了他的兄弟们,而且最后是楚淮去龙吟殿逼宫,让圣上退位之后才当上了皇上。当时的宫门是被严守着的,但突然天降奇兵突然出现在龙吟殿,这才让楚淮的叛变得逞。 她现在倒是明白了,这突然的天降奇兵,其实就是通过这些暗道皇宫的。第一个在都城定都的圣上,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已做以后的不时之需,便在皇宫之中修了通往外面的通道,这通道有些可以直接出城,有些是通往某些大臣的家中,这样可以让圣上在被威胁之时,可以出逃到自己信任的大臣家中。 这个秘密原本是被世代的圣上临终时,对下一任圣上口口相传的,但多年相传下来,也有误差,而且人将死之时,也无法控制自己何时会死,往往也是说了一半,便一命呜呼了。 所以这皇宫里面的有些暗道,就是连圣上本身也是不知的。 如此,那便可以解释为何那天在明月轩,有石子会突然出现打中了楚邺的腿,而他们一直没有看见人了。 黑鹰扛着她走了许久,她的眼睛终是看见了一点光线,而她刚适应这光线,却被黑鹰一下子扔到了地上,他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便离开了。 此时已是夜里,她看着东宫两个褐红的大字,她发出虚弱的求救声,但此时太晚了,根本没人听到她的呼救声,再说了,素云殿在今日发生了这么大一件大事,大多宫人怕是都去救火去了。 她叫了一会之后,发现都是徒劳,她便朝着东宫的门口爬了过去,她爬了很久,终于爬到了东宫的门前,两个侍卫发现了她,并且将手里的长矛对准她,他们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何夜闯东宫?” “陆陆” 她很虚弱,她今日已经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好几次了,此时也是在半晕、半醒之中。 其中一个侍卫道:“不管你是何人,快速离开,否则休怪我们无情。” 另一个侍卫道:“话不可这么说,能皇宫之中的人,不是等闲,看她衣服有被烧过的痕迹,万一她是从素云殿来的人呢?我们还是快去禀告太子殿下。” “怎么可能,素云殿起火,被困在大火之中的只有陆大小姐与云麾将军而已,你说她是云麾将军还是陆大小姐?再说了,就算她是陆大小姐,但她是如何从火海中逃出,又是如何爬到了东宫而没有任何人发现她?” “总之不管如何说,这件事情得通报太子殿下。” 陆蔓蔓没有听清他们后来说了什么,她只是听到一句话,被困在大火之中的只有陆大小姐和云麾将军而已。明明在她半晕过去之前,他已是和楚玥出去了,而且小武和梁氏是不会再允许他进去,为何他们会说被困在大火之中的只有陆大小姐和云麾将军?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 其中一个侍卫去将此事禀告了太子楚然,楚然吩咐他们将她带进去,他坐在轮椅上,仔细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认出她是陆蔓蔓,他随即吩咐了几个宫女先将她送下去梳洗一下,再派人去请了太医。 但在宫女将她带下去之时,她的手却死死抓住他的裤脚,她的眼睛倔强地睁着,她的嘴微微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太子殿下表哥表哥” 他的脸上,升起一股漠然,他道:“陆姑娘,你需要好好休息,将养身体。” 她却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表哥表哥” 他轻轻叹息一声,“他没事,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便送你出宫去见他。” 她听了他这般说,她才松了手,由着宫女将她扶了下去。 楚然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三个时辰前,素云殿传来了消息,云麾将军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只身再次火场之内,但他迟迟没有出来,之后梁氏也冲入火场之中,二人再没出来,直到半个时辰前,大火终是被扑灭,而火场之中,除了一具女尸,便再也没有其它尸体,那具女尸已经送到了仵作那里接受检验,具体是谁尚不得知。但是圣上已是大怒,他发了声了,此事严惩不贷。 第065章:又死了一回? 她的身上本无大伤,都是因为吸入一些毒气,还有身上的擦伤,宫女为她擦拭了身体,又给她换了衣服,此时的她,办解罗衫,露出雪白的肩头,由一个宫女为她擦药,此药膏为琼花玉露膏,是名门闺秀女子受伤之后最喜欢的药膏,因为这种膏药不仅能将身上的伤治好,而且还能不留疤痕。不过任何东西都是有利有弊,这药膏虽好,但是比起其他药膏来说,见效却慢得多,而且涂上药膏的时候,特别疼。 宫女擦了一会儿,再看了几眼陆蔓蔓,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以前玥公主也受伤过一次,不过是她摔了一脚,手指被划破了,但是为她涂抹琼花玉露膏的时候,她疼得大叫。可这陆大小姐,后背之上全是被石头划破的伤口,她在为她擦药的时候,她不仅没有吭一声,就连肩膀都没有抖一下。她时不时看她一眼,就是在确定陆蔓蔓是晕过去了还是醒着的,不过每次都是看见她睁着眼睛。 她虽说睁着眼睛,但是双目无神,呆滞地很。 也对,这位陆大小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之前的她是陆府的掌上明珠,别说被困在大火之中了,就是连这么大的火怕是都没有见过。今天,素云殿的火简直太大了,原本只是厨房着火,但由于冷宫里面的水有限,救火的速度比不上大火燃烧的速度,后来连正厅也着火,最后是整个素云殿起火。 若不是最后圣上大怒,怕是等火救下来之后,整个冷宫都烧光了。 不过,说也奇怪,那么大的火,而且这位陆大小姐是确确实实被关入了厨房之内,她怎么又出现在东宫的门口了?莫不成是云麾将军最后将她救了出来?可如果是云麾将军将她救了出来,那么云麾将军现在又在何处呢? 一个宫女道:“,你说这陆大小姐究竟是怎么了?为何给她上药的时候,连吭也吭一声?” “我也觉得奇怪,莫不成是她被吓傻了?” “哎!这陆大小姐也真是悲惨,自从她与楚淮王订婚之后,先是失足落水,后来又患了天花,好不容易天花好了,此时又差点被烧死。这短短两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想起来还真有些匪夷所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过呀!陆府可不止有一位陆大小姐,还有一位陆二小姐,而且听说,这陆二小姐从小便不得宠,受尽欺负,外面都传是这陆二小姐如今长大了,对着以前小时候的事情在报复呢!” “真有此事吗?但你说冷宫乃是皇宫禁地,入口都有重兵把守的,就算那陆二小姐有心要害这陆大小姐,她是怎么冷宫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陆二小姐还是以前的陆二小姐吗?她现在可有了另外一个身份了,她是圣上下旨赐婚给楚淮王的陆幽然。” “啊?是她?” “对,所以她才能冷宫。” 就在此时,采荷进来,她听到两个宫女的谈话,眉头一皱,呵斥道:“你们是活腻了吗?竟敢讨论楚淮王的事情。” 两个宫女连忙跪下,她们求情道:“采荷姐,你可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太好奇了才讨论一下,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还不将我们赶出东宫。” 在东宫当差,楚然不会为难她们,也不会让她们做一些重活累活,那些事情,都是由太监们去做,不知有多少宫女羡慕她们,她们当然谁也不想离开东宫。 采荷道:“既然害怕被赶出东宫,你们以后便不要乱嚼舌根,否则就算我不说,也自然有人将你们说的话传入太子殿下口中。你们是不知,有多少人想东宫当职,不过是东宫人数已满而已。” “知道了,谢采荷姐。” “都下去吧!剩下的药膏,我来为陆大小姐涂上。” “是。”宫女将手中的琼花玉露膏放到采荷的手心,然后退了出去,采荷看着手心里的琼花玉露膏,再看了看陆蔓蔓,她坐到床沿边上,然后细细为她擦药,她一边擦,一边说道:“陆大小姐,您是睡了吗?”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任由采荷为她上药,她并没有睡,但眼神木讷,神情呆滞,她能听到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但她就感觉自己在一个小匣子里面,别人进不来,自己出不去。这具身体,就如同一个脆弱的壳,而她不过是躲在壳里的孤单灵魂而已。 她看着陆蔓蔓木偶人一般,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哎!” 再给她擦完药之后,采荷道:“陆大小姐,那你好好休息,采荷便先退下了。” 采荷退下之后,她还是办解罗衫呆愣地坐在。 她们说,她为什么一声不吭,不是她能忍受她们眼中巨大的疼痛,而是她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而且她的灵魂,好像与她的躯体分离。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飘上了白色的纱帐上,她看着那个呆坐着的陆蔓蔓,再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状态的手脚,她这是又死了? 她的身子很轻,轻到风轻轻一吹,她便从窗户被吹了出去,她在空中飘荡着,像一根无根的野草,没有着落,没有归宿。 她飘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着很重的胭脂味,她听着几个女人在谈论着,“听说了吗?李家的那位死了。” 她的心狠狠一颤,她们口中的李家,是哪个李家? “听是听说了,不过那虽说最后闯入了火场,但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是将军,刀剑里来去,若是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就算那场火再大,也不一定会死。” 什么?她听到了什么?这一定是她的错觉,她不相信。 那女子继续说着,“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找到他的尸体,恐怕被烧成灰了。你是没见到找到的那具女尸,被烧得都快只剩下骨头了,不过我刚听说了,仵作在她身上发现了一根银簪,这银簪是素云殿的那位的。” “哈哈哈,真是老天长眼,上次我去见她,她一个被免去的身份的废人,竟然还敢闭门不见,现在遭到报应了。” “她是糟了报应,不过连累云麾将军了,听说那云麾将军可是一表人才。你说,云麾将军冲进火场,为何素云殿的那位也冲入了火场,难不成是她看上了云麾将军?” 陆蔓蔓听着她们讨论的话,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没有血色,双手更是紧握成拳头,她还是不信,表哥怎么可能有事,他那么厉害,她每次有难,他都会出现来救她的,这次她都快要死了,他马上就会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这两个女人竟然这么说梁伯母和表哥,这是不可原谅的。 陆蔓蔓飘了下去,她站在她们旁边,大声反驳道:“你们胡说。” 但她们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而且一个女人还从她的身体里面穿了过去,而低头看着自己越发透明的身子,好像她马上就要飘散了一般。 “陆蔓蔓。”一个声音从她身后想起,她转身,却看不见任何人,按理来说,她已经不是人了,还有谁能看见她? “陆蔓蔓,不用看了,你是看不见我的,你已经死了,跟我回去吧!”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死了,我的身上分明已经涂上了药膏了,而且我又不是受了重伤,我不会死。” “你以为那时普通的药膏吗?那药膏里面被加入了其它东西,你已经在一刻钟前,便已经死了。” “我不会的。”她已经死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吗?之前她做梦都想的事情,不就是离开这里吗?但是当她真的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却万般不舍了,她的表哥究竟怎么了?晴紫和李氏她们的结局是如何的?她已经将剧情完全打乱了,就连她这个最大的反派都在这时死去,那么他们的结局呢? 那个声音道:“那不是你该关心的结局,你只需知道,这些都与你无关了,你马上就可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了。” 那些都与她无关了,可她却非常想知道,他究竟如何了?他真的在最后入了火场救她?他真的如同她们所说的那样,已经不在了吗?她是害怕继续留在这里,害怕与陆幽然之间的斗争,陆幽然经历过太多她没有经历的事情,她在她的前世,就已经帮楚淮夺了天下,她的心计,她的计谋,她的手段,她完全比不上。 如果趁着这次机会回去了,那么她就不用再想这些,不用担心饭菜里被人下毒,不用担心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会遭人陷害,不用担心身边的人都惨遭陷害,更不会害怕那个女配陆蔓蔓的最后结局。 可是 如果她现在就走了,她还没有来得急向他告别。如果她走了,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如果她走了,她真的连他的生死都不知道了。 她对着空气说道:“我想和他说一声再走。” “陆蔓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若不走,你便真的成为陆蔓蔓,永远都走不了了。” “我”她是想走的,但又放不下,“高人,你能告诉我陆蔓蔓的表哥最后怎样了吗?” “人终有一死。” 她的心往底下一沉,人终有一死,但死也有死法,若是自然老死,那无可厚非,若是死于非命,那就另当别论,她问道:“高人,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天机不可泄露。陆蔓蔓,若是你再犹豫不定,你便永远回不去了。” “我” “陆大小姐,陆大小姐,您快醒醒。”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脑子,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声音,这股声音,像是要将她往一个方向拉去。 “陆蔓蔓,快些决定。” 她问道:“他究竟怎样了?”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人的结局,你的到来已是打乱了这里的平衡。” “陆大小姐陆大小姐快醒醒” “你告诉我,只要他安好,那我便随你回去。” “陆蔓蔓,你这是执迷不悟。” “陆大小姐”那最后一声,将她彻底那个虚无的地方拉回,她感到眼皮很重,全身都疼,她勉强睁开眼睛,张太医和楚然都在,她张了张嘴,她的嘴唇干裂,已是渗出血来了,她虚弱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两个宫女立刻就对她跪下了,她们狠狠地在地上磕头,然后道:“陆大小姐饶命,奴婢也不知为何给陆大小姐上的药里面有别的东西,否则就是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做。”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宫女,她与她们无冤无仇,她们没有理由害她,而且她们就算想害她,也不会傻到将加入了其他东西的琼花玉露膏,亲手为她涂上,若是她真的死了,那她们还不是死路一条,这两个宫女是无辜的。 她环顾了这个房间一周,其实并不是只有这两个宫女为她上药,在后面的时候,采荷也曾为她上药,但她并没有发现采荷,她看向楚然,然后问道:“太子殿下采荷去哪儿了?” 本来清风朗月的楚然见了陆蔓蔓这个样子,也是面色不佳,他道:“她为你熬药去了,你休要再说话了,嘴唇都干得出血了。” “太子殿下,蔓蔓最后再说一句话,便不再说了。” “你说。” “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责罚这两位宫女姐姐,这件事情与她们无关,是蔓蔓身体太虚弱了。” 他的眼神黯然,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她在东宫被害的事情若传了出去,一来,不利于他与陆家的关系,二来,会让人觉得他无能,竟然有人可以在东宫肆意动手脚。 张太医皱着眉头,刚才他为她把脉的时候,她分明连脉象都没有了,楚然定是要他抢救,所以他才一边扎针,一边叫着她的名字,原本也只是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若是她真的有事,他两边都不好交代,而且与她接触了几次,他觉得她倒是与其他大家闺秀都不同,非常讨喜,他也不愿意她有事。但此时她的脉象虽说还是羸弱,却平稳了不少,莫不成刚才真是他误诊,还是说她的脉象太弱,他没有感觉出来? 他对他跪下,他道:“太子殿下,刚才是臣的误诊,陆大小姐只要多加休息,便会没有大碍。” 楚然看向两位宫女,他终是说道:“倒是本太子冤枉你们了?” 两个宫女连忙继续磕头,“不敢,不敢,太子殿下没有冤枉奴婢,是奴婢们伺候不周。” 他又吩咐道:“将陆姑娘送到本太子寝殿的偏殿休息,以后她的衣食住行,都必须和本太子一样的步骤,若是她再出现了任何事情,便饶不了你们了。” 也就是说,她可以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食物出问题,她现在的身体太过疲乏,若是回了陆府,也是无暇再小心提防这些,既然表哥是支持他的人,表哥相信他,她也相信他,便在这东宫住几天。 两名宫女道:“谢太子不追究之恩。”她们哆哆嗦嗦地起身了,这太子殿下平时是极好的人,一般犯了小错误,他也不会追究,只是刚才的事情,连她们都吓到了,以为陆蔓蔓已经死了,却不想她竟还是活着的。 楚然对陆蔓蔓道:“陆姑娘,既然你已是醒了,我也不便再打扰,你且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需求,便对她们讲。” 她点了点头,刚张嘴准备说点感谢之类的话,却被他提前打断,“陆姑娘,你切不要说话了,那些礼节之类的东西,暂且免去。” 说罢,他转动着他的轮椅,离开了这间房间。 第066章:莲花池,假山旁 她这几日,一直在东宫修养,她虽说住在东宫主殿的偏殿,与楚然相隔很近,但除了上次见面之后,他们几乎没有见过面,她知道楚然很忙,但也知道,表哥是真的再次了火海,并且消失无踪了。他不来见她,恐怕就是害怕她问他关于表哥的事情吧! 她有时候听宫女们议论,她们说他死了。她不信,他怎么可能死呢?每一次当她有危险的时候,他就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在她身边,而且在原著里面,他也没有这么早就死去。他不可能死,她不信他死了。 虽说是这么想的,可她还是很担心,他若活着,而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来找她,便是他伤得很重无法来找她,否则他怎么会让她住在东宫。这朝廷之上暗波涌动,只是因为他支持太子楚然,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她住在东宫,这是在表明陆家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吗?若是如此,那么又将陆家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上?又将她放在怎样的位置上? 端了一碗清粥进来,她就着几个小菜吃着,她的身体已是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老夫人的寿辰的在即,她便要快些赶回来。只要赶回去,便意味着她要面对陆幽然,要担心她所有可能害她的方法,这几天,她也偶尔想着,若是那天晚上,她答应了那个看不见的高人,和她一起回去,那便不用再想这些了,也不用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了。但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她见不到他,害怕他真的有什么事情,而她无法在他身边。 她心下有些凉然,一直都是自己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其实她是真的爱上了。她怎么可能不爱上他,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原主陆蔓蔓,在她心里,她虽说努力将他当作自己的表哥,但她还是无法做到将他完全当作自己的表哥,而且他对她的好,只要她不是瞎子,她就看得见,她的心也不是石头,不需要太长时间便会被焐热。 她在大火中时,她看见他不顾一切冲了进来,她那时心里是感动的。当大火封门,所有人都拦着他,不让他进来之时,他也不顾众人反对,冲进火场,他对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保护与呵护,这样的男人,由不得她不喜欢,她已经爱上了,深深地爱上。 她打乱了剧情,很多情景都发生改变,但是她想着,不管过程有多么艰辛,不管结局有多么凄凉,至少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如果想爱不敢爱,还是迎来一个凄凉的结局,那可真是太悲惨了。 如此,就算他是陆蔓蔓的表哥又怎样,在古代,表哥和表妹又不是不能成亲,再说了,他已是向圣上说明,若是他娶的人不是她,那便终身不娶。大不了他们成亲之后不要孩子。 陆幽然精于算计又怎样,她就不信她经过五年宅斗、三年宫斗,还斗不过她。 再也不要心软,就如同那个高人所说,她没有回去,那便永远回不去了,既然永远回不去了,而她与陆幽然又是宿敌,那只有用尽全身力气和她斗一斗了。 陆幽然每次对她都是出了大动作,难道当初欧阳仙说,如果她在一个月之后还活着,那便收她为徒。她现在的力量还小,而且陆幽然太善于伪装,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不打无把握的仗,但也绝不怜惜出手。 她吃过清粥,看向窗外,窗外的桃花正好,让她想起了将军府的灼灼桃林。表哥,我也不希望每次都是你为我遮风挡雨,偶尔的时候,我也希望自己能有能力让你靠在我的身上休息一下。 收拾着碗筷,陆蔓蔓用锦帕擦拭着嘴,她小心地问道:“,太子殿下最近都在忙什么?” 一听,她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了,因为太子殿下特地吩咐过,如果陆蔓蔓需要什么东西,便一定她做到,但是如果她要见他,定是要寻找各种理由推掉。 也听过陆蔓蔓与云麾将军的事情,更是知道那一天云麾将军再次火场之后再也没有出来,现在这陆大小姐最想知道的事情便是云麾将军究竟如何了,可是那火场之中,除了找到了云麾将军外袍的一角,再无其它东西,那具被送到仵作那里的女尸,也被确定是素云殿的那位的,圣上这几日心情不好,下朝之后谁也不见,文武百官上朝之时,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话惹得圣怒。她们也是这般,怕惹火烧身,就连在宫内私下讨论这件事情都不敢。 道:“回陆大小姐的话,太子殿下在帮着圣上批阅奏折。” 她理了理衣服,然后道:“,若是太子殿下方便的话,我想亲自去向他道别,感谢这几天他的款待之恩。” 抬头看着陆蔓蔓,她原本以为她是要问云麾将军的事情,但她非但不问,而且还是要回去。 而且她着实奇怪,云麾将军为了救她,已经消失火场几天了,她非但看不出着急,而且连问都没有问过这件事情,莫不成这陆大小姐并不喜欢云麾将军? 如果是要告别的话,她倒是可以去问问太子殿下,是否要见她,毕竟这陆大小姐也是东宫的贵宾。 道:“陆大小姐,那奴婢便去问一问太子殿下,看他此时是否有空。” “多谢。” 在她伺候她的最开始,她每次为她做了什么事情,她都会开口道谢,最开始的时候,把她吓得半死,毕竟上次陆大小姐差点死了,是她给她擦得药膏,以为她是在故意难为她。她一跪,却不想她的动作也将陆大小姐吓了一条,最后才知道,她是出于习惯这样说谢谢,不仅对她,对于每个帮助过她的宫女,她都会说。而且上次,她还为她们求情来着。 这倒是让她觉得这位陆大小姐与其他千金都不一样,在其它千金眼中,她们就是奴婢,她们的命卑贱,她们为她们付出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稍有不慎还会遇到危险、责骂和惩罚。但在陆蔓蔓这里,她感觉到了受到尊重。 道:“陆大小姐,你稍微等等,或者到莲花池走走也成。” 她这几天一直待在房间里面,也是待够了,她说道:“那我就去莲花池随便走走,你若得了消息,立马来莲花池找我。” “好。” 莲花池,便是上次她与他一起掉入的莲花池,以前想着那件事就会生气,但此时再想,便觉得甜蜜如斯。在出宫之前,去见一见那莲花池也是好的,毕竟在那里,她也算没了初吻。 东宫离莲花池不远,而且路线也非常简单,只需要向东直走便可以了,陆蔓蔓来到莲花池,莲花开得正好,听说,这莲花由人精心照料,一年四季都开花,原因便是太子殿下极爱莲子。 她走在莲花池的走廊之上,走廊的一边是假山,另一边便是莲花池,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她便嘴角带笑,不过她的笑意又很快消失了,她那天确实见到了一个宫女和太监对食,由于画面太过劲爆,所以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而且她也见到了那宫女的脸,她就是采荷,但看着平时的采荷,她觉得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所以对于那件事情,她选择闭口不谈,毕竟楚然像是很相信采荷的样子,而采荷在东宫虽说是一名宫女,其实很多人都尊重她,害怕她。 还有她上次差点一命呜呼的事情,最后的琼花玉露膏是由采荷帮她擦上,这里是东宫,她虽说不想将这件事情在明面上弄大,却也不想不追究,这采荷,的确要好好调查一番。 这莲花池四周景色优美,但却人迹罕至,原因便是这些莲花需要花费很大精力才能保证它们四季开花,太子殿下是圣上的心头宝,莲花池又是太子殿下的最爱,大家当然害怕来莲花池,一不小心将池中荷花弄坏了。毕竟这里是皇宫,是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每天都有很多意外,不那么意外地发生。 陆蔓蔓走了几步,她便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她心下一惊,便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了,但声音很快消失了,她想着,莫不成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就算上次有宫女和太监在此行不可描述之事,但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怕是再也不敢这般做了,谁还不要命地再故地重游? 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从假山之中又传出了一声女子的,陆蔓蔓愣住了,难不成还有不怕死的人? 她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躲在一块假山石后面,这次,她听到了假山后面的对话,女子的声音带着娇媚,她道:“星哥哥,你说我还要在东宫待多久?我每天看着楚然那个废人,还要装出一副很喜欢他的样子,真是够了。星哥哥不知道,他比起星哥哥来说差远了。而且别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是他根本不行,没有那功能。” 陆蔓蔓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认得出采荷的声音,这就是采荷的声音,但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采荷竟然和其它男人苟且,并且楚然不行,没有那功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穿着太监衣服的男子立刻说道:“采荷,你也不要这般说,就算他不行,但他好歹也是太子,圣上圣体有恙,却还是让他批阅奏折,我看民间的传言都是假的,圣上废太子一事恐是圣上为了抱住他特地传出去的谣言。你若一直待在她身边,说不定以后便是了。” 这男子的声音铿锵有力,倒一点都不像太监,莫不成这是混入皇宫的一名假太监? 采荷一脸鄙弃,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除了星哥哥,采荷谁也不喜欢,就算他是太子又如何,他表面是男人,实际却不是男人,东宫里面住着楚淮王送来的两位美女,他连去看都没有看过一眼,每天坐在轮椅之上,不是看书就是帮着圣上批阅奏折,他不是废人又是什么?”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采荷,也是穿着衣服,他道:“采荷,你这般说他不是男人,莫不成你看过他的身体,他真如同外面传言一般?” “看倒是没有看过,那太子殿下沐浴更衣都是自己来,他腿脚不便,还坚持这些事情自己做,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身体,真的不行。还有,就算他以后真是圣上,我也不稀罕,我心中之后星哥哥。星哥哥,你什么时候将我接出宫去?” 转眼间,男子便已是穿好了衣服,他道:“这恐怕不行,想要从皇宫之内弄出一个大活人,谈何容易。这件事情若是做不好,你我二人都会被杀头的。” “可是人家真的不想继续在东宫待下去了,人家想每天都见到星哥哥。” 男子摸了摸采荷的头,他道:“采荷听话,哥哥不是不想你,而是这件事情,真的没办法。不过星哥哥承诺你,一旦有了法子,星哥哥一定将你接出去,不过采荷答应星哥哥的事情,也定是要做到。” “星哥哥,你便放心吧!采荷答应星哥哥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男子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道:“真是我的好采荷。” 陆蔓蔓整个脑子都是蒙的,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这些话,她害怕被他们二人发现,便悄悄离开了,一路上,她脑子里面全是采荷和那个男子的对话。那最后之时,男子说采荷答应他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莫不成是和楚然有关的事情? 楚然是他支持之人,而且听采荷的描述,他是一位好的储君人选,若真是楚然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西楚国还有谁可以担此大任? 楚淮?若是他可就糟了,他若当上储君,陆幽然想要害她那简直太容易了。 楚励?他的性子太过阴暗,而且主张以武治乱,若是他以后即位,定是边疆烽火不断。 楚邺?他天真无邪,就算他登得高位,想必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所以这西楚国的储君,必定是楚然。 但她此时直接将她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楚然,楚然是不会相信她的话,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她走了一会儿,正好遇到来寻她,见到了陆蔓蔓,她道:“陆大小姐,太子殿下请您过去。” “好。” 第067章:斗嘴胜利 陆蔓蔓到楚然的书房之时,他还在伏案看书,他听见声音之后,便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他一脸的清风朗月,那般清澈是深宫中少见的。 她走到他面前,对着他盈盈一拜,然后道:“蔓蔓是特地来多谢太子的款待之恩,如今蔓蔓的身体已无大碍,而且祖母大寿在即,蔓蔓也该告辞了。” 楚然道:“陆姑娘,陆老夫寿,我也准备了一件礼物。”他说着,拿出一个画卷,他刚转动轮椅,她便已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他略微一惊,还是将画卷交到了她的手上,“陆姑娘,这是我写的一个寿字,虽说不贵重,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带我将它带回去,然后替我祝福陆老夫人福如东海。” 陆蔓蔓将画卷收好,她道:“蔓蔓替祖母多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字是难得的瑰宝,祖母定是会喜欢的。”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楚然将她这细小的动作看在眼中,他问道:“陆姑娘还有话要说?” “我”她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情说不好,不仅他不会相信,而且还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由于事情的特殊性,她也真的很难将这件事情说好,陆蔓蔓咽了咽口水,不管了,反正今天不管如何她都是要说的,她道:“太子殿下,蔓蔓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太子殿下。” “你说。” “我觉得太子殿下对采荷是不同的,采荷在东宫之中,也和一般的宫女不一样。太子殿下和采荷之间,可是有什么事情?” 他抬眼看着她,喉咙上下滚动几下,然后道:“陆姑娘,我与采荷就与你和一般。” 她惊讶了,在他口中,他与采荷就与她和表哥的关系是一样的,她与表哥之间的关系,是想爱不敢爱,莫非太子殿下对采荷也是这样的?若是如此,那么如果他知道采荷与其他男子那般,而且还说着他那样的话,他会如何?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与表哥之间,最后她决定倾心付出,决定将自己交给他的时候,而他却不要她了,将她当作草芥,将她当作向上走的阶梯,而和其他女子暧昧,她一定会。 陆蔓蔓双手紧握,很是为难,他道:“陆姑娘,若是有想说的话,便说出来吧!” “我”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却倾心于一位宫女,他觉得不给她名分,让她以宫女的身份待在他的蛇年便是保护她,但岂不知,她的喜欢与顺从都是装的,她非但不喜欢他,而且还鄙夷他,说着让她这个女人都的话,若是知道自己心爱之人和其他男人苟且,若是知道她还在其它男人面前说他不是男人,说他是个废人,他该是怎样的痛心与绝望。做个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坏人,她真的有些做不来。而且采荷说的话,让她再次重复一面,她也是开不了口。 思索了一会儿,陆蔓蔓说道:“来见太子殿下之前,蔓蔓去了莲花池,莲花池里面的莲花开得正好,但蔓蔓觉得奇怪,这是三月,为何还会有莲花?” 他嘴角带着笑意,看起来也是一脸幸福的模样,他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话长,是父皇知道我喜欢吃莲子,所以才命人精心照顾那莲花池中的莲花,那湖莲花池,除了冬季太冷之时,几乎是一年四季都开花的。” “太子殿下喜欢吃莲子,是因为采荷吗?” 她叫采荷,他便喜欢吃莲子? 他点了点头,“陆姑娘,我与采荷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完。陆姑娘不是要出宫吗?我等会儿便派人送你回去。” 她见楚然已不打算再对她说了,但是她看得出刚才他的眼神,这种眼神若不是看到自己心爱之人,是没有那种温暖与柔情的,这种眼神,她在表哥的眼中也见过。 看来太子殿下对采荷已是极其喜欢了,但那句话她却不得不说了,她一咬牙,说道:“太子殿下,莲子羹虽好,但也不要多喝,任何东西,都是物极必反,再好的东西,喝多了也是有不良反应。” “陆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像是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其他意思,他就那般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她并没有说错,采荷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采荷,若是他不能及早看清楚采荷的真面目,后面会伤得更重,而且他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圣上,若是他身边存了这样的人,而且那个人还想害他,那么她害的便不只是他,还有整个西楚国。 表哥他们在边疆,为了保护国家的安宁,与敌人与死相搏,他所守护的东西,她和他一起守护,陆蔓蔓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说道:“太子殿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全身湿透,其实就是掉入了莲花池中,而且那次与我们一起掉入莲花池的不知我与表哥还有采荷和另外一个男人。” 楚然的表情已是有些不对,他的声音严厉了几分,他道:“不要再说了。” “太子殿下,采荷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她” “陆姑娘,就算你是陆丞相的长女,是所爱之人,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他看着她,他的眼神之中已是有了怒气,陆蔓蔓知道,她要是再说下去,恐怕楚然真会生气,就像现在有人跑过来告诉她,她的表哥正在花群坊和一群女人厮混,她的心情是一样的。而且从她的潜意识里面,她是相信表哥不会这么做。别人这么说,不过是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而已。 她道:“太子殿下,刚才蔓蔓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太子殿下不信,大可以自行调查,蔓蔓告退。” 她刚欲离开,他却叫住了她,“等等。” 她回头,看着书案后面,坐在轮椅上的他少了清风朗月,而显得有些颓然,她的心中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底升起,楚然是太子殿下,莲花池离东宫并不远,若是他连这点事情都无法得知,那么他早就不在太子之位了,莫不成他早就知道了采荷的事情? 楚然道:“陆蔓蔓,这件事情,本太子希望你将它烂在肚子里面。” 他这是威胁她的语气。 刚才他与她说话,还是用的“我”,此时已是用了“本太子”三个字,这就是在用太子的身份告诉她这件事了。她本是为他考虑,为整个西楚国考虑,但却被威胁,这让她的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她对着他行礼道,“太子殿下的话,蔓蔓一定牢记于心。” 说罢,她便走出了楚然的书房,正在外面等她,她看到,对她说道:“陆大小姐,奴婢这就安排人送您出宫。” 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了一眼那红墙绿瓦的宫殿,心里想着,在这宫墙之内,哪还有清风朗月般的人物,若是他是无能之人,也不可能身残而居太子之位,虽说有些护短,但在朝堂之上,他是一位明君,他绝对不可能因为愧疚,便一直将楚然留在太子之位,也定是不可能因为愧疚让不合适做圣上的人坐上那个位置。 楚然,他有这个能力。 她渐渐走出了东宫,这皇宫,还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能在里面生存的人,有三种人,一种是会吃人的人,就是能依靠自身能力活下去的人;一种是被吃的人,想要身居高位,却无能之人,这种人,只能成为别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还有一种便是无用之人,对于别人既无重要用处,而自身不想要往上再走,这样的人,若是没有重大过错,还是能活得长久。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这深宫中的生活,是不适合她的。 陆蔓蔓与出了东宫,东宫之外已经准备好了步撵,她坐上步撵之后,便哭丧一张脸,不舍地说道:“陆大小姐,您这一走,不知我们何时才能相见,说来不怕陆大小姐笑话,竟有些舍不得陆大小姐离开,若是陆大小姐能一直住在东宫,那可就太好了。” 会一直住在东宫的女人,不是楚然的女人,便是他的佣人,而她这两者都不是,而且今天和楚然对话之后,她也不想再在东宫常住了。只是她没想到,一个才与她相处了两三天的宫女,竟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她说她舍不得。不过看的表情,她并不像是装的,或许深宫之中,人心难得,难得遇见像陆蔓蔓那样真诚待她的人吧! 陆蔓蔓说道:“,我是陆府的小姐,当然不能长久住在东宫之内,若是以后我有机会进宫,便来东宫看你。” 点了点头,她道:“陆大小姐,请你一路小心。” “谢谢你,。” 她已是渐渐习惯了陆蔓蔓的道谢,只是这一声谢谢,她怕是很长时间都无法听到了。 她刚走了一会儿,便遇到两个步撵朝着东宫的方向而来,这处的甬道狭小,无法同时左右通过两辆步撵,便双双都停了下来。陆蔓蔓打量着前方,对面步撵上,分别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一个穿着紫杉,一个穿着青衫,她们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让陆蔓蔓皱了皱眉头。 看这两个女子的打扮,不像是宫中的娘娘,而且她们要去往的方向正是东宫,恐怕就是采荷口中的,住在东宫的两位美人了。这两位美人是楚淮送给楚然,不过听说楚然连看都没有去看过她们。 她打量着两个女人,她们,倒是十分符合楚淮的审美,不过既然外面传言楚然没有那能力,那他为何又送去东宫两位美人?这居心,怕是路人皆知。 原本她不该在这深宫之中多惹事端,但是一想到那夜她听到的从这两个女人口中说出的话,她便很生气,她们竟污蔑梁伯母与表哥,这是不可饶恕的。 紫衣女子摇着手中的扇子,她微仰着头,打量着陆蔓蔓,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我以为这是谁呢?原来是悲楚淮王退婚的陆府小姐。陆大小姐,不知被楚淮王退婚之后来东宫赖着,可是想打我们太子殿下的主意?” 青衫女子将手中的锦帕捂着嘴,她嗔笑道:“姐姐,你说话怎就那般直爽,陆大小姐好歹也是陆丞相的掌上明珠,她被庶出的妹妹夺了风头,当然是心有不甘的。想着如果能被太子殿下看上,太子妃可比楚淮王妃的头衔高上许多。” “不过我看她呀!是打错了算盘,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我们太子殿下看上,有的人呀,真该去照照镜子,就那身材样貌,也要去太子殿下眼前丢脸,就连我也替她觉得羞愧。” 这两个女人,只是说话难听一点而已,但其实能在她面前直接说出这些话的人,她们的心计城府并不深,或者是有这个心,无这个力,反正她也决定一定要与陆幽然斗到底,她这个宅斗、宫斗的菜鸟,正好在这里拿她们练手。谁叫她们说话难听,而且又说表哥和梁伯母的坏话。再说了,若是她不让她们长点教训,就她们这样的性子,等到东宫之中女人稍微多一点,还不被整得惨兮兮的。 陆蔓蔓面带笑容,她道:“两位姑娘认识蔓蔓,蔓蔓觉得不胜荣幸,蔓蔓还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呢?据我所知,太子殿下好似还没有太子妃或者侧妃。” 紫衣女子有着无限自豪,她摇着手中的扇子,然后道:“太子殿下是还没有太子妃或者侧妃,但我们是东宫之内唯一不是奴仆的女人,我们什么身份,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呃!这么听起来,蔓蔓倒是有些明白了。原来两位姑娘才是赖在东宫等着太子殿下宠幸的人。”说着,她哑然失笑,“刚才还以为两位姑娘在说蔓蔓坏话,不过现在明白了,原来两位姑娘好,刚才是在自嘲呢!” 紫杉女子和青衫女子听了陆蔓蔓的话,顿时黑了脸,青衫女子道:“陆蔓蔓,你胡说八道什么?” “两位姑娘何出此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看来两位姑娘不知道这件事情,在大户人家,一般留在主人家,可以为男主人又没有名分的,被叫做通房丫鬟。两位姑娘不会是小地方来的吧!连通房丫鬟也没有听说过吗?” 那两个女子气得满脸通红,却又说不上话,刚才陆蔓蔓正巧说中她们的软处,她们是小地方上来的,原本以为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没想到来了东宫之后,虽然衣食无忧,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太子一面。 她口中的通房丫鬟,她们是知道的,但她们甚至觉得自己连通房丫鬟都算不上,通房丫鬟至少还能为男主人,但是她们了东宫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没有名分,也没有宠爱,在人生最美的年纪,便在这深宫大院之中慢慢凋谢。 有时候无聊得紧了,便去后宫之中看望各位娘娘,想处好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以后楚然真有了太子妃,有了其它侧妃,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紫衣女子结巴地说道:“陆蔓蔓你你当真是陆府的嫡亲小姐?既然口中说出如此如此低俗不堪的话” “我当然是如假包换的陆家大小姐,你说我说话低俗不堪,难道是在说陆丞相教女无方?” 紫衣女子被陆蔓蔓的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她哪里敢说是陆丞相教女无方,她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陆蔓蔓继续说道:“我是陆府的嫡亲小姐,又是云麾将军的表妹,是骠骑将军的外侄女,我来东宫住两三日,是很正常的。但两位姑娘既然不是太子殿下的通房丫鬟,也不是他的妃子,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住在东宫?这一住就是一年多,可不知外面传言多么难听。女子,最可怕的便是没有羞耻之心,你们这般做,不仅自己脸上无光,甚至连家族中人也是脸上无光,这件事情若是传到家乡,怕是一家人便在当地抬不起头了。” 她们指着陆蔓蔓,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她还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我说的都是老实话,你们在深宫之中或许是听不到,而且就算深宫之中有人议论,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议论,但如果你们走出宫门,你们就会听到,都城的大街上,有人在讨论一直住在东宫的两个女子是不是花楼出生,否则正常人家的姑娘才不会做出这般没有体统的事情。还说你们是特地想去魅惑太子殿下的狐狸精,但是太子殿下初心如一,并没有被你们迷倒。” 她们脸上难掩羞愧,“我们我们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哎哟喂,正经人家的姑娘能在男子家中住了一年多也不说走的吗?再说了,太子殿下不撵你们,是他有肚量,你们不能这般不识趣。否则若是太子殿下真发了话,到时候你们可多丢脸呀!” “你你” 她看到紫衣和青衫女子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陆蔓蔓内心还是有着一点成就感的,“两位姑娘可敢与我们打赌?若是太子殿下真宠幸了你们两人,我陆蔓蔓三拜九叩到你们面前,呈上白银一千两。若是两位姑娘在深宫之中等到老死,都没有等来太子殿下,你们所付出的赌注,便是自己的一生幸福。” 抬着步撵的太监被陆蔓蔓的话逗乐,几个人都笑着,他们的笑更是刺激了两位女子,两位女子道:“陆蔓蔓,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话说,刚开始是你们想欺负我来着。她笑道:“两位姑娘严重了,陆蔓蔓可没有欺负你们,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你就是在欺负我们,你言语之中带着侮辱。” “若是两位姑娘真这么认为,那么蔓蔓也就不解释了,借过。” 她说完,抬着她步撵的太监便直直走了过去,而抬着两位女子步撵的太监便自动让开了,女子在步撵上面吼道:“你们做什么?是想造反吗?” 他们心里想着,就凭你们还想做太子殿下的女人,也不看你们是被谁送来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宠幸悲楚淮王送来的女人。刚才陆大小姐说的话,简直太大快人心了。 其中一位太监道:“两位姑娘,陆大小姐身份尊贵,我们理应为她让路。” 陆蔓蔓回头一笑,这算是斗嘴的初次胜利。 第068章:他们都是你害的 许是早有人到了陆府通报,她今日要回来,当她刚到陆府门口的时候,李氏便早早等候在那里,她一件陆蔓蔓,看她有清瘦了不少,眼泪便一下子流了出来,她苍老的双手握住陆蔓蔓的手,声音哽咽道:“蔓蔓,你和昭儿究竟经历了什么?是不是陆幽然害你们?” 站在旁边的陆萧然咳嗽两声,他成功引起了陆蔓蔓的注意,他说道:“就不能说一点能让家和的话吗?” 李氏没有理会陆萧然,她一下子抱住了陆蔓蔓,“蔓蔓,原本以为昭儿回来,我们便不会受欺负了,却不想如今连昭儿也下落不明,这天底下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就算待在这里被欺负死了,也没有人管了。” 陆萧然有些被李氏的话气到,什么叫做孤儿寡母,他还在这里呢!不过他这段时间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以前李氏将他当作自己的天,但是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的陆萧然觉得,李氏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依赖她了,而且也不去母亲的房中请安,以前他们一家人,有时虽然会因为陆幽然的事情吵闹,但至少她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而且一家人也算和睦。他想着让一家人更加和睦,毕竟陆幽然是无辜的,而且她的母亲已死,若是他再不管她,她便真成了孤儿了,却不想此时他的一家变得四分五裂,像是要散了。 陆萧然的喉咙上下滚动几下,没有说话,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反驳李氏的话。 李氏原本以为陆萧然会责怪她无理取闹,但他的不说话,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氏接了陆蔓蔓之后,便对陆蔓蔓说道:“蔓蔓,我们先回去,你舅母这两天一直托人带话过来,她说若是你回来,一定请我们两过去一次,大概是要问你昭儿的事情。” 陆蔓蔓回头见了陆萧然一眼,他的眼中满是落寞地站在门口,他一见陆蔓蔓在看他,便也自动跟了上去,她们母女两个在说话,他便在后面跟着。 说起的事情,陆蔓蔓有些抗拒,她真的不知道他如何了,而且对于那件事情的真实性,她是拒绝去深究的,她也控制自己不去问他的消息,她真的害怕他出了什么事情,在她心里,只要她不去问,不去深思,只要他好了,只要他有了力气,他便会在的时间回到她的身边,而她只需要好好瞪着他回来就好。 她说道:“母亲,明天就是祖母的寿辰,我们怎么可以在明天去舅母那里。我与表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应该将舅母接过来,让她趁着人多,高兴一下。” 李氏也知道陆萧然就跟在她们身后,她嫁给他几十年了,每一次都是她听他的话,每一次也都是她跟着他,很少有这样他跟着她的情况,她的心中暗自高兴,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蔓蔓,昭儿他究竟如何了?那件事情,宫中的人保密地紧,我们只知道素云殿着大火,你在东宫养病,至于昭儿,便没有他的消息。” 她的心微微一颤,她说道:“母亲,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表哥没事的。” 李氏半信半疑,她道:“真的没事吗?可是昭儿为何没和你一起回来?” “因为表哥也受了伤,表哥需要安静地养伤,而且李家世代都是武将,说话做事难免粗糙了一些,在都城之中没少留下仇家,所以表哥养病之地是不能轻易让人知晓,万一有人想趁着表哥生病去害表哥,那可就知糟糕了。” 李氏这才点了点头,她道:“我要快些将这个消息告诉你舅母,免得她整日里胡思乱想。也让她明儿来陆府,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好。” “对了,晴紫还在将军府,待会儿派人去将军府传话之时,也将晴紫也叫回来,我知道你与晴紫之间情同姐妹,若是她不在你身边,你会觉得不习惯。而且我也不放心让其他人伺候你。” 李氏话音刚落,陆幽然在兰英的陪伴下,便朝着这边走过来,她看着陆蔓蔓又清瘦了不少,而且一张脸上满是憔悴,她就心情大好,这几日,她可是将自己养得极好,明日就是祖母寿辰,她必定会在明日大放光彩,从此她便再也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陆幽然了。 陆幽然走到陆蔓蔓面前,她对着她颔首行礼道:“幽然见过姐姐。” 陆蔓蔓看着陆幽然,想着在地道里面,她踩在她的身上,她用银针一根根扎入她的身体,她设计害得他生死无踪,她就恨不得将她按在地上暴揍一顿,她的手在袖子里面捏紧了拳头,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若是她这么做了,她在陆萧然眼中就是无理取闹,而陆幽然在他心中就是楚楚可怜,一直受欺负的对象。 陆蔓蔓并未回答她,李氏却说道:“你少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害的,蔓蔓和昭儿会这样吗?” 陆幽然哭丧着一张脸,她看向陆萧然,然后楚楚可怜地说道:“大娘,其它的事情,你若想嫁祸幽然,幽然便也承认了,但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偷溜入皇宫,放火烧素云殿,还害得一位将军失踪,曾经的娘娘死亡,这可是整个家族杀头的大罪,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李氏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也是陆家的一员,而且她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陆府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她当然不想让陆府受难,可是虽说她没有证据,但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就是陆幽然在捣鬼,陆幽然虽只是一个弱女子,她有着满肚子的坏水,但她没有实权,要想皇宫而不被发现,一定有人帮她。 陆幽然虽说不是陆府的嫡亲小姐,不过她对她的管教也是很严的,她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出去,更没有机会认识其他人,而陆幽然能进宫的唯一可能,便是楚淮。 昭儿是支持太子殿下的,而楚淮是有野心当储君的人,如果说楚淮想昭儿死,也不是不可能。 以前都是她瞎了眼,竟然允许女儿与这种人有了婚约,她现在有时甚至在怀疑,楚淮与陆蔓蔓的婚约,是不是他与陆幽然早就计划好了,就是为了让全世界都知道陆蔓蔓与楚淮王有了婚约,她就是楚淮王妃的时候,再宣布与陆蔓蔓退婚,与陆幽然成亲,那般,外人会如何议论她们两个?谁贵重谁轻贱,更是不言而喻。 一想到这些,李氏就气得不行,她对陆幽然道:“你娘是狐狸精,你也是狐狸精,你用了下三滥的手段让楚淮王为你着迷,你使手段害蔓蔓和昭儿,老天是长眼的,你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陆幽然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娘,你骂我可以,但是请不要骂我的母亲好吗?我母亲一辈子在人们的唾弃中了结一生,我不想她下去之后,仍然遭人唾骂。” 陆萧然也说道:“你这般说,倒是有些过分了。” 原本李氏已是对陆萧然改变了几分看法,但是如今他在此帮着陆幽然说话,又将她心中的怒火点燃,李氏对他说道:“对,陆幽然是你的宝贝女儿,我这么说她是过分了。你快带着你的宝贝女儿离开这里,我看着你们眼睛疼。” 这个样子的李氏,在陆萧然眼中是无理取闹的,而且他觉得此时和她说话也说不通,为了避免等会儿会有更大的战争被挑起,陆萧然对着陆幽然说道:“幽然,你先回去。” 陆幽然一脸委屈,“父亲,姐姐今日刚回来,幽然想和姐姐说几句贴己的话。” 陆蔓蔓看向陆幽然,她道:“我的好妹妹,贴己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有这份心,姐姐也是满意了,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一下。” 陆幽然原本以为,的死会给她巨大的打击,她会发疯发狂地攻击她,但想不到她竟然可以如此心平气和地和她这样说话,是她小看了她吗? 这样的陆蔓蔓,可不是她想看见的陆蔓蔓,陆幽然道:“姐姐,你这几日在东宫之中,有些事情可能没有听说,是关于云麾将军的。” 陆蔓蔓心下一颤,一旦提到他,她便再也没了反抗之力,她口是心非地说道:“表哥的事情,我比你更了解,他的事情,我不必从你口中听到。” “如果姐姐实在不想听,幽然也不打扰姐姐休息,幽然这便回去了。” 陆幽然转身欲走,陆蔓蔓叫住了她,“等等。” 直到陆幽然停下之后,她还不敢相信,刚才发出“等等”两个字的是她吗?她分明已经极度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去想他的事情,不去问他的事情,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了,真的控制不了。 那时候她被黑鹰带走,她不知道他究竟如何了,就算他是云麾将军,就算他曾经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但他毕竟是肉体凡身,他难过了会心痛,他受伤了会流血,他伤得太重便会死亡。 那场火,那么大,她不敢相信他后来又一个人冲了进来,她更不敢相信,她是不是陆幽然他们设计好的鱼饵,他在此进去之后,有没有遇到袭击?有没有陷阱? 陆蔓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幽然,她说道:“既然妹妹这么想要告诉我,那我便听一下,免得妹妹不能将那件事情告诉我,会寝食难安。” 李氏拉了拉陆蔓蔓的袖子,她小声说道:“蔓蔓,不要和陆幽然单独相处,她没安好心。” 陆蔓蔓的手在李氏的手背上轻轻拍着,她安慰她道:“母亲,请你放心,她不会明着对我动手,她还需要继续伪装。” 李氏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她知道自家的女儿与侄子已是双双都对彼此动心,她若是真想知道,那便让她去吧!陆幽然还要继续伪装,所以她并不会在众人皆知她与陆蔓蔓见面之时陷害她。 李氏放了手,她嘱咐道:“你还是要一切小心。” “母亲,我知道的。” “你知道便好,你要知道,母亲就只有你一个孩子。若是你有事,母亲也不会再活了。” “母亲,你放心。” 认真说服李氏之后,陆蔓蔓才和陆幽然又一起对陆萧然行礼后,这才一起朝着明月轩的方向走去,她们走了一段,还没有走到明月轩,陆幽然便改了低眉顺眼的模样,她看着走在她前面的陆蔓蔓,嘴角浮起一抹讥笑,她说道:“陆蔓蔓,你终究是喜欢的,对么? ”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那天你晕过去了,想要将后面发生的精彩故事告诉你而已。你知道吗?我原本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爱了,但是见了他对你如此,我竟然又开始相信了。那一天,他出去之后,本想继续进去救你,但却被他身边的侍卫拦住了去路,侍卫说,想要进去,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看着他,再看了看正在燃烧的熊熊大火,他的眼眸被大火染红,他不可能杀死小武,也不可能让她独自待在里面,他对小武吼道:“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什么,你觉得我是你们的主子,我应该以大局为重。但我也告诉你,我是一个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林武,我问你,如果你的家人还健在,你的妹妹正在你身后的这场大火里面,你会为了保全自己不去救她吗?我此时,不想背负那些重担,只想做回那个原本的自己,只想进去救自己在意的那个人,你若是不让开,我便” 他的手附上自己的脸,林武知道的,如果他将脸上的面具取下,那便功亏一篑了,他慌了神,“还请主子三思。” “我已是不想再三思了。” “主子,您进去。若是主子在不能出来,那么林武便以死谢罪。” 他将一桶水朝着自己的头淋下,又披了一件完全湿水的外袍,他对林武说道:“我不需要你以死谢罪,若是我死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了火海之中。 火势比刚才大了许多,上面不断有青瓦和木梁掉下来,他在躲避之中,也在呼喊她的名字,“陆蔓蔓,陆蔓蔓你在哪儿,陆蔓蔓你千万不睡过去。咳咳咳” 浓烟呛得他无法呼吸,但他依旧喊着她的名字,“陆蔓蔓,千万不要睡,千万要等着我。” 终于,他在那大火之中,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地上,墨黑的头发披在她的身上,她看起来就像一直受伤的小鹿,他迅速朝着她靠近,“陆蔓蔓,你不要有事。” 她的脸被头发遮着,被黑烟熏得让人看不清她的五官,她微弱地说着什么,“表表哥” “是我,是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尖刀便刺向了他的腹部,他的手按住腹部的位置,“你不是陆蔓蔓。” 躺在地上的人站起身来,她笑着,“云麾将军,想不到你为了西楚国拼了性命,最后会死在自己人手中吧?” 大火,火掩盖一切,等到这场大火燃尽之后,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什么真像也都没有了。 陆幽然看着陆蔓蔓的表情,她笑着,“陆蔓蔓,你没想到你那聪明一世的表哥会是这样的结局吧?不过我倒是觉得便宜他了,若不是害怕他命大,我也不会安派人再刺他一刀,而是要他意识清醒地感受着被烧成灰烬的感觉。还有,你以为为何大火之中会没有他的尸体,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上有刀伤,我们不想留下证据,这才将他的尸体从那个密道里面运走了。陆蔓蔓,已经死了。” 她终是忍受不住了,她吼道:“你撒谎。” 陆幽然很是欣赏她此时的表情,她说道:“我有必要向你撒谎吗?陆蔓蔓,原本我还想和你好好斗一斗,不过你太不堪一击了,若不是有护着你,你早就死透了。如今为了让你真正的成长,能让我以后的多点乐趣,我觉得要砍掉你依靠的大树,这样你才能成长,才能有机会和我抗衡,这样我才不至于太无聊,你知道吗?” “陆幽然,你这个混蛋。” “没错,我是混蛋,从那次落水醒来之后,我便是混蛋了,我知道,如果我不害人,人便会害我,如果我不强大,那么受欺负的就是我,如果我软弱,不仅是我,我身边的人,我至亲的人,都会被人践踏。陆蔓蔓,你且好好记着,以后你身边的人,每死一个,边都是你害的。”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那次在都城之外救了你。”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哈哈哈” 她笑着离开了,她刚才太激动,竟然还没有走到明月轩,就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了她,不过看着她万念俱灰的模样,真的快。 陆幽然刚走,她便脚下一软,跌坐到了地上,不会的,表哥不会就这样走了,他一定还活着,她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了。对,他不会不在了。她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摸了一把脸,脸上竟然大片,她竟在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风灌入她的袖子,她披头散发地走着,如果她不是这般无能,也许表哥就不会有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害的,也是陆幽然害的。 第069章:寿宴 陆蔓蔓一个人回到了明月轩,天逐渐黑了,她没有点灯,而是抱着自己的坐在竹榻上,将头埋在膝盖上,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只知道她的裙子是湿的。 “我先出去,将他们引走,等安全之后,你再自行离开。” “如此,表妹愿意和我共同进退吗?” “这扭了脚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不能好好正骨,以后说不准你的腿就长歪了。我这般,也是为你好。” “表妹,你可知这都城之内,哪里的桃花开得最艳也最美?” “表妹,我背你。” “表妹,你也无需想那些多余的事情,心中只有表妹一人,除却表妹,那些女人都算不上女人,何来一说。” “没什么事情,我的屋子就这么大,让表妹为我叠衣服,就是为了让表妹看清楚,我的屋子除了你我,并没有第三人,不存在什么金屋藏娇的说法。” “楚淮公然向圣上请旨,这便是要将你的面子与名声不顾,所以我也趁机向圣上请了旨,要圣上为你我赐婚。” “我也知道圣上不会同意,但总不能让大臣们觉得,是你被楚淮王抛弃了。我在请婚之时,也顺道帮你表明了心意,我说,我心中只有表妹,表妹心中只有我,若是圣上不允,我便终身不娶,你便终身不嫁。” …… 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全是他,是他说过的话,是他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山路,是他为她种下的桃花林,是他为了给她换血以身试毒,是他从火海冲进来的样子。 她欠他的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晴紫回来时,她见着屋内没有开灯,以为陆蔓蔓已是睡了,便打算轻手轻脚摸到床边,为她盖好被子再离开,却不想她刚走进屋子,便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晴紫,是你吗?” 她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道:“小姐,是我。” “晴紫,明日将舞狮舞蹈的人,今晚便安排在陆府住下,还有那花群坊里的几位姑娘,也不要忘了,明天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她抹黑走到了桌边,一边寻找着油灯,一边摸着打火石,她说道:“小姐放心,这些事情是小姐早就吩咐好了,晴紫便没让小姐失望,全部都安排妥当了。小姐,你既然没睡,为何不点灯。” “晴紫,不要点灯。” 她害怕光亮,害怕将自己这个样子在亮光下呈现出来,晴紫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异样,她朝着陆蔓蔓靠近,她道:“小姐,你哭了?” “没哭。”她还是如此逞强地说着。 “是不是因为……” 晴紫还没说完,陆蔓蔓便打断了她的话,“晴紫,不要说。” 她很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她这几天继续待在将军府,除了是在等小姐之外,还在等一个人,他们只知道那消失的人有云麾将军,但还有一个不被人所注意的人也消失了,那便是小武。 “好,小姐,我们不说,你只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不是和陆幽然有关。” “是,就是她。”她恨得咬牙切齿,从此她与陆幽然之间的斗争至死方休,她再也不会手。 晴紫道:“陆幽然既然能够皇宫,这就说明她还有其它帮凶,小姐,我们以后可要小心了。” 两个人在黑夜中抱成一团,像是大海中紧紧相依的扁舟,肩靠着肩,共同抵抗着海上的暴风雨。她在心中暗自发下毒誓,陆幽然,你我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两人都未睡。 辰时,晴紫见了陆蔓蔓红肿的双眼,以及越发瘦弱的身子,她皱着眉头,“小姐,你为何不好好照顾你自己。在东宫住了几日,倒是越发清瘦了。” 她虽然住在东宫,每天都有很丰富的食物,但她一口也吃不下,每顿都靠着清粥度日,竟是想念小武熬的红枣羹,也是怀念他带她出去酒楼吃饭的那一次。说白了,就是她想着他,所以食之无味。 她说道:“晴紫,今日的妆,画得浓一点,将我脸上的憔悴去了。” 她满是心疼地道:“小姐,你的身体这般不好,就不要再去献上那舞狮舞蹈了。” “不行,我要让大家都看着,陆府嫡亲的小姐,永远是我陆蔓蔓。她陆幽然,不管再怎样也只是庶出而已,我绝不能让她夺了我的风头。” 晴紫一边流泪,一边为她化着妆,半个时辰之后,已是完全画好。 她看着镜子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不管是以前的陆蔓蔓,还是原主陆蔓蔓,都没有画过这样的大浓妆,这妆容一画,倒是有些美得惊艳。 她原本的病色虽被胭脂水粉所掩盖,但也无法完全掩盖,那中美丽与萎靡的结合恰到好处,竟有一种地狱之花,盛开在黑暗与黎明之际的美。 过了半响儿,她才说道:“小姐,你真是太美了。” 她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晴紫,莫要说这些无用之话,等会儿舅母也该来了,你快去准备你需要做的事情。” “是,小姐。” 晴紫离开之后,陆蔓蔓便一个人朝着明月轩的外面走去,刚走到外面,便遇到翠青来了,她也正好将手中的字画交到翠青手中,与翠青一起往正厅赶去。 此时的天刚亮,陆府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贴着喜庆的对联,写着镀金的寿字。 陆丞相的母亲八十大寿,都城能来的大官小官全部都来了,此时虽说很早,但也已是门庭若市了。正厅之内,老夫人杵着龙头拐杖,正笑盈盈地接待一拨又一拨宾客,而陆幽然今日是一袭粉衣,打扮地像个红粉佳人一般,站在她的身边,帮着老夫人接待贵客。老夫人每接待一个贵客,便会向他介绍陆幽然,说她是她的小孙女。 当陆蔓蔓正厅的时候,那精绝的容貌以及红色的罗裙,彻底吸引了正厅之内所有宾客的眼睛,她走到老夫人面前,然后对着她盈盈一拜,轻启红唇,然后道:“祖母,太子殿下亲手为您写了一个寿字,他特地吩咐孙女为您贺寿,太子殿下祝祖母福如东海。” 她说罢,翠青便将那幅字为老夫人送了过去,老夫人原本以为上次她打了她,她会记恨她,她这次过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替陆幽然正名,她不会来为她贺寿,想不到她不仅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太子殿下的寿字。 老夫人眼眶湿润了,她对着陆蔓蔓招手道:“蔓蔓,你过来。” 陆蔓蔓朝着老夫人走去,很自然地将陆幽然从老夫人身边挤开,她不是善于在众人面前装得柔弱吗?她便在众人面前,让她好生柔弱一番。 她成功地吸引了全场的瞩目,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不时看向她的方向,而一直站在角落里面的楚励,他的目光也不时落在她的身上。 已是有人在议论,“这就是名满都城的陆家大小姐陆蔓蔓吗?早就听说她才貌一绝,今日相见,果然没有浪得虚名。” “就是呀!刚才她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便以为陆幽然便算得上美人了,没想到这陆蔓蔓一出场,却一下子将陆幽然比了下去,一个个的单看,两个都是美女,但是两人站在一起,竟觉得陆幽然有些丑。” 她们的议论,无疑是一把刀,陆幽然的心脏,不过今日的陆蔓蔓,的确有些惊艳,她以前都是不爱化妆,就算化了妆,也是画着一个淡妆,今日她刚进来之时,她都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陆幽然自觉羞愧,陆蔓蔓赢就赢在她的妆容上,她身边的丫鬟晴紫确实会化妆,若是她也画了陆蔓蔓的妆容,定是不比她差的。 不过听到那样的议论之后,陆幽然还是下意识离陆蔓蔓远了几步,陆蔓蔓对着陆幽然笑着,不过她的笑,却没有那么良善了,她说道:“妹妹,我刚来,你便离我这么远,若是让不知请的人见了,还以为我与你性子不和呢?” 陆蔓蔓这么说着,陆幽然便不再往后退了,若是她再退,这不正中了她的下怀了吗?陆幽然笑道:“姐姐说得哪里的话,幽然不过是想留给姐姐和祖母一定空间,幽然知道上次的事情之后,祖母与姐姐之间有着隔阂。” 陆幽然的话一出,又有人开始议论了,“你说,这陆大小姐与陆老夫人之间究竟是有什么隔阂?” “谁知道呢!陆丞相对家事管得很严,几乎不允许奴婢将陆府发生的事情随便乱说,一经发现,永远逐出陆府。你也知道,陆家世代为官,树大根深,若是被陆丞相逐出陆府,在都城之内,那便再也没有人敢用了。” “也对。不过听陆幽然这么说了,倒是很想知道陆大小姐与陆老夫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已经有胆大的开始说道:“陆二小姐,你可真不够意思,这话说了一半是个什么意思?” 陆幽然一脸愧疚地说道:“各位贵宾,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陆蔓蔓高声道:“妹妹,既然没有什么大事,你便不要再说了。否则你等会儿说了什么,做姐姐的还以为妹妹是故意抹黑我。” 面对今日的陆蔓蔓,陆幽然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以前她与陆蔓蔓之间发生矛盾,她都是装作好人帮着她说话,这次竟然开始与她针锋相对了,不过她喜欢她的主动反击。 “妹妹怎会故意抹黑姐姐,牙齿还会难免咬了舌头,自家人也难免有说话不和的时候,祖母与姐姐只不过是因为两人对一件事情的意见不合,闹了几句嘴而已。” “妹妹这般说,姐姐可不敢承认,姐姐可从未与祖母拌嘴。只不过前段时间得了病,病好之后又去将军府住了几天,这才与祖母分别了几天,所以再次见面,祖母想我,我也想念祖母了。” 老夫人听到陆蔓蔓这般说,她很是欣慰地点头,然后摸着陆蔓蔓的头发说道:“蔓蔓,以前的事情都是祖母不对。” “祖母,您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蔓蔓还要感谢祖母,那时候蔓蔓患了天花,祖母不许父亲来看望蔓蔓是非常正确的决定。”她说罢,又看向了李氏,她喊道:“母亲。” 李氏与老将军夫人站在一起,她们刚见了陆蔓蔓之后,也是被她惊艳到,原本想着将她叫过来,却不料她直接走到了老夫人面前。李氏心里对老夫人还有埋怨,她不想与老夫人靠得太近。 李氏道:“蔓蔓,有何事?” “母亲,你上次不是对我说,祖母年轻的时候最爱看舞狮舞蹈吗?蔓蔓特地听从母亲的吩咐,练习了舞狮舞蹈。” 李氏笑得有些尴尬,陆蔓蔓当着这么多大臣以及大臣家眷的面,已是说出了这话,若是她不承认,那么她与老夫人不和的消息便会立刻传遍整个都城,而且人们还会说陆蔓蔓是个会说谎的女子。 她点了点头,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蔓蔓身体刚好,便努力练习舞狮舞蹈了,不过她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等会儿她若是跳得不好,还请母亲海涵。” 李氏这一声母亲,叫得老夫人热泪盈眶,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叫过她一声母亲,陆蔓蔓的事情,她知道是她改过武断,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她的几杖下去,她会病得那么种,也没有想到她的身体未好,又患上了天花。 她倒是想向她们解释道歉来着,但一来是李氏不给她机会,二来便是她也是个长辈,硬是拉不下这张老脸。 她们之间的矛盾就这样放着,原本以为怎么都是一家人,大矛盾放几日,便化小了。小矛盾放几日,便没有了。 但她与李氏的这个矛盾放了几日,却越发大了。 其实老夫人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她光是看着刚才李氏的表情,就知道这舞狮舞蹈不是李氏吩咐陆蔓蔓练习的。但李氏也勉强承认了,而且这也是陆蔓蔓安排的一个极好的机会,她们二人的矛盾,的确应该被化解一下了。 老夫人乘机对李氏道:“老身这个儿媳对我,真是如同老身的亲女儿一般,老身甚是欣慰呢!” 李氏没有说话,陆蔓蔓接嘴道:“祖母,母亲当然是想着祖母好的,母亲昨夜还在问蔓蔓舞狮舞蹈准备得怎么样了。但蔓蔓这段时间的身体的确有些不适,等会儿若是跳得不好,祖母请勿责怪。” 老夫人哈哈笑着,“不责怪,不责怪,蔓蔓和儿媳有着这份心,便是老身最大的开心了,若是蔓蔓的身体不适,这舞蹈不跳也罢。” “这可不行,话都已是说出来了,而且这么多贵宾都等着看呢!” 老夫人便又笑着说道:“如此,那么蔓蔓等会儿跳舞之时,可要小心一些。” “祖母,我听说妹妹也准备了礼物要送给祖母的。” 老夫人看向陆幽然,她前段时间还是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面,她都没有发现陆幽然为她准备了什么,她问道:“幽然,你为老身准备了什么礼物?” 陆幽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为了今天,她早就开始为老夫人准备礼物,这礼物便是她亲手绣的百寿图,寿字有一百种写法,她收集了这些寿字,再用金线银线亲手绣到云锦上,这件礼品贵重不说,而且还用心十足,她原本以为光是她的这一件礼品拿出来,便可以惊动全场,没想到陆蔓蔓来的第一句话的便是,太子殿下为老夫人亲手写了一个寿字。 就算她再用心,再绣工了得,她的礼物与太子殿下亲手写的寿字比起来,也是逊色的,而且还毫无新颖可说。 她的第二件礼物便是一曲霓裳舞,当初选择这个舞蹈的时候,便是想着如何能在众人面前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倒是忘记了老夫人的喜爱了。 她原本以为一定会胜出的两件礼物,却硬是被陆蔓蔓压得死死的,看来她是小看陆蔓蔓了。不过事已至此,她除了硬着头皮去做,还能怎样? 若是没有太子殿下的字,和舞狮舞蹈,她的礼物便是独一无二的,此时有了这两样,她也礼物也不会太过逊色,毕竟她也准备了这么久了。 陆幽然说道:“祖母,幽然确实为祖母准备了礼物。” 她说完,看了兰英一眼,兰英便拍了拍手,由四名丫鬟便将百寿图呈了上来,众人见此,脸上有惊艳之色,只不过太子殿下的寿字在前,也没有人说陆幽然的这个礼物有多好,有的人甚至还说道:“此百寿图虽好,但是比不上太子殿下写的寿字的苍劲。” 陆幽然上前一步,她解释道:“祖母,孙儿翻阅古籍,找到了这一百种寿字的写法,就是想要祖母如同这百寿图一般,能多姿多彩,长命百岁。” 陆蔓蔓看向陆幽然,若是没有你从中作梗,老夫人的确能活到一百岁。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手下了百寿图,然后她乐呵呵地对着陆幽然道:“幽然,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就在此时,外面迎客的人喊道:“五皇子楚邺与玥公主送来翡翠白菜一对,夜明珠一颗,白玉手镯一对,祝福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倒是没有想到,楚玥和楚邺能来,只不过他们二人的到来,究竟是福是祸呢? 第070章:楚淮来贺寿 众人事先愣了一下,这位五皇子和玥公主可是圣上的心头宝,这两位平日里可是在皇宫里面很少外出,而这一次竟然带着重礼来参加陆老夫人的寿宴,看来这陆家的面子果真不小呀! 他们与楚励来时的冷淡不同,等到楚玥和楚邺进到正厅,他们便围了上去,对着两人嘘寒问暖,“五皇子,听说你前段时间生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楚邺礼貌性地回答着,“多谢各位大人关心,我好得差不多了。” 楚邺也不认识那些大臣,只能用“各位大人”将全部的大臣都带过。 也有人问楚玥,“玥公主,前几天听说素云殿着了火,您被困在了大火之中,可曾受伤?” 说到这里,楚玥倒是看向了陆蔓蔓,她没有楚邺那般有礼貌,她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拨开人群,直接走到了陆蔓蔓面前,将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在了她的手心里面,陆蔓蔓还没有来得急看清她手心里的是什么,楚玥便说道:“陆蔓蔓,上次的事情,本公主感谢你,事后五哥也对严厉了批评了本公主,说本公主不该与你发生矛盾,本公主想了想也是对的,你和哥哥对本公主,与其他人多本公主的态度的确不同,你们二人才是对本公主真正好的人。本公主对你之前对本公主的冒犯就既往不咎,这个玉佩给你,代表从此我们便是真正的姐妹了” 陆蔓蔓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佩,这是玉佩刚放入她的手心之时,原本是冰凉的,但是与她的寿接触了一下之后,竟是变得温热了,入手便能生温,这样的玉是上好的玉了,而且玉坠的本身,还刻着精美绝伦的桃花图案,在桃花的深处,竟是还刻着一个“蔓”字。 她连忙道:“玥公主,这礼物太过贵重,蔓蔓不能收。” “本公主送出的礼物,还没有不敢收的道理,本公主让你收了,你便收了。” 陆蔓蔓心里明白,这个玉坠虽说名义上楚玥送过来的,其实并不是出自楚玥之手,就如楚玥这粗枝大叶的性子,她哪里会知道她喜欢桃花,还会在桃花之中刻了一个“蔓”字,况且这么好的玉,就算是都城最好的琢玉师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雕琢出来,除了火场一事,楚玥对陆蔓蔓的态度是敌对的,所以她也不会提前准备了这个礼物送她。 她的指腹拂过玉坠本身,这上好的玉,再加上这精妙绝伦的手艺,不是一般人,根本造不出这么个东西。 她虽极其不想收下这玉坠,但奈何这么多人在场,而且楚玥也是极其好面子的一个人,若是她不收,倒是不给她面子,她又该得理不饶人了。 她虽说无意与楚玥站在同一,但也不可与她敌对,她可是圣上最爱的公主呢! 陆蔓蔓收下玉坠,对着楚玥道“蔓蔓谢过玥公主。” 楚玥见陆蔓蔓收下玉坠,竟是松了一口气,就如同完成了任务一般,她说道“你也不必谢我,这都是我该做的。” 她听了楚玥的话,更加笃定楚玥是替人将这个玉坠送过来的。 她紧紧拽着这个玉坠,心里想着,是他吗? 楚玥虽说对陆蔓蔓道了歉,而且她也说过,她与陆蔓蔓之间算是两清了,但是她一想到陆蔓蔓那次和她动手,她也不可能与她多么亲近,她将玉坠送出之后,便想叫着楚励离开了,“四哥,太巧了,你竟然也在这里。” 她说完之后,刚打算朝着楚励走去,没想到楚励竟是朝着她们二人走了过来。 楚励对着楚玥道“小妹,你可没事吧?” 楚玥瘪了瘪嘴,她道“最近逢人便会被问这个问题,我都听得腻了。” 他笑着,“即是腻了,那我也不问了。” 他的目光移向陆蔓蔓,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他从上到下快速打量了她一番之后,然后对着楚玥说“小妹,你今日怎么来了陆府?这段时间父皇不是不让你出宫了。” “我这次之所以能出来,多亏了五哥,是五哥求着父皇,让他当我们出来玩一天的。” “呃?”楚励的这一声呃!意味深长,他道“五弟的身体还没好透,这便记着来陆府为老夫人贺寿,看来五弟真是长大了。” 楚邺听了,也走了过来,他的脸上稚气未脱,定是没能明白楚励话里话外的意思,楚励说的这句话,若是往浅处想,便是一句有着表扬意思的客套话,若是往深了想,他便说的是楚邺已是在开始接触朝政之事了 陆蔓蔓瞧着楚邺的表情,只见他面色如常,双眼如同一汪清水,这样一个简单的少年,如何去和一只老狐狸斗,在她心里,不免为楚邺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私下里,她还能帮着楚邺,但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说的话就代表陆家,她做的事情,说不定在别人眼中就是在暗示陆家的站队。所以她也不敢凭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楚邺倒也是天真无邪,他说道“四哥,上次的事情,是陆姐姐救了我,这次陆姐姐的祖母过寿,我当然得来。” 他没有说陆老夫人,而是说的是陆姐姐的祖母,他话外之音便是,他能来,全是看在陆蔓蔓的面子之上,他的话音刚落,一众人便对陆蔓蔓投去了有羡慕,有嫉妒,有赞许的目光。 她心里想着,看来那次虽说拉了他一把,也给自己和表哥造成了无限的麻烦,但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 楚励道“五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陆蔓蔓,你上次的苦没有白吃。” 她一听到楚励的声音,便想起在暗道之下他说的话,他此时已和陆幽然在同一里面,而且素云殿着火之事若不是他的帮助,陆幽然哪来的那么大本事。 她在心里,对楚励是万分抵触与排斥的。 她说道“多谢四皇子关心。” 说完这句,便是没有再说什么,他的脸上倒是有一抹失望快速闪过,速度快到让人觉察不了。她如此生疏客套地和他说话,她就是想说,此时也是不能说了。 若是再多说,怕是在有心人眼中,就是他在有意巴结陆家了。 他对着楚邺道“五弟,你这次出来的机会难得,你便好好与陆大小姐说说话,等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宫。” 楚邺道“四哥,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和小妹都还小,若是让你们自行回宫,我不放心。” 楚邺知道,楚励很忙,若是他们和他一同回去,说不定老夫人的寿辰还未结束,他们就要走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便被严格控制了出宫次数,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求得父皇允许,若是早早回去,再想出来就难了。 楚邺道“四哥,我已是不小了,可以自行回去,你回去之时,将小妹带上便可。” 陆萧然在一旁,将楚邺与楚励的话听在耳中,他当然明白五皇子就是想多待一会儿。 让五皇子在陆府对待一会儿,对他们来说有好有坏,他平常都是不愿意蹚浑水的人,若是将此事放在之前,他便会支持楚励。 但今日看来,在陆蔓蔓的旁敲侧击之下,李氏与老夫人有和好的迹象,陆萧然心情也是大好,而且刚才楚邺说的话,无意之中是偏向陆蔓蔓的,他这几次对她都太过残忍了,还没来得及补偿她一下。而且失踪在那场大火里面,他今天一见陆蔓蔓的神情,便知道她一整晚没有睡觉,所以留几个人下来陪她也是好的。他真怕她想不开,做了傻事。 陆萧然便对楚励道“四皇子,若是五皇子真想留下来,那便让他留下来,晚一点的时候,臣亲自送四皇子回宫。” 陆萧然已是这般说了,楚励也再不好说什么,他只有道“如此,便劳烦陆大人了。” “不劳烦,五皇子和四皇子愿意赏脸来参加老臣母亲的寿宴,老臣受宠若惊,觉得欢喜还来不及。” 正在此时,外面的迎宾又道“楚淮王殿下送来南海黑珍珠一串,紫金香炉一对,玉兰白玉簪子一双。” 楚淮穿了一件明紫的长袍,长袍之上用金线绣着蟒,头戴紫金冠,除了脸上有着少许的病态之外,算是全场最雍容华贵之人,而他的身份,也是场上最尊贵之人。 一般富贵男子的腰间便会别上玉佩之类的东西,但楚淮贵为王爷,他并没有在腰间佩戴玉佩,而是佩戴了一个香囊,从香囊里面发出的香味极其清淡,她的鼻子虽灵,但她也是大病初愈,而且昨晚伤心过度,未睡,现在鼻子有点堵塞,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楚淮径直走到了陆幽然的身边,他的到来,就像是在告诉所有在场的嘉宾,陆蔓蔓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楚淮抛弃了她,和她的妹妹有了婚约,而且还是圣上亲自赐婚,这场婚约,在西楚国,没有任何人能拒绝。 在古代,而不管是谁的错,只要男女退婚,那么问题将会被归咎于女方。 而正是因为当初“”在朝堂之上“帮助”楚淮,这才让陆蔓蔓没有被传出可怕的谣言,不过也难免会有人在暗地里议论她。 此情此景,她又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他说这一天,他一定会来,他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陆幽然与楚淮,她捏紧了手中的玉坠,如果这个玉坠是他做的吗?他今天来了吗? 就算陆幽然说得那么逼真,她说他死了,她不信,也害怕去想象。 楚淮直接走向陆幽然,刚才他还头疼地厉害,无论吃了什么药都是没用,他本是不想来的,因为他与陆蔓蔓有婚约在先,而后又与陆蔓蔓解除婚约,再与陆幽然订婚,若是他在众大臣的面去了陆府,并且与陆幽然站在一起,难免会有人联想到陆蔓蔓,也难免会有人议论他们。 但今早起床的时候,他竟是觉得头疼欲裂,而且几乎到达药石无医的地步,心里非常渴望见到陆幽然,这不,他刚走近陆幽然,刚闻到来自她身上的那股异香,头疼便减轻了。而且只要与陆幽然靠得越近,他的头疼便越轻。 陆幽然有些埋怨地小声道:“王爷,您不是说今日不过来吗?” 她说着,眼神再不安地瞟了一眼陆蔓蔓,眼中全是愧疚之色,陆蔓蔓见着陆幽然的眼神,心里感慨道,真是好演技,她得向她学习。 “幽然,本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陆老夫人的寿辰我非来不可。”他对着老夫人行了礼,然后道:“本王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笑着道:“楚淮王能来,老身无限荣幸,有了楚淮王这句话,老身就算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要活出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样子。” 老夫人这句话,引得在场的人哈哈笑了,没觉得这句话好笑的,也是笑了。老夫人和楚淮王的面子,谁也不敢不给。 不过在场之上,却有两个人没有笑,一个是李氏,一个是陆萧然,陆萧然自从楚淮进门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便不好,这楚淮以前给他的印象极好的,否则他也不会去求着圣上为陆蔓蔓和楚淮赐婚,只是不知为何,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变心,不仅不喜欢陆蔓蔓了,还比较地喜欢上陆幽然,这陆幽然和陆蔓蔓都是他的女儿,而两次婚约都是圣上下旨,陆家世代忠良,他也不敢抗旨,只得忍受着一切。在他的心里,他既不想陆蔓蔓与楚淮成亲,也不想陆幽然与楚淮成亲。 而在李氏眼中,楚淮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老夫人贺寿,而是来让陆蔓蔓难看的。 原本之前的李家家大业大,李家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在都城定居的,但就是因为她爱上了陆萧然,并且想要和陆萧然成亲,她当初与陆萧然遇到的阻碍,就如同现在陆蔓蔓与之间是一样的。 陆家与李家联姻,对于圣上来讲是万分不可以的,这两大家族的强强联合,会将皇家放在一个尴尬的地位。 那时她在李家是唯一的一个女儿,上面的两位哥哥对她也是极其宠爱的,她的父亲便与圣上商量好了,若是圣上允许她与陆萧然之间的亲事,便让他的大儿子从商,让他的二儿子从武,李家不常住都城之内,这便瓦解了李家的势力。 她的父亲当年就是用这个条件才换得她与陆萧然的一纸婚书,而今经商,对于朝堂之事,早就没有参与了,二哥从武,是骠骑将军,西楚国的武将第一人,但他远在边疆。幸得这次外侄儿回来,原以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却不想自从他回来之后,他与陆蔓蔓便是祸事连连,现在竟是失踪了。 李氏心中不是滋味,当初自己不顾一切嫁给他,后来竟落得一个孤苦无依的下场,而他在她眼中也是懦弱,自己的女儿患了天花,不敢为她请太医,自己的女儿被人退婚羞辱,也不敢对圣上说一个不字。 她在想,当初自己是怎么瞎了眼,竟是看上了他。 李氏走到陆蔓蔓的身边,她握着她的手,然后对着楚淮道:“楚淮王对陆幽然还真是情深意重呢!想当初楚淮王与蔓蔓有婚约在身的时候,也是这般对蔓蔓。臣妇乃一个妇道人家,大道理也不懂许多,就是没看明白楚淮王的心思,您说您这短短数月之间,先是与蔓蔓之间有了婚约,然后又与陆幽然有了婚约,虽说她们都是陆家的孩子,但这让臣妇非常困惑,楚淮王是真喜欢她们呢?还是因为别的?” 李氏的话音刚落,也是引得大部分的人面面相觑,此次寿宴来者之人,其中不乏有楚淮给他们希望,他若为王,他们的女儿便是贵妃之类的,他们也算是个皇亲国戚。 陆萧然等到李氏说完之后,才对她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快向楚淮王赔罪。” 陆萧然这句话,他是不得不说,就因他是陆丞相,而他是楚淮王,有一些大局,他不得不去考虑。而以他对李氏的了解,他是知道李氏会说什么话,他没有在一开头便出来阻止她,便是她也希望李氏将那些话说出来。 李氏当然是不能理解陆萧然的苦心,她只知道他吼了她,她看了陆萧然一眼,然后道:“老爷,我自从嫁与你之后,对你三从四德,什么事情都为您考虑,以前李家在都城,和陆家比起来也是旗鼓相当的,但父亲和哥哥们为了我的婚事,都渐渐离开了都城。这么些年,我也没能去见他们一见,而且的女儿、儿子都长大了,蔓蔓也没有机会去认识他们,我想着母亲寿辰之后,带着蔓蔓去见见我的父母、还有二哥。” 李氏也是顾全大局之人,她没有直接与陆萧然吵闹,也没有让他难堪,但是她所说的话,无疑就是在告诉陆萧然,我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家跟了你,而你现在竟是这般辜负我,我已是不想和你过日子。 陆蔓蔓倒是不知道李氏还有,而且经商。因为在原著之中,对于李家的描写部分并不多,而且她看书有个特点,那就是对于自己喜欢的内容,那是细嚼慢咽,但是对于比较枯燥,自己又不喜欢的内容,她便是囫囵吞枣。此时穿越之后,她每天都有后悔,当初为何不能将那本书一字一句好好研究一下,为何要熬了一个通宵就将这本书看完,她现在只是记得大概剧情,而且因为她的到来,剧情还发生了变化。 第071章:舞狮舞蹈 李氏的话一出,陆萧然倒是没再说话了,而是退了几步,与一位大臣说着话,故意没有回答李氏的问题。 陆蔓蔓见此,也是哭笑不得,若说以前是陆萧然将李氏压得死死的,现在算是李氏将陆萧然压得死死的了,以前就是李氏太过深爱陆萧然,以至于陆萧然说什么都是对的,陆萧然做什么都是好的,而上次一事之后,李氏对陆萧然寒了心,对他爱搭不理了,而陆萧然却主动凑了上来,处处让着李氏不说,还能暗地里护着她。 不过李氏也是一个没有心眼的,陆萧然刚才看似在呵斥她,其实他不仅由着她将想说的话都说完,而且还给了她台阶下,毕竟她再与楚淮这般说下去,对她是不利的,而且他已是说了李氏,楚淮再不能出来说李氏冲撞了他吧! 李氏看不明白的事情,陆蔓蔓却是看得真真的,她也总算是明白了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陆蔓蔓连连拉了拉李氏的胳膊,用撒娇般的语气对她说道:“母亲,你错怪父亲了。”说到这里,她故意压低了声音,“父亲这是在帮您呢!他若不这么说,要是楚淮王随便用一个理由为难您怎么办?再说了,以父亲对您的了解程度,他还不知道您要说什么吗?父亲可是等到你将你想说的话说完了,再说道你的。这就是说,父亲是暗许你这般做的。” 李氏现在最相信的便是陆蔓蔓,陆蔓蔓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半信半疑了,而且昨日陆蔓蔓回府之时,她也酸溜着语气说了他,若是换做以前,他定是说她不可理喻,然后离开了。但是昨天,他非但没有离开,而是跟在她们身后,一句话不讲,就只是默默跟在她们身后而已。 这段时间,李氏也发现了陆萧然对她的转变,而且她与老夫人之间,她们虽说是谁也不低头,但是平日里照面的时候,她总是能看见老夫人对她总是有话想说的样子。老夫人也是硬气了一辈子,她的年纪越大,面子也就越薄,她也是能理解的。其实这件事情仔细想想,老夫人也没有大错,当初陆蔓蔓未归,若是换做她,她也生气,再加上陆幽然在她耳边煽风点火,老夫人动怒打了陆蔓蔓几杖,也是情理之中的。 后来陆蔓蔓得了天花,老夫人也始料未及,而且那几日她也是茶不思饭不想,憔悴了不少。老夫人阻止陆萧然去看望陆蔓蔓,一来是护着自己的儿子,二来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在那个时候,若是陆萧然也倒下,那么整个陆府靠谁撑起来?这段时间是非常时间,内忧外患,他是西楚国的丞相,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 之后便是五皇子出事,他也没有过多责怪陆蔓蔓,而是暗许带陆蔓蔓离开陆府,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保护陆蔓蔓,保护陆府。 对于陆幽然,陆幽然心眼坏透她是知道的,但她毕竟是他的女儿,无论当初陆幽然的母亲是如何与他之间有了陆幽然,陆幽然的身上都是流着他的血。之前陆幽然的母亲还健在之时,他就考虑她的情绪,所以并没有给陆幽然一个小姐的身份,现在她的母亲已是死了,若是他再不管,恐怕这辈子他都良心不安。 这般想想,李氏也觉得她能理解陆萧然和老夫人了,她心中的怨气没有那么大了,她便对着陆蔓蔓说道:“就算他是为我着想,但也不能当着怎么多人的面吼我。” “母亲,您刚才明言顶撞了楚淮王,父亲若是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你,那怎么给楚淮王一个交代呢?再说了,您说了要回娘家之事之后,他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正在逃避这个话题。” 李氏听着陆蔓蔓的话,她看向陆萧然,他的确是在和几个之前并不熟悉的大臣说话,看着他的动作,再想着陆蔓蔓说的话,不免觉得他有些可爱,刚才的火气一下子便没有了,如此,她觉得只要陆幽然不在陆府,生活还是有些希望的。 李氏道:“蔓蔓,委屈你了,都是母亲无能,这陆幽然和楚淮让你丢尽了面子。” 她宽慰她道:“母亲,没有丢面子不丢面子的事情,我们都应该感到庆幸,庆幸我与他解除了婚约。” 李氏一想,的确是这样,她的脸上开始挂着笑,“对,那楚淮是不安好心的,若是蔓蔓真与他成了亲,那我可没处诉苦去。” 李氏与陆蔓蔓虽说是在小声讲话,但由于她们例陆幽然很近,陆幽然也将她们的谈话内容听了一个七七八八,她微微蹙眉,看来这李氏有意原谅老夫人和陆萧然了,她废那么大的功夫,才让他们的关系变得随时都可能四分五裂,竟然让陆蔓蔓三言两语便将他们劝和。 虽说心有不甘,但至少陆蔓蔓在这个过程中,吃了很多苦头。而且现在也不在了,就算他们和好,对她也没有多大关系。 而她转眼四周,陆蔓蔓与楚淮退婚一事,大家虽不会在明面上说,但此时已是有少部分人在交头接耳讨论此事,三人成虎的道理,她是明白的。所以今日这一事下来,怕是明天这都城之内,关于陆蔓蔓的谣言还是会多多少少流传几句出来,再加上她做些手脚,那么她陆蔓蔓都城第一才女的名声,怕是要臭了。而从此之后,大家一提到陆府,想到的不是陆家大小姐陆蔓蔓,而是她这个陆家二小姐陆幽然。 楚邺虽说没有那么多心思,但是见了此情此景,也是明白楚淮这样前来,最难看的人是陆蔓蔓,他对着陆蔓蔓说道:“陆姐姐,二哥他不是有意的。” 陆蔓蔓只觉得楚邺的心太过纯良,在他身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难道他就没有一点怀疑?难道他也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他到现在还帮着楚淮说话。 她提高的音量道:“蔓蔓当然知道楚淮王是无意的,而且蔓蔓与楚淮王之之前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场误会。” “陆姐姐能这般想,也是极好的。”楚邺走近了陆蔓蔓几步,倒是让陆蔓蔓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在她眼中,楚邺是个孩子,但他毕竟是男孩子,而且他生长发育超前,比她还高出大半个头呢! 楚邺压低了声音,他道:“陆姐姐,我来之前便是害怕出现这一幕,我听宫女姐姐们都说,只要老夫人的寿宴之上,二哥和陆幽然都出现了,那么明天你们之间的事情就定是会被传得满城风雨,就算是没有什么事情,也会被制造出什么事情。所以我特地向圣上请了一道圣旨,希望这道圣旨能将那件事情盖过。” 她看向楚邺,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心细的,平常人要是求得一份圣旨,可是比登天还难,这五皇子是圣上的心头宝,他若撒娇耍横要得到一份圣旨,只要这圣旨无关大雅,圣上还是能允许的。 之间楚邺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道圣旨,他提高声音道:“我这次来,不仅是来为老夫人贺寿的,还是来宣布圣上的旨意,陆蔓蔓听旨。” 见圣旨,如同见到圣上,不仅是陆蔓蔓,全场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楚邺展开圣旨开始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丞相之女陆蔓蔓,多才多德,德如惠兰之气,才如苍海之珠,今日特赐陆蔓蔓公主称号,封永安公主,能自由出入皇宫,钦此。” 陆蔓蔓听了圣旨,有些愣住了,圣上竟然封了她为永安公主?原著里面没有这一段呀!她看向楚邺,还没有从那震惊中回过神来,楚邺小声道:“陆姐姐,你赶快接旨呀!” 她这才双手举过头顶,接下圣旨道:“陆蔓蔓接旨,谢圣上。” 众人也都起身,大家都在议论着,“圣上竟然封了陆蔓蔓为永安公主,这可是对于陆家无尚的荣耀。” “许是圣上也知,在楚淮王与陆蔓蔓之间的事情上,是他愧对了陆家,所以这才对陆蔓蔓做出补偿呢!” “是吧!依我看,陆蔓蔓与陆幽然比起来,陆蔓蔓明显更胜一筹,真不知道楚淮王为何会喜欢陆幽然,也不知陆幽然使了什么手段。” “对呀!我听说呀,陆幽然的母亲原本只是陆府的一位粗使丫鬟,粗使丫鬟也能为陆丞相生下孩子,看来在那件事情上,陆幽然的母亲定是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就是,我与陆丞相同朝为官多年,他的品性我是知道的。” 陆幽然黑着一张脸,任她心细如尘,将所有的事情都料到,但是没想到这个无能的陆蔓蔓竟是能左右逢源,按理来说,楚邺都差点被她害死,他不应该帮着陆蔓蔓才对,想不到他竟是为了找一件事情来压住陆蔓蔓被楚淮抛弃的风头,向圣上请了一道圣旨。 现在陆蔓蔓贵为公主,而她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让人们觉得她是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才让楚淮看上自己。 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她唯有将最后压轴的舞蹈献出来。 为了那曲舞蹈,她这段时间可是日夜苦练,她就是要用这一曲舞蹈,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陆幽然对着老夫人道:“祖母,孙女看贵宾已是来得差不多了,孙女还准备了一曲舞蹈来为各位贵宾助兴。” 老夫人是笑得合不拢嘴,她道:“幽然,你真是心细。” 陆蔓蔓却道:“祖母,据我所知,妹妹的那个舞蹈可是好中的极品,而我的舞狮舞蹈练了只有几日功夫,若是妹妹先跳,等会儿我可羞愧,不敢跳了。” 老夫人听此,是乐得不行,她道:“好,蔓蔓先跳。” “蔓蔓谢过祖母,如此,蔓蔓便去做那个砖,来引出妹妹这个玉。” 老夫人见她们如此和谐,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她对着陆蔓蔓点着头,看来她真是长大了,或者是之前的事情是她错怪她了,她知道今日她也只是想借着自己寿辰之名,为陆幽然正名,这次宴会的主角不是陆蔓蔓,也不是老夫人,而是陆幽然。所以这才甘心做陪衬陆幽然的绿叶。 老夫人连忙说道:“好,好,好。” “祖母,那蔓蔓下去换衣服了。” “好。” 她离开之时,路过陆幽然的身边,她微微停了一下,看了陆幽然一眼,然后再离开了。 趁着陆蔓蔓换衣服的时间,众宾客已是被分坐两方,中间留出了舞蹈的位置。她下去之后,晴紫也匆匆回来了,晴紫拿着玉梳开始为她梳头,她轻声道:“小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很好。” 她的脸上有着忧虑,“可是小姐的身体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受得住,受不住,今日这舞狮舞蹈,我都是要跳的。晴紫,你和翠青等会儿也要好好表现。” “小姐放心,我和翠青定会竭尽全力的。” “如此,甚好。” 翠青倒是一直走来走去,她双手紧握,嘴里念念道:“小姐,我可怎么办,我可是从来没有跳过这舞狮舞蹈,若是等会儿跳砸了,那可怎么办?” “翠青,动作你都记下了吗?” “这几日,我与晴紫都在跟着舞狮舞蹈的师父们学习,动作早已经烂记于心了,可是我还是特别紧张,特别担心,特别害怕。” “翠青,你也不要有太大的思想压力,舞狮舞蹈等会儿都是要套着头跳的,你等会儿往正厅的中间一站,也没人认出你是谁来,况且,我们能坚持跳完就好,祖母也是图一个开心热闹而已。” 在陆蔓蔓的安慰下,翠青这才回来了一点自信,她想想也是对的,等会儿狮子头套往头上一套,还有谁认识她是谁。 她们三人再加上几个老师,这便上场了,由于陆蔓蔓、晴紫、翠青三人完全是没有基础的,而且就以原主陆蔓蔓的体能来讲,若是要她上桌上凳的,还不要了她的老命,所以她们排练的舞狮舞蹈,是以一种萌的形态出现在大家面前。 开始出现了两只大狮子,大狮子的表演者都是老师,所以他们可将舞狮舞蹈的精髓展现地淋漓尽致,赢得一阵阵的笑声,而等到她们三人上场之时,则是三只小狮子,小狮子在地上摸爬滚打,那可爱的萌劲,倒是让笑起来。 “哈哈,我活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舞狮舞蹈。” “对呀,这几只狮子,真像是一家其乐融融的狮子。” “这让我看了之后,竟是觉得温暖。” 陆蔓蔓努力在地上翻滚着,此时她已是口唇发白,全身发凉,有些受不住了,但是她是一定要坚持下去的,为了自己,为了所有在乎自己的人。 她摇摆着狮子头,走向了老夫人,用头在她怀里蹭着,然后道:“祝福祖母福寿齐天。” 老夫人知道那只小狮子里面的人就是陆蔓蔓,她也笑得开怀,拍着她的脑袋说道:“蔓蔓,想不到你竟是将这舞狮舞蹈练得这么有趣,这可是老身见过的最有趣的舞狮舞蹈了。那两只小狮子是谁呀?这张牙舞爪的小模样,真是可爱地紧。” 听到老夫人的赞许,晴紫与翠青也像是得了鼓励,她们摇晃着狮子脑袋,跳得更起劲了,赢得更洪亮的笑声。 “回祖母的话,她们是晴紫和翠青。” 老夫人笑得更加大声了,“想不到晴紫丫头也能这么能耐,倒是让老身刮目相看了。” 晴紫将狮子头套取下,她的头发已是被汗水,不过却显得越发可爱,她跪在老夫人面前,对老夫人道:“晴紫祝老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好。” 老夫人又指向另一只小狮子,“这翠青就是在将军府伺候你的丫鬟?” “是的,祖母。” 老夫人对着翠青道:“老身感谢你照顾蔓蔓,你的舞狮舞蹈,跳得很好看。” 翠青也道:“谢老夫人,翠青祝福老夫人永远开心,天天快乐。” “老身年事已高,只要家里和美,老身都是开心快乐的,你们快起来吧!” 两人齐声道:“谢老夫人。” “萧然,蔓蔓丫头的舞狮舞蹈,我很喜欢,你对她们可要重重赏赐。” “母亲,孩儿知道了。” 舞狮子舞蹈终于跳完,接下来的便是陆幽然的羽衣霓裳舞了,而刚才由于陆幽然去换衣服,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陆蔓蔓她们的舞蹈,而陆幽然当初选择羽衣霓裳舞的时候,也根本没有考虑老夫人的喜好,只是觉得这一曲舞蹈,定是能将众人的眼球都吸引了。 陆蔓蔓与晴紫她们一同下去,晴紫小声问道:“小姐,你还好吧!” 她就连走路也是无力了,但她还是会坚持,毕竟之前被陆幽然害得那么惨,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她也狼狈一把的。 她摇头,说道:“晴紫,我没事,我们快下去换了衣服,等会儿好欣赏姐姐的羽衣霓裳舞。” 晴紫的嘴角微微上扬,她道:“是,小姐。” 第072章:生命线 一众穿着白色罗裙的女子缓缓行出,她们手中拿着白色羽扇,地上升起袅袅白烟,宛若仙境。空中飘着白色羽毛,音乐声渐起,如同玉珠滚落玉盘之中,又如黄莺清唱深谷之中,乐声清脆而带着一丝空幽。白衣女子们扇动手中的白羽扇,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高雅而纯净。 穿着白色羽衣的女子自白烟中升起,手中的白羽绸绫从空中飘过,身轻如燕,腾空跃起,无限姣好。乐声转急,如千军万马而来,又如千万玉珠滚落凡间,女子的动作越发快,手中的白羽绸绫如巨涛翻滚,而她的身子却随着白羽绸绫的翻滚而旋转,她脚尖点地,旋转起来的她,就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干净而美好。 她白纱遮脸,面色桃红,这半隐之间,越是让人想要看清她的真面目。 陆蔓蔓与晴紫换了衣服,她们坐在一方观看着陆幽然的舞蹈,不得不说,陆幽然这舞蹈真是不错,羽衣霓裳舞不仅优美,而且她给人留下的印象便是如同仙女一般纯洁无瑕,但那颗丑恶的心,是时候让它露出一角在人前了。 晴紫凑到陆蔓蔓耳边对她说着:“小姐,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通过我们的多次试验,白羽绸绫中的丝线会在此时断裂,到时候就” 陆蔓蔓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幽然,她道:“她这霓裳羽衣舞倒是与她擅长的水袖舞结合了起来,只是她是陆府的二小姐,又有谁会想到她与水袖之间会有联系。” 陆幽然依旧旋转着,突然,她的白羽绸绫中的丝线断了一根,隐藏在白羽绸绫之中的桃红色水袖便露了出来。她的身体明显一僵,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白烟之中,而她身边的白衣仙子们,也是一下子没入白烟之中,当她们再次站起之时,已是脱了原先的白衣,露出事先就穿在里面的,在花群坊跳水袖舞时的衣服。 乐师奏起那水袖曲,陆幽然还匍匐在白烟之中,她脸色煞白,心里想着,竟是被陆蔓蔓算计了。 舞女们已是开始起舞,老夫人没见过水袖舞,是以还觉得很有趣,在津津有味看着,花群坊是个达官显贵常去的地方,而且那花群坊里的水袖舞早已是在名门之间传开了,今日来的男宾客之间,十有八九是见过水袖舞的,而眷们虽说没有见过水袖舞,也是听过。而且还听说花群坊来了一只狐狸精,迷得他们的男人不回家。 此时宴会场上的气氛很是尴尬,女眷们已是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这陆家二小姐怎么会那种舞蹈?刚才她的白羽绸绫断开之后,竟是露了两条水袖出来。” 男人们之间也在讨论,“这陆二小姐是何等意思,竟是将花群坊为水袖姑娘伴舞的舞娘们都请了来,她这不是在自降身份吗?” 有一男子摸着下巴,他若有所思道:“那水袖姑娘每次跳舞都是蒙着脸,以我看来,说不定这陆家二小姐就是那水袖姑娘也不一定。” “胡说,像陆丞相那般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去花群坊跳舞。” 陆幽然附身在白眼之中,她并不敢起身,因她的羽衣上的缝合丝线掉落了大半,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水袖衣服,若是她此时在起身,她便会被人发现了身份,而这白烟是燃烧木材所制,为的就是制造一种仙境的感觉,若是屏气在里面待一会儿对人是并无大碍的,但是若是在里面隐藏久了,便如同在火场之中一般。 她已是感觉呼吸困难,有些惶恐了。她的前世是在大火中被烧死的,她是极其惧怕那种大火中的场景,而此时,她一旦起身,那么她在花群坊跳舞的事情怕是会被揭晓,若是她一直不起身,再过一会儿,她便要。 她的目光看向楚励坐着的方向,她已是和他坐在同一条船上,他应该不会对她置之不理吧! 陆蔓蔓看着袅袅白烟,她在心里说道:陆幽然,当你在素云殿放火之时,当你将我与楚玥关在起火的厨房之时,你可有想过有一天,你将自食恶果? 楚励看向了陆蔓蔓,见她还在淡定自若地喝茶,他便对身边的黑鹰使了一个眼色,黑鹰得令之后,暗自退下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正厅外的一扇窗被打开,大风灌进来,白烟被吹得四处都是,这白烟不仅迷了宾客们的眼,更是呛得他们连连咳嗽,陆蔓蔓看着白烟之中,楚励将陆幽然抱起,然后将她带出了正厅。 陆萧然道:“都愣着做什么,快些将门窗都打开。” “是。” 陆蔓蔓对晴紫道:“晴紫,带她们出去陆府,然后给她们每人两百两银子,让她们离开都城。” “是,小姐。” 陆府的侍卫们连忙去打开门窗,这屋内的烟雾较大,也没能一时半会儿将烟雾完全排干净,陆萧然离李氏和老夫人最近,他便一边护着二人离开,一边喊道:“陆某对此意外深感歉意,现在请大家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先撤出这里,都到院子里面去。” 正厅之内大半的宾客都已是出去了,陆蔓蔓刚起身,她便觉得头脑晕沉,刚才她也是一直在坚持而已,此时有吸入了大量的烟雾,整个人已是有些站不起来。晴紫已离开,而翠青刚才离她较远,又加上白烟迷眼,她不知道陆蔓蔓在哪里,她叫着她:“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她倒是想回答翠青,但是一张嘴,又吸入了一口白烟,让她咳嗽起来。 翠青有些急哭了,她哽咽道:“小姐,小姐。” 又有人问道:“你家小姐还没出来吗?” 翠青一见是楚邺,她倒是哭了起来,“五皇子,请你派人去找找小姐,小姐还没有出来,翠青也不知道小姐在何处。” “是陆姐姐还未出来。” “是的。” 翠青原本以为楚邺会派人去救她,没想到他竟是自己一个人又再次了里面,里面全是烟,一般人别说在里面睁着眼,就连闭着眼都会被烟熏得泪流满面,但楚邺却一直努力睁着眼,然后寻找她,他嘴里叫道:“陆姐姐,陆姐姐。” 若不是听到楚邺的声音,她倒是打算晕过去了,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她这般不负责任地晕了过去,五皇子久了找不到她,被烟雾呛出一个好歹来,还不是整个陆府都要跟着遭殃。 她便使出她最大的力气回应他,“我在这儿。” 她的声音很小,如同一只濒临死亡的小兽,但他还是听到了,他朝着她走来,她们彼此都看不见彼此,他也摸着将她抱了起来,“陆姐姐,我带你出去。” 被楚邺抱起来的时候,陆蔓蔓还是有着一些惊讶的,她竟没想到这个才十五岁的看起来瘦弱的少年,竟是可以将她打横抱起。 等他们出去大厅之后,李氏便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她看着楚邺怀中奄奄一息的陆蔓蔓,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可怜的女儿呀!自这几个月你是旧伤未好添新伤,我看就是那陆幽然故意如此,想要加害你。” 陆萧然道:“好了,也莫要再说这些,快些将蔓蔓送到明月轩,请张太医过来瞧瞧。” 陆萧然说完,准备从楚邺的怀中将陆蔓蔓接过,但却被他拒绝,他说道:“陆丞相,上次陆姐姐救了我,这次换我救陆姐姐,陆姐姐现在已是永安公主,谁若是再敢对陆姐姐图谋不轨,就是与我楚邺作对。”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身上的那种霸气,是一般人所没有的。 他又道:“陆丞相,我先将陆姐姐送回明月轩,你快去派人去请张太医。” 楚邺将陆蔓蔓抱走之后,留下众宾客一脸懵,“五皇子竟是生气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何等意思,这次的事件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陆家大小姐?” “经五皇子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了起来,这陆家大小姐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吃苦,她这连连的祸事,一件件的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是这一件件地联系起来想,也不是那般自然。” “对呀!可是陆大小姐平日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又会与谁结仇?” 有一女眷说道:“就算是陆大小姐与人结仇,但陆大小姐久在深闺,若是有人想要害她,前提是那人必须也在陆府,这思来想去的,我就觉得陆幽然有问题,刚才她跳舞之时,突然飞出来的水袖便让我觉得不舒服,感觉这个人怪里怪气的。” 另一女眷附和道:“对呀!这陆幽然是陆府的庶女,从小吃尽了苦头,若是她心里对陆家和陆蔓蔓没有敌意,我怎么都是不信的。” 陆萧然自然是将他们的谈话内容都听在耳中,以前他并未多想,但此时从他们口中听到,再仔细一想,竟也是觉得可怕至极。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陆萧然走近了讨论此事的几人,她们见了陆萧然,便也闭上了嘴巴。 明月轩内,张太医在为陆蔓蔓把脉,李氏、老夫人以及楚邺都在这里,由于出了这样的事情,楚邺不放心楚玥再继续待在陆府,况且楚玥还没从上次火灾中恢复过来,现在又被白烟一呛,就算身体上没有太大反应,她从心里也是接,她也没有过多反驳,仍由楚邺的人将她送了回去。 张太医为陆蔓蔓把脉之后,他眉头紧锁,李氏见了张太医的表情,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道:“张太医,蔓蔓如何了?” “不瞒陆夫人,陆大小姐的身体太过羸弱,这段时间受损太过平常,而且她也没有注意保养自身,今日的舞狮舞蹈,她是不该去跳的。” 张太医说到这里,老夫人是一脸愧疚之色,“都是怪老身,若不是老身喜欢看这舞狮舞蹈,蔓蔓也不会身体还未好全,就去跳这舞蹈。” 李氏一听,她觉得此事并不该怪老夫人,便说道:“母亲,您也不知道蔓蔓的身体不好。” 她们说到这里,翠青便一下子跪了下来,她擦着眼角的泪水道:“夫人,老夫人,你们听奴婢说几句。原本小姐得了天花刚好,便去了将军府,但是小姐在将军府的每一天,她都很愧疚,因为小姐认为,是由于她的原因,夫人和老夫人之间才有了隔阂,原本和谐的一家,也变得不再和谐。小姐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让老夫人和夫人和好如初,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献上老夫人最爱的舞狮舞蹈,然后趁机劝和老夫人与夫人,但是没想到,在老夫人寿辰,小姐随将军去素云殿,险些被大火烧死。她身体未好,心里想着一定要在老夫人寿辰之时回来化解老夫人与夫人之间的隔阂,所以这才忍痛进行了表演。” 老夫人和李氏听此,都是热泪盈眶,想不到她们二人的矛盾,竟是让她这般费心。老夫人首先说道:“都是老身的错。” 李氏也道:“母亲,这件事情是儿媳太狭隘了。” “不,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了蔓蔓,是我被眼前的事物所迷惑,开始怀疑蔓蔓了。” “母亲,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我们都是有错的,不过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但蔓蔓这孩子如此煞费苦心要我们和好,我们也是一家人,一家人也没有必要与一家人置气,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问题,儿媳希望母亲直接与我将话说明白,若是儿媳做错了,也让儿媳知道错在哪儿,儿媳也好改正。” 老夫人点了点头,“儿媳,我也老了,有时候固执了一些,对一些事情也存在片面之见,若是儿媳发现,也要对我立即提出。这样有助于家庭的和谐。” “好。” 翠青眼见老夫人与李氏把话都说开了,而且也和好了,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心里想着,她算是没有辜负小姐对她的信任,将小姐事先给她的台本一字不漏,带有感情地念了出来。 老夫人道:“刚才张太医说蔓蔓没有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老身虽说好久没有去厨房了,不过年轻的时候也是会做饭的,老身这就去厨房为蔓蔓做点食物。” 李氏一听,这还得了,老夫人的身份何等尊贵,竟是让她去给陆蔓蔓做饭,这可使不得,李氏连忙说道:“母亲,还是儿媳去做吧!” “儿媳,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也就别去计较谁的身份高,谁的身份低,我是蔓蔓的祖母,我想为我的孙女做点事情。” 李氏一听,也就不再反对了,她说道:“母亲,那我与您一同去。” 老夫人和夫人都是厨房了,她一个丫鬟总不好不去吧!翠青也道:“老夫人,夫人,翠青去帮你们。” “好。” 三人都是离开,此时房间里面还剩下张太医、楚邺以及陆蔓蔓,楚邺看向张太医,他问道:“张太医,你老实告诉我,为我换血救我的人,真是陆姐姐?” 张太医若有所思地撸着自己的胡须,他本不该撒谎,但这是他临走之时对他吩咐的话,真正的尚未回来,而他也在那次大火中有了损伤,这段时间,她的身边没有能够保护她的人,楚擎说了,楚邺虽说年纪小,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且十分有担当,若是让他知道陆蔓蔓就是为他换血救他之人,在她遇难之时,他会不顾一切救她。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看了一眼陆蔓蔓伸出纱帐的那只手,他看着她的手心说道:“你看看她的手心就知道了。” 楚邺看着她的手心,看着那道划过她生命线的疤痕,以及划过他生命线的疤痕,他的眼皮抖了抖,在他小的时候,母亲曾去凌泽寺给他求过一只平安签,但是那时的解签人却没有告诉她一个好的答案,他说她所求之人虽说是富贵命,但却无法享受太长的富贵,会成为家族之中兄弟斗争的牺牲品。 那时的他的母亲并没有以皇后的身份去求签,所以谁也不知道她是谁,她求来的签是真实的,从此她便担心害怕,也暗自找了无数江湖神算子为他看手相,看面相,摸骨等等,他们虽说所说纷纭,但总之大部分看过他的手相之人都会说,他的生命线极短,活不过十八岁。 他没将这件事当作一回事,但是母亲却对这件事情在意得紧,每年都会去凌泽寺为他求签。但他之前所见的,那些江湖术士所说的他手心里的那根线,的确很短,不过此时有了这伤疤之后,竟是看不出那生命线的长短了,这伤疤结巴之后,竟是与生命线融成一体,若是不仔细看,真的无法看出那到底是生命先还是伤疤。 他又看向了陆蔓蔓的手心,陆蔓蔓手心的伤疤与他的不同,她的生命线在很早之前便断过一次,但由于伤疤的原因,生命线有被延长,但是延长的部分并不是很多。 楚邺想着,光凭一根手心的纹路就判断了自己的一生,这种说法太过武断了,他只将它当作一种玩笑吧! 不过看到了他们二人手心里的伤疤之后,他便肯定是陆蔓蔓救了他了,他想着,她救了他,他也一定要尽他所能保护她,他再也不能将自己当作一个孩子了,他是一个小小男子汉。 第073章:好想你 陆幽然的房间内,楚励将她放到了,与她接触较近之时,他会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奇异的香味,但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香味,楚励皱了皱眉头,他对陆幽然说道:“是我选择错了?” 陆幽然挣扎着起身,“四皇子,这只是一个意外。” “陆幽然,在你身上也发生了太多意外了,你说过这次非死不可,但你也让他逃脱了。” “他是逃脱了,但他不也身受重伤了吗?” “之前便怀疑我,我猜想这件事情过后,他便能肯定在暗中害他的人就是我。李家不可能成为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原本想着你今日能顺利被正名,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陆幽然,你被陆蔓蔓算计了。” 陆幽然一脸悔恨,“陆蔓蔓平日里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谁能想到她竟是为了今日,早早做了准备。” “我们都在玩命,老天没有给我们没想到的机会,今日若不是我在场,怕是你会被陆蔓蔓拆穿,那时别说陆家二小姐的身份,你陆幽然名字从此就在都城之内臭了,你会成为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楚励的话,倒是让陆幽然听得心惊,之前的陆蔓蔓对于她的算计,她完全是毫无招架之力的,但是没想到她的此时还击,竟是差点让她身败名裂,看来以后,她是万不能再小看她了。 她说道:“多谢四皇子提醒,幽然以后绝不会再犯了这种错误。” “你知道便好,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若是你下次还是这般,我便不能留你了,你懂吗?” 他是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在他身边,所以当她被他认定是无用之人之后,她又知道他太多秘密,他会选择直接杀了她的。 陆幽然道:“四皇子,幽然知道了,幽然是绝对不会让四皇子失望的。” “你好自为之。” 说罢,楚励走出了陆幽然的房间,陆幽然负气地拍了自己的一下,她说道:“好你个陆蔓蔓,从此以后,本小姐再也不会对你留情了。” 她原本想着陆蔓蔓就是一只老鼠,她则是一只猫,猫儿在吃掉老鼠之前,需要将老鼠戏耍致死,但是没想到这陆蔓蔓竟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程度,竟险些让她的所有计划都落空,看来这陆蔓蔓,是留不得,要尽早除去了。 兰英像是惊吓过度,她走到陆幽然的面前,“小姐,为何您跳舞的衣服会突然变了样,还有那群伴在花群坊伴舞的舞娘为何会来了陆府?” 陆幽然白了兰英一眼,“兰英,你现在还在问我这个问题,不觉得自己很蠢吗?陆蔓蔓的替身丫鬟晴紫倒是成长很快,到了你这里,你的智商怎么不升反降?难不成是我之前对你太好,让惯在我的原谅与保护之下吗?” 兰英被陆幽然的话一下子吓得跪下了,她说道:“小姐,兰英不敢。” “你不敢?你若不敢,怎么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竟是一件件的都做不好。” “小姐,我我” “好了,不必再说了,这段时间我会对陆蔓蔓稍微消停一会儿,你且下去好好想想,跟着我便要一心一意跟着我,不能因为别的事情分了你的人,你我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你再敢反悔,我便轻饶不了你。” 怎么可能是兰英一件事情都办不好,是因为她的心里犹豫,她对于陆幽然吩咐她所做之事都带着犹豫,她知道那些事情,但凡哪一件被别人知道,她都是不得好死的,所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有着故意不完成任务的心理,这样认真算起来,最大的错不在她。但她忽略了陆幽然的聪明,今天竟是被她直接点破了。 陆幽然自从上次落水之后醒来,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而她对于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都能下此毒手,更不要说她一个丫鬟,兰英心里也是害怕,她点了点头说道:“二小姐,都怪兰英太过愚昧,以后兰英一定多长几个心眼,好好完成二小姐交代的任务。” “那我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楚淮也到了陆幽然的住所,他敲门问道:“幽然,你没事吧!”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躺了下去,她对兰英道:“去告诉他,我在休息。” “可是” 她又从床边拿出一个香包,“将此香包给楚淮王,让他随身佩戴,就如同我在他身边一样。” 她的言外之意,让他这段时间不要来打扰她。 兰英道了一声:“是。”然后就出去了,她对楚淮道:“楚淮王,小姐今日受了惊吓,此时已是睡下,这是小姐送给楚淮王的香包,小姐说,若是楚淮王想念小姐的时候,见它就如见到小姐。” 楚淮接过兰英手中的香包,从香包之中飘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但是这香味却能让他安心,他的头也没有那么疼了,楚淮道:“兰英姑娘,幽然的身体怎么样了?” “大夫说,小姐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小姐谁也不见。” “那就劳烦兰英姑娘好生照顾她,本王先离开了。” 兰英见着楚淮,楚淮叫她兰英姑娘,可没有一口一个丫鬟这般叫她,这让她有时候还是挺感动的,二小姐与楚淮王之间的事情,她也觉得奇怪,之前的二小姐是非常喜爱楚淮王的,她与大小姐纷纷落水之事,就是小姐因为妒忌,这才将陆大小姐推下了水,而后小姐看见大小姐差点淹死,害怕陆丞相责怪,更怕此事的真像被别人发现,这才又跳入水中,做出双双落水的假象。 但此时的二小姐,却对楚淮王不冷不热,而且楚淮王自从与二小姐在一起之后,他不是心绞痛就是头疼,疼得厉害之时,只能用头去撞墙,任何药物对他都是没用的,只有见到小姐这种疼痛才会减缓,或者是小姐给他香包,香包里面的香味才能将疼痛暂时压住。 楚淮王之前也是一表人才,在众皇子之中,除了太子殿下是最得圣上心的一位,如今却因为要求得他与二小姐的婚事,而让圣上对他冷淡了,在兰英眼中,他就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为了爱情连前程都可以不要,而且他每次对她都彬彬有礼,给了她一个丫鬟最想得到而有最难得到的尊重,久而久之,兰英竟是对楚淮有着一丝好感。 但她才不敢将这好感表现出来,二小姐这么害大小姐,不就是因为大小姐曾经与楚淮王有过婚约吗? 兰英看着他的背影,她对着他行礼道:“兰英恭送楚淮王殿下。” 楚淮转身,他看了兰英一眼,“兰英,若是你和幽然在陆府受了欺负,自当来楚淮王府找我。” “是。” 最后他这一句话,更是让兰英心里暖暖的。 楚淮将手中的香包捏得,他的身体,他自是最知道的,他也渐渐知道了,他好像生病了,而且这种病,别的人查不出来,但是绝对和陆幽然有关,他现在算是被陆幽然完全掌控在手中,没有她,或者没有她的香包,他怕是会活活痛死过去。 陆幽然,好一个恶毒的女人。 或许从花群坊的水袖舞开始,就是一场阴谋,她故意让他动心,却又让他得不到,让他日夜挂念,茶饭不思,所以再次见到她的画像之时,才会那么冲动,再后来,她私下来见过他一面,这一件,更是让他魂牵梦萦,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父皇求婚。 他暗着一张脸,他这辈子,算是毁在陆幽然的手中了。不过奇怪的是,他的心里明知道了这些,但是还是对她喜欢,甚至除了她,眼中瞧不进去任何女人。一旦想了任何女人,那他便会心绞痛。 他离开陆府后,再回头看了一眼陆府的牌子,心里想着,这陆幽然和陆蔓蔓,究竟是谁? 明月轩里,张太医又去陆幽然的住所为陆幽然看病去了,房间里面只剩下楚邺和陆蔓蔓,其实陆蔓蔓并没有晕过去,她也没有伤得那么严重,需要楚邺将她抱回。在她的计划里面,翠青找不到她,她会向其他人求助,然后来一两个侍卫将她救出去。但是她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楚邺。 不过李氏和老夫人已是和好,她的这场苦肉戏没白演。自己虽说吃了一点苦头,但看着陆幽然灰头土脸不敢露脸的样子,也是大快人心。 所有人都出去了,楚邺却还是不走,这让陆蔓蔓觉着有些尴尬,难不成这个纯情的五皇子真是要等她醒了之后,他才会离开? 还有,张太医刚才胡说八道什么,救五皇子的人明明是表哥,他非说是她。五皇子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此时更不会离开。 不过这也让她明白一件事情,陆幽然说表哥已经不在了是在骗她,她怀疑表哥是受了伤,无法出现在她面前,无法陪着她,但是他已经用了他的方式在告诉她,他还活着。 她今日受到的玉坠和张太医的话便能说明这一切,张太医故意说楚邺得了天花,是她换血救他,想必就是得了表哥的命令,而表哥这么做,就是希望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面,他能代替他保护她。 其实表哥这么做是多余的,经过今天一事之后,想必陆幽然会消停一段时间。 她打算假装醒来,然后好让楚邺也赶快离开,她努力睁开了眼睛,然后虚弱地声音叫道:“水水” 楚邺原本是一直站着,他听到陆蔓蔓的声音之后,竟是慌张起来,他连忙去圆桌上倒水,却由于手忙脚乱,将茶杯都摔坏了一个,不过最后他还是将茶水倒了过来,他笨手笨脚地端着一杯茶水,却又不知如何喂她,看着他傻乎乎的模样,陆蔓蔓唯有自己撑着身体,勉强做了起来,她接过茶水,对着楚邺道了一声:“谢谢。” 喝了茶水之后,楚邺再将茶杯接过,他道:“陆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已是好多了。” “刚才你可吓坏我了。” “我没事,不过是被浓烟呛到,此时已是醒了过来,那便没有大碍了。” “陆姐姐,你真的没事了吗?” 她点了点头,然后道:“当然没事,五皇子,您快些回宫去,省得圣上担心你。” “你真的没事?” “没事的。” “蔓蔓姐,素云殿着火一事,父皇说了,定是要严查到底,到时候就知道是谁想要害你和小妹了。” 她本就知道是谁想要害她,不过是没有证据而已,况且楚励是何等人也,他做事,是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的,她对此事并没抱希望,不过她还是说道:“多谢五皇子,多谢圣上。” “对了,陆姐姐,还有一事,父皇说,你敢于说出小妹的不对之处,还敢于教训小妹,所以父皇让你身体好了之后,可以多去皇宫里面教教小妹一些道理。” “是。” 两人眼看着就要相对无言了,幸得楚邺说道:“陆姐姐,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五皇子不必过几天来看我,等我身体好些了,我进宫来看望你和玥公主。” 他听到此处,笑逐颜开,他道:“好,那我等着陆姐姐进宫来看我。” “嗯。” 楚邺离开了,陆蔓蔓看着窗外,这个时候,晴紫该回来了。 她做了半刻钟的样子,晴紫果真回来了,看她脸上的表情,她就知道她没有让她失望。 晴紫关了门窗,对着陆蔓蔓道:“小姐,那些人已是被送走了,而且我也按照小姐的吩咐,小心翼翼,没有让任何人跟踪。” “如何甚好,晴紫,你说表哥和小武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这样说,倒是让晴紫惊讶了一番,大家都知道他失踪了,而且她昨夜回来之时,小姐还一个人在哭泣,怎么今日之后,她就笃定表少爷没事,表少爷一定会回来? 陆蔓蔓见晴紫脸上满是疑惑,她便将藏在袖子里面的玉坠拿了出来,“晴紫你看看,这是玥公主给我的玉坠,但我觉得这个玉坠不是玥公主所有,而是表哥送给我的礼物。” 玉坠之上刻着桃花,而且桃花之中还刻着一个蔓字,能如此细心的绝非是玥公主,而如此在意小姐的人,也只有表少爷。 晴紫道:“其实晴紫也一直不相信表少爷会有事。” “我也一直不信,但是昨天陆幽然在我面前说得言之凿凿,我险些都信了。晴紫,今日发生了突然之事,我也没有来得急与舅母说几句话,你且去将军府走一趟,就告诉舅母,表哥一定会回来的。” “好。” “还有,等会儿你从将军府回来之后,便不用来陪着我了,你自己回房休息一下,这几日,你辛苦了。” “是,小姐。” 晴紫离开之后,李氏、老夫人、翠青便做好了饭菜,三人见陆蔓蔓醒了,也是心中大喜,几个人一起吃了饭,李氏与老夫人在唠家常。上次柳氏掌嘴晴紫的事情,她还记着,而且要让陆萧然与李氏完全和好,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阻碍,那便是柳氏。 柳氏是陆萧然年轻之时一时酒后失德,但他也是极其负责的人,所以就将柳氏娶了回来。他对柳氏做的事情虽说是酒后失德,但酒是他喝的,失德的事情也是他做的,所以他愿意负责,而与陆幽然的母亲之间发生事情,他完全没有记忆,而且是她对他下了下三滥的药,才使他们之间有了陆幽然,是以,他容不下她。 老夫人道:“儿媳,你看萧然这段时间也是知道自己错了,他一个大男人拉不下来脸,不如你” 李氏小脸红了大半,她道:“母亲,儿媳明白,但儿媳也不知如何开口。” 老夫人看向了陆蔓蔓,陆蔓蔓虽说是口唇发白,但也能由翠青扶着走路了,她道:“母亲,听说都城的十里之外有一座凌泽寺,在里面求的签很准,您看女儿最近尽是遇到一些倒霉的事情,不如母亲就叫上父亲,然后带着女儿一起去凌泽寺为女儿求一签,如何?” 陆蔓蔓这般说了,李氏当然觉得好,而且就算她没说,她也准备等她好了之后,去凌泽寺为她求签的,李氏道:“如此也好。” 陆蔓蔓看向老夫人,她道:“祖母,您就放心吧!孙女一定努力,争取让父亲和母亲在去往凌泽寺的一路上和好如初的。” 李氏是红了一张老脸,老夫人则是连连称好,“我的好孙女,祖母真是越来越疼爱你了。” 几个人就如此闲聊了一会儿,她们怕打扰陆蔓蔓休息,便也离开了,翠青打了水为陆蔓蔓洗簌之后,也伺候陆蔓蔓睡下。 明月轩的丫鬟不多,所以翠青和晴紫分别住一间房,不过她们的房间却是挨着的。 她躺在,她想着,她作为一个恶毒女配,她没有强大的女主光环,更没有女主那么好的运气,她唯有自己努力,将求生之路上的荆棘一根根拔掉,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她到了最后不仅能够活着,而且还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幸福地活着。 她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是出现他的影子,表哥,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蔓蔓好想你。 第074章:送桃入宫去 五月,正是草长莺飞之时,陆蔓蔓的身体通过这一个月的调养,已是恢复得很好,当然,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也不只是在养身体,原主陆蔓蔓是个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的主儿,她虽说无法做到那般程度,但是了解一二还是需要的。 陆蔓蔓坐在竹榻之上,翻阅着手中的书卷,一个月了,他除了上次在老夫人寿辰之时给她了暗示,便一直没有回音。想他想得紧之时,便也翻阅一下从将军府借来的书。 这些事大多是兵书,晦涩难懂,但她也检查看着,想着这些书都是他看过值书,便也能看下去了。 上次老夫人和李氏答应她,要带她去凌泽寺求签,如今她身体已是大好,也到了该去求签的时候,而且这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出去游玩的好时候。 上次一事之后,陆幽然安静了不少许是知道陆萧然在怀疑她,所以她在这个时间不敢乱来,陆蔓蔓也正好落了一个清闲。 晴紫为她倒了一杯清茶,再为她配上几盘瓜果,她看得无聊时,可以吃点瓜果解闷。 晴紫道“小姐,你安排我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做,为何你今日不问那件事情的情况了?” 老夫人寿宴之后,她便吩咐了晴紫,让她买通了欧阳仙附近的乞丐,让他们留意欧阳仙的一举一动。前段时间,她是日日都要听欧阳仙的情况,但是最近,她已是有好几天不曾问过了。 欧阳仙一般是深居浅出,由于她也没有什么朋友,也便没有和其他人有接触。不过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陆幽然身边的丫鬟兰英倒是去找过她三次,不过次次都被她拒绝。看来这欧阳仙也是信守承诺,她在这一个月之内不但未死,还对反击了陆幽然一次,所以她在她与陆幽然之间已是做出了选择。 抢了原本属于陆幽然的师傅,既能减缓陆幽然的成长,也能让自己的成长快一点。 但她是陆府小姐,不可能经常出去陆府,而且以欧阳仙的面貌,想要以正常途径将她带入陆府也是不可能。只有让陆萧然觉得,陆蔓蔓是离不开欧阳仙的,这般,欧阳仙才可能留在陆府。 她从竹榻上下来,然后对晴紫吩咐道“晴紫,你去给我准备文房四宝。” 晴紫道“小姐是要给欧阳仙前辈写信吗?” “嗯!” 欧阳仙既然能拒绝陆幽然三次,那么她便不会再轻易改变主意,她以后没有继续问欧阳仙的行踪,便是对她放心了。 晴紫准备好笔墨纸砚之后,陆蔓蔓提袖开始写,虽说她这段时间稍微练习了一下毛笔字的书写,但字体真不算娟秀,只是看得过去而已。 写好之后,她用竹筒将信收好,交给晴紫,她道“晴紫,你还是将它放到那个老地方,让乞儿们去取,省得被人跟了小尾巴。” “是,小姐。” 晴紫将竹筒放入袖中,然后出了明月轩,她心里想着,这段时间,她对小姐真是刮目相看,小姐做事谨小慎微,她也学到了不少。小姐还说,让她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免得被人跟了小尾巴,她也一直注意这件事情,她朝着身后看了看,见了四下没人,这才继续走。 小姐的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几次,她都发现了陆幽然身边的丫鬟兰英再跟踪她,不过她都被她甩掉了。 陆幽然的房中,陆幽然喝着清茶,她瞄了兰英一眼,“兰英,已是过去了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做了什么?” 兰英一听,立即跪了下去,她声音惶恐道“小姐,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陆幽然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摔得粉碎,她站了起来,声音严厉了不少,“你说你不懂我的意思?你怎么可能不懂?这段时日,这段时间我交给你那么多任务,但你没有一件任务完成地让我满意,不是她晴紫有多么厉害,而是你对我吩咐给你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上心,不过……” 陆幽然围着兰英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她面前看着她,“兰英,你这段时间对楚淮王倒是挺上心的,我有几次瞧着,你竟是在他身后默默看着他,直到他离开了也不忍心离开。” 兰英听此,脸色大变,她立刻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哭喊道:“小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奴婢只是觉得楚淮王殿下有些奇怪,他最近老实头疼、心疼,奴婢是担心若是楚淮王殿下得了什么病,小姐嫁给他,不是很吃亏吗?” 她满眼都是不信,“兰英,你说我能相信你吗?” 兰英的手心里面全是汗水,她的眼珠子转动着,她知道以小姐那般的聪明,她是骗不过她,但是要她承认她就是喜欢楚淮王,那不是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吗?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有将头埋在冰冷的地板上面,身子瑟瑟发抖。 “兰英,我可是将你当作自家姐妹一样,你若喜欢楚淮王殿下,等到我过门之后,便让他纳你做他的侧妃。” 她满脸惶恐,“奴婢不敢。” 她伸出两只手,将兰英扶起来,她道:“兰英,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楚淮王的侧妃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与其让他娶了别人,我天天防范,还不如就让他娶了你,这般你我姐妹二人团结一心,好好伺候楚淮王殿下。” 兰英虽说爱慕楚淮,但是她知道她的身份低微,也从来不敢妄想,如今被陆幽然这般提出来,不止羞愧难当,而且还十分惧怕,她害怕这只是她套话的技巧,若是她真的承认了她喜欢楚淮,那么她的下场会很惨。 兰英道:“小姐,兰英心中一心一意只想着小姐,楚淮王殿下只属于小姐一人。” 她的手掐住她的下巴,她眼神之中尽是寒意,上一世,她听信谣言,错以为兰英爱慕楚淮,将兰英杖毙,但今生略有不同,兰英真的爱慕楚淮,虽说她早已经对楚淮没有感情,但是经过了上一世,她不允许任何人背叛她,她已是半点背叛。 兰英,是她醒过来之后,第一个相信的人,也是她唯一相信的一个人,若是兰英背叛了她,她会非常,当然,也不会让她继续活着。 就算兰英没有背叛她,她也不允许兰英爱慕楚淮,楚淮是将死去的人,她的心腹怎么可以倾心一个将死之人。而且若是她倾心她,楚淮死后,她们很容易就会相互起异心。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兰英,我要你记住,你绝不可以喜欢楚淮。” 兰英被强迫地看着她,她眼中含着泪花,“小姐,奴婢不敢喜欢楚淮王殿下。” “你记住了,不是不敢,而是不能,绝对不能。” “是。兰英记下了。” 陆幽然松了手,兰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脸色煞白,呆呆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陆幽然说道:“兰英,我要你去找四皇子,与四皇子约定好时间地点,我要与他见面。” “是。” 陆幽然朝着窗外看向明月轩的方向,兰英已经去找了欧阳仙三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是无劳而归,她知道,欧阳仙在她与陆蔓蔓之间有了选择,欧阳仙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若是她不能为自己所用,她也一定不能被陆蔓蔓不所用,否则陆蔓蔓真的有可能成长到能与她抗衡,到时候,她可不是任由她这只猫的老鼠了。 明月轩。 陆蔓蔓看了一会儿书,翠青便提着一个篮子进来了,“小姐,这是老将军夫人让我给您带过来的桃子,可新鲜了。” 她看着篮子里面的桃子,色泽,个头又大,便不禁又想起和他一起在桃花树下的情景,她已是有一个月没有去将军府了,曾几何时,她在思焉阁旁挖了一块地,然后在上面撒下了种子,她说着,里面种着的是惊喜,他也说过,他要每日都去思焉阁,要看见当种子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如今,她已是搬离了将军府,而他也不知所踪。 她拿起一个桃子,然后说道:“翠青,我曾对五皇子说过,若是等我好了,便会去皇宫一趟,如今我的身体早已是大好,总得为当初我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你且提着这几个桃子,跟着我去五皇子殿中走一走。” 翠青还没有去过皇宫,如今听说可以跟着陆蔓蔓去皇宫,自是欢喜地不得了,她连忙道:“好的,小姐。” 她从竹榻上起身,“翠青,去给我取一套素一点的衣服,我们只进宫去坐坐便回来。” “好。” 翠青表现地异常开心,只是去皇宫里面坐坐也是好的,她是一个丫鬟,虽说是将军府的丫鬟,但是进宫一次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若是她能跟着陆蔓蔓进宫,必是能在姐妹面前好好吹嘘一番了。 陆蔓蔓换了一件衣服之后,便与翠青一起入了皇宫,她可是圣上亲自下了圣旨封的永安公主,楚邺也三天两头往宫门口走,盼望着她的到来。她进宫时候的面子,可是比一般的大臣都要大上几分。别的大臣若是此时进宫,还会被问一两句进宫作甚,而她进宫之时,侍卫们便直接放行了。翠青也觉得跟着陆蔓蔓特别有面子,她走路之时,连腰杆也挺得直了。 “小姐,如今您的脸可比免死金牌管用多了,您是没看见,刚才我们进来之时,那群侍卫连拦都没有拦一下。” 陆蔓蔓的声音严厉了几分,她道:“翠青,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乱说,小心招来祸事。” 翠青听了陆蔓蔓的话,她捂住了嘴,“小姐,是翠青大意了。” “翠青,你且记着,这里是皇宫,说的话,做的事,都要谨慎又谨慎,千万不可出了乱子。” “小姐,翠青记下了。” 两人刚走了几步,楚邺便得了消息赶过来了,他这三番两头便去宫门前等候她,也不是白等候的,他也买通了守门的侍卫,若是她来了,他们便来通报一声,他重重有赏,这刚得了她进宫的消息,他便用他最快的速度过来了。 翠青看着远处正在疾走的人,她道:“小姐,那不是五皇子吗?” 陆蔓蔓随着翠青的手指看去,是有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朝着她们疾步走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翠绿色的,两人的衣服倒是有些相似之处,若是放在现代,该被说成是情侣衫了,还好古代没有这个说法。 五皇子这般慌忙,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还未开口,他隔着老远便叫着她的名字,“陆姐姐,你可算是来了。” 她明显一愣,他这般着急,竟是来见她的吗? 这让陆蔓蔓心中有些不安,她对五皇子楚邺并不了解,原著中关于他的描写是少之又少,只知道他小小年纪便成了陆幽然手下的亡魂了。原著中的大部分情节虽然发生变化,但楚邺本该死于上次的天花,他未死,便是被改了命数,那他之后的命运又将如何呢?他对她这般关心,是简单的想要报恩,还有其它的感情在里面? 陆蔓蔓不敢多想,也不想多想,她此时一门心思全在她的表哥身上,对于其他男人,她是不愿意有过多的接触。 她说道:“五皇子,上次蔓蔓说要进宫来看您,由于身体原因,一直都没有来得急进宫来,这次将军府的桃子成熟了,想着给五皇子送一两个来。” 他看着翠青篮子里面的桃子,很是欢喜了拿了一个,将桃子咬了一口,然后笑得灿烂道:“真甜,真脆。” 她看着他,“五皇子,这桃子外面全是茸毛,要洗一洗再吃的,况且……” 况且,她看过的古装剧里面,皇子们的食物,不是都要先用银针试一试,然后再吃吗? 他笑得有些尴尬,“是吗?我以前吃的桃子,都是从果盘里面取出来的,也未曾洗过。” 陆蔓蔓又从篮子里面拿了一个桃子,然后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递给了楚邺,“那是宫女们洗好的桃子,当然不需要再洗了,可是这桃子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直接吃的话,怕是不好。” 他欣喜万分地接过桃子,“陆姐姐,你到我宫殿里面去坐一坐,我收集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想要给你看看。” “蔓蔓多谢五皇子的好意,不多蔓蔓还得早些回去,明日要与祖母母亲一起去寺庙里面祈福。” “祈福?” “是的,蔓蔓和陆府这段时间都是运气不佳,想要到寺庙里面求得一、两签,看看运势。” 他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然后道:“若是蔓蔓姐不去我的宫殿也行,不如去的东宫坐坐,他一个人也着实太无聊了,整日只知道帮着父皇批阅奏折,以前还有采荷姐姐带着他出来走走,但是今日,很少见到与采荷姐一块去莲花池边走了。” 她想着,看来她那天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他整日都在东宫里面批阅奏折不利于身体健康,这样的生活方式非常不好,她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太子殿下此时,正在经历这一番情况。不过他长时间坐在东宫之中,也不好,五皇子无事之时,可以去太子殿下的东宫中走走,和他聊聊天,推着他出来走走,让他看看这大千的世界。” 说到此处,楚邺的眼神倒是黯淡了不少,他与她们一起在御花园里面走着,他说道:“陆姐姐,我知道很多人都羡慕的太子身份,但只有我知道其实一点都不快乐,他在最好的年纪便开始在轮椅上度过,他很少出东宫,最多也是到莲花池去走一走,他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以前偷偷出去的时候,会带回来一些有趣的东西,有一次我送给一个糖人,将糖人放着五六天都没舍得吃,最后竟是化掉了。” 楚然的一生,的确是被困在皇宫之中的金丝雀,他从来没有出宫过,未曾看过外面的世界一眼,在他被陆幽然他们害死之时,眼睛看向的不是皇宫的金銮殿,而是宫门的方向。他是十分悲情的人物。 一想到这些,陆蔓蔓就同情心,但她也不可能与楚然走得太近,朝堂之中,暗波涌动,她可不想自己的行为给陆家与表哥带去不幸。 陆蔓蔓道:“过些日子,我差人多搜罗一些有趣的小物件送进宫来,就由五皇子决定这些小物件的去留了。” 楚邺也是明白了陆蔓蔓的意思,他道:“如此也好,我也只是偶尔才出宫一次,知道的好玩之物定是没有陆姐姐知道的多,到时候我将这些东西全部都送去那里,好好给他讲讲外面的世界。” “也无需讲得太多,点到为止。” 若是给他讲得太多,他会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太多憧憬与向往,那便在皇宫之中,再也坐不住了。而他在皇宫之中,才是最安全的。这金丝笼,虽说困住了他的自由,却也给了他安全。 “陆姐姐,我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走了一会儿,陆蔓蔓便停了下来,“五皇子,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满脸都是不舍,“陆姐姐真的要走了吗?” 她点头,“是的。” 楚邺再问:“真的不去那里坐坐?” “太子殿下政务繁忙,蔓蔓不敢打扰。” “可是前几日才提起过你。” 他会提起她,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楚邺继续道:“说,陆姐姐为他解决了一件麻烦事,气走了一直住在东宫的两位女子。” 第075章:御花园偶遇楚然 陆蔓蔓想着,当初她与那两位女子说的话,不过是由于她们先目中无人,不仅诋毁她,还诋毁表哥与梁伯母,她气不过,所以才拿着她们练手,当初逞了口舌之快,虽过得一时之瘾,但此事后患无穷。 她原本以为楚然是皇宫之中的一股清流,他清风淡雅。但后来她才知道,他并不是清风淡雅,他只是装作那般而已。他生长在深宫之中,若是他真的清风淡雅与世无争,那他也不可能占据太子之位那么久,也不可能在腿脚不便的情况下还做着东宫的主人,楚然是有能力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而那样的人,绝不是皇宫之中的清流,也不是清风淡雅之辈。 她以前是太忽略他了,若是认真算起来,楚然该是一个比楚励更加可怕的人。毕竟她是知道楚励的,他性子阴冷,心计深沉,手段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她对楚然,却是一点都不了解。 楚然告诉楚邺的这句话,他是真的想要感谢她,还是有别的意思,她不得而知,但她很明白,她不想去东宫,更不想与楚然有过多的联系。 陆蔓蔓说道:“五皇子,蔓蔓真的有事,便不去打扰太子殿下了。” 楚邺一脸失落的样子,就在他快放弃的时候,从陆蔓蔓的身后传出一个她熟悉的声音,“五弟,和你一起的女子是谁?” 她认出他的声音,楚邺不是说他这段时间都是待在东宫,就算他要出来,那也只是到莲花池边上走走,想不到他今日不仅出了东宫,而且还走到了御花园,他不仅来了御花园,而且还在这里和他们偶遇,她知道,她能在这个地方遇到楚然,绝非是偶然。既然已是遇到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了。 陆蔓蔓转身,对着楚然行礼道:“臣女陆蔓蔓参见太子殿下。” 她卑躬屈膝,他却没有立马叫她起身,他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不可琢磨,过了半响,他才说道:“原来是陆府的陆蔓蔓。” 她的手脚已是有些酸软,不过在她修养的这段时间里面,她也不是光看书,每天也做一两个小时的运动,让她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强壮了不少。她在想,难不成是楚然在生气,她将他宫中的两位美娇娘气走了,所以他才这般“报复”她? “正是臣女。” “说起来你也是在东宫住过几天的人,要知道能住在东宫的女子,除了东宫的丫鬟之外,你是第一人。” “臣女算不上第一人,在臣女之前还有两位美人。” 咕噜、咕噜、木质的轮胎滚动着,陆蔓蔓感到前面的压迫力增加了不少,想必是楚然过来了。 就在这时,楚邺说话了,“,你为何还不让陆姐姐起来。” “五弟,你这陆姐姐的胆子可太大了,我这是在帮你去去她身上的锐气。” 在陆蔓蔓心里,楚然这样做,可不是为了给她去锐气,他就是摆明了要公报私仇,一来,她在他面前说了采荷的坏话,二来,她又气走了他宫中的美娇娘,所以他才这般折磨她。但是人家是太子,而她不过是陆府的一位小姐而已,论身份地位,她哪里比得过他,他若成心让她蹲着,她也只有蹲着的命。 楚邺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我觉得陆姐姐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父皇、母后对楚邺最好之人了。而且陆姐姐平易近人,多次帮助我,她的身上根本没有锐气。” “若是没有锐气,怎么就明知道那两位女子是楚淮王送进东宫来,却将她们气走了?她可知这般做,便是在公然和楚淮王作对。现在朝野之上,形势扑朔迷离,就连我也不能明着将她们逐出东宫。” 她想着,原来真是为了这事,她说道:“蔓蔓知错,以后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好了,起身吧!我也不是要真正惩罚你,只是要你记着,你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了你,还代表陆家。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你最好少参与。云麾将军支持我,原本我以为他以是隐藏地极好,想不到却还是被歹人知道,想要置他于死地。我不想在你身上出了任何意外。” 一提到他,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太子殿下,您可知道表哥的消息?” 他已经整整消失一个多月了,他究竟是受了怎样的伤,导致他一个月都没有与她联系? 他却将目光移开,“我并不知道。” 她的直觉告诉她,楚然是知道他的下落的,只是他不愿意告诉他而已,不仅是楚然,就连楚玥也是知道一二的,在之前她就已是看出了楚玥对表哥李昭是有好感的,就凭楚玥的性格,她醒来之后,若是知道他消失了,还不将皇宫吵翻天,而楚玥却出乎意料地安静,这就说明,他活着,而且他的行踪还在楚玥的知晓范围之内。 这让陆蔓蔓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虽说她与他也算是经历了生死的人,但毕竟每次都是他救了她,在他受伤之时,是他最为脆弱之时,若是让他一直与楚玥在一起,并且得了楚玥的照顾,若他对楚玥产生了好感可如何是好。 楚然是楚玥的哥哥,当然不会帮着她这个外人,她也没有对楚然会将表哥的消息高兴她,抱有多大希望,她说道:“既然如此,蔓蔓也多谢太子殿下之前对蔓蔓的照顾,蔓蔓家中还有其他事情,便先回去了。” 她刚打算走,楚邺走到楚然身边,小声说道:“,我可是请你来帮我说着让陆姐姐多待一会儿的。” 楚然没有回答楚邺的话,而是滚动着轮椅,朝着东宫的方向去了,他对陆蔓蔓说道:“陆大小姐,虽说你现在已然是永安公主,但这皇宫之中,你能少来便少来,这里不适合你。” 听了楚然的话,她心中堵得慌,她也不喜欢来这皇宫之中,不过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自从穿越来了之后,一共就来了皇宫四次,其中有三次都是没有好事,第一次便是表哥中了药,她害怕表哥出事,所以借着陆幽然的名字进了皇宫;第二次是表哥被圣上宣进宫,一夜未归,她害怕他出了意外,所以进宫去;第三次是她与表哥一同进宫看望梁伯母,却遭遇了素云殿大火,与表哥分离至今。 她道:“太子殿下请放心,以后若不是什么大事,蔓蔓不会进来这深宫之中,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楚邺心中焦急,他看了看已经离去的陆蔓蔓,又看了看自行推动轮椅朝着东宫而去的楚然,一时间也不知道去追谁,最后他选择了楚然,他小跑几步,走到楚然的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对他说道:“,你刚才为何要对陆姐姐说那种话?” “五弟,我这也是为了她好,她心地太过善良,无论是谁,无论别人与她是否有关系,她见了不平之事,总是想助别人。这皇宫之中不比其他地方,若是她经常来皇宫之中,一时忍不住自己的心性,得罪了贵人,可有她好受的。” 楚邺一听,也觉得楚然说得对,他推着他往东宫走去,“,可是若是陆姐姐不进宫,我也不得出宫,我何时才能再见到陆姐姐?” “五弟,你对陆蔓蔓为何如此上心?” 他摊开手掌,将那道粉色的伤疤呈现在楚然的面前,“,你看见这道伤痕了吗?陆姐姐和我都与一条这样的伤疤,这是我患了天花之时,陆姐姐为了救我,与我换血留下的。我的第一条命是父皇和母亲给的,但是第二条命是陆姐姐给的。她不仅救了我,而且还为了我的事情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等我长大之后,我也会向父皇请求,让我娶她,我会一辈子都对陆姐姐负责。” 楚然面无表情,只不过他的声音清冷了许多,他说道:“五弟,陆蔓蔓和云麾将军的事情,在都城之内人尽皆知。” “,你我都知道,父皇不会允许陆姐姐与云麾将军的婚事,陆家世代忠良,已是树大根深,父皇不想陆姐姐与云麾将军成亲,一来是因为陆家与李家都是大家,二来便是父皇希望陆姐姐能与皇家结亲。小妹对云麾将军甚是喜爱,她已是对父皇表明心意,若是李家与陆家都能与皇家结亲,那么父皇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没有瞧见,他越是分析地这般透彻,楚然的脸色便越是阴沉,他道:“五弟分析得很有道理,我原本以为五弟一直都是小孩子,想不到五弟已然是长大了。” “,若不是上次患了天花,陆姐姐和小妹被困在大火之中,我怕是还需要好几年才能明白这些道理。再说,我过几个月便要及第了,及第之后便能娶妻纳妾,我这辈子只愿与陆姐姐结为夫妻,然后一直保护着她。” “不行。” 楚邺没想到,楚然会直接说不行,他以为他会非常赞同他与她之间的婚事的,他道:“为何?” “只因她是陆蔓蔓,她不是五弟说想要保护便能保护的人。” “,我现在的力量是太多弱小,不过我已是决定了,为了陆姐姐,我会变强的。没有任何人是一出生便很强的人,我相信我能做到,我能保护好陆姐姐。” “所以,你向父皇请了一道圣旨,封她为永安公主,你觉得让她有一个公主身份便是保护她,对吗?” “陆姐姐虽说是陆府的嫡亲小姐,但她的妹妹陆幽然很快便是楚淮王妃了,到时候若是论起身份来,陆姐姐陆府嫡女的身份怕是比不上楚淮王妃,若是没有永安公主的身份,我怕陆姐姐会受欺负。” 楚然一只手按住了轮椅的轮子,他的轮椅停了下来,他道:“五弟,那你有无想过,她是永安公主,便和你是名义上的姐弟,你知道皇家最在乎的是什么吗?是面子。你觉得父皇会允许你与陆蔓蔓之间的婚事?” 楚邺有些愣住了,他道:“,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 “五弟,陆蔓蔓刚才脖子上面戴了一块玉坠,那玉坠的色泽,很像是父皇在你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送你的那块玉。” 楚邺一下子竟是红了脸,他道:“是。” “刚才陆蔓蔓对我行礼之时,我一直在看她脖子上面挂着的那块玉,那块玉经过了仔细的雕琢,玉身上面刻了桃花,而且在桃花中间,还刻着一个“蔓”字,你可知陆蔓蔓将那个玉坠戴在胸前,是意味着什么?” “代表着陆姐姐很喜欢那块玉。” 楚然摇了摇头,“五弟,如果你真的为了陆蔓蔓好,便不要再对她好,否则你的好,只能给她带来伤害。你可知为何将军府种满了桃花,你又知为何她今日会来宫中送桃子?云麾将军与陆蔓蔓青梅竹马,陆蔓蔓喜欢桃花,云麾将军便将满园的花草都改作了桃花。她一见玉坠上面刻着桃花,便以为这玉坠是云麾将军借小妹之手带给她的礼物。刚才她也差点问我关于云麾将军的事情,若是她问了,我便不会再隐瞒了,云麾将军已经那般了,他们之间已是不太可能了。” 楚邺睁大了眼睛,他道:“,这么说来,你知道云麾将军在哪儿?” “云麾将军可是西楚国最年轻的将军,他若真的失踪,西楚国还能像现在这般风平浪静。其实云麾将军那日在火场之中已被他的身边的死士找到,他们将他带离了火场,但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们便被父皇派的人找到了,云麾将军此时在皇宫之中修养,不过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云麾将军如何了?” 楚然自己转动着轮子,他看向那一湖的莲花,然后道:“他与陆蔓蔓,恐是缘分已尽。” “什么意思?” “楚邺,你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不能让你知道太多,否则你被有心人利用,得了云麾将军的消息,对他便是很不利的。陆蔓蔓明日要去凌泽寺,你便不要跟着去了,听的话,你若真心对她好,便在此时远离她,这便是对她最好的。” “,我不明白。” “以后你便明白了。” 楚然说着,便自行朝着东宫的方向去了。 话分两头,另一边,陆蔓蔓与翠青正往宫门外赶去,翠青道:“小姐,你和太子殿下今日在御花园里面的对话,翠青听着很是平常,但又很不平常,你们好像是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陆蔓蔓停了下来,她将声音压低了几分,“翠青,我怀疑太子殿下知道表哥的行踪,他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而已。” 翠青张大了嘴巴,“什么?太子殿下他” 由于翠青的声音太大,陆蔓蔓捂住了她的嘴,她继续说道:“翠青,你且小点声,我猜表哥可能真的受伤了,所以他的行踪更不能被别人知晓。” 翠青也压低了声音,她们说着悄悄话,“小姐,那你能找到将军吗?” 她思索了一会儿,“若说找到表哥的办法,我是有的,但此时我们不能去找他,他的身体没有大好,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他的行踪,恐是对他不利,若是他好起来,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的安全的时候,他便会主动与我联系。所以,我们便回去静静等候便是。” 翠青在心中又对她肃然起敬了,她对她说道:“小姐,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若我是小姐,便是一刻也不能等,立马就要去找将军。” 陆蔓蔓听到此话,倒是红了脸,她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想去找表哥,但是此时此刻,我必须要忍住。” “小姐,那我们快些回去,我们不是要去凌泽寺求签吗?到时小姐可以求一签姻缘,看看小姐与表少爷之间什么时候可以成亲。” 陆蔓蔓脸彻底红了,她道:“翠青,就你会乱说。” “小姐,可不是我在乱说,这段时间我都见到了,小姐多么想念将军!” “好了,勿要乱说了,我们快些回去。” “是,小姐。” 陆蔓蔓与翠青出了皇宫,一边的钟楼之上,楚励正将陆蔓蔓与翠青刚才的动作看了个一干二净,他对身边的黑鹰道:“你说,她们说着什么,竟是那般开心。” 黑鹰站在离楚励半米远的地方,他神色紧张地注意着楚励的每一个动作,人人都以为四皇子惧怕黑暗,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四皇子最害怕的便是高,特别是站在钟楼上面往下看。 明明那么害怕,但他还是每隔一段时间便去钟楼上面站一会儿,这一来是为了隐藏自己真正的弱点,二来也是为了告诉知道,不管经历了任何事情,都不要忘记初衷,不要忘记自己活下来的目的。 楚励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但是远远看出,却看不出任何破绽,只觉得是风将他的衣袍带动而已。 他站了一会儿之后,便从钟楼上面下来,他的手心里面全是汗,明明心里害怕,却面色如初,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他小声问道:“黑鹰,该看见的,都让他们看见了吗?” “回主子的话,他们都看见了。此时怀疑主子恐高的人,在整个都城之中,怕是已经没有了。” “黑鹰,你知道的,我不允许自己的任何弱点被人掌控在手中,这个秘密,你可我守住了,否则多一个知道,这个世界上便要多一具尸体。” “是,主子。” 第076章:本不相关的人 柳氏来明月轩看望陆蔓蔓,自从上次老夫人寿辰之后,陆蔓蔓被封了永安公主,在陆府中的身份可是越高了,她想着之前因为听信了陆幽然身边的丫鬟兰英的鬼话,不仅将陆蔓蔓的丫鬟打了一顿,还与陆蔓蔓几乎撕破了脸。 这几日她是天天都在想这件事情,是否需要去向陆蔓蔓赔个不是,而且这陆蔓蔓也奇怪的紧,她根本没有去过凌泽寺,却说自己去了凌泽寺,莫不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不管处于何种理由,她都该去明月轩走一走了。 都说陆蔓蔓喜欢桃花,这个季节桃花已是没了,不过桃子正好成熟,她托了信得过的人从乡下采摘了非常新鲜的桃子,正好可以借送桃的理由去见一见她。 到了明月轩,里面只有晴紫一人,晴紫拦住了柳氏的去路,她道:“二夫人,您整日挺忙的,突然来明月轩做什么?” 柳氏心里想着,晴紫以前可不敢这么与她说话,还不是因为陆蔓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一个丫鬟现在也敢对她大呼小叫,拦住她的去路了。 不过她是来求和的,也没有必要和一个丫鬟置气,柳氏笑着说道:“晴紫,你这是说哪里话,就算我再忙,也是蔓蔓的二娘,这么长时间没来见蔓蔓,倒是有些想念了,知道蔓蔓喜欢桃花,也是喜欢桃子,所以这才特地摆脱了乡下亲戚采摘了新鲜的桃子给蔓蔓送一点过来。” 晴紫瞟了一眼柳氏丫鬟手中端着的桃子,她说道:“不用了,将军府今天已经送来了桃子。外面的桃子千好万好,也比不上将军府内表少爷亲自吩咐种的桃树结出的桃子好。我们家小姐,只爱吃将军府的桃子。” 晴紫这么一说,柳氏倒是有些下不来台了,她满脸都是尴尬,心里想着,晴紫这么大胆,难不成是陆蔓蔓的意思,若是陆蔓蔓的意思,那么陆蔓蔓此次说要去凌泽寺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成是要在李氏和老爷面前将她的秘密公开?如此,那可不行,她必须得先与万空通气,好让他暂时离开凌泽寺,与陆蔓蔓他们错开。若是这件事情败露了,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柳氏道:“既然蔓蔓已是吃了将军府送来的桃子,那么我便不打扰她了。” 晴紫道:“慢走,不送。” 柳氏离开了明月轩,她身边的丫鬟小声道:“二夫人,这陆蔓蔓也太不识趣了,二夫人主动与她示好,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让身边的丫头给二夫人脸色。若她陆蔓蔓不卖二夫人这个账,我们便去找二小姐。” 丫鬟的话,倒是提醒了柳氏,之前她能知道晴紫代假装陆蔓蔓待在明月轩,便是陆幽然身边的丫鬟报信,陆幽然虽然是陆府的二小姐,但由于她的母亲原本只是陆府的丫鬟,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才有了她,以前她的母亲还建在时,陆幽然过的日子就连陆府的一般下人都不如,而且还经常受到陆蔓蔓以及她的两位丫鬟的欺负,如今陆幽然的母亲去世之后,老爷倒是管理气陆幽然来了,不仅借着这次老夫人的寿宴向各位名门介绍过了陆幽然,她也与楚淮王有了婚约。这陆幽然已是今非昔比了。 如是陆蔓蔓真心要将她赶尽杀绝,她倒不如与陆幽然站在同意。 柳氏道:“你说得对,我们这就去陆幽然那里,将陆蔓蔓明日要去凌泽寺的消息告诉她。” “是,二夫人。” 柳氏离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陆蔓蔓与翠青便回来了,晴紫怒对柳氏后,心情大好,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笑的,她为陆蔓蔓倒了一杯茶水,然后问道:“小姐,我回来之后你和翠青便不见了,你们是去了何处?” 陆蔓蔓还未说话,翠青便激动地说道:“我和小姐一起去皇宫走了一趟,见了五皇子还有太子殿下。五皇子少年才俊,太子殿下清风俊朗,只是可惜了他的那。” 她喝了茶水,将水杯放下,然后对翠青道:“翠青,太子殿下和五皇子的事情,不得随意谈论,否则会引来祸事,知道吗?” 翠青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道:“小姐,翠青忘记了。” “嗯,下次记得便是。” 晴紫一听,这可不干了,“小姐,你怎么突然就带着翠青去了皇宫里面,晴紫也想去里面看一看的。” 她换了一件衣服,便又半躺在竹榻上看书,“晴紫,这皇宫之中可是危险重重,在里面一句话一个动作不对,都有可能早来祸事,你可不能凭着自己好玩的心,想要进去瞧瞧看看,若是出了事情,我可保不了你们。” 晴紫为她点上熏香,她道:“小姐,这些道理晴紫都是明白的,不过晴紫也的确是想进去皇宫里面看看。” “那座金丝笼,里面的鸟儿想要飞出来,外面的鸟儿想要飞出来。” “小姐,你说着什么?” “没什么。”说着,她看向坐在圆凳上面吃着桃子的翠青,然后对她们说道:“翠青,晴紫,明便要和父亲母亲一起去凌泽寺了,你们先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早点休息,这去凌泽寺可要坐两个多时辰的马车,我怕你们的身体会。” 晴紫和翠青倒是笑看着陆蔓蔓,“小姐,我们从小便吃惯了苦,只是坐两个时辰的马车而已,我们受得了,就是害怕小姐。” “放心,我这段时间也锻炼了身体,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晴紫和翠青在收拾东西,陆蔓蔓手心里面握着自己的玉坠,她心里想着,表哥,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玉坠触手升温,她便陷入回忆,想起他们刚见面之时,他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没来得及回去将军府洗簌一下,便来陆府看她了,而且还给她带来了一件桃花簪。 想起桃花簪,陆蔓蔓便从竹榻上面下来,当时她对他并无其它想法,所以当他送给她桃花簪的时候,那副憨傻的样子,脸上身上全是灰,也不会怎么说话。她那时候也没有多么在意他与他送的木簪,就随手将它放在梳妆盒里面,已是三个多月没有将它拿出来了。若不是此时突然想起,她怕是忘了这件事情了。 她将桃花簪从梳妆盒里拿出,那桃花簪的做工虽说不精美,但由于这桃木是非常好的桃木,只将它拿在手中,便能闻见一股桃花般的芬香。 桃花簪的末尾也雕了几朵桃花,但是这桃花的雕凿手法却和玉坠的雕凿手法有些不同,桃花簪上面的桃花,简约大方,而玉坠上的桃花却纷繁复杂,两者虽各有各的美,但却不是一种美法,也不是由同一种审美的人能雕刻出来的。 一想到这一层关系,陆蔓蔓的心中一颤,难不成是她理解错误了,这个玉坠不是表哥暗自送给她的东西,想一想也是这样,若这东西真的是表哥摆脱楚玥送给她的,楚玥对表哥是心有好感的,楚玥怎么可能答应表哥这件事情。 那么如果这个玉坠不是表哥送给她的,那么又会是谁?谁会知道她喜欢桃花,又有谁会在桃花中间刻上一个“蔓”字? 从她脑海中浮出的几个名字,都被她否定了,最后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人,竟然是楚邺。 但楚邺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比她大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和他的二哥退过婚。 话又说回来,楚邺虽说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放在现代,他不过是一个初三的学生,但是将他这个年纪放在古代,他再过一年便可以及第了,在西楚国,男子及第之后,便能娶妻纳妾,她着实不能再将楚邺当作一个孩子看待。 她将脖子上的玉坠,放入了梳妆盒中,若这个玉坠真是楚邺所送,这般贵重之物,她是不能收的。不过她此时也无法确定这个玉坠究竟是谁送给她的,所以此时只能将玉坠放在梳妆台的最里面,等到以后弄清楚它究竟是谁所送之后,再对它做出一个去留的打算。 晴紫本在收拾东西,她见陆蔓蔓将玉坠,放入梳妆盒之后,便问道:“小姐,自从玥公主将这个玉坠送给你之后,你便一直戴着,看得出小姐对这个玉坠非常喜爱,怎么小姐将它收好了?” 她将桃花簪戴入发间,然后道:“那个玉坠是玥公主所送,所以珍贵非常,这次出去凌泽寺,路途较远,而且还要在凌泽寺住上一晚,我怕将玉坠弄丢了,所以这才将它放着。” 晴紫听她这般说,也是信了,她道:“小姐,你头上别着的桃花簪,是表少爷送你的那一件,对吗?” 她点了点头,“是。” 晴紫笑着,“以前我就觉得小姐是喜欢表少爷的,但小姐总也不承认,这会儿小姐自己将表少爷送的桃木簪戴上,这是承认你对表少爷的感情了吧!” “晴紫,你再这般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小姐,你也只是说着这样的话吓唬我罢了,你怎么舍得撕了我的嘴。之前小姐还每日惦念着给表少爷纳妾,现在对此事,却是再也不提了。” “晴紫,你” “小姐,我也不与你说笑了,你和表少爷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中,之前是小姐不太明白自己的心,现在小姐也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等到表少爷下次回来,说不定你们”她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她只是用自己的两个大拇指对了对,做了一个亲亲的动作。翠青和陆蔓蔓见了,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陆蔓蔓羞红了脸,而翠青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丫鬟收拾好了东西,便也退下了,陆蔓蔓在油灯下面再看了一会儿书,便也靠在竹榻上面睡了过去。 夜已深,她房间里的窗,突然打开了,一个影子从窗前闪过,然后修长的身子立在她的面前,他深邃的眸借着月光看着她,一只手伸到半空却又停下。 她翻了一个身,盖在她身上的薄毯掉落在地上,他捡起薄毯,帮她细细盖上,他的心情很复杂,她是最爱的女人,而他一开始来到她的身边只是为了完成晕过去之时对他的嘱托,代替他照顾她。但是却想不到,到了后来,他竟是有些喜欢她了。 他原本以为他对她只是浅浅的喜欢,若是一段时间不见,那种感觉便也淡了。与她分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竟是对她想念得紧,今夜,更是控制不住自己,跑来了陆府看她。 他看到了她头上的桃花簪,那支桃花簪,是他亲手刻的桃木,桃花也是他亲手雕刻上去的。她虽说以为那是送给她的,但它确确实实是出自他的手。 她能戴着它,他便也真的开心。 那次,他冲进火场,他看到了火中躺着的女子,那女子穿着和她穿着一样的衣服,他靠近她。但却从她手中出现了一把刀,刺向他的腹部。 其实从他看到那个女子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她不是她,而且她是安全的。 因为他临走之时,他将自己的外袍给了她,而地上躺着的女子,却是穿着她的衣服,有人故意弄了一个女子躺在火中,就是为了误导他,他们想将她当作鱼饵,引得他上钩。而她,此时应该是安全的。 有了这个推理之后,他的心便踏实了。 既然她也安全了,那么他也就将计就计,将这幕后的黑手揪出来。他故意靠近了她,抱起了她,却在她快要将尖刀刺入他腹中之时,将她截住了。 他问她,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竟想要毒害他。 她却咬破早就藏在牙缝中的毒药,宁死不说。 当他打算冲出火场之时,他的母亲便也冒着大火进来了。他是一直都想要将她带离皇宫,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皇宫的圣上的女人,一辈子不得离开皇宫,就算被抛弃也不能离开皇宫,除非是她死了。现成的尸体有,而且大火可以掩盖所有的痕迹。到时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 况且,真正的已经醒了过来,张若水已是带着他往都城赶回来,他以后便不能用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了。 但是他带着梁氏离开素云殿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都城,她的身体还未好,他怎么放心离开。而且一回到都城,便被父皇秘密接入了皇宫,他此时不得再以的身份露面,但他还是不放心,他选择在暗中秘密保护她。 如今的身体已是大好,而她也完全恢复了,也是他该彻底离开的时候了。他要将母亲送到沙城去,而沙城,也需要他的守护。 陆老夫人寿辰之日,他记着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说,那一日,他必定会和她一同去给陆老夫人贺寿,在那个日子里面,他不能留着她独自面对陆幽然与楚淮。 但他已是不能露面,只有在暗中守着她,他知道晴紫在宴会前出了陆府,便派小武去跟着她,帮着她将那群人成功地弄进陆府,再暗中帮她将她们送走。 她在烟雾中时,他以为她被浓烟所呛,走近才发现,她竟是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之时,才将头靠在了矮桌之上。 他没有想到,在没有他的这个陆老夫人的寿辰,她也没有被陆幽然欺负了,而是她将陆幽然欺负了。 她将养身子之时,她每日锻炼看书,有时候也练练书法与琴棋,但看她的手法,她真的不像是之前就会这些东西,也不像一个大家小姐的样子。不过,他就是对这样一个不像大家闺秀的她动心了。 他轻声道:“陆蔓蔓,或许你不会感觉到,你的表哥有那么一段时间是不同的,或许你也不会想到,你的表哥有一段时间并不是真正的他,或许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还是祝你幸福。” 说完,他便朝着窗口走去,她许是在梦中感觉到了什么,她的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嘴里模糊地说道:“表哥” 她的这一声表哥,更让他醍醐灌顶,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楚擎,你清醒一点,你一直都只是的替身,戴着他的面具代替他生活而已。在你真正的生活中,没有她。在她的正常生活轨迹中,也没有你。你们两个,本就是不相干的人。 他脚尖轻点地面,已是跃出了明月轩。 陆府之外,小武已是等着他了,他跪在他面前,“主子,一切都准备就绪,我们可以回沙城了。” 他朝着陆府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道:“今晚启程。” “是,主子。” 说完,他翻身上马,黑色的披风个在空中飞扬,他一紧,枣红色的大马跑了起来,在一轮圆月之下,已是离陆府越来越远。 “表哥表哥”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梦中,她的表哥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对她不闻不问,还和其它女子在一起。 她摸了摸额头的冷汗,是做的一场梦,表哥怎么可能这么对她。 她走到窗边,窗户是开着的,她分明记得她睡之前窗户是关上了,难不成是被风吹开了吗? 第077章:姻缘签 次日,晴紫早早便起身为陆蔓蔓梳头,她为她挽了一个简单的流云髻,再别上自带芬芳的桃木簪,穿上一件嫩绿的裙装,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自然,晴紫看着铜镜里面的陆蔓蔓,她说道:“小姐,你最近可有听到有人说你真是越来越美丽了。” 她也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都不是说自己越发美丽了,只不过陆蔓蔓的年纪才十七岁,古代的食物都是纯天然的,很是健康自然,所以女子一般都要长身体到十八岁,乃至有的到了二十岁才停止生长。原主陆蔓蔓的身体还处在一个生长发育的时候,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她是处在十八变的那个阶段。 陆蔓蔓道:“得了,就属你最会说话。” “小姐,晴紫可是说的大实话。你这次与表少爷已是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在此见面之时,说不准他便被你迷得七荤八素。” 她听了晴紫的话,不禁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梦中表哥竟是不认识她了,而且还与其他女子亲近。她已是等不得了,这次从凌泽寺回来,她必定要去打探表哥的下落了。 她们已是梳洗完毕,陆府外面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陆萧然与李氏乘坐,另外一辆是陆蔓蔓主仆三人乘坐,陆蔓蔓走到陆萧然与李氏面前,对他们行了礼,李氏见到陆蔓蔓,满脸是笑,她道:“蔓蔓,以后就莫要行这些虚礼,如今你也是永安公主,该我向你行礼才对。” “母亲,不管蔓蔓是什么样的身份,母亲都是蔓蔓的母亲,蔓蔓都该向父亲和母亲行礼。” 李氏听罢,满是欣慰,她道:“看来蔓蔓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陆萧然道:“好了,有什么话,到了凌泽寺再说,若是再不启程,怕是到了凌泽寺午时都过了。” 李氏道:“蔓蔓,你和晴紫翠青快上马车去,马车里面准备了水果点心,你们若是饿了,可以吃一点。” “是,母亲。” 她们三人上了马车,晴紫坐在松软的羽毛垫子上面,看着固定在马车上面的水果盘,她有些惊讶道:“小姐,你可知,这是陆府最好的马车了,老爷夫人自己没有乘坐这辆马车,而是将它让给了我们坐。” 古往今来,每个父母都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陆萧然与李氏也是如此,陆蔓蔓道:“这便是天下的父母心。” 马车驶出了都城,耳边少了闹市的喧哗,多了几分宁静,道路两边便是树木,树木之上便有鸟儿,鸟儿叽喳闹着,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她心旷神怡,心情大好。 她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将车帘子撩起,看着窗外的风景,简单重复的景物,在她眼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晴紫和翠青已是在马车上面打瞌睡,陆蔓蔓看了一会儿,也是累了,等到她们都醒来之时,已经到了,陆萧然很低调,他没有事先通知凌泽寺的长老,一行人就如同普通香客一般来了凌泽寺。 都说凌泽寺里面的签很准,这里的香客络绎不绝,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来这凌泽寺求签,有的求姻缘,有的求事业,有的求身体健康。 在去凌泽寺之前,有一长坡阶梯,名曰:百步梯。 陆蔓蔓抬头看着那长长的阶梯,心里想着,这应该不止一百步,从百步梯上下来的人们,有的面带笑容,春风得意,有的面容失落,垂头丧气。 她心里想着,看来凌泽寺也并不是只说香客好话的地方,他们脸上的喜怒哀乐全由于求签的内容吧! 几人好不容易才爬上了百步梯,几人皆是出了汗水,李氏年轻的时候是李府的大小姐,成亲后是陆府的夫人,她才是标准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刚坐了两个多时辰的马车,又爬上这百步梯,身体已是有些,再加上这会儿口干舌燥的,已是无心立即去求签了。 陆蔓蔓看着李氏这个样子,她对陆萧然道:“父亲,不如你带着母亲先去斋房里面休息一会儿,我四处去转转。” 陆萧然看着李氏,他点了点头,道:“也好,等你母亲休息一会儿,我们吃了斋饭,然后再去求签祈福。” 这次他们出来,只带了翠青、晴紫两个丫头,李氏和陆萧然都不是能自己照顾自己的主,她对翠青和晴紫道:“翠青、晴紫,你们一个去照顾父亲母亲,一个去收拾一下斋房,我去转转之后,等会儿自己回来。” 晴紫和翠青也真是累了,她们想着收拾好了房间便可以休息了,也是开心得不得了,她们道:“是,小姐。” 陆萧然付了香油钱之后,便由一个小僧人带着他们前去斋房,李氏临走之前对她道:“蔓蔓,你可一定要小心。” “好。” 看着他们都走了,陆蔓蔓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其实她也是累了,也想到屋子里面休息,但是她此次上来的目的还有一个,那便是想去为她和表哥的姻缘求一签。 她朝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那里有一颗巨大的红桑树,桑树上系着写满名字的红丝带,她看着满树的红丝带,有一个僧人走到她的面前,“女施主,这棵树叫做姻缘树,每当女子求得姻缘签是上上签之后,便会将自己的名字与男子的名字写在一起,然后系上石头扔到这棵树树上。” “那可真是有趣,若是女子最后与男子没有成,岂不是还要爬上这棵树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红丝带取下来。” “不知女施主信与不信,在我们凌泽寺求的签是最灵的,既然以求得了姻缘,那便不会有错。” “还有这么准的事情?” 僧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对她道:“女施主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求一签试试,先在一张红纸上写着你与心爱之人的名字,然后再拿着红纸,去抽一根签,然后再去解签的长老那里去,解释你们这一世的姻缘。” 若是之前,在她心中这求签解签一事不过是迷信,只能当作娱乐的一种方式,不能全信。但此时,她自己已是穿越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信的。 陆蔓蔓对僧人行李道:“多谢。” 然后她去拿了一张红纸,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红纸上面写下了“陆蔓蔓”与“”,抽了一根签之后,便拿着签、红纸去排队解签。刚才写字抽签的时候,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此时排队解签时,心里却忐忑地慌,若求得的签是好签,那便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是不好的签,难不成就说明她与表哥之间没有缘分没有未来了? 不,无论这支签的内容是什么,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她都不会放弃她与表哥的这段感觉。 既然如此,她还求签做什么。 正当陆蔓蔓打算离开队伍的时候,她已是到了解签处,解签的长老伸出一只手,他道:“女施主,将你所求之签与所写的名字递与贫僧。” 她刚伸出一只手,便又将手收回了,“算了,我不求了。” “女施主,你既来了这里,便是心中有疑惑,既然有疑惑,为何不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她的心是坚定的,无论她与他之间有多少人反对,只要他不放弃她,她便不会放弃她,但他真的不会放弃她?他是云麾将军,是李家的独子,若是他最后抵抗不了家族的压力,抵抗不了外界的,她又该如何? 她又将手中的签和红纸递了出去,解签长老仔细看着红纸上面写着的两个名字,再看了看那根签,突地眉头微皱,她连忙问道:“如何?” “本是佳人良配,奈何情深缘浅,你与纸上所写之人的名字,已是缘尽,趁早放手,便能还你们二人各自的清净,若是执意要在一起,你必是会被这段情伤得伤痕累累。” 她的手一抖,将解签长老手中的红纸与签夺了过来,她道:“你胡说。” “女施主,贫僧从来不胡说,贫僧究竟说得对不对,再一段时便知晓了。” 她手里紧紧拽着刚才所求的签与红纸,心里,最后她将红纸撕得粉碎,让碎纸随风而去,她是不会信刚才那个解签长老的话,她与表哥之间,不可能缘尽于此,他们,怎么可能就已经缘尽。 正巧这时,晴紫找到了陆蔓蔓,她道:“小姐,老爷和夫人让我来寻你一起吃斋饭了。” 她点头,“嗯。” “小姐,你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她将那根签放在袖中,然后道:“无事,就是觉得这凌泽寺的香火挺是旺盛的,在这里求的签真的有那么灵吗?” “小姐,这是自然的。想当初老夫人也来凌泽寺为老爷与夫人求过姻缘签,听说当时的解签长老说,老爷与夫人这段姻缘虽说要经历一些磨难,但在最后之时,便会磨合地很好,成为让人羡慕的一对佳人。小姐,你猜我刚才帮着老爷夫人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了什么?我正看见老爷帮着夫人揉脚。当时我就震惊了,老爷可是咱们西楚国的丞相,虽说夫人是他的妻子,但老爷为夫人揉脚这样的事情,我以前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陆蔓蔓没有听清晴紫后来说了什么,她心里想着刚才解签僧人说的话,她问道:“若是来凌泽寺求姻缘签的人,求的一个不好的签,那该如何?” “那还能如何,那就赶紧断得干净,否则到了最后也是伤人伤己而已。” 晴紫看着陆蔓蔓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刚才不会已经去求签了吧?难道你和表少爷之间”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太过于相信这求签之事。” “小姐,晴紫觉得这姻缘签,可信,可不信,你与表少爷之间的感情,我可是一直看在眼中,就算不求签,我也知道你们二人一定会有终成眷属。小姐,我们快点过去,老爷和夫人正等着呢!而且”她凑近了陆蔓蔓的耳边,“小姐吩咐的事情,晴紫已经办好了,今晚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晴紫,幸苦你了。” “小姐,晴紫觉得能为小姐做这些事情感到很高兴,也在小姐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晴紫也知道,小姐是一心一意为晴紫和陆府好,晴紫没有家人,从小便是陆府的丫鬟,能为陆府和小姐做点事情,晴紫觉得很好。” “晴紫,你虽从小便是陆府的丫鬟,但我和母亲从来没有将你当作丫鬟,我和母亲是你的家人,陆府是你的家,我也不要你一直陪着我,若你有了如意郎君,我可以去向父亲请求,让他还你一个自由身,将你嫁到一个好人家。之前我以为你与小武是绝配,但小武他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所以暂时不会考虑儿女情长的事情,不过我看得出小武并不是对你无情的,若是你能等他,他将他的大事完成之后,必定是不会辜负你的,但若你不能等他,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你看上了谁,我替你做主。” 一说到小武,晴紫的小脸便微微泛红,她小声说道:“小姐,有一件事情,晴紫瞒了你。” “何事?” “之前我将花群坊舞娘送进陆府与送出陆府之时,都有高人在暗中相助,虽说我不知道那高人是谁,但我觉得若不是表少爷,便是小武了。” 这就是说,表哥真的还在都城之中,而且他有派小武暗中保护她们。 她道:“晴紫,我知道了,许是小武在暗中助你吧!” 她能肯定这个人是小武而不是表哥,就是因为若是表哥的身体健好,他绝不会在暗中保护她,而是直接在她身边保护她。 而且她相信,一直有着相思之苦的人不止是她,还有表哥。 陆蔓蔓与晴紫走到了斋房内,李氏与陆萧然早是坐好了,他们二人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看着陆蔓蔓,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表情与气氛。 之前的陆萧然与李氏太缺乏沟通,也缺乏二人独自相处的机会,更是缺乏一点小浪漫,看他们二人的表情,她已是知道,刚才她在外面求签之时,怕是他们二人经历了什么。 李氏对着陆蔓蔓喊道:“蔓蔓,快些净手吃饭了。” “好。” 她在屋内的水盆里面洗了手,她刚准备入座的时候,陆萧然道:“晴紫,你也洗了手赶紧过来吃些斋饭。” 晴紫听罢,身子一颤,有些僵硬地洗了手。她虽说在明月轩和陆蔓蔓是同吃同住,她们三人根本就没有主子与奴才的区分,但和陆丞相在一起可不同,陆丞相竟然亲自叫她洗手用膳,这让她内心有些恐慌,不知道是福是祸。 洗了手,几人一起坐到一桌,陆蔓蔓偷偷瞟了一眼翠青与晴紫,她们二人的表情都是极其僵硬,她也弄不懂今天陆萧然的葫芦里面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也不敢多说话。 陆萧然拿着筷子,他夹了一跟青菜放到李氏的碗里,他说道:“大家都愣着做什么,快些吃饭吧!这里是凌泽寺,只有素菜没有荤菜,且先将就几顿,等到明日回了都城之后,便能好好吃一顿肉了。” 晴紫和翠青拿起了筷子,只有陆萧然动过的菜,她们才敢去动,而且吃饭之时很少夹菜,都是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陆蔓蔓自顾自吃着,她明白,和她们一同吃饭的有陆萧然,那么她们二人这顿饭是绝对吃不饱了。 想不到陆萧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说道:“晴紫、翠青,我听夫人说,你们与大小姐在明月轩的时候便是一同在桌上用膳,夫人还说一起用膳才有家的感觉,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便不要拘束,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否则便没有家的感觉了。” 晴紫、翠青一听,便也不敢拘束了,她们二人多了夹菜的次数。 陆蔓蔓道:“父亲,你这突然对她们这般好,两个丫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以后这样的事情,父亲应该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蔓蔓,为父嘴笨不会说话,若不是这次来凌泽寺,怕是与你母亲之间的误会便会越来越深了,刚才我与你母亲二人在这屋中也是将那些话都说明白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为父也不想一个人闷在肚子里,可以对你们说的话,我尽量和你们说清楚。” 陆蔓蔓看向李氏,李氏此时的表情,就宛若一个十八岁的怀春少女。看来这次的凌泽寺之行,真是没有白费。 她道:“父亲、母亲,亲密无间的舌头和牙齿之间也难免会有摩擦,更何况两个的人,有些事情若是不说清楚,想让对方去猜,那边很容易产生矛盾。蔓蔓希望以后父亲和母亲可以多交流沟通,只要父亲母亲的感情好,那便是蔓蔓最开心的事情。” 李氏与陆萧然都是笑着,陆萧然满脸欣慰道:“蔓蔓,你真是长大了。” “父亲,蔓蔓已是十七岁了,能不长大吗?” 李氏听着,却突然皱了皱眉头,她对陆萧然道:“老爷,还过几个月,蔓蔓便要十八了,蔓蔓与昭儿的婚事,你要趁早为他们打算,若是真等圣上去做决定,怕是蔓蔓等成老姑娘了都嫁不出去。” 陆萧然也是皱了眉头,“蔓蔓和的事情有些困难,不过等到回去之后,我便会和各位大臣联合向圣上请求他赐婚。” 陆蔓蔓没有想到,原先连她患了天花都不敢去请太医的陆萧然,如今竟然敢为了她的婚事联合众臣去想圣上请旨,看来陆萧然是真的改变了。 虽说她知道,陆萧然这样做成功的机率不大,而且还会给圣上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她真的喜欢他,真的想要嫁给他,真的害怕她再等下去他会别人抢走。 陆蔓蔓道:“谢父亲。” 第078章:是我错了吗? 午膳过后,李氏与陆萧然去为陆蔓蔓祈福,翠青跟着李氏与陆萧然,晴紫和陆蔓蔓一起朝凌泽寺的后山上而去,据她了解,凌泽寺的后山有一处树林,那出树林不仅风景秀美,而且还十分偏僻,是不少小情侣幽会的好地方,而在原著里面,柳氏与那万空僧人幽会之时,也是选在这个位置。 她问道:“晴紫,翠青知道怎么做吗?” “已是按照小姐的吩咐,我与翠青说好了,一个时辰之后,她便会提醒老爷夫人来寻找小姐。” “如此甚好,这里的风景也是不错,我们就在这里随便走走。” 她的眼观四周,道:“小姐,柳氏那个贱人真的与凌泽寺的僧人苟且?” 她对着她摇摇头,然后道:“晴紫,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可拿出来说道,这关系到陆家的颜面。” 她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道:“还是小姐考虑得周到。” “好了,也不是我考虑地周到不周到的问题,身处这个位置,身前身后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万不可大意,让人落了口舌去。” “是,小姐。” “欧阳前辈那里怎么样了?” “小姐,午膳之前,我已与欧阳前辈碰面了。” “那好,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两人走着,小树林里面不时传来低声耳语,晴紫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羞红了脸,只低头走路,不再说话了。陆蔓蔓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这样的场面,她倒是见多了,在大学的时候,每当夜幕降临,女生宿舍楼暗的小角落里面,终有那么几对小情侣在难舍难分。 一处山石的后面,一袭蓝衣男子突然靠在石头上面,他一手放在额头之上,眉头微皱,然后道:“水儿,我突然头疼。” 另一边的白衣女子虽说面容清冷,但眉眼之间掩不住的是对他的担心,她走到他的面前,“将军,让我看看。” 正当女子靠近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将女子拥入怀中,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她,“水儿,过几就向圣上请旨,让他将你许配给我。” 女子也是羞红了脸,她半推半就,“将军,男女授受不亲。” 男子刮了一下女子的鼻子,满脸溺宠,“小傻瓜,我们之间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我生病的那段时日里面,你不是早就将我看透了吗?” 男子如是说,女子的脸红得如同番茄一样,她道:“那怎么能一样,我那是为了给你治病。” 男子轻轻抚着女子的头发,他的声音无比温柔,“水儿,你现在也是在给我治病,你若再这般拒绝我,我怕我真是要得病了。” “可是……” “算得楚擎也是了解我的,他替我回到都城之后,没有向圣上要其它嘉赏,而是要了一个人,水儿,你知道吗?这个人就是你。” “将军。”尽管她有万般矜持,也在这个男人面前化作一汪,三个月前,她本在沙城为人治病,突然接到楚擎的飞鸽传书,他说需要她去往漠河村十里亭救治,她那时并未见过,只知道是他的生死好友。 她已是到了出嫁的年龄,来提亲的人也是踏破门槛,不过她都看不上他们那些个凡夫俗子,只对喜爱穿着一袭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的楚擎有好感,她觉得男儿就当如此,为国为家,披荆斩棘。 不过她并未将自己的小小心思说出来,只是对外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以高傲的姿态示人,谁也瞧不上。 其实只有她知道,她只是希望自己与众不同,然后得他高看一眼而已。 他飞鸽传书而来,她定当风雨无阻而去,当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已是昏迷了好几天,她想着,他是他的生死好友,那么她必定倾尽自己所能将他救治,她费尽心思,竟是在两个月之后将他救醒。 当他醒来之后,她才发现,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一般,他虽说与楚擎是好友,但是二人的性子却一点不像,他会给她将笑话,逗她开心,还会时不时为她准备小惊喜,让她觉得,原来人生也可以这么美好。 他说,他受伤之后记忆消失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她救了他,所以他的命就是她的,他的人也是她的,她不许不要他,不许她抛弃他,她要对他负责。 在回城的路程之中,两人朝夕相处,她竟是对他有了好感。 但她又想起了什么,她微微蹙眉,她刚来都城之时,便听闻了民间传言大家都说他深爱着他的表妹,而且还在圣上面前立下誓言,如是他此生娶的不是陆蔓蔓,那他便终身不娶。 他现在只是暂时失去记忆而已,她是大夫,失去记忆的情况在古籍上面有所记载,一般人在头部受到重创之后,会出现失去记忆的情况,而这样的情况有时候是短暂的,可能一个月,一年便会好过来,但也有可能是长期的,那便是十年、二十年也无法好起来。 她知道他现在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但她还是很害怕,害怕一旦当他想起他的表妹,便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小声问道:“将军,你若娶了我,你的表妹可怎么办?” “水儿,我早已是不记得我的表妹,而且我非常认真地告诉你,就算我记起我与表妹之间的种种,我也绝对不可能与她之间有男女之情。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你,这一辈子,我只与你好,若是我违背了今日与你的誓言,那我便天打雷……” 他的话还未说完,她的一只手便堵在了他的唇上,二人四目相对,两颗心噗通呼应,他缓缓地低头,她慢慢地闭眼。 他刚才所说的话,他所做的动作,正巧被她看见,她顿时觉着被五雷轰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只是呆呆地站着,痴痴地看着。 这个人,就是她日思夜想,想了一个月,念了一个月,是她打算放弃所有和他在一起的人。 这个人,在她扭伤了脚,背着她徒步几个时辰背她回家的表哥。 这个人,就是在她患了天花之时,不顾自己的性命为她染病换血的人。 这个人,就是在火场之中拼命想要将她救出出的人。 这个人,就是说,你不嫁,我不娶的人。 可如今这个人,却搂着其它的女子,和其它女子亲昵。 这个人用他对她说过的话,对其它女子说着那些山盟海誓的话,那些过去种种,竟然突然变成莫大的讽刺。 她觉得,若是她能斗赢了陆幽然,她若能活到最后,她还在,他还爱,那么她们便可以真正在一起了。 她觉得,虽说穿得一个悲惨女配的命,但能遇到他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如今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觉得他若不离,她便不弃,他若只念她一人,她必生死相依。 然而此时此刻她才蓦然明白,原来她的这些觉得,只是她觉得而已,他并不这么觉得。 心,狠狠地绞痛,像是有一把刀里面,再来回搅动,已是疼到了无法呼吸。 她有些站立不稳,要靠扶着石头才能勉强站着。 这种疼,像是将灵魂与肉体剥离开来的那种疼,像是张大了嘴却无法呼吸的那种痛,像是跌入黑洞中无法逃离的那种疼。 此时,晴紫这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看见的。她拉着陆蔓蔓道:“小姐,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那不是表少爷,他只是一个和表少爷长得很相似的人。” 她拉了她一下,她却没有动,她还是呆呆地站着,痴痴地看着那个方向。 而晴紫刚才说话的声音已是惊扰了和张若水,他有些不高兴,他追了张若水这么久,如今终于可以亲到她了,却在快要亲到她的时候被打扰了。而张若水看见她们的时候,便红着脸退了半步,离开了的怀抱。 见此,心中的不快更是多了几分,他抬头,刚张了嘴打算说什么,却在看见陆蔓蔓的那一刻,将所有的怒气都化了一个无形。 话说他是最怜香惜玉的,就算他再生气,也不可能和女人生气,更不会和漂亮女人生气,这是他人生的准则。 的声音不热也不冷,他道:“二位姑娘,刚才看够了吗?若是看够了,就劳烦二位姑娘移步。” 她听此,松了一口气,“小姐,这真不是表少爷,他都不认识我们。” 而他听了她的话,他打量了眼前的陆蔓蔓,心里想着,莫不成这就是传闻中他的表妹?她看起来倒是一个粉面佳人,她的容貌若是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 张若水听罢,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她刚打算往后退,却被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他将她拉到他的面前,他对着她笑盈盈地走过去,“原来是表妹,都怪表哥前段时间受伤,失去了记忆,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刚才没能认出表妹,还请表妹不要见怪。” 晴紫瞪大眼睛,“你真是表少爷?” 他揪了揪自己的脸皮,“如假包换。” 而陆蔓蔓,她根本没有听清楚他们二人的谈话,她的眼睛只是盯着他和那个女子相握的地方,他们十指相扣,刺痛了她的眼。 他介绍道:“表妹,这是一直为我治病的张若水姑娘。水儿,这是我的表妹。” 水儿? 他叫她水儿,还叫得如此亲热。 张若水并不敢看她,她低着头小声道:“见过陆大小姐。” 她并没有回答她,她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她的梦变成了现实,为什么那个她熟悉的表哥变得如此陌生,为什么这狗血戏剧的一幕会发现在他们身上? 失忆? 这不是偶像剧里面经常出现的桥段吗? 不,她不能相信。 注意到了张若水的不自然,也明白她的尴尬,他知道他之前与陆蔓蔓的传言,更知道若是他真的要和张若水在一起,那么他们必须要面对她。 他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像是在安慰她,他道:“水儿,你无需这么见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的表妹也是你的妹妹。” 她的眼,死死地盯着他们,他的所有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中,他细心,他在尽他所能保护这个女子,就如同他之前保护她一样。 他说他失忆了,那么她就暂且相信他是失忆了。 他之前对她的好,不可能是假的,没有一个人会不要命地假装对另外一个人好。 他在她患了天花的时候没有放弃她,他在她被大火包围的时候没有放弃她,她怎么能在他失忆的时候放弃他。 他不是不要她,他只是忘记了她而已。 她提高了音量,然后说道:“表哥,这位姑娘还未成为我的表嫂,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他的脸上略显尴尬,他道:“表妹若是这般觉得,也是行的。水儿,这位是陆府的嫡亲小姐陆蔓蔓,也是亲自封的永安公主。” 他又将她重新介绍了一遍,不仅说出了她是陆府嫡小姐,还说出了她是永安公主,不知是她想太多还是别的,她总觉得他是在护短,因为她刚才说了张若水以后与她见面,需要向她行礼。 心,又一次抽痛。 晴紫看不下去了,有人敢欺负她家的小姐,就算这个人是大名鼎鼎的云麾将军又怎样,她道:“表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家小姐。” 他看向晴紫,问道:“你是谁?” “我是……” 陆蔓蔓一抬手,阻止晴紫继续说下去,他不记得她了,也不记得他们一起在发生的种种,他是云麾将军,而晴紫不过是陆府的一个丫鬟,若是她再对他无理,他真要追究起来,她怕她保护不了她。 她道:“晴紫,不要再说了,云麾将军说得对,我就是圣上亲自封的永安公主,有着无比荣耀的身份。” “小姐……” “既然云麾将军还打算与这位姑娘在此亲亲我我,那我们便不要打扰他们了,晴紫,我们走。” 她虽说心很疼,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此时哭闹。找他要一个说法,她做不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蔓蔓,她小声说道:“小姐,若是你此时走了,说不定……” 她的话没有说完,她想说的是,小姐,若是你此时走了,说不定表少爷就要和这位女子亲上了。 她决绝离开,晴紫看了那个女子一眼,张若水连忙转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她最后也是无奈跟了上去,她叫道:“小姐……小姐……” 她快速走着,她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 有人说过她是一个石头一般的人,因为无论她身边的人换了多少男朋友,她总是觉得感情的事情,宁缺毋滥。 她从小学到大学,不是没有追求者,但都被她有意无意地拒绝了,因为她觉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 直到穿越之后,她终是遇到一个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但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晴紫终是追到了她,当她看见她满脸的泪水的时候,她也跟哭了,“小姐,你不要难过了,等到表少爷想起小姐的时候,他就不会再喜欢那个叫做水儿的妖孽了。” 她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晴紫,是我错了吗?” “小姐,你没错。” “不,我错了。在我心中,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我忘记了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只守着我一个。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会变老,会变丑,而他那样的身份,他的身边会不乏女子,他也不可能永远只盯着我一人。一道再好吃的菜,吃得久了,也会腻了。” “小姐,表少爷只是暂时将你忘记了而已。” “对,他忘了我,所以他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又喜欢了别的女子。” 她无法反驳,也是哭着,“小姐,我总觉得今天我们遇到的事情就是一场梦。” “不是梦,这就是现实。”他,算是她真正的第一次喜欢的人,这段感情,还没有真正开始,便要结束了。 “小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是我的表哥,我不该对他存了其他的想法,是我错了。” 听着她这样说,晴紫心疼地叫了她一声,“小姐。” 她们离开后,也没有心情再与张若水,张若水问道:“将军,你不去追一追陆大小姐吗?” “追她作甚,我也必须要让她明白,我与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这里比较偏僻,我怕不放心她们两个女子在荒郊野岭走动。” 经过她的提醒,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陆蔓蔓是大家闺秀,她来凌泽寺祈福说得过去,但她来这里闲逛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他还真有一些担心她们。 说道:“水儿,那你放心让我过去看看吗?” 她点了点头,“将军,你快些过去吧!最好将你我的事情对陆大小姐说明白。” 他听此,有些欣喜地问道:“水儿,你的意思是什么?莫不成你是同意嫁给我了?” 她万般娇羞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嗯。” 第079章:总是被误会 另一边,柳氏已是从另外的小路提前一步来了这里,此时她正焦急万分地等待着万空。她穿着一袭绿袍,巨大的斗篷将她的娇小的身子遮住,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陆蔓蔓来凌泽寺,真是为了拆穿他们,那么她的下场绝对是一个字,死。不仅是她,她的家族,还有万空,都不得一个好下场。 她去见了陆幽然,她原本想着陆幽然会帮助她,却没想到陆幽然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还劝她家和万事兴,不要伤害陆蔓蔓。 这个陆幽然真是让她看不懂,没有人比她更知道,陆幽然对陆蔓蔓的恨,可她却放着这么好一个机会不用。 柳氏十指紧握,她来回走动着,以前她与他总是在这个小树林里面见面,她已是差僧人去给万空带信了,若是他得了她的消息,一定会赶来见她的。 等待,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热铁上面炙烤的蚂蚁,马上就要被烤干了。 终于,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她快速地几步走到他面前,“君郎,我们的事情恐是要败露了。” 万空没有出家之前,叫做君如弈,柳氏将他唤作君郎。 他道:“柳儿,发生了何事,你且细细说来。” “我怀疑那个陆蔓蔓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上次她让她身边的丫鬟假扮她,而她偷溜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我识破了她的诡计,打了她的丫鬟,我原本想着她会招出她去了哪里,但是没想到她却说她去了凌泽寺,并且找了你。” 他听此,倒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柳儿,为了避嫌,我从来都是不见陆府的任何人,我并未见过陆府的这位陆蔓蔓,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奇怪。但我们之间的事情一向都隐藏得很好,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位陆蔓蔓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对,事情坏就坏在这个地方。这几天我前前后后想了很久,陆蔓蔓是不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前的她可是真正的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最近虽说出去过几次,但她也并未走过远门,甚至没有离开过都城,她身边的丫鬟也是如此,她是如何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柳儿,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再忧虑了,说不定是你想多了,你快些回去,今天陆萧然带着李氏和陆蔓蔓来了凌泽寺,在这种时候,我们千万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 他正打算离开,柳氏却突然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她像个小女人一样靠在他的后背,“君郎,你知道吗?每当我看见你的时候,就想起以前的事情,我那么对不起你,而你却在我最难过,最孤单的时候又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你,现在我们一个月有那么一两次见面的机会,但最近我却发现我越发地想你了,每次看到陆萧然在李氏身后默默看着李氏的时候,就特别想你。” 当初柳氏与君如弈的事情,柳氏的父母都是知道的,但他们嫌弃他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若是他们在一起,那便无法对柳家产生好处,柳家一家虽然在朝堂之上为官,但一直都是一个不大的官,谁没有野心,谁没有使家族强大的心思,幸得柳氏长成之后,生得也算娇美,而且在柳家人的心中,女儿家为了家族牺牲个人幸福是无比荣耀的事情,再说了,陆萧然当年也是上好的男儿,嫁给他不算是牺牲幸福。 所以他们便强行拆散了她与他,而她也是在见了陆萧然一面之后,对他有些动心,所有才半推半就的,随了父母的安排。 她与陆萧然有了夫妻之实,只是在他醉酒过后的那一次,他虽然娶了她,但从此便是对她像对待贵宾一般。 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的,便在等待中度过了,等待磨光了她对他的那点喜欢,将喜欢变成了埋怨,变成了憎恨,变成了绝望。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又遇到了他,当她知道他得知她与陆萧然成亲之后便出家了,她对此很是震惊。 那时候,她才明白了,她在陆萧然心里什么都不是,而她在他心里,却是最珍贵的,而她却永远错过了他,错过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 他,好像一点都不恨她,他开导她,照顾着她。她原本以为,她的年纪大了,她已经到了一个不会再心动的年纪了,但是面对那样的他,她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她还是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他。 若是说以前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他爱得更多。那么此时,该是她爱得更多了。 她没能守住她最后的防线,和他真正地在一起了。每个月她都会借着来凌泽寺祈福的名义,来这里与他相会。虽说每次只有几天的时间,但却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若是她没有陆府二姨娘的身份,他们能够长长久久在一起,就算让她折寿十年,她都是愿意的。 他低下头,看着抱在他腰间的那双手,他道:“柳儿,你冷静一点。” 她摇头,“君郎,你知道吗?自从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每天都很害怕,我害怕我们之间的关系被人发现,更害怕被发现之后,我会被拉去浸笼,害怕柳家会糟了我的连累。君郎,我也不想做陆府的二姨娘了,你也不要做凌泽寺的万空了,不如我们私奔吧!我们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这般多好。” 他却将她环抱在他腰间的手拿开了,他柔声道:“柳儿,你又在说胡话了。你当真愿意为了我放弃你的家族,你的一切吗?” 她知道,他在心里还是介意以前的事情,都怪她当年太年轻了,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看明白自己的心,才明白了不管贫穷还是富有,不管高兴还是难过,都必须要有那么一个愿意陪着她分享的人,要有一个永远将她放在心尖的人,在他心里,她便是最珍贵的,她便是唯一。 而这个人,在十几年前她不小心将他弄丢了,如今虽说已是将他找回,但她总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现在还是对她柔声细语,还是对她无微不至,还是对她有求必应,但是他的眼中,却少了之前的那一抹温柔。 他们之间,不管她花多少心力来挽回,终是有了一道疤痕。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愿意的,君郎,你要相信我,我为了你,什么都是愿意做的。” “柳儿,我是被抛弃过一次的人,我真是太害怕再被抛弃一次了。” “君郎……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错。” “柳儿,我们之间也无需再说谁对谁错了。” 她知道,他虽说嘴上那般说,但是在他心里,他还是介意,“君郎,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他微微侧头,看着地上她的一抹影子,他是信她的,但又害怕信她。他还是爱着她的,但又害怕爱她。他也是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但又害怕与她在一起。 她现在可是当今丞相的二姨娘,她的身份光鲜无比,她的生活锦衣玉食。‘ 而他之前是个穷书生,现在是个僧人,他什么也无法给她。 他舍不得放手,却还害怕去抓住,害怕过着东躲,像老鼠一般的生活。 他要如何才能相信她,这个他并没有想好,“柳儿,你先回去,若是陆蔓蔓真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这里不是陆府,不是都城,而陆萧然这次也是隐瞒了身份上来,他们身边只带了两个丫鬟,我知道该怎么做。” 柳氏有些被吓到了,她当然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在陆府没有过上好日子,所以当她看着李氏与陆蔓蔓过好日子,当然也是眼红的,所以才会三番五次挑陆蔓蔓刺,但她并没有想过要她死,而且若是他真是做了伤害陆蔓蔓的事情,那么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她道:“君郎,我们要三思而后行。” “柳儿,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出那一步。” 他们的话,全被陆蔓蔓听在耳中,而晴紫被他们最后的话吓得有些傻了,按照原来的计划,现在老爷他们该是过来了,而且也会刚好听到他们的谈话,但他们不仅没有过来,而小姐也没有按照计划冲出去将他们抓了一个正着。 当她准备上前的时候,还被陆蔓蔓拉住了,她在震惊中,被陆蔓蔓拉着离开了。 离开那里之后,晴紫还是想不明白,她问道:“小姐,我们为何要这般离开,在计划里面,我们因为撞破了柳氏与万空的奸情,万空便迫害小姐,而欧阳前辈在这时出现,救了小姐,欧阳前辈也便名正言顺地陆府照顾小姐了。” 这是她原本的计划,原本是一箭双雕的计划,却在她听到万空和柳氏的对话之后改变了主意,看得出他是喜欢柳氏的,而柳氏也是爱着万空,但由于他们之前给彼此留下了创伤,所以他对她的爱情还是有些害怕。 她只是想将柳氏离开陆府,但并不像伤害她,既然她有想要离开陆府的这个想法,她也可以做一回好人,在双赢的情况下,让她离开。 晴紫的话,却刚好被赶来的听见,他看她们的眼神变了,他道:“表妹,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你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的心思好重。” 晴紫连忙说道:“表少爷,你误会小姐了,小姐……” 她道:“晴紫,不要再说了。” 她没有解释什么,而是从他身边走过。她一直在等待他,却想不到等来的他,却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的他。 他让她伤心,让她难过,让她后悔自己爱过。 他还说:“陆蔓蔓,之前我还不信,觉得是兰英误会了你,看来你的心机全都是真的。” 说到兰英,她便停了下来,她道:“什么意思?” “前两日,我回到将军府之后,陆幽然身边的丫鬟兰英来将军府求见我,她说原本拉老夫寿那日,是老夫人想为陆幽然正名的日子,但却不想你在那日竟是安排了花群坊的舞女为她伴舞,暗示她便是在花群坊跳舞的水袖姑娘。导致陆幽然这段时间整天闷在房中,都快闷出病了。我原本是不信的,女儿家的名节意味着什么你是清楚的,你是她的姐姐,就算你恨她怨她,也不会这么伤害她,但没想到竟是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你。刚才是不是你故意安排那个僧人与陆家二姨娘见面?想要诬陷她与人苟且?” 他原来已在两天前便回到了将军府,但老将军夫人让翠青来松桃时,并没有对她提起他回府一事。老将军夫人故意隐瞒着她,想必也是有了私心,毕竟他不是一个人回来,而且他还带了张若水回来。虽说老将军夫人也喜欢陆蔓蔓,但她十分清楚,他们之间的婚事,圣上是不会轻易答应,就算他们经过努力让圣上答应了他们之间的婚事,陆家和李家又不知道要用多少东西去换。当初李氏与陆萧然的婚事,便让原本在都城发展极好的李家分散到了各地。 这位张若水姑娘,她见着也是好的,而且还会医术,若是将她待在身边,她也不会担心他经常受伤的问题。 陆蔓蔓明白了老将军夫人的用心,虽说她也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心,但她还是感到很寒心。人都是自私的,她可以理解这种自私,但却无法安然接受。 她红唇微启,道:“云麾将军若是愿意这般想,那便是这般。” 他很是气氛,他怒道:“陆蔓蔓,你的这颗心真是毁了你的这副皮囊。” 他是在说她面若桃花,心若蛇蝎吗? 一个人若只是失忆,为何会变化那么多?她已是不想再说其他,也不想解释,只道:“这个故事便很好地告诉云麾将军一件事情,知人知面,画人画皮难画心。” “你倒是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她再也无心听他说了什么,便头也不会地走了。 她走得很快,晴紫需小跑步,才能勉强跟上她,她为她打抱不平,她道:“小姐,你说表少爷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他竟还帮着陆幽然说表姐的坏话。” 陆幽然竟然在他刚回将军府便让兰英去见了他,那也就是说,楚励和楚淮也知道他回来了。上次大火的的场面,一切还历历在目。当初陆幽然告诉她,他已经不在了的时候,她的那种绝望她如今还感同身受。他此时失去了记忆,而且也不相信她,若是陆幽然和楚励想要害他,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她道:“晴紫,今晚你安排欧阳前辈与我见面。” 晴紫听了陆蔓蔓这般说,她觉得这样的小姐才是正常的,她道:“小姐,我回去就去安排,小姐告诉欧阳前辈,让她好生看着表少爷,若是那个女子敢在晚上对表少爷怎么样,就让欧阳前辈放毒蛇咬她。” 她严肃道:“晴紫,我不是要你去伤害那个女子,我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小姐,你的意思是?” “表哥的行踪,说不定早就暴露了。而他这次会出现在凌泽寺,又与我这般巧遇,我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安排。” 她惊呼,“小姐,你的意思是,陆幽然又开始对我们动手了?” “不止是陆幽然,她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是谁?” “此人身份尊贵,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乱说。你且看着,从此时到明天我们离开之时,你看见的熟悉之人,都是可疑之人,都要小心防范。” “小姐,晴紫明白了。” “明白便好,我们回去吧!” “小姐,我不明白,你明明这么在乎表少爷,为何还要允许他与那个女子在一起,为何不向表少爷解释呢?” 解释又如何,他不信她了,她解释多了,他倒会觉得她在狡辩。 “晴紫,他是我的表哥,是我的亲人,我关心他的安危是人之常情。他与那张若水姑娘若是情投意合,作为表妹的我,只会祝福他们。” 她嘟嘴道:“得了,小姐,你不要说着这些无所谓的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晴紫是明明白白地知道小姐与表少爷之间的感情,你们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没有人能比小姐更合适表少爷了。那个狐狸精只是一时将表少爷迷住,我相信就算表少爷最后没能将以前的事情想起,他与小姐相处熟了之后,还是会喜欢小姐的。”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晴紫,安排我与欧阳前辈见一面。有些事情,我要与她详谈。” “是,小姐。” 那些话,越说越伤心,那些人,越想越难过。不过日子还是得过,她和他们,最后都要活着。所以,她必须得赢。 而且,对于他,她并不是完全绝望的。 她的背影,落寞如斯,却又坚强如斯。 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中。 她,明明是一根小草,却活出了大树的坚韧。她,是明明是一粒沙土,却活出了坚石的坚硬。她明明那般渺小,却又让人不能忽视,不敢忽视。 这就是她,那个独一无二,每次都能给他惊喜的她。 楚励放下了望远镜,他道:“黑鹰,你说那个女人,真的就是陆府嫡女陆蔓蔓吗?” “主子,她的身份无假。” 他唇角微微上扬,他道:“她的性情变化从溺水之后开始,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存在一种人,那便是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但灵魂已是变了。” “主子,这样的事情,黑鹰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连你都没有听过的事情,那便是没有了。我真是很想看看,那副瘦小的身子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大的力量,我也想知道,她为了这个根本不记得她的,会有多大的勇气。” 第080章:我不开心了 一间斋房内,陆蔓蔓手捧着一杯茶水,她跪在地上,双手将茶水奉上,她红唇微启,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的茶水。” 欧阳仙一袭黑衣,她依旧戴着黑斗笠,看不出她的喜怒。她看着陆蔓蔓,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她手中的茶水。 晴紫见她如此,有些为陆蔓蔓打抱不平,她道:“欧阳前辈,你怎还不接小姐的茶水?莫不成是……” 晴紫的话还未说完,她便呵斥道:“晴紫,莫要胡说。” “小姐,我没有胡说。”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你出去吧!” 晴紫害怕陆蔓蔓与欧阳仙待在房间里面,欧阳仙对她不利,她道:“小姐,我不出去。” “晴紫,你若还将我当作你的小姐,就出去。” “可是……” “快出去。” 她的声音无比严厉,她从来也没有见过她这般严厉的时候,见了这样的陆蔓蔓,她有些害怕的,她弱弱道:“小姐,那我就守在门口,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叫我。” “我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出去吧!” “是。”她应声之后,便退出了斋房,此时的斋房内,只有她们两人,她一直跪着,而欧阳仙一直也没有伸手接住她手中的茶杯。 她知道,这是来自欧阳仙的考验,为了与陆幽然之间的斗争之间她的胜算更大一点,这点考验她是必须要受住的。 半柱香后,欧阳仙形容枯柴的手才碰了碰茶杯,沙哑的声音犹如破锣,她道:“茶都凉了。” 她起身,却奈何跪得太久,脚有些麻了,一个酿跄,茶杯中的水洒了一些出来,欧阳仙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她摇了摇头,“你比起你的妹妹陆幽然可差了不止一点两点,当时她被人追杀之时,为求活路,不惜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你却跪了半个时辰不到,竟就有些了。” 她站了一会儿之后,身体这才有所缓和,虽说脚麻,而且没有多少知觉,但她还是坚强地走到了桌旁,再重新倒了一杯水,她道:“师傅,陆幽然的身体是比我强壮一些,但身体的强壮是可以锻炼的。”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身体的强壮是可以锻炼的,但是恶毒的心是如何都改不了的,陆幽然处处都比她好,但陆幽然这次在她与陆幽然的选择当中,明显是偏向她的,欧阳仙已然是明白陆幽然是一个怎样的人,若是她真的收了她为徒,等她将她所有的本事都学了,等她已经不再需要她的时候,那便也不会再留着她了。 这次她再次将茶杯用双手呈到欧阳仙面前,欧阳仙还是没有直接接过茶水,而是问道:“陆蔓蔓,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师傅,您不是一般人,我拜您为师,不过是为了自保。” “仅此而已?” “嗯。” “若是我收你为徒之后,你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情?” “只要不是违背天理人伦的事情,蔓蔓可以帮着师傅完成。” “当然不是违背天理人伦的事情,你可愿意?” “蔓蔓愿意,师傅请讲。” 欧阳仙这才接过了茶水,她揭开斗篷上面的黑纱,露出一张腐肉防滚的脸,陆蔓蔓只是微微一瞥,便是被吓得心惊肉跳。这仿佛电视剧里面行尸走肉般的脸,竟然真的存在于一个活人身上,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师傅。 欧阳仙,她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但原著中并没有详细讲述欧阳仙的故事,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女主角成为炼毒解毒的高手的存在一般,等到女主将这些都学成之后,她便没有存在价值,便被女主杀害了。 欧阳仙并不年轻,从她的身段来看,她原先应该是一个大美人,一个美丽的而且会绝世的解毒制毒之术,她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又是如何会被困在深谷之中? 欧阳仙喝了一口水之后才说:“这件事情我暂时不与你知道,等到时机成熟,自然会告诉你。” 如此,她也是愿意收她为徒了,陆蔓蔓对她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将茶杯放在她手中,“我虽喝了你的拜师茶,但却不见得我已是收了你这个徒儿,十八年前,我收了一个徒儿,从此我便发誓,再也不会收徒儿了。你虽不是我的徒儿,但这拜师茶已喝,我也会将我所会的传授与你。” 原来欧阳仙已是在十八年前收过一个徒儿,而且这个徒儿对她非常重要,竟会导致她为了那个徒儿,不再收其它徒儿。 陆蔓蔓道:“师傅,若是我不叫您师傅,又叫您什么呢?” “今的计划失败,我既选择了你,便会自行找机会陆府。以后我会以一个下人的身份留在陆府,你是陆府的小姐,以后就叫我丑娘就行。” 她默默念了一句,“丑娘?” “嗯。” “据我白日的观察,楚励已是到了凌泽寺,楚励暗中没少监视你,你且自己小心。” 这一点,她倒是不知道,她不算是个大人物,楚励为何会监视她? 她问道:“师傅,四皇子为何会监视我?” “我说了,你不要叫我师傅。” “那我……” “叫我丑娘。” “丑……娘……” “对。”欧阳仙很是满意陆蔓蔓的态度,她又说道:“楚励不仅暗中监视你,而且还派人调查了你的身份,你最近可是做了什么让他怀疑你身份的事情?” 她想了一想,她所做的让他怀疑她身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道:“不满丑娘,我自从上次溺水之后,昏迷了几天,失去了一些记忆,四皇子觉得我不像是陆府的嫡亲小姐。” “据古籍记载,长时溺水是会导致部分或者全部记忆缺失。这种情况可能是短暂的,也可能是长时间的。” “丑娘,说到此处,蔓蔓想问一件事情。” “可是关于的?” 看看来欧阳仙是已经知道了失去记忆的事情了,她点了点头,“是。” “这失去记忆一说,可真可假,这个是脉象无法把出、医者无法证实的事情。” “那我该如何做?” “若他失忆是假,想必是有苦衷,若他失忆是真,你可以带去过你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做着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这般对他恢复记忆是有帮助的。” “多谢丑娘。” “以后我们就是同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话,你且记得,你答应过我事情,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我便会来向你索要那件事情。”她说着,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本书,“这本书里面记载的是关于各种草药的功效以及用法,你且拿去认熟了,七日之后,我便会来你房中考你,若是你一个答不上,那便有你苦头吃了。” 她掂量着手里的书,七日?七日就要将这本书看完?这本书虽说不厚,但她认识的古代的字有限,虽说这段时间抓紧时间看书认字,但还是有很多字不认识。 她道:“我会尽我所能去背下这本书。” “不是尽你所能,是要竭尽全力。” “是。” 欧阳仙离开了陆蔓蔓的斋房,她看了看刚才快速打开又关闭的窗户,心里想着,她不仅是制毒解毒的能力非同一般,就连她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原著中,陆幽然重生之后能够在三年之内登上皇后的宝座,欧阳仙出了很大一部分力气。 如今欧阳仙虽说勉强忍了她这个徒弟,但欧阳仙的身份扑朔迷离,而且在原著中没有过多提起,这让她的内心有些忐忑。 她独自一人坐在圆桌旁,想着白日发生的一幕幕,竟觉得心口闷沉,无法呼吸。他也来到了凌泽寺,或许他也住在某一间斋房之内,只不过他身边的人不再是她,而是那个叫做水儿的姑娘。 那个冰儿,容貌虽说不是上乘,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当初她说过要给他纳妾,给他选几个丫鬟,都被他拒绝了。如今真当他身边有了一个女子之后,她竟觉得无法忍受了。 她的心情实在太闷,便准备出去走走,晴紫在门口等着她,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晴紫连忙上下看了她一个遍,直到确定她安然无恙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道:“小姐,已是晚了,您这会儿还出来做什么?” “晴紫,我想出去走走。” “那我陪着小姐。”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今天,但她看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没哭没脑,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她表现地很淡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在意,她有多么慌乱,她有多么害怕,但这一切,她都不能表现出来。 一来,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二来,她知道她在晴紫心中代表什么,她若是奔溃了,大哭了,那么对于晴紫而言,那便是她的靠山垮了。 她像一个人出去走走,这般,她所有的情绪才是属于她自己。 “小姐……”她叫了她一声,今日白天她们看见之事,连她都,更何况小姐,小姐觉得胸闷想要出去走走也是正常的事情,她咽了咽口水,又道:“小姐,记得早些回来。” “嗯。” 她应了一声后,便提了一盏灯出去了,山下已是夏,山上还是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味,她的一只手碰了碰发间戴着的桃花簪。 她是喜欢他,但她的喜欢是自私的,若是他敢在夜里对那个叫做水儿的姑娘如何,她是怎么都无法原谅他的。 她不知道他住在何处,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此时已是有些晚了,大多斋房的灯都已经灭了,黑夜中寥寥无几的青灯光亮,像是萤火虫一般。 她不知,她虽说走着,但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便是楚励,他真是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楚邺受伤,被召入宫未归,她竟敢独自进宫去龙吟殿守着。那日他宴请,其实也是为了试探他,却想不到的酒,却被她这个毫无酒量的人喝了。那日,她醉酒之时,为跳了一曲舞,那时的她,美得有些过分了。 她明明是那般在乎他的,可今日见了他与别的女子亲亲我我,做出的反应太过平常了些,最后竟直接离开。 她这会儿出来,而且身边没有带一人,可是想不开? 她走了一会儿,遇到一个小僧人,她拦住小僧人的去路,“小师傅,请问你知道云麾将军住在哪间斋房吗?” 小僧人上下打量着陆蔓蔓,并未打算告知。 她又道:“我是他的表妹,今日听父亲说表哥也来了凌泽寺,所以想去见见他。” 小僧人张大了嘴巴,他道:“女施主,你说你是陆府的千金?” “嗯。” “丞相大人来了凌泽寺?” “是的。” “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她掏出腰间的玉佩,这块玉佩是陆府的主人才能佩戴之物,小僧人见了,便立刻信了,他惊呼道:“我得快将这件事情告诉师傅去。” 小僧人正打算离开,却被陆蔓蔓一手抓住了袖子,她又问道:“小师傅,你还没有告诉我表哥住在什么地方呢?” 他指着一个方向,“就在那边,你一直走便到了。” “谢谢小师傅。” 楚励在暗中点了点头,想不到她在这种情况下也有这般的理智,想必那个女人已是将他在凌泽寺的消息告诉她了,她恐是猜想着他来者不善,所以陆萧然的身份不能再隐藏,若是有这里的僧人保护,他也是很难得手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脚下的步子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她便走到了一栋的斋房前面,这栋斋房前面有一株桃花树,此时正开得正盛。 她在桃花树下停留了一会儿,这才走近了斋房,纤纤玉手刚抬起来,却又放下了。 却不想,她站了片刻之后,便绕到了窗户边上,她轻轻一推,窗户便打开了,他亲眼看着她一个大家闺秀,正将袖子撩起,从窗户爬了进去。 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大半夜爬了男子的窗户,他眉头一皱,竟也是如风一般,跟着她了的斋房。 他小心翼翼,是云麾将军,他的警惕心很强,如果他真没有失忆,他怕是早就听见了他的呼吸声,而他此时却听到了从蚊帐之内传来了的呼噜声。 这是他故意的,还是他真的没醒? 只见她借着月光走到他床边,手中还拿着一根绳子,他有些惊讶,她拿着绳子做什么? 但下一刻,他就不只是惊讶,而是震惊了,只见她用绳子将他直接绑了起来,在她绑的过程中,已是醒来,她直接塞了一块布团在他嘴里,只听得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而他的手脚,便被她绑在了。 他是云麾将军,虽说年纪轻,但已有了赫赫威名,而且他也暗中和他过招几次,他绝非是一个小女子就能绑住的人物。 她打结的方式很特殊,他越是挣扎,便被绑得越紧,她又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将一盏油灯点亮,然后拿着油灯走进了他,她用油灯在他脸上照了照,有用手在他脸上捏了捏。看来她也对他起疑,觉得他并不是真正的,不过看她认真的程度,他算是看清楚了,躺在的男人的确是。 她将油灯放在,然后将他口中的布团取了出来,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安静地喝水,见此,他刚要吼她,她却先说话了,“表哥,你若大声喊叫,等会儿引来了僧人,他们可是要将你这般模样给说出去的。” 她说过之后,果真安静了不少,他低声道:“陆蔓蔓,你究竟要做什么?” 她翻看着手中的茶杯,然后道:“正如所说,我是一个心计深沉的女子,你白天之时,与那个叫做水儿的姑娘很是亲密,我不开心。” 他听她说了水儿,便害怕她会设计算计她,便着急道:“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是我忘记了你,爱上了水儿,不关她的事情。” “我可不管究竟是谁的事情,反正是你先招惹我,如今我动心了,你若敢娶了别的女人,或者去向圣上求情让你娶除我之外的女子,我陆蔓蔓,绝对不会让张若水好过。” 他有些惊讶,“你认识她。” “我当然认识她,她不就是妙手回春的张若水张大夫吗?她是张太医的女儿,不过从小却被送到沙城生活。” “陆蔓蔓,你若敢乱来,我饶不了你。” 看着他如此维护张若水,她还真是有些生气了,她走到他的面前,“,你若是敢娶张若水,我便敢让你好好看清楚,我究竟敢不敢乱来。张若水看起来倒是挺单纯无知的小姑娘,你觉得她会是我的对手?还有,不要觉得你可以保护她,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吗?我总会找到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然后加害她。” 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你什么你,我就是这般一个毒辣的女人,你若让我不开心了,我便让你不开心。若是你比我厉害,我可以在你面前隐藏我的不开心,但如你所说,我如今可是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而你却是四面楚歌的云麾将军,你这一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都是自身难保的人,竟然还敢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暗中的楚励,脸色暗沉,原来她这般做,是吃了张若水的醋,不过她这般想要挽回与之间的感情,就算此时不记得他,她也没有放弃他,而是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他,这让他的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他今夜不虚此行,原本他还打算在凌泽寺试探一下他是否是真的,但今晚看来,失忆确实是真的。那般,便不用他花太多功夫了。 他一跃身,已是出了的斋房,而她则是眼神轻轻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然后便提着灯,神情自若地走出了他的斋房,他在她身后喊着,“陆蔓蔓,你放开我。” “云麾将军那么好本事,不会解不开的。” 第081章:“情敌”见面 正所谓冤家路窄,她刚从的斋房出来,便遇到了张若水,两人四目相对,张若水又是羞愧,又是担心,而陆蔓蔓,却趁着这个机会在上上下下好好地打量她,这张若水虽说长得秀丽,不过她的身材样貌却是比不上陆蔓蔓的。 原著中,张若水的戏份不多,是个冷若冰霜的美人,也不知她是独自暗恋谁,竟是在她看完原著之后,张若水都没有成亲,她在古代,应该算是名副其实的剩女。 如今见了真人,倒是觉得用“冷若冰霜”几个字来形容她,实在太过了,这就如同买家秀与买家秀一般。 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他只是失忆,就连品味爱好都变了,以前他可是喜欢向那夜她在将军府见的那位盛世美人那种类型,如今却喜欢张若水这般平凡的女子。 陆蔓蔓先开了口,她道:“这不是张若水姑娘吗?你在沙城住了这么些年,回来还习惯吗?” 她用这么平稳的语气对她说话,倒是让张若水有些不自在,她道:“多谢陆大小姐关心,我习惯。” 她说完之后,便往的房间里面探望,由于她出来的时候将房门掩上,她也没法看见什么。她猜想,或许就是张若水刚才听见了什么动静,所以这才急忙过来查看,这般说来,他们两人倒是没有住在一起。 她又道:“若水姑娘,这么晚了,不知你来我表哥的斋房处,可是有什么事情?” “刚才若水听到将军房中有声音。” “嗯,的确有声音,不过是我与表哥打闹的声音而已。你也知道,表哥最是疼我,将军府的整片桃花,都是他为我摘的,还有这根桃花簪。” 她说着,便将头上的桃花簪取下来,就算他已是不记得她了,但她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他的人。 张若水将桃花簪看在眼中,她也算明白了陆蔓蔓和她说话的目的,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陆蔓蔓与之间,究竟是怎样的情深意切。 不过现在已然将以前的种种全忘了,他现在爱着的人是她。 在她眼中,什么都是可以让的,唯独自己喜欢的人。 张若水抬起头,她直视陆蔓蔓的眼睛,“陆大小姐,那是将军以前送你的东西。” “以前的他,现在的他,不都是他吗?” “不是了,以前的将军喜陆大小姐,但是现在的将军喜欢的人是我,我和将军是真心相爱的。” 听到“真心相爱”几个字,她瞬时觉得再也无法装下去了,她的声音清冷了许多,她道:“你们才认识多久,有资格说真心相爱几个字吗?” “我们认识的时间,虽说没有将军与陆大小姐认识的久,但我和将军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正在此时,已是挣开了绳子,他冲到门口,十分激动道:“陆蔓蔓,我不许你伤害水儿。” 说着,他便朝着张若水跑了去,他跑向她的过程,还撞了她的肩膀一下子,她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而他丝毫没有伸出手去扶她,而是直接将张若水拥入怀中,他心疼地将她的头放在他胸口的位置,“水儿,让你受委屈了。” 她,原本可以不跌倒的,但她此时却不得不跌倒,她知道,像楚励那样极其小心的人,绝不会因为刚才看见的一点内容就认为真的失忆,他还会继续观察的。而且她真的也想看一看,他究竟会不会扶她一把。 她朝他伸着手,而他却是对她嗤之以鼻,“陆蔓蔓,今夜我算是将你彻底看明白了。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柔弱,我是不会上当的。” 一滴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一双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确定,他是真的不记得她了,她也确定,他是真的爱上张若水了。 她觉得自己自从穿越过来,就如同一个背着石头爬山的人,她不敢休息,因为休息,便意味着被滚下来的石头砸死,唯有将石头推上终点,她才可以缓和一口气。 她,原本是有机会离开的,是可以不再继续推着那块大石头。但那时她放弃了,因为她放心不下他,也舍不得离开他,甚至觉得如果有他和她一起推着那块大石头,那么她所经历的也不止是苦,还有夹杂着汗水的甜。 爱情,真的好脆弱,一旦一个人不爱了,那么另外一个人就会变得可笑。 她盯着灰色的地面,现在,那个一直跟着她的人应该知道了吧!他就是真的云麾将军,而且他是真的失忆了,他不会再想着其它方法来试探他,而且对于失忆的他,他也不算是敌人了,所以他应该不会马上对他下手。 她,真的是很累了,她,是真的好想休息一会儿。 还在安慰张若水,“水儿,让你受委屈了。” “将军,我没事。” 她现在还留在这里,不是很讽刺吗? 还有,她绝对不要在情敌面前做一个弃妇,她要光鲜亮丽地活着,她穿着最美的衣服,在他们面前招摇过市。 她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云麾将军,这可是佛门重地,你们在佛祖的地盘这般亲热,难道就不怕佛祖生气吗?” 张若水的身子微微一颤,她还是相信这些,她连忙松开了,然后后退几步,“将军,晚了,若水先回去了。若是将军晚上身体不适,便直接叫若水的名字便可。” 狠狠地盯着陆蔓蔓,他却是对张若水说道:“若水,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张若水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陆蔓蔓一眼,还是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而他,则是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他眼中的柔情,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讽刺,她道:“云麾将军可真是一个痴情种子。之前蔓蔓有眼无珠,还以为云麾将军是个木讷之人,想不到云麾将军是如此多情呢!” 他的语气之中,已然是掩饰不住他的怒气,“陆蔓蔓,你今夜切闹够了没有?” 他生气,她更气,“,当初你向我求娶之时,那般好话说尽,我陆蔓蔓原本觉得你便是我此生的良人,却不想你转脸不认人,竟是带回来一个张若水,你敢负我,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是绝对不会辜负若水姑娘,与你这般一个面若桃花、心若蛇蝎的女人在一起。你要如何便如何,我奉陪到底。” “你莫要后悔。” “绝不后悔。” 她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那你便好生记得你今夜说的话,从此我与你之间,再无瓜葛。” 说罢,她便跑出了他的斋房。 她哭了,哭得很厉害,她在跑,最后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她迷路了。 以前她迷路之时,有一个会来找她,但如今这个人的样子渐渐模糊了,连她都开始怀疑,究竟之前种种是梦,还是现在的一切才是梦。 中,他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心中也竟是有些不痛快,竟然想要给她一块手帕,让她擦擦泪水。 黑暗中,她跑得扭伤了脚,而她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地上呆呆地流泪,上次她扭伤了脚,是他背了她几个时辰才将她背回了都城,这次她扭伤了脚,他该是会开心吧! 他终是忍不住了,“陆蔓蔓。” 她明知道是他,却还是问了一声,“谁?” “是我。” “四皇子?” “嗯。” “你为何在这个地方?” 他走到离她更近的地方,“知道是我,非但不向我行礼,还质问我,这就是你和皇子说话的语气?” “蔓蔓无疑冒犯,不过四皇子为了避嫌,还是不要与蔓蔓待在一处。” 他却是明知故问道:“避什么嫌?我说过我会娶你的。” “我也说过不会嫁给你。” “那是以前,对你那般绝情,你便不要再想着他了。” “就算他忘记了我,爱上了别人,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你。四皇子,我们不是一路人。” “哦!”他这一声哦,意味深长,“那陆大小姐认为,谁才是和你一路之人,若是连云麾将军都为本皇子所用,那么你是否还会说这样的话?” 她怒目瞋视他,“你休得对表哥动不好的心思。” “原本我是想验证一下是否是真的失忆,不过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他是真的失忆了。以前的他可是将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将你弄丢了,如今却对你不管不顾,只顾着他怀里的美人,不过在我看来,他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竟然喜欢如此一般的女子。”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陆蔓蔓,我真是弄不懂你,分明就是你被他抛弃了,而你却还在为他着想,替他说话,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她站了起来,然后道:“我是怎样的女子,不劳四皇子费心。” 她站起来,刚打算走,脚踝的部分传来锥心的疼痛,她眉头微皱,看来今日是走不了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陆蔓蔓,你若求我,我便将你送回去。” 她怎么可能求他,是他想太多了,她道:“四皇子的好意,蔓蔓心领了,若是四皇子没有其他的事情,便快些离开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若是晴紫发现我太晚还不回去,便会来寻我。”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将他当作了敌人,而且从一开始,就拒他于千里之外,而她越是拒绝他,便越是能勾起他的兴趣,“若是你执意要在这里等着你的丫鬟,那等你丫鬟来的时候,我便将她的腿打断,这般她也无发带你回去了。” “你卑鄙。”她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了。 “陆蔓蔓,从小到大,我想要得到的东西,都会竭尽自己所能去得到。物体是这样,人你还是第一个。你很有幸,你是第一个我这么渴望得到的一个女人。” “楚励,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你求我,然后我送你回去。” 她在袖子里面拽紧了拳头,此时的她,还能怎么办,晴紫真来寻她,恐怕他真会如他所说的一般,将她的脚打断,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情。 他继续说道:“陆蔓蔓,你可仔细想清楚了,说不定晴紫已是在来寻你的路上了。” 他这句话也不是空穴来风,他是习武之人,听觉比常人更灵敏一些,她已是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而这脚步声很轻,是个体重不大的人。 “小姐……小姐……” 她看向他,“无耻。” “看来你是一点不介意那个婢女的性命,亏得她还将你当作亲姐妹一般。” 她一咬牙,朝着他伸了一只手去,“求你,带我回去。” 他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我听不清。” 她提高了音量,“四皇子,请带我回去。” “这还差不多。” 他话音刚落,正准备伸手扶她的时候,却不料她却是将手缩了回来,她喊道:“晴紫,我在这儿。” 晴紫提灯笼找了来,她看着陆蔓蔓红肿着双眼,而且身上都是泥地坐在地上,而她身边又站着四皇子楚励,这让她不免联想到是楚励欺负了她。 她连忙将陆蔓蔓扶了起来,她道:“小姐,你如何了?” “刚才走得太急,崴伤了脚。” “小姐,待会儿晴紫便去找来会正骨的僧人,为小姐正骨。” 陆蔓蔓对楚励道:“四皇子,我的丫鬟已是来了,感谢四皇子刚才的照顾之恩,再会。” 晴紫也道:“四皇子,奴婢告退。” 她们说完之后,她便扶着她,一瘸一拐地朝着她们的斋房走去。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这陆蔓蔓还真是会找时候。 刚走了一会儿,晴紫小声道:“小姐,为何四皇子会在凌泽寺,以前四皇子可是从来不信鬼神。” “晴紫,我猜想是与表哥有关,因是表哥来了凌泽寺,所以四皇子这才跟了来,想必他是想食堂表哥的失忆是否是真的。” “那该如何,上次小姐受伤在太子殿下的东宫修养,现在整个朝堂之人都知道表少爷是太子殿下的人,四皇子这时来凌泽寺,想必是想对表少爷不利。” “晴紫,你觉得表哥真的失忆了吗?” “小姐,我觉得表少爷是真的失忆了,若是表少爷不是真的失忆,他怎么可能对小姐做出那样的事情,说出那样的话呢!” “可是……为何我觉得现在的表哥和之前的表哥,不像是一个人。”可是她也亲手捏了他的脸,那张脸的的确确是他的,可她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 晴紫道:“小姐,您失忆之前和失忆之后,也有很大差别,当小姐刚醒来的时候,晴紫也是天天在想,小姐是不是真的小姐。” 两人说话间,已是到了她们的斋房,由于凌泽寺的斋房有限,晴紫和陆蔓蔓住同一间斋房,她扶她坐着,她道:“小姐,我去为你找能正骨的僧人。” 她却摇了摇头,“晴紫,你怎忘了,女子若是被男子看见了脚,就如同被看见身体一般,我是未出阁的姑娘,这是万万不可的。” “小姐,可是这凌泽寺里面也没有女医者,晴紫可不忍心看着小姐受苦。” “晴紫,是有的。” “小姐可是说的表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女子,那女子知道小姐与表少爷之前的事情,若是她不怀好意,将小姐的腿给治坏了那可怎么办?” “我子不是说的张若水,而是说的欧阳前辈,她说她会自己想办法陆府,你且将我脚伤之事告诉父亲,父亲会为我安排,并且欧阳前辈也会趁此机会接近我,然后陆府。” 她惊呼,“小姐真是太聪明了,我马上就去通知欧阳前辈。” “晴紫,这件事情不必通知欧阳前辈,而且从此再无欧阳前辈,只有丑娘。” 她虽不太懂,但她知道,听陆蔓蔓的话总是没错的,她道:“遵命,那晴紫便只去通知老爷。” 晴紫出去后,她将欧阳仙给她的那本医术拿了出来,就在油灯下开始读起来,她想,这段时间就让自己忙一点吧!否则她真会胡思乱想。 已是深夜,但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李氏和陆萧然已是忧心忡忡地赶来了,李氏一见陆蔓蔓,便一下子扑到她的面前,她心疼道:“蔓蔓,你白天还好好的,怎就扭伤了脚?” “母亲,我没事。” “可这凌泽寺内根本没有女医者,我们已是拜托了长老派人下山去请大夫了,但都城之内你是明白的,女医者真是少之又少,我真是害怕等到女医者来晚了,蔓蔓便要多受折磨。” 她这才将手中的书放下,她道:“母亲,这点疼痛,蔓蔓能忍。” “你能忍,我不能忍。我听说昭儿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女子,是吗?” 她看了晴紫一眼,想不到她却是连这件事情都告诉李氏和陆萧然了,晴紫见不得陆蔓蔓受委屈,他是云麾将军,她是个小丫鬟,她虽然不能将他怎么样,但是老爷和夫人可以,再说了,当初是表少爷那般追求小姐,小姐最后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现在他却出尔反尔,还说要娶其它的女人,她不能忍受的。 晴紫见陆蔓蔓在看她,她便说道:“小姐,你就将那件事情说出来,让老爷和夫人为你做主,你也毋须再做这般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一听到“伤害自己”四个字,李氏老泪纵横,“蔓蔓,你是受了昭儿欺负,所以才这般伤害自己的吗?” 第082章:丑娘得以入府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凌泽寺的长老前来拜访,由于这里是陆蔓蔓的斋房,就算是四大皆空的长老,也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能进去的,陆家将女儿家的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 陆萧然出去了,长老在门口说道:“丞相大人,刚才老衲已是派了小僧人下山,但山路难行,此时又是晚上,小僧人在半道也摔伤了脚。” 陆萧然面露愧色,他道“那位小长老无事吧!” 长老摇了摇头,“无碍,已是被一个乡野村妇给救了。我来就是想问陆丞相,你看天也晚了,若是老衲再派人下山,恐又出现危险。” 上山来的路,陆萧然也是看在眼中,他自家女儿的命是命,别人的性命也是命,他身为一国丞相,虽说身份高贵,但切不可为了自己的家事去做伤害百姓的事情。 陆萧然道“如此,便不用派人下山了。等到明日,我们便下山去寻郎中。” “丞相大人误会了,老衲的意思并不是这样,老衲是想说,那村妇竟然能救得了小僧人,也能治得好陆大小姐。” 陆萧然这才反应过来,他道“如此,那还请长老将那妇人请来。” 长老面露难色,他道“只不过……那妇人长得着实难看了些,老衲听说了她原本是山下的一个妇人,一张脸被野熊舔了一下,当时大半张脸皮都被熊舌上的钩子给挖了下来,着实渗人得慌,就是不知,陆大小姐是否会害怕。”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蔓蔓虽嘴上说着无事,但我看着她的脸都疼的没有血色了。你且将那妇人带过来,让她戴着面纱就可以了。若是她真的将蔓蔓的脚伤治好,我重重有赏。” “是。老衲这就去将那那老妇人请来。” 不过片刻的时间,欧阳仙便一袭黑衣,戴着黑色面纱的斗笠来了,她立在门前,沙哑着声音道“大人,臣妇来了。” “快请进来。” “是。” 欧阳仙应声完之后,晴紫便去开了门,她心里想着,小姐果然神机妙算,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幸得她没有去另外通知欧阳仙,否则倒有些画蛇添足了,这还不说,她与欧阳仙接触的次数多了,越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晴紫往旁边让了一下,欧阳仙直接朝着床榻上的陆蔓蔓走去,她一双形如干柴的手握住陆蔓蔓的脚,几根手指轻轻一捏,只听得骨头正位的声音,以及陆蔓蔓倒吸凉气的声音,李氏连忙问“大夫,你看蔓蔓的脚怎么样了?” “小姐的脚只是骨头错位,刚才臣妇已是将小姐的骨头正位了。” 李氏张大了嘴巴,她道“这么快?” “臣妇自小生活在山里,父亲母亲都是猎人,难免有受伤的时候,而这种骨头错位的伤,是常有的伤,纠正起来自然容易。” 陆蔓蔓撑起身子来,这画龙点睛的一笔,是要她来添上了,她道“父亲,母亲,我真的不痛了。” 李氏喜上眉梢,“真的?” “是,一点都不痛了。” 李氏对欧阳仙道“多谢。” “夫人,这是举手只劳而已。” 陆萧然道“你要什么赏赐?” “禀告大人,臣妇的父母均已亡故,臣妇有伤在脸,没有嫁人,至今孤身一人,现在年纪大了,却独自在山上住着,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臣妇也不要什么赏赐,求老爷将臣妇带回陆府,赏臣妇一口饭吃就行。臣妇从小便在深山当中,对一些草药的药性比较了解,刚才臣妇见了小姐一面,小姐脸上毫无血色,而且身子薄弱,早该好生调养。” 陆蔓蔓也故意瞌睡了一声,然后道“最近老是觉得心闷,喘不上气。” “那是小姐太过虚弱所致。” 陆萧然上下打量着欧阳仙,良久,他才说道“你家中再无亲人了吗?” “是。” “那你平常以什么为生。” 陆萧然问了她这么多,只是在确定她身份的真假而已。 “民妇平日里就靠挖药材变卖为生,但山中野兽多,民妇渐渐的年纪大了吗,也是有些害怕了。” 李氏摇了摇陆萧然的胳膊,她小声道:“老爷,这位妇人救了蔓蔓,而且看她的样子就憨厚老实,你就将她留在陆府,以后复杂专门调养蔓蔓的身体,如何?” 李氏虽说已是年过半百,但刚才她的声音,是陆蔓蔓穿越过来之后,听到的第一次李氏撒娇的声音,她的声音酥软轻柔,竟听得她这个女人也是心中一软,更别说陆萧然了。看来这次的凌泽寺一行,真的让李氏与陆萧然重归于好了。 陆蔓蔓心中不免有喜,此行有利有弊,她原本想着揭穿柳氏与万空的奸情,却在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心软了。她原本满怀欣喜地等着那个人回来,他回来了,却也带了一个女人,而且他不记得她了,还说她是一个心若蛇蝎的女人。 但是可喜的是,欧阳仙有望进入陆府,而且李氏与陆萧然也真正和好了。 李氏见陆萧然没有回应,又摇了摇他的胳膊,“老爷,你见见现在蔓蔓,她早就形销骨立了,若是再没有一个懂行的人照顾她,我真担心她的身体。这妇人虽说貌丑了一些,但心地善良,而且医术高明,我觉得由她来照顾蔓蔓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陆蔓蔓只是笑着不说话,其实以陆家的实力,想要在都城之内找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女医者为路谩骂调养身体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但西楚国是个男尊女卑的国家,除了沙城里面女人可以从事生产劳动养家糊口之外,其余地方皆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一辈子在家中相夫教子,很少出家门,更不要说会医术了,连识字的都需要是大家闺秀才行。 所以在都城之内,一般会一点医术的女子,就能被称作奇女子了,而李氏也是知道都城之内的那几个女医者,一个个的年轻又漂亮,若是将她们请来陆府,那还不是引狼入室吗? 而眼前这个女人,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陆萧然见着这样的李氏,眼角带笑,他说道:“那便依夫人所言。” 李氏也是满脸幸福,她道:“谢老爷。” “行了,你我夫妻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话,以后别耍着小性子说要回娘家就行。” 李氏一下子红了脸,她低着头道:“老爷,那是我一时说的气话。” “那件事情是我愧对你和蔓蔓。” 陆蔓蔓看着这样的李氏与陆萧然,她觉得心中悲凉,果然,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是特别致命的事情,想着以前她与表…… 想到这些,她的心中便是一片悲凉,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移至别处。 陆萧然问欧阳仙道:“还不知如何称呼你?” “民妇叫丑娘。” 陆萧然转身对晴紫道:“晴紫,明日,你便复杂将丑娘带回陆府,从此她便专门复杂小姐的饮食调养。” “是,老爷。” 欧阳仙也道:“谢老爷。” “好了,都太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 丑娘应答一声之后,她便转身离去,在此期间,没有与陆蔓蔓与晴紫有任何一次眼神交流,仿佛她们从来便不认识一样。 刚才丑娘出去之时,其实陆萧然也一直在观察她,最后发现她无恙之后,这才将眼光移到陆蔓蔓身上,他道:“蔓蔓,你便好生休息吧!我和你母亲也回去了,你若是再有不舒服,记得让晴紫来通知我。” 陆蔓蔓微微颔首,她道:“是,父亲。” 陆萧然与李氏也离开了她的斋房,晴紫将们关上之后,她一脸兴奋,“小姐,你……” 她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摇了摇头,晴紫恐隔墙有耳,也便改了口,她道:“小姐,你怎么又不小心,又崴了脚?” “晴紫,莫要再说脚歪之事了,我以后定是要强加锻炼身体,定是不让自己崴脚了。”说到此处,她看向晴紫,“晴紫,云麾将军与张若水的事情,你告知了父亲母亲?” 晴紫点了头,她道:“是的,小姐。云麾将军太无情了,就算他不记得小姐的好,但也不能这般诋毁小姐。还有,那个叫做张若水的姑娘,简直比不上小姐的一根手指头,为何将军要喜欢她,而不喜欢小姐。” “晴紫,这便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若喜欢,便由着他去喜欢便好。但你要记着,你若心中有我这个小姐,以后你做的事情,定要与我提前商量。” 晴紫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她低声道:“是,小姐。” “好了,这件事情也就此作罢吧!你告诉了父亲母亲也好,省得父亲会联合文武百官为我与他求婚,若是如此,我这张脸也不用要了。” 她惊讶道:“小姐,如此说来,你是不打算要表少爷了吗?” 陆蔓蔓眼中一片凄凉,她道:“晴紫,我与云麾将军本就不该在一起,之前是我糊涂了,竟想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我也是看得透了,我和他,终归只是表哥与表妹的关系。” “小姐,晴紫愚昧,有些不明白,感情的事情,真的可以说相爱便相爱了,说放手,就不爱了吗?”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爱与不爱已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向前看。” 晴紫当然知道陆蔓蔓口中的向前看是什么意思,若是她们无法快速成长,那么很快便会被陆幽然踩在脚下,很快就会从直立行走的人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道:“小姐,晴紫明白了。” 第083章:错过了一个怎样的女子 如墨的天穹,一轮圆月挂在苍穹,陆府的明月轩的花厅里面,晴紫正提着花壶在给花草浇水,而陆蔓蔓则是坐在她新做的藤椅上面看着手中的书籍,这是上次欧阳仙给她的医书,从凌泽寺回来之后,她便一日也没有空闲,日日都捧着这本书。倒不是她真有这么努力,这么喜欢看书,而是以为和张若水的事情,若是她不找其他事情,让她转移注意力,她真的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晴紫浇了水之后,又用了锦帕擦着那盆兰花,那盆兰花是以前芳华最喜爱的兰花,现在芳华不在了,这盆兰花在晴紫的心中,它就是芳华。 她擦了一会儿兰花之后,回头看了陆蔓蔓,她还是坐在藤椅上面风轻云淡的看书,而自从他们从凌泽寺回来后,云麾将军便一日也没有来看过她。小姐是真的不在乎了吗? 她清楚的,小姐虽说是不说,但她心中极其在乎。但她弄不懂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小姐明明是喜欢云麾将军的,如今就算云麾将军失忆,云麾将军喜欢上了其它男子,但以小姐的性子,小姐是不会放弃的,但如今的小姐不但不争不抢,就连半点悲伤的情绪都看不出来,她整日都捧着那本医书看着。 她摇了摇头,提着花壶到了陆蔓蔓身边,有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能将心中所想问出来,她总是感觉小姐在压抑她对云麾将军的情感,前段日子小姐似乎决定接受云麾将军,但最近由于云麾将军失忆,她似乎打算顺水推舟,将他们二人的感情就这般隐了过去。 她虽说不知道在小姐身上发生了何事,但小姐与云麾将军之间的感情与发生的事情,她也算是一个见证者,若是小姐就这般放弃与云麾将军之间的情感,她害怕小姐将来会后悔。而且,那件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晴紫又一次走到了陆蔓蔓的身后,她张了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陆蔓蔓便合上了书,她慵懒地伸了伸腰,然后将身上的桃红色的罗衫整理了一下,便从藤椅上面起身了。 她道:“晴紫,我有些饿了,你去弄些吃食过来。” “小姐,现在都这般晚了,还吃东西,怕是不好吧!” “有何不好,我就是饿了。” “小姐,你” 陆蔓蔓当然知道晴紫想说什么,但她不允许她问出来,她好不容易才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去想他与张若水之间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能让自己从外表上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好不容易才可以做到这样的自欺欺人。 她道:“晴紫,快些去弄吃的,丑娘说了,我的身体羸弱,需要好生调养。” “就算小姐需要好生调养,但小姐所食用的也应该是丑娘为小姐亲手做的药膳食物。” 听到“药膳食物”这几个字,陆蔓蔓皱了皱眉头,她这几日吃得全是欧阳仙给她做的药膳食物,吃得她很是反胃,饭菜没有饭菜的味道,全是一股药味,而且每次食用的时候,欧阳仙都要她说出饭菜中所含的药材种类,这几天欧阳仙对她的要求提高了,现在不仅要说出药材的种类,而且还要说出各种药材的药效,以及食物中所含药物的分量。若是她说不准确,便是接受戒尺的惩罚,若是答不上的多了,还会在院子里面罚蹲马步背书。那也只是前几天被罚得严重些,后来她用功的程度提高了,而且差不多全部的字都能认识之后,背诵药材的速度便提高了不少,现在已是很少受罚了。 不过欧阳仙也算是有点人性,她所考的类容,全部来自于她给她的这本书上,原本一本薄薄的书,如今在她手中越变越厚,而且她背过一遍之后,记忆的只是字面的意思,当她背诵第二遍的时候,便能逐渐理解里面的深意,她也算是明白了古人的那句话,“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陆蔓蔓道:“若是你要去拿药膳食物,还不如我就饿着肚子。” 她说完,便往自己的卧房走去,她叫住她,“小姐,你还是不愿意面对那件事情么?” 她停了下来,“晴紫,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今天白天之时,翠青来了陆府,不过她没来见你,而只是来见了我。你知道翠青哭着告诉我什么了?” 从凌泽寺回来之后,翠青也回去了将军府,翠青本来就是将军府的丫鬟,她来照顾她,不过是奉老将军夫人的命令,如今回去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张若水,将军府的丫鬟不够,所以翠青又被安排去了张若水身边照顾张若水,原本翠青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她和晴紫两人商量了什么之后,便也同意回去将军府了,只不过翠青每天都会与晴紫在陆府的后门见上一面,虽说陆蔓蔓没有偷听过她们谈话,但是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想必是晴紫与翠青两个丫头为她打抱不平,一个留在张若水身边监视张若水,一个留在她的身边劝她发起反攻。 不过这件事情,她真的会让她们失望。陆蔓蔓与之间原本就是一场孽缘,现在刚好也忘了陆蔓蔓,那么她便成全他吧! 陆蔓蔓道:“晴紫,你是陆府的丫鬟,翠青是将军府的丫鬟,虽说你们私底下有私交,但过密交涉是不该的,圣上本就忌惮李家和陆家,你们这般,便是在挑战圣上的底线。” 晴紫一下子跑到了陆蔓蔓的前面,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今夜她必定要将所有的话全部说清楚,否则她怎么能对得起小姐对她的好。 “小姐,晴紫不认识太多字,也不明白许多大道理,但晴紫觉得,我与翠青只是两个小丫鬟,两个小丫鬟相交亲密一点,圣上没有这个闲情管我们的,再说了,我们这般做,也是为了小姐,小姐你可仔细想想,翠青之所以愿意留在张若水身边去照顾她,还不是想为小姐看着云麾将军和那张若水小贱人,今天翠青来说,老将军夫人将想要撮合云麾将军与张若水,所以翠青才来急急告知。” 这些事情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年纪不小,而且难得回来一次,他若不能留下一个一儿半女,再次等到他回来,不知需要何年何月。作为的母亲,她这么做是应该的。 她说:“晴紫,我累了,想要回房休息。” 晴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再一次重复,“小姐,是我的表达方式太含蓄了吗?我的意思是,若是过了今晚,张若水便是将军真正的女人,那时候就算将军想起与小姐之间的点点滴滴,你们之间也无法回到从前。” 她还是那般面无表情地说道:“晴紫,我累了。” “小姐。” “我回房去休息了。” “小姐。” 就算她再三挽留,她还是没有继续听下去,她还是越过晴紫往卧房而去,她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早已经波澜万丈,但她又能怎样,她与他之间,最好便是相忘于江湖。 夜黑风高,都城的郊外,两匹快马飞驰而过,一袭黑底红边的衣袍随风而动,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精妙绝伦的脸上戴着半张白玉面具,面具刚好到他鼻梁的地方,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却也从那另外半张脸中,看出此人绝非等闲。 一个人,长得太好看并非是一件好事,比如他,他本是战场的阎王,却因为他这一张脸,便让他凭空少了许多杀气,每一次作战之时,他必定是戴着面具的。 若是他就让这张脸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让人见了,那么必定一传十,十传百,他很快便会被无数少女围住,这样既不利于他的才出行,也不利于维持沙城的秩序,所以他除了在擎天王府内之时是揭开面具生活,其余多数时候,便是戴着面具。 这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也戴了面具回来。 他还未将母亲送到沙城,便收到他留在都城的人的飞鸽传书,虽说是回来了,但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非但不记得陆蔓蔓,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他看完信件之后,心中又喜又气,喜的是若是忘记了她,不喜欢她,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气她。气的是真是瞎了眼了吗?那么好的女子他看不见,竟然会喜欢上一些其它的莺莺燕燕。 得知消息之后,他便让小武护送母亲会沙城,而他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马儿跑到了都城的城门口,此时城门已关,而且他的身份,根本进不去都城。所以他便也翻马,拍了拍浑身赤红的马儿,然后对它道:“赤月,先委屈你几日,你便就在这附近自力更生,主人我要先走一步。” 那匹马儿,仿佛听得懂他的话,嘶叫一声之后,便也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而马儿嘶叫的声音惊了守城门的士兵,几个士兵拿着火把过来,嘴里问道:“是谁在那边?” 他脚尖点地,借力跃起几米,再是抓住城墙上面的藤蔓又是一跃,几次借力之后,竟已然越过了城墙。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他们道:“刚才分明听到了声音,这会儿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另一个士兵道:“也许是山野之中的野兽在叫吧!” “也对。” 他是在十几年前被逐出都城的人,上次回来,脸上有着的面具,所以还能住在将军府,如今他可是以真面目回来,将军府也是住不得了,他想着,他既然是为了她回来,那么她好歹也得解决他的住宿问题。 他用最快的速度翻入了陆府,潜入明月轩,他轻车熟路找到了她的房间,他来过她的房间好多次,对她房间里面的格局甚至比她自身都要清楚。 窗户打开又关闭,他就隐身在黑暗里面,他刚欲靠近她,她却一个翻身,从她的呼吸声来听,她似乎还没有睡着。 他便也就站在黑暗中,若是此时出现在她面前,还不将她吓到,索性还是等一等,等到明天白天,他找一个理由,让她将他收留了。 她又翻了一个身,最后却坐了起来,借着从窗户纸上面透进来的月光,她双目无神地看着蚊帐,想着晴紫对她说了那些话,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她骗得了别人的眼睛,但是骗不了自己的心,想起之前他对她的点点滴滴,心中泛起酸意。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到圆桌旁边,她离他,不过一步之遥,她也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一样,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她想着,是她想多了吧,陆府戒备森严,不可能有人能进来,就算是楚励安插在陆府外面监视的人,也只能在陆府外面的大树上而已。 她坐在圆凳上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轻轻泯了一口,晴紫的话还在她的心头,她说,过了今晚,张若水就是他的人了,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和张若水会成为真正的夫妻,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她什么事情了,她会彻彻底底成为一个局外人。 想着他曾经对她所做过的事情,想着他说过这辈子非她不娶,心中就一片凄凉。 但悲伤过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张若水与这样真的好吗?在古代不是对女子的贞洁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吗?张若水还未出嫁便与人有了男女欢爱,若是被人发现,就算双方相互喜欢,那也是不合情理,女方要被浸笼的大事。 张若水在沙城长大,沙城的民风比都城开放些许,也许这样是可以的。但作为生长在都城的男人,他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不对,失忆了,或许他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越想越不对劲,与张若水之间的事情,连翠青都知道了,也一定不止只有翠青知道,陆幽然已经沉默了太长时间了,若是这件事情传到她的耳朵里面,那可真是大事不好。 她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然后披了一件外套,对外喊道:“晴紫……晴紫……” 晴紫本来就没睡,她一直就等候在陆蔓蔓卧房外面,只是偶尔靠着房门打一会儿瞌睡,她相信小姐一定不会让那件事情发生,她一定会出来阻止的,而且她早就和翠青商量好了,翠青会在将军府的后门为她们留一个后门,好让她们进去。 她刚喊完,晴紫便立刻打开了门,她急急道:“小姐,你想通了对不对?我们快点过去将军府,说不定现在还赶得及。” 晴紫拉着陆蔓蔓的袖子,却发现她并没有动,她看向陆蔓蔓问道:“小姐,为何不走?” “晴紫,你没有发现整件事情有些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 “你每日和翠青在后门处见面,说的都是云麾将军与张若水之间的事情,我没有刻意留意你们,也没有刻意调查,但是对于你们之间谈论的内容,也是略知一二的。既然我能知道你们之间的小动作,你觉得陆幽然和父亲他们会不会知道?” 她愣住了,“小姐,晴紫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父亲将这件事情不闻不问,也许他以为你们之间的活动是我指使的,毕竟我与之间,认真算起来是我受了情伤,所以他才不说。但是陆幽然,她也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有什么阴谋。” “小姐,陆幽然许是上次在老夫人宴会上丢了脸,现在也不敢强出头了。” “陆幽然不可能会不敢强出头,她那只是暂时的蛰伏,是在养精蓄锐,蓄力想要打出更有力的一拳。” 他听着她们的对话,自从知道陆幽然在对付她之后,他便调查了陆幽然,这陆幽然虽说是庶出,从小在陆府也受了很多苦,但她也不可能对陆家和她存在这个大的仇恨,而且陆幽然和她都是在落水之后,便性情大变了,她们在那水中,究竟经历了什么? 晴紫听到这里,她才有些明白过来,是她太大意了,她与翠青的作法,看似是在帮助自家的小姐,却不想已经是暗中为陆幽然铺好了路,她们没有与陆幽然有任何接触,却成为了她手中的棋子。 她有些慌了,她道:“小姐,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便赶快过去,若是能阻止这一切便阻止,若是不能阻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姐……”陆蔓蔓被她拉住了袖子,“小姐,若这一切真的已经被陆幽然知道,那我们就不能去将军府,说不定陆幽然已经布好了陷阱,就等着我们前去。” “晴紫,虽说他已是不记得我了,但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得。我陆蔓蔓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就算是陆幽然挖好的陷阱,我也得往里面跳。” 她说罢,便出了自己的卧房。 只留他一个人在暗黑里,他想着,她对还真是一往情深,就算他不记得他,他与其它女子之间有了情义,她还是明知道是陷阱,也往里面走。 ,你知道你会错过怎样的一个女子吗? 不过也幸得你没有眼光,你辜负她,从此她便由我来守护了。 第084章:怼人 将军府内,红鸾帐里,张若水面若桃花,娇羞万状,英雄男儿,也是青涩不堪。两人对坐着,的手抓住张若水的衣襟,他轻轻往下一拉,露出她的嫩藕般的肩头,她雪白的皮肤里面透着绯红,早已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的呼吸急促了不少,他道:“水儿,今晚你就依了我,可好?” 沙城不似都城这般保守,在那个地方,年轻的男子随时都可能上战场,新婚妇女随时也都可能变成,所以沙城的风俗就是,只要男欢,只要女爱,那么就算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旧是可以在一起的。 她是真的对动心,而且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会真的对她好,会一直保护她。就算她也知道,他们若是想要在一起,必定会遭受很多阻拦与磨难,但只要最后结果是与他在一起,那么再苦再难,她都是愿意的。 她这一生,虽说年岁不大,但已是救人无数,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丈夫,竟也是自己救回来的。这些故事,若是以后对他们的孩子说,也是一段传奇佳话了。 这样的事情,也是第一次,他见着张若水没有反对,便是暗自同意的意思,他的胆子大了些许,便将她的外衣,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张若水看了床边的红烛一眼,然后低声道:“将军,灯还亮着。” 这时才明白过来,他笨拙地下床,还险些跌倒了,张若水看着这样的,她掩嘴轻笑,他这般笨拙紧张,说明他是真的喜欢她,看来她没有看错人。 他尴尬地笑着,然后挠了挠头,吹灭了红烛。 黑暗中,传出了张若水娇媚的声音,“将军,您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对不对?” “水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会娶你,只娶你。” 的房间外面,老将军夫人听着这样的话,她点了点头,然后和身边的老嬷嬷一起离开了他们的房门外,过了今夜,兴许李家就有后了。 老将军夫人对老嬷嬷说道:“万嬷嬷,明便让翠青丫头去昭儿的房中将今晚用过的床单取出来清洗,你必须在翠青洗床单前,亲自检查昭儿的床单,看是否有落红。” 万嬷嬷道:“是,夫人。” 老将军夫人看了一眼陆府的方向,她心里想着,虽说她非常满意陆蔓蔓,但圣上是不会允许李家与陆家再次联姻,若是他们硬要结合,那么将会付出比之前更大的代价,而这个代价,李家是再也付不起了。她的孩子一直都是一个痴情种子,这一点是和他父亲一样。不过幸得他将陆蔓蔓悉数忘了,还带了一个张若水回来。 这个张若水的身份虽然不及陆蔓蔓尊贵,不过也是张太医的女儿,而且她贝着呢!” 她听着这句话,觉得心里温暖,她看向刚才说这句话的守卫,说道:“谢谢你。” 守卫的脸一红,然后挠了挠脑袋道:“小姐,您和云麾将军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只愿小姐万不可因为这件事情让自己受了委屈。” 晴紫已被他们的话感动,她立刻说道:“你们放心,我们家的小姐怎么可能让别人欺负,今夜我和小姐去了将军府,小姐也告知了老将军夫人,小姐与云麾将军各自安好,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而且小姐也说了,当初是云麾将军求着圣上,小姐不嫁他,他便不娶,并不是小姐求着圣上说,将军不娶,她便不嫁的。” “原来是这样的,一直都是那云麾将军自作多情而已。小姐,你且回去好生休息吧!以后若是再碰到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奴才们代替小姐教训他们。” 陆蔓蔓道:“多谢各位。” 说罢,陆蔓蔓便和晴紫回了明月轩。 原本她还想,她本就已经和楚淮退婚,如今又被抛弃,别人一定以为她有问题,以后再想出嫁就难了,如今晴紫将这些话说出来,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有了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相信很快都城之中关于她和之间的传言,便不是只有一个版本,不是只有她陆蔓蔓被抛弃了。 ,并不是我陆蔓蔓无情无义,若是我的名声在你身上被弄臭,陆家因为这件事情地位受到威胁,她若因此让陆幽然抓了把柄,若是有人因此而受到伤害,那便是她之过。 所以,她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只为你考虑,还要为大局考虑。 而一直在她身后保护着她们的楚擎,听到她这样说,也算是彻底放心。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陆蔓蔓,果真是一位奇女子。 任何时候,都不失理智。 第085章:断指 的房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两人如同惊弓之鸟,连忙将张若水的衣服扔给她,张若水急忙穿着自己的衣服,她满脸通红,小声问到:“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便披上一件外套,他下了床,对她说道:“水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护你安好。今夜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必定会为今晚的事情负责的。” 他这般说,她也就放心了。 走进了门边,他问到:“是谁在敲门?” 老将军夫人道:“昭儿,是我。” 一听是自己的母亲,便也放了心,他之前将自己控制地极好,虽说他与张若水两情相悦,而且他们都很年轻,很容易冲动,但他一直记着一件事情,若是他们没有夫妻之名便有了夫妻之实,那么对张若水是非常不利的。 刚才她突然来了他的房中,二人本在聊着其他事情,却不知为何,聊着,聊着,二人竟然聊到了。 来者是老将军夫人还好,若是换了其他人,那么她便会出大事的。 他们此时衣衫不整,若是让老将军夫人进来,还不识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道:“母亲,这么晚了,你找孩儿有何事?” “昭儿,我刚才想去见若水姑娘,询问她与你的婚姻大事,没想到若水姑娘并未在房中。昭儿,若水姑娘在你房中吗?” 张若水听了这话,她早已是羞得满脸通红,看向张若水,在征求她的意见,张若水摇了摇头,见了,他回话道:“母亲,水儿并未在孩儿房中。” “那……”她也不好直接拆穿他们,她只是说道:“昭儿,明日母亲便去见张太医,商量你与若水姑娘的婚事,你也不小了,这婚姻大事,能早些定下来,便早些定下来。” “母亲,孩儿知道了。我与水儿的事情,劳烦母亲多费心。” 老将军夫人想了一会儿,她来得有些晚了,说不定他们早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刚才陆蔓蔓的提醒并不是没有道理,若他与张若水之间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可如何是好。她左思右想,还是打算将陆蔓蔓今晚来将军府的事情说出来,这般,倒是可以让他自己小心些。 她知道她这般做有些自私了,昭儿自从失忆之后,对蔓蔓存在误会,她将这件事情一说,他们之间的误会就会更深。 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儿子现在深爱地女子,为了女子极有可能怀上的孙子,她的心中早有了取舍。 老将军夫人泯了泯嘴唇,然后道:“昭儿,今晚蔓蔓来过了。” 他眉头一皱,他就说为何母亲会半夜来访,原来是她来过了。那个心思深沉的女人,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这不是巧合。 陆蔓蔓是陆府的嫡亲小姐,陆萧然怎么可能允许她半夜来到男子的府中,就算这个人是她表哥也不行,这事若传出去,对女子的名誉将是多大的损害。 陆萧然,他最是在乎陆府的名誉和他的名誉,他不可能允许陆蔓蔓这么做。 陆蔓蔓是私自出府,而她冒着被家法伺候的危险出府,她来了将军府,却只是见了他的母亲而没有来见他,这太奇怪了。 莫不成,这是陆蔓蔓的诡计? 他也算了解自己,他对事情分得轻重缓急,他知道他与水儿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所以之前就算他再想,也仅仅是骗她和他牵牵手而已。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控制不住,但她一直就是万分矜持的女子,她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他幽暗的眼眸眯成一条缝,透着危险的气息,然后看向屋内的香炉,莫不成是那香炉里面焚烧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怎么解释这一切? 陆蔓蔓虽说远在陆府,但将军府里有一个曾经伺候过她的丫鬟,此丫鬟虽说伺候陆蔓蔓的时间不长,但对于陆蔓蔓倒是忠心耿耿,而且这段时间频繁溜出将军府,她去往的方向正是陆府。 原本他觉得他与陆蔓蔓之间的事情,他也有错,认真算起来,是他抛弃了她。所以对翠青的做法,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想不到,他的忍让,竟让陆蔓蔓在他的地方安插了眼线,若陆蔓蔓将他与张若水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去,张若水哪里还有活命。 他的脸色暗了下来,但他的语气却还是依旧如初,他问道“她来做什么?” “蔓蔓只是来说,让我们把将军府的桃花树都砍掉,将路标都拆掉,将思焉阁也毁掉。昭儿,你和蔓蔓之间是不是产生了什么误会?” 她倒是提醒他了,像她那样恶毒地女人,他难以忍受自己居住的地方有着和她相关的东西。 他道“母亲,这件事情昭儿会趁早办。若是母亲没有其他事情,那便回去休息吧!” 虽说她这般说,让陆蔓蔓与之间的误会更大,但她必须这么做,否则她的昭儿就不知道,危险就在他的身边,他该小心了。 老将军夫人道“那好,母亲便回去休息了,昭儿也早些休息。” 她离开之后,张若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的爬了下来,她的脸颊有着异样的绯红,她轻声问道“将军,我们做了错事。” 他看向的那一抹落红,看来该发生的事情,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陆蔓蔓,你不仁,休怪我不易。你若想用今晚的事情威胁我,我将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轻轻将张若水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他说道“水儿,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好好保护你。” “将军,水儿信你。” 抱了一会儿之后,他便放开了她,他道“水儿,你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与我来处理。” “将军万事小心。” “放心吧!” 张若水退出了房中,提起茶壶,将茶水浇到香炉之上,等到香炉里面的焚香都熄灭之后,他用一块帕子将里面的炉灰都收集了起来。 张若水出去之后,她看着满眼的桃树,看着小路旁边的路标,刚才还楚楚可怜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以前,她觉得她是一个好人。她虽然算不得什么菩萨心肠,治病救人都收了诊金。但她也不是坏人,至少她从来都不哄骗别人、伤害别人。 但是自从她爱上一个人之后,她变得自私,她希望那个人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变得善妒,她害怕被人夺走属于她的幸福。她变得自卑,那个女人的样貌身世都比她好太多。 而且她听闻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她觉得只要他想起来与那个人的事情,他便会无情地抛弃她。 到时候,他对她说的甜言蜜语,全部都会说给那个女人听了。他给她讲的笑话,也成了那个女人的专属。他的人、他的心都在那个女人身上。 那时候,她该多么可怜。 不,她不要这样的人生。 在沙城长大的女子,该有追求自己所爱的勇气。 在沙城长大的女子,这一生一世只有一个丈夫,也只有一个家。 她要追求自己的所爱,她不能做被抛弃的女人。 如今,她已是他的人了。而他与陆蔓蔓之间的误会便会越来越大,最后就算他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全部想了起来,他们二人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微风拂过,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并不是来自青草树木的芳香,而是一种夺人心魂、迷人心智的香。 她是医者,她知道这样的香绝非女儿家自带的香味,它也不是其它花香,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让她想要努力去呼吸一口香气,仔细闻闻这究竟是何种香,而在努力分辨的过程中,却在不知不觉中,已是深陷其中。 黑暗中有一个人,她披着黑色的披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若水,语气中带着讽刺,“救人性命的医者,高贵冷艳的雪莲,却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心,不惜用了下三滥的手段,焚了情香得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你猜,若是那个男人知道香炉里面的情香是你放的,他会如何?” 张若水看着她面前的那个人,此人全身都被黑色的披风遮挡,她看不清她的样貌,不过她很是惊讶,为何她会知道她的事情。 这件事情,她自问做到了滴水不漏,她所放下的情香,是参合在万嬷嬷所下的散之中,散燃尽之后,还能在灰烬中找到属于它的痕迹,但是它所下的情香,叫做无痕。威力霸道不说,只要燃尽之后,不管再厉害的医者,也无法分辨它是否曾经存在过。 她对很了解,他有时虽说和她嬉闹,却也是一个分轻重的人。他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她,所以他是万万不会这么做。在他的自控力下,万嬷嬷所下的散,对他起不了太大作用。 她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失忆症的恢复时间谁也说不准,他也许明天就想起,也许一个月之后想起,也许一年,也许他永远也想不起。 她害怕,害怕他今天的心还在她的身上,明天他便去陆府,去找陆蔓蔓了。 这样做虽说有风险,但比起失去他的痛苦,她还是愿意承担这风险。 不过,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何可以出入将军府,又是为何知道她在散里面动了手脚? 张若水冷声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办,那么你会达到你想要的结果,我也会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我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笑着,“张姑娘还真是会装傻,若是张姑娘听不懂,那便由我来告诉张姑娘吧!云麾将军已是将香炉里面的炉灰收了起来,无痕焚烧过后并不是全无痕迹,只是看查看者的医术高明程度而已。他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并未想起陆蔓蔓,也定是不会再与你在一起了。” 她听罢,身体为之一颤。 她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就是为了一直抓住他的心,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这样的可能存在。 她也不傻,能这么恨陆蔓蔓的人,便是陆幽然了。 为了知己知彼,她早已经暗自打听过关于陆蔓蔓的事情。陆蔓蔓在落水之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能与她结仇结怨的便只有陆幽然了。 此人,莫非就是陆幽然? 张若水道“幽然小姐,既然你是来找我合作的,你不敢用你的真面目面对我,这也太没有诚意了。” 陆幽然将披风取下,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她与陆蔓蔓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二人也都生得倾国倾城,但是二人却一点都不像,身上的气质,也是完全不同的。 陆幽然红唇微启,她道“看来张姑娘已是想好了。” 自从她将无痕放到了香炉里面之后,她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道“你要我做什么?” 陆幽然附身在张若水的耳边,对她说着什么,张若水听后,她的脸色大变,她对她说“今晚认识了幽然小姐,这才明白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陆幽然掩嘴一笑,她道“张姑娘真是过奖了。” 房中。 张若水离开之后,他收集了炉灰,但并未休息,而是差人将翠青抓了过来,此时的翠青正跪在面前,她由于害怕,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脸上的汗水更是低落在地上。将军失忆之后,性情大变,不似之前那般平易近人了。 看着她,他阴冷冷地问道“翠青,你今晚去了哪里?” 她支支吾吾,她今夜都在将军府后门等着小姐,但是没想到小姐并没有过来,就在刚才她才回到奴婢房中刚准备休息,就被主管家带着人将她拖到了他的房中。 当然,她不敢说她是去后门等着小姐,只有说道“回将军的话,奴婢……奴婢……今夜一直在奴婢房中休息。” 他见她不肯说实话,心中的气便多了几分,他道“做主子的都不曾休息,你这个小小奴婢便在房中休息了,朱管家,你都是怎么管理将军府这帮奴婢的?” 主管家诚惶诚恐得跪下,他连忙道“将军请明查,这个小丫头她撒谎,奴婢房一共是三人居住,其它两名奴婢做完自己的事情回房之后,她没在房中,其中一个奴婢偷偷告诉我,翠青是在我们进去之前,她才回去。” 翠青听罢,身子抖动更加厉害了。 她平日里与其余两位奴婢相交不是很好,因着她们嫉妒她能在老将军夫人身边伺候,后来又去了陆蔓蔓身边伺候,所以总是有事没事找她麻烦。 她不擅长撒谎所编的谎言漏洞百出。但她不能背叛小姐,不能让小姐与将军之间的间隙更大,如此这般,那么将军和小姐便再也回不去了。 看向翠青,“你为何撒谎?” “奴婢……奴婢……” “一个小小奴婢,竟然敢欺骗主子,你是不想活了吗?” 的话吓到了翠青,她是奴婢所生,所以一出生便是奴婢,奴婢的命,连草芥都不如,更别提其他的。 她之前还庆幸自己是将军府的奴婢,从小她便伺候在老夫人身边,也没有受过太大委屈。不过她有听其它奴婢说,奴婢终究只是奴婢,若是惹得主子不开心了,那么便命如微草,轻贱如泥。 自从遇到了陆蔓蔓,她才感受到了一个人该有的自尊,她才第一次体会,原来人与人之间是可以平等的。 陆蔓蔓待她与晴紫,就如同对待自家的姐妹一般,而她们就像她的亲人一般。 她不能出卖她们。 翠青咬牙,她说道“奴婢并没有欺骗主子,只是……只是奴婢刚才形容地有偏差,奴婢的确是做完了事情再回去休息的。” 的耐心已经全部用完,他冷声道“机会本将军已是给你了,是你自己不抓住你的机会。来人,削去她的拇指送到陆府的明月阁,随便告诉陆蔓蔓,不要妄想在将军府安插她的任何眼线,如有发现,下一次本将军便是取之性命,绝非是一根手指的事情。” 翠青听罢,早已是面色煞白,她瘫痪在地上,被吓得忘记求饶。当朱管家他们将她拖下去之时,她才醒了过来,她喊道“将军,将军饶了我吧,将军……啊……” 血液飞溅,她躺在地上,看着他们将她的手指放入盒子里面,看着刚才切下她手指的那把刀还插在地上。她如同烂泥一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想着,为何同样是人,她就这般轻贱。 她血流不止,没有人为她止血,他们一点也不在乎她。 一个奴婢而已,她的命没了也便没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后来,她被人拖往柴房,沿途,她看见许多人在砍将军府内的桃花树,看着他们将小姐亲手画的路标拆下踩在脚下,看着将军曾经细心亲手打造的思焉阁正在消失。 她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流了出来。 她在做什么?用自己的命,闹了一个笑话? 小姐,你会来救我吗? 你会在乎一个奴婢的生死吗? 你会为了一个奴婢,和将军彻底闹翻吗? 她没有这个自信,以为一个奴婢的命,太轻贱了。 之前,是她跟着她,所以有些忘了,自己原来一直都是一个奴婢而已。 第086章:我很记仇 次日,天刚蒙蒙亮,便有其它房中的丫鬟送来了一个锦盒,说是将军府的人送来的。 陆蔓蔓还在睡,晴紫收了锦盒,她想着,反正小姐也不是那么在乎将军的,从将军府送来的东西,可以等到小姐醒了再看。 小姐昨夜回来得很晚,而且这段时日都是天天熬夜看书,也是累得紧了。 就在这时欧阳仙已是端了一碗药羹进来,晴紫道“丑娘,将药羹放下吧!小姐醒了,我便亲眼看着小姐喝下。” 丑娘瞧了一眼晴紫,她缓缓道“难道你能知道这药羹里面放了多少药材,每种药材的用量,以及药材的功效?” 晴紫被问住了,她便退到一边,然后说道“小姐昨夜去了将军府,很晚才睡觉,晴紫也是想着让小姐多睡一会儿。” 欧阳仙冷声道“真是没出息,还去那将军府作甚,别人都已经领了一个女子回府。” 她说着,注意到了晴紫手中的锦盒,这锦盒虽说是红色的,但底部却有一部分的颜色红得有些暗沉,而且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直接敏锐,很快便猜出锦盒里面所装的东西不是一般之物。 她问道“晴紫,你手中的盒子,里面装了什么?”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然后道“我也不知,这是今早从将军府送过来的东西。” “打开看看。” 晴紫道“这样不好吧,这可是将军府的人点名要给小姐的东西。” 欧阳仙的语气严厉了几分,她道“你还真是傻,别人说这是给陆蔓蔓的东西,你便看也不看直接交到她手上?万一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是对她有害的,你也不先为她把一把关吗?” 晴紫觉着欧阳仙说得在理,她道“也对。” 她打开了盒子,可是当她看见盒子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她尖叫一声,手中的盒子滚落,从盒子里面,掉出一截人类的手指。 欧阳仙将那节手指捡起,晴紫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她抖唇问道“为何……为何……将军府会送来一根人的手指……” 欧阳仙拿着手指,她仔细看着,“此时重要的不是为何将军府送来一根手指,而是这根手指是谁的?” 欧阳仙这么一问,晴紫便是脸色煞白,她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来,随后,她便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往外冲去了。 陆蔓蔓已是被晴紫的叫声弄醒,她起床开始自行穿衣,也随口问道“晴紫,发生了何事?” 晴紫的胆子不大,见了老鼠和蟑螂都会大叫的,她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做一回事。 欧阳仙端着药羹进来,她的声音镇定自若,她道“还能因为什么,不过是今天一早,收到了来自将军府的一个锦盒。” 她已是将衣服穿好,然后又洗了脸“锦盒里面是什么?为何将她吓成那样?” “没什么,不过是一截人的手指而已。不过晴紫那丫头倒是紧张地不行,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跑了出去。” 陆蔓蔓的手僵在半空,今早从将军府内送来一根人类的手指,除了翠青,她想不到这根手指还会是谁的,还会有谁的手指,用得着他将它包装完好送到她的府上。将它送来,便是对她的警告。 昨晚,她也在想着,是不是要带着翠青一同离开,但是后来一想,翠青原本就是将军府的奴婢,在这个社会,别说她是陆府的嫡亲小姐,就算是她的父亲陆萧然也无法不经过奴婢主子的同意,便将一个奴婢随便带走。 奴婢的命,相当于是属于主子的,一个奴婢,对于主子来说,就如同一个物件,她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主子。 再者,昨晚的她也相信他,她所认识的他,不会那么残暴,不会视人命如草芥,所以她才没有将翠青带走。 欧阳仙将锦盒打开,她看着里面的断指自言自语道:“很是秀气的一根手指,手指的主人定是生得漂亮,不过断了一根手指,便怎么也不好看了。这断指放到其它医者那里,断下来的手指便只是一件死物,但在我欧阳仙这里,若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将断指与手指的主人接上,说不定……” 陆蔓蔓听出了欧阳仙的意思,只要她在一个时辰之内将翠青带回陆府,说不定翠青的手指还能接上。她原本以为这是现代医学才有的技术,想不到欧阳仙也会。 她直接往门外跑去,欧阳仙叫住了她,“你去作甚?主仆二人都是蠢,他既然已经对你的人动手,已经将那节手指送到你这里,那便代表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丑娘,你去做好接指需要的一切准备,等着我回来。” 看着她跑去出的背影,她自言自语道“我怎么选了这么蠢一个人。” 不过,她看上她的,也正是这一点。她可没有那么好心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接手指,她这么做,也有她的心思。 她由于心里着急,没等陆府的守卫问清楚,她便闯了出去,没有马车,没有马匹,她便是一路小跑着往将军府而去。她刚起床,还没有来得急梳妆打扮,她的一头青丝飘舞在空中,她未施粉黛早已是倾国倾城。 她是陆府的嫡亲小姐,是都城人口相传的第一才女,此时正在大街上狂奔,虽说此时天还未亮得厉害,但街上已是有了行人,他们不识得陆蔓蔓,只知道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飞快地在街上跑着。 原本未出嫁的女子出门便很少见了,更是少见有女子在大街上奔跑的,一个个的行人皆停下来观看着,议论着。 突然,一声马儿的嘶叫,一匹马停在陆蔓蔓的面前,她已是气急败坏,一双美目怒视着来者,却在看到他的半张脸之后认出了他,“让开。” 他道:“像你这般跑去将军府,恐怕那两个丫鬟,你一个都保不住,上马吧!”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他昨晚护她入府之后,便在明月轩外面的一棵大树上将就休息,本想着第二天如何让她将他带入陆府,却不想一清早便亲眼目睹了发生的那一切,他知道她必定会去救她的两个丫鬟,索性也就出了陆府,去找了一匹马。 想不到失忆的,所做之事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如此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她也来不及想太多,对于芳华的事情,她已是晚了一步,若是此时还不能快些,她真的很怕晴紫和翠青也如同芳华一般。她伸出一只手,他的手握住她的手,一下子将她拉上了马背,然后他用力加紧了马儿,马儿嘶叫一声,便朝着将军府跑去。 他双手护着她,防止她从马背上面摔下来。她在思考,她是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他虽说戴着半张面具,但她还是一眼就将他认出。她分明是第一次和他这般解除,而她竟然觉得他的手掌温暖有力,他的身上的味道很是熟悉。 而且,她转身,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双眼睛,虽说眼眸漆黑如夜,但对于她来说却并不是那么不可猜测,她竟然觉得他的眼睛有着一股熟悉感。 身后传来楚擎的声音,“陆蔓蔓,你若是再这般看着我,我定是无法专心骑马了。” 她这才回了头,“你帮我之事,我必当重谢。” “好,这是你说的。” “我陆蔓蔓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魄力。” “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以后方便蔓蔓报恩。”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他,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所以也只能编一个名字来骗她,他母亲姓周,父亲姓楚,便给自己取名,周楚。 他道:“我叫周楚,无亲无故,孑然一身。” 她想着,兴许是他们二人同病相怜,如今带回来一个女子,认真算起来,抛弃了她,也抛弃了他,所以他才找到她,想要与她结成“被抛弃者”联盟吗?‘ 他刚才可以一下子将她拉上马背,在力量这一块,该是不弱的,若是他能和她站在同一,比起她孤身一人闯入将军府,要容易一些。 “我叫陆蔓蔓,你已是知道了。” 两人说话间,马儿已经到了将军府的门口,楚擎下马之后,将陆蔓蔓接下来了马,她道谢之后,便来到了将军府的门口,不出意外,她被四名守卫挡在门外,她眼神一冷,已是没有昨晚的耐心,她厉声道:“让开。” 四名守卫态度生硬,他们道:“还请陆大小姐见谅,没有将军的允许,陆大小姐不能将军府。” 她早已是料到会这样,她看向楚擎,然后道:“周楚,你和他们四人相比,谁更厉害一些?” 他摩拳擦掌,被她看得起,让他心里很是舒服,他似笑非笑地走到她的身边,然后说道:“我和他们相比,是没有可比性的。若是他们将军出来,我也照打不误。” 四名守卫面面相觑,他们不认识楚擎,但他竟敢口出狂言,侮辱他们将军,真是不要命了,一名守卫道:“你是……” 他话还未说完,楚擎已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又两三下的功夫,将其余三人都打趴在地,他一只脚踩在一人的身上,对着陆蔓蔓道:“你且快些进去看看你的两个丫鬟,我等会儿弄一辆马车,在将军府外面等你。” 老将军夫人回来了,他小时候也得过她的照顾,他这张面具瞒不了陆蔓蔓,当然也瞒不了老将军夫人的眼睛,若是被她认出来,想必在自己亲生儿子和他之间,她会如何取舍是不言而喻的。他此时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将军府,但是不代表他就放心让她一个人进去面对那些,他会用他的方式,护她安全。 陆蔓蔓道:“多谢。” 然后便提起裙角往将军府内跑去,刚将军府,她便看见府内的桃花树已是被砍了大半,她看到满地散落的桃花树枝,她并不心疼。她有些明白了,其实她喜欢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曾经保护她、尊重她、爱惜她的李。所以当她看见他和张若水在凌泽寺的后山亲热之时,她是因为想着之前他对她做的种种事情,她才觉得悲痛难忍。 面对此时此刻的,她说不上半点喜欢,甚至对他是讨厌至极。 ,他已是在将军府内等着她,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了一眼四周的奴仆,让他们都退下。 地上躺着身上染了血迹的晴紫,她连忙跑了过去,晴紫见了陆蔓蔓,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她艰难地说着:“小姐,他们不让我见翠青。” 陆蔓蔓也是眼眶一热,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竟然心里还想着其他人,她说道:“晴紫,你放心,今日不管是翠青还是你,我都会一并带走,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一旁的拍起手来,他语气中带着讽刺,他说道:“陆蔓蔓,感谢你让我看见了一场主仆情深的好戏,若我不是提前知道你的蛇蝎心肠,怕都要被你骗过去了。” 她将她扶了起来,她冷声说道:“云麾将军真是想象力丰富,蔓蔓不闲,没这个功夫来云麾将军面前演戏。” 他走到她的面前,“是吗?既然陆大小姐如此不闲,又为何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说着,一块帕子被他扔到了地上,帕子里面原本包裹的炉灰随风飘散。 她问道:“云麾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陆大小姐怎么就敢做不敢当?这炉灰我已是找大夫检验过了,里面被下了散。” 她虽说没有听过散为何物,不过听这名字,再看他的表情,也是猜到了,他的香炉里面被人下了散,他却将她的丫鬟打得半死,难不成他是怀疑这散是她所下?可是他为何不动脑子想一想,她远在陆府,她怎么可能在他的香炉里面下这种东西? “脑子是个好东西,云麾将军值得拥有。” 的脸色变了变,她的意思是,他没有脑子?他转身,回到了刚才他坐着的椅子上面,他说道:“陆大小姐,我一介武夫,口舌之战是没有你厉害,不过这两个丫鬟,你今天一个都带不走。晴紫暗中勾结我府上的丫鬟翠青谋害主子,这样的罪便是死罪了。不过今早水儿为她们求情,我便也格外开恩,将她们各打五十大板,若是她们还有命,便卖入去。” 晴紫被吓得脸色惨白,她哭泣着说道:“小姐……” “晴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对说道:“云麾将军,你说我的两个丫鬟谋害主子,那么蔓蔓请问将军,它们是如何谋害主子了?” “她们如何谋害主子,你最清楚。” 既然他已经认定那件事情是她做的,她也不想再解释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她们带走。 她说道:“没错,这一切都是蔓蔓吩咐她们做的,我的目的想必将军也是清楚得很。张若水姑娘未曾与将军成亲,便与将军有了夫妻之实,这样的情况若是传出去,张若水姑娘是会被处死的。” 他听了这话,额头的青筋暴起,“陆蔓蔓,你终是承认了吗?” “有何不敢承认的,但是我敢认,将军敢定我的罪吗?” 定她的罪,便代表张若水与他的事情便会被韧劲皆知。 他已是怒不可抑,“陆蔓蔓。” “将军,若是我的两个丫鬟有任何闪失,今日太阳下山之前,整个都城的人都会知道张若水姑娘已不是完璧之身。我想得到将军房中的炉灰很难,但是想要证明张若水并非处子就简单多了。” “陆蔓蔓,你这个蛇蝎女人。” “将军明白便好,我陆蔓蔓不仅是一个蛇蝎女人,而且还十分记仇。将军若真的爱惜张若水,你是知道该如何做的。” 大吼一声,“来人。” 几名守卫已是来到了他的面前,跪在他的前面,“将军有何吩咐。” “将翠青带过来,送到陆府去,从此翠青便不再是将军府的奴婢,生死与将军府无关。” “是,将军。” 当翠青被拖出来的时候,她早已是深度昏迷,她断开手指的部分没有做任何处理,伤口已是流不出血来,陆蔓蔓心中巨痛,她左边扶着晴紫,右边扶着翠青,她眼如毒蛇看着,然后道:“,这件事情,我陆蔓蔓恩怨分明,你对我的恩情,我不会忘,但是你欺负我丫鬟的事情,我也不会忘,我们之后走着瞧。” “你这个女人,赶快从将军府离开。” 她扶着她们二人出了将军府,楚擎已是租璃了一辆马车等在将军府外面,刚才她进去之时,他便在将军府的屋顶一直看着她,若是敢对她不利,他便会立即出现的,不过她没让他失望,没有伤到自己的一分一毫,便将两个丫鬟救了出来。 他帮着陆蔓蔓将她们都扶上马车,然后充当车夫,驾着马车往陆府而去,如此,他便也能名正言顺陆府了。 第087章:医治断指 他们还未到陆府,便与急急赶来的陆萧然相遇在都城的大街上,陆蔓蔓她们都在马车里面,此时只有楚擎驾着马车。 陆萧然看着楚擎,他眯起了眼睛细细打量他,这双眼睛如此熟悉,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就在两人将要擦肩而过之时,陆萧然开了口,“少侠请留步。” 楚擎“吁”了一声,马儿便停了下来,他看向陆萧然,想当初他离开都城之时,陆萧然也曾来送过他一程,陆家世代忠良,而且在朝堂之上也是树大根深,自然知道在皇家后院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他对真相,也有着一二的判断,所以当初他离开都城之时,陆萧然告诉过他几句话。 他当时说的是,“三皇子,有些动物到了冬日,便会蛰泥土中,它们不吃不动,从表面上看都是死物,但是来年开春,它们便从泥土里面爬了出来,经过一个寒冬的蛰伏,比起之前,更甚之。” 当初的陆萧然对他没有恶意,还好心提醒他,让他不急不躁,一定要将这个寒冬等待过去。 他还未开口,陆蔓蔓已是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以翠青和晴紫此时的状态,他怎么可以停下来。她问道“发生了何事?” 楚擎想着,以他对自己的人物设定,他是一个初来都城,还不认识陆萧然的人。而且他知道,他此时停下来,陆蔓蔓一定会出来查看,而如果他没有猜错,陆萧然这般火急火燎,便是害怕陆蔓蔓在将军府受委屈特地去接她的。 翠青与晴紫都伤得较重,若是在此时陆蔓蔓能与陆萧然相遇,也是一件好事。 陆萧然见了陆蔓蔓,他喊道“蔓蔓,你怎在这儿?” 她一见陆萧然,眼眶一酸险些流出泪水来,她知道,她与陆萧然在都城的大街上相遇绝非偶然,说不准陆萧然这般就是去将军府寻她的,她道“父亲,晴紫伤得很重,你快派人去请太医。” 这次,她没说让他去请张太医。一来,晴紫的翠青身上的伤与张若水有着间接联系。二来,若是昨晚真的与张若水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今天一早,老将军夫人便会去找张太医商量二人的婚事。 她读过原著,也算是大概了解张若水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是一个极其容易被爱蒙蔽双眼的女人,本性虽说不坏,但是从小便只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而且是生活在长久战乱的沙城,所以极度缺乏安全感。 从前几次的情景来看,张若水对已是动情。张若水骨子里也是一位心气高傲的女子,若不是她真心喜欢,那么她在面前,绝对不是一副温软如玉的样子。 加上她与之前发生的事情,在都城之内也不算秘密,只要张若水稍加打听便可以知道的。 张若水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那香炉之中的情香,说不定她就有参与,否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怎么会闻不出香炉里面的异样。 陆萧然说道“如此,蔓蔓便快些将晴紫带回去,那我便去请刘太医上府来诊治晴紫。” “多谢父亲。” 之前陆府有事,全是请张太医来看病,如今他也是听说了带回来的人便是张太医的女儿张若水,也自动避开了张太医。看来陆萧然已是完全变了,若说之前的陆萧然心里只有大义与陆府,那么现在,他的心里便多了几处柔软,多了李氏与陆蔓蔓。 楚擎一挥马鞭,马儿便奔跑了起来,不消一会儿功夫,便已是到了陆府,陆蔓蔓从马车里面钻出,她对守门的守卫道:“你们快些去将马车里的翠青和晴紫送去明月轩。” “是。”他们应了一声之后,便由一个守卫将翠青,另一个守卫晴紫,几人急急背起往明月轩的方向而去。 她看着他,“多谢你今日的相助,以后若是用得着我的地方,蔓蔓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她说完之后,正欲离开,却被他挡住了去路,“你若真想回报我,那么便将我留在陆府,我此时还不想离开,但缺少一个留在都城的身份。” 之前她在将军府的露天浴场里面见了他,虽说没能将他的脸全看了,此时他也戴着半枚面具,但她已是觉得他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了,这样的美人竟然被人抛弃,他怎能受得了这个气。此时心中只有张若水,他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所以他定是想留在都城之中,好生看看与张若水之间,究竟还会怎样? 她也和他一样,认真算起来都是被抛弃的人,两人有着无比的相似性,而且他今日又帮了他,倒是让她不忍拒绝了他。 她道:“那你先去大厅等着我,等我忙完过后,便去向父亲求情,让你留在陆府。” 他道:“嗯。” 她想着,陆府的丫鬟仆人们都不认识他,恐再惹出其他事情来。她索性将自己一直戴着的手帕给他,她道:“若是有人问起你是谁,你便将这块手帕给他们看,他们自然知道你是我的客人,万不会难为你。” 他看着手中的手帕,淡绿的底布上面绣着几朵桃花,清新淡雅,他道:“去吧!翠青和晴紫还等着你。” “嗯!”她应了一声之后,便完全不顾大家闺秀的样子,朝着明月轩跑去,不知为何,她竟然对这男子有着非比寻常的亲密感,让她竟不由自主为他考虑。 现在是非常时刻,朝堂之上风起云涌,陆府用人也是慎之又慎,这个时候,若是府中混入了居心叵测的人,那么定是会惹来无妄之灾。她与他见面不过两次,一次是将军府的露天浴场里面,还有一次便是今日,而且她连他真正的样貌都没有完全看清,便发自内心地相信了他。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陆蔓蔓呀陆蔓蔓,你可万不能因为迷上一张皮囊而将整个陆府陷入险境。 陆萧然没有在府中,自己又忙于翠青与晴紫的事情,按理来说,她该是将他请到明月轩才对,她之所以让他去大厅等他,之所以要故意与他在这个时候分开,是因为她绝对不信欧阳仙会好心好意地帮助她们,而她,还不想一个与自己不太熟悉之人,了解自己的太多事情。 欧阳仙做事,向来都带有明确目的,她也不是什么心地纯良之人,没有助人为乐的美德。她之所以告诉她,若是将翠青在一个时辰之内带回来便有救,其实就是想通过此事考验她。 欧阳仙,她绝非一开始就是今天这般模样,她有如此制毒解毒之术,而且身手不凡,她的身份也定是非同凡响。在原著中,欧阳仙成为陆幽然的师傅,她帮助陆幽然一步步走上那个高位,她也有自己的目的,不过由于她看原著的时候,看得太囫囵吞枣,对于自己喜欢的内容便细嚼慢咽,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内容,那是一目十行,所以她也并不清楚欧阳仙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世,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她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欧阳仙比她更急迫地想要让她变强,她甚至会不惜用翠青的生命安全来威胁她,她要她变强。 欧阳仙给她的医术,她也看了几本了,而且由于她的嗅觉灵敏,所以有时光是闻闻欧阳仙给她做的饭菜的气味,就能闻出里面加了什么药材。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说,但她知道,欧阳仙在她的药膳里面,加了一味药,这类药虽说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但原主陆蔓蔓的身体原本就羸弱,以她给她的药量,虽说这药吃起来可以让她的身体在短时间里面恢复,让她的五识变得更加灵敏,但她却知道,这样的药量会给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若是长此以往,她的身体必定会遭受损害。所以欧阳仙给她的药膳,她通常都是吃一半,偷偷摸摸倒掉一半。 古时虽说没有潜能一说,但欧阳仙的教学方法与之却大有相同之处。在原著中,欧阳仙将该看的医书给陆幽然看过之后,对于最重要的解毒制毒的方法,却没有教她具体方法。 她将陆幽然关到一个满是医书的密室里面,再给她下毒,然后便是将她丢在密室里面不管不问,陆幽然只管自己通过查看医书,知道自己种了什么毒,然后再去寻找解毒之法,正因如此,所以陆幽然才能在三年时间里面学会别人十几年都学不会的制毒解毒之术。所以,欧阳仙很有可能也会用类似的方法“传授”她制毒解毒之术? 陆蔓蔓终是跑到了明月轩,在明月轩的门口,她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狼狈。 她明知道欧阳仙并非善类,但她却不得不将她放在身边,向她学习解毒制毒之术,若是她不如此,那么她便会成为此时陆幽然最大的助力。 她推开门,看着躺在的晴紫和翠青,晴紫受的是皮外伤,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但翠青不同,翠青断裂手指的部分没有做过丝毫的处理,她失血过多,再加上害怕惊恐,现在已是命在旦夕。 翠青死灰色的眼珠子愣愣地看着她,她张了张嘴巴,虽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她认出了她的口型,她分明再叫她,“小姐。” 她很无用,她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她很粗心,没能料到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她太高看自己,觉得自己看人不会出错。正因为这样的她,所以她身边的人接二连三遭到伤害。 她满是愧疚,她看着被子外面依旧没有做任何处理的断指,她的眼泪滴在翠青的手背上,她说道:“翠青,都是我对不起你。” 翠青此时无法说话,但她能感觉到,她的手,正在努力的、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衣服。 翠青的眼睛里面含着泪,她的喉咙里面发出咕噜的声音,她想说,她只是一个奴婢,一个命如草芥的奴婢,原本在她的手指被斩断、在她被丢入柴房之时,她便觉得她命就该就此绝了,但她没想到,她不过伺候了她短短数日,她竟愿意与云麾将军闹翻也要将她带走,此时更是看着她如此模样而哭泣。 她怎么可以为她哭泣,她是高高在上的陆府嫡亲的小姐,是身份高贵的主子呀! 她的手伸向她,原本是想为她擦去泪水的,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实在是不能将自己的手伸到她脸颊的位置。 欧阳仙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她说道:“陆蔓蔓,你还有一盏茶的功夫,你的奴婢是死是活,全看你的个人造化了。” “丑娘,你既选择了我,我们便是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 “莫要怪我狠毒,若是你不能成长成一根坚韧的绳子,所有拴在你这根绳子上面的蚂蚱都得死。” “我知道,但我不赞同你用其他人的性命来威胁我,而且,我并没有不努力。” “莫要再与我多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心软。她的断指就在这里,接与不接,全看你的。” 一个红色的锦盒被递到了陆蔓蔓的面前,她看着里面放着的断指,欧阳仙是绝对不会做出让步的,若是她再这般耽搁下去,恐怕翠青的手指就这般废了,若是她努力一试,说不定她的手指还有希望。 她看着翠青,然后问道:“翠青,你愿意相信我吗?” 翠青微微地点了点头,她已是半死的人一个,小姐不愿意放弃她,她怎么可能不相信小姐。 她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她,她一字一顿道:“那好,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便为你接手指,若是我失败了,我的十根手指,你看上哪根,直接砍了去,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欧阳仙将陆蔓蔓的话听在耳里,其实陆蔓蔓与陆幽然相比,无论是智谋还是手段,她都不足以与她相抗衡,按理来说,若是选择陆幽然,那么她的复仇之路便要少走一些弯路,但陆幽然此人坏就坏在太过狠毒,假以时日,她便会成为她不可控制的人,她万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一族,只有她一个血脉了,她万不能还没为他们报仇,便自己丢了性命。 陆蔓蔓在欧阳仙眼中,本就先天不足,若是再不努力加以后天努力培养,怕是她离她的计划,便是遥遥无期了。 她道:“盆里有水,你先将她的伤口洗净。” 盆子里面的热水是欧阳仙亲自准备的,是滚烫的热水放得半凉之后备用的,陆蔓蔓将一块帕子沾水之后,去擦翠青的断指,并没有为她做过任何处理,所以她的伤口上面有很多灰尘,她的手指是被刀一刀切下,所以切面很平整,她轻轻地擦拭着她的伤口切面,被切断的骨头清晰可见,将切面上的灰烬擦过之后,她甚至能看见泛白的肉,那伤口因为流了太多血,而再也流不出一滴血。 她的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这样的伤口,也没有这般近距离去接触过这样的伤口,她有些这样场面。但就算她的心里有多么抗拒,她都必须要忍住,她必须要尽她的最大努力将翠青的手指接好。 她的额头冒着汗,她的口唇已是泛白,她对欧阳仙道:“擦好了。” “再用白酒擦拭伤口。” 她就那般冰冰冷冷地告诉她的一步步步骤,她知道用白酒擦拭是为了消毒,但酒精的刺激,会非常疼痛,她对翠青道:“会有一点点疼,你忍一忍。” 翠青紧咬着牙,她微微点了点头。 陆蔓蔓有用沾了酒精的帕子擦了擦她的手指切面,她能明显感觉到翠青的身子狠狠一颤,但她并没有发出惨叫声,陆蔓蔓想着,或许经过了这件事情,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天真浪漫的翠青了,她学会了隐忍。 欧阳仙又道:“断指我已是处理过了,你将她的断指与她切面的筋脉对准,然后用针将它们接连起来。” 她定了定神,将一根弯成一定弧度的银针穿上羊毛绒拧成的细线,然后将针在蜡烛上面烤了一下,针尖刺中翠青的皮肤,穿过她的皮肤,然后在她的拉扯过程中,细线将她的皮肉扯得变形。而陆蔓蔓,她不敢害怕,不敢迟疑,更不敢抖动,若是她这般做了,那么翠青便会遭受第二次伤害。 躺在另外一张的晴紫,她看得心惊肉跳,在这时,她便也再也不敢看了,直接转过头去。 她额头的汗一滴滴地滴落在地面,几乎那寸地面。她终于将她的手指缝好,给她的伤口上药之后,又用几节木棍将断指固定好,最后包扎完毕,这才将翠青的手放在她的身侧。 欧阳仙走到陆蔓蔓的身边,她道:“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这些事情,你必须做。” 她已是不想和欧阳仙讨论这个问题,虽说欧阳仙说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是这样的她,太过于绝情了,她与欧阳仙,绝非是同路人。但此时,她不得不依赖与欧阳仙,只望得日后能够改变欧阳仙,否则她们以后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她问道:“丑娘,翠青的身子,以后还需如何调理?” 她知道,翠青的伤绝非是她将她的断指缝上就能好的,关键还得看用药以及以后的调养。 欧阳仙道:“伤口处的药,每隔七日换一次,每日三餐之前,都需要先喝我为她开的药。每日都要施以银针治疗,让她受伤的那条手臂能血流通顺,疏筋活脉,这才是最重要的。待会儿我将拿人体穴道的书给你,你得好好认清楚那些穴道,你若选错了穴道,那么她的一条手臂,就被你弄残了。” 第088章:一起打扫屋子 一切工序已是全部完成,陆蔓蔓洗净了自己的手,门外的刘太医便道:“陆大小姐,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刘太医所来的地方,毕竟是女子的住所,所以他便提前问一声,她看向晴紫,晴紫是一个姑娘,而她挨打之时,大多的伤都在后背,所以刘太医为她诊治并不适合,但她在学习医术的事情,她也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这才让陆萧然将刘太医请了来。 在这个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虽说学习医术并不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在有心人眼中看起来便是那么刺眼。 晴紫朝着陆蔓蔓摇头,陆蔓蔓便已是知道了她的意思,她不愿意被刘太医诊治。她对着门外喊道:“刘太医,晴紫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受伤的地方有些,刘太医就开了药单,吩咐一些注意事项,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 刘太医听此,也便说道:“如此也好,那两位姑娘身体可还好?” 虽说对她无情,而且还伤她的人,她也恨他,怨他,但每当想起她与他之前的种种事情,想起他为她做过的一切,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她便没办法做伤害他的事情。自古君王,没有不疑心重的,他害怕臣子一家独大,害怕他们富可敌国。 而李家,与他的父亲是身居高位的将军,骠骑将军的其他兄弟,则是在各大城池经商。所以圣上对手握兵权的李家,一直都是相当忌惮,骠骑将军远在边疆,又失忆,这个时候是打击李家的上好机会。 但这件事情,圣上不会亲自动手,若是他做得太直白,那么便会落了天下人话柄,他会默许一些行为的产生。 他自从失忆以来,在将军府待着也一直相安无事,她猜测着与陆家也有一定的关系,毕竟之前的陆蔓蔓与,虽说没有成亲,但在人们心中已是将这二人自动配成一对。 若是此时传出陆家与李家不合的消息,那么那些观望的门阀们便会开始动手了。 以前大家都强大的时候,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相安无事,但一旦有一方稍微落了下风,那么其它家族必定群起而争之,这块肥肉,谁也不愿意错过。 陆蔓蔓道:“刚才是我慌了神,其实两位姑娘并无大碍。刘太医只需开些活血化瘀的外伤药,以及调养身体的补药便好,实在是劳烦了。” 陆萧然也是站在门外,他听着陆蔓蔓如此说,一颗心也便放了下来,当他听到守卫说陆蔓蔓与晴紫一前一后火急火燎地往将军府跑去的时候,他着实为她们捏了一把冷汗,他想着,上次在素云殿失火一事中重伤失忆,他对蔓蔓存在一些误会,若是二人都不愿意坐下来好好谈话,那这误会便会越来越大,他生怕会对陆蔓蔓不利,听到晴紫与翠青没有大碍,那便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破裂地太厉害。 陆萧然对刘太医道:“刘太医,真是有劳你了。既然两位姑娘都没有大碍,那便有劳刘太医白跑一趟了。” 刘太医对陆萧然行礼道:“陆丞相,是您太过客气了,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哪有白跑一说。再说了,两位姑娘无事,那便是好事。待会儿我便开几副药,陆丞相派人去抓了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让两位姑娘服下就好。都是滋补身体的药,多喝一点准没坏处。” 陆丞相对身边人道:“快去准备文房四宝,待刘太医将药方写好之后,便去抓药。” “是。” 陆蔓蔓想起为翠青缝手指的那一幕,心中有些想吐,她在屋内站了一会儿,等到自己的心情略微平复一下之后,这才走了出去,她出去之后,将房门掩上,刘太医已是写好了药方离开了,但陆萧然并没有离开,而是还守在明月轩外面。 陆萧然见到陆蔓蔓出来,他问道:“蔓蔓,你与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父亲。” 她欲言又止,陆萧然看了看身边的人,吩咐他们全部退下,两人来到花厅,他说道:“蔓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若是那小子让你受了委屈,我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父亲,表哥是为了救我才导致失忆,再说了,我与表哥如此这般,只能说是缘分已尽,他没让我受委屈,父亲也无需为我讨回公道。” “当真?” “当然是真的,这件事情万不可让母亲知道,我害怕母亲伤心。” 陆萧然若有所思,他道:“这件事情不让你母亲知道最好,若是她知道了,还不将天闹出一个窟窿来。” 她也知道,自己作为李氏的女儿,已是给她严重丢了脸了,短短几月之中,不仅被楚淮退了婚,而且之前对她情有独钟的表哥也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与她分道扬镳了。 而且再过两月,陆蔓蔓也该十八了,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十八岁的女子就是名副其实的剩女,想必等她十八岁生日一过,陆萧然和李氏便会为她着急了。 她这才想起在陆府大厅里面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她便说道:“父亲,你可还记得今日在都城大街上为我驾马车的那位男子?” “记得。”他虽说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却总觉得他的眼睛很是熟悉,好似以前在哪儿见过,陆萧然问道:“蔓蔓,他看起来不像是都城之人。” “他的确不是都城之人,他是来都城投奔亲戚的,没想成亲戚早就搬走了,如今他一人孤立无助,又帮助了我。父亲,不如将他留在陆府,可好?” 陆萧然面露难色,“蔓蔓,最近时局动荡,我们对他不是很了解,不宜将他留在陆府。” “父亲,可是我已是答应他了。再说了,蔓蔓身边只有晴紫和翠青跟着,翠青和晴紫虽说把蔓蔓平日里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很好,但是蔓蔓真的很害怕再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 “为父给你增派几名守卫,以后无论你去哪儿,都由他们跟着,由他们来保护你的安全。” “父亲,这样不好。,你不了解女儿,你以为女儿想要将他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有一个男子在身边可以保护女儿的安全吗?您也知道,女儿自从溺水醒来之后,便与楚淮王退了婚,之前又有表哥相助,这才没有落人笑柄。但此时表哥已是不认识我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表哥态度强硬,他将来是要与那个女人成亲的。那时候,女儿就成了那个彻彻底底被抛弃的人了。” 这件事情,他也想了好长一段时间,女儿家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原本这两件事情,自家女儿是没有什么过错的,但是在短短时间里面,她被楚淮王退婚,又被抛弃,若是被传出什么口舌,怕是以后真是嫁不出去了。 他道:“蔓蔓,你放心,为父一定尽自己最大努力,为你找一个好夫婿。” 她摇着陆萧然的胳膊,撒娇道:“父亲,您怎么还是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呢!您非要女儿说得多么直白?女儿想将他留在身边,一来是他可以保护女儿,二来是因为表哥以后出入各种场所难免不会带着张若水,我不能只是带着晴紫与翠青去,这般的话,我会被人嘲笑的。” 陆萧然本是大男儿,当然没有想到这些方面的事情,若是自家女儿到了外面被人嘲笑,他也不能忍,他问道:“你对那男子了解吗?” “了解,之前我们见过面,他的为人还是很好的。” “那好,那便让他留在陆府。但是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蔓蔓,你和他之间男女有别,千万要记得和他相处万不能像与晴紫翠青相处一般,知道吗?” “父亲,这是自然。” “好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那位男子的事情,便由你来负责了。” 陆蔓蔓对他行礼道:“谢父亲。” 陆萧然已是跨着步子离开了花厅,陆蔓蔓知道,陆萧然看似这么容易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实则他会私下调查周楚,不过想来他也不会有不干净的底子,最多不过被调查出他与还有一段过去。 陆蔓蔓也是出了花厅,她正准备去大厅找他的时候,却在半路遇到了他。 “周楚,父亲他答应让你留在陆府了。”她还离他有三四米的远的时候,便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少大小姐的样子。 “多谢。” 说话间,她便已是走到了他的面前,“父亲说,你的事情,由我做主。现在晴紫和翠青都受伤了,我明月轩里面除了我便也没有其他人了,幸得你愿意留在陆府可以帮着我。对于别人我也不放心,衣食住行还有照顾晴紫和翠青的任务,就要落到我们肩上了。” “好。”他很是爽快就答应了,他也不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而且他生长在沙城,对那些主子奴婢的理解与都城的人不同,在他看来,人人生来平等,就算是奴婢,那么也具有基本的生存的权利。他在作战之时,被称作沙场屠夫,他手上的人命无数,却是这般认真地看待生命。 但尽管如此,他也是擎天王,他从未照顾过丫鬟,也不喜让丫鬟照顾自己。虽说现在时局动荡,他留在都城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事情,但留在都城的方法有很多种,他却选择了用最危险的方式,留在她的身边,做她的“侍卫”。 他从未如此放下过身段,也从未如此担心一个人,在乎一个人。 他心里渐渐明白,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位陆家大小姐有了好感,之前是碍于与的兄弟之情,所以就算他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自行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如今已是忘了她,而且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如此辜负她,他再也不忍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 陆蔓蔓带着他来到了一处住所,晴紫和翠青住在离我住处最近的梅房,而她却将他带到了离她住处最远的竹房,她心里记着陆萧然说过的话,男女有别。虽说竹房离她的房间最远,不过都在明月轩内,左右不过五十米的距离。 她推开门,竹房里面从未有人居住,虽说晴紫偶尔来打扫一下,但明月轩毕竟也不小,而且在翠青没有来之前,明月轩只有晴紫她一个丫鬟,所以她无法将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桌上、凳子上都已是积了灰尘。 真正的陆蔓蔓是大家闺秀,可她不是,以前的时候每学期开学的时候,她都会自己打扫寝室,自己收拾东西,所以这些活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她转身对楚擎说道:“后院有一口井,你去打点水进来,等会儿我们一起将你的屋子收拾一下。” 楚擎听到她的话,心里有些错愕,虽说他一直觉得她不像是大家闺秀,但他现在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在这里的身份该是一位“下人”,她竟是愿意和他一起大少屋子?而且她确定她会打扫屋子? 虽说带着疑问,但他还是出去了,不消一会儿,他单手提着一桶水出来,陆蔓蔓看着他提着满满一桶水还步子轻快,她以为不重,便向他伸出了手,她道:“将水桶给我,我去擦擦桌子,你去外面将院子里的杂草除一除。” “很重。” 很重吗?可是看他提水的样子,根本就不重,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以前寝室里面饮水机换水的时候,她便能像个汉子一样,将一桶水给扛上饮水机。 她的手还是伸了过去,他见她很是执着,便也将水桶放在地上,她提了一下,没能将水桶提起来,面上有着些许尴尬,她心里想着,这次不算,是她“轻敌”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提了一下,竟还是没能将水提起来,这次,一双大手伸了过来,一下子将水桶提了起来,他道:“放哪儿?” 她指了指桌子旁边,心里却不是滋味,她连一桶水都提不起,何谈保护晴紫和翠青他们,欧阳仙对她的狠不是没有道理,是她真的太弱了。她以前的身体,虽说不是太强壮,但至少身体健康。但如今这副身体,活脱脱一个病美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而且动不动就生病,她必须得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才行。 她看着提着满满一大桶水很是轻松的他,开口问道:“你力气真大。” 只是提一桶水而已,并不是力气大,是她力气太小了而已,而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过柔弱了,他道:“以后这些体力活,就交给我来做就行。” 她将布打湿之后,便开始擦着桌子,“若是你不在呢!” 他也是知道的,等他将都城的事情处理完毕,等到如今的动荡安宁下来,他便是要回去沙城的,那时候,不知她是否愿意跟他过去? “陆蔓蔓,你知道沙城吗?” “听说过。”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想起了当初向她描述沙城的时候,她是那般向往沙城,想要和他一起去那里看看,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他对她的所作所为,让她对沙城一点向往都没了,她继续道:“那里风沙很大,而且地处边境,经常会有不太平的事情发生。” 她这般说,便是一点不向往那里的生活,之前他向她说起沙城的时候,她便表示以后有机会,定是会去沙城看看,她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原因或许便是由于一个人了。 她对她的表哥,是真的很在乎。 他道:“沙城风沙大,这还是十年前的说法了,如今的沙城被治理地很好,沙城之外绿洲成片,气候也和都城一般无二,很是怡人。再说,不安宁的是边境,沙城之内,还是很太平的。” 她直接说道:“我不想去那里。” 沙城,代表一个人,一个曾经与她生死与共,后来却又抛弃她的人,虽说她不愿承认自己是被抛弃了,但事实就是如此,若是一个她一点不在乎的人离开她,她便觉得那是对两个人的解脱,比如她与楚淮。但若是一个她在乎的人离开了她,那她便是被真正的抛弃了,就如同她与他。她已是不能再去想那件事情,每想起一次,心便又疼一次。 他知道她心中所想,便也不再说关于沙城的事情,两人沉默着打扫干净了屋子,她已是大汗淋漓了,果真是缺乏锻炼的身体,只是打扫一下屋子而已,便已是这般模样了。 她对他说道:“现在屋子也基本能住人了,待会儿我会送来干净的被褥,你对明月轩不是很熟悉,待会儿可以自行去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我先离开一会儿。” 她身上的衣服,里衣已是被汗水,这让她很不舒服,她得去洗一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好。” 她出去了竹房,而他坐于圆凳上面,看着窗外,他想着,上次他在龙吟殿见过父皇,他的身体虽说大不如从前,但却没有传言之中那般糟糕,可是为何五弟在信中,还是他听到的消息都是说父皇的身体状况很糟?还有上次在素云殿想要杀他的人,虽说后来那个人死了,而且那场大火遮盖了所有痕迹,但他这次已是很确定,不管是在素云殿,还是在都城之外,想要杀他的人都是楚励。楚励,看似不争不抢,甘心辅助楚淮,但实则他想要的太多。 由于身体原因,被世人认为他的太子之位只不过是父皇的施舍,一个注定无后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天子的。所以在圣上真正想要禅让之时,必定会废弃太子,另立储君。这个时候,正是各大皇子群起而争之的时候。 第089章:陆幽然的怀疑 幽兰院里面,陆幽然端着一杯茶水,她轻泯一口,然后再懒懒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兰英,她轻轻道“兰英,我的那位好姐姐,最近都在做什么?” 兰英道“回小姐的话,看来云麾将军真是失忆了,奴婢听说,以前伺候过陆蔓蔓的丫鬟翠青,就在昨晚被他切去了一根手指,今天一早,陆蔓蔓与晴紫便一前一后快速朝将军府赶去,晴紫还被云麾将军打了好几板子,是今日清晨,陆蔓蔓亲自去将她们二人带了回来。” 陆幽然起身修剪着放在窗前的花草,她道“此人诡计多端,我不信他是真的失忆,这兴许是他和陆蔓蔓使的障眼法。对于失忆一事,还得联系四皇子好好试探他一番。” “小姐,翠青的手指已是被切了下来,以陆蔓蔓那袒护奴婢的性子,是万万不会用自己奴婢的生命安全来使障眼法。再说了,云麾将军带回了一个女子,他与那女子朝夕相处,并且将满园的桃花都砍了。今日陆蔓蔓又带回了一个男子,那男子住进了明月轩,而且老爷也是允许了,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依奴婢看来,这陆蔓蔓与云麾将军,怕是要分道扬镳了。” 陆幽然看似无喜无悲,其实从她握剪刀的力度来看便已是知道,她握住剪刀的手十分用力,之前就是由于她大意了,竟然让陆蔓蔓将欧阳仙这张大牌给请走了,不过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欧阳仙,她的选择是错误的。 再者,那位张若水真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只不过经她三言两语的挑拨,张若水便与她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而她蠢的是,那个女人,她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得到的心,却不知,她的所作所为,已是能将拉入深渊。 不过,也幸亏张若水善妒如此,否则有些事情还得她亲自动手。 陆幽然问道:“兰英,那位男子是何人?” “小姐,那位男子的身份老爷正在调查,若是老爷查出任何消息,老爷身边的何叔便会来通知我们,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 “也对,陆萧然怎么可能让一个身份不详的人住在陆蔓蔓的明月轩。他名面上虽说是允许了,但私底下还是会派人去调查的。” “小姐,奴婢还听说,陆蔓蔓带回来的那个男子,一直戴着半枚面具,虽说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从他的身段上来看,是个一等一的美男,您说,会不会是陆蔓蔓不甘寂寞,找回来的?” 陆幽然的最嘴角微微上扬,陆蔓蔓在这几个月里面,不仅被楚淮退了婚,就连一直爱护她的,如今也是忘记了她,就算她是陆府嫡亲小姐又如何?就算她倾国倾城是都城第一才女又如何?看今后谁还敢娶她这样的女人。 她带回来了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长得不赖? 那她倒是可以从这个男人身上着手,让她彻底身败名裂,让她完全成为别人眼中的残花败柳,让她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一下子将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剪下,兰英一见,眼中尽是心疼,“小姐,这可是老夫人送给您的上好的兰花,如今好不容易开了花,您怎么将它剪了?” 陆幽然悠然一笑,然后将兰花随手扔到了正在焚香的香炉里面,遇到高温,瞬间便枯萎了,她这才幽幽走到了桌子前面,轻泯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兰英,这朵兰花是开得正艳,若是我让它继续长着,那么它总有枯萎的一天,而在我的印象中,它便拥有了不完美的样子,此时将它剪下,那么它在我的印象中,永远都是完美的。我的那个姐姐,如今越发明艳动人,以前我本来打算与她仔细玩耍一番,但她最近越发以为,她的那点小聪明真的可以战胜我?所以我不能再与她周旋了,网既然已经撒出去了,就要快些捞回来,否则一些小鱼小虾便会逃脱。我依旧念着最后一点姐妹之情,让我那个姐姐在最美好的年纪死去,让她留给人们一个美丽的印象。” 陆幽然说完之后,便时有时无地观察着兰英的表情,兰英静静听着她的话,虽说名面上没有太多变化,但是她的手指却牢牢地抓住她的衣襟,她是在害怕? 她自从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兰英,而且兰英那时还照顾了自己。再加上由于上一世,自己听信谗言杖毙了兰英,所以这一世,她对兰英存在愧疚,所以兰英之前的种种行为,才被她容忍了,但是她能忍兰英一次两次,不代表她能一直忍受兰英的不作为。此时的兰英,分明就是害怕她们的事情最终暴露,所以很多时候选择不作为。 她如今只是和陆幽然斗斗而已,兰英便是这样了,以后她做的事情,一件件都是杀头的大罪,若是那时兰英还是如此,那么她最后岂不是会因为兰英而掉脑袋? 况且,若是说上一世,兰英是被她误会喜欢楚淮,但如今的兰英,是真的对楚淮有了那层意思。她虽说不在乎楚淮,但她不允许身边人的背叛。 她挑眼看向兰英,然后放下了茶杯,“兰英,上次楚淮王离开的时候,我见你看了他良久,可是对楚淮王有意思?” 兰英一听,连忙跪下了,她的声音惶恐,她说道:“小姐,兰英不敢,兰英只是觉得奇怪,楚淮王殿下正当壮年,但他最近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清瘦了不少,兰英作为一个奴婢,只是在关心主子的身体健康而已。” 陆幽然一只玉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兰英的表情单纯无邪,她问道:“是吗?” 兰英低着头,眼珠子左右晃动地看着地面,她的双手紧握,掌心已是出了细微的汗,“小姐,兰英说的话千真万确。” 其实,楚淮王私底下找过她,他也觉得奇怪,为何他会见不到陆幽然,便觉得心痛难忍,他好似被陆幽然牵制着,只有站在她的身边,或者戴着她给他的香囊,这才会好受一些。 所以他私下找到她,就是希望兰英帮助他弄明白,他究竟是如何了? 兰英也趁着陆幽然不在的时候,翻过她以前看过的医书,但医书里面,并没有记载关于楚淮王的病状的,此时楚淮王的症状,看了太医,太医也只是说,是因为楚淮王深深喜欢上一个姑娘,思而不得,所以患了相思病。 但她隐隐觉得,楚淮王好似不是患了相思病,也并不是思而不得,而他更像是生病了。 她的确是被楚淮王所吸引了,在兰英的眼中,楚淮王身份高贵,而且是个痴情的好男儿,她动了心了。 而她更是知道陆幽然的手段,若是她喜欢楚淮王的事情被她知道,定是不会有善终的。 陆幽然围着兰英走了一圈,她并没有让她起来,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兰英,你虽说是我的丫鬟,但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况且之前的我,也根本没被当成小姐,所以说到底,你我二人都是陆府的丫鬟而已。我们同甘共苦,终于不用过整日被人欺凌的生活了。我这般努力,也是为了你我二人以后的生活。若是我们不能同心,我会很伤心。” 兰英听罢,心脏一颤,“兰英对小姐,忠心耿耿。” “若是对我忠心耿耿,可会为我做一件大事,这件事情若是做得不好,你轻者会被逐出陆府,重者会死去。但若是你认真听我的吩咐将此事完成,我们以后的路不仅会平坦许多,我更是会告诉你,楚淮王,他究竟是如何了?” 兰英心里明白了,楚淮王果真不是患了相思病。她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二小姐,自从她落水醒来之后,她便再也不是二小姐了,她更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魔鬼。她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她不可能告诉陆幽然,她不去做那件事情,这样恐怕她会立即毙命,而她也无法向之前那般敷衍地去做事,那般,她也是一个死字。但是她若能将此事完成了,那么她就能知道楚淮王究竟如何了。 她声音坚定地说道:“兰英为了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将你的耳朵凑过来,我慢慢告诉你。” 兰英将耳朵凑过去,随着陆幽然嘴巴的一张一合,兰英的脸色大变。 说完,陆幽然补充了一句,“兰英,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怕是已经知晓了,当然,你可以选择去陆萧然那里告发我,但是你要知道,一来,陆萧然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二来,即便他侥幸相信了,但从此你在陆府便再也没有靠山了,陆萧然因为他的愧疚,只是责骂我一顿,而你,你该是不敢相信你的后果。” 兰英对着陆幽然磕了一个响头,陆幽然如此说,便是已不再相信她了,她道:“小姐,兰英会竭尽全力做好这件事情。” 陆幽然看着将头埋在地上的兰英,她自从重生之后,她出了兰英便再也没有相信任何一个人了,然而兰英却是让她失望了。所以,兰英这个丫鬟,留不得了。她这次算是做了一个死局,不管她成功与否,都会死。 也罢,也罢,兰英在陆府,本就是请柬如泥土的,她让她过了几个月正常人的生活,她该是满足了。 不过以兰英的做法来看,楚淮倒是有些怀疑他自己的身体了,不过他怀疑又如何,他很快也将会是一个死人了。 陆幽然懒声道:“好了,退下吧!一切按照我刚才告诉你的行事。” “是,小姐。” 当兰英出去之后,陆幽然拿出笔墨纸砚,在一张纸上龙飞凤舞写下几行字,然后走至后院,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一只鸽子飞了出来,陆幽然将纸条绑到鸽子的腿上,再将鸽子放飞,她脸上浮起一抹冷笑,,你真的是失忆吗?没有亲眼看见,我可不信。 第090章:送被子 送往竹房的被子,是先送到了陆蔓蔓那里,她的明月轩之所以出了晴紫和翠青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丫鬟,便是她不相信其他人,与其日夜坐立不安提防别人,不如自己辛苦一点,让她身边的丫鬟,只有晴紫和翠青,送来被子的事情虽说是她和其它房里的丫鬟打过招呼的,但她还是害怕陆幽然会借此再使阴招,所以她会亲自好好检查一下这床被子。 经过欧阳仙每日的药膳调理,她的五感倒是灵敏了不少,再说了,她现在能闻得出一些草药的气味,也算勉强为他把关吧! 仔细检查被子之后,她才抱着被子往竹房走去,晴紫和翠青都受了重伤,而且她虽说检查过了被子,但若是再将被子交出去,由其他人送去竹房,她也是不放心的。 刚才她和他一起打扫了竹房,回去之后又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顿时便也觉得神清气爽,身体爽朗了不少,看来她的这具身体,就是平时锻炼少了,流汗少了,所以才动不动就生病,以后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得亲力亲为多做一做。 到了竹房,她将被子放在她的,她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他,索性也是无聊,就帮着他将床铺好了。 竹房的后院里面有一口井,她想着,或许他是出去打水去了,左右等了一会儿,不仅没有等到他回来,倒是听到后院里有哗哗的水声,她闻声而去,正看见他正赤着上身,将一桶水从头上淋下。 她为何没有想到,她因为出了一身汗,所以回去洗了热水澡,而他该是也想洗热水澡的,可是他刚来陆府,人生地不熟,她也告诉了他,让他不要轻易走到明月轩外面去,而明月轩里面能站立行走的人便只有她和他了。她没有告诉他厨房在何处,他无法烧水,所以他只得用井水洗澡。 虽说这是盛夏,但井水太过冰凉,就算他身体强壮,也不能直接用井水洗澡。再说了,他看起来那般花容月貌,想必就是漂亮的绣花枕头,该是没有多厉害的。 因知道他与的那层关系,所以当她看见他时,并不觉得自己是看着一个男人,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遭遇,所以她看他,更像是看着另外一个“自己”,若是他们能聊得来,说不定还会成为“好闺蜜”。 若是她看见一个男子的后背,是会害羞的,但看见他的后背,她非但不觉得害羞,而且还觉得亲切。 楚擎听到身后有细碎的声音,他一扭头,便看见了陆蔓蔓看着他的后背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心里想着,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男女有别的概念都没有,他一下子穿上他的那件衣服,朝着她走去,“陆蔓蔓,你在看什么?” 她看着他湿漉漉的裤子,然后问了一句,“你不冷吗?” 别说这是盛夏,就算是在冰冷透骨的冬天,当他们行军打仗在外之时,冬日洗澡也就是砸碎了河面上的冰,直接用冰水洗澡。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点火的。 所以用井水洗澡,他只会觉得舒服,并没有觉得冷。不过她这般关心他,倒是让他心咯一暖,看来她所关心的男子,不光只有她的表哥而已。但下一刻,他又觉得不妥,他与她不算很熟,对于不熟的他,她都能这般关心,那么对于其他人,她是否也会关心? 他道:“不觉得冷,夏季天气炎热,这样还凉爽一些。” “若是年轻的时候不好好将养身体,年纪大了之后是会受苦的。等会儿我去拿几件我的衣服过来,你且先换上,等到明再去请裁缝来为你量了尺寸,给你做几件衣服,你不是陆府的下人,不用穿那些衣服。” 要他穿她的衣服?可是他是堂堂七尺男儿,上过战场,打过仗,受过伤,流过血,杀过人,就是没有穿过女子的衣服。再说,若是他穿她的衣服,被小武他们知道,还不得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军营,从此他在他们眼中,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她刚才见他冲澡不害羞,她以为他与之间的关系是情侣,莫不成这陆蔓蔓男女不分,觉得他是胸平的女子不成? 她的脑子里面想的东西,总是奇奇怪怪的,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他假装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是男子。” 她随口便答:“我当然知道你是男子,而且我一见你就对你有一股熟悉感,如果你没有对我存怀心思,我觉得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成为好姐妹。” 假以时日,他们一定能成为好姐妹? 楚擎很难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既然知道他是男子,那么他们又为何会成为好姐妹?莫不成是她被给气糊涂了? 他问:“你没事吧?”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古代的思想都是比较封建的,就算他是断袖,也不会同意自己是断袖,她说道:“不对,不对,是成为好兄妹。” “我不和你成为兄妹。”既然已是忘记她了,他这次回来,冒着被人发现身份的危险留在她身边,可不是为了以后能和她成为兄妹。 “好,好,好,不成为兄妹,我兑现了我的承诺,让你有了一个留在都城的身份,你现在也该帮帮我,你个子大,站在我身边,我也好借着你的胆狐假虎威。” “好,只要你别老惹祸就行。” “我不主动惹事,但别人要是欺负了我,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当然不能让人欺负,所以”他拿着一块帕子擦着自己的头发,“今夜我就潜入将军府,将那暴打一顿。” “得了,将军府可是你说进就能进的地方,以前你能在将军府来去自如,还不是因为得了那个人的默许,现在你既然已经了陆府,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陆府,代表我,万不能任性。” 经历了这些事情,她虽说也不想害他,但他们却是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了,她不想再叫他的名字,表哥也好,也罢。她都不愿再提起了,如今也只是用“那个人”来代替他。 不过,她的注意力倒是投向了他的身上,刚才虽说是远远看了一下,不过还是觉得他挺强壮,属于那种穿衣显瘦,有肉的类型。 她来送被子之前,欧阳仙便将那本关于穴位的书给了她了,她也大概也看了几页,里面虽然画了一个人,并且在人体模型上面标注了全部穴位,但画出来的人体模型和真正的人是有区别的,她想着欧阳仙说过的话,若是她不能好好找准穴位,翠青的那只手恐怕会被她治废了。她为了好好研究欧阳仙给她的那本书,所以将那本书是带在身上的,一有时间便会拿出来看看。 她将书从袖子里面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面露羞色。 他看了看桌子上面的书,又看了看她的表情,刚才她看见他洗澡的时候没有害羞,现在拿出一本书来倒是害羞了。 这本书是蓝色的封面,上面没有写任何字,他也不知这是什么书,他问道:“这是何书?” 她眼神里面带着期待,“周楚,答应我,无论这一本书是什么书,你都助我,好吗?” 看着她这个表情,他不禁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倒是一点不反感 她的玉指纤纤,翻开了书页,然后说道:“我需要在最近两天里面熟练记着图上面画着的穴位,但我觉得,就算我将穴位死记下来,图与真人也有少许差别,我想在真人身上下针。” 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这样也好,他对她心存好感,而且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算他控制力再强,他也是一个男人。为了避免发生错误,他说道:“这般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四皇子楚励心思深沉,他派了许多人在陆府外面监视着陆府。虽说这些人扮作普通人在陆府周围,但我记着他们。”说着,她又拿出了另外一个小本子,“这是我画的,这个脸上有一大颗痣的中年男人,他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面,竟然换了好三种身份在陆府外面晃,他第一次被我记录下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商人,因为与人发生争吵,所以才引起我的注意。当时我发现,他虽说是一个商人的身份,但一点商人的头脑都没有,便将他画下来了。后来我又见着他扮作了一个穿着褴褛的乞丐,再然后便是整日喝酒的酒鬼,虽说他的装扮身份变了,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脸上的那颗痣。” 楚擎拿着那本小本子,看着上面其貌不扬的画像,她口中的那三个人,或许只有脸上的那一颗痣是相同的。不过她能细心如此,能将陆府外面,监视陆府的人发现,也是不错了。 “周楚,我们想办法将这些人抓一两个陆府,然后好好在他们身上扎个几百针,我看还有谁敢在陆府外面监视着。” 那本本子后面,还记录了好些人,她的画工虽说不好,但每一个人身上的明显标志都被她放大画了出来,而且这些明显标志都非常好认,一本本子上面大概记载了十几个人,也是真心让他佩服。 他说着,“你是都城第一才女陆蔓蔓,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奇女子” 她一下子将本子从他手中夺了过来,这可是她在养伤的期间,刚学习的画,以前画得还要更抽象一些,她将本子收入了衣袖中,“明明画得这么好。” 不过由于底气不足,她说得很小声。 他已是习惯她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所以对于她将人物肖像化成这般模样,倒是没有太多惊讶,刚才只不过打趣一下她,看着她嘟着嘴尽力为自己开脱的样子,不知道多可爱,他眉梢都带着笑意,“确实画得别有一番风味,等会儿我便出去一趟,便将你想要的人带回来。” 她看着他,楚励派来监视陆府的人,想必不会是武功平庸之人,他虽说身体还不错,但是对付那些武功高强的人真的不应该和她一起从长计议?不需要以智取胜? 她问道:“你会武功吗?” “会一点点” “会一点点可不能这么任性,他们毕竟是四皇子的人,我们若是一次不成功便会打草惊蛇的。”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的头发的时候,僵硬在半空。当他是的身份的时候,没少这样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可是他如今的身份变了,而且他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熟,这样的动作总归是不太好的,他一只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笑着说道:“放心,虽然只是会一点点武功,但是对付他们还是够了。” 其实,他是想出去买几套衣服,省得被她强迫穿着她的衣服,随便再帮她抓几个扎针的人。 两人正在说话间,楚擎便听到一阵非常细小的脚步声传来,他在心里有些诧然,就算他在陆府,但他的警觉性一刻都没有放低,一般人走到院子里之时,他便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了,但是此人的脚步声,是她已是走到了门前他才听到了。而且尽管她已是到了门前,但所发出的声音依旧非常细小。这就说明,此人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低。 敲门声随后便响起了,从门外传出了一个闷沉如破锣的声音,“大小姐,该用膳了。” 陆蔓蔓皱了皱眉头,欧阳仙真是无论她在什么地方,都能将她找到,又要吃那些有着药味的药膳,她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好了。以前还能有晴紫给她做做小吃、开开小灶,如今她真是要完完全全只吃欧阳仙做的药膳了。 她有些害怕自己用药膳的事情被他知道,所以他不可能在他面前用药膳,也不可能和他一起用药膳,她起身对他说道:“周楚,你待会儿出去后,给我带几斤蜜饯回来,还有,给我做饭的丑娘心气很高,她该是不会为除了我之外的人做饭。吃饭的事情,你等会儿自己解决。” “好。”她口中的那个丑娘,真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一个陆府里面的奴婢竟然会是心气高的,那么她必定不是一般的奴婢,而且陆蔓蔓绝非是个高架子的人,她在第一次见了翠青之后,便是要求翠青和她一起吃饭的,这会儿到了他这里,她却让他待会儿出去自行解决,他猜测,或许是她所吃的饭菜有问题。 这丑娘,他有机会,定是要好好会会她。 第091章:乞求原谅 陆蔓蔓挑了一根最粗的银针,她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人,笑得天真浪漫,而被绑着的人则是频频摇头,嘴里由于塞着一团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几日,他们潜陆府周围监视陆府动静的线人,每晚都会消失一个,然后第二天清晨又被麻布装着扔到大街上,他们身上没有明显伤口,但是一个个的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敢再去陆府外面监视。 陆蔓蔓笑着将手中的银针对准了他的眼睛,他光是看见尖锐的针尖,身上便起了一身汗水,她说道:“不要害怕,你已经是第七个人了,我最近也练习地不错了,你应该没有太多痛楚。” 楚擎环抱着双手,他靠在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经过这几夜,他才彻底明白,她就是一个魔人的小妖精。这一个个武艺不敌的七尺男儿,硬是被她折磨地哭爹喊娘。 他拿着书,然后道:“今天还是将头部穴位再复习一遍,你昨夜刺错了不少。” 她吐了吐舌头,“是错了不少,那人都快被我刺得精神错乱了。” “神庭。” 她手起针落,刺到他前额偏上,接近发迹的位置。只见被绑着的人双目放大,四肢僵直,表情已是生无可恋。 “上星、前项、百会、后项、脑户、风府、哑门” 过去,人脑的七十一穴位已是被她足足练习了五遍,而被绑着已是面白如纸,神情恍惚,他觉得自己这,真是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比起他被砍几刀更为痛苦,而且一看陆蔓蔓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便是觉得毛骨悚然。或许,以后他不仅看见陆蔓蔓,就连看见陆府两个字,听见陆府都会觉得可怕了。 楚擎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他如同一滩烂泥一般滑落到地面,他口中的白布虽然被取下,但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直接像一头死一般,被他装入麻袋中,然后趁着夜色将他丢出了陆府。 陆蔓蔓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今夜只错了两次,而且后面的几次都是全对,如此下去,她明日可以记躯干和四肢的穴位了。不过这监视陆府的大多是男儿身,若是直接将他们抓来,在他们身上下针,倒是很不妥。 她又洗净了手,然后往翠青与晴紫的住所而去。 哎!不管了,为了翠青,就算再不妥,她也得去做,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晴紫已是能下床行走,并且能做简单的事情,而翠青这次遭受的打击,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所以她恢复起来要慢一些。 晴紫已是起床,而且准备好了一些早点,她见陆蔓蔓进来,便将早点都摆了出来,经过上次一事之后,她们主仆之间更是亲密无间。晴紫道:“小姐,趁着丑娘送来药膳之前,您先吃点东西吧!” 她虽说这几天都有楚擎买给她的蜜饯,但是实在是太长时间没有吃到什么有味道的热食了,她很积极地坐到桌前,刚想要动筷子之前,却想起了他,她说道:“晴紫,我们还是等周楚回来之后,一起吃吧!” 晴紫已是见过他了,像她这般十七八的年纪,最是花痴的时候,所以对周楚,她也是十分喜欢的,晴紫道:“小姐,请您放心吧!我给周公子另外准备了一份,等会儿小姐吃完之后,便给周公子送去。” 她听到晴紫这么说,这才又动了筷子,晴紫也是坐到她的旁边,她看了看陆蔓蔓有些憔悴的脸,她满怀愧疚地说道:“小姐,这几辛苦了。” 她白天照顾晴紫与翠青,还要背诵人体穴位,到了晚上便在真人身上练习,所以这几日她睡觉的时间少之又少,不过幸得欧阳仙给她的药膳,还能让她勉强提神站立。 陆蔓蔓道:“我不辛苦了,再说了,翠青不是快好了吗!等你完全好了之后,我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小姐,晴紫已是好了,小姐以后就好好休息,照顾翠青的事情交给我。” 陆蔓蔓往里屋看了一眼,她眼中有些忧虑,她问道:“翠青愿意开口说话了吗?” 晴紫摇了摇头,“她不愿意说,醒着的时候,便是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看着蚊帐。小姐,翠青虽说是将军府里面的丫鬟,但是她自从将军府便是跟在老将军夫人身边,老将军夫人吃斋念佛,一心向善,对待翠青就像对待自家女儿一般,她虽说是丫鬟身,但是在将军府接受的可是近乎小姐的待遇。这次表少爷不由分说便切去翠青的一根手指,而且自从小姐将翠青接入陆府之后,老将军夫人连问都没有问一声,翠青怎么接受得了这个打击。” 她放下了筷子,她能将翠青的身体医治好,但是对于她心里的创伤,她又该如何医治呢? 这次的事情与张若水有极大的关系,若不是张若水因为妒忌使出这一招招阴招,翠青和晴紫也不会经受这些,所以这个仇,她会好好记着。 又吃了一会儿之后,管家来报,“大小姐,将军府的张若水姑娘求见。” 她瞳孔一缩,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用锦帕擦了擦嘴,然后说道:“呃!就说我还没睡醒,不见。” 管家有些为难,他想了想再说道:“张姑娘很急切的样子,她说是关于将军的事情,小姐一定要出去见她。” 她擦着嘴巴的手微微顿了顿,竟是关于的事情,她语气平常地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管家思考着要不要说,陆蔓蔓放下帕子,如此说来,便是张若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了,她说道:“说。” “张姑娘说,以前云麾将军救过小姐数次,这次将军有难,小姐也是该还了。” 原来是遇难了,不过知道是张若水来求见,她便也猜到了大半,重伤失忆,他是真的失忆了,但有些人并不会相信他是真失忆。所谓的试探,必定不会少,而且若是被他们知道他是真的失忆,那么有很多动作便会开始了。 张若水不算太笨,知道有难便来找她。她就是料准她一定会出手相救。 陆蔓蔓说道:“你是我陆府的管家,却不顾我的感受非要将张若水的话一定带到,可是收了张若水什么好处?” 管家一下子慌了神色,他道:“奴才不敢,只是奴才曾经受过张太医的恩惠,所以这般做,只是为了还张太医一个人情。” “如此便好,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既然曾经受过张太医的恩惠,那么你今日帮了张若水,便算是还了。你既然是我陆府的管家,以后万不能再帮着张若水那小蹄子说话了。” 管家的心微微一颤,大小姐可是大家闺秀,从来不说脏话的,这次竟然骂了张若水是个“小蹄子”,看来小姐与张若水之间,定是水火不容了。 管家道:“小姐,我这就去回话,小姐不见她。” 管家欲走,陆蔓蔓却叫住了他,“等等。”她走到他的面前,又说道:“将张若水给请进来,告诉她,除非她今日来我面前跪着求我,否则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出去见她。” 管家眼皮一跳,心里想着,小姐的心也是够狠。他道:“是,小姐。” 管家已是出去了,晴紫小声问道:“小姐,你真的不管表少爷吗?” 她悠闲地喝了一杯茶水,然后说道:“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他救过我,我也必当救他,但他也伤过我、伤过你、伤过翠青,这笔帐不得不算。再说了,张若水名为医者,却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今日若是不跪在你们面前求得你们的原谅,我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小姐,虽说你与表少爷之间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了,但毕竟李家是夫人的娘家,若是小姐与李家闹得太僵,夫人也不好为人。我与翠青的事情,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只是两个奴婢,受点委屈也没有什么。再说了,我们的确私下里讨论着表少爷与张若水之间的事情,是该罚的。” “晴紫,你分明知道我从未将你们当作丫鬟一般。你们是我的人,不管是谁,动了我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说话间,张若水已是来了明月轩,管家在屋外喊道:“小姐,张姑娘已是来了。” 陆蔓蔓提高了音量,“若是来了,那便请张姑娘进来吧!” 张若水有些不好意思,她扭捏这进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大概也是没想到,上次她风光无限之后,这才几天光景不到,风水轮流转,但是事关的生命安全,她不得不过来。 她看着张若水,手指一下下在桌子上面敲打着,张若水听着那声音,更是心慌,不知如何。 她道:“张姑娘,你见了本小姐,不用对我行礼吗?在陆府,我是嫡亲的大小姐,在朝堂之上,我是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你虽说是张太医的女儿,但是你也是没有任何阶品的布衣而已,遇到本小姐,可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张若水咬了咬牙,她知道陆蔓蔓这是在为难她,但是她如今是有求于人,便也不那么硬气,她对着陆蔓蔓跪下,然后道:“民女参见永安公主。” 她没有直接让张若水起身,而是侧身对晴紫道:“晴紫,你和翠青前几天受了委屈了,他动了你们,便是动了我,我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若是这件事情不过去,我这心里怕是永远都过不去。” 张若水一听,立即明白了陆蔓蔓的意思,她说道:“永安公主,上次的事情纯属误会,将军也是气急了,所以才惩罚了晴紫和翠青两个丫鬟。” 陆蔓蔓声音中带着讽刺,“误会?”她将一块帕子扔到张若水面前,“有些误会,真就不是误会而是人为,前几日将军府有一位仆人,拿着一些香炉的灰去找大夫,我也是好奇,所以将那炉灰要了一点来,一般人能看出炉灰里面参杂了一种药,但是厉害的人却能看出里面其实还有一味药。这种药若是经过焚烧之后,便会无色无味,一般人也检查不出来。不过不巧的是,我就认识那么一位高人,高人告诉我,这味药的药效,可比一般的散霸道许多,就算是意志力再强的人闻了,怕是也要失去理智。张姑娘,你说我要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云麾将军,他会如何呢?在他眼中清纯可人的佳人,竟然是会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女人,你觉得云麾将军,他还会待你如初吗?” 张若水浑身一抖,她原本以为陆蔓蔓就是一个久在深闺之中的草包,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通透,能在短短时间里面,将这件事情查的清楚。 张若水道:“若水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本小姐如今也是没有那个闲工夫管你们之间的破事。不过因为你的原因,让我明月轩里面的两个姑娘受了伤,你得立马向她们道歉,取得她们的原谅,这般,我才可能放下这一码事,然后考虑你所说的事情。” 张若水捏紧了自己的手,已是被四皇子和楚淮王的人请去了约莫半个时辰了,四皇子与楚淮王向来都是来者不善的,在被他们请去之后,老将军夫人便让她来求陆蔓蔓前去相助,毕竟现在陆蔓蔓不仅是陆家大小姐,而且还有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的名号,再则,她不信陆蔓蔓真的放下了与他之间的一切,她若出马,必定会竭尽全力救他。 她如今有把柄在陆蔓蔓手中,而且时间紧急,是以,她该识时务,该放段向这两个奴婢低头的。 张若水对着晴紫道:“晴紫姑娘,上次的事情实在抱歉,是我的原因让将军误会了你。” “我的身体已是好得差不多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去向翠青道歉,若是翠青原谅了你,我便原谅你。” 她心中很恨,连一个丫鬟都敢对她这么说话,她们不过是命如蝼蚁的丫鬟而已,但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低头,她咬着牙起身,并且对晴紫道:“还请晴紫姑娘带路,我这就去向翠青姑娘道歉。” 晴紫得了陆蔓蔓的允许之后,她便带着张若水去了里屋,翠青醒着,但她双目无神,看着蚊帐,眼珠子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张若水说道:“翠青姑娘,上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误导了将军,让将军以为是你和晴紫从中捣鬼,想要加害我与将军,所以将军一气之下才切了你的手指。而且老将军夫人对于你的事情也非常痛心,她这次还特意给我带了话,让我告诉你好好养伤,等过一段时间之后,她便会来将你接回去。” 晴紫一听,气得不行,她立马说道:“翠青从此便是我们陆府的人了,不管谁来,都不能将她接走。” 张若水听罢,立马改了口,“对,对,翠青姑娘已是陆府的人了,我回去就让老将军夫人写下释奴文书,从此翠青姑娘便和将军府没有半点关系。” 陆蔓蔓道:“自然是没有半点关系了。” “翠青姑娘,你就说句话,原谅我行吗?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如今我也来向你认错了,你就行行好,就当施舍我一个原谅,好吗?” 晴紫继续补刀,“若是我也切了你一根手指,然后来求你原谅,你会原谅吗?” “那莫不成你们也要我一根手指?” 陆蔓蔓幽幽道:“若是翠青要因为你的一根手指才原谅你,那么你就切一根手指还给她。不过你放心,等你切了手指之后,我会请高人为你接上手指,以后那根手指除了行动不如其它手指灵活之外,你便仅仅是遭受了非人的疼痛而已。不过张姑娘这般爱慕云麾将军,为云麾将军断一根手指,该是觉得幸福才对。” 张若水听罢,面如死灰,她虽说是爱慕他,但她绝对不会想自己断一根手指,她一软,便再也没有任何架子,直接跪倒在翠青的床前,“翠青姑娘,还请你原谅我。你是明辨是非的人,若是今家小姐真的断了我的一根手指为你报仇,那么陆家与李家便彻底闹翻了,李家可是陆家夫人的娘家,你不能让你家小姐做这等事情。” 陆蔓蔓已是将一把水果刀扔到了张若水面前,“张姑娘,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的话,我陆蔓蔓是陆府嫡小姐,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受过半点委屈,而且刁蛮任性惯了。我想舅母该是知道我的脾性,对于我做出这点事情,她该是不觉得意外才对。而你作为一个外人,若是用你一根手指换来云麾将军的安全,我觉得舅母应该觉得很值得才对。” 张若水已是全身抖动了起来,她道:“不不” 她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也知道害怕?你也知道疼痛?那么在你害她们的时候,也是否会想过她们同样害怕,同样难过?张若水,亏得你是学医之人,本该治病救人的人,却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你做的事情被你父亲知道,他怕是也难以原谅你。” 躺在的翠青,听到陆蔓蔓如此说,她流出两行清泪来,将军府的人对她不闻不问,将她弃之如草芥,只有小姐是将她当作一个人一样对待,小姐为了她,不惜得罪李家,但她知道,小姐不能得罪李家,若是如此,这让小姐与陆府夫人之间又该如何相处? 翠青挣扎着爬了起来,晴紫扶着她,她说道:“翠青,你躺下休息,起来作甚?” 她摆了摆手,终是自己站稳了,她走到陆蔓蔓面前,然后跪在她前面,“小姐,您的大恩大德,翠青没齿难忘,还请小姐不要在为此事与将军置气,翠青若是因为此事能一直留在小姐身边,那么翠青觉得是值得的。” 第092章:又赴鸿门宴 看到翠青已是愿意说话,陆蔓蔓的心情也算好些了,张若水异常善妒,而且心胸也不算宽广,若是让她一直跪在一个丫鬟面前,她怕是会心生怨恨,以后伺机报复,她说道:“张姑娘,看来我家翠青也算是原谅你了,还请张姑娘以后说话做事多动动脑子,我陆蔓蔓的人,你不能碰,也碰不得,知道了吗?” 张若水从地上起来,她嘴上说着是,其实心里将这次所受的耻辱全部算到了陆蔓蔓身上,想着以后等到了机会,定是要将陆蔓蔓今日对她的所作所为加倍还给她。 陆蔓蔓再双手将翠青扶了起来,她将翠青扶到床边休息,然后说道:“晴紫,送客。” 张若水临走之时,她说道:“将军被四皇子和楚淮王请到了楚淮王府去了,我非常担心将军的安全,请永安公主一定要去楚淮王府看看。” “晴紫,送客。”她再次强调了一遍之后,晴紫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高声道:“张姑娘,请吧!” 张若水见此,便只能红着脸出去了明月轩,她刚踏出房间,便小声骂道:“陆蔓蔓,你算什么东西,本姑娘明面上叫你一声永安公主,你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你与皇家无任何血亲关系,叫你一声公主,不过是想骗你去当炮灰而已。” 陆蔓蔓整理着翠青的头发,看着她形销骨立的身子,她的眼眶一热,险些流出泪来了,前几日还那般活泼可人的姑娘,这才短短时日,便成了这副模样,着实让人见了心里生疼,她坐在床沿上,对着她说道:“翠青,以后我和晴紫便是你的家人,这里便是你的家,再也没有人敢打你欺负你,你要快些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和晴紫伺候我呢!” 翠青抱着陆蔓蔓哭了起来,这几日憋屈在心中的情感这才大爆发了出来,“小姐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小姐。以后有小姐的地方,就是翠青的家。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小姐与晴紫的恩情的。” 她一下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傻姑娘,说什么还我们恩情,你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还不是你心里有着我这个小姐,若不是你和晴紫为我打抱不平,你怎会遭遇这些事情。好了,好好休息,晴紫,你便好好在家里好好照顾翠青,等着我回来。” 她与抽身离开,翠青却抓住了陆蔓蔓的手,她虽说只是一个丫鬟,但是她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云麾将军是支持太子殿下的人,之前将军遇到过几次刺杀,想必都是楚淮王或者是四皇子的人,这次将军受伤失忆,而他被楚淮王和四皇子请了去,这恐怕不是一般的宴请,而是另有目的。 李家的人也真是聪明,这样的事情,不动用自家的力量,倒是让张若水来通知小姐,这用心,怕是路人皆知。 不过小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对待她的两个丫鬟就是如此,更别提之前与小姐有着生死之交的云麾将军,就算小姐已经与将军闹翻,但是小姐也绝对不会仍由将军有生命危险而不去救他。 她知道她是无法阻止小姐的,她道:“小姐,你千万要小心。” “放心,我会带着周楚一同前去,周楚会武功,他定是会保护我的。” 翠青没见过他,正当她疑惑之时,晴紫解释道:“翠青,现在我们明月轩有五个人了,这位周公子不仅武艺高强,而且长得那可是一顶一的好,等你好了之后,我带你去见他。” 陆蔓蔓也道:“翠青,放心吧!有他在,我不会吃亏。” 翠青这才点了点头,答道:“小姐,那你早去早回。” “嗯。” 陆蔓蔓安抚好翠青之后,便和晴紫一块去了她的房间,这次去见楚励和楚淮,她可是要好好准备一番。她穿了一袭紫衣长袍,花了淡妆,又将晴紫准备好的点心用帕子裹好,放入袖中。然后便和晴紫一块在竹房外面等着他,他扔完了那个人便回来了,回来之时,买了她最爱吃的蜜饯。 她将她袖中的点心给她,他将他买回的蜜饯给她,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收下来自对方的东西,好似他们已经习惯这样的关系,他打开帕子,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他笑着说道:“晴紫姑娘的手艺见长。” 晴紫红着脸低了头,她说道:“周公子过奖了。” 她也尝了一颗蜜饯,“你选的蜜饯也越来越好吃了。” “当然,我得了你的指导,现在每次去买蜜饯的时候,都会尝一尝。” “嗯,不错。” 他看了看她的装扮,平常她在明月轩里面,可是不修边幅,能好好将衣服穿上就不错了,更别说要化妆,而且她曾说过,她是不会化妆的,如今想必是晴紫醒了,所以帮她画了一个淡妆。 他问道:“要出去?” “嗯,刚才将军府的张若水来访,说是被四皇子和楚淮王带走了,求我去看看。” 他所有所思地看着她,是她表哥的事情,不管有多么危险,她都会去管,但他的这张脸出现在楚淮和楚励面前,实在太过危险了,但她一个人去,他又很不放心。 晴紫道:“周公子,我们就是等你回来,好让你和小姐一同去。” 他问她:“你真要去?” 她点了点头,“嗯。” “那个混蛋如此对你,你还要去帮他?” “他失忆了。” “就算他失忆了,可是”他还想说什么,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便什么都没法说出来,他索性转身对晴紫道:“马车准备好了吗?” 晴紫露出笑脸,这般说来,周公子是同意和小姐一同去了,她说道:“刚才就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马车现在就在陆府外面停着。” “那就走吧!” 他走在前面,她得逞一般走在他的后面,这个男人,分明在她眼中,他就如同一只绣花枕头一般,但是他给她的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却是十足的。 到了陆府门口,陆蔓蔓说道:“周楚,等会儿你骑马的时候,将我给你带的点心吃了,省得待会儿打架起来,你没有力气。” 他行云流水般,一下子翻身上马,“你这个小脑袋整日都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们就不能以德服人吗?” 她钻入马车之内,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也想着以德服人,但是对于有的根本听不懂人话的人,没必要和他们浪费时间。” 陆府守门的侍卫听了陆蔓蔓的话,一个个心里想着,大小姐这又是要去哪里“踢馆”了? 行了半个时辰左右,他们终是在楚淮王府停了下来,楚擎翻马,前去扶着陆蔓蔓下了马车,她走至楚淮王府前面,对那里的守卫道:“陆府陆蔓蔓前来求见,劳烦两位前去通报一声。” 守卫没有去通报,而是对陆蔓蔓说道:“陆大小姐,王爷吩咐过了,若是陆大小姐过来,直接将大小姐请进去,不必通报,陆大小姐,请跟小的来。” 楚淮早知道她会来,看来这果真是一场鸿门宴。 守卫将陆蔓蔓他们引至正在宴会的厅房之内,她放眼望去,来者不仅有、楚励、楚淮,还有其它她并不相识的名门公子哥,楚淮身边坐着一人,便是她的“好妹妹”陆幽然,而陆幽然的身边,则是站着她的贴身丫鬟兰英。厅房内的所有位置皆是坐满,唯有身边还有一个位置,而且他身侧的位置放着酒杯,楚淮这是什么意思,路人皆知。 厅房之内歌舞升平,大家也是喝得微醺,正在说笑着。 当她站在厅房门前的时候,最先注意她的人便是陆幽然了,陆幽然摇了摇楚淮的胳膊,她娇声道:“王爷,我的姐姐来了。” 楚淮抬眼,看着站在阳光中的陆蔓蔓,既一时间没能移开眼,不过随着心口的一阵刺痛,他便也移开了眼睛,他说道:“大家伙都停一停,我们都城的第一美人来了。”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移至陆蔓蔓身上,她今日穿得还算素净,妆容也平淡,虽说没有达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不过她如此灵动的模样已是让人醉了心神,她走至楚淮与楚励面前,对着楚淮、楚励行礼,道:“楚淮王吉祥、四皇子吉祥。” 楚淮指着身边的位置,然后道:“不用多礼,快些去坐下吧!” 陆蔓蔓站立在厅房之中,她并没有朝走去,而是说道:“楚淮王,蔓蔓不会对酒当歌,坐在前面怕是扫了各位的雅兴,蔓蔓就坐在旁边就好。” 此时,陆幽然笑着说道:“姐姐,你真是谦虚,大家都知道,你是都城的第一美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上次你的醉酒一舞,可算是倾国倾城了,如今却说自己不会对酒当歌,莫不成姐姐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吗?” 陆幽然,真是一步步将她引入圈套呢! 她与已是闹翻,若是她此时坐在他的身边,若是他不给她面子,直接出言挤兑她,那么她今天丢脸算是丢大了。 这些公子哥,一个个看起来虽说是不羁的,但其实在他们身后都有一个家族,若是她今日出丑,怕是一天之内,便会传遍整个都城,而陆蔓蔓的父亲陆萧然也会颜面扫地。 她说道:“妹妹过奖了,我对于琴棋书画只是略通一点,不似妹妹,妹妹的舞蹈可算是精妙绝伦,前段时间妹妹在祖母寿辰上的一舞,想必才是最美丽动人的。” 陆蔓蔓这一说,又让各位想起了花群坊水袖姑娘的水袖舞,既然他们都是名门公子哥,而且看起来又是那么“倜傥”,想必其中大部分都是去花群坊亲眼看过陆幽然的水袖舞的,她一提起水袖舞,便引起了他们之间的交头接耳,“说起来,水袖姑娘也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还真是有些想念呢!” “对呀!水袖姑娘倾国倾城,一曲水袖舞更似九重天上的九天仙女,美不胜收。只可惜看过她的几场水袖舞,却没能目睹她的芳容。若真真是让我再见到水袖姑娘,就算一掷千金,我也必定要见一见水袖姑娘的容貌。” “她那腰肢软仿佛没有骨头的蛇一般,这样上好的女人,若是能将她抱在怀中一亲芳泽,那才是人生一大快事。” 几位公子哥越说越起劲,而陆幽然的脸,越来越难看,她提高了音量说道:“姐姐,既然各位公子都对那水袖舞如此感兴趣,不如姐姐为我们表演一曲,可好?” “想必各位公子也都知道,蔓蔓前段时间刚死里逃生,一身的病痛还没有好得干净,若是我为各位公子表演而又出了事情,怕是在父亲那里不好交代。刚才蔓蔓听各位谈论水袖舞那么起劲,不如让妹妹为大家表演一下水袖舞如何?姐姐可记得当日妹妹的舞蹈,与那水袖舞相似之处,十有八九。” 陆蔓蔓几句话,将陆幽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千算万算,就失算在水袖舞上面,原本想靠着那一曲歌舞能大放光彩,却没有想到陆蔓蔓竟是将曾经在花群坊为她伴舞的舞娘都请了来,如此一来,人们看到相似的歌舞,又看到相同的人,很容易便将她与花群坊的水袖姑娘联想到一起了。 陆蔓蔓此话一处,不少公子哥便看向了陆幽然,不过陆幽然是圣上下了圣旨赐婚与楚淮之人,虽说她与楚淮还没有完婚,但是他们婚期已定,是在一个月之后,谁也不敢对未来的楚淮王妃不敬,跳舞一事,只得作罢。 楚淮也道:“陆大小姐,云麾将军之前在大殿之上为本王仗义执言,这才让本王与幽然之间的事情得以实现。并且云麾将军当初当着众人之面说了,这辈子,非陆大小姐不娶,而陆大小姐也非云麾将军不嫁,如今本王只是让陆大小姐坐到云麾将军旁边而已,为何陆大小姐都如此推三阻四,莫不成当初云麾将军在大殿之上的话是假话?” 陆蔓蔓一拂衣袖,她朝着走了过去,若是她承认在大殿之上是说了假话,那便是欺君之罪,她不能让他落了别人口舌,便心不甘情不愿坐到了他的身旁,楚擎也随她,站在她的身后。 她刚坐下,便不友好地低声说道:“陆蔓蔓,你又是耍什么花招?” 她也毫不客气地说:“云麾将军,想必是你误会了,并不是我要耍什么花招,今日是你床边的美人哭哭啼啼来陆府求我过来的,这件事情陆府的守卫可以作证。” 他喝了一口闷酒,又说道:“别以为你这般做,我便会感激你。” 她以茶代酒,敬着各位公子,喝茶之后,却是小声说道:“云麾将军想多了,我可当不起将军的感谢。将军的感谢太过吓人,我不知下次将军感谢我的时候,是会打我二十大板还是切去我的一根手指。” “我那般做,不过是想告诉你,别自作聪明在我身边安排线人。” “将军的话,说来可真是可笑,我为何要在你身边安排线人,说得将军好似在我心中很重要一般。” “难道不是吗?” 她扭头,对着楚擎嫣然一笑,然后又转头对着说道:“当然不是。” 这才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的楚擎,他冷声道:“水性的女人。” 陆蔓蔓捏在手中的茶杯紧了几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减少,她道:“水性?云麾将军,我怕你是会错意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你长得没有他好看,武功没有他高,没有他细心体贴,我为何会喜欢你?” 他站在后面听着她的话,虽说知道她是说来气的话,不过也是让他开心了好一会儿。 就在这时,楚励端着酒杯过来,他说道:“陆大小姐,上次五弟的事情,感谢你相救,我敬你一杯。” 她知道,楚励是来者不善,他明着是在敬她的酒,其实看着的是站在她身后的人,难道他们认识吗? 她举杯,对着楚励道:“谢四皇子。” 然后将杯中的茶喝尽了,楚励也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便看向了她身后的楚擎,然后问道:“陆大小姐,这位公子是谁?” “他是我的客人。” “呃?陆大小姐的客人,怎么如同你的跟班一般,跟在你的身后呢?” 她掩嘴一笑,“四皇子这就不明白了,蔓蔓一介女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经常出门在外被人欺负,所以这才带着他,若是有谁欺负了蔓蔓,他也好帮着蔓蔓欺负回去。” 她说话间,看向了楚淮与陆幽然。 楚励却说道:“陆大小姐真是会开玩笑,你贵为陆府的嫡亲小姐,又是父皇亲封的永安公主,谁敢欺负你?” “有的人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明面上说不敢欺负我,其实暗地里一次次的都是想我死,我若不多长几个心眼,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第093章:搞事情 陆蔓蔓此话一处,现场陷入尴尬之中,大家都生于门阀之中,当然明白不可避免的门阀之争,陆蔓蔓这段时间所遭受的一切,看似一次次的都是意外,但是那么多意外聚在一起,那边不是意外了,而陆蔓蔓出了意外之后,最得利的就是陆幽然,而且这个女人很有手段,她本是陆府不得宠的庶出之女,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她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面,不仅让自己名声大震,而且还抢了自己姐姐楚淮王妃的位置,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心惊。 而且她还没有真正地成为楚淮王妃,便已经公然与楚淮王出入各种公共场合,她好似在向别人宣告她的身份一般。 楚淮王虽说以前也是流连花酒之地,但他正值壮年,身体也好,他自从被圣上下旨与陆幽然之间的婚事之后,便一日日的精神萎靡,看来这女子,不仅头脑不一般,就连那也是了得的。 楚淮见众人都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道:“各位同僚,光是喝酒,总觉得闷烦,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楚励也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有人附和道:“楚淮王有何高见?” “这个方法还是陆幽然小姐提出来的,还是让她来说吧!” 陆幽然说道:“这个游戏也是幽然无聊之时琢磨出来的,说出来各位公子可不要嘲笑幽然。” “幽然姑娘请讲。” “我这里有一个布袋,待会儿随着乐师敲击乐器的时候,我们便依次传递这个布袋子,若是音乐停了,布袋子留在谁的手中,那么谁便要选择接受惩罚,有两种惩罚方式,第一种是回答问题,所答的问题都必须是发自内心的答案;第二种便是要完成一个挑战,这个挑战不限,只要不违背道德律法便可以。” 陆蔓蔓喝了一口茶水压了压惊,这不就是现代的真心话大冒险吗?不过在这个封建保守的古代,而且大家又喝了那么几口小酒的情况下,玩这个游戏真的好吗?不过她敢保证,这个游戏若是今天被玩得好,想必一定会红遍西楚国的各大。 众人一听,这个游戏以前听所未听闻所未闻,而且感觉还是挺刺激的样子,便都同意了,乐师的音乐声一起,布袋子便从陆幽然的手中传了出来,依次传过了几个人的手之后,音乐声突然停了,众人哈哈大笑,“刑兄,你的运气可是不佳呢!你选择哪一种惩罚?” “我选第一种。” “那好,那你便说说,陆府的两位千金,到底大小姐更胜一筹,还是二小姐更加美丽动人呢?” 这个问题刚被问出来,便引来一阵哈哈大笑,无论回答谁漂亮,都会惹得另外一人不开心,看来这问问题的人,是来者不善,刑衫想了片刻,他道:“两位小姐各有各的美丽,邢某实在看不出谁更美丽,邢某自罚一杯。” 说完,他喝了一杯酒,布袋子又传了起来,这一次,布袋是落到了陆蔓蔓手中,有人问:“陆大小姐,你选择什么?” 她见陆幽然蠢蠢欲动,若是她选择真心话,那么必定会被众人问道她与楚淮或者与之间的感情问题。 她与楚淮之间的事情,她若说了真话,也没有人会相信。她与之间的事情,她又不想说,陆蔓蔓说道:“我选第二种。” “陆大小姐真是好魄力,问个什么问题好呢?” “对了,陆大小姐,你看看我们现场哪位可能是你的如意郎君,你便拿着酒杯去往他的面前,和他喝一杯交杯酒。” “对,交杯酒。” 这个大冒险的活动,在现代可算是稀松平常了,但是在古代,就算得上是大尺度了,她也知道,众人无非就是想看看她是否会将酒杯给,看是否会真的接过她的酒杯。 她拿着酒杯,却是起身走到楚擎身边,她将就被给他,然后道:“周楚,你愿意和我喝这杯酒吗?” 他二话没说,直接接过酒杯,然后两人双手相交,如同夫妻一般,喝下了那杯清酒,他原本以为她会找喝酒,却没想到是找了他,喝完酒之后,陆蔓蔓又坐下了,她看也没有看一眼,只听得从她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陆蔓蔓,你是故意将他找来气我的吗?本将军告诉你,你的这个做法没有任何作用。” “将军,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你真的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有人问:“陆大小姐,为何你的意中人不是云麾将军。你们之前可是经历了生死,上次你与云麾将军在素云殿,云麾将军更是为了救你身负重伤,虽说他现在失忆了,但他若还记得与你之间的种种,而是你不记得与他之间的事情,想必将军也会选择和你喝这杯酒。” 陆蔓蔓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答道:“这位公子,表哥重伤未愈,他不能饮酒。再者说,我与表哥之间,从来都是兄妹之情,毫无男女之爱的。” “那日在大殿之上” 陆蔓蔓提高了音量,“那日在大殿之上,表哥是求过圣上为我与他赐婚,他还说了,我若不嫁,他便不娶,但是我想请问各位公子,表哥说了要求圣上赐婚,必须是赐陆蔓蔓与结为夫妻的婚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云麾将军当时就是这个意思。” 陆蔓蔓又道:“表哥是不是这个意思,还请给为公子不要妄加猜测,他的人就在这里,你们问问他便知。” 见陆蔓蔓将锅摔到他这里,他也必须得好好说清楚这件事情了,那些话都不是他讲的,而且就算是他说的,他也不会承认那些话原本的意思,如今有一个上好的机会,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澄清这件事情。 站了起来,他说道:“李某当初的确在大殿上说过,要圣上为我和表妹赐婚,但我的意思是,要圣上为我与表妹分别赐婚,我与表妹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的心思,她虽然尊敬爱戴楚淮王,但对于楚淮王从来没有半分儿女私情,况且再加上楚淮王对于表妹也没有男女之情,只是他认错了人。既然这次的婚事全是误会,那么何不让我来给它一个结局。所以我才求圣上为我和表妹分别赐婚,若是表妹无法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嫁了,那么我便不会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说完之后,就连陆蔓蔓都想为他鼓掌,这扭曲事实的能力,舍他其谁。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她也算是和他殊途同归了,陆蔓蔓道:“表哥说得即对,事情的真像就是这般。” 陆幽然死死盯着陆蔓蔓,她心里想着,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之前她对楚淮爱得死去活来,落水一次之后,竟对楚淮不闻不问。她与生死与共,在大火逃生之后,又对不冷不热。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那便是她本来就是一个水性的主儿。在她的前世,她倒是没有看出陆蔓蔓竟然这样的一个人。 又有人问:“将军,若是你们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你可有心仪的女子,陆大小姐可有心仪的男子?” 这陆大小姐,不仅是陆府嫡亲的小姐,而且还是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她本人也是长得倾国倾城,若是能将她娶回家,那么对于家族来说,是一件利事,对于自身来说,也是美事。 陆蔓蔓直接道:“没有。” 陆幽然这又说道:“小女子前几日听说将军府里来了一位张姑娘,是张太医的女儿,与云麾将军关系密切,听说就是她在云麾将军重伤昏迷的时候,守着云麾将军,将他医治好了。” 楚淮问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还听说,前几日姐姐去将军府找那位张姑娘的麻烦,导致姐姐身边的两个丫鬟还受了欺负呢!” 说到晴紫与翠青,陆蔓蔓的火气便上来了,她说道:“妹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可真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妹妹是个长年在外抛头露面的女子呢!” 都城稍微有身价的女子都不会轻易出去抛头露面,而在外抛头露面的女子,要么是女子,要么便是嫁为人妇并且家境贫苦的女子。 “妹妹也是关心姐姐,没想到姐姐竟然如此诋毁妹妹。” “妹妹还真是关心姐姐,比姐姐的亲生母亲都要关心姐姐,姐姐身边的两位丫鬟受了惩罚,连我的生母都被我瞒在鼓里,妹妹却已是知道了。” 这说者有心,听者有意,这么一来二去,大家也看出了一点门路,那就是陆家的两个女儿不合是真的。况且这两位姑娘,都还不是省油的灯。 有守卫来报:“报告王爷,将军府的张姑娘到。” 此时,众人一下子便将眼光集中到了门外,大家都想看看究竟是何样的女子,才能让云麾将军说不爱自己的表妹,而是爱慕那位女子,而且楚淮王今日请了陆蔓蔓,请了,还请了那位张姑娘,这很明显就是要搞事情。又或者,不是楚淮王想要搞事情,而是他身边的那位女子想要搞事情。 楚淮小声对陆幽然道:“幽然,为何张姑娘也来了?” 陆幽然撒娇道:“王爷,幽然也是担心云麾将军等会儿身体不适,所以这才将张姑娘请了来,好时时观察云麾将军的身体。” 张若水站在门口,她一袭青衣,虽说也长得水灵,但比起陆蔓蔓来,不知逊色多少,众人收回了失望的眼神,然后喝着自己面前的美酒,都心里想着,也不知云麾将军的眼光究竟是怎么了,放着自己的娇美表妹不娶,非要娶这么一位姿色平庸之辈。 张若水对楚淮他们行的是跪拜之礼,她道:“若水参见楚淮王,参见四皇子,参见各位公子。” 楚淮道:“起身吧!” 眼中尽是心疼,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是克制了自己。 “谢楚淮王。”张若水起身之后,她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位置都坐满了,而的身边坐着陆蔓蔓,醋意横生不说,也因为没有位置而感觉尴尬。而她看清了在场所有站着的人,基本上都是丫鬟随从,在她眼中,就是陆蔓蔓抢了她的位置,让她像个仆人一般站着。 起身,他走到张若水面前,对她软言说道:“水儿,你怎么来了?” 她怯生生地往楚淮和陆幽然方向看去,然后小声道:“是楚淮王府的人来将军府告知我,要我过来的,再说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压低了声音,“水儿,以后无论是谁要带你走,都不可轻易跟人走了,知道吗?” “将军,水儿知道错了。” 他们的声音虽然很小,但由于离陆蔓蔓很近,倒是一字不漏被她全听了去,他们在这里郎情妾意,而她参合其中,倒是像个第三者一样。不过这个位置,她是不会让的,她可不能让人觉得她是好欺负的,不能因为来了一个张若水,她就得给她让座。 有就怕事情闹不大的人说道:“云麾将军,你这是要左拥右抱的意思?” 看了一眼陆蔓蔓,眼神之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叫她让开,而她就像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一样,依旧喝着茶水,吃着瓜果。 张若水尴尬地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低声说道:“将军,不如我就站着吧!” “不行,只有仆人才会站着。” 他这么说,她可就不高兴了,她可没有将周楚当作仆人。 有人附和道:“云麾将军,莫不是要张姑娘站着,你心疼了。” “这里没有位置了,如果不是张姑娘站着,那就是陆大小姐站着了。” 陆蔓蔓的身份在那里,若是公然让她站着,恐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她纤纤玉手托着下巴,好似看戏一般,想要认真看看,究竟会如何处理这档子烂事。 虽说是失去了记忆,但他的脑子还未坏掉,他若是真的爱张若水,就该让张若水站着,若是张若水今日敢坐了陆蔓蔓这个位置,她便是于陆家的脸和皇家的脸与不顾,而且他若表现出他为了张若水会失去自己的原则,那么张若水便是他的软肋,那么用张若水的安全来威胁他,就会成为制服他的良计。 将张若水牵至他的身后,他对她说道:“水儿,你且委屈一下,站一会儿。我尽快抽身,然后带你回去。” 陆蔓蔓笑得开怀,她幸灾乐祸地看向,开口道:“云麾将军,莫不是心疼了?” 瞪了陆蔓蔓一眼,便不再搭理她,他原本以为她自讨了没趣,便会不再说了,却没想她却又开始说了,“我猜云麾将军此时肯定恨不得将我直接扔出去,将我这个位置留给自己心中的美娇娘。但是我这个碍眼的却偏偏不顺了你的心意,偏偏要在这里挨你们的眼睛,你能将我如何呢?” 冷声道:“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她却靠近了他一点,“云麾将军,你说你的美娇娘,此时看见我们一直窃窃私语,她会不会很吃醋?会不会等到你晚上回去,不让你?” 脸色一暗,“疯女人,我与水儿可是清清白白的。” “清清白白?可是我前几天见着将军府的下人匆匆忙出来,便也心生好奇跟去看了看,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看向陆蔓蔓,知道她是说的香炉的事情,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张若水名声受损,而且说不定还会被浸笼,他用警告的语气说道:“陆蔓蔓,你若敢将那件事情说出去半分,我必定要了你身边那两个丫鬟的命。” 她也不甘示弱地看向他,“你若再敢动我身边的丫鬟,小心你心爱的水儿的命。” 两人剑拔弩张,毫不示弱,由于两人的声音极小,站在他们身后的张若水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倒是看见他俩距离不远地一直在说着悄悄话,不免抓紧了自己的衣角,气得不行。 “你胆敢动水儿一根汗毛,我” 的话还未说完,陆蔓蔓便装作不小心地将茶水撒到了他的身上,她一边拿出帕子为他擦拭着水渍,一边看好戏般地说道:“云麾将军,你猜今日发生的事情,你需要花多久的功夫才能将张若水哄好?” 他恨得咬牙切齿,“陆蔓蔓,你故意的。”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你奈我何?” 在这个地方,他还真不敢将她怎么样,他只有咬牙切齿地骂道:“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多谢夸奖。” 又有人说道:“如今张姑娘也来了,张姑娘加入我们,我们刚才的游戏继续。” 楚励却看向了陆蔓蔓身后站着的楚擎,他道:“如此说来,陆大小姐的友人也是该加入才对。” 楚淮道:“今日主要就是玩乐,如此张姑娘和那位公子便都加入吧!” 楚励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看来该来的,始终要来,他冷声道:“我姓周。” “周公子可有兴趣加入我们?” “没兴趣。” 他的直截了当,倒是让楚励有些下不来台,虽说她也不喜欢楚励,但毕竟人家是四皇子,在明面上还是要给他两份薄面,陆蔓蔓道:“四皇子,我这个朋友性子有些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无妨,就是觉得陆大小姐的朋友,长得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静静地喝了一口茶,“想必四皇子是认错人了,我的这位朋友刚来都城不久,不可能是四皇子相识的人。” 第094章:一个故事 “陆大小姐就在都城之中,怎么会认识刚来都城不久的周公子?又为何知道他不是本王认识的人。” 她扭头看他,她问道:“周楚,你认识四皇子吗?” 他倒是回答得非常自然,“认识。”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认识?” “大名鼎鼎的四皇子,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是认识的。” 这还差不多,那也就是说,他与四皇子根本就不认识。他是她带来的人,她自然不会让她的人受了欺负,他负责动手,她负责动口,他们分工明确,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动手,陆蔓蔓道:“四皇子,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呃?既然不认识,那便是本皇子认错了。不过我们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周公子以外,全部都是以真面目示人,这位周公子不知是如何了,竟然要戴着面具,着实让人起疑。” 楚励说到此处,便又有人附和道:“对呀!最近都城之内不太平,周公子戴着半枚面具,让人好生猜想。” 她自从见他之时,便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模样,在露天浴场那次,他用自己的手遮住了脸,而之后的相见,他又戴着半枚面具,虽说她也好奇,他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但他既然选择戴着面具,选择不给她看,便是有不给她看的理由,或许他的脸的那一部分受损了,又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周楚,是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男人,是个在原著中没有出现过的人物,他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团迷。不过她信他,他不会害她,而且她在都城大街上见着他的时候,有一股天然的依赖感。 陆蔓蔓抬眼看了一眼楚励,她道:“四皇子,若是你这般说,蔓蔓倒是想起了四皇子身边的侍卫黑鹰,那黑鹰也是一直戴着一枚铁面具,若是黑鹰也是清清白白的身世,便将他的面具取下来。” 楚励不怒反笑,“陆大小姐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本皇子还记得上次玥公主想要取了黑鹰的面具,陆大小姐还曾出手相助,怎么这次便要亲手来取下黑鹰的面具了?” “四皇子,蔓蔓也不是真的想取下黑鹰的面具,只是想借此告诉四皇子,在我们眼中普普通通的一枚面具,或许对于佩戴它的人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还请四皇子不要为人所难。” 陆幽然听此,倒是捂着嘴笑了起来,“姐姐对于几个丫鬟都是推心置腹的好,想必对她的朋友已是这般的,但是姐姐你想过没有,此时正逢多事之秋,若是有歹人看准了姐姐的善良无知,借机靠近姐姐,然后利用姐姐达到他的目的。姐姐要知道,这样最后受害的不仅是姐姐,还有整个陆府。” 陆幽然,真是哪儿都有她的事情,她声音不悦道:“多谢妹妹关心,妹妹若是真为陆府着想,那蔓蔓还代替陆府和父亲母亲感谢妹妹。” 陆蔓蔓说话的语气,完全想一个家的一份子对一个外人所说的话。 不过她觉得奇怪,这次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周折,是来对付的,怎么随着楚励的几句话,他们似乎将矛头引导了周楚身上。 她见着周楚,完全就像刚破壳的小鸡遇见了鸡妈妈,她对他有着迷之信任,迷之依赖。他说的每句话,她差不多都想相信了,但楚励从他这个厅房开始,他便一直在注视他,起初她还以为楚励是在看她,直到刚才楚励谈论到他的面具之时,她才意识到,楚励是在看他。 她以前只觉得他是喜欢的男人,却没有想过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现在看来,他的身份也是不简单了。 陆幽然用袖子掩着自己的脸面,她小神啜泣道:“姐姐,你为何这般说我。幽然是真心为陆府着想,也是真心为姐姐着想。” 她早就对陆幽然那幅惺惺作态的表情恶心到,她吃了几颗葡萄压惊。又有人传报,“太子殿下到。” 陆蔓蔓手中的一颗葡萄还未放入口中,她心里想着,今日来的人可真是多,就连少出东宫的楚然也到了,想必这次宴会,是都城除了的庆功宴之后,最豪华的一次宴会了。她用眼角余光看了楚淮与楚励的表情,从楚淮的表情来看,他没有邀请楚然,也没有想到楚然会来,而楚励的表情,则是让她看不透。 不过楚励是一只老狐狸,他该是也猜到了一些。 楚然由采荷推着轮椅缓缓向前,在之前,她对楚然的印象是很好的,她觉得楚然就是污浊的皇宫中的一股清流,可是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她觉得楚然并不像是她相信中的那样,楚然能一直坐着太子之位,也绝非是来自圣上的同情与愧疚。还有他身边的宫女采女,他似乎知道采女的那些事情,但他总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给人一种错觉,那便是他对采荷有几分喜欢。 但她知道,楚然是不喜欢采荷的。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然道:“二弟,你举办了这么有趣的宴会,为何不通知我。我整日闷在深宫,倒是很无趣,早想出来走走了。” 楚淮起身相迎,他取代了采荷的位置,将楚然推到了主人的位置,然后说道:“,你也知道,父皇对你就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我们怎敢轻易将你请来,若是将你磕着碰着,握着楚淮王府的奴婢们可要遭殃了。” 楚然道:“二弟如此说,我今日便是来祸害二弟的了?” 楚淮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能来,二弟十分开心。” “这就好,没有打扰到你们的雅兴吧?” 众人皆道:“没有,没有,能见到太子一面,是我等的荣幸。” “如此便好。”楚然说着,便看向了陆蔓蔓,他道:“陆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陆蔓蔓参见太子殿下。” “无需多礼了,好长时间不见,五弟时常念起你。” “蔓蔓多谢五皇子挂念。” “父皇不是说过,让你多进宫陪着玥儿吗?玥儿身边全是一些宫女太监,就算玥儿做错了事情,他们也不敢指出,导致现在的玥儿刁蛮任性,这般可是不好。” “回太子殿下的话,蔓蔓也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主儿,怕是由蔓蔓去教导公主,不仅不会将公主教好,怕是我们二人一见面,会拆了皇宫的屋顶。” 陆蔓蔓这般说,楚然倒是笑了起来,“陆蔓蔓,也只有你敢这么说话,上次你与玥儿打了一架之后,玥儿倒是懂事了不少。” 众人面面相觑,玥公主可是一个磨人的小祖宗,她竟然被眼前这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陆大小姐打过,看来这陆大小姐,还真的是不敢小觑呢! 楚然,他看似在和陆蔓蔓说话,其实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全是落到了她身后站着的楚擎身上,不过他的动作非常小心,怕是连楚励都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在看楚擎。 楚然的到来,也让楚励看不明白,楚然究竟是来保的,还是因为陆蔓蔓身后的人的身份? 不过若陆蔓蔓身后之人真的是他,那么他为何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留在都城?这样的方式是最危险,最容易让人发现的方式。 楚励正在困惑中,楚然又说话了,“陆蔓蔓,我光长了这么多年岁,真是很少出宫过,五弟说你知道的事情很多,他告诉我,若是我出宫,让我一定要来找你。这次好不容易出了宫,待会儿得要去你的明月轩坐一坐。” 太子楚然亲口说要去她的明月轩坐坐,她能说不吗? 她只能说道:“是,太子殿下。” 对于刚才讨论的面具问题,由于楚然的到来,楚励也是绝口不提了,而且对于刚才的游戏,实在有伤“大雅”,所以也不再完了,接下来的游戏,便是吟诗游戏,很是无聊,陆蔓蔓就默默吃了一个时辰的水果,然后等着宴会散去。 终是来的公子哥们有大部分的人都喝趴下了,宴会也宣布结束,这次宴会,本是试探是否失忆的一次宴会,却因为楚然的到来,让这次宴会失去了它的意义,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比如陆蔓蔓身后的那个男人。 采荷推着轮椅,与陆蔓蔓他们一道出了楚淮王府。 外面停着楚然的轿子,他的轿子与平常的轿子不同,是可以将轮椅直接推上去的,她坐在马车里面,心里一直想着,为何楚然会突然要去她的明月轩坐坐,楚然何许人也,他可是西楚国内部不安定的核心之一,有各路人马都想让他出事,而他若是在陆府出了事,便可以一石二鸟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上次五皇子的风波刚过去,如今又来了一个太子殿下,看来她的体质真是一个惹祸的体质,走到哪里,祸事就跟到哪里。 两辆马车刚到了陆府,陆萧然便携着李氏和一众守卫等在门口,楚然被采荷从轿子里面推了出来,陆萧然他们便是行礼道:“臣恭迎太子殿下。” “陆相,不必多礼。” 陆蔓蔓此时也是从马车里出来了,她看着陆府里里外外都加派了很多人手,看来陆萧然也是知道楚然来陆府代表什么,陆萧然对陆蔓蔓道:“蔓蔓,待会儿你要好好招待太子殿下,千万不要冒犯太子殿下,知道吗?” “是,父亲大人。” 她怎么敢冒犯楚然,她可是会将楚然像祖宗一样供起来,烧香拜佛求他快点走。 一行人随楚然到了明月轩,楚然对他们说道:“陆相,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便不要再陪着我了,都散去吧!” “是,太子殿下。” 楚然又对采荷道:“采荷,我听说李夫人前段时日亲自去采了一些新茶,今日才回来,你向李夫人请教新茶的烘炒之法,以后我们便也自己采茶制茶。” “是。”采荷应了之后,便随着陆萧然他们一同退下了,此时就剩下陆蔓蔓、楚擎还有楚然,她便也自觉当起了采荷的角色,推着他的轮椅。 楚然道:“陆蔓蔓,你这明月轩好大一股药味。” “是呀!我就是个药罐子。” “这点倒是和我相似。”他再左右看了一圈,“这明月轩不小,但是里面却没有什么人,和我的东宫一般,对于不信任的人,我们都不敢用。” “太子殿下,您来明月轩,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吧?” “当然不是,我来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太子殿下请讲,若是蔓蔓能办到,定是能快速将那件事情办了,也要让太子殿下早些回去。” “你就这么想我走?” “蔓蔓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多在宫外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还是皇宫中安全一些。” “那么你猜一猜,会有多少人想要杀了我?” 陆蔓蔓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倒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楚然又道:“那你再猜一猜,想要杀我的人中,会有我的兄弟吗?” 陆蔓蔓的心为之一颤,看来楚然,他是什么都知道的,她只得说道:“蔓蔓不知。” “陆蔓蔓,你很聪明,你不会不知道,若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着急将我送走了。不过这次五弟说了好多次,你的明月轩有一个花厅,花厅里面有一盆兰花开得正好,他上次便是向你讨要了兰花,但是没想到出了意外,此后他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了。” 在说话间,三人已是到了明月轩的花厅,那盆兰花虽说在上次的意外中有些受损,不过经过了晴紫的照顾,又恢复如常了。她没想到楚然冒着生命危险来,竟然只是为了一盆兰花。 陆蔓蔓将楚然口中的那盆兰花搬了出来,她道:“上次五皇子看中的兰花就是这株,我这就将兰花抱起来让太子殿下带回去。” “陆蔓蔓,我好歹也来了一趟,你连一口茶水都不准备给我喝吗?” 晴紫和翠青都有伤在身,而且她们也不再这里,她说道:“周楚,你先在这里陪一下太子殿下,我去沏一壶茶。” “好。” 陆蔓蔓刚走,楚然便看向了他,楚擎也知道,楚然绝非是会为了一盆兰花就涉身险境的人,他此行,将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支开了,想必是为了他而来,若是他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么父皇是否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楚然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了他的面前,他说道:“周公子,可想要听一个故事?” “反正也是闲得无聊,若是太子殿下有这个雅兴,草民倒是可以听一听。” “我给你讲一个关于家庭之争的故事,有一个富商,他富可敌国,家财万贯,他有七个孩子,五个是男孩,两个是女孩,这七个孩子由于母亲不完全一样,所以他们从小便参与了许多明争暗斗,有的甚至还沦为斗争的牺牲品。有一次,里面最大的那个孩子被人下毒险些丢了性命,富商大怒,就将送去有毒点心的那个孩子的母亲关了起来,还将那个孩子逐出了家门。但是富商知道,并不是那个孩子下的毒,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富商没有办法,那个孩子的母族并不强大,而且那个孩子又天资聪颖,早已经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了。富商已经有一个孩子被害,他不能让他的另一个孩子也被害,所以富商选择将自己的孩子逐出家门,来以此求得能保护他的孩子。” 楚擎虽然脸上没有多少变化,但其实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楚然对他说这些,分明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继续说道:“由于富商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想念自己的孩子,他知道那个孩子每一次的成功,并且也在为那个孩子高兴着,他也知道那个孩子在等着什么,他没有让孩子回来,是想要那个孩子能自己羽翼之后,能保护自己再回来。他虽说是富甲一方的富商,但是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己的孩子,更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孩子不受任何伤害,周公子,你觉得这位富商的作法正确吗?若是你是那个孩子,你会理解这位富商吗?” “太子殿下,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两个问题。” “周公子请讲。” “那个孩子曾经用别人的身份去见过那位富商,他认出了自己的孩子吗?” “认出了,所以那,富商才是留着那个孩子在他的寝殿里面,只是和他简单说了几句话,便拿出食物让他吃过之后再休息。” “第二个问题,那位富商,现在是否需要那个孩子的帮助?” “需要。”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两个人分明都是看着对方,但是谁也看不懂对方眼睛里面的东西,谁也没有事先打破此时的宁静,直到陆蔓蔓端着茶水进来。 陆蔓蔓为楚然斟了茶,她道:“太子殿下,您快喝了茶水早些回宫去。这兰花我待会儿便交给采荷姐姐,让她带进宫去。” 楚然用杯碟一下下碰着杯子,他吹了吹茶水,这才轻泯了一口,然后道:“陆大小姐的茶艺,还真是一般。这兰花我已是来讨要了来,那就不做多留了。” 他放下茶杯,便自己转动着轮椅,朝着花厅外面而去。 但他的速度并不快,他还在等待着楚擎的答案,终于,楚擎几步上前,他扶住了他的轮椅,然后道:“太子殿下,此去不是很安全,由我将太子殿下送进宫去。” 楚然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如此,便是他给他的最好的答案了,他道:“那就有劳周公子了。” 第095章:护送太子回宫 陆蔓蔓眨巴眼睛看着就此出去的楚擎和楚然,她想着,刚才她去泡茶的功夫,两人难道达成了什么协议? 从陆府到入宫,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而且途中必定经过比较繁华的朱雀大街,人迹稀少的西城大街,在这个时候,楚然出宫,无疑就像是唐僧离开他的徒弟们独自一人来到了妖怪遍布的森林,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下手的好机会。 他和他一起出去,便是想保护楚然,但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便能真正的保护楚然,她提着裙摆追了出去,她对着他喊道:“周楚,你等等我。”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蔓蔓,你便好好待在陆府,等着我回来。” 她分明才认识他不久,她分明和他不是很熟,但她很担心他,害怕他真的会遇到什么事情,她道:“刚才太子殿下不是说了吗?五皇子提起我好多次了,他希望我进宫去看看,我和你们一道走,我也想进宫去。” 楚擎的声音严厉了几分,她道:“胡闹。” 他这般说她,想必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是不想她涉险,“我没有胡闹,我就是想进宫了。” “蔓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想过没有,若是你猜想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你能做什么?到时候我不仅要保护太子殿下,还得保护你。” 她停住了脚步,如鲠在喉,的确,她去非但不能帮助他们,还会连累他们。她的声音软了下来,“那我不去了。” 他道:“好好在家等着我。” “嗯。” 楚擎推着楚然的轮椅离开了明月轩,楚然脸上带着笑,他道:“周公子,你喜欢她?” “是。”他也不藏着掖着,她陆府嫡女的那个身份在这里,今日过后,恐怕她与李昭之间并无男女之情的事情会传遍整个都城,那时候为了攀附陆家势力的人定是会上门来提亲,若是他一直将自己的心思藏着掖着,万一哪天她就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跟着别人跑了可怎么办。再说了,他直接对楚然说出来,可以让楚然对她打消念头。 “据我所知,四皇子对她,也是颇有好感的。” “他那哪是好感,分明就是看上了她陆府嫡女的身份。” 楚然摇了摇头,“周公子,四皇子可不单单是看上了她陆府嫡女的身份,他想要得到陆家的支持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他的确对陆蔓蔓有几分意思。” 楚擎看向了轮椅上的楚然,“那草民想知道,太子殿下会对她感兴趣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陆蔓蔓着实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娶了她,便得到了整个陆府的支持,陆丞相德高望重,支持他的人并不少。娶此女,能改变如今的政治格局。周公子说喜欢陆蔓蔓,也是想参与其中吗?” 虽说他们是兄弟,虽说他今日是代表父皇来告知他一些事情,但其实他们已是十来年没有相见了,而且就算他当年是被冤枉的,但是他所吃下的将他的腿致残的点心,的确是经过他的手送来了,他无错,但有过。 他的楚然,尽管身体残疾,但是依旧能坐在太子之位十来年,他不信是外界传言般的,他是靠来自父皇的同情与愧疚,而是他真有这个实力。他从未想过参与那些兄弟之争,他读过许多古书,里面记载了不少关于历史上的皇位之争。 皇子为了皇位,可以毒杀自己的父亲,皇子间为了争夺皇位,可以自相残杀。那种毫无亲情乃至人性的处事风格,不是他所喜欢的。而他的父皇,若是他一开始是为了保护他而将他赶出都城的话,那么后来,他对他的心思应该就参了杂质了。 看着他一次次立了军工,看着他越发得了军心,难道他就一点没有想过,利用他将骠骑将军手中的军权夺回来?他不是一直都忌惮李家的军权吗?而他假传他病重的消息入了沙城,真的是因为想念他?而不是因为此时西楚国政局动荡,他需要他的力量了? 皇家无情,他早就已经见识过了,他的父皇掌握生杀大权,就算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若是忤逆了他,杀之与否,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他的兄弟,早在他年幼之时,便已经开始争夺权利对着自己的同胞动手了。 比起皇家,他更羡慕普通人家里面的亲情。比起都城,他更喜欢沙城的热情奔放。比起朝堂,他更喜欢边疆的自由无边。所以,他为何会作茧自缚,为何回去争夺那个位置呢? 楚然他问了这个问题,便是对他还是有些许的不放心,而他,既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便代表他无法真正地舍弃与他们之间的血肉联系,无法看着他的兄弟之间骨肉相残。 他答道:“草民说喜欢陆蔓蔓,并不是因为她是陆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也不是因为她是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而是因为她陆蔓蔓这个人。太子殿下,你久在深宫,见惯了而略我诈,想必是快忘了人间真情了吧!并不是任何事情,都值得猜忌,并不是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太子殿下可想过,若你不是太子殿下了,还会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你?若是你一无所有,会有谁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若是你真坐上那个位置,你指点江山叱咤风云,你可有能够交心的人,能够与你分享你的喜怒哀乐的人?” “其实我很羡慕周公子的洒脱,但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我若和周公子一样,相信人间真情,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周公子,我便是被困于金丝笼的一只鸟,我也曾想要飞出这座金丝笼去看看,但我知道,金丝笼外面有无数猎人,他们都看着我,希望将我拿下,好取代我的位置。我不敢任性妄为,在我的身后,有我的母妃,有我的胞弟,还有一个家族。若是我弱下去,那么谁来保护他们?我甘愿用我余生之力,护我在乎之人永世安康。” 他,是带着家族使命出生的,就如同他的母妃,从一出生便是被当作来培养的,而他,一出生便是作为储君来培养的。 他这样的人生,是他还在别人肚子里面的时候便已经被定制好了的。他从小接受那样的思想,那种思想已是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了。 他无法逃脱那思维禁锢的牢笼,无法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 他曾想要出宫走走,如今终是出宫了,他没有看见宫外的美好,只是觉得危机四伏,人人都想要了他的命。 而那些大臣,他们表面对他恭恭敬敬,其实私底下纷纷议论他,说他是个无法生育的瘸子,迟早会从太子之位上面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其实,他也是想要站起来的,或许曾经的时候,他也是能够站起来的,是他们折断了他的翅膀。是他们在他还小的时候便给他按上了连他都听不懂的责任。 当他刚中毒之后,太医在积极地救治他,他的母亲也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他意识不清,半睡半醒,他的母妃正在哭泣。 她说:“孩子,帝王多无情。母亲与你的父亲看似夫妻,实则君臣。他之前极其宠爱熙妃娘娘,但因为此事,不分青红皂白便将熙妃娘娘打入冷宫,将三皇子逐出都城,可见他的无情。孩儿,你小小年纪便被封为太子,母亲不知道这是来自帝王的宠爱还是算计,你越早被封为太子,便越早会惹来祸事,如今你还没有自保的能力,母亲真的害怕某一天一睁眼,你便已经不在了。” 他分明看见,他的母亲,将太医给他熬得药一勺一勺喂给了母亲养的那只猫,她还在哭着,哭得整个身体都抖动了起来,“孩子,不要恨母亲,你若完好无缺,必定还会遭遇祸事,母亲宁愿你是一个残缺的你,而不要是一具冰冷尸体的你。” 就这样,太医的第一次诊治是没有效果的,他身体里面的毒被拖了一日。再被诊治之时,只能将毒聚集到腿部,舍腿保身了。 母亲的母族也散发出消息,他不仅腿瘸,而且还不能生育,这般,才让他得以平安度过了几年时间,因为大家都认为,父皇不会将皇位传给一个身体有残疾的人,历朝历代,没有任何一位皇帝,他的腿是残疾的,他是无法生育的。 用他的两条腿,换来多年的苟延残喘,他没有选择。 若是他能选择,他还是宁愿拥有一双能走路的腿。 他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丫鬟家丁,看着他们能自由迈动的两条腿,眼中是羡慕之情。 楚擎道:“若是太子殿下认识那位富商,还请太子殿下告诉他几句话,那个孩子埋怨过他。但时过境迁,他更是希望富商能够好好保重身体,那个孩子不会丢弃自己的本源,他会尽他所能,避免这场浩劫。” “周公子请放心,我会将原话转告给那位富商。” 这储君之争,很快便要从桌底拿到桌面上了,比起楚淮、楚励,楚然是最适合做那个位置的人。 楚擎已是推着轮椅走到了陆府的门口,陆萧然他们早就在门口等候,陆萧然道:“太子殿下,由老臣护送你回宫吧?” “陆相,你年事已高,而且是文官,不适合做护送的事情,我看你府上的这位周公子不错,就由他来护送我进宫吧!” 陆萧然面露难色,他虽说已是调查了他,调查出来的身份也是清清白白的,但是此事过于重大,他还是不放心交与一个外人,不过太子殿下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他不会轻易选择一个人,他既然已经选择的人,那便是真实可靠的人。 陆萧然道:“那好,老臣还派了五百府兵一起护送太子殿下。” “陆相,派五十府兵便可。” 五十府兵,即是不能落得劳民伤财的话柄,也是考验他能力和忠心的一个方法。 陆萧然道:“太子殿下,五十府兵太少了一点。” 楚然看向楚擎,楚擎道:“五十府兵足以,若是太多,便会为太子殿下落下劳民伤财的话柄。” “那好。” 府兵已是在门口集合完毕,楚然也上了轿子,楚擎翻身上马,守在他的左右,一行队伍,朝着朱雀大街浩浩荡荡而去,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楚擎的马儿突然嘶叫一声,便踌躇不前,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第096章:周公子的真情告白 陆蔓蔓正半躺在软塌上面看书,欧阳仙端着一碗药膳进来,她声音沙哑,“刚才明月轩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客人?” 她放下书,喝着欧阳仙做的药膳,微微皱了皱眉头,“是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客人,不过现在已是走了。” 她虽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里却在想着,为何她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那个人身有残疾,不过也不是完全无法医治。” 陆蔓蔓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看向欧阳仙,欧阳仙从来不会做对自己无利的事情,她突然关心起楚然的事情,倒是让她有几分诧然,她淡淡道:“可是皇宫中的太医们,都觉着他的腿无法医治了。” “那群庸医,他们的能力怎么能与我相提并论。” 欧阳仙的意思,便是她想要入宫了?但是欧阳仙何许人也,她若主动出手的事情,准没有好事。她可不敢擅作主张将欧阳仙带入宫中为楚然治腿,治好了虽说是无限好的,但是若治不好,那罪过可就大了。 陆蔓蔓道:“我觉得他就这般也挺好,他也靠着这个扮吃虎了好多年了。” “陆蔓蔓,看来你不傻呀!” “我一直很聪明,一直以来,就是丑娘你一厢情愿觉得我是傻的。” “废话少说,人体穴道背得如何了?” 陆蔓蔓已是将药膳吃完,她用锦帕擦了擦嘴,然后道:“已经将头部的穴道全部背了下来。” “基本合格。” 就算是学医之人,要将人体各个穴位全部背熟也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按照她的这个速度,不出半月定能将这本人体穴位背得滚瓜烂熟,而且不仅是背得滚瓜烂熟,对于它们的具置,也是了解得十分透彻,而欧阳仙给她的评价竟然是基本合格。 不过她能有如此成绩,还得感谢他,若不是他每晚都去给她抓一个人回来,而且还时常指导她正确的位置,怕是她也没有这么快。 有想到了他,不知他护送楚然进宫了吗? 不过这一路上,该是不会太平的。 她又说道:“最近几天,陆府外面的眼睛少了不少,你带回来的那个男子,可是不简单。” 她可不能让欧阳仙惦记着周楚,于是说道:“他也只是拿着我画的画像去抓人而已,楚励安排在陆府外面的眼睛自己武功太低,还能怨周楚太厉害不成?” “他们可不是武功低微之辈。” “呃!那我倒是白捡了一个武艺高强的保镖。” “陆蔓蔓,不得不说,你虽说脑子蠢笨了一点,不过还算是左右逢源。再给你七日时间,你必须将那本人体穴位图背诵清楚,七日后,你便要开始进行身体上的训练,为你正式开始制毒做准备。” 她扳着手指数了数,七日,若是她不要命一般拼命背诵练习,勉强能做到,不过她近日也在观察,陆府周围的眼睛越来越少了,而且他们都小心谨慎了不少,他还能保证每晚都给她抓一个回来被她扎针吗?再说了,在陆府外面的眼睛大多都是男子,练习躯干与四肢的穴位的时候,对他们的身体又看又摸,着实是太好。 她从来没向欧阳仙求绕,但是这次情况特殊,她便声音,“欧阳前辈” 话还未说完,便被她生冷打断了,“叫我丑娘。” “丑娘”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一个月之后,我便会陆续在晴紫和翠青的饭菜里面下毒,你若是无法跟上我的脚步,便无法为她们解毒,到时候你就等着为她们收尸。” 陆蔓蔓气得咬牙切齿,她还真够狠的,既然抓住了她的软肋,对晴紫和翠青下手。 欧阳仙收了碗,便出去了。陆蔓蔓此时一刻也不敢耽误,便揉了揉太阳穴,开始背诵人体穴位,甚至忘记了周楚的事情,她一直背诵到半晚时分,这才将躯干的穴位以及大置记住了。但她必须要加以练习才行,否则一个瞌睡起来,她便会遗忘很多。她在屋内左右踌躇着,想着周楚为何还不回来呢? 吃过晚饭过后,终于等到晴紫来报,“小姐,小姐,周公子回来了。” 她一下子从软塌上面弹了起来,“是吗?他在哪儿?” “周公子刚回来便往竹房去了,而且而且” 她一下子抓着晴紫的手,情绪激动道:“而且怎么样?” “周公子浑身都是血,他带出去的府兵大多都有受伤,现在整个陆府忙成一团,也无人顾及得了周公子。” 听此,她便再也停不下来了,她朝着竹房跑去,心里竟然是那般地害怕他会出事,她一边跑,一边对晴紫吩咐道:“晴紫,你快去厨房烧一盆热水进来,准备干净的纱布,剪刀,还有止血的药,快,快,快。” “是,小姐。”晴紫应完过后,便朝着厨房跑去了。 她终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竹房,竹房里面未点灯,她一进来屋子便已是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她轻声叫了他一声,“周楚。” 没有人应答她,她心中一凉,便摸索着去点灯,她由于害怕紧张,全身都在发抖,好不容易吹燃了火折子,将油灯点亮,但是一盏油灯并不能照亮太多地方,她在灯光的摇曳下,看着和衣躺下的他,他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破碎,身上脸上全是血渍,血渍凝固,有些都已经变黑了。 她心中一疼,立马扑到床边,再轻声唤了一声:“周楚。” 还是没人应答他,她眼眶一热,竟是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道:“你为太子殿下出生入死,他自己得了安全,竟然连个太医都不为你请来,真是狼心狗肺。不过没有关系,我在这里,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他的衣服,总是将他的上衣全部脱了下来,晴紫已是端着热水进来了,她看见的人并没有穿上衣,便将水放于桌上,然后转过头去,结结巴巴道:“小姐,晴紫出去看看还有什么需忙的。” 外面风大,他现在的身体这般虚弱,若是再受凉,那可太不好了,她道:“晴紫,将门关上。” “是,小姐。” 陆蔓蔓将热水端到他的床前,用锦帕沾了水轻轻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哭着说道:“你忍一忍,我会尽量小心的。” 等到她将他的身体擦拭干净了,她这才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疑惑,但还未等她想明白过来,便是一个强有力的手将她一下子拉到他的身侧,房中无风,但她点亮的油灯却是灭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他道:“陆蔓蔓,你在作甚?” 她这般的动作,认真算起来,算是被他抱在怀中,她脸颊滚烫,声音也是结结巴巴的,“我想要为你疗伤可是你的身上竟是没有一处伤痕” 他抱住她的手却没有放开,他沉声道:“我身上的血迹都是别人的,战了三四个时辰,有些累了,所以一回来便躺下睡着了。” 啊?他刚才竟然是睡着了?那他又是什么时候醒的?他将她刚才骂楚然狼心狗肺的话都听了去了吗? 她将头埋得更深,却听见他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而且他的呼吸比正常时候重了许多,她挣扎了一下,“周楚,你先放开我。” “可是你自己哭哭啼啼到了我床边的。”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却抱得她更紧了。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陆蔓蔓,我喜欢你。”他的语气无比认真,这也是他思考了许久才说出来的话。 “啊?可是” “我不是断袖。” “啊?” 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有时我真是不明白,你的小小脑袋里面究竟装着的是什么,为何会看见我出现在将军府便以为我喜欢?” “那你出现在将军府是为了什么?” “陆蔓蔓,你知道吗?其实在将军府的” 咚咚咚,晴紫敲着房门,她声音焦急,“小姐,小姐,房间里面的灯为何暗了?小姐,你没事吧?” 她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下子从他的怀中逃脱,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晴紫已经进来,她点亮了油灯,然后看了看陆蔓蔓,“小姐,为何你的脸这般红?” 她极其不自然地转身一下子将被子扯过来将他盖住,然后慌慌张张拉着她出去,“晴紫,他并没有受伤,我们出去吧!” 晴紫也是十分惊讶,“啊?” 她出去之后,将他的房门关上,然后步子很快地朝着她的房间而去,一路上,晴紫都在问,“小姐,你是怎么发现周公子没有受伤的?” “我现在好歹也算半个大夫,这样的事情,把把脉就能知道。” “可是我第一次进去之时,分明看见周公子没有穿衣服。” 陆蔓蔓一下子将晴紫的嘴捂上,“晴紫,定是你看花了。” “那就算是我看花了吧!”晴紫的眼中,分明是有笑意的,“小姐,我觉得周公子是很不错的人。他只不过没有云麾将军那么显贵的身份而已,其它方面,周公子并不比云麾将军差。” “晴紫,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姐,周公子虽然一介布衣,但是他这次护送太子殿下有功,说不定圣上明日便会对他有所嘉奖,而且周公子武艺高强,以后定是不会比云麾将军差。” “晴紫,你说得什么胡话,你觉得我会在乎他的身份吗?” 晴紫笑道:“小姐不在乎周公子的布衣身份,那便是真正在乎周公子这个人了?” “我是很在乎他,但是我” “晴紫。”从她们的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她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刚才她说了什么。她说了她很在乎他,被他听见了? 他心情不错,他走到她的面前,却是对晴紫说道,“晴紫姑娘,我的床刚才被我弄脏了,有劳晴紫姑娘帮我换了感觉的被褥。” 晴紫笑道:“是。” 他分明就是有意将晴紫支开,她的脸红得惊人,她刚想逃走,却被他拉住了手,他的声音已是不想刚才那般低沉。 陆蔓蔓说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我便不小心听了去。”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何事?” “刚才你走了之后我才想起,今晚你该练习四肢与躯干的穴位了,但是今的确太过疲劳,而且外面的线人受了惊,变得异常小心,我怕是无法为你抓住他们,索性将自己送了来。” 呃!他的意思是,她今晚在他身上扎针? “那个那个我今晚累了,不练习扎针了。” 她与匆忙逃走,他又说道:“蔓蔓,看起来我身体表面无伤,其实是受了内伤,半个月之内都需要静养,你若不用我,还能有谁?” 她停住了脚步,他刚才才对她表白,现在有死皮赖脸地将自己送了上来,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一张脸,他的那个身材,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她道:“我可以找晴紫。” 他还在冷静地分析着,“一来,晴紫大病初愈,二来,你若扎错了位置,她能纠正你吗?你要学习医术,这在我看来是非常好的。但你若是将穴位记得不准,若是以后为人治病疗伤扎错了位置,那不是在间接杀人吗?” “我” “蔓蔓,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绝对不会侵犯你。只是你知道的,我不愿意让你在别的男人身上扎针,更不允许你看了别的男人的身体。” 她这般说,她竟是又害羞、又暖心、又甜蜜。 怎么?难不成自己刚失恋又要心动了?难不成自己实质上就是那样的一个花花少女? 不过,欧阳仙给她的时间是七天,她若不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是很难达到欧阳仙的要求的,如今好似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低着头说道:“周楚,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你当真不能冒犯我,你知道吗?” “陆蔓蔓,我们在都城大街上相遇不是偶然,我想要留在陆府也不是为了,我愿意陪你去楚淮王府不是一时兴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你放心。” 她虽说听了他的话很是感动,但她也觉得奇怪,不管是在原著中,还是在原主陆蔓蔓以前的记忆中,都没有出现这么一位名叫周楚的男子?他突然冒出来不说,而且还对她深情表白。 她勉强保持着几分理智,她问道:“周楚,我们之前毫不认识,你为何喜欢我?” “说来奇怪,我竟也不知道何时何地便喜欢上了你,但是你要知道,那次在将军府的露天浴场里面,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面见。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她点了点头,竟是选择相信他。 他和她一道走着,他说着:“刚才过来之前,我便快速洗了一下,还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让你能看清楚穴道,好好扎针。” 她依旧红着脸,她真是一个水性的女人?她之前她很确定,她是喜欢的,但是为何见了一个比长得好看一些的男子,又好似对他动心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陆蔓蔓,陆蔓蔓,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千万要挺住,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呀! 到了她的住处之后,楚擎便开始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刚开始是双手的,然后是单手的,在然后是只有一只手和一条腿着地。 陆蔓蔓花痴地看着他,原来他真不是绣花枕头,原来他可以这么man,原来看他运动的样子比起之前更加帅气呀! 他额头冒着汗,汗水一滴滴地滴在地面,他却说道:“蔓蔓,你不要光顾着看我,看看你手中的书,再将那些穴位记一遍。我这般做,不过是想要血管更清晰一些,免得挨了许多冤枉的针。” 她心不在焉地拿起书,却是已经将书拿反了,“周楚,我能见见你的真面目吗?” 他停了下来,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那你来揭开我的面具好了,你这么笨,若是以后遇到与我一样装扮的人,我怕是认不出我来。” 今日竟然又有人说她笨,她伸出手,指尖接触到他的面具,“可是,四皇子他们让你摘下面具,你都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我的面具只能你一人摘下。” 他这般说,她心中是感动的。 当面具被摘下之后,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容颜,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盛世美颜,她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她只是那般呆呆看着。 楚励那般在乎他脸上的那枚面具,楚然来明月轩也绝非是为了一盆兰花。 她,终于遇到一个有颜,有武功,身世显赫,而且还不是她表哥的了。 而且这条还莫名其妙地这般喜欢她,对她说着那些情话不说,还甘愿沦为她练习扎针的对象。 最重要的是,她对他好像也是动心的。 他道:“可将我认清楚了,下次莫要再认不出了。” “我……绝对不会认错。” 第097章:扎针 楚擎坐在凳子上面,他拿着书,陆蔓蔓拿着银针,她看着他,等待他的一声令下。 “天突。” 天突,在咽喉之下,与肩膀同宽的位置,他可不是楚励安排在陆府外面的眼睛,她不想让他白白吃了针头,她没有一开始便扎针,而是用指腹指着那个位置,她问道:“是这里吗?” 他低头一看,道:“的确是这个位置。” 她却迟迟没有下针,在她脑海中,全是那七天之内被她扎得生无可恋那些人的表情,他们一个个真是宁愿被自己砍几刀,也不想受这等折磨。 他微微一笑,“舍不得下手?” “周楚,我觉得我只要找准了位置便好,扎针便不用了,之前练习扎针,大多也是为了惩罚他们,再说了,这穴道扎针的深浅,我也是掌握了。” “那好。”他又看向书上,然后又道:“紫宫,膻中,鸠尾,中脘。” 她清楚地记得,这四个穴位是在同一条直线上,紫宫在胸腔的第二根肋骨处,膻中在第四根肋骨处,鸠尾在两侧肋骨最后交汇的地方,中脘在鸠尾之下三指的宽度。 那本书上,是将人体的解剖图画了出来,但她看着他这有血有肉的身体,还真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他也看出了她在犹豫什么,他说道:“蔓蔓,你若是看不出来,可以动手去探一下。” 她犹豫了片刻,反正他的身体,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了,而且刚才也摸了一下,他们是在研究科学,目的是纯粹的。所以她的手覆上他的胸膛,然后一根肋骨、一根肋骨地去感受,终于将那四处穴位都找准了。 他又道:“中府、灵虚、天府、孔最。” 这几个穴位简单,她很容易便找到了,而随着她找到这几处穴位之后,便渐渐脸红了,她知道接下来的那几处穴位比较隐私,位置到了极其之下。 “四满、关元、气冲、曲骨。” 见她迟迟没有动手,他便站起了身,自顾自地说道:“是我穿着的裤子妨碍你找穴位了?我将裤子脱了便是。” 他假装动手去脱裤子,她却一手拉住他的裤带,“周楚,那几处穴位我记得很清楚,不用再找了。” “害羞了?” 说实话,怎么可能不害羞。 她点了点头,他得逞一笑,然后却是老老实实转过了身,“那我们接下来找后背的穴位吧!” 他本就劳累,在她找穴位找到中途便也睡着了,他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对她怎么样,而她这倒是十分清醒,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她还将这些穴位的好生背了一遍,真是害怕这样的事情再来第二次。 不过她也算提前完成了欧阳仙布置的任务,这人体躯干与四肢的穴位,她已是背得七七八八,再用一两日的功夫巩固一下,怕是没有问题的。 清晨,晴紫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之时,被躺在软塌上面已经睡着了的楚擎吓了一跳,他在她的地方睡觉时,总是睡得无比安稳,再加上他昨天真的太辛苦了,是以,晴紫进来之时,他并没有察觉。 晴紫张大了嘴巴,陆蔓蔓却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她轻手轻脚将洗漱的水盆放下之后,便被陆蔓蔓带着离开了房间,离开之后,晴紫这才问道:“小姐,昨晚你和周公子同处一室?” “他在帮助我记忆人体穴位。”’ 晴紫捂住了嘴巴,“那就是说小姐真的与周公子同处一室了。” “但我们清清白白。” 晴紫却没有将陆蔓蔓的话听进去,却是自顾自说道:“我就说周公子看起来不像寻常人,却甘愿来陆府做一个侍卫保护小姐,原来周公子对小姐早就是喜欢的。” “他不是侍卫。” “哎!这样就说得过去了。反正现在小姐没有婚约在身,而且小姐也不喜欢云麾将军,我看周公子也是不错的。不如我现在就去告诉老爷,让老爷将周公子留下,做陆府的上门女婿得了。” “晴紫” 她被她大声叫了一声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没有自言自语地说话,陆蔓蔓道:“晴紫,他怎么可以做上门女婿,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对,不做上门女婿,那般便让周公子去向老爷提亲吧!陆幽然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小姐为陆府的大小姐,若是晚于陆幽然成亲,我害怕小姐被他人说闲话。再说了,若是楚淮王与周公子同时骑着高头大马来陆府迎接新娘,到时候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谁的夫婿更胜一筹。” “晴紫,这样的话你且对我说说就罢了。” 晴紫继续说着,“小姐,我之前说陆幽然是贱人,是狐狸精,你都让我不要骂她,但她确确实实就是个妖媚的狐狸精。楚淮王与她没有婚约之前,身体强壮,自从与她有了婚约之后,整个人便颓废得很。我看呀!大概是中了邪。” “晴紫,这世上哪有什么中邪一说。楚淮如此,是有原因的。” “还能有什么原因,定是被陆幽然那狐狸精摄了心魂。” 两人在外面洗簌,陆蔓蔓虽说昨晚未睡,不过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既然晴紫想要知道,她便说几句。重生之后的陆幽然对楚淮是恨之入骨,她想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再爱上任何一个女子,否则就会被雌虫嗜心而亡。 她在与欧阳仙第一次见面之时,便偷了欧阳仙养的两条蛊虫,这两条蛊虫,一条是雄虫,一条是雌虫,陆幽然将雌虫放入了楚淮的体内,若是他一旦动情,那么就会激发体内的雌虫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将痛不欲生。而陆幽然身上的气味,可以让那条雌虫安静下来,是以,每当楚淮与陆幽然在一起之时,便会觉得身体很自然,没有疼痛。而陆幽然给他的香囊,里面装着的也是能让雌虫安宁的药粉。 此种雌虫是无解的,因为那种雌虫的生命力非常顽强,若是强行下毒驱逐雌虫,那么雌虫的寄主便会先死,若是想要将此虫挖掘出来,那条雌虫便会四处游走,就算剥了他的一层皮都无法将雌虫抓住。若是再将那雄虫放进去,雌性相交,便会在他的身体里面生出虫卵,孵化出一堆的幼虫。 此种虫类,游于血管之中,食用人血,若是数量太多,就算最后此虫没有啃食重要器官,也会血尽而亡,而等寄主死后,雌性双虫并不会死亡,而是破体而出,想要寻找下一个寄主。 在陆幽然的第二世,楚淮最后的结局是被诬陷为投敌卖国的奸细,被乱箭射杀与沼泽地中,其实当楚淮死亡之时,他是一副解脱的神情。 原著陆蔓蔓与楚淮,在陆幽然的第一世是夫妻,在陆幽然的第二世是一对苦命鸳鸯。就算楚淮辜负了陆幽然,但是他那样的下场还是太过凄惨了。不过她也是没有办法救楚淮的,那种雌虫,欧阳仙在喂养它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要给寄主留活命。 她猜想着,陆幽然那么恨楚淮,她就算会虚与委蛇嫁给他,但她也不可能与他有夫妻之实,所以陆幽然或许会选择在新婚之夜将那条雄虫放入楚淮的体内。 陆蔓蔓道:“晴紫,你以为楚淮王真是被陆幽然摄了心魂,其实他是生病了。” 晴紫道:“对,听说楚淮王最近老是去见刘太医,但刘太医给他的回话是,他得了相思病,待到他与陆幽然成亲之后,他便会痊愈的。” 他与陆幽然成亲之后,那便离死不远了。 张太医是的人,刘太医想必是楚励的人,楚淮对张太医心有隔阂,而且他也不愿意让张太医知道他生病了。然而刘太医或许知道他身体有异样,但刘太医毕竟也无法真正说出楚淮究竟是如何了,所以只用患了相思病来搪塞他。再说了,若是楚淮真的有什么,那么得利的便是楚励。所以刘太医就算看出端倪,他也不会实言相告。 陆蔓蔓道:“不是相思病,这种病可比相思病严重多了。” 晴紫问道:“小姐,你知道是什么病?” “我知道是知道,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医治他,况且这个病,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否则他的余生便会在惊恐中度过。” 晴紫被陆蔓蔓的话吓到,她又问道:“会死人吗?” “不仅会死人,而且还会死得很惨。” 在陆幽然的第二世,陆幽然拜了欧阳仙为师,而且她还将喂养这种虫的方法掌握了,在后期的时候,她一旦想要利用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在他身体里面种下此虫,而他们也只有在她身边之时才会变得舒服,身体中被寄养了雌虫之人,都以为自己是被陆幽然的眉毛所倾倒,以为他们如此是因为对陆幽然是真爱。是以,她才能势如破竹一般,爬到了那个高位。 楚擎已是在刚才她们出去之时便已经醒了,他将她们的对话听在耳中,想不到楚淮日益消瘦的原因,竟然是得病了,而且这病严重到会危机他的生命。他贵为楚淮王,在他风光时,有无数的人在他身边阿谀奉承,可是真正当他生病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真话。 他们虽说从小没有一起成长,而且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情,就是楚淮的母妃从中捣鬼。但毕竟他们是兄弟,他们的血管里面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他也曾经记着在他们都还小的时候,一起玩耍的情景。 无论是哪一位皇子,他都不愿意他们有事。 楚擎上前一步,他故意发出了声音,将陆蔓蔓她们的注意力吸引,陆蔓蔓该是知道楚淮的身体究竟如何了,皇宫里面有许多太医,若是他们知道楚淮的身体的病根是什么,再加以诊治,他觉得该是有一点希望的。 陆蔓蔓转过头,恰与楚擎四目相对,她有些做贼心虚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无声?” 他道:“是你们刚才聊得太起劲了。” “你都听到了?” “嗯。” 晴紫见着陆蔓蔓与楚擎又相遇,便说道:“小姐,你和周公子聊,我去做点早点。”晴紫说完,她便离开了。 楚擎问道:“蔓蔓,刚才你说楚淮王是生病了,而且还是不得了的大病,对吗?” “嗯!” “这种病真的无法医治吗?” “医治的方法,我是不知道。” “那你身边的丑娘有办法医治吗?” 她抬眼看向他,丑娘虽说给她做的是药膳,给她看的是医书,但是她从未对他说起过丑娘的制毒解毒之术高明,而且丑娘也未将她的那些能力在平时显露出来,他是如何知道丑娘涉藏不露?莫不成他试探过丑娘? 她问道:“你怎么知道?” “蔓蔓,有一次你在竹房的时候,丑娘送来药膳,但是她走路的声音,我是在她靠近了房门的时候才发现的,若是没有一般的武功底子,她是无法做到那般的。所以此后,我便去丑娘的住所看过,她住处的外面种着的花草,大多为毒花毒草,是以才加以猜测,丑娘并不是应该寻常人。” “那你如何认得那毒花毒草?” “我在外行军打仗,难免会认识一点。我虽说不能完全认识它们,但是长在边疆的毒草出现在陆府里面,必然是有意为之。” 他如是说之后,她这才相信了他的话,她说道:“我身边的丑娘的确不一般,她能不能治楚淮王的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若是她能救楚淮,必定不会平凡便救了他,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周楚,丑娘的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人。” “这个我是知道的。” 陆蔓蔓又说道:“其实说实话,楚淮王虽然贪图美色,而且臭毛病一大堆,不过那也是一条人命,我明明知道他有病,却不能提醒他,也不能救他,我的心里也不好过。” 丑娘那边是油盐不进的,若是她去求丑娘救楚淮,她不仅不会救他,而且还会告诉她,我可以告诉你救他的方法,但是真正救治的他的人定是要是她,她能力实在有限,若是救不了楚淮,下半辈子定是要在内疚中度过了。 楚擎虽说不再说话,但是他明白,陆蔓蔓能知道的事情,那必定与陆幽然有关,可是据他所知,陆幽然之前的确是爱着楚淮,她既然爱他,有为何会想要害他? 再说,她马上就是楚淮王妃了,她若害了他,那么对于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楚擎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真要知道楚淮的身体如何,看来他得和张太医通通气,让张太医去为楚淮仔细瞧瞧。 虽说张若水在某些行为上有欠妥当,但是她的父亲张太医,可是一辈子行的端坐得正,将治病救人记到了心里。 没过一会儿,丑娘便端着药膳来了,这次丑娘将药膳放下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她而是看向楚擎,半响才说道:“我的院子里面溜进了一个臭小子,不知道周公子可否见过?” 周楚平静地喝着茶水,他道:“丑娘,那天我饿了,想要去你院子里面找点吃的。” 丑娘冷哼一声,“周公子,您可是金贵之躯,老身的院子里面毒虫毒草居多,若是弄伤了周公子,老身可不负责。” 陆蔓蔓一听欧阳仙的意思,她是知道周楚的真实身份了?不然她怎么会说他是“金贵之躯”? 丑娘的脾气不好,若是他们一言不合,以后丑娘每天的夜里,去竹房下毒可怎么办。 陆蔓蔓连忙出来解释道:“丑娘,那天其实是我饿了,所以我才让他去你的房中找找,看有无吃食。” 欧阳仙阴冷着语气道:“看来我给你做的药膳分量还是太小了,不如从明日起,给你换一个大碗,如何?” 一想到药膳的味道,陆蔓蔓便连连摇头,她道:“不了,不了,多谢丑娘的好意,现在晴紫醒了,我若是没有吃够,让晴紫给我做饭就好。” 欧阳仙离开之时,她阴冷冷地看着楚擎,然后说道:“周公子,还请你好自为之,若是想下次再私自老身的房间,可别怪老身养的那些毒物不给周公子面子。” 欧阳仙出去之后,陆蔓蔓看着桌子上面的药膳,不禁又皱起了眉头,她吃一勺,便给窗台上的花草浇一勺,楚擎看着她生无可恋的表情,他问道:“为何你每天都要吃这些东西?” “我从小身体羸弱,动不动就生病,所以父亲这才请了丑娘,让她专门住在陆府为我调养身体。” “吃药总归是不好的,你身体羸弱,只需注意饮食加强锻炼即可。从今以后,你便早晚都跟着我绕着明月轩跑一圈,然后我教你一些简单的军体拳,我敢保证,两个月下来,你定是比现在强壮好几倍。” 她一想,一周之后,欧阳仙要训练她的体能了,欧阳仙那么变态,万一她一开始就接触那么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她的身体吃不消该如何,所以先由他陪她练习一下做一个缓冲也好。 她便答应了,“那好,以后每天早晚,我都来找你。” “嗯。” 第098章:防身术 将军府,老将军夫人房内,张若水哭哭啼啼,看得心疼,昨天张若水劝着他,所以他才没去找老将军夫人理论,但是今天一早便见了张若水,这才发现她的双目红肿,她身边的丫鬟告诉他,张若水未睡,哭了。 丫鬟还告诉他,张若水在沙城的时候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欺负,她前去陆府,陆蔓蔓不仅当众羞辱她,还让她给一个丫鬟下跪。到了楚淮王府,陆蔓蔓坐在他的身边,而她只能像个仆人一般站在他的身后。 他想着自从他睁开眼睛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她,他重伤未醒之时,全是她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而且当初是他先动了心,是他先追求与她,如今她终是愿意与他一起,他又让她受了这等委屈。 他不管之前他与陆蔓蔓如何,他只放眼现在。 现在,他爱着的人就是张若水。她为了他,离开了她从小生长的沙城,离开了她的母亲,而他却让她在这里受了这样的委屈。 他以后,定是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而要避免这种情况的第一步,便是在他母亲面前告诉她,张若水的重要性,他以后要娶的女人只能是张若水。 他很清楚,若是没有母亲的告知,她不知去陆府找陆蔓蔓,若是没有母亲的允许,她是不会被楚淮王府的人带走。他也知道,他的母亲心中,一直看不上张若水只是张太医的女儿,她想着,张若水可以嫁给他,但是却不能做他的正妻,只能是他的妾。在母亲的心中,他的正妻是陆蔓蔓。 陆蔓蔓,又是陆蔓蔓,陆蔓蔓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和张若水跪在老将军夫人面前,他们已是跪了一个时辰了,终于,老将军夫人身边的老嬷嬷道:“将军,你和张姑娘回去吧!你们不要再逼夫人了。” 的态度很强硬,“若是母亲无法成全我和水儿,我们便长跪不起。” “将军,你以前从未忤逆过夫人的意思。” “母亲,这件事情,孩儿必须和您反抗到底。孩儿这辈子只爱水儿一人,若是无法娶水儿为妻,孩儿这辈子便不再娶妻了。” 老嬷嬷一脸痛心的样子,“将军,李家只有你一个男儿,你娶妻是大事,夫人怎敢一人做主,她还要问问老将军。” 老将军夫人表面上没有太大变化,其实她的身子已是被气得微微发抖,她的昭儿从出生到今天之前,便从来没有忤逆过她的意思,他竟然为了这个女人第一次违抗她。 这个张若水,是她之前太小看她了,她还真是有手段,她越是教唆她的儿子如此违抗她,她便越不要他们在一起。 原本她是极其看好张若水与,她也想着能趁着这次回来都城,便将张若水娶了,虽说她不能成为他的正妻,但是她也不会让张若水以后受欺负,如今看来,她还没有嫁入李家,便开始用着她的小心机来对付她了。 她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她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她为了家族荣耀,无法与自己的丈夫相聚,她为了家族的安全,整日在寺庙之中吃斋念佛。她的权威,是不可能被一个外姓女子战胜的。 她拿起桌上的一粒枣,然后说道:“昭儿,你太让母亲伤心了。你说你喜欢张姑娘,母亲并没有不让你娶她,只不过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的正妻不能随随便便便给你定了。且不说陆家的陆蔓蔓,就连玥公主也是对你上心的。陆蔓蔓这个孩子,我是非常喜欢,我喜爱吃大枣一事,鲜为人知,但她却知晓,并且在住在思焉阁的时候,每日都为我挑选最甜的大枣送来。昭儿,你虽为娘的孩子,但是你为娘做过什么?我将你十月怀胎生下,为你操劳半生,一切都为你的未来考虑,但到头来,你却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想要至我们整个李家不顾吗?” “母亲,孩儿不敢。” 老将军夫人眼中衔着泪水,她声音有些哽咽,“昭儿,你的父亲已是老去,而你因为上次受伤,身体根基受损,如今我们还能瞒得了大家,但是一旦这件事情传出去,你觉得圣上会不会收回我们李家的军权?若是军权被收,那么接下来便是我们被各大家族门阀欺凌的时候了。昭儿,娶公主或者娶陆蔓蔓做你的正妻,都是最佳之选。我知道你心里最喜欢的还是张姑娘,但人活着,哪能事事随心。我也喜欢和你的父亲生活在一起,我也喜欢能够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但是我若那么做了,那么李家还有谁能够作为圣上的人质留在都城呢?昭儿,你不小了,有些事情,我们也该让你知道了。” 听罢,他的心为之一颤,这件事情,的确是他欠考虑了,如今李家已是在逐渐衰退,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害了整个李家,“母亲,就算水儿无法做我的正妻,但我也要尽快迎娶她,孩儿不想她再随意被人欺负。” 老将军夫人见到这个深情,便知道自己的话已是起了作用了,她继续道:“孩子,昨日是我让张姑娘去陆府寻蔓蔓的,但蔓蔓的性子母亲是了解的,她有德报德有怨报怨,事情一向分得清楚,你是因为救她才变成今天这般模样,所以就算你伤了她的丫鬟,她也会来救你。张姑娘若是真心喜爱你,当然是宁愿自己受了委屈也会求她帮助你的。你与张姑娘的婚事,我之前便找张太医商量过,张太医并不是太赞同,所以这件事情也便耽搁了下来了。” 张若水这才抬起头,她说道:“伯母,我父亲不可能不同意的。” “张姑娘,我没有骗你,你的父亲以要与商量为由,并没有同意下来你与昭儿的婚事。你也来了都城有一段时间了,等你得空,你该是去见见自己的父亲,好好和他谈一谈。” 事情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只得将张若水扶了起来,他安慰她道:“水儿,这件事情急不得,改亲自陪你去见见张太医,向他亲自说这件事情。” 张若水眼皮跳得厉害,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她只有小声道:“好,一切听从将军的意思。” 张若水与同时道:“母亲(伯母),我们告退。” 他们出去之后,老将军夫人一拍桌子,已是怒不可抑,她道:“好一个张若水,竟敢在我面前耍花招,若是昭儿真将她娶进来,她还能将我放在眼中吗?” 老嬷嬷道:“夫人,老奴也觉得这张若水比起陆大小姐,可是差得不是一点两点,依老奴看,我们得尽快制造将军与陆大小姐见面的机会,将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除。老奴觉得,张若水这般急切想要嫁给将军,想必也是害怕将军将之前的事情想起之后会抛弃她。” “就算如此,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廉耻。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有哪一个大家闺秀会给自己的男人。张若水,她就是一个不入流的乡野村姑,这样的女人,还不配做我儿子的妾,她最多就是昭儿的一个丫鬟,等到昭儿腻了,便会将她抛弃。”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透风的墙。 而翠青,也没有真正地原谅张若水,陆蔓蔓她们在外屋说的话,她全数都听到了,她不甘心自己不明不白断了一根手指,是以,她便偷偷将这个消息设法传给了老将军夫人。 出来之后,张若水便一直在哭哭啼啼,一边心疼,一边安慰她,“水儿,你不要伤心了,我定是会娶你的。”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将军,我信你。但是我真的害怕,我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太多心计,我真得害怕到了最后,我什么都失去了。” “水儿,你放心,我会为你负责的。若是你不放心,我便对上苍起誓,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若违此誓” 张若水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将军,不要再说这些胡话,我愿意相信你。不过将军,水儿有一事必须要告诉你。” “水儿请讲。” “我的父亲不同意我们之间的婚事,他定是害怕将军除了我之外还会娶其它女子,所以才用要与我母亲商量来搪塞这个问题,但是若是我怀了你的骨肉,那么父亲和伯母便不会再反对了。” “水儿,我怎么可以对你做如此不负责任的事情。” “将军,伯母想要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她是想要一个孙子。若是我能怀着你的孩子,她定是不会再反对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而且我并不认为这是将军不负责任的做法,只要将军不抛弃我,将军无论如何都会娶我,那么水儿愿意将所有的自己都给将军。” 他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水儿。” 她万般娇羞,“将军,今夜到水儿的房中休息吧!” “水儿,若是这般做能让母亲同意我们之间的婚事,能让你不再被别人看轻,我同意。”他一下下地顺着她的头发,“还有,陆蔓蔓羞辱你的事情,我不会不管,等到时机适当,我必定将她给你的羞辱加倍还给她。” “将军,其实陆大小姐并没有做错,这件事情都怨水儿。” “水儿,你何错之有,你就是太心善了。陆蔓蔓的恶毒,我是知道的,我绝对不相信她是无辜的。” 啊切。 明月轩内,陆蔓蔓原本在喝茶,没想到鼻子痒,便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然后说道:“谁在议论我?” 晴紫在整理她往日的旧物,她说道:“谁敢议论小姐,我家小姐可是最好的小姐。” “晴紫,就你嘴甜。对了,翠青怎么样了?” “翠青身体大好,昨夜还出去走动了一下,依我看,她的心结怕是已经了。” “翠青的手指恢复地怎么样?” “能轻微地动,但是不如其它手指灵活。” “嗯,被接上去的手指本就如此,但只要不影响美观就成。” 晴紫一边折叠衣服,一边说道:“小姐,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陆蔓蔓也放下了茶杯,“说来听听。” “小姐可还记得表少爷身边的贴身侍卫小武吗?自从上次表少爷受伤之后,小武便神奇地失踪,也没有人过问过小武的下落。” 经过晴紫的提醒,陆蔓蔓倒是也觉得奇怪,难不成是后来小武为了救他,不幸去世了?不对,素云殿的那次大火,只有一具尸体,而且是一具女尸。可小武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在原著中,身边并没有一个叫做小武的侍卫,而小武这个名字,她好似在哪里见过,但他应该不是一个出现频率高的人,她只记得好像有这个存在,但并记得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和谁一起出现了。 她的出现,打乱了剧情,而且还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物。现在的剧情发展,真是越来越偏离原著了。 陆蔓蔓说道:“晴紫,你说的这个问题,的确是个问题。这几闲暇之时,也会好好想想,小武应该去了哪儿。” 不过晴紫主动提起小武,这也说明一件事情,那便是晴紫的心中还是有小武的,若之前的对她说的都是真话,那么小武之所以不接受晴紫,是因为他还有大事要去完成,若是还能再见到小武,为了晴紫的幸福,她定是要将他说通了,国家大义与娶妻生子并不矛盾。 真是的,他们主子侍卫都是榆木脑袋。 只不过时过境迁,昔日的榆木脑袋如今可是开窍的情种,她对张若水的无微不至,倒是又让她开始怀疑之前自己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假的。 晴紫终是将衣物都收拾完毕了,她说道:“小姐,你之前说要为表少爷绣一个荷包,荷包还未绣完,但是后来我们搬离思焉阁的时候,将那个未完成的荷包落下了。小姐还需要那个荷包吗?需要我去将军府取回来吗?” “晴紫,你与翠青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少去将军府走动,即使有事情非去不可,也必须叫上我一起去。还有,那个荷包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我要向前看,荷包还是要绣,不过却是要重新绣一个,也不再是给绣,而是要给周楚绣一个,方便我们以后秀恩爱用。” “小姐,何为秀恩爱?” “嗯,这个你以后便知道了。”一想起今日在楚淮王府,与张若水之间的种种,她便决定了,以后他们狭路相逢,她必定会秀恩爱秀得更胜一筹,已解心头之恨。 喝完茶,陆蔓蔓又将人体穴位复习了一遍,然后换了一身方便一些的衣服,便往竹房方向去了,她记得与他之间的约定,早晚都去一趟接受训练。 楚擎带着她围绕着明月轩跑了一圈,算是热身了,然后便是教她打一套简单的军体拳,这套军体拳练得好还是不错的,不过在陆蔓蔓那里,只能是作为强身健体来练习的。 他示范了几次,她都学不会,他只有拿着她的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她,“手从这里绕过去,脚跨过去,转身,转身真是够” 一个“笨”字还未说出口,陆蔓蔓便已是被自己的手脚缠绕着,摔倒在地,“周楚,你教我的太难了。” “对你而言,只有简单重复的动作才不难,比如跑步,对吗?” “你能不能教我既简单又能防身的招式?” “有是有,你起来。”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他说道:“就这样,左手抓住我的手,右手按住手臂上的麻穴,让后用力往后摔去。这个穴道一旦按住,就算对方是比你强壮的男儿,也定是会在顿时间内失去反抗的力量。” 她按照他说的方法试了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没能将他摔到地上,楚擎摇了摇头,“动作很标准,就是力量太小了,记着,你若能用这一招出其不意将我摔到地上,便可以出师了。” “你说的。” 她虽说力量很小,但她没有放弃过,这这般又练习了几个时辰,已是太晚了,楚擎道:“好好回去休息,明日再练,你这段时间休息不够,要早点睡觉。” 她也是全身酸疼,便也停了下来,欧阳仙交给她的任务,她终是不用再熬夜完成了,她道:“你也早点休息。” “这是自然。” “还有,不要再用井水洗澡。” “好。” 她刚准备走,他又叫住了她,“陆蔓蔓,若是在近日便会迎娶张若水,你该如何?” 她心下一沉,她知道他迟早都会娶张若水,但她没有认真想过,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该如何。 “不要再纠结了,由我来告诉你,若是真的娶了张若水,那我们便在他们之前成亲,我们气死他们。” 她紧了紧自己的拳头,一丝苦笑,“好,若是他敢和张若水成亲,那我便在他成亲之前嫁给你,我要让天下人看看,我陆蔓蔓并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说完,她便快速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虽说她表现出她不在乎,但是他知道,她还是在乎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她喜欢的并不是真的,而是那个他假扮的,这个真像,也实在很久之后,他才彻底明白。 第099章:玉坠作饵 次日清晨。 张若水的丫鬟一早便将染了血的被褥拿出去清洗,她一路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当然,她的所作所为也让老将军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见了,老嬷嬷急忙地跑到老将军夫人面前,“夫人,夫人,出事了,将军昨晚已是和那张若水同房了。” 老将军夫人原本在喝茶,她听了老嬷嬷的话,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她的下巴抖动着,“昭儿,他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受了那妖女的蛊惑。她以为与昭儿同房之后,我便能同意他们之间的事情?休想。” 老将军夫人已是气得头晕眼花,须得老嬷嬷扶着她,她才能勉强站立,她的胸口猛烈起伏着,她继续说道:“这样蠢笨的女人,她绝不能成为李家的儿媳。” 老嬷嬷道:“夫人,现在该如何?张姑娘的贴身丫鬟一早便将那染血的被褥拿了出来,而且那血迹那般明显,怕是这会儿这件事情已是在经军方传开了。” 她用手抚着她的胸口,这才微微觉得顺了气,“她自己找死,谁也救不了她,这件事情,我们就当不知道。” 的房内。 张若水万分娇羞地看了桌上的焚香一眼,然后起身为他穿衣,她软言细语道,“将军,以后水儿就是将军的人了。” 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太阳穴疼得厉害,而且对于作业发生的事情,根本记得不是太清楚。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对张若水说道:“水儿,你且在房中休息,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待会儿再来看你。” “好。” 大步走出了张若水的房间,而张若水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陆蔓蔓,你对我的羞辱,我立马就要还给你。 到了书房之后,他展开一册书,却是没有心思看书的,他的手扶着太阳穴慢慢揉捏着,他心情有些烦躁,一换手,却将桌上的一个东西碰到了地上,他瞟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只见是一个没有绣完的荷包,荷包上面皱皱巴巴地绣着不知道为何物,而且里面好似还装了东西。 他将荷包里面的东西取出,竟然是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表哥,有急事相商,速来青云寺。 在这个世界上,唤他为表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陆蔓蔓。青云寺是都城外的一座寺庙,那座寺庙荒废良久,她一个大家闺秀,为何约他去那样的地方? 将纸条胡乱塞到荷包里面,再将荷包往桌子上一扔,便没有再理会。 不时,便有守卫来报,“将军。” 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问道:“何事?” “刚才陆府的一个丫鬟来求见将军,她说陆大小姐与陆丞相大吵一架之后便离开了陆府。她想求得将军能帮忙寻找陆大小姐。” “陆蔓蔓诡计多端,不必理会。” 守卫却将一个刻着桃花的玉坠呈上,他道:“将军,听那名丫鬟说,陆大小姐留下了一封书信以及这个玉坠,书信中说道,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芦苇,芦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如今芦苇依旧坚韧,而磐石却已移位,山盟海誓转眼化作烟云,已是无意人间了。” 看着守卫手中的玉坠,只见那枚玉坠上面刻着桃花,桃花之中还刻着一个“蔓”字,他想着,这枚玉坠难道是他之前送给她的?陆蔓蔓留下如此的书信一封,难道是要以死相逼,若是他不去见她,她便要无意人间? 不管如何说,李家与陆家都是有着亲密关系的大家庭,而且他的武功全无,若是这件事情被人发现,那么李家势必会逐渐衰败,到时还要借助陆家的势力,所以,就算知道这或许是陆蔓蔓的诡计,他也得去一趟青云寺。 道:“备马。” “是。” 明月轩内,陆蔓蔓正擦着额头的汗珠,她今早去练习过两个时辰之后,感觉比昨日好了许多,虽说身体快像要散架一般,不过他说了,这般的疼痛持续七日,便会有所好转。 晴紫已准备好了热水,她便进入热水里面泡着,而晴紫却在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陆蔓蔓道:“晴紫,将我的衣服递过来一下。” 晴紫没有听见她的话,依旧在继续找着什么东西,她唯有自己出来,将屏风上的衣服取下披在身上,她一边穿衣,一边走到晴紫的身边,然后说道:“晴紫,你在找什么?” 她如此轻言细语,却将晴紫吓了一大跳,只见晴紫面色焦急,她道:“小姐,我在找你的玉坠,就是上次在老夫人寿辰之时,玥公主送你的玉坠。” 她若有所思,那枚玉坠并不是玥公主送她的,但经过后面分析,它也不是送她的,既然是一个无主的玉坠,那么掉了便掉了,再说了,她一想起玉坠上面的桃花,便想起将军府内那些被砍下的桃花树。 陆蔓蔓道:“晴紫,一个玉坠而已,丢了便丢了。” “小姐,那可是玥公主送的玉坠,可不能轻易便丢了。” 就在这时,管家来报,“大小姐,将军府的张姑娘又来了。” 他说话之间,眼神躲闪,不敢看她。陆蔓蔓走到他的面前,语气冰冷,不严而厉,“看来管家的记性不好。” 管家一脸委屈,“大小姐,奴才也没有办法,可是张大小姐已经在陆府门前哭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了。而且张姑娘还带了一张纸条和一个玉坠来,奴才看见那枚玉坠真是小姐所有,所以这才胆敢前来见小姐。” 玉坠? 她道:“将玉坠呈上来。” 管家将玉坠双手奉上,她看着他手中的玉坠真是那日祖母寿辰上玥公主送她的玉坠,她就知道,这是有人想要借着这个玉坠来引他上钩,而且他若出事,那么这黑锅是她来背。 昨日在楚淮王府,他们没能验出个一二来,所以今日便又重新找了机会? 陆蔓蔓道:“带我去见张若水。” “张姑娘哭得太厉害,在奴才进来之前,已是哭得晕死过去了,不过她手中一直拽着一个荷包,老奴不敢看,所以也带了过来。” 管家再将荷包呈上,陆蔓蔓见到他手中的荷包,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个荷包她太过眼熟了,是她在将军府的时候绣的。 她一把将管家手中的荷包拿起,一张纸条从荷包里面飘落,她捡起纸条,看着那上面的字,然后将纸条一下子揉成一团,她高声道:“管家,马上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晴紫虽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绝对不是好事。 她说道:“小姐,通知周公子吗?” “需要,并且将这个纸条交给他,他看过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若是张若水真在门外已经哭了半个时辰了,那么想必他此时已经身处险境了,她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而就算驾车的车夫用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两个时辰,他是骑马,晚一点出发也会追上她。 管家与晴紫出去之后,陆蔓蔓在屋内踌躇几步之后,便从梳妆盒里面拿出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他送给她的那只桃花簪,她紧紧握着桃花簪,心里想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半刻之后,管家已是来通知马车备好了,她直接钻进了马车,对管家道:“用你最快的速度去青云寺。” “是,大小姐。”管家狠狠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嘶叫一声,便快速跑了起来,马车颠簸,她牢牢抓住马车的窗沿,这才能勉强不让自己摔倒。 晴紫气喘吁吁地跑到竹房,她快要断气一般地喊道:“周公子,周公子。” 楚擎从房中出来,晴紫汗流浃背,而且神情十分慌张,他道:“晴紫姑娘,发生了何事?” 她将手中的纸条放入他的手中,“周公子,快去,快去救小姐。” 他眼下一沉,接过那张湿漉漉的纸条,纸条上面的字沾了水,墨迹晕染开来,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他皱着眉头,“晴紫姑娘,你见过这张纸条上面的内容了吗?” 晴紫见了纸条上面的字已是完全无法分辨,她急得快要哭了,她摇头,“我没有看,小姐吩咐之后,我便跑过来了。怎么办,都是我害了小姐,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晴紫姑娘,你先别忙着自责,这个纸条是谁给你的?” “管家不对,是张若水,这个纸条是张若水带来的。” “既然张若水能拿着这个纸条来陆府,那便说明她已经看过了纸条上面的内容,我们去见张若水。” 张若水躺在客房里面,她处于昏迷之中,一直说着胡话,“将军将军危险” 一个大夫道:“这位姑娘情绪太过激动,又惊吓过度,只要好好睡一觉便会醒来。你们二位不用” 好好睡一觉? 大夫的话还未说完,晴紫便将一整壶凉了的茶水泼到了张若水的脸上,张若水一声尖叫,便醒了过来,从她醒来的动作来看,她哪里是晕迷,分明就是装晕。 晴紫很着急,她一把抓住张若水的衣襟,然后满眼怒气地吼道:“张若水,你今日来陆府,是不是特地来害我家小姐的?” 她装得楚楚可怜,“晴紫姑娘,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内容?小姐去了哪里?” 她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快到午时之时,我去找将军一同用午膳,却被告知将军不再书房里面,平日里伺候将军读书的奴婢说,将军看了一个荷包里面的纸条之后,便离开将军府了,我想着将军身体并未痊愈,担心将军的身体,这才来了陆府。” 楚擎冷着脸,他道:“你若不知道纸条里面写了什么内容,为何回来陆府求见陆蔓蔓?又为何会在陆府门口哭得晕了过去?” “我”张若水眼神飘忽,她道:“陆蔓蔓是陆家的嫡女,又是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而且她是将军的表妹,在之前将军对她多次相救,如今将军有难,她也一定会出手相救。” 楚擎眯了眯眼睛,他的语气字字都冒着寒气,“张若水,这件事情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对于蔓蔓几次出手相救的人是吗?” 张若水听罢,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喃喃问道:“你是谁?”,逐渐的,她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你是” 翠青的刀柄已是抵着她喉咙的位置,“立马告诉我她的下落。” “青青云寺,但但”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已是一阵风般的离开了,张若水如同烂泥一般坐在床上,这个男人,便是她暗恋了五年的男人,而她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认他,而他竟然会爱上陆蔓蔓那个女人。 楚励的府邸,黑鹰来报,“主子,他已是出了陆府,一人一马,往青云寺的方向而去。” 他端着一杯茶水,轻泯一口,然后道:“黑鹰,你觉得周楚是我那三哥楚擎吗?” “主子,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出宫,而且他也不会因为一盆兰花而特地去陆府一趟,更不会为了不留下话柄只有五十府兵护送他回宫。” 楚励的嘴角升起一抹讥笑,“黑鹰,你倒是通透了不少。” “全靠主子栽培。” “好了,你也不必拍我马屁,父皇用计将楚擎骗入都城,想必也是开始怀疑我了,趁着他们还未正式见面,我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他为了陆蔓蔓,孤身一人返回都城,如今又只身涉陷,就算他是战神,是沙场阎王,但双拳难敌四手,我要你们这次派最精良的杀手,一定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主子请放心,我们已经在去往青云寺的近道上安排了一百精良的杀手,那里的地形特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必定逃不了。”他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主子,那么陆蔓蔓和……” “非死不可,至于陆蔓蔓,若是她能侥幸活来下,便让她活着,若是她实在挡了我们的路,可以杀之。” “是。”黑鹰虽说回答了是,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恻隐之心,而他的这个神情,没有瞒过楚励的眼,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喝了一口茶水。撒了这么久的网,终于要收了。 他不想陆蔓蔓死,他这次派黑鹰去做这件事情,便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了。而他依旧下令杀了陆蔓蔓,只是不想让黑鹰觉着,他是真的对陆蔓蔓有意思。 第100章:那些记忆 终是到了青云寺,陆蔓蔓一下马车之后,便朝着那破败的寺庙而去,管家在她身后追着喊道:“大小姐,大小姐您慢点,您若是磕着碰着,我可怎么向老爷交代。” 她根本没有听他的话,直到跑到了青云寺牌匾前才停了下来,她的脚还未踏入青云寺里面,她便已经开始叫着他的名字,“…………” 喊了两声没有人应答,她心中一凉,却在踏入青云寺之后变得怒不可抑,“,你是聋子吗?为何不答应我?” 而他正坐在寺内的一块大石头上面闭目养神年,声音不冷不热,他道:“陆蔓蔓,是你以死相逼,邀我来相见,竟是自己迟到了。” 看来该来的还没有来,她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快走,快跟我走。” 她扯了两下他的衣服,他却动也不动,他睁开眼,眼中尽是鄙夷之色,“陆蔓蔓,本将军劝你以后不要再这般无理取闹,耍你的大小姐脾气,并不是每个人都这般无聊陪你玩耍。” 她好心好意来救他,他却这般不领情,“云麾将军,我现在很是怀疑你的伤究竟伤在哪里,是脑子里面吗?你与之前的,毫无相似之处。” “陆蔓蔓,我也很怀疑,你究竟长了脑子吗?我不管你与之前的有着怎样的山盟海誓,如今我已经忘了你了,而且就在昨夜,我与水儿真正在一起了,不过几天,我便会娶她,还请你不要顽固不化”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只羽箭从寺庙外面射入,直中管家的后背,他还没有来得急发出任何声音,便已经倒在地上。 的瞳孔一缩,虽说他的武功全失,但是该有敏锐他还是有的,他拉着陆蔓蔓,一个转身,两人躲入石头做成的观音后面,接下来,便是满天的羽箭如雨点般射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那不大的寺庙插得如同刺猬一般。 漫天羽箭过后,一群黑衣人便从寺庙的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石观音后面,已是明白,无论是玉坠还是荷包,都是引他过来的饵而已,只是她不太明白,他们为何要等到陆蔓蔓来了之后再动手。 一个黑衣人走到管家的尸体前,然后狠狠一脚,将那具尸体踢得翻了一个身,他们发现不是之后,便一个个握着刀朝着石观音靠近。 陆蔓蔓双手紧握,身子瑟瑟发抖,她又一次见到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又一次与死神离得如此近,若是之前,她一定想着快来救她,而他如今就在她的身边,她却再也没有安全感了,而是想着周楚何时才能来救她。 十几个黑衣人已是将他们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刀晃着她的眼睛,她的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道:“陆蔓蔓,你就在里面蹲着,不要出来。” 他说完这句话,她便觉得她身边一空,等到她在此找到他的身影之时,他已是和十几个黑衣人站在对立的位置了。 “你们是谁?何人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举起了刀,朝着他砍去。 “等等”陆蔓蔓从石观音后面爬了出来,“那个我们有话好好说” 她分明很害怕,但是她又无法眼睁睁看着去送死,他没有失忆之前,舍命相救她多次,虽说他失忆之后,对她无情无义,但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该报的恩情要报,该报复的也要报复,而且他重伤刚好,她真不知道他的实际情况如何。若是他还和之前一样神勇,那么他不会问那句废话。 这群黑衣人,从进来寺庙到现在,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之间的交流,不是靠眼神就是手势,而且派来暗杀的人,定是小心仔细挑选的人,说不定他们都是哑巴。连她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如今只能赌一把,“那个我认识你们老大让他出来和我说话” 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眼,紧了紧手中的刀,依旧朝着他们靠近。 两人背对背,都是赤手空拳,道:“陆蔓蔓,你出来作甚?” “我若不出来,恐怕你已经变成饺子馅了,我至少让我们多活了几秒。” “你是你,我是我,你和我不是我们。” “谁要和你成为我们,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们若还活着,那么我陆蔓蔓欠你的便已经还完了。从此再见之时,我便只记得你将翠青的手指切断,你将晴紫打了二十大板。” “都这等时候了,你竟然说这个。” “这件事情当然要说清楚。,以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了。”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却是将手中的一把白色粉末撒向了几个黑衣人,她趁乱快速抓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臂,用楚擎教她的方式,竟是将一个黑衣人摔到了地上,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再加上刚才她洒出的白色粉末已是乱了黑衣人的眼睛,陆蔓蔓与便逃出了包围圈。 他们在前面跑着,他们反应过来之后,便又迅速追了上去,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就算看不到与陆蔓蔓的人影,但是他们可以根据路边植物的来分辨他们究竟往哪个方向走了。 跑了一会儿之后,陆蔓蔓实在是跑不动了,她对道:“我不欠你什么了,就在这里,我们分开走。” 他看着她,她能在刚才挺身而出,而且只言片语中全是想要与他撇清关系的话,她好似与他印象中的陆蔓蔓并不相似了,他问道:“你莫不是跑不动了?” 她喘地厉害,嘴上却不认输,“我如何了与你何干,你不要再与我一起连累我了。” “陆蔓蔓,你傻了不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究竟是谁连累谁?” “当然是你连累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应该是来杀你的。” “你”他指着她,最后只得说道:“这条路是通往都城的近道,你沿着这条小路走,会在一个半时辰之后回到都城。” 他说完,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她喊道:“,看在你与陆蔓蔓之间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张若水”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群黑衣人便朝着他们包围了过来,而且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刀下还有一人,等到他们走近一看,竟然是张若水。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次的事情肯定与张若水有关,若张若水真的有生命危险,她不会这般由着黑衣人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脸上虽说也有害怕,不过那害怕浮于表面,一点都不深刻。 陆蔓蔓蹲在草丛之中,并没有马上离去,正所谓关心则乱,失忆之后,智商下降,而且如今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别人的刀下,很容易便会做刀下亡魂,他肯定不淡定。她能看出来的事情,不一定能看出来。 张若水惊慌道:“将军,救我。” 站如松,威风凛凛,“你们放开她。” 其实她知道,很有可能已经失去了武功,若是他还有武功,那么刚才她将药粉撒到他们身上之时,便是将所有黑衣人毙命的最好时机,而她制作的药粉并没有致命的作用,一旦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便是什么都晚了。是将军,他怎会错过那般的大好时机和她一起逃走?最合适的解释便是,他不仅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武功。 刚才黑衣人直接便押着张若水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这就说明,其实黑衣人知道他们一定在这里的。 此时,过来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黑斗笠的人,此人的身材比起这些黑衣人矮小了不少,而且从身形上来看,她是一个女人。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们要等到她到了之后在动手,原来有的人想要的命,有人想要她的命,那么这后来的身形娇小的女子,便是陆幽然无疑了。 她将黑衣人手中的刀接过,她变了声对道:“,将陆蔓蔓交出来。”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陆幽然手中的刀一紧,将张若水的脖子割出了一道血口子。从张若水的表情来看,她是惊讶的,并且此时她的脸上,才出现了内心的惶恐,怕是她也知道了,她与陆幽然一起做的事情,若是任何一件传出去,都是不得善终的,但如果她死了,那么她们所做的那些事情,便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张若水喊道:“将军,救我。” 这一次,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到位许多,是真正的害怕。 盯着张若水,刚才她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那种变化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他开始在怀疑,他之前见到的,是真像吗?他之前看见的,是真正的人心吗? 头,又开始疼了。 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表哥表哥等你回来之后,你带我去都城转转” “表哥,我最喜爱的便是桃子了,桃花很美,而且桃子也很好吃。” “表哥,你这次出去要多久才能回来,等你回来之时,蔓蔓都已经长大了。” “表哥,蔓蔓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的,你不要忘记蔓蔓,蔓蔓也不会忘记表哥。” “表哥,蔓蔓等着你回来,等你回来,你要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他头疼欲裂,他用手抱住自己的头,已经疼得站不起身,张若水见此,她大声喊道:“将军,将军你如何了?” 他的手插入他的发间,为何他的头会这么疼,从今早开始,便一直头疼欲裂。 他的指腹,在发间接触到一个冰冷的、坚硬的东西,那个东西很细,好似银针一般的东西,为何他的脑袋里面会有这样的东西? 他一直想不到以前的事情,难道是因为这枚银针? 以前的他,究竟是怎么的他?现在的他,是不是被蒙住眼睛的他? 他捏住那枚银针,然后用力一拔,他跪到了地上,手里捏着一枚沾血的银针,而张若水见到他将脑中的银针取出之后,便也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坐到了地上。 在前一段时间,他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她是真的很害怕,所以便在他的脑中插入了这枚银针,若是银针不取,那么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想起那些事情。 她分明趁着他熟睡之际,将那枚银针揉进了他的脑袋里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为何,今日这银针竟然松动了。 她朝着他爬了去,“将军” 他依旧跪在地上,双目死死地盯着地面,往昔的记忆,现在的记忆,如洪水一般充入他的脑中,疼得他青筋暴起。 “表哥,你说你去了沙城,会想我吗?若是你遇见了其它姑娘,会不会忘记我?” “表哥,如果我太想你的时候,我便去沙城找你。” “表哥,我想要一个木头做的房子,不要太豪华,就像平常人家的那种房子,房子外面种着鲜花,无论是什么季节都可以闻见花香,看见花儿。” “表哥,你为我准备几件男装好不好,等你回来,我想和你像兄弟一般去出去玩。” 他低声呢喃,“蔓蔓蔓蔓” 张若水本是在朝着他爬去,但是她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蔓蔓”两个字的时候,她便停住了,她全身僵硬,他想起来了,他终于还是想起来了。 那么陆蔓蔓便一定不能再活着了。 陆蔓蔓蹲在草丛之中,她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她在想,究竟是怎么了? 张若水一下夺过陆幽然手中的刀,她发疯似得喊着:“陆蔓蔓,你出来。陆蔓蔓” 她让她出来,她便出来?她又不傻。 陆幽然看着这一切发生,她做了一个手势之后,黑衣人再一次将围住。她原本想要在陆蔓蔓死之前,让她体验一把被最喜爱之人抛弃的感觉,但是看来像是恢复了记忆,这个计划行不通了。 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否则拖得越久,事情越可能生变。 “杀。”她淡淡说着一个字之后,便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杀人的血,可不能溅到她的身上。 张若水发疯似得喊陆幽然,“你骗我,你不是说,我们只是将陆蔓蔓骗来,只是要杀陆蔓蔓吗?” “张若水,你最大的失败便是太过蠢笨,却觉得自己很聪明。” 她提着刀站在他的面前,“陆幽然为什么骗我?” 她的语气毫无变化,她道:“杀了他们。” 他们,包括陆蔓蔓、还有张若水。 第101章:他来了 张若水看着逐渐退后的陆幽然,她作为一直医治的医者,她当然明白此时的武功尽失,她原本以为通过这一次的行动,从此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陆蔓蔓,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她与他之间的感情了,但是没想到,陆幽然竟然欺骗了他,她的所作所为,不仅不会得到他,而且还会彻底失去他。 她放眼四周,陆蔓蔓在哪儿? 陆蔓蔓她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而他们,却陷入无限的危险中,陆幽然已是对他们下了必杀令,面对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他们必死无疑。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位置,她好不容易才成为他真正的女人,这里,或许在几月之后便会长出他们的宝宝,老将军夫人和她的父母都会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她会成为他的妻子,而他会成为她的丈夫。 只要解决了陆蔓蔓这个潜在的威胁,那么以后便是她永远幸福的生活了。但是没想到,她作茧自缚,真是作茧自缚了。 绝望一点点爬上她的脸,她看着陆幽然,然后吼道:“陆幽然,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她的话刚说完,一把尖刀便朝着她刺了过来,她闭上了眼睛,她想着,她这一辈子原本是光明磊落的,但就在这段情上,让她的人生染上一段黑,此时想想,若是她没有收到那飞鸽传书,没有来到都城,没有遇上他,或许她还是那个沙城人们心中冰山雪莲一般的医者张水若,来她铺子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但人生是没有后悔药的,时光也不可能复返,这一生,就因为这几件事情而变得不光明不磊落了。 迟迟的,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这是她的幻觉吗? 还是说她死亡的过程太短,她都来不及体会疼痛便已经死了,而现在拥有思想的,是她的灵魂。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却见着一个人,他左手握住那把向她飞来的尖刀,鲜血已是从他的手掌中溢出,滴落在脚下那片干渴的土地上面。这篇土地是那么贫瘠,是那么干渴,他的血液刚滴落到上面,便被泥土吸了进去,之后留下一个小小的红色印子。 她泪眼汪汪地看向他,他却没有看她,但她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了陌生,那种陌生,仿佛他们从来都是不相识的人。 她的心里一沉,凉意将恐惧掩盖,她面无表情,她争了这么久,抢了这么久,害怕了这么久,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彻底明白,在恢复记忆的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他另一只手夺过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刀,顺手将那把刀黑衣人的胸膛里面,他道:“这位姑娘,我拖住他们,你快些离去。” 他之前是唤她水儿的,但此时此刻,竟是唤她“这位姑娘”。 他让她先离去,并不是因为她在他的心里有任何的不一般,而仅仅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子而已,他手中的刀又刺入另一个黑衣人的身体里面,然后一脚将他踢得老远,他手中提着带血的刀,侧身看着她,“姑娘,你为何还不离去?若是再拖下去,我便救不了我们两个了。” 她在沙城的时候早就听闻过云麾将军的名声,他骁勇善战,与擎天王一起战无不胜。但是他受伤几月未醒,虽说每天她都会为他按摩全身舒筋活血,他醒来之后也有练习恢复,但是他的力量还并未完全恢复,而且这些黑衣人都绝非善类,再拖下去,或许他真会抛下她。 她若此时走,说不准还能保命。但是若是此时一走,或许她便只能当他生命里面的陌生人了。 她看着他,一直都是看着他的,但是他的眼中,一直都没有他。 她泯了泯嘴唇,终是开口,“将军,你” 又一把刀向她砍来,他推开她,那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他疼得浑身一颤,然后徒手将他肩膀上面的刀提起,一个回旋踢,将那名黑衣人提出了两米远,他已是有些生气了,他道:“姑娘,若是你还不走,我便不再管你了。” 他以前说过,他只爱她一人,他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人,而他此时却说,若是她不走,他便不管她了。 “将军” 又一把刀向她砍来,这一次,他被几个黑衣人缠住,无法尽她的身,他虽说看着她,但是眼神之中,全是厌烦之色,他是讨厌她了? 她闭上了眼睛:“将军,我已是你的人了,若是你忘记了我,不要我,那么我也不要我自己了。” 陆蔓蔓蹲在不远处,从刚才她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后,便搬着一块大石头从旁边的杂草中缓缓向他们靠近,就在那个黑衣人手中的刀快要砍向张若水的时候,她举起大石头,准备砸向那名黑衣人,而毕竟此次的黑衣人都是武功不不凡之辈,就在陆蔓蔓快要得逞的时候,黑衣人一个侧身,竟是躲过了。 她被石头强大的惯性带着摔倒在地,一个黑衣人提刀向她走来,而她坐在地上步步后退。 陆幽然大喊道:“杀了她。” 回头一看,他眼中一惊,大喊一声:“表妹。”然后不管不顾身后的悉数命门暴露,朝着她扑身而去,她看着他,有些傻了眼,他用这样的方式救她,是不要命了吗? 他一下子扑到她的身上,他的后背被一把刀,而在另外一个黑衣人快要将手中的刀他的后背之时,她握紧手中的桃花簪,身体如鱼一般跃起,然后将手中的桃花簪了那个黑衣人的心脏。 温热的血喷了她一手,仿佛铁锈般的气味卷入她的鼻尖让她作呕,但她并没有停顿,而是拔出桃花簪,身体弯曲,以防备的姿势对着那群黑衣人。 刚才被她刺中心脏的黑衣人,当她将桃花簪拔出之后,血液犹如喷泉一般喷出了三四米高,这样的场面,就算是见惯了死亡的黑衣人也被吓住了几秒。 血液狂喷半分钟的样子,那个黑衣人才倒在了地上。 陆幽然见一众的黑衣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喊道:“杀了和陆蔓蔓。” 他们又向他们围了过去,此时的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将身后的刀拔下,衣服的一角,狠狠扎住了伤口,只身挡在她的前面。 今日的他,奇怪地让她有些看不懂,她小声道:“,你做什么?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去保护你的水儿。” 他并没有让开,而是道:“表妹,你以前一直叫我表哥,我们两年未见,你怎叫我名字了?” 两年未见?他们分明刚才还在一起,刚才她才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他们谁也不欠谁,各走各的路,若不是她走了几步发现陆幽然把刀架在张若水的脖子上来了,她也不可能停留,更不可能淌这趟浑水。 张若水坐在地上,就这般痴痴地看着他们,此时的她,对于来说是多余的,自从陆蔓蔓出现之后,他便一眼都没有看她。而她对于陆幽然来说,也变得没有价值,就连刚才还要杀她的黑衣人也全数朝着和陆蔓蔓围了过去。 陆蔓蔓听着如是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以她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和的剧情来看,这是他失忆之后又恢复记忆了? 她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表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些话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详谈。现在我先拖住他们,然后你朝着那个方向跑,那是通往都城的小路,小路在森林里面,容易隐藏。等我摆脱了他们,便来追你。” 陆蔓蔓想着,莫不成是真的恢复记忆了?他竟然将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她道:“不行,你受伤了。” “表妹,我的伤都是小伤,没有伤中要害,而且我也简单包扎了一下,不会有事的。” 她想着他之前为了他,也几次三番差点没命,若是这次她真的逃了,他若真为她怎么样了,她一辈子也不会安心,她紧了紧手中的桃花簪,然后说道:“我不会走。” “表妹,你若不走,我们两个都走不了。” “我若走了,我们两个是否只能走一个?”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上次受伤之后,我的身体受了影响,武功达不到原来的一半。” 陆幽然见黑衣人迟迟没有行动,她喊道:“都愣着做什么?杀了他们。” 就在黑衣人准备行动的时候,一把刀从黑衣人的身后飞来,一个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应声倒下,从他们身后,站起来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他摇摇晃晃向他们走来,满是血液与泥土的脸上,他嘴角向上扬起,然后道:“陆蔓蔓,我没有来迟吧!” 她听了他的声音,这才认出来是他,周楚。 可是他为何会这般摸样,出现在她面前?难不成他也遇到了想要杀他的人? 他确认了陆蔓蔓并没有受伤之后,再看向,然后声音中带着嫌弃,“你怎么又受伤了?” 道:“楚”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又意识到此时的状况,还不能将他的身份暴露了。他们一起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了几年,他更狼狈的样子他都见过,所以当楚擎刚出现的时候,他便认出了他,他接着又道:“还好你来得及时,否则我不知又要躺上几个月。” “呃?云麾将军这是在说笑话?我可是来找我家蔓蔓的,她也是个傻的,这几次三番为你涉险,你非但不感激她的好,还将她往死里坑,我真得将她带回去好好治治脑袋。”他说话间,已是走到了陆蔓蔓的身边,然后小声对她说道:“蔓蔓,我先告诉你,我身上的血迹都是别人的。” 说话间,竟然有些得意的意味在里面,她一想起上次她以为他受了重伤,趁他睡着将他衣服拨了的事情,脸不免一红,然后下意识靠得他近了几分,她小声道:“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 他倒是提高了音量,“怎能不说,有人觉得占据天时地利,想用一百死士想要置我于死地”他说到这里,然后用眼角余光扫视了剩余的十来个死士,他仿佛在说,别人一百死士皆不能伤我汗毛,你们十个又能奈我何,不过是自找死路而已。 他明着是在和陆蔓蔓说话,其实他的话,都是说给那些死士听的。 陆蔓蔓听罢,倒是非常惊讶,“一百死士?” 他小声道:“嗯,他们占了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但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由于那处地方的确凶险狭窄,每次与我打斗的人只有一人,所以他们算是想用车轮战将我战至困乏,但他们没想到,我在陆府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修养得好,没有那么容易便觉得困乏。” 她听得心惊胆战,一边为他脱险而感到庆幸,一边又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能让人这么大费周章想要要他的命?而且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该是认识他的。 微微侧身,他冷言道:“你离我的表妹太近了。” “呃?更近的时候你是没有看见。” 她暗自掐了他一把,他便微微一笑,然后在她耳边道:“好了,蔓蔓,我不将那件事情说出来,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的声音虽说不大,但是站在他们周围的是绝对能够听见的。今天的周楚有些反常,以前虽说他也偶尔贫嘴,但是对于她还算是彬彬有礼,而且他在她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一个不分事态紧急的人,这些话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必要讲的,而他这么讲了,分明就像是在讲给听的。 周楚倒是和她说过,他喜欢她,所以这是他吃醋了? 她想着他刚才的话语,竟是觉得又有趣又温暖。 不过陆蔓蔓悄悄瞟了瞟的脸,他的脸色并不太好。 陆幽然见到楚擎来了,她见大势已去,便高声道:“这次算你们这次走运,撤退。” 待黑衣人全部撤退之后,楚擎淡然地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张若水,他对道:“云麾将军,还不将你的美娇娘扶起来?” 依旧提着刀,他脸上的怒气未减,他道:“你胡说什么?” “那可是你最爱的水儿,只功夫未见,你怎么就忍心让她坐在地上了?” 他看了看楚擎,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张若水,他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楚擎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何事,没有人比你们两个当事人更清楚,你若记不起了,可以问张姑娘。” 还是不可置信,他又看向了陆蔓蔓,像是在寻求帮助。她之前鬼迷心窍,差点对自己的表哥动心,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才彻底下定了决心,陆蔓蔓和,是绝对不可能的。她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作证,张姑娘的确是你最亲爱水儿。” 他喉咙上下滚动了几圈,犹豫了几许终是说了出来,“表妹,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而在我忘记的那段记忆里面,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她的声音决绝,“我早说过,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表妹,可你说过,要等我回来,我带你身着男装去都城玩,我给你带很多好吃的,我给你种上满园的桃花。” 那些话,终究是要说清楚的,她与,是绝对不可能的。再说,那满园的桃花已毁,他为她建的思焉阁已拆,他们之间的回忆仅存在与过去,他已经与张若水有了肌肤之亲。 她绕过楚擎,走到了的面前,“云麾将军,我们终是兄妹,那么一辈子便只能是” 他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皱着眉头,“表妹,我很疼。” 张若水听到他说疼,这才回过神来,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军,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伤口。” 却是看向了陆蔓蔓,她看不了他那么深情的目光,只能看向其他地方。 楚擎也伸出他的手,“蔓蔓,我也并不是毫发未损的,张姑娘医术高明,那便让她给云麾将军治伤,我身上这点小伤,就拜托你了。” 她看着他的手掌,他身上虽说没有大伤,但是小伤也是不少,而且今日天色已晚,受伤较重,楚擎已是困兽,若是在会都城的路上再生了其它变故,她与陆幽然两个弱女子是绝对应付不来的,还不如就在附近稍作休息,将和他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然后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回去。 或许等不了第二天一早,若是陆萧然能提前发现她不见了,那么必定会派人出来找她的。 他们寻了一处小溪,仍由张若水为他包扎着伤口,但他的目光一直似有似无地落在陆蔓蔓的身上,楚擎自己洗净了脸上的血渍,就在陆蔓蔓为他的手包扎伤口的那一小会儿,他便换了好几次位置,为的就是挡住的目光。 陆蔓蔓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手上的力气稍大了几分,他疼得呲牙咧嘴,“轻点,轻点。” “我可轻不来,若是嫌我太不温柔,你可以让张姑娘为你包扎。”她可不信他一个能以一敌百的人会觉得这种程度很疼,只不过是他故意这般,好让看看他们多么亲密。 通过之前的相处,她本就对他心生好感。再说了,现在已是恢复了记忆,那么他便还是爱着他的表妹陆蔓蔓的。 他是,是在她脚伤的时候背她回家的。是在她得了天花之时,为她换血治病的。是在她伤了五皇子之后,将她带到将军府,用整个李家保护她的。是一个不擅长表达自己,却能直言想要娶她的。 想要放弃他,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总是欺骗自己,他是她的表哥,她不能喜欢他。 她总是麻痹自己,他现在已经变心了,她也变心了,他们可以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总算在告诉他,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现在谁也不欠谁了。 但是一旦看到他的那张脸,一旦想起他为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她便觉得心疼得厉害。 他之所以会忘了她,是因为在素云殿的那场大火。小武拉住他不让他再次进去,而他却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硬是进去了。他因此重伤失忆,而她却要在这个时候放弃他。 她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 但是她和他是真的不可能拥有男女之情,她不可以让李家无后,所以她必需要退出的。但此时的她还无法做到靠自己的力量离开他。 她的眼睛看向了面前的楚擎,他很明白的告诉过她,他喜欢她,而她也不排斥她。她倒是可以靠他走出这段情商,顺便也让彻底放弃她。 他看着她,一直在笑着,但是他的笑,透着些许的无奈,他与她朝夕相处三个多月,已是对她很了解了,他看懂了她内心的想法。 第102章:把话说明了 起来,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陆蔓蔓和楚擎,张若水道:“将军,你身上有伤,不易走动。” 他没有听她的话,只道了一句,“无碍。”便朝着他们走去,陆蔓蔓知道他来了,但她并不敢看他,若是之前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她倒是能和他互呛几百回合,但是如今面对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她如何能再说那些无情的话。 他走到他们面前,却是对楚擎道:“我们单独谈谈。” 楚擎也站了起来,他道:“好。”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正欲走,却发现有一只手拉着他的袖子,她看着地面,然后小声道:“你们要谈就好好谈,可千万不能打架。” 楚擎微微一笑,然后道:“好。” 她松开了手,楚擎与,便朝一边走去,直到她看不见他们的时候,张若水也向陆蔓蔓走了来。 在确定她们听不见他们谈话,也看不见他们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楚擎,然后道:“楚擎,这件事情你该向我解释一下。” 他们虽说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王爷,在有士兵在场的时候,也唤楚擎一声擎天王,但是两人私底下,便是以对方的名字称呼对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比亲兄弟更亲。 楚擎道:“解释什么?” “你明知道我与蔓蔓之间的事情,你刚才与她那般亲密,究竟是为何?” “如你所见,我有些喜欢她了。” 的表情虽说有些惊讶,但却是明显不信,他道:“不可能。” 他反问:“为何不可能。” “我相信你,你会喜欢任何一个女子,但是绝对不可能喜欢表妹。” 他挑眼看他,“为何?” “因为你知道我对表妹的情义,因为你是我的兄弟。” 楚擎将目光移至远方,他也知道他是他的兄弟,也知道陆蔓蔓是他最爱的女人,也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对她动心。但是人就是那么奇怪,好像越克制自己,便越去想。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真是无情无义,在十二年前,当他被父皇逐出都城的时候,他无家可归,是李家收留了他,的父亲教他武艺,带他行军打仗,和他亲如兄弟。 而这次他之所以用的身份回到都城,便是因为为他身受重伤,而他晕厥过去的第一句话便是,帮他照顾好他的表妹。 还有陆蔓蔓,若是陆蔓蔓真的喜欢他,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但是陆蔓蔓真的喜欢他吗? 在他恢复记忆之后,她连与他正视都不敢。 他刚才说那些话,也是在试探她,但他看到的是她的担忧、愧疚,他不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愧疚什么,但是他知道,她最后还是决定由着他,给他包扎伤口,便是想用他来气气而已。 他终是说了出来,“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的女人,不过是看在你失忆这段时间,你着实伤害了她。”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拍了拍楚擎的肩膀,“楚擎,你刚才真是吓到我了。” 他问道:“,若是我真爱上了陆蔓蔓,你会如何?” “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一个是我最信任的兄弟,若是你们真的在一起,我不知道该如何。”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道:“陆蔓蔓是个好姑娘,你不要辜负她,若是你再敢辜负她一次,那么我便不将她当作你最爱的女人了。” 他这般说,便是明白了,其实他并不是对陆蔓蔓毫无情义的,他会说他不喜欢陆蔓蔓,只是因为陆蔓蔓是喜欢的女子而已。 道:“我不会辜负她。” “她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你与张若水之间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张若水是谁。” “张若水是张太医的女儿,她与她的母亲住在沙城,张太医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在你受伤之后,我便飞鸽传书给张若水,让她来医治你。但是不知为何,你小子竟然对她动了情,并且将她带回了将军府。” 黑着一张脸,他道:“真的?” “千真万确,而且你还扬言要娶她。” 震惊之余,他问道:“表妹可知道这件事情?” “知道。” “那可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你以后再做思考。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关于我们如何回都城的事情。刚才那十几个黑衣人虽说是撤退了,但是楚励不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也就是说,第二次剿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现在受了伤,而且我们这边还有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若是想要四人一起离开,恐怕会非常困难。” 眉头微皱,“若是他们第二次围杀,我来牵制住他们,你带着表妹她们离开。” 楚擎看着他身上用衣服碎片包扎好的伤口,他之所以能和他成为生死之交,或许就是他这般永远将危险留给自己,永远让别人先走的性子吧! 他笑道:“可以,若是你再重伤昏迷,我还可以再戴着你的面具,以你的身份去照顾陆蔓蔓。” 严肃了几分,他道:“楚擎,你我二人是兄弟,但是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了。” “那你就不要逞能,你现在受了伤,而且你的武功恢复不到五成,你用什么去拖住他们?此次的围剿失败,楚励一定会派更多的人过来。”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回都城的路怕是已经设立了多重关卡,在有人发现我们失踪之前,我们不能回去。你带着陆蔓蔓和张若水藏身在附近,我去引开他们,毕竟他们此行的主要目标是我。”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 沉默了少许,他终是说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另外一边,张若水已是坐到了陆蔓蔓的身边,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溪水中,荡开了许多涟漪,“陆蔓蔓,我输了。” “若是你没有怀了那些心思,我想我会祝福你和他。”她竟然为了让他不回复记忆,在他的脑中埋下了银针,若是银针移位,后果不堪设想。张若水的爱,自私而又狭隘。 她摇了摇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若是没有那些事情,他一旦恢复记忆,我还是无法和他一起拥有幸福。陆蔓蔓,我嫉妒你,也羡慕你。” “你过来就是对我说这些?” 她摇了摇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和你一起讨论这些事情,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他从来都不属于我,而我费尽心思,到头来不过是害人害己。我想通了,我要回去沙城,我要离开他。” 与楚擎已是走了过来,他看着张若水与陆蔓蔓坐在一块儿,想着刚才出勤告诉了他,他在失去的记忆里面,他竟然爱上了张若水,而且这件事情还被陆蔓蔓知道了。他害怕她们两个正在商量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便无比心虚地喊道:“表妹,你们在说什么呢?” 陆蔓蔓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她道:“没说什么。” 张若水见他们来了,便也起身,坐到了离陆蔓蔓远一点的地方。 走到她的身边,楚擎自动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她有些不解,他刚才还那般醋意浓厚,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便主动与她拉开距离了? 坐在她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终是鼓起了勇气,“表妹,之前那个混蛋做过一些伤害表妹的事情,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生气,并且……并且……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说那话的时候,脸上有着少许红云,声音也明显小了不少,该是害羞了。 她明知故问道:“什么机会?” “表妹,其实在边疆的每一天,我都在想着回来都城,想回来看看我的表妹是不是又长高了,是不是变得更加漂亮了,是不是又想我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来了。我等了两年,终于等到我们大胜,终于等到回来的那一天了。 我想过无数次和你相见的场景,想过无数次该和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我准备了很久,我将将军府种满了你最喜爱的桃花,我想着等我回来之时,桃树都长大了,春季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桃花,夏季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桃。 我给你修建了一座小木屋,因为你说过,你喜欢过平常百姓一般的生活,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衣服,当然还有男装,因为你说过,等我回来之后,你想要我带你去都城玩。 表妹,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去陆府提亲的。我没有料到我会受伤,我没有料到我会忘了你,我也没有料到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会让你伤心,表妹,你不要再生气了,可好?” 她的十指交错到一起,她最近这是桃花运不错,短短几日功夫,便有两人对她深情告白。她的眼神瞟向抱着刀站在不远处的楚擎,他还真是奇怪,他不是说喜欢她吗?怎么如今还放心让她和坐得这么近。而且他不是习武之人吗?他不是觉得他在欧阳仙走到门前才听到她的脚步声,便觉得欧阳仙不简单吗?她不信他听不到对她说的话,竟然还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他刚才倒是醋劲挺大,如今真是看不到一点吃醋的苗头。她真怀疑,恢复记忆,而他是不是失忆了。 他也不来帮她,而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在那儿,他说的那些,她听了还是有些感动,想必任何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做了这些,女人都会感动。但是他说的这些,全是对原主陆蔓蔓做的,并不是她。 她只认他在回来都城之后对她做的那些,他所做的那些事情,虽说是她披着陆蔓蔓的皮囊享受了,不过也确实被他感动。 她不想直接拒绝,她还做不来这么狠心,她也不会同意说的那样,再给他一次机会,上一次都是她自己被鬼迷了心窍,才答应了他要和他成为名义上的夫妻,这次她一定控制好自己,再也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她又看了看楚擎,他竟然过来了,她心中开心,难不成他是来给他解决尴尬来了? 他开口道:“蔓蔓,我决定要离开都城了。” 她张大了嘴巴,想不到他竟然是来和她说这件事情,“你要去哪儿?” “你知道的,我不属于都城。” “但是……”但是,他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说他要离开的事情。他说过,他不是断袖,那么他留在都城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在楚淮王府的时候,楚励才会那般说,所以今日才会有一百多人围剿他,所以才会认识他。 他是谁? 他和陆蔓蔓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那日在楚淮王府的宴会上,他们原本是在为难,但是她和他去了之后,便是一股脑的注意力全部在他的身上,他明知和她一同去楚淮王府会有危险,或许楚励是认识他的,或许今日的杀手全是楚励派来的,或许就是因为那日去了楚淮王府,才让楚励认出了他。 他原本可以不和她一起去楚淮王府,他不是陆府的奴婢,他没有义务做这些事情。而他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了,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别的事情? 他和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刚才聊了什么? “可是……你不是说过每天都要教我运动吗?你不是说只要我跟着你学习一两个月的军体拳,我的身体会比现在强壮好几倍吗?那套军体拳,我还没有学会,我的身体也没有变得强壮,你怎么就要走了。” 楚擎喉咙上下滚动几下,他还未发出声音之时,便说道:“表妹,那套军体拳我可以教你,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必须要走了。” “可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便道:“陆蔓蔓,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他便朝着另外一边走了去,她刚起身,就被拉住了胳膊,她眉头微皱,“你放开我。” 他依旧握住她的胳膊,“表妹,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有他的事情要去处理。” 她叫着他的名字,“周楚。” 他没有回答她,没有停下来,他一直朝前走着。她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她也知道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但是他要处理事情,不必从现在就开始离开,他们还并没有完全脱险,今日来刺杀她和的黑衣人只有十几个,而去围剿他的人却有一百人。 今日这局,看似是陆幽然对她的报复,不过更重要的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而她,竟然傻到让晴紫去通知他过来,她又莫名其妙地做了一次饵。他此时离开,恐怕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是想要将那群黑衣人引开。 “周楚……” 她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这一次,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来,他进入森林里面,他脱离她的视线了。 她竟然莫名地心慌起来,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她与他相似不过几天的功夫,她为何会这般? 有些痴痴地看着她,他喃喃道:“表妹……难道你……喜欢他……” 她真的生气了,他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将所有的黑衣人引开,而却一直在思考他是不是喜欢她,她是不是喜欢他。 今日的作法,的确有些自私了。 她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她声音中带着怒气,“,你是当我傻吗?” 他看着她,眼中满是落寞,“表妹……” “,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你是,我是陆蔓蔓,我们只是表兄妹,我们之间只能是兄妹之情,不可能是男女之情,我陆蔓蔓从来都没有像喜欢一个男人一样喜欢你,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的表哥。” 张若水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她脸上的笑带着讥讽,爱情就是这样,谁先爱上,谁就永远是输的那一方,谁爱得更深,谁就是一直受伤害的一方。就如同她和,和陆蔓蔓。 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表妹,我知道是在我失忆的那段时间里面伤害过你,所以你才故意这般,对吗?” “不对。我们之间,是真的不可能成为夫妻的。”她说完,便朝着楚擎消失的方向跑了去,“他明知这是一场局,却还是义无反顾来了,他在我危难的时候,没有丢下我,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 他眼中尽是伤痛之色,他看着她逃离的方向,他这辈子做了最错的一件事情,恐怕就是让自己最好的兄弟去照顾自己最爱的女子。 他原本想去追她,但当他刚踏出一步,他后背的伤口便裂开,流出暗红的血,张若水走到他的身边,她轻声道:“将军,让若水送您回去吧!” “不……咳咳……”说话间,他已是咳出了一口鲜血。 他不明白,为何他重伤醒来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张若水继续说道:“将军,虽说您这次的伤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您已经流血过多,而且上次您受伤之后根基受损,若是再不回去接受治疗,恐怕有性命之忧。” “我怎能让蔓蔓一个人留在这里。” “您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但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您也无法追到她,若是您执意要去追她,那后果便只有一个,您会血尽而亡。到时候,您便再也看不见陆蔓蔓,当她遇到危险之后,您再也无法保护她,老将军夫人会失去她唯一的儿子,李家也会随之衰败。将军,难道您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他的眼神黯淡了,张若水说的话句句在理,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他和张若水藏身在一个地方,然后等待救援。 他是了解楚擎的,他虽说从来没有见过楚擎对任何一个女人上心,但是这次他能感觉到,他对陆蔓蔓的感情绝非一般。 若是她找到了他,他就算自己受伤也定是会保护好她,但是如此这般,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更进一步了。 而他……此时真的无法做任何事情。 他一拳打在石头上,满脸懊悔,“我终是做错了。” “将军,我们都不是神仙,无法预料后面的事情的发展,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您一定不能有事,若是您有事了,那么陆大小姐岂不是一定会和擎天王在一起。此时朝堂之上暗波涌动,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太子殿下都不是善良之辈,这场变故胜利者是四皇子,四皇子登基之后,第一个要除去的人便是擎天王,若是陆大小姐真的和他在一起了,结局只能是家破人亡。” 这才抬眼看向张若水,她一个姑娘家,而且年纪并不大,知道的事情可真不少。 她继续说道:“将军无需惊讶,若水知道这些事情,也是因为曾经做过错事。若水现在已是想通了,是自己的,赶也赶不走,不是自己的,求也求不来。若水决定要回去沙城了,这次将将军送回将军府之后,就去向老将军夫人辞行。临走之前,若水再告诉将军一件事,陆府二小姐陆幽然对陆蔓蔓恨之入骨,望将军以后对她多加提防。” 听了张若水这一席话之后,他这才开始正视张若水,“张姑娘,李某对于之前的记忆一点都不记得了,若是之前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解。” “那些……都是我自愿的。” 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帕,帕子里包裹着一根银针,“张姑娘是大夫,想必这是张姑娘以后为李某治疗的时候,不小心忘在了李某的脑子里了。李某现在将它还给张姑娘,希望张姑娘下次不要忘了。” 他这么说,便是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怪罪她,当然也警告她这样的事情不许再有下次了。她平静地接过他手中的银针,“将军,若水之后再也不会如此大意了。” 第103章:他的真实身份 楚擎靠在一棵大树上,双手环胸,闭着眼睛,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和你表哥待在一起不更好一些,为何追了来?” “本姑娘乐意。”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她,“莫不是喜欢我?” “怎么可能。” “那就是想用我来气一气他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她说话间,明显地气不足,因为她刚才就是这样想的。 他问:“那你跟过来作甚?” 她反问:“那你故意走进森林里面之后,便停下来等我作甚?” 她倒是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只得闭上眼假装小觑。她走到他的身边,然后说道:“周楚,你不要再装了,你根本没有睡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没有回答,她摇了他的胳膊几下,最后她放弃了,俗话说得好,她没有办法叫醒一个假装睡着的人。 不过想来他也是以一敌百的人物,虽说他们用车轮战并没有将他制服,但是他也是极其疲倦了,他若小憩一会儿也是好的。 她摘了几片芭蕉叶铺在地上,然后推了推他道:“躺下休息一会儿,等你休息好了,可我们再作打算。” 他毫不拒绝,便直接躺在芭蕉叶上面,不出一会儿,他的呼吸平稳,已是了梦乡。 她在不远处摘了几个野果子,将野果子在身上擦了擦,放在他的身边,又回忆着她背过的几本医术里面的各种草药,就在附近采摘了几种止疼止血的草药放入她随身携带的荷包里面,再捧着几片树叶收集了一点露水。 他睡了半柱香的时间便醒了过来,他看到地上的果子,便也不犹豫,直接拿起一个便咬了一口,一点不将自己当外人,他边吃边说:“他们也该来了。” 陆蔓蔓也有些饿了,她刚准备去拿另外一个果子,他却先她一步,又将那个果子拿了,然后也是咬了一口,她怒视他,“周楚,你就不能一个个地吃完吗?” 他就这般咬了三四个之后,才把其中一个被他咬过的果子给她,“蔓蔓,这个最甜。” 她看着他手中的果子,哭笑不得,又看了看他此时“憨厚老实”的模样,她知道,自己千万不能被他的外表骗了,他绝对不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主儿。若是如此,他也不会走了一段之后,便停下来等她。 她接过果子,避开他咬过的地方,然后咬了一口,这个果子虽说也有一点酸,但是酸中带甜,能在野外吃到这样的果子,已是不错了。 趁着追杀他们的人还没有来,她问道:“你为何会停下来等我?” 他又递过来一个被咬了一口的果子,“若是你没有追过来,我便说什么也不会参与你和之间的感情。但是你追了过来,这便说明你心中有我,那我也不可能放任你不管。” 她接过果子,表情有些不自然,“你瞎说,我们才认识几天。再说了,我追过来是不想你一个人涉险。”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若在你心中没有半分位置,就算我一个人涉险又如何,就算我死在这里又如何,于你而言,也是没有多大关系的。而现在身受重伤,你放心让他与张若水在一起,你就不怕他与张若水之间死灰复燃,再生情窦?” “你……我好心好意过来找你,你却这般说话。” 她假装生气地转身不再离他,而他却依旧笑嘻嘻地靠过去,“陆蔓蔓,你老实告诉我,你来这处寺庙,是否是因为爱上了其它女子,你想不开,要来这座寺庙出家了,结果来了才知道,这座寺庙废弃了。” “周楚,你真是拥有很好的想象力。” 他又递过去一个果子,“那我可真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何莫名其妙为何来了这里?” “你……”她在思考,晴紫将纸条给他见了,他便不会有这般的想象,他这样说,难不成是在暗示她? 也对,她莫名其妙来了这里,而且还遇上了想要杀他们的黑衣人,若是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有一百黑衣人想要围剿他,那么听者一定会怀疑他的身份,而他的身份,应该是在这时候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他这是给了她一个说法。 陆蔓蔓顺着他的话说道:“没错,我原本以为我与表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没想到表哥竟然不认识我了,也不承认和我说过的那些话,而且还带回来一个女子,与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我虽说平日里装着不在乎,其实心里早就憋着一团火,就在昨日在楚淮王府见了他俩相亲相爱的样子,我当场便已经心灰意冷了,一时想不开,竟想出家算了。不想寺庙早已荒废,路上还遇到一群黑衣人来劫杀,幸得周公子出手相救,否则小女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他的神情,分明就是在告诉她,“说得好。”。 他的眉眼之中,神色飞扬,他道:“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不如姑娘便以身相许?” 她立马说道:“屁,你是差点成为我表嫂的男人。” “噗……” 陆蔓蔓的话音刚落,草丛之中,竟是传出这一声闷笑,她朝着草丛望去,厉声道:“是谁?出来。” 草丛之中,一个人影攒动,走出来一个身上用树叶装饰过的人,他的脸上涂了泥巴,也暂时看不出是谁。她让他出来他便出来了,此人肯定不会是要来杀他们的黑衣人。 楚擎变了脸,他使劲朝着那个人使眼色,但是此人像是完全看不懂他的眼色一样,他跪在他的面前,道:“报告主子,任务已完成。” 事已至此,看来是无法挽回了,他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任务完成之后,我便日夜兼程赶来了都城,方才见了主子留下的那些记号,所以一路找了来。就是在刚才主子咬了果子,选了甜的果子给陆姑娘吃的时候到的。” 他的脸色黑了黑,“来了多少人?” “禀告主子,一共来了一百人左右。不过我们见主子和陆姑娘相处太过融洽,所以不忍心打扰。” 他心里明白,这次他的脸丢大了,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兵,潜伏的能力如此好,连他都没有发现。还是说,他刚才实在是太累了,而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全身心地放松。 “从你们的一百人里面划出二十人,护送云麾将军回到将军府,另外八十人在前方开路,我们回都城。” 陆蔓蔓看着面前这一幕,看得有些云里雾里,这个满脸泥土的人的脸,她虽说是看不清,但是他的声音却非常耳熟,而且他叫他主子,这个称呼也很耳熟。 她的心微微一颤,她看向他,她再次问道:“周楚,你究竟是谁?” 他避开了她这个问题,而是对小武道:“我刚才的命令是说得不清楚吗?你们为何还不行动?” 小武却是看向陆蔓蔓,他狡黠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陆姑娘,晴紫姑娘可还好?” 说完,他便如风一般,消失在草丛之中。 陆蔓蔓如同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被震得立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最后问了她一句,晴紫姑娘可还好? 他问了便跑了,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要答案,而是在表明他的身份。 还有,她刚才和他的对话那么好笑吗?小武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他不该在这个时候笑出声的,他是故意发出声音,他是故意让她发现,他是故意出来说了这么一段话。 小武…… 在那场大火之后便消失的小武,如今他又出现了,而他出现之后不是去找,而是过来找周楚。小武可是的贴身侍卫,他为何在这种危机的时候来找周楚而不是呢?还有,他为何叫周楚为主子呢? 难不成……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一下子抓起他的手,然后看着他的左手手掌那道伤痕,她的心为之一颤。 竟然是他,难怪她第一次见他便有一种熟悉感,难怪她会莫名其妙地依赖他信任他,难怪她会感觉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便移情别恋了,以的身份与她朝夕相处三个多月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而是他。 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的鼻头一酸,眼泪立马涌了出来。 他见着她流泪,便是心疼不已,但也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他笨拙地为她擦着眼泪,“蔓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也实属无奈。那时身受重伤,他是替我中刀,而且他晕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要我照顾好你。我回来都城的事情需要暂时保密,为了我能在都城比较自由地行走,所以这才借了的身份,而且以他的身份照顾你更方便一些。” 她捶着他的胸口,他还在解释,“上次素云殿着火,若是能出现在你面前,我便第一时间来了你的面前,当我能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却没想到真正的已经回来了。我再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留在你的身边,而且我以为你与之间是真心相爱,我也不想打扰你们,所以选择了离开,但是没想到我刚走了一半,却听见辜负了你的消息,所以又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直到你追过来之前,我还以为你是爱着的,你是想用我来气气他而已,直到我看见你那般慌张地出现在我面前,那么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才明白,其实我在你心中也是很重要的。” 他让她的头靠在他胸口的位置,他一下下抚着她的头发,“蔓蔓,不要再哭了,再哭我该心疼了。” 却不想,她确实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他倒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一把擦了眼角的泪,然后笑着说道:“我刚才流的是喜泪,你不知道我不知多少次做梦都想我爱上的那个男人不是我表哥,如今美梦成真,我能不高兴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虽说都城的习俗,表兄妹之间是可以成亲的,但是我所知道的,若是表兄妹成亲,那么他们的孩子便多有残缺,李家只有表哥一子,我断然是不想嫁给表哥,让李家无后的。再说了,我跨不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我无法真正嫁给自己的表哥。如今知道了那个为了我不顾一切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表哥而是你,我不知有多么高兴。” 他也无比兴奋,“那就是说,其实蔓蔓喜欢的是那个我假扮的?” “当然……”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自己打住了,她差点便找了他的道了。 他绝非是一般人,小武称呼他为主子,他听了楚淮生病后,表现出关心。 小武,她是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的。 她一直看着他,他有能以一敌百的武功,他能让楚励几次三番地暗杀,他与亲如兄弟,他能有这样大批的亲信。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被她列为一号腿的人,一个她一直想要认识却没有机会认识的人。 楚擎。 她终是想了起来,小武这个名字出现在哪里。 “陆幽然穿着紫纱落地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她软软地倒在楚擎的软塌上面,一股夺人魂魄的异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陆幽然对他勾着手指,魅声道:“王爷,夜里风凉,求王爷……” “抱抱奴家”这四个字还没能说出口,楚擎已经扔过去一床被子,冷声道:“陆姑娘,一床被子若是不够,本王让小武再去取几床。”” 小武的名字,竟是出现在原著的这里,因为只出现过一次,所以她记得并不清楚。 他,就是楚擎。 的第三个儿子,被打入冷宫的熙妃娘娘的独生子,被称作沙场屠夫的不败战胜。 他竟然就是楚擎。 她原本以为那样的楚擎,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却不想他也是一个凡夫俗子,他会害羞,他也会逗女孩开心,他会吃醋,他还会为了她流泪而不知所措。 不过这样的他,才是最可爱的。 这样的他,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很是兴奋,竟然不知不觉中,她便已经抱紧了那条心仪的,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她的声音都兴奋地颤抖了起来,“你是楚励,对不对?” 他原本想将他的身份晚一点告诉她,毕竟在这个时候,她知道得越少,对她便越好。若不是小武今天突然跳了出来捣乱,她便也不会发现了,不过既然她已经知道了,那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他道:“嗯。” “那我会好好努力,争取不给你拖后腿。” “蔓蔓,你从来不是我的后腿。” 她还是不敢想象,在她心中神一般的人,竟然会因为与她几个月的相处便喜欢她,他可是陆幽然那般都没有动心的男人呀! 还有,他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就是一只资深黑,她就说,为何他们一路过来,他既能慢悠悠地走,又会在她累了的时候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原来他是在做记号,在等待救援。看起来他是无私奉献,将自己放入危险的境地,其实他早已经计划好了,他的亲信在什么时候可以赶到,而当他们一旦赶到的时候,那么楚励便再无动手之日,况且陆萧然也会派出府兵来找陆蔓蔓,若是楚励此时还不想暴露,他便不会再动手了。 看来现在的危险是基本上解除了。 他们两人一起朝山下走去,“蔓蔓,你的妹妹陆幽然还有不到一月便成亲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若是不能赶在她之前成亲,我真害怕你被人说闲话。” “呃?”她没料到他会这般说,竟是一时间也接不上嘴,他又不是她表哥,他们之间又没有血缘之亲,而且她是真的喜欢他,她也感觉得到他喜欢她,但是婚姻之事,毕竟是人生一件大事,可不能这么草率便决定了,她接着道:“婚姻大事,我还得回去和母亲商量。” “前几日陆丞相在调查我的身份,虽说他暂时被我的假身份糊弄过去,但是经过今日这件事情,想必他会重新开始调查,我准备放出一点消息,让陆丞相知道是我回来了,这般,或许我去向他提亲之时,会容易一些。” 他直接与她讨论这件事情,让她有些害羞,她道:“楚擎,你怕是还不完全了解我,你真的要娶我吗?”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陆蔓蔓,当我从龙吟殿出来看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了,我喜欢你。当我看见你的大火之中,你的生命受到威胁,你却还想着让我将楚玥带出来,我知道那时你在想什么,你是害怕就算我将你救出,若是楚玥有什么,我们都难逃一死。就算在生死面前,你都是在为我着想,我之前以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的表哥,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彻底明白,你对之前的,只是兄妹之情。蔓蔓,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那里,我会去好好解释。” 他与亲如兄弟,而骠骑将军又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为了喜欢她,变成了别人眼中无情无义的人。她怎么忍心让他独自去面对,再说了,他们并没有错,不能因为原主陆蔓蔓是喜欢女子,她便再也没有拥有被爱与爱别人的权利,而他更不应该因为她是喜欢的女子而不能喜欢她。 她道:“我想,这件事情还是我去解释比较好。” “蔓蔓,你能为我着想我很开心,我是的兄弟,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该给他一个解释。” 她思考了一会儿,她虽说已经不是真正的陆蔓蔓了,但是从的角度来看,就是他最亲的两个人同时背叛了他,他的确需要一个解释。 她点了点头,“好。” 第104章:正大光明回城 他将手指弯曲,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响哨,一匹枣红的骏马从不远处跑来,马儿在他面前嘶叫一声便停了下来,他一下子翻身上马,朝着陆蔓蔓伸出一只手,她自然也将手给了他,他们两人一骑,悠闲地在林中走着。 他说道:“蔓蔓,这些事情我原本早想告诉你,迟迟不告述你的原因,一来是因为我以为你与之间真的两情相悦,二来我的身份也不适合在此时暴露。直到今日见你义无反顾追了来,又对着说了那些话,我才敢站在原地等你,才敢将这些话告诉你。三个多月前,我接到父皇病重的消息,便决定与一同回到都城,但是我们行至都城之外,便遇到了袭击,为了救我,身受重伤,他晕厥过去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让我照顾好你,再加上我幼时是被逐出都城,而且当时父皇扬言,若是我再敢返回都城,便会亲手解决我。所以我才用的身份回到了都城,才用他的身份来照顾你。” 她坐在前,他坐在后,她不会骑马,为了防止她摔下去,他便从后轻轻拥抱着她,双手绕过她的腰,抓着马绳。 他嗅着来自她身上的芬芳,有些陶醉地又将身子往她身上倾了倾,“蔓蔓,小武说我在感情上是个傻的,我也这般认为,否则我又如何看不出我对你的感情,你对我的感情,若是我能聪明些,那么你便不会遭受那些罪过了。” 知道他才是在那段时间那般保护她的人,知道他是一个比更有能力和她一起与陆幽然与楚励相抗衡的人,她的心里是欢喜的。 他以前以的身份和她相处之时,她也与他亲密接触过。但是如今他换了一张脸,她还有些不习惯,被他这般抱着,她有些害羞,脸红得犹如火烧云一般。 她低着头,小媳妇一般,“我也是个傻的,虽说我也怀疑过此时的与以前的不像是同一个人,但是却没能识破这层关系,我还以为……” 他淡淡笑着,“你还以为我不要你了吗?蔓蔓,你可知那从龙吟殿出来看见你时是何感想吗?我竟是羡慕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也妒忌有着你的喜欢。我从出生便是皇子,身边有许多阿谀奉承之人,但是当我被陷害之时,却没有人敢出来为我讲话。从那时开始我便知道,得到一个人很容易,但是得到一个人的心很难,既得到一个人的心,又使一个人愿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更难。 蔓蔓,你愿意不顾自己的性命来守护,我虽说知道是因为我有着这个身份才会得到你的倾心付出,但感受你的温暖的是我的双手,被你感动的是我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被你深深吸引的是我的人。 蔓蔓,我不知道你与陆幽然之间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也不知道陆幽然与我的四弟楚励之间究竟会发生何事,但是我在这里郑重向你许诺,有我楚擎在的一天,我绝不允许陆幽然再那般欺负你。我今日向你表明这些,便是要你清楚,不要再因为害怕连累我,而不将你的事情告诉我。从此,你的事情无论大小,便都是我的事情。” 她一直听着他说的话,她听在耳中全是感动,她的手不自觉慢慢覆上在她前面抓着马绳的手,他的脸看起来虽说比女子还要美,看起来是个没有经过风吹日晒,没有吃过苦的人,但是他的手掌却因为长年握剑而布满老茧,他的掌心有着一道浅浅的伤口,那处伤口,便是他为她换血所致。 他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之上,她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有力而强烈。 他这样一个男子,她没有理由不被他吸引,他如此对她,她更是没有理由不喜欢爱慕他。 但是他并不了解她,她不是真正的陆蔓蔓,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阴错阳差了陆蔓蔓的身体,拥有了陆蔓蔓的身份。 她不像平常大家闺秀那般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觉得是她不同寻常。 她的想法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思维跳跃很大,他觉得她是一个奇女子。 这些他都能接受,但是对于最真实的她,他真的能接受吗? 他也并不知道陆幽然为何这般恨她,他不知道陆幽然与楚励结合时候会有多么厉害,他真的愿意和她一起面对他们吗? 从他第一次遇到杀手,在他心中应该就有了猜测,然而他还是愿意一直相信楚励,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并没有将凶手当作楚励。 他在小时候被冤枉是毒害太子楚然的凶手被逐出都城,但从他的言语中,他似乎并没有对圣上存在太大的怨恨,他说,听到父皇病重的消息便赶了回来。他说,他以的身份留在都城,是因为圣上在将他逐出都城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若是他敢再回都城,便亲自解决了他。 尽管如此,他亦是看重他与楚励与之间的亲情。在最后的时候,他真的愿意紧握长刀站在她身前面对楚励吗? 他感受着她的小手在他手掌里面,感受着她的酥软的指腹滑过他的掌心,他嘴角扬起一抹溺宠的笑。这种感觉,比他第一次得到父皇的赞赏更高兴,比第一次打了胜仗更激动。 他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是常胜将军,战场杀敌,从无败仗。 他是沙场屠夫,冷面无情,人神无挡。 但是此时,他只是一个在取悦自己心爱女人的男子而已,此时的他,是将自己一颗鲜红跳动的心剥出来捧在她面前的男子,他希望让她看到他的内心,看到他最真实的想法。 她看到了,感动了,但是……她就是害怕他会后悔。 她舍不得推开他,也害怕坑了他。 她咽了咽口水,“楚……楚擎……” 对于他真实的名字,她还不是很熟悉,她更习惯叫他周楚。 他轻声应了一声,“嗯。” “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要仔细听着,你听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我。” “蔓蔓,我会认真听你讲话,但是你要明白,你讲与不讲,我都要你。” 听到他这样说,她安心了许多,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叫陆蔓蔓,却不是陆家大小姐陆蔓蔓,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陆蔓蔓,我们那里的生活与这里的生活有着很大不同,在我的祖国,没有战争,没有纷乱,我们过着平凡的生活,做着平凡的事情……” 她说到此处,已是从她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呼声,她停了下来。他该是太累了,所以骑着马也能睡着。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罢了,反正以楚励的性子,他若为王,那么他的所有兄弟,所有为他开疆扩土的功臣,一个都是逃不了的。楚励已是多次派人来刺杀他,他们在一起,不过多了一个仇人陆幽然罢了。 马儿认识回去都城的路,便拖着他们二人慢悠悠走着,她也由他抱着她。 行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小武来报,但他看见此时的场景,嘴角了几下,打算扭头便走,陆蔓蔓叫住了他,她轻声道:“何事?” 其实,小武过来的时候,他便已是醒了,他醒来之后觉察到她那般仔细地将他的手都握在手心里,而且她也让他靠在她的肩膀上,这般亲密地抱着她。若是她知道他醒了来,就不让她抱着,这可怎么办? 他睡着之前,说着什么没有战乱、没有纷争、平凡的生活之类的话。只怪他实在太累,而且她的声音太好听了,听着她说话,便是像听着最美的歌谣一般,他不自觉便睡着了。 她所描述的生活,可是她向往的生活?她所希望的和他所希望的一样,是天下止战,百姓安居。 他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他打仗,是希望得到长久的和平。 小武听闻陆蔓蔓将声音压得极小,也便降低了音量,他道:“陆姑娘,我等在开路之时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山林之中的尸体与打斗的痕迹都被人故意抹了去。” 这些都在陆蔓蔓的意料之中,楚励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既然刺杀楚擎不成功,那么也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陆蔓蔓道:“楚励此人心思缜密,而且性子多疑,就算他们已是将所有尸体都销毁,所有打斗痕迹都抹去,但是他还是派人再次检查,而且检查之人必定是他极其信任之人。” 黑鹰,楚励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经由他手。而这次若是楚励暗中刺杀楚擎的事情暴露出来,他不仅仕途尽毁,而且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所以这善后之事,定是交由黑鹰处理。 楚励,就算他有万般本事,若是黑鹰被抓,那么他刺杀楚擎一事也算是坐实。如此,他的狼子野心便被天下人皆知,想必圣上也不会认为他就是一个不争不抢,甘心为他人效力的人了。 陆蔓蔓道:“小武,你们在林中好生埋伏。他们还会回来善后,若是等到他们,你们便想法抓住那个带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 小武抬起头,他是若有所思地看向陆蔓蔓,“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可是四皇子身边的侍卫,黑鹰?” “没错,就是他。若是能抓住他,那么一切事情便明了。还有,你们若想掌握黑鹰的踪迹,可以看向天空,有黑鹰盘旋的地方,便是他所在的地方。” 小武孔武有力道:“是。” 小武答完,便退下了,他从她的肩膀上滑下去了不少,她将他的头扶上她的肩膀,然后抓住他的手更紧了几分。 他既然愿意与她一起与陆幽然敌对,那么她便与他一起与危害他的事情与人相敌对。 他极其看重亲情,他下不了手的事情,她便替他完成了。 马儿又驮着他们走了一阵,此时已近在都城的城门口了,远远看去,进城出城的百姓很少,但是聚集在城门口的官兵却很多。 等到马儿再走得近一些,她竟然发现在所有官兵之前站着的竟然是陆蔓蔓的父亲陆萧然,陆萧然翘首以盼,待到他看到他们之时,他快步极驱走到他们面前之时,陆蔓蔓正欲开口,陆萧然却是向他们行了一个礼,他高声道:“臣等奉圣上旨意,在此恭迎擎天王回城。” 陆萧然之后的众官兵全数行跪拜之礼,“臣等恭迎擎天王回城。” 陆蔓蔓见到此情此景,她虽没有被吓蒙,但是此时也如坐针毡,陆萧然是丞相,他见了楚擎不必行跪拜之礼,但是在他身后的众官兵少说也有两三百人,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跪拜,她感觉自己吃不消,她小声说道:“楚擎,放我下去吧!” 他的手紧了紧,似是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蔓蔓,前几次让你受了委屈,今告诉都城的所有百姓,并不是楚淮和抛弃了你,而是你已经拥有了向我这么完美的男人,根本就看不上他们。” 而她听过他的话,便也不想再多想,那么就暂且做他怀中的被他保护的小女人吧! 他的声音浑厚如钟,响彻云层,“都起来吧!” 她身后的楚擎,此时直起了身子,他明白,如此这般,这就说明父皇已是让他堂堂正正回到都城了,以西楚国三皇子的身份,以擎天王的身份回来了。 “谢擎天王殿下。”众官兵起身之后,便让出了一条道路,城门已开,马儿朝着城内走了去,这一路,万千百姓相迎,鼓声震天,热闹非凡。 他们都在迎接自己心中的战神,守卫西楚国平安的擎天王回城。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在以楚擎的身份和她相处之时,他用擎天王的身份与官兵相处之时,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她虽震惊,但也觉得甜蜜。 不管他在外是个什么身份,但是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男子而已,他会害羞,会脸红,还会紧张。 她脸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会和他一起共同面对鲜花与荣耀,也会和他一起面对所有艰难和困苦。 已有百姓说道:“擎天王回都城了,擎天王终于回都城了,他是西楚国的战神,他是活在信仰中的神。” “擎天王回都城,这说明擎天王与圣上之间的嫌隙已是解除了,这可是我们西楚国的福音呀!” “可是……与擎天王共骑一马的女子是谁?谁又有这么大的荣幸能得到擎天王的恩泽呢?” 已是有人认出了陆蔓蔓,有人惊呼道:“这不是陆家大小姐陆蔓蔓吗?难怪她要与楚淮王退婚,难怪她会在楚淮王府的宴会上否定与云麾将军之间存在男女之情,原来她真正心悦的人,是擎天王。” 他听着百姓的说法,半枚银色面具下面的脸洋溢着笑容,“蔓蔓你看,只要明眼人看了都知道,不是他们抛弃了你。” 她轻声唤他的名字,“楚擎……” 过了今日,整个西楚国怕是都知道她陆蔓蔓是楚擎的女人了吧! 如此大的阵仗,整个都城的人几乎倾巢而出,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陆蔓蔓放眼望去,她看见了楚淮、楚励、楚邺还有陆幽然。 楚淮满脸忧愁,脸色越发差,就连出行都靠侍卫扶着。 楚励则是看不出喜怒,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陆蔓蔓与楚擎,两只眸子如同黑洞一般,不过黑鹰并不在他身边,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楚邺天真善良,他的喜怒都是写在脸上的,她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在为楚擎的回来而感到高兴。 而陆幽然,她虽说是笑着,但是她知道,陆幽然的这张单纯无害的面具背后,是一条剧毒的蛇,她吐着鲜红的信子,只要在她面前的人稍微不注意,那么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再仔细看了看陆幽然的身边,一如既往,陆幽然身边是站着兰英的。在陆幽然的第一世,她因为听信谗言以为兰英与楚淮王有染,而将兰英杖毙。在她的第二世,兰英虽说没有那么快便死去,但是最后也难逃一死。 不过她穿越来了之后打乱了剧情,兰英似乎真的对楚淮存在着不一样的关心,而且此时的兰英虽说是站在陆幽然的身后,但她却低着头,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看来兰英与陆幽然之间已经有了嫌隙,她在害怕陆幽然,但尽管如此,兰英的眼睛也不时地看向楚淮。 这次被骗,有两个关键的东西,一个是她还未绣完的荷包,另外一个便是玉坠。未绣完的荷包被落在了将军府,而玉坠则是放在明月轩的,而这两件东西都同时出现在的手中,看来将军府有陆幽然和楚励的眼线。在陆府将她的玉坠偷去的人,想必就是兰英了。 陆幽然的这一局,是做的死局。 她,已经对兰英起了杀心了。 陆幽然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之前兰英不全力帮助陆幽然办事已是惹恼了她,如今她竟是对楚淮动了情,那么她便更留不得她了。 陆幽然在楚淮的身体里面种下了那么歹毒的虫,便是没有想过让楚淮这辈子再能接近其他女人,她恨他,但是正因为他是她曾经拼尽一切想要抓住的男人,所以就算她丢弃了他,也决不让其它女人爱慕他,也绝不允许他对其它女人存在爱慕之情。 第105章:想要扬眉吐气一次 马儿直接到了陆府,福缘公公已是等在那里,楚擎翻马,再将陆蔓蔓抱了下来,他对她说道:“蔓蔓,你先回去等我。” 她点了点头,却是欲言又止,圣上已是将他的身份公开,又如此大张旗鼓欢迎他回来,他以后便是擎天王,而不是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周楚,那么他住的地方应该就不是明月轩里面的竹房了吧!她以后见他一面,是不是会变得非常困难? 他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俯身对她说道:“蔓蔓,福缘公公来了,想必是父皇要见我。你且先回去,若是等我等得无聊了,那便做做女红,上次见你绣的一个荷包,虽说没有绣完,不过看起来还挺特别的,为我绣一个,可好。” 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她的眸子立马闪着光,她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还是住在竹房?” “莫不成蔓蔓是想将我赶走?” “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额间,温暖而湿热,带着他的气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说道:“蔓蔓,回家等我。” 回家? 他的意思是,那是他们的家? 家? 她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点了点头,然后他便和福缘公公一起离开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说好的木讷呢?说好的不解风情呢?说好的榆木脑袋呢? 这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他竟然,主动亲吻了她。 尽管看不见他的影子了,但是她还是站在陆府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晴紫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她叫了一声,“小姐。” 陆蔓蔓这才回过神来,“晴紫……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她左右环顾了一周,“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小姐吗?” 她知道晴紫是在打趣她,她也不生气,她问道:“母亲呢?” 在都城之内,她看见了陆萧然、陆幽然,但是却没有看见李氏,若李氏知道她今日是和楚擎一起回来的,那便是高兴至极的,自己好好的一个女儿,莫名其妙被楚淮退了婚,又被抛弃了,不管它如何安慰自己,都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所以李氏会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便赶来为她高兴的。 晴紫撇了撇嘴道:“小姐,你走后没多久,老将军夫人便派人来将夫人接走了,晴紫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的母亲来将李氏接走了? 看来有些事情,她是知道了。 她能查清楚房中的香炉之中参杂了其他东西,那么老将军夫人也定是知道的,老将军夫人虽说名面上看起来很是慈善,骠骑将军和在边疆杀敌之时,她便是常住寺庙,为他们念经祈福,但是她知道,老将军夫人那也是无奈之举,她并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纯真之人,陆蔓蔓虽说是她的外侄女,但是在涉及与陆蔓蔓的利益权衡之事,她是毫不犹豫选了,丝毫没有坐到一个舅母对外侄女的仁慈。 她之前由于对楚擎假扮的暗生情窦,所以对老将军夫人也是尽心尽力照顾,而老将军夫人看起来也是极其喜欢她的,而且还撮合他们在一起。 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遭到了圣上的反对,再加上之后真正的回来,他是处于失忆状态,而且还带了张若水回来,她便轻易便放弃了与陆蔓蔓之间的情义,又转而撮合与张若水。老将军夫人的作法,虽然她可以理解,但是她并不能认同,并且也寒了她的心。 而老将军夫人此时将李氏请到将军府,恐怕因为知道了张若水在身上做的手脚,老将军夫人,她出自名门,她绝不可能让一个婚前为了得到一个男人,而对男人的女人做她的儿媳,所以这次,她将李氏请了去,是因为她与的事情吧! 她与楚擎的事情,此时怕是已经轰动整个都城了,李氏,她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陆萧然已然回来了,陆蔓蔓见他,向他行礼道:“父亲。” “都站在门口作甚,都进去吧!” 在陆萧然说话之时,她一直偷偷地打量着他,陆萧然面色如常,好似并没有生气。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毕竟之前她未归,他便气得不行,这次她与楚擎两人一骑,在整个都城百姓的注视下,从都城的城门口到了陆府的门口,他竟是没有生气。 陆蔓蔓道:“是,父亲。” 陆萧然走在前面,她跟在他的后面,她心里想着,与张若水先回来,受了伤,那么陆萧然定会向她问清楚的。而她,也在努力回忆楚擎给她的理由,争取说的时候,滴水不漏。 到了陆府的大厅,便有家丁前来禀报,“老爷,此时陆府门口聚集了大多官员,他们手中带了礼物,都是说想来看望大小姐的。” 陆萧然眉头一皱,这群人鼻子也是够灵的,他们才刚回到陆府,还没能喝一杯茶缓缓,那群人竟是已经挑选好了礼物登门来了。 楚擎与陆蔓蔓的事情,是福,也是祸。 陆萧然道:“去告诉他们,陆大小姐舟车矛盾,需要休息,让他们都回去。” “是,老爷。” 陆萧然又看向晴紫,然后对她说道:“你去厨房做点食物,待会儿送到明月轩去。” 晴紫看了陆蔓蔓一眼,陆蔓蔓对她点头之后,她才回答道:“是。” 他们都退下之后,大厅之中只剩下陆蔓蔓和陆萧然两人了,陆萧然将这里所有人都支走,无非就是想问今天究竟发生了何事,与其等到他问,还不如她直接说,她拧着自己的衣袖,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懊悔万分,她开口道:“父亲,我对不起你和母亲。” “蔓蔓为何如此说?” “父亲、母亲生我养我,而我今日却差点因为与表哥之事,想要削发为尼。” 陆萧然睁大了眼睛,他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说,他立马问道:“蔓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将自己的语气伪装地委屈万分,又用锦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娓娓道来。 “因着前段时间表哥对我照顾有嘉,竟让我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对表哥的情义已经超过了兄妹之情。但是后来表哥忘记了我,并且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之后,蔓蔓心中气恼万分,但是蔓蔓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表哥不仅忘记了蔓蔓,而且还对蔓蔓存在误会,在楚淮王府的宴会之上,表哥更是毫不保留地袒护那名女子,对蔓蔓置若罔闻。蔓蔓当时虽说没有表现出大悲大喜,但其实是将自己的悲痛藏在心里,今日早晨越想越气,这才一时想不通,想要跑去青云寺削发为尼。” 在原主陆蔓蔓的以及里面,她曾经去过一次青云寺,但几年过后,青云寺便荒废了,陆蔓蔓是陆府大小姐,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她并不知道青云寺已经荒废也是正常的。 陆蔓蔓的说法,勉强在理。 陆萧然若有所思,显然他没有完全相信陆蔓蔓的说法,他说道:“蔓蔓,听闻你去了青云寺,便也冲忙赶了去,而且受伤回来,听张太医说,他受的是剑伤。” “父亲,表哥的确来找了蔓蔓,而且还拿着当初祖母寿辰之时,玥公主送给蔓蔓的玉坠来的,蔓蔓知道那枚玉坠贵重,而且是玥公主赠予之物,绝对不能弄丢,所以一直将它小心收藏着,但是不知为何,那玉坠竟是跑到了表哥手中,而且据表哥而言,是陆府有人带着玉坠和一张纸条去找了表哥,对表哥说我有危险,所以表哥才赶来了。” “想要我们陆府绝非容易之事,竟然有人将你仔细收藏的玉坠盗走,这说明这件事情是陆府之人做的。” 陆蔓蔓点了点头,“父亲,表哥身上的伤,便是被一群强盗所伤,跟我前去的管家也为了保护我,不幸去世了。” 陆萧然沉思着,据守卫所说,的确是管家驾着马车载着陆蔓蔓,他们冲忙往一个方向而去,而回来之时,他并没有看见管家,其实这个结果他已经猜到了。 陆萧然道:“管家对我们陆府尽职尽责,我会给他的家人一笔丰厚的抚恤金,虽说不能完全抚平他的家人的伤痛,至少能够补贴一下他的家用。” “父亲,后来楚擎赶来,那帮强盗便跑了,但是当我们回去之时,管家的尸体和地上的血迹都消失了,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父亲,蔓蔓觉得此事蹊跷,而且还有很多地方都是说不通的。” 她说的话,并不是完全真实,陆萧然也不蠢,当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漏洞,但她最后一句话,便完全让他信了。 因为连她知道都觉得这些事情发生得很奇怪,有很多地方是说不通的。陆蔓蔓这是在引导陆萧然,让他往“有人陷害他们”那个方向去想。 陆蔓蔓的话说完之后,陆萧然的脑海里面便浮现一个人的模样,这个人便是他的二女儿陆幽然,陆幽然说话文弱,不争不抢,他真的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人,竟然会雇凶杀害自己的亲姐姐。 但是这一件件的事情,不得不让他这么想。 自从他将陆幽然认作女儿,在陆蔓蔓身上便开始了接二连三的不幸。那日他母亲的寿宴之上,陆幽然跳舞出了意外,最后被困在烟雾之中的人竟是陆蔓蔓,之前楚淮与陆蔓蔓之间有婚约在身,而且两人的感情也是不错,但她竟然被楚淮退婚,楚淮又与陆幽然之间有了婚约。 太多的事情,一件件的看起来都是偶然发生,而且与陆幽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将这些事情都连在一起,那便能看出端倪了,几乎每一件事情,陆幽然都或多或少参与了。而且若是陆蔓蔓出了事,得利最多的便是陆幽然。 陆幽然,他的女儿,如今竟是变得如此可怕了吗? 陆萧然说道:“蔓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了,为父定是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你先回去明月轩休息一下,为父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是,父亲。”陆幽然说完,便出去了,她在走出大厅的时候,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陆萧然终于开始怀疑陆幽然了,而他所谓的有事情要处理,便是去调查陆幽然吧! 她刚出大厅没几步,便遇上了匆匆赶回来的李氏,李氏笑逐颜开,走路都是带风的,她一见陆蔓蔓,便是欢喜得不得了,“蔓蔓,快过来让为娘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陆蔓蔓原地转了一圈,她说道:“母亲,蔓蔓并未受伤。” 她拉着陆蔓蔓的手,两人一起走着,她边走边说道:“我听说是擎天王殿下亲自将你送回了陆府,他是我们整个西楚国的保护神,我们家蔓蔓遇到了他,定是不会再受伤了。若是擎天王能变成我的女婿,那我就算是睡着了都能笑醒了。” 陆蔓蔓娇羞道:“母亲,你在说什么呢?” “蔓蔓,我可是听说了那擎天王是不近女色的,他能与你共乘一骑,并且在全都城的百姓面前将你送到陆府,他对你的情义,只要不是瞎子,便都能看清。” 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道:“母亲,我们先不说此事。今日舅母将你请去,可是有什么大事?” 李氏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她道:“蔓蔓,你舅母毕竟和我们没有血亲关系,她一心只想着她的儿子,丝毫没有想过我们家蔓蔓。之前失忆之后,他那般上了你的心,也没见她出来为你说一句话,如今她觉得张若水并不是她想要的儿媳,她却想重新为来说亲,你说我能同意?” 陆蔓蔓连忙道:“母亲,我与只有兄妹之情,绝无儿女之意,若是舅母以后再说起这件事情,还请母亲坚定回绝。” 李氏轻轻拍着陆蔓蔓的手,她笑盈盈道:“蔓蔓,这件事情还需你教我吗?如今我的乘龙快婿可是擎天王,除了擎天王,我谁也看不上。” “噗……”陆蔓蔓笑出了声,不过她还是觉得很幸福。 不过李氏带她走的方向,可不是明月轩,而是陆幽然的幽兰阁。 陆蔓蔓当然明白李氏的意思,陆幽然多次与楚淮共同出现,为的就是刺激陆蔓蔓,提醒陆蔓蔓她是个被抛弃的女人,告知在场所有人,楚淮与陆蔓蔓退婚之后,便与她陆幽然订了婚。 之前的李氏对于这件事情,那是耿耿于怀,只是陆蔓蔓被楚淮退婚是事实,她虽说很气,但也没有反击陆幽然。如今是不同了,陆蔓蔓被擎天王送了回来,现在全都城的百姓都知道陆蔓蔓与楚擎关系斐然了。 楚淮和楚擎虽然都是王爷,但是王爷也是有官阶的,楚擎的身上有赫赫战功,而且深得民心。楚淮便是小聪明多一些,得了一些大臣的支持,不过经陆幽然一事之后,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便减了不少。 李氏,她绝对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去向陆幽然炫耀的。 陆蔓蔓明知故问,她道:“母亲,我们这是去哪儿?” “蔓蔓,之前你就是太善良了。无论陆幽然对你做了什么,你都是忍气吞声。但是作为你的母亲,我可忍不了陆幽然这般欺负你,今们就去好好会一会陆幽然那个小贱人。” 若是之前,她定是会阻止李氏,陆幽然虽说名面上还装着善良,但是她暗地里堪比蛇蝎,若是李氏去找了她的麻烦,那么李氏定会在接下来被她暗害。 但是今日,她并不会阻止李氏,因为她知道,那个以前一直保护的她的人,不是表哥,而是楚擎,她也知道,他的那些亲信都回来了,他住在明月轩的竹房,那么他的那些亲信,便是如同在将军府一般,隐藏在陆府的某些地方,他们会保护她和李氏的安全。 陆幽然,她的城府再深,手段再毒辣,她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女人,比起楚擎身边的亲信,她怕是一个都打不过。 楚励再厉害,他的眼线也只能隐藏在陆府外面,而且经过上次楚擎帮她抓了几个回来,被她用来练习扎针之后,陆府外的可疑人物便少了许多。 陆萧然已是决定开始调查陆幽然,陆幽然绝不会留着兰英,而兰英还不能死,她是除了她之外,唯一知道陆幽然有多么狠毒之人,她还需要兰英出来指证陆幽然。 而且,她也要去陆幽然的住所看看,仔细闻一闻,那种可以用来让雌虫安静的香囊,究竟是用哪些药制成。 她虽说不知道救治楚淮的方法,但是她也不能让楚淮再受陆幽然的控制了,她不能让陆幽然身边的可用之人增加。 她要折去她的翅膀,剪掉她的羽翼,让她强大不起来。这般,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此受益。 陆蔓蔓道:“母亲,我们这般做不太好吧!” 嘴上这般说,其实她心里却想着,此事闹得越大越好,她已经忍了太久了,需要扬眉吐气一次。 李氏说道:“蔓蔓放心,你只需要在边上站着,其余事情,交给母亲来做。” 第106章:虫子 幽兰阁。 陆幽然若无其事地剪着面前的那盆兰花,“兰英,你还记得陆蔓蔓以前身边有个叫做芳华的丫鬟吗?那丫鬟,可是最喜欢兰花了。” 兰英跪在地上,身子索索发抖,她当然记得那个丫鬟,那时候陆幽然刚醒来不久,陆蔓蔓还未醒来,芳华来了柴房想为陆蔓蔓讨回公道,却不想被陆幽然用碗砸破了头,芳华被砸得晕了过去。 她那时候也是吓坏了,她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但是她那时候根本无法思考,便依陆幽然的吩咐,和她一起将芳华抬起丢入柴房外面的水井旁,陆幽然用破布塞住了芳华的嘴巴,再绑了一块大石头在她身上,最后将她推入了水井之中。之后,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她们又撒了一些木柴在水井上面。 现在想想,她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听陆幽然的鬼话,什么从来没有将她当作丫鬟,什么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姐妹,什么她们以后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被人欺负的日子了,她竟是相信了这些鬼话,才与陆幽然狼狈为奸。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她怎么可能将她当作自家的姐妹。 如今她也算彻底明白了,她这次的任务失败,陆幽然对她杀心已起。 她的身子依旧抖得厉害,但是,如果能在死之前弄清楚楚淮王究竟是如何了,那也是好的。 兰英的牙齿都在打架,她支支吾吾答道:“记得她的尸体还在那口井里最后井被陆蔓蔓填平了在上面种满了花” 如此想来,她竟是有些羡慕晴紫、芳华还有翠青。 她们都同是丫鬟,但是晴紫和翠青受了委屈,陆蔓蔓会不惜与反目成仇都要救她们,芳华虽说因为陆蔓蔓而死,而陆蔓蔓却是为她填平了水井,废弃了柴房,将那里改成了一处花田。 而她呢!或许今夜死了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她甚至都不会有一座墓碑,她的尸体会被扔到乱葬岗,被野狼分食。 兰英想着这些,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但她又能如何呢? 生如微尘,死如草芥,她的命不在她的手里。 陆幽然将开得正艳的兰花剪下,一朵朵放在兰英的面前,她道:“兰英,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美丽的东西只有在她最美丽的时候毁掉,才能让人只记住她的美好。你说你与楚淮王之间的事情,除了我便没有人知道,若是你真心喜欢他,那么你便为了他从这个世间消失。这样,他既能永远记住美丽的你,你也不会连累他。他取消与陆蔓蔓之间的婚事,再向圣上求了与我之间的婚约,已是惹怒了圣上,若是再让圣上知道,他对一个丫鬟动了情,那还了得?” 兰英将头一下下狠狠磕在地上,她哭喊道:“小姐明查,是兰英不好,是兰英对楚淮王暗生情窦,楚淮王对奴婢,绝无半点男女之情。” 陆幽然似笑非笑,她盯着兰英,手中还拿着剪花的剪刀,她绕着兰英,一圈一圈地缓缓走着,“呃?他既对你毫不喜欢,又为何要告诉你,他的身体情况?兰英,你就是个诚实的孩子,连撒谎也不会。” “小姐小姐楚淮王真的对奴婢一点也不喜欢,真的” 兰英磕头磕地头都破了,而陆幽然就像没有看见一般,她走到梳妆台边,拿出最里面的梳妆盒,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钥匙,再了架子上的玉白菜,墙上出现了一个暗格,陆幽然缓缓走了过去,她将暗格打开,一种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陆幽然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瓶子。 她又走到了兰英面前,她说道:“兰英,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楚淮究竟是如何了吗?” 兰英听罢,她抬起了头,可是她却看到了陆幽然手中的透明瓶子,瓶子里面躺着一条小手指大小的透明的虫子,而虫子正趴在一个香囊上面,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她与陆幽然朝夕相处,她竟是不知道在幽兰阁还有这么一处暗格,也不知道陆幽然竟然有养虫子的习惯。 她以为她对陆幽然已经够了解,如今却知晓,她对陆幽然的了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陆幽然打开了瓶子的盖子,那股香味越发浓烈了,她用指甲拨动着虫子,然后将香囊从瓶子里面取了出来,她淡淡说道:“兰英,你看这条虫子,它此时还是白色透明的,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是一旦它吸够了血,便会变得浑身血红,连个子也会长大许多。这种虫子喜阴,喜欢待在人的身上,特别是人的血管里面。” 兰英听着陆幽然的介绍,只觉得毛骨悚然,陆幽然说要告诉她楚淮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而她却拿出了这条虫子,难道楚淮王的身体变差与这条虫子有关? 她继续说道:“这种虫子,原本我有两只,一只是雄性的,一只是雌性的,若是雌虫和雄虫相遇,便会生出很多虫卵,若是虫卵孵化,那么一个人的全身上下所有血管都会游动着这种虫子,而且这种虫子的繁殖能力极好,一只幼虫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十几天便能长成一条成虫,而成虫便又可以生出虫卵。你猜猜,若是我将这两条虫子放到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多久会死?” 兰英的眼睛瞪得的,她死死地盯着陆幽然手中的瓶子里面的虫,刚才那只透明的虫子还因为躺在香囊里面而在休眠,而陆幽然已是将香囊拿走一段时间了,房间里面的香气在逐渐变淡,而那只虫子的身体也是轻轻蠕动了一下。 陆幽然再用手指拨动了一下虫子的身子,虫子已是完全醒了过来,它在瓶子里面蠕动。 她专门将瓶子凑近兰英,让她仔仔细细看清楚,“你看,它的身上是不是长了许多触角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可厉害了,如果有人想要将它从寄主身体里面剥离,那么它的触角便会扎入寄主的肉里,这触角看起来柔软又细小,但是当虫子真正感觉到危险之时,这些触角可是可以延伸一尺之远,而这触角变成了虫子生命的延续,每一个触角头都可以在时间的孕育下,重新长成一条虫子。” 兰英脸色惨白,这样的虫子太可怕了,一旦身体里面钻入了这种虫子,那么只有等死。 “楚楚楚淮王身上身上” 陆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兰英还真是聪明呢!楚淮身上就是被我种下了这种虫子,他已是药石无医,只有等死的份。” “不不不可能他可是你的丈夫” 陆幽然脸色一变,她一拂衣袖,厉声道:“什么丈夫?他不是我的丈夫,圣上下旨赐婚,我不敢不从,而我还愿意与楚淮一起出现,不过是为了刺激陆蔓蔓。如今陆蔓蔓已是对楚淮没有感情,那么他便是无用之人了。 兰英,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几年了,你不再忠心于我,我也不再需要你留在我身边,现在我念着往日的情分,给你一个选择。一,你自己将这条雄虫吞下,三日之后,雄虫饮血长大,将撑破你的血管,你会血尽而亡。二,我用其他方法杀了你,但是会将这条雄虫种在楚淮的身上,雄虫和雌虫一旦相遇,便会开始大量产卵,我不再给他可以让虫子休眠的香囊,不出一日,他便会死去。待他死去之后,身上血液被虫子饮尽,虫子便会破体而出,将他的尸体也毁了,那时,他便只剩下一堆血肉不清的骨架而已。” 兰英听着陆幽然的这些描述,她已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在地上爬着,“小姐小姐兰英知道错了还请小姐放过兰英放过兰英” 陆幽然的手一下一下着兰英的头,就像是在安慰她一般,“兰英,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便是男人,最不可期望的便是爱情,你怎么就这般傻,要自寻死路呢?” “小姐小姐兰英知道错了,兰英以后定是好好跟着小姐,做小姐身边的一条狗也愿意。” 她的手从兰英的身上拿了起来,她讪笑道:“兰英,看来你是太不了解我了,就算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也是很挑剔的,我不需要不忠心的狗,这样保不准有一天,我便被这条狗咬了。我看你也是对这条虫子怕得紧了,不如你自己咬舌自尽或者找个清净的地方上吊。这条虫子,还是留给其他人用。” 兰英再是狠狠颤抖了一体,这条虫子留给其他人用?那么这个人是楚淮王吗? 她的眼睛转而盯着那条虫子,她很害怕,但是反正都难逃一死了,那还不如还不如 兰英的手朝着陆幽然手中的瓶子伸去,“我我选择选择” 做出那个选择真的很难,大概会用尽她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我选择”她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胃里已经翻江倒海,“我选择吞下这条虫子。” 陆幽然看着她,对于她的这个答案,她倒是有些震惊,她刚才已经对兰英描述了那么多有关这条虫子的信息,就是为了让她害怕这条虫子,她也想让她在死前明白,一个人最在乎的便是自己。 那什么狗屁爱情都是假的,她竟然想不到胆小懦弱的晴紫,竟然会在死前选择吞下她那么害怕的虫子,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爱情吗?还是说,只是她没有爱情而已。 上天让她一出生,便没有亲情,让她长大之后,又失去了爱情。而她的性格注定,她不可能会体验到友情。在别人一生中,这三种情感是最基础的情感,而她却从未享受过。 她抓住瓶子的手,指节泛白,她的存在,或许就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所有的不幸,所有的灾难都降临在她的身上,她唯有自己。 没有人爱她,那么她便自己爱自己,没有人愿意帮助她,那么她就站在至高无上的位置,让那些人都跪拜在她脚下,对她俯首称臣。 她低头看向兰英,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无法忠诚于她,这样的丫鬟还留着作甚? 兰英的手还未抓到瓶子,陆幽然便一只手掐在了兰英的脖子上,她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兰英,就凭你这个轻贱命,也配用这样的虫子结束生命吗?我告诉你,我要留着它,将它种入你最爱的男人身体里面,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我要让他后悔,后悔认识我,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陆幽然说着,她手掌用力,兰英的脖子在她手中,脆弱地如同一个萝卜,很容易地便被她掐住,她感觉她能很轻松便能将她的脖子扭断。 兰英的脸变成了紫红色,她的挣扎也越发小了,陆幽然还在笑着,“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陆蔓蔓走到幽兰阁的时候,没有见到幽兰阁里面有任何一个人,她加快了脚步,看来陆幽然的速度竟是这般快。 走到了幽兰阁的主屋附近,她依旧没有听到较大的打斗声音,看来陆幽然就快要得手,或者是已经得手了。 陆蔓蔓高声道:“妹妹,姐姐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你怎得不出来迎接一下?” 屋内的陆幽然听到声音,她眼神如同毒蛇一般看向门外,仿佛透过房门已经将陆蔓蔓看得里里外外一个通透,她咬牙切齿道:“陆蔓蔓,竟又是你来坏我好事。” 她们已经就在门外,耽搁不得,而且兰英已是晕了过去,等到她们走了,再杀了她也是不迟。 陆幽然将香囊放入瓶子之中,再将瓶子放入暗格中,最后将昏迷的兰英拖到装衣服的箱子里面锁好,这才整理了自己一下,等待着陆蔓蔓的到来。 这次的青云寺一事,陆蔓蔓不死,那么她必定来要找她的麻烦。她之前认为陆蔓蔓需要长着指甲、牙齿,有着一定的杀伤力才好玩,不过最近她越发发现,她之前像是小看了她了。 李氏听陆蔓蔓这般说了,她说道:“蔓蔓,你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还是由我来为你讨回公道吧!” 陆蔓蔓和李氏已是站在陆幽然的门外,她说道:“母亲,陆幽然害我的,得由我自己一件件向她讨回来。女儿不能一直生活在母亲的羽翼之下,必要的时候,女儿也想看看自己手上的爪子长得够锋利吗?” 李氏见陆蔓蔓终于明面上开始回击陆幽然,她喜从心生,她说道:“蔓蔓,就是要这样,若是我们一直以德报怨,那么只会让陆幽然觉得我们好欺负。” 陆蔓蔓推开了房门,她与陆幽然四目相对,火光四色,她可不喜欢以德报怨,之前那般忍辱,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陆幽然硬碰硬而已,如今陆幽然重生后的师父变成了教她医术的人,鼎鼎大名的擎天王也站在她这一边,陆府之中还隐藏了无数楚擎的亲信,她还在怕什么? 陆蔓蔓扯了扯脸皮,好不容易了一个生硬的笑,她放眼房间四周,这房间很显然已是被陆幽然简单打理了一下,从表面来看,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 她轻轻呼吸了一口气,虽说这件屋子四面的窗户都打开着,不过她还是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这香味与陆幽然身上的香味一般无二,只是这香味太过清淡,她皱了皱眉头,并无法将里面的全部药材闻出来。 她看着窗前的一盆兰花,很明显能看出兰花的花朵全被剪了下来,兰花是名贵的花种,一般人都是将它当作宝贝一样供着,她的花厅里面也有几盆兰花,晴紫一得空便会用锦帕沾了水给它们擦拭叶子,却不想陆幽然房中的兰花,却是被她直接剪了花朵,若是晴紫看了,该是要伤心了。 她看着兰花开口道:“妹妹真是好雅兴,竟是将幽兰阁里面的下人全部支走,然后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剪兰花玩,这癖好也是够独特的。” 陆幽然听出了陆蔓蔓口中的讥讽之意,她心中想着,看来攀了高枝就是不一样了,半个时辰前,她才看见陆蔓蔓与楚擎共骑一马从她面前招摇而过,这到了陆府还未休息片刻,便来她的幽兰阁找茬了。 老天给她的命真好,她不仅出生高贵,更是左右逢源。她想不到住在陆府的周楚,竟然就是擎天王,难怪楚励对于她这次的计划表示支持,原来他不过是想要借用陆蔓蔓为饵,引楚擎上钩。 不过她这个天之娇女,她这个陆萧然掌心里的璀璨明珠,很快就要摔倒地上成为贱泥。 陆幽然也笑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哪里有什么特殊爱好,不过是因为祖母喜爱喝茶,幽然便想将最好的花制成茶,好让祖母尝一个新鲜。” “呃?那我倒是误会妹妹了。不过妹妹可要当心了,千万不要因为看过几本关于药材的书,便觉得自己很是厉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不要乱吃乱用,毕竟妹妹在陆府,也只有祖母一个保护伞了。虽说妹妹马上就要与楚淮王成亲了,但是我刚才看见楚淮王的脸色真是越发不好了,就连走路都需要人陪着,妹妹能不能嫁过去还不得而知,若是妹妹还未嫁过去,楚淮王便出了事情,那么妹妹可是要背上一个克夫的罪名了。” 第107章:拯救兰英 陆幽然气得胸口起伏着,陆蔓蔓说话虽说是难听,不过也提醒了她,若是她这么快便将楚淮害死,那么她不仅一嫁过去就变成了,而且没有楚淮给她撑着,说不准她真会背上克夫的罪名,被人欺负。 此时只有陆蔓蔓与李氏,陆幽然也不再装了,她笑吟吟地看着陆蔓蔓与李氏,她的笑容,不像之前小白花一般单纯无暇,而是透着几丝的狠恶在里面。 陆幽然说道:“姐姐就不要担心幽然嫁过去变成了,我相信楚淮王很快就会好起来。” 陆蔓蔓却是靠近她一步,她说道:“楚淮王能否好起来,妹妹最清楚不过了。”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妹妹身上的气味真是越发淡了,莫不成妹妹的香料用完了?” 陆幽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就算是假装的笑容,她是也不愿意给了,“妹妹不似姐姐,每月的月银那么多,妹妹可买不起太多名贵的香料。” “妹妹用的香料可不一般,平常人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不过那香料虽好,但也伤身,妹妹可要悠着点。” 陆幽然更是生气,她的香料是欧阳仙给她的,但自从欧阳仙选择陆蔓蔓做她的徒弟以后,便停止再给她香料,她最近已经十分节约用香料,可是那香料还是越来越少了。 她几乎将欧阳仙给她的医书都读烂了,也终是没有将那香料之中的全部药材找出来,缺了几味药,她是如何也找不出来。若是到了最后不得已的时候,她当然会用并不完全的香料。 陆蔓蔓左右看了一圈,她又说道:“也真是奇怪,以前妹妹身边形影不离的那个丫鬟兰英去了哪儿?” 陆幽然也是不慌不忙,她说道:“兰英老家的祖母疾病缠身,我特意准她回去照顾她的祖母。” “呃?”陆蔓蔓这一声呃,尾音拖得老长,明显是不信的意思,“如此,刚才我还看见兰英就与你站在一块,莫不是我眼花了?” “姐姐并未眼花,我与兰英在都城大街上恭迎姐姐回来之后,她便离去了。” 陆蔓蔓一脸可惜的模样,她如同正主一样,坐到檀木圆凳上面,“前段时间祖母寿宴上,玥公主送了我一块玉坠,可此时晴紫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想着,妹妹身边的兰英丫头有事无事便来我明月轩,想问问她见了没有。” 陆蔓蔓,果然是因为那件事情而来。 “兰英见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姐姐何不等到兰英回来,自己问她。” 陆幽然已经是这般说了,那便是在赶她走了,不过她才不会那么笨,若是她此时离开了,那么她就永远不可能问到兰英了。 陆蔓蔓自顾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茶杯,然后倒了一杯茶水,不过她并不着急喝下,而是断喝那杯茶仔细端详着。 “妹妹,姐姐叫你不要乱吃东西是有依据的,还记得表哥第一次回来都城之时,就是在我的明月轩喝了一杯茶便出了事情。” 陆幽然也是走到圆桌旁,她也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一口喝下,她喝完之后,将茶杯反过来,里面的茶水一滴不露。 她说道:“姐姐可真是七巧玲珑心,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妹妹这里可没有什么有毒的茶水。妹妹虽不知道刚才姐姐说的是那一件事,不过仔细听来,该是姐姐手下的人做事不干净所致。” “对呀!你我姐妹二人还真是相似,我手下的人做事不干净,竟让别人钻了空子,在我明月轩的饮食里面动手脚。而妹妹的丫鬟也是做事不干净,她来监视明月轩的时候,可是没少被晴紫她们发现呢!不过我当初就是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才没有拆穿她,也正因为她做事如此不干净,所以姐姐我才活了这么久,就不知道妹妹可因为这件事情责怪她了?” 陆幽然一脸阴霾,陆蔓蔓,她竟然什么都知道。那么她也知道了兰英就在这间屋子里面,而且她此行,是来救兰英的。 刚才她已是和兰英将话说明白了,若是兰英被陆蔓蔓救了出去,那她岂不是暴露了。 陆幽然冷声道:“若姐姐今日前来,只是来讥讽我的。那么姐姐请回吧!幽然这些年听过比着更刺耳的话,这些对于我来说是无用的。” 陆幽然,她暗示陆蔓蔓离开不成,竟然开始明着赶她走了,不过她就如同与圆凳长到了一块,就是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意思。 陆蔓蔓抓过陆幽然的手,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妹妹,你不要将姐姐想得这么坏,或许姐姐以前年幼无知,做了许多错事,但是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一家人和睦才是最大的幸福。我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所以如今老天也给了我惩罚,让我好几次差点死掉。妹妹,不要再怪姐姐了可好?不要再如同刺猬一般,用尖锐的刺将自己脆弱的内心保护起来,我们是一家人,本该开开心心、和和乐乐的生活。” 李氏在一旁看着,她听了陆蔓蔓的话,这次前来,她并没有出手,不过看着自己的女儿进步如此神速,她倒是有些放心了,如此,她便不再害怕她出去被人欺负了。 而她突然话锋一转,说着那些苦口婆心的话,想必是陆萧然来了。 不过她的女儿真是太厉害了,她是怎么知道陆萧然来了? 陆蔓蔓的话刚说完,陆萧然便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看向陆蔓蔓,然后对她点了点头,又看向陆幽然,他的眼中便多了几分冷漠。 “蔓蔓,晴紫的饭菜该是做好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又来一个催她走的,看来陆萧然的内心深处,他还是相信陆幽然的,他并不想有其他人听到他与陆幽然之间的谈话。 陆萧然本就对陆幽然存在愧疚,若是陆幽然将她死去的母亲搬出来打感情牌,说不准陆萧然心下一软,便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看向角落里面的那个大箱子,这间房间里面家具并不多,能藏人的便只能是那个大箱子了。 刚才陆幽然急于将她赶走,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兰英还没有死,她需要时间再次杀死她。而那间箱子是密闭着,就算兰英没死,那么长时间拖延下去,她也是该死了。 陆蔓蔓笑盈盈地看和陆萧然,显得天真无害,她说道:“父亲,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了,恰好今日所有人都到齐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明月轩吃一顿好不好?” 陆萧然看向陆幽然,他本是来质问陆幽然的,但是他又害怕自己心中的猜想是真的,陆幽然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来自他的父爱,所以她如今对陆蔓蔓与李氏充满仇恨,都是他的过错。 就算是死囚,也有在行刑之前吃一顿,那么在他正式和她谈话之前,也让她好好吃一顿。 陆萧然道:“也好。” 陆幽然也是瞧了一眼角落里面的箱子,一丝笑意从她脸上稍纵即逝,陆蔓蔓想要保住她的证人,不过她却因为不知道兰英被她藏在什么地方而害死她。 就算刚才兰英还未死透,若是她们从明月轩吃一顿饭回来,她便也死透了。 这样挺好,省得她再次动手。 陆幽然也道:“妹妹多谢姐姐。” 一行人来到了明月轩,而正在将饭菜都端上桌的晴紫,却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她看到李氏和陆萧然是满脸欢心的,但是一看到陆幽然那张脸,便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陆蔓蔓缓缓走到晴紫身边,对她小声道了一声:“晴紫,再去添几副碗筷。” 而陆蔓蔓的一举一动都在陆幽然眼中,这明月轩的丫鬟只有晴紫和翠青两人,翠青上次受伤未好,多半都在,她能好好看着晴紫,不让晴紫出去救兰英,那么兰英必死无疑。 她也听到了陆蔓蔓对晴紫说的话,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而已,并没有可疑之处,她便也放下了心。 片刻功夫,晴紫便拿了碗筷过来,不过却是少了陆蔓蔓的那一副碗筷,陆幽然又装作一朵小白花,她将自己的碗筷递到陆蔓蔓面前,“晴紫少拿了一副碗筷,姐姐先用我的。” 陆蔓蔓却笑着推脱了,“妹妹有所不知,姐姐本就身子骨羸弱,再加上前段时间大病大灾,身体更是弱到不行,如今每日都要服药膳,这身体才勉强好了一点。” 陆幽然笑得尴尬,“原来是这样。” 陆幽然话音刚落,欧阳仙便戴着黑面纱进来了,她将一碗药膳双手呈到陆蔓蔓面前,“大小姐请用膳。” 那碗药膳,光闻起来都是一大股药味,让人没有胃口,李氏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她问道:“蔓蔓,你这药膳还需要吃多久?这样的东西若是吃得久了,我真怕你以后食之无味。” “母亲,丑娘已是说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便不用吃药膳了。而且我也能感受到,我的身体比之前强壮了一些。” 李氏听罢,对着欧阳仙感谢道:“多谢丑娘照顾饿我的女儿。” 丑娘并未回答李氏,只是点头罢了。 李氏显得有些尴尬,陆蔓蔓连忙道:“母亲,丑娘久在山中,不懂这些规矩,你也是知道的。” 李氏推了陆蔓蔓的鼻子一下,她道:“你就是个最不守规矩的孩子。” 陆幽然将这些看在眼中,恨在心里,陆蔓蔓她是故意邀请她过来用膳,好让她仔细瞧一瞧他们一家人是如何相亲相爱吗?她妒忌、仇恨。 陆萧然说道:“好了,快些吃吧!” 他们这才开始动手吃起来,陆蔓蔓吃了一口药膳,她苦得直皱眉头,晴紫见此,连忙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陆蔓蔓打开盒子,这盒子里面装的都是楚擎卖给她的蜜饯,含了一颗蜜饯在嘴里,紧皱的眉头这才松了些。 李氏看见陆蔓蔓这个样子,满是心疼道:“蔓蔓,我看你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将这药膳停了。” 陆蔓蔓抬眼看了一眼欧阳仙,然后道:“母亲,良药苦口,若是我真不用再吃药膳了,丑娘会告诉孩儿的。丑娘陆府就是为了医治孩儿的身体,她定是会事事都为孩子着想。丑娘还说了,再过几日,我便要开始运动了减少药膳的量了。” 陆萧然对李氏道:“真是妇人之仁,若是吃点苦便可以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为何” 李氏横了陆萧然一眼,陆萧然便不说了。 陆蔓蔓吃过蜜饯之后,又对晴紫说道:“晴紫,这蜜饯有些受潮了,便不要再将它放在角落里面了。” “是,小姐。” 晴紫又将装着蜜饯的盒子拿走,这次,她放在一处高处的柜子上。 而晴紫的一系列动作,都看在欧阳仙的眼中,欧阳仙已是明白了陆蔓蔓的意思,陆蔓蔓也终于一咬牙,将整碗的药膳吃完,将碗给了欧阳仙,欧阳仙便出去了。 晴紫走到陆蔓蔓身边,她问道:“小姐,今夜还吃点吗?” 她道:“今夜高兴,还能再吃一点。” 晴紫给她上了一副碗筷,陆蔓蔓对她说道:“晴紫,我们这里都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和翠青也可以去吃饭了。” “是,小姐。” 陆幽然虽说在吃饭,但她一直在注视晴紫的举动,翠青与晴紫所住的房间离陆蔓蔓的房间很近,他们吃饭很安静,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正因为如此,她才听到了从翠青晴紫房间里面传出了响声,她这才放下心了。 她在分析着利弊,陆萧然今日来的时候脸色不对,该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不会轻易不相信她。他若真的一点都不信她,也不会答应陆蔓蔓一起来明月轩用膳。看来陆萧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没有证据之前,他是不会将那些事情在他头上坐实。 母亲,看来你死得很值。 你死前没有得到这个男人的半分怜惜,死后你的女儿却因为你而得到了不少益处。 陆幽然低着头,很少夹菜,她看起来就是一个经常被欺负而胆小懦弱的孩子。 她夹了一块肉,瘦小的手臂伸向陆萧然,将肉放到了陆萧然的碗里,她小声道:“父亲,吃肉,肉是最好吃的。” 陆蔓蔓自己吃着碗里的青菜,她喜欢吃青菜,她知道,陆幽然这是又要开始打感情牌了,不过没有关系,等到她将所有的证据都收集完毕,那么就算陆幽然再会演戏,再会打感情牌,那都是没用的。 陆萧然听着她叫他父亲,又看着碗里的肉,内心五味杂陈,他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柔弱,在李氏面前一直低眉顺眼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歹毒呢? 陆幽然一边吃着,一边掉眼泪,陆萧然不忍问道:“为何哭了?” “父亲,我想起母亲了。若是那年冬天,我们能有厚一点的衣服,能有稍微好一点的饭菜,说不定母亲就不会死了。我也是走出柴房,到了祖母那里才知道,原来棉衣穿着是那般暖和,原来米饭真实的味道是甘甜可口的,而不是带着霉味馊味的,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肉。父亲,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就是肉了。所以父亲一定要多吃点,幽然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父亲。” 李氏一听,陆幽然这话显然是冲她来的,她管理着整个陆府的内务,虽说她真是讨厌陆幽然母女,对她们真的苛刻了许多,不过绝对没有陆幽然说的那般缺衣少食,不过就是衣服破烂了些,饭菜也都是不新鲜而已。陆幽然母亲的死,也明显出乎她的意料。 “陆幽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每年冬天,我都会派人送几年棉衣给你们,那些棉衣虽说是破旧了一些,但是绝对能御寒。” 陆幽然听此,更是紧握住筷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大娘,幽然没有怪您的意思,大娘管理整个陆府是非常忙碌的,有些事情,您只是吩咐了下人,但是下人如何做的,您并不知道。您所说的棉衣,幽然真的一件也没有见过。我、母亲还有兰英,我们三人到了冬天,便只能挤在一张小,盖着一床破旧的棉被,棉被太小,她们就将我放在中间睡,母亲也正是因此才得了风寒。她得了风寒之后,我们没有药,我曾经多次想要来找大娘讨药,但是那些扫雪的奴婢不让我们离开柴房,又一次兰英想要逃出去讨药,被发现之后,被打得半死。” 陆幽然越说越委屈,眼泪一颗颗地竟是砸到了桌上,而陆萧然则是完全忘了初衷,他满是愧疚与痛心地说道:“竟想不到你和你的母亲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幽然,你怪我吗?” 陆幽然摇了摇头,“幽然不怪父亲,毕竟是因为以前母亲做错了事情,而且父亲对于我们的事情并不知道。幽然只是恨自己太胆小了,若是那时候我勇敢一点站出来,我不怕被毒打从柴房跑出去,说不定母亲就不会死了。” 陆蔓蔓夹了一块肉放入陆幽然碗中,她也是眼泪汪汪的,演技一点不比陆幽然差,她声音有些哽咽道:“妹妹,想不到你竟是受了这么多苦,你与兰英同甘共苦,所以你从未将兰英当作丫鬟一般。兰英的乡下祖母病重,你身边本就少有丫鬟,你却还是让她回去照顾祖母,姐姐真是被你们的主仆情深感动了。” 她的话,又将陆萧然从刚才陆幽然设下的感情漩涡里面拉了出来,兰英从小便被人贩子卖入陆府,她是个孤儿,哪里有祖母。 他刚才幽兰阁的时候并未十分注意,此时想来,他真是没有见到兰英。 之前陆蔓蔓身边有一个丫鬟叫芳华,也在三个月前失踪了,之后陆幽然从柴房搬出来之后,陆蔓蔓便派人,将柴房前的那口井填了,现在想想,实在可疑。 第108章:龙吟殿的谈话 龙吟殿内,楚擎跪拜在圣上的面前,他声音宏厚,道:“儿臣参见父皇。” 他连忙上前,双手将楚擎扶了起来,楚擎看着他,比起十二年前,他老了不少,原本笔直的脊背也佝偻了。他以前在沙城的时候,每一次打了胜仗,都希望来一道赦免他的圣旨,宣他回到都城。如今真正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回到都城了,却没了该有的开心。 素云殿着火,他大怒,说要严惩纵火者,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是做饭的宫女失职造成,便没有再追究下去。 上次他放血为楚邺治病,被他传入龙吟殿,虽说他并没有为难他,而且还拿了点心给他,并且让他休息,但是他是知道的,其实就在那时候,他已是认出了他。若他只是将他当作,一个臣子,是无法在龙吟殿休息的。他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便是在考验他,他若因为十二年前的事情恨他,便可以在这个大好的机会杀了他。 而他没有动任何杀心,所以那之后,他才能安全地走出龙吟殿。他生在皇家,兄弟相残,父子猜忌,真是让他有些累了。 这次从青云寺回来,他还未走到都城,陆萧然便领着一众的官兵来迎接他。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他进城了。也就是说,他的父皇知道他事先去了那里,会经历什么,他这是在考验他。看他的羽翼是否真的了,看他的爪子是否真的。 他此次回来都城,是因为听到楚邺在信中说到,他的身体欠佳,疾病缠身,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回来了。这便是一个儿子对一个父亲的情义。 而他的父亲,早就知道他回来,早就猜到了他就是,但是他并未与他相认,并未公开他的身份,而是当他通过了他的重重考验之后,他才将他的身份公布了。 这般想起来,他还真是寒心呢! 圣上看着楚擎,一脸欣慰,“擎儿,你都长怎么大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二十有四了。” 他点了点头,“二十有四,那该是可以成家的年纪了,朕听闻你还并未娶妻。” “是。” “兵部尚书肖贺的千金肖婉,今年十六,生得闭月羞花,擎儿可以考虑一下。” “父皇,儿臣早有了心仪之人。” 圣上走到龙坐着,眼神平和得很,看不出慈爱或是别的,只是平淡至极,“擎儿喜欢的女子,是陆府的大小姐陆蔓蔓吧?” 他也毫不掩饰,“是。” 他既然知道假扮回到都城的人是他,那么他便知道他与陆蔓蔓经历的那些事情,也知道他早就倾心与陆蔓蔓。当然,他还算是比较了解他的父皇,他一直都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这儿女私情在他眼中,不知被排到了多远的地方。 “擎儿,陆蔓蔓的确是一个奇女子,她与其他女子不同,胆子大到竟然敢与玥儿动手,这样的女子,朕还是颇为欣赏的。不过朕已是封了她为永安公主,认真算起来,她现在是你的妹妹。” 楚擎单膝下跪,他抱拳道:“父皇,那永安公主不过是一个名号,陆蔓蔓与我并无血亲关系。” “话虽如此,但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他早就知道他便是,他也早就知道他与陆蔓蔓两人之间的事情,那么他还应了楚邺的请求,封了陆蔓蔓为永安公主,那便是想用陆蔓蔓永安公主的名号来阻止他们在一起。 楚擎紧握着自己的手,他握得用力而显得骨节苍白。 陆家世代为官,代代忠诚,在都城已是势力错综,树大根深了。陆蔓蔓又是陆府嫡女,不管是哪个皇子娶的陆蔓蔓,便都是对自己的一大帮助。 他本就是战神擎天王,又手握兵权,在沙城一代威望极高。 世人只知擎天王,而不知当今的圣上。这便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第一道坎,他们不仅是父子关系,也是君臣关系。为君者,怎可以允许自己的臣子威望比自己还高。 他唯一的弊端便是长久生活在边疆,他的母亲也只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子被选入宫中被圣上看上而已,他没有强大的母族。他在都城还没有势力,但是若是他再娶了陆蔓蔓,那么便是如虎添翼,若是他有不二之心,那么天下便是唾手可得的。所以圣上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与陆蔓蔓之间的亲事。 这些,他早该料到。但是他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还抱着一丝侥幸,那便是要让一个父亲知道一个儿子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他想要娶的人是谁。 不过,他似乎又失望了。 就如同每一次他大胜之后,等来的不是宣他回都城的圣旨,而是一次次的赏赐。 是他不明白他的心吗? 不,他是国君,也是他的父亲,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的心,他只是假装不明白而已。 “擎儿,你若是看不上兵部尚书的女儿,其实还有很多适龄的名门闺秀。你的母亲不在了,改天父皇定是让福缘公公为你挑选几个好姑娘,将她们的画像送到你的府上。” “不必。” 他叹了一口气,“擎儿竟是和你母妃一般倔强。” 他虽说将他的母亲打入了冷宫,但他也偶尔回想气当初在一起的幸福日子,特别是见多了后宫嫔妃的勾心斗角之后,便更是想念她的平和与不争不抢,他去看过她,也表明过,可以把她解出冷宫,但都被她拒绝了。 她说,物是人非,心变了,心冷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她说,冷宫挺好,虽名冷宫,但人的心是热的。 她的言外之意,在他的后宫之中,虽然繁花似锦、金装银裹,但其实人的心是凉的。 这些,他又何处不知。但他是帝王,拥有很多权利,但也失去了很多权利。每一个男人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喜爱的妻子,疼爱的孩子,他虽然有很多孩子,但孩子们勾心斗角,为达目的,手足相残。他的妻子们,融入了各大家族的,明里暗里,争斗不断。 他楚励朝政之事累了的时候,想要找一个地方休息的时候,不管到了哪一个嫔妃那里,都会觉得更加心烦意乱而已。 她们看似平凡无奇的话语,其实都是有所目的的,他知道,但是懒得点破。 所以这些年,每当他特别烦躁的时候,去冷宫走一走,喝她沏的一壶茶,听她说说话,倒是能平静下来。 “父皇,在感情方面,儿臣想要遵循自己的心。” “想要遵循自己的心,能够遵循自己的心,这都是难能可贵的事情。朕不能说你错了,也不能说你对了,凡事都有它的两面性,对或错,会因为不同的时间、地点、人物而发生变化。古之君者,为了避免战争,都有将自己的女儿送往别国和亲一说,对此,擎儿有何看法?” “儿臣认为,国之安定不应该用一个女子的幸福做交换。” 他点了点头,然后道:“擎儿说得对,若是两国真要开战,又怎是一个女子可以止战的。但若是一个用一个女子,可以拖延时间,拥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作战,提高作战胜利的机率,那么擎儿认为,还该不该用一个女子的幸福去交换?” “女子本就比男子生得弱小,该是被保护的对象。” “那么擎儿有无想过,每一个保家卫国的兵,他们都有自己的家,有父母,有妻子,或是姐妹。在他们之中死一个人,便有一个家庭会有无限的悲哀,妻会变成,子会变成孤儿,双亲会变得孤老无疑。若是能用一个女子的幸福去阻止这些,减少伤亡,朕觉得便是值得。都说帝王无情,可是若是帝王太过有情,那么他又如何去守护他的国家,他的子民。 聪颖如你,该是明白朕话里的意思,朕故意允了邺儿的请求,赐陆蔓蔓永安公主的名号,是朕明白,你是真的爱她。 你太重情重义,也太信守承诺,救过你,你便以的身份不惜用生命保护陆蔓蔓,都城外与黑衣人的一战,若是你的亲信来晚了,你可知道后果? 你以身试毒,用自己的血,解了陆蔓蔓身上的天花,若是你没有熬过去,那会如何? 邺儿病重,朕本打算借此机会打压一下陆家的气焰,但你竟是又不顾自己的安慰,将陆蔓蔓接入将军府,不惜为她在朕的面前立下军令状,若是朕没有认出你,你又知道会如何? 素云殿着火,本就大火封门,你却再次闯入,若是你没有得救,你会如何? 青云寺一事,你的亲信并无在都城,你竟得知陆蔓蔓有难,便一人一马赶去救她,明知路上有陷阱埋伏,却还是绝对向前,你可知,若是你没有逃过一截,会如何? 擎儿,你为了陆蔓蔓,失去了你的理智,你在外作战的时候,是英勇果敢的将领,你从未意气用事,可如今,你却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般模样。你试着想想,若是两国开战,敌军抓了陆蔓蔓做诱饵,你是否就会失去理智中计?若是敌军要用陆蔓蔓的性命换取打开城门的机会,你是否会愿意?女人和全城百姓的性命,你会如何选择?” 这一个个的问题,竟是问得他毫无回答的力气,在他小时候,他的母亲告诉他,擎儿,你以后若是喜欢一个女子,便要好生对待那女子,每一个女子都是自私的,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来自她的丈夫。 那时候他问过他的母亲,母妃,那你幸福吗? 她摸着他的头,擎儿,母亲也是个自私的女子,母亲能感受到,你的父皇对我们都是有情的,但是母亲也能感受到,他对他另外的妻子和孩子也是有情的,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若是分成了太多份,那么每一份便少了。母亲最大的幸福,便是生下了擎儿。 他因为从小便记着母亲的话,听着母亲的教诲,所以他对于感情之事,是极其看重的。但没想到今夜听了父皇的话,竟也觉得父皇说的都是道理。 她的安全和整城百姓的安全,她的安全和士兵将领的安全,她的安全和整个西楚国的安全,他该如何选择? 圣上继续说道:“生在帝王家,有很多无奈,你可以娶妻,但是你娶的妻子绝对是不能牵制你的人,你要明白,你不是一个人,在你的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你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保护神。 “一个月前,东梁国的皇帝来信,有意要与我西楚联姻,他派了他最疼爱的儿子过来,我西楚国如今年龄最大的公主便是玥儿了,不过玥儿才十三岁,而且她的性子如何,你该是明白的,若是真将她嫁与东梁国,一来她不会愿意,二来她嫁过去不是让西楚国与东梁国的关系交好,而是会更加恶劣的,” 楚擎听到此处,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父皇对他说了这么多,便是在为这件事情做铺垫,他是要陆蔓蔓是西楚国公主的身份与东梁国联姻。 他语气坚定,“父皇,我绝不同意。” “你虽没有见过玥儿,但她的确是与你血肉相连的妹妹,你愿意让她过去?还有,我们如今与北靖的战事刚平,将士们都还在修养,国内又有储君之争,若是不与东梁国结成交好,若是再次开战,苦的便是西楚国的百姓。” “父皇,我相信会有办法的。” “只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便可以让天下止战,这何乐而不为。况且陆蔓蔓嫁给东梁国的太子,是她之福。她不一定便是牺牲了幸福,能作为西楚国出嫁,这便是她的荣耀,是整个陆家的荣耀。” 楚擎的声音铿锵有力,“还请圣上三思。” 他看着楚擎,后退了几步,他虽然不会因为十二年前的事情对他动杀心,但是他怨他恨他。他虽然还是他的儿子,但他长久与李家人生活在一起,对与他的父子之情,与皇子公主的兄妹之情,变得很是淡泊。他虽说贵为西楚国的擎天王,会为了西楚国的子民披荆斩棘、不顾生命,但是他无法因为这些放弃陆蔓蔓。 他在十二年前将他赶出都城,本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他,但是如今看来,他是远离了都城的纷争,他是躲过了门阀的残害,他是成长成展翅高飞的雄鹰。 但是他也彻底地远离了他,他的思想不受他的控制,他的人生亦是不受他的控制。 陆蔓蔓,这个女人再也无法将她留在都城了。 他的声音有些无力,“退下吧!” 就算他将他赶出都城,就算他心中对他千万般的不满意,他都还是叫他一声父皇,可如今却为了那个女人,叫他一句“圣上”。 他起身,朝着龙吟殿外走去,从他身后传来他的话,“擎儿,不要忘了,你是西楚国的王爷。” 他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他记得他是西楚国的王爷,他也知道战争会带给百姓无限的灾难与痛苦。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能放弃陆蔓蔓,他不能让她嫁给东梁国的太子。 到了龙吟殿外,福缘公公见了楚擎,他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道:“擎天王殿下,圣上近段时间总是念起您,如今您终是回来了,圣上不知多开心。” 他经常念起他,是因为想念吗? 他早是知道他回来了。 他微微转头,对着福缘公公说道:“福缘公公,还请你转告圣上,西楚国的未婚女子很多,想要变成公主接受无尚荣耀的女子也很多,但是陆蔓蔓只有一人,她是我爱着的女人,本王绝不允许让她去和亲。” 福缘公公愣了一下,他知道东梁国太子要来和亲一事,但是圣上并未说那和亲的女子便是陆蔓蔓,今日擎天王回都城之时,与陆家大小姐两人一骑,现在都城之内谁人不知擎天王与陆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圣上却要在与擎天王见面的第一时间便告诉他这个消息,擎天王接也是自然的,但是他没想到,擎天王竟是会为了一个女子这么对圣上讲话。 他跟在圣上身边几十年了,对于圣上的性子他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擎天王越是如此在乎陆大小姐,那么他们在一起的可能便越小。圣上是在擎天王的身上许下了很重的期望。 福缘公公道:“擎天王殿下,您刚才说的话,福缘没办法为你转告圣上。但是福缘有一句话要提醒殿下,若是殿下真的为陆大小姐好,那便不要将对她的好表现地如此锋芒毕露,否则只会给她惹了祸端。” 他侧眼,眼睛扫过福缘公公,他道:“本王是个在边疆长大的粗人,不会这些。本王既关心爱护她,便不会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还要美其名保护她。本王若是真有能力,便共创了荣华与她一起享受,本王若是无用,本王相信她也甘愿与本王共辱。” 第109章:抓到了 明月轩内,李氏他们早已用过晚膳离开了。陆蔓蔓想着楚擎进宫之前对她说的话,她若是无趣得紧,可以做做女红,她吩咐晴紫取来布和丝线,西楚国有一个风俗,若是一个女子心仪一个男子,那么可做一个腰带赠予男子,若是男子收下腰带,便是收下了女子的心意。 陆蔓蔓在挑选着布料,晴紫却在一旁打趣道:“小姐选了这么大一块布料,看来不是要做荷包,难不成”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然后说道:“难不成小姐要做的是腰带?” 陆蔓蔓淡然一笑,并没有反驳,晴紫又说道:“真是想不到呀!小姐收留的周楚公子竟然就是擎天王,不过更让晴紫想不到的是,当初晴紫好说歹说,小姐才同意给云麾将军绣一个荷包,如今只是擎天王的一句话,小姐便想要送擎天王腰带。看来我家小姐,真是对擎天王动了心。” 她已是挑好了布料,是深蓝色的布料,再用银线绣花,花样的话,就绣几朵祥云,祥云之中再绣几朵桃花,而桃花之中,可以偷偷绣一个“蔓”字。 陆蔓蔓说道:“晴紫,你可知我今日见到谁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擎天王殿下和殿下的骏马。” “这是自然,但是我见了一个人,那便是小武。” 陆蔓蔓说完,便抬头看向晴紫,晴紫听了“小武”二字,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她愣了一下,语气结巴道:“那那又如何?” “小武问我,晴紫姑娘可好?” 晴紫一听小武还念着她,她便多了几分喜悦,但是嘴上却不那么服软,“他都是要当和尚的人,挂念我作甚?” 陆蔓蔓的绣工确实不好,若是直接这么绣,恐怕又得绣出一个四不像出来,所以这次她学聪明了,她先用毛笔沾了金色墨水,先在布料上将图案画下来,然后再开始绣。 “我看小武可不是要当和尚的人,他对我家晴紫可不是一般的好,但是他就是一个榆木脑袋,以为爱情和他所要做的事情不能共存,他也怕耽误了我家晴紫,所以这才敢爱不敢说。” 陆蔓蔓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晴紫不免红了脸,其实她也不是傻子,她能感受到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对她好,小武该是喜欢她的,但是他就是不说,而且还在小姐面前那般说她,她便生气了。不过听说他没事,她也放心了,不过,小姐是如何见到了小武?小武此时又在何处呢? 晴紫问道:“小姐,你可知小武前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他有任务要完成,如今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他便回来了。” “那”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若要找他,需要去将军府吗?” 陆蔓蔓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放下针线,然后捏了捏晴紫的脸,“你还说你不喜欢小武?” 她的声音很低,她说道:“喜欢自然是有些喜欢的,不过女子要矜持一点,就算是喜欢,也要藏在心里。” “谁说的,若是女子喜欢只能藏在心里,为何又有赠腰带一说?” 晴紫说不过陆蔓蔓,她只有叫道:“小姐” 从屋外,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她知道,她来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而她就是因为鼻子灵敏,而且对气味特别,所以她才能在幽兰阁的时候知道陆萧然来了,也能知道此时有人来了。 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让晴紫知道,她不是不信任晴紫,只是事关重大,出不得半点马虎。 她微微一笑,然后道:“好了,我也不打趣你了,我与已经将话说得明白了,最近也不可能去将军府,若有机会,我会安排小武与你见面的。” 晴紫一害羞,便道:“谁要见他。” 说完便万般娇羞的跑了出去。 陆蔓蔓不见了晴紫的影子,她起身,将大开的窗户关上了,空气中的药味重了一些,她虽然没有听见声音,也没有转身,但是她知道,人已经进来了。 她说道:“欧阳前辈,谢谢你愿意帮我。” 欧阳仙进来之后,门便自动关上了,她将一个麻布扔到地上,麻布动了几下,从里面传出呜呜的声音。陆蔓蔓在与李氏说话的时候说,她陆府,便是来帮她调养身体的,她自然会任何事情都为她考虑。陆蔓蔓这几句话虽然是对李氏说的,其实她就是在暗示她,她已经选择了她,若是她在关键时候不能帮她,那么便是不帮她自己。 而陆蔓蔓吃药膳之时,故意装出很苦的样子,晴紫为她拿来了蜜饯,她又说蜜饯受了潮,不要在放在角落里。 她给她做的虽然是药膳,但是不至于苦成那个样子,陆蔓蔓今日是故意在装苦。而她吩咐不要再将装有蜜饯的盒子放在角落里,便是在告诉她位置就是在角落里。 其实再联系青云寺一事和这件事情,她不难想到,明月轩丢失的玉坠,是兰英所偷,而陆蔓蔓再次平安归来,陆萧然调查这件事情必然会从玉坠入手,这使陆幽然对兰英起了杀心。而兰英便是那关键的一颗棋,若是将兰英控制了,那么陆幽然的罪行便有了人证。 犹如破锣的声音从陆蔓蔓的身边响起,她道:“有进步。” 陆蔓蔓倒了一杯茶,她双手为欧阳仙奉上,她道:“还是欧阳前辈教导有方。” 欧阳仙接过了茶水,她只是给过陆蔓蔓医书和人体穴位书,这些方法,她可没有教她,她也明白,陆蔓蔓并不傻,否则她怎么可能放弃陆幽然而选择她。她以前也有这般玲珑心思,不过是因为无人相信她,而且她也没有强大后盾才一忍再忍而已。如今她心仪之人与心仪她之人是擎天王,那么所有事情又另当别论了。 欧阳仙道:“我今夜去陆幽然房中的时候,在她桌上的茶水里面发现异常,你可喝了那茶水?” 陆蔓蔓笑道:“自然是没有,我故意用言语刺激了陆幽然,让她自己喝了茶水。” 欧阳仙满意地点了点头,“陆蔓蔓,你这次是想将陆幽然连根拔起吗?” 陆蔓蔓微微一笑,看起来单纯无害,但正是她的单纯无害的背后,有着那样让人生畏的计谋,她说道:“欧阳前辈,以前我也对她手下留情了,可是到头来却是换来好几次差点被她害死。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她将麻布口袋的风口打开,兰英满脸惊恐,她的手脚都被绑着,但她见了陆蔓蔓还是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着。 她一直以来都是跟着陆幽然,她与陆蔓蔓是死对头,她还帮着陆幽然杀害了陆蔓蔓身边的丫鬟芳华,她落到她的手里,一定活不了。 欧阳仙见了,极其不耐烦地说道:“活物真麻烦,明知跑不了,还做这等挣扎。” 兰英听罢,全身僵硬,便再也不敢动一动了。 陆蔓蔓蹲在兰英的面前,她皱了皱眉头,“兰英,你可是后悔了。” 她地点头,是的,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那时候她为什么会奢望和陆幽然一起过上好日子。她本来就只是一个奴婢,一个奴婢也能奢求过好日子吗?她宁愿还是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奴婢,宁愿从来没有这些事情的发生。 “兰英,我知道你渴望活着,我既然将你救出来,便不是想要你的命的,否则我为何会大费周章将你从陆幽然的房中救出来。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只有我才可能让你活着。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不听话,那我便只能放弃你了。你身上虽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没有你我同样可以得到,只不过会花更多时间而已,但你若存在便是给我惹麻烦,我便不要便捷了,懂吗?” 兰英又狠狠地点了点头。 陆蔓蔓伸手,将她嘴里的破布取了出来,果然,就算破布被取,她也没有大喊大叫,因为她知道,陆蔓蔓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她和陆幽然一起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死罪。叫来了其他人,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她的嘴里有血,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她两只被绑住的手抓住陆蔓蔓的脚踝,眼泪一下子从眼眶滚了出来,她道:“陆大小姐,求你,求你救救楚淮王。” 她倒是没想到,兰英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让她救她,而是救楚淮。 她虽说有意让楚淮脱离陆幽然的控制,那么那种虫子她真的没有办法,再说了欧阳仙还在这里,那虫子可是她的杰作,若是她直接表现出她知道楚淮身体里面有虫子,那岂不是又会迎来欧阳仙的猜忌。 陆蔓蔓只得说道:“楚淮王身份高贵,他如何需要我来救?” 兰英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二小姐她在楚淮王的身体里面养了一条虫子,所有太医都查不出来的虫子。若是大小姐能救了楚淮王,以后无论大小姐要兰英做什么,兰英都愿意。兰英愿意将二小姐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并且出面亲自指证二小姐。但是但是” 她说到此处,眼神竟是变得坚定起来,“若是楚淮王死了,那么兰英便也死了。” 所以说,爱情,多么可怕。它可以让一个胆小的人变得大胆,可以让一个胆大的人变得胆小。 陆蔓蔓求助地看向欧阳仙,她问道:“欧阳前辈,你可知这世间为何会有一种连太医都检查不出来的虫子?” “宫里那帮庸医,他们检查不出来的东西可多了。” 陆蔓蔓一脸自信道:“皇宫里面的太医都检查不出来的虫子,我倒是想去试试。” 欧阳仙听了陆蔓蔓的话,黑纱下面的脸上笑意更深,她今日不过夸奖了她一下,她竟是骄傲到如此地步,那种虫子可是她研究多年的成果,若是能被她这个程度的人便破解了,那么她欧阳仙“九州毒医”的名号也可以不要了。 欧阳仙说道:“你若想试,便去试一试。” “那好。”陆蔓蔓回答了欧阳仙的话,又看向了兰英,她问道:“兰英,我愿意倾尽我所能去试着治疗楚淮的病,你从此便要听从我的安排,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你可知道?” 兰英对着陆蔓蔓狠狠磕头,“多谢大小姐。” 陆蔓蔓起身,她用早已准备好的文墨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交给欧阳仙,她说道:“丑娘,将兰英送去这个地方。” 欧阳仙看过陆蔓蔓写下的那个地址,然后将兰英重新装入麻袋里面,扛上肩头出去了。 事情都处理妥当了,现在时间不早了,古代人睡得早,大部分人都已是睡下了。她想着他说过让她等他,她便会一直等着他回来,若是他临时有事,那便会派人来通知她的。 她朝着明月轩门口的方向望去,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十二岁便被陷害,被赶出了都城,当时圣上说,若是他敢再回都城,便会亲手解决了他,莫不成他在皇宫之中遭到了刁难? 终于,在一炷香时间过后,终是有一个人影朝着明月轩而来,原本那个人是朝着竹房的方向而去,但是他看见她的房间还有微弱的灯光,便停了一下,朝着她的方向来了。 她当然也是注意到他,一颗心在胸腔里面,他回来了,而且朝着她走过来了。她还没有嫁给他,便如此像个小媳妇一样在这里瞪着他,待会儿他若问起来,她该如何回答呢? 一想到这里,她便又起身准备房内,楚擎叫住了她,“蔓蔓。” “嗯。”她转身,笑得尴尬,“好巧。” 他揭下了面具,一张脸在月光下更显得精致无双,那双眸子透着光芒,就如此地看着她,看得她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七魂瞬间丢了六魄。他淡淡一笑,更是好看得紧了,“蔓蔓这是在等我回来?” “嗯啊不是” 他靠在门边,却是轻声说道:“蔓蔓,今晚的月亮真好,陪我坐一会儿,好吗?” “嗯。对,我刚才就是在看月亮。” 陆蔓蔓在心中很鄙视自己,之前也见过他,而且还见过他的出浴装扮,都没有害羞成这副模样,而且他揭下面具的样子,她是见过的,她怎么就这点出息都没有,硬是紧张得仿佛喘不过气来。 两人就坐在门口,他看着天空的方向,却是满脸幸福,“蔓蔓,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她知道,她也听到了一个声音,是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过她不会承认的,“是吗?我怎么没有听到。” 他的手从她身后揽过,轻轻地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蔓蔓,你今日回来都做了些什么?可有想我?” 给你绣腰带,想了你了。 “我就是吃了一顿饭。” “难道就没有想我?” “才分开一会儿的功夫,再说了,我知道你晚上便回来。” “可是我在龙吟殿的时候,却是想了蔓蔓。” 一说到这里,陆蔓蔓连忙问道:“楚擎,圣上为什么突然用这样的方式迎接你?还有,他今日没有为难你吧?”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然后说道:“他就算是君王,但也是我的父亲,他不会为难我。之前我以周楚的身份陆府,陆丞相派人调查过我,后来楚然来见我,陆丞相又对我的身份起疑,所以又再一次调查我。我想着,还是放给他一点消息,否则我来陆府提亲,害怕他为难我,不想陆丞相竟是将我的身份完全查了出来。陆丞相禀报了父皇,他才知道我回来了。” 听到他说,他要来陆府提亲,她的心脏跳动得更起劲了。 因为楚擎入住了陆府,所以明月轩这一块基本上是由楚擎的人掌握,陆府的家丁虽说晚上也会过来巡逻,但并没有以前那么勤,这也是陆萧然给楚擎的自由空间。 布谷布谷 树丛中传来两声布谷鸟的声音,楚擎知道,是小武他们回来了,陆蔓蔓不自然地将头从他的肩膀上移开,然后对他说道:“你若有事要处理,便去忙吧!等会儿忙完了,记得早点休息。” 他问道:“你知道?” “嗯,这个季节没有布谷鸟,再说了,我在明月轩住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布谷鸟叫过。” 小武挠了挠脑袋,然后从树后走了出来,“陆姑娘真是聪明。” “小武,今日晴紫向我提起你,若是有空,可以和她见上一面。” “这” “好好向你家主子学习。”说完这句话,她便跑入屋内,关上门,心脏还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楚擎一脸笑意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他对小武说道:“抓到了吗?” “嗯,不过那黑鹰好生狡猾,为了抓他,我们可费了不少功夫。” “抓住了就好,他在何处?” “一处秘密的地方。” 楚擎点了点头,“带我去。” “主人要连夜审问他?” “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110章:审问黑鹰 陆幽然刚回到房中,她便直直朝着那衣柜走去,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箱子好像被人动过,她一下子打开箱子,里面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会是谁,会是谁将兰英救走了? 若是兰英落到陆蔓蔓手中,那么她便不能再隐藏了。若是陆萧然知道了她的真面目,那么她便不能再陆府待着了。甚至就连她所鄙弃的与楚淮之间的婚事也无法继续了。 越想,她的心里便越痒,就如同有一万只虫在爬一般,不一会儿,她的皮肤也瘙痒起来,她抓了抓自己的手臂,指甲所过的地方,便是一条显目的红印,不出一会儿,她的整条手臂都是通的。 会是谁?是谁将兰英救走了? 不可能是陆蔓蔓,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说了,吃饭之时她们一直都在一起,她也没有向她的奴婢说过可疑的话。陆幽然一边抓着自己的手臂,一边想着,难不成是兰英自己醒了,然后起来跑了? “幽然,你在做什么?” 是陆萧然的声音,她原本说起以前的事情,陆萧然对她心生怜悯,打算放过她,但是没想到陆蔓蔓突然提起兰英一事,陆萧然又是对她生疑,所以他这才来“审问”她。 陆幽然将袖子放下,遮了她的那些红印,然后对陆萧然行礼道:“父亲。” “你刚才在找什么?” “没有找什么。” “呃!是吗?听闻兰英回去探望她的祖母去了?” “嗯。” “百事孝为先,你的作法是正确的,你这段时间便没有人伺候了,我带了两个丫鬟和四名家丁过来,以后他们就负责照顾你。最近不太平,若是无事,你便也不用出幽兰阁了,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让下人去办。” 陆幽然袖子的手握紧成拳头,陆萧然这是变相将她禁足了,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缓,她说道:“是,父亲。” “天晚了,早些休息吧!” “是。” 陆萧然出去之后,陆幽然砸了一屋子的东西,陆蔓蔓,陆蔓蔓,我绝不会放过你。 ————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黑鹰的手脚都被铁链拴着,血液从他头上流出,将他的头发粘在脸上,而他的面前,坐着楚擎,小武拿着鞭子走到他面前,“你说是不说?” 黑鹰身上的黑色衣服全是小小的口子,口子处血肉模糊,他抬起头,看了看小武,咬牙切齿道:“呸,有本事你杀了我。” 小武擦去了脸上带着血液的唾沫,又是狠狠一鞭打在黑鹰的身上,“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武,住手。” 楚擎慢慢起身,他走到黑鹰面前,“白玄,山鬼派第138代传人欧阳仙的关门大弟子,十年前,山鬼派被灭,欧阳仙葬身火海,你为救她,闯入火海,烧伤了脸部,所以一直戴着面具。山鬼派本该被灭满门,但你之后带着参与部分的人逃离了山鬼方,之后你们便在江湖上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最后被楚励找到,并且为楚励效力。白玄,我说得对吗?” 黑鹰听罢,他的瞳孔逐渐缩成针眼大小,一字一句,几乎从他牙缝里面吐出,他道:“你是如何知道?” “你们派了那么多杀手来杀我,难不成我连这点都不知道了?不过山鬼一族没有了欧阳仙,竟是越来越差了,白玄,你真是给你的师父丢脸。” 他吼道:“我不许你说我师父。” 他嘴里的血迹流了一地,他的眼睛睁大到无法比拟的大小,那的那一幕幕,如同在他眼前,他接到师父的指令,下山去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他在外流连了两个月终于将任务完成,当他回山之时,他走到山脚下,山上已是火光冲天,他发疯一般地跑回山上,却是看见同族人无论大人小孩,都是躺在血泊之中,那些他认识的面孔,他不认识的面孔,就那么横七竖八地躺在他的面前。 他在死尸中寻找他的师父,“师父,师父。” 不详的预感爬山他的心头,不会的,不会的,师父的武功那么高强,她的制毒、解毒之术那么厉害,她怎么可能被打倒。 “师父”他在死尸之中翻着,终于翻到了一个活人,他连忙询问,“可知我师父在哪儿?” 那个人说道:“你这个叛徒,是你杀了你师父。” 他说完,便死了。 是他杀了她的师父?怎么可能,他刚回来。 他又跑了一会儿,遇到了几个官兵,他们山鬼一派是官府口中的邪门歪派,其实他们并不是什么邪门歪派,只不是不由官府控制,那便成了邪门歪派。朝廷之人,似乎对于不受控制的门派,都想出之后快。 他原本打算避开他们,却不想他们却像他行礼,“殿下,山鬼派的掌门已是被我们引入火海了。” “殿下,您的这一招真是高,那山鬼派的掌门看起来无欲无求,其实对她的关门大弟子懂了凡心,您伪装成他的模样,竟然一下子就让她上钩了,否则她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斩杀的人物,山鬼派地处三国的中间地带,不受三国任何一国的管制,这下这块无国之地,变成了我们的地方了。” 黑鹰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的头着,以前,他总是觉得自己的思想肮脏,他怎么可以喜欢自己的师父,而听到那些官兵的话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师父也是喜欢他的。而且他们假扮成他的模样害死了师父,他杀了他见到的所有的官兵,最后他冲入了他们口中她被引入的那片火海,终是没有找到她的影子。 “白玄,你为楚励卖命,不过是为了为山鬼派报仇,为你师父报仇,楚励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了解,你觉得就算最后他坐上高位,能为你报仇,你们还能活着吗?” “只要能为师父报仇,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那些山鬼派存活下来的人,他们也不怕死吗?你倒是为你师父报了仇,可是你可曾想过他们,他们是信赖你,才跟着你,你却为了一己私欲,断送他们全部的性命。” “我没有办法。” “不,你有办法。” 黑鹰看向楚擎,“我为何要信你?” “因为我知道,你的师父或许还活着。” “什么?” “这件事情千真万确,你的师父,或许还活着。若是你能为我所用,我便告诉你她的下落。”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你若不信,便潜入楚淮王府看一看楚淮王的身体便知,这普天之下,除了欧阳仙,还有谁可以让一个人如此。” 黑影半信半疑,他又问道:“楚励生性多疑,我要如何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罢,楚擎便走出了地下室。 小武看得目瞪口呆,他觉得黑鹰是条汉子,他把自己能想到的酷刑都想了一遍,甚至还觉得就算他所有酷刑都尝过一遍,都不能让他开口,想不到主子竟然三言两语就让黑鹰同意帮他们。 还有,主子刚才说的故事是真的吗?黑鹰竟然就是十年前山鬼派的白玄,而他竟然喜欢自己的师父。 不过既然黑鹰已经答应帮助他们,那么他必然要逃出去才能帮助他们,小武道:“主子,需要我将这周围的亲信减少一些吗?” “不必,若是不让事态发展自然一些,恐怕楚励不会相信。” 小武想着,当初他们为了抓住黑鹰,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还折了好几个兄弟,他们能抓住黑鹰,也不是完全靠武力,而是给他投了迷香,最后等到他意识不清晰的时候才用绳子绊倒他在,最后抓住了他。所以他们为了防止他逃跑,不仅将他的四肢用铁链锁起来,更是将两把镣铐穿入了他的琵琶骨,暂时锁了他的武功,在武功全废的情况下,而且外面有十几个亲信,他如何逃得出去。 不过既然主子这么说了,那么主子便有自己的道理,他是完全相信主子的。 楚擎走出地下室之后,他抬起头,今夜的月光很大,月光如同白霜撒在地上,有一只鹰停在大树之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地下室内,黑鹰着脑袋,泪水随着血水滴落在地面,镣铐穿入他的琵琶骨,他没哭。受了几十鞭的鞭打,他没有哭,可是一听到师父两个字,他竟是哭了。 他嘴角动了动,然后用细如纹丝的声音一遍一遍叫着她:“师父师父” ———— 楚励站在窗外,看着皎洁的月光,眼神深邃如同黑洞一般,要将所有的黑暗全部吸附其中。 黑鹰竟是被楚擎的人抓走了,而且楚擎也亲自去审问过了他,黑鹰之前是个江湖人,后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人,他真的不敢确定他究竟对他有多么忠心,若是黑鹰将他的事情说出来,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那一件件的事情,足以让父皇对他心生嫌隙,若是父皇提防了他,那么他离那个位置,便又远了一步。 一个死士跪在楚励的身后,他道:“主子,可要集结人马将黑鹰救出来?” 他的手指轻叩着窗棂,声音犹如地狱阎罗一般,他道:“不,黑鹰已是无用的废棋,你派几个厉害的死士去将他截杀了,等他死后,再秘密杀了他的所有人,从此以后,便由你来取代他的位置。” 跪着的死士嘴角微微上扬,他匍匐在楚励的身后,道:“是,主人。” 第111章:黑鹰的求救信号 次日清晨,陆蔓蔓在晴紫的伺候下洗了脸,她便又换了一身便利一点的衣服,准备去找楚擎,他可说过的,每天早晚便都去找他,他会教她打军体拳,在教她一些防身的本领。 她已是洗簌完毕,陆蔓蔓问道:“晴紫,翠青好些了吗?” “小姐,翠青这几天日像是想通了一般,身体已经大好了。不过她却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就连和我也没有几句话说,整日就喜欢待在房间里面。” “晴紫,翠青这次受了很大的打击,她需要我们慢慢去引导她。你去告诉楚擎,我今早便不去竹房了。” 晴紫问道:“小姐,这是为何?” 她原本已是穿好了衣服,这下又去选了两套男装,她说道:“我今日要陪着翠青出去转转,多和她说说话。” “是,小姐。”晴紫想着,恐怕只有她们的小姐会因为要陪着丫鬟,而不去陪擎天王了吧! 陆蔓蔓和翠青一起换好了衣服,她们从陆府的后门溜出了陆府,她一直抓着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也一直和她说话,害怕她闷得慌,“晴紫,待会儿我们去花市看看可好,花厅里面可很长时间没有添置新的花草了。” 翠青点了点头,道:“是,小姐。” 她又将她拉到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将一个个的发簪在翠青的头上比着,老板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什么,不过陆蔓蔓的一锭银子放下之后,他便满脸堆笑地说道:“两位公子,你们随便挑,随便选,我这里都是都城最好的货。” “老板,你这些簪子都太过寻常了,本公子不缺银子,将你的镇店之宝拿出来。” 肥胖的中年男人听罢,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他从摊位的底下拿出一个盒子,“这位公子可是好眼光,我店里的确有一个镇店之宝,不过这宝贝太过贵重,我若将它拿出来,生怕被人顺了去。公子请看。” 中年男人将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月牙形簪子,月牙上面镶嵌着紫色珠宝,珠宝之下垂吊着一排流苏,陆蔓蔓将簪子拿了起来,她将它在翠青的头上比了比,然后点了点头,“这支的确比其它的都好,老板,多少钱?” 中年男人伸出了五个手指,“这位公子,这个数。” 她随便甩了五个铜板在摊位上,然后说道:“好了,这个簪子我要了。” 老板的脸皮抽了抽,他原本以为遇到了两位有钱人家的公子,却没想到是两个不识货的,他这簪子虽说是根据如今最流行的款式仿造的,但是也绝对不止五个铜板。老板的脸色不太好,他说道:“公子,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陆蔓蔓一本正经地说道:“呃?可是刚才老板只伸了五个手指,本公子可不知老板所说的价钱是多少?” 中年男人语气生硬道:“五十两银子,少一个子都不卖。” 陆蔓蔓将簪子拿在手中看了几眼,然后道:“簪子的确是好簪子,五十两银子是值得的。” 说完,她便将簪子别在她的腰间,然后拿出了荷包,数着银子。老板见此,两眼冒着金光,想不到遇到两个不识货的傻的。 当陆蔓蔓将银子数好,她正要将银子给老板的时候,却被翠青一下子拉住了,“小公子,不可。” 陆蔓蔓愣了一下,“为何?” 翠青却从袖子里面再拿了五个铜板出来,她骂道:“你这个无良经商,你欺负我家公子不懂,也能欺负我吗?你这个簪子分明就是一个假货,工钱加上材料钱不足十个铜板,你却还想坑我家公子五十两银子,休想。” 陆蔓蔓看向翠青,见她的精气神都回来了,她便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加入其中,“老板,想不到你就是看起来老实,竟然这么骗我,大家都来看看,这家店里面的老板是个专卖假货的骗子。” 陆蔓蔓这么一喊,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 老板见此,也有些慌了,做生意最忌讳的便是这些,“你们这两个无知之人,不懂就不要乱说。” “我们不懂,那么也让大伙来看看,评评理,这无良老板竟要将这么簪子卖我五十两银子,他是不是个骗子?” 陆蔓蔓将别在腰间的簪子拿了出来,呈在大伙面前看着,大家一看,便七嘴八舌说了起来,“这个簪子虽说样式好一些,但是上面的珠宝颜色黯淡,一见便是假货。要是我呀!能给五个铜板都不错了。” “我看呀!还不止五个铜板。” 大家都是看热闹,看热闹不闲事大。 老板已是红了眼,如此任凭他们七嘴八舌说下去,他还怎么做生意,老板一把将簪子夺了过来,然后对着陆蔓蔓她们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们今日也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找茬的,伙计们,给我上。” 看热闹的人见此,便连忙让开了,陆蔓蔓一把抓住翠青的手,“翠青,我们快跑。” 两个人在都城的大街上狂奔着,后面的首饰店的伙计也正在追赶她们,她们弄翻了人家的菜摊,撞坏了人家的水果,扯坏了人家临时搭起的摊位,还将一盆新鲜的鱼弄翻了,几个伙计踩着鱼,摔了好几个跟头。 翠青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想追我们,没门。” 几个伙计看起来摔得挺惨的,就躺在地上哎呀、哎呀叫了起来。 陆蔓蔓将自己的荷包取下,朝着刚才弄坏摊位的人甩了去,她道:“刚才弄坏了你们的东西,实在对不起,我这里的银子,你们拿去分一分。” 一众人听此,便都围了过去,又将刚刚站起来的伙计挤得抽不出身。,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陆蔓蔓和翠青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翠青喘着粗气,流着热汗,她说道:“小姐,今日可真是痛快。” “我也是,想不到被人追着跑的感觉这般好。” “嗯。”翠青也不是傻的,陆蔓蔓可是陆家大小姐,她的首饰之多,可以装满好几个梳妆盒,那支簪子是假货,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不过是想陪着她闹一场,然后让她心情好一些而已,“小姐,谢谢你。” 她握着她的手,“翠青,不要觉得你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我和晴紫便是你的亲人,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我很懊悔没有及时赶到阻止那一切的发生,翠青,对不起。” 翠青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小姐,恐怕翠青已经死了。” “翠青,以后不要再将自己关入自己的心里走不出来了,好吗?我和晴紫都需要你,我们都希望能看到以前那个爱笑的翠青。” 翠青点了点头,“小姐,翠青以后不会再让小姐和晴紫因为这件事而为翠青费心了。” 她知道,她再也无法变成以前的翠青了,因为她的心里多了仇恨。 张若水,就是她使用奸计,害得她断了手指。 “翠青,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一块带血的黑布便从天上飘落下来,吓得翠青连忙大叫了一声,“啊?” 陆蔓蔓看着地上的黑布,再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只黑鹰在她上空盘旋着。她眯了眯眼睛,这该是黑鹰发出来的求救信号吧!看来昨晚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黑鹰被抓了。 不过她想不明白,黑鹰发出的求救信号,为何会发给她?可是她让小武去抓他,她又怎么可能去救他,他为楚励效力,她和楚擎在一起,他们永远都是站在敌对的方向。 翠青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 晴紫抓紧了陆蔓蔓的胳膊,她小声道:“我觉得那是死人身上的东西,你看那块黑布上面,还有腐肉。” 陆蔓蔓瞳孔一缩,她蹲下了身,便仔细看了几眼那块黑布,上面不仅有腐肉,而且盐粒,黑鹰被抓住之后,受了很严重的刑法。 她了解的楚擎,只是她看到的那个楚擎,而对于战场上的楚擎,对于作为擎天王的楚擎会是怎样,她一无所知。他在用她的方式审问罪犯,她本无权过问,她该信他。 但是看到这块黑布,看到黑布上面的腐肉与盐粒,她的心里竟然很难过。 黑鹰是因为她提供的消息才被抓,而且她虽说曾经帮过他一次,但他却救过她一次。 翠青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姐,我们快走吧!怪慎人的。” 那只黑鹰仍然在空中盘旋着,发出悲悯的叫声,她说道:“翠青,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着,但是头顶的黑鹰一直都没有离去,“小姐,你说那只黑鹰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或许是觉得我们身上有食物,翠青,这只黑鹰也是够可怜的,你去前面的店里给它买点肉。” “好的,小姐。” “我刚才跑得有点累了,就在这里等你。” “嗯嗯。” 翠青对陆蔓蔓没有戒备之心,她应声之后,便去找饭店了。等到看不到翠青的影子之后,陆蔓蔓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上:翠青,我有点太累了,就先回去了,待会儿你自己回来。 写完之后,她便看向空中的黑鹰,然后说道:“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黑鹰就像是有灵性一般,竟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去。 不远处,楚擎看着她的所有动作,小武道:“主子,我们该如何?” “派人保护好蔓蔓,不能让她受到任何危险。” “可是为何黑鹰会向陆姑娘求救?” “因为蔓蔓曾在楚淮王府救过他一次,你认为像他那样的人,还会向谁人求救?”而且,她若救了他,那么以后她便多了两个忠心耿耿的人保护她,和他在一起很危险,他无法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便只能给她身边安排一些高手保护。在她身边的丑妇人,虽说名面上是她的仆人,其实她的心可一点没有在她身上,目前她也控制不了她。 陆蔓蔓跑了许久,终是在一处民房处停了下来,她躲在草堆后面,仔细打量着民房里面,既然黑鹰最后停在了这里,那么他便一定是在这附近。其实要一个人忠诚的方法有很多,就如同她,她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兰英对她忠心耿耿,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呢? 这处民房,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但她知道,楚擎的人善于隐藏自己,他们以前就隐藏在将军府的桃花林中,她进进出出好几天都没有发现他们。 不过,若他们还是将军府的那一批人,应该就是认识她的,想来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一想到这些,陆蔓蔓的胆子便大了,她直接从草堆后面出来,她嘴里叼着一根草,然后朝着民房走了去,嘴里还自言自语说道:“哎呀,一不小心迷路了,还好遇到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小武听了她的话,忍着笑,“陆大小姐这理由真是有够牵强的。” 他笑着,“牵强又如何,我的亲信之中,莫不成还有敢不信的。” “的确没有敢不信的,小武也就担心,若是主子再这般宠着陆大小姐,保护陆大小姐,就像陆大小姐这般的心计,恐怕遇到了其他人会吃亏。” “小武,你太不了解她了。她也是知道这里的人就是我的人才如此。” 小武半信半疑,“是吗?” 陆蔓蔓走进民房里面,她左右观察着,这民房是荒废已久的,四处都是灰尘,少有的几件家具也是在房间里面东倒西歪,碗破碎了一地,筷子撒了一地,但是有一处却是不同的,桌上那盏油灯不仅好好地立在桌子上,而且上面的灰尘几乎看不出来。 她的手附上了那盏油灯,然后轻轻扭动了一下,地面发出一声闷响,一个地道出现在她面前,她刚好将油灯取下,然后点燃了油灯,朝着那黑暗中的阶梯走了下去,并且一路点燃了几盏油灯。 她也听到了黑暗之中传来鞭打的声音,鞭子抽打在皮肉之上,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惨叫,就仿佛是打在一个死物上面。她再走了几步,鞭打的声音停了下来,有人问道:“谁?” “我” 周围的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三个人将她围住,带头的人认出了她,“原来是陆大小姐,您来这里做什么?” “就一不小心碰了一个油灯,就掉下来了。” 带头的人半信半疑,但是他知道她与主子的那层关系,也不好为难她,他说道:“陆大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陆大小姐回去吧!” 她的头朝里探了探,然后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道:“没做什么?我派两个人送陆大小姐回去吧!” 陆蔓蔓却是没走,她又问道:“我现在不回去,我是来找你们主子的,他今天一大早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们告诉我,你们主子是不是在里面?你们这么多人给他放哨,他是不是在里面藏了姑娘?” 她在心里说道,楚擎,对不起了。 她想要往里面冲,却被一个人拦住,“陆大小姐,我们主子从来不会藏着别的姑娘。” 她傲娇地双手环胸,“哼,我才不信,自从他变成了擎天王,便对我冷淡了许多,一定是藏了一个狐狸精在里面。你们若是不让我进去看看清楚,我回去就和他闹。” “这”主子不近女色,但是对于这位陆大小姐可是上心得很,若是她真回去和主子闹,他们可担待不起,“陆大小姐,这里真的没有主子藏着的美女,我们刚才是在审问犯人。” 她在此傲娇地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哼,我不信。” 带头的人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若是陆大小姐不信,我便带你去看一看。” 陆蔓蔓虽然还是保持傲娇的姿态,不过她的心里的的确确松了好大一口气,一行人走了十几米的样子,终于停了下来,这里只点着几盏油灯,光线不是太好,但她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在一面漆黑的石墙上面,绑着一个人,这个人耷拉着脑袋,如同死了一半。 她想起在楚淮王府见他的时候,他还是那般生龙活虎,但是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摸样。 带头的人说道:“陆大小姐,你人也见到了,现在该放心了吧!” “头发都将他的脸盖着,我怎么知道是男是女。” “这那就请陆大小姐走近点看看,不过陆大小姐要小心了,他可危险得很。” 陆蔓蔓朝着他走去,她说道:“他可被绑得严严实实,哪里敢对我怎么样?” 走近之后才发现,他不仅手脚都被绑着,而且还有两道枷锁贯穿了他的琵琶骨,锁住了他一身的本领。 她小声叫了一声:“黑鹰。” 他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一只眼睛从头发中睁开,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她知道,他还活着。 “陆大小姐,如今你也看了,他并不是女的,现在可以放心离去了吧!” 陆蔓蔓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位大哥,你这样说,我就不得不说你了,你说你们审问犯人就审问犯人,审问,审问,重在问字,就是要一遍遍,不耐其烦地问,像你们毒打可不行,犯人也是有人权的。” 第112章:救出黑鹰 人权?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陆大小姐可是主子在乎的女人,他们可不敢对她动粗,带头的人说道:“陆大小姐,我们这一招叫做不见棺材不落泪,再说了,他可是折了我们好几个弟兄,我们这也算是为兄弟们报仇。” “为兄弟们报仇这个无可厚非,但是我们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抓住他,就是为了问出有用的话来,若是就这般直接将他打死了,那几个兄弟的命不就白费了吗?”陆蔓蔓拍了拍带头的人的肩膀,她说道:“大兄弟,你就听我一声劝,暴力换来的只能是暴利,现在且看我的说服教育,我定是能审问一个明白。” 几个人半信半疑,带头的更是将自己手中的鞭子也交了出去,“陆大小姐,那就交由你来审问一会儿,若是他敢不听话,那你便拿着鞭子抽他。” 陆蔓蔓摇了摇头,再次强调,“说服教育。” 带头的给她搬了一张椅子,她就坐在椅子上面,喝着茶水,“你就是黑鹰是吧!我见过你,你是楚励身边的侍卫。” 他着脑袋,并没有说话。 她站了起来,看着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哟哟哟,这身上的伤可真是多,还加了盐了,很疼吧?你只要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便放了你。”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这么凶地看着我昨做什么?第一,又不是我将你抓来,第二,又不是我将你打成这样。再说了,还是我的到来,让你免受一顿鞭打之苦,你应该感谢我。” 他的胸口欺负着,最后憋出一句话,“少废话。” “你觉得我说的是废话,但是我觉得我说的都是救人的话,你说你无亲无故,你又不暗念楚励,你干嘛非得为他卖命。你就算为了他在这里被打死了,他又能如何?就凭他那阴险狡诈的性子,得知你被捕之后,他不但不会来救你,还会派人来杀你。你要知道,杀一个人比就一个人容易多了。小女子不才,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傻人有傻福,我和擎天王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要是在这里说了实话,我保证在擎天王的面前说你的好话,让他放了你。” “烦” “好大的胆子,竟敢嫌我烦。”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蔓蔓的表情,就如同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她道:“杀?剐?你当自己是盆菜吗?我杀了你,剐你,就能将你蒸熟吃了?小伙子,做人不要这么死板,韩信能受之辱,孙兵膑脚而著兵法,司马迁受了宫刑而著史记。” 她的眼珠子转动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损招,她的笑容有些阴险,她走到黑鹰的面前,“黑鹰呀!你真是一条汉子,或许他们今日就算是打死你,你也不会吭声,但是” 她的目光下移,停到他的处,咯咯地笑着。陆蔓蔓的笑容,让刚才审问黑鹰的三个人都打了一个冷颤。 黑鹰也是意识到事情不对,他道:“你看向哪里?” “黑鹰,这样吧!我和擎天王殿下都是文明人,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不会杀了你。不过也实在不能让你待在楚励身边了,楚励那个人阴险歹毒又多疑,他肯定会怀疑你的。仔细想了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将你送到宫中去当太监如何?我认识宫中的福缘公公,他那个人也是极好的,你就留在他身边帮他也是好的。” 他终是咆哮了一声,“陆蔓蔓。” “嗯!我知道你感谢我,但是也不用这么感谢我。当然,我好人是要做到底的,今天就帮你举杯拥有能够进宫当公公的条件。”她侧身对他们三人说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去取一把刀过来,记住,消毒一定得仔细了,还有止血的药也要多准备一些。” 黑鹰挣扎着,绑在他身上的铁链咯吱作响,“陆蔓蔓” 三个人打了他,也没让他这么害怕,如今陆大小姐一来,便让他露出畏惧之色,看来他们离成功不远了,带头的人立马说道:“好,陆大小姐稍等,我们马上准备。” 半盏茶功夫不到,他们已是取来了一把刀,一个盘子,以及纱布和止血药。陆蔓蔓看着盘子里面的刀,她摇了摇头,“我与他也算是相识一场,你将这把刀磨得锋利一点,待会儿争取一刀下去就骨肉分离。” 一人开始在旁边磨刀,另一人对陆蔓蔓道:“陆大小姐,待会儿那个场面过于血腥,您还是避一避。” 陆蔓蔓点了点头,“我自然是要避一避,否则擎天王知道了,可是要吃醋的。” 说着,陆蔓蔓便朝外走去,黑鹰叫住了她,“陆蔓蔓。” 她虽然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转过头,“黑鹰侍卫,你就不要留着本小姐看你行刑了,本小姐还要出去为你请几个大夫候着,若是待会儿你大出血该怎么办?” 说完,她又打算走。 “陆蔓蔓我说。” 她微微一笑,然而转身,“这就对了,既然黑鹰侍卫愿意说了,那我们也得给人开口的机会。来人呀!将他放下来。” 带头的说道:“可” “不用担心,他如今被打得还剩一口气了,外面重兵把守,里面还有你们,他跑不了。” 他们听罢,这才将黑鹰手脚上面的铁链都打开,此时他全部的重量都他琵琶骨上的两道枷锁上面,咔嚓一声,琵琶骨上面的枷锁打开,黑鹰一下子跪了下来,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陆蔓蔓走到他的面前,“该不会摔死了吧?” 他们三人也是狐疑,自从黑鹰被抓,除了主子亲自审问他的一会儿时间,其余的时候他都在遭受酷刑,刚才他也是故意先将他四肢的铁锁,然后再接去琵琶骨上面枷锁,他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带头的提了一桶凉水浇到黑鹰的身上,黑鹰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的手指伸向他的鼻翼,真是没有呼吸了。 带头的看向陆蔓蔓,“陆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犯人打算招了,却也死了。” “这样,你们三人中,一人去通知王爷,一人去请大夫,我也会一点点的医术,我和你们其中一人留在这里。”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是主子知道犯人被他们打死了,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带头的说道:“就依陆大小姐说的做,袁六,你在这里好好保护陆大小姐,千万不能让陆大小姐受到一点点的危险。” “是。” 他们两人走后,陆蔓蔓蹲在黑鹰面前查看着,她说道:“袁六,你再泼几桶水试试?” 袁六简直对陆蔓蔓的话言听计从,他道:“是。” 便又提了几桶水泼在黑鹰的身上,她看着他身上伤口上的盐粒不是那么明显了,该是已经被清水冲洗地差不多了,她又说道:“袁六,等王爷和大夫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先给他的伤口涂抹一些止血药。” “好。” 袁六涂抹了一会儿,已是将黑鹰身上的伤口涂了一个七七八八,陆蔓蔓的手指在地上轻敲了几下,黑鹰的手竟然一下子掐住了袁六的脖子,他的眼睛如同黑蛇一般盯着他,陆蔓蔓装作十分慌乱的样子,“啊?你怎么没有死?” 黑鹰厉声对袁六道:“将你身上的衣服来。” “不。”袁六也是一条汉子。 陆蔓蔓哽咽着声音道:“袁六小哥,你便从了吧!”她又用手指指着自己,她在告诉袁六,这里不仅有你,还有我。 袁六放弃抵抗,他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你不许伤害陆大小姐。” 袁六脱到只剩一条裤衩时,黑鹰迅速将袁六打晕,陆蔓蔓自动背过身去,他换好袁六的衣服之后,对她道:“陆蔓蔓,这次算我欠你。” 说罢,他便捡起刚才他们磨好的刀,准备杀人灭口,陆蔓蔓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我可不许你杀人。” 黑鹰犹豫了片刻,“就给你这个面子。” 陆蔓蔓觉得腰间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抵着,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刚才他捡起的刀,“我现在需要你当我的人质,若是我不能完全逃离,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黑鹰,就算你回到楚励身边,他也不会再轻易信你。” “我知道,但我会尽我所能去取得他的信任。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完成。走。” 在黑鹰的要挟下,他们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走到了茅屋外面,黑鹰迅速将陆蔓蔓推了一把关入民房内,刚才才恍惚的一眼,她便看见了民房外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黑鹰虽说已是受了重伤,而且他的伤口都只是经过了简单的处理,若是真动起手来,他双拳难敌四手不说,他身上的伤口恐怕会裂开影响他的发挥。 陆蔓蔓想着,黑鹰本就是将她当作人质带上来的,却在看到这群人之后迅速将她推入了民房,这就说明这群人并不是楚擎的手下,而是楚励派来杀他的。 她原本就是来劝黑鹰投降的,没想到非但没有将黑鹰劝得说实话,还让她逃走了。 黑鹰站得笔直,他提着刀,“夜鹰,你今日是来取我的人头的吗?” “黑鹰,只要你死了,我便能取代你的位置了,不仅是你,你的手下也全部都要死。你在主子那里,已经失去了价值了。一把失去价值的刀,本来就该弃之。” “若是主子弃我,是因为我是一把废弃的刀,那么我便让主子看清楚,真正没用的刀,是你。” 说话间,他已是摆好了姿势,准备与夜鹰来殊死一战。 兵刃相交,火光四起,血液飞溅,陆蔓蔓被当前这样的场景吓得有些懵了,她的脑袋也不由自主不由她控制,她深呼吸着,她告诉自己,陆蔓蔓,你一定要平静,现在外面全是楚励的人,若是他们杀了黑鹰,也不会放过她的。 这里是楚擎的地方,为何他们一出来便遇到的只是楚励的人?难道楚擎的人都被他们做掉了吗? 不,不对,若是楚擎的人都被他们做掉了,那应该有很浓重的血腥味,但是刚才他们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闻到血腥味。 难不成 陆蔓蔓睁大了眼睛,刚才那些审问黑鹰的人说过,昨晚楚擎已是来审过黑鹰,难不成楚擎与黑鹰已经达成协议?她就说,像黑鹰这样的人,他并不是一个死忠的人,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楚励而抛弃自己的性命,他说他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完成,他这次是回到楚励身边当卧底吗? 还有,就算楚擎的手下全部都知道她与他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也是楚擎手下训练有序的兵,兵最大的特点便是服从,没有楚擎的吩咐,他们怎么可能由着她胡来,也就是说,他们也是受到了来自楚擎的暗示。 楚擎现在不可能出来帮助黑鹰,若是楚擎出手,那么黑鹰以后的路便会更难走。 但是 如果是她陷入危险呢? 陆蔓蔓着自己的胸口,她小声说道:“陆蔓蔓,你可以的。陆蔓蔓,你加油。陆蔓蔓,你要相信他。” 说完,她便顺手抓起一个小,打开了门,闭着眼睛朝着那群黑衣人冲了过去,她嘴里还喊着,“上次就是你们这群坏人来追杀我,我要杀了你们,为我表哥报仇。” 看,这个理由多充分。 嘭 小砸在一个黑衣人的身上,应声而碎,陆蔓蔓看着已经十分愤怒的黑衣人,她咬着自己的双手,“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我可是陆府的嫡小姐,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骠骑将军的外孙女,擎天王” 话还没说完,只见黑衣人提起刀便朝着她挥了过来,陆蔓蔓边跑便喊,“救命呀!杀人了,救命呀!杀人了。” 就在黑衣人快要追到她的时候,一颗石子从远方飞来,直接打中了黑衣人的腿,黑衣人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小武带着伏兵从围墙外面站了起来,他高声道:“动擎天王妃者,虽多必杀之。” 他说罢,一群人便跳入了黑衣人中,与之混战,小武来到了陆蔓蔓的身边,他说道:“陆姑娘,你如何冲了出来?” 陆蔓蔓从地上爬起来,“我不冲出来,你们会冲出来吗?” “王爷本来料定今日必有同伙来救他,所以命我们在此埋伏,却想不到他们竟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了起来,我们觉得奇怪,也便观望了一下。” 陆蔓蔓心里跟似得,她心想,小武,你就继续骗我,接着编吧! 小武将陆蔓蔓扶到安全地方,黑鹰也是一刀将夜鹰斩杀,他提着刀喊道:“你们的头已经死了,若是还有不怕死的,我黑鹰愿意和他决一死战,但是此时不是恋战的时候,待我们回去向主子复命后,再听凭主子发落。” 黑衣人已经逐渐占了下风,而且夜鹰也死了,黑鹰如此一说,有人高声道:“头儿已经死了,我们先回去,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 黑衣人集体撤退,地上留下十几具尸体。陆蔓蔓看着这些有些作呕,她对小武道:“小武,不管是自己的人还是他们的人,都派人将他们葬了吧!” “是,陆姑娘。” 小武派人送陆蔓蔓会陆府,她坐在马车里面,什么时候,天下才没有这样无谓的死亡? 下一件事情,那便是让楚淮看清楚陆幽然的真面目,楚淮脱离陆幽然的控制,否则随着关于楚淮的发展,那么楚淮死于都城政变之中,楚励带兵逼宫,楚淮由于身体里面的虫子作怪,会与东梁国勾结帮助楚励,最后楚励登基,楚励将逼宫夺位的罪名按到楚淮身上,并且说楚淮勾结异党,诛君叛国。最后走投无路的楚淮,陷于藻泽地,被乱箭穿心而死。 楚擎如今已是回归都城,以楚擎的性子,就算圣上对他不仁,但是圣上有难,他必帮之,他虽说是西楚国的战神,但是他的兵力都在镇守边疆,带回都城的只有他的亲信,若是楚励最后真的起兵逼宫,那便是楚励与楚擎之间的,若是再加上楚淮与东梁国勾结,谁胜谁败,真的很难说。 她需要从内部,开始将他们逐个瓦解。 风起,吹起车帘,一片树叶被卷入马车中,陆蔓蔓抓住那片树叶,虽说天气还未变凉,但是已是到了秋季。 她闭上了眼睛,秋季天到了,那么东梁国的使者们也是该来了。 这次东梁国的使者便是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他是来与西楚国和亲的,而在原著中,也是有这一段的,西楚国的国君不忍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东逝水,便将一个大臣的女儿封为公主,嫁给了东逝水,不过此女嫁给东逝水之后,不足一个月便死了,官方理由是,由于思念家乡,郁结而亡。 而她却知道,此女子就是被东逝水给活活虐死的。 东梁国信使早在一个月之前便到了都城,告知东梁国太子要来西楚和亲一事,而她又恰巧被封为永安公主,她已是猜到了圣上要如何了。 她睁开了眼睛,不管是陆蔓蔓与,还是陆蔓蔓与楚擎,他们之间都是隔了千沟万壑。除非……她不是陆蔓蔓。 第113章:相决绝 清闲的日子又过了几日,这几日,她白天早晚都去楚擎那里锻炼,其余时候便是在看医书,欧阳仙知道陆蔓蔓想要去见识一下楚淮身的病之后,便又给了她几本医书,而她便是每日非常勤奋地看着。 看得累了,她便扭头看着晴紫与翠青,她们正在花厅里面给花草浇水、施肥,晴紫爱护那几盆兰花爱得紧,便是浇水施肥之后,还要用湿润的锦布擦拭叶片。 她突然问道:“晴紫、翠青,若是我不是陆家大小姐,你们还愿意跟着我吗?” 就算陆幽然和楚励的威胁解除了,如果楚擎还是擎天王,如果圣上无疑将皇位传给楚擎,那么她和楚擎便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说了,她见楚擎也没有那个心思。而且若是他当了圣上,那么他的后宫不止她一人,她可做不来那大度之人,能与别人分享他。 晴紫笑着说道:“小姐不是陆家大小姐那便是擎天王妃了,我们当然还是跟着小姐。这段时间我也打听了一下,擎天王府就在沙城,那里可是一个很美的地方,而且民风淳朴,女子也可以出门挣钱养家,以后我们就可以随意出去逛街,不用再扮作男装。” 翠青也对此抱有幻想,“对呀,沙城在擎天王殿下的治理下,那便是比都城更加繁华的城池,翠青也想去看看。” 陆蔓蔓放下医书,她道:“对呀!若是不出意外,还有一月我们便可以去沙城了。” 晴紫厨重复道:“一个月?” “对,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这场储君之争便尘埃落定了,若是楚励不复存在,那么陆幽然一个人孤掌难鸣,她与楚擎在一起,陆幽然便也对她构不成威胁。 翠青眼光流转,她说道:“小姐,你可知云麾将军最近如何?” “他虽然受伤,不过都不是什么致命的重伤,他身边有张太医和张若水,便没有大碍。” “小姐,我听将军府的丫鬟说,云麾将军身体受伤,但是他不听张太医和张若水的劝阻,带伤去院子里面种桃花,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又被汗水,便又裂开了。反复如此,怕是会出大事。” 陆蔓蔓眼帘低垂,翠青与将军府早就没有往来了,她倒是听说前天老将军夫人来陆府见了翠青一面,看来老将军夫人此行的目的,便是要翠青来求她去见一面。 “翠青,我与云麾将军情义已断,我若在这个时候过去,便只会让他更加放不下而已。既然无法与他在一起,我便不能给他希望,你去向老将军夫人回话吧!就说让舅母好生照顾表哥,蔓蔓这辈子,恐是无法再照顾表哥了。” 翠青先是一惊,好似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小姐,她然后道:“是。” 离那个日子越发近了,楚擎也变得忙绿起来,不过不管他多么忙,他总是会在早晚都等着她。陆幽然被禁足,想必她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她得去楚淮王府看一看了。 “晴紫、翠青,为我更衣,等会儿我要去楚淮王府一趟。” “是。” 晴紫为陆蔓蔓挑了一件绛紫飞袖罗衫裙,再梳了一个流云髻,她挑选了一只红宝珠花鹰嘴簪,正在她打算为陆蔓蔓戴上的时候,她却说道:“晴紫,你今日是要将我盛装打扮吗?” 晴紫眉飞色舞地说道:“当然,我定是要将小姐打扮地如同天仙一般,好让楚淮王看看,自己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陆幽然。” 她淡然一笑,“晴紫,还是选一支素一点的簪子,我不喜欢那般繁琐。” 晴紫又选了一个白珍珠桃花流苏簪,她戴在陆蔓蔓头上,然后道:“小姐,这个怎么样?” 她点了点头,“很好。” “还有戴上我准备好的东西。” 她们也不知这几天夜里小姐都在准备什么,不过她白天看书,晚上很晚灯都是亮着的,晴紫将那个篮子提着,晴紫问道:“小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当然是很重要的东西。” 三人一起出了陆府,这可是自上次救了黑鹰之后的第一次出门,马车已是在陆府门口候着,她刚准备上马车,便听到有人在叫她。 “表妹。” 她的身子顿了顿,是的声音。 她该说的话已经和说得很清楚了,若说还有一件事情说得不清楚,那便是她并不是他真正的表妹了。她装作没有听清,便又准备马车,但此时已是来到了马车前,她这才作罢,她看向他,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他便清瘦了不少,她就那般看着他,他也那班吗看着她,不同的是,她的眼中是淡然,而他的眼中却是悲痛。 陆蔓蔓抬手,让晴紫和翠青都退下了。 说道:“表妹,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你怨我怪我,都是可以的,但是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就如同在青云寺我对你说的那样,你我之间已经不再可能了。” 她又欲走,抓住了她的胳膊,“不可能,你骗我。你曾说过,我是你最爱的表哥,你说过等你长大,你便要嫁给我的。”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已不是以前那个陆蔓蔓了,自从溺水昏迷三天之后,醒来的陆蔓蔓,便是另外一个陆蔓蔓了。这个陆蔓蔓,她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与你发生的种种事情,她只知道,你是表哥,便永远只能是表哥,若是你无法淡然地做我的表哥,那么我便做陌路人。” 听罢她的话,手一下子松开了,他后退两步,重复她的话,“陌路人?” “对。” “不是的,表妹,蔓蔓,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云麾将军。” “是不是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楚擎他楚擎他” “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他应你所说,尽他自己的所有力量在替你保护我,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自己不是,也正是因为他的用命守护,所以我爱上了他假装成的你,也是在青云寺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个我一直喜欢的男人并不是你,而是楚擎,之前的的就是楚擎。 ,你不要恨他。他没有背叛过你,素云殿着火之后,他原本是打算回来的,但是当他知道你已经回来都城的时候,他选择了默默离开。在离开的路上,他是听闻你带了其它女子回来,所以他才赶回来了。而赶回来的他,也没有急于表明身份,而是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 青云寺一事,他也是选择离开。但由于我追了上去,他才对我说了实话。我已不是之前的陆蔓蔓了,你就当你以前的表妹已经死了,你放过我,好吗?” 摇头,他步步后退,“不可能,不可能,表妹绝对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不可能,不可能” 他转头,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晴紫和翠青见走了,她们便回来了,虽说她们没有听见刚才陆蔓蔓和说了什么,但是看的反应,他像是受了刺激。 陆蔓蔓钻进马车,她说道:“走吧!” 晴紫也上了马车,由翠青驾马,晴紫问道:“小姐,你说云麾将军这个样子,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晴紫,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不可能对不起楚擎,所以,我必须如此。而且我相信他,他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虽然会痛,但是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情便会过去的。” 晴紫听此,便不再说话了。 刚才陆蔓蔓所说的话,已是有楚擎的亲信重复给楚擎听了,楚擎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他对小武说道:“小武,以前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而且一旦下过的决定,便再也不会去多想。但唯独蔓蔓这件事情,是我思考良久才下定了决心,尽管如此,我对的愧疚还是日益加深。我觉得,我愧对他。” “主子,您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大小姐只是云麾将军的表妹,又不是云麾将军的妻子,她与云麾将军并没有婚约在身,而且陆大小姐已经亲口说了,她对云麾将军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意。那么为何主子不可以对陆大小姐动情,又为何陆大小姐不能对主子有意?你们可是郎情妾意,莫不成就因为云麾将军喜欢陆大小姐,所以你们便永远不在一起吗?” 小武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楚擎,他道:“小武,我却是想不到,你竟是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也罢,不管如何说,我这般对我自己的兄弟都是不对的,改便去负荆请罪。现在,我们来说另外一件事情。” 楚擎打开一张地图,地图上标记了很多标志,他指着一处说道:“据报,东梁国的使者已是到了这一处地方,这里地势处于硅谷地带,而且山匪居多,我们的人乔装成山匪,然后半路劫杀此次的东梁国使者。” 小武听罢,他被吓得不轻,“主子,若是东梁国的太子死于西楚国境内,东梁国的皇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父皇有意将蔓蔓嫁与东逝水,这是绝不可以发生的事情。东逝水的为人我还算了解一二,那绝对是个。他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宫中已是有了三百,而且这些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死去,又每隔一段时间会有新的人填充进去。我们若截杀成功,便是为东梁国的百姓做了一件大善事。” 第114章:看望楚淮 楚淮王府。 “王爷,陆府大小姐陆蔓蔓求见。” “让她进来。” 陆蔓蔓和晴紫、翠青一起走进楚淮王府,楚淮与陆幽然的婚期将至,陆府的老夫人虽说年事已大,但她还在为陆幽然的婚事张罗,但是在楚淮王府,却一点喜庆的样子都看不出来,没有任何仆人在为那场婚礼做准备。 陆幽然与楚淮的婚事,可是圣上赐婚,那时候,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羡慕陆幽然,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楚淮似乎并不想娶陆幽然,而且又经历了兰英一事,他恐怕对陆幽然已是有些怀疑了。 晴紫小声地在陆蔓蔓耳边问道:“小姐,为何这楚淮王府看起来这般冷清。” 树倒猕猴散,楚淮如今也算是退出储君之争了,他这楚淮王府自然门可罗雀,再说了,楚淮的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宫中太医束手无策,都城之中名贵传言,楚淮这是被邪物缠身,命不久矣。 古时之人,极其信神灵邪物一说,如此这般,还会有谁会来楚淮王府。 陆蔓蔓道:“晴紫,切勿妄言。” 如此,晴紫便不再问了,只是跟在陆蔓蔓身后走着,她们跟随仆人的指引,来到了楚淮的卧房。就在门口之时,陆蔓蔓接过晴紫手中的篮子,她对晴紫翠青说道:“晴紫、翠青,你们二位就去偏厅等我,我与楚淮王说几句话便过来找你们。” 晴紫有些担忧道:“小姐,你可小心了。” “我自是明白。” 晴紫和翠青被仆人带到了偏厅,陆蔓蔓楚淮的卧室,他早已经将丫鬟仆人全部撤走,如此,这房间里面只有她与楚淮两人。 楚淮躺在软塌上面,已是枯瘦如柴,他身上盖着羊毛毯子,此时虽说是秋季,但是夏季的炎热还未完全散去,他却盖了这么厚的羊毛毯子。 听到有门响的声音,楚淮扭头来看,他见了陆蔓蔓之后,有些发黄的眼眸却突然像是多了几束光,他道:“本王想不到,你还愿意来见本王,” 陆蔓蔓走到他的身边,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健壮男儿,如今却被那只虫子折磨成这般模样,她说道:“我为何不能来看你,若是我与楚擎成亲之后,你便也是我的二哥。” 他苦涩一笑,“陆蔓蔓,你终究还是不了解父皇,你认为父皇会允许你与我的那个三弟成亲吗?” “他该是不会允许的,但也只是此时不允而已。人生路漫漫,我认为他终有一日会同意。”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陆蔓蔓见他挣扎几次未果,也便起身扶了他一把,然后在他身后垫了几个枕头,他深呼吸几口气,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脸色更加蜡黄。 陆蔓蔓将放在桌子上面的香囊取来,凑在他的鼻前闻了闻,他便好了一些,而当他不再疼痛之时,他对于那个香囊却是厌恶的,他推了一把香囊,然后道:“将它放在桌子上。” 那个桌子,离楚淮不算远,但也不算近。楚淮已是知道自己需要靠这个香囊才能活着,否则便会心绞痛,如此看来,他也是想要戒掉这个香囊,但是奈何那只虫子太过霸道,每一次疼起来之后,他唯有屈服。 他看向她,眼中多了几分柔情,“陆蔓蔓,如果那没有去花群坊,没有见到水袖,是不是我们之间就会不一样。说不定你已经成为我的楚淮王妃了。” 陆蔓蔓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将茶水呈到楚淮的面前,“楚淮王,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不要说那些不可能存在的如果,我们今日讨论的,只是你的身体。” 他自嘲一般,朝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对,那些都是不存在的如果。我如今就如同一个废人,走路需要人搀扶。以前我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但是如今在我房中伺候的已经没有丫鬟了,只要我对哪一个女子稍微动心,那么心脏便疼得像是被一把刀子去搅动。大家传言我是被邪物上身,都对我避而远之。唯有你,陆蔓蔓,你还敢来看我。” “因为你是楚擎的二哥。” “呵呵,我该是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陆蔓蔓,我有事要问你。” “你说。” “陆幽然,其实就是花群坊的水袖。我变成这样,是因为陆幽然,对吗?” 看来楚淮,也不是完全就是傻的,她点了点头,“是的。” “我不是很明白,我是楚淮王,又是父皇亲自为我们赐婚,她为何会对我下这样的毒手?而且”楚淮看向陆蔓蔓,“她对你也是一样,你是她的姐姐,虽说你们同父异母,但是毕竟有血亲关系,她为何对你一次次置之死地?” “她恨我们。” “为何?”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真像,只得说道:“我也想知道,不过与其去弄懂她为何这般害我们,还不如想着如何明哲保身。我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应了一个人的委托。楚淮,你还记得兰英吗?” 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道:“记得,她是陆幽然身边的丫鬟。” “没错,就是她求我来救你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救得了你,但是我会尽全力来救你。你的前半生花心如此,如今身患疾病,怕是也看清了许多事情。兰英虽说只是一个丫鬟,但是她就算拼死也要弄清楚你究竟是如何了。” “她”他见过她几次,虽说他没有楚擎的武功,没有楚励的城府,没有楚然的隐忍,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废物,他看出了兰英对他的情义,所以利用兰英,想要知道他究竟是如何了,想不到那个小丫鬟,竟然会如此为他拼命。他又道:“她被发现了?” “嗯,差点被陆幽然掐死,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叹息一声,“没事就好。” 她从篮子里面取出几张纸,然后呈到楚淮的面前,纸上曲曲扭扭地画着几条类似于虫子的东西,她说道:“楚淮王,你的身体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里面生活着这样一只虫子。而陆幽然给你的香囊,便是能让虫子暂时休眠的药,陆幽然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那便也能让虫子休眠,或者动作变得缓慢。” 楚淮看着纸上的那几条曲曲扭扭的东西,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他的身体里面,竟然有这么一个东西,“有何种方法可以救治?” “这种虫子的生命力极强,一般的药物无法毒死它,而且当它遇到危险之后,它身上密密麻麻的触角便会伸长一尺长,每一个触角之后都会变成一条虫子,所以我们无法采用药物的方法将它在你体内毒死,也没有办法将它直接从你的身体里面剥离出来。” “那该如何?” “我现在粗略有一个想法,但我也从来没有治疗过这种虫子,也不知会不会成功,失败之后,或许你会死亡,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看着她,从她的眼神来看,她是真诚的。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不这么做,恐怕他便会一直受制于陆幽然。他是楚淮王,陆幽然嫁与他之后,便是楚淮王妃,而她竟然要杀他,这就说明,她根本看不上楚淮王妃的身份,她想要的,是更大的权利,更高的身份,那便是 所以,陆幽然不会让他活着,反正就是一死,何不放手一搏。 他道:“我愿意相信你。” 陆蔓蔓又从篮子里面取了几个药包,“这些药是我根据我闻到的味道所研究出来的药包,或许里面有一两味药是错误的,但是这药我已经试过了,它对人体是没有害的,你每日沐浴之时,便将药包放入热水之中,七日之后,那条虫子的行动力便会有所减缓的。七日之后,我会和楚擎一起过来,为你下针治病。” 陆蔓蔓说完这些,她便开始收拾篮子,“楚淮王殿下,蔓蔓该说的话已是说完了,殿下就先休息,蔓蔓告辞。” 他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喃喃说道:“陆蔓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吗?” “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 “以前我也这般认为,但是最近却时常想起,我记得那日阳光正好,我来陆府见陆丞相,你与你的丫鬟在放风筝,风筝挂于树上,你便爬上树去取,却不知你脚下一滑,从树上掉了下来,我正巧路过,便接住了你。” “楚淮王,今时不同往日,蔓蔓已经不是以前的蔓蔓了。” “对,今时不同往日,擎天王不管是从官阶还是从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来说,都远胜于我。” 陆蔓蔓眉头微皱,“我从未如此想过,我陆蔓蔓认准一个人,便是因为他这个人,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他的权利。” “蔓蔓,这点我愿意相信你,但是别人也这般相信你吗?人心叵测,小心而行。” “多谢楚淮王提醒。” 她说罢,已经离开了楚淮的房间,而楚淮,他的眼睛却还是看向门口的位置,看了一会儿,他的手便又捂住自己的心口,眉头紧皱。 陆蔓蔓走到偏厅,却见晴紫翠青与几个丫鬟三五成群在说说笑笑说着什么,看来翠青是真的放下了,她也跟着开心,便没有打扰她们,而是直接走到了她们身后,却是听到这样的对话。 “翠青姐姐,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晴紫也说道:“当然是真的,张若水那个贱人,不仅往云麾将军的香炉里面,更是设计让云麾将军断了翠青姐姐的手指,小姐为了救翠青姐姐,已经与云麾将军反目成仇了。” “天哪,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又有一个丫鬟道:“还不止如此呢!我听一个在将军府做事的姐妹说,就在前几天,张若水求着将军留宿她的房间,而第二天,张若水的贴身丫鬟便拿了一床带血的床单来洗,我看那张若水,简直就如同里的姑娘一般,不羁。” 陆蔓蔓变了脸色,她大吼一声,“你们都在说什么?” 几个丫鬟被陆蔓蔓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见来者是陆蔓蔓之后,便也没有那么害怕,一个丫鬟说道:“陆大小姐,我们正在讨论将军府的张若水,就是她从中挑拨,才让您与云麾将军反目成仇。您是不知道,之前您与云麾将军的感情,听着便是让我们人人羡慕的。如今横空跳出来一个张若水,她还真是不要脸。” 陆蔓蔓的脸色并不好,她道:“我与云麾将军只是表兄妹,而张若水与云麾将军是男女之情,何来她张若水破坏我们感情一说?” “陆大小姐,您就不要为她说话了,如今张若水的行径,在我们这些丫鬟之间都被传开了。我猜呀!恐怕就连后宫的娘娘们都知道了。女子还未成亲便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根据西楚国的律法记载,若是那男子不愿意娶她,她便是要被浸笼的。” 这件事情,为何会弄得众人皆知? “对呀!陆大小姐,你想想,有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会给男子下那种药?又有那个大家闺秀,会求着一个男人与自己做那样的事情?依我看来,这张若水就与……” 她的话还未说完,陆蔓蔓便大吼一声,“住口。” 她这一声住口,倒是让全部的丫鬟都安静了下来,她们原来想着,她们本来就是在议论陆蔓蔓的仇人,为何陆蔓蔓不帮着她们说话,反倒让她们住口? “今日之事,望你们将它烂在肚子里面。谁若是说出去半分,我必定饶不了她。” 一个丫鬟小声道:“陆大小姐,这件事情在每一个府邸的仆人圈里面已经不是秘密了,就算我们不说,别人也会说。” 好人难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陆蔓蔓高声道:“晴紫,翠青,我们走。” 又进了马车,陆蔓蔓一直不说话,晴紫见此,她问道:“小姐,您是不是生气了?” 她还是不说话,她们可知就是由于她们一时口快,会惹来多大的麻烦吗? 唯有娶了张若水,那么张若水才能保得一命,现在这件事情被闹得满城皆知,那便是在逼着娶张若水,或者是在逼着张若水去死。 而会如何想? 他会以为是楚擎做的,楚擎想要让他彻底与她断开关系,所以才将这件事情散播地满城皆知。 他原本就对楚擎心有怨言,如此,他们之间的矛盾便更大了。 晴紫见陆蔓蔓还在生气,她又说道:“小姐,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先提出来的,是楚淮王府的丫鬟们先问的我们。我想着翠青姐姐平白断了一根手指,心里憋屈,正好将张若水的真面目公诸于众,所以才和她们聊起此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陆蔓蔓才不将所有的事情都让晴紫和翠青知道,她们虽说没有坏心,但还是容易感情用事,容易被人利用。 “晴紫,那件事情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但是你们参与讨论那件事情,便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小姐,我们只是几个丫鬟聊天而已,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你很快便会明白的。晴紫,你和翠青是我的人,我便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你们也该和我一般,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情也不要做,否则只会惹祸上身。” 晴紫低着头,“我知道了,小姐。” 陆蔓蔓高喊一声,“去将军府。” 驾车的翠青“吁”了一声,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便再问了一句,“小姐,您说什么?” “去将军府。” 翠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扭转了马车的车头,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将军府,那个地方她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去了,但是小姐的命令,她也不得违抗。 不过小姐今日才与云麾将军发生了不愉快,这么快便去将军府,遮掩合适吗? 马车里面,晴紫道:“小姐,为何去将军府。” “那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想必宫里也有人知道了,我们便去将军府外面等着,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有那么严重?” “写进律法的事情,难不成不严重吗?” 她们到了将军府附近,陆蔓蔓便命令翠青停了马车,翠青在原地等她们,她与晴紫便朝着将军府而去,将军府的人见了陆蔓蔓,积极恭迎她进去了,不过一会儿,就连老将军夫人也出来了。 老将军夫人红肿着眼睛,她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蔓蔓,你可算想起还有我这个舅母了。你快去看看你表哥,他不听大夫的劝阻,不仅喝了许多酒,而且此时正在烈日之下种桃树。我们无论谁说都无用,我真是害怕他的伤口裂开。我们李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若是他有一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若是之前,老将军夫人握着她的手,她是很欢喜的,但是此时,她只是觉得生疏。 她道:“舅母,我这次来就为了对您说一件事情,蔓蔓将这件事情说完便走。” “蔓蔓,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如今只有你能劝得了昭儿了。” “舅母,张若水离开将军府了吗?” 老将军夫人听此,以为与陆蔓蔓之间还有希望,她便说道:“她是说要走,但是这几日昭儿的身体很是反复,她还没有走成。不过蔓蔓放心,昭儿不喜欢张若水,就连他的房间,他也是不让她进来的。” 第115章:张若水被带入宫 “舅母,蔓蔓此次前来,就是望舅母带给张姑娘一句话,让张姑娘快些离开都城吧!” 老将军夫人一听,脸上顿时有了些许笑意,“蔓蔓放心,舅母定是要将那张若水赶走。昨日舅母还在和你的母亲商量,看你和昭儿的事情是不是要早些定下来。如今你也来了,不如就进来好生谈一谈。” “不用了,舅母。蔓蔓就是来说这句话,如今话也说了,蔓蔓便该回去了。” 老将军夫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蔓蔓……” 她和晴紫,已是转身出了将军府。 老将军夫人看着陆蔓蔓离开的方向,她自言自语道:“之前蔓蔓与昭儿的感情那般好,若是昭儿失忆之后,我能为两人撮合一下,说不定也不是如此。” 老将军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说道:“老夫人,就算您当初撮合了将军与陆大小姐,他们也不一定在一起。如今陆大小姐可是擎天王殿下看上的人,看她的样子,想必已经是有了选择。” 她若有所思,“蔓蔓会是这样的人吗?” “自古人心皆难测,人都是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而去。” 还在烈日下种桃树苗,她曾经说过,她最爱桃花,春季有桃花赏,夏季有桃子吃,她说过,她想要住在一个想农房一样的房子里面,房子外面种满了鲜花。 他为她打造了属于她的梦,却又亲手将她的梦毁了。 她说,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意。他不信,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在小时候曾经说过,等她长大,便要嫁给他。 她怎么可能对他没有男女之意。 汗水他的衣襟,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口遇到汗水便也、红肿了、裂开了。 而他,却是毫不知疼痛,依旧在太阳下,种着桃树。 不远处,张若水看着他这般摸样,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她曾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占有,但此时她才明白,喜欢一个人就是看着他欢喜。 他的悲剧,是她一手造成。而她,却连陪着他一起流泪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现在所思所想所念所忧,全都是陆蔓蔓。她能做的,便是通过一些仆人之口,得知一些关于陆蔓蔓的事情让他知道。 张若水走到身边,她轻声说道:“将军,您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这般了。” 爱惜身体? 他最好的兄弟和他最爱的女人在一起了,叫他如何爱惜身体。 他在边疆之时,日日都想着回来,回来看他最爱的表妹,回来去陆家提亲,却想不到,他是回来了,但是他的表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她说她不喜欢他,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她说,若是他执意如此,他们便是陌路人。 狠狠地抓住手中的桃树树苗,在他重伤昏迷的那段时间,楚擎假扮他的模样,究竟和表妹发生了什么事情? 表妹生性单纯,莫不是被楚擎给骗了? 若是提前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若是能让他再选择一次,那一刀,他便不会替他受了。 张若水继续说道:“将军,您不仅有表妹,您还有老将军夫人与老将军,这几日,老将军夫人是将眼睛都哭肿了,您说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这般,可是比刀子割在自己的身上更疼。” 他咬牙,原本念她一介女流,有很多话他都是忍着,但她却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是来拯救他的神吗?他如此,也可以说拜她所赐。 “张姑娘,这满园的桃花、思焉阁的木屋,可都是因为你而废。本将军看不得你,还请你快些离开将军府。” 她早是料到如此,也没有太过伤心,“将军,我听闻以前在将军府的仆人说,陆大小姐在思焉阁木屋旁边的空地上,种了种子,昨晚我去看,那种子却是发芽了。将军,您可否……” 她的话还未说完,已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朝着思焉阁的方向走去,却见那一堆残破木屋旁边,有一块方形的地,上面发出了嫩芽。 他蹲在地上,看着一地的细芽,曾经,表妹也是将将军府当成了自己家,她也如愿住在思焉阁,她更在这里种下了花种。 而他,却亲手毁掉了这些。 他的身子在发抖,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大罪大恶的事情,上天为何要如此戏弄他? “将军,你看着嫩芽,它现在虽说很小,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它们便会越长越大,最后开花结果。您和陆大小姐也是如此,若是您不放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陆大小姐对您的感情就如同埋在沙地里面的种子,陆大小姐看不见它。但是只要将军勤于浇水施肥,陆大小姐是定会看到将军的情义,等到那感情破土而出,那么随着时日的增长,便会越来越深的。陆大小姐之所以会对擎天王上心,不过是因为她在和您闹了矛盾之后,正在伤心之时,得了擎天王的安慰、关怀,她这才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擎天王。” 半信半疑,“真的?” “将军,我是女人,我最明白女人的心。一时的甜言蜜语,抵不过一直的相濡以沫。若是擎天王能不在陆大小姐的身边,而将军却能每一次解救陆大小姐与危难之中,每次都在陆大小姐最需要您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那么久而久之,陆大小姐定是会对将军动情的。” “那……我该如何做?” ,他信了张若水的话。 “若水一介女流,也不知道将军该如何做。将军此时更应该养好身子,如果将军的身子不好,那么一切事情,便会化为泡沫。” 站起来,他看着残破的木屋,看着满地的嫩芽,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他在心里想着,蔓蔓,我一定要将你夺过来。 他说道:“回房。” 张若水对行了李,“将军能想开,若水真的很开心,不过若水已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若水很感激将军之前对若水所做的一切,若水也很幸运这辈子能遇到将军,将军,还请保重。” 停下脚步,他道:“张姑娘,听说本将军与你……” “将军不必为此烦忧,那些都是若水自愿的,只要将军保重自身便好。” “张姑娘,若是以后有人因为这件事情难为你,本将军会为你出气。” “谢将军。” 张若水说完之后,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的步子很急,这段时间她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开始那些丫鬟在讨论那些话的时候还在避着她,但是她们看着不搭理她,最后甚至不避着她了,直接在她面前说着那些难听的话。 她以前听了陆幽然的挑唆,这才将陆蔓蔓当作了敌人,这才发生了那些事情。如今看来,也到了她为自己做的那些错事负责的时候了。 张若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她刚走出房间没有几步,便遇到了一群人,张若水打量着他们,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像是从宫里出来的人。 其中一个太监尖着嗓子问道:“你可是张若水?” 张若水十分戒备地看着他们,她还为说话,便有丫鬟代她说了,“这位公公,她就是张若水。” 太监挑了挑眼将她从头扫视到脚,“从表面来看,你也不是轻薄之人,为何做了那般糊涂之事。张若水,有话问你。” 该来的,总也躲不掉。 她道:“是。” 太监宫女恰要带着张若水离开,便又遇到了来让张若水离开的老将军夫人,老将军夫人见了几位宫女太监,她问道:“不知几位公公是哪个宫里的人?” 太监自豪道:“咱家乃是宫中的人,特奉之命,来请张若水姑娘进宫。” “可是若水姑娘犯了事了?” “这可就要问张姑娘自己了。”带头的公公对老将军夫人行了礼,他又道:“夫人,咱家可要快些将张姑娘带进宫,若是让等久了,她责怪下来,咱家可担待不起。” 老将军夫人退到一旁,众宫女太监便带着张若水离去了。 老嬷嬷道:“夫人,我们如今该如何做?” “你去找张太医,将此事告诉他。” “是。” 张若水从将军府被带走,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情,张太医会对他们心有怨言,但她事先便派人通知了张太医,那么这件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这件事情认真算起来,是他自己的女儿不守贞操,竟然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迷惑男人。而她派人告知张太医此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太监宫女押着张若水出将军府的时候,恰巧碰到了陆蔓蔓她们,刚才陆蔓蔓正欲离开,便看见了宫女太监们了将军府,如此见来,若等老将军夫人前去通知张若水,恐是来不及了。 张太医是楚擎的人,若是张若水因为此事受害,那么张太医与楚擎之间必生嫌隙。毕竟她和楚擎的关系在这里摆着,而张若水那么做,全是因为害怕想起之前的事情将她抛弃。 陆蔓蔓正准备迎上去,晴紫却拉住了她,她小声说道:“小姐,这可是宫里来的人,他们代表的可是宫里的某个娘娘。我们已经来通风报信,现在张若水如此,也算是报应了。” 陆蔓蔓将晴紫的手轻轻拂开,她轻言道:“晴紫,我们已是早就参与此事了。否则这人尽皆知的事情,为何会在你和翠青参与讨论此事之后,张若水才被带入宫中。” “可是……” “晴紫,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陆蔓蔓迎了上去,她笑脸如花,“若水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张若水没想到此时会遇到陆蔓蔓,她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入宫。” “正巧,蔓蔓也好久没有入宫了,前几日太子殿下来陆府,他还说五皇子时常念及蔓蔓,不如我和若水姐姐一道入宫吧!” 张若水看不明白陆蔓蔓是要做什么,毕竟翠青是因为她才断了手指,晴紫因为她才被打了板子,将军府的桃花树因为她全部都被砍了,思焉阁的木屋也因为她而被毁了。 陆蔓蔓,这是要跟去落井下石,还是别的? 还有,她为何会在将军府门口? 张若水道:“陆大小姐,这件事情若水做不了主。” 听罢,陆蔓蔓便看向了宫女太监们,“几位宫女姐姐,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进宫吗?” 宫女太监们对她行礼道:“永安公主,您若是想和奴才们一道入宫,那便和奴才们一起。” “谢谢几位宫女姐姐。” 陆蔓蔓和张若水一起上了马车,陆蔓蔓问道:“是谁要见你?” “。” ?楚然、楚邺的母妃,也是圣上放在心尖的人,这件事情很棘手。 李家是支持太子楚然的家族,但是由于陆蔓蔓此时已是和楚擎站在一起,那么事情就另当别论了。就算他楚擎不争不抢,而且还是有意助楚然上位,但是他一颗赤红的心,却得不到的信任。 在废储、立储的关键时刻,这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还是她有其他理由? “待会儿进了的凤栖宫之后,定是要谨言慎行,必要时候,你可以看我眼色行事。” 张若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陆蔓蔓,“你是来帮我的?” “张若水,你之前虽说做了许多错事,但是你是受了陆幽然的挑唆。” 她垂下眼眸,低声道:“对不起。” “不必觉得对不起,就算没有你,我与也绝不可能。” 陆蔓蔓的回答,让张若水有些心惊,她不过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姑娘,竟是可以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可以绝情至此,可以这般决解。 轿子已经了皇宫之中,二人跟随宫女太监们一起,来到了凤息宫,凤息宫内华丽非凡,白玉为阶,蚌珠为帘,光是室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便有六人,这还不加上室外的宫女太监。 室内焚着香料,装饰着新鲜采摘下来的各种花朵,珠帘之后,在凤榻上面,她看不清的脸,只见得她穿着一袭正红之色的白凤祥云百褶裙,头戴凤头镶珠采石头冠,还未说话,来自皇后的威严,便是震地张若水有些畏惧。 两人行跪拜之礼,齐声道:“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并未让两人起身,而是端详着陆蔓蔓,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小祥子,为何来了两位姑娘?” 公公也跪倒在地,他道:“回娘娘的话,她们其中一人是张若水姑娘,另外一位是永安公主。” 抱着怀里的猫,一下下地顺着猫身上的毛发,她道:“呃?就是前段时间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 “没错。便就是那位永安公主了。” 陆蔓蔓跪在地上,她低着头,只听得一阵珠帘波动的声音,清淡的花香之味便卷入她的鼻翼,她知道,过来了。 果然,一只花盆底映入她的眼帘,应该声音从她头顶响起,“陆蔓蔓,都城的第一美人,你抬起头让本宫好生瞧瞧,看你当不当这都城第一美人的名声。” 陆蔓蔓微微抬头,见得一张精妆玉砌的脸,和一身富贵至极的打扮,她见过素云殿里的那位,她们二人之间,竟有几分相似。 这虽说是两个孩子的妈,而且自身也已经年过四十,但是她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 只是她的那双眼睛,实在深不可测,有些慎人。 嫣然一笑,“呃?还真当得了都城第一美人的名声,陆蔓蔓,你起身吧!” 她叫陆蔓蔓起身,却没有叫张若水起身,所以张若水便只能继续跪着,看来今日的态度很明显,她是要为难张若水了。 她又坐回了凤榻之上,然后道:“陆蔓蔓,我听说你在太子殿下的东宫住过一阵,这可是真的?” “回的话,确有此事。” “太子还将你放至他寝宫的偏殿住着,这事也是真的?” 她不明白皇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些都不是秘密,她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她道:“是。” “本宫那个儿子,做任何事情都是小心谨慎,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人为他试毒,听说你在东宫的那段日子,宫女们照顾你的标准,便是按照照顾他的要求来的,可是真的?” “回娘娘的话,的确如此。” “想不到本宫的那个儿子,对你很上心。本宫的小儿子邺儿,也是时常念起你。听说这次圣上迎接擎天王回城,他与你共乘一骑。永安公主,你的人缘倒是挺好。” 这些话,陆蔓蔓听得心惊,她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夸奖她。 “,蔓蔓不才,当不起各位皇子的厚爱。” 皇后提高了音量,使她的声音听起来威严非凡,她道:“陆蔓蔓,本宫对你说这些,便是要你记得,你是圣上亲封的永安公主,虽说你与皇室并无血亲,但是你的言行依旧代表皇室,楚然、楚擎是你的哥哥,邺儿是你的弟弟,对于他们,你可要将你的歪心思放好。西楚国律法,对于还未出嫁便没有贞洁的女子,是绝不轻饶的。” 她此言说罢,便是将眼光移到了张若水身上,“许嬷嬷,将张若水带下去验身,若她真的行了那般苟且之事,该怎么做,就这么做。” 第116章:验身 许嬷嬷已是带着一些宫女们围了过来,张若水依旧跪着,仍由宫女太监将她架了起来。 陆蔓蔓又跪下了,“,此事定有误会,还请三思而行。” “三思?张若水的事情已是各大门阀内院以及皇宫内院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丢尽了我们西楚国所有女子的脸面,本宫轻饶她不得。” “……” “陆蔓蔓,你不必多说。此事究竟有没有误会,待会儿验身之后,一切皆见分晓。” 张若水已是被宫女嬷嬷带了出去,陆蔓蔓跟在她们后面,她用力拉扯着她们,想要将张若水解救出来,但是她的力量和那些宫女嬷嬷相比,竟是如此渺小。 她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身体已经不算太弱了,但是在她们面前,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明白了过来,这些宫女和嬷嬷,她们会武功。 张若水被拉入另外一间房间,房间的中间有一块白布相隔,白布里面是一张小床,小床旁放着型号不同的玉杵。 她本身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见到这些,自然小脸通红,但她的手却还是没有放开张若水,“你们这群奴才,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一个嬷嬷已是拿起了玉杵,“永安公主,这可是的口谕,若是您执意阻挠,便是死罪。” 张若水见着玉杵,也是脸色煞白,她也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 “嬷嬷,对此事有误会,此事应该等待云麾将军来解释。” “这些事情不归我管,我便只是听从的旨意。” 陆蔓蔓已是要被几个宫女拉出去了,当她的手被拉开之时,张若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陆蔓蔓,救我。” 两个人的手正逐渐被拉开,她也想救她,她也想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但是…… “永安公主,您若是想看,奴婢们便不再阻拦,但是您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些只能在白布外面看。” “不要。” 宫女们狠狠拉扯,陆蔓蔓和张若水的手被彻底拉开,她被几个宫女拉至白布外面,她被几个宫女地上,丝毫都动弹不得。 她只见得白布上面落下了张若水的影子,宫女嬷嬷们非常粗暴地将她按在小,她的衣服,她声嘶力竭地叫着,“不要……放过我……放过我……” 陆蔓蔓已是失了全部的理智,她大喊大叫,“你们放开她,你们这群狗奴才,快放开她。” “蔓蔓……蔓蔓……救我……” 她试了好几次,但她根本挣脱不了,“若水……若水……” 白布里面,传来嬷嬷恶狠狠的声音,“你这个女人,毫不知羞耻,坏了我们整个西楚国女子的名声,我便是在为天下女人讨回一个公道。” “啊……” 白布里面,传来张若水声嘶力竭的叫声,陆蔓蔓身上的压力也小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跑进去,见到小面躺着衣衫不整的张若水。 她的嘴角有一丝血迹,眼泪从她眼角流出,嬷嬷还掐着她的嘴,声音恶毒,“你还想就这般死了,像你这样的女人,就不该这么便宜的死去。来人,将张若水好生看着,我去向……” 啪…… 陆蔓蔓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白布里面,狠狠给了嬷嬷一个耳光,这巴掌她用了她全部的力气,震得她自己的掌心发麻,“你这个狗奴才,她是云麾将军的将军夫人,你敢这般对她?” 老嬷嬷被打得懵了,她还未回过神来,她又是一掌过去,“本公主早就对你说过,对此事有误会,你非是不停,如今惹下大祸,本公主……” 在皇宫之中陆家大小姐的身份没有永安公主的身份好用,所以她用“本公主”自称。 陆蔓蔓又扬起手掌,第三巴掌还未打下去,便被另一只手给截住,不用转头,她也知道是来了。 她也早就知道她到了门口,刚才那些话,是说给宫女嬷嬷们听,也是说给听。 “陆蔓蔓,你好大的胆子,打狗还得看主人。你竟在我的地盘打我的奴才,你是何意?” 这时,老嬷嬷将玉杵呈到面前,她跪倒在地,“娘娘,张若水并非处子之身。” 高声道:“陆蔓蔓,你听见没有?你这般维护她,便是不将本宫放在眼中,也是不将西楚国的律法放在眼中。许嬷嬷,将张若水带下去,行腰斩之刑。” “……”陆蔓蔓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她一下子挡在张若水的面前,“我已是说过,对此事有误会,坊间传言,也是有误的。张姑娘的确不是处子之身,但一个嫁为人妇的人,怎么可能是处子之身?张姑娘与云麾将军,早就相互喜欢,并且在云麾将军养伤期间,两人便已经拜堂成亲,拜过高堂,便是夫妻,这是不争的事实。” 皇后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她在后宫之中,尚且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这个陆蔓蔓,竟敢如此说话,而且还在她的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蔓蔓,你说的话若是有半分掺假,本宫便让你与张若水同罪。” “是真是假,还请将云麾将军请来,一问便知。” “许嬷嬷,去请云麾将军。” “诺。” “还有,将张若水和陆蔓蔓都关起来。” 在被宫女带走之时,陆蔓蔓轻轻握了握张若水的手,她的手,凉得可怕,就如同死人一般。 她对她说道:“张姑娘,你千万不要寻短见,我们都会没事的,我们都要相信他。” 张若水木讷地点了点头,陆蔓蔓舍身救她,若是她寻了短见,那么她的罪名便坐实了,如此,陆蔓蔓也会和她同罪。 她没有想到,在最后救她的人,是她一直在陷害的陆蔓蔓。 陆蔓蔓已是被关入一间房内,张若水不知被她们带到了什么地方,她是陆府大小姐,又是永安公主,就算她顶撞了皇后,在她的罪名没有坐实之前,她们不可能对她动刑,也不可能将她关到别的地方。 这是一间卧房,而且还焚着香,看得出这是近期就有人住过的房间。 陆蔓蔓身上脸上全是泥土,她此时也没有坐在,而是坐在床前面的台阶上,她抱着自己的双臂,她刚才说出张若水已经与拜堂成亲了,其实就是在赌,她赌不是无情无义之徒,赌他会救张若水的性命。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该是不会抛下张若水的。 她刚才还觉得冷,这会儿又是觉得热,而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脑海中竟然出现了她在莲花池假山旁看见的那一幕。 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却还是不能让自己清醒半分。 她究竟是如何了? 她看向桌边的焚香,眼睛眯成一条缝,难不成是这焚香的问题? 可是这里是凤栖宫,是生活的寝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的眼睛越发模糊,看什么东西都像是蒙着一层纱,而且神志也越发不清楚。她摇摇晃晃地靠近了桌面,将茶壶提起来,准备将香炉灭了,但是等她接触到茶壶她才明白,这茶壶竟然是空的。 凤栖宫里面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东西,但是如果是默许的呢? ,究竟要做什么? 她已是站不住了,但是这香炉里面的烟雾,也不能让它飘出来了。 她走到床边,想要将蚊帐一块将香炉包裹住,但是刚走到床边,她便是倒了下去,她的意志,正在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她听到有轮椅转动的咕噜声,也听到房门口的宫女对他行礼问好的声音,“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陆蔓蔓可是在里面?” “回太子殿下的话,陆大小姐因为顶撞了,罚她在里面思过。” “本太子知道了,打开门让本太子进去对她说几句话。” 两宫女对视一眼,只说将陆蔓蔓关起来,又没有说不准别人去探望她,而且这个人还是太子殿下,她们惹不起。 楚然又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本太子承担,开门。” “是。” 房门被打开,楚然推着轮椅进去之后,房门又被关上,他转眼四周,都没有看见陆蔓蔓的人,直到他瞧见躺着一个人影之时,他转动轮椅的速度快了不少,他来到她的面前,轻声唤道:“陆蔓蔓。”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却让他看见了不一样的她,她此时眼中泛着春波,玉肤如白雪般透亮,嘴唇如洗过的,脸颊浮出桃花色。 他连忙歪过头去,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陆蔓蔓,你怎么了?” 她努力地保持自己神志的清醒,然后用力将手中的发簪扎入她的手臂之中,疼痛,带给她暂时的清醒。 她轻哼了一声,他转过头看她,当他看见殷红的血从她衣服里面流出来的时候,他慌张大于错愕,“你受伤了?” 她艰难地说着,“没……都是我自己扎的。” 他将她的衣袖撩起查看她的伤情,他的手指碰到她的皮肤,竟是烫得可怕,“你为何这般烫?” 而他的触碰,对于此事的她来说,那简直就是点火,她的呼吸不免又急促了几分,像他那样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知道她是为什么这么烫。 有人故意在这间房间里面焚着此香,又故意将太子楚然引到此地,如果她没有猜错,刚才在外面守门的宫女已是被调走了。 而这里是凤栖宫,能在这里有这么大权力的人,只有。 陆蔓蔓想着,给为何要这么做?如果她失去理智,睡了太子楚然,对他可是百害而无一利。那么她也将无颜面对楚擎。 陆蔓蔓指着桌子上面的香炉,“太……太子殿下……将那香炉用布遮盖起来。” 聪明如他,他已是明白了是香炉的原因,他转眼四周,可是这间房间全是用的珠帘,只有蚊帐是用布所做。 他扯了几下蚊帐,没有一块布,陆蔓蔓心里拔凉、拔凉,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呢?还是凤栖宫里的蚊帐质量太好? 他向她伸手,“陆蔓蔓,将你手中的簪子给我。” 这簪子虽说只有一头尖锐,不过应该能帮助他一点,目前只有将那香炉裹住,防止烟雾漏出,才能解决根本。 陆蔓蔓将簪子递出,楚然接过簪子之后,便开始划着蚊帐,可他也是有些看不清,他摇了摇头,“那香炉里面有毒,对吗?” 那……不是毒,但胜似毒。 她说道:“算是吧!” 他已是将蚊帐撕下,再将簪子扔给陆蔓蔓,然后转动轮椅,朝着桌子而去。 她又是用簪子狠狠扎入自己的手臂之中,这才勉强清醒了一些。 “陆蔓蔓,我有些头晕。” 她无力地躺在,“太子殿下,蔓蔓现在除了叫你加油,便是一点事情都不能帮助你了。” 他已是来到了桌前,用手中的布包裹着香炉,然后他又转动轮椅,来到门口,他高喊,“来人,快来人呀!” 屋外并无人应答,太子殿下聪明如此,自然不会不知道此时门外无人,他还在叫人,不过是不相信自己的母妃会害他。 “来人,快来人呀!” 陆蔓蔓叹息一声,“太子殿下,您还是省省力气吧!与其在这里浪费许多体力,不如想想待会儿我们被人发现,要作何解释。” 虽说香炉已是被布包裹着,但是还是有少许的烟雾从缝隙里面跑了出来。 他的手用力地抓住轮椅的把手,他想不通母妃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此时正是立储、废储的关键时候,而且他也知道那香炉里面焚烧的是什么,若是他待会儿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与陆蔓蔓发生了什么,那么他与楚擎之间,一定反目成仇。 失去了楚擎的支持,他便失去了大半的支持力量,他会很快便从太子的位置上下来。 母妃,她这么做,难道是为了邺儿? 他看着自己的腿,自从他的腿废了之后,母妃便对他不冷不热,也不去东宫看他,难不成,他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但是哪有母亲抛弃自己孩子的道理? 他的眼眶有些红了,这精神上的打击,让他的理智又失了几分,他的呼吸又急促了不少。 陆蔓蔓举起簪子,刚才扎了自己一下,还能清醒半盏茶的功夫,但是刚才的那一簪子下去,只清醒了一瞬间,如今又是要失去理智了。 她看向楚然,他是楚擎的哥哥,自然与楚擎有几分相似,她看着他的脸,一会儿是楚然,一会儿又是楚擎。 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又是将簪子狠狠扎进自己的手臂。 “陆蔓蔓。”她睁眼,楚然竟然离她这么近,他眼色迷离,他叫着她的名字,“陆蔓蔓,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他的一只手抓住她手里的簪子,竟是在接触到她的手掌之后,轻轻摩擦她的皮肤,他的呼吸更加重了,“陆蔓蔓,那天你在东宫告诉我的话,我都听进去了。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真正的采荷其实已经死了,这个采荷应该是有人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她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簪子从她手中夺走,他俯子,他的脸离她的脸不足一寸,他的气息在她的脸上,如同久旱相逢的甘露一般。 “陆蔓蔓,你是不同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我看见你和双双跳入莲花湖,我也知道你就是陆蔓蔓,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个女子竟是像你这般灵动,你的眼睛,充满灵气。” 说话间,楚然已是从轮椅上,爬到了。 他……他不是残疾人吗? “太子殿下……请自重……” “陆蔓蔓,我是收到了一个宫女的来报,她说你在凤栖宫有难,让我过来救你。我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过来了,我来之前便知道是有人想要害我,但是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母妃。陆蔓蔓,不如我们试一下,如果我们就如母妃所想的那般,她会如何对付我?” 陆蔓蔓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这个人究竟是楚然还是楚擎,她竟然有些分不清了。 “楚……楚……”她轻轻说着什么,她的声音如同甘露浸湿在他干涸的心田之上,让他更加冲动。 外界传言,太子殿下楚然残废,不能生育,他现在还坐在太子之位,不过是圣上的怜悯。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为国君者,怎么可以不能生育,怎么可以没有后代。所以大家都觉得,他的太子之位一定坐不长,如今圣上身体欠安,便是他从这位置上下来的时候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他自己撒布出去的言论。他的的确受损,但是却不是完全不能走路的,他可以勉强撑着拐杖走一走,而他没有生育能力这一点,更是无稽之谈。 大家也正是怀疑他这一点,所以常有美女送进东宫,当然,他坐实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他就是没有那个能力。 只不过这一次试探他的,竟然是他的母妃。 陆蔓蔓的两只玉手环上楚然的脖子,她眼色迷离,她轻声喊道:“楚擎……楚擎……我爱你……” 第117章:焚情 楚擎? 他手中的簪子扎入自己的,然后坐了起来,回到轮椅上面。 楚擎? 为何他会这般失态,为何觉得在凤栖宫发生的事情,便一定是出于母妃之手。万一是有人想要陷害母妃,害得他们母子异心,好将他们都除掉呢? “陆蔓蔓。”房门被踢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眼前闪过,他不必去看便知道,来者便是楚擎。他进来之时,最先看到的不是坐在轮椅上的楚然,而是看的陆蔓蔓,他径直朝她走去,将她抱在怀里。 陆蔓蔓神志不清,她听着有人叫她,便睁开了双眼,当她看见是楚擎的时候,便给他来了一个熊抱,“楚擎……小擎擎……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他便顷刻便明白她这是如何了,他转眼看向楚然,只见他的上还扎着一根发簪,这发簪,他道:“皇兄,多谢。” 他摇了摇头,目光却似有似无地落到她的身上,“陆家大小姐是三弟喜欢的女子,怎会染指。不过三弟也要清楚,虽说不知是何人将我与陆蔓蔓关于此地,还点燃了异样的焚香,不过深宫之中的事情,都不简单,还请三弟在没有证据之前,莫要将罪名按到我母妃身上。” 房门打开,屋内的空气通透了不少,他吸入的烟雾没有陆蔓蔓多,再加上他意志力很强,此时已是能控制自己。 陆蔓蔓还抱着楚擎,一只手在他胸前画圈圈,她嘟着小嘴,如同孩童一般,“小擎擎,我要抱抱、亲亲、举高高。” 楚擎道:“这是自然,不过还请代我转告,蔓蔓身体不适,张若水一事,必定要等蔓蔓身体好些之后再做审理。” “好。” 咕噜……咕噜…… 轮椅转动,楚然离开了房间,当轮椅到了门口的位置,他停了一下,然后侧脸道:“三弟,你可知母妃为何将张若水带进宫来?” “知道。” “知道便好。”说罢,他便又转动轮椅,出去了。他这是在告诉他,若是他与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下一个要审问的人,便是陆蔓蔓了。 小武与楚擎的四个亲信守在门口,房间里面还不停传出陆蔓蔓的声音,“小擎擎,小擎擎,你不要不理我呀!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小武憋着笑,然后指挥道:“你们快去找几块门板将这破门挡住。” “蔓蔓……你……” 她嘟着嘴,朝着他靠近,“小擎擎” 他后退了一下,他本就对她没有多少抵抗力,再看她这般,更是无法抵挡,唯有……离她远点…… 他在往后退了一下,而她又朝他爬了过来,“小擎擎,你不要跑呀!小擎擎,你不要你的小蔓蔓了吗?” 小武将手放在嘴的位置,然后遮挡住嘴角笑着,谁会想到,驰骋沙场的战神擎天王,竟然正在里面被陆大小姐。 “蔓蔓,你先控制一下你自己,等我八抬大轿将你明媒正娶,然后……” “哈哈,抓到你了。” 他本就是害怕她从摔下去,他躲的时候便是往里面躲,这下躲无可躲,竟是被她抓住,他也不敢有太大动作,真怕伤到她。 不过他此时却是看见她的手腕处有血迹,他将她的袖子撩起来,却发现她的手臂之上有三个血洞。 他心里疼痛,便是再也无法躲了,他轻声唤她,“蔓蔓……” “小擎擎……” 他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身体烫得可怕,就连太子楚然,他那么好的自控力,都要靠用簪子扎自己的腿来保持清醒,更别说是她。 “蔓蔓,待我查出是谁要害你,我定不轻饶。” 小武敲了敲门板,“主子,丑娘到了。” 他提高了声音,“快让她进来。” 丑娘房中,她走至桌边停了一下,然后将用布包裹住的香炉,将一瓶药粉倒入其中,一股清香便被焚了出来,她破如铜锣的声音响起,“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尽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 “丑娘,快给她看看,她现在怎么样?” 陆蔓蔓的手,不安分地扯着楚擎的衣服,他的表情,也是无奈得狠。 “吸了这焚情,还能怎样?擎天王,民妇便想问您一句,您真的喜欢陆蔓蔓吗?您会为了陆蔓蔓,帮她解毒吗?” “此话怎讲?” “她待在这屋子里面太久了,吸入了太多气体,一般药物难以此毒。况且她现在还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永安公主,是你名义上的妹妹。若是你与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而你们的事情又被人抓了一个正着,她名声尽毁,而你也是英明全尽。这一招,可真是毒。这真是箭无虚发,无论是你还是太子殿下,能解决掉你们其中之一,那都是好的。” 楚擎皱着眉头,是谁会想要害他与楚然? 这般想来,这下毒之人,该不是。 他低头看她,“若不如此,她会如何?” “血管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如此,还请丑娘先出去吧!” “擎天王殿下,您决定了?” “不管如何,我都是要救她的。” “可是如果您救了她,那么你在战场这十几年的厮杀,你的累累战功,你的一世英名,便这么毁了。” “累累战功可以再建,一世英名可以重铸,而陆蔓蔓,只有一个。” 透过黑色的面纱,她阴冷冷地看着他,“你可以避免这些,也可以救她,只要你找其它人来便可以了。” “不行,我怎可为了保全自己,让别人污了她的身子。她陆蔓蔓,是我楚擎的女人。” 欧阳仙的声音更加地沙哑,“曾经,我也这般爱过一个人,明知道我与他之间的爱情不会被世人接受,明知道我们之间超过了纲理伦常,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爱了。我一直小心隐藏着自己的爱,却在一日,我的爱被利用,我的族人被屠,我的家园被毁,而我也失去了容貌,失去嗓音,苟延残喘于世。这些年,我时常问自己,错了吗?后悔了吗?若是能重来一世,还会再爱吗?没有答案,一直都没有答案。我知道,灭我族人的不是他,伤我、害我的不是他,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我面对那张脸便放松了警惕,那,我也是种了这焚情。” 蚊帐落下,他的精壮的胸膛露了出来,她紧紧的抱着他,他就像一块冰,而她就像一团火,她被烧地焦灼,她急需要一块冰能帮帮他,而他的身体,却是在逐渐被她点燃。 不过不管如此,他的体温都比她低,所以她只会离他更近。 不过欧阳仙的话倒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山鬼一族如今在东梁国的版图上,当年带兵灭了山鬼一族的便是东梁国四皇子东逝水,也正是因为此事,他才变成了东梁国的太子。 那也就是说,东逝水已经到了都城,此时正在路途之中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东逝水。幸得今日欧阳仙提醒他,否则他若真的带人去突击了使者的队伍,不仅没有杀了真正的东逝水,还会打草惊蛇。 他道:“多谢提醒。” “陆蔓蔓认真算起来也是我的徒儿,她有难,我帮她是理所当然。只不过女子的贞洁是女子最重要的东西,你想救她,但也得听听她的意思。我有办法让她清醒一会儿,待我问过她的意愿,再考虑这件事情能不能听你的。” 他点了点头,贞洁的确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欧阳仙这般做,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 他道:“有劳了。” 楚擎将她放在,他走出了房间。 欧阳仙打开装银针的布带,然后一边说话,一边在陆蔓蔓身上扎着针,“陆蔓蔓,还记得当初我答应要教你医术之时,我们交换的条件吗?我说,等到必要的时候,你助我完成一件事。如今,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杀了东逝水,用他的鲜血和头颅,为我的族人祭奠。”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丑娘?” “醒了?” 她身上的那股热劲,暂时退了下来,而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还历历在目,她竟然缠着楚擎,叫他小擎擎,竟然要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她虽说害羞,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厉害。刚才欧阳仙与楚擎的谈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很可能已经到了都城。 若是楚擎此时救她,他会失去所有。 她摇了摇头,“丑娘,我不愿意让楚擎救我,求你帮帮我。” 欧阳仙手中的银针并未停下,她一下下地扎着陆蔓蔓的穴位,而扎入她穴位的银针,针尖竟是变得黑了。 她拿着那枚黑色的银针,对她说道:“陆蔓蔓,你也看过了许多医书,想必你懂这意味着什么。你在的寝殿里面闻到的香味,与在这里闻到的香味,本是两种不相干的药雾,混合起来竟是致命的毒。你表现出来的情况是中了焚情,但依照那种方法救你,你也会死。如果今日楚擎救了你,你也没有活路,而你也将他拉入死路。” “丑娘,你有办法救我的,对吗?” 她轻笑着,然后将她的黑色斗笠摘了下来,陆蔓蔓就算知道那张脸的真正模样,见了之后也是那般触目惊心。 “我当年也是当年中了同样的毒,为了这毒,我在那人际绝迹的谷底呆了十年,几乎耗尽了全部内力才将毒逼出来。但是你没有内力,若是要解毒,只能依靠药物,过程会非常痛苦。不过我能暂时将你身体里面的毒压制住,是生是死,要看你的造化。” 她艰难地答道:“好。” 欧阳仙已经施针完毕,又喂陆蔓蔓吃下了一颗药丸,“这颗药丸能解百毒,但是对于你体内的毒,也只是堪堪能压制而已。” “丑娘,多谢你能给我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不用谢我。看到你们的感情,让我想到了自己。若是他还活着,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想必我们也是如此。世上最苦,莫过于相爱却无法相守。” 此时药物已经起了作用,她从下来,此时,她的感觉已与平常无异。 门外传来的声音,“哟?擎天王?你怎么来了本宫的凤栖宫也不告知本宫一声?” 楚擎对她行礼道:“吉祥。” 皇后扫了一眼已经破损的门,“这房门如何坏了?你又守在门口作甚?” “,蔓蔓有些不舒服。” “呃?如何不舒服了?可要本宫宣太医来给她瞧瞧?” “无碍,蔓蔓从小便身子羸弱,她身边专门为她调养身子的人,正在为她治疗。” 皇后轻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本宫听闻,刚才太子我儿来过了,他可和陆蔓蔓一同在屋内?” 楚擎抬眼看向皇后,“这是何意?” “这西楚内部,已是出了一桩丑闻,切不可再出第二桩。” 楚擎刚准备说话,陆蔓蔓已是将门板打开,她笑着对她行了一个礼,然后笑道:“蔓蔓参见,刚才蔓蔓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在里面耽搁了一会儿,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从上到下打量着陆蔓蔓,见她衣服恭恭敬敬地穿在身上,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戴着黑纱的妇人,她道:“然儿呢?” “太子殿下的确来过,不过见蔓蔓并无大碍,便离去了。” “如此,云麾将军也是到了,我们开始吧!陆蔓蔓,记得你说过的话。” 皇后走在前面,陆蔓蔓与楚擎在后,楚擎低声问道:“蔓蔓,你无事了?” 她点了点头,小声道:“无事。” “可……” 她一根手指竖在他唇边,“楚擎,刚才其实是丑娘为了试探你对我的感情,才故意那般说。丑娘是很厉害的,那种东西在她那里,再好解不过。” 楚擎半信半疑,陆蔓蔓继续道:“真的,不信你碰碰我的额头,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烫了。” 楚擎伸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的确与正常人无疑,他微微一笑,“若是蔓蔓等会儿再有任何不适,本王愿意效劳。” 她掐了他的腰一把,小声道:“没节操。” “节操为何物?” “那就是……”陆蔓蔓的话还未说完,她便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她抬眼,与正来了一个四目相对,她快速转移了目光,那样的神情,她接受不来。 几人了偏殿,居上座,楚擎居右次座,坐左次座,陆蔓蔓刚欲走到与楚擎相邻的位置,他却道:“蔓蔓,就坐在本王身边。” 陆蔓蔓知道这是楚擎想要保护她,想要告诉皇后,她是他的,她不能动她。 她坐到他的身边,只听得说道:“听闻擎天王不近女色,在外十几载,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可没想到擎天王虽说不近女色,但是对于自己的妹妹,倒是疼爱得很。” 妹妹? 楚擎笑道:“明查,楚擎可未将蔓蔓当作妹妹看待。” “呃?你是擎天王,她是永安公主,她不是你的妹妹,又是你的什么?” “表兄妹间尚且可以成亲,更莫要说毫无血亲关系的兄妹。” 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一言不发,只在一个人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毫不理会他身上的伤。 皇后脸色不佳,但她此时也不好发作,擎天王现在风头正胜,她也没有必要非要与他争一个输赢,她对身边的嬷嬷说道:“许嬷嬷,去将张若水带上来。” “是。”不消一会儿,两名宫女已是架着张若水上来了,她们将她带到偏殿正中央的位置,两位宫女以松手,张若水竟是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张若水穿着一身素衣,虽说她身上没有任何血迹,但是她浑身湿透,而且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陆蔓蔓咬了咬牙,她们不知道对张若水做了什么,不过一定是对她动了私刑,否则张若水不会如此模样,但是她们高明就高明在,就算她们对张若水动了私刑,从张若水的身体表面来看,也并无伤口。 不管是楚擎还是,他们此时上前扶她,都是不合适的。 陆蔓蔓起身,她走到张若水身边,将她扶正。她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如同烂泥,只要她一松手,她便又会倒在地上。 陆蔓蔓不敢对皇后发火,只有将火气发到几个宫女身上,她对着两个宫女吼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两个宫女被陆蔓蔓这一吼,立马跪了下去,她们还记得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一巴掌、一巴掌扇着许嬷嬷的脸。许嬷嬷可是身边的红人,她尚可以这么毫不留情面地打她,更不要说她们。 “奴婢……奴婢……并未对张姑娘做什么?” “尚未对她做什么?那她为何这般摸样?” 两个宫女瑟瑟发抖,她们道:“真的……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 皇后此时说道:“永安公主,难道你是怀疑张若水在本宫的凤栖宫受了私刑?” “蔓蔓不敢这么认为。” 皇后脸上的神情,稍有缓和。 “只是……” 只是? “只是蔓蔓觉得,宫中的宫女太布明白主子的心思了,她们对于主子的心思,总是妄加猜测,所以她们所做之事,恐怕并不是的本意。” 陆蔓蔓,这是故意打了她一巴掌,又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这个陆蔓蔓,的确不简单。 第118章:采荷的试探 皇后与陆蔓蔓,两人已是剑拔弩张,谁也不让。 楚擎道:“,蔓蔓口无遮拦,没有别的意思。” 皇后笑,“永安公主尚且年幼,本宫如何会与她一般计较。”她转头看向,“云麾将军,你可识得地上的女子?” 他一边喝酒,一边淡然道:“识得,张太医之女,张若水。” “那么云麾将军与她,是何等关系?” 他又是一杯烈酒下肚,“臣重伤之时,多亏张姑娘相救。”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他拿着酒杯,目光如炬盯着陆蔓蔓,仿佛要将她的后背盯出一个洞来。 许嬷嬷道:“云麾将军不说,便是与张若水没有其他关系。张若水,你好歹也是张太医的女儿,张太医一身光明磊落,却生得你这样一个女儿,你简直丢光了张太医的脸,也丢光了西楚国的脸。” 陆蔓蔓指着许嬷嬷,“主子们讲话,轮得到你一个狗奴才插嘴吗?” 许嬷嬷被陆蔓蔓吓出一声冷汗,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脸,脸上被陆蔓蔓打的手掌印还十分清晰,而且疼痛感还在时刻提醒她,陆蔓蔓就是一个疯女人,她连玥公主都敢打,更不要说她们这些仆人,许嬷嬷便立刻住嘴了。 张若水被陆蔓蔓扶着,她小声在她耳边说着,“蔓蔓,多谢你。若水罪有应得,本该以死谢罪。” 陆蔓蔓小声道:“,人之常情,这根本就不是罪。” “也只有你认为,这不是罪。我心已死,只望不连累父亲母亲,不要连累将军。” “张若水,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救你,云麾将军他……也会救你……” 她说着,抬眼看向,她一字一顿说道:“刚开始张姑娘与云麾将军的确是医者与患者之间的关系,但是后来他们逐渐有了情义,并且已然结成夫妻。张姑娘是云麾将军的妻,所以她才不是处子之身。蔓蔓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假,便与张姑娘同罪。” 张若水在她耳边轻声道:“蔓蔓,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般,我不值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张若水,我希望你活着。” 皇后对道:“云麾将军,永安公主所说,可是事实?” 他便看着她们二人,还是不说话。 “如此,便是假的了。来人,将张若水带下去,行腰斩之刑。” 已经有宫女来拉扯她与张若水,她看着,眼中是不可置信,他竟是如此铁石心肠吗? “陆蔓蔓,虽然身为永安公主,但在此事上……” 终是站了起来,他对皇后行礼道:“,臣的确与张姑娘是夫妻。” “呃?”皇后的语气之中,明显不信,“那为何刚才将军迟迟不说?” “之前受过重伤导致失忆,失忆之后与张姑娘两人交好,但是后来恢复记忆之后,臣又将与张姑娘之间的事情忘记。” 这般说,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了,既可以说张若水是的妻,又可以说不是。失忆症难以治疗,而且何时好,也是说不准的。 “如此……本宫便要请太医来好生为云麾将军治一治。先将张若水关入牢房,等到这件事情明了之后,再将张若水的罪名再做定夺。” 皇后说完,便转身出了偏殿。 走到陆蔓蔓与张若水面前,他说道:“张姑娘,我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 他不爱她,所以她也不敢妄想他会娶她。 他又看向陆蔓蔓,他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说出关于她的话来,他犹豫了良久,只是吐出两个字,“保重”,不知是对陆蔓蔓说的,还是对张若水说的。 张若水已是被关入牢房,陆蔓蔓还蹲在地上,楚擎走过来,他将她扶了起来,却是满脸忧心,“蔓蔓,你真的没事吗?” 她看向他,嫣然一笑,瞧他的样子,莫不是准备随时献身? 可是她所中的不仅是焚情,还有与焚情参合起来的合成的另外一种新的毒,不是那般就能解毒。再说了,若是那种毒,真的那般霸道,那她岂不是便是一颗行走的毒瘤? 若是真与他太过亲密,她害怕将直接身上的毒传到他的身上。 “楚擎,我没事。”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待会儿回了明月轩,我还得请太医来为你诊断一番。” “你若真不放心,那便请太医前来吧!张姑娘的事情,的确应该与张太医好好说一说。” —— 东宫。 楚然在书房之中批阅奏折,夜离如影随形隐在黑暗之中,主子以前批阅奏折的速度便是一个时辰就能将这些奏折批阅三分之一,但是今日,他老是盯着一份奏折,便是呆了。 脑海中出现的,竟就是她躺在的场景。 “没……都是我自己扎的。” “太子殿下,蔓蔓现在除了叫你加油,便是一点事情都不能帮助你了。” 奏折上面的文字,似乎也变成她的模样,在对他笑着。 其实,他也想失去理智,就那般和她在一起了。 只是,他还是缺少冒险的勇气。 从黑暗中传来夜离的声音,“太子殿下,您今日有些反常。” “今日去母妃宫中,竟然被焚情所扰。” “焚情?那药性可很是霸道,莫不是也要试探太子殿下?” 他摇了摇头,“深宫之中,扑朔迷离,虽然此事发生在凤栖宫,但也不能说是母妃所为。” 就算皇后对他冷淡了些,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一个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 “太子殿下可需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 “不必。”若是请了太医,那么有些事情,便会不攻自破。 叩叩叩……采荷端着一碗莲子羹,她敲着房门,“太子殿下睡下了吗?” 夜离往黑暗中退了一步,便是消失地无声无息。 “还未睡下。” 采荷推开了房门,楚然淡淡扫视了她一眼,只见她穿的并不是宫女服,而是比较轻薄的流纱桃花裙,而且她脸上的妆容,更是经过了精细的装扮,她所到之处,一阵香风袭来,她走到楚然的书案前,俯身为他呈上莲子羹,胸前之物,更是呼之欲出。 他见此,将目光移至别处。他本就中了焚情,虽说中毒不深,但是还是受了一些影响。 采荷将莲子羹放下之后,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离他更近了一步,她的身子几乎贴到他的身上,她在他耳边,软言细语,“太子殿下,您今日去凤栖宫,可为何事?” “无事,便只是过去看看母妃。” “呃?采荷可听说,陆大小姐也在凤栖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场闹剧罢了,不提也罢。” 她的手,放在他后背的位置,然后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他肩膀处,为他捏肩,“太子殿下,采荷的心思你可懂?” “自然是明白的。” “那么采荷想要什么,太子殿下也明白?” “采荷……我……” 一根纤纤玉指停在他嘴唇的位置,她的指腹轻轻滑过他的唇,描着他的唇的轮廓,“太子殿下,采荷不管外界是如何说太子殿下的,但是在采荷的眼中,太子殿下和采荷一起长大,采荷虽说是宫女,但是太子殿下从未将采荷当作宫女,采荷也从未将太子殿下当作是人上人的太子殿下,在采荷眼中,太子殿下是采荷心仪的男子而已。”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一下,将她的手从他身上拿开,“采荷,你要的,我给不了。我能做的,只有在深宫之中,保你周全。” 她却是仍不死心,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他,她能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变快了一些,得逞的笑从她嘴边升起,她今夜的任务便是看看楚然究竟是真男人还是假男人。 他曾向她许诺,这件任务完成之后,他便可以将她接出宫。从此,她便可以以至高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女人了。 她的手在他胸前滑动着,她有些错愕,一个残废的太子,一个靠在轮椅上苟延残喘的男人,他的身体怎么可能这么壮实? 他再次将她的手从他身上移开,“采荷,你这般做,不会后悔吗?做了我的女人,可就变成了东宫之中的众矢之的。” 这些年,被送入东宫的女人不少,她们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垂青,一个个简直比后宫失宠的女子,怨气更大。 但是这有什么可怕的,反正只要这件任务完成,她便会离开东宫。 她道:“采荷不会后悔。” “那……好吧!去将所有的灯都灭了。” 采荷心想,看来太子殿下还挺传统的,要先灭灯。 她故作娇羞,“是。” 随着一盏盏灯都被吹灭,光线很暗,坐在书案前的人已是换了人,采荷迫不及待扑了上去,“太子殿下……” 书案前的男人并未回答他,便和她抱作一团。 书房之内,娇声起伏。 而他,终无所动。他坐于轮椅之上,手中拿着那枚簪子,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陆蔓蔓,你可还好? 他竟是,有些想念她了。 明月轩。 楚擎候在门外,张太医在为陆蔓蔓把脉,他眉头紧皱,她的脉象感觉平常,但是他总觉得有一丝异样,这种异样他还说不出是什么。 他问道:“陆大小姐,你最近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她收回了手,“父亲为我请了一个大夫,我每日都要吃她为我做的药膳。” 张太医点了点头,“难怪,陆大小姐的身体状况,可比之前要好许多,许是老臣多虑了。陆大小姐身体无恙。” “我便说我身体无恙,是楚擎不放心,要请你来看一看。” 说到此处,张太医竟是对陆蔓蔓跪下了,“陆大小姐,今日凤栖宫一事,我已是知晓,我那不孝女儿,为陆大小姐惹麻烦了。” “张太医对楚擎忠心耿耿,又在楚擎被逐出都城之后,对他的母亲诸多照料,蔓蔓如此,是应该的。”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她出手救张若水,全是看在楚擎的面子上。 张太医整个身子匍匐在地,“老臣定会一心一意追寻擎天王,若是擎天王有需要,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老臣都在所不惜。” “张太医,你快请起,不管是从年纪上,还是从辈分上,你都是,你这一跪,蔓蔓可受不起。” 陆蔓蔓下了床,亲自扶起张太医,张太医便是感动地涕泪俱下,“陆大小姐与擎天王的大恩大德,老臣永世不敢忘记。” 张若水原本做了许多伤害陆蔓蔓之事,但是她竟是以德报怨,不惜得罪了,也要保全张若水的一条性命,这让张太医感激涕零,并且决定终身誓死效忠楚擎。 而陆蔓蔓的身体不适,想必也是在凤栖宫里遭遇了什么。 “张太医,你告诉楚擎,我很好,身体没有大碍,不过我现在累了,需要休息了。你让他待会儿也去休息吧!” “是。” 自从张太医走了之后,她疼得近乎晕厥,她蜷缩在,一下下地做着深呼吸,丑娘的话没错,那颗解药,只能暂时压制住她身体里面的毒性而已。 她死死地抓着被褥,咬着被褥,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额头的汗如同滚珠,手背上,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暴起。 她知道,他还未离开,他守在她的窗前。 他还在不放心她吗? 他敲了敲她的窗,“蔓蔓,你睡下了吗?” 她没有回话,她害怕她的声音会让他听出异常之处。 他没听见她的回话,便以为她是睡下了。 “蔓蔓,今夜我便在外守着你,若是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便快些告诉我。” 汗水,已是将她的衣服打湿,就连她的被褥都是湿的,这钻心搅肺之痛,的确让她生不如死。 她也知道,仅仅是生不如死而已,有欧阳仙在,她暂时还死不了。 晴紫见楚擎还守在窗外,她便问道:“王爷,这么晚了,为何您还不去休息?” “晴紫,你们先去休息吧!” “今日王爷和小姐从皇宫里面回来,便叫来了张太医,可是小姐在皇宫之中,遇到了什么事情?” “无碍,只是蔓蔓她……受了一定惊吓,我有些担心她。” “也不知小姐是如何想的,张若水以前那般陷害小姐,还将小姐骗去青云寺,险些要了小姐的性命,她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小姐何苦救她。” 她救张若水的原因,恐怕与张太医有关,张太医是他的人,而她又是他喜欢的女子,若是他这次没有对张若水出手相救,那么支持他的大臣便会认为,他是会为了一个女人便会将支持自己的人的家人的安全于不顾的人。如此,便会寒了一些大臣的心。 她受的苦,是为他。 “晴紫,你和翠青早些休息,蔓蔓她最是关心你们,若她知道你们这么晚了还未睡,会担心的。” “可是……王爷每日政务繁忙,也是要早些休息的。若是小姐知道,她同样会担心。” 这疼痛,一阵、一阵的,刚才痛过之后,此时便好了一些。 她的衣服头发低着汗水,仿佛刚从水里出来,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面毫无血色的自己,她打开她穿着银针的袋子,然后取下一根银针,往自己的拇指上扎了一下,枕头迅速变黑,并从她的指尖冒出一滴红得发黑的血液。 绞痛,又从腹部传来,她再也无法忍受第二次了,便举着银针,朝着自己身体的几个穴位扎着。 今日欧阳仙给她施针的时候,她记住了她所扎的穴位的名字和顺序,扎完针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便又觉得好了一些。 她看着自己手掌的那条线,楚邺说,那是生命线,而她的生命线虽说因为那条伤疤延长了部分,但是延长地并不长,难不成她真的会死于这种毒? 那么……她死了之后,楚擎该如何呢? 她有些无力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绣了一部分的腰带,她终是明白欧阳仙的那句话,世上最苦,莫过于相爱不能相守。 ———— 莲花池内,传来女子的之声,“爷,采荷已是将爷要调查的事情打探了一个明白。” 采荷与一个穿着太监衣服的男子,在水中着,“是吗?采荷倒是说来听听。” “太子楚然……他……是个男人。” “那……他倒是骗过了许多的人。”他说完,眼中泛着狠色,却将刚才还与他激吻之人一下子按入水中,水中之人拼命挣扎着,激起巨大水花。 “采荷呀采荷,你一个低贱之身,如何能做本太子身边的女人,是你太过贪心了。” 采荷在水中的挣扎越来越小,最后消停了。 不远处,楚然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一幕,穿着一袭黑衣的夜离便推着轮椅往东宫的方向而去,他今日终是弄清楚了,原来,采荷是东逝水派来的。 原本应该还在路上的东逝水,竟然糟了好几个月到了都城,而他们的人竟然一丝察觉都没有。 东逝水,他是何时来的,五个月前?还是更早的时候?朝廷之中,他的势力又渗入了多少? 西楚国内忧外患,内有皇子争权夺位,外有东梁国虎视眈眈。若是西楚内部政变开始,外加栋梁举兵来犯,那西楚国的国之根本,便岌岌可危矣! “夜离,去通知擎天王,本太子明日与他相见,有要事相商。” “是。” 第119章:楚励与东逝水见面 东宫大厅之内,停放着一具女尸,水渍犹如细小的蛇,在地上蜿蜒爬行。 楚然坐在轮椅上,楚擎站在他身边,仵作验完尸体之后,他禀报道:“回王爷、太子殿下,此女并非宫女采荷,她的脸上戴了一张人皮面具,面孔不似西楚人,更像是东梁国的人。此女身上并无致命伤,死亡原因是溺水而亡。但是身上有淤青,而且她在死亡前,应该刚和人欢愉一场。” 楚擎道:“继续。” “从此女的指甲里面有细微的皮肉,但是她的身上却无伤痕,此女虽说看起来是溺水而亡,但臣猜测,她该是被人按住脑袋,在水里淹死。而且杀人者身上,应该有被女子指甲挖过的伤痕。” 楚然看向楚擎,他道:“三弟,陪我出去走走。” “好。”楚擎推着轮椅,二人来到了莲花池边,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人,楚然事先做了安排,将这里的人全部清空。 “三弟,东逝水不是等闲之辈,还记得你以的身份回都城,和陆蔓蔓在此双双坠入莲花池的事情吗?” “记得。” 楚然说得风轻云淡,但是楚擎听在耳中,却有些吃惊,他竟是知道他是假扮的。 “那一次,我便在莲花池的另一边,采荷是我东宫的宫女,和我一起长大,她的为人,我最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做那些出格的事情。但是那一日,她却与一个太监在这莲花池的假山旁对食。” 当时他中了药,思维有些不清晰,但他却是听到有女子呻吟的声音,他闻声而去,却是看见陆蔓蔓在旁边看得起劲。 楚然继续道:“后来陆蔓蔓住在东宫之时,提醒过我。但我已经知晓采荷有问题,为了揪出她的幕后主使,也为了弄清楚对方是何身份,所以便警告她,让她不要管这件事情。” 如此说来,说不定陆蔓蔓真的见过那幕后之人。不过能有这么大本事在西楚国的皇宫里面出入的,能在楚然身边安插细作的,能在凤栖宫下毒的,能用那样的计谋想要将他与楚然除去其中之一的,那便是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了。 东逝水手段毒辣,早在十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皇子的时候,便带兵铲平了山鬼一族。如今他三十几岁的年纪,宫中虽无太子妃,但的数目庞大,奇怪的是,尽管在他的宫苑之中,夜夜笙歌,但他并无子嗣。 有人说,他是因为恶事做尽,所以这才断子绝孙。 也有人说,他是害怕生了孩子,有了受人牵制的把柄。 还有人说,他是害怕以后的孩子和他争权夺势。 楚擎道:“东梁国的东宫里面,住着三位“东逝水”,他们与真正的东逝水从长相来看,相似程度十之,就连在东宫之中的宫女太监也弄不清,究竟那一位才是真正的东逝水。原来真正的东逝水早已经都城之内,那个还在半路的只是他的替身而已。” 他笑道:“三弟提前打探好东梁国使者来我朝的路线,可是想半路袭击,杀了东逝水?” “自然。” “父皇就是猜疑心太重,否则你与陆蔓蔓之间也不会如此坎坷。不过我见她对你,却真正是情深意切。” 楚擎看向他,“何故如此说?” “昨日,她用金簪刺伤自己,只为保持一个清醒,不乱了分寸。若她不是对你情深意重,好歹我也是西楚国的太子,用我将就一下,便不用那么痛苦。” “那……如果她想要将就,会如何?” “我房间较晚,而且后来那焚着焚情的香炉被布裹住,本就没有吸入太多毒气。她不清醒,我可是清醒的。” 他这般说,楚擎也松了一口气,他说道:“,陆蔓蔓是我最在意的女子,任何人休得染指。这也是为何,我在你面前从来布掩饰她对我的重要性的原因。” “对了,陆蔓蔓她……如何了?” 他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昨天他走了之后,他们两人究竟如何了? 他……占有她了吗? “她已是没有大碍。” “让她得空之后,来东宫一趟,让她将那日看见的人的模样画下,我们也要有一个准备。” “,蔓蔓身体不适,便不来东宫了,我会让她将画像画好,然后带入宫中。” “也好。” —— 一个绝色的女子便被人从踢了下来,她身上裹着几层紫纱,嘴角有着一丝血迹。她看向大床的眼神,有些哀怨。一个男子起身,另外两个奴仆便爬了过去,开始为他穿衣,她们的动作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没了脑袋。 他不耐烦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然后皱眉道:“夏璇,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竟然给我找了这样一个女人。” 一身红衣劲装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她的穿着干净利索,毫无繁琐之物,腰上挂着佩刀,头发只是用簪子简单地束起来。 “殿下,奴婢不知殿下口中的美人是为何物,在夏璇眼中,这女子便是美人。” 他摇了摇头,“没味道,没脾气,没意思。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让我心心念念的美人,便是那山鬼一族的掌门欧阳仙,她那时虽说已有二十好几,比起当时的我还大上不少。不过山鬼一族调教出来的老古董,果然有几分意思。她表面上看起来无欲无求,其实对她那个关门弟子心生情窦,而我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戴上她徒弟的面具,再给她焚了焚情,她便如同一头饥饿的母虎,朝我扑了过来。那滋味,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不过那欧阳仙已是化作枯骨,真没意思。” 说着,他又啧啧了几声,奴仆已是将他的衣服都穿戴完毕。 夏璇道:“殿下,夏璇并未见过欧阳仙,也不知殿下究竟喜欢怎样的女人。” “美丽的女人到处都是,但是又美丽又有趣的女人可不是哪里都有。我见着陆府的陆蔓蔓倒是不错,不过她已然是个短命鬼,昨日不仅闻了焚情,还闻了炽鸟。这两种香味合为一体,可是连神仙都难解的奇毒。当年制毒解毒高手欧阳仙,也是中了这两种毒药。她一个黄毛丫头,我用这样的毒对付她,真是有些杀用了宅牛刀。若是你能将她的尸体偷来,也是好的。” 夏璇抱拳道:“殿下,陆府守卫森严,夏璇单枪匹马,怕是办不到。”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夏璇,我最是喜欢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相信的样子。如今陆府里面可住着一位西楚国的战神,别说一个夏璇,就是十个夏璇也进不去。不过这般认真的夏璇,倒是有几分意思。这样,你若再找不到让我满意的美人,你便将自己洗净了抬上这张大床,可好?” 夏璇连忙跪下,“殿下,皇上只让夏璇保护殿下,并未让夏璇伺奉殿下。” “你是那无趣的皇帝老头儿教出来的人,自然也和那皇帝老头儿一般无趣。这样,我也不再打趣你了。你去陆府外面打听一下,陆蔓蔓死了没。若是她死了,我们也可以趁着她的葬礼去陆府走一圈。” “是。” 东逝水已是洗簌完毕,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殿下,那人来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头蛰伏已久的独狼,也是需要同伴才能成为狼群之王的。” 大厅之内,楚励戴着黑色的面纱,早已是等候在此。 东逝水携着众美艳女子,一同了大厅之中,瞬间整个大厅里面,只有胭脂水粉的气味。 他皱了皱眉头,依然在喝茶,东逝水坐在主人之位,然后举起一杯酒,他大笑道:“楚兄,堂堂男儿,怎只是喝茶而已,我们该喝酒。” 他说完,他身边的一位美娇娘便将东逝水手中的美酒取下,然后含在口中,渡进他的口中。 东逝水一口吞下之后,他道:“美酒就该美人来喂,你们两个快去伺候客人。” “是。” 两个美娇娘朝着楚励走了去,黑纱下的楚励,眉头皱得厉害,两个美娇娘也是坐到了他的身边,大半个身子都倚在他的身上,两只手还在他身上游走。 与其说,东逝水是让两个美娇娘来作乐,还不如说她们是来搜身的。 不过这里是东逝水的地盘,而且是他有求于他,虽然心中有气,但暂不表露。 一个女子的手在他怀中,她娇嗲着声音道:“客人怀中有一物好生硬,都将奴家磕着了。” 说着,一把短刀被她拿了出来。 东逝水哈哈笑着,“楚兄请见谅,我这里的美人,平日里被我宠得没了大小。” “无碍。” 东逝水端着白玉酒杯,他端详着酒杯,若有所思道:“楚兄,我们能相识,全靠幽然小姐,只不过我答应幽然小姐的事情,恐是无法做到了。劳烦楚兄对幽然小姐说一声,就说本是答应活捉了陆蔓蔓送给她,让她解气,但是没想到我出手便太重,陆蔓蔓已经死了。” 楚励的身体明显一颤,倚在他身上的两位美人感觉到了。他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笑得索然无味,他道:“想不到陆幽然与你之间,还有这个买卖。” “我也是奇怪得紧,莫不是因为幽然小姐,我也不会识得你们西楚国还有这么一位有趣的女子,不过红颜命薄,她身中焚情,再遇上贵国太子与战神,我猜想她定是……死相很惨。” 东逝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楚励的反应,他嘴角升起一抹玩味的笑,想不到这陆蔓蔓真是有趣,不仅楚擎对她要紧得很,就连楚励也是在乎她的。若她此次没死,他倒是可以去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他与陆蔓蔓之间,是见过面的。那一次他扮作太监入了西楚国的皇宫,与采荷在莲花池假山旁欢愉之时,有一女子发现了他们。 他是何等人,自然是知道被人发现了。 不过他本着有趣的心思,便让那女子多看了一会儿,却不想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女子竟然是陆家大小姐陆蔓蔓。 那时见她,她瘦的很,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看不出美丽不美丽。 他当时只是觉得,她愧对都城第一美人的名号。 陆府陆蔓蔓,被西楚国的圣上封为永安公主,而他此次前来西楚国,便是打着和亲的名号来的,这陆蔓蔓竟是如此有趣,还不如将她带走。 不管和亲与否,东梁国与西楚国之间的战争是必然会发生的。而自从楚擎被贬出都城,来到边疆,两国之间的战争,便是西楚国胜之多,再随着楚擎的年岁逐渐变大,西楚国与东梁国之间的战争,几乎到了战无不胜的地步。 而他此行的目的,不是来谈和与和亲的,而是来让西楚的储君之争更加激烈,让西楚战神为之陨落,让东梁国的将领从沙城攻入,整个西楚便再也无军可挡。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励,楚励的忍耐也是极好,虽说自己心中在乎,但却不表现出来,就算他为了激怒他,故意说了陆蔓蔓是中了焚情,他也从表面上看无动于衷。这样的合作伙伴,才合他的心意。 楚励道:“东兄,我此次前来,不是来和你讨论陆蔓蔓的。” “也对,我们是为了正事。” 东逝水对一众美人打了一个手势,她们便全数退下了,两人在里面聊了一个时辰之久,终是一拍即合,然后各自散去。 楚励走了之后,刚才在楚励身边的两位美人说道:“殿下,刚才的客人似乎对陆蔓蔓很是在乎,刚才殿下提到陆蔓蔓已经死了,他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 东逝水看着楚励离开的方向,他笑道:“美人,我知道了。美人今日立了功,我今日夜里,可要好生奖励两位美人。” 楚励出了东逝水的住所,黑鹰在外等着他,他虽说对他心有隔阂,但是夜鹰已死,此时正是用人之际。 不过他吃了他给的一种毒药,名唤“断肠”。 此毒需每月去他那里拿解药,若是不然,便会肠穿肚烂而亡。他这才勉强信了他,反正他无用之时,便让他自行死去即可。 他依旧戴着黑斗笠,“黑鹰,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听宫里的眼线来报,今日清晨,在东宫的莲花池发现一具女尸,女尸是溺水而亡,而且死亡之前,经历过房事。” 他心中一落,那具女尸,是她吗? “还有吗?” “东宫今日守备森严,便没有其它消息了。” 楚励停了下来,“黑鹰,备马,去陆府。” 第120章:两难抉择,她替他选 明月轩内,楚擎坐于书案前,在他面前是笔墨纸砚,而陆蔓蔓则是半躺在竹榻之上,披着一头墨黑的头发,手里拿着一本书,竹榻边上放着一个水果盘,她一边看书,一边吃着水果,还时不时在和他说话。 “你是说,需要我将第一次进宫之时,那与宫女对食的太监的样貌画下来?” “嗯。” 她扔了一颗葡萄在嘴里,“可是都是那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就算那个场面再怎么震撼我,我也记不清那个太监长成什么样子。再说了,我当时只看到他们二人在运动,最后那个太监似乎是发现了我,他看了我一眼,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不过我觉得,他并不是太监。” “何以见得?”反正也是无事,他便画着她的模样。 “他没有太监的气质。” 他笑着,“太监是什么气质?” 陆蔓蔓抓着一个兰花指,然后尖着嗓子道:“擎天王殿下,咱家奉懿旨,请擎天王殿下移步凤栖宫。” 他笑意更深,“学得很像。” “当然,我学什么不像。” “该会的没学会,不该会的,倒是蛮多。”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陆蔓蔓想着,“那个太监是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嗯。他或许就是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 “东逝水?”她重复着他的名字,然后说道:“就是那个变态呀!” 楚擎顿了顿笔,他抬眼看向她,“蔓蔓认识他?”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若那日那个假太监真的是东逝水,我虽说不记得他的样貌,但是却能闻出他来。” “闻出来?” “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味,我的鼻子很灵,我记得他的气味。” “蔓蔓倒是说说,他的气味是如何的?” 她轻轻皱了皱眉头,“像他那样的花心大萝卜,身上全是那纵欲过度的气味。” 噗…… 他笑着,纵欲过度? “那我呢?” “很香,很甜。” 她的形容,他如同一道美食。 “那……太子殿下呢?” “他呀!原本是像竹子一般有着清新的气味,但是最近我发现,皇家之人的脑子,一个个都是不简单的。” “若是脑子太简单,如何在深宫之中活下去。” “也对。不过我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生活。” 嘴里说着不喜欢,但是实际上,她也在参与一些勾心斗角,但若是不考虑这么多,便真的会没命的。所以,她应当理解楚然。 “蔓蔓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生活,和我一起去沙城如何?” 她放入口中的葡萄都忘了嚼碎,如果是跟着他,别说去沙城,就算是去沙漠,她也愿意。可是她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欧阳仙只是说要给她治疗,但是最后她是生是死,全看她的造化。 那样的毒,就算是欧阳仙,也花了十年的时间,而且几乎耗尽她全部的内力。 晴紫来报,“擎天王、小姐,四皇子来了。” 陆蔓蔓想着,他来做什么,他们又不熟。 楚擎已是将笔放下,他问道:“四皇子可说了他为何事而来?” “他倒是没说,不过他已经到了明月轩的院前了,他似乎挺急的,奴婢拦不住。” 楚励是个行事小心谨慎的人,他以前都是将锋芒隐起,现在更是关键时候,他不该在此时太过招摇才对,他是因为何事来了明月轩? 难不成是因为陆幽然被她算计,现在被幽禁起来的事情,来找她算账的? “陆蔓蔓……” 她听着楚励叫她,吓得浑身一激灵,她下意识躲在楚擎身后,小声道:“楚擎,他或许是来找我麻烦的。” “陆蔓蔓……” 楚励已然是到了她的卧房,当他见到她躲在楚擎身后安然无恙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四弟匆忙来明月轩,所谓何事?” “无事。” “这不像四弟的作风。” 这的确不像他的作风,他竟然听闻那个消息之后,便不顾后果赶了过来。但当知道她平安无恙时,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三哥,我有话想对陆蔓蔓说。” 楚擎微微侧脸,在征求她的意见,楚励若是赢了,他便是真正的大反派,以后他们的命运可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此时若是能与他搞好关系,可以在以后求饶的时候用。 而且他今日太过反常,她也想知道他为何会如此,他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她。 她小声说道:“那好。但是你只能在门外,不能走远。” “嗯。” 楚擎走了出去,陆蔓蔓坐在凳子上面,她喝了一口水压压惊,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倒了一杯水给楚励,她说道:“四皇子请喝茶。” 楚励扫过书案上,楚擎画的画像,他接过茶水,然后说道:“陆大小姐真是好雅兴,竟与三哥在此作画为乐。” 她想着,楚擎好像还有很多技能都是他们不知道的,她这个原著党都被骗过了。没有认识他之前,她以为他就是一个只会上战杀敌的沙场屠夫而已,不解风情,不近女色,像皇位之争,这种需要脑力的活动是与他无关的。 但是相处下来才发现,他对于感情虽说有些木讷,但是他并不是没有的。而且他的脑子很好用,他还会作画,字写得也很好。 但是这些都暂时不能被楚励知道,他们可是敌对的。 陆蔓蔓道:“这是我的自画像,不错吧?” “倒是有几分相似。” “她看着画,我可是都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陆家大小姐陆蔓蔓,我画的画,你竟然只说是有几分相似?” 她拿起画看的时候,宽大的袖子向上滑了少许,露出里面的包扎伤口的纱布,他便是一眼就瞧见了,“你的手臂如何了?” 都城稍微有名气一点的家族,便会在女子小时便给她的手臂上点上守宫砂,而她手臂包扎纱布的位置,刚好就是守宫砂的位置。 他正打算去查看她的手臂,却被她躲过了,她道:“无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不知四皇子这般焦急来找蔓蔓,是因为何事?” “我听说……听说……你昨日去了凤栖宫。” “是。”所以,他是这么着急来看她的笑话?她中了焚情一事,可是对外保密了。 “无事,只是觉得你为了张若水得罪了,很是不值。” “张若水的命,也是一条人命。蔓蔓不似四皇子这般通透,没法在人与人之间的性命之间非要量出一个谁重谁轻。” 看她这般伶牙俐齿,又开始和他唱对台戏,他便知道,至少来说,她的身体是无碍的。 “陆蔓蔓,你为何总是对我充满敌意?” “不为什么。”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你敌对我,也是有原因的。” “四皇子,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蔓蔓还有事,请四皇子自便。” 她,在赶他走? “黑鹰是得你相救?” “是。”他终于说出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了吗?他此行的目的,是因为怀疑黑鹰?不过黑鹰现在也算是楚擎安排在他身边的间谍了,若是黑鹰无法及时得到楚励的信任,恐怕对他的计划不利。 “你为何要救他?” “四皇子,我早就给了你答案了,只因为黑鹰的命,也是一条人命而已。” “陆蔓蔓,在你心中,人命真的五贵贱之分吗?” “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的尸体遭天下人唾弃,你会为我收尸吗?” 她愣了一下,竟没想到楚励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而他所做的事情,若是最后失败,定是会不得好死,他的尸体不会皇陵,说不定会被百姓唾骂,被秃鹰分食。 她也是一样的,如果最后是他们败了,那么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若是有那么一天,我会给你收尸,将你埋葬。但是……楚励,我希望你良心未泯,等到走到最后一步之时,请给你的血肉至亲们,留一条活路。” 她,竟是什么都知道。 她一直对他表现出厌恶与敌对,是因为她早就知道真实的他,其实是拥有怎样的野心。 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看来你真的没事了,是我多虑了,告辞。” 他走了。不过他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让她想不明白。 他说,看来你真的没事了。他今日前来,是因为他以为她身体有事吗? 她摇了摇头,不对呀!他可是楚励,是陆幽然重生之后的男主,男主不是应该喜欢女主才对吗?他为什么会对恶毒女配陆蔓蔓这么关心? 一定是她想多了,对,一定是这样。 楚擎已是来到了陆蔓蔓的面前,他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蔓蔓,你无事吧?” “无事。”她一下子回过了神,“中午想吃什么,我让晴紫去做。” 和她相处这么久,他已是能听明白她说的话,他说:“蔓蔓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我想吃酱香排骨、糖醋鲤鱼、番茄鸡蛋……” “好,就依蔓蔓。” “楚擎,我再过几天要去楚淮王府一趟。” “好,时间确定之后,我陪你一起去。自从我以楚擎的身份回来,还未去看望一下我那二哥。” “嗯。” 他却是看到了她只绣了一半的腰带,他笑逐颜开,“蔓蔓,那是绣与我的吗?” “那……还未绣完。” “那等蔓蔓绣好之日,我自来取。” 一辆马车从陆府前而过,驾车者是穿着红衣劲装的夏璇,她看了陆府大门一眼,然后道:“主子,陆府并未举办丧事。” 从马车里面传来东逝水的声音,“是吗?那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命大,真是越发有趣了。” 马车未作停留,朝着另外一边驶去,“夏璇,你说那皇帝老头儿此次硬是逼着我前来寻找十几年前的那个女人,他莫不成还想当一个痴情儿?” “殿下,皇上已到暮年,回眼一生,他留念的便只有她一人而已。此次皇上的意思便是让殿下来与西楚国和谈之时,若是能找到她,便将她带回东梁国,见她最后一面。” “呵……”东逝水冷笑道:“听说她离开东梁国之时,腹中已经有了胎儿,也不知那个能让皇帝老头儿牵肠挂肚的美人,究竟生下的是男是女,认真算起来,那孩子也该十六七岁了,若是个女儿,想必也是一顶一的美人,我真像品一品她的味道。” 夏璇心中一颤,虽说东逝水平日里好女色,此次来西楚国,他带得最多的便是美人,而且每到一个地方,还需要她去给他抓一些美人回来。 但是她没想到,他竟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夏璇道:“殿下,那可是你的妹妹。” 东逝水的声音变得冷测,“妹妹又如何?那皇帝老头儿看起来光明磊落,其实骨子里不过是一只淫虫。他是将他的爱好隐藏了,而我将它表现出来而已。” 夏璇不再言语,看来殿下对那件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马车驶过之后,东逝水将帘子打开,他看向陆府的方向,陆蔓蔓,你这个有趣的美人,我们很快便会见面了。 替身东逝水已是到了都城郊外,后日便可都城,而他人未到,却先是给秘信一封,他需要西楚国所有六品以上的官家家中十四岁之上还未嫁娶的女子来迎接他,他若看上哪一位,便直接就是他的人。 这便是东梁国与西楚国交好的第一步。 楚玥之母慧娴贵妃这几日已是急得日夜不能眠,这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就是一只淫虫,她可不想将女儿嫁与那种人。 但是楚玥又是西楚唯一大点的公主,似乎皇家和亲,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换取天下的暂时太平已经变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为今之计,只得快些将楚玥嫁出去。 慧娴贵妃问楚玥:“玥儿,这西楚国内,你觉得那家的公子是你较喜欢的?” 楚玥吃着点心,她道:“将军府的哥哥倒是不错,上次他还救过我。” “玥儿,若是让你嫁与他,你可愿意?” 楚玥拿着一块点心,却是忘了将点心放入口中,她又问:“母妃,嫁与哥哥,那是什么意思?” “嫁与他的意思便是,以后你们要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睡觉……” “可是那样的话,玥儿岂不是不能常伴母妃左右了?” “玥儿,每一个长大的女子,都要嫁出去的,就算你嫁给了,却还是能时常进宫陪着母妃。” 她的眼中闪着光芒,她凑近了慧娴贵妃一些,然后小声道:“母妃,你想我嫁给哥哥,是不是因为东梁国的太子快到了。我听一些宫女说,我会被父皇选中,嫁与东梁国的太子,便于两国交好,他们还说东梁国的太子是个坏人。” 慧娴贵妃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天真无邪地说着这些,便只觉得心绞痛,玥儿也是他的女儿,他如何就这般狠心。她在深宫之中,只有楚玥一个念想,就算她拼出老命,也定是不会让楚玥嫁给东逝水那。 慧娴贵妃抱着楚玥的头,“玥儿,只要你嫁给了,便不用再嫁给东梁国的太子了。东梁国离西楚太远,若是玥儿嫁过去,便再也见不到母妃了。若你嫁到李家,还能时常进宫。而且也是一表人才、英雄才俊,他定是会好好待你的。” 她不懂发生了何事,不过她感觉母妃很伤心,她对“”的印象不错,他有很多有趣的故事,而且在她做错事之后还会教育她,他会给她摘枣吃,还会救她。 其实她喜欢与他在一起,不过前段时间听闻陆蔓蔓一直在将军府,一想到陆蔓蔓那个女人,她简直太暴力了,她就有些害怕,所以才没有去将军府。 她也学着慧娴贵妃的样子,轻轻地着她的头发,然后说道:“母妃就不要伤心了,玥儿答应母妃便是,玥儿愿意嫁给哥哥。” “玥儿,母妃定是会让你嫁给的。玥儿,去你五哥那里玩,母妃还有事要做。” “是,母妃。” 楚玥离开之后,慧娴贵妃便去了龙吟殿,但她却被福缘公公拦在门外,她跪在龙吟殿的门口,并对福缘公公道:“公公,劳烦你去告诉圣上,若是他不给玥儿与云麾将军赐婚,我便长跪不起。” 福缘道:“贵妃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圣上也并未说他就要让玥公主去和亲。” “圣上是还未说,但是若等圣上说了,那便什么都晚了。本宫只有这一个女儿,甘愿为了女儿的幸福丢了性命。” 她大喊道:“圣上,玥儿也是您的女儿,难道你忘了你是何等地宠爱她?她五岁那年受了风寒发烧不退,您日夜守着她,照顾她,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她七岁那年被蛇咬伤,您便命了整个皇宫之中的禁卫军将皇宫之中的所有蛇都捕杀了。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您是一个慈父,您是玥儿的父亲,娴儿求求你,求您赐婚玥儿与云麾将军。” 圣上一人坐在龙吟殿前的书案之上,他手中拿着毛笔,却终是没能落下一笔,慧娴贵妃的话全部都听在他的耳里,他又何尝不疼爱他的女儿,只不过江山社稷与一个人的幸福相比,谁重谁轻,他早已有了定夺。 东逝水此人性情不定,西楚国正逢内忧外患,玥儿与陆蔓蔓两人之间,必定会有一个人牺牲。 楚玥用双手撑着她的脑袋,然后问道:“五哥,成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成亲?”楚邺正在擦拭着楚然从明月轩带回来的那盆兰花,他说道:“成亲便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然后生出一个小宝宝。” “我宫里的宫女说,父皇要将我嫁与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但是母妃不同意,她要我嫁给哥哥。五哥觉得这两人,谁更好一些?” 楚邺的手微微一颤,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他倒是略有耳闻,他不是个好人,父皇真的要将小妹嫁与他? “玥儿,我未见过东逝水,不过他的名声不太好。” “我听宫女姐姐们也是如此说的,母妃让我来找你,她说她还有事情要做,估计这会儿是去父皇那里求情了。可是玥儿却觉得,玥儿还小,谁也不想嫁,五哥,不如你带着玥儿出宫躲一段时间吧!” 楚邺若有所思,“小妹,五哥可以带你出宫,但是五哥对于宫外之事,也是知道得少之又少。不如五哥将你带到陆府,我们去找三哥。” “三哥?”可是她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的时候,他便已经被逐出都城,她与他还未正式见面,他会帮她吗?“三哥他……会帮我吗?” “小妹请放心,我们与三哥虽说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我已是在信中与三哥十分熟悉了,三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虽然父皇将他逐出了都城,但是听闻父皇身体不好的消息之后,他还是决定回来。若不是他在半路遇到刺客,受伤耽误了一些时日,他会与云麾将军一起回来的。三哥定是会帮助你的。” 楚玥半信半疑,“可是……三哥住在陆府,陆府里面有陆蔓蔓。” 一想起陆蔓蔓,她还是有些害怕。 而楚邺则是开心的,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陆姐姐了,不知她最近可好。前几天听说她被母妃招进了凤栖宫,也不知母妃有无为难她。 不过后来听说和三哥都去了,母妃该是没有为难她吧! “小妹,陆姐姐其实并不可怕,她很善良,上次在明月轩的花厅里面,我摔入了花草之中,是她救的我。” 她救了他,而她还因为此事多次陷入危险之中,他对此很是愧疚。 “真的吗?那玥儿就一直跟着五哥,若是陆蔓蔓再想要与玥儿打架,五哥可着玥儿。” “玥儿放心,陆姐姐不会如此的。” 将军府内,坐于书案之前,听着底下探子来报,“将军,慧娴贵妃已经在龙吟殿跪了好几个小时了,但是圣上并未出来与她相见。玥公主与五皇子已是乔装出宫,正打算去陆府。” 他看着书案前她的画像,连眼睛也未曾抬一下,慧娴贵妃为了不让玥公主与东逝水联姻,竟是要向圣上求他与楚玥成亲的圣旨。 如今西楚国内,并无适婚的公主,而前段时间圣上封了陆蔓蔓为永安公主,其心已是十分明了,不过东逝水对美人的要求很高,只是不知,他在陆蔓蔓与楚玥两位公主之间,会选择谁。 一般此时,皇宫守卫定是森严的,但是楚邺竟是可以与楚玥一起乔装入宫,便是得了圣上的默许。 他们逃入陆府,这对于楚擎来说,又是一道难以选择的难题。 明月轩花厅内,楚玥一身男装,她坐在藤椅上,低着头也不说话,楚邺道:“陆姐姐,你这次可真帮玥儿,若是让父皇知道了玥儿了行踪,那么玥儿就要嫁给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了。” 她修剪着花草,其实当晴紫来报,楚玥与楚邺前来陆府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 楚玥能在这个关键时刻逃出来,这恐怕就是圣上给楚擎出的一道难题。 他想看看,自己的亲妹妹和她之间,他该如何选择。 不过幸得楚擎现在不在陆府,而且他们是从正门进来,她也让手下保密了。 这么难的题,她自是舍不得让他去做,便是替他做好了选择。 她说道:“玥公主,你相信蔓蔓吗?若是相信,这段时间便由蔓蔓将你藏起来。” 楚玥咬着唇,她点了点头,“多……多谢……” 楚邺也是开心,他问道:“陆姐姐,真的可以吗?会不会连累你?” “不会连累我,再说了,你以为你们的父皇真想将玥公主嫁给东逝水吗?若是他铁了心了,你们又如何能够逃出来。” “也对,以前我也多次想逃出皇宫,但是都失败了。” 陆蔓蔓高声道:“晴紫。” 她走了进来,“见过五皇子、玥公主。” “小姐,有何吩咐?” “这是明月轩新来的丫鬟,你带她去换套衣服,以后她就在翠青的房中照顾。” 晴紫心中一颤,小姐竟是要玥公主去照顾翠青,就算是借她们一万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让玥公主照顾。 “小姐,这……” “新来的丫鬟小月,不可竹房,不可我的卧房,只能在翠青的房中活动,你可明白了?” 楚玥却是跃跃欲试,她这辈子还没有给人当过丫鬟,她立刻对晴紫道:“快带本公主去换衣服。” 她只得应道:“遵命。” “玥公主,以后您可不能用本公主自称。” “知道了,知道了。” 楚玥已是和晴紫一道离开,此时花厅之中,只有楚邺和陆蔓蔓两人,她还在修剪花叶,楚邺看着这些花草,便是开心,他问道:“陆姐姐,这些花草这段时间不见,竟长得越发好了。” “五皇子你看上哪一盆,我送你。” 他仔细观察着房中的花草,“陆姐姐上次让带给我的兰花,我每天都有细心地照料,今日来时,已是开了五朵花了。陆姐姐,这是何花,竟长得如此美丽。” “呃!玫瑰。” 那是象征爱情的玫瑰,而她当时竟在将军府的思焉阁外也种了玫瑰。 “这花树上面,还长了刺。” “五皇子,你小心一点。若是你喜欢这花,待会儿我让晴紫将它包好,再派人送入宫中。” 她自己说着,却将自己的手扎伤,黑红色的血液冒了出来,滴落在玫瑰上面。 她的心为之一颤,害怕楚邺会发现她血液的异常,于是又带着楚邺看其它的花,“这种花叫月季,看起来和玫瑰差不多,但是每个月都会开花,花期更长,更易养活。” “这种花也不错。” 她微微转身,刚才她血液滴落在的那朵玫瑰的已是枯萎了,看来她体内的毒真是毒辣。 第121章:怒怼紫衣美人 晴紫在为陆蔓蔓梳妆打扮,这已经是她今天早上为她画的第三次妆了,陆蔓蔓越是美,她便越是不满意。 自家小姐长得明艳动人,是都城的第一美人,自然是略施粉黛就能比得过那些女子,再说了,那东梁国的太子本就是个花心萝卜,没有哪个女子想要嫁给他,自然还会故意扮丑。 晴紫摇了摇头,她道:“小姐,我们再将脸洗了重新画吧!” “晴紫,就这般吧!” “可是小姐……” “若是再画,那便晚了。” 晴紫嘟着嘴,一脸委屈,这几日擎天王很忙,几乎是每晚半夜才回到竹房,但是他每夜回来,都会来小姐的房外站一会儿。 有一次她半夜起夜,碰见了他,他告诉她,若是小姐不愿意去迎接东梁国的太子,便可不去,一切自然有他担着。 她将擎天王的话告诉了小姐,但小姐却还是执意要去。 她有些不明白小姐,小姐与擎天王本就多灾多难,若是小姐此次去被东梁国的太子相中,那么他们又该如何呢? 再说了,她真是不明白小姐为何要将玥公主藏起来。如今西楚国稍微大一点的公主便是玥公主,还有便是小姐这个与皇家并无血亲关系的公主,若是玥公主不见了,那么和亲一事,还不得自家小姐去。 连她都明白的道理,莫不成小姐会不明白? “小姐,若是赶不及,我们便不去了。出了任何事情,自然有王爷保护小姐。” 她也不想去见那个变态,但是这次来西楚国的,不仅有东逝水,还有他的替身,东逝水必定是要参与西楚内政,若是她不能将真正的东逝水认出来,那么他们以后必定会有大麻烦。 他是守护西楚国的战神,她不愿他所守护的土地变成一抹焦土,她不愿他爱护的百姓成为一具具尸体。 她既爱他,便爱着他的所有,爱着他的人,爱着他的信仰。 “晴紫,我这般做,自然有我这般做的道理,你且不要再说了。” 宫中鲜花铺地,迎接东逝水不是铮铮铁骨的官兵,而是柔情似水的官家女眷,当然,陆蔓蔓也在其中之一。 东逝水一袭红衣而来,在他身后跟着的全是美人,他一边走,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真丑,真是丑。” 此次迎接东逝水的,便是楚励,楚励道:“东梁太子殿下,我们已是按照你的要求,将五品以上官家之中未婚嫁的女子招来迎接你。” 定时谁一脸嫌弃道:“你们西楚泱泱大国,难道就没有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女子。” 东逝水走了一会儿,他停在了陆蔓蔓的面前,他嘴角勾笑,“从身形来看,你倒是不错的,抬起头来,让本太子看个明白。” 陆蔓蔓依旧低着头,她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此人和那日她在莲花池边闻到的太监身上的气味有几分相同。 东逝水的手朝着陆蔓蔓伸了过去,他道:“莫不成这位美人无法听懂本太子说话?” 就在东逝水的手快要碰到陆蔓蔓的时候,她却一头倒了下去,她的这番动作,却是让楚励看得傻眼。 负责皇宫安全的楚擎见此,已是到了陆蔓蔓身边,他将她抱了起来,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快宣太医。” “是。” 楚擎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抱着陆蔓蔓离去。 她往他怀里凑了凑,轻轻道:“楚擎,他就是真正的东逝水。” 他笑着,他家的蔓蔓,可真是聪明。 东逝水看着楚擎抱着陆蔓蔓离开的背影,他有些傻眼道:“她是如何了?” 楚励道:“陆家大小姐从小便身子羸弱,今日她在烈日下等了你半个时辰,怕是身子了。” 他又抱着她走了一会儿,她道:“好了,此时也没人了,将我放下吧!” 他却抱得她更紧了,“蔓蔓,多谢你。” 对于她将楚玥藏起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对于父皇给他出的这个难题,他真的很难选择,楚玥那么小,她不过十四岁而已。而陆蔓蔓,又是他绝对无法摈弃的女子。 她道:“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吗?” “对,不用说谢。等到这件事情完了之后,不管父皇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娶你。” 她在他怀中,像只幸福的小猫,“若是圣上不同意,难道你要将我藏起来娶我?” “若是父皇同意,那么我便以西楚国的礼仪娶你,若是他不同意,我便以沙城的礼仪娶你。” 她听着他的话,心里喜忧参半,她的身体,能撑到那个时候吗?就算她撑到了那个时候,若是不能与他长相厮守,那么若是她嫁给了他,以后的日子,她如何忍心让他一个人去面对。 “不要。我要你以我家乡的礼仪娶我。” “蔓蔓的家乡,不就是都城吗?” “我的家乡不是都城,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车子,有轮船,有火箭。人们不会武功,但是却会飞,可以飞到天空,飞到月亮上去。人相隔千里之外,也可以通话。不用出门,也看也看见千里之外的景象。” “那……蔓蔓的家乡是仙界吗?其实蔓蔓就是一个仙女?” 她哈哈笑着,“可以这么说,我的确是一个仙女。” 他却变得忧愁起来,“若是蔓蔓是仙女,那么蔓蔓想要回去吗?” 她沉默了,若是有一天,她真的死了,她宁愿让他相信,她是回去了。这样说不定,他便不会那么伤心了。 “仙女和凡人恋爱是触犯天条的,我害怕有一天我会被发现,然后被他们带走了。” “若是如此,我必定带兵去将蔓蔓找回来。” “那可是天上,你怎么能上去?” “相传在大海之中,有一座蓬莱仙岛,那是离天宫最近的地方,若是蔓蔓真被他们带走,那我便找到那蓬莱仙岛。” 这样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相信她说的所有话的楚擎,真是可爱地不要、不要的。 他已是抱着她来了太医院,张太医迎了上来,他对他们行礼道:“擎天王、陆大小姐。” “张太医,给蔓蔓开几包补脑的药。她这段时间总是胡思乱想。” “是。那臣便为陆大小姐开几副安神补脑的药。” 切!原来他并没有相信。 “蔓蔓,你且在太医院等等我,等我的事情忙完,便来接你。” 她点了点头,“嗯。” 张太医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一直陪着她,他便让她在房间里面自行休息。 待楚擎前脚一走,她后脚便迷晕了一个宫女,然后换了她的衣服。 东逝水有两个替身,若是不能在真正的东逝水身上做下一眼便能认出的印记,怕是以后就算楚擎他们能将他认出来,但是其它官兵也会被迷惑。 东逝水竟然来了西楚国,那就让他多年以来做的障眼法失效,陆蔓蔓看着自己的手指,东逝水这也算是她给他的回礼了。 东逝水得圣上召见之后,又为他特地办了一场酒宴,酒宴之中,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极多,她不费多少力气便混入酒宴之中。 东逝水依旧是本色出演,在他的席位周围,美人环绕,美酒当歌。 陆蔓蔓站在黑暗中观察此时的情形,圣上坐主位,东逝水与楚然分别坐宾客的两个首位,接下来便是楚励、楚邺,以及各都城之中有头有脸的贵公子。 楚擎今日的任务是保证皇宫之中的安全,所以并未在席位之中,也并未在酒宴现场。 陆蔓蔓松了一口气,只要楚擎不在便好,若是他在,定是不让她这么冒险了。而且她虽说穿上了宫女的衣服,也故意扮丑,但她不确定楚擎是不是会认出她。 她绕到了楚然与楚邺的身后,静静站着。 东逝水身边的紫衣美人依靠在他的身上,软声道:“太子殿下,西楚国的太子只饮茶水,不曾饮酒,在我们东梁国,有朋自远方来,若是主人家不饮酒,便是对客人的不尊重。” 东逝水笑着将美人拥入怀中,“美人,西楚太子自小身有顽疾,饮不得酒。” “饮不得酒?”她掩嘴笑了一笑,然后与东逝水耳语道:“在我们东梁国,若是饮不得酒的男子,可以说便不是男子了。” 紫衣美人虽说是与东逝水耳语,但她的声音并不小,就连陆蔓蔓也是将她的话全部听了去。 已是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谈论楚然无法生育的事情。 楚然虽说阴沉着脸,他道:“斟酒。” 他说完之后,陆蔓蔓迟迟未去斟酒,倒不是她觉得楚然真的饮不得酒,只是她虽说站在楚然与楚邺身后,穿着宫女的衣服,却是忘记了这端茶递水属于她的本职工作。 楚邺回头,他小声道:“还愣着作甚,快给太子殿下倒酒。” 陆蔓蔓这才回过神来,她端着酒壶,走近楚然,跪在他的身侧,为他斟酒。 楚邺道:“东梁太子,你管好你的女人,若是再敢胡说,别怪本皇子不放过她。” 东逝水笑道:“五皇子,我们东梁国民风奔放,就连我们东梁的国君之事,百姓都可谈论。美人也是不知西楚的规矩,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还请五皇子不要见怪。” 陆蔓蔓听着他们讲话,竟没注意到酒杯里面的酒已是倒满,而且还有部分的酒溢了出来,楚然看向她,他刚准备出口责备,却是认出了她,他小声道:“蔓蔓?” 她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拿着酒杯退到了他的身后 楚邺听罢,很是生气,这东逝水的侍女无礼,他不但不责怪她,还要他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难道他西楚的太子是可以被一个侍女随意言论吗? “我西楚太子宽厚仁慈,定然是不会与一个计较。东梁国民风奔放,弟娶寡嫂还被人传为佳话,刚才那所说之话,我们定是不会放在心上。” 幽幽的声音从楚然的身后传了出来,顿时吸引了很多目光,虽说她站立的位置光线不好,她也尽量低着头,不过楚邺却是认出了她,他小声喊道:“陆姐姐。” 她称呼紫衣女子为,而并非侍女,紫衣女子已是气得脸色铁青。再者,她说了“弟娶寡嫂”一事,怕是她已经成功引起了东逝水的注意了。 紫衣美人摇着东逝水的胳膊,“太子殿下,一个宫女竟敢如此说,请殿下治她的罪。” 陆蔓蔓道:“刚才东梁太子说,东梁国民风奔放,百姓亦可谈论国君之事,所以让五皇子不要与他的计较,奴婢也是入乡随俗,与东梁国人说话,便用了东梁国的民风民俗,奴婢何罪之有?” 紫衣美人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真是想不到西楚一个小小的宫女便能这么伶牙俐齿,而且西楚国的皇帝难道不管一下吗? 她向主位看去,圣上只顾饮酒,一言不发,深不可测。 “你……你强词夺理。” “奴婢是西楚最低等的奴婢,没有文化,若是有强词夺理的作法,并不是奴婢的本意,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你……你……” 紫衣美人指着陆蔓蔓,气得说不出话来,东逝水将她的手拂开,“好了,美人不必再说,快去向西楚太子道歉。” 东逝水已然发话,紫衣美人只能憋屈地走到了楚然身前,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对他行礼道:“刚才是我口无遮拦,西楚太子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我。” 她虽表面来道歉,其实她的动作和语气上,却没有一分道歉的意思在里面。 陆蔓蔓上下打量着紫衣美人,紫衣美人一身紫色罗衫,妙曼的身子在罗衫之下若隐若现,而且她并未穿鞋,脚踝的位置还系上了一串铃铛,她走路之时,从身上自然传出叮铃铃的声音。 想当初她刚穿越来的时候,有一次光脚外出,被晴紫见后,竟是吓得小脸苍白,还说被人看了脚,便是如同被瞧见身子一般。 这东梁国的民风,的确奔放。 楚然轻泯了一口陆蔓蔓为他斟的酒,并未说话。 他并不是不能饮酒,只是为了装出一副病弱的样子,不得不每次都以茶代酒。 陆蔓蔓却是向前,狠狠给了紫衣美人一耳光。 她这一耳光却是用了全力,紫衣美人的脸瞬间肿得老高,陆蔓蔓声音傲慢道:“刚才是奴婢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东梁太子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我。” 东逝水站了起来,他嘴角含笑地走向陆蔓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小宫女,的确有趣。 只怕,她根本不是一个宫女那么简单。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的名字,难登大雅之堂。” “像你这般有趣的小宫女,着实难得,你且抬起头来,让本太子好生看看你。” 楚邺急得咽了咽口水,楚然冷声道:“小蔓,你且退下。” “是,太子殿下。” 陆蔓蔓低着头回到了楚然的身后,只听东逝水道:“西楚太子,这宫女本太子便向你讨了去,也算是西楚东梁的两国交好的凭证。” “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担不起两国交好的重任,我西楚泱泱大国,你若看上哪位名门闺秀,便可以让父皇为你们赐婚。” “那些名门闺秀,本太子已是看了一个遍,并没有合眼的。本太子就是喜欢这个小宫女,你们若是觉得她身份低微,可以给她随便封一个公主郡主什么的身份,本太子隔几天便将她带回东梁国。” 坐在圣上身侧的慧娴贵妃道:“东梁太子,若是将这个宫女赐予你,你便再也不可要求和亲其它的女子,你可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本太子一向以为,美人易求,但有趣的美人难求。” 慧娴贵妃对圣上道:“圣上,既然东梁太子看上了她,那便将她赏给太子。” 圣上却是看向楚然,他问道:“然儿觉得如何?” 刚才楚然受辱,圣上并未说什么,如今陆蔓蔓的去留,他倒问了楚然的意见,恐怕圣上的意图,他除了要用酒宴款待东逝水之外,还要借此考验楚然。 为国君者,可以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大局吗? 为国君者,能被其它国的人侮辱吗? 他的第一次考验,便是因为这小小宫女的出现便乱了他的计划,不过这宫女是站在他身后的宫女,那么一般宫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胆识和计谋,想必也是他安排的。 所以在圣上的心里,楚然的第一关,过关。 楚然对着圣上行礼道:“父皇,小蔓虽说是然而东宫的宫女,但然儿觉得,这件事情应该问问小蔓的意见。” 他这般说,可是真不在乎是否将此宫女赏给东逝水? 他道:“既然如此,宫女小蔓,你可愿意跟着东梁太子?” 陆蔓蔓对着他盈盈一摆,然后道:“奴婢愿意。” 楚邺看得目瞪口呆,陆姐姐怎么可能愿意跟着东逝水这个混蛋,莫不成是他听错了。 “那好,来人,将她带下去香汤沐浴,等会儿送入东梁太子的房中。” 他故意这般说,其实就是在观察楚然的表情,他虽说表面如常,但自是紧握着酒杯,看来楚然并非对那小宫女无情,只是在大局与宫女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这般,他也就放心了。 当陆蔓蔓被两名宫女带走之后,楚邺小声对着楚然道:“,你为何允许陆姐姐跟着东逝水那混蛋走。” 他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今日不管他是不是答应,陆蔓蔓都得跟着东逝水走。 若是他不答应,倒是会将她放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既然扮作宫女前来,又愿意跟东逝水走,想必是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东逝水也对圣上道:“圣上,一刻值千金,本太子便不再多留了。” “哈哈哈,既然如此,东梁太子便去吧!” 第122章:回礼 陆蔓蔓已是被香汤沐浴之后,裹着一床被子便送入了东逝水的房内,东逝水还并未回来,房间内虽说只有她一人,但是外面是有重兵把守的,她的手从被子里面伸出,然后了绑在她腰的部位的绳子,再将帘子撕下,简易地做成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然后再用那根绳子固定了一下。 她摸了摸别在发间的那根银簪,这根银簪是她特地派人打造的,为的就是今日之用。 她将银簪的中间是空的,簪子尖端的一头可以取下,里面有一个小空间,可以放入一点小物品。 她轻轻拧着簪子的尖端,从里面飘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等她将簪子尖端取下之时,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便是冲得人头昏脑胀。 这次,她并未在里面放入香囊或者香料,只是她将香料焚烧之后,取了香雾,然后灌入簪子里面。 等到簪子里面的香雾飘散,那么那只虫子便会醒了。 那两只虫子,是欧阳仙的心血,用那种香味使虫子休眠,是欧阳仙发现的。虽说最后两只虫子被陆幽然偷走,但是欧阳仙便是闻到一点点那样的香味,便知道虫子在何处。 当日欧阳仙陆幽然的房中之时,已是闻到了那股香味,她几番探索之后,发现了墙上的暗格,那,她在带走兰英的同时,也带走了那条虫子。 而今日,当欧阳仙知道陆蔓蔓要来皇宫之中迎接东逝水,便将那虫子给了她。 等到香雾飘散得差不多,陆蔓蔓将簪子恢复如初,然后发间。她已是闻到了东逝水的气味,她转身移到床后,等着他进来。 东逝水走到门口,对着守门的随从道:“待会儿不管房间里面发生了何事,没有我的吩咐,你们都不可,知道吗?” “是。” 然后她便听到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又被关上了。 他深深嗅了一口房内的气味,然后道:“有美人的地方,果然就有芬芳。” 他转眼四周,却是没有看见陆蔓蔓,他笑道:“美人难不成是要和本太子玩躲猫的游戏?等到本太子将你捉了,看本太子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 他看了门后一眼,又打开了柜子,“美人可真是能藏,本太子猜,美人铁定是在床后了。” 他朝着床后走去,陆蔓蔓已是将头上的簪子取下,紧紧地握在手里。 “美人,本太子这就来了。” 当他刚转到床后,她手中的簪子便朝他刺去,东逝水一个侧身,然后扯住她的一只手,两人跌到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美人果然是有趣的,竟想着行刺本太子,不知道这件事情被你们的圣上知道了,他会如何?” 陆蔓蔓咬着自己的唇,挣扎了几次都没能从起来,而且她握住簪子的手被他紧紧握着,他的力气很大,几乎将她的手骨捏碎,她咬牙道:“放开我。” 他却还向她凑近,“这样一个美人在怀,你竟是要本太子放开你?本太子可不似楚擎那般四大皆空,美人在怀,还能坐怀不乱。” “你……” 她越是挣扎,东逝水便离她越近,他的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他的声音极具力,“告诉本太子,是不是楚擎让你来行刺本太子?” “你这个,想杀你的人太多了。” 东逝水却不将这样的话当作讽刺,他脸上的笑却是越发灿烂了,“你在大殿之上,那般为楚然说话,难道在你心中的人,你喜欢之人不是楚擎而是楚然?” 他看着她生气动怒,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表情很是满意,他又说道:“不过若是楚然的话,你大可放弃他跟我在一起。想必你认识采荷吧!采荷说过,楚然根本就不是男人。他竟是为了皇位,可以允许让你跟我在一起。想必你在他心中,并没有多么重要。” “滚。” “你放心,本太子等会儿便会和你一起在滚来滚去。” 她的嘴角竟然浮起一丝笑意,“是吗?” 在这般情况下,她竟是笑了,他一瞬间竟是摸不清她葫芦里面究竟卖了什么药,但是下一刻,他的传来剧痛,他全身弓起,陆蔓蔓如同一只野猫一般,身手矫捷地逃离了他的控制,然后用楚擎教她的擒拿术,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将他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东逝水看着陆蔓蔓,她竟然敢踢他最软弱的地方,而且还使了那么大的力气。 一般的良家少女,光是被他这般一番,都是羞得不行,而她却一直都在装弱小,一直都在等他最放松的时候,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这陆蔓蔓,果真很有意思,难怪不管是楚擎,还是楚励,都对她有几分意思。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表情有一丝得意,“太子殿下,看您的表情,你好似不可思议呢!” “陆蔓蔓,只要本太子现在大叫一声,你便不得好死。” “呃?那太子殿下尽管叫吧!也好让你的手下们都进来看看,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是如何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踩在脚下的。” 她说话之中,特地强调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几个字。 他的手附上她的脚,竟是握住她的玉足,“都会你们西楚的女子若是被人看见脚,便是被看见身子,你说你这般被我看了脚,又被我摸了脚,你从今以后,是不是就是我的人了?” 陆蔓蔓手中的簪子朝着东逝水刺去,他便快速收回了手,但是他收手的动作,竟是比之前慢了许多。 东逝水脸色一变,他下意识调整自己的内息,竟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竟是乱作一团,而且囤积在丹田之处,无法外用。 “你对本太子做了什么?” 陆蔓蔓将脚从他身上移开,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太子殿下,你房间之内的时候,可闻到了一股异香?” “你在香里面动了手脚?” 她已是将头发整理好,一头青丝,就那般披在她的身后,淡紫的纱帘裹在身上,盈盈一握的腰身,感觉她是连大风都能刮走的女子。 但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是将他踩在脚下? 是他太过自负,还是太小看她了? 陆蔓蔓摇了摇头,“不,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玩着手中的簪子,“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十年前,一个叫做欧阳仙的前辈?” 东逝水瞬间脸色大变,“她……不是死了吗?你是她的什么人?”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你可以猜猜看,我究竟是她的什么人。她这次给我的任务,便是杀了你。” 他刚张了张嘴,打算呼救的时候,一根银针却是扎在他喉咙的位置,“太子殿下请放心,您是西楚的贵客,蔓蔓怎么可以让您死在西楚境内。不过您当初灭了欧阳仙前辈的山鬼一族,如今又在我身体里面种下奇毒,若是蔓蔓不回礼,那便是对太子殿下不敬了。” 簪子的尖端对准了东逝水的眼睛,东逝水的嘴巴动着,但是他无法发出声音,不过看他的嘴型,他正咬牙切齿地叫着陆蔓蔓。这事一出,以后的东逝水,便会想要将她挫骨扬灰! 她手中的簪子从他脸上滑过,留下一条血印,簪子浴血,里面的虫子便被瞬间激活,一条白色透明的虫子就在他的伤口处,东逝水看着自己脸上有一只透明虫子,吸着他的血,然后逐渐变成红色,最后那只虫子竟是从他的伤口处,一头栽了进去。 东逝水无法说出此时的心情,是恶心,还是愤怒,还是想要掐死面前这个女人。 他一世英明,他机关算尽,他养了两个与他有着分相似的替身。 但是这个女人竟然能认出他,竟然能算计他,竟然能伤他。 陆蔓蔓笑着,“太子殿下,您看蔓蔓已经回礼了,蔓蔓也不在这里陪着您了,您来都城玩几天,便回去吧!” 她被宫女带来之前,故意将楚擎以前送她的桃花簪弄掉,今日的皇宫安全既然是楚擎全权负责,那么那根桃花簪,必然会被他的人捡到,桃花簪是楚擎亲手雕刻,而且是在马上就要回到都城之时,在半路赶工完成,楚擎身边的亲信,定是认识这根桃花簪的。 桃花簪最后会落到楚擎的手中,而她假扮宫女被东逝水带走的事情,恐怕也会被他知道。 她已是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她微笑着,“还有,蔓蔓好心提醒太子殿下一句话。若是您想活得久一点,那便清心寡欲。” 说罢,东逝水守门的亲信已是无声无息地倒下,一个蒙面之人了房中,他见了东逝水躺在地上,又见了陆蔓蔓衣衫不整,一下子脱了外衣为她披上。 他的剑指着东逝水,陆蔓蔓马上制止了他,她对他摇头,“东逝水不能死在西楚国的皇宫。” 否则,东梁国便有起兵的理由了。 楚擎,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当他听到陆蔓蔓扮作宫女被父皇赐给东逝水的时候,气得都已经失去理智了。 现在见她完好无损还好,若是她被欺负了,他定是要将东逝水碎尸万段,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避开他的要害刺了他一剑,然后抱起陆蔓蔓便离开了。 一路上,他一句话不说,她知道他是因为她独自冒险没有告知他而生气,但她若告诉他此事,他便不许她来了。 而且她也用那样的方式告诉他了,他也及时赶到了,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任何损失。 她用手指戳了戳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楚擎。” 他还是不说话,黑着一张脸。 小武坐在马车车夫的位置,已是等候多时,他看到楚擎和陆蔓蔓过来之后,立刻打开了车帘,他抱着她马车里面。 小武驾车,马车便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虽说到了马车上,但他还是没有将她放下。 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还是小声道:“楚擎……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他的一只手掌在她后背之上,她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气”正从他的手掌涌入她的后背。 而他的舌头已是撬开了她的嘴唇,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忘记如何反抗,也没有办法反抗。 以前他也亲过她,只不过是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脸上轻轻啄一下便离开。但是这次,他竟是如此霸道地加深这次的吻。 她感觉全身酥麻,呼吸也变得沉重。 她推着他,这样不行的,她身上还有剧毒,若是她将毒传到他的身上,该如何? “放……放……” 他吻着她,她说不清楚话。 不能再这样了,那种毒那般霸道,他若也染了毒,那可如何是好。 他还要守护他的国家,还要守护他的子民,还有他的母亲。 她朝着他的舌头咬了一口,她满嘴都是血腥味,但他还是没有放开她。 马车停下,他们已是被守宫门的侍卫拦住,“是谁要出宫?” 小武道:“酒宴已结束,是擎天王殿下。” 楚擎这才停了下来,他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迹,他打开车窗帘子,然后看了守宫门的侍卫一眼,侍卫认出了他,便放行了。 但他的手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她的后背,那股“暖气”灌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觉得全身温暖,穴位通透。 她擦了擦自己的嘴,“楚擎,你刚才在做什么?” 他却又一次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蔓蔓,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你要瞒着我。” “我……”所以刚才,是他对她的惩罚吗?“我害怕你不让。” “既然知道我不让,那又为何非要如此,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如何?”他说着,将一朵干枯的玫瑰从袖子里面取了出来,她看着那朵玫瑰,玫瑰原本是红色的,但是由于那天她的血液滴在了上,所以之中,有一半都变成了黑色,而且那朵玫瑰花也枯萎了,为何这枯萎的玫瑰花,会出现在他的手里,难不成他已经知道她中毒的事情了? 她有些心虚道:“你……送我一朵枯萎的话做什么?” 欧阳仙也中过这种毒,不过她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内力,又在谷底调养了十年,这才解了此毒。 她定是不会让楚擎耗费自己的内力为她解毒,西楚的天马上就要变了,他是西楚的战神,战事一起,他不是保卫都城,便是奔向边疆,若是他没了内力,那么他还如何是西楚的战神,还如何击败敌军。 但……他的手为何还放在她的后背? 她睁大了眼睛,难道……他已是知道了,他就是在为她解毒? 可是她从电视剧里面看到的,用内力解毒不是两个人盘腿做好,然后手对着手,身上还有一阵阵的白气升起吗? 她正欲推开他,却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他将头靠在她的身上,他说道:“蔓蔓,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你瞒着我将楚玥藏了起来,你又瞒着我扮作宫女引起了东逝水的注意,你孤身一人与他周旋,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是已经打算与你一起一辈子了,但是你却想半路逃走。上次你在凤栖宫中的毒,根本没有。你向我隐瞒此事,又事事为我,你是不是想着,你要将我身边的障碍清除地差不多之后就离开?” 他,竟是什么都知道了。 不是的,她怎么忍心离开。有些事情,她身不由己。 “你这么做了,你是觉得你可以安心离开了。但是你有无想过我,你走了之后,我该如何?” 上次他和圣上,圣上要他在她和天下百姓之间做一个选择。没有遇到她之前,他觉得他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天下百姓,但是此时此刻,他也做不出一个选择。 但他知道,在她和自身安全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内力消耗过多,他脸色发白。 车轮飞速地旋转,小武狠狠抽打着马背,都城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想必已是被清空了。 她哭了,“楚擎,你放开我,丑娘她会有办法的。” “她若还有其它办法,十年前,她也不会耗尽自身内力为自己解毒。” “我会找到办法治好自己,真的,你要相信我。” “蔓蔓,若是我俩现在互换一下,我中毒,你会这般救我吗?” 她沉默着,她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救他。就算不顾人理伦常,就算被天下人唾骂,只要能救他,她便愿意尝试所有方法。但她却不愿意他会和她一样去拯救自己。 她答:“不会。” 他将自己的头磕在她的额头上,“若是不会,那么为何你将你中毒的消息告诉我?”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她看着他墨黑的头发落在她的脸,但是她却看到在她眼前的头发,竟是一点点变成了白色。而她的指尖,黑色的血液如注流出。 “蔓蔓,父皇为我准备了一座临时府邸,从今晚开始,我便要搬离陆府了。以后你若是想我了,便吹响这响哨。” 一个响哨被挂在她的手心,他对着小武道:“小武,停车。” 他用他的衣服遮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走了出去。 “主子。” 她也能感受到小武这一声“主子”叫得是有多么心惊。 他……究竟如何了? “小武,将她送回陆府。” “是,主子。” 小武将陆蔓蔓被送回陆府,并了她身上的穴道。 他正欲离开,陆蔓蔓却一下子抓住他的袖子,“小武,他怎么样了?” 小武的眼神在躲闪,“陆姑娘,我不知道。” “胡说,你一定是知道。” “陆姑娘,您还是早点休息,小武得回去复命。” 她拦住他的去路,“小武,你若不说清楚,我便不让你离开。” 小武看向她,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受伤流血都不曾流泪,却是在看见主子从马车里面出来,一瞬间满头白发的模样给震得流泪。 “陆姑娘,您切莫辜负主子的一片心意,主子这般做,就是想要陆姑娘好好活着。主子他一心只为陆姑娘,早在素云殿着火那日,小武便已经知道了。他今日能做出如此的事情,小武也并无太大吃惊,这一切,都是东逝水早就设计好了。” “小武,你说清楚。” “就在前几日,我与主子正在房中商讨事情,突然一只飞箭射入房中,飞箭之上绑住纸条,上面写着:陆蔓蔓身中剧毒,唯有用强大内力将毒逼出,否则必亡。主子看完之后,便打算来与你求证,恰好看见您与五皇子正在花厅之中,当时您的手指被玫瑰刺破,血液滴溅到上面,枯萎。你们走了之后,主子去将那朵花折下,并去了丑娘的房间。” 陆蔓蔓笑着,“呵呵,原来东逝水的心计,竟是如此。” “陆姑娘,主子的内力几乎散尽,现在是他极其虚弱的时候,我得快些回去守着他。” “小武,你定是要好好照顾他,这几日便不要让他露面,告诉他,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是。” 小武说罢,已是离开了明月轩。 第123章:承认了她这个徒弟 幽兰阁。 陆幽然抓着手臂上的皮肤,痒,,为什么会这么痒。 她的手臂已是被她抓烂了,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她这个样子,怎么在半个月之后嫁给楚淮? 她的脸上也痒,可是她不敢抓,她害怕自己的脸被毁了。 她一下子撞倒了窗边的花瓶,她躺在一地的碎瓷片上面,瓷片扎入她的血肉里面,这才让她身上的痒减缓了几分。 她很渴,她的手向上面伸着,可她够不着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兰英……兰英……” 没有人回答她,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陆萧然将她禁足在幽兰阁,给她重新换了一批丫鬟,这批丫鬟根本就没有将她当作陆府二小姐,她已经足足难受了好几天了,她们只是每天都送水送饭,并不问其它事情。 她也要求过让她们请大夫。但是没有人理她,她又像回到了在柴房里面的生活。 她蜷缩成一团,地上满是她的血迹。 陆蔓蔓,等我熬过这一劫,我必定让你不得好死。 晚风吹开了窗户,吹灭了房间里的灯,一个人影走到陆幽然的身侧,然后提起桌上的水壶,他声音沙哑道:“你想喝水?” 陆幽然一惊,她的房间里面竟是来了人了,她不知来者何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道:“水……水……” 男人提着茶壶,朝着陆幽然的脸淋下。 “陆幽然,你真是好本事,竟敢算计本太子。” 风又将窗户吹开,吹得房间里面的轻纱乱舞,陆幽然借着月光,终于将此人的模样看清楚,那正是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一个根本不会怜香惜玉的杀人恶魔。 “太子殿下,幽然……幽然不知道您的意思。” “不知道?”他丢了茶壶,然后掐着陆幽然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你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本太子会中了与楚淮王类似的毒虫?” 陆幽然一惊,“不会的,那样的虫子只有两条,一条在楚淮身体里面,还有一条在……” 兰英见过那条虫子,而且兰英失踪了。 她指着一个方向,“太子殿下,让……让幽然去查探一下。” 东逝水松了手,陆幽然如同烂泥一般摔在地上,那些碎瓷便扎得更深了,当初她选择与东逝水合作,那便是与虎谋皮。 她爬过去打开了暗格,她将手伸进去摸了摸,里面装着虫子的瓶子已经不翼而飞了。 东逝水一脚踩在她的身上,“陆幽然,你还有何话说?” 她全身都在发抖,又一次,她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但是她绝对不可以死去,她必须要报仇,否则死不瞑目。 “太子殿下,幽然怎么可能想要害你,害你便是害自己。是兰英那个贱婢,她以前是幽兰身边的一个丫鬟,可她并不忠心,幽然便准备将她赶走,但是兰英怀恨在心,她投奔陆蔓蔓的时候,偷走了幽然的虫子。” 他俯来,她瞪着陆幽然,“一个丫鬟都管不好,你还有脸骗本太子和你合作?一个不听话的丫鬟杀了便是,你留她一命,便是给自己留了隐患。不过既然那是你的虫子,想必你有办法将它取出来。” 他离她那么近,她终于看清了,原来他的脸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疤,伤疤并未经过处理,而且还有过的痕迹。 她只知道如何控制那条虫子,但是并没有办法将那条虫子取出来,但若是她此时这般说,定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太子殿下,幽然知道如何治疗那只虫子,但是需要的时间有点长。” 东逝水一想到有一只虫子在他身体里面乱窜,他就全身气鸡皮疙瘩、恶心想吐,而且这只虫子还不能马上就被取出来,要他如何忍受。 东逝水脸上浮起暴戾之气,他一脚揣到陆幽然的肚子上,他咬牙切齿道:“陆幽然小姐,你再好好想想,这条虫子真的没法马上医治吗?” 陆幽然被一脚踹得很远,她吐出一口鲜血,她的手捏成拳头,她仰头看他,却没了刚才那样的害怕,东逝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陆幽然,她根本就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她的语气强几分,“若是太子殿下将幽然打死,那么那只虫子便会永远住在太子殿上,随着您死去。” “你……”东逝水准备走近陆幽然,却是踩到刚才陆幽然摔倒之时,从她身上掉出来的一块玉,玉石被他踩成两段,东逝水将玉石捡了起来,他笑得讽刺,“原来那老头儿一直让我寻找的人,与陆府有关。” 他将玉石拿到她的眼前,“陆幽然,你看清楚,这块玉石是谁的?” 她咬牙,“我的。” “撒谎。” “这个玉石……真的是我的,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东逝水眯着眼睛,“你的母亲是谁?” “陆府崔氏。” “她全名叫什么?” “崔珊。” 东逝水默念那个名字,“崔珊。哈哈,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的母亲现在何处?” 陆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在她前世的记忆里面,她为了让楚淮坐上王位,也与东梁国合作过,原本东梁国的皇帝不愿意与她合作,但就是看见了她这个玉石之后,改变了主意。 虽说她也不知这个玉石与东梁国之间有何关联,不过看东逝水好似很在乎这块玉石的样子,说不定她可以通过这玉石保住一条命。 “我的母亲,已经被陆蔓蔓与李氏害死了。” “你恨陆蔓蔓的原因,竟是这个?” “对。我与陆蔓蔓同是陆府的女儿,但是陆蔓蔓从小锦衣玉食,被陆萧然视作珍宝,但我与母亲,却如同泥土一般,任人欺负,只要陆蔓蔓死了,那么我便是陆府唯一的小姐了。” “可你之前的作法,可全没有意思留着陆府,你是想将陆蔓蔓与陆府一同除掉。” “对。我没有打算留着陆府,我只需要告诉他们,我是他们唯一的小姐,是唯一能够救他们的人,但我并没有要救他们。” “哈哈哈……陆幽然,你的性子我倒是有几分喜欢。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本太子一旦对你无用,也会如同陆家与陆蔓蔓一样被你想要抹杀掉。” “太子殿下,怎会是不用之人。” 东逝水一把将陆幽然从地上扯了起来,“好了,不与你说这些,你快告诉我,怎么将我身体里面的虫子弄出来。” 陆幽然一瘸一拐地走到梳妆台附近,然后打开了一个盒子,顿时一阵香气袭来,东逝水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陆幽然道:“我这里有一个香囊,太子殿下将它随时佩戴在身上,三个月之后,太子殿下便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只有这一个香囊了,三个月之后,香囊里面的香料便不会再发出香味,那时候东逝水便会被苏醒的虫子折磨致死,所以他便感受不到疼痛了。 而她,只有这一个香囊了。 陆蔓蔓不知对她动了是手脚,让她身上疼痒难忍,而且之前泡了几个月的药浴,身上自带的那点香味,也随着她这几天几乎将皮肤挠下来的挠法,已是全没了。 她与东逝水合作的事情,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他死了,对于她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他将香囊佩戴至腰上,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道:“陆幽然,若是三个月之后,本太子的身体没有痊愈,又该如何?” “幽然必当以死谢罪。” “好了。”东逝水掐着陆幽然的下巴,强行让她看着他,他端详着她的脸,“果然有几分姿色,难怪那老头儿对你的母亲还念念不忘,不过既然她已经死了,若是以后西楚没有你的立足之地,大可来东梁国找那个老头儿。本太子倒是想看看,面对这么大一个丑闻,那老头儿该如何选择。” 他几乎将陆幽然的下巴掐碎,她问道:“太子殿下所说的老头儿究竟是谁?” “东临天。” 陆幽然听到这个名字,如同被钉在地上,一动也无法动。 东临天?那可是东梁国的国君。 那她的母亲和东梁国的国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她根本不是陆萧然的女儿,而是…… 东逝水看着陆幽然的模样,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是不是贱如泥土的你发现,你竟然有比陆蔓蔓更高贵的身份,而暗自窃喜?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地太早了,那个老头儿愿不愿意认你,还是一回事。毕竟如果你出现在东梁国,那便是他人生诸多污点中,最显眼的那一个。不过陆幽然,你有一点的确输给了陆蔓蔓,你处心积虑介绍楚励来与本太子认识,而他的心思放在陆蔓蔓那里的,可比放在你这里的多。否则他不会连你被囚禁都无法知道,你生病也不来救你。” 陆幽然面露狠色,她与楚励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从来便没有爱情。楚励不来救她,她也从未奢望他来救她。 但是如今她与楚励已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他对陆蔓蔓有情,他日,他对陆蔓蔓手下留情,那么便后患无穷。 陆蔓蔓究竟有什么好,为何每个人都将她当作宝物。 东逝水欣赏着陆幽然的表情,他笑道:“你恨,你怨,但目前的你对陆蔓蔓根本就不构成威胁,不过你幸运地是选择了与我合作,不管是陆蔓蔓还是楚擎,他们都将命不久矣。” 明月轩内,陆蔓蔓正在一针一线绣着腰带,欧阳仙端进来一碗黑漆漆的药,顿时屋子里面便飘满了药味。 以前她喝得是药膳,但是今日她喝的,是非常纯粹的药。 陆蔓蔓暂时放下手中的针线,然后端起那碗药,喝了一个干净,仅仅只是皱了眉而已。 她放碗之后,欧阳仙并没有离开。 陆蔓蔓道:“我已是将虫子种入东逝水的体内,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在西楚国境内杀他。” 欧阳仙沙哑着声音,“自然。” 她说完之后,还是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圆凳之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将茶水推到陆蔓蔓面前,“陆蔓蔓,你还差我一杯茶水。” 她愣了一下,欧阳仙的意思是,她现在认她为徒弟了? 之前虽说她背过基本医术,练习过针灸,但是对于真正的解毒制毒之术,并未直接接触,而她之前使用的毒,都是欧阳仙已经制好的毒。 欧阳仙打算正式收她为徒,便是要开始教她制毒制毒之术了吗? 陆蔓蔓端着茶水,然后跪在欧阳仙之前,她双手奉上茶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清茶一杯。” 欧阳仙形如干柴的手接过了茶水,她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将陆蔓蔓扶起,“陆蔓蔓,你从此便是我欧阳仙的第二个徒弟。现在,我有一些关于门中的事情要告诉你。” “师父请讲。” 欧阳仙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十分悲痛的事情。 “在三国的交界处,有一处空闲地方,那处地方,不属于三国的任意一国。而山鬼一族,便是生活在那里的让三国之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山鬼一族。山鬼一族做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只要有钱,便可以买到任意一个人的命,无论他是王公贵族或者是寻常百姓,都不例外。十年前,现在的东梁国太子带兵使用奸计诱骗于我,让我中了他的奸计,才使山鬼一族惨遭灭门屠杀。我是山鬼一族的最后一任掌门,欧阳仙。你的师兄名叫白玄,比你大七岁。不过他早已死于东逝水之手。” 陆蔓蔓想着,欧阳仙本就性格多疑,虽说她已是选择了她,但是并未教她真正的真才实学,而是等到她依从她的意思,将虫子种入东逝水的身体之后,才真正认了她做徒弟。可见欧阳仙是多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 东逝水固然厉害,不过十年前的东逝水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而已。他竟然能诱骗欧阳仙,想必东逝水使用的方法,定是和欧阳仙那个关门大弟子有关。 欧阳仙收了那么一个弟子之后,便不再愿意收其它弟子,她对她的那个弟子,想必也是不一般的。 陆蔓蔓问道:“师父,你是如何知道白玄师兄已经死了?” “那时东逝水戴着他的人皮面具,人皮面具的制作过程,便是要将人的脸割下,然后制成面具。” 若是这面具的作法只能是将人的脸割下做成面具,那么当初楚擎也是戴着的面具?而的脸却好好地长在他的脸上。 也就是说,这种面具还有其它不一样的作法。 她道:“师父,我觉得师兄有可能活着。” 她明显看见欧阳仙的皮肤微微一颤,然后她道:“不可能。人没了脸皮如何能活,再说,东逝水根本就是个斩尽杀绝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的。” “师父,你可知道我之前为何那般喜欢表哥,而之后却不再喜欢他吗?” “为何?” “因为之前的便是楚擎所扮,我知道事情真像之后,便不再对存在男女之爱了。” “那是他戴了面具,这种面具的真实度无法与人皮面具相比,如果被极其熟悉之人瞧久了,便会露陷,但是人皮面具不一样,就算是与他再亲近之人,也无法瞧出端倪。” “可是师父,当初你种了和我一样的毒,我中毒之后,虽说极力地控制自己,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只能靠用金簪刺伤自己保持清醒。而后来,我见了眼睛与楚擎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楚然,便将他认作了楚擎。师父您说不定也是如此,因为你中了焚情,所以你才将与白玄师兄看起来有几分相似的东逝水认作了白玄师兄,所以白玄师兄极有可能还活着。” 欧阳仙呆在原地,“是吗?可是……” “师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蔓蔓眼中,这样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形如干柴的手一下子抓住了陆蔓蔓的肩膀,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山鬼一族的掌门,而且她手下无人,若是大海捞针一般找起来,便是非常困难。 “陆蔓蔓,你若帮我找到白玄,我愿意一心一意助你,不再参杂任何私心。” “师父,你既已经真正收了徒儿,那么师父的事情就是徒弟的事情。蔓蔓必当尽全力去寻找师兄,还请师父告知师兄有何特点。” “时间过去太久,我已是快记不清他的脸了。”她拉下她的衣服,露出肩头,她身上虽说有的地方被大火烧过,但是大部分还是完好无损的。欧阳仙应该也是三十好几了,但是她没有被烧过的皮肤竟然如同婴儿一般。 在她肩头的位置,有一朵曼珠沙华的纹身,欧阳仙道:“我们山鬼一族,做的便是与死神打交道的事情,所以每个人身上都纹着一朵曼珠沙华。白玄山鬼一族的时候,他岁数不大,所以在纹身之时,由于疼痛便动了一下,所以他的曼珠沙华上有一个血滴状的纹身。你若找到那纹身,便找到他了。” 第124章:治病 三日后。 陆蔓蔓坐在明月轩花厅的藤椅上,吹响了响哨。 她的内心十分忐忑,上次他为了给她将毒、逼出,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内力,这才短短三日功夫,不知他身体恢复地如何了? 但是她与楚淮约定的时间已到,今日她该去为他诊治了。她之前说过,七日后,她会和楚擎一起过来。 她如此做,一来是为了让他们兄弟二人见面,增进感情。二来,虽说楚淮如今已算是退出了储君之争,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希望楚淮能记着楚擎的好,在关键时候帮他一把。 响哨已经吹了半柱香时间有余,隐藏在明月轩里面他的亲信,应该将她要见他的消息传过去了吧! 吹了一会儿响哨之后,她又摸了摸篮子里面的腰带,这几日,她完成了欧阳仙交给她的解毒制毒任务,便开始日夜赶工绣制这条腰带。 她不会女红,是跟着晴紫现学,她希望这条腰带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出自她的手,所以绣的桃花祥云,有些四不像。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腰带,这条腰带认真来说,是有点丑的。若是他戴在身上,铁定会被人笑话的。 不如……再抽时间绣一条? 她刚准备收回腰带,熟悉的声音便从她身后响起,“蔓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她准备将腰带藏起来,却是被他发现了,他拿着腰带的一头,笑得灿烂,“蔓蔓,这是你……为我绣的?” 她点了点头,“嗯。不过有点难看,不如……” “我很喜欢。” 她看向他,他的脸色虽说有疲倦之色,但是比起三日前的那,已是好了太多。她看着他的头发,那夜明明有一瞬间,她看见他的头发变白了,但是此时看来,却是全部都是黑的。 “楚擎,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这几天,张太医衣不解带地为我疗伤,帮助我恢复内力,我的内力已是恢复了一层,想必不出半年,便能全部恢复了。” 她想,内力的恢复开始的时候容易,越到后面,便越难。可是西楚政变一触即发,她真的很担心他。 “楚擎,我今日让你过来,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楚淮王府。” “嗯,我的那兄长的事情,劳烦蔓蔓了。”他手中拿着腰带,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蔓蔓,我觉得这腰带更配我今日的衣服,不如你替我换下吧!” 她接过腰带,为他系着,“你系着这条腰带出去,真不怕别人笑话?” “这腰带这么有特色,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这次去楚淮王府的人有三位,楚擎、陆蔓蔓以及欧阳仙。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既然她已完成了欧阳仙交与的任务,欧阳仙也真正收她为徒,而且这几天教她的,便是真正的制毒解毒之术。 以前的欧阳仙对生活是没有希望的,她活着的目的便是报仇,但如今大仇几乎得报,而且得知白玄有可能活着,所以如今的欧阳仙,她的心开始热了。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再次看见他。 如今的欧阳仙,已经与她完全站在同一。所以救治楚淮便给与欧阳仙了。 而陆蔓蔓,已是将她的治疗猜想告诉了欧阳仙。 她让楚淮这七日之内都用她给的药材沐浴,便是想让那条虫子来一次深度的休眠,等到它完全休眠之后,再将它从身体里面剥离出来。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准虫子所在的位置。要能准确地找到那只虫子休眠的位置,然后将它剥离。 他们到了楚淮王府,楚淮早已是在仆人的搀扶下,等在门口多时。 楚淮形销骨立、面色蜡黄,早已经没有往日的风采,他见了他们,正打算去迎他们,楚擎道:“二哥,注意身体,切莫乱动。” “三弟,你风光正盛,没想到你还记着我这个二哥。”楚淮眼中浑浊,他这楚淮王府,除了上次陆蔓蔓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了。 “本想早些来看望二哥,只是最近被有些事情耽搁了。” 他虽说现在每日都待在楚淮王府内,但是并不代表他聋了哑了,对于为东逝水举办的酒宴之上,东逝水的侍女出言冲撞了楚然,得楚然身后的一个宫女鼎力反击。那宫女伶牙俐齿,却是将东逝水的侍女说得哑口无言,不过最后这名宫女被送给了东逝水,并且东逝水承诺,有了此宫女,便再也不许与西楚国联姻了。 想必这个口齿伶俐的宫女,便是陆蔓蔓吧! 无论换做谁人,不管她身后有谁撑腰,都是不敢这般与东梁国的太子讲话。 除了她,陆蔓蔓。 他看向陆蔓蔓,见她平安无恙,他便觉得是他多虑了。她身边有着楚擎,她又如何会有事。 陆蔓蔓道:“楚淮王殿下,这位是擎天王特地为你寻的神医。” 楚淮对欧阳仙道:“待会儿有劳神医了。” 欧阳仙对他行礼道:“楚淮王殿下,老身对治疗您的身体,只有五成把握,不知殿下可否愿意一试?” 他感觉,若是他再不接受治疗,他便快要死了。 别说五层,就算是只有一层的把握他也要试。 “本王的身体,本王最是知道,无论神医有多少把握,本王都愿意一试。” 四人朝楚淮王府里面走着,楚淮说道:“三弟,我听闻东逝水向父皇进言,说是想要进行一场皇家围猎,到时各个皇子与豪门子弟都要参加,而且还可带女眷围猎场。” 那,楚擎提前坐着马车离宫,马车里面是陆蔓蔓,最后被他的贴身侍卫送回了陆府,而楚擎却在半路离开,而且这三日之内,他便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可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东逝水特地向父皇进言要求举行皇家围猎,又是为了什么? 楚擎道:“二哥不用担心,西楚的英雄男儿众多,他若想玩,自然有许多王公贵族陪他玩。” “可是东逝水说了,他早就听闻了你是我们西楚的战神,所以点名要你去与他比赛一场。” 这东逝水,分明就是趁人之危。 她当然知道东逝水是什么意思,她身上的毒是他下的,也是他找人给楚擎传消息,告知她已经中毒的事情,当然他现在也该是知道楚擎为了给她逼出毒,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内力。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要楚擎陪他去狩猎,这不是想着要趁他病要他命吗? 陆蔓蔓道:“我西楚的战神岂是他说想要比赛就比赛的,这里是西楚境内,并不是东梁国,若是他还想过着那种一呼百应的生活,就该早些回去东梁。” 四人已是走到了楚淮的卧房,楚淮命仆人们都退下了。 他道:“话虽如此,不过父皇答应了。” “什么?” “的确如此。” 陆蔓蔓心中很是不解,这西楚的圣上,他一句话便能决定人的生死,但楚然受辱,楚擎被他们算计,他倒是一点都不心疼、不作为,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他是天子,在这个言论不自由的社会,她哪敢妄言,只不过是憋着一团火在心里。 欧阳仙此时道:“王爷,我们是现在开始治疗,还是待会儿?” “现在就开始。”那样的虫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它再待在他的体内了。 “那好,便请王爷躺在软塌上面。我待会儿会用迷香让王爷睡着,但是这种迷香十分霸道,王爷醒来了,便没了大碍,若是王爷醒不来,便只能长眠了。王爷在这之前,可还有什么话说。” 他看向楚擎,“本王还有一些话,想要对三弟说,还请神医和蔓蔓先出去一会儿。” “也好。” 陆蔓蔓与欧阳仙出去,并且将房门带上。 楚淮看着楚擎,忽然便对他跪了下来,楚擎连忙去扶,“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楚淮却不起来,他道:“三弟,我楚淮没想到,到了这最后时刻,我最相信的人竟是你。若是今日之后,我醒过来并且痊愈,那么你便是我最亲的兄弟,若是我此次醒不来,劳烦三弟替我照顾好我的母妃和父皇。”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们本就是兄弟,虽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沙城,不过不管我离开多久,我的身上与你们的身上,是流着相似的血。对于你母妃的安全,我不敢保证,你若真的担心她,便忍着一口气好好活过来。” 楚淮被楚擎搀扶着起身,就算他是七尺男儿,此时也流下了泪水,他知道,楚擎是想他活着,但是同为兄弟,楚励却想他死去,此时细细想来,原本父皇是赐婚陆幽然与楚励,定是他故意来到他的府邸,故意让陆幽然的画像被他看见。楚励,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得力助手,而是在他身边,随时打算咬他一口的老虎。 “还有……十二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冤枉的,熙妃娘娘也是冤枉的,那时候,父皇的后宫嫔妃不多,有权有势敢争宠的更少。 楚励的生母是一个宫女,他们那时还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行动和食物都受到了限制,所以定不是楚励的生母所为。 我的母亲虽说有心争宠,不过我们母族的势力并不强大,母妃平日里,也唯马首是瞻,她不会谋害太子殿下。 玥公主的母亲当时生下了玥公主,但她知道自己所生是个女子,而且遭到了皇后的打压,暂时也无法得到父皇的垂爱,所以那时的她,只是自保,并无害人之力。 那时,你们都还小,楚然中毒卧床,我虽小,却也暗中调查过那件事情。虽说最后也没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我却怀疑一个人。” “谁?” “。” “不可能,皇后是的母亲。” 他站久之后,便觉得体力不支了,他坐于软塌之上,然后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这件事情,除了对你,我并未对任何人提起。三弟,我如今是完全信任你,才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你真的觉得东逝水能厉害到能在皇宫之中来去自如?你又以为凤栖宫里面的毒真是东逝水一个人暗中所下?” 他听出了楚淮话中的意思,他便是在说,皇后和东逝水其实就是同谋。 可是,她已是西楚的皇后,她的儿子是西楚的太子,她的丈夫是西楚的王,可她为何还要与东逝水联合起来陷害自己的孩子呢? “可……”一个母亲怎会谋害自己的孩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楚淮继续道:“我的母妃曾经告诉过我,在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嫁给父皇了,他俩并不是政治结合,而是又一次父皇见到皇后,被她倾倒,然后二人暗生情窦,便在一起了。 但是父皇后来才知道,皇后并不是真的喜欢父皇才和他在一起,她是为了家族的荣耀。而自从皇后当上了皇后,皇后的母族,便日益强大起来。 更是在太子殿下被害之后,父皇处于愧疚,对皇后母族越发宽容,皇后的母族更是强大,此时已经成为西楚的第一大家了。那时候,她不知一个孩子,她还有一个孩子,就算这个孩子废了,那么另外一个孩子,也能继承太子之位。” “二哥,你今日虽说之事,实在太过震撼,我无法相信。” “三弟,我也无法相信。但是你又如何解释,为什么一向英明神武的父皇,会面对这么漏洞百出的案子,便一口咬定就是你想要谋害,他不听解释便将你赶出都城,将你的母亲打入冷宫,谁敢求情,便是同罪。 父皇何等聪明,他如何会看不出来。在后宫,栽赃嫁祸这一招,可不新鲜。 不知三弟可否发现,父皇挑选入宫的嫔妃,都是与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其实在父皇的心里,他最爱之人,还是皇后。” 楚擎思考着,就算刚才楚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十二年前,父皇为了保护皇后,便将罪名定在他与母亲身上,但是十二年后,为何皇后还要联合东梁国太子害自己的孩子? “二哥,这件事情,我会细细查清楚。” “罢了,我也是害怕自己这一觉便醒不来了,我生为西楚的王爷,食百姓的税银,却没有为百姓做过实质性的事情。我不愿我西楚朝政被异族人参政议政,我更不希望以后我国百姓会成为……之奴。” “二哥,定是不会的。” “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让神医进来吧!” 楚擎出去之后,欧阳仙对他道:“擎天王,烦请你一直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好。” “我与蔓蔓一同进去,待会儿我需要蔓蔓的帮忙。” 欧阳仙与陆蔓蔓了楚淮的卧房,楚淮已是在软塌上躺好,他见她们来了,便是对着她们笑了笑,他道:“神医,开始吧!”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 陆蔓蔓与欧阳仙都戴上了面巾,她焚了迷香,被这等迷香迷晕的人,就算被人割着皮肉,也不觉得疼。若是楚淮的身体好些,定是不需要用这些辅助药材的,但是此时的楚淮,已是到了行走都需要人扶的地步了。 楚淮昏迷之后,欧阳仙脱了他的上衣,他真的很瘦了,肌肉几乎看不出来,肋骨一根根地很是明显。 欧阳仙拿出一个小瓶子,将小瓶子里面的东西用棉布沾了,再擦到楚淮的手臂上。 陆蔓蔓问道:“师父,这是何物?” “我以前收集的那只雄虫的粪便,里面有雄虫的气味。” 陆蔓蔓已是明白,原来她便是想将虫子吸引到这个地方来。 陆蔓蔓瞧着楚淮的身体,他青灰色的皮肤下面,血管里面的凸起很是明显,而且突起正在往手臂方向涌动,不过它涌动的速度并不快,应该就是他让楚淮洗药浴的原因。 “蔓蔓,再焚另外一种香。” 那种香,便是能让虫子睡眠的香,不过通过欧阳仙的改善之后,这种香能让虫子深度休眠。 陆蔓蔓将换上了另外一种焚香,虫子很快便停留在欧阳仙涂抹雄虫粪便的位置,并且不再动。 欧阳仙刺破了楚淮的皮肤,她立刻取了一只透明瓶子,点燃了一个小纸条扔入瓶子中,再将瓶子扣在伤口处,不一会儿,黑血涌进,便将纸条浇灭了,而虫子,也被吸入了瓶子内。 欧阳仙将瓶子口堵住,然后放入药箱里面,开始为楚淮包扎伤口。 陆蔓蔓问道:“师父,那虫子那般毒辣,为何不将它杀死。” “蔓蔓,这世间便只有这两条虫子,留着它兴许有用。楚淮王的身体已被那只虫子待了太久的时间,血管内部恐怕所有损伤,内脏也有衰竭,待会儿我便开了药方,让他好生调养几月便会完全恢复。” “师父,这次多谢你。” “用火燃烧放于瓶中取虫的方法,是你想到的,我只是根据你的描述操作而已。这条虫子极其,就算是让它深度休眠,然后用直接将它从楚淮的身体里面剥离,很大可能便会让它在此苏醒过来。” 欧阳仙与陆蔓蔓出了楚淮的房间,楚擎问道:“如何了?” “很是顺利,这段时间,需要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照顾他。” 楚擎道:“我去安排。” 第125章:母亲,总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从楚淮王府出来,欧阳仙驾马车,楚擎与陆蔓蔓坐在马车内。 她的眼睛总也瞧着他的头发,但他的头发确实是黑色的,莫不成真是她上次看花眼了。 他微微一笑,“蔓蔓,你要看到何时?” 从他的表面来看,他的确已无大碍,只需要静心养着便好,但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楚擎,你当真没事了?” 他却是张开了手臂,“蔓蔓若是不信,便自己来查看。反正我迟早也是你的,这具身体你也早就看过。” 她看着他无比认真地说着这样的话,不免脸红,她道“好了,你有张太医照顾,我便也能勉强放心。不过刚才楚淮王说的皇家围猎一事,我们该如何?” “东逝水这次假意来与西楚联姻,其实便是来拖延时间,或者寻找与他臭味相投之人。” 与东逝水臭味相投的人,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陆幽然,第二个想到的是楚励,皇后也有嫌疑,不过她并不敢确定。 在陆幽然的前世,她便与东梁国合作过。而且她的身份还有些扑朔迷离,在她的第一世,她为了让楚淮登上皇位,便去东梁国找东梁国的国君原本东梁国国君不愿意,但是看到她从小便佩戴的一块玉之后,便同意帮助她了。 看来陆幽然与东梁国的联系,在那一块玉上面。 “楚擎,虽说陆幽然此时已被父亲了,但是我觉得她和东逝水有关系。东逝水有两个替身,他的真身便已是早就来了都城,说不准陆幽然已经暗中与东逝水勾结起来了。” “蔓蔓,你的那位妹妹,她是想当四弟的妻子吗?” 她摇了摇头,经历过那一切的女人,她还会爱吗?还会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一个男人吗? 她要的,恐怕不是楚励的正妻之位,也不是皇后之位,而是一个凌家与所有生命以上的王。 西楚国的王。 “或许她有更大的。” “我甚是不明白,一个从小就在陆府长大的女子,就算身为庶出之女,受过许多委屈,她也不该有这么大的仇恨。” “因为……她做了一场梦,一场很凄苦的梦,她已是将梦当做了现实,她将现在的一切行为,称之为报仇。楚擎,这次的皇家围猎,你不许去,这是东逝水挖的陷阱,他正等着你去。” “我若不去,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不觉得这次东逝水是因为你而来的吗?若是西楚没有你,那么还有谁可以保证西楚边境的安全?” 他看向她,以前总也觉得她笨笨的,不过如今看来,她的聪颖,倒是让他吃惊的,“那蔓蔓觉得,该是如何?” “边城境内,流寇横生,身为擎天王的你,自然要去平定流寇,而不是围猎游玩。” “边城这几年虽说有少量流寇,但也绝对称不上横生,当地官员方可解决。” 她笑着,“你让你的亲信假扮流寇,专抢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这个消息便很快会传到圣上耳中,重伤未愈,你是唯一人选。到时候,你就让小武戴着你的面具走走过场,然后抓几个小喽啰充数,最后将钱财都还给他们。你不仅又美名远播,而且还可趁着这段时间好生休养生息。” 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些许赞赏,“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有好多天不能相见。” “短时的离别,只为我们以后能够更好的相守。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等你来娶我。” 他拥她入怀,“蔓蔓,实不相瞒,我的身体的确并未恢复得太好,此次出来,已是勉强。西楚的天,已是狂风骤雨,大战,也是一触即发。不过我会记着,也请你相信我,这次事情过去之后,我必娶你。”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做娇羞状,“我信你。” “在我闭关养伤的这几天,你切记,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不可义气用事,将自己陷入危险中。” “嗯!我当然会好好照顾自己,我要将自己照顾得白白胖胖的,等着你的花轿。”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得满脸溺宠。 马车行至一半,小武便牵着马在等着他,两人依依惜别了一会儿,他便骑上马儿与小武离去。 他是西楚的战神,他内力全失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等到行至他的临时别院,小武才在他耳边道“主子,刚才黑鹰来报,四皇子去见过东逝水。” 他暗沉着脸,果真如此,他谋害自己的兄弟也就罢了,竟然还走上了叛国的路,他真是已经为了走上那个位置,而走火入魔了。 陆蔓蔓回到明月轩,晴紫便急忙迎了过来,她见欧阳仙在此,欲言又止。 陆蔓蔓道“晴紫,但说无妨。”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已是在明月轩等候小姐多时了……” 而且他已经喝了三壶茶水,并且问过她五次“你家小姐去了何处。” “是东逝水还是楚然?” 晴紫连忙捂了陆蔓蔓的嘴,她小声道“无论是谁,太子们的名字,我们都不可随意提起的,小姐。” 呃!这倒是她忘了。她平常将擎天王一口一个楚擎地叫。 陆蔓蔓改了口,“是东梁国的太子还是西楚国的太子?” “是我国的太子殿下。小姐,我们快点进去吧!太子殿下已是等得不耐烦了。” 欧阳仙道“老妇去为小姐熬药。” “劳烦丑娘了。” 现在已是回到了陆府,那些称谓自然是不能变的。 楚然上次出宫,便是楚擎相送,而且路上便遇到了刺客。 他竟还敢在这关键时刻又出宫,他如果不是活腻了,便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而且必须亲自告诉她。 走到明月轩门口,陆蔓蔓对晴紫道“晴紫,你和翠青一起去做点食物,我有些饿了。” “是,小姐。” 陆蔓蔓说完,她便进去了,而楚然也自然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推开了门,见着他正坐在圆桌前喝着茶,他没抬眼看她,而是淡淡道“陆蔓蔓,本太子等候了你两个时辰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生气了。不过他这是不请自来,而且他又没有事先派人通知一声,这怨不得她。 不过谁叫人家是太子,他说的话,当然都是对的,是有道理的。 “太子殿下说得对,的确是蔓蔓怠慢了太子殿下。不知这次太子殿下来陆府,又是看上了哪盆花?” 他将茶杯放下,这才抬眼看她,“不是本太子看上了哪盆花,本太子只是想出来散心而已。” 这个大一个都城,这个大一个西楚,既然是出来散心的,为何不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散心,非要来陆府。 这不就是从一个笼子飞出,又飞入了另外一个笼子吗? 不过他也挺可悲的,虽说名义上是太子,但是又有多少人将他当做真正的太子。他从小便被关在皇宫之中,就算出宫,但是出来之后,只能在自己信得过的大臣家中待一会儿。 在他的世界里,永远都有一堵厚重的墙,将他与那些有趣的生活隔离。 她看向他的一,他如今是太子,以后如果不是圣上,那便是阶下囚,他在这个时候想要出来散散心,其实便是他也没有信心掌控他的未来。 陆蔓蔓心下一软,她问道“太子殿下想去哪儿散心?” “听五弟说,都城很是繁华。集市上有许多有趣的小物件。五弟马上就要过生了,我便想去为他亲自挑选一件礼物。” 刚才他用的是“本太子”,但是现在用的是“我”,看来他的气已是消了。 平常人家的哥哥想要上街为弟弟挑选一件礼物,那是多么正常的事情,但是放在他的身上,却成了奢求。 她不会武功,定是无法保护他的,上街实在太过危险了。 “太子殿下,您不过就是想要一件有趣礼物而已。蔓蔓知道的礼物,可比都城集市上买的更加有趣,而且蔓蔓保证,这件礼物在西楚之中,绝对找不出第二件。” “真的?” “当然是真的,待会儿蔓蔓便将那礼物做出来。” 就在此时,晴紫和翠青已是做了几个小点心端了上来,她们摆放好了之后,楚然正欲取点心,却被陆蔓蔓挡了一下。 晴紫和翠青看得尴尬,她们心里道小姐呀小姐,这可是太子殿下,您竟然和太子殿下抢东西吃。 陆蔓蔓抓着刚才楚然碰到的点心,然后一口塞到嘴里,“嗯!好吃。” 虽说这里是陆府,但是仍旧不可大意。楚然的食物,都是需要专门的人为他试毒的,在她的明月轩,她可没有这个规矩,但是那些人无孔不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陆蔓蔓吃了那块点心之后,然后对他道“太子殿下,这个点心很好吃,你尝尝。” 楚然接过点心,他知道,其实她就是在为他试毒。 每一种点心,都是她先尝过之后才给他吃。 她对晴紫翠青道“晴紫,翠青,你们上街去挑选非常新鲜的鸡蛋,再买点水果回来,各种水果都要一点。” “是,小姐。” 等到晴紫和翠青都离开了之后,他才道“蔓蔓,你为何待我如此?酒宴上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陆蔓蔓将她觉得好吃一点的点心都推到他面前,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脸上全是幸福。 “太子殿下,楚擎信你,我也信你。你是楚擎的,便是我的,你是他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我自然这般对你。” 他低头吃着点心,却没让她看见他的苦笑与无奈,原来是这般。 心里,竟是这般的失望。 他抬起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已是释然,“蔓蔓这是打算与我三弟成亲了吗?” “他说这次的事情过了之后,便会娶我。” 一旦说起这事,她的表情都是甜蜜的。 这个女孩很好,楚擎也很好,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而他,无法给她,她想要的,也无法给她稳定安逸的生活,更没有办法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着她这样,便好。 “那……我先恭祝你们百年好合。” “我们自然是会百年好合的。”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该是对他们以后得生活充满期待的。 “蔓蔓,我有些累了。” “待会儿我便要为五皇子做礼物了,太子殿下不一起吗?” “蔓蔓,有的东西,不是我的就不该奢望,否则到头来也只能是累人累己而已。不管这件事情的结局如何,我若是还活着,便会一直在那深宫之中,注定孤独无趣,若是见了那些有趣的东西,便再也不甘孤独无趣了,又该如何?” 不知为何,她听着这样的话,竟有一丝的心凉。 楚然,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让你不再孤独无趣的女子。她会成为你生命中的光,温暖你,照耀你。 晴紫和翠青一人提着鸡蛋,一人提着水果,两人正往陆府赶来。却是在半路遇到一辆马车也往陆府赶去。 马车停在陆府门前,为首的女子对守卫道“我是身边的贴身宫女,特来接太子殿下回宫。” 女子说着,拿出了腰间的腰牌,守卫一见了腰牌,便放行了。 翠青小声问道“晴紫,小姐还需要这些东西给五皇子做礼物,我们是不是回来晚了?” “也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我们快些从后门回去,然后将此事告诉小姐。” “嗯!” 晴紫和翠青急急忙忙从后门明月轩,“小姐,小姐,来人来接太子殿下了。” 楚然拿着点心的手微微一颤,眼睛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过陆蔓蔓却是觉得奇怪,这次楚然待在她的明月轩,明月轩外面的守卫竟是一个都没有增加,而且陆萧然道此时也没有来见过楚然,这就说明,楚然是悄悄来的,他没有通知她的父亲,自然也不会通知皇后,试想,如今危机重重,若是告诉了皇后,皇后还会让他出来吗? 她觉察到此事有诈。 “既然母妃已是派人来接我,那我便先走了。陆蔓蔓,你若做好了礼物,可以派人直接送到五弟手中。” “太子殿下,不可。” 陆蔓蔓挡在他的面前,不让他出去。 他笑着看她,“因为我是三弟的,所以你不允许我冒一点点的险?但是来接我的人,是我母妃派来的人,她身上定是有母妃的腰牌,否则陆府的人,不会相信她们便是母妃身边的人。蔓蔓,你相信一个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吗?” 陆蔓蔓愣住了,一个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吗? 那应该是不会的吧! 他自己推着轮椅从她身边而过,并逐渐远离他。 他低垂着头,一个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吗? 呵呵…… “小姐,你就让太子殿下这样走了吗?” 她从小便受着这样的熏陶,母爱是无私的,母爱是伟大的。 但她也经常看见这样的新闻,未婚妈妈将新生婴儿扔进下水道,将婴儿扔进垃圾桶。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母亲都是伟大的,但并不排除其中一小部分母亲是自私的。 她们为了自身而抛弃自己的孩子,她们极其不负责任又打着以爱之名。 她转身跑了出去,不对,她不该让楚然跟着那群人走。 上次他们在凤栖宫的时候,楚然便差点遭了暗算。那里可是凤栖宫,是居住的地方。她贵为皇后二十几年,难道知道在自己地方发生了何事的能力都没有? 此事蹊跷,定是不能让他跟她们离开。 楚然已是到了宫女处,宫女对楚然跪下,“太子殿下,派奴婢来接您回宫。” 陆蔓蔓对着身边的晴紫道“晴紫,快去将我父亲请来。” 晴紫虽说不懂陆蔓蔓这么做的道理,不过她也去了。 陆蔓蔓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以大家闺秀的仪态走了过去,“哟!这位宫女姐姐看着有些面生呀!上次蔓蔓也去过凤栖宫,没见过这位宫女姐姐呢!” 宫女将凤印取了出来,她见了陆蔓蔓,丝毫没有畏惧之色,“陆大小姐上次去了凤栖宫,可变成了我们凤栖宫有名的人了。但凡那日见过陆大小姐飒爽英姿的人,便不敢再来陆府了。陆大小姐没有见过我,可见过这凤印?凤印可是圣上亲自交与皇后,让皇后执掌后宫用的。那依陆大小姐看,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蔓蔓看着宫女手中的凤印,她又没有见过凤印,哪里看得出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这件事情,她总也觉得蹊跷。 她推了推宫女手中的凤印,“对不起,我不识货。我既然不能分辨凤印的真假,便也不能让你们将太子殿下带走。陆府守卫听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陆府。” “蔓蔓……” “嗯!” “她的确是母妃身边的宫女,她手中的凤印也的确是真的凤印。” 真是?可…… “太子殿下,我已是让晴紫去通知父亲了,一切等父亲来了在做打算,可好?” “蔓蔓,多谢你的好意,我这次出宫并未告知母妃,定是被她发现之后,她因为担心才来人来接我。蔓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宫了。” 她看着他的表情,他风轻云淡,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这件事情看起来滴水不漏,而且就连楚然也想离开,但她却总觉得不对。 “太子殿下……” “我是储君,在这非常时候,是不能离宫的。东宫恐怕已经乱做一团,我该回去了。” “你真的觉得可以回去?” 他笑,“母亲,总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第126章:母亲,是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翠青也拉了拉陆蔓蔓的袖子,她道:“小姐,您上次因为张若水的事情,已是得罪了一次,你若再阻挡,定是又会让心中不舒服的。” 可是……她真觉得有问题,但又暂时想不通是哪里有问题。 楚然也道:“蔓蔓,放心吧!” 宫女推着楚然的轮椅从她身边走过,她木讷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陆府的守卫见陆蔓蔓没在阻拦,便也都自行让开了。 树上的叶子随风吹落,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手里。 树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次次地换掉它身上的树叶。土地也是这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一代代它的领导者。 这些都是她无法阻止的,这次变故之后,或许西楚国的朝政会面临一次重新洗牌,又或者没有变化,她没有办法预见是哪一种结局,她只希望,到时候陆府能好好的,楚擎能好好的,楚然、楚邺、楚玥他们都能好好的。 就在此时,陆萧然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太子殿下呢?他人在哪儿?” 翠青道:“老爷,太子殿下被的人接走了。” 陆萧然很是震惊,“什么?” “太子殿下说认识那个宫女,而且那位宫女不仅有宫中的腰牌,还有的凤印,所以太子便跟她们走了。” “这……” 陆蔓蔓没有听清陆萧然后面说了什么,不过她终是想起了她一直觉得有问题的地方,“父亲,太子殿下有危险。” 陆萧然道:“迅速集合陆府府兵,与我同去救太子殿下。” 陆蔓蔓道:“来不及了。” 楚然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若是要等到陆府的府兵全部集合完毕,定是不行的,他只有一人,而且他的腿还不方便。 陆蔓蔓对晴紫道:“晴紫,准备马车,我们先走一步。” 陆萧然不放心道:“蔓蔓,你一介女流,而且并不会武功,为父不许你参与这些。” “父亲,我能快速找到太子殿下,相信我。” 她刚才见过他,对他身上的气味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陆萧然站在原地,却不知说什么,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西楚的太子,他们两个,任何一个都不能有事。 在陆府内,晴紫与翠青两人都是绝对听从陆蔓蔓安排的,虽说陆萧然并没有同意让陆蔓蔓前去,但晴紫已是收到了陆蔓蔓的命令,并且她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马车。 陆蔓蔓边朝外走,边说道:陆府守卫听命,刚才太子殿下是从我们眼皮子底下离开的,若是太子殿下有任何危险,我们难逃一死。现在我们有将功补过的机会,那便是追回太子殿下。陆府守卫听命,现在马上与我一同前去追回太子殿下的马车。父亲会带着陆府府兵快速来支援我们。” 陆府守卫齐声道:“是。” 陆萧然看着已经离开的陆蔓蔓以及陆府的守卫,他的女儿,何时有了这等魄力? 翠青驾车,车轮地转动着,她一边用鞭子狠狠地抽打马背,一边大声喊道:“让开,全部让开。” 四名守卫骑马跟在马车后面,陆蔓蔓与晴紫坐在马车里面,她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嗅觉更加灵敏,“向左行至朱雀大街。” “向右,过南市。” “向前直走……” 楚然的马车已是停了下来,宫女对他道:“太子殿下,已是到了,还请太子殿下下车。” 他虽说并未出宫过几次,但是他却知道回宫的路需要几次左转,几次右转,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皇宫。 已是深秋,四周飘着浓重的菊香。 他道:“田香,真是母妃让你来接本太子回宫的吗?” “是。否则田香手中如何会有的腰牌和凤印。” “母妃……可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其余宫女,皆是已经扯掉了宫女的外衣,露出黑色束身衣,她们从马车底部拔出刀,围着马车而去。 田香道:“太子殿下,说,此生你们能成为母子,便是缘分。只不过太子殿下太过优秀,就算腿残身残,但还是长年位居太子高位。还说,苟活于世太过凄苦,不如让太子殿下下辈子好生投胎,不要再入帝王家。” 田香话音刚落,几个女子便举刀朝马车砍去,一个黑影快如闪电,手中的长剑更是如同蛇毒一般,蜿蜒之后,刺入了一个女子的身体里面。他站于马车车顶上,道:“夜离护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夜离,你来得刚到好处,本太子想问的话,已是问完了。” 四名宫女被击杀了三名,又是从四周飞起了无数的黑衣人,带头的是一袭红衣劲装的蒙面女子。 陆蔓蔓大喊一声,“停。” 翠青吁了一声,然后紧拉绳子停了下来。 她眉头紧皱,这里的花香太过浓烈了,她竟是无法再分辨他究竟在什么位置。 翠青问道:“小姐,怎么了?” 她撩起车窗,却见得大街小巷的两旁,全是铺满了。 “翠青,去问一问,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多?” 翠青叫住一个过路人,“这位老伯,请问为何这西街会有这么多?”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前几天来了一个富人,高价买了西街荒废已久的栋梁宅,还清空了四周的住户,听说这位富人非常酷爱,买下梁宅之后,便将与它相连的几个宅院全部租下,并且用于种。听说就在这几日,这位富人要过来,所以他底下的人便将这大街小巷都放满了。” 这恐怕不是富人爱菊,而是东逝水已经知道她能凭气味识别人的能力了。 陆蔓蔓从马车里面给出一锭银子,“请问梁宅在哪儿?” 老伯看着手中的银子乐开了花,“姑娘,就在那个方向。” “出发。” 看见陆蔓蔓他们的马车飞快朝着那个方向而去,老伯喊道:“姑娘,那富人平时没在梁宅,他害怕有人私闯,所以在里面喂了许多猛犬。” 由于他们速度太快,并没有听见老伯最后的忠告。 来到梁府门前,陆蔓蔓与晴紫下了马车,四名守卫也下了马,一名守卫轻轻推了推梁府的大门,发现大门并没有上锁。 两名守卫走在前面,他们打开了大门,里面堆满了,而且从表面上看空无一人。 几人梁宅,里面堆满了,而且并无打斗的痕迹,陆蔓蔓道:“太子殿下不在这里,我们……” “走”字还未说出,梁宅的大门却被人关上,一名守卫去拉了拉大门,发现并不能打开。 几间房间的门自动打开了,十几条饿得肌瘦的狗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它们眼睛里面冒着光,朝着他们七人围了过去。 中计了,这是专门有人为她设计的陷阱,如此说来,楚然真的有危险。 这群狗已是饿了很长时间了,以至于它们看见人的时候,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是对食物的渴望。 四名守卫手中有刀,他们站在最外围,将陆蔓蔓三人围在圈子的中间。 “大小姐,我们该如何?” 他们还并未开始与狗相斗,她便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虽说她无法知道楚然究竟在何处,但是他应该就在不远处。 狗在正常时候是不会吃人的,但是这群狗看见他们竟然是如同看见食物,那便是饿极了,来自于求生的本能,也就是说,这群狗见了狗的尸体,也是会一哄而上的。 四名守卫对付十几条恶犬,没有多少胜算,但是专门对付几条,还是有胜算。 陆蔓蔓道:“两人专攻两只恶犬,其余两人保护我们的安全即可。” “是。” 两人呈进攻状态,只攻击扑上来的恶犬,两人呈守卫状态,主动进攻较弱的两只恶犬。 几番相斗下来,其中一名守卫的手被恶犬咬住,鲜血直流,另外一名守卫借机立刻砍向那头恶犬,恶犬犬吠了几声,便倒地了。 其余恶犬见此,便没在主动进攻陆蔓蔓他们,而是转向那头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恶犬,它们露出锋利的牙齿,受伤恶犬的皮毛,血光四溅,肠子流了一地。 他们几人走到门口,大门还是被关死的,外面用绳子绑在门外的石狮子上,从里面没有着力点,根本无法打开大门。 晴紫转身看着身后的恶犬,它们已是快将那头恶犬的尸体吃完,她急得快要哭了,“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陆蔓蔓看向围墙那边,陆府的守卫不是武功高强之人,自然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而且梁宅的围墙十分高,几乎要三个人叠罗汉,最上面的一个人才有可能爬出去,而围墙的上面一部分应该是最近才修建的,与下面部分的颜色不同。 陆蔓蔓道:“我们以叠罗汉的方法出这里出去,先出去的人,去打开大门。” 两名守卫已是在围墙边上叠好,陆蔓蔓踩在他们的肩膀上,他们便咬着牙起身,陆蔓蔓翻上围墙,上面的守卫给了她一把刀,她将刀扔到地上,里面有人驮着她,外面可没有,她趴在比寻常围墙高出许多的围墙上,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一下子跳下。 来不及感知身体的疼痛,她便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捡了刀,跑到门口砍断了绑着的大门的绳子。 大门被打开,其余守卫与晴紫、翠青出来之后,又将大门关上。 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楚然,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晴紫问道:“小姐,你无事吧?” “无事。”她看向晴紫、翠青,“你们不会武功,快些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姐,晴紫誓死都要跟着小姐。” 一守卫道:“小姐,您也和她们一块藏起来吧!” “人无高低贵贱,不能因为我是小姐便有权偷生,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离开,那么我们今日,便和他们殊死一战。若是我们还活着,那么都是西楚的英雄,若是我们死了,也会被追封为西楚的英雄。我们西楚的太子,绝不能被谋害。” 四名守卫单膝跪在陆蔓蔓面前,他们双手抱拳,声音响彻云层,“是。” “走。” 四名守卫拿着刀。陆蔓蔓、晴紫、翠青三人提着扫帚竹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夜离虽说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他身上已是多处受伤,他站在楚然的面前,血液一直不停地从他的衣摆出滴落。 放满的院子里面,已是躺着许多尸体,被染了血,变成了红色。 在夏璇的身前有一众的弓箭手,就等她一声令下,然后便可以将他们射杀。 “夜离,你的任务以完成,离开吧!” “太子殿下,夜离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他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如何。之前的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为了一直待在太子之位上,一言一行都要经过慎重思考,每一件事情都坐到极致完美,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他失去了原本自己喜欢的生活,放弃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快乐。 他做这些,并不是他那么看重权势,而是他想要保护他的母妃,他的弟弟。 当他被被毒残废之时,他便已经知晓了后宫险恶,唯有坐着人上人的位置,才能保护身边人的安全。 他不希望他的弟弟也如同他一般,遭人暗算。他不希望有一天父皇不再是圣上,被其它兄弟登上帝位之后,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所做的一切,便是保护他的家人。 他正在努力,但是他的母亲却派人来杀他。 凤栖宫内、陆府之内,他又何尝瞧不出端倪,只是他一直告诉自己,一个母亲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母亲却想要他死。 “夜离,凭你现在的能力,已是无法再护我周全了,你且独自逃命去,我不会怪你。” “太子殿下,夜离誓死护你周全。” 他的身上虽然一直滴着血,但他的气焰可一点都没有减弱。 夏璇将手举起,她道:“放……” “箭”字还未说出,紧闭的大门已是被一脚踢开,守卫手中的刀朝着射箭方队的扔去,他们站得密密麻麻,就算扔得不准,也准了。 几名守卫迅速上前,拔出黑衣人身上的刀,便加入了混战之中,原本夜离看见有援兵,还高兴了一下,不过当他看见是四名武功低下的守卫以及陆蔓蔓三人之时,虽说表情有些无奈,但也加入了混战之中。 陆蔓蔓朝着楚然跑去,她推着他的轮椅,“太子殿下,我带你离开。” “不用了。” 他笑得有些惨然,“陆蔓蔓,我没想到要杀我的人是我母妃,要救我的人,却是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你。” 她看着他,他的这般表情,是生无可恋吗? “太子殿下,蔓蔓现在不知如何安慰你,但是你看见他们了吗?他们明知道无法战胜这群刺客,但依旧拼命想要护你周全。你不仅是皇后的儿子,楚邺的哥哥,也是西楚的太子,你是西楚国的未来。” “可是,我这太子,又有多少人认可?” “楚擎认可,我也认可,我父亲认可,所有为你奋斗的人都认可。若是你放弃了自己,你便是放弃了那些支持你、保护你的人的生命。楚然,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要当太子?若是你不争,最后楚励当了太子,然后登基,那么你觉得那些支持你的大臣还有活路吗?父亲已是带着府兵来了,只要我们再撑一会儿,便会没事。” “陆蔓蔓,我的人生从来都不属于我,我一直在为了别人,从未为自己想过。午夜梦回,我一旦想到自己失败,那么会有多少人为我陪葬,我便失眠。但是……我不会丢下那些支持我的人。” 她推着轮椅,刚走了一小步,便被夏璇挡住了去路,夏璇提着刀,衣襟飞舞。 陆蔓蔓挡在楚然前面,亦是毫不退缩。 虽说夏璇蒙着面,但是她还是认出了她,她便是夏璇,贴身保护东逝水的侍女,总是穿着红色束身衣,将头发高高束起。 夏璇道:“陆家大小姐陆蔓蔓。” 她也不甘示弱,“东梁国使者夏璇。” 她能说出她的名字,夏璇倒是惊讶了一番,难怪就连主人也被她所伤,“我不杀女人,你让开。” “我也不打女人,你让开。” 一人提着刀,一人拿着竹竿,两人僵持不下。 夏璇看着陆蔓蔓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如此,便是你自己找死了。” 她提着刀朝陆蔓蔓走来,晴紫见此,立马用手中的竹竿狠狠打了夏璇的头,她吼道:“不许你欺负我家小姐。” 翠青也提着扫帚快速赶来。 夏璇已是生气,“想不到你们找死都这般着急,不急,不急,我今日一个个将你们送到地狱。” 陆蔓蔓大喊:“晴紫、翠青,你们躲开。” 夏璇已是飞身而起,手中的刀朝着她们二人砍去,她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顿时吓得脚下一软,跌坐到地上。 楚然沉声道:“蔓蔓,让开。” 夜离将她拉了一把,楚然按动轮椅上的一个机关,从轮椅的把手位置射出十几枚钢针,瞬间穿透了夏璇的身体。 外面陆萧然已是在焦急地喊着:“陆蔓蔓……女儿……你在何处?爹带着五百多府兵来救你了……” 其实陆萧然根本不知他们在哪一个院落,他便是这样一路喊过来的,目的便是争取那么一点时间,好让对方听见之后,害怕逃离。 夏璇落地,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着其余人道:“撤。” 第127章:同样是母亲 陆萧然跪在楚然面前,“臣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陆丞相,你起来吧,这次若不是陆家大小姐与陆丞相及时赶到,本太子恐怕已经遇害。” 陆蔓蔓扶着陆萧然起身,陆萧然道“这些人竟敢冒充的人行刺太子,臣一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不必了,这件事情本太子自会处理,还请陆丞相不要声张。” 陆萧然有些不解,他看了看楚然,又看了看陆蔓蔓,陆蔓蔓道“父亲,太子殿下自有定夺,我们便听从太子殿下的意思。” 陆萧然点了点头,他对着楚然行礼道“老臣遵命。” 外面已是准备好了马车,这次楚然回宫,是由陆萧然带着五百府兵亲自送,临走之前,陆萧然对晴紫翠青吩咐道“你们带着小姐回去,然后请大夫好生看看小姐有无受伤。” “是,老爷。” “还有,也顺道让大夫看看自己有无受伤,你们今天的行为很勇敢。” 晴紫翠青本是陆府的丫鬟,她们只在明月轩里不是丫鬟,但是出了明月轩之后仍然是丫鬟,她们倒是没想到老爷能记住她们的名字,并且这般关心她们,赞扬她们,她们心中很是开心,回道“是,老爷。” 楚然已经了马车,陆萧然也是翻身上马,他一夹马背,马儿便走动了起来。 他想着,原本晴紫翠青是两个多么文静温柔的姑娘,自从跟了自家女儿之后,竟敢拿着竹竿扫帚去和拿着刀的男人搏斗,看来他家的女儿真是越来越野了,该是给她找个好人家的时候了。 楚然进宫之后,回的不是东宫,而是凤栖宫。夜离重伤,他已是让他去太医院找张太医。也就是说,此时他真的就只是一个人,一个废人。 他到凤栖宫,是需要一个解释。 他的母亲,为何要杀他? 已是晚膳之时,皇后正在和楚邺一起用膳,她盛一碗燕窝,然后放到楚邺面前,“邺儿,这燕窝是今年地方刚进贡的贡品,很是滋养,你多喝点。” 楚邺也是给皇后盛了一碗,“母妃,你也多喝点。” 皇后笑得和蔼,“本宫就知道,邺儿是最疼母妃的。” “母妃,也是很疼母妃的,总是记得母妃喜欢吃什么,什么对母妃身体好,每次我去了东宫,都会讲与我听,并且要我对母妃的衣食住行都要多上心。” 皇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邺儿,我们不提他。” 他握紧了手中的琉璃汤勺,“母妃,我觉得……觉得……母妃对或许有误会。很少来凤栖宫走动,是因为他腿脚不便,而且公务繁忙,母妃是在责怪吗?” 皇后摸了摸楚邺的头,“邺儿,母妃并未责怪你,这些事情,等再过一段时间你便知晓了。邺儿,再过几天,便是你十五岁生辰了,那时你便成年,可以婚娶了。邺儿心中可有合意的姑娘?” 楚邺的脸一红,“母妃,尚未娶妻,邺儿还小,不着急。” “你他……这辈子根本无法娶妻。” 楚邺不是很明白,他问道“为何?” “邺儿,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们来说说你的事情。母妃觉得你表妹家温和知理,她已是年满十五,你们甚是般配。” “母妃,邺儿暂时不想娶亲。” 此时宫女来报,“,太子殿下在凤栖宫宫外求见。” 皇后的手顿了顿,不过她马上恢复如初,她道“让他进来。” 咕噜……咕噜…… 是他轮椅滚动的声音,他并未回东宫,未换衣服,在他的白衣上面,已是沾染了血迹。他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狼狈。 楚邺发现之后,他连忙跑了过去,“,你怎么了?” 他淡淡扫了一眼桌上丰盛的菜肴,自从他的腿废了,他便再也没有和他们一起用膳过了。 他淡淡说了一句,“无碍。” 楚邺还是十分紧张,“,你是不是遇到刺客了?” “嗯!自从我入住东宫以来,遇到刺杀238起,下毒376起,这不算什么。” 楚邺睁大了眼睛,这些,他从来都不知道。 “,你为何不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与母妃?” “告诉了又如何,不仅让你们平添烦恼,该刺杀的还得继续刺杀,该下毒的还会继续下毒。不如瞒着你们,让你们好好生活。” 他转动着轮椅,来到了桌前,他直接抓了一根菜放入口中嚼了嚼,然后说道“我万事都是小心谨慎,吃的每一口食物,都需要有人试毒,所穿的衣物,也是让太监宫女们检查了又检查,就是害怕出了任何披露,但他们一定不知道,我在凤栖宫的所有吃食,都不需要试毒,我相信自己的家人,相信你们。” 皇后脸上已是全无笑意,她冷声说道“邺儿,你先下去,本宫与太子有话要说。” “母妃……” “下去。” 皇后的语气极其严厉,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过话,楚邺有些被吓到了,他讪讪地道“是。” 楚邺退下之后,皇后走到楚然身侧,她问到“然儿,你是否发生了何事?” “今日儿臣去陆府,母妃宫中的宫女田香,拿着母妃的腰牌与凤印来接儿臣,却不料她将儿臣带到一处陌生地方,想要刺杀儿臣。” 皇后一脸震惊,“什么?还有这等事?然儿可还好?” “幸得陆丞相及时赶到,这才救了儿臣一命。” “陆丞相救然儿有功,本宫明日便去向圣上为他求赏赐。” “不必了,儿臣已是让陆丞相不要提及追究此事。” 皇后的眼中有了戒备,她看向楚然,“莫不成然儿心中已经知道是谁指使了这次暗杀?” 他的语气平淡至极,“陆蔓蔓认出了带头之人,她是东逝水的贴身侍女,夏璇。” 皇后暗自松了一口气,“本宫宫中的宫女田香,竟敢勾结东梁国之人,盗取本宫的腰牌凤印谋害本宫的儿子,本宫定是饶不了她。若是她被本宫抓住,本宫定要将她杖毙。” “母妃不要着急,索性东梁国人离开之时,并未带走田香,田香已是被带入了东宫,儿臣会亲自审问她。” 皇后的脸上,表情已是有些不自然了,“然儿,田香那等贱婢,哪里需要你亲自审问,不如让母妃为你查出一个真相。” “母妃,儿臣觉得这次的刺杀非同凡响,是西楚宫内之人与东梁国勾结所致。田香只是一个宫女,她没有理由谋害儿臣,所以儿臣觉得,田香后面还有指使者。母妃请放心,儿臣定是会查出幕后最凶的。” 皇后脸色煞白,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楚然对着她行礼道“儿臣告退。” 明月轩内,晴紫、翠青、陆蔓蔓,三人心情大好,特别是晴紫,她觉得自己救了太子,是英雄了,虽说已是很晚,但她丝毫没有睡意,还在和翠青讲着今日白天的细节。 陆蔓蔓也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们而已,不过晴紫讲着,却发现了什么,她转头问陆蔓蔓,“小姐,你说那个宫女为何会有皇后的腰牌和凤印?太子殿下说认识她,那她必定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无疑,但她为何要害太子殿下?” “晴紫,我现在还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这件事情太子既然已经说了要低调处理,那我们便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说此事,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我们自己说说,然后过过嘴瘾。” “小姐,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不过这种打坏人的感觉真好,若是以后有机会,还想和小姐一起教训那群坏人。” “晴紫、翠青,刀剑无眼,这次我们没有受伤已经是万幸。再加上我们的时间太短,而且攻其不备,这才勉强没有受伤。” 李氏半夜来敲门,“蔓蔓,你们睡了吗?” “还没。” 李氏进来,她面色红润,而且身体也好了不少,看来李氏与陆萧然已是完全和好了,女人还得爱情滋润,才能更加美丽。 晴紫、翠青见李氏来了,道了一声“夫人好。”便退下了。 陆蔓蔓给李氏倒了一杯茶水,她问道“母亲,您这么晚了来看蔓蔓,是有什么事情吗?” “蔓蔓,不知为何,昨日柳氏竟然向你爹爹要了休书,今日她来向我请辞以后便离开了。还说了什么感谢我放过了他们的话,我实在听不懂那是何意思。” 看来柳氏和万空想通了,那她应该祝他们幸福。 “母亲,或许是柳姨娘见你与父亲恩爱,她想通了,所以也就离开了。” “以前我都骂她贱人,却不想她走了之后,竟是有点舍不得。” 陆蔓蔓笑着,“那母亲何不留着柳姨娘?” “得了,她还是离开地好,她留在陆府,只能是与我相斗。还有……”李氏从她袖子里面拿出一封信,“这是柳氏临走前托我交给你的信,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将信交给你。” 陆蔓蔓接过信,没有着急打开,而李氏将信给了之后,也没有打算离开。 她拉着陆蔓蔓的手,“蔓蔓,你和楚擎之间交往得如何了?” “母亲,我们一切都好。” 她凑近了她,然后小声说道“楚擎那孩子,我也非常看好,但是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为你寻找夫君一事,是非常看重的。我这段时间特意打探了一下他的消息,你说他也二十有四了,为何连一个妾都没有,而且他身边,甚至都没有丫鬟伺候。蔓蔓,你老实告诉母亲,他是不是不正常?” “噗……母亲,你想太多了,他身边没有丫鬟,只是因为他长久都待在军营之中,军营之中禁止女眷出入,他身为将领,当然要以身作则。” “你父亲今日对我说,还有半月不到,陆幽然便要嫁给楚淮王了。你作为长姐,若是比妹妹后出嫁,会遭人闲话。你父亲的意思是,你与楚擎的事情,要尽快定下来。” “母亲,我和他已经说好了,等到妹妹出嫁之后,我们便会成亲。” 李氏笑逐颜开,“那便好。” “对了,蔓蔓,陆幽然便要出嫁了,可是她母亲早死,老夫人虽说在问他操办,但是她毕竟年老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不管怎样,陆幽然也是你父亲的孩子,我若是做得太绝,你父亲夹在中间,会很难做人。我也是想通了,我们便把陆幽然风风光光嫁出去,她的心思不正,以后也是去祸害楚淮王府,与我们陆府无关了。她的婚事,剩下来的事情,我会代替老夫人完成。” 李氏是怕陆蔓蔓责怪,所以事先来告知她的。 她想到皇后对楚然的做法,再想着李氏对陆蔓蔓。 同样是母亲,她们之间的差别为何会这么大呢? 陆蔓蔓道“母亲,你便凭着你的心意去做,蔓蔓都能理解。” “那便好。蔓蔓,你早些休息。母亲这段时间便再为你绣一套嫁衣。” 她记得在她刚穿越过来不久时,李氏便叫她去试嫁衣,怎么现在又要绣?一个人绣一套嫁衣,这工作量可是不菲呀! 陆蔓蔓道“母亲,就将就上次的嫁衣用吧!” “那哪里成,那件衣服不吉利,我得重新绣一套。” “母亲,不要累着自己。” 她也是借着原主陆蔓蔓的光,李氏待她,真的已经不能再好了。 送走了李氏,欧阳仙端进来一碗黑漆漆的药,她喝完之后,欧阳仙道“太子白天遇袭了?” “是。” “查明是谁所为?” “我只知道有一方的人是东逝水的人。” “东逝水此人阴险狡诈,无论他做出何等的事情,都是可能的。” “师父,我知道。我一定小心谨慎,不会让他伤害到我。” “你知道便好。还有,再过几日便是皇家围猎,那是东逝水提出的,他定然会在那场围猎中有所动作。这是我已经练好的药,你先收着,说不定对你有用。” 陆蔓蔓打开了几个瓶子,轻轻嗅了嗅,已是分辨出里面的大部分药材,若是再仔细加以研究,那么制出这些药不成问题。 从这些药的用料上来看,里面有治伤的药,也有毒。 陆蔓蔓道“多谢师父。” “你目前虽说已是学过一点制毒解毒之术,但是还不熟练,皇家围猎非同一般,不能有所差错,我希望你活着,并且帮我找到白玄。” “师父放心,蔓蔓自然会活着。” “好了,早些休息,为师走了。” 欧阳仙走了之后,陆蔓蔓才在青灯下将柳氏的信打开。 信里的大概意思便是,感谢她没有拆穿她与万空的事情,她之后会和万空一起幸福生活之类的话。 陆蔓蔓将信放在青灯上烧了,她当时心生不忍,所以放过了柳氏与万空,却想不到柳氏因此并没有找过她的麻烦,而且在离开之时,还来感谢她,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好心都会换来驴肝肺的。 不过再怎么说,柳氏也曾经是陆萧然的妾,她帮着柳氏与万空的事情流传了出去,陆萧然的脸往哪里搁,所以她还是选择烧了这信。 天色已晚,她便收拾了一下,睡了。 东宫,楚然从凤栖宫回来之后,便坐于书房内,没有挪动半分。 他支走了所有太监宫女,也将灯熄了,黑暗中,夜离道“殿下,今日刺杀,真是皇后所为?” “不离十,但是,本太子不想要那一二分的不确定。本太子今日已是去了凤栖宫,亲口告诉了她,本太子只有在凤栖宫吃食时,不会用人试毒。她若真想杀本太子,必须她亲自动手,本太子也必须倒在凤栖宫。” “殿下,此事太过冒险,殿下不可为。” “夜离,一直以来,五弟和母妃都是我努力的根源,但此时,我的心好似碎了。” “殿下,夜离虽不明白皇后为何如此,但是她倘若真是太子殿下的母妃,便不会如此了。” “你的意思是……” “殿下,此事,我们需彻底查清。” “准。” 皇后,她的丈夫是西楚的圣上,她的儿子是西楚的太子,她的母族是西楚第一大家族,她为何会勾结东梁国谋害自己的孩子? 这是他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但是今日通过夜离的点拨,他倒是有些想通了,若他不是皇后的孩子,若皇后之前让他在太子之位只是为了让他占着那个位置,让他为楚邺挡去所有危险,现在已是非常时刻,她不再需要他,所以她便要除了他,让楚邺登上储君的位置。 这样想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皇后身边的那个老嬷嬷,倒是跟在她身边很久了,她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吧! “夜离,从今日起,你便不必在我身边待着,我要你潜入凤栖宫,去探一个究竟。” “遵命。” 黑暗中的人,又隐了去,不动声色,不留下任何气息。 楚然握紧了自己的手,想着十二年前他中毒一事,当时他虽说已经昏迷,但是他醒来之后听宫女太监们描述了此事,那时父皇大怒,不听任何解释便将楚擎赶出都城,将熙妃打入冷宫。 如此看来,父皇当时,却是想在包庇谁。 第128章:围猎1 皇家围猎,来了许多名门子弟,还有各大名门闺秀,陆蔓蔓也自然在其中。 楚擎依照计划,小武代他去平定流寇,而他自己这段日子必定是要闭关养伤的。 楚然本就腿脚不便,所以这次狩猎,他并没有参加。 楚淮身体不适,也是没有参加。 所以在场的皇子便只有楚励和楚邺。 这次参加皇家围猎,陆蔓蔓只带了晴紫,她让翠青待在陆府看着楚玥,生怕她离开之后,楚玥便闹出什么麻烦。 她与自从上次诀别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但是今日也来了,若是待会儿见了,必定尴尬,她只祈求着自己不要那么不好运遇到他。 晴紫还在帐篷内为陆蔓蔓梳头,她道“小姐,东逝水上次派人暗杀太子,他今日不知又会使什么幺蛾子,我们该小心为好。” “晴紫,待会儿你切莫离开这边,要一直待在人多的地方。” “小姐,你这般说,可是要秘密做什么事情?” 发髻已是梳好,她便起身,由晴紫为她整理衣物,她道“我不去做什么秘密的事情,就怕那东逝水会做什么秘密的事情。” 陆蔓蔓的帐篷外面站了一个人,“表妹……” 陆蔓蔓一听,便立刻小声对晴紫道“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晴紫喊道“将军,我家小姐车马劳顿,她身体有些不适,还在休息。” “这般……”欲言又止,“还请晴紫姑娘好生照顾表妹,围猎场上凶险,让表妹不要随意乱走。” 陆蔓蔓小声道“让他注意安全。” 晴紫道“将军,您要注意安全。” 东逝水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他一改往日的左拥右抱,这次竟然带着男侍卫。着实让吃惊一把。 东逝水看了看陆蔓蔓的帐篷,又看了看,他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将军也不例外。” “这里是女眷休息之地,东梁国太子来此,恐是有些不妥吧!” “哈哈哈,将军都不怕别人说闲话,更何况本太子。” “东梁太子身边少了许多美人,还真让本将军有些不习惯。” “哎!都怪上次楚然身边那个宫女太过伶俐,竟是将我的美人们吓到,现在说什么也不敢参加这类活动了。不过上次那个宫女真是有趣,竟敢从本太子手中逃了,若是让本太子再找到她,可定是不会让她再溜走。” 这话,东逝水像是特地说给陆蔓蔓听的。 “东梁太子,围猎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的言外之意,你该离开这里了。 东逝水笑着,“对,围猎马上就要开始了。原本本太子想与擎天王一决高下,但是奈何他去平定流寇去了,本太子听说你与他是挚友,而且多次并肩作战,想必和你比试也是一样。将军,我们猎场上见。” 与东逝水离开之后,晴紫又问“小姐,东逝水刚才说的话是何意思?” 意思便是,他准备对付楚擎的招数,如今楚擎不在,那么便会全部用到身上。 楚擎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就是因为昏迷过去之前对他说了一句,请照顾好我表妹。 所以他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会护她周全。 而且因想着陆蔓蔓是最爱的女子,所以就算自己已经生情,但也极力压抑自己的情感。 最后若不是她追了上去,恐怕他们便会一辈子错过。 如今东逝水准备将害楚擎的招数用来害,上次重伤未愈,若是他真的有了什么,恐怕楚擎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他临走之时,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万不可冒险。 如今他刚走,她便将他的话当做了耳边风。若是他回来之后知道了,定是又要说教她了。 陆蔓蔓说道“晴紫,我们去前面看看。” “小姐,狩猎已经开始,猎场之中刀剑无眼,我们还是不要去。” 陆蔓蔓晴紫正说着话,帐篷外又响起了一年轻稚孩的声音,“听说这个帐篷里面住着的是都城的第一美人,名字叫什么……陆……陆蔓蔓……” “小姐,听说这陆蔓蔓特别厉害,我们还是不要过去。” “什么特别厉害,她不就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明事理,竟敢与玥公主打架的陆蔓蔓吗?” 丫鬟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姐,您小点声。” 晴紫在帐篷里面,她听见这些话,气得直跺脚,“小姐,你听听,外面那个泼妇都说着什么话。” 陆蔓蔓倒是悠闲地喝着茶,“晴紫,我们要文明。” “小姐,听了污蔑你的话,我根本就文明不了。” 晴紫气得将端着一盆水便从帐篷泼了出去,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敢给本小姐泼水。” 晴紫行了一个礼之后,彬彬有礼地说道“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不过这里是我家小姐的帐篷,我们倒水都是从这里倒,刚才不知道小姐站在这里,奴婢也是无意的。” 女子牵着自己粉色的衣服,她叫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这件衣服有多贵吗?小七,给我掌她的嘴。” 陆蔓蔓撩开布帘,她微微一笑,“这位小姐,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丫鬟有多珍贵吗?晴紫,若是她敢掌你的嘴,你便打回去。出了任何事情,本小姐负责。” 女子气得胸口快速起伏着,“陆蔓蔓,你欺人太甚。” “哦!是你一早来我帐前乱叫,却说是我欺人太甚。尚小姐,虽说你姑姑是,但你也不能这般黑白颠倒。” “你如何认识我?” “你们尚家是都城的第一家族,就连我父亲见了尚大人,也会礼让三分,我自然是认识你的。” 她小小年纪,极其善妒,她便是觉得都城第一美人的名号该是她的,所以才对陆蔓蔓有敌意。 内心真实想法被说穿,尚玉玉脸色如同肝,“陆蔓蔓,你也只是光会说道而已,你若真有本事,便与我一同比赛。” “你说比什么?” 尚家虽说是西楚的第一大家,但是尚家世代都是文官,而且尚玉玉本人虽然任性了一点,却是一个十足的大家闺秀。 要说比赛,不管来文来武,她都没有怕。 尚玉玉说道:“男人们比狩猎,我们女人自然不能也比狩猎。我听说这皇家猎场里面有一种白狐,极其稀有灵敏,我们不管用什么方法,谁先抓到白狐,便是谁胜,你敢不敢比?” 东逝水准备对下手,她自然是围猎场比较好。 “好。比赛都要分输赢,输者的惩罚是何,赢者的奖励又是什么?” 尚玉玉嘴角带笑,她心想,围猎场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尚家的,陆蔓蔓怎么可能赢,她道“你若输了,就让出都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我若输了,随你处置。” “好。” 尚玉玉的丫鬟拉了拉她的袖子,然后小声道“小姐,这陆蔓蔓性子狠毒,若是我们输了,她会狠狠羞辱我们的。” “心儿,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陆家此次就来了陆蔓蔓与一个丫鬟,她们两个弱女子能掀什么风浪。再说了,楚邺表哥和处理楚励表哥都在,他们会帮助我们的。” “可是……” “休得再说,你刚才没有听见她是如何羞辱我们的吗?这口恶气不出,我难以消气。” 她们自以为声音很小,但陆蔓蔓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还火上加油道“尚小姐,你若怕了,我们便可不比试了。” “谁说我怕,狩猎场西边入口处守着的便是我们尚家的兵,我们从那出出发。” “好。” 尚玉玉和她的丫鬟走在前面,陆蔓蔓和晴紫走在后面,晴紫小声道“小姐,猎场里面刀剑无眼,我们当真要进去?” 尚玉玉虽说刁蛮任性,但是在原著中,她是喜欢四皇子楚励的,并且在陆幽然重生之后的一世中,是楚励的一位嫔妃。 由于她心性敞亮,没有多少心机,又争强好胜,所以年仅十六岁便死于宫斗之中。 不过尚玉玉虽说缺点一大堆,不过她也非常有义气,能担当,最怕被人看不起,说闲话。 所以这次不管她们惹出多大的篓子,自然有尚玉玉承担,尚玉玉之后,便是尚家。 尚玉玉能如此,便是由于尚大人的溺宠放纵造成。 所以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尚大人,会将尚玉玉捅的篓子填补上,若是他填补不了,他还有一位皇后妹妹在深宫之中。 走到狩猎场的西入口,一士兵问道“尚小姐,里面正在进行狩猎,十分危险,还请尚小姐不要再向前了。” 尚玉玉提高了音量,“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狩猎场里面的人,谁敢对我不利?” “尚小姐,还请不要为难小的。” “我告诉你,赶快放行,我要与陆家大小姐陆蔓蔓进行比试,若是耽搁了,你能负责吗?” “尚小姐……可是……” “好了,勿要再说了。你现在便去禀告我父亲,父亲是一定会允许我进去的。”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尚玉玉的刁蛮任性他们可是都知道的,况且尚大人又极其疼爱他的这个小女儿,若是得罪了尚小姐,那么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一个士兵道“不如先放她们进去,你去禀告尚大人,若是尚大人不允许,我们便去将尚小姐追回。” “也好。”两个士兵商量定了之后,便对她们放行了。 尚玉玉狩猎场之后,她抬起脸,用傲娇的小眼神看了一眼陆蔓蔓,然后对着几个捡猎物的士兵说道“你们听着,我是尚府的尚小姐,你们谁若是能猎得白狐,便可来我这里换取白银千两。” 她说完,看向陆蔓蔓的眼神更傲娇。 “楚励哥哥在哪里?” 一士兵指到,“四皇子在那边。” 尚玉玉便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晴紫看着尚玉玉的背影,她嘟嘴道“小姐,你为何不反击,刚才尚玉玉那个眼神真是太可气了。” “晴紫,何必生气。你觉得尚玉玉为何突然来找我们的麻烦?” “还不是因为小姐被称为都城第一美人,她不服气吗?” “之前我也被称为都城第一美人,可也未见她来找茬。” “那小姐的意思是什么?” “她此次围猎场,除了想要猎得白狐羞辱我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想去见楚励。尚玉玉自小就喜欢楚励,定是有人在她面前挑拨离间,所以尚玉玉才会来找我麻烦。” “小姐,那会是谁呢?” “是谁我暂时也不清楚。”正在她们说话间,一股淡淡的香味袭来,她认识这种香,那便是抑制虫子活动的香,看来东逝水与陆幽然之间已然碰面了。 陆蔓蔓保持了警惕,果不其然一只羽箭朝着晴紫飞去,晴紫顿时吓得脸无血色,竟是忘记躲藏。 陆蔓蔓大喊一声“小心”,然后一下子将晴紫扑倒在地,羽箭穿过晴紫刚才站立的位置,射杀了一只兔子。 东逝水骑在高头大马上,他收了弓箭,嘴角升起一抹笑意,“呃!原来是陆大小姐,围猎场上刀剑无眼,陆大小姐若想活命,便不要在里面四处行走。” 东逝水,他绝对是故意的,若不是刚才她及时扑倒晴紫,恐怕晴紫已经没命了。 “东梁太子真是好箭法,若不是地上真有一只兔子,本将军还以为您是要射杀这个奴婢。”骑着马,也走了过来。 “将军,你这可错怪本太子了,是这个奴婢突然出现在兔子前面,这可怪不得本太子。” 晴紫被吓傻了,她在陆蔓蔓的怀里一个劲颤抖。 的自从出现,他的眼睛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陆蔓蔓的身上。 他高声道“来人,将陆大小姐与晴紫姑娘送回休息的营帐内。” 两个士兵抱拳道“是。” 陆蔓蔓道“将晴紫送回去即可,我与尚小姐之间还有比赛。” 的声音严厉了几分,“蔓蔓,回去。” “我若回去了,都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不保。” 的脸皮了几下,她以前甚是聪明,为何看不懂这围猎场里面危险重重,她围猎场,只是为了保住都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蔓蔓,切莫胡闹,赶紧回去。” “表哥……”虽说她极其不想再与他不清不楚,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她别无选择,晴紫需要人带回,而她需要留在身边。 听了她叫他表哥,愣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一些,“表妹,不是表哥故意凶你,只是围猎场真的太过凶险,若是你受了伤,表哥如何向姑姑交代。” “表哥,蔓蔓就和你一起走,有表哥在身边,蔓蔓不会有事。” 她要……和他一起走? 虽说他觉得今日的陆蔓蔓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但他却不愿意去细想其中的缘由。 张若水也说过,一时的相伴,抵不了长久的相濡以沫。楚擎这段时间不在都城,这便是他的机会。 他对身边的士兵道“你们将晴紫姑娘送回去。” “是。” 东逝水见了这一幕,却是笑道“将军,原本你我二人比赛不分伯仲,但是此时你与陆大小姐结伴而行,怕是没有多少胜算。” “呃?既然如此,那我认输。”他朝陆蔓蔓伸出一只手,他的意思是,两人共骑一匹马? “表哥,我会……骑马……” 说话之余,十分心虚。 她不会骑马,只是被楚擎带着骑了几次,不过想来骑马应该不难,只要她抓紧了绳子,只要马儿是用走的,而不是用跑的,那应该还是没有多大问题。 他也不勉强,只对身边人道“去牵一匹温顺一点的驴。” 驴……没错……他就是说的是驴…… 东逝水笑着,“将军可真不够意思,你分明事先承诺本太子,要与本太子比赛,可如今却光顾着和你的小表妹一起谈情说爱,真是扫兴。” “东梁太子,我答应与你一同比赛,刚才也的确是二人在比赛,李某不是东梁太子的对手,提前认输,并无不妥。”他说完,问陆蔓蔓,“表妹,你与尚小姐比试何物?” “比赛谁先猎到一头狼。” 东逝水在这里,她当然不会说实话。 打量着陆蔓蔓,她赤手空拳,就她们人,真是去猎狼,而不是去喂狼的? 他道“表妹,围猎场里面的士兵,多数是尚家安排的,她与你的比赛,本就不公平。我帮你猎狼。” 驴已是牵到了,由于驴的身子矮小,她很容易便骑了上去,而且感觉坐起来很稳。 不过…… 这样低人一等的感觉真是不好。 “谢谢表哥。” 一马一驴悠闲地朝着狩猎场的一头走去,东逝水看着他们的背影,终于,两只猎物碰头了。 此时围猎场宽阔,只剩她与,不免有些尴尬,先开了口打破这尴尬,“蔓蔓,你今日如此,是不是有所发现?” “东逝水不安好心,将军千万当心。” 她刚才当着东逝水的面,还叫他表哥,如今东逝水不在这里,便叫他将军了。 看来他们之间的结,还需要费一定的功夫才能。 “东逝水此人诡计多端,他此次邀我比赛,定是没安好心。” “将军知道便好。我并未与尚小姐打赌要猎得一只狼,还请将军速速回去。” 他勒紧马绳,马儿停了下来,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好,一切依表妹而言。” 第129章:围猎2 “救命……救命……” 陆蔓蔓拉了拉绳子,驴儿停了下来,“表哥,你有无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也是停了马,又传出若有若无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 是女子的呼救声。 这次的围猎,除了混入她、晴紫、尚玉玉还有小七,便没有其它女子,此时的救命声,她听不出来是谁发出的。 看向陆蔓蔓,他问道:“表妹,我们该如何?” 若是尚玉玉和小七,那么自然有其它士兵救她们,但是如果是晴紫,晴紫只是一个丫鬟,她若遇到危险,就算有人要救她,也不会尽心尽力去救她。若是没有人认识她,还会将她当作擅自闯入围猎场的刺客。 但是她明知道东逝水肯定会对有所行动,这次的呼救很可能就是一场骗局,但是她也真的很害怕,害怕就是晴紫遇到了危险,害怕就是她在呼救。 陆蔓蔓说道:“将军,你先出去,我过去看看。” “蔓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不行,这次东逝水的目标是你。” “他不是善类,没有他的目标是谁一说,你上次假装宫女戏弄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也是知道的,看来她上次假扮宫女一事,并不是多么成功。 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不行,这样太冒险了。” “蔓蔓,若这个呼救的女子就是晴紫该如何?” 他说完之后,又传出了几声呼救声,“救命……小姐……” 听到“小姐”二字,陆蔓蔓便再也不能淡定了,她紧夹驴背,又用鞭子挥打在驴背上面,驴儿快速跑动了起来,跟在她身后,他说道:“表妹,慢点。” “小姐……救命……小姐……” 这呼救的声音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南,分明就是将他们越引越深,深入围猎场的深处。 她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也知道那个叫救命的人正是晴紫,刚才由于距离远她并未闻见晴紫的气味,但是随着现在的距离拉紧,她已是闻见了她的味道。 陆蔓蔓大喊一声,“晴紫……” “小姐……小姐……啊……” “晴紫。”陆蔓蔓一下子从驴背上跳了下来,她四处寻找着,晴紫最后的一声“啊”,带着恐慌与害怕。 但呼救声就在此处,已是停住了。而且她的气味也消失了。她现在根本就没有方法分辨方位。 她唯有大声呼喊,“晴紫……晴紫你在哪儿?” 也是翻马,“表妹,莫要心慌。你越是慌乱,我们便越是离晴紫姑娘远一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植被的痕迹,然后指着一个方向道:“看这里草被碾压的痕迹,以及草的倒向,晴紫姑娘应该是在一刻钟前,被从这个方向带走。” 所指的那个方向,便是已经更深的茂林,但陆蔓蔓未作许多思考,提着裙角便往那个方向走去,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袖子,他指着旁边一个大石头。 “蔓蔓,那块地方是未经允许的茂林,里面野兽众多不说,毒蛇毒虫的数量也是慎人。” 陆蔓蔓看向那块大石头,上面写着:禁地。 “这片围猎场是先帝派人开发的,但是当时的人在这地段经常被猛兽拖走分食,所以只开发到这里便停止了,围猎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有专门的人告知,里面这块地方是绝对不允许了。我们刚才走的那块地方便已经是少有人来了,若是我们真的了里面,受伤了无法等到救援,死了也不会有人进来寻找尸体。” “可是……晴紫她……” “蔓蔓,你先回去找人,我代你去找晴紫。” “不行。”她的态度很坚决,“你先回去找人,我去找晴紫。” “你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 可是,她真的不能再欠什么,否则她与之间,就真的说不清理不清了,陆蔓蔓将手伸到荷包里,她摸着一个瓶子,昨夜欧阳仙给她的药很多,其中就有一瓶迷香。 她看着他,“将军,你真的打算要独自一人帮我去寻找晴紫?” “是。” “可是里面凶险未知,你进去很有可能是东逝水的陷阱。” “我知道,你与晴紫情同姐妹。” “若是如此,陆蔓蔓还是承认为表哥。” 他听了,心里说不上是喜是悲,“表妹……” 他的话还未说完,他只见她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一股异香袭来,他便觉得头脑,看不清人,最后无力倒下。 陆蔓蔓拨了的外衣穿在身上,又将他拖到隐秘的位置,然后摘了芭蕉叶将他盖住。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她说罢,便朝着未知的领域走去。 而他所有的所作所为,正被楚励与黑鹰看见,黑鹰道:“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找人将送回去。” 黑鹰有些不解,他问道:“主子,若是死了,那么支持太子的人不久少了一个吗?” “那是以前。但是现在东逝水已是渗入了西楚内政,若是西楚的将军都了,以后东梁国的兵打过来,还有谁能御敌。东逝水的如遇算盘打得好,但本皇子不会让他如意。” “主子,陆大小姐要不要救?” 楚励看向黑鹰,那眸子里一片漆黑。 陆蔓蔓是个难得的奇女子,若是他以后为王,她为后,那是最好。不过她却是看上了他的三哥楚擎。 楚擎支持楚然,而且手中的权力太大,若是他当权,那么楚擎他是不会留了。 不过黑鹰上次事件之后,虽说他自饮毒药以表忠心,但他还是不能对他完全放心,况且撒出去的网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了,他已是不再需要黑鹰,与其杀了黑鹰,寒了许多追随他的人的心,还不如借东逝水的手杀了黑鹰。 楚励道:“她再怎么说也是西楚的永安公主,黑鹰,我命令你,去将陆蔓蔓安全带回。” 黑鹰双手抱拳,“是。” 楚励看着黑鹰离开的背影,他嘴角带笑,他的女人虽说是聪颖一些,但还不够狠辣,若不是她上次在都城外面心慈手软救了陆幽然一命,那么她还会遭受后来的那些苦吗? 他楚励的女人,自然不得心慈手软,若是太仁慈,如何为他母仪天下。 凤凰涅槃发方能重生,陆蔓蔓,她需要一次涅槃。 他想要看着她,如同他一般,将她面前的障碍全部清除,将她的仇人全部手刃,这样的女人,才能与他比肩。 而她的涅槃之火,要从晴紫与黑鹰那里开始燃烧。 陆蔓蔓一边走,一边小声喊道:“晴紫……晴紫……” “小姐……小姐……”从一出非常隐蔽的地洞里面,传出青紫非常虚弱的声音,她拨开草丛,看着那个洞口,洞口不大,但是口小内大,里面非常黑,能见度不足三米。而且她没有火把,也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如何,若是贸然下去,很可能就摔下去。 她再查看了洞口四周的草,晴紫应该就是从这里跌下去的。 刚才晴她晕了,这时才醒过来。 陆蔓蔓问道:“晴紫,你仔细看看四周,给我描述一下。” “小姐,里面很臭,而且湿漉漉的,啊……” 晴紫又尖叫了一声,陆蔓蔓问道:“晴紫,你怎么了?” “眼睛……好多绿色的眼睛,小姐,我很害怕。” 陆蔓蔓抓住洞口的草,准备向下走,“晴紫,你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脚还能蹬住一些泥土,可是后来,她却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葫芦形,洞壁朝外凹进去,根本没有着力点。 她拉住洞口的草,半掉在动口,她的身子正在往下滑,她坚持不了太久,一分钟不到,她便会从这里落下去。 到时候她们的尸体被找到,那么也无法定东逝水的罪,因为她们是自然跌落死亡。 陆蔓蔓的身体一点点向下滑,晴紫却还在喊:“小姐,你不要下来,让将军下来,里面太危险了。” 她咬着牙,晴紫,我不会告诉你,就我一个人前来救你。 她的手一滑,已是彻底抓不住了,但一双手却是将她抓住了,他手臂上面青筋暴起,“我受四皇子的命令,来救陆大小姐。” “黑鹰,呢?” 黑鹰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下子将陆蔓蔓拉了上去,“云麾将军无碍,请陆大小姐放心。” “他没事就好。” “陆大小姐,这里溶洞聚多,草丛茂盛,已是遮盖了洞口,而且溶洞里面情况复杂,我们没有工具,若是摔下去,恐是凶多吉少,还是原路离开为妙。”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来了一个帮手,没想到他只是来带她离开的,“黑鹰,我不走,晴紫还在下面。” “陆大小姐,晴紫只是一个丫鬟,而且四皇子给我的命令是带你离开。” 黑鹰说完,便一下子将陆蔓蔓扛了起来,她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实在太轻,扛在肩上没有多大感觉。 她一口咬在他的肩头,她口齿不清地说道:“黑鹰,放我下来,否则我咬死你。” 他吃痛,手下一松,竟是被她溜走,这次她抱着身边的一棵树,死活不走,“黑鹰,好歹我也救过你一次,你欠我一个人情。” “所以这次我来救你了。” “你是接受楚励的命令才来救我,不算是还人情。” “你要我如何?” “去将晴紫救出来。” “我们没有任何工具,而且对洞穴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你武功高强,而且这里藤蔓巨多,我们可以割下藤蔓做绳子,从上面爬下去,你将晴紫救出来。” “若是我不救出晴紫,你是否就不走了?” “你若是救不出晴紫,我便死也要死在这棵树上。” 黑鹰摇了摇头,这就是陆蔓蔓,否则他也不可能在危机时候去想陆蔓蔓求救,她对于一个陌生的他来说,尚且可以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更何况是和她朝夕相处的丫鬟。 他说道:“你就乖乖待在上面,我下去救她。” 她点头如捣蒜,“嗯。” 黑鹰隔了几条藤蔓做成绳子,一头系在树上,一头帮着黑鹰的腰,陆蔓蔓慢慢放着,她一边放,一边说道:“刚才晴紫说里面有很多眼睛,这个洞十分潮湿,而且有臭味,我觉得是里面有很多蝙蝠,待会儿你一定不要生火,避免惊扰了蝙蝠。” “明白了。” 陆蔓蔓放了一会儿绳子,她问:“到底了吗?” “还没,继续放。” 她已是看不见黑鹰的头了,这个洞究竟是有多长。 陆蔓蔓脸色一变,她马上意识到不对,这个洞如此长,如果晴紫是从洞里面摔了下去,那她怎么可能还能那么思维清晰地和她对话。 陆蔓蔓立刻往上拉绳子,她说道:“先上来。” 黑鹰已是意识到情况不对,他道:“好。” “好?” 她的身后,响起了东逝水讽刺的笑声,只见他手拿长刀,一刀将绑在树上的绳子砍断,失去树的力量,绳子急速下滑,虽然陆蔓蔓拼命拉着绳子,最后她的身体在地上拖行,就在马上就要跌入洞穴里面的时候,她一下子蹬住了洞口的石头。 东逝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他朝洞穴里面看了一眼,“让本太子猜猜,你这么努力地拉着绳子,这绳子的另一头,是你的小?” 绳子从她手掌里面往下滑,她用手肘将绳子套在自己的身上,这才避免了绳子继续下滑。从她手掌里面滑过的绳子,上面沾满血迹。 “东逝水,我看你最近身边都没有带美人,想必是夜生活太频繁,身体。” 东逝水脸色铁黑,“陆蔓蔓,被太子真的很想将你的嘴割下来看看,究竟是一张怎么的嘴,才能死到临头还能这么硬。” “这是西楚的地界,不是在你东梁国。” “对,这是西楚地界。但是我想你们西楚的圣上,也不会因为你们在外意外失足身亡而怪罪本太子。” “呵……东逝水,你也太瞧得起你的计谋了,这此围猎你是主角,可是身为主角的你却不在现场,难道不足以让人怀疑吗?” “呃?听你这么说,我的确有很大嫌疑。但是……想必你也调查过本太子,本太子这次来西楚,可是给了你们极大的面子,带了两个替身过来,此时他们正在替本太子狩猎。” “呵,那他们脸上也有和你一模一样的伤痕,也佩戴了和你一模一样的香囊?我特地将你的伤刺在脸上,便是……便是让他们都认得,你才是真正的东逝水。还有……见你身上的香囊,便知道你与我那妹妹已是见过面了,而她已然活着,这就说明,她欺骗了你。” 东逝水的脸色不太好,他问道:“她欺骗我什么?” “我猜我那幽然妹妹一定是这样说的,你将这个香囊佩戴几月,便可痊愈。” “接着说。” “本来你还将信将疑,但是楚淮最近身体有所好转,而且他也佩戴过来自陆幽然的香囊,所以你就信了。对不对?” 东逝水脸上的肌肉了一下,陆蔓蔓说得竟然全部正确,难道陆幽然真的骗了他,这种虫子根本就没有办法? 她的身子又朝着洞口滑了几寸,半个身子几乎掉在洞口,她咬牙道:“东逝水,你若想活命,便让下面那个人上来,而且放了晴紫,我便告诉你真像。否则,你的秘密将跟随我一起坠入这洞穴里面。” 楚淮好转之前,陆蔓蔓和楚擎曾去拜访过她,楚淮的好转,难道不是和陆幽然的香囊有关,而是因为陆蔓蔓? 这个女人,她看着弱小,如同地上的一只蚂蚁,但是每当他朝着她狠狠一巴掌的时候,自己的手掌红肿疼痛,而她却安然无恙。 “陆蔓蔓,你的话若是有半句虚假,本太子便将你大卸八块扔到这林子里面喂狼。” 他说完,便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两名戴着黑面巾的男人便和陆蔓蔓一起,将黑鹰从里面拖了上来,东逝水看见是黑鹰,他的表情很是不屑,“陆蔓蔓,看来你不止一个。” “蔓蔓的再多,也没有东梁太子的多。” 她觉得没有必要与东逝水解释,她和黑鹰其实并不熟,一来是浪费精力,而来东逝水不会信,三来没有任何意义。 黑鹰刚从洞穴里面被拉了上来,他的脖子上便被架了好刀,刚才他在下面,已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这下明白了,其实楚励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他,他这次的任务虽说是让他来救陆蔓蔓,其实他便是想用东逝水的手杀了他。 若是换做以前,他一定与这群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面的人拼一个你死我活,但是此时,他想着能在有生之年见一见他的师父,所以就算再苟且,他也要活着。 东逝水说道:“陆蔓蔓,你这下应该告诉真像了吧?” “你还没有让我看见晴紫。” 东逝水的刀一下子了黑鹰肩膀的位置,虽说没中要害,但他也伤得不轻,东逝水恶狠狠地说道:“陆蔓蔓,你是还分不清现在的情形吗?你是刀俎上的鱼肉,仍我宰割,别想再与我谈条件。” 第130章:何以解怒,唯有撒娇 “东逝水,我看不明白的人是你。我与黑鹰只有几面之缘,我明知此地有危险,还要进来,便是来救晴紫的,如今我还没有见到晴紫,我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黑鹰是楚励的侍卫,楚励与楚擎虽有血亲关系,但楚励早已经忘了他们之间的亲情,黑鹰死了,如同楚励被斩断一条手臂,他若死了,便是对楚擎的一大帮助,他若不死,我也没有那么坏心肠去诅咒他。” “真的吗?”东逝水手中的刀又去几分,但是陆蔓蔓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就如同她虽说,黑鹰死与不死,对她都没有什么。 他一下子将刀拔出,愤愤道:“来人,将黑鹰给我绑了。” 他的刀柄挑着陆蔓蔓的下巴,“陆蔓蔓,待会儿要是你说了一句假话,我便割下他的一块肉,要你的宝贝丫鬟吃下。你不在乎他的生死,那你在乎你的丫鬟恶心死吗?” 陆蔓蔓看向东逝水,眼神凌厉,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射出一个洞来,“东逝水,你这个变态。” “哈哈哈……”他却不将她的话当作讽刺,他笑着说道:“陆蔓蔓,你现在知道了,那你后悔招惹我了吗?” “不管如何,若是见不到晴紫,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真像。” 他的脸凑近陆蔓蔓的脸,他倒是要仔仔细细将这张脸看清楚了,这样一个女人,她竟敢三番五次挑衅他,让他都快要忍不住剥了她的皮。 但是,越看得仔细,他的心脏便是越是疼痛。刚才还仅仅只是轻微的疼痛,靠近她越久,便越是疼得厉害。 东逝水的脸皮了几下,然后侧过脸去,走远离了她几步,然后沉声道:“去将晴紫那贱婢带过来。” “是。” 不一会儿,晴紫便被五花大绑带了过来,不过她被蒙着眼睛,“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要见你家小姐吗?你家小姐正在你的前面,你有什么遗言,便对她讲了。” 晴紫听陆蔓蔓在此,她情绪有些激动,“小姐……小姐……你来救晴紫了吗?” 陆蔓蔓打算过去,却被东逝水的刀挡住,陆蔓蔓道:“放我过去。” “陆大小姐,你要明白现在的事实,你们皆是阶下囚,若是惹得我一个不开心,我倒是不会马上杀了你,不过这个丫鬟和这个男人就不一定了。” 她停在原地没有再前进,她喊道:“晴紫,你可还好?” “小姐,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东逝水将她们带到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这里树木都非常巨大,每一棵树都是有几百年寿命,他们在一处邻水的地方停了下来,黑衣人用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东逝水住在里面,黑鹰肩膀还在流血,由于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从表面根本看不出,只是血液顺着他的手臂从袖口流了出来,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由于他会武功,他被五花大绑,然后吊在树上。 晴紫则是被绑在一棵树上。 他们三人,只有陆蔓蔓是自由身。 她瞟了一眼晴紫,晴紫虽说被蒙着眼,不过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黑鹰虽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疼痛,但是从他的脸色来看,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刚才这些人还蒙着脸,此时到了这里之后,竟是将脸上的黑布摘了,在湖边洗脸。 蒙面,是不想被陆蔓蔓他们看见了真实面貌,但此时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乎是否被她看见,也就是说,一旦她说出关于东逝水的真像,他们三人马上便会死去。 这里的密林这般,地形如此复杂,就算他们三哥死在这里,恐怕也没有人会找到他们。 一个男人走到晴紫前面,他脸上满是阴笑,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这个贱婢长得倒是不错,反正也是将死之人,不如死之前让兄弟们乐一乐。” 晴紫歪过脸去,她已是被吓得口齿不清,“小姐……小姐……” “你们住手。”陆蔓蔓跑了过去,她一把将晴紫前面的男人推开,然后挡在她的面前。 男人看着陆蔓蔓,然后一脸扫兴,“臭婊子,你舍不得让你的女人受苦,那就让你的男人受苦,黑鹰好歹也是楚励的心腹,他待在楚励身边的时候风光无限,没让我等受苦,如今我们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说完,手中的大刀一甩,割断了吊着黑鹰的绳子,黑鹰从高出,扬起巨大的灰尘,发出一声闷沉的响声。 男人走向黑鹰,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西楚国四皇子身边的第一侍卫,也不过如此。” 说着,他掏出一物,随后便是哗啦啦的水声以及一股腥味,如同死物的黑鹰也在此时才有一点活物的特征,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抗着,但是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刚才狠狠摔了一下,他只有喉咙里面发出闷沉的声音,但身体的反抗,基本上算不上反抗。 那液体淋在黑鹰的脸上,他挣扎了许久,终是放弃了。 他侧脸,双眼无神地看着她,看得陆蔓蔓心头一痛。 有更多的男人朝着黑鹰围了过去,而东逝水如同应该王者一般,风雨不动地坐在里面,他明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非但不阻止,而且很享受陆蔓蔓此时的表情,享受她的愤怒。 她知道,没有人可以帮他们,除了他们自己。 陆蔓蔓看准了地上的刀,然后短跑了几步,身体向前滑行,一下子将刀捡起之后,又迅速起身,她一刀砍下一物,那血淋淋黑漆漆的东西滚在地上,沾了许多泥土。 刚才还踩在黑鹰身上的男人,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叫得鬼哭狼嚎。 “臭婊子,臭婊子,老子要杀了你,老子要将你大卸八块。” 陆蔓蔓很快被其他人制服,他们锁着手按在地上,她的脸上全是灰,但是眼神里面没有一丝软弱,她就那般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陆蔓蔓在此发誓,你们若是落到我的手里,定是让你们生不如死。” “老子这便让你生不如死。” 一男子正脱着衣服,却从帐篷里面传出东逝水的声音,“老五,不可对陆大小姐无理。” 男子憋着心中的一口气,然后朝着黑鹰走去,“这臭娘们割了老三的命根,老子动不得她,那便动她的小。” 几个男子将黑鹰控制住,然后脱着他的衣物,黑鹰拼命反抗,但无济于事。 他的上衣已是被脱了下来,陆蔓蔓一眼便看见他的伤口处,有曼珠沙华的纹身,她狠命挣扎了几下,原来黑鹰便是欧阳仙要寻找的白玄。 “放开我……放开我……” “怎么?爷要割你的命根,你心疼了?,楚擎那孙子没办法满足你吗?你还需在外面找了这么多?” “放开我……” 陆蔓蔓另外一只手拔出头上的发簪,然后一下子按住她的男人的手臂,男人吃痛,手下一松,陆蔓蔓连滚带爬到了黑鹰的身边。她的发簪在黑鹰面前挥舞了几下,刚才围在他身边的人已是退了不少。 发簪的尖端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她对东逝水吼道:“东逝水,你若再这般,我便死在你的面前,这个世上,便再也无人能将你身体里面的虫子取出,等到几月之后,虫子长大,你就会血管爆裂而亡。” 东逝水慢悠悠地钻出了帐篷,然后走到陆蔓蔓面前,他指着地上一物,“可是伤了我的手下,我若不惩治一下你的人,怕是不能服众。” “你纵容你的手下这般做,不过是想做来我看,我不会让你如意,既然你不要我好过,那我们大家都死了得了。” 发簪的尖端已是没入了一截在她的皮肤里面,她绝非做戏,东逝水是习武之人,想必他也是知道的,若是这发簪再深入几分,那便会伤及她的大动脉,到时候以他们现在的条件,她必死无疑。 陆蔓蔓死不死,他倒是一点不关心,只不过他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开半分玩笑。 他的手抓住陆蔓蔓的手,强大的力量让她手中的发簪离开了她的脖子,他脸上的表情带着讽刺,“陆蔓蔓,你竟然要为了两个奴婢而自杀,你的蠢,真是又让本太子刮目相看了。” 他的眼睛又落到了黑鹰的身上,“既然你舍不得让你的变成阉人,那么本太子便暂时留着他。倘若你不能说出令本太子满意的话,本太子不仅要阉了他,还要为你的奴婢。” 她垂眼看着黑鹰,他真的快要死了,可是他千万不能死。 她说道:“你身体里面的虫子,是原先山鬼一族的最后一任掌门欧阳仙所养,你身上的香囊只会让虫子暂时休眠,等到香囊的药效一过,虫子便会在你的血管里面乱窜,饮食你的血液,最后冲破你的血管,那时候,你便死了。” 东逝水的眼皮跳了跳,“欧阳仙那老妖怪竟然还活着。” 她在说话之时,一直留意黑鹰表情的变化,如果说之前的黑鹰如同死物,但是听到“欧阳仙”三个字,便又仿佛活了过来。 她继续说道:“没错,当初你扮作她的大徒弟白玄设计欺骗她,你以为她死了,其实她并没有死。” “说,如何将虫子取出来?”他可没有闲工夫听欧阳仙的事情。 “我一个人无法将虫子取出,必须我与欧阳仙二人合力才能取出虫子。” 东逝水掐住陆蔓蔓的脖子,“你敢骗我?” “我没骗你。”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一下子将陆蔓蔓甩在地上,对身边人吩咐道:“将黑鹰身上绑上石头,沉入湖底。我倒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 黑鹰虽说有了求生的,为了见欧阳仙一眼,就算身体正在遭受多大的痛苦,他也会吊着自己的一口气。 但是若将他沉入湖底,那便不一样了。 黑影的身上被绑了大石头,几个人将他推入了水中,他便快速沉了下去。 此时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黑鹰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她,陆蔓蔓一个跃身,已是已经跳入了湖中。 她跳入湖中之后,快速找到了东逝水,并且从荷包之中掏出一瓶药,喂了一颗给黑鹰,又喂了一颗给自己。 然后又打开了一个瓶子,瓶子里面黑色的液体四处散开。 她原本是极其不想杀人的,但是……自从她穿越从未恶毒女配陆蔓蔓,那便由不得她了。 她不会游泳,但她知道,东逝水一定会救她。 她憋着一口气,解着黑鹰身上的绳子,绳子绑得太紧,她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两个人便朝着更深处沉了下去。 东逝水黑着一张脸看着水面,他骂道:“你们这群废物,连一个不会武功的陆蔓蔓都看不住,还不下去找。” “是。”几个黑衣人跳入水中,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人上来汇报情况,湖面平静如斯。 “继续下去找。” 又有一批人跳了下去,结果亦是一样。就这般一直到第五批人下去寻找的时候,依旧没有人上来。 东逝水看着依旧平静如斯的湖面,打算亲自下去寻找。 他脱着外衣,一排黑衣人跪在他的身后,“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如此。” 陆蔓蔓死了,那么他几个月之后岂不是也要死了? “东逝水。”一声怒吼,响彻云霄,东逝水转身,却见楚擎身披银白战甲,手拿金色长枪,骑着枣红赤月,怒视着他。 楚擎? 他不是…… 他飞马,手中长枪直指东逝水而去,枪头逼近他的喉咙,东逝水勉强躲开,但他的脸上,依旧被划出一道血印来。 他的手下迅速想向他聚拢,将东逝水围在忠心,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西楚战神,果然非同凡响。” “陆蔓蔓在何处?” “你想知道,本太子偏就不告述你。” 他又扭转金枪,枪头所到之处,血光四溅,他飞身将东逝水身前的最后一人打到之时,楚擎的亲信这才赶了过来,东逝水看着四周都被楚擎的人围住,他发出惨烈地笑声,“想不到我东逝水千机万算,最终栽到你的手中。不过你不能杀我,否则西楚东梁,必有一场大战。” 楚擎招招带着杀气,毫不留情,东逝水使出全身力气,才方能勉强躲开。 “原本本王打算留着你的一条贱命,让你滚出西楚,却没想到你竟敢动蔓蔓。” 他的金枪已是刺中东逝水的胸口,东逝水笑着:“楚擎,天下百姓的安危和一个女人,你竟是选择了一个女人。” “天下百姓的安危和她的安危,本王都要。” 说着,金枪头便没入了东逝水的胸口,东逝水跪在他的面前,口中流血,睁着眼睛,直到此时此刻,他还不信,自己已经败了。 晴紫被从树上,她哭喊道:“擎天王……擎天王……救小姐……小姐在湖里……” “什么?” “刚才他们将黑鹰沉了下去,小姐也跟着跳了下去。” 她……竟敢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跳湖? 刚才下去湖中寻找陆蔓蔓的黑衣人此时已是浮了上来,楚擎的一个亲信打捞了一具尸体,尸体面部发黑,他禀告道:“主子,湖里有毒。” 他就说,以东逝水的性子,怎么可能就带这么几个人出任务。 楚擎的亲信道:“主子,湖里有毒,让我们下去寻找陆大小姐。” “不需要。” 他说完,便朝着湖面大喊:“陆蔓蔓,你上来。” 湖中有毒,但是必须喝下湖水才会中毒,这些下去寻找她之人,是善水之人。他们竟然全都中毒,那么只能说明他们在水中遇到了袭击,喝了湖中的水才这般。 陆蔓蔓在湖底咕噜噜地吐着泡泡,她听到楚擎的声音,便对着黑鹰做了一个手势之后,黑鹰便拉着她往上游,她的头刚露出水面,楚擎便飞身而起,他足尖点水,一只手拦住她的腰,便将她一下子从水中抱回了岸上。 她的衣服全部,他披风裹着她。 此时黑鹰已是爬了起来,他赤着上身,伤口已是被湖水泡的发白。 他看见黑鹰如此,黑着一张脸,“陆蔓蔓,我前几天才告诉你,让你不要冒险,我前脚刚走,你后脚便为了别人赴汤蹈火去了?” 她看着他的模样,他好像是生气了?她看向黑鹰,他一下子将她的头转了过来,不,他是吃醋了。 “楚擎,东逝水抓走了晴紫,我必须要来救她。” “你撒谎,你分明就是为了。” 她在他胸膛画着圈圈,她知道她此次冲动了,而且刚才虽然她与黑鹰都先含了避息丹(可以在水中短时间内不用呼吸),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若不是楚擎及时赶到,他们恐怕会和那些黑衣人一样,变成漂浮在湖中的尸体。 何以解怒,唯有撒娇。 “小擎擎,是我表哥,又是你的挚友,我也是担心他出事以后,你会伤心。” 若是出事,他的确不会原谅自己,毕竟这次东逝水的局,是为他。 “蔓蔓,我是万万不放心再将你一人留在陆府了,你必须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才方能放心。” “那好,蔓蔓就依小擎擎所言。” 陆蔓蔓一口一个小擎擎,真是叫得他的亲信直打哆嗦。这个真是他们的主子,这个真是叱咤风云的擎天王,他们的眼睛真的没瞎。 楚擎看了一眼黑鹰,然后道:“你们将他送出去,去陆府请丑娘来为他治伤。” “是。” “主子,现场需要清理吗?” “不必,自有人来清理。” 第131章:东逝水,卒 一穿着黑衣斗篷的男子与一穿着红衣斗篷的女子站在满湖的尸体前,红衣斗篷女子将自己头上的斗篷揭下,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东逝水,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没想到东逝水竟是这般不堪一击,挡不了楚擎的三招。” “楚擎是西楚的战神,他的能力当然不能小觑。” “以前我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倒是有些让我改变对他的看法。” “陆幽然,不要轻看你的任何一个敌人,否则东逝水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楚励也是将黑色斗篷取下,“你来信说,你很有可能不是陆家的女儿,究竟是为何?” 她拿出一块碎玉,“东逝水当夜没将话说得明白,我正打算来问他,想不到他却是死了。” 东逝水的手指动了动,他的眼睛无神地抬了抬,“陆……陆幽然……” 陆幽然低头一看,露出些许惊讶,“呃?原来东梁太子并没有死。” 他满是血的手抓住她的裙角,“救……救我……”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救你?” “因为……我是你的哥……哥……你是……东梁的公主……” 她早就知道东逝水没死,在她的前世,东逝水在东梁国的兵变中苟活了下来,是由于他的心脏与正常人的心脏长的位置不同,他的心脏长在中间的位置,也就是说刚才楚擎的那一枪,若是换做正常人,那么他的心脏早就破碎,但是东逝水却没有伤到要害,只要将他带回去好生诊治,他是可以活的。 她带着楚励来,便是要他听着这些话从东逝水的嘴里亲口说出来,她便是东梁国的公主,她是身份比陆蔓蔓高贵许多的东梁国的公主,若是他娶了她,那么他便会得到东梁国的帮助。坐上皇位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陆幽然捡着地上的一把刀,她走到东逝水的面前,“哥,那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东逝水看着陆幽然手中的刀,他明白了她要做什么,“我……我可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陆幽然的刀已是了他的心脏,他全身一颤,大量的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幽然,死不瞑目。 楚励又重新将斗篷戴上,“陆幽然,难道你就不怕被追究责任?” 陆幽然擦着喷溅到她手上的血,“幽然做的本就是杀头的大罪,何来畏惧责任一说。再说了,杀害东逝水并且剥去他脸皮的人是楚擎,可不是我。” 楚励眯着眼睛看着陆幽然,虽说她与东逝水没有见过几面,但他毕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她不仅亲手杀了他,而且还要将他的脸皮剥下,这个女人,他真不知如何来形容她的狠毒。 她笑着,“四皇子,我也是为了我们好,东逝水死在这里,不管是圣上还是东梁国的国君,一时半会儿都不会知晓他已经死亡。而他还有两个替身留在西楚,我们完全可以割去他的脸皮做一个人皮面具,这样真真假假,便难以分清了。我们身单力薄,还需要东梁国的帮助。” “幽然姑娘的心,堪比七巧玲珑心,任何事情,看得通透的很。。” 只是这样的女人,若是以后与她同榻而眠,便是日日夜夜都担心自己的脑袋还能否安稳地长在自己的脖子上。 陆幽然接着说道:“四皇子,你我本是同路人,自己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我们若是不狠一点,又如何能够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与陆幽然,怎会是同路人。不过此时的她,需要陆幽然在东梁国的身份而已。 “说说你的想法。” “东逝水的其中一个替身已是被我控制了,他们本就长得七八分相似,我们只需将真正东逝水的脸皮放到替身的身上,那么便没有人能够识破东逝水的真假。我们回去之后,我便会让假东逝水给东梁国的国君写信,告知我的存在。东梁国国君竟让东逝水来寻我,便是还对我母亲有情,若我告知母亲的死是陆府所为,他定是不会放过陆府。陆府败落,楚擎便少了一条胳膊,到时候四皇子便会容易许多。” “不错的想法,接着说。” “我与楚淮王大婚当日,都城之内定是热闹非凡,那一天人多眼杂,东梁国的人便可混入宾客之中,四皇子便可带兵皇宫,我们里应外合,逼着圣上传位。” 楚励眼皮一挑,“陆幽然,这是篡位。” “传位又如何?上次在酒宴之上发生的事情,难道四皇子还看不明白,圣上那是有意试探楚然,由于陆蔓蔓的搅局,圣上已是对楚然的选择很满意,而且自他回来之后,他便去了凤栖宫,皇后那条线,以后恐怕没有多大用处了。还有……” 陆幽然的眼睛变得阴狠起来,“东逝水在楚然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此女扮作采荷,采荷已是探明了,楚然无法生育一事是假的。他能传出自己无法生育这样的谣言,那么在他身上,还有几件事情是真的?他的腿真的废了?圣上真的只是因为同情才让他久坐太子之位?若是楚然是一个健全之人,那么四皇子便再也无半点机会。我们应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陆幽然,本皇子警告你。不可对父皇下毒手。” 陆幽然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四皇子,想不到你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你有无想过,你做的事情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他会对你手下留情吗?想想你的母亲,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坠楼,便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而你却如此优柔寡断。若是圣上在早年的时候顾及他与的夫妻情分,你的母亲便不会死。你之所以还是西楚的皇子,不过是因为他同情你罢了。” 楚励脸上的神情已是变了,他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陆幽然,休得再说一句。” 可陆幽然根本就不怕死,她真没想到,她看中的男人,她想要与他一同打下江山的男人,竟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之人。 “四皇子,幽然对你很是失望。你若想杀了幽然,那便尽管杀好了。若是等到日后四皇子失败之时,被五马分尸,还不如被你掐死来得痛快。四皇子,你以为圣上对楚擎的多次遭遇刺杀他没有起疑?你以为为何你文韬武略却依旧只是一名皇子?你对他们心怀仁慈,他们可对你没有这般。” 楚励松了手,这些,他都是明白的。 可是……若是真连父皇都杀了,那么他真变成孤家寡人了。 “我们可以夺位,但是不可杀了父皇,陆幽然,这是本皇子对你最后的警告。” 陆幽然唇角带笑,“是,四皇子殿下。” “本皇子也会兑现对你的承诺,若是我为王,你便为后。但是你也要兑现对本皇子的承诺,你与陆蔓蔓之间的仇恨,到此为止。之后你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事,与你与陆蔓蔓之间的私人恩怨无关。” “请四皇子殿下放心,幽然不是不识大体之人。” 她嘴上如此说,其实她心中明白,她与陆蔓蔓之间不死不休,她第一世被楚淮抛弃,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为了陆蔓蔓的囊中之物。而这一世的楚励,也对陆蔓蔓有意思,她怎么可能允许还有这样的潜在危险存在。 陆幽然亲自割下了东逝水的脸皮,并且与楚励离开了这里,楚励的手下将所有的尸体全部绑上石头沉入了湖底,这里,又恢复如初,若是下过几场雨之后,便更没有人能发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已是醒来,他醒来之后,便是四处寻找陆蔓蔓。 身边的丫鬟告诉她,他是被四皇子带回来的,而且他回来之时,只有他一人,身边再无其他人。 二话不说,便是冲出来帐篷要去寻找陆蔓蔓,却刚好撞见回来的楚励。 楚励问道:“云麾将军要去何处?” 道:“我的表妹呢?” “本皇子只看见将军一人躺在围猎场内,害怕将军发生意外,便将将军带了回来,并未看见陆大小姐。” 他的头还有些疼,难道是表妹将他弄晕,一个人去救晴紫? 东逝水手段残忍,她又不会武功,如何去救她? 正打算离去,楚励在他身后说道:“云麾将军,本皇子知道你疼爱你的表妹,但是将军切不可心急,本皇子刚才回来之时,瞧见了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晴紫。事情的真像究竟如何,将军可去陆大小姐的帐中一看究竟。” 对楚励行礼道:“多谢四皇子救命之恩。” “你是西楚的将军,本皇子自然要救你,去吧!” 他都已经回来,那么楚擎和陆蔓蔓定是已经回来了,陆蔓蔓浑身湿透,他定是会带她来这里换衣服。何不就让去看看他们亲热的样子,让他们兄弟之间彻底决裂。 陆蔓蔓坐在,用被子裹着自己,她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楚擎,“你出去,我换衣服。” 他笑着,“为何要我出去?” “男女……有别……” “那蔓蔓和黑鹰一同跳湖之时,可想过男女有别?” “这个……生死关头……我便抛弃了这个观念……” “蔓蔓只对我男女有别,这不公平。”他说着,便坐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将她的衣服拿了过来,“还记得有一次我说要带你出都城去见一个人,但是我们半路遇袭,我夜里将你带到一个山洞,那时候你全身湿透,而且还在发烧,我害怕你生病更重,于是将你身上的衣物凉在洞口,那一晚我们便是这么抱着,坦诚相见了一晚上。”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睁大了眼睛,想不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你……你……” “那时想着蔓蔓是最喜欢的女子,所以一直忍着,第二天还要若无其事将你背了一天,送回陆府。蔓蔓,你可知我也是一个男人。” “那个……” “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趁人之危,但是你今日着实吓到我了,当我听到你和尚玉玉围猎场的消息,我不顾所有一切来找你。蔓蔓,若是不给你一点惩罚,我怕你永远记不住我说的话。” 惩罚? 她还未想到是什么惩罚,楚擎便是将她从被子里面剥离了出来,然后在半推半就之中,为她换好了衣服。 陆蔓蔓说不出自己是一种怎么的心情,虽然他们早就坦诚相见了,但是那时候她是没有知觉的,可现在她的意识非常清楚,他也帮她穿衣服,这就……太难为情了。 换好衣服之后,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要给她一个惩罚。‘ 他一下子将她扑到在,眼神暧昧地看着她,“蔓蔓,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我……” 晴紫在帐篷外面守门,她看见过来,连忙喊道:“表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陆蔓蔓如同惊弓之鸟,她连忙推着楚擎,“你不是说不强迫我吗?” 她听到的名字便这么拒绝他,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他却是越发贴近她的脸了,“此一时彼一时,我改变主意了。” 看见晴紫在,他的心便放下了一大半,他问道:“晴紫,表妹如何了?” “小姐落了水,正在里面换衣服。” “那我就在门外等着她,等她换好衣服之后,我见她无恙之后,便离开。” 晴紫结巴地说道:“可……可……小姐收到了惊吓,她说想要休息一下。” 见晴紫如此,便有些生疑,“晴紫,你老师告诉我,表妹是不是受伤了?” “没……没有……” “那你们是如何回来的?” “我……我们……” “让开。”的声音严厉了好几分,吓得她浑身一颤,竟是忘记阻拦这档子事了。 就在进门的那一瞬间,陆蔓蔓一下子扯过被子将楚擎盖住,他看见她脸颊绯红,再看着她被子里面分明就是躺了一个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表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 “表妹没事,我便也放心了。”他说着这些话,但却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打量着陆蔓蔓的帐篷。 “表哥,若是无事,蔓蔓有些累了,表哥请回吧!” “蔓蔓为何要在后面将我迷魂,难道是不相信我会与你一起去救晴紫?” “不是,只是觉得不该再让表哥为蔓蔓涉险。上次青云寺一事,蔓蔓已是十分内疚。” “你知道的,就算为了你丢了命,我也觉得值得。” 她笑得尴尬,“表哥对表妹……真是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你明知,我对你绝非……” “表哥,蔓蔓累了,还请表哥出去,蔓蔓要休息了。” “蔓蔓……”他这一声蔓蔓叫得无奈却也心碎,“既然蔓蔓累了,那么就早些休息吧!” 他走了出去,晴紫道:“晴紫恭送云麾将军。” 陆蔓蔓松了一口气,楚擎将被子从脸上揭开,他道:“蔓蔓,这么看起来,我像是你金屋藏的娇。” “好了,你的内力还未恢复,你这段时间得好好修养。” “可我一走,你便不听话了。” “这次保证,这次一定听话。” “不行,我想好了,要么蔓蔓去我养伤的地方,要么蔓蔓就将我藏在陆府。” “将你藏在陆府,你如何能够安心养伤。你让你的亲信将黑鹰送去给欧阳仙医治,那便是让他们相认,我还得回去处理他们的事情。” “可蔓蔓实在太不听话了。” “你也是不听话,不是说了这段时间好生调养,你怎就偷偷出来了?” 楚擎心里憋屈,难怪说唯小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分明就是出来救她的。 “好,这件事情算我的错,可你就在我离开的短短几天时间里,便犯了两次险。” “那我也凭着我的聪明才智,次次都化险为夷了。” 她的话,竟让她无言以对,他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不管如何说,养伤归养伤,但是必要的时候出来救我家蔓蔓,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甜在心里,嘴上却不服输,“谁要你救,我分明就能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 “好好好,我家蔓蔓最聪明,但是蔓蔓受了任何委屈,我都心疼,与其如此,还不如早些出来救了蔓蔓,免得自己心疼。” 她看着他,那个被她称作为木讷代言人的楚擎,如今竟然开窍了? “好了,快些离开,若是被人看见,你可怎么解释?” “我知道,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 “等这件事情过了,我带你去沙城见我母亲。” 她就知道,之前便是楚擎,素云殿的娘娘一定活着。 “那我可要好好打扮一下。” 他轻轻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然后便出了她的帐篷,刚才并未走远,而是看着楚擎从她的帐篷里面出来。 陆蔓蔓心情大好,她哼着小曲。 晴紫问道:“小姐,何事这么开心?” “晴紫,你去打探一下,尚玉玉将白狐狸猎到了吗?” “这个晴紫一回来便去打听了,听说五皇子猎了一只白狐,被尚玉玉死皮赖脸要了去。” “嗯,她一定会好生梳洗打扮一番,然后来我帐中炫耀。晴紫,换衣服,我们就去将尚玉玉的白狐偷了。” 晴紫一笑,“是,小姐。” 第132章:得到白狐 回到房中,他打开了箱子,拿出一块手帕,这块手帕是以前她弄丢了,要晴紫帮她寻找的手帕,晴紫没有将手帕找到,因为是被他捡了。 这些年他在边疆凄苦之时,便是将手帕拿出,想着她的样子,这才挺了过去,不过物是人非,他们之间竟然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然后又细细将它放入怀中,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出来吧!” 楚擎自帐后出来,“,我与蔓蔓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我明事理,能看清发生了什么。” “,蔓蔓对你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她只当你是她的表哥。” 的拳头握得,他表面却并无多少波澜,“楚擎,自你出现之后,表妹对我的感情便只有兄妹之情了。当初我极其信任你,所以才让你帮我照顾表妹,现在想想,这是我李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上次青云寺一事,你原本说着要放弃,可是你又做了什么?你和表妹一起成双入对出现在我的面前。” “,若是当初她没有追上来,或许我便会在她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但她追了上来,而且我明白了她的心意,我不可能放开她。” 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楚擎,你是来炫耀的吗?” “我并不是来炫耀,你喜欢陆蔓蔓,但是陆蔓蔓并不喜欢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她,她便失去了爱一个人的权利,也不可能因为你喜欢她,其他人便没有再喜欢她的资格。,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追逐自己所爱的权利,但爱一个人并不是强迫对方也爱自己。” 他转身,已是双目猩红,“楚擎,战场之上你我出生入死。七星谷一战,你我被敌军围困,我们一起浴血奋战杀了七天七夜才等来援兵。战场之上,你是我最信任之人,是我愿意将后背交付之人,在此之前,我将你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见你危险,便没有想过自身便为你挡刀。而你呢?你做了什么?在我重伤未醒之时,你假扮成我,夺取了表妹的好感。在我失去记忆之时,你在她身边陪伴她,让她觉得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如今你跑到我的帐中,告诉我,你爱上了表妹,你没有错。难道错的是我吗?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信任你。” “……在你回来之前,我没有对她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而且知道你回来之后,我便离开了。是因为听到你带了张若水回来,我才再次回来。,若是你们两情相悦,不管我有多么喜欢她,我也绝对不会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他说着,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掏出,“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没有谁对谁错。我从未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也未后悔与你成为兄弟,我有十二年的时间是在皇宫生活,还有十二年的时间是在李家生活,其实在我心中,你就如同我的亲兄弟一般。若是在这件事情上让你不好受,我们便用男人的方式。我让你心中不好受,你可以杀我解恨。” 看着楚擎手中的匕首,他将匕首接过,“楚擎,就算砍你一刀,依旧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楚擎将上衣往下一拉,露出他的背,“来吧,若是砍一刀不解恨便砍两刀,砍两刀不解恨,便砍三刀。用几刀换回你我二人的信任,我楚擎觉得值得。” 紧握着匕首,他看着楚擎身上的一道道伤痕,想着那些他们在死人堆里面挣扎的日子,他闭上了眼睛。 西楚的战神,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倒是要死在自己人手中吗? 若是他倒下,那么打仗之时,会多死多少士兵,战争失败,又有多少百姓遭殃? 他说道:“楚擎,你定是要好生对待蔓蔓,若是你敢负她,我定是饶不了你。” 这般说来,算是勉强原谅他了。 他一下子将上衣穿上,“,我就知道你不会动手。” “我是看在众多士兵与西楚百姓的面上才不砍你,但是你要记着,若是有一天你对蔓蔓不好,我便会将她带走,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好了,你让林武假扮你,去为你平定流寇,此时的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快些离开。” “嗯。朝堂之上形式变幻莫测,你要注意自身安全。” 已是有些不耐烦,他道:“你快些走。” —— 楚擎的亲信带着黑鹰从陆府的后门而入,并未惊扰陆府的其他人,直接往明月轩而去,翠青见有人受伤,便问道:“这是谁?为何带来陆府?” 一亲信道:“他是黑鹰,是主子吩咐带入陆府之中,让丑娘诊治的人。” 翠青张大了嘴巴,黑鹰?那不是楚励身边的侍卫吗? 丑娘是个极其冷淡的人,就算她生病了丑娘都不一定会看,更何况楚励的侍卫。 翠青道:“抬走,抬走,应该将他抬到四皇子的府邸。” “翠青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说完,他们便放下黑鹰消失了。 翠青看着半死不活的黑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明月轩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楚玥看见翠青,便朝着她招手道:“翠青姐姐,你在那里做什么?” 楚玥跟随着翠青晴紫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公主脾气小了不少,而且还与翠青晴紫成为了好姐妹,最喜欢听她们讲之前陆蔓蔓与陆幽然斗智斗勇的事迹,并且成功让陆蔓蔓成为楚玥心中的女英雄,并且立志长大之后一定要成为像陆蔓蔓一样的女人。 楚玥走过来,她看见应该浑身是血并且赤着上身的男人,吓得尖叫一声,“啊?翠青姐姐,这是谁呀?” “四皇子身边的侍卫,黑鹰。” “黑鹰?我以前见过他一次,他总是戴着半面铁面具。”他脸上的头发,却是将他那一块铁面具遮住,她又说道:“黑鹰应该与蔓蔓姐姐有些交情,上次我与蔓蔓姐姐在二哥的府邸打了一架,便就是因为黑鹰。” “还有这样的事情?” “当然了,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小公主,没有人敢忤逆我的意思,当时我要黑鹰摘下他的面具,蔓蔓姐姐便站出来指责了我,最后我俩便打了起来。” “如此说来,这黑鹰的确与小姐交情匪浅。玥公主,我将黑鹰抬去兰房,你去将丑娘照过来。” 虽说楚玥有些不愿意,这丑娘整日都戴着黑面巾,看起来凶巴巴的样子,不过她是公主,丑娘该是不会将她怎么样。 翠青烧了一些热水,为黑鹰擦着身上的泥土,丑娘被楚玥请了来,当她刚进屋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便锁定在黑鹰肩上的曼珠沙华,她的身子一抖,她问道:“他是谁?是何人允许他陆府的?” 翠青道:“是擎天王的手下吩咐将他送到陆府,而且点名要丑娘您来医治。他叫黑鹰,虽说是四皇子殿下的侍卫,不过与我家小姐应该是认识的,请……” “翠青,准备大量的热水,纱布,止血药,马上送到房中。” “是。”翠青有些不明白,丑娘的性子一向是冷冰冰的,如今为了这个陌生的男子,竟是如此积极为他治伤,真是难得。 欧阳仙将黑鹰的外伤全部清理包扎之后,她又为他把脉,他脉象极其不正常。 她拿了银针他的体内,果然,银针的针头变黑。她将银针放在鼻前闻了闻,脸色大变。 他竟是体内还有毒,而且是非常毒辣的每月都必须要有解药的毒。 这类毒,她并不陌生,是用七七四十九种毒药,加了不同的量制成,解药便是根据毒药的量制成,少有分毫的相差,解药便毒药,中毒者马便会毒发身亡。就算是她,也不敢在不知道每一种毒药的量的时候去配备解药。 他是楚励的侍卫,那毒定是楚励所下,眼见便是一个月的月底,若是无法及时要到解药,他便命在旦夕。 这次陆蔓蔓是去参加皇家围猎去了,此次围猎要进行三天,楚励定然也在其中。 这解药,就算她豁出性命,也要为他要到。 她的手颤抖着附上他的脸,白玄,我们十年未见了,你可还记得我? 她想着,又是浑身一颤,她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脸,可是如今她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又如何能与他相见。 她在他心中,应该是最美的师父吧! 可是如今,她却变成了人见人怕的丑妇。 她一下子起身,翠青和楚玥站在门外,她们见丑娘出来,翠青便问道:“丑娘,黑鹰侍卫如何了?” “外伤只需仔细调养便无大碍。翠青,在我离开的时候,除了你与玥公主,任何人不得这间房间。” “丑娘,你要去何处?” 这一次,是丑娘陆府以来,第一次主动出府,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侍卫,以前就算是小姐受伤生病,都没有见丑娘如此上心,莫不成是丑娘看上了这个侍卫? 但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丑娘仅凭一面就看上了这个侍卫,要比容貌,谁人还比得上擎天王,丑娘看见擎天王都没有被他迷倒,又怎会被这个侍卫迷倒?难不成丑娘与这个侍卫本就相识? “皇家围猎场。” 翠青追了上去,“丑娘,皇家围猎场不是任何人想去便能去的。” “黑鹰受此重伤,那便表示陆蔓蔓有危险。” 翠青听罢,便没有再做阻拦,她特地吩咐道:“丑娘,无论如何,请保护好小姐的安全。翠青一定会照顾好黑鹰侍卫,等着小姐与您回来。” 丑娘又从身上掏出一物,她道:“将此物焚烧在兰房之内,再将花厅的几盆兰花搬到兰房,切记,你们每次兰房之时,必要在头上戴一躲兰花。” “好。”翠青虽不明白是何意思,但丑娘是个高人,她吩咐的事情,她照做便是。 —— 晴紫将衣服换好,陆蔓蔓问道:“晴紫,可将尚玉玉的帐篷位置打听好了?” “小姐放心,晴紫早已经打听明白了。” “待会儿我故意将尚玉玉约出来,你便偷偷潜入进去,将那白狐偷了。” “好的,小姐。” 陆蔓蔓走在前面,晴紫在她后面,走到尚玉玉帐篷前,她恰巧看见楚邺也在,他正在与尚玉玉争论什么。 走近一听,这才明了。 “尚玉玉,你便将那只白狐还给本皇子。本皇子都听说了你和陆姐姐比试一事,既然是比试,就该公平对待,你不能抢了我的白狐去赢陆姐姐。” 尚玉玉拉着楚邺的手臂还在撒娇,“楚邺表哥,你是不知道那个陆蔓蔓有多渴望,今早我与小七路过她的帐篷前面的时候,她还泼了我一身的水,我若不赢了她,还怎么有脸活下去。” “陆姐姐的性子本皇子是极其了解的,她心地善良,绝对不会故意泼水于你,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激怒了她?” 尚玉玉见楚邺一直为陆蔓蔓说话,她便放开了他的手臂,“楚邺表哥,如今表妹受难,你不仅不安慰我,还帮着陆蔓蔓来教训我,你究竟是我的表哥还是陆蔓蔓的表哥?” 楚邺本就与尚玉玉不熟,加上皇后有意将尚玉玉许配给他,并且今日她将他的白狐夺走一事,他对尚玉玉多少还是有几分反感。 “尚玉玉,不能因为你是本皇子的表妹便可以为所欲为,这只白狐说什么我都不能给你,你若执意如此,我们便只能去皇后母妃那里评理。” 尚玉玉一听要去皇后那里,立马如打了霜的茄子,她说道:“楚邺表哥,玉玉将那只狐狸还给你便是,你不要生气了。” 陆蔓蔓一听,这倒是不用晴紫亲自动手了。 她刚打算离开,却是被楚邺看见了她,他喊道:“陆姐姐。” 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与他们见个面了。 她笑着走了过去,“好巧,五皇子和尚小姐都在呢?” 尚玉玉一脸不服,小七已是将白狐拿了出来。 白狐通体白色,只是脚上受了轻伤,是用笼子将它关起来的。 小七刚将笼子递给楚邺,楚邺便将它拿到了陆蔓蔓的面前,“陆姐姐,你需要这只白狐吗?若是需要,楚邺便将这白狐送给陆姐姐。” 她心里想着,楚邺呀楚邺,你真是一个孩子,你不知道你这么做,尚玉玉该多么难过。以你这个情商,如果不是五皇子,那么该多大年纪才能娶上媳妇。 不过她的确需要给尚玉玉好好上一课,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撒个娇、卖个萌能解决。除非,那个人喜欢你。 尚玉玉见此,她的脸色果真不好看,刚才她苦苦相求,没有求来这只白狐,如今楚邺却这么迫不及待将它送给陆蔓蔓。 尚玉玉对小七道:“小七,我们走。” “等等。”陆蔓蔓提着白狐,她笑看着尚玉玉的背影,“尚小姐怕是忘了,你我二人的比赛是有惩罚的,而且尚小姐说了,你若输了,任凭我处置。” 尚玉玉咬着唇,她转身指着陆蔓蔓,“你作弊?” “当初我们比赛之时,尚小姐说了无论以任何方式猎到一只白狐。既然是任何方式,那么我这般做,也属于任何方式里面的一种。” “你……你……” 晴紫看着尚玉玉指着陆蔓蔓的手,她说道:“尚小姐,您贵为大家小姐,难道不知道这么指着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她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十分委屈地看向楚邺,楚邺却视如不见一边,看向了另外的方向,她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们都欺负我。” 小七一边安慰,一边扶着尚玉玉往帐篷里面走,“小姐,不要哭了,我们回去便将这件事情告诉老爷,让老爷来惩治这个刁蛮任性的陆蔓蔓。” 说她刁蛮任性,也不知真正是谁刁蛮任性。‘ 陆蔓蔓高声道:“呃?原来尚玉玉小姐是个不敢认输的爱哭鬼,晴紫,我们待会儿就将这个消息告诉随行的女眷们。” 晴紫道:“好呀!我们此次随行女眷都十分无趣,想来这也是茶余饭后的有趣之处,随便聊一聊,说不定能与各位小姐夫人拉好关系。” 她们说到此处,尚玉玉倒是停了下来,她一把擦去自己的泪水,然后道:“谁说我怕输了?我尚玉玉才不是这样的人,你说,你要怎样?” “那好,既然尚小姐这般好胆识,陆蔓蔓也不能诚心为难,这样,明便帮着奉茶的宫女沏茶如何?” “沏茶而已,我尚玉玉一学便会。” “那好,如此,蔓蔓倒是觉得尚小姐倒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 她一擦眼泪,“我自然是。” 此事过了,楚邺便一直跟着陆蔓蔓,“陆姐姐,白狐受伤了,我们将它的腿伤治好吧!” 陆蔓蔓看了它的腿,伤得并不重,她能治,“五皇子,蔓蔓回去便为它包扎。” “陆姐姐,我听说明日东梁国的使者还准备了一些节目,听说也会过来。” 楚然要过来? 他腿脚不便,过来这里做什么? 她问道:“太子殿下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父皇的命令。”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里是围猎场,是不适合他来的地方,圣上让楚然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陆蔓蔓想着,便已是走到了帐篷前,她对楚邺说道:“五皇子,蔓蔓要帐篷休息了。” “陆姐姐早些休息,明再过来。” “好。” 第133章:料事如神的老狐狸 陆蔓蔓回到帐篷中,晴紫取来止血药和纱布,陆蔓蔓便开始为白狐包扎。 圣上她见过几次,他虽说看起来平凡得紧,几次接触她才看明白,他虽说看起来平凡,但是他的心可一点都不平凡,他的平凡之外,却是步步的算计。 圣上下旨让楚然来围猎场,肯定有大事情要发生,只是她也想不到,这事情究竟是何事。 皇后虽说是圣上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但是由于这些年他们心有嫌隙,所以一直都没有太多的相聚,而这次圣上却是破天荒地将皇后带了出来。 凤栖宫及宫女田香一事,这些事情都说明其实皇后是有心想要加害楚然。然而她在凤栖宫中的毒,不是西楚之物,是出自东逝水之手,虽说那也许是东逝水嫁祸皇后所为,但是凤栖宫还是皇后的凤栖宫,而且皇后的母族是尚家,对于凤栖宫的安全保护可是到了若不是皇后允许,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的程度。 就算东逝水机关算尽,从楚擎三招击败他的过程来看,他的武功并不是十分高强,他想要孤身凤栖宫,然后再皇后的寝宫以及那间房内同时焚下两种香,是何等的困难。 再说了,他就算再聪明,他能料到她一定会去救张若水?他能料到她一定会激怒皇后?他一定能料到皇后会将她关在凤栖宫的三十六间房中的这一间? 也就是说,从种种迹象来看,皇后定是与东梁国存在联系,而且这种联系是针对楚然的。 如今真正的东逝水已死,但是围猎场并没有大乱,也就是说替身东逝水已经被有心人控制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便将计就计吧! 陆蔓蔓已是将白狐的腿包扎好,晴紫又拿了几块肉喂它,原本白狐还对陆蔓蔓与晴紫充满敌意,但是吃了晴紫喂的肉以后,便是温顺了不少。 晴紫说道:“小姐,刚才晴紫前去拿肉的时候,听到有几个宫女在讨论东宫的事情,我好奇便听了几句,她们说前些日子在东宫发生了一事,原本就在太子殿下伺候的采荷竟然落入莲花池溺水死了。” 陆蔓蔓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过惊讶,她早就告诉过楚然,采荷有问题,而且楚然也是早就知道此事。 采荷是东逝水的人,在她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之后,便是不能再留了。 毕竟无论是将一个人弄进皇宫与弄出皇宫,都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还不如就地杀了。 采荷死了,那么也就是说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陆蔓蔓说道:“真可惜,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 “可不是吗?我还听说,验尸的仵作验了尸体之后还说,采荷死前可是经历了一场欢爱。这简直太可怕了,你说莲花湖离东宫不远,而且皇宫之中除了圣上和众位皇子,便没有谁再是男子了。采荷是被谁污了身子再杀害的呢?” “晴紫,这件事情可不能这般说,锦衣卫与御林军都是负责保护皇宫安全的,他们轮换值班,过皇宫里面的人数以万计。” 晴紫这才明白过来,“对哟!皇宫里面的男人除了圣上和皇子,的确还有其他人。” “还有,这件事情不要再提起,擅自议论皇家之事,可是死罪。” “小姐,晴紫明白了。” 陆蔓蔓前去矮桌前喝了一杯茶水,她的思绪万千,心思早已经没有在帐篷之内了。 如此看来,那么采荷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去试探楚然了。 当初她与楚然被一同关在凤栖宫的一间房内,想必便是来自皇后的试探,焚情如此霸道,因为他念着她是楚擎喜欢的女子,所以在最后关头才控制住了自己,并且用簪子扎入自己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他那样的人,既然已经对外宣布他无法生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定是不会请太医的。 所以那药劲,他是一直忍着的。 回到东宫之后,采荷得到命令,开始试探楚然。 夜深人静,美人在怀,陆蔓蔓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如此想来,看来楚然是个无法生育的事情是假,那么……他的腿上又是真是假?圣上此次宣他过来,是否与他的身体有关? 皇后的心思,应该是让五皇子继承皇位的。 陆蔓蔓仔细想着原著,原著中,陆幽然是女主,在陆幽然的第一世,楚淮是男主,在陆幽然的第二世,楚励是男主。 楚然虽说在陆幽然的两世中都是太子,但是都没有得到善终。 第一世,楚然死于毒酒。 第二世,楚然被楚励终身监禁,最后郁郁而终。 陆幽然的第一世并不是原著的重点,所以那些人的结局都是一笔带过。 毒死楚然的那一杯毒酒,究竟来自谁之手? 楚然,绝非皇宫中的小,他能一直坐在太子之位,他是有能力的,既然如此,那么这杯毒酒肯定是来自他信任之人的毒酒。 难道是……皇后? 陆蔓蔓快速起身,她将一件黑色的披风披上,晴紫问道:“小姐,你要去何处?” 楚然明日便会到围猎场观看东梁国使者的表演,那么就说明他会在夜里赶来,宫女田香一事,她知道他身边一直有一个高手在他身侧保护他,但是上次那个高手以一敌百,已是受了伤,如今且不说那位高手还在不在他身边,就算他在,那么他的武功也降低了,经过上次一事之后,皇后若想杀他,必然会派出更多的人。 但…… 她走到帐篷门前,又停了下来。 她刚答应了楚擎不要再涉险了,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又要溜出去了。 不过,皇后会在途中对楚然下手,是她的猜测,她刚派人刺杀楚然,虽然没有得逞,而且楚然也没有声张,不过圣上是何许人也,他自然是有所察觉的。 按理来说,皇后应该不会这么快又派人刺杀。 但是这是事关楚然性命的大事,半点不可马虎。 晴紫见陆蔓蔓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慌了,她又问道:“小姐,你可不要吓唬晴紫,你要去哪儿?” 陆蔓蔓一直在自己的推理中不能自拔,丝毫没有听见晴紫在说什么。 楚擎说,听到她围猎场之后非常担心,所以才不管不顾赶了过来,也就是说,在她身侧,有他的人,只不过这些人极其善于隐藏自己,所以她并没有发现,一旦她有什么异动,他们便会马上向楚擎报告。 那么…… 她微微一笑,计从心生。 晴紫看着陆蔓蔓像中邪一样,开始站着一动不动,任凭她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然后陆蔓蔓站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傻笑。 晴紫摇着陆蔓蔓的胳膊,“小姐,小姐。” 陆蔓蔓这才回过神来,她对晴紫说道:“晴紫,待会儿我会在帐篷之中吹响响哨,你去帐篷后面的草丛里面蹲着,若是待会儿谁听了响哨声,谁出来,那么你便对他说,陆蔓蔓有事请他前去。” 晴紫睁大了眼睛,“小姐,那响哨不是擎天王给你,让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吹响它吗?” 的确是这样的,但是楚擎与她相隔甚远,就算这响哨再响,也不可能能传音几里,甚至几十里。所以肯定是她身边有楚擎的人,一旦她遇到危险,便会由此人通知楚擎。 “晴紫,照做便是。” “是,小姐。” 晴紫蹲在草丛之中,陆蔓蔓吹着响哨,果然没过一会儿,晴紫便看见一人偷偷摸摸地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只见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刚准备发射,晴紫便小声喊道:“喂!我家小姐要见你。” 那人脸上涂着绿色的颜料,身上插着树枝,他转身看向晴紫的那一刻,晴紫都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野人。 “陆……陆大小姐……要见我?” 或许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舌头都打结了。 晴紫点了点头,“对,我家小姐让我在此看着,不管是谁出来,都对他说这句话。” “好。” 晴紫将此人带入了陆蔓蔓的帐篷之中,他一见陆蔓蔓,便对她跪下,“参见陆大小姐。” “起身说话。” 他站了起来,“不知陆大小姐有何事要吩咐?” “我今晚想要外出,需要你的保护。” “我一直都在暗中保护陆大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 “吴九。” 陆蔓蔓看向晴紫,她道:“晴紫,你去帐篷外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小姐。” 晴紫出去后,陆蔓蔓才说道:“吴九,我不是要你暗中保护我即可,而是要你在与我配合的情况下,再保护我。” “陆大小姐请讲。” “楚擎的亲信,还留在都城内的有多少人?” “大概两百人。”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围猎场,需要多久。” “半个时辰。” “好,待会儿听我命令行事,必要之时,需要借助他的亲信的力量,可以吗?” “主子之前吩咐过,为了陆大小姐的安全,什么都是可以的。” 她嘴角勾笑,“好。” 晴紫与陆蔓蔓都是披着黑色斗篷出去,吴九还是在暗中保护她们,只要情况不对,陆蔓蔓便会对吴九发出信号,让吴九通知都城之内楚擎的亲信。 她们是偷偷出去,所以不能提灯,陆蔓蔓几乎是一路走一路摔,晴紫扶着陆蔓蔓,也是这般一路走一路摔。 最后两人几乎摔成了两个泥人,陆蔓蔓看了看此处的地势,这里从地势上来看,非常适合埋伏,而且这里也是去围猎场的必经之路。所以她与晴紫便坐在草丛之中的一块大石头上面,开始等待了。 她们没有注意,就在离她们不远处,有一个黑影,一直注视着她们。 一个黑影跪在他面前,“主子,全部安排妥当,只要楚然的车队一到,我们便立即将他斩杀于此。” 楚励指向陆蔓蔓她们,“你们没有看见她们吗?” “属下早已发现,不过是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若是待会儿她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那么属下便将她俩斩杀。” “她们其中一个便是陆家大小姐陆蔓蔓,另外一个是她的丫鬟晴紫。她们深夜来此,想必是知道我们会有所行动。你可知陆蔓蔓身后的人是谁?” “是陆丞相。” “愚昧。若只有陆萧然,本皇子定是不会有任何畏惧,但是在她身后,还有楚擎。而她们深夜孤身在此,说不定在她们身后便有伏兵。今日本皇子才见过楚擎,想必是他未曾离开。”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 楚励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此人若是有黑鹰的一半聪明便好了,如此愚笨,真让他有杀了他的冲动,但是奈何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暂且留着他。 “非常时刻,万事都需小心,我们待会儿看情况行事,反正想要楚然死的人,不止我们。” “是,主子。” 晴紫揉着自己的膝盖,又一边打蚊子,晴紫感慨,“小姐,看来在野外生存,真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 陆蔓蔓摘了身旁的艾草,揉碎之后抹在被蚊子叮咬的地方,果然止痒效果很好。 她又摘了一些给了晴紫,“晴紫,将它涂在身上,蚊子便不会咬你了。” 晴紫涂了之后,她说道:“小姐,真的不痒了。” 草丛中的吴九听罢,便自己拔了身边的艾草,涂抹在身上。 山脚下,已是有一路灯火朝着山上前进,是楚然的队伍,他们此行的人并不多,只有两辆马车,十几个侍卫护送。 楚励看着那队伍缓缓向山上前进,他却是看向了陆蔓蔓她们,只见晴紫正在朝队伍挥手,她大声喊道:“太子殿下,我与小姐前来接应你们。” 队伍似乎发现了晴紫她们,队伍的速度便快了一些,有人喊道:“晴紫姑娘,太子殿下令我向你们问好,我们马上就上来。” “好。” 她们若是单身来此,不会如此胆大,看来楚擎应该便是在这附近。 楚励下令道:“撤退。” 晴紫还在兴奋与楚然的车队相聚,陆蔓蔓却是看向刚才楚励他们站立的位置,看着这次她没有赌错,楚励小心谨慎,不会冒半点险。 楚然撩开车帘,“蔓蔓。” 陆蔓蔓对他行礼道:“陆蔓蔓参见太子殿下。” 晴紫也道:“晴紫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都起身吧!”然后他对身侧的侍卫说道:“快将陆大小姐与晴紫姑娘迎上马车。” “是。” 陆蔓蔓有些惊讶,刚才她还在想,楚然只带了十几个人,便是他此次出行十分低调,但是他只有一人,为何又有两辆马车,难不成是为了分散有心人的视听,扰乱他们的攻击重点。 但是此时此刻她才勉强明白,原来这马车是为她们准备的? 楚然,他果然神机妙算。 这一辆马车里面已是准备好了水果点心,坐垫也是铺了厚厚的羊毛毯。 晴紫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道:“小姐,这马车里面可比帐篷里面舒服多了,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他的马车就是不一样。” “晴紫,吃完东西,你可以休息一下,待会儿到了,我叫你。” 晴紫如此说,那是她不了解楚然,楚然虽说是太子,但是他平日里生活并不奢华,而且做事都是非常低调的一个人。 这辆马车这般奢华,也不是为他自己准备,而是为她们准备的,恐怕楚然坐的马车,并不是这辆马车一般奢华。 马车外面,有随行的宫女问道:“陆大小姐,若是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吩咐奴婢。” “无事。” “是。” 马车又行驶了接近半个时辰,已是快到围猎场,她和晴紫便不再合适与楚然一同前行,陆蔓蔓道:“停车。” 楚然听到她的声音,便知道她要如何,便也吩咐道:“停车。” 楚然的队伍停了下来,陆蔓蔓与晴紫来到他的马车车窗前,楚然打开车帘,他道:“蔓蔓,这次多谢你。” 她心里想着,楚然这只老狐狸,他明知道她会过来。 不过她也客气说道:“太子殿下说的那里的话,我与晴紫不过是晚上睡不着,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看星星,却不想在此遇到太子殿下,蔓蔓还得感谢太子殿下载了蔓蔓与晴紫一程。不过此时马上就要到围猎场了,若是再跟着太子殿下,恐怕会不合适,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也好。听父皇说,今日有东梁国使者表演节目,所以父皇特地宣我前来观看,皇后也在此,到时候蔓蔓也来观看,可好?” 以前楚然称呼皇后不是“母妃”便是“母亲”,这次竟然用的是“皇后”,看来事情究竟如何,楚然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只是楚然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又是为何? 难不成,他需要她的帮助? 想着楚然在第一世的死亡原因,陆蔓蔓从怀中掏出一物,她将此药丸递到他的面前,“太子殿下可相信蔓蔓?” 他接过药丸,他并未问这是什么,便将药丸吞了,他不用回答,只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告诉她答案。 呃?这真是太子楚然,那个无论吃什么都需要别人试毒的太子楚然? “这个是我来之前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当时蔓蔓也是害怕自己贪吃,所以摘了一些野果子吃,但野果子有毒无毒不能保证,这药丸是解毒用的。” “我知道。” 他知道?所以他胆子那么大,敢一口就将药丸吃了,是因为他事先就知道这是解毒用的药丸? “如此,蔓蔓便先离开了。” “你们二人保护陆大小姐与晴紫姑娘。” 陆蔓蔓道:“不用了,半盏茶功夫不到,我们便到了。此时非常时期,万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依你。” 陆蔓蔓与晴紫离开之后,楚然对身侧的两名侍卫道:“暗中保护。” “是。” 第134章:刺客 陆蔓蔓与晴紫走着,晴紫问道“小姐,你与太子殿下说话,为何晴紫会听不明白。” “晴紫,听得太明白,知道得太多,你会不开心的。就这般懵懵懂懂多好,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睡不着,出来看星星,然后遇到了太子殿下的队伍,太子殿下见我们可怜,便载了我们一程。” 两人回到帐篷,晴紫烧了水,两人便只隔了一道帘子洗澡,“小姐,若是我说,太子殿下也是极好的人,只是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了。” 上天真的对他非常不公平吗?她其实也看不懂,他无法生育,他腿脚残疾,究竟哪一条是真,哪一条是假,或者全都是假的。 楚然这个人,太深不可测了。 两人洗好了澡,此时不过三更的样子,还能睡一会儿,便相拥而眠了。 “抓刺客……抓刺客……” 天还未亮,帐篷外面便传来了十分嘈杂的声音,陆蔓蔓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她们的帐篷外,楚然已是侯在此处,昨天夜里他刚到了半个时辰,有一个一身黑色的人便溜入了围猎场,她翻找了几个帐篷,也不知要作甚,最后在楚励的帐篷内,将楚励惊醒,她便暴露了。 他害怕刺客对她不利,于是便来了她的帐篷外守着,已是守了一个时辰了。 她也真是能睡,外面都已经乱做一团了,各名门女眷不是抱作一团哭泣,便是被吓得面目痴傻,她和晴紫倒好,就算天塌下来了,她们也能睡得着。 楚邺也来了陆蔓蔓的帐篷外面,他看到楚然,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来了?” “嗯!昨天夜里到的。” “你……”他看了看楚然,又看了看陆蔓蔓的帐篷,欲言又止。 楚然道“五弟,你想说什么?” 楚邺指着帐篷道“可知里面住着是谁?” “不知,只是觉得这里人少,便在这里坐了一会儿。”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道“,里面住着陆姐姐。” “陆家大小姐也来了?” “来了。我昨日还见着她,送了一只白狐给她。” “刺客抓到了吗?” “还没。现在御林军已经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搜查过来了,我就是害怕陆姐姐没有醒,待会儿会有不合适的地方,所以特来通风报信,让她们快些起来穿戴好。” “五弟可真细心,难怪母妃如此疼爱你。” “,母妃其实也时常念起,只不过母妃也是一个不擅长表达的人。” “好了,五弟勿要再说,我都明白。我需去向父皇请安,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楚邺看着楚然推动轮椅离开,心中不是滋味。 他站在门口喊道“陆姐姐……陆姐姐……” 陆蔓蔓翻了一个身,她坐了起来,“何事?” “昨天夜里出了刺客,御林军正在搜查,陆姐姐还是先洗漱出来吧!” “好。”陆蔓蔓立刻叫醒了晴紫,两人快速穿衣洗漱,她心里想着,昨夜出了刺客,可是吴七吗? 两人出去之后,却是看见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站在帐篷外面了。 晴紫手中提着白狐,尚玉玉一见,便自行离开了。 楚玥见了白狐脚上被绑好的纱布,他道“陆姐姐真是心灵手巧。” “楚邺,发生何事了?” “听说昨天夜里有一个黑衣人了四哥的帐篷,现在御林军正在搜查。” 御林军已是了陆蔓蔓的房间,很快沾满泥土的衣物便被搜了出来,一把刀便夹在她的脖子上,“你便是昨晚那个刺客。” 楚邺将刀推开,“刘将军,你弄错了吧!这是陆家的陆大小姐,她不会武功,怎么就是刺客了?” “不管是谁,只要危害到皇家的安全,微臣便有权处置她。” 此次负责围猎场安全的人,便是刘将军,而刘将军是尚大人提拔起来的人,自然是帮着尚家,昨天陆蔓蔓与尚玉玉比赛一事,想必这刘将军也是知道的。今天假借刺客一事,其实便是公报私仇。 陆蔓蔓倒是面色自然,她说道“既然刘将军说是本小姐是刺客,便要拿出真凭实据来,若是将军污蔑了我,可是要当着大家的面,向我负荆请罪的。” “这身满是泥土的衣服,难道不足以说明情况吗?” “仅凭两件有泥土的衣服,刘将军便认为我是昨晚的刺客,那是否我此时可以说刘将军也是刺客,刘将军的鞋子、裤脚都是泥土。” 刘奇低头一看,的确是如此,但他是武将,自然是要四处走动,而且来围猎场之前,这里便是下过一场大雨的,有些地方,还是十分泥泞。 “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刘将军因为得到尚大人的提拔,所以对昨与尚玉玉之间的比赛之事心有不满,今日竟然假借刺客为名,刁难蔓蔓。蔓蔓只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至其人之道。” “你……你……” “蔓蔓的衣服上面的确有泥土,蔓蔓也不知为何,有些地方特别泥泞,昨晚蔓蔓与丫鬟晴紫用过晚膳之后,觉得腹中积食,便一同出去走走。但由于我们二人皆是没有武功,所以摔了几下,这才满身泥土。刘将军,我知道你是尚大人的人,你是御林军镇守皇宫南门的将军。若是你不能秉公处事,可让圣上如何再能信任你,将皇宫的安全交给你。” 陆蔓蔓这些语重心长的话,不过是闻到一阵檀香之后才说出来的,而那檀香的气味,属于圣上。 为国君者,最忌讳的便是臣权比君权大,尚家,是皇后的母家,是比陆家和李家更大的家族,难道圣上就一点没有忌讳他们? 再说了,就以今天刘奇的这种做法,便是军中最忌讳之事。 御林军,是保护皇宫的安全的军队,他竟敢打着捉拿刺客的名号在这里弄虚作假、公报私仇。 刘奇,他的官路到今天为止。 而且……他还会连累尚家人。 尚家,是皇后背后的力量。皇后已是站在与他们对立的方向。 而且若是御林军的力量一直掌控在尚家手中,那么对于楚励,便是一个多大的帮助。 果不其然,圣上不悦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刘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永安公主。” 刘奇一下子跪下了,“圣上明查,臣不敢污蔑永安公主,只是公主的说法的确可疑。” “刚才你与永安公主的对话,朕听了一个十之。永安公主是陆丞相之女,陆家对朕忠心耿耿,而且永安公主也并不会武功,你说她去行刺四皇子,她拿什么去行刺四皇子,又有什么目的?” “这……这……” “昨日永安公主与尚小姐之间的比赛,朕也听说了。不过是两个姑娘之间的玩闹,需要你一个御林军的将军来为谁讨回公道吗?” “臣……” 楚励站在旁边,很显然,圣上已是生气,谁在此时求情,必定会被牵连。 这刘奇也是蠢,竟然敢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事情,而且对象还是对陆蔓蔓。 他想要以此来讨好尚大人,想要升官,岂不料本人太蠢,这次不仅害了自己,竟是连尚家也害了。 如此,他的前路又难行了一些。 不过,他做事,并不会完全依靠别人的力量。 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为好。 楚励道“父皇,昨晚并无刺客,儿臣看是刘将军眼花了。” 昨晚那人,楚励与她交手了,此人是个女人,而且武功不低,对方来者不善,而且一开始便是向他讨要解药,她定然是知道他暗中养了杀手,这件事情,可不能传到父皇的耳中。 刘奇不可思议的看向楚励,刚才他分明就听见楚励的帐篷中有打斗的声音,而且他还亲眼看见有一个黑衣人从他的帐篷中飞身而出,怎么可能没有刺客。 不过此时他的话,也没有人会相信。他没有必要在惹怒圣上之余,有惹怒了四皇子,四皇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争不抢,但是越是这样之人,但是越要对他小心谨慎。 刘奇哭丧着脸,他跪在圣上面前,“圣上,是微臣眼花了,昨夜并未有刺客。臣对陆大小姐的事情上的确有私心,臣知罪。” 圣上拂袖而去,“刘将军好歹也是尚大人的人,朕若直接治你死罪,恐怕尚大人和皇后都会为你求情,不过死罪可免,获罪难逃,刘将军暂时割去一切官职,回家反省。” “谢圣上。” 圣上已是走远,皇后离开之时,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蔓蔓一眼,她知道,这是下马威。 不过她们之间早就闹翻,若说是下马威,那么她今日,也要好好给一次下马威。 闹剧过后,陆蔓蔓与晴紫便又回到帐篷之中,还待她们准备一下之后,便要去观看东梁国使者带来的表演。可她们刚回到帐篷之中,晴紫便被一人捂住了嘴,不一会儿便晕了过去,陆蔓蔓再是在刚进去之时,便闻到了欧阳仙的气味,她并不惊讶。 陆蔓蔓道:“师父,您去找楚励,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黑鹰便是你的师兄白玄。” “徒儿看见了他肩头的曼珠沙华。师兄受伤严重,楚擎派他的亲信将他送回了陆府,并且指名要你来诊治。” “他不仅有外伤,还中了毒,想要解毒,必须要下毒之人的解药,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擅自制解药,这种药,但凡有一点点的差错,便会使中毒之人立刻身亡。” 难怪黑鹰在这么短的时间获取了楚励的信任,原来是因为他服了毒。 “师父,你且回去照顾师兄,解药一事,我自会想办法。” “我昨日与楚励已经交过手了,他的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你如何去向他讨要解药?还是让我直接杀进去,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将解药拿出来。” “师父,此招太过冒险,师兄忍着一口气,便是想与你相见。你若有事,师兄还怎么活下去。还有……”陆蔓蔓凑近欧阳仙的耳边,她说道:“真正的东逝水已经死了,你们的大仇得报,若是等到师兄好了之后,你们便可以过隐居的生活了。” 她看着陆蔓蔓,却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前她虽说在教她医术,也调理她的身体,但是她并未对她真正用心,也并未真的相信她,而是在后来她依照她的意思,将虫子种入东逝水的体内,她才真正接纳了她。 她现在虽说在认真教她医术,她的悟性也高,但她们交心的时间并不多,而且她与她之间,更多的像是交易,并无真正的师徒之情。 西楚的内政动荡,陆蔓蔓心系楚擎,正是她用人之际,她怎会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件事情? 她说,她和白玄可以隐居了? 欧阳仙有些戒备地看向陆蔓蔓,“你没有骗我?” “师父,徒儿怎会骗你?你与师兄之间经历了磨难,如今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蔓蔓自然也是为你们高兴的。蔓蔓只希望一件事情,那便是以后若是楚擎遇难,请师父和师兄定是要出山救他。” “陆蔓蔓,西楚的内政,我也是知道一些。我不属于三国中的任意一国,但是我却在西楚住了十年,我不希望西楚落到奸人手中,在西楚的内政明了之前,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用心帮你。待到政事明了之后,我便会离开都城。” 陆蔓蔓对欧阳仙跪下,“谢师父。” 她双手将她扶起,“你并不喜欢这种明争暗斗的生活,若是倦了,可以随我们一起离开。” 她笑着,明艳如花,“师父,楚擎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况且这件事情过了之后,想必我们会回到沙城,那里是一个没有争斗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争斗。楚擎是擎天王,他注定不属于你一个人。” “师父,我相信他,他只属于我一人,我也只属于他一人。我陆蔓蔓并不是大气之人,在感情的问题上,要么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种三心二意的爱情,我不需要。若是他以后敢负我,我定会在他负我之前,抛弃他。” 欧阳仙看她的眼神,竟是充满了佩服,“陆蔓蔓,你是我欧阳仙活了大半辈子,遇到的第一个让我钦佩的女人。如今竟是觉得,我能成为你的师父,是我的自豪。” “师父,切莫要这般说,蔓蔓能成为师父的徒儿,蔓蔓才开心。师父,围猎场守卫森严,还请您速速离去,蔓蔓一定带着解药回来。” “好,为师相信你。” 欧阳仙已经离开,陆蔓蔓掐了一下晴紫的人中,晴紫醒了过来,“小……小姐……刚才……” “刚才你不小心撞到梁子上晕倒了,我叫了你好一会儿,你才醒来。”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已是有些记不清了,可小姐应该不会骗她的,“是吗?” “当然是的。晴紫,快些好好整理一下,东梁国使者的表演快要开始了。” “好。” 陆蔓蔓与晴紫到了的时候,那里已是坐了很多人了,楚然自然是坐在圣上主座的右边第一个位置上,他左边第一个位置上坐着东逝水。 陆蔓蔓看了他一眼,也正巧东逝水再看她,她心中一惊,这个东逝水的脸上竟有和真正东逝水一模一样的伤疤,而且腰间佩戴着那个香囊。 她依旧和晴紫一块走,她想要走到此次宴会的最后面,找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她亲眼看见楚擎的金枪刺破了他的胸膛,那时是心脏的位置,他不可能活着。 面前这个东逝水一定是假冒,但如此逼真的假冒,不是一般的面具,而是人皮面具。 也就是说,在他们之后,还有一拨人去了那里,将东逝水的脸皮割下了,这个人是谁? 她走到了楚励的身后,楚励,坐在楚然的后面一个位置,她在此停顿了一下,是他吗? 若是他,那么此时的东逝水已经被控制了。楚励,他究竟已经秘密做了多少事情? 她又走了两步,来到楚邺的身后,楚邺转身道:“陆姐姐,你就在这里坐下吧?” 与皇子同座,那可太不妥。 他还未婚,她还未嫁,这样终归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五皇子,后面还有位置。” 楚邺的后面,坐着尚玉玉,他对尚玉玉说道:“尚表妹,烦请你去后一个位置,我与陆姐姐之间有话要说。” 尚玉玉瘪着嘴,“表哥,是我先来这个位置的。” “尚表妹,只是后一个位置而已,我与陆姐姐之间真有事情要说。再说了,昨与陆姐姐比赛输了,你今日是要去和奉茶的宫女一起沏茶的。” 尚玉玉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眼睛里面闪着泪花,“表哥,你欺负人。” 尚玉玉离开之后,陆蔓蔓终是再难推脱,于是只有坐下了。 尚玉玉何许人也,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一枚,从昨日到今日她受的委屈恐怕超过了她前面十几年所受的委屈了。 所以,她会报复她们。 昨日她落水之后,那些瓶子都有少许水渗入,所以昨晚她又换了瓶子盛装它们,这次她换的瓶子十分精美,一点都看不出来装的是药,而且那解毒的药丸,是红色的颗粒,外壳有点甜,里面略苦。 陆蔓蔓拿出一颗给了晴紫,又自己吃了一颗,她又拿了一颗递给楚邺,“五皇子,吃糖吗?” 楚邺虽说偶尔溜出皇宫,他对宫外的事情充满好奇,但是并没有接触太多,而且陆蔓蔓给他的东西,他都是来者不拒的,他接过药丸,然后一下子扔进嘴里,他边嚼边说,“陆姐姐,这是什么?有点甜,又有点苦。” “这是父亲为我请的大夫给我的,她说这种糖吃了之后,就可以放心吃摘的野果,帮助消化。” 楚励看向陆蔓蔓,他说道:“既然如此,陆大小姐也给本皇子来一颗,本皇子昨日打猎之时,有些饿了,便随便摘了几个果子吃。” 陆蔓蔓极其不想给,但是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她只有极其不情愿地给了楚励一颗。 楚邺又说道:“陆姐姐,既然这糖果这么好,不如也让我给拿一粒去。” 楚然已吃过了她昨晚给他的解毒丸,他那粒解毒丸比起这颗来说,霸道了不知道多少,所以他在短时间里面,是百毒不侵的。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她还是给出了一粒。 第135章:美人计? 东梁国使者的表演已是开始了,围猎场前面的空地上,搭了一个简易舞台,几个衣着红衣的女子,她们皆是光着脚,脚上系了铃铛,而且衣服也不是西楚国衣服那般保守,上衣到了肚脐的位置,裤子虽说到了脚踝,但是中间部分却有镂空设计。发型很简单,便是一头青丝披在身后,再戴了一串铃铛。脸上妆容的话,半张脸上都是画着桃花,眼线极其长,到了尾部向上勾勒,异显妖艳。 这样的装扮,对于陆蔓蔓这个拥有现代人思维的人来说,自然是稀松平常,但是对于思想封闭西楚之人来说,正直之人觉得辣眼睛,歪邪之人觉得热血膨胀。 众女子开始腰肢,腰若无骨,一动一晃,竟是如同水蛇一般,晃得人眼花缭乱,脚上的铃铛的声音如同清脆婉转,清洗这人们的耳朵。 更奇妙的是,随着女子们舞动得越起劲,便是有一股香味袭来,竟让人移不开眼。 在这样的场景下,真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现。 陆蔓蔓抬头,圣上还是那一副表情很平常的表情,看不出他喜欢我也看不出他不喜欢。 楚然没看她们,而是自古喝着面前的清茶。 楚励……貌似在看,不过眼中是对艺术的欣赏,并无猥琐表情。 楚邺,小孩子自己蒙着眼睛,看来还是懂得什么叫非礼勿视。 而其余人,已经有大批人沦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们,就差嘴上再掉一些口水了。 当然,地域这种香味,除了与本人的自控力有关之外,还与一个人的内力有关。 这香味太过熟悉了,有迷失人心智的作用。不过它的功效并不是十分显著,所以一般中招之人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轻度中毒,而是以为自己被这妙曼的舞姿或者是被美色迷倒。 陆幽然,又找了一座大靠山了。 上次她在陆幽然的茶水里面对她,除去了她身上的魅香之气,这些女子身上的魅香皆是下层,是通过沐浴或者直接将身体熏香造成这种短暂香味,过了一会儿,这香味便会消失。 一女子一边跳,一边来到了楚然身边,她手中的绸缎一挥,便是落到了他的脸上,女子再缓缓地拉动绸缎,身子也离楚然更近,几乎将上身的贴到了他的身上。 这就是裸的揩油。 晴子见了,她抓紧了陆蔓蔓的手臂,情不自禁说道“小姐,她是要太子殿下。” 晴紫之前吃了药丸,所以并未被迷失心智,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倒是让那女子听见了,那女子的动作虽说有点尴尬,但却还是继续跳舞。 她完全将绸缎从楚然脸上之后,竟是将一条腿放在楚然的腿上,顺势坐了下去,还捏着兰花指端起了楚然的杯子,将里面的清茶喝下,再嘟着嘴靠近他,想要以嘴对嘴的形势喂他喝。 “小姐……小姐……东梁国的女人太不要脸了,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竟然……” 晴紫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陆蔓蔓明显看见楚然身上的女人愣了一下。 楚然看向陆蔓蔓的方向,他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其他声音,但是他的嘴型却是在叫着她的名字。 他的意思是,让她去救他? 大庭广众之下,若是他有了反应,那可如何是好? 陆蔓蔓起身,走到他身边,然后弯腰,嘟嘴,凑向那女子的嘴。 楚然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嘟着嘴,若是…… 红衣女子在快要靠近陆蔓蔓的嘴的时候,她虚开眼睛看了一下,当她看见在她面前是陆蔓蔓之时,口中的茶水一下子喷了陆蔓蔓一脸,她也被余下的茶水呛得咳嗽不止。 一场闹剧,终是会落下。 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 他就这般看着她,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 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手帕,为她轻轻擦拭着脸。 她也看着他,他的眼睛和楚擎很像,他的眼神……竟然也和楚擎看她的时候一样。 她眨了眨眼睛,她没有看错,楚然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太不正常了。 而且……好像大家都在看他们。 她一下子起身,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看着刚才那名红衣女子,“这位红衣妹妹,男女有别,若是妹妹想要亲吻,大可以找本小姐。” 噗…… 噗…… 在座的各位贵公子听到陆蔓蔓的话,喷酒的不少。 要说刚才他们还被沉浸其中的话,此时已是完全清醒了。 另外一边,尚玉玉还在沏茶,宫女刚沏好的茶,被尚玉玉一不小心打翻了。宫女连忙对尚玉玉跪下,“尚小姐,求您饶过奴婢们,若是这茶还不端上去,奴婢们可担待不了。” 尚玉玉自然是明白,在场上喝茶的人除了女眷,就只有楚然一人,而她面前这个宫女,便是专门为陆蔓蔓斟茶的宫女 陆蔓蔓昨日和今日都让她难看侮辱了她,此仇不报,她怎么可能眼下这口气。 眼下刘奇将军也因为陆蔓蔓的原因被革职,她更加咽不下这口气。昨晚她便借着帐篷里面老鼠多,向随行的刘太医要了一点毒鼠药,今日,她便将着药放到陆蔓蔓的茶壶里面,让她好好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尚玉玉说道:“快起来,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一壶茶水而已,若是陆蔓蔓怪罪你,本小姐便去皇后姑姑那里为你求情。” 皇后那么忙碌,怎么可能管一个小宫女的事情,宫女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她哭丧着脸说道:“尚小姐,您还是赶快离开吧!奴婢重新再泡一壶茶,然后自己送上去便好。” “这怎么行,是本小姐连累了你。本小姐自会解决,这样,你再教本小姐一次,本小姐一定会学会如何泡茶。” 宫女快哭了,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只有紧咬着唇,对尚玉玉说道:“尚小姐,那您可看仔细了。” 宫女再掩饰了一面之后,尚玉玉点了点头,“嗯,这次本小姐定是学会了。你看看,你这样吗?” 尚玉玉将茶叶放入壶中,再用刚烧好的热水浇入,可热水刚一浇,尚玉玉便大叫起来,她一下子扔了热水壶,捂着自己的手。 宫女连忙问道:“尚小姐,您如何了?” “快,快去向刘太医取烫伤药来,本小姐被热水烫到了。” 宫女一听,也是慌了神,尚家的尚小姐可是皇后最疼爱的侄女,若是她有什么闪失,皇后饶不了她。 事情分轻重缓急,她便说道:“尚小姐在此等着奴婢,奴婢这就去取药。” 宫女走了之后,尚玉玉一改刚才痛苦的神色,她将茶壶的盖子取了,然后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瓶子,往里面抖了一些药粉,晃了晃茶壶,便离开了。 宫女回来之后,没看见尚玉玉,再加上已经有管事宫女来催促,所以她便端着茶壶便离开了。 东梁国使者的第二个节目便是类似于现代魔术的表演,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上台,他微笑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在场来了许多美人,在我们东梁国,有美人的地方,定是会有鲜花。” 说着,他的左手上便凭空出现了一把花,引来各种尖叫。不过在陆蔓蔓这里,她是知道的,这些道具不过是事先藏在他的衣服里面,并没有任何神奇之处。 白衣男子捏着手中的鲜花,继续说道:“鲜花很美,所以蝴蝶便喜欢环绕其中。” 被他捏得落下的,竟是变成一只只蝴蝶飞起,尖叫声更大。 “蝴蝶飞走,美人却还在。” 有两人抬上一副巨画,画中画着一名抱着琵琶的绝子,白衣男子手中拿着白布,白布盖着巨画,此时,竟有若有若无无的琵琶声传了出来,当白衣男子将白布拿开之时,一名倾城绝色的女子坐在台子的中间弹琵琶。 “仙女,简直就是仙女。” “不,这是比仙女还美的女子。” 陆蔓蔓吃着面前的点心,呃!原来是大变活人呀!更惊险刺激的魔术她都见过。 晴紫摇着陆蔓蔓的胳膊,语气无比激动,“小姐,你看见了,画中女子从画上走了出来了。” 她小声对晴紫说道:“晴紫,不要激动,这是障眼法。” “小姐,何为障眼法。” “也就是说,都是骗人的。” 晴紫听了后,便没有那么激动了,“东梁国只会用美人,要是小姐上场,绝对会比那个女子美。” 晴紫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东梁国的两个节目,的确都与美人有关,如果第一个节目是针对楚然,那么第二个节目又是针对谁? 此女子弹着琵琶,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风儿吹动,她的脸在面纱之下若隐若现,风儿变大,竟是将她面上的面纱吹掉,那一张脸,竟然……与一般无二。 皇后见了此女子的脸,面无血色。 此女子虽说与皇后很相似,但是她却比皇后更加年轻,就仿佛,她与圣上刚见面的那个年纪,那也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美好的年纪。 而且此女子的额间,还有一朵桃花,更是将她的脸显得娇艳。 陆蔓蔓喝了一口茶水,看来东梁国想参与西楚的内政,许久之前,便开始作准备了。 白衣男子道:“美人在现世,容颜易老,只有待在画中,方可……” 看过刚才他的表演的人都知道,这句话说了之后,这美人便会又变成画上的美人,圣上金口一开,打断了白衣男子的话,“东梁使者,让这美人上前来,让朕好生看看。” 鱼已经上钩了。 “是。” 女子一步步走向圣上,仿佛她每走一步,便步步生莲,最后跪在他的面前,“民女参见圣上。” 圣上亲自下了龙椅去将她扶起来,一旁的皇后的脸,简直就绷不住了。 “美人快快请起,美人是哪里人,来自何处?” “回禀圣上的话,民女本是东梁23年的一民女,在民女十六岁那年,家中突然来了一位白老道,父亲留老道用了斋饭,老道变为民女画了一幅画作为报答,之后民女便睡了一觉,如今方才醒来。” 晴紫又小声在陆蔓蔓耳边说道:“小姐,现在是东梁国137年,这个女子说自己是一百多年前的人,她真是个骗子。” 可是圣上却不这么认为。 陆蔓蔓又打算喝茶,可杯中的茶水早就空了,她对晴紫小声道:“晴紫,此事你知我知,切莫再说。” 原来东梁国的第二个节目,是针对圣上的。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好,若是将西楚的圣上与太子都用女色迷惑了,那么西楚便不攻自破,犹如囊中之物了。 “那美人是如何得知,朕便是圣上?” “民女见圣上身侧有祥瑞之气,而且身后隐隐约约有真龙之身,便料定您便是圣上。” 看,这马屁拍得也是清新脱俗。 “美人可愿意跟着朕回宫,不再待在画中?” “能伺候圣上,是民女的福分。” 圣上已是龙颜大悦,“东梁太子可有异议?” 东逝水站起来对着圣上一拜,他道:“圣上若是喜欢,本太子无异议。” 圣上牵着美人的手,竟是与她一同坐上了龙椅,“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名叫小莲。” “好,那朕便封你为莲妃,如何?” “臣妾一切听从圣上安排。” 皇后起身,对他跪下,“圣上,万万不可,此女子来历不明,臣妾恐怕她会危害我西楚江山。” 圣上脸上已是不悦,他道:“皇后,你此话严重了。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危害西楚江山?” 莲妃往他身后躲了躲,她问道:“圣上,是不是臣妾说错了话?” 他安抚着她,“莲妃想多了,你是朕的人,朕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污蔑你,就算贵为皇后也不行。” 皇后看着他护着与她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心中五味杂陈,但是长久的深宫生活,让她学会了如何隐忍,刘奇刚出事,现在的圣上对尚家盛是不满,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个小莲非常喜爱。 皇后道:“圣上,臣妾绝无污蔑莲妃,只是……” “皇后舟车劳顿,还是回宫休息去吧!这围猎场,有莲妃陪着朕便够了。” 皇后浑身一颤,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她觉得她在他的心中,竟是这般的不重要。 皇后被她身边的嬷嬷带走了,而尚玉玉出来,她刚好看见这些,看见皇后被带走,而且莲妃竟然与皇后长得如此相似。 宫女已是将茶水奉上,她为陆蔓蔓斟了一杯茶,陆蔓蔓看着茶水,这茶水的气味不同,她一闻便知,原本打算利用尚玉玉打压一下尚家,却没想到半路冒出来一个小莲,这是她没有料到的事情。看来此时就算没有她,皇后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小莲年轻貌美,和年轻时候的皇后相似度应该很高,而那时候,正是圣上与皇后最美好的时候。皇后因为家族关系,她的一些所作所为已是让圣上厌恶,所以他宁愿在他的后宫中选了一些与她有些相似的嫔妃,也不愿意久留凤栖宫,这就说明圣上对皇后还是有情,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皇后两次谋害楚然的事情,虽说没有伸张,但是圣上不可能不知道。 这小莲与皇后极其相似,但她并没有如同皇后一般强大的背景,所以圣上看见她,才会那么喜欢,就如同看见之前的皇后一般。 皇后,这是败在自己手中。 陆蔓蔓还是盯着手中的茶水,她虽说事先吃了解毒丸,但是这下了鼠药的茶水,她也不想喝,一来味道不好,而来,万一解毒丸的药效没有鼠药的毒性强呢? 她可是答应了楚擎,不再冒险了。 陆蔓蔓将茶水放下,尚玉玉见此,便松了一口气,若是陆蔓蔓真的喝了那杯茶水而且中毒倒下的话,皇后此时已经保护不了她,那么尚家会被她害惨的。 楚然的茶杯也是空了,他身边的宫女对陆蔓蔓身后的宫女使了眼色,那宫女便端着茶壶走了过去。 尚玉玉见此,这茶水若是被楚然表哥喝了,那么她就是死罪了。 她担心害怕,只得匆匆向前,一下子撞到了端着茶水的宫女,茶水撒了一地,然后跪倒在地,“请圣上开恩,刚才皇后并不是有意激怒圣上。” 圣上看着尚玉玉,“台下何人?” “尚家……尚玉玉……”尚玉玉的身子瑟瑟发抖。 听到“尚家”二字,圣上的脸已是没有丝毫的笑意。 “尚家,又是尚家?所以有你们尚家在,朕便治不了你们其中一人了?传朕的旨意,尚家小姐尚玉玉不明事理,罚其禁足尚府三年。尚国公教女无方,官降两品。” 尚玉玉面色惨白,她瘫坐在地,她竟是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此次东梁国使者的表演已是结束,众人散去,而尚玉玉却还坐在地上。 陆蔓蔓端着那杯茶水走近她,然后将茶水倒在地上,“尚玉玉,我知晓你要害我,这杯茶水里面有毒。不过你也不算太蠢,阻止了宫女为楚然倒茶。希望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你能成熟长大,莫要再任性妄为。” 她抬头看向陆蔓蔓,眼中含着泪水。 她继续说道:“莫要觉得是你害了尚家,就算没有你,尚家也会有此一难。回去告诉你父亲,这些年,尚家太过高调,若想保全自己,便借着这个机会,好生反省。” 尚玉玉没想到陆蔓蔓最后竟是对她说了这么一席话,她紧咬着唇,然后道:“谢谢。” 她并未回答她,而是直接离开了。 第136章:楚励受伤 陆蔓蔓与楚然站在一方,远眺围猎山下的景色,他开口道:“蔓蔓,这件事情你如何看?” “你父皇遭遇第二春,很快你便会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楚然看向她,“话糙,理不糙。” “太子殿下,刚才您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了?” “竟然让我觉着和楚擎看我的眼神一样。” 他笑着,“我与三弟的眼睛极为相似,莫不成是蔓蔓看错了。” 她松了一口气,是她看错了便好,要不然这以后得多么尴尬,“应该是蔓蔓看错了吧!” “东梁使者看来这次有大动作,我们都要极其小心才对。” “蔓蔓知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圣上也是一样。不过……”她有些打趣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却不一样。” 她错了,他也是一样的。 世上最难过的,便是美人关。 她站着累了,便也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将身边的狗尾巴草摘下,编着戒指圈圈。 她说道:“其实你们兄弟二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之前我认识楚擎的时候,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断袖,不喜欢女子,只喜欢男子。我第一次见到他真正的模样之时,还以为他就是假金屋藏的娇,还赞扬过他的眼光很好。不过越是像他那样的人,一旦动情,便极其深情,这一点,你们该是一样的。” 她将狗尾巴草编的一对戒指给他,“太子殿下,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他接过那对戒指,“蔓蔓,与采荷欢好的人并不是我。” 他为何会和她解释这个? “我知道,太子殿下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这次东梁国向父皇献了一个美人,恐怕以后我们的路难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希望如此。” 他转动着手中狗尾巴草戒指,“蔓蔓,昨日潜入四弟帐篷之中的刺客,好像是你身边的丑娘,可是有何事情发生了?” 原来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他们与楚然,本就是站在同一条船上。这些事情对他,并没有必要有多大隐瞒。 “的确是我府上的丑娘。” “蔓蔓可需我的帮助?” “蔓蔓谢过太子殿下,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我亲自去做比较好。” “那好,若是蔓蔓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嗯,我知道的。太子殿下,此处风大,不如我们早些回去。” 可他却一点都不想早些回去,想与她在此处多吹一会儿风。 他道:“好。” 陆蔓蔓推着他的轮椅,两人慢慢走着,刚走了没有几步,便传来女子的娇!喘声,“啊……圣上……轻点……” 陆蔓蔓顿了一下,在这里,大家都住在帐篷里面,帐篷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所以那叫声,几乎大半的帐篷都能听到。 虽说她早就猜想到为何东梁使者的表演提前散去,知道小莲被封为妃子之后,他们会做什么,但是圣上这么猴急,这边说明他对小莲的宠爱程度,他们以后,可真是前路难行。 而小莲叫得这么大声,便是在像这里的所有人宣布,她是有多么受宠,她是圣上最最宠爱的莲妃。若需巴结的,请尽快。 “啊……疼……” 陆蔓蔓摇了摇头,然后推着他继续走着,她没见他的脸,已是一片绯红。 她评价道:“这叫声有点假,没有注入太多真情实感。” “蔓蔓,我们快些回去。” “好。” 陆蔓蔓将楚然送回了他的帐篷中,这才自己回去,晴紫将脸沉入一盆清水中,陆蔓蔓一走进帐篷,她一把将她从水中捞了出来,“晴紫,你做什么?” 晴紫的脸如同火烧云一般,她难为情地说道:“小姐……” 她笑着,然后坐在矮桌边上,喝了一杯茶水,“莫不成晴紫是想要嫁人了。” 晴紫走到她的身边,“小姐可真是会打趣我,晴紫只觉得东梁国的女人太不害臊了,这样的事情,竟然叫得这么大声。” “晴紫,她现在可是莲妃娘娘,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我知道了,小姐。” 此次来围猎场的人,都是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这一叫,便会让许多人为了在后宫之中寻找靠山的家族向她靠齐。 这叫声连绵不绝足足叫了三个时辰了,晴紫已是头顶冒烟,生无可恋。而陆蔓蔓,则是一心一意绣着一个荷包。 “小姐,圣上的体力真好。” “晴紫,小武回来了。” “他回来便回来,关我何事?”她口是心非地说道。 “我是你家小姐,自然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的。” “小姐……” 天近黄昏之时,那叫声终于停了下来,晴紫与陆蔓蔓吃了一点晚膳之后,便早早睡了去,昨晚她们并未睡好,所以今夜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圣上见着身边睡得很香的莲妃,他吩咐宫女不要打扰她,自己则是轻手轻脚穿好衣物出去了,他仿佛之间年轻了十岁。 他走出帐篷之后,福缘对他请安道:“圣上,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他笑,“真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朕原本以为自己老了,这江山需要交给孩子们打理了,却不想过了昨夜才知道,其实朕还有精力的。” 福缘在圣上身边伺候了几十年,自然知道他这句话是何意思,他说道:“圣上说得对,依奴才看,圣上就如同二十几岁的青年。” “哈哈哈……福缘,就你了解朕。原本这次让然儿过来,是想让他的位置更加稳固,但是此时看来,然儿的事情便要再搁一搁。今日精神很好,也想与那些年轻人一道出去狩猎。福缘,为朕备马,秋过之后便是冬,西楚的冬比东梁国冷上许多,朕要亲自猎一头老虎,为莲妃做一件披风。” 福缘虽是觉得不妥,但是圣上决定的事情,他哪里敢反驳,于是道:“是。” 日上三竿的时候,陆蔓蔓与晴紫才起身,晴紫出去打水,却见着许多女眷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都是去想莲妃请安的。 晴紫将水打来之后,陆蔓蔓一边洗簌,她一边说着:“小姐,我看其它家族之中的小姐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向莲妃请安了,我们需要去吗?” 莲妃和她们是敌对的,若是去了,恐怕会遭她的刁难,莲妃的风头正盛,没有必要去自取其辱。 陆蔓蔓说道:“不必了,等会儿我们用过早膳,便四处走走。” “是,小姐。不过待会儿我们不是用早膳,而是用午膳了。”她家的小姐,自然是不会与人同流合污的。 “都这么晚了?” “嗯。” 两人正说着话,帐篷外面一片喧闹,“快,快将四皇子的后背捂住,四皇子流血过多,快要晕厥过去了。” “刘太医、刘太医在哪儿?” “刘太医跟随军队在围猎场内,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 “励儿,励儿,你可千万要撑住。谁会医术,谁会医术?若是谁能救了四皇子,朕重重有赏。” 陆蔓蔓一愣,竟是圣上的声音,楚励受伤了?可楚励的武功不低,他为何会受伤? “父皇,陆姐姐会一点医术,不如将四哥抬入陆姐姐的帐篷中,让陆姐姐看看。” “听见没有,都愣着作甚?” 陆蔓蔓从帐篷之中走出,正看见四名御林军抬着楚励而来,而他一路走,一路都留下了他的血迹。 这个人,怎么可能受伤? 圣上已是走到了她的面前,“你就是陆蔓蔓对不对?” 她点了点头,“回圣上的话,是。” “救励儿,只要你能将他救活,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们。” “臣女一定竭尽所能。” 楚励已是被抬入她的帐篷之中,被放在她的,她的被子一会儿便被染成红色,看来楚励这次真的伤得不轻。 她虽然会一些医术,但她这里并没有多少药材,她对身后的御林军吩咐道:“你们去准备热水、剪刀、纱布,然后再去刘太医的帐篷中,将他所有的药材都搬过来。” “是。” 她的帐篷里面,挤满了人,这样并不利于救人,陆蔓蔓又道:“除了晴紫之外,其余人都出去,伤者需要安静。另外,留两名御林军在帐篷外面候命。” “是。” 人群都已经从陆蔓蔓的帐篷里出去了,楚励是趴在她的,他的后背一片模糊,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被熊,拍了一掌。 一头成年的熊,一掌可以拍倒一颗树,楚励这般,也算是幸运了。 不过围猎场的正常范围内,怎么会有熊? 她需要的东西已是都被送来,陆蔓蔓拿着剪刀开始剪楚励伤口处的碎布,晴紫看得心惊肉跳,简直就让她不敢直视,太惨了。 陆蔓蔓将碎布剪完之后,用清水将伤口处的泥土污物全部洗净,又用白酒消毒,最后找来了特效止血生肌的药为他涂上,再为他绑上纱布。 他的上身,基本上已经被绑成一个粽子。 陆蔓蔓将手在盆中洗了洗,然后走出帐篷,就连圣上也是等候在此,他问道:“励儿如何了?” “度过感染期之后,他若是没事,便没有大碍了。” “陆蔓蔓,若是励儿能安好,朕定是重重有赏。” “圣上,这些事情,还是等四皇子完全度过危险期了再说吧!他受伤严重,恐是无法长途奔波,四皇子需要留在这里修养。” “将励儿留在此处修养,你有几分把握将他治愈。” “八分。” 此时,刘太医急急忙忙提着药箱赶来,“圣上,听说四皇子受伤了。” “刘太医,快进去看看。” 圣上与刘太医进去之后,刘太医查看了楚励的伤口,他道:“四皇子大半个背部都受伤,伤口处理很得当,若是能渡过感染期,四皇子便无大碍了。” 刘太医所说,与陆蔓蔓所说,基本上一致。 “刘太医,你觉得朕是否应该将励儿带回去让众太医诊治。” “不可。”刘太医摇了摇头,“四皇子受伤严重,不易舟车劳顿。” “那朕若将你留在此地救治励儿,你有几分把握治好他?” “四皇子受伤面积很大,感染的可能性非常高,臣只有五分把握。” 五分? “可陆蔓蔓说,她有八分把握。你是太医院里面的太医,而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 刘太医一下子跪了下去,“圣上,臣的确不知陆大小姐何出此言,但是臣真的只有五分把握,这种外伤,最忌讳的便是感染,若是感染严重的,就算是小伤也有性命之忧。更何况四皇子的后背那么大一片都受伤了。” 圣上又问陆蔓蔓,“陆蔓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 “是真。” “那好,朕便相信你,但是朕的励儿,绝对不可以有事,知道吗?” “臣女遵旨。” 圣驾回宫,围猎场的山上,只留了陆蔓蔓、晴紫、楚励,还有十几个御林军保护他们的安全。由于此次走得匆忙,而且人多眼杂,楚然并未找到机会与陆蔓蔓说话。 陆蔓蔓吩咐两名御林军去山下的农户家中寻找发霉的橘子,等到他们将橘子收集起来之后,她带着他们将发霉橘子上面的青霉剥了下来,她便剥边说:“你们以后若是受了外伤,便可以将此物敷在伤口处,可以防止伤口化脓感染。” 御林军们将信将疑,陆蔓蔓将银针剥出来的青霉中,再扎了楚励的手指一下,她又说道:“但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必须这样做,若是一刻钟之后没有不良反应,便可以使用。” 等了一刻钟之后,他并无不良反应,陆蔓蔓吩咐两名御林军将他扶起,然后自己一圈一圈地着他的纱布,楚励看起来显瘦,其实脱了衣服还是挺有肉的,她给他拆纱布的时候,几乎将他抱住了,楚励突是睁开了眼睛,他虚弱道:“陆蔓蔓……怎会是……你……” 她能留下来,恐怕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像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是刘太医,也得是张太医来守着他。 纱布已被她拆了下来,她看着他的伤口,还好,伤口并未化脓,如这时涂上青霉,便可以起到一个有效抑菌的作用。 她为他涂抹着青霉,然后说道:“怎么?不希望是我?” “只觉得……父皇对我……太过草率……” “你想多了,圣上对你很是在意。刘太医说他只有五分把握将你治好,而我自吹自擂,说自己有八分把握,所以圣上才将我留下来医治你。” “自!吹!自!擂!” 楚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蔓蔓,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她又重新帮他绑住纱布,在最后的时候,由于他的肩膀太过宽厚,所以又是几乎和他拥抱着,他垂眼看她,她的睫毛很长,小扇子一般,在他的皮肤上扫动着。 陆蔓蔓忍着巨大的尴尬,相信自己是救人的白衣天使,这才勉强为他绑好了纱布,然后在他的胸前系了一个蝴蝶结。 两名御林军已是出去,楚励趴在,陆蔓蔓倒是十分悠闲地坐在桌边,吃着水果,品着点心。 楚励虚弱道:“水……水……” 陆蔓蔓倒了一杯水,走到他面前,却是不给他,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四皇子,救人一胜造招七级浮屠,黑鹰的解药在哪儿?” “不……不知道……” 她喝了这杯水,然后在他面前形容,“这是晴紫清晨去收集的露水,甘甜可口,喝下去之后,仿佛久旱的胃得到了滋润。” 这个女人……可真是…… “圣上虽说留下了十几个御林军,但是他们现在只听我的命令,晴紫也是我的人,四皇子可要明白自己的处境呀!唯有我开心,四皇子才能日子好过一点。”她的手指滑过他干裂的嘴唇,“我看四皇子这个样子,该是渴得紧了,不如就与蔓蔓做了这个交易吧!” 他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他的力气并不大,她浑身一颤,一下子将自己的手指从他口中抽了出来。 “楚励,你这个登徒子。” 他笑看着她,声音依旧虚弱,“陆蔓蔓,我的药就在我身上,你若想要,自己来取。” “你撒谎。”她为他脱上衣的时候,分明就仔细检查过了,他身上并无解药,可……他还穿着裤子…… 陆蔓蔓一扭头,然后出了帐篷,她对其中一个御林军道:“四皇子渴了,你待会儿进去为他喂水。” “是。” 晴紫见陆蔓蔓出来,她小心翼翼将她拉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小姐,这是太子殿下走之前交给晴紫的,他说一定要亲手将这个纸条交给小姐。” 陆蔓蔓打开了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杀”字。 这的确是杀了楚励的大好机会,这里只有十几个御林军,而且他们都十分听令于她,再说了,她对圣上说的是自己有八分把我治好楚励,并不是十分。若是楚励死了,大不了关她一阵子而已。 楚励真的死了的话,那么都城会免于一场浩劫。 这般做,是伤亡最小的。 第137章:机会 陆蔓蔓将纸条看过之后,便将它撕地粉碎,晴紫问:“小姐,上面写了什么?” “让我们注意安全,毕竟我们与四皇子男女有别。” “太子殿下想得朕周到。” “晴紫,去做饭吧!随便给楚励熬点清粥,他受了重伤,暂时不易吃大鱼大肉。” “好。” 杀了楚励?还要她动手? 虽说她知道,若是楚励得权之后,不管是对和他一起开疆拓土的大臣,还是对他的兄弟,他都不会手软,但是历朝历代,大部分皇帝都是如此。 而且现在一切尚未发生,楚励弑父杀兄,是出现在原著里面的情节,自打她穿越以来,已经有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从这个时间线上面来说,楚邺、楚玥、李氏还有许多人都已经死了,但是他们现在都活着,而且剧情走向,从以前的大概相似到现在连她这个原著党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说不定楚励也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他并不会成为那般狠心之人,不会弑父杀兄。 若他还有这样的潜质,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感化一下他,万一他还有救呢! 既然可以和平相处,为何非要斗得你死我亡? 陆蔓蔓找了几个御林军,她说道:“你们两个,去围猎场打些野味回来,你们两个到山下的镇上去换点米和菜回来,你们两个去劈材,你们两个随我来,我要教你们如何换药,如何为四皇子擦拭身体,如何带他去……方便……” 御林军答道:“是。” 两名御林军跟着陆蔓蔓来到了围猎场的空地上,她捡了两根木头做成一个十字架,然后对他们讲到:“这是四皇子的身子,这是四皇子的头,这是四皇子的两只胳膊,我们包扎伤口的时候,注意要先从下面开始,一圈一圈绕,最后的时候,一头从腋窝绕过来,另外一头从肩头绕过来,然后在胸前正中的位置,系上一个蝴蝶结。” 她一边讲,一边示范,做完之后,她问道:“听懂了吗?” 一御林军挠着自己的脑袋问道:“永安公主,我听是听懂了,但是最后一点却没有太明白,为何要在胸前正中的位置系一个蝴蝶结?我们虽说没有行军打仗过,但是受伤也是常事,包扎伤口的时候,从未系过蝴蝶结。”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欧阳仙虽说教了她医术,但这实际操作和包扎伤口却没有教她,系蝴蝶结是她的个人习惯,她无论系什么,都喜欢系一个蝴蝶结。 “当然,正常的包扎伤口是不用系一个蝴蝶结的,但是我们为了让病人对生活充满希望,觉得世界是美好的,所以才系上一个蝴蝶结,让病人心情好,自然病痛就好得快。” 他们似懂非懂点头,“呃!原来如此。” 陆蔓蔓继续讲着,“刚才讲的是包扎的方法,现在讲如何为四皇子擦拭身体,现在虽说已是秋季,但是天气还是比较闷热,四皇子长久躺在,难免流汗,若是不常为他擦拭身体恐怕会滋生细菌,感染伤口。”陆蔓蔓看着他们没有听懂的样子,便换了一种说法,“也就是不利于四皇子的病情。” 两人点头,看起来懂了的样子。 陆蔓蔓继续道:“擦拭身体的时候,动作一定要轻柔,而且用的水也有讲究,要先将热水烧到沸腾,然后放至温和的状态,在上面撒几片薄荷叶与艾草,再用来擦拭身体。” 另一边,一黑衣人已是了楚励的帐篷,他跪在楚励面前,将刚才陆蔓蔓撕掉的纸条拼合了起来,“禀告主子,这是刚才被陆大小姐撕掉的纸条。” 楚励抬眼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杀”。 他眯着眼睛,然后看向帐篷外面,“将这个纸条烧掉,继续待在暗处。” “是,主子。” 围猎场的空地上,陆蔓蔓问道:“你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 “最后一项事情,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四皇子现在恐怕连下床都做不到,正所谓人有三急,只要他要吃饭要喝水,方便一事便是必不可少。这个我没有方法教你们,你们自行理解,但是注意一点,动作一定不要太大,不要拉扯到伤口,每一次方便的时间不易过长,记住了吗?” “记住了。” 晴紫已经做好了饭,她叫道:“小姐,用膳了。” “将四皇子的清粥端过来。” “是。” 晴紫端过来之后,她问道:“会喂别人食物吗?” 其中长相老成的一位御林军答道:“我媳妇生孩子之后,我给她喂过鱼汤。” “这就好,给四皇子喂饭的重任,便交给你了。” 帐篷之中,一个满脸络腮的壮汉端着一碗清粥,然后在嘴边吹了吹,动作僵硬地将勺子凑到了楚励嘴边,楚励看着他刚才吹的时候露出的大黄牙,瞬间没有多少胃口,他并未张嘴去吃,而是问道:“陆蔓蔓呢?” “回四皇子的话,永安公主与她的丫鬟正在另外一个帐篷用膳,她命令小的为四皇子喂饭。” 陆蔓蔓,她这个甩手掌柜当得真好。 “去将陆蔓蔓叫过来。” 他看着他满脸的络腮,以及满口的大黄牙,还有刚才吹凉清粥的时候,飞进去的唾沫,就算他现在胃里什么都没有,但他也绝对吃不下。 “四皇子,永安公主说了,若是四皇子不想吃,便将清粥放在这里,等四皇子想吃的时候,再起来吃。” 楚励已是有些怒了,“去将陆蔓蔓叫过来。” 他有些被吓到,于是将清粥放在桌上,然后出去了。 他来到陆蔓蔓的帐篷外面,“永安公主,四皇子让你过去。” 她的饭已是吃得差不多了,让一个御林军去对付楚励,可算是为难他了,她起身说道:“晴紫,你待会儿让他们也去吃,以后做饭的时候多做一些,御林军分两批用膳,一批在用膳之时,另一批便负责这里的安全。还有,十几个人的饭量较大,你可以挑两个灵活一点的御林军帮助你。” “嗯,小姐,我明白了。” 陆蔓蔓用锦帕擦了擦嘴,然后出去了,她朝着楚励的帐篷走去,帐篷之后,她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清粥,然后说道:“四皇子,为何不吃?是胃口不好吗?” “去将清粥换一碗。” “怎么了?” “陆蔓蔓,你以后再敢让其他人喂我试试?” “四皇子脾气这么大,蔓蔓可不敢伺候。” 楚励怒视着她,“黑鹰的毒七天之后便会发作,你若好好照顾本皇子七天,本皇子便将解药给你。” “口说无凭,蔓蔓不敢轻信。” 楚励咬牙切齿道:“陆蔓蔓。” “好了,那我就勉强相信四皇子。”她换了一碗清粥之后,舀了一勺然后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他嘴边,他看了看她,然后将清粥吃掉,她笑着说道:“换药、擦拭身体的事情,我已经都对他们讲过了,他们自会为你做的。” “但是在本皇子好之前,必须你来喂饭,否则本皇子吃不下。” “噗……四皇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人。” “你答应是不答应?” “答应,只要四皇子记得承诺蔓蔓的事情就好了。”一小碗的清粥,因着她喂,所以他也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便消了大半碗,陆蔓蔓继续说道:“开始几顿吃点清粥,但后面便需要好生滋补了,你流血过多,而且伤口愈合也需要营养,我对做饭不太擅长,明便下山去请一位老妈子,请教一下刚生孩子的孕妇需要吃些什么。” 楚励看她的眼神,有杀气。 “你不要这般看着我,你现在本来就和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一样,需要好生将养身子。” “何需你亲自下山,你不会让他们去将老妈子请上山来吗?” 她恍然大悟,“对额!” “蠢。” 陆蔓蔓已是将清粥喂完,她松了一口气,“好了,清粥你已经吃完了,好生休息吧!” 她起身欲走,他说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 “我还能再吃一碗。” “……” 陆蔓蔓又盛了一碗清粥过来,楚励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受伤?” 她一边喂,一边说道:“你与圣上同时出现,而且圣上那般激动,想必是四皇子为了救圣上而受的伤。” “聪明。那你又可知,我为何会如此?” “以四皇子的身手,蔓蔓觉得四皇子有那个能力即救圣上又能避免自己受伤,其实四皇子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自己的一个机会。” “陆蔓蔓,此时杀我,是最好的时机,这里只有你和我。” 她的动作顿了顿,“我为何要杀你?” “当然,你也可以站在我这一边,那你便不用杀了我,在我成功之后,我便给你无上荣耀。” 陆蔓蔓将碗放下,“楚励,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这么执着这些东西。” “只有得到至高的权利,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使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不用想着明日自己的头是否还在自己的脑袋上。你不了解我经历过什么,所以你也不了解我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 “或许,我比你想象中,要更了解你。楚励,我相信任何一个母亲,她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带着仇恨生活,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给了你一次机会,她是不想你的生活永无天日,他希望你站在阳光下成长。其实,我一直认为她是错的,她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比起站在阳光下,比起皇子的身份,比起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应该更希望和她在一起,在她的陪伴下成长。“ 帐篷里面的灯光很暗,她没有看见,他虽说趴在,但是他落泪了。 她说到了他最柔软的地方,其实以前,他没有想过皇子之位,没有想过皇位,更没有想过要去争夺这些。 他只希望能和母亲一起生活,不管再苦也不怕,他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能将母亲带离深宫,能在她冬天的时候,给她买一件棉衣,能在夏天的时候,为她赶走蚊子。 但她为何,非要用那样的方式死在他的面前。 她死了,他便回不了头了。 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他的人已经没有了。 他活得很空洞,仿佛除了想要得到皇位,他便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出去。” “楚励,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争权夺利真的有那么好吗?就算你坐上皇位又如何,你的身边没有一个你信任的人,你的所有成就,所有辉煌,没有人与你分享,那时候,你只是一个孤家寡人。现在的你一心想要得到皇位,那是因为你还在生气,你觉得你的母亲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圣上的无情,所以你才想坐上那个位置。但是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你会发现,你并不会开心。” 他看着她,眼神如同一把利刃,“陆蔓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也别以为你很了解楚然。” “什么意思?” “我回不了头了,若是我无法坐上那个位置,我便会死。他也是一样,如果最后不是他坐上那个位置,他也会死。陆蔓蔓,我和楚然,你希望谁死?” 她愣住,“如果你放弃皇位之争,太子他……他不会……” “他不会?哈哈……陆蔓蔓,你太小看他了。” 陆蔓蔓出了楚励的帐篷,他说她不了解楚然,他说她小看了楚然,她的确收到了楚然的纸条,楚然让她杀了楚励。 她对守在帐篷外面的御林军说道:“你们分为两组,每组六人,每两个时辰为一班守在四皇子的帐篷外面。” “永安公主,你与晴紫姑娘的帐篷不用守着吗?” “不用。一定要保证四皇子的安全,不能有丝毫懈怠。” 她说的话,全听在他的耳中,陆蔓蔓这是决定不听楚然的话,她不杀他? 楚然真想杀他,陆蔓蔓迟迟不动手,想必之后他便会另外派人。到时候这十几御林军,如何抵抗得了。 他的这一招,是能完全得到父皇的认可与赏识,但是也的确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陆蔓蔓站在围猎山上,这里的位置处于山顶上,四处没有多少能够躲藏的地方,是个难守易攻的地方。若是他真派了杀手来,楚励真的在劫难逃。 吴七出现在她面前,“陆大小姐,这是主子给你的信。” 她接过信,内心有些惴惴不安,楚励重伤,她是照顾他的医者,楚然给她的信息是“杀”。这么大的事情,想必楚擎也知道了,但若楚擎给她的信息也是“杀”,那么她该如何呢? 她并未着急打开信,而是问道:“吴七,他知道楚励受伤的事情吗?” “自从四皇子被抬入陆大小姐的帐篷之后,我便通过我们的渠道,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情告知了主人。”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她捏紧了手中的信,现在她的这个决定至关重要,杀,她于心不忍,而且有可能错杀。不杀,那么她便可能是放虎归山。 她脑海中出现了原著中对楚励登基之后屠杀大臣与皇子的描写,那是何等的惨烈,而且他主张以战止战,自他登基之后,边疆也是战乱不断。 他活着,便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她将他给她的信打开,他若也让她杀了楚励,那她便真的杀了楚励。 但是那张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遵守初心”。 他是让她遵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吗? 她的想法是,她想给楚励一个机会,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觉得,楚励如此黑暗,是因为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其实他的本性并不坏,只要有人对他施加影响,那么他也有变好的可能。 七天的时间,他若能学会善,那便是最好的。若是他还是恶,她会亲手杀了他。 陆蔓蔓将纸条收入怀中,然后了自己的帐篷。 她对晴紫吩咐道:“晴紫,你明日下山去请几个经验丰厚的农妇上山,为四皇子做一些滋补养身的食物。” “好的,小姐。”晴紫整理着床铺,然后又端了水让陆蔓蔓洗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说,朝中会有许多人想要四皇子死,圣上让他们留下来保护四皇子的安全,便是让他们来送死的。” 陆蔓蔓的声音眼里了几分,“晴紫,不可胡说。” “小姐,晴紫没有胡说。晴紫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晴紫知道朝中势力分成几派,那些支持太子殿下、五皇子、二皇子的人,自然是想四皇子就死在这里。” 晴紫说得不无道理,想要楚励死的人,并不止楚然。楚然与她是同一,他派的杀手并不会杀她和晴紫,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而她让御林军全部的兵力都去保护楚励,这无疑是在告诉大家,楚励就在这个帐篷。 不行,这样做其实是将他暴露在最危险的地方。 东宫。 楚然还未睡,他坐在书房的书案前,面前是堆积入山的奏折。以前是他先将奏折分类,将小事处理,然后将重要的事情分为轻重缓急送往龙吟殿。 但是今日福缘公公送来奏折时称,这次竟是要他将全部的奏折都批阅,而且以后的奏折都送往东宫。 他不问也知,这样的变故,来自莲妃。 福缘公公走的时候,他也是连连摇头,叹声连天。 不仅如此,父皇更是下令,从今天起,一月不早朝。有事启奏的,便写在奏折上,交到东宫。 楚然的黑眸暗沉,难道西楚的国之根本,会在一个女人手中动摇? 这个女人,留不得。 夜离出现在他的身后,他道:“太子殿下,消息传来,陆大小姐并未对楚励动手。” 他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她没有动手,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吩咐下去,无论如何,保护她的安全。” 夜离并未离开,他又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我们不能再拖。” “我们的信,她收到了,那么楚擎的信,她想必也是收到了。陆蔓蔓最是看重楚擎的话,在乎他的感受,若是楚擎让她动手,她便一定会动手。但她迟迟为动手,那就是楚擎的意思,并不是让她杀了楚励。楚擎最是重情重义,倘若我们真的动手杀了楚励,想必便会失去楚擎。此时,还不能这么做。” “可是太子殿下,楚励已是勾结了东梁国,若是不能将他早些除去,恐怕后患无穷。” “夜离,每个人都应该又一次机会,我们给楚励一个机会,也给陆蔓蔓一个机会,此事不必再提,我们先观望着。” “是,太子殿下。” 第138章:养伤 半夜,一个人进入了楚励的帐篷,湿润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他轻微挣扎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次日醒来,听到的便是鸡鸣犬吠,以及陆蔓蔓与农妇聊天的声音。 “姑娘,你夫君的后背被黑熊拍伤,但是伤口并未恶化,再过几日便可结疤痊愈。我家院子较大,东边便有两间茅屋是空着的,姑娘若是不嫌弃,便和你夫君在此住下。” 陆蔓蔓笑得尴尬,“大婶,那是家兄,并不是夫君。” 这件事情,她都已经强调了三次了。 朱大婶笑得憨厚老实,“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请小姑娘不要介意。我们这里偏僻,离镇上远,来回得用四个时辰,所以一般除了重要事情,都不去镇上。村头有条河,河里有鱼,待会儿二柱要去捕鱼,我便让二柱给你送两条过来,让你家兄吃了鱼汤,便是能回血的。” “谢谢大婶。” 朱大婶打量着陆蔓蔓,心里想着自己的儿子二柱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但是由于家里很穷,一直没能给他娶上媳妇,陆蔓蔓虽说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不会干农活,而且屁股也不大,不能生儿子,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女人。正好那男人也不是她的丈夫,若是能将她留下来,给二柱做了媳妇,那可就太好了。 朱大婶问道:“姑娘,你成亲了吗?” “还未成亲。” 她在思考,朱大婶问这个做什么? 她笑吟吟地,心情很好,“那姑娘便好生休息吧!” “陆蔓蔓。” 她走了进去,“做什么?” “我们在哪里?” “一处小山村。” 他挣扎了几下,并未能起身,只能趴在床上,“你怎可随意将我带走?” 她倒了一碗清水,递给了他,“楚励,你现在可是比唐僧肉更让人向往,谁都想要咬你身上的肉,那么多人监视着你,我若不将你半夜换包,不知道你能不能呼吸到今天的空气。” 他喝了一口水,“你都知道?” “嗯,我让一个御林军假装你,让晴紫假装我,围猎场一切照旧,半夜将你偷偷运下山,到了这十里之外的小山村,他们一定想不到。” “你只不过延迟了他们找到我的时间。” “那也好,时间就是生命,到时候你若自己能跑,他们来时,我便只顾着自己逃跑便好。” 不一会儿,二柱在门外喊了,“姑娘,姑娘,我娘让我送一条鱼过来,你在吗?” 楚励满是戒备,“他是谁?” 陆蔓蔓白了他一眼,道:“一个憨厚老实的乡村少年。” 陆蔓蔓出去将鱼接了过来,鱼用青草串着,它还在跳,看得她心惊肉跳,她在想,这个滑溜溜的东西,要怎样将它杀了再做成鱼汤呢? 二柱挠了挠脑袋,他过来的时候,他娘告诉他了,要在这个姑娘面前好好表现,说不定这个姑娘以后就是他媳妇。 他笑得憨厚老实,“姑娘不会杀鱼?” 她点头。 “姑娘可会做鱼?” 她摇头。 “那我帮姑娘做好。” “多谢你。” 二柱的脸一红,“不用谢。” 陆蔓蔓又坐在木桌前面,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天空,也不知楚擎现在如何了,他若知道她与楚励二人在这个小山村,不知道会不会吃醋。 楚励看着她的背影,他问道:“在想什么?” “便是在想,我这般救你,会不会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如何说。” “从前有一个农夫,救了快被冻僵的蛇,他将蛇放在自己心窝子的地方,却不料等蛇醒了之后,却咬了农夫一口,蛇得救,可是农夫却中毒身亡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这可不一定,毕竟我们是站在敌对的位置。” 不一会儿,二柱做好鱼汤,他将鱼汤端了进来,又放了两只碗,他说道:“姑娘,我就住在隔壁,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不必客气。” “好,多谢二柱哥。” 陆蔓蔓盛了一碗鱼汤,端到楚励面前,她舀了一勺鱼汤喂他,他道:“陆蔓蔓,你打算让我趴着吃?” 她打量着他,“你块头太大,我翻不动你。” “蔓蔓……”她的手微微一颤,洒出了少许的鱼汤,她是听错了吗?竟然听到楚擎的声音。 很快,她手中的碗,被他拿走,“蔓蔓翻不动,自当本王来。” 楚擎将枕头在床头放好,然后将他扶起,让他靠在枕头上,楚励一直盯着他,眼中带着敌意。 她也看着楚擎,生怕他吃醋,她遭殃。 “你……你怎么来了?” 楚擎黑着一张脸,他怎么来了,这得问她,听到她半夜将楚励运走的消息,他都以为他们两人是要私奔。 “蔓蔓倾国倾城,本王自是害怕有人惦记。”他在床头摆了一个凳子,然后坐在凳子上,舀了一勺鱼汤放到楚励的嘴边,楚励看着他,眼中带着戒备。 “放心,本王不会对一个受伤之人动手,你我虽说道不同,但本王不介意等你好了之后,再与本王一起一分高下。” 他这才喝了一口,看着他们两兄弟带着杀人的眼神,一个喂,一个吃,陆蔓蔓便自行溜了出去。 他一边喂,一边说:“与东梁国勾结,死罪。” 楚励喝了一口,答道:“刺杀东梁太子,死罪。” “多次派人暗杀皇子,收买朝臣,暗中屯兵,死罪。” “假借他人尸体,冒充熙妃娘娘,将熙妃娘娘接送出宫,欺君,死罪。” 二人对彼此犯下的罪名,如数家珍,还真是知己知彼。 屋外,朱大婶又送了几个小菜过来,她笑得满脸堆肉,“姑娘,刚才你夫君过来了。” 陆蔓蔓张大了嘴巴,“谁?” “他都说清楚了,还租了你们那两间小屋一年,他在都城当兵,你与兄长前来找他,但是那日他正当值,没能来接你,所以你生气便走了,不料走到半路,遇到黑熊袭击,你家兄长受伤,你们借住在这里,他今早才找到了你。” 陆蔓蔓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朱大婶,“你……信了?” “当然信了,原本我还以为,你若没有嫁人,便将你留下来,但没想到你夫君亲自来寻你,而且已是向我们说清楚了。” 陆蔓蔓端着饭菜,进了屋内,她看了看桌上,一大盆的鱼汤,几乎已经见底了,她将饭碗摆好,然后道:“吃饭。” 楚擎坐了过来,他看向陆蔓蔓,两只眼睛都能喷出火来,“知错吗?” 她刨着饭,低着头,不说话。 他夹了一块肉给她,“你这般做,在你看来是最好的,保护你们的御林军不会受到伤害,那些人也无法找到你们的所在,但是你只能拖延他们找到你的时间,不出三天,他们必定是要找到你们的,到时候他身受重伤,你不会武功,你们会连累这整个村子的人。” 他原来是在说这件事情,她放下碗,“我知错了。” “知错了就好,不过也无需太自责,现在我来了,便不会让你们受到分毫的伤害,而且这里山清水秀,适合养伤。” “只……只剩下一间房了。” 楚励这次却是先说道:“三哥与我多年未见,这次回来也没能与我好好叙旧,便住在我的房内。” “你这里太小,而且只有一张床,睡不了。” 陆蔓蔓嘟囔着,“可我那间房也只有一张床,而且床也很小。” “我不嫌弃。” 陆蔓蔓:“……” 最后,楚擎与楚励睡一间房,楚励睡在床上,楚擎睡在地上,陆蔓蔓独自睡一间房。 每日楚擎都会在陆蔓蔓的催促下,为楚励擦拭身体,会抱着他来回茅房。她便站在一旁傻笑,有谁会想到剑拔弩张的擎天王与四皇子,会有这么相爱相杀的一幕。 楚擎说得很对,他们在居住的第三天晚上,便有杀手前来,不过陆蔓蔓并未听到动静,而是第二天清楚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她才知道。不过楚擎对于此事,并未说出。 楚励的身体好些之后,楚擎会带他四处走走,让他看着百姓耕种、捕鱼、相夫教子。 逐渐的,楚励看楚擎的眼神也并没有杀气与戒备了。 已是第七日了,楚励已能自己行走,他们看着人们在池塘里面挖藕,楚擎说道:“其实百姓的幸福很简单,子女在伴,衣食无忧便是幸福。而战争,会摧毁这一切。” “你想告诉我什么?” “东梁国野心勃勃,这些年没少侵犯我国边境,这次父皇纳了一个莲妃,勤政的父皇自从回宫之后便再也没有上过早朝,我们兄弟之间,便不要再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除掉异邦心怀叵测之人。” “我是见过东逝水,但我与他之间,并未达成什么实质的协议,更何况现在东逝水已亡,假的东逝水被人控制。父皇独宠莲妃,除非我们将莲妃除去。” 莲妃正得盛宠,无论是谁,不要说将她除去,就算对她有少许的不利,动不动便是杀头大罪。 楚励从怀中掏出一物,“这是我先前承诺陆蔓蔓的东西,黑鹰的解药。” 从树上跳下一人,楚擎将解药给他,道:“带去陆府。” 他又对楚励说道:“今日是最后一天,各大势力定会用尽所有的力气来刺杀你,待会儿朱大婶和二柱要去镇上,你便藏身在他们的牛车里面。” “你和陆蔓蔓呢?” “你身上有伤,不易动手,这些人我便替你解决了,不过楚励你记着,你欠我一条命。” 他回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他拉着楚励的裤脚,“大叔,母亲让你过去帮忙,等会儿我们要将莲藕拉到镇上去卖。” 楚励走之前,对楚擎道:“珍重。” 陆蔓蔓在房中绣着荷包,她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将自己绣了一般的荷包往身后藏着,楚擎笑道:“你藏了什么?” “以后你便知道了。” 她抬眼看他,他却是穿了楚励的衣服,她已是知道了怎么回事,“我们等会儿往哪里逃?” “东边的景色不错。” 他们不仅要走,而且要大大方方走,让各大势力的眼线全部看见他们往哪个方向走。这般,才能使这里的百姓不受牵连。 “做戏做足,晴紫待会儿会带着十几个御林军前来,我们已是越好在后山见面了。” “嗯!” 陆蔓蔓已是收拾好了东西,她为他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然后扶着他出去,她道:“四皇子,小心点。” “咳咳……”他用两声咳嗽来回应她。 朱大婶前来送别,“姑娘,你和你的家兄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大婶,近日有所打扰。不过家中还有事,家兄身体略微好些了,便要回去了。” “也好,这是我们自家种的,拿去路上吃。” 篮子里面,是一些水果。 陆蔓蔓也给出了几锭银子,“大婶,这点碎银子不多,你收下吧!” 这点银子虽说不多,但是对于终身务农的人来说,已是很大一笔财富了,毕竟在他们村,几头牛便能换一个儿媳妇。 “姑娘,看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大婶便将这银子收下。二柱年龄已大,我需要这笔银子给他找一个媳妇。姑娘可将你家住何处告诉我,等到以后我们有了银子,便来还你。” “不用了,我与家兄幸得你们收留,这才免受了风餐露宿之苦,这点银子是应该的。不必送了,回去吧!” “那好,那便谢过姑娘了。” 楚擎演戏演得很好,走了几步,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其实他是在观察究竟有多少人跟踪着他们。 刺杀楚励一事,当然必须在暗地里进行,在这个小村庄里面,人多口杂,若是在这里动手,难免会留下证据,他们不可能将整个村庄的人都杀光,这样动静太大了。 而且看着四皇子这个样子,就算到了后山,马车也一定行不快,否则伤口破裂,二次伤害后伤口感染,便不用他们动手了。 到了后山,晴紫便迎了过来,“小姐,这几天你还好吗?” “我很好。晴紫,话不多说,我们需要快速回到都城。” “嗯。” 晴紫帮助着陆蔓蔓将楚擎扶上马车,而她自己也坐进了马车,十几御林军全是骑着马,整装待发。 她道:“晴紫,就待在马车内。” 楚擎将披风揭下,晴紫张大了嘴巴,她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陆蔓蔓便高声喊道:“御林军听命,现在朝东的方向全速前进,不得有误。” 跟踪他们的杀手们看见飞驰而去的队伍,顿时有些傻眼了,什么情况? 第139章:太子入狱 福缘公公来了东宫,“太子殿下,圣上宣你去龙吟殿。” 楚然放下手中的奏折,“父皇宣我去龙吟殿,所为何事?” “奴才不知,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我知道了。” “烦请太子快些,圣上看起来比较急。” 楚然来到龙吟殿,龙帐下,圣上正抱着莲妃,两人美酒相交,他声音有些疲惫地说道:“然儿,刚才爱妃向朕说起一事,朕才突然想起,然儿早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然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莲妃娇嗔道:“圣上,臣妾觉得陆丞相之女陆蔓蔓便是不错的,陆丞相向来都是忠心耿耿,圣上前段日子赐婚楚淮王与陆家二小姐,这陆家大小姐原本与楚淮王有婚姻,她心中定是不舒服的,陆丞相虽说表面不说,难免他心中会有想法。臣妾以为,将陆蔓蔓许给太子殿下,是极好的。” 楚然听着,他自然是明白,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他与楚擎兄弟反目。娶陆蔓蔓,是他一直在想,却不敢做的事情。 圣上道:“爱妃,可是陆大小姐已被朕封为永安公主,她是然儿的妹妹。” “圣上,那都是没有血亲的兄妹,莲儿觉得是可以的。” 他看向楚然,“然儿以为如何?” “父皇,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她娇声道:“圣上,其实莲儿在围猎场之时,便已经看出了太子殿下其实对陆大小姐也并非无情无义的。莲儿觉得有情人终成眷属,莲儿能和圣上在一起,便是莲儿最大的荣幸,莲儿便也想让太子殿下与陆大小姐在一起,这样便更完美了。” 圣上虽说宠爱莲妃,但还没有到对她言听计从的地步,楚擎对他非常明确地说过,他这辈子非陆蔓蔓不娶,若是他强行赐婚陆蔓蔓与楚然,想必楚擎、楚然必定兄弟反目,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正在此时,福缘公公前来禀报,“圣上,五皇子求见。” “何事?” “听闻……皇后娘娘自从围猎场回来之后,便郁结于心,五皇子匆忙而来,想必是因为皇后的事情。” “不见。” “是。” 福缘告知之后楚邺之后,楚邺高声道:“父皇,您若不去见母妃一面,邺儿便长跪不起。” 楚然道:“父皇,您为何不去看看皇后?” 圣上看向莲妃,然后道:“莲儿,你先回宫,朕一会儿再去看你。” “是,圣上。” 莲妃退下之后,他才道:“朕为何要去看那个狠心的女人,朕倒是要让她看看,没有朕的宠爱,她在这深宫之中什么都不是,别以为她的所作所为朕都不知道,朕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却不想她竟是越来越过分,竟敢谋害皇子。她尚家一族,气数该尽了。”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要请教父皇。” 圣上看着楚然,这世上哪有母亲如此伤害自己的孩子的,楚然派人盯着凤栖宫,便是觉得自己并不是皇后的亲生孩子。 也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若不是皇后的孩子,心中还好想一些。 “然儿,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派人去盯着凤栖宫,便是不相信为何一个母亲会这般残忍,朕也与你有同样的疑惑,为何一个妻子,会这般的残忍。她虽嫁给朕,成为朕的皇后,但是她心中装的,依然只有尚家。你与邺儿同是她的孩子,却因为你腿脚不便,她便想要加害你,想扶持邺儿上位。邺儿生性单纯,他不适合皇位,若是他朕当了圣上,那么他必定会被尚家架空,到时候他便是一个傀儡,而真正掌权的是尚家。朕,绝对不允许西楚江山,落到尚家手中。” “父皇……” 他一步步从龙床上面走了下来,走到他的身边,慈父一般。 “然儿,你是朕选中的太子,以后这西楚江山,便是你的。擎儿从小便被朕驱逐出都城,受尽委屈,他如今是擎天王,能镇守西楚的平安。朕知道你对陆蔓蔓的情义,但朕不能成全你与她,擎儿早已对朕表明他与陆蔓蔓之间的感情,而你需要他的支持。” “父皇,儿臣明白。” “然儿,朕子嗣单薄,也唯有你能让朕放心。朕希望你继位之后,对他们都仁慈些。淮儿生病之后,心性大变,不似从前那般争名夺利。朕与擎儿谈过话,他是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励儿虽说骨子里面争强好胜了一些,不过他的本性并不坏,他变成如今模样,都是朕的错。邺儿天真无邪,你是他最敬重的大哥。” 圣上如此说,不过是想楚然当权之后,不要对其它皇子都赶尽杀绝。毕竟历代君王都是如此,一旦自己掌权,便会杀掉所有威胁自己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 楚然道:“父皇,您身体健壮,还能继续指点江山十几载。” 他却摆了摆手,“然儿,朕累了。朕仔细想来,朕不是一个好丈夫,后宫嫔妃惧怕朕大过爱慕朕,朕最喜爱的女子防着朕算计朕,朕觉得待在她身边舒心的女子怨恨朕,不愿原谅朕。朕不是一个好父亲,朕虽说是圣上,但是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这一次若不是陆蔓蔓将钰儿藏起来,恐怕朕又要陷入两难的境地。这些年西楚并未发生大灾难,边疆虽是有战事,但都没有让战火延绵到国内,朕还勉强算一个合格的君王。朕希望你以后能够勤政、善思、慧眼,既能做一个好君王,又能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父皇。” 圣上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在它上面盖上了玉玺,“然儿,朕现在将皇位传位于你。同时,还有一份密旨。” 两封圣旨同时交到楚然的手中,他继续说道:“然儿,现在将密旨打开,朕要你在朕的面前看完它,然后在朕的面前保证,你一定能够完成密旨上的内容。” 楚然打开了密旨,他看着上面的内容,他的表情从不可思议到凝重,读完之后,他问道:“父皇,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然儿,朕也想看看,他最后会不会那般做。” “可是……这样太冒险。” “然儿,不必说了,退下吧!” “儿臣告退。”楚然离开了龙吟殿,此时他的心情并没有喜悦,而是沉重。那两封圣旨,暂时除了他之外,并不适合其他人看见,所以也便放在龙吟殿的密格面。 他心中想着其它事情,便由着宫女推着轮椅,等他回过神来之后,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而刚才推轮椅的宫女,也已经不见了。 这是后宫中的一处地方,由于后宫很大,而且他从小便腿脚残疾,所以这些地方他并不熟悉。 楚然转动着轮椅,“有人吗?” 无人回答他,但是一抹绿衣却是从他面前一闪而过。这件绿衣他见过,以前陆蔓蔓穿过。 “蔓蔓。”他追了上去,那女子却在一处庭院中停了下来。 “蔓蔓,你为何在这里?” 女子转身,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太子殿下果然对陆蔓蔓有情,难怪刚才在龙吟殿,宁愿冒着与擎天王殿下反目成仇的危险,也没有直接拒绝本宫的请求。” 她所说的,自然是她向圣上求婚楚然与陆蔓蔓的事情。 “莲妃娘娘将本太子引来,是为何故?” “太子殿下那么聪明,不访猜一猜。” “本太子是西楚国的太子,不会与东梁人为伍。” 她将自己的衣物往下一拉,露出雪白的肩头,她狡黠一笑,“如此,那么我们便是敌人了。” 其实这个答案,是她早就意料到的。 她一边跑,一边将自己的头发弄得凌乱,“救命……救命呀……” 她正巧撞入了往这边赶来的圣上,她一头撞入他的怀里,哭得雨带梨花,“圣上,救我,救我。” 圣上见她衣衫不整,将她拥入怀中,“是何等狂徒,竟敢对莲妃无理,将他拿下。” 莲妃却连连摇头,脸上带泪,我见犹怜,“圣上,不可。” “爱妃,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圣上,我们走吧!刚才其实是臣妾不小心摔了一跤。” “若是真摔了一跤,何故喊救命。御林军听命,彻底搜查莲玉宫,将刚才那狂徒搜出来,就地正法。” 楚然将这些话全部听在耳里,原来这里是莲玉宫,莲妃的寝宫,而刚才父皇便说过他一会儿会过来这里,她算好了时间,所以这才演了这出戏。 他自己转动轮椅出来,“父皇。” 圣上的额头青筋冒出,他指着楚然,“然儿,竟然是你。” “请父皇明查,儿臣并未轻薄莲妃娘娘。” 圣上看向莲妃,然后问道:“爱妃,将事情的来去仔细说来听听。” 她小声抽泣着,“因为圣上说过,等会儿回来臣妾这里,所以臣妾一直在此等候,不知太子殿下从何处冒出来,嘴里叫着蔓蔓,然后……然后……”她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圣上已是怒不可抑,他吼道:“太子,你来说说事情的始终。” “儿臣从龙吟殿出来,心中想着事情,便由宫女推着轮椅,不知何故,宫女将儿臣推到此处,而宫女又消失了,儿臣不认识这个地方,便想找一个人问路。一个绿色身影从儿臣眼前晃过,儿臣便追了过去。” “刚才为太子推轮椅的是谁?” 一个宫女立马跪下,“圣上饶命,太子殿下饶命,是奴婢。” “你又来说说,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若有半句虚言,马山杖毙。” 宫女全身发抖,“回圣上的话,刚才太子从龙吟殿出来,恰巧遇到奴婢,他说莲妃进宫以来,他还未曾去拜访,便让奴婢为太子殿下带路,奴婢将太子殿下带到莲玉宫之后,太子便让奴婢退下。奴婢不敢不从,便也退下了。但奴婢还未走远,便听到莲妃娘娘喊救命的声音,所以奴婢便折了回来,正巧看见……看见……” “说。” “看见太子殿下抱着莲妃娘娘又摸又亲,嘴里还叫着蔓蔓。” “噗……”听了此话,圣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莲妃连忙扶住他,她在她耳边叫着:“圣上,圣上。” 他已是站立不稳,“将……将这个大逆不道之徒废弃太子之位,打入大牢。” 说罢,他便晕了过去。 楚励刚回都城,便听见楚然被打入大牢的消息,朝中宣布的罪因是对圣上不敬,但是据他安排在宫中的眼线回报,楚然是因为调戏莲妃,圣上大怒才被打入大牢,但以他对楚然的了解,楚然就是一个坐怀不乱的人,他怎么可能如此不分轻重去调戏莲妃,这定是莲妃栽赃陷害。 他身体虽为痊愈,但想起在小山村的时候楚擎对他的照料,那时候,他竟然感觉到了来自亲情的温暖,此时对于楚然的遭遇,竟心中有些不舒服。 楚励道:“来人,备车,我要去大理寺一趟。” 大理寺是西楚专门审讯关押犯人的地方,楚然也是被关在此处。 “主人,可是您的身体不易车马劳顿。” 楚励眼神一凌,“快去。” “是。” 大理寺的牢房里面,楚然穿了一件囚衣,没有轮椅,他便只是坐在用干草堆成的床上。 尽管牢房中脏乱,但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影响他,他端正坐着,闭着眼睛,清风朗月。 楚励来到牢房门口,牢头不让他进去,“四皇子,这次圣上大怒,已是废除了太子殿下的太子之位,奴才真的不敢放您进去。” “出了任何事情,本皇子一力承担。” “这……” “开门,否则本皇子便闯进去。” 牢头开了门,“四皇子,您快点,否则这件事情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你我都逃不了。” 楚励看见楚然坐在干草堆里,往日他坐在高位,他是仰视他,他愤恨老天不公,给了楚然那样高贵的身世,却给了他如此不堪的身份。 但是,他似乎错了。 他的母亲虽说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但是以前他们相依为命,他的母亲将她所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他。而楚然,他虽贵为太子,但是他的母亲却三番两次想要除掉他,这些事情他都明白,更不要提身为当事人的楚然。 现如今,就连父皇也为了一个刚进宫不久的莲妃而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原本身在云端的人,一下子摔入泥潭。 楚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悲哀,有的只有平静、淡然。 楚然,他也永远都是这一副样子。 他开口道:“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望我的人,是你。” “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来看你。”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没有多少大碍。” “那……陆蔓蔓呢?” “她很好。” “这般……就好。”说完这些,他便又闭上了眼睛,“四弟,你请回吧!” “父皇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等到他将此事查明白之后,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有时候,父皇就算错了,也不会承认自己错了,比如楚擎。四弟,走吧!你多留一刻,我连累你的危险就多一刻。” “你……自己珍重。事情终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希望如此。” 楚励走出了大理寺,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他竟然有所徘徊与纠结,他所选择的那条路,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天空开始下雨,他的随从为他打着伞,他道:“将太子殿下入狱一事的真像,散布出去。” “是。” 他一步、一步离开了大理寺,曾经的储君,竟因为调戏圣上的后宫嫔妃而被废除太子之位,有这样的污点,就算以后父皇给了他一个清白,他也再不能是太子了。 楚擎与陆蔓蔓乔装打扮了一番,正在一处小饭馆吃饭,在楚擎的吩咐下,那群保护他们的御林军已是带着晴紫一起回到了都城,他们早已经将那群追杀他们的杀手全部甩掉,正打算在外游玩一番,再回都城。 陆蔓蔓一边吃菜,一边说道:“我们今天去哪儿玩?” “青城有一座青城山,青城山上景色宜人,而且现在虽说是秋季,但是青城山上却有挑花盛开,蔓蔓喜爱桃花,我们等会儿便去那里住上几天。” 她点了点头,跟他在一起,无论去哪儿都是开心的。 就在这时,他们邻桌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说道:“你们听说了吗?太子殿下被废除了太子之位。” 陆蔓蔓看向楚擎,她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却在询问,怎么回事? 楚擎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与他一同进来的年轻人道:“怎么可能?听说圣上对这位太子殿下可是极其的宠爱,就算他双脚废了,也依旧让他当太子。” “这你就有所不知,前几天东梁国使者献给了圣上一个美人,圣上封其为莲妃,夜夜宠爱,而且圣上已经多日并未早朝,听说太子殿下便是冒犯了这位娘娘,所以才遭此横祸。” 陆蔓蔓脸上已是笑意全无,她道:“我们回都城。” “好。” 马车之上,陆蔓蔓问道:“你相信楚然会调戏莲妃吗?” “自然不信,定是莲妃栽赃陷害。” 为何连楚擎都不信的事情,圣上是看着楚然长大的,他竟然是信了。 “楚擎,你回去之后不宜露面,这件事情,由我出面解决。” “可莲妃正得盛宠,我不放心你去。” “那……不如你扮作女子,作为我的丫鬟与我同去。” 她本是一句玩笑话,他铮铮铁骨,而且是西楚的战神,就算他长得比女子还美,但是要他男扮女装,恐怕他是不会同意的。 “好。” 她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他真的同意了?她没听错? 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马车,终是到了都城,陆蔓蔓回明月轩休息,而楚擎便是夜访大理寺。 他的身手如同暗夜中的猎快速、准确地进入了大理寺牢房,他站在楚然的牢房之前,抓住铁锁,掌中内力涌动,竟是将钢铁打造而成的铁锁捏得变形脱落。 楚然依旧清风朗月般坐在干草堆上,他轻轻道“你回来了?” 牢房里面光线并不好,散发着霉味的走廊里面还有几盏火油灯。 “太子被废的消息已是传遍了整个西楚,恐怕……我们错了。” 楚然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楚淮王与陆幽然的大婚在即,东梁国那边,恐怕会有所行动。” “我会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看向楚擎说话的方向,“三弟,莲妃惑国,不除之,西楚危矣!” “我知道,大哥,我会尽全力还你清白,让你早日出狱,等着我。” “我信你,只是……你也要小心。” 此时l牢头已是过来,他在楚擎耳边小声说道:“擎天王,到时候了。” “好好照顾太子殿下,无论是太子的食物还是衣服,都要仔细检查,任何人来见太子殿下,定是要通知本王。” “是,擎天王。” 第140章:莲妃,你好 次日清晨,陆蔓蔓醒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揉了揉眼睛,睡意还并未醒,“晴紫,几日不见,你长胖了不少。” 她并没有看清楚来者的模样,不过最近伺候的人都是晴紫,翠青要陪着楚玥。 对方并未回答,陆蔓蔓眼睛半睁半闭,便开始伸出手,若是以前,晴紫早就将洗脸的帕子放在她的手中了,可是这次,却迟迟没有帕子放上来。 站在她面前的人看着她,他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要牵牵手的意思? 他将他的大手放上去,她道:“晴紫,你在胡闹什么呢?” 一睁开眼,陆蔓蔓险些吓得背过气了,只见楚擎穿着一身桃红的裙子,脸上还施了一些烟粉,他竟是扮作了女子。 他虽说身形比一般女子高大了许多,不过就他那张妖孽的脸,这走出去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子。 “你你” 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快起来洗簌,等会儿我们进宫。” 她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进宫,进宫去做什么? 此时,晴紫才端着洗漱的水进来,她看到楚擎,惊得下巴险些掉到地上,久久不能回神,陆蔓蔓咳嗽两声,然后说道:“晴紫,这是新来的丫鬟,名叫小楚。” “小楚?”晴紫将洗簌用的水放好,然后上下打量着楚擎,“小姐,晴紫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竟然比小姐还要漂亮几分。” 什么,竟然说他比她漂亮? 陆蔓蔓道:“晴紫,你再好生看看。” 晴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道:“不对,还是小姐比较漂亮。” 不过,晴紫竟然没有认出楚擎来,其实这并没有多么奇怪,一来,在她还未穿越的时候,从她所看的电视剧和中来看,只要女生将头发扎起来,那么就算再熟悉她的人,都认不出她来。就算衣服发型都不换,只蒙上一块轻薄的纱布,那么别人也认不出她来。所以晴紫认不出他,也是正常。再者,又有谁会想到大名鼎鼎的擎天王,西楚的战神,竟然会男扮女装。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对外叫道:“翠青、玥儿,你们过来一下。” 翠青听见陆蔓蔓叫她,便带着楚玥进来了,她仔细观察着她们二人的表情变化,当进入陆蔓蔓卧房的时候,两人是同样的震惊,“天呐!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倾城绝色的女子。” “你们好好看看,真的不认识他吗?” 她是将他当作猴子了吗?竟然叫了这么多人来围观他。 楚玥道:“陆姐姐,这位姑娘虽说与我那三哥有几分相似,不过我真的不认识她。” 噗 陆蔓蔓简直就要喷血了,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认不出来了,看来楚擎真的成功了,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皇宫了。 陆蔓蔓说道:“她叫小楚,父亲见明月轩里的丫鬟太少,便又给我送了一个过来,小楚力气很大,以后你们若是有需要体力的活,尽管找他去。” 晴紫道:“正好,我们每日都要给花厅里面的花草浇水,有了小楚姑娘,就有人为我们提水了。” “晴紫,今天不行,今天我要和小楚姑娘送玥公主进宫。” 楚玥一下子抱住翠青的胳膊,“不,我不回去。” “玥公主,你是西楚的公主,你应该居住的地方是皇宫。其实圣上从你和五皇子出宫的时候,他便知道你就住在陆府,而一直没有人找到你,是圣上根本不想你嫁给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如今这场风波已经过去,若是你再不回宫,恐怕宫里的太监宫女便会来陆府请你了,不过那时候,就闹得满城皆知,就算圣上想要包庇你,但他迫于压力,也只能惩罚你。” “我不服,我没有做错事情,父皇为何要惩罚我?” 楚玥,经过这段时间与晴紫、翠青的朝夕相处,不仅改了她的公主脾气,就连说话,也习惯用“我”,而不是用“本公主”。 “你身为皇家的公主,享受了许多别人所没有的权利,自然也会经历寻常女子所不需要经历的事情。自古以来,为了两邦交好,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用公主去和亲,你是西楚唯一的一个适龄公主,理应为正西楚奉献,但你却临阵脱逃。这难道不该罚吗?” “我不同意,一个女子真的能换来国家的安定吗?若真是如此,那还要军队做什么?还要将军做什么?” “我也不同意这个说法,但你觉得满朝的文武百官又有多少人能这么想?若是他们联名上书,就算是圣上也是无能为力的。” 楚玥偏过头去,她很不服气,生在皇家,不是她所想的,她所享受的那些特殊荣耀和权利,是从她一出生便有人将这些东西强行给她,她不要都不行,在陆府生活的这段时间她才真的明白,原来人生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可是她真的不得不回宫了,母妃多次写信来催她,事情已经过去了,该回宫了。 若是她在执意留下去,恐怕会祸及很多人。 想想晴紫、翠青、甚至是陆蔓蔓,她都不愿意她们因为她的愿意受到牵连,所以……她真的该回宫了。 她已经听说了,东逝水在宴会上亲口说了,要了那个宫女之后,不会再找其它女子联姻了。 她极其不情愿地说道:“好,我跟你回宫。” “玥公主,请你放心,我和你三哥,不会让你嫁给东逝水。” 她抬眼看着她,“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嫁给他。” 陆蔓蔓和楚玥已是洗簌好了,翠青去准备马车,而晴紫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陆蔓蔓知道,晴紫以前便说过想去皇宫看看,这次送楚玥进宫,是个入宫的好机会,但是她却带了刚来明月轩的小楚,而不是带她,她心中有些落差感和危机感,感觉又来了一个伺候小姐的贴身丫鬟之后,她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陆蔓蔓当然知道晴紫的心思,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晴紫,我们这次进宫除了送玥公主回宫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便是去拜访新进宫的莲妃娘娘。” 太子殿下调戏莲妃被废除太子之位打入大牢的事情,已经在都城传得沸沸扬扬了,小姐和擎天王好了,擎天王是支持太子殿下的,所以陆府和小姐便也是支持太子殿下的,这件事情,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太子殿下为人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一定是被陷害的,但是圣上对莲妃极其宠爱,宠爱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当年皇后进宫的时候,所以谁也不敢在圣上面前多说什么。 想必这次小姐进宫带上小楚的原因,和她力气大有一定的关系。 上次小姐进宫,听说在凤栖宫打了一架,这次去莲妃的莲玉宫,想必也不例外了。 晴紫有些担忧地说道:“小姐,莲妃娘娘正值盛宠,你一定不要冲动。” “晴紫你放心,若是她们不惹我,我便不动手,若是她们惹了我,我便挑两个力气小一点的宫女动手。” 晴紫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对楚擎道:“小楚,待会儿你一定要看住小姐,千万不能让她动手,就算她动手了,也千万不能让她将人打伤打残。” 楚擎点了点头,“好。” 晴紫被楚擎的声音吓得一颤,这新来的丫鬟虽说长得倾国倾城,不过他的声音也太粗矿了。 楚擎: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已经尽量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柔美一点了。 陆蔓蔓与楚擎一个马车,楚玥一人一个马车,上了马车之后,她有些忧心地看着他,毕竟他要去的地方是皇宫,就算晴紫、翠青她们认不出他,但是楚励可不是等闲之辈。 莲妃用计陷害楚然,但是圣上为了皇家的尊严,也必定不会将真正的原因公布于众,而楚然“调戏”莲妃的消息一夜之间在都城之内不胫而走,这就说明是有人在故意散布消息。 那个人,是楚励吗? 她的决定,是不是错的? 她道:“楚擎,待会儿你能不说话便不说话?若是要说,便将声音放得柔软一点。” 他的眼睛深邃如斯,他问道:“蔓蔓,你觉得父皇他是一个昏君吗?” “虽说他的很多作法我不认同,但是他不算是昏君。” “既然不是昏君,为何会被莲妃所迷惑?” “我不知。”这其中的确也有她想不通的地方,不过目前这些所有的疑惑,她都没有想得明白。 “蔓蔓,我心中有一个猜想,或许父皇他想要冒险。” “什么意思?” “蔓蔓,我昨晚去见了太子,他说莲妃留不得。” 莲妃留不得,而如今有这个能力和胆识去做这件事情的,便只有他了。 楚然“调戏”莲妃,所以被废除太子之位,关入大理寺牢房,若他杀了莲妃,那么圣上又会如何? 她问:“不要冲动,你负责保卫西楚的安宁,我负责这些女人间的事情。今日,你只需要跟在我身后,在必要的时候保护我就行。” 他想起了临走之前,晴紫对他的嘱托,他说道:“蔓蔓,你也不要冲动。” “放心,我自有分寸。” 马车已经到了皇宫,陆蔓蔓将楚玥送回她的宫中之后,并未做逗留,而是去往了皇后的凤栖宫。按理来说,皇后将张若水关了起来,而她又在凤栖宫里打了皇后的宫女,她与皇后早已经水火不容了。 如今皇宫里面来了一个莲妃,将皇后所有的风头全部抢尽,而且听说这段时间皇后全都是卧病在床,她应该没事就偷着开心才对。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她与皇后是敌对状态,但是此时她却与皇后站在统一战线,她们共同的敌人,就是莲妃。 她只是陆府的大小姐,虽说有永安公主的虚名,但那虚名是圣上给的,自然也可以由圣上收回去。 而圣上之所以会对莲妃一见倾心,自然是心中还与她,找皇后与她同去,一来,她可以多一个挡箭牌,二来,皇后此时应该也渴望有一个人能站在她这一边。 到了凤栖宫后,之前被她打过的嬷嬷见到她便躲开了,她对看门的宫女道:“去告诉皇后,陆府陆蔓蔓求见。” “是。”宫女见了陆蔓蔓,也有些害怕,毕竟敢在皇后宫中大打出手的女子,她是第一个,也绝对是最后一个。 果不出她所料,皇后一会儿便宣她进去。 皇后的寝宫之中,虽说还是放满鲜花,但却显得有些死气了。 皇后坐在凤榻上面,陆蔓蔓向她行了一个礼,“皇后娘娘吉祥。” “陆蔓蔓,你在此刻来凤栖宫,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若是蔓蔓是来看皇后娘娘的笑话的,那么皇后娘娘便不会允许蔓蔓进来。” “咳咳你还是那么聪明。” “蔓蔓的小聪明不敢与皇后娘娘的大聪明相比,想必皇后娘娘已经想到了蔓蔓此次前来的目的了吧!” 皇后高声道:“万嬷嬷,为本宫更衣,本宫要随永安公主去看望一下莲妃娘娘。” 她在楚擎耳边小声道:“楚擎,待会儿你就知道,这辈子还是只娶一人的好处。” 其实带他来看看后宫嫔妃的“撕逼”大赛,也是极好的。 他小声道:“在我这里,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皇后已是换好了衣服,皇后与陆蔓蔓坐着步撵,朝莲玉宫去。 莲玉宫的宫女见到皇后,不仅没有几分畏惧,而且还主动将她拦住,“皇后娘娘,圣上下令,没有圣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莲玉宫。” 陆蔓蔓打量着那几个宫女,她们的脸上特征明显,不是西楚人,看来是东梁国的人,她移步向前,“大胆,皇后娘娘执掌凤印,管的便是所有后宫之事。难道这莲玉宫,不属于后宫的管辖范围?你说是圣上下旨,不让皇后娘娘进入莲玉宫,本小姐告诉你,这凤印便是圣上的亲自给皇后的,它所代表的人便是圣上。” 两位宫女认出了陆蔓蔓,这就是在围猎场中与尚小姐作对,让刘奇将军被革职,让尚大人的官职连降两级的陆蔓蔓。 宫女道:“若是皇后娘娘硬要进去,我们便要派人去通知圣上。” 皇后看向陆蔓蔓,她心神领会,“你们二位是东梁国的人,想必不太懂我们西楚的规矩,在西楚的后宫,皇后最大,你们胆敢这么与皇后讲话,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后高声道:“万嬷嬷,掌嘴。” “是。” 刚才那两名宫女已是被拖了下去,陆蔓蔓只听得一阵的啪啪声,她觉得自己的腮帮子疼。 皇后走在前面,她对身边的四个宫女道:“你们在莲玉宫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出去,否则”皇后看向正在被掌嘴的两个宫女的方向,“这就是下场。” 陆蔓蔓跟在皇后的身后,这人可不是她打的,放下的狠话也不是她说的。 她们走了没有几步,莲妃便已经得了消息,她前来迎接皇后,“妹妹拜见皇后姐姐。” 皇后看着她那一副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又看着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便浑身都是气,“妹妹看起来身子不太好,可是生病了?” 几人来到莲玉宫的正厅中,不需任何人说任何话,她便已经坐上了主位,陆蔓蔓与莲妃分坐两边。 莲妃用锦帕遮着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姐姐,妹妹从小便身体不好,这几天圣上夜夜留宿莲玉宫,有时白天也召妹妹去龙吟殿,妹妹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这句话,听着是在抱怨,其实就是在炫耀。 并无半点血腥的战场,其实明枪暗箭,并不比真正的战场逊色多少。 皇后喝了一杯茶水,“妹妹极其受宠,姐姐也有耳闻。想当初本宫刚嫁给圣上的时候,圣上还是太子,那段日子,简直差点要了本宫的命。” 皇后说得不动声色,其实就是在说,看,你不过是本宫的替身而已。 莲妃道:“是呀!圣上也对妹妹说过,二十二年前的姐姐与妹妹很是相似。” 莲妃的言外之意,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已经老了。 “对呀!时光荏苒,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了,本宫与圣上之间的感情,便是年代久远的酒。而你对圣上而言,是新鲜的花朵。喝酒喝得腻了,有时候也换一换口味。” 圣上只是图你的一个新鲜,等将你玩腻之后,将会将你扔弃在后宫之中。 陆蔓蔓安静地吃着面前的点心,这后宫之间嫔妃的战争,一旦开始,那还真是停不下来。 她道:“莲妃娘娘,那日围猎场上,蔓蔓亲眼见到您从画中来,不知画里的生活,是如何的?” 莲妃表情一滞,她的笑容有些尴尬,“本宫已是记不清了,只记得睡了一觉而已。” “那么莲妃娘娘可对画中的生活感到好奇?或许娘娘是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但其实事实并不是如此。” 莲妃心中觉得好笑,什么从画中来,什么画里的生活,那些都是假的,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让西楚的圣上对她着迷而已。 一股淡淡的檀香卷入她的鼻翼,她淡淡一笑,一切还尚在掌握之中。 “呃?难不成陆大小姐还能知道本宫在画中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不巧,蔓蔓认识一位喜欢云游四海的高人,此高人能有通神明知妖邪的能力,他定是能查出莲妃娘娘在画中都做了什么?” 这样的无稽之谈真是可笑,但奈何她还要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真有此事?” 皇后也道:“若真有此事,本宫也想瞧瞧,蔓蔓,能找到到那位高人吗?” “那位高人四处云游,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但是蔓蔓那时觉得好奇,便向他学习了此等术法。” “既然如此,那么永安公主准备一下,明日便向朕与众位嫔妃展示一下,朕也很想知道,莲妃在画中,会有怎样的生活。” 圣上该是在莲玉宫附近安排了人,皇后和她金牛区莲玉宫之后,虽说莲玉宫里面的人没有出去,但是还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她们没有听见通报,该是圣上也想亲自来看一看,皇后究竟有没有欺负莲妃。 “臣妾臣女奴婢参见圣上。” “都起身。”他走到陆蔓蔓的面前,问道:“一天的时间准备,可以吗?” 陆蔓蔓道:“可以,但是这一天之内,蔓蔓必须沐浴焚香,不沾油腥,任何人不得打扰我,圣上可以给蔓蔓这样一个环境吗?” “准。” 第141章:扎心了,皇后 圣上为陆蔓蔓安排了一间临时的寝宫,由于楚擎此时的身份是她的丫鬟,所以并未为他安排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正如圣上所说,除了门外重兵把守之外,里面除了她和楚擎没有半点人影。 她想着,如果不是刚才圣上从进入凤栖宫到他们离开,他都没有看一眼楚擎,也并未对他做太多留意,否则她真的认为,这是圣上特地为他们制造的二人约会地点。 方桌前,楚擎坐着,陆蔓蔓为他到了一杯茶水,她说道:“楚擎,上次你给我画的画像不错。” 他抬眼望她,总觉得她此时肚子里是满满的坏心思,他道:“小时候学过一点。” 她也只当他谦虚而已,他画得那样好,仅仅只是学过一点? 她道:“你今日见了莲妃,可还能记得她的样貌?” 他喝着茶,“没仔细看。” 那样的美人,他竟是没有仔细看,她今日借着皇后的面子胆子去莲玉宫,就是想要他见一见这位大名鼎鼎的莲妃,想不到他却没有仔细看。 “那你可记得皇后年轻时候是何样吗?” “依稀记得一点,但并不是很清楚。” 陆蔓蔓:“” 算了,看来只能画背影了。 她掏出几个瓶子,瓶子里面是五色的液体,她道:“其实昨日回去,我并没有闲着,而是向师父讨了这些药水,这药水的香味,有轻微的致幻作用。当墨迹干了之后,纸上的画便会消失,只有当它们遇到特定的药水之时,才会显露出来。” 他大概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剧情是什么?” 她笑着,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节约唾沫,她道:“第一副画,用红色药水画,画的内容是,一位年轻的少女正往一间小屋赶去。第二幅画,用橙色药水,画的内容是,有一年轻男子,朝小屋赶去。对了,年轻男子的衣物,便画东逝水平日里最爱的那件玄衣。第三幅画,用紫色药水画,画中是在小屋内,东逝水与莲妃正在商量什么事情。第四副画,用绿色药水画,用只要你模仿你看见的春宫图随便画一幅便可。” “何为春宫图?” “呃这个”他竟是不知道何为春宫图,他一定是在逗她,“颠鸾倒凤知道什么意思吧!” “这个知道,但是……只是了解一点,对其中的深意,不甚了解。” 他倒是说得风轻云淡的样子,她的脸已经红成番茄。 “就发挥你的想象,然后随便画一副即可。” “想象不出。” 他真的在逗她。 这 她问:“真不知道?” 他摇头,一脸单纯无知的模样,“不知。” 他认真算起来也是二十四岁的老处男,小时候生活在深宫,见到最多的是太监宫女,之后便生活在军营,见到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些不知道,算正常吧! 但最后一幅画,非画不可,那可是整个剧情的点睛之笔,成败在此一举。 反正他们是会成亲的。 他坐在凳子上,她走到他的面前,声音小得犹如游丝,她道:“那我就给你示范一次。” 他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双腿跨过他的腿,坐在他的大腿上,“你只需只需想着这个动作,然后将两人的衣服去掉即可。” 说完,便已经害羞不堪了。 她本打算立马离开,可他竟是将她打横抱起,“蔓蔓” 陆蔓蔓心里直叫娘,难道老娘的清白要毁于今夜吗? 他将她抱到床上,轻轻放下,再将她的鞋子脱了。 反正他们最终也会在一起的。如果他真的想,那就给他吧!陆蔓蔓这么想着。 他拉过被子为她盖上,然后道:“我记下了,这几幅画要画好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先睡。” 呃? 什么情况? 所以刚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为什么心里还有一点点失落。 她一下子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答道:“好。” 他走到书案前,展开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文房四宝,然后在墨中加入了她给的药水,开始作画。 他怎会不了解她心中所想,只是因为爱惜,所以会更加克制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蔓蔓将被子掀开一角,她一直看着他,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气,这句话果然没错,况且他本来就是最帅的男人。 她擦了一下口水,然后继续看着,她前几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否则她千里迢迢穿越过来和他相识、相知、相爱。 她看着他换了几次药水,看来这时候是在画最后一幅画了,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这药水可是有轻微致幻作用,美人在床,画的又是那样的画,而且还有药水助攻,他应该坚持不住吧! 她等了一会儿,他终是将画都画好了。墨迹干了之后,画上的内容全部消失了。 他果然朝她走了过来,然后附身,她闭着眼睛,假装睡着,闻到了他身上属于他的专属气味,然后他拿了里面的被子,他的气味离她远了一些。 她虚开眼睛看了看,他竟是将被子铺在床上,竟然和衣躺下。 哼 她转身过去背对着他,她现在很怀疑他是不是男人了。 而他却是对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蔓蔓,未给你名分之前,我怎可欺负你。 一夜无事,第二天陆蔓蔓起床之后,她翻出事先准备好的白羽霓裳裙,要做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当然要穿得仙气一点比较好。 可是她解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前一直都是晴紫伺候她穿衣,晴紫将她那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系得她都无从下手了,她拉了拉腰带,然后发现,真!的!打!不!开!了! 门外有宫女敲门,然后说道:“永安公主,您起身了吗?” “没还没” “永安公主,莲玉宫里面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娘娘过来了,莲妃娘娘让我过来告知永安公主,切莫要耽搁了时间。” “好了,我知道了。” 楚擎已是醒来,他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然后问道:“脱不下来?” 她点头,手还在不停地拉扯着自己的腰带,真的解不开呀!这真是腰有“千千结”。 “让我来吧!” 她看向他,心里不是想着幸好有他在,而是想着,她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解女生的衣服,他难道解过女生的衣服。 他看着她满脸幽怨的表情,然后解释道:“我也不会解,不过将腰带扯断就可以了。” 呃!真是简单粗暴 噗哧一声,陆蔓蔓的外衣已经破成两半,她一下子捂住胸口,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说道:“我先出去弄点洗簌用的水,你自己先换衣服。” 这就是传说中的,撩完就跑? 陆蔓蔓自己换好衣服再洗簌,然后和他一起吃早饭,她在这期间,告诉了他,她的整个计划。 “计划不错,以其人之身还至其人之道。” 得到他的赞赏,陆蔓蔓心情很是不错。 楚擎与陆蔓蔓到了莲玉宫之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莲玉宫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妃嫔,就差圣上没到,不过只要圣上没到,那也不算晚。皇后依旧坐在主位,而她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想必便是圣上的。 底下的嫔妃以前每天去皇后那里请安之后,都会巴结她很久,但是今日,她们却对皇后是表面的敬重,对皇后请安之后,都在向莲妃讨好。 “莲妃妹妹,你这支头钗好漂亮。” 莲妃掩面,笑得娇羞,“这是圣上赐给本宫的,他说头钗上面有一朵莲花,正好配本宫名字里面的莲字。”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莲妃妹妹真的当得起这个莲字。” 陆蔓蔓想,这深宫之中的女人真可悲,不仅要与多个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而且还要说这等口是心非的话。 若她喜欢的男子敢送给其它女子一只头钗,她绝对先将这个男子暴打一顿,再将这个女子暴打一顿,再将这只头钗毁了。 这般想着,她便看向了楚擎,楚擎见她眼中有怒气,有些不明白地小声问她:“蔓蔓,你如何了?” 她这才醒悟过来,对他笑着,“楚擎,你以后可不许送其它女子东西,否则我会吃醋,吃很大的醋。” 他笑着,想要摸摸她的头,手伸到一把,这才想起他现在是她的丫鬟,他改为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道:“小姐,你的头发有些乱了。” 皇后已是走到了陆蔓蔓的身边,昨日她与楚擎被先送走,最后留下莲妃、皇后、圣上三人,也不知道他们三人最后如何了,皇后昨日也算是为难了莲妃,不知圣上有无责怪她。 陆蔓蔓对皇后行礼道:“蔓蔓参见皇后娘娘。” “蔓蔓快起身。”皇后竟是亲自将她搀扶起,对她的笑容和蔼可亲。陆蔓蔓虽说不知这笑容之后的意义是什么,不过她小心谨慎,留意着皇后的一举一动。 皇后,此时是友人,但不知过了这一会儿之后,是友人还是敌人,所以她既要得到她的力量,也要防备她的反叛。 皇后凑近了她少许,然后轻声道:“陆蔓蔓,你若帮我将莲妃除去,我尚家便不再追究你在围猎场时的无礼行为。” 她让尚大人连降两级,让刘奇将军被搁去要职,尚家该是早就将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不过她并不后悔这么做,皇后已经表现地很明显,她不希望楚然继续做太子,不希望最后坐上皇位的是楚然,而皇后只有楚然与楚邺两个孩子,若是以后的君王不是楚然而是楚邺,楚邺从小便被保护得太好,没有太多心计与算计,他极其信任自己的母妃,所以若是楚邺做了圣上,一定会被皇后与尚家架空。 楚擎选择的是楚然,那么她也选择楚然。既然皇后想要楚邺坐上太子之位,那么尚家便是她的敌人,况且就连陆家都不能避免树大招风的后果,更何况是尚家。 皇后这几次对楚然的做法有些过了,身为楚然的母亲,竟是可以为了以后尚家的利益,对楚然赶尽杀绝,她有时候真的怀疑,楚然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陆蔓蔓在皇后的耳边回答道“皇后娘娘,尚家是否追究蔓蔓,蔓蔓一点也不在乎,只求皇后以后能对太子殿下好点,不要再伤太子殿下的心才对。” 皇后的身子微微一颤,想不到这些事情,陆蔓蔓竟然都知道。 她道“这件事情是本宫宫中的一个宫女勾结东梁人所为,本宫事先也不知情。” “皇后娘娘知情也罢,不知情也罢,圣上之前对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还念着些旧情。如今就算他宁愿找一个与皇后年轻时有八九分相似的女子,也不愿再去凤栖宫,难道皇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圣上,他已经对您用尽了他全部的耐心,哪怕他面对的很可能是东梁国派来的卧底,他也不再愿意面对您。” 陆蔓蔓的一字一句,句句像一把尖刀扎进她的心脏,她一点没说错,她真的感觉他的心已经逐渐远去。 皇后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而陆蔓蔓还在说着,“皇后娘娘,您现在谋害的是你的丈夫和孩子,您明知道五皇子并不合适成为以后的圣上,他也无心当此高位。而您执意为之,您可想过,若是五皇子当了圣上,他是否会被尚家架空,而他一旦被尚家架空,真正拥有权利的是您的侄儿们,他们手握大权,他们还会像现在这般一样对您吗?在他们的生母和您之间,他们又会如何选择?皇后娘娘,到时候您会发现,您劳苦一生,不过是为了他人作嫁衣。他们并没有将您当做真正的家人,只不过将您当做了一件工具,让家族得以复兴的工具。” 陆蔓蔓说完,皇后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她的眼睛里面倒映着的,是圣上的影子。 她从皇后的身边走过,她刚才说的话是狠了一点,但是若皇后真的还无法醒悟过来,那便是圣上和楚然悲惨的一生了。 皇后一直看着他,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 莲妃此时已是朝着圣上走了去,她挽住他的手,然后娇声道“圣上,您来晚了,该罚酒一杯。” 他却是看着皇后,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 莲妃又拉了拉他的手,“圣上,我们快去坐好吧!姐妹们都等了许久了。” 陆蔓蔓说,她谋害的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劳苦一生,是在为他人作嫁衣,尚家人,只是将她当做了复兴家族的工具?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包容了她几十年了,她不敢说她耍的小动作能瞒过他的眼睛,但是这些年,他都当做不知道,就连十二年前,她亲自对自己的亲生孩子动手,也不过是为了让圣上补偿她,好让尚家更快地发展。 而他,却将楚擎的母亲打入冷宫,将楚擎赶出都城。 他那时,便是在包庇她的。 但是这一次,他再也不愿包庇她了吗? 她张了张嘴,喊道“七爷。” 七爷,那是当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她对他的称呼。 他愣了一下,走到她的身边,满眼都是不信任,“皇后这又是要如何?” 所以,他认为她要用他们最美好的回忆来获得某些好处吗? 他们之间,已经变得如此的不信任了。 她对他行了一个礼,“圣上,还请随臣妾一起入座。” 以前,都是他主动邀请她的,她现在为何这般? 他轻轻拍了拍莲妃的手背,他轻声道“爱妃,现在这种场合,朕应该和皇后一起入座。” 他说的是这种场合,他应该和她一起入座。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种场合,他就会选择莲妃。 选择一个与自己年轻时候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女子,也真是讽刺。 她走过去,将莲妃挤开,然后像莲妃一般,挽住了他的手,他明显感觉他的身子一震,她已经十几年没有这般主动挽住他了,他的脑海里面出现了关于他们初次见面之时,想着他们一起偷偷约会,想起他们第一次牵手时候,他的心脏差点从胸腔里面跳了出来。 她在他身边轻声说道“圣上,今夜留宿凤栖宫,可好?” 她为何突然如此?难道是因为她的父亲连降两级,所以她要用这样的方式为他求情吗? “皇后,朕最近身体不适。” 她没想到他会拒绝,她道“圣上,臣妾会做好你最爱的银耳莲花羹。” “皇后有心了。” 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是要去还是不去? 她与圣上已经一起坐到了主位,总嫔妃和宫女对他行礼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看到这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女子,全是他的妻妾,她便觉得胸闷气短。 也正是他当了圣上之后,她便再也不愿主动靠近他,亲近他。 但是今日全部的嫔妃聚到了一起,她这才看得明白,原来这些人,不管新人旧人,全部都与她有相似之处。 他,初心未变。只是觉得一直追逐她的心,已经追逐得乏了。 陆蔓蔓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看来刚才她的那些话,没有白说。 圣上对她说道“永安公主,开始吧!” “是,圣上。” 第142章:莲妃,再见 陆蔓蔓和楚擎走到高台上面,一幅幅的画早已经别在画架上面,她对着圣上与众嫔妃行礼道:“圣上,臣女需要莲妃娘娘配合。” “准。” 她盈盈走上高台,楚擎拿着一块红色的布,陆蔓蔓道:“莲妃娘娘,还请你到这块布之下。” 她白了陆蔓蔓一眼,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女子想要做什么,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画中仙一事,她能无中生有出什么事情? 不过在众嫔妃和圣上的面前,她还需要伪装,她故作懵懂地问道:“真的行吗?” “莲妃娘娘,请相信蔓蔓,绝对可以。” 莲妃走到红布之下,楚擎用红布将她盖住,大家都能很明显地看到一个人形的物体在红布之下。 陆蔓蔓故作神秘地拿着一个玉瓶,然后用树枝将琉璃瓶子里面的水洒到莲妃的身上,也洒到了她身边的一幅画上面,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香味飘出。 她所做的这些,不过是故弄玄虚,掩人耳目而已。 她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作法一般,最后她手中的树枝指向莲妃,红布突然掉到了地上,莲妃旁边的那张纸上面,便渐渐出现了一幅画,一个女子正往一间房间里面赶。 楚擎将红布从地上捡起来,原本莲妃站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 现场发出一阵阵惊叹的声音,“天哪,竟有这般神奇的事情。” “莲妃真是那画中仙,如今回到了画中去了。” “不知莲妃娘娘匆匆往那间茅草屋赶去,是要去作何?” 此嫔妃如此一说,大家都很好奇,于是将目光纷纷投降了陆蔓蔓,陆蔓蔓道:“各位娘娘,莲妃娘娘回到画中,便不会有在现实世界的意识,她的所作所为,会回归最本真的自己,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莲妃娘娘去画中,究竟是要作何?” 她说着,便将手中的树枝上的药水撒向第二幅画,第二幅画的内容也出现,便是一个男子也朝着那件房子走去。 这一次,大家开始窃窃私议,“为何会有一个男子朝着刚才莲妃娘娘去的茅草屋里面走去?” “从这个人的穿着和身形来看,他并不是圣上。” “这件衣服臣妾见过,是东梁太子东逝水穿过的衣服。” 此时圣上的表情已是不太好,他说道:“继续。” 陆蔓蔓又将药水洒向第三幅画,第三幅画里,东逝水和莲妃坐在一张桌前,如同夫妻一般。 “天哪,莲妃娘娘竟然私会东梁太子。” “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故事?” 这就是树倒万人推,她们刚才也之时表面巴结她,莲妃现在的身份,没有哪一个嫔妃心中不憎恨她的。就是由于她的到来,让她们夜夜独守空房。 圣上的脸色已是极其不佳,他这次并没有说话。 皇后见了他此时的表情,她说道:“圣上,只是两个人坐在一块说话而已,待会儿莲妃妹妹出来之后,我们可以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将手中的树枝再次将药水洒到第四幅画上,两人叠坐在一只凳子上面,这一次,众嫔妃还未来得急发出惊叹,圣上已是拍案而起,“大胆。” 陆蔓蔓跪在高台上面,“圣上请息怒,臣女刚才说过,莲妃娘娘进入画里之后,便不会有在现实中的意识,会回归最本真的自己。” “妖言惑众,朕要亲自问问莲妃。” “回禀圣上,莲妃沉迷画中,无法出来。” 众嫔妃掩面而笑,她们早就听闻了陆蔓蔓的大名,真是想不到她竟然敢有这般手段,敢在圣上最宠爱的妃子身上动手,不过这次她可是鱼死网破的作法,莲妃回不来,圣上大怒,那么她自然讨不到好。 圣上的胸口急速欺负着,“陆蔓蔓,你敢在朕的面前耍花招。” “圣上,蔓蔓并没有耍花招。莲妃既然已然在画中生活了几百年,那么她喜欢画中的生活不愿意出来也是正常。再说了,当初可是圣上下旨,让臣女这般做的。” 这个女子,她竟敢把所有的错算到圣上身上,真是西楚第一奇女子。 “朕命令你,让莲妃从画中走出来。” “圣上,之前是东梁国的使者让莲妃从画中走出,这次不妨请他们来一试,上次莲妃娘娘独自在画中生活了一百多年,她都能听从东梁使者的命令,从画中走出。这次莲妃有了圣上,她该是万般舍不得,定是还会从画中走出的。” “来人,请东梁使者。”说罢,他对陆蔓蔓道:“陆蔓蔓,若是莲妃无法从画中走出,朕必定会治你的罪。” “是,圣上。” 东梁国的使者听闻圣上宣召的消息,便进入了宫中,而当他得知真像之后,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陆蔓蔓这是明摆着要算计他。 他跪在圣上面前,“圣上,臣上次将莲妃娘娘从画中请出来,已是花了所有的修为,臣无法将莲妃从画中请出。” 圣上大怒,“来人,将此东梁妖言惑众的使者重打八十大板,将其逐出西楚境内。” 他又看向了陆蔓蔓,这时,他的目光稍微在她身边的楚擎身上停留了一秒,但是他的表情并未做多大变化,“陆丞相之女陆蔓蔓,免去永安公主的名号,将其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几个御林军朝她走过来,陆蔓蔓转身对楚擎道:“小楚,你先回明月轩等我。” 他看着她,深眸似海,她一点慌乱都没有,这就说明她早就料到了事情会这般发展,而她却又是想为了他去独自以身试险? 楚擎对着圣上跪下,“父皇,这一切都是儿臣的安排。” 众人惊呼,“天呐!陆蔓蔓身边的宫女竟然是擎天王假扮。” 圣上盛怒,“楚擎,你身为擎天王,镇守边疆,守卫西楚百姓安宁,你今日竟敢为了一个女子如此胡闹。” “父皇,楚擎并未胡闹。莲妃扰乱超纲,迷惑父皇,而且她是东梁人,无论儿臣在边疆如何努力,若是莲妃乱了我西楚的朝纲,那西楚依旧岌岌可危。这次无论父皇要如何惩治儿臣,儿臣都不会有所退缩,若是父皇真的要惩罚陆蔓蔓,那便将儿臣一起惩罚。” 他已是有些站立不稳了,他摇摇晃晃地指着楚擎,“你……你……你真是要为了这个女子,忤逆朕的意思?” “儿臣并未忤逆父皇,莲妃不除,西楚危矣。” “楚擎,朕再问你一次,你真要为了这个女子,什么都不管了吗?” “她并未做错任何事情。” “好,好。” 他的身子晃了几下,皇后连忙将他扶住,“圣上,您要保重身体。” “好,竟是为了一个女子,连朕的命令都敢抵抗了。” 噗…… 他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皇后已是急得慌了神,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其实,她比她想象中,要更在乎他一点。 楚然“调戏”莲妃一事,他已是被气得吐了一次血,这次又是被气得吐血,他原本的身子就不好,如此便是更加糟糕了。 皇后哽咽道:“圣上。” “朕成全你,朕便免了陆蔓蔓的所有罪责,你代她受过。擎天王,重打八十大板,三日之内,交出虎符,逐出都城。” 重打八十大板?交出虎符?逐出都城? 这一字字地敲打在她的心尖上,她以为西楚的皇帝不是昏君,如此看来,他真是昏到头了。 他已是第二次被逐出都城了,第一次是被陷害,而这个昏君,竟是为了维护皇后,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母妃打入冷宫,将年幼的他赶出都城。 那时候他才十二岁,便被自己最敬重的父皇抛弃,远离都城。 他一直很努力,努力地想要让他看见自己,宣自己回到都城,但是圣上却一直没有这么做,直到他如今有了如此成就之后,才大张旗鼓将他迎回,若是他碌碌无为,是不是他便会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自己在冷宫里面,还有那么一个妻子。 他说楚擎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了,他之前又何尝不是为了一个女人颠倒黑白? 他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如今,他又是要为了一个女人,拔除西楚的最勇猛的老虎的牙齿,他口口声声为了西楚的百姓,而他却为了一个女人不理朝政,夜夜笙歌。 东梁国的使者已是被拖了下去,又有几名御林军朝着楚擎而来,陆蔓蔓从地上站起,这样的国君,她不跪。 “大胆陆蔓蔓,朕并未让你起身。” 她并未看向圣上,而是挡在楚擎的面前,她目光凌厉。 他虽说无心皇位,但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只要他还有皇子的身份,那他便可以参加皇位之争。在西楚,想要加害他的人比比皆是。 他是西楚的战神,战无不胜,东梁国的人,想要害他。 如今他被收了兵权,再被赶出都城,那么在他身边便是危机四伏。 更何况,他上次为她逼出毒,费尽了一身的内力,此时内力也并未恢复多少。 一般人受杖责二十下都受不了,八十棍便是一种变相的死刑。 御林军来报,“圣上,东梁使者受了五十棍,已断气。” “将他送到东逝水那里,东梁使者若是无事,便不要再待在西楚了。” 楚擎在她耳边道:“蔓蔓,你先回去等我。” “每一次都是如此,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开。” 每一次遇到危险,他都让她回去等他,但是这一次,她不想再回去等他,她要陪着他。 “你这般做,会连累陆家。” 她哭喊出声:“那你为我出头之时,可曾想过也会连累你身边的人?” “蔓蔓。” 她如同小草一般柔软,却有着大树一般的坚韧,明知道她这么做会更加激怒他,但是他却不忍心将她推开。算了,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两个人一同面对承担。这个地方,真是有些让他失望了。 擎天王的虚名,不要也罢。 兵权,不要也罢。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不要。 只要她还在,便好。 他将身上的虎符取下,给了他身边的御林军,“无需三日,我现在就能将虎符交出,圣上便看谁有这个能力,便交与谁。” “楚擎……你……” 噗…… 又是一口鲜血,被气得吐了出来。 皇后哭喊道:“圣上,请太医吧!” 他一只手搂过她的腰,对她低头浅笑,“蔓蔓,我们便去领了这顿杖刑,然后便回沙城去。” “那我替你受二十杖。” “这般,我会心疼的。” 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圣上已气晕。 到了受刑的房内,一名御林军走到了陆蔓蔓的身边,陆蔓蔓这才认出,原来此次行刑之人,竟是上次在围猎场之上,后来留下来保护他们的人。 “陆大小姐。”其中一人已是准备好了一块猪肉,“陆大小姐,我们都懂,等会儿便请擎天王和陆大小姐配合一下,叫得惨一点。” “多谢你们。” “何需说谢,上次若不是擎天王和陆大小姐,恐怕我们早就没命了。再说,自从莲妃入宫以后,早就民愤四起,哀怨横生,擎天王与陆大小姐这次是替天行道。” 他趴在受刑的凳子上,然后道:“不要包庇我,让我好好记着这痛,好好记着。” 陆蔓蔓道:“楚擎。” “蔓蔓,你不合适看。” “擎天王。这……” “你们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妻儿,若是你们包庇了我,这事流传出去,你们轻则会被免去职务,重则恐怕还会早来横祸。想想他们,公事公办。” “擎天王。” “将陆大小姐带下去。” “是。” 陆蔓蔓被拖了出去,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声的闷响,是木棍击打在皮肉上面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见他发出任何声音。 陆蔓蔓双手紧握,眼泪早已经爬了她的满脸,她听得心惊肉跳。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义大爱之人,她想要守护西楚,不过是因为他守护着西楚,她想要除掉莲妃,不过是因为她危害到了他所在乎的西楚。 既然西楚的圣上容不了他,既然他已经选择放弃擎天王的身份交出了兵符,那么她自然是和他一起的。 这西楚朝政之事,便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需自保,并且保护原主陆蔓蔓的家人便好。 张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陆大小姐。” 房内的声音停了,陆蔓蔓冲了进去,当她看见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凳子上的时候,她抱着他哭了。 “张太医,赶快替他诊治。”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他被赶出都城的时候,他还坚信他的父皇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保护他,当他母亲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他觉得父皇一定会还给她一个公道,当他护送楚然,被当作人肉箭牌试探的时候,他也心甘情愿为了所谓的亲情冲在最前面。 他十年来所努力的,所坚信的,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乌有。 他擦着她脸上的泪水,“蔓蔓,莫要哭了。” “傻子,楚擎,你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 张太医查看了伤口,他眉头紧皱,“陆大小姐,擎天王的衣物已是嵌入了肉里,要清理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还请陆大小姐回避。” 她紧握着他的手,“回避作甚,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蔓蔓,听话。” “我不听话,我后悔了,刚才就不该让他们将我带出去。什么要好好记着这疼,你若想要记着那人的无情无义,大可写在小本子上面,无事之时拿出来看看即可,为何非要让自己承受这伤痛。” 他苍白的脸上有着一抹疲倦的笑,“刚才我倒是没有想到,这般想来,还真是白白让自己受苦。” “所以说我才说你就是一个大傻子,我以后可要好生看着你这个大傻子,省得我一个不小心,便又让你做了傻事。” “以后蔓蔓便随时看着我便好,不过……蔓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不能让我们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自然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她撇嘴道:“西楚朝政之事,与我无关。” 他无奈地笑着,“如此,蔓蔓便当作是为我报仇吧!” 说到为他报仇,她便一肚子气,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对张太医吩咐道:“张太医,擎天王的伤劳烦你了。” “陆大小姐,小女的若不是得你相助,恐怕早已命丧黄泉。老臣为擎天王做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张若水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我会尽我所能,让她早日出来。” 张太医听此,竟是跪到陆蔓蔓的面前,“请陆大小姐放心,老臣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会保护擎天王的安危。” 陆蔓蔓看向楚擎,“好。” 她说完,便离开了楚擎受刑的房间,有宫女端了热水进来,张太医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道:“擎天王,老臣有一样东西想给你看。”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布,那块布上面绣着的图样他认得,它来自楚然的衣物,他打开了布,上面的字迹,竟然是用血书写,他看着里面的内容,眼眸深沉似海。 这一步,何其险,若是走不好,那便是血流成河的。 但若是走好了,那么便天下止战,百姓和乐。 第143章:找莲妃算账 昏暗的地下室里,陆蔓蔓坐在太师椅上,喝着清茶,莲妃被捆绑在木椅上,嘴里塞着破布,她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陆蔓蔓此时已经死了几百遍了,不过她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咒骂她,也是做不到的。 陆蔓蔓放下茶水,她缓慢走至莲妃的身边,都是这个女人,让楚擎挨了那么多板子。 她将她嘴里的破布取了下来,莲妃一口唾沫便吐了过来,她身形一闪,躲开了那口唾沫。 莲妃随即骂道:“陆蔓蔓,你识相的话,就赶快将本宫送回去,否则让圣上知晓此事,圣上会灭陆家满门。” 陆蔓蔓眉头微皱,这个蠢女人,如今她已是落到了她的手中,她会让圣上知道这些事情吗?她会给圣上灭陆家满门的机会吗? “呸。”陆蔓蔓一口唾沫直直吐到了她的脸上,莲妃两只眼睛直直盯着脸上的那口唾沫,已是变成了斗鸡眼。她干呕了几下,差点吐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莲妃娘娘,您并非一百多年前的农家女子,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便是东梁国的一位富家小姐。” 她怒目而视,“陆蔓蔓,你这么多本宫,你们西楚的圣上和我们东梁国的太子都不会绕过你。” 她就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呃?你是说你们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吗?” “没错,太子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一脸可惜地说道:“可是你们东梁国的太子已经被我们西楚国的战神一下子用长枪刺破了心脏了,这可怎么办?” 莲妃瞪大了眼睛,“我不信。” “你不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你们东梁国的太子那么多替身,恐怕就连你们这些人都无法分清究竟谁是谁。不过现在我告诉你一个分清东逝水的好办法,你从今往后所见到的所有东逝水都是假的,真正的东逝水已经死了。呃!瞧瞧我这记性,你没有以后了。” 莲妃仿佛没有听见陆蔓蔓的后半句话,只记得东逝水死的消息,她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他是不可能死的。” 她打量着她的表情,看来她让楚擎画的内容,并没有与真实有多大差别,这莲妃与东梁国的太子之间,果然不清不楚。 不过在东逝水的计划中,莲妃是要被送入皇宫当妃子的,莲妃必定还是完璧之身,这个女人害的楚擎被打了那么多板子,她自然是不会原谅她的,而且她已经决定了,以后西楚的内政之事都与她无关,她这次来,是来找她算账的。 “他怎么不可能死,他是一个人,一个人被刺穿了心脏,当然是要死的。不过我不得不说,东逝水还是挺聪明的一个人,竟然养了那么多替身在身边,而且他这次将全部的替身都带了来,恐怕是想在西楚大干一笔。”陆蔓蔓的手从莲妃的脸上滑过,她继续说道:“他不仅找到了一个与皇后娘娘年轻之时如此相似的你,而且还在西楚太子楚然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此女名唤采荷,我第一次入宫之时,便在东宫的莲花湖撞见东逝水与她亲热,那时东逝水穿着太监的衣服,我还以为是撞见了宫女与太监对食,却没想到第二次他们亲热之时又被我撞见。虽说我当时并未仔细看清东逝水的面貌,不过却记住了他身上的气味,导致这一次我才能一下子将真正的东逝水认出来。” 莲妃连连摇头,她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不可能,不可能,他……他……不会如此负我。” “他不会如此负你,可你曾想过,你在圣上的龙床之上翻云覆雨之时,可是负了他?蠢女人,东逝水对你根本就没有爱,他只是在利用你,你以为你在替他做事,替他成为我们西楚的圣上身边的眼线,事成之后,他便会来娶你?天下女子何其多,美女不计其数,他为何要娶一个残花败柳?” “不,我们东梁国民风奔放……” 这理由,恐怕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呵,你们东梁国民风奔放,他……他说过不会介意。” 陆蔓蔓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不介意?莲妃娘娘,你真是傻得可爱,东梁国民风奔放,当今皇帝娶了寡嫂,当今的皇后,也就是东逝水的母亲,其实是皇帝老儿自己的嫂子,你觉得他东逝水真的不介意?东逝水虽然被立为太子,但是他的身边却养了与他相似程度十之八九的替身,不管是在西楚还是在东梁国,很难有人分清究竟谁是谁。他养了那么多替身,除了迷惑一些想要夺取他太子之位的人的眼睛,还在迷惑谁的眼睛?就连我一个西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陆大小姐都知道,东逝水是个早产儿,在皇后进宫八个月的时候,他便出生了,可是东逝水体格健壮,一点都不像早产儿。” 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蔓蔓,这些事情是东梁国宫闱之中的绝密之事,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哪里可能知道这些,这陆蔓蔓究竟是谁? “你也不要这般看着本小姐,本小姐不仅知道这些,还有更多的。东梁国,在三年之内便会从这片大地上面消失。” “你……” 莲妃还未说完,陆蔓蔓便走向了太师椅边,她靠在椅子上,然后喝着清茶,“莲妃娘娘,因为您的消失,害得楚擎被那昏庸的老皇帝打了几十大板,看在你是一个弱女子的份上,我便给你打个折,只打你四十大板,若是四十大板之后你还活着,我便放你回到东梁国,若是四十大板之后你死了,你可以去阎王那里告我。” “陆蔓蔓,你……你不得好死。” 陆蔓蔓将茶杯放下,她道:“动手。” 楚擎的亲卫将她身上的绳子解了,再将她捆绑在一张长凳上面,她见陆蔓蔓是要动真格的,吓得哇哇大叫起来,“陆蔓蔓,你们千方百计将我绑了来,不会只是想打我四十大板。” 啪…… 这个女子害得他们的主子被打了那么多板子,他们下手可一点没有留情,只一板子下去,莲妃便呜哇叫着,脸上的血色褪去一半。 她单薄的衣物贴在身上,已是渗出丝丝血迹。 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给我继续打。” 啪……啪…… “陆蔓蔓,东梁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死到临头,你还觉得东逝水没有死吗?不过说来也可笑,他堂堂东梁国的太子,死了不仅没人知道,就连尸体也没有人掩埋,只得被秃鹰分食。” “陆蔓蔓,你这个臭女人,我不听你胡说八道。” “也罢,你若愿意继续麻痹自己,那便继续麻痹,反正你的命也不过就到今日而已。” 啪啪啪…… 十几板子下去,莲妃从最开始的咒骂,到后来的求饶,但是她都没有放过她。 “你用这般诡计,不就是想知道我们的计划吗?你若将我打死了,你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眉头皱了皱,“莲妃娘娘,您为何还是不明白,我将你抓来并不是想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计谋,只是由于你的原因,让我的男人挨打了,我气不过,也要将你打一顿。” 她站了起来,“好了,若我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你还对我抱有幻想,觉得我就是开对你严刑拷打的,索性我便离开吧!省得等会儿见了你血肉模糊的样子,会吃不下饭。” 说完,她便朝着地下暗室的出口走去,莲妃看着她的背影,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她在快要淹死的时候,手中的救命稻草也飘走了。 “等等……我说,我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陆蔓蔓停住了脚步,她缓缓回头,莲妃的眼中充满着希望。 她开口道:“我说话算话,若是四十大板打了之后,莲妃娘娘还有一口气在,那么便放她走。不过她利用这张脸让我们西楚的太子含冤入狱,这笔帐也得算,若四十大板之后她还活着,那便毁了她的脸。” 希望凝固在她的脸上,然后石化,破碎。 希望已毁,唯有满腔的怒气,她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吼道:“陆蔓蔓,若是有一天你栽到我的手中,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若是如此,我等你。” 说罢,她便是已经从地下暗室离开了。 回到陆府的明月轩之后,她的脸色一直不好,晴紫过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发生了何事?” 她心里猜想着,难道小姐进宫去找莲妃的麻烦没有找成,反被莲妃找了麻烦? 其实也有这种可能,谁让莲妃那个狐狸精妖媚得很,将圣上迷得团团转。 她叹息了一口气,心中全是在担心楚擎的伤势,他被张太医带去医治,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好像他和她在一起,总是在因为她而受伤。 她道:“晴紫,以后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莲妃娘娘了。” 晴紫张大了嘴巴,莫不成这次小姐进宫去与莲妃打架,不小心将她打死了? 完了,莲妃深得圣上的宠爱,若是小姐真的将她打死了,陆家就遭殃了。 陆蔓蔓看着晴紫的表情,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说道:“晴紫,莲妃娘娘是从画里出来的仙子,现在回到了画中去了。” 晴紫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几乎可以吞入一个拳头,“小姐,莲妃娘娘真的回到画中去了?”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宫中定是会封锁消息,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找你的几个小姐妹私下一讨论,便什么都知道了。” 她半信半疑,“小姐,我明日就去问问。”她看了看陆蔓蔓的身后,又问道:“小姐,为何小周没有回来?” “咳咳……小周……由于长得太美,进宫之后,便被一位公子给看上了。争得小周的意见之后,便让小周跟着他回去了。” 晴紫点了点头,“小周姐姐真的倾国倾城,她那般容貌,若是进入宫中当娘娘都不奇怪。说不定还能比莲妃更加省得圣上的宠爱。” 晴紫的这番话,若是被楚擎听见,不知做何感想。不过一想到那位昏君,一想到他不分青红皂白便收了楚擎的兵权,又要将他从都城驱赶,她就一肚子的火气。 “晴紫,我们不谈宫围之事,我离开的这几天时间里面,幽兰阁的那位可有什么动静?” “说来奇怪,自从老爷将二小姐禁足之后,二小姐便平静地离奇,每日不是绣花就是弹琴,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 她若是没有奇怪的动作那可真是活见鬼,她就不信皇家围场那事情,陆幽然没有参与。只不过让晴紫去监视陆幽然,晴紫还欠几分火候。以前兰英在的时候,晴紫去监视陆幽然还能掌握一点兰英的动向,现在再去监视幽兰阁,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说道:“如此,从明天开始,你便不用在幽兰阁盯着了。对了,黑鹰的身体如何了?” 一问到黑鹰,晴紫的样子仿佛打开了八卦的大门,她凑近了陆蔓蔓,“小姐,丑娘最近可奇怪了,黑鹰侍卫的所有事情,她几乎都亲自动手,但是却从来不让黑鹰侍卫知道她的存在,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她在黑鹰侍卫的门前徘徊,但是走了一阵便又离开了。小姐,你说丑娘是不是……看上黑鹰侍卫了?” 丑娘冒死前去皇家猎场找楚励拿药,却不敢与黑鹰相认? 也是,以前的她在他心中是冰清玉洁的师父,可是如今她的面目全被毁了,清白也被东逝水夺走,虽说现在东逝水已经死了,但是在欧阳仙心中的伤疤却永远都在。 她该是极其想与他相认,但又极其害怕与他相认的。 陆蔓蔓站了起来,“走,过去看看。” 她刚走至门口,却撞见黑鹰一袭黑衣,站在她房间的门口。 他抱拳道:“陆大小姐。” “你没事了?” “黑鹰身体无碍,这是来向陆大小姐告辞的。” “你要去哪儿?” “黑鹰午时的时候听闻宫中出事,擎天王受到了牵连,现在圣上龙体欠安,四皇子受命进宫去了。” 想不到这个黑鹰的消息倒是很灵通的,“楚励这次让你自生自灭,便是怀疑你了,你回去不是去找死吗?” “黑鹰不该为了个人苟且便扔下我的兄弟们不管。”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黑鹰,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晴紫,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他说。” “是,小姐。” 这黑鹰,怕是已经早就好了,不然他也不会将时间算得这么好,她刚回来,连一口茶水都没有来得急喝,他便上门前辞行。而且他此次前去危险异常,若是他与欧阳仙无法相认,不管对于他们之中的谁来说,都是一大遗憾。 曾经黑鹰身受极刑也忍着一口气想要活着,就是想要见他的师父一面。但如今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道纸门,她却没有那个勇气与他相认了。 她现在学艺不精,也不敢直接忤逆了欧阳仙的意思,只得旁敲侧击。 “你若执意要走,我也没有强留的理由。不过实不相瞒,为你诊治的那位并非我陆府之人,她医术高明,性情古怪,收取诊金的方式也是别具一格。若是她只要金钱,我帮你付了便是,但是她若要别的,我真没有办法。” “不知救治黑鹰的前辈是谁,还请陆大小姐带路,黑鹰便去将诊金付过之后再离开。” 陆蔓蔓点了点头,“我同你一块去,若是她提了过分的要求,我还能为你说上几句话。” “谢陆大小姐。” 两人出去之后,晴紫跟在陆蔓蔓的身后,她见他们此行的方向就是去丑娘住的地方的,她不免小声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将黑鹰侍卫带去丑娘哪里?” 黑鹰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丑娘,是一个长年戴着黑纱的妇人,他之前派人打探过这位丑娘,她便是几个月前,陆蔓蔓去凌泽寺时,不甚摔伤了腿,被丑娘所救,所以陆萧然便将丑娘带入了陆府,为陆蔓蔓调养身体。 听说这丑娘年过半百,但是从未婚嫁,便是由于她那一张脸被野熊舔过一口,脸皮全被熊舌头上的倒钩给剥了去,甚是慎人。 他当初听到丑娘的这个身份,便开始起疑,但是无论他如何调查,都再也查不出丑娘的其它半点消息。 这个丑娘,若是她乡野村姑的身份是假的,那么她便是一位高人。 黑鹰继续走着,就当作没有听见她们的谈话。 陆蔓蔓对晴紫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她说道:“晴紫,你小点声,若是被丑娘听见,她跑了可如何是好。” 黑鹰抬头一看,他虽说在明月轩里面住了没有几日,但是对于明月轩里面的地形可是了如指掌,这里离丑娘居住的小院还有一百米左右,她如何能听得到她们的谈话? 这也正说明,她绝非等闲之辈。 又走了一会儿,她们已是到了丑娘的院子前面,晴紫从未来过丑娘居住的地方,她平时并不好相处,而且与晴紫也未说上几句话,晴紫对丑娘畏惧得很。 晴紫往陆蔓蔓的身后缩了缩,陆蔓蔓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她说道:“放心吧!只要等会儿进了院子里面,你好好跟在我的身后,什么花草都不要碰,什么小虫子也不要抓,便会无事的。” 黑鹰听在耳里,他是欧阳仙的徒弟,虽说当初欧阳仙教他的全是武艺,不过他对炼毒解毒之术还是有过耳闻,若是这丑娘的院子里面全是毒花毒虫,那便说明她是一个制毒高手。 这一点,倒是和他师父欧阳仙挺像。 黑鹰的心里,不免惊起一片涟漪。 而黑鹰的所有心理变化,全在陆蔓蔓的预测之内,她就是要不动声色地告诉黑鹰,这屋子里面住着的女人,便是他十年前的师父欧阳仙。 第144章:虎符交与楚励 进入院子之后,陆蔓蔓也小心留意着,这院子里面看似平平无奇,其实每一种花草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而且有的花草单独生长在那里,是没有任何毒性的,但是一旦和某种花草长在一块,那便变成了剧毒。 她从来没有来过欧阳仙在这里居住的小院子,这次来,虽说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是欧阳仙究竟如何认为,她不可揣测。 欧阳仙在陆府的日子,若不是为她做药膳,便是在这个小院子里面待着,这个时辰,她该是在院子里面。 不过以欧阳仙的能力,她应该已经知道不仅是她,她也带着黑鹰来了。 陆蔓蔓的一只手附在木门之上,她刚打算推开木门,却觉得手臂一阵无力,指尖触到木门的部分,竟是变得有些乌黑。 陆蔓蔓看着自己的手指的变化,知道这扇门上肯定是被浸了毒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喊道:“丑娘,你在吗?” 屋内没有声音,这便已经很明了地说明欧阳仙的态度了,她现在不愿意与黑鹰相认。 晴紫拉着陆蔓蔓的袖子,她小声道:“小姐,我们快离开吧!丑娘不在屋内。” 晴紫是知道的,欧阳仙这个时辰一定在屋内,她只是不愿意出来而已。小姐做的很多事情,她都是无法理解的,按理来说,丑娘的性子阴晴不定,能和她少接触便和她少接触,黑鹰着实没有必要来与她相见。 陆蔓蔓手上的黑色已经蔓延了大半个手掌,她说道:“既然丑娘不在房内,那我们便离开吧!黑鹰侍卫,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回去四皇子那里,我也不再多做挽留,若是以后……” 陆蔓蔓的画还未说完,木门便咯吱一声被打开了,丑娘依旧是一袭黑衣,头上戴着黑色的面纱,她直直地站在木门前,看不出她的眼睛看向了什么方向,但黑鹰总也觉得看见这个妇人让他浑身不舒服。 破如铜锣的声音响起,她道:“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你的命从此便是我的。想去送命之前,必须要问问我的意见。” 黑鹰一愣,没想到这位妇人竟说了这样的话,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呆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拱手道:“黑鹰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陆大小姐说,前辈救人,要支付的诊金并不是银子,不知前辈需要什么。” “你……” 她的话刚出,不仅是晴紫,就连黑鹰也惊得要命。 黑鹰一愣,然后连忙道:“前辈,晚辈恕难从命。” 丑娘一拂衣袖,便走了进去,“你的命。” 陆蔓蔓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的整个手掌都已经黑了,丑娘居住的环境,虽然处处是毒,但解药也就在这院子之内。 丑娘已是进入房内,但黑鹰和晴紫都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她看向他们,然后道:“既然来了,不妨进去一坐。” 晴紫一脸的不愿意,“小姐,晴紫刚刚想起,刚才翠青还让我和她一起去洗衣,我这便去了。” 晴紫脚底抹油,一下子便溜了一个没影。 陆蔓蔓摇着头,她看向黑鹰,黑鹰也道:“陆大小姐,时间不早了,黑鹰也告辞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黑鹰,你要是不进去,我这条胳膊废了,我家楚擎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看着她已是黑紫的手掌,虽说之前已经猜到了丑娘会制毒,但是没想到丑娘的制毒之术已是到了变幻莫测的地步,她竟可以在无声无息之中,便下了这无色无味的毒。 擎天王为西楚的战神,能如此顺口地直接叫她名字的,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她了。 他也知道,这段时日虽说是丑娘在暗中调理他的身体,但其实解药却是陆蔓蔓向楚励讨来的,陆蔓蔓,他与她不过几面之缘,她便已经三番五次救他了,如今她有难,他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黑鹰道:“黑鹰既已归顺擎天王,陆大小姐的事情,便是黑鹰的事情。” 陆蔓蔓点了点头,这个逻辑关系,她喜欢。 两人进入欧阳仙的房内,欧阳仙已是准备好了两杯茶水,陆蔓蔓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二话没说,便喝了下去。 黑鹰见此,也喝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黑鹰喝完,他说道:“前辈刚才所提的要求,恕黑鹰难以从命,还请前辈换一个。” 丑娘前也有一杯茶水,她撩起脸上的黑纱,露出腐肉翻滚的脸,然后轻泯了一口茶水。黑鹰见此,他呆愣一下,而他的所有表情,都尽收她的眼底。她将黑纱放下,也放下茶杯,心中一片凄凉。 她刚才故意如此,就是想看看他见了她的真正的样子会是怎样的表情,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也看到了惊吓。 陆蔓蔓手掌上的黑色已是退了不少,她道:“丑娘,不知你需要怎样的诊金,黑鹰侍卫又付得了怎样的诊金,你们两个商量,我还有事,先走了。” 黑鹰看向陆蔓蔓,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是因为你的手掌这才进来了,你现在却要走? 陆蔓蔓也用眼神告诉他,对不起,她太强大,你还是一个人面对吧! 陆蔓蔓的身子刚离开凳子,欧阳仙便发话了,“大小姐,你先留一下。” 呃? 她只得重新坐下,“丑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既然不愿意付诊金,便将他带离这里,我便将这条命记在你的头上,当初是因为他是你带入明月轩的人,所以我才出手救他。” “这个……” “若是他的这条命没有了,我便问你要了。” 欧阳仙这蛮不讲理的意思是要她保护黑鹰的安全?可是她又没有武功,医术也不精湛,虽说光有几分小聪明,但是面对楚励那只老狐狸,她自己都还得靠楚擎罩着。 楚擎最近为了她可是多灾多难,她再也舍不得让他受到半点伤害了。 陆蔓蔓笑着说道:“丑娘,他那么大一个人,而且有手有脚的会自己走,我也看不了他。” “总之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 黑鹰对欧阳仙抱拳道:“前辈,晚辈先行离开了。” 他说罢,并没有征求欧阳仙的同意,而是直接站起来,对陆蔓蔓道:“陆大小姐,需要一起走吗?” 他已是对刚才欧阳仙咄咄逼人的语气有点厌烦,而且他的命是他自己的,她虽说调理了他的身体,他很感谢她,但是她也没有必要硬说自己的命就是她的。 他可是了解这位被唤作丑娘的妇人,她年过半百,但是并未嫁人。 一想到她可能对自己存了那样的心思,他便觉得像是浑身爬满了虱子。 陆蔓蔓还未回答,黑鹰便已经将她扯了出来,他行走的速度很快,陆蔓蔓几乎被他拖着,她捶打着他的手臂,叫道:“疼,疼,松手。” 出了欧阳仙的小院子之后,黑鹰便放开了手,不过他的脸色并不好,他道:“陆大小姐,你这么聪明,难道你不知道你处处受制于她吗?” 陆蔓蔓揉着自己的手腕,她暗自看了欧阳仙的小院子一眼,欧阳仙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她小声嘀咕道:“你知道什么?” “那个妇人阴阳怪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怎将这样的人也带入了陆府?” 她打量着他,“说得好像你就是一个好人一般。” 陆蔓蔓这句话,一下子噎住了他,他也是一个坏人,杀人放火,什么都做过了。 她看黑鹰不再说话,然后道:“好了。我与丑娘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现在已经归顺了楚擎,也就是说楚擎是你的主人,那我陆蔓蔓便是你的女主人,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处处受限与她,若是你不能好好活着,我也不得安宁,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自是知晓。” 龙吟殿前,福缘公公早已经等候在外,他见楚励去了,便迎上前去,“四皇子,圣上要见你。” 楚励眉头紧皱,他问道:“福缘公公,父皇无事吧!” 福缘摇头,“不瞒四皇子殿下,圣上自从莲玉宫回来之后,便一直吐血不止,全太医院里面的太医现在都聚集在龙吟殿,圣上龙体如何,谁也说不准。” 楚励看向龙吟殿紧闭的大门,以前,他很向往权利,很向往人上人的生活,如今他的步步计划总算要实现了,可是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走上前去,福缘公公打开了龙吟殿的大门,众太医都跪在龙床前,龙床前面有一个金盆,盆里全是血水,圣上奄奄一息地躺着,他双眼无神地看向楚励,他张了张嘴,“励……励儿……” 楚励一个箭步向前,他跪在圣上的龙床前,“父皇。” 圣上握住了楚励的手,他苍老的脸上全是悔恨,“励儿,朕……朕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的母妃……” 楚励的身子一震,他没有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情,他原本以为,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宫女,而他拥有后宫三千嫔妃,他早就忘记了他的母亲了。 他,的确对不起他的母亲。 “父皇,您一定要振作。” 他摇了摇头,“励儿,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朕以前以为朕有一个对朕百依百随的太子,有战无不胜的擎天王,有有勇有谋的楚淮王,但是他们都被女色迷惑,不成气候。” 说到这里,他气得猛烈咳嗽起来,楚励连忙顺着他的胸口,“父皇,您保重身子。” “朕这段时间,将他们都看得明白。邺儿还小,朕如今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父皇。” “莲妃失踪,朕大怒,将东逝水他们赶回了东梁国。若是两国交战,还需你去边关守着。” “父皇,儿臣一定不辜负您,不辜负西楚的百姓。” 圣上看了一眼福缘,福缘双手端上来一个托盘,他将托盘呈现在楚励的面前,他定眼一看,竟是虎符。 “咳咳,若是东梁来犯,你便带领西楚的士兵将他们打一个片甲不留。朕等你平安归来之后,便为你封王加爵。” “父皇,若是东梁敢来犯,儿臣定当带领西楚的英雄男儿将他们都赶出西楚,让他们永不敢来犯。儿臣不需要封王加爵,只是有一件事情想求父皇。” “讲。” “儿臣觉得太子殿下不会那般糊涂,还希望父皇能够对此事重新调查。” 楚励跪在地上,他垂着头看着地面。而此时,圣上正看着他,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不敢揣摩,他看了他良久,这才问道:“励儿,你此话当真?” “儿臣不敢有半句妄语。” “励儿为何做这般感想?” “一来,儿臣相信太子殿下的为人,二来,太子殿下是儿臣的大哥。” “这件事情,朕自有打算,你下去吧!” “是。父皇。儿臣告退。” 楚励退出了龙吟殿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红墙琉璃瓦的宫殿,那个男人是真病还是假病?他是真的将兵权交给了他还是只是在试探他? 帝王之家,最单薄的便是情。不管是何种情,都让他不敢奢望。 兄弟、父亲、子女,都在相互猜忌、利用、陷害。 这样的生活,宁人厌倦。但是为了存活,又不得不参与其中。 他刚走了没几步,楚邺便拦住了他的去路,“四哥。” 他看向楚邺,此时他的眼中,以及褪去了属于少年的纯真,或许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让拥有一颗童心的楚邺也长大了。 他停了下来,对于他的这位五弟,他虽说也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他很享受他叫他“四哥”。 “邺儿,何事?” “父皇将三哥重打了八十军棍,还收了他的兵权。” 楚励紧了紧手中的虎符,他道:“我知道。” “莲妃祸国殃民,自从她进宫之后,父皇夜夜笙箫,不问朝政。三哥和陆姐姐做的是对的,这样的女子不该留在西楚的后宫。” “邺儿,你叫住我,是要我陪你一起去父皇那里求情吗?” “四哥一向沉稳,你说的话,父皇说不准能听进去几分。” “我刚从龙吟殿出来,父皇的身子状况非常不好,若是邺儿还想父皇好好的,那便不要进去。” “可……” “此时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守在龙吟殿,父皇几乎吐了一盆的血水,就算楚擎和陆蔓蔓的将莲妃从后宫掳走是对的,但他不该那般让父皇生气,不该与父皇顶嘴。楚擎身体强壮,他受得住八十军棍。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 “四哥。” 楚励摊开了手掌,楚邺看到了他手中的虎符,他说道:“若不是这次楚擎真的伤了父皇的心,父皇怎么会将这虎符给我?邺儿,做事不可太冲动,若是父皇在此时受了你的刺激真的如何了,那么你有没想过皇后,有没有想过尚家,他们可都是要遭到牵连的。” 楚邺沉默了,他当然想过这些,但是他觉得父皇还是明辨事理的,三哥和陆姐姐是真心相爱的,三哥是定是不会眼睁睁看着陆姐姐被抓走。 他也知道父皇究竟在生气什么,他气三哥为了儿女情长不已大局为重,不已皇命为重。 二哥出事,大哥出事,三哥也出事。现在的西楚内忧外患,可偏偏为何这些事情都聚集在这一段时间发生? 楚邺动了动嘴唇,“四哥,这次父皇将东梁国的使者赶回了东梁国,若是栋梁对西楚开战,还请四哥保重自身安全。” “邺儿,这是定然。你在宫内,也要好好照顾父皇和皇后。” 楚邺看着楚励离开,好像所有人都在倒霉,除了他的四哥楚励。 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关系? 他看过许多史书,书中有记载,皇子会为了皇位弑兄杀父,并且坐上皇位以后,对他的所有会威胁他位置的人赶尽杀绝。 这个人,会是他的四哥楚励吗? 他的四哥虽说没有对他多般照拂,但是平日里看着不争不抢,在二哥没有出事之前,一直在他身边,默默无闻地辅助他。 楚励刚回到自己的府邸,便有人来报,“主人,擎天王被打八十大板情况属实。” “看清了吗?” “此事千真万确,擎天王被杖打之后,张太医便随即赶了去。八十军棍的伤,再加上他之前为了救陆大小姐内力散了大半,他若想要恢复,没有半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陆幽然那有什么消息?” “陆家二小姐那边有消息,陆二小姐说了,主子周身有龙气,而且日渐而深,主子离大计划仅差一步。” 的确还差一步,先皇代代相传留下来的宫中逃生密道,但不知为何,陆幽然竟然知道。若是能得到那密道的地图,那么便能避开御林军、锦衣卫,天降奇兵。 “她什么条件?” “在这张纸条上。” 黑衣人递过来一个信筒,他打开信筒,上面写着的两个字:诛淮。 楚励将纸条收住,他眼眸深邃似海,然后道:“去告诉陆幽然,让她准备好我想要的,我自然会办到她想要的。” “是,主子。” 第145章:暴风雨前夕 黑鹰已是离开,陆蔓蔓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却听到有人在叫她:“陆姑娘。” 她左右看了一圈,只见小武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陆姑娘,许久不见。晴紫……晴紫姑娘……可还好?” 陆蔓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若想知道她好不好,大可自己去看。” “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连楚擎那榆木疙瘩都开窍了,你为何还不明白。你心中的大义和晴紫又不互相矛盾。” “可是,若有人用晴紫做威胁又该如何?” 陆蔓蔓叹息一声,“林武呀林武,那我问你,如果现在有人将晴紫挟持了,她不是你的妻子,你会去救她吗?” 小武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当然要去,就算豁出自己的命,我也要救她。” “这就对了。那你还在担心什么?若是真有人想威胁你,他们自然会打探你的一切,那时,他们还会不知道晴紫的存在?林武,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风险的,走路有被摔死的风险,游泳有被淹死的风险。若是什么都害怕,什么都提防,那便什么都不用做。” “陆姑娘。”小武皱着眉头在思考,“你说得不无道理。” “你若喜欢她,便好好去追求她,不要等到她喜欢了别人,再去后悔。” “可……” “晴紫年龄已是不小了,上个月母亲还在与我商量,要为晴紫寻一个好人家。” 小武一听,立刻急了,“不行,这……不行……” 陆蔓蔓掩嘴而笑,“你又不娶她,难道要她也不嫁,变成一位老姑娘吗?” 小武说不出话来,只得支支吾吾道:“反正……就是不行……” 正巧这时晴紫来了,当她看见小武的背影的时候,一下子便认出了他,她心中又喜又气,气的是他这么久不来看她,喜的是终于瞧见了他。 她走了过去,酸着语气道:“哟!这不是云麾将军身边的贴身侍卫林武吗?不知你来陆府,有何贵干?” 小武一听是晴紫的声音,便低着头,“晴紫姑娘,好些日子不见,你可还好?” “好,好的很。若是今日没有见到你,便更好了。” “晴紫姑娘可是不想见我?” 晴紫看着他老实巴交的样子,他难不成还真以为她不想看见他?她掩嘴一笑,“自然不想见你。” “那……既然晴紫姑娘不想见我,我便先离开了。” 小武说完便准备离开,晴紫嘟着嘴跺了一下脚,“林武,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怎么就听不懂女子的话里的意思?” 话里的意思? 她不是让他走吗? “晴紫姑娘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小武这就走。” “哼。你今日若是走了,便永远都不要来了。” 小武这才抬着头,眼神迷惑地看向晴紫,那她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走? 晴紫气道:“你不是说要走吗?为何又不走了?” 呃? 小武彻底懵了,那她的意思是要他走? 他刚迈出一步,她便急得要哭了,“你再敢走一步试试?” 小武保持迈步的姿势,一只脚踩在地上,另外一只脚停在半空,不知所措地看向晴紫。 陆蔓蔓见此,便笑着走开了,她这个电灯泡就不在他们身边光芒四射了。 她才刚回到了自己的寝屋,便闻到一股陌生的气味,这气味她记得,是楚然身边之人的气味。 他来找她,莫非是楚然有事找她? 她坐着倒了两杯茶水,一杯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推到了她的对面,她轻泯了一口茶水之后道:“来者是客,出来喝杯茶水再走。” 夜离从屏风之后走出,他坐于陆母对面,“陆大小姐是如何知道我来了?” 他在楚然身边十几年,便在他身边隐藏了几十年,除了她,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就连当初东逝水安排在太子殿下身边的采荷也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而这个女人,她不仅知道他的存在,而且还能知道他来了,她着实不简单。 陆蔓蔓掐指一算,然后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若说是我算出来的,你信吗?” 他看着她,过了半响,他才决定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陆大小姐,太子殿下想见你。” “圣上下令,任何人不得探望他,我若去见他,不是公然与圣上作对么?” “若是陆大小姐答应去见太子殿下,我自有办法让陆大小姐见到。” 陆蔓蔓又喝了一口茶水,她道:“不去。” 夜离没想到她会拒绝,当时楚然只是让他来请她去见他,但太子并没有说,陆蔓蔓会拒绝。 这让不善言辞的他陷入了沉默。‘ “不过……你可以求我去……如果的态度诚恳,说不定我会答应……” 这…… “好。”没有太子,便没有他,他的这条命是太子救下的,“陆大小姐,我求你。” “态度不诚恳。” “陆大小姐觉得怎样才是态度诚恳?” “我去见楚然,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陆大小姐请讲。” “你刚才说了,若是我答应去见楚然,你便有办法让我进去。楚然是被关在大理寺,那里戒备森严,而且像楚然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定是被严加看管。你若有办法将我这个弱女子带入大理寺,也一定有能力将一个关押在普通牢房的弱女子带出来。” “陆大小姐说的可是张若水?” “是她。” “我可以答应你。” “那好。那你便出去,容我换件衣服。” 夜离起身出去之后,陆蔓蔓在衣柜里找了一件黑色束身的衣服,毕竟等会儿是要潜入大理寺,穿着平常女儿家的衣服太过繁琐了。 穿好衣服之后,她又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所戴的首饰全都取下了,她看过的电视剧太多了,很多时候都是从身上掉下一个玉佩、香囊、发簪之内的东西,就被人捡了去当作证据,她可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陆蔓蔓打开了门,她打了一个响指,然后道:“走吧 !” 大理寺牢房内,虽说里面的空气污浊,光线黯淡、鼠蚂横行,但楚然依旧是这牢房里的一束光,他虽穿着囚衣,但也坐得笔直。 他听到脚步声,然后睁开了眼,道:“蔓蔓,你来了?” 他叫她蔓蔓,听起来怪怪的。 “太子殿下,您找我有何事?” 听到她叫他太子殿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道:“在莲玉宫发生的事情,我已知晓了。楚擎他……无碍吧?” “我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张太医将他带走了。” “我还听说,父……圣上收了他的兵权,还将他逐出了都城?” 这些都是她已经知道的事实,可再次听到,她的心中还是难过,“若不是他为了护着我,也不会如此。” “蔓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在哪儿,我在哪儿。” “……” “太子殿下,莲妃如今亦不会是你的威胁,皇后也知道自己错了,有皇后和尚家相助,太子殿下很快便会洗去冤情。若是无事,我便先离开了。” 她转身欲走,他道:“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吗?” “都城是他的伤心地,便是我的伤心地,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 说罢,她便离去了。 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然后道:“陆蔓蔓,我们还会见面,一定会的。” 她刚走了几步,大理寺的牢头便出现了,“陆大小姐。” 陆蔓蔓一惊,他们这是暴露了?她向后看去,原本走在她身后的夜离已经消失了,果然是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陆蔓蔓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你好。” “陆大小姐,夜深了。王爷说让你早些回去。” 呃?原来这牢头是他的人? “那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呃?”这个问题,她倒是问住他了,“陆大小姐,主子的事情,我们怎敢过问。不过大理寺外面已经有接您的马车。” “知道了。” 陆蔓蔓出了大理寺,便看见小武坐在马夫的位置上,小武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陆姑娘,差点忘了正事,我今日来陆府,是奉命来接你去一个地方的。” “什么地方?” “您上来便知道了。” 陆蔓蔓看向马车,从马车里面传来一股浓重的药味,那股熟悉的味道虽说被药味掩盖了不少,但她还是闻出了。她脸上扬起温柔的笑意,提着裙摆,在小武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只见得他坐在马车上面,身下垫着几块绒毯。 陆蔓蔓埋怨道:“你为何出来了?你现在最该在床上躺着。”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陆蔓蔓很自然便坐在他身侧,他说道:“蔓蔓,其实我伤得并没有多重,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的目光移至他的臀下,“真的?” 他伸手,让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轻声道:“当然是真的,我以后还要做你的夫君,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蔓蔓,我来见你,一来是有些想你了,二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拿出一块破布,陆蔓蔓接过这块破布,她的鼻子灵敏,还未打开布,便已经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打开破布,里面的内容更是让她大吃一惊。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是……太子殿下给你的?” “嗯。” “可……”上面的内容太令人不可思议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么心计最重的不是楚淮,不是楚励,不是楚然,而是当今圣上。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的野心,并不是只做西楚的皇者。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什么独宠一位与皇后年轻之时长相相似的莲妃,什么废除西楚国的太子,什么夺走楚擎的兵权,什么让楚励去镇守边疆,什么他以名入膏肓命不久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蔓蔓,我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若是东梁对西楚开战,最先遭殃的是沙城的百姓,带兵杀敌冲在最前面的是义父的骠骑将军。这些事情,我不得不管。我知道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你不希望活在勾心斗角中,你也不想参与任何西楚内政之事。蔓蔓,我允诺你,只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便再也不管什么西楚、什么东梁,我要带着你和母亲,去到一个山清水秀没人认识的地方,过着属于我们的生活。” 她抓紧了他的衣服,鼻头酸酸的,她知道沙城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她也知道骠骑将军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他的父亲。所以这件事情,他非管不可。 “不管你做的决定是如何的,我都陪着你。” 他看向她,“所以……我就是来接你去沙城的。陆蔓蔓,我们私奔吧!” 她张大了嘴巴,“啊?” “过了明天,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了结了。晴紫和翠青已经在都城的城外等着,我先送你去和她们汇合,在明天的黄昏之前,我必定会回来带着你们一起回沙城。” 明日,便是陆幽然与楚淮的大婚之日。 “我想在陆府等你。” “我不放心。” “可是……” “放心,我不会有事,陆府也不会有事。” “不,我……”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眼皮子很重,在他身边,她总是放松警惕,进入马车之前,她便闻到了一股药味,她以为是楚擎身上的药,但这时候她才明白,那是迷迷魂香。 她努力睁开眼皮,“你……” “蔓蔓,只有你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毫不顾忌地向前,这次委屈你了。” 她只听见他说了这最后一句话,便彻底睡了过去。 他的眼眸晦暗如深,事情究竟如何,皆在明日见一个分晓,楚励虽说已经接受了圣上的黄明,此时他该是已经动前往边疆,但是黑鹰传回的消息,前去边疆的队伍里面,根本没有楚励。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虽说极其不想见到这一幕,但如今也是非见不可了。 马车停了下来,楚擎亲自将陆蔓蔓抱到另外一辆马车,他对晴紫与翠青道:“两位姑娘,蔓蔓便劳烦你们照顾了。” “擎天王,我们照顾小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并未将你们当作丫鬟,我亦是如此。” 楚擎已是离去,翠青将一个小瓶子在陆蔓蔓的鼻子前让她闻了一下,她的眼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小武驾着马车,马车飞速前进着,原本早已经睡过去的人儿,已是站起了身,她对楚擎虽说没有防备,但是她了解他,他是不会允许她留下来,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将所有的苦难都扛下来,让她与他一同面对的是他的荣,而从来没有他的辱,所以她早就告知了晴紫,若是有这么一天,一定不要让他就这么将她送走。 她看向晴紫,晴紫对她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十足,晴紫然后高声喊道:“小武,停车。” 若是她不制造一个她已经到达一个安全地方的假象,又叫他如何能够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但是要她安安静静等着他的消息,她做不到。 吁 马车停了下来,他回道:“晴紫姑娘,何事?” “快来看看小姐,小姐出事了。” 小武听罢,脸色一变,便扔了绳子便冲进了马车,刚进入马车,他便觉得小腹上面有一个坚硬的东西顶着,他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 小武看着握着匕首的晴紫,他不解道:“晴紫姑娘,你这是作何?” “小武,对不起。晴紫这辈子最无法违抗的,便是小姐的命令。我们不能走,我们要留在都城和擎天王共同进退。” “可你们只是几个弱女子而已。” 陆蔓蔓已是没有再伪装,她坐直了身子,然后问道:“小武,你信我吗?” “小武当然相信陆姑娘。” “若是信我,便听我的。陆幽然远比你们相信中要复杂的多,她知道很多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若是我不回去,他恐怕难以对付陆幽然与楚励两人。” “可……小武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 “小武,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此事我必定要做,对不起了。”她说完,一根银针封住了他的几处穴道,小武倒下之前,晴紫接住他,她抱着他,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他没事吧?” “放心,睡几个时辰便好了。晴紫,你留下来照顾小武,我和翠青一块回去。” “小姐……”此事非常危险,她不放心让陆蔓蔓一人回去,但她也不放心将小武一个人留在这荒郊野岭,“小姐,你要小心。” “自然。” 几人将小武抬下了马车,翠青便驾车驶向了都城的方向。 陆蔓蔓在马车里面正襟危坐,陆幽然,我们之间的恩怨,很快便要两清了。 以前陆府里面有许多他的亲卫,但她被送走,而且马上将要有大动作,他的亲卫该是已撤走,只要她小心一些,便不会被他发现。 她将一块白色的面纱戴在脸上,陆幽然,你的所有主角光环,在今晚,便会全部消失殆尽的。 都城之外的那一次心软,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这一次,便再也不会心软了。 马车行至都城的城门外,早已经有一批想要进城的人等在那里,其中有几位农妇装扮的人很自然地走到了陆蔓蔓的身边,她们并没有任何言语的交谈,只不过几个眼神,大家心中都以明了,这计谋良久的事情,终于要有一个了结了。 第146章:真像了 陆府里张灯结彩,老夫人热情张罗着一切,脸上说不出的高兴,她亲自为陆幽然穿上大红的嫁衣,为她梳头,“幽然,天一亮,楚淮王府的花轿就要来接你了,你和楚淮王拜堂之后,你便就变了身份了,以后就算是老身见了你,也得向你行礼了。” 马上要与楚淮拜堂的消息又一次被她听在耳里,她只觉得恶心想吐,不过她脸上却要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祖母,以后幽然会时常回来看望您的。” 老夫人笑意更深,“幽然,以后你就是楚淮王妃了,哪里还能经常回陆府。老身已是半截身子入了土了的人了,这辈子没有什么念想,就望着陆府能够家人和谐,这般,也能够安心下去了。” “祖母,您还要活到一百岁,不要说那些丧气话。” 老夫人笑得慈祥,“幽然说话就是让老身高兴呢!” 今天的陆府,太过于安静,李氏没来闹,陆蔓蔓没来闹,若是让她就这般安安静静与楚淮成亲了,她真就觉得奇怪了。 陆幽然问道:“祖母,姐姐和母亲呢?” “毕竟楚淮王是与蔓蔓有婚约在先,你父亲害怕你母亲和蔓蔓她心里不舒畅,今日便没允许她们不出来。” 原来如此。 老夫人又梳了几下,梳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在她眼中,陆幽然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她从小便不受待见,与她的亲生母亲一起住在柴房,好不容易出了柴房,又处处受到李氏的打压。 她是陆府的二小姐,却少有过属于二小姐的生活。如今她终于出嫁了,希望她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陆幽然问道:“祖母,您这是……哭了?” “祖母这是为你高兴。”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祖母,幽然也高兴。” 明日,也就是她大婚之日。 东梁国使者早就居心不轨,当日混入皇宫,一时之间,皇宫各处地方,各出现东梁国的叛贼,楚淮领命率兵前去皇宫救驾,不幸身亡,楚励得知消息,返回皇宫,打败东梁人,但圣上原本便龙体欠安,此次受到惊吓之后,不久后便殡天了。太子被废,擎天王是被折断翅膀的老鹰,楚邺年幼,皇位自然是楚励所得,那时,他为皇,她便为后。 而她为后之后的第一件事情,那便是将陆家打为与东梁国勾结的乱臣贼子,将陆萧然关入大牢,将李氏凌迟处死,将陆蔓蔓做成人彘供人观赏,至于老夫人? 她想了想,老夫人待她不错,若是他们真的有一点血缘关系,那么她便可放过她,但她最近才知道,她并非陆家的孩子,她的母亲进入陆府之前,便已经有了她,所以东逝水才来寻找她,她真正的身世,应该和东梁皇室有关。 她眼睛里的光,变得阴狠起来,陆蔓蔓,你凭什么和我斗,你以为你是陆家嫡亲小姐便高我一等? 老夫人从铜镜里面看见陆幽然阴毒的表情,她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她问道:“幽然,你怎么了?” 陆幽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微微一笑,“祖母,幽然就是有些舍不得您。”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傻孩子,每个女子大了之后,都要嫁人的。” 陆萧然在大厅内,他看着四处挂满了大红的绸缎,虽说陆幽然被他禁足之后,她便安静得很,每天不是在幽兰阁做女红就是写字,并未出任何出阁的事情,但是他心里总是不安,觉着陆幽然不似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样子,但他又没有任何证据来说服自己。 毕竟陆幽然也是他的孩子,没有真凭实据,他是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是一个十恶不作的坏人。 天就要亮了,她的婚礼该是由他来主持的。 他刚走出几步,陆蔓蔓和翠青领着几位农妇便回来了。‘ 陆蔓蔓白纱遮面,陆萧然还未认出她,他看到她们有些惊讶,“你们是何人?” 幸得有欧阳仙的帮助,否则她们不可能这么容易进入陆府,陆蔓蔓将面纱摘下,她叫道:“父亲。” 陆萧然见到是陆蔓蔓,他更加惊讶,“蔓蔓,你怎么在这里?擎天王不是带着你回沙城去了吗?” “今日妹妹大婚,我怎可不来。” 翠青她们已是将大厅的门都关上了,陆萧然问道:“这是作甚?” “父亲,你看看她们是谁?” 那群农妇打扮的人便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摘了,除了兰英,他还有几分印象之外,另外几位他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她们是?” 兰英一下子跪了下去,“老爷,您千万不可被二小姐的表面骗了,二小姐自从落水醒来之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老爷还记得在几个月前失踪的芳华吗?她其实并不是失踪,而是被二小姐打晕之后,在她身上捆了石头,然后推入了柴房前的那口水井。” 陆萧然后退了一步,他犹如被五雷轰顶,“这不可能。” “老爷,兰英说的话句句都是千真万确,当初大小姐醒来之后,还去柴房找过芳华,那时芳华便已经遇害,不过后来二小姐和我从柴房搬出去之后,那口水井便被填平了,芳华的尸体就在那里,老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叫人去将那口井挖开便知。” 陆萧然很快便觉得自己站立不住了,虽说他一直觉得陆幽然肯定和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有差别,但是他却没有想过她会杀人。 “兰英,幽然是陆府的二小姐,若是你说的有半句谎话,我饶不了你。我倒要看看,原来柴房的那口井里面,是否有你所说的尸体。” 陆蔓蔓将面纱戴上,并且示意她们也将面纱戴上,陆萧然让管家找来几个家丁,到了原本陆幽然居住的柴房前,就在之前水井的位置,他们开始挖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为何要在二小姐大婚的日子来这个地方,但是老爷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而且老爷的脸色并不好,谁也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挖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闻见了一股腐肉的气味,不知是谁,一锄下去竟有一些黑色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并且伴随着一股恶臭。 陆蔓蔓大喊一声,“停。”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她走到井边,翠青提着灯笼照着下面,虽说她看不清井下的情况究竟是如何的,但是她知道,马上就要挖到芳华了。 芳华,她虽没有见过她,但她却是为了她而死。 她对陆萧然道:“父亲,您现在应该知道,兰英所说的并非是假话了吧!其实自从我醒来之后来到这里,我便知道芳华被害了,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而且陆幽然远远比你们相信中要强大、残忍,若是打草惊蛇了,怕是不仅是我,就连你们也会受到她的伤害。她既然想要在羽翼丰满之前继续留在陆府,那她便没有那么快对您和祖母动手,所以我才一直不说的。” 刚才的那股气味,已经很显然是什么。 井底的那个人是不是芳华,找个仵作验一下便知道。 只是他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他的二女儿,真的变得这般狠毒了吗?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般狠毒,他以前并不知道而已。 可是陆家之人,世代都是良善之辈,怎会出了这样的人? 陆萧然的声音有些无力,他到:“管家,你将那具尸体挖出来,然后私下去找一个仵作来验一下,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我。” “是,老爷。” 陆萧然对陆蔓蔓道:“走,去幽兰阁。” “是,父亲。” 陆府的府兵已是将幽兰阁团团围住,灯笼火把照得黑夜如同白昼,陆萧然带着陆蔓蔓她们进入里面,老夫人见了陆萧然,原本还有些高兴,却在见了陆蔓蔓她们之后,有些担忧起来。 “萧然,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过来。” 老夫人站在陆幽然与陆萧然之间,她有些不解地问道:“萧然,你为何如此生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至少等过了今日再说,今日可是幽然的大喜日子。” “母亲,你不要被她骗了。” 陆幽然坐在铜镜前,她一脸无辜地看向陆萧然以及陆蔓蔓她们,她就知道今晚不可能这么太平,陆蔓蔓果然来了。 她装得楚楚可怜,“父亲,您这是做什么?今日可是幽然大喜的日子。” 陆萧然一把将老夫人从他们中间拉了过来,然后让一名府兵看住老夫人,他说道:“陆幽然,你好好解释一下,芳华一事的前因后果究竟是如何的?” 陆幽然这才看向陆蔓蔓她们,原来她们想用那件事情说事,那是她心中的一根隐刺,她知道陆蔓蔓要将那口井填平,便是因为她知道芳华就在下面,所以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而且兰英失踪,便是陆蔓蔓想要为芳华的事情找一个人证,芳华的事件会浮出水面,她早有预想。 陆幽然一下子跪了下去,她哭道:“父亲,芳华的确是……的确是幽然一不小心错手将她推下了水井,当时由于幽然很害怕,所以并不敢将此事说出来。” 陆幽然已是怒不可言,他怒道:“将前因后果说清楚。” “是。”陆幽然跪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身子瑟瑟发抖,我见犹怜,不过陆蔓蔓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装的,她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陆萧然对她生怜而已,“那日幽然刚刚醒来,口渴想要喝点水,便自己来到井边想要打水喝,芳华非常生气地跑了来,她掐住幽然的脖子想要将幽然推下水井,她一边推还一边说道,都是我害了姐姐,她要将我推入水井中为姐姐偿命。就在我快被她推下去的时候,兰英发现了芳华,兰英跑过来救我,我们三人就在一阵的推攘中,芳华失足掉入水井中。” 她说到这里,便抬头看了一眼兰英,芳华的死的确与兰英是有关系的,虽说是她将芳华打晕,但是找来绳子绑住芳华,并且将她推入水井的人可是兰英。 果然兰英被陆幽然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她也一下子跪了下去,“老爷,当时兰英对二小姐的命令惟命是从,是做了错事。但是后来兰英见到了二小姐更多毒辣的手段之后,便开始害怕,所以之后的事情,兰英都没有真正害过人,还请老爷明查。” 陆幽然趁机抓住兰英的袖子,“兰英,你为何要这般害我,明明不是我将芳华推下去的,你害死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蔓蔓就这般看着陆幽然在演戏,看着陆萧然从刚才的盛怒已经变得有些怀疑事情的真像,毕竟兰英一开始便对他撒了谎,她只说是陆幽然杀了芳华,并没有说自己也参与了,所以现在的陆萧然在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实性。 而且陆幽然的那句话,“你害死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试图误导陆萧然,兰英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指证她,对兰英自己是,没有好处的,只有对陆蔓蔓才有好处,所以这一切都是兰英受了陆蔓蔓的指使。 不过她一点都不害怕陆幽然的所有说辞,陆幽然何许人也,她该是早在她下令将那口水井填了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想好了说辞了。 此时,仵作来报,“老爷,水井之下的那具尸体,是被钝器击打头部之后,被捆了绳子绑住石头沉入水井的,由于尸体高度腐烂,其它情况,还待仔细检查之后才能定夺。” 陆萧然面如死灰地看向陆幽然,他无力道:“下去吧!” “是。” “陆幽然,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不是说她是不小心自己掉下去的吗?为何她的身上会有绳子?” 陆幽然却看向了陆蔓蔓,她问道:“姐姐,芳华的身上为何会有绳子?当初是姐姐命人将那口井填了,姐姐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对于陆幽然来说,真像真的不重要,只要她能活着度过明天,谁为刀俎,谁为鱼肉,又应该另当别论了,所以她此时要做的并不是给自己一个清白,而是混淆陆萧然的视听,影响他的判断。 “这件事情,我相信再给仵作一些时日,真像自会大白。芳华的事情,我们先不讨论,陆幽然,你做的事情,一件件都是杀头的大罪,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件事情。”陆蔓蔓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帕子,一块粗糙不已的帕子,这块帕子与陆幽然陆蔓蔓的身份都极其不符,甚至连陆府的丫鬟都不会拥有这样的帕子,“想必妹妹认识这块帕子吧!妹妹也想让兰英来我这里拿回这块帕子,但是它兜兜转转地,便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这一次,陆幽然的脸色有些惊慌了,但她还是一口咬定,“不认识。” “妹妹是不认识,这应该这是蔓蔓之前得了天花之后,被人发现藏在蔓蔓贴身之处的帕子,而这帕子不是蔓蔓之物,更不是陆府之物,这样的东西,为何会在蔓蔓身上?蔓蔓觉着奇怪,于是拿着这块帕子研究了好久,有一天,帕子失踪了,而皇宫之中的五皇子因为在明月轩受伤之后,回到宫中竟然也得了天花,这难道是巧合吗?而五皇子的身上,也发现了这块帕子,我想,该是有人想用这块帕子陷害蔓蔓,陷害陆府,但是五皇子并没有将帕子的事情说出来,而这块帕子,又回到了蔓蔓手中。” 这次,她虽然没有提名道姓是谁想要害她,但是她说明了一点,这个人不仅想害她,而且还谋害皇子,想要陆府因此遭受祸事。 “这样的事情,蔓蔓着实觉得奇怪呢!所以从此便开始派人暗中打探,终于让蔓蔓找到了这块帕子的主人,不过帕子的主人已经死了,我只找到了她的女儿。” 陆蔓蔓身后的其中一个蒙面的妇人将面纱取下,她跪在陆幽然的面前,“丞相大人,这帕子的主人便是民妇的母亲,母亲便是得了天花过世的,母亲过世之后,村里人说母亲的衣物以及她生前所盖的被子都必须要焚烧,否则会被传染,我们正在焚烧衣物的时候,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出现了,她说要买我们一件东西。当时我们也告诉了这位姑娘,母亲是得了天花去世的,她的衣物都有传染天花的可能,而且我们也觉得奇怪,为何会有人想要买死人的东西。但是那位姑娘说,她并不介意,她是学医的,想要将母亲的东西买一件拿回去研究。于是她便给了我们一锭银子,将那块帕子拿走了。” 妇人说着,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陆幽然,“帕子刚被买过去三天时间不到,在一天夜里,便有人来屠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最后才被陆大小姐找到,她救了我一命。” 陆萧然的胸口猛烈起伏着,他问道:“你可……认识买帕子的人?” “认识。”妇人低着头,指向陆幽然,“就是她,后来的杀手也是她派来的人。我有她给的银子为证。” 妇人从袖子里面将一锭银子拿出,陆萧然接过银子一看,陆府的银子下面,都盖着一个“陆”字,这银子的确是出自陆府。 陆萧然指着陆幽然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蔓蔓走到陆幽然的面前,她俯视着她,“是吗?陆幽然,事到如今你以后嘴硬。你以为你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但是我告诉你,你还是那个陆幽然,这点没有改变。你的狼子野心,其心可诛。素云殿的大火,是你放的,你不仅想要害死擎天王的生母,还想要害死云麾将军。你在楚淮王身上下了毒虫,想要用此控制他,但我告诉你,楚淮王身上的毒虫已经被我取了出来,你的诡计并没有得逞。你与东梁国暗中勾结,在皇家围猎之时,让东逝水来杀害我,若不是擎天王及时赶到,恐怕我已经死了。” 陆幽然摇着头,“不,你在污蔑我。” “我是否污蔑你,你看看她们便知。” 另外一些人将脸上的面纱取下,她们便是曾经花群坊为水袖伴舞的舞娘,也是被陆蔓蔓在老夫人寿辰之日请来为陆幽然伴舞的人。 “陆幽然,不,我应该叫你水袖姑娘。你处心积虑,从我还与楚淮王有着婚约的时候开始,你便已经在开始盘算你的一切了。”她俯下身子,对着陆幽然道:“陆幽然,这样的你,即使再重生一次,也不是我的对手。” 陆幽然这次彻底懵了,她看向陆蔓蔓,她是谁,她为何会知道她的秘密? 她看向陆萧然,“父亲,陆幽然的条条罪状,我已经将其中重要的几条都罗列了出来。您看应该怎么办?” 陆萧然站立不稳,他指着陆幽然摇摇晃晃地吼道:“陆府为何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女儿。” “父亲,话不可怎么说,陆幽然并不是陆府的女儿。” “什么?” “父亲,当初陆幽然在认识你之前,便已经有了孩子,陆幽然并不是陆家的骨肉。” 翠青已是端过了一碗清水过来,陆蔓蔓拿起陆幽然的手,用匕首割破了她的手指,几滴血落入了碗中,她再将碗端到陆萧然的面前,陆萧然也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两人的血液都落入水中,但是并没有融合。 他已是彻底站不住,又两名府兵扶着,他悲呼:“来人,将陆幽然关起来,快马加鞭去告诉楚淮王,这婚事取消。” “慢着。”陆蔓蔓说道:“陆幽然不可关起来,婚事照常举行。” 第147章:假戏真做 她,身披凤冠霞帔,头戴喜红盖头,在喜婆的搀扶下,一步步从陆府走出,门外锣鼓声天,听说都城的大街上,十里红妆,人头攒动,一人身穿红色喜袍,骑着枣红色的马,笔直如松的向陆府而来,大红的花轿已是停在陆府门前,楚淮一下子翻身下马,动作无比利索,他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向大红的花轿走去。 她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微微一愣,然后便随着他,将她放在花轿上,只听得喜婆叫了一声,“起轿。” 花轿平稳起动,她将红盖头撩起一角,然后紧捏着手中的匕首,她原本想着,若是楚淮敢对她乱来,她便用这匕首保护自己。 陆幽然是绝对不会嫁给楚淮,所以她与楚励最后的交易,便是她将皇宫之中的逃生密道地图告诉楚励,楚励会在楚淮迎娶陆幽然的路上将楚淮劫杀,她告诉陆萧然,陆幽然不用关起来,婚礼照常举行,就是怕陆府之中有楚励的人,害怕此人将这个消息泄漏了,但陆幽然那般危险的人物,她既然已经与她撕破了脸,也绝对不会让她再出来。 她扮作陆幽然之前,已经告诉了陆萧然,陆幽然留不得,若他还念着往日的情分,给她一个痛快的了结,然后将她好生埋葬便是。 陆家世代为官,深得圣上信任,而且陆萧然本身也是将国事看得比家事更加重要,如今他已经知道,陆幽然并不是他的女儿,那么对于这么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他定不会放过她。 她代替陆幽然坐上了花轿,却没想到他竟然也扮作了楚淮来迎娶。 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她想着他之前说过的话,若是圣上不允你嫁给我,我便以沙城的礼仪娶你,若是圣上允了,我便以西楚的礼仪娶你。 果然,走至半路,花轿便停了下来,她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呼,她知道,是楚励的人来了。 外面是刀尖相击的声音,是钝器击打在皮肉上面的声音,一根羽箭穿过车帘,就钉在她的头旁边,她将箭拔了下来,然后将箭头轻轻在鼻前嗅了嗅,然后一下子打开车帘,她对他喊道:“小心,箭上有毒。” 他愣了一下,然后手中的剑飞了过来,将她身后的那支箭劈成两半,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已是将她抱上马背,马儿驰骋而去。 陆蔓蔓回头,看着不远处黑衣人与随他一起迎亲的队伍厮杀成一片,她知道,他是认出她了。 大红的盖头还盖在她的头上,他问道:“为何这般不听话?” “你不是让我相信你吗?你说你会好好的,陆府也会好好的。” “是。” “我相信你,所以就算我在你身边,你也会好好的。”她握住他环过她的腰拉着马绳的手,“楚擎……” 这个想法在她心中想了好久,她真的,好想、好想嫁给他,既然现在什么都是现成的,不如就假戏真做,不如就真的嫁给他,成为他的新娘,“楚擎……” “嗯。” “我们成亲吧!就这般,还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目光如炬,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害怕委屈我,你想给我最好的,但对于我来说,最好的便是你。我不需要你多么浓重的娶我,只要与我拜堂的新郎是你,我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楚擎,我们成亲吧!” “好。”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一下,只是抱住她的手,抱得更紧了。 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马已经到了王府大门前,鞭炮齐鸣,锣鼓声天,他一下子跳下马,将她抱起,全场没有让她的脚沾地,新娘子,本就不该在入府之前让脚沾地的。 在一个火盆前,他将她放了下来,她提着裙摆,然后一下子垮了过去。 “一拜天地。” 他们对着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按照民间习俗,高堂之上,本该是陆萧然与圣上,但是圣上龙体欠安,陆萧然受不得他这一拜。所以高堂之上,是圣上的画像以及皇后的画像。 “夫妻对拜。” 他们相对站着,相互一拜,楚擎,我相信你,你会一直、一直对我好的。 就算我失去全世界,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便是知足的。 你是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念想,是我害怕时候可以依靠的大树。 “送入洞房。” 他便护着她,往里面走去,已是有宾客起哄,“楚淮王,现在时候还早,你怎么也得留下来喝几杯。” “春宵苦短,改日再喝。” 他说罢,他便护着他进入了他们的新房,她的手由他牵着,她的心脏噗通跳个不停,虽说他以前也这般牵过她的手,但是这次与往日不同,他们已经拜过堂,她是他的妻子了。 进入洞房之后,喜婆见他亲自将她送来,不免惊讶了一下,这成亲之事,本来该是现实新娘子在新房里面候着,新郎官在外应酬宾客,等到天黑之后,这才进来挑了新娘子的红盖头,喝了合欢酒,然后便可以…… 不过喜娘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也听闻楚淮王为了娶陆家二小姐可是多次在圣上面前进言,更是为了这位美人放弃了自己的前程。 喜婆牵着陆蔓蔓,让她坐到了床上,她一坐便被一些东西磕着了,喜婆笑道:“王妃,床上铺了大枣和花生,寓意早生贵子。” 喜婆取来金秤杆,然后双手奉上,“还请王爷挑去新娘子的红盖头,称心如意。” 楚擎将秤杆拿过,然后道:“你出去,本王知道该如何做。” “是。” 喜婆退下后,陆蔓蔓更是紧张地不行,她的十指在前纠缠成一团,秤杆轻轻挑起她的红盖头,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蔓蔓。” 他,让她看见的是他真实的脸。 “楚擎。” “我也告诉你,不管在什么条件下,只要新娘是陆蔓蔓,我也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他坐在她身边,她很自然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幸福,莫过于此。 “楚擎,在我的家乡,两个人成亲后,政府……官府会发一个证明,代表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是国家认可的合法的夫妻。” “呃!还有这等趣事。” 她起身,走到书案前,研了磨,然后将一张白纸平铺,在上面写着:结婚证,陆蔓蔓与楚擎在今日成为合法夫妻。 然后她再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她将笔给了他,“你也要写下你的名字。” 他在她的名字旁边写下了他的名字,然后在她耳边说道:“蔓蔓,我们该接下来的步骤了。” 她一下子红了脸,然后说道:“你不知道接下来要作甚?” “我可是了解了一下,挑了红盖头之后,就该……”他故意拖长了语气,而她的脸如同红透了的柿子,“喝交杯酒了。” 她……这是又被他戏耍了吗? 说好的憨厚老实不解风情呢? 她怎么感觉自己被骗了,这分明就是一只老狐狸。 他将酒杯给她,两人的手交叉,他看着她,深情款款,她看着他,眼波如水。 她曾经还幻想过有那么多大腿可以抱,如今只要牢牢抱住这一只大腿,便可以衣食无忧,也不害怕陆幽然那个重生女主了。 她有些走神,楚擎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蔓蔓,想什么呢?” “抱大腿。” 呃?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他要问起来什么是抱大腿,她该如何解释呢?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然后不确定地问她:“真的?” 看来他理解地很表面嘛!这般也好,省得她再去解释她以前列了多少粗大腿的名单,她一下子抱住他的大腿,“哇,小擎擎,以后你的大腿只能给我抱。在我开心的时候,我要抱大腿,我难过的时候要抱大腿,我没事的时候,更要抱大腿。” “夫人这爱好,好生独特。” 夫人?她愣了一下,然后便笑得像个白痴一般。 对呀!他们已经成亲了,以后她该叫他相公,他该叫她夫人了。 陆蔓蔓柔声道:“相公。”她矫揉造作的声音,将楚擎吓得一颤。 “夫人,你还是好生说话吧!” 她点着头,一副小媳妇模样,“相公,我们已经喝了交杯酒了。” 言外之意,该进行最后一步了。 楚擎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看着他愧疚的表情,她笑着,“好了,逗你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楚擎突然一拂衣袖,蜡烛灭了。 陆蔓蔓这才看清,新房外面有几个人影攒动,看来若是他们没有圆房,那些人是不会放心动手的。 自己的相公等会儿要打硬仗,作为他的妻子,怎么可以拖后腿。 原本二人只是各自坐着,陆蔓蔓却突然叫了起来:“相公,你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楚擎:“……” “啊……相公……轻点……” 楚擎:“……” “啊……啊……嗯……” 楚擎:她真当我不是男人。 她拉拉他的袖子,“相公,你也叫两声呀!否则太不真实了。” 楚擎: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一下子将她压在身下,惠兰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身上:“夫人,刚才为夫想了想,觉着为夫还是有这个能力,就算待会儿有一场恶战,但也不能亏待了夫人。” 呃?她这是引火烧身了? “等……唔……” 话还未说完,她的嘴便被两片温暖的唇堵上了。 陆幽然被绑在拆房里,陆萧然看着她,他说不出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到他到现在都无法反应过来。 ……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女儿,她的母亲,竟然在进入陆府之前,就已经有了她。 若是她心存善念,他得了这个消息,也不会将她赶出陆府。可偏偏,她长着一副美丽的面孔,却装了一颗恶毒的心。 陆蔓蔓说,只是将她所犯的事情选了几条出来,岂不知她还有多少秘密。 陆萧然将她嘴里的破布取下,“你还有何话要说?” 陆幽然,她此时已经放下了她所有的架子,她想要活着,陆蔓蔓和楚淮都没有死,她怎么可以死去。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她还没有报仇为她凄惨的一生,为她的孩子报仇,她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 她挣扎着一下子跪在陆萧然的面前,“父亲,我没有,姐姐说的那些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证据确凿,你还冥顽不灵。看来你也是无话可说了,如此,便喝了这杯酒,早些上路吧!” 陆幽然猛烈地摇头,她声泪聚下,“父亲,幽然从小就生活在拆房里,以前从未出过陆府,幽然不认识水袖,也不认识农家妇人,更不知道什么虫子。兰英她是骗你的,她虽说以前是我的丫鬟,可是由于我一直不受宠爱,她早就不想认我这个小姐。我有好几次都看见兰英和姐姐私下沟通,是她们想要害我。” 陆萧然已是气得不想与她说话,他闭上眼睛,“罢了,若是你想说的话就是如此的话,那便不用再说了。陆幽然,你我父女一场,我也给你一个痛快,这毒酒喝下去很快你就会离开,不会有太大痛苦。” “不,我不要。” 管家掐着陆幽然的嘴,想要将毒酒灌下,就再此时,老夫人将拆房的门撞开了,她用龙头拐杖杵地,气愤道“陆萧然,你真要害我我的孙儿才肯罢休吗?” 管家一见老夫人来了,便也不敢再灌了,他看向陆萧然,道“母亲,她不是陆家的孩子。” 老夫人走到陆幽然的身边,一下子将管家手中的毒酒给撒了,“就凭一碗清水,你怎就说幽然不是陆家的孩子?就凭几个妇人的一面之词,你又如何将幽然定为十恶不赦之人?这个孩子,你从来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在她小的时候,对她不管不问,如今她长大了,你又由着她这般被诬陷。” 啪! 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拐杖一下子打在陆萧然的身上,“母亲,换做其他事情,儿子必定听你的。可是她已然危险了国家的安全,那便不能留。儿子知道你从小便在乎陆幽然,但是此时的陆幽然,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陆幽然了。” “胡说。她还是我的孙儿幽然。她不像蔓蔓,从小便有爹娘的疼爱,她只有一个祖母,老身绝对不会让你今天欺负她。” “母亲,让开。” “除非你从老身的尸体上踏过去。” “母亲,并不是儿子听信蔓蔓的一面之词,而是有真凭实据的,您还记得以前蔓蔓身边有一个叫做芳华……” 陆幽然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她手中拿着一块刚才才摔碎的瓷片,放在老夫人脖子的位置,她的身子在发抖,是真正的犹豫害怕在瑟瑟发抖。 她吼道,“都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老夫人,完全被这样的陆幽然震惊了,她不是害怕,而是震惊。 她没有想到,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孙女,竟然有一天会用她的性命来威胁她的儿子。 她若受了委屈,她不来给她主持公道来了吗?她为何这般,难道,她真的如同陆萧然所说的那样? 她想到了她为她梳头时候陆幽然的那个笑容。她心中一颤,这才觉得后怕。 陆萧然连忙道“不要伤害她,你要什么好商量。” “放我走。” 陆萧然有所犹豫,陆蔓蔓临走之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陆幽然留不得,若是将她留下,那么后患无穷。 但是被陆幽然挟持的,可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 陆幽然若是逃了,可以再将她抓回来,但若是他的母亲有一个三长两短,人死不可复生。 “好,我答应你。” 陆幽然手中的碎瓷片依旧没有放下,她吼道“你们都退后。” “退后,都退后。”陆萧然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老夫人还是不愿意相信陆幽然如此,她问道“幽然,这是你吗?” “哈哈!”她凄厉地笑着,“祖母,事到如今,我也不忍心再看你继续糊涂下去了。没错,这就是真实的我,我并不是陆家的孩子,我恨陆蔓蔓,恨陆家,恨你们每一个。若是这次我能活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老夫人的身子一颤,“幽然,你说什么糊涂话。” “祖母,你还是不能相信吗?看来是我平日里的演技太好,我亲口将真相告诉你,你也不听呢!” 她说罢,猛然将老夫人往前一推,碎瓷在她脖子上面滑了一道血印,陆萧然连忙道“快去请大夫。” 将老夫人送走之后,整个陆府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府兵几乎翻遍了陆府的每一个角落,但是都没有找到陆幽然的影子。 陆幽然,她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他想起了陆幽然最后说的话,她很陆府,恨这里的每一个人,若是她能活着,她一定会回来的。 陆萧然对他身边之人说道“管家,快去请大小姐回来,记住,这件事情万不可让别人知道,懂吗?” “老爷,小的明白了。” 第148章:率军入宫 两个时辰后。 楚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看向她,他看她的眼神,除了柔情还是柔情,他道:“夫人,等为夫去将那乱臣贼子给除了之后,再回来继续。” 她躺在床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露出白皙如玉的肩头,不过她的肩头上面,被种有朵朵桃花,她看着头顶的蚊帐,刚才她经历了什么? 美妙……羞涩…… 不过从此之后,她便是他的女人了,而他也是她的男人。刚才他并不熟练,而且她也知道,他是一样的羞涩。 她转眼看向楚擎,张了张嘴,说的却是:“我等你。” 这话听着,她怎么就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呢? “此时这间房外面全是我的人,你可以放心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也回来了。”他说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经过今天,他发现他越来越爱她,越来越离不开她,越来越想要拥抱她,亲吻她,要她。 以前,他从未觉得自己是这么一个欲望强的男人,看着她的模样,比起合欢散、焚情更厉害。 她为他整理衣物,顺势抱住了他,她的头在他怀里蹭了蹭,“相公,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自然。” 有这样一个美娇妻,他怎么舍得让自己有事。 楚擎离开之后,她吩咐人端了热水进来,洗了热水澡之后,换了另外一身衣服,昨晚的衣服…… 她扭头一看,已经全部变成碎片了。 她坐在铜镜前面梳头,听着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本王要进去看一下王妃。” 但守在门口的人并没有放行的意思,楚淮皱了皱眉头,楚擎昨天告诉他,楚励会在他迎娶陆幽然的途中派人刺杀他,并且提出他可以假扮他,帮他逃过一劫。 按理来说,陆幽然死于那场“意外”更好,但是楚擎并没有让她出事,而且亲自驾着马将她带了回来,两人拜堂成亲,折腾了几个时辰之后才离开。 而且他离开之后,将王府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换做了他的人,虽说他才是真正的楚淮王,在自己的府邸里面,现在竟然变得寸步难行。 楚淮看着那扇门,难道这扇门里面的女人并不是陆幽然? 那么? 楚淮被自己心中想法吓到了,他的身子微微后退了一步,难道被他带回来的人是陆蔓蔓,他,也只有对陆蔓蔓才是不同的。 陆蔓蔓……如果不是以前他鬼迷心窍,现在她就真的是他的新娘了。但是没有如果了,他错过了她。如今她有楚擎,其他人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吧! 当初是他抛弃了她,想不到最后愿意出手救他的人,便是陆蔓蔓。 他目光游离,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心中一片空落,便失魂落魄一般离开了。 他还没有走几步,门被打开了,她叫了他一声:“楚淮王。” 他回头,果然是她,今天的她,比起以往更加美丽。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脖子上,上面有朵朵桃花。 “陆蔓蔓。” “楚淮王,令妹从小便身体不好,嫁入王府之后,不过两日便去了。” “嗯。” 她向他行礼,“多谢楚淮王。” 他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管家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说道:“大小姐,大小姐。”他叫了两声之后,瞧了一眼楚淮,然后没有再说话。 楚淮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他道:“若是有事,可以随时离去,若是无事,也可以在府中休息。不用来告知我,也不用向我辞别。” 说完,他便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曾经那样一个人,他并非无用之人,他在陆幽然的第一世最后是成为皇者的人,而在陆幽然的这一世,却变得有些如同废人了。 自从她将虫子从他身体里面取出来之后,他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其实,有些事情,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假装不知道而已。楚淮,对不起。 “楚淮王,你一定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没有回头,却也回答了她,“希望如此。” 他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应该不会了吧! 曾经身体里面住着那样一条虫子,只要一想到女人便会心绞痛,如今看到女人便没有什么心情了,甚至还觉得恶心。只不过,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只不过这个女人,她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 曾经他抛弃了她,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和楚擎争? 只要她安好,那么什么都是好的。 他嘴角带着笑,陆蔓蔓,再见了。 我不奢望自己能找到幸福,但我希望能够远远地看见你幸福。 直到看不见他了之后,陆蔓蔓才收回了眼神,她问管家,“管家,发生了何事?” 管家眉头紧锁,五官都快拧成一团,“大小姐,陆幽然逃了。” “什么?” 陆萧然,他不该如此糊涂的。 她本打算亲手了结陆幽然,迎亲的花轿马上就要到了,所以她才将此事交给了陆萧然,而且对他千叮咛万嘱咐,陆幽然绝对留不得,若是留着她一命,必将后患无穷。 管家看见陆蔓蔓的表情,然后道:“老爷没有打算放过她,但后来老夫人被陆幽然挟持,老爷不得已才放了她。不过我们在陆府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很多府兵,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不过陆幽然即没有出陆府,也没有在陆府,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我知道她在哪里。” 管家张大了嘴,他们将陆府翻了一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陆幽然,大小姐竟然只听了他的这么一点描述,便知道陆幽然在哪儿了? “备马,入宫。” 管家张大的嘴巴张的更大了,那么大小姐的意思便是陆幽然进宫了?可是她别说进宫,她连陆府都没有出去,只是他们找不到她而已,她又如何进得了共? 陆蔓蔓见管家还愣着,她便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备马。” 管家这才回国神来,他说道:“是,大小姐。” 她早就打算与他在一起,他是西楚的战神,他是守护沙城的擎天王,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学会骑马,怎么可能一点武艺都不会,当初丑娘给她吃了一段时间的药膳之后,后来她身体好转,她便开始训练她的体能,而她自己要求,她不是要学单纯的锻炼身体的运动,而是要学习骑马,要学习实战。 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学会什么高超的武艺,只不过她主要是跟着丑娘学习医术,对于人体的穴位也是了解地非常透彻,银针也使得很好,所以她便暗中让丑娘为她打造了一只弩,这只驽不大,轻巧方便,只有手掌大小,而弩中也不是正常的箭,而是一根根钢针,这钢针看似没有杀伤力,不过就是这小小的钢针,上面被她浸了各种药,有致命的毒药,也有麻痹神经的药。 陆蔓蔓高声道:“你们那些是楚擎的亲卫,全部出来集合。” 她此话一出,明着的,暗着的,出来五十人左右,她眉头微蹙,他当初回来是暗中回来的,本来就没有带多少亲卫,如今却将这大半的亲卫,留下来保护她,看来她真的是他的拖油瓶,不过她也要向他证明,她并不是拖油瓶。 “所有亲卫听命,你们都是跟着擎天王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擎天王有难,他需要你们跟随他一起,进宫救驾,你们愿意与我一起杀入皇宫吗?” “愿意。” 他们回应的声音如雷贯耳,这让她看到了他的兵都是有何等气魄。 “好,那么你们可愿意跟随着我,听我指挥?” “愿意。” 她点头,“现在所有的人分为三队,轻功好的站左边,箭术好的站右边,勇于冲锋者站中间。” 果然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不出三秒,他们便已经站队完毕。 翠青、丑娘得知陆幽然失踪的消息之后也来了,陆蔓蔓看到她们,表情才没有那么凝重,翠青将她提着的篮子打开,里面装满了一些瓶瓶罐罐,她高声道:“各位英雄,我们人数很少,想要取胜只能兵不厌诈,你们各自领一瓶药,然后将它们撒在你们的兵器上。” 他们看向陆蔓蔓,陆蔓蔓高声道:“许。” 他们这才去领药,领了药之后,她又道:“擅长射箭的人跟着欧阳仙前辈,善于射箭的人跟着翠青姑娘,其余人跟着我。好了,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准备,待会儿便就在这里集合。” “是。” 陆蔓蔓领着翠青和欧阳仙进入了房内,她迅速提笔开画起来,她眉头拧得很厉害,她在努力回忆以前她看过的内容,这场夺嫡之争是重头戏,所以作者也花了大笔墨书写这一部分,她记得从从宫外进入宫内的密道共有三处入口。 一处在陆府内,这处密道入口欧阳仙知道,当初陆幽然陷害她伤害五皇子的时候,欧阳仙便是躲在密道内用石子袭击楚邺,而陆幽然想必也是从那出迷倒逃离。还有一处是在都城郊外,东梁人以及楚励平日里养的杀手,会从这一出进入,而还有一处,便是在都城内一个贫民区的一口井。 密道另一头分别是龙吟殿、冷宫、凤栖宫。 她画好地图之后,将图给了欧阳仙,她道:“师父,你带着轻功好的那一小队,从密道入宫,并且在迷倒内多放一些毒烟,阻止他们的的兵力补给。” “好。” 她又开始写信,她写的毛笔字本来就不好,加上心中焦急,所以写出来的字迹更难看了,欧阳仙看着她的字迹,她看着陆蔓蔓,这个女子真的就是陆府的嫡亲小姐陆蔓蔓吗? 写完之后,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翠青见了,她惊呼道:“小姐。” 她这样做,是为了加重这封信的可信度,也能起到一个威胁的作用。 她将信交给了翠青,她道:“翠青,拿着这封信去找云麾将军,让他想办法让你和善于射箭的一队进宫,告诉他,我已经带着人闯进宫去了,若是他不来,就等着给陆蔓蔓收尸。” “是。” “进宫之后,师父你们迅速赶到龙吟殿附近埋伏,翠青你们埋伏在房顶,若是空中扬起红色的粉末,你们便动手。” “明白。” 一切吩咐妥当之后,陆蔓蔓正打算出去,欧阳仙拉住了她的手,“陆蔓蔓,你真打算这么做?” 她知道,这么做的风险很大,她学艺不精,很有可能死去,但是那又如何,她不可能明知他有危险而无所作为。 在她心中,他的安全,远比她的安全要重要得多。 “师父,若是被围困皇宫之中是白玄师兄,您会如何?” 只一句话,欧阳仙便松了手。还能如何,自然是杀进去。就算手脚被砍断,就算血液即将流尽,只要没有确定他是安全的,让她怎敢死去。 当初,她就是知道自己上当了,知道白玄生死不明,所以才忍着一口气忍到现在。 她一直将她的身份瞒得很好,但是这一次,她却是在楚擎的众亲卫面前叫她“欧阳前辈”。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山鬼一族的最后一任掌门欧阳仙便是救驾有功的功臣,山鬼一族的冤屈,是可以被洗净,他们以后在西楚,是有可以立足的地方,他们以后不用东躲西藏,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而她与白玄,也要正式相认。 “师父,我们的性命只有一次,蔓蔓也是不想你日后后悔,所以替您做了这个决定。若是师父埋怨蔓蔓,这次事件之后,蔓蔓便来领罚。” 这件事情,是她懦弱了,陆蔓蔓,在面对与楚擎生死之别的危险时,这才明白过来,两个真正相爱的人,能将他们隔开的,只能是生死。 什么容貌,什么身世,都是不重要的。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想看一看,若是他知道她变成这副样子,又该如何? 她出去之后,所有人都已经站好,欧阳仙和翠青都带着人出去了,她也骑上了管家牵来的马,临走之前,楚淮王府的管家来问,“陆大小姐,王爷问,需要他吗?” “需要,请你转告楚淮王,让他去陆府找我父亲,都城全城戒严,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屋内,若是在今日有擅自出来者,以叛贼之名抓起来,若是遇到反抗者,直接杀。” 楚励的人,不仅渗入朝堂,就连市井之中也是有的。 说罢,她大喊了一声驾,然后与十几名亲卫,一同出了王府。 两位管家早已经看呆了,他们面面相觑,王府管家问:“这真是陆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陆家大小姐?” “的确是陆府大小姐,不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经是以前的大小姐了,如今的大小姐只要她自己喜欢,便会和晴紫翠青一起男扮女装出去玩,老爷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虽说如此,但是他却不知大小姐何时学会了骑马,又何时有了刚才那般的魄力。 西宫门。 陆蔓蔓一身红色束身衣,干练精练,一头墨发只是简单束在头上,马儿飞奔驰骋,她衣襟飘扬,青丝飞舞,她大喊道:“陆府陆蔓蔓领命进宫,放行。” 守宫门的御林军只见得一阵的尘土飞扬,他们连忙拔出手中的刀,还未看清来者是何模样,几根钢针飞出,扎在他们的身上,陆蔓蔓大叫一声:“吁!” 马儿提起前蹄,嘶叫一声之后,停了下来,“各位兄弟,你们守宫门辛苦了,就在地上睡一会儿吧!换上他们的衣服,随我入宫。” 在她身后的十几名亲卫翻身下马,已经将躺在地上的御林军拖入了宫门里面。 他们换好衣服之后,陆蔓蔓从一名御林军的身上搜出了一个信号器,一名亲卫道:“王妃,这是御林军的信号器,当他们发现异常,便会将此发射向空中,告知其它御林军。” 陆蔓蔓看向这名亲卫,他很有眼力,竟然叫她王妃,她心中高兴,随手将信号器给他,“你叫什么名字?” “原留。” “嗯,将此信号发射,然后我们去龙吟殿。” “是。” 信号器已发射,很快便有其它御林军发现他们,并且镇守宫门。 他们直接朝着龙吟殿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并未遇到太多宫人,看来楚励的一切都是准备就绪,就等着最后一步,逼宫了。 圣上将楚然打入大牢,夺去楚擎的兵权,便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一下楚励,看他是不是真的想要这个皇位,这也是圣上给楚励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此看来,圣上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至少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他想要看一看他的这位儿子是不是真的为了皇位,连他都要杀。 楚励,这个原著中的男主角,真的要在今天便亡了吗? 在原著中,楚励最后爱上了陆幽然。 但自从她来了这个师姐,她将一切都打乱了。 还是说……一切都还没有完。 她看向天空,但无论如何,她会尽她所有的力气,保护那些她想要保护的人。 第149章:他的结局 龙吟殿内,福缘公公颤着手,他端着一碗药,“圣上,该吃药了。” 他将圣上扶了起来,开始一口口喂他药,喂着喂着,他老泪纵横,“圣上,奴才跟在您身边几十个年头了,奴才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家人是何模样,奴才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圣上了。” 圣上也笑着,“是呀!福缘,要比待在朕身边的时间长短,你比朕的儿子们都要多。你听过朕说的很多事情,朕以前忙碌,这一病,倒也清闲下来,想要听听你的事情。” “其实奴才进宫之前,在宫外早已成亲,那便大饥荒,奴才也是为了家人得以活命,这才入宫做了太监。奴才有一个女儿,女儿嫁人后,又生了两个孙女和三哥孙子。” “那你真是好福气,朕虽说也有这么几个儿子,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但总也不提成亲的事,如今淮儿终是成亲了,朕心中替他感到高兴。” “圣上,依老奴看,擎天王和陆大小姐倒是极其般配的。” “对。他们是最般配的,擎儿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陆蔓蔓也是为了擎儿什么事情都敢做。但正是因为如此,朕才不允许他们在一起。若是擎儿是一般男儿,朕是一般家庭之中的父亲,朕自然是允许他们在一起的。但是朕是天子,擎儿是擎天王。若是他们成亲之后,她便成了他最大的软肋。他的每一个决定,关乎的是无数百姓的生命安全,怎能马虎?” “圣上……”福缘看着空荡荡的药碗,“圣上,老奴这辈子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在圣上身边,却连自己的女儿出嫁,孙女、孙子出生均没有回去看过。其实老奴心中对他们的愧疚,如同那黄河的水。” “福缘,若是你早些将这些告诉朕,朕会允你出宫的。” 福缘摇了摇头,“圣上,您知道,奴才不能回去的。刚进宫的时候,奴才被老太监欺负,所以奴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当大太监,任何太监都再也不敢欺负奴才。后来奴才真的当了大太监了,不仅如此,奴才还是圣上最得信任的太监。也有不少官员为了奴才在圣上面前说几句好话,暗自给奴才送礼。” 说到这里,福缘一脸愁,“那些礼品可太贵重了,有些都抵得上福缘几年的俸禄了。” 圣上笑着,“你呀!真是什么都敢说。” 福缘苦笑道“圣上,老奴想将一切都告诉你。便也什么都要说了,老奴没有拿他们的礼物,因为老奴知道,圣上的每一个决定关乎天下苍生,若是圣上因为听信福缘的胡言乱语,那福缘便罪过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所以呀!老奴哪敢回去,若是被他们知道老奴还有家人,以后老奴恐怕便生不由己了。” “福缘,那你后悔留在朕的身边吗?” 福缘摇了摇头,“不后悔,圣上是明君,福缘能在圣上身边伺候圣上,是福缘的福气。但是福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没有人会知道福缘的秘密,但是没想到,福缘的家人,还是被人找到了。” 圣上的脸上有了担忧的神色,“福缘,你的家人可有危险?” 福缘原本就苍老的脸显得更加苍老,“有危险,那人用老奴所有家人的性命做要挟,若是老奴不给圣上的药里下毒,老奴的家人便一个都活不了。” 圣上看着桌上已经空荡荡的药碗,表情平静如斯,“福缘那你的选择是如何的?” 他凄厉地笑着,“圣上英明,该是早就猜到了老奴的选择。” 说罢,他起身,朝着龙吟殿的柱子撞了去,头破血流。 圣上一下子从龙床上爬了起来,他刚走到福缘的身边,便吐了一口血。 但他还是保住了福缘,“福缘,你这是何苦呢?” 福缘嘴里流着血,他道“圣上,福缘的选择没有错。” “护驾……护驾……” 龙吟殿内,突然冲进来了许多人,他们手中的刀都指向福缘的尸体,其中一个穿金衣铠甲手拿银枪的人,正是楚励。 楚励道“父皇,福缘公公勾结东梁人,居心叵测,儿臣前来救驾。” 他抬眼看着楚励,他的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大到他连他们的心都猜不透了。 他问道“福缘的家人呢?” “回禀父皇,乱臣贼子的家眷,当然全部诛杀。” “那朕呢?你打算如何处置朕?” “父皇龙体欠安,该是将这繁琐朝事都放下,当太上皇,居养乐殿。” “呵,那你所说,让朕再还太子一个清白,是假的?” “若不如此说,父皇如何会让我平安出都城。” “原来如此,你步步算计,就是为了朕的皇位吗?” “父皇,我也不想,但是你辜负了母亲,她惨死在我面前,用她的性命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又能如何,我只有坐上、人上人的位置,才能不过以往那种生活。父皇,您知道在白雪皑皑的冬日没有衣服穿有多么冷吗?你面临过每天都担心被饿死的情景吗?你能感受到任何人都能欺负你,而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若是你能感受我曾感受过的一切都相信你能理解我今天的作为。” “励儿,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楚励摇头,“父皇,太累了。儿臣已经不想这般了,若是失败了,儿臣便想去找母亲,若是成功了……” 成功了,那该如何呢? 十几年的时间,他每天都在算计,如何才能坐上这个位置,若是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他又该如何呢? 那时候,杀遍所有欺负他之人?杀遍所有会威胁他之人? 可……然后呢? 又该如何? 没有人与他一起分享,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内心。 陆幽然,那个女人面若桃花,心若毒蝎,他可不敢将她放在枕边,对她真心已付。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 竟然是陆蔓蔓。 可她……永远都不可能真心喜欢他。 他将一道圣旨扔到地上,语气并没有太大起伏,“还请父皇将这道已经理好的圣旨盖上玉玺。” “朕若说不呢?” “福缘公公勾结东梁人,毒害父皇,儿臣赶到之时,父皇便已经快不行了,父皇只得留下遗诏,封儿臣为皇。”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你何必大费周章?” “对的,无论如何,儿臣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父皇却不同。父皇,我出生在皇家,我没有选择。身为父皇的孩子,我也没有选择。但是如今,儿臣给父皇一个选择。” 龙吟殿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有宫女太监拿着自己的金银细软自顾逃命去,火光,乱箭。 直到一银甲男子带着五十几精兵阻挡着黑衣人她们这才有了生的希望。 楚励明白外面的变化,知道是他来了。 “父皇,你养的儿子也并非人人都如同我一般,我从小在仇恨中长大,心中对你只有仇恨。楚擎从小受了冤枉,被逐出都城,他却愿意在此时来救驾。若说我与楚擎有何不同,那便是……” 他的眼中闪过意思凌厉,“他的母亲还活着。” “什么?” “罢了。”他的银枪指着他的喉咙,他对他身边的侍卫道“去让楚擎独自来见我,否则他便只能看到圣上的尸体了。” 这一切,明明可以快些结束,而他却又不愿意让它快些结束。 冥冥之中,他想赢。却又不想赢。 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是糊涂的。 没过一会儿,楚擎只身进入了龙吟殿,当他看见楚励的银枪正抵着圣上的喉咙时,他眼睛一凌,“楚励,快放开父皇。” 父皇?楚励笑着“楚擎,你还愿意叫他一声父皇呢?他两次将你逐出都城,你是个早就被他抛弃的人。” “楚励,不要再执迷不悟。” “呵,现在整个皇宫里面都是我的人,而且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我的人补充进来,你虽说厉害,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你总有疲乏的一刻。我可以放了你和他,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我要陆蔓蔓当我的皇后。” “不可能。” 楚擎说完,长枪一挑,楚励的长枪飞起,楚励一个旋转,又接住了长枪,他嘴角上扬,“有意思,你的伤是假的,你的内力也并未完全消失。” 圣上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着楚励,“你当真是要杀了朕?” 若是他一直想要杀了他,那么为何刚才一直在那里婆婆妈妈说个不停,直接银枪往他喉咙里面一戳,他便死了。 “父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再说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外面更加喧哗起来,又有人来报,“四皇子,陆大小姐率十几御林军冲了过来,我们动手吗?” 十几御林军? 这种直接来送死的事情,也只有陆蔓蔓做得出来。 “将那十几御林军扣下,将陆蔓蔓带进来。” 楚擎眉头微蹙,她永远都是一个不听话的,如此,看来以后有重大事情之前,他可不能指望她能乖乖等着他,要将她绑起来才对。 陆蔓蔓一袭红衣走进来,楚励看着她,她的胆子是真大,连盔甲都没有穿,她真当自己身体是铁铸的,刀枪不入吗? 陆蔓蔓对圣上行礼道:“圣上陆蔓蔓救驾来迟,请圣上恕罪。” 楚励终是忍不住了,“陆蔓蔓,你当我们都在过家家吗?” 她眼眉一挑,“四皇子,您带着兵刃进入龙吟殿,莫不成是想造反?” 他笑:“说对了。” 她对龙吟殿里面楚励所带的侍卫大声说道:“你们听见没有,你们的主子说他要造反。历朝历代,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反贼,他在你们面前说了,也就是说,你们在他事成之后,都会被灭口。” 楚励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还是这般伶牙俐齿,善于挑拨人心。” “四皇子过奖了。” “楚励,你还在和他们说什么,赶紧动手。”陆幽然突然出现在龙吟殿,众侍卫都惊讶不已,她再看向陆蔓蔓,看着她与楚擎二人被及时侍卫围着,龙吟殿外面都是他们的人,而且大部分御林军和锦衣卫在今天被调走,守皇宫的只有一些老弱残兵,待会儿,还有大批的东梁人会涌进皇宫,这里只会变成一片血海。 楚励脸上有不悦,“你为何来了?” 陆幽然走到楚励身边,她小声道:“我的身份暴露了。” 楚励的眼神一凌,那就是说,陆蔓蔓进来之前还做了一些准备。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杀。” 楚励话刚落音,陆蔓蔓将一盒胭脂抛向空中,手中的弩射出一只钢针,顿时红雾四起。 龙吟殿的宫殿顶部,十几只羽箭飞其中,陆蔓蔓与楚擎身边的侍卫死伤大半,刚才被楚励的人控制住的楚擎亲卫,也开始动手厮杀起来,由于他们的武器上摸了剧毒,所以只需要伤到他们便可。 龙吟殿内,欧阳仙也带着十几人出现了,两方已然厮杀起来,楚励眯了眯眼睛,虽说陆蔓蔓早有准备,但是这些力量与他的力量对比,仍然是以卵击石。 陆蔓蔓对欧阳仙道:“师父,先带圣上离开。” “你呢?” “他会保护我的安全。” “好。” 陆幽然大吼道:“不能让他们离开,杀。”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侍卫们,只要但凡身上有伤口的,都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然而龙吟殿内,根本没有人再补充进来。 楚励看向陆幽然,陆幽然道:“东梁国的人应该早就到了。” 陆蔓蔓道:“我让师父在进来的密道里面投了毒。” 楚擎道:“黑鹰知道你所养的全部杀手的所在。” 陆蔓蔓再道:“我还让翠青通知了云麾将军。” 楚擎道:“与你勾结一起的尚大人早就被我控制。” 陆蔓蔓道:“都城已经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街,违者,杀。” 他就说,为何出了这么大的变动,他竟是没有得到任何通知,他真是小看他们了。 “埋伏在都城外的二十万精兵,虽说是你用手中的虎符调来,但是他们是本王的兵,只听本王的号令。” 他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他看向陆蔓蔓,问道:“陆蔓蔓,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评价。” “呵,好一个不评价,成王败寇。”生在帝王家,他别无选择,他举着手中的银枪,大声道:“所有侍卫听命,随我一起杀出去。” 陆幽然惊恐地看着陆蔓蔓,她是输了吗?就算她逃出陆府,还是输了? 不,不会的,她怎么可能输,她是东梁国的公主,她还拥有一个至高无上的身份。 她一把抓住楚励的手臂,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楚励,跟我走。” 他笑得凄厉,“走?宁愿战死,也不做逃兵。” 陆蔓蔓看着楚励,他没打算要活着,刚才……其实他也没打算真的杀了他的父皇吧! “这里不是你的战场,我们走。” 他一把将陆幽然的手甩开,“你哪里来,滚到哪里去。” 想不到在最后时刻,想要帮他逃命的,竟然是他一直不信任的陆幽然。 虽说他们之间本就是彼此利用,不过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是不想他死的。 在这个世上,除了他的母亲,或许再也没有人会在乎他的生死了。 陆幽然,她是第二个。 他是已经报了必死的心,但他却让她哪里来,滚到哪里去,其实在他心中,他也不想看着陆幽然死去的。 陆幽然从地上爬过来,她抱着楚励的腿,“楚励,我们离开。擎天王,他是你的弟弟,求你们放我们离开。” 楚擎只低头看着陆幽然,若是他真有心杀了楚励,他现在不可能还站着,他没有说话。 楚励惨烈一笑,他道:“陆幽然,若是你不愿意走,那便与我一起吧!” 陆幽然还未回过神来,她便已经被楚励拉着,带着他们最后的残兵冲了出去。楚擎,他是想要放过楚励一马,所以他并未亲自动手,楚励拉着陆幽然,在刀光剑影中朝着钟楼而去。 他,并不是要出宫。 钟楼,那是在他小时候,他的母亲从那里跳下的地方。 他身上有无数伤口,他头发凌乱,身上的盔甲也是破烂不堪,他与陆幽然便站在钟楼之上,而他身后,是无数逼近的御林军。 楚擎站在钟楼下,而他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身边的陆蔓蔓已经跑开了。 他看着她不顾一切的背影,她是要跑上钟楼? 楚励眼中朦胧,他站在钟楼上往下看,风扬起他的衣襟,当年,他的母亲为了让他摆脱那样的生活,为了让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她从这里跳了下去,在他的面前跳了下去。 其实…… 眼泪从他眼眶中流出,他根本就不想要皇子一样的生活,不想要参与那些事情,他只愿他的母亲还活着,就算苦一点也没有关系。只要等到他长大了,他便会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地方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从这里跳下去?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性命给他一个机会? 其实以前,他的心中是没有仇恨的。 自从她走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了。 御林军已经将手中的弓拉得满,箭蓄势待发。 他再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已经在钟楼上摇摇欲坠了。 母亲,您应该已经走远了吧?孩儿这时候赶来,不知能否赶上您? 孩儿要你好生看着,你给孩儿的,并不是好。孩儿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楚励。”陆蔓蔓喊道,她对着御林军吼道:“你们都在做什么?放下箭。” 楚擎站在钟楼下看着,她这是要做什么? 陆幽然害怕地拉住了他的胳膊,“楚励,不要跳,不要带着我跳。” 他闭上了眼睛,尘世间的一切很快就要和他没有关系了。陆幽然,我们之前有的全部都是猜疑和利用,这个时候了,我想要带你走,否则黄泉路上,只有孤单。 他其实也是一个人呢!一个害怕孤单的普通人,但是偏偏他这样一个孤单的人,在他活着的时候,永远都是一个人。 陆幽然,她心中的仇恨很浓,她还可能是东梁国的公主,若是让她回到东梁国,怕是对她不利。 临了,临了,还是做一件对她有利的事情吧! “这世间之人,难免会有相似之处,鄙人不曾见过公子,还请公子让路。” “鄙人不才,第一次听说食物还分女子喜欢和男子喜欢,鄙人只知道我手中的食物是鄙人喜欢的。若是这位公子也喜欢,鄙人也让这里面的姑娘送上一盘过来。” “这位公子,你一直拦住鄙人的去路,莫不是看上了鄙人,不过鄙人可不喜欢男子,你若真喜欢,鄙人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这位公子,你一直拦住鄙人的去路,莫不是看上了鄙人,不过鄙人可不喜欢男子,你若真喜欢,鄙人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 也不枉相识一场,至少,她是这个世上他唯一觉得有趣的女子,是他唯一一个觉得如果有以后,可以在一起的女子。 “楚励。” 她说她不对他做出评价,其实是因为她知道,他不算是一个坏人,他的母亲在他面前死去,她用这样的方式换取他的锦衣玉食,叫他怎么能够苟且。 而且刚才龙吟殿内,如果他真想直接杀了圣上篡位,那么还有她与楚擎什么事?圣上便早就死了。 其实是他在最后关头犹豫了。 他,算不得是一个坏人。 他回头,“陆蔓蔓。” “你不是一个坏人。” 他笑得凄苦,“我宁愿自己是一个坏人。” 说罢,他拉着陆幽然一起,从钟楼上跳下。 “不。” 陆蔓蔓冲到钟楼边上,却看见地上一滩显目的血迹,楚励在下,陆幽然在上,血渐渐晕开,像山坡上开满了的杜鹃花。 而这一幕,也刚好被赶来的圣上看见,只见他身体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十几年前,他的母亲从这钟楼上跳下,如今他也从这钟楼上跳下。 噗…… 这一次,他是吐了一口血,然后晕了过去。 陆蔓蔓大睁着眼睛,眼泪大滴地落下。她看着他们的尸体被抬走,看着宫女太监用水冲洗地面,她无法相信,楚励和陆幽然真的死了吗? 圣上已经赶来了,如果她能再拖住一时,说不定他就不用死。而他,却是算好了时间,如同他的母亲一样,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死在圣上的面前。 他,就算死,也要让圣上不得好活。 这要怎样的仇恨才能做到这一步,他即不愿亲自动手了结圣上,也不愿让他好生活着。 他,带着无比纠结而痛苦的一生,结束了他的一切。 第150章:以为可以在一起 她坐在梳妆台前,晴紫为她梳着发髻,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现在的她,比起之前更增添了几分女人味,她真的和以前不同了,以前的她,是个少女,而如今的她,已经是女人了。 楚励是反叛之人,他的尸体不可能进入皇家陵园,听说他和陆幽然的尸体随着这次反叛的众多尸体一起,被运到都城外的乱葬岗丢弃。 她去找过他们的尸体,不管是陆幽然还是楚励,生时他们敌对,但是人都死了,她却还是想将他们埋葬,免于被野兽分食。 那时,她看见成堆的尸体,血将那块土地都染红。 她的人在尸体堆里面找了一天,也没能找到楚励和陆幽然的尸体,听说,为了避免大量尸体腐烂造成瘟疫,专门有人将这些尸体运去焚烧,也许她来晚了一步。 她在那片森林里,为陆幽然和楚励都立了衣冠冢。 楚然被从大牢里面放了出来,恢复了太子之位,然而圣上的龙体却真的垮了,听张太医说,圣上经常神经错乱,叫着曾经死去的人名字,恐怕是大限将至。 当然,不管是楚然被打入大牢,还是楚擎的兵权被夺,都是权宜之计而已。如今西楚的威胁已除,该恢复的一切,自然是要恢复原样的。 夜离遵守约定,将张若水劫了出来,这次大变之后,宫中许多事情乱作一团,没有人注意张若水的事情,张若水与张太医简单告别之后,便离开了都城。 欧阳仙与黑鹰最终相认,而且山鬼一族得到了西楚的肯定,他们带着余下的山鬼族人去重造山鬼一族。 而她…… 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今天,他进宫去了。 他说,还是喜欢在沙城的生活。 他说,今天便是去向圣上辞行的,他要带着她回到沙城去。 他说,无论圣上许与不许,她都已经是他的夫人了。 他说,到了沙城,他要还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只有他而已。那个在他口中如此美丽的沙城,那个她心中神往的沙城,她将那个地方当作了他们的家,他们马上就要回家了。 原本她不喜欢化妆,今日她也让晴紫为她细细地化妆,她要用最美的妆容,陪着他走出都城,她要告诉全天下所有未婚女子,楚擎是她的,谁也不要惦记了。 画好妆之后,晴紫看着铜镜里面的陆蔓蔓,她笑道:“小姐,您真是越发美丽了。” “晴紫,你与小武之间如何了?” 晴紫脸上升起一抹红云,“小姐,晴紫会陪着您一起去沙城。” 言外之意,晴紫与小武已经关系明了。 翠青也早就将行李准备好了,她道:“小姐,我也要去。” “若你们还愿意跟着我,我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带着你们。”陆蔓蔓看向翠青,“等到了沙城之后,我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翠青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翠青还不想这个问题。” 陆蔓蔓握着翠青的手,“傻丫头,我有了楚擎,晴紫有了小武,我若不帮你找一个如意郎君,以后你得看着我们恩爱,而你只有形单影只了。” “小姐” “好了,随我去向父亲母亲辞行吧!” “是。” 三人来到了陆萧然和李氏面前,陆蔓蔓对着他们跪下,“父亲,母亲,蔓蔓不孝,已经和楚擎私定终身了。如今他要回去沙城,蔓蔓决定相随。” 李氏一听,眼眶里面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虽说她很满意楚擎,也很高兴自家女儿能够和他在一起,但是陆蔓蔓马上就要离开,她心中一万个不舍。 她从小就没有离开陆府,沙城的天气不比都城这么温和,不知她去了能否习惯。 李氏用锦帕擦着眼泪,她哽咽道:“蔓蔓,你去了沙城之后,一定要常常写信给母亲,若是擎天王敢欺负你,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母亲,或者告诉你舅舅也行,他会帮母亲教训他的。” 陆萧然道:“好了,不要哭了。蔓蔓能和擎天王在一起,是一件喜事。” “我也知道是喜事,但是就是舍不得。” 陆蔓蔓与李氏抱作一团,“其实蔓蔓也舍不得母亲。” 陆萧然见此,眼睛也湿润了,“蔓蔓,去向你祖母道一个别吧!上次因为陆幽然的事情,她一直很愧疚。” “是,父亲。” 来到老夫人的住所,老夫人脖子受伤,她躺在床上,见了陆蔓蔓,眼泪一个劲流,“蔓蔓,祖母现在才知道,以前都是祖母糊涂,竟然一直认为是你想要害陆幽然。” “祖母,陆幽然已经去了,这些事情便不要再提了,蔓蔓从未怪过祖母,而且祖母也未做错什么。祖母,蔓蔓今天便要和楚擎一起回沙城了,是特地来想祖母辞行的。” “蔓蔓,楚擎是个好孩子,你能和他在一起,祖母打心眼里替你高兴。只不过祖母年纪大了,沙城离都城距离遥远,也不知能否还能见蔓蔓一面?” 陆蔓蔓一听这句话,眼泪便出来了,她道:“祖母,蔓蔓看您是长命百岁的样子。” 老夫人一下下地轻轻拍着陆蔓蔓的头,“蔓蔓,你要好好与楚擎生活,夫妻两人一辈子,路太长了,有很多事情需要磨合。你们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最后能在一起不容易,要珍惜彼此。” “祖母,蔓蔓明白。” 从老夫人那里告别之后,翠青驾车,她们便在都城的城门口等着,她与楚擎之间的事情,至终都没有得到圣上的同意,所以陆家的人不能来送她,否则这些事情,哪里又说得清楚。再说了,若是他们来了,又避免不了一场难舍难分,不如就如这般。 等待,总是让人焦灼的。 但是她依旧安静地坐着,他说过今天会带她一起回到沙城,那么他今天便一定会出现。她信他,只要他说的话,她都信。 就连晴紫都不停地往马车外面看了好几次了,“小姐,我们与擎天王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一个时辰了。” “也许他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可是天都快黑了。” “再等等。” 她还等在那里,她不知道的是,无论她坐在马车里面等了多久,有一个人便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等了那么久。小武道:“主子,您为何不带着陆大小姐一起走?” 他捏紧了拳头,他不想吗?他也想带着她一起走,可是他不能。 小武皱着眉头,“主子,是不是圣上逼您了?” 心,像是被锥子钻着,他隐忍了所有的情绪,就那般平静地说道:“小武,我们出发吧!” “主子,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以向陆大小姐说清楚,陆大小姐是懂礼之人,她会理解的。” 这件事情,不能说。 “出发。” 外面喧闹了起来,楚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远处而来。 翠青惊喜道:“小姐,擎天王来了。” 她欣喜的打开车帘,原本的笑凝固在脸上,他骑着赤兔,但是赤兔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在他路过她们的马车时,他并未看她们一眼,而是目视前方,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晴紫急忙喊道:“擎天王。” 那么近的距离,而他却像是没有听见,依旧朝前走去。 而他后面的那顶马车里面,一只芊芊玉手将车帘撩起,然后对马车旁边站着的侍女说着什么。 她的心,如同被暴击,他为何带着一个女人? 晴紫摇着陆蔓蔓的胳膊,“小姐,怎么办?” 她安慰自己,他只是假装看不见她而已,她与他之间,本来就遭到了圣上的反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都城之中,他们还是低调一点。只不过他的马后面跟着一辆马车而已,恰巧马车里面还坐着一个女子而已,她应该相信他,应该等待他的解释的。 陆蔓蔓道:“等他们的队伍出了城,我们便由后面跟上。” “小姐擎天王后面的马车应该是我们的马车,马车里面坐着的人,也应该是小姐您。晴紫觉得小姐应该现在就去和擎天王说清楚,擎天王为何没有按照我们约定的时间过来,他又为何带了一名女子?” “晴紫,这些事情,我都会问清楚,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们便安安静静地跟在他们的队伍后面。” “小姐”虽然晴紫替陆蔓蔓生气,但是她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便道:“翠青,我们的马车跟着擎天王的队伍后面出城。” “是。” 马车过了之后,便是李昭的马,李昭看见陆蔓蔓的马车,他愣了一下,然后从马上跳下,来到马车前,他有些激动,“翠青,马车里面,可是你家小姐?” 翠青点头,“是。” “她是来送我的?” 宫中发生巨变,她能让翠青带着人来找他,便是相信他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不堪。 翠青由于上次断指的事情,心中对李昭还是存在一定芥蒂,她语气僵硬道:“不是。” 李昭心中一片失落,那就是来送楚擎的。 他道:“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归,劳烦翠青姑娘告诉表妹,让她珍重。” “小姐会跟着擎天王去沙城。” 李昭更加惊讶,她这是要和楚擎私奔? 他虽说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但是李昭看向楚擎后面的那辆马车,但是今天圣上已经下旨,将内阁学士之女宁许赐给楚擎当侧妃,而且他们回到沙城之后,便会成亲。 翠青问道:“云麾将军,您若再不回去,待会儿你该找不到你在队伍里面的位置。” “无妨。”他看向马车,“表妹,我想对你说两句话。” 她打开帘子,“表哥。” 听到她还愿意叫他一声表哥,他心中狂喜,虽说她去了沙城之后,他们可以经常见面,但是他又不想她去沙城,害怕她见了楚擎成亲心里难受。 他道:“表妹,你还是回去,等到哪一天楚擎八抬大轿来迎娶你,你再跟他走也不迟。” 可是,他已经八抬大轿来迎娶过她了,而且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多谢表哥好意,不过我不想等了。” “蔓蔓,你从未出过都城,这个世界不像你相信中那样简单。” 是呀!她心中已经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了。可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他。 “表哥,你回去吧!我想坚持我内心的想法。” “如此也好”他回到了队伍之中属于他的位置,然后看着她的马车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如此,也好。 他们之间原本好好的,错就错在,他重伤之后忘记了她,伤害了她,然而在她最难过,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是楚擎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她才会爱上楚擎。 如若让她看清楚了,说不定他还有一定的机会。 路边之人皆在讨论,“你们知道吗?擎天王后面那辆马车里面坐着的可是内阁学士之女宁许,听说她不仅是个大美人,而且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圣上特地赐给擎天王做侧妃的女子。” “那陆大小姐陆蔓蔓呢?上次擎天王回都城之时,可是与陆大小姐两人一骑,擎天王亲自将陆大小姐送回陆府之后,他才进宫的。” 那人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讨论为好,陆家大小姐虽说样貌比宁许姑娘好一点,但是她毕竟被退婚过,她的身体应该有缺陷。在这一点上面,她哪里比得上清清白白的宁许姑娘。” 翠青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她皱了皱眉头,只用凌厉的眼神警告他们。而晴紫直接掀开车帘,她骂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这是哪家的丫鬟,竟这般不懂规矩。” 晴紫正准备还嘴,陆蔓蔓道:“晴紫,不要生事。” “小姐,他说话太难听了。” “可他说得也是事实。”她的确被退婚过,而他也的确被赐婚了。这么说来,她这是又被抛弃了吗? 不,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她。 他说过,若是圣上允了他们的事情,他便以西楚的礼仪娶她,若是圣上不允,他便以沙城的礼仪娶她。 “哼,依我看,小姐可比那宁许好上千百倍。擎天王不会看上她的,” “晴紫,不要说了。” 她要等他的一个解释,若他解释,她便会听。她看向前方,他目视前方,心中一片殇。 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奈,这么心痛。 明明是想要抱紧她,却不得推开她。 他以为,他宁可负天下人,也不会负她。他以为,只要他们的心都住够坚持,什么事情都会过去。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们都生活在权力之下,他既没有办法去推翻那权力的压迫,也没有办法逃离。 然而面对,就是放弃她。 三个时辰前,龙吟殿。 圣上躺在龙床上,他面色蜡黄,张太医为他把脉之后,眉头紧锁向楚擎汇报,“擎天王,圣上心脉虚弱,怕是时日不多了。” 楚励死了,福缘也死了,圣上的龙体一蹶不振。 他们死亡的一幕幕不停地夜里替换出现在他眼前,他记着福缘是如何死的,他的家人被作为他的威胁,要他向他下毒。然而福缘早料到,就算他下了毒,楚励依旧不会放过他的家人,所以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这些告诉他之后,便自尽身亡。 他问过楚擎,天下和陆蔓蔓之间,他选择什么? 对于楚擎来说,天下重要,陆蔓蔓更加重要。他真的害怕以后若是有人以陆蔓蔓作为威胁,要他放弃守卫西楚江山时,他会选择陆蔓蔓。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西楚的安全,那是何等愚昧的作法,他大限将至,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在他彻底闭上眼睛之前,他要彻底解决这些事情。 圣上虚弱地叫道:“擎儿,你过来,朕有话对你对你说。” 楚擎走到龙床前,“父皇。” “张太医,你退下。” “是,圣上。” 张太医退下之后,圣上拉住楚擎的手,“擎儿,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听励儿说,熙妃还活着,是吗?” 楚擎点了点头,“是。” 就算楚励反叛,但是圣上依旧叫他为励儿,在他心中,他依旧是他的孩子,其实他多么想将他厚葬,但就算身为帝王,也有许多无奈,他已然是反叛之人,若是将他埋葬,那不就等于认同他的行为,让他如何服众。 他的尸体,与千千万万的反贼一起堆积在都城外面的乱葬岗,由野兽分食。 每当想到这些,他的心痛便一阵阵地绞痛。 “然儿的事情,是朕委屈你了你们母子,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回到沙城以后,好好对待她。擎儿,你年纪不小了,朕擅自做主,为你寻了一门婚事。” “父皇,儿臣这辈子只要陆蔓蔓一人。” “咳咳……”他咳嗽几声,便有鲜血从嘴里溢出,楚擎用锦帕为他擦去血迹,他道:“朕绝对不允许你与陆蔓蔓在一起,擎儿,你真以为朕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可知陆蔓蔓最后在励儿跳下钟楼前为何不顾一切跑上钟楼?你又可知然儿在大理寺的时候,为何私下想要见陆蔓蔓?就连邺儿,他也多次在朕的面前夸奖她。她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你若娶了她,你们兄弟之间,定是会生出嫌隙,而且因为她的存在,会影响你的判断。” 楚擎眉头紧锁,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一个足够优秀与善良的人,当然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但是只要她的眼中只有他,便足矣。 别人对她的感情,她无法控制。她能控制的唯有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而已。 他跪在圣上面前,“父皇,擎儿甘愿不当擎天王,与陆蔓蔓一起归隐山林。” 这般,就不存在有人会用她来威胁他,也不存在他们兄弟之间会生出嫌隙了。 “咳咳……”圣上咳出一大口鲜血,“所以,你要为了这个女人,抛弃朕,抛弃你的兄弟,抛弃西楚的子民吗?” “父皇……” “你不用再求朕了,朕已经暗中写下了一道圣旨,若是你与陆蔓蔓在一起了,朕在临走之前,定是要将陆家灭门。若是你让朕看见陆蔓蔓对你死心,你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朕便将那道圣旨带入皇陵。” “陆丞相对圣上忠心不二,圣上不可误杀忠臣。” 他竟是开始叫他“圣上”了,而不再叫他父皇。 “陆丞相对朕忠心不二?可他养了一个反叛的女儿,陆幽然勾结四皇子,她多次私下与东梁人联系,这便是诛满门的死罪,到时,陆蔓蔓也必定一死。你若忘不了她,朕便杀了她。” 楚擎的心为之一颤,他这是要将他逼上绝路。 圣上继续道:“皇家之子,皆不可娶陆家之女。否则,皇者退其位,王者废其爵,而你,便让整个陆家为你们的行为流血牺牲。朕死后,会立下这遗诏,交与信任之人,若是有一天你们违背了朕的意愿,就算朕已不在人世,依旧不会心软。” 楚擎将头磕在地上,“请圣上收回成命。” “你若再为此说一句,朕便让诛杀陆家的圣旨马上公诸于众。” 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流出,所以,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任何可能了? “内阁学士之女宁许,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朕将她赐婚与你,做你的侧妃。此次她跟着你一起回到沙城,回到沙城之后,朕要你为她办一场最浓重的婚礼,要让整个西楚都为之震惊的婚礼。朕的时日不多,陆蔓蔓与陆府之人是生是死,就看你的了。” “圣上这是要活活将臣逼死。” “你若敢寻短见,整个陆家为你陪葬。” 他没有向圣上告退,直接出了龙吟殿,他看向陆府的方向,眼中的阴霾将一切都掩盖。 她还在等着自己,等着他带着她回到沙城,等着一场盛大的婚礼,可是这场婚礼的新娘却不是她,她该有多么伤心。 没有退路,只有前进,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怎么忍心让她知道真像,怎么忍心让她与他一起忍受孤独,怎么忍心看着她失去亲人之痛。 不如就让她恨他吧!至少恨过之后,她还能重新面对这世界,还能重新找一个爱她的男人。 她那么优秀,那么美好,除了西楚皇家之人,定是还会遇到爱她、疼她之人。 而这些都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了,他既不可能像楚励一般想要推翻那个人的统治,那唯有忍受。 此时,他终于明白,楚励明明有机会可以活下来,可是他却选择死亡,而且是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活着,好累。 第151章:独自上路 出了都城,他们的队伍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不争不吵也不闹,便在后面继续跟着,或许是这里离都城还不够远,等走到够远的地方,他自然会停下来,自然会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在她耳边愧疚说道:“蔓蔓,让你受委屈了。” 她会说:“没关系,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管以后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同面对。” 但是…… 直到他们的队伍在驿馆停下之后,他依旧没有露面。 翠青停了马车,她问道:“小姐,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打乱了她的全部计划,“我去问问他。” 她将那支弩藏在袖子中,换上了涂了麻药的钢针,晴紫见陆蔓蔓如此,她道:“小姐,我们真的要用这样的方式去见擎天王吗?” “不是我们,是我。晴紫、翠青,你们便在这里等着我。” “小姐,太危险了。” “难不成他还要伤我不成?” 陆蔓蔓此话一出,她不再说话,翠青道:“晴紫,我们就听小姐的话。” 她一袭红衣,直接走到了驿站前,侍卫将她拦住,“你是谁?” “陆蔓蔓,来见楚擎。” “擎天王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她提高了音量,“楚擎,你给我出来。” “你若再这般顽固,小心我们不客气了。” 陆蔓蔓直接扬起弩,守门的两位侍卫便已经倒下,她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道:“楚擎,你出来。” 没过一会儿,她便被十几个侍卫围住,十几把尖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没有丝毫的畏惧,她倒是真想知道,他见此还不出来吗? “都做什么?退下。” 众侍卫退下,小武走上前来问道:“陆姑娘,你没事吧?” “楚擎呢?” “主子……休息了……” “这么老掉牙的借口,也亏他想得出来。” 小武越说越心虚,“主子,的确休息了。” “你去告诉楚擎,我今晚就在这里等着他,如果他天亮之前能来找我解释清楚,我便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是他不来……”他若不来,难道她就要这般回到都城去吗?“他若不来,后果自负。” 主子千叮呤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她见到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一定要送她们安全离开。 “陆姑娘,主子真的……” “小武,你若再这般说,我便让晴紫再也不理你。” “好,我马上就去告诉主子。” 楚擎的房中,小武道:“主子,陆姑娘不肯离开,非要见您。” “想办法让她走。” “主子,您和陆姑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是不是圣上逼你了?” “没有。” 小武明显不信,“若是没有,为何您没有按照我们以前的计划,带着陆姑娘和晴紫姑娘她们一起离开。如今陆姑娘一个姑娘家一直跟着我们,这些事情若是传出去,您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小武,去告诉她,我没有喜欢过她,以前只是遵守与云麾将军之间的约定,代替他好好照顾她而已,若是我的行为让她引起了什么误会,我只能对她说抱歉。” 小武眉头紧皱,“主子?您不知道您这样做,陆姑娘会多么伤心吗?您若是有苦衷,可以告诉陆姑娘,陆姑娘深明大义,她一定会理解您的。” “没有。” 那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辈子,他已经不可能再拥有幸福了,所以,他的让她幸福得活着。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若是主子非要如此说,便自己亲自去对陆姑娘说。” 楚擎看向小武,“小武。” “这么狠心的话,我没办法对陆姑娘说出去,既然主子要当这个坏人,那就该当得彻底。主子不敢去,是不敢面对陆姑娘,因为主子根本就在撒谎。主子将陆姑娘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您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好了。”楚擎走出了房间,他定是要做得彻底的绝,才能让她死心,她早些死心,才能早些从这痛苦中解脱。 他来到宁许的房中,“宁许姑娘,你休息了吗?” 宁许听出是楚擎的声音,欣喜不易,她对丫鬟小婵道:“小婵,快看我的妆花了吗?” 小婵笑着道:“小姐,没有呢!” 其实宁许早就听说过楚擎,早就对他心生好感,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圣上赐婚给她心中的大英雄。 听了小婵的话,她这才放下心来,走到门口,直接将门打开,柔声道:“王爷。” 可见,她是多么期待楚擎能去找她。 “宁许姑娘可方便?” “方便。”他刚说完,她便迫不及待答了,只要他找她,那么她什么时候都有空。 “麻烦宁许姑娘跟本王去见一位故人。” 宁许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王爷,我需要换一件衣服吗?若是见重要的朋友,我这般去不太礼貌。” “不必了,很快便会回来。” “好。” 楚擎走在前面,宁许走在他的身后,她不时偷瞧他的背影,这便是她心中的英雄,是她只有在戏里听到的英雄。 他打过的很多场仗,都被改成皮影戏,她久在深闺,看关于他的皮影戏是她唯一的乐趣。 当看到陆蔓蔓的那一刻,他的步子顿了一下,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这才继续往下走。 她闻见他的气味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她就知道他舍不得让她在这里等他一夜,可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两个人。 一个他,还有一个她。 她的目光下移,停留在他们的手位置,他们竟然牵着手,就像以前他牵着她一般。 紧握的双手,刺痛着她的眼睛。 当他的手牵住她的手的时候,宁许的心脏停跳了一拍,但是当她反应过来之后,便只有甜蜜。 她伸直了手臂,短弩抵着他的胸口,不用说话,她已经泪流满面,宁许见此,她满脸都是担心,“这位姑娘,你为何要这般?” 为何? 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 “楚擎,说清楚。” 宁许去推陆蔓蔓手中的短弩,却被陆蔓蔓抓住一只手,一下子将她摔倒地上,小婵连忙去扶她,“小姐,您没事吧?” 这是他曾经教过她的防身术,当她抓住宁许的手的时候,他应该就知道她要如何了?若是他真的喜欢宁许,为何不阻止她? 陆蔓蔓吼道:“说清楚。” “她叫宁许,是本王的侧妃。” 本王?侧妃? “那我是谁?” “陆大小姐,之前你与本王之间存在误会。” 听到“陆大小姐”几个字,宁许震惊了,她一直都在关注他,所以当然知道这位陆大小姐是何人物。 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她能参合的,宁许主动让开了一定的位置。 “什么误会?楚擎,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什么误会?我究竟误会了你什么?” “之前本王是受云麾将军所托,照顾陆大小姐而已。”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直掉个不停,“那你不曾喜欢过我?” “不曾喜欢。” “既然不曾喜欢,为何在我得了天花之后,以身试毒为我治病?为何在我扭伤脚之后,背了我几里路?为何在我惹祸之后,帮我摆平一切?” “受人所托。” “既然受人所托,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怎么不看我?” 迟早是要面对的,他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终是做到了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他表情平淡如斯,而她几乎崩溃。 “若是陆大小姐觉得心里难受,本王让你射一箭解气。” 看着她流泪,他的心里在流血。 心,好痛。明明在大口地呼吸,却感觉没有空气进入肺里。 她已经站立不住,蹲了下去。 天空开始下雨,雨滴滴在她的脸上,冷在她的心里。 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臂,身子瑟瑟发抖,以前她也这般冷过,就在第一次和他一起出都城,他们遇到了刺客,她受伤在山洞之中,她也是这般冷,不过那时他在她身边,他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后来她便感觉不到冷,只感到温暖与心安。 但是当初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如今却说这么绝情的话。 好冷,如同掉入冰窖。 感觉自己快变成一座冰雕。 她再也蹲不了,便倒了下去。 “蔓蔓。” 她只是倒下了,但是并没有昏迷,虽然雨水迷了她的眼,但是她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 就算看到她已经倒下了,但是他已然无动于衷,他依旧那般冷冷地看着她。 叫着她的名字是李昭,冲过来将她从雨水中抱起来的是李昭,满脸焦急的是李昭。 他抱着她离开,而她眼睛看向的方向还是他站立的方向。 她就这般被抱走,他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终于闭上了眼睛,所以说,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晕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她们室友一起有说有笑,梦里,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爸爸问她零花钱是否够花。 李昭将她放在床上,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急得眼睛都红了,“蔓蔓,你怎么了?为何你的身体这么冷?” 躺在床上的人,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身体冰冷。 他对周围的人吼道:“都愣着做什么?请大夫,快请大夫。” 没过一会儿,随行的大夫来了,他为陆蔓蔓把脉之后,摇了摇头,“云麾将军,陆大小姐的这种情况,臣以前并未见过。” 李昭提着他的领子,“若是治不好她,本将军杀了你。” 大夫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将军,就算您杀了臣,也是无用的。陆大小姐的身体情况,恐怕只有以前为她调理的人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了?” 以前为她调理的人? 那就是欧阳仙? 可欧阳仙早就离开了。 怎么办?怎么办? 门外,楚擎浑身都滴着水,他听到刚才李昭与大夫说的话,再也忍不住推门进入了。 李昭一见楚擎,便气得不行,他拔出随身的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来做什么?” “我知道她如何了。” “就算你知道,她也不需要你救,我会带她去找欧阳仙。” “欧阳仙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你若想她就死在路上,大可以带着她离开。” 李昭的胸口猛烈起伏着,他最终选择了放下刀,然后走了出去。 他将她的湿衣服脱下,用被子裹着她,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她的体内,欧阳仙临走之前说过,陆蔓蔓体内的余毒除了用药物清理干净意外,还可以用内力,他想着她那么怕苦,便没有向她要药方,他想着不过是自己以后辛苦一点,每隔七日便为她清一次毒而已。 欧阳仙才走了三日,她的余毒便发作了,可见刚才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有多么大。 “蔓蔓,见你如此,还不如你刚才便在我身上戳几个窟窿。” 他就这般抱着她,坐到了天亮。 而李昭,便在门外等到天亮。 他为她穿好了衣服,该是到离开的时候了。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若是再看一眼,便再也舍不得走了。 出了李昭的房间,李昭将自己的衣服割了一角,对他道:“楚擎,以前是我错看你了,从此你我二人的兄弟情义如同此袍。” “好。”他风轻云淡地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李昭进入房内时,陆蔓蔓已经醒了,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李昭叫她,“蔓蔓?” “表哥,发生了何事?” 见她如此,他心痛不已,“表妹,我早对你说过,你长久生活在陆府,外面的世界不像陆府那般。” 她坐了起来,“表哥,我虽然很伤心,但是我还是不相信。” “他都如此伤你了,你还不信?” “我不信。”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以在几个时辰之内变化这么大。 她下了床,李昭问道:“蔓蔓,你要去哪儿?” “这里的空气让我感觉很压抑,我想出去走走。” 听到她说想要出去走走,他心中是开心的,见到了新事物,看见了其他的人,说不定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他道:“我陪你。” 她点了点头,“但我现在有些饿了,表哥,你去给我准备一点食物,我们吃了一起去离这里最近的镇上走走,可好?” “好,好,蔓蔓,你等我,我马上就去为你准备食物。” 李昭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跟了出去。 她穿着一袭红衣,披着一头青丝,走到了驿站的院子里。 她小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驿站的门口听着几匹马,有一个侍卫正在喂马儿草料,待在这里一刻,便总让她觉得喘不过气,她虽说不信,但是伤心是真的。 手中的短弩一扬,喂马的侍卫已是倒下,她解开马绳,翻身上马,一扬鞭子,马儿便飞快奔跑起来。 有人大喊道:“陆大小姐跑了。” 正巧李昭拿着食物出来,听见侍卫的喊叫声,他也立马丢了手中的食物,骑了马去追。 她拼命地抽打马儿,在她身后是十几个骑着马追赶她的人。 “蔓蔓,不要跑了。” 她那么虚弱,若是从马上摔下来该怎么办? 曾经,他以为她很羸弱,她从出生开始便经常生病,在他心中,她就是一个瓷娃娃,碰一下就会碎。 但是后来,他并不这么认为。 她虽说小草一般瘦小,但也坚韧、顽强。有时候他在想,为何她那小小的身体里面,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蔓蔓。” 马儿已经跑到一处断崖出,而她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的意思,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李昭大喊道:“陆蔓蔓。” 马儿直接越过了断崖,而李昭他们的马却在断崖前面停了下来。 “将军,怎么办?” “绕过去。” 绕过去,便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 在那么多马中,她竟然一下子就挑中了赤兔,赤兔是千里良驹,哪里是这些普通马可以相比的。 跑了很久,陆蔓蔓体力不支,赤兔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赤兔在路边吃草,陆蔓蔓也从马背上面翻了下来。 她并未将马儿栓起来,但赤兔也没有跑,只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吃草而已。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看着蓝天、白云、绿草、野花。 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而她却是那么不美好的一个。 坐了很久,她的心情终于好点了。 她的肚子叫着,但是她没有盘缠,没有行李,甚至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她拍着马背,“马儿呀马儿,感谢你带着我来到这个地方,现在我的心情好多了。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但马儿并没有走的意思。 这匹马,浑身的毛是赤红色的,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不过这天下的马不都是差不多样子的吗? “你不想走吗?你也觉得那个地方太压抑了吗?” “那好,既然你也不想回去,我便带着你一起走。不过我们可说好了,你今天若是跟了我,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可不能像人一样,会背叛我,知道吗?” 赤兔像是听懂了一般,然后自己跪下了,陆蔓蔓笑了笑,然后坐上马儿,马儿又起身,慢悠悠地朝着一个方向走着。 肚子又叫了几声,这匹马是一匹战马,心情好一点了,她才有心情考虑其它,比如她的肚子饿了。 这匹马是用来远行的马,马鞍旁边陪了一个布带,应该装着一些远行必备物品吧! 她将手伸进去掏了掏,里面的东西可真不少,有银子,有水壶,还有干粮。 陆蔓蔓不禁想,若是谁发现自己的马被她骑走了,肯定得骂娘了。 她打开油纸包好的干粮,里面竟然是各种小吃,还有蜜饯。 想不到那些行军打仗的粗人也是吃货。 陆蔓蔓一边骑着马儿慢悠悠地走,一边吃着手里的小吃,好像吃了甜食时候,刚才的坏心情已经走了大半。 走了一会儿,陆蔓蔓遇见一个背柴的老伯,她问道:“老伯,请问沙城往哪个方向走?” 老伯打量着陆蔓蔓,“小姑娘,最近沙城附近都不太平,而且这里离沙城有十万八千里,你一个人去太不安全了,还是回去吧!” “老伯,我是去探亲的,麻烦你便告诉我吧!” 老伯指着一个方向,“从这里走,大约半个月的路程便可以到。小姑娘,去往沙城的路上有流寇,你若真要去沙城去探亲,便跟一个商队走吧!离这里五里路不到便有一座城,城里隔一段时间便有商队去往沙城。你可以和他们商量好价格,让他们带你去。” “多谢老伯。” 第152章:救他 行了半个时辰的路程,陆蔓蔓来到鹿城,鹿城不比都城那般繁华,不过却别有一番风味,小桥流水,弱柳扶风,被年岁侵蚀的建筑,虽说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却另有一股宁静的感觉。来到这里,让她的心安静了下来,脑子中所有的悲伤,被冲刷了一个干净。 “死人了,死人了。”不知是谁带着惊恐的叫声,打乱了这宁静,不消一会儿,便在河流的芦苇丛中聚集了一群人。 “在我们鹿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鹿城从来没有作奸犯科之人。” “听说最近沙城边境乱得很,说不定是从沙城过来,被路上的流寇打劫了。” 有人皱着眉头,“是呀!若是我们真的和东梁打起来了,受苦的还是百姓。我们还是将他埋了吧!” 听着鹿城百姓的议论,陆蔓蔓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只见绿色的芦苇丛中,倒着一个人,此人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头发全部遮在脸上,看不清他的容貌,他身着一身白色里衣,但是里衣的大部分被血液染红,或许是在水中浸泡了太久,他的手掌泛白。 鹿城百姓将他从芦苇丛中抬了出来,他的双手无力地在他身侧晃动着,头发也随之从脸上落下,陆蔓蔓睁大了眼睛,当她看清了此人的面目的时候,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着。”陆蔓蔓匆忙跑了过去,“我认得他。” 鹿城百姓看向陆蔓蔓,然后从上向下打量着她,“姑娘是外地人?” “对。”她走到他身边,然后开始编造谎言,“这是我们村的……二牛,我们村在沙城附近,我们经常受到东梁国的侵扰,所以我们打算逃离村庄,但是……没想到刚逃到半路,便被流寇追杀,我和二牛走散了,我一个人来到鹿城,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 说话间,陆蔓蔓的手指附上他的颈动脉,的确感觉不到一点脉搏跳动的迹象,但是这说不过去,如果他真的死了,他的尸体不可能出现在离都城这么远的鹿城,而且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他的尸体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当初他虽说从钟楼上跳下,但是他是穿着盔甲,带着头盔从钟楼上跳下,而且当他们落地之时,陆幽然在上,楚励在下,如果楚励还尚有一线生机的话,那么陆幽然便尚在人世。 而且楚励已然这个样子了,他不可能自己出现在鹿城,她刚来到鹿城,便有人发现了楚励,这是有人故意要让她遇见他,要让她救他,这背后的阴谋,她不知,但是楚励是他的弟弟,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坏人。 她的手掌放在他心脏的位置,这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和心脏微弱的跳动的感觉,她喊道:“他还没死,求各位好心人将他抬到医馆去。” 不远处,陆幽然戴着黑色的面纱,一身黑衣,而她身边站着的,便是曾经东逝水身边的侍女夏璇,夏璇道:“公主,陛下催得很紧,我们何时启程回去?” “不急,你没看见鱼已经上钩了吗?” 她在楚励身上花了那么多功夫,他竟在最后关头犹豫了,若是当初他直接将那老皇帝击杀,便不会失败,而且他还带着她一起跳下钟楼,她不知这是他在最后关头想要与她一起同穴,还是想为陆蔓蔓解决一个阻碍,总之,通过这件事情,她便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特别是男人,她若想要什么,便自己去得到。再也不会将希望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 东逝水的替身戴着东逝水的人皮面具,已然被她完全控制了,她让他将她的身份传回了东梁国,东梁国的老皇帝激动之余,认了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并且让她与东逝水赶紧回去。 可是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便回去,陆蔓蔓与楚擎之间的事情,一直遭到圣上的阻止,这次虽说陆蔓蔓救驾有功,但是圣上行赏的却是陆家,他不但不允许她与楚擎之间的婚事,更是将宁许赐婚给楚擎。 楚擎与陆蔓蔓之间的事情,她是略知一二的,楚擎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这次竟然可以服软带着宁许上路,而且在都城的城门口,他并未与陆蔓蔓相认,就连在驿馆的时候,陆蔓蔓去找他,也被他回绝。 当听到陆蔓蔓雨中晕倒的消息,听到她醒来之后骑着马飞速逃离那个地方的时候,她心中大快。 但是仅仅如此怎么够,这些痛,不及陆蔓蔓给她的痛的百中之一,她要留下来,放大她心中的痛。 夏璇觉得不妥,她道:“公主,这里是西楚的地盘,若是被他们发现公主并没有死,奴婢害怕他们会加害公主。” 陆幽然两只眼睛阴冷冷地看着夏璇,这样的眼神,竟然连夏璇这样的武功高手也为之一颤,陆幽然道:“夏璇,本公主很感谢你从死人堆里面,将本公主刨出来,但是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是,公主。” “还有,从今天起,你要时时刻刻都监视着陆蔓蔓,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马上来禀告本公主。” “是,公主。” 陆幽然看着楚励被鹿城百姓抬走,她阴冷一笑,楚励,本公主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功夫,真想不到你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既然如此,便用你的生命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来偿还本公主的付出。 众人七手八脚已是将楚励抬到了医馆,大夫为楚励把脉之后,他摇了摇头,“没救了,他的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而且在他受伤之后并未得到任何救治,就算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 所以,陆幽然这是已然放弃了楚励,她只是在利用他的最后一点价值。 陆蔓蔓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大夫,借你的地方一用。” 年迈的大夫打量着陆蔓蔓,连他这个行医大半辈子的老医者都无法办到的事情,莫不成她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能做到? 不过医者父母心,既然这个小姑娘不愿意放弃这位男子的性命,他借给他们一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大夫道:“姑娘,银子便不用了,地方借给你。” “多谢。”她话过后,大夫携着众人离去,她将袖中的一只信号弹发射在空中,这是欧阳仙离开之时留给她的紧急求救信号弹,这信号弹一共三枚,这便代表欧阳仙给她的三次机会,这三次机会,她会不问为何,不追原因,只要是陆蔓蔓说出的事情,她便会照做。 这便是她报答陆蔓蔓为她杀了仇敌,救了白玄,给了山鬼一族重振机会的报答。 发射完信号弹之后,陆蔓蔓便爬上了楚励躺着的床上,双手交叠,挤压他心脏的位置,四五次之后,再捏住他的鼻子,俯下身子,对他做人工呼吸。 救人之时,不分男女。 就这般对他做心肺复苏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她能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力度大了一点。 她继续做着,汗水从她脸上落下,滴在楚励的脸上,她说道“楚励,你一定要醒过来,你的母亲虽说离开了你,但她的初衷并不是这样,她不是要你为她报仇,她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你摆脱那样的生活。你若是死了,你到了下面,怎么去和你的母亲交待。若是她知道你是从钟楼上跳下,她用性命换来的,不是你的重生,而是你一直活在痛苦中,一直被仇恨所左右,她该多么伤心。” “楚励,你一定要活过来。不为任何人,就为了你自己。你的性命不属于任何人,你的人生也不属于任何人,你就是你,不要再被仇恨迷失自己的双眼,不要背负太多活着。” “若这一次你醒来,你便不再是西楚的四皇子的楚励。我以前一直没有给过你好脸色,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最后会与陆幽然站在同一阵营,我们终究是敌对的。你会弑父杀兄,成为最后的皇者。我来之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如今的发展形式,我已经没有半点把握,你既在龙吟殿里面犹豫了,那便代表你本性不坏。醒来吧!楚励,楚励。” 他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除了纯白,什么都没有,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桃花花瓣,飘来一股桃花香味,有一个女子站在桃树下,对他笑着。 “励儿,励儿过来。” 那女子对他招手,并且知道他的名字。 他过去,女子顺着他的头发,“励儿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他的心脏猛然一震,这是……母亲? 他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励儿坐下,母亲为你梳头。” 他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母亲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那般地疼爱他,但是他已然记不住她的脸,所以他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总被一团白雾笼罩。 “励儿,母亲为你梳头过后,你便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母亲,在那个世界活着太累了。母亲就让励儿留下来陪你吧!” “励儿,母亲的孩子可以为了西楚而战死,可以生老病死,但是绝不可以成为犯上作乱的反叛之人,畏罪自杀而死。励儿,回去吧!母亲会在这里等着你,活着,好好活着。” 桃花消失了,香味消失了,就连那个熟悉的人也消失了。 他依旧留在那个白茫茫的世界,他像个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那个地方好冷,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他回去与否,根本就不重要,没有人会记得他,更没有人会在乎他。他是被天下人咒骂的反叛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回去了,在那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孤独,不回去,在这个什么也没有的世界里孤独。 都一样。 她为他做了半个时辰的心肺复苏,他心脏跳动的力度虽说大了一些,不过他目前不能进食,在古代也没有输液一说,也就是说,他再不醒来,身体会自然枯竭而亡。 大夫为他擦了身体,为他换上干净的衣服,陆蔓蔓为他洗头梳头,而他虽然没动,但是眼泪从他眼角流出。 大夫说,他虽说不能动,不能说话,但是在昏迷中能迷迷糊糊感觉到外界。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大夫还有事情要忙,他便出去了。 “楚励,醒来吧!” “你以前都没有好好感受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其实很美好,你经历过春夏秋冬,可你曾停下来看过花儿究竟有多美,白雪有多么轻柔吗?你一直在忙碌,一直在为报仇而算计。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可以停下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会舍不得再离开的。” 那个白茫茫的世界,是没有声音的,可是他在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声音,有人一直在和他说话。 他站起身来寻找,他好像抓住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很温暖,就像母亲小时候握住的他的手一般。 他张了张嘴,终于喊了出来,“母亲。” 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拉离了这个世界。 陆蔓蔓盯着自己被楚励紧握住的手,他还迷糊不清地叫着她,母亲? 呃? 但是好歹他也说话了,而且身体也有了反应,至少知道抓住她。 她借此机会喊着他的名字,“楚励,楚励。” 他能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他还是无法动,无法说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大夫端进来一碗米羹,他道“姑娘,将这碗米羹他吃下,他这般不吃东西可不行。” 陆蔓蔓喂着他米羹,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如何下咽,她用帕子擦掉他嘴边的米羹,一脸无奈地看向大夫。 大夫道“医者父母心,如此,只能我用嘴喂他了。” 陆蔓蔓让开,大夫含了一口米羹在嘴里,附身而下,画面太美,她不敢看,于是她起身出去了。 街上,李昭和他的手下正拿着她的画像在找她,“请问你们见过这个女子吗?” 陆蔓蔓连忙回到后院,大夫已经为楚励喂完了米羹,他见陆蔓蔓,然后道“姑娘,看你神色紧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被李昭发现事情是小,但若是楚励被李昭发现,那可麻烦了。 他是反叛之人,就算圣上想要饶过他,西楚的百姓和武文百官也不会允许。 她若继续和他待在一起,只会害了他。 她掏出几锭银子,然后道“大夫,我家中有急事需要回去一趟,二牛就劳烦你照顾。过几日会有我的朋友来接他,到时候你直接将人给她就行。我的朋友喜欢穿黑衣服,戴着黑色的斗笠,说话声音听起来很粗狂。” 大夫没想到陆蔓蔓这么着急要走,她简直太厉害了,一个快死的人都被她给治了回来,原本还想着将她留在医馆,当他的活字招牌,看来是不行了。 大夫道“姑娘,我也不要这银子,老夫当了大半辈子的大夫,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若是姑娘能将救治二牛的方法告诉老夫,老夫感激不尽。” 若是能用这个方法救治更多的人,那么何乐而不为,陆蔓蔓将手放在楚励胸口的位置,然后教到,“就是这样,用力压五下,然后将他鼻子捏住,对着嘴吹起,如此反复。” 大夫张大了嘴巴,良久才反应过来,“姑娘,这男女授受不亲。” “大夫,在我的家乡,既为医者,那么在救人之时,必定要将男女性别之事忘记。” 大夫听罢,对陆蔓蔓鞠躬道“姑娘,老夫为天下病人感谢你。” 陆蔓蔓连忙请他起来,然后道“此方法也不是对于任何病人都管用,不过若是溺水或是猝死,可以用此方法。” “老夫记下了。” 想到黑鹰曾为楚励的手下,而且楚励在黑鹰的身体里面下毒,欧阳仙与他之间是有过节的。不过欧阳仙当初将信号弹给她的时候说了,这三件事情,她不问缘由,只要是她吩咐的,她便照做。 陆蔓蔓留了一张纸条,“救他。”然后便离开了医馆。 陆幽然看着陆蔓蔓葱医馆溜出,然后道“夏璇,楚擎得到消息了吗?” “楚擎的眼线遍布整个西楚,楚励出现,陆蔓蔓相救,他最迟便在明日之内就会赶到这里。” “很好,那么我们也要准备一下了,在楚擎到来之前,我要你们伪装成楚擎的人,将楚励的人头给砍下来。然后将他的脑袋,扔到陆蔓蔓的面前。” “是,公主。” 陆幽然笑着,陆蔓蔓,这一场为你量身定做的好戏才刚刚开始,不要觉得惊讶,我们好好玩一场,看是你厉害,还是我更毒辣。 没看到欧阳仙将楚励带走前,她是不会放心离开的,陆蔓蔓就在鹿城找了一家客栈定了休息的房间,然后吃着小菜,她想,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赶过来需要多少天,鹿城就这么大,若是她被李昭找到,恐怕就无法确定楚励能否会被欧阳仙安全带走。 “请问,你们见过这个姑娘吗?” 陆蔓蔓朝着一个壮汉身后躲了躲,然后偷溜着上了楼。 被问的食客见了陆蔓蔓的画像,由于这幅画是临时赶工出来,而且李昭不会作画,还是与她仅有几面之缘的李昭的侍卫所画,所以画功之抽象,画得极其不像,就算她刚才与这些食客坐在一起吃饭,但见了那幅画,他们也反应不过来这画上的女子便是她。 不过若是她被李昭瞧见,那可就不一样了。 在进入房间之前,她听见侍卫对李昭道:“将军,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在这件客栈休息吧!” “也好。” 她连忙进屋将门关上,虽说鹿城很小,但是她一天之内见到了两次李昭,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第153章:我不怪你 进入房间之后,她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觉得李昭能来这间客栈不是巧合,她很快便会被李昭发现。她在房中四处转了转,这是很普通的一间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坐在圆凳上,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她在思考,若是陆幽然真的没死,她已是知晓她身在鹿城,陆幽然让她撞见楚励,看见她救了楚励,她究竟有什么阴谋? 而且李昭不可能这么快便找到鹿城来,也就是说李昭也是被陆幽然牵着鼻子来到了这里,她将所有人都聚集在鹿城,所有人? 不对,若是真要说所有人,楚擎还未到。 陆蔓蔓一下子站了起来,她面色凝重,陆幽然能将李昭引到鹿城,那么她也必然会让楚擎知道她在鹿城的消息,也会知道她在鹿城救了一个男子,稍加调查,便不难知道那男子在何处。若是楚擎见了楚励还活着,他会如何? 杀了他? 陆蔓蔓朝着门口走去,可刚打开门,便又快速将们关上,李昭的气息扑面而来,若是她再晚一步,恐怕就要暴露了。 咯吱,她听见隔壁的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声音很是清晰。 看来这家客栈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而且通过欧阳仙对她身体的长时间调养,她的五感比常人要灵敏一些,她将耳朵贴近墙壁,想要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李昭已是坐下,他的侍卫为他倒茶,他道:“将军,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那便不要讲。” 陆蔓蔓被这样的对话雷到,这一点都不符合常理,她几乎能隔着墙壁都能感受到来自侍卫满满的尴尬。 李昭喝了茶水,然后看向侍卫,“怎就这么倒霉,偏偏这间客栈仅剩下一间房。” 和一个男人睡在一个屋内便已经够尴尬了,可还只有一张床。 “将军,刚才客栈不是说了吗?若是我们先来一刻钟时间,便有两间房了。” “好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寻找蔓蔓。” “好。” 陆蔓蔓让耳朵离开了墙壁,他们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有营养的话,一句句话听起来都非常平常。 客栈老板说,若是他们早来一刻钟,那么就有两间房了。一刻钟之前来的人便是她,不过这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听到李昭他们房间里面没有动静之后,陆蔓蔓蹑手蹑脚准备出去,她要赶快将楚励转移。 她还未走到门口,便又听见从别的房间传出了其它声音。 “公子,我们可真幸运,住到了最后一间房。” 最后一间房?怎么又是最后一间房?客栈老板为何要欺骗李昭?他为何要让李昭与那名侍卫住在一起? 陆蔓蔓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出了门,她走到柜台的时候,客栈老板看见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问道:“姑娘,你需要点什么?” 她打量着老板,住客栈的客人出来一下很正常,为何老板刚才之所以会略微惊讶一下?难道在客栈老板心中,她是不会再出来的客人?而她不会出来的理由便是因为李昭也住在这家客栈,她害怕被李昭发现,所以才惊讶。 陆蔓蔓指着鬼胎上面的酒,然后道:“本姑娘心情不好,需要借酒消愁,给我搬两坛酒到我房间去。” “是,是。” “还有。”陆蔓蔓凑近了老板,然后小声说道:“老板,你们店里有没有特殊服务?” 老板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不知姑娘说得特殊服务是什么服务?” 陆蔓蔓将两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道:“青楼大多是男子作乐的地方,但是也有少数青楼里面有供女子作乐的服务,本姑娘有的是银子,你若找来两个男子陪着本姑娘玩,本姑娘不会亏待你。” 客栈老板脸色铁青,他想不到陆蔓蔓口中的特殊服务竟然是这样的服务,他结结巴巴道:“姑娘,小店是做正经买卖的,你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哼。既然都没有特殊服务,我的酒也不要,真是无趣。”陆蔓蔓冷哼一声,然后自顾上了楼。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她打开窗户往外看着,外面虽说挂着灯笼,但光线还是不是很好,任何东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不消一会儿,一个人影从客栈里面出来,他刚走至人少的地方,陆蔓蔓便用手中的短弩对准了他,一只涂满了麻药的钢针射入此人的身上,那个人影便很快便倒下了。 陆蔓蔓所住的房间是在二楼,从窗户跳下有三四米的高度,她将床单撕成条状然后系好,从窗户爬下。 她找到已经浑身动弹不得的人,他正是这家客栈的店小二,短弩抵着他的喉咙,陆蔓蔓厉声道:“说,你要去往什么地方?” 店小二摇头,陆蔓蔓眼生一冷,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么别怪我无情。” 说罢,她便将短弩对准了他的大腿,血液溅到她的脸上,犹如鬼魅,“你是不是东梁国的奸细?” 店小二脸色惨白,“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哼。”陆蔓蔓冷哼一声,“你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为何半夜从客栈出去?你便是想去为一个人通风报信,我说的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是半夜出去通风报信,还知道你是去向何人报信?夏璇,便是你们的上线,我说得没错吧!” “你” 陆蔓蔓的短弩对准了他的心脏,“想不到东梁国的爪牙真是无孔不入,竟然已经深入西楚的民间了,这一次,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将射穿你的心脏,不过一般人被射穿心脏以后不会马上死,会感受着自己的血液从心脏一点点流出,等到血液流进,才会死亡。这点时间,够我在你身上射出十几个窟窿了。” 店小二明显有些怕了,他颤着声音道:“你,你恶毒。” “我当然恶毒,否则怎么可能识破你们东梁的阴谋,去往龙吟殿救驾。” “你是陆蔓蔓?” “你在监视我,竟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我只负责传递消息,其余的一概不知。” “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不知道,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尽量射得准一点,让你少去那么多痛苦。”说罢,陆蔓蔓起身,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然后扳动扳机,一支钢针射了出来,正中店小二的左手臂,她微微皱眉,“没有瞄准,再来一次。” 说着,她便又开始有模有样的瞄准起来,店小二冷汗直流,他不怕死,若是她能给他一个痛快,他保证不会求饶,但是她这般折磨他,真是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难受,“陆大小姐,求您直接杀了我。” “本小姐最近在练习射弩,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便杀了你,反正你也什么都不知道,留着你也没用,不用就当我的弩靶吧!” “陆大小姐,求你给我一个痛快,我在这条信息链里面,是处于最底层的人,我只负责将得到的消息传给上级,这次若不是夏璇姑娘主动找到我们,我们是不可能见到像夏璇姑娘。夏璇姑娘要我们监视你,将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她,你今晚的行为怪异,所以掌柜让我去将这件事情告诉夏璇姑娘,仅此而已。” “这件事情我是已知晓,但是云麾将军身边的侍卫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骗他只剩一间房,又为何要让那侍卫和他一起住?” “这”店小二有些心虚,“这,小的真的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我们继续。” 看到陆蔓蔓的手指快要扳动扳机,店小二的冷汗直流,“别,别,我说,我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背井离乡来到西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是因为我们的家人的性命都在别人的手中掌握着,若是我们不听话,我们的家人便会有性命之忧。其实像我这样来到西楚当探子的人非常多,他们已经深入了西楚,有的是种田的百姓,有的是行商的商户,甚至还有的是军中的将领侍卫。我们负责将平日里所见所闻都传给上级,上一级再传给上一级。云麾将军身边的那个侍卫,便是我们之中的一员。这次我们的计划使得我们在西楚聚集的力量折损严重,掌柜的咽不下这口气,打算在今晚谋害云麾将军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陆蔓蔓蹲在地上,她看着他,“刚才你还宁死不屈,为何现在又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陆大小姐,求你饶过小的一命,小的已经在西楚生活了五年了,对这个地方有了感情,而且小的只有一位老母亲在东梁,前段时间小的才得知消息,原来老母亲早在两年前便已经去世了。没有人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我为东梁卖命,但是却连自己母亲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其实小的也只想平平淡淡活着,并不想两国开战。” 陆蔓蔓将一颗药丸喂进店小二的嘴里,“这颗药有止血的功效,等到两个时辰之后,你便自然能够动了。你若如你所说想要过平凡的生活,我给你一个机会。若你不珍惜这次机会,我不介意下次见你的时候,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谢,谢陆大小姐。” 陆蔓蔓说完之后,便又沿着她自作的“绳子”往上爬,向上爬比起向下降要费尽得多,但他们在今晚就会对李昭动手,李昭这次也算救了她,他的救命之恩,她也得救他的命回报。 好不容易爬上去之后,她将床单做成的绳子收了上来,然后将窗户关上,又走到墙边,细细听着李昭他们房间发生了何事。 可奇怪的就是她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古人虽说睡得比较早,但是也不至于怎么早,陆蔓蔓直接退了两步,然后举凳子朝着那面墙砸了过去。 李昭常在外作战,这样的人睡眠应该很浅才对,她刚才那一凳子下去之后,他那便竟然没有反应。 陆蔓蔓又举着凳子拆房似的砸墙壁,等到将墙壁砸出一个窟窿之后,两个黑衣蒙面人正举着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举起手中的短弩射出,但是这次她面对的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黑衣人一下子旋身躲过之后,一把飞到便朝着她的面门而来,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高手,看着迎面而来的飞刀,有些躲闪不及,但身体却被一只大手给拉了一把。 她扭头一看,竟是李昭。 “表妹,你无事吧!” “你” “若是这点伎俩都无法识破,我也不用当西楚的将军了。刚进入这家客栈的时候,我便看见了你。” “你” 两个黑衣蒙面人已经破墙而入,举着手中的大刀便向李昭砍去,李昭带着她几个旋身,她手中的短弩在很自然的情况下,竟是到了他的手中,两根钢针飞出,黑衣蒙面人已经倒下。 原本这样的人是该杀掉,但是在她面前,他不想杀人。 “表妹,我这就送你回去。”他带着她飞身而下,两人一骑。 陆蔓蔓挣扎着,“我不回去。” 他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动弹,“楚擎已是要娶宁许,难道你还未看得清楚吗?” “我不信。” “到了沙城之后,他们便会举行婚礼,莫不成你真要傻到一个人追到沙城,然后亲眼看着他与别人成亲?蔓蔓,那样的痛苦,你忍受不了。” “不会,他不会。” “就算亲眼目睹了宁许的存在,就算亲耳听见他说一切皆是你的误会,你都不信。你究竟要如何才能相信?楚擎,他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陆蔓蔓使劲挣扎着,终于,马儿受惊,提起前脚嘶叫一声,李昭抱着陆蔓蔓从马背上飞身落地,李昭的战马,已然逃走。 “他真要娶宁许,我不拦着,但他必须和我说清楚,他为何突然之间就抛弃我选择宁许。” “你真能忍受。” “我知道我与他的事情遭到了圣上的反对,我也知道他身为西楚的王爷肩负着什么,他若选择他王爷的身份,选择和宁许过平淡的日子,我不拦着他,但我需要一个说法。我要的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他有了其他女人,不管是侧妃还是什么,我都无法忍受。” “好。既然你要亲眼看着他成亲才会死心,我便带你去看。不过你得答应我,无论你那时多么伤心,都不可伤害你自己,而且在他成亲之后,便返回都城。” “他若负我,我自不会再留在沙城。” 赤兔已然在此时赶到了这里,它见了陆蔓蔓,然后蹲下,陆蔓蔓骑在马背上之后,它再起身。 李昭看着赤兔,他眼中的光线暗沉,赤兔自从被楚擎驯服之后,除了楚擎之外便没有第二个人能骑它,但是它让陆蔓蔓骑。 她经历了在驿馆的事情之后,虽说不相信楚擎会辜负她,但是她也的确伤心了。所以若是她知道这匹马是楚擎的坐骑,自然不会选择它。 那就是说,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赤兔骑走,赤兔没有将她从马背上面摔下来,便是也将她认作了女主人。 她骑在马背上,李昭走在赤兔身边,陆蔓蔓道:“表哥,在你心中的陆蔓蔓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蔓蔓,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 “是我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假如站在你面前的陆蔓蔓已经不是之前的陆蔓蔓了呢?” 他看向她,“蔓蔓,不要说傻话,你落水之后失去了很多记忆,我重伤之后,也忘记了你,我伤害过你。若是你一直想不起我们之前的事情,那便想不起。那些记忆,我便一个人记着。等到你哪天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便将这些事情一件件都讲给你听。” 她无奈地笑着,“表哥,若是我有事情求你帮我,你会帮我吗?” “当然会帮。” “若是帮过之后,有杀头的危险呢?” “如此危险的事情,定然不会放心让蔓蔓一个人面对。” “表哥,我信你。” “究竟是什么事情?” “其实楚励他活着。” “什么?” “千真万确,我今日来到鹿城之后,便发现了他。而且据我推断,陆幽然也活着。并且我能遇到楚励,你能来鹿城找我,与陆幽然与关系。陆幽然对我,对陆家,对整个西楚都心怀怨恨,她上次并没有死,所以是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圣上见到楚励从钟楼上跳下,吐血之后便晕倒了,他虽说不想将他定位乱党,但是迫于文武百姓的压力,却不得不那么做。楚励是他的儿子,死后也只得和其他乱党一样,被扔到乱葬岗。 若是被任何一个西楚的官兵知道楚励还活着,那么这件事情是必定要上报朝廷,而无论圣上是多么想要抱住楚励,他都难逃一死。 而陆蔓蔓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便是要他和她一起救楚励。 为她,这件事情他可以做。但是事情败露之后,陆家、李家一个都逃不了。 他们很容易便被打为与楚励是同党之人,勾结东梁,谋害西楚国君,这样的污名若是让陆家与李家背上,他就算死后,也无法面对陆、李两家的列祖列宗。 “蔓蔓,若是楚励当真还活着,我们应该立刻通知鹿城的官府,将他捉拿归案。” 她这般说,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表哥,我已经将楚励救下,这件事情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我回不去了。你即刻飞鸽传书告诉父亲母亲,为了陆家的世代清白,为了陆家以后不被我连累,让他们向天下人宣告,将我陆蔓蔓逐出陆家,从陆家族谱上除名。从此以后我陆蔓蔓的所作所为,与陆府无关,也与李家无关。” 李昭皱着眉头,“蔓蔓,你当真救了楚励?” “我想,我还是做不了一个坏人,面对那样一个人,面对那样一场人生,我没有办法做到不救他。表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表哥。你回去告诉楚擎,东梁在西楚内安插了许多东梁的细作,他们有的在市井,有的在朝堂。但是他们中大部分的人并不是真心实意为东梁卖卖命,而是被用亲人的性命相威胁。” 李昭看着她,“蔓蔓。” 她这是要做什么? “云麾将军,下次再见,恐怕便是你为官,我为贼。你有你的职务与使命,不用对我手下留情。作为西楚的将军,你可以将楚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朝廷,我不怪你。” 说罢,她双腿夹紧马背,马儿便驰骋而去。 她原本以为,她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他会帮她。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楚励带走,但是他犹豫了。 她不怪他,毕竟他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李家。 若是他不将楚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官府,恐怕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件事情被有心人稍加利用,便也会落实他勾结楚励犯上作乱的事情。 现在,她终于明白陆幽然想做什么,为何李昭会来鹿城找她,不止是李昭,恐怕今夜,连楚擎也会出现。 第154章:我也会嫁祸 陆蔓蔓骑马赶到医馆的时候,药童正准备关门,他见了陆蔓蔓,便立马认出了她来,他叫道:“师父,早上的那个姐姐来了。” 大夫撸着胡子从里屋出来,陆蔓蔓却将手中的短弩对准了他们,“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马上。” 大夫有些愣住了,“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她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被用短弩指着的药童,他的眼泪都快被吓出来了,“姐姐,你为何变成这样了?” “不想你的师父死,就立马去给我找一辆马车,听见没有。” 她说着,便将短弩对准了大夫的喉咙,吓得他连忙跑了出去。相比之下,老大夫则平静许多,他问道:“姑娘,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夫,等会儿我与他走之后,你便带着药童以及你的家人去官府报官,便说是云麾将军让你来报官,反贼楚励还活着。” 大夫张大了嘴巴,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与受伤的那位男子肯定不是平凡之人,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曾经的四皇子。 大夫问道:“那你是?” “东梁国公主,陆幽然。” “你……你……竟然是……是……” 难道只许陆幽然嫁祸她?这种哑巴亏,她可不吃。 “我便是陆幽然,是东梁国国君遗落在民间的公主,陆府丞相不知事情真相,将我已经怀有身孕的母亲娶进陆府,当初我在陆府受尽委屈,劳你告诉陆萧然一声,这个仇,我会回来报,让他好生等着。” 大夫已被吓软了腿,“你……你真是……真是……陆幽然……” “如若不然,你觉得还会有谁会和楚励在一块?” 药童已将马车赶来,他哆哆嗦嗦进来,然后道“马车……马车……来了……” 陆蔓蔓看向他,眼光凌厉,“你没报官吧!” 药童浑身一哆嗦,然后道“没……没有……” “没有便好,就算你报了官,也没有关系,我的人马上就会来到这里,将这里夷为平地。” 说罢,陆蔓蔓去将马儿拴起来,她一边拴,还一边说着,“这批马是我偷来的,让它跟了去,泄露了我的行踪可不行。” 她说话间,看向了刚才由药童带回来的那辆马车,马车的车轮下陷,而且它行过之处是很深的齿轮印,这辆马车,并非空车。 陆蔓蔓进入医馆,然后对他们冷声道“你们随我一同去将他接出来。” 大夫与药童进入里屋之后,陆蔓蔓便扬起短弩,射向大夫与书童,他们便在无声无息之中倒下。 她将楚励背在背上,然后将他放在院子里面的一辆驴车上,驴车上面堆满了干草,而且上面还有很大一股药味,应该是平常运草药的车。 她驾着驴车,从院子的后门出去了。 若是她不给他们身上留下一点伤口,他们就算到了官府,也没办法说明白。 既然官府的人到了,那么就让陆幽然的人,和他们纠缠吧! 她转眼看向躺在干草上面的楚励,然后道“楚励,我也算为你成为逃犯了,你若就这般死了,我可亏大了。” 躺在干草对上的人只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其它并无太大反应。 若是直接往沙城而去,那么他们的行踪恐怕会被发现,所以陆蔓蔓决定,这次的行程,要绕着走。 医馆外面,夏璇一身红衣,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医馆里面的情况,陆蔓蔓与药童、大夫一起进入里屋之后,便没有了动静。按理来说,他们该早就出来了。 其实早就陆蔓蔓返回之时,他们便已经埋伏在这里,客栈的人并没有来禀告陆蔓蔓的情况,也就是说陆蔓蔓此时应该待在客栈才对,但是她不仅来了,而且还在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来了。 公主吩咐她,在楚擎到来前一刻割下楚励的人头,然后陷害他,但楚擎的人马此时还并未进入鹿城,若是她提前动手,打乱了公主的计划,又该如何? 所以她决定等一等。 但是没想到,陆蔓蔓竟然与大夫发生了争执,药童匆忙中出去寻找马车,当马车行至医馆前面之时,她便发现了异常,这辆马车并不是空的,从车轮留下的痕迹来看,里面该是装了满满一车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便决定等一等。但没想到,一炷香时间过去了,陆蔓蔓与大夫他们还未从里屋出来。 此时,已经不能再等了。 夏璇从身后拿出一支箭,在箭头上面点了火,正在燃烧的箭一下子射向医馆的墙壁上,然后她大喊一声,“动手。” 十几黑衣人从黑暗中跳出,又有一些鹿城的兵从马车里面出来,两只队伍便在医馆外面动起手来。 陆蔓蔓用干草将楚励的身体遮住,又在上面放了几捆干柴,自己换了老农的破烂衣服,带着烂斗笠。她一直等在鹿城的城门口,楚擎今夜一定会进入鹿城,虽说现在已经关闭了城门口,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鹿城守城的将士一定会打开城门。 果不其然,在五更的时候,鹿城城门外士兵在叫喊,“来者何人?” 有士兵回道:“擎天王。” “可有令牌?” “有。” 又过了一会儿,她便听见了开城门的声音。之后便是十几轻骑飞速地从她眼前闪过。为首的人,正是楚擎。 在他们离开之后,陆蔓蔓驾着驴车从黑暗中出现,然后也朝着楚擎他们的方向跑去,不过立马被守城的士兵拦住了。 带头的士兵不友好地问道:“你是谁?” 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沉,然后道:“我是外面的百姓,想进城来卖点干柴。” 士兵见了她身后的干柴,然后用刀往里面插了一下,他对身边的带头士兵道:“头儿,是干柴。” 带头士兵又问道:“你为何强闯城门?” “官爷,真是冤枉。我三更的时候便来了,想要进城找一个好摊位,卖一个好价钱,然后早点回去。在城外等着便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看见城门开了,并且有一对人马刚才也已经进去了,我以为是城门开了,所以这才驾着驴车进来了。” 带头士兵打量着她,然后道:“还没到开城门的时候,你继续出去等着。” “官爷,那刚才难道是我眼花了?” “这没你的事,你只要安安静静在外等着就行。” 陆蔓蔓驾着驴车慢悠悠地朝着城外而去,然后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看时间还早,也的确困得不行了,不如先回去睡上一觉,然后在进城。” 就这般,她出了城。 就在夏璇马上就要攻下医馆之时,楚擎的人马已是赶到,若是继续纠缠,说不定他们得全军覆没在这里,夏璇大喊一声:“撤。” 然后悉数黑衣人全然退去,楚擎到了医馆前面,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以及哀嚎的伤员,“救治伤员。” 说罢,便一个人进入了医馆里面,他得到消息,在今早之时,陆蔓蔓进入了鹿城,并且救了一个人,之后便落脚在这家医馆。 进入医馆里屋之时,之间大夫、药童都躺在地上,他检查了他们的伤口,正是被她短弩里面的钢针所伤,但是伤口并不深,可见她只是为了让他们能有交代,所以才对他们动手的。楚擎将钢针从伤口里面拔出,他扫视着屋内的一切,那张床边有一套血衣,被褥之上也有少量血迹,难道他真的还活着? 想着当初钟楼之上,她不顾一切从他身边离开,然后跑到了楚励身边,她叫着他的名字,全然没有将陆家与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他就坐在屋内,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大夫和药童已是醒来。 他们看见一身戎甲的楚擎,便被吓得一愣,“官爷,这……这不关我们的事。” 楚擎冷着声音道:“仔细说,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 “楚励那个叛贼还活着,陆府二小姐陆幽然其实并不是陆丞相的女儿,她是东梁国遗留在西楚的公主,是她救了楚励,然后欺骗草民。最后还将草民与药童都打伤了。” 楚擎眯了眼睛,陆幽然还活着? “还有呢?” “还有……还有……她还说,她在陆府受了很多苦,要陆丞相等着,她一定会回来的。” 楚擎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将这些消息告诉大夫,其实便是在向他传递消息,要陆丞相趁早与陆幽然撇清关系,让他知道陆幽然和楚励都活着。 “官爷,她还说了,要我去找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黑面纱的女人。” 楚擎下令道:“封锁城门,全城搜捕穿着黑衣、戴着黑面纱的女人。” 啪…… 陆幽然狠狠给了夏璇一耳光,她恶狠狠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她跪在地上,有一半的脸红肿着,“公主,楚擎提前赶到,若是我们不逃,恐怕会暴露行踪。” 陆幽然又扬起手,这一次,她的手被“东逝水”抓住了,“乐清公主,稍安勿躁。” 她气得胸口猛烈起伏着,“我算是知道为何我斗不过陆蔓蔓,便是因为在我身边全是一群蠢猪。” “东逝水”脸色一滞,然后道:“想必楚擎也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他定会下令封锁鹿城,为今之计,我们得马上离开。” 离开?竟然又是离开? 东梁国的皇帝老儿已经下了三道密旨宣他们回到东梁,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又要等几年。 陆幽然一脚揣在夏璇的身上,就算夏璇武艺高强,但也被她踹得嘴角出血,“东逝水”见此,他眯了眯眼睛,不过他已然成为陆幽然的傀儡,并不敢发作。 “夏璇办事不力,等回到东梁之后,本公主便向父皇请旨,将你犒赏三军。” 夏璇的脸色惨白,她抬头看向“东逝水”,他眼皮一跳,道:“乐清公主,若是我们还不行动,恐怕我们最后一条出城的路线便要被堵了,难道乐清公主想要永远留在鹿城?” 陆幽然瞟了一眼“东逝水”,他竟敢对她如此说话,不过现在还有外人在场,她会留给他几分面子,她道:“走。” 陆幽然走后,“东逝水”才将夏璇扶了起来,她委屈道:“太子殿下。” “放心,本太子绝不会让那个女人胡来。” “多谢太子殿下。” 第155章:他醒了 到了另外一座城之后,陆蔓蔓为楚励请了专门服侍他的一个盲人负责照顾他。 今天,欧阳仙传来消息,她今日会赶来与她汇合,黑鹰则负责管理山鬼一族振兴的事情。 陆蔓蔓走在街上,看到一群人在围观什么,她走近一看,原来是通缉楚励与陆幽然的画像。 看来西楚的效率还是蛮高的。 这下陆幽然就算有许多小动作,也不敢妄动了吧! 到了与欧阳仙约定好的茶馆,欧阳仙坐在她面前了,她还是没有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欧阳仙。 自从她认识欧阳仙以后,她就总是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斗笠,但是今天的欧阳仙,竟然穿着紫色的罗裙,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这样打扮的欧阳仙,虽说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也看不见她的伤疤正是者若隐若现中,让人觉得面具之下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师……师父……”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救楚励。” “他本性不坏。” “他坏与不坏,哪里是我们说了算,圣上说他坏,他就是坏的,圣上说他好,他便是一个好人。只不过就算他是圣上的亲儿子,圣上也不可能说他是好的。如此这般,犯上作乱的人都可以被称作好人,还有谁会将圣威放在眼中。” 陆蔓蔓喝了一口茶,“所以,圣上就是需要像我这般胆大的去将他救了。” “说不过你。对了,楚擎和宁许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连欧阳仙都知道了,恐怕西楚也少有人不知道了吧! “如你所知的那样,他与宁许是圣上赐婚,到了沙城之后,他们便会成亲。” “那你呢?” “我?其实到现在,我依然是相信他的,如果不是圣上手中有了威胁他的东西,他绝不会这般。” 她准备为他们争取最后一次机会,若还是不行,她不可能逼他反了自己的父皇,也不愿意让他背负反贼的名声。她会如同他现在一般,远离他,各自过属于彼此的生活。 “蔓蔓,我也是相信他的。” “师父,我们不谈论他了。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帮着救楚励。” “带我去见他。” 陆蔓蔓带着欧阳仙,来到了她租住的民房内,她对盲人道“大叔,你今天就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再来,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盲人摊着手,陆蔓蔓将铜板放在他手心,“多谢姑娘。” “路上小心些。” 陆蔓蔓与欧阳仙进入房内,她为他把脉,“蔓蔓,你虽说认准了人体穴位,但是对于具体的扎针疗伤还是不会,他迟迟醒不来,除了身体有些地方骨头断裂以外,还有就是淤血聚集在他身体里面,无法排出,我们需要用银针之法,让他血液能够顺畅流动。” 欧阳仙一边说,一边将楚励的衣服解开,“蔓蔓,好好看着,我演示来给你看。” 可……这是楚擎的弟弟。 她看了她一眼,然后道“难道你还害臊不成?我早就对你说过,医者眼中无性别。” 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然后看欧阳仙施针,认真记着她扎过的每一处穴位,以及穴位的顺序。 施针之后,他的脸色果然要好些了,欧阳仙又写下一张药单子,她道“每日都要为他扎针,多揉揉他的身体,再加上这单子上的药,每日三次。他醒来,是迟早的事情。” 她将一切都交待得这么清楚,难道是要走了? “师父,你很急吗?” “出来也有些时日了?该回去看看。” 可他们见面的时间,还一天都没有。 “师父是想念师兄了?” “好了,别贫。你与楚擎如今这般情况,他也不可能每隔七天为你解毒一次,你调养身体的药方,刚才我也一并写下了,好好照顾自己。” 嘴上说着别贫,但是眼神里面流露出来都是属于小女人才有的神情。 陆蔓蔓道:“师父放心。” 欧阳仙走了,她想着,所以上次她在驿馆毒发,是他来救了她。她就知道,她的猜想是对的。 陆蔓蔓为楚励穿好衣服,然后抱了一床被子在地上睡着,跟逃犯一起生活的日子很痛苦,每天睡觉都不安稳,每次睁开眼想的第一件事情,她用不用逃。为了方便逃走,他们的马车就停在房门口,就算有多余的房间,她也是在楚励这间房打地铺。 她自己也说不准,自己救的究竟是一个祸害,还是改邪归正的男主角。 黑暗中,陆蔓蔓已经睡去,楚励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外界的一切,他们在逃亡,在躲藏。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更没有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陆蔓蔓,那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充满敌意的女人。 他看向她睡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母亲在乎他的生死,她也在乎。 以前他只是觉得她有趣,觉得她与众不同,但是对于她,他并没有太多的特殊对待,如果她阻挡了自己的路,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她除掉。 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走进他的心里,在昏迷的时候,他并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但是他能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在照顾他,她为他穿衣擦身,嘴对嘴喂他吃饭,她的身体很温暖,很柔软,他一直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她是谁,他现在知道了,她就是陆蔓蔓。 他听说,楚擎辜负了她,他竟同意与另外的女人成亲。 既然如此,以后的她,由他来守护。 他的前半辈子,是为了给母亲复仇而活着,下半辈子,他希望为了这个女人活着。 不为皇权,不争夺权利,只愿她安好。 她睡着,他看着,第二天天明,她翻身坐起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他立马闭上了眼睛。 盲人大叔已经来了,他端着早饭敲门,“姑娘,你醒了吗?” 陆蔓蔓打开门,揉着朦脓睡眼,打了一个哈欠,“大叔,早呀!” 这早饭是两人份的,陆蔓蔓漱口之后,就端着自己的一份吃了起来,盲人大叔摸着来到楚励身边,陆蔓蔓问道:“大叔,刷牙了吗?” 这是陆蔓蔓的要求,每次给楚励喂食物的时候,他必须先刷牙,虽然开始他听不懂,不过后来在陆蔓蔓的解释下,他终于明白了,刷牙就是将嘴巴洗干净。 陆蔓蔓给他的工钱不少,而且他一个盲人平时也很难找到工作,对于陆蔓蔓交待的事情,他当然是用百分之两百的精力去完成。 盲人大叔张了张嘴巴,然后说道:“姑娘,刷过了。” “嗯。” 盲人大叔含了一口鲫鱼粥,正要附身口对口为楚励喂下,楚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虚弱地喊道:“陆蔓蔓。” 她手中的汤勺掉入碗中,她一下子跑到他面前,欣喜若狂,“你醒了?” 他的眼中,分明有怒气,他的语气,分明就是在生气,但是由于他身体很虚弱,所以底气不足。 他以为是她无微不至的在照顾他,他以为是她口对口喂他吃饭。但是当他睁眼看见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盲人大叔给他喂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嗯。” 但是看着她的笑脸,他又无法继续生气了。 “太好了。”陆蔓蔓将盲人大叔手中的鲫鱼粥端了过来,她说道:“大叔,今天我来照顾他,你先回去吧!还有,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以后不用再来了。” 盲人大叔听了之后有些失落,陆蔓蔓付了他三倍的工钱,他又变得高兴起来,“姑娘,你姐姐醒了就好,大叔替你们高兴。” 姐姐? 楚励:“……” 盲人大叔走了之后,陆蔓蔓看着楚励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舀了一勺鲫鱼粥,然后亲切地喊道:“姐姐,张嘴。” 他张开嘴,她喂了他一勺,吞下之后,他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从我遇见你开始,已经有十来天了。” 这么久?他记得,他从城楼成坠落的时候,她站在钟楼上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他落地之后并没有闭上眼睛,他看见她在哭。 后来他分明还有一丝意识,但是过来检验尸体的太医却说他和陆幽然都死了。一般这种情况,必须有两名以上的太医诊断死亡,但是并没有第二名太医再过来检查,他和陆幽然便被与其它尸体一起被运到了乱葬岗。 “陆幽然还活着。” 她又喂了他一口鲫鱼粥,“我知道,你和陆幽然现在都是朝廷追拿的逃犯,只要有人发现你们,可就地正法,你们的脑袋值五千两黄金。” 楚励有些疑惑,就算他和陆幽然都活着,但是朝廷也不可能怎么快就知道消息。 “别想了,是我怂恿别人报的官。陆幽然这个女人太危险了,若是能在西楚范围内将她抓住是好,若是抓不住,也可以让她近期里不要来找我麻烦。” “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恨你。” “你真想知道?” “嗯。” “哎!”陆蔓蔓叹息一声,是时候让这个原著中的男主角了解一下事情的真像了,不过要说她穿越,陆幽然重生,这样对于他来说太难理解了,所以她换了一种他听得懂的方式讲述,“陆幽然,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面,她爱慕楚淮王,倾尽自己的一切让楚淮王登上皇位,原本楚淮承诺,他为王,她必为后。但是楚淮登上皇位之后,却封了我为皇后,而且我还害死了她的孩子,将她推入大火,被烈火焚烧而死。陆幽然充满怨气,她想如果老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一定要报仇,将我碎尸万段,将所有帮助过我,我在乎的人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重生?” “嗯,就是梦中梦的意思。”陆蔓蔓又接着讲,“然后她又醒了,醒来之后的她是和我一同落水的十六岁的她,她认为这是老天给她的一次机会,所以她就要开始她的复仇计划了。在她的复仇计划里,你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因为在她看来,你和她就是同一类人,而且你相当有能力,只要能与你一起,那么你们联手,一定能够坐上皇位,然后将我像捏蚂蚁一样捏死。如果按照陆幽然的幻想,在最后的时候,你就是西楚的皇,而她是西楚的后。再然后,就是我悲催生活的开始。” “我就说,为何陆幽然会暗中联系我,多次称要与我联手。” “她将那场梦中梦做得太真实了,所以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的幻想虽好,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也不是吃素的。” 陆幽然找了楚励,而她也找了楚擎。 一想起楚擎,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很多。 他看向她,“我不会和陆幽然一起联合起来害你。” 陆蔓蔓一副明显我不信你的表情,上次在素云殿的暗道里面,他可是眼睁睁看着陆幽然虐待她,而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行为。 “得了,快喝了粥,待会儿我们就出发。” “去哪儿?” “沙城。” 楚励喝完了鲫鱼粥,便又躺下休息,陆蔓蔓忙前忙后,终于将马车收拾好,里面铺了厚厚的垫子,还放了能固定在小桌子上面的茶杯茶壶,又准备了一些干粮。 这段时间花的银子有些多,看着仅剩的银子数量,若是不节省一些,很难走到沙城。 楚励有一只手骨折,有一条腿也伤势严重,根本无法走路。而且他还昏迷了十几天的时间,手脚没有活动过,根本无法行走。 准备好一些之后,她将楚励扶了起来,有些后悔让盲人大叔这么快就离开了。 她拉着他好的一只胳膊,好不容易将他背在背上,仿佛背了一块大石头在后背,她咬牙切齿说道:“没受伤的一条腿可以稍微用点力。” 他身材高大,就算她背着他,他的两条腿也是落了地的,他也努力用还有知觉的那条腿支持起他的一部分体重,她身体的清香卷入他的鼻翼,他喊道:“陆蔓蔓。” “嗯。” 她还要去沙城,那就是他还放心不下楚擎,“去过沙城之后,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 将他扶到马车上,陆蔓蔓便坐在车夫的位置,开始驾马车,他们的行踪,越少有人知道越好,所以她这段时间,能自己做的事情都自己动手做。 楚励坐在马车内,原本该是男人保护女人,而他此时却是被保护起来的那一个。不过这样的感觉真不耐。 “陆蔓蔓,去过沙城之后,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这次受伤严重,不知身体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你吃受苦。” “得了。就你那只手,恢复起来也得一年半载的时间,那段时间还不得我养你。” 偏偏,他又没有话可以反驳她。 “你养我这段时间,我养你一辈子。” “算了,等你好了之后,你就赶快离开,省得连累我。” “我……可以隐姓埋名。” “隐姓埋名也没用,整个西楚境内都贴满了你的画像。” “我们可以离开西楚。” “这可不行,我是陆家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惯了,没办法去过四处飘泊的生活。” 路上有几个农夫挑着菜篮子走在路上,他们说道:“今天城内的告示你们看见了吗?叛党楚励和陆幽然竟然还活着。” “看见了,他们二人的人头,一颗要值五千两黄金。若是能抓到他们两个,可算发达了。” “对呀!不过陆丞相家的两个女儿,可真是一言难尽。” “一个是东梁国君遗留在西楚的公主,一个与人私奔被逐出了陆家族谱,陆丞相也是够可怜的。” “我听说呀!那陆大小姐陆蔓蔓与擎天王本是相互爱慕,但是奈何圣上不允许,还赐婚擎天王与宁家小姐。” 陆蔓蔓脸色不佳,果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就连西楚的农夫都知道楚励的脑袋值五千两,若是再去找正常的地方住宿,怕是要露陷。 陆蔓蔓加快了速度,她道:“你刚才也听到了,你的脑袋那么值钱,我们今晚不可能在农家中借宿了,只能找个山洞或者破庙对付一晚。” 他面露愧色,“蔓蔓,这地方我来过,就在前面十里的地方有一座破庙,我们今晚可以在那里休息。” 这里离都城已是很远了,他竟然也能来过这个地方,“你知道的真多。” 因为楚擎回都城的时候,他曾经研究过每一条从沙城到都城的路线,最后推算出他们行走的路线,然后在天时地利的地方设埋伏,所以这个地方他是了解的。 终于在天黑之时,两人赶到破庙,为了安全起见,陆蔓蔓将马车藏在破庙后面,然后抱出被子在石菩萨后面铺好,然后又将楚励从马车上背下,在石菩萨后面躺好。 一切都要万分小心,以她的能力,他们一旦被官府的人发现,那么一定是无法带着楚励逃跑的。 她将硬馒头在水里泡软,然后喂他吃,“你就讲究一下,这破庙离村落比较近,如果生火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他吃着冷水泡馒头,说道:“很好吃。” 陆蔓蔓也尝了一口,她皱了皱眉头,这个谎话说得一点都不走心。 第156章:你忘记我,我也忘记你 天逐渐黑了,外面又下起了雨,她与楚励一起待在石菩萨后面总是不妥,她起身欲走,楚励拉住了她,他沉声道:“有人来了。” 陆蔓蔓细细听来,只听见雨滴打落在瓦砾上面的声音,并未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由于外面下雨较大,她无法根据气味来辨别是否有陌生人的闯入,只能文件泥水击打在地面散发出来的泥土的芬芳。 “荒郊野岭,三更半夜,怎么可能有人来。” 陆蔓蔓执意要出去,但楚励依旧拉住她的胳膊,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陆蔓蔓心中暗想,看来这段时间给他吃的东西太多了,力气见涨,这般下去可不行。 “公主,我们今晚在此处休息一会儿。”一身红色束身衣的夏璇走了进来,穿着黑衣,戴着黑色斗笠的人正是陆幽然。 陆幽然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夏璇,你恨本公主吗?” “夏璇不敢。” “本公主独自逃了,太子留下来断后,你难道不该恨本公主吗?” “太子会平安无事的。” 陆蔓蔓蹲在石菩萨的后面,她捏了捏袖中的短弩,真是冤家路窄,竟在这里遇到陆幽然,若是在此处将陆幽然击杀,那么便会减少太多事情。 但是坏就坏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夏璇,这夏璇是东梁国的皇帝赐给东逝水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就算她躲在这里放暗箭杀了陆幽然,暴露了他们之后,夏璇也不会放过他们。 楚励紧了紧她的手,然后在她耳边说道:“蔓蔓,不要冲动。” 她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楚励竟是握住了她的手,而她刚才的注意力全在陆幽然和夏璇身上,并未注意竟被楚励握住了手,她一下子将手从楚励的手中抽出,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我知道。” 又过了一会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东逝水”带着十几负伤的黑衣人闯进破庙,“他们追过来了,快走。” 夏璇看见“东逝水”的衣服上面全是血,她担忧地说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带着公主快些离开。” 夏璇虽说不愿意,但也无法违抗“东逝水”的命令,只能带着陆幽然先离开。 她们离开之后,残兵将破庙的门全部挡住,外面已经被团团围住,楚擎骑在马上,雨水从他脸上成股流下,声音响彻云层,“里面的人听着,若是降,可以饶你们一死。” 她认出他的声音,心脏为之一颤,他竟然亲自追来了? 东逝水喊道:“楚擎,你若敢冲进来,本太子便杀了宁许,看你要如何向圣上交待。” 陆蔓蔓听罢,她仔细一看,东逝水的刀下,竟然还有一名女子,而这女子,她见过,就是宁许。 难怪他会亲自追过来,原来是“东逝水”抓了宁许当人质。 “放了她。” “你放了我们,我们便放了她。” “在西楚境内,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本王讲条件吗?” “哼。”“东逝水”冷哼一声,“擎天王,本太子没资格和你讲条件,但是杀一个女人的力气还是有的,只要本太子的刀稍微用力,美人脖子上的脑袋就掉下来了。” “东逝水”手中的刀轻轻从宁许的脖子上滑过,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吓得宁许叫道:“王爷,救我。” 宁许的丫鬟也惊呼道:“小姐,小姐。” “放了她。” “你放了我们,本太子就放了她。” 陆蔓蔓就站在石菩萨后面看着他,这么大的雨,他就站在雨中淋着,就算他身体强壮,但是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他从小就在战场上,受过很多伤,若是年轻的时候不加以调养,若是等到年纪大了,便是一身的伤痛。 她哪里忍心看着他在雨中一直和“东逝水”对峙,她一下子在地上抹了一把灰,然后将自己的脸涂得漆黑,她迅速起身,手中的短弩一挥,一只钢针猝不及防地射在“东逝水”的手臂上,“东逝水”手下一松,宁许连忙逃了出去。但他发现了陆蔓蔓,他发疯一般,手中的大刀砍向她,楚擎眼神一凌,飞身下马,却是被门口的残兵挡了一下。 就在“东逝水”手中的刀快要砍到陆蔓蔓之时,从石菩萨后面飞出一颗石子,打中了“东逝水”的腿,他一下子跪了下去,眼看大势已去,他大喊一声,“撤退。”然后便破窗而出。 楚擎看着陆蔓蔓,他并没有追出去,而是由他手下的兵去追他们。 宁许收到了极大的惊吓,她脸色惨白,整个人还在哆嗦,她的丫鬟蝉儿为她披上披风,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陆蔓蔓被楚擎盯着有几分心虚,她都将脸涂成这副样子,莫不成他能认出她来? 宁许拉了拉楚擎的袖子,她颤着声音道:“王爷,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宁姑娘,外面雨大,不如就在这里等到雨停再走。” 他走向她,“不知姑娘深夜在此,可是有事?” 她后退了一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姑娘了?” 小婵听罢,她道:“大胆刁民,竟敢如此对王爷讲话。” “没错,我就是刁民。但刚才若不是我这个刁民出手,恐怕你那美艳艳的小姐便要命归黄泉了。” “你……” 宁许柔声说道:“小婵,不可乱说,这位姑娘的确是本小姐的救命恩人。” 她走到陆蔓蔓面前,对她行礼道:“宁许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她看向宁许,她温柔大方,彬彬有礼,满腹才学,她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他们站在一起也是那么般配。 “算了,我也没打算真的救你,只是刚才那个人一直瞎嚷嚷,打扰了我的清梦,所以才忍不住教训了他一下。” 楚擎的眼睛看向石菩萨后面,“刚才从石菩萨后面飞出一颗石子,难道姑娘与人同行?” “我当然得与人同行,否则我一个小姑娘,吃饱了撑着才到处乱走。” “他是谁?” 陆蔓蔓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道:“你管得着吗?” “刚才姑娘说在休息,可是和那石菩萨后面之人,一同休息?” 楚擎的话有些奇怪,这不免让宁许又再次看向了陆蔓蔓,“王爷,你认识这位姑娘。” “不认识。”他们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陆蔓蔓瞄了一眼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然后道:“天气凉,我看这位王爷还是不要让夫人着凉,本刁民的马车里面有几套男女的衣服,王爷可以先去取来换上。” 她与楚励的衣服,都是重新买过的,普通老百姓穿的衣服,楚擎与楚励的身材差不多,应该是可以穿的。 宁许十分应景的打了一个喷嚏,陆蔓蔓说道:“马车就在寺庙后面,衣服也是刚买的,没有穿过,本刁民可以擅作主张去将衣服拿来吗?” 小婵道:“还不快去。” 宁许则是有礼道:“多谢姑娘。” 陆蔓蔓去了马车里,然后翻出一套男装扔到楚擎脸上,她对宁许挤出一个十分牵强的笑,“夫人,我看您还是进马车里面来换衣服,虽说你与王爷是夫妻,但是我……那位还在里面。” 宁许的脸微微一红,然后和小婵一起进入了马车里面。 陆蔓蔓从马车上面跳下,然后走到了石菩萨后面,抓起一把灰,就往楚励的脸上抹了去。 楚擎问道:“姑娘哪里人?” “王爷,你调查户口呢?” 楚擎脱了衣服,“姑娘对宁姑娘有救命之恩,本王可以送姑娘回去,外面不安全。” “王爷说得轻巧,我的家,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去,王爷怎么可能送我回去?” 她从石菩萨后面出来,正巧看见光溜溜背对她的楚擎,他该是知道她出来了,手中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有条不紊地穿衣服,她买的衣服只是简单的蓝色长袍,就是觉得蓝色颜色深,可以多穿几日,然后穿完就扔,他们一路逃亡,也没有时间洗衣服。 不过他穿这件衣服倒也挺合身,湿衣服里面,一个东西被他收在怀里,他转身道:“多谢姑娘的衣服。” 她却向他摊开了手,“王爷,您和您夫人的衣服不是免费的,一共五十两银子。” 正巧小婵扶着宁许从马车上下来,“五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 “打算抢来着,但是看你家王爷武功不低,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宁许道:“小婵,取五十两银子给这位姑娘。” 小婵小声道:“小姐,我身上没带银子。” 陆蔓蔓正巧听到,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我看你家王爷长得不错,不如让你家王爷陪我睡一晚,抵了这五十两银子。” 小婵指着陆蔓蔓,气得说不出话来,宁许也紧皱眉头,“姑娘,请自重。” 她转身走到了石菩萨后面,“我一个乡野村姑,都和别人私奔被家族除名了,你让我自重,这不是挺好笑的一件事吗?” 楚励看向陆蔓蔓,她此时说话的方式,和以前她对他说话的方式一点不差,但是她那句让楚擎陪她睡觉的话,的确说出来连他也被吓到。 她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靠着石像,然后对他说道:“睡觉,睡觉,明天还得赶路。” “好。” 直到听到她平稳的呼吸,他轻声喊道:“蔓蔓。” 她没有应答,确定她说找之后,楚励挣扎着向她靠了靠,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往她那边扯,将她好生盖着,而自己的身体却暴露在冷风中。 他的动作被楚擎看见,但他毫不在意,这才闭上眼睛,开始休息。楚擎就坐在能看见他们的地方,眼睛不时看向她。 陆蔓蔓半夜醒来,发现被子全盖在她身上,她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借着月光看见了楚擎,她拿了一件外套向他走去,正打算将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却看见他胸口有一个东西露出了一角,她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那是她给他绣的腰带,若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将以前他们的种种全部当作是她的误会,那么他为什么要一直带着这条腰带? 为他盖好衣服后,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里面有很厚的老茧,她轻轻抱住他,他好像瘦了不少,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傻子。” 他也抱住了她,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睡,她与一个男人躺得那么近,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睁着眼睛,面容十分清醒,但是嘴里却模糊不清地喊道:“宁姑娘。” 听到“宁姑娘”三个字,她笑着流下眼睛,“楚擎,我说过,你就是个傻子,大傻子。像你这么傻的人,我怎么放心让别人照顾你。” 她很确定,他是被圣上威胁了,说不定他就是为了她,为了陆家,所以才不得不与宁许成亲。 她还要他的什么解释,他满嘴的解释,定都是谎言。她还要大张旗鼓去他的婚礼现场做什么?那不过是让她心伤,让他心痛的作法而已。她越是让自己难过,那么他便越难过。 她说她爱他,那么她的爱就是让两人都活在痛苦中吗? 她的爱就是让他痛到再也无法爱别人吗? 她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将她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支桃木簪放在他的手心,“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我现在将它还给你。” 她又将那腰带从他胸口取出,“这是我送你的腰带,我也取回。我们缘分已尽,再留着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都忘了吧!我忘记你,你也忘记我,从此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站起来,走到楚励身边,然后摇了摇他的身体,然后将他扶上马车。 他睁开眼睛,那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是他一直期待她对他说出的话,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却是如此痛。 她真的离开他了。 从此陆蔓蔓,不再属于楚擎。 但是楚擎的心,会一直属于陆蔓蔓。 他紧了紧手中的桃花簪,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驾” 她驾着马车离开了,这一次,她的终点不是沙城,不是任何一个地方,她也不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 西楚187年,西楚战神擎天王迎娶内阁学士之女宁许为侧妃。同年冬,怀有身孕的张若水被李府接纳,成为李昭的妻子。 西楚188年,太子楚然登基,次年,立统兵大都督李政长女李如雪为后。 第157章:小孩 五年后。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奶声奶气地指挥着,“许叔,刘叔,将这些草药全部搬进去。” 军营之中的士兵看见小男孩虽然说话声音奶声奶气,但是指挥起来却是像个大人一般,本来军营里面闲杂人等免入,但是每月珏字号药店送药材进来,都可以进来休息半日再走。 珏字号药铺是在最近三年才出现的药材铺,如今大大小小的药材店不仅开满了整个西楚,而且价格便宜,药到病除。 珏字号每月都会给军营送一些药过来,而且只要是是西楚的士兵受伤,只要凭腰牌就可以在珏字号底下的任何一家药店治病,不收取任何费用。 以前都是陈掌柜来送药,这次怎么是个小娃娃。 一个士兵问道:“小娃娃,陈掌柜呢?” 他就像个大人一般,“哎!陈掌柜前段时间太忙,他媳妇对他说,要是再忙到半夜不回家,就让他永远不要回去了。所以,娘就许了他半个月的假,让他好生休息一番。” 小孩的话,顿时引得士兵大笑起来,“你娘倒是挺善良的,不过听你的意思,你娘在珏字号里面的身份很不得了。” “我娘可没有多厉害,在我还小的时候,娘倒是对珏字号挺上心的,不过现在都是四叔在管。我娘说,她要带我出来看看诗和远方。” 士兵们停了一头雾水,“小娃,你有意思,你娘也有意思,告诉叔叔们,啥是诗和远方?” 小孩叹息一声,“我娘没说,当初我问娘的时候,她只是笑着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太有趣了。” 一个身穿盔甲的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冷声道:“聚成一团嬉笑成何体统,统统去围着训练场跑十圈。” “是,林将军。” 等士兵都散开之后,男人看到了小男孩,他差不多有他膝盖高,脸圆嘟嘟的,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看起来十分喜人。 他的声音柔软了一些,“小娃,军营重地,可不是随便能进来的,赶紧回家。” “叔叔,我可不是来玩的,我是代替我娘来送药的。” 男人看了看他身后的十几辆马车,他打量着面前这个小男孩,“你是谁?你娘又是谁?” “我娘说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自己的名字,更不可以和陌生人说她的名字。” “有趣。以前不都是陈掌柜来送药吗?” “你们都记得陈掌柜,这说明陈掌柜做得好,我要回去跟娘讲,让娘在年终大会的时候表扬陈掌柜。” 男人重复道:“年终大会?” 小男孩点了点头,“对呀!我们珏字号每年都会举行年终大会,在大会上会表扬一些表现好的掌柜,然后寻找药铺的问题,讨论解决方案。” 这方法不错,难怪珏字号可以在三年之内在西楚崛起,不过对于这莫名崛起的遍布整个西楚的药铺,这背后的大老板可是一个迷一样的存在,他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人物,此人极其低调,甚至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男人看向面前这个小男孩,“小娃,你娘很厉害。” “我娘说,她一点不厉害。叔叔对我娘很感兴趣吗?” “这样的女中豪杰,可以认识一下。” “这就难为我了,我娘不喜欢见人,她就喜欢养一点花花草草,还有带我出去玩。” 男人看着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着实有趣,他娘既然不喜欢见人,那么他为什么又要问他,对他娘感兴趣吗? 男人笑道:“挺感兴趣的,不如小娃你就引荐一下。” 男孩对着男人招了招手,男人蹲下来,男孩在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叔叔,其实我很想给娘找一个爹,我总是要长大的,等我长大以后娶了媳妇,娘可怎么办?真是个令人担心的女人。” 噗…… 男人听了这话,竟是笑出了声。 “你将这事告诉我,难不成是想让我当你的爹?” 小男孩叹息一声,“哎!叔叔,不瞒你说,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娘喜欢的类型。每年我都要和娘出去游玩,但是娘总是看着像叔叔这样腿长的叔叔发呆,看完之后还带评论的,她说爹的腿比他们都长多了。还说爹就是这世上的第一美人,没有谁比得上爹的美貌。” 男人有些惊讶,一个女人竟然这样形容自己的男人,形容他长得美。 男人说道:“小娃,叔叔已经成亲,和你娘不可能了。不过叔叔可以带你进军营去看看,在我们军营里面,还有许多好男儿没有成亲。” 小男孩对男人鞠躬道:“多谢叔叔。” 此时,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提着篮子过来,她揪着男人的耳朵,“林武,你说清楚,什么已经成亲,什么没有可能?” 林武疼得龇牙咧嘴地,他喊道:“夫人,夫人,轻点。” 他完全没有刚才训士兵的威严,女人松了手,将手里的篮子往林武怀里一塞,然后看到了小男孩,她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孩,你的娘是谁?” “娘说,不可以告诉别人。” “像……实在是太像了。” 许叔和刘叔已经将药材都搬了进去,他们过来对小男孩说道:“小少爷,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们过去用过之后要赶快回去了。” 小男孩对林武和晴紫挥了挥手,“叔叔,阿姨,再见。” 等到小男孩被领走之后,林武才问道:“夫人,他像谁?” 晴紫还看向那个方向,她呆呆地说道:“小姐,他像小姐,他和小姐小时候的样子非常像。” 林武如同被雷击,“真的?” “没错,我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他就是很像小姐。” 王爷当年那般对陆姑娘,陆姑娘怕是已经伤透了心,虽说王爷和宁小姐成婚,但是王爷就连新婚之夜都没有到过宁小姐的房间,这些年更是久居军营,很少回到擎天王府。 他知道,王爷心中还念想着陆姑娘。虽说他与陆姑娘没有可能,但是王爷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寻找陆姑娘,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但是五年来,陆姑娘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他们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 如果这个小男孩真是陆姑娘的孩子,王爷知道,那该多么伤心。 晴紫问道:“这件事情需要告诉王爷吗?” “等等,让我想想。” 他们来到一个军帐中,饭菜已是摆好,许叔夹了一块肉放到小男孩碗中,他说道:“小少爷,军营重地我们不可久待,吃完这顿饭就得离开,知道吗?” “许叔,可是我想去四处看看。” “小少爷,姑娘千叮呤万嘱咐,定是不让你在军营之中乱跑。” “好。”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听娘的话,省得回去晚了,娘得担心。况且娘也说了,这次要带他回去见一见外公、外婆,还有曾祖母。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娘说他们住在都城,都城很繁华,不过却是一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她说这些年她才放下了一些东西,所以这才领他回去。 他在图册里面见过外公、外婆、曾祖母的画像,不过娘的画功实在有限,他很难相信他们真正的样子。 他安静地吃完饭之后,便跟着他们一道回去。他刚坐上马车,楚擎便骑着赤兔率军回来,在军营口遇见他们,许叔、刘叔向他行礼道:“擎天王。” 楚擎停了马,他道:“劳烦二位转告陈掌柜,本王很是感谢他一直以来的支持。” “是,擎天王,我等回去一定转告陈掌柜。” “有劳。” 说罢,他便骑马进入了军营。 男孩将帘子打开,他看着那个威武的背影,然后问道:“许叔,他就是擎天王?” “是的,小少爷。” “可惜他已经有了侧妃了。”说着,他便将帘子放下了。 不知什么原因,楚擎回头看了一眼,除了珏字号送药材的车队,什么都没有。 男孩回去之后,陆蔓蔓看着桌上的沙漏,她敲着桌面,“王玉,你回来晚了。” 男孩喝了一杯茶水,他说道:“娘,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个字念珏。” “我不管,珏字是你四叔给你取的,我给你取得名就叫王玉。” 楚珏心想,明明就是娘当初认错了字,然后死不承认。非要他叫王玉,王玉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女孩的名字。 不过没办法,谁让她是他娘,对于名字这件事情他就认了。 “娘,我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情在担心吗?” 陆蔓蔓取出一些点心来,“我的事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倒是要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唐诗三百首都背下了吗?” 他点了点头,“早记下了。娘,你和四叔真是让人操心,你说四叔都那么大把年纪了,也不去找夫人,你也不去找爹,你不知道邻居都是怎么说的,可难听了。” 她塞了一块点心在嘴里,“他们怎么说,关我什么事情,只要别让我听见就行。” 要是让她听见,她得下毒毒他们家的鸡。 “娘,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的一块点心放到嘴边,却停下了,“他……是一个英雄。” “那他死了吗?” “不要胡说。” “既然爹没死,那他为什么不要娘,也不要我?难道爹娶了其它的女人?” 她陷入沉思,他们该有五年的时间没见了,她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尽量不去想他,不去打探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她也想要重新开始。 但是后来她发现,她怀孕了。 “王玉,大人之间的事情,很难说清楚。” “那就等我长大一些,能够理解这些事情的时候,娘再告诉我。” “好了,吃点点心后,娘带你出去逛逛。” 沙城,早在五年前她就想来这个地方,但是没想到五年之后她才到了这个地方。 既然来了,擎天王府,她是要去看一眼的。 第158章:背下这个黑锅 陆蔓蔓一袭白裙,带着白色的面巾,和王玉一起走在沙城的大街上,相比王玉,陆蔓蔓更像一个孩子,她在各个摊位上看着一些小玩意,没选好一样东西,都是由王玉付钱,而且帮她将全部东西拿好。 王玉抱着比他人还高的各种盒子,他皱了皱眉头,“娘,我快拿不了了。” “小小年纪,就是应该锻炼一下。再说了,你四叔一直在教你武功,这些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 “的确不重,但是东西太大,我人太小,不好拿。” 陆蔓蔓回头一看,只见王玉淹没在她所买的东西的包装盒内,她笑着从他身上取下一、两样东西,她揪了一把他的小脸蛋,只觉得她的儿子真是太可爱了。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沙城住着大名鼎鼎的擎天王,我们可以去看看他的府邸,随便将这些东西当作礼物送了,省得你拿不下。” 王玉跟在她身后,“娘,今天我和许叔他们去送药材的时候见过擎天王了,他的背影看起来挺好看的,不过他已经娶了妻室了,娘还是不要想了。” 她看向王玉那个小不点,“谁告诉你我想他?” “哎!”小小年纪的王玉叹了一口气,“娘的心思我还能不明白,我和娘一同出去游玩的时候,娘看到好看的男子总是能盯着看很久,若不是因为沙城住着擎天王,我们怕是早就离开这里了。” “你若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真怀疑其实你这小小身体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小老头。” “娘,四叔说了,我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出门在外,没有他在身边,我必须要学会好好保护娘亲,在外面不比在家里,若是娘惹了祸,四叔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 “王玉,你可不要被你四叔骗了,以为他就是一个威武雄壮之人,想当年,还是娘过五关斩六将,将你四叔救出水火之中。娘很厉害,只不过很低调。” 王玉明显不信,他小声道:“又开始吹嘘自己了。” 快到擎天王府之时,陆蔓蔓却停了下来,“儿子,娘就不过去了,你将这些东西送给守门的守卫们,就告诉他们,沙城百姓能有他们的保护,是沙城百姓之幸。” “好,那娘就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跑。” “知道了。”连一个小孩子都对她不放心,这源于楚励平常对他的教育,她本来就是一个威武雄壮的女强人好吗! 王玉走到擎天王府门口,他奶声奶气道:“各位叔叔,你们辛苦了,这些东西送给你们,感谢你们对沙城的保护。” 擎天王府的守卫们看着面前这个小娃,他们问道:“小娃,你是哪家的孩子?” “各位叔叔,我是西楚的一个孩子。” “哈哈。”面对这么一个小萌娃,而且说话时候像个大人一般,“小娃,不是叔叔们不收下你的礼物,只是我们也有军规在身,不得随意拿百姓的东西,你且将这些东西拿回去吧!” “叔叔,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只是我娘的一点小小心意而已。” “你娘?” “嗯,我娘早就说想来擎天王府看一看了。” “你娘在哪里?” 王玉扭头一看,咦!娘呢? 他将东西都放下,“叔叔们,你们就将东西都收下吧!我娘又走丢了,我得去找她。” “小娃,需要我们和你一起去找吗?” “不需要了,我娘走丢是常有的事情,我一个人去找就够了。” “那好,那你快去找你娘吧!” 王玉放下东西,就朝着刚才陆蔓蔓站的位置跑去。他刚跑到那里,便被一只手拉进了人群中。 陆蔓蔓竖着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王玉,我们该离开沙城了。” “娘,你为什么躲起来了?” 因为差点遇到熟人。 “因为娘想和你玩躲猫的游戏。” 每次她走丢,总是为了面子说她是在和他玩躲猫的游戏,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一会儿,一人骑着马从他们面前走过,陆蔓蔓看着他,五年了,他已经从一个小男孩长成大男人了。脸上少了稚气,多了成熟。 王玉看着陆蔓蔓有些发呆的神情,他问道:“娘,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他来了沙城,可是都城之内发生了大事情? 许叔过来,他小声说道:“姑娘,四爷来了。” 她愣了一下,他来了,他怎么来了这个地方,若是被他们发现,那还了得。 “知道了。”她带着王玉随许叔一起朝着珏字号走去。 楚擎来迎接楚邺,他恰巧看见一袭白衣的女子,牵着粉衣的小孩离去,他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楚邺道:“三哥。” 他这才回过神来,“五弟,你特地来沙城,是为了那件事情吗?” “三哥,父皇病重,时日不多了,他希望可以见你一面。” 这几年的时间,楚然想尽一切办法吊着他一条命,因为他说他有心思未了,他想在临走前见楚擎与楚然一面,所以无论过程多么痛苦,他都要楚然将他的命留住。 这些年,楚然前前后后下了不下十道圣旨,但是他未进都城一次。 “三哥,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他是我们的父亲。他真的快不行了,你这次若是还不会去,那便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好。” 楚邺欣喜道:“三哥,你真的答应了?” “我若还不答应,过几天就得圣上亲自来沙城了。” “三哥,我马上就十万里加急,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哥。” 两人一起骑着马朝着擎天王府而去,“三哥,还是没有陆姐姐的消息吗?” “没有。” “这个世界很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这个世界又很大,一个人要真想藏起来,却让人怎么都找不到。三哥,陆姐姐已经成为你的过去了,五弟还是希望你可以试着接纳别人,现在的三嫂不错,她这些年一直对三哥毫无怨言。” 楚擎的眼神一凌,他道:“五弟,你的三嫂只有一人。” 楚邺皱着眉头,“三哥,陆姐姐不知在何处,就算你等她一辈子,她也未必知道,再说了,就算她出现了,现在已经过去五年时间了,说不定她已经成亲生子了。你再这般,有意义吗?” 对呀!她说不定已经成亲生子了。 他从怀中将那桃花簪取了出来,细细看着,在那间破庙之时,她将他送她的桃花簪还给了他,将她送给他的腰带拿走了,她说,都忘了吧!我忘记你,你也忘记我,从此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从此之后,了无音讯。 “不看到她幸福,我怎可放心。” 林武骑马快速追来,“王爷,王爷。” 楚擎停了下来,小武一向沉稳,今日这般,定是有大事要说。 “小武,何事?” “王爷,刚才晴紫说,有一个小孩,长得与陆姑娘小时候很像。” 他全身僵硬,“什么?” “今日珏字号的人来军营之中送药材,有一个小孩和属下聊了几句,后来晴紫过来给属下送饭,她说小孩长得和陆姑娘小时候很相似。” “他在哪儿?” “这会儿应该在珏字号。” 他扭转马头,立马朝着珏字号而去。 是她的孩子吗?如果是她,那么他该以什么身份去见她?要对她说什么? 珏字号门前,许叔刘叔他们已经将陆蔓蔓他们的行礼往马车上面搬,王玉问道:“娘,真要走得这么急吗?” 她压低了声音道:“你四叔来了,他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王玉懂事地点了点头,“娘,孩儿明白了。” 在上马车之时,她一个酿跄,险些跌倒,从马车里面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住,“小心。” 王玉摇了摇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然后他也进入了马车中。 楚励一身藏青色的长袍,他端正地坐着,“蔓蔓,你这次在沙城多留了半日。” 陆蔓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沙城景色不错,王玉一时贪玩,我便陪他多留了半日。” 王玉摇了摇头,背下这个黑锅。 “可……见到了?” 陆蔓蔓手下的动作一顿,语气有些慌张,“见谁?我这几日可是代替陈掌柜一直在楚励珏字号的事情,很少出门。” “可是……蔓蔓让珏儿去送药了。” “都说了,他叫王玉。” “蔓蔓在故意逃避这个问题。” 王玉歪着小脑袋,娘和四叔都在说什么? “我为何要逃避这个问题,五年了,我一直都做得很好。” “是呀!蔓蔓一直做得很好。”她没有去找他,也没有忘记他 小小的他,好像有些听明白了,他们是在说“爹”吗? 难道“爹”在他今日去送药的那个军营中? 陆蔓蔓看向王玉,她道:“儿子,你有空帮你四叔物色一个女子,你看他就是整天太闲。” “娘,爹在军营中吗?” 她的心脏一颤,“没。” “爹肯定是在军营中,否则娘不会让我去送药,也不会要去擎天王府看一眼,更不会给王府的守卫送礼物。娘,爹是不是在擎天王府里面当兵?娘,爹究竟是谁?” “他就是个大傻子。” “他是不小心将娘弄丢了吗?” “……”他将她弄丢了吗?他没有将她弄丢,在以前的时候,无论她跑到什么地方,他总是能把她找到,是她将他弄丢了。 她的眼睛湿润了,王玉见此,他将脑袋磕在陆蔓蔓的怀里,“娘,不要伤心,我和四叔是不会将娘弄丢的,我会一直陪在娘的身边。” 第159章:看到希望 楚擎骑着赤兔马飞奔而来,许叔和刘叔都迎了出来,“擎天王。” “那位姑娘和小孩呢?” 许叔道:“回王爷的话,姑娘和小少爷已经离开了。” “他们去了哪里?” “草民不知,姑娘的事情,我们无法过问。” 是她吗?他看到的那一身白衣,牵着小孩的女子,是她吗? “她,叫什么名字?” “我们都叫她姑娘,没人知道她真正叫什么?” “那……那个孩子叫什么?” “草民曾经听姑娘叫过小少爷王玉。” 所以,她后来嫁给了一位姓王的男子? 楚邺和林武也在后面赶了来,“三哥,找到了没有?” 他骑着马,有些颓废,“没有。” 在他脑子里,他一直想着一件事情,她嫁给了一位姓王的男子,他当初决定那样做的时候,就是希望她能彻底忘记他,她伤过一段时间,便恢复过来,找一个真心爱她的男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当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却是那么痛。 五年了,他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但是没想到,他对她的想念只增不减。 就算他们没有以后,就算她已经成亲了,他也希望见她一面。 楚邺安慰他道:“三哥,说不定她并不是陆姐姐,这世上相似之人大有人在,陆姐姐之前不让我们找到,现在怎么可能自己出现在沙城?” 是的,她躲得那么好,五年了,他想了五年,找了五年,没有一点她的下落,如果那个女子真的是她,那么她怎么可能来沙城,来这个有他的地方,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伤心的回忆。 他与楚邺、林武一起回到了擎天王府,王府外面,堆放着许多盒子,一名守卫上前报告,“王爷,这是今日一个小孩送过来的东西,他说是他娘吩咐的。” “可是一个穿着粉衣的小孩?” “是。” “通通搬到本王的房间。” 守卫愣了一下,王爷定的规矩,他们不可以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所以他们只是答应让小男孩将东西放在这里,他去找他的娘亲,至于这些东西怎么处理,还需要等到王爷回来再做定夺,想不到王爷竟是让把全部东西都搬到自己的房中。 王爷的房,就是书房。 守卫们将所有东西都放好之后,他坐着,一件件打开盒子,蜜饯,是她最爱吃的东西,他还记得,上次五弟受伤,他进宫为他换血疗伤,她在龙吟殿外面等了一夜,当他出来之时,她在他的手心里面放了几颗蜜饯,那是她从皇后宫女那里得来的。 她为了给他找一点东西吃,竟然连皇后的东西都敢抢。 他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是一罐子红枣羹,以前他经常受伤,红枣羹是补血的食物,所以小武经常熬红枣羹给他喝,又一次她吃了小武熬的红枣羹,直叫要让晴紫跟着小武学习。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如今小武和晴紫已经在一起了,晴紫也怀了小武的孩子,小武不再是他的贴身侍卫,他也是西楚的将军了。 但是他和她呢! 却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打开红枣羹的管子,然后舀了一勺,想着她第一次见到他没带面具的时候,是在将军府的露天浴场里面,当时他侧着脸,她还以为是他是李昭金屋藏的娇,后来他让她在他房中瞧了一个仔细,他没有藏着其他人,若说要藏人,那只能是她。 想着她扮作陆幽然,他扮作楚淮,他将她从花轿上抱下来,她说,不如她就真的嫁给他吧! 眼泪从眼角流出,他浑然不知。 她一直都是相信他的,就算没有盛大的婚礼,就算没有谁为他们作证,她愿意用那样的方式嫁给他。 他对她所有的承诺,他描绘的属于他们的未来,一样都没有实现。 自从回来之后,楚擎便一直在书房里,小武在外面敲门,“王爷,王爷。” 不知那个姓王的男人,对她可好,可会因为她不是处子之身而欺负她? 楚邺也在门外,他问道:“小武,三哥难道和宁小姐成亲之后,就一直住在书房?” 小武点头,“邺王爷,你说太上皇为何就是不允王爷和陆大小姐在一起?王爷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苦了王爷,也苦了宁小姐,王爷表面上让宁小姐风光无限,外出之时也将宁小姐的身份面子顾得紧,但是只要一回到王府,两人不但分房睡,平常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一年到头,说的话加起来不足十句。” “皇家之人,不可娶陆家女。” “王爷为了陆大小姐,他宁愿放弃擎天王的身份。” 楚邺看向小武,“小武,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三哥将陆姐姐看得太重,所以父皇绝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父皇一向以天下为重,他怎么可以允许三哥为了陆姐姐放弃擎天王之位?” 宁许在小婵的搀扶下,来到了书房前,她见了楚邺,对他行礼道:“邺王爷。” 楚邺连忙去扶,“三嫂。” “邺王爷,多有怠慢,还请王爷不要计较。” “三嫂,没有的事。”他的目光下移,却看到小婵一直扶着宁许的手臂,他问道:“三嫂的身体怎么了?” 小婵憋着嘴道:“沙城的冬天太过寒冷,小姐从小在都城长大,身子自然受不了。而且,而且……” 楚邺连忙问道:“怎么了?” 宁许道:“小婵,不可在邺王爷面前胡说八道。” 小婵委屈地眼泪掉了下来,“小姐,您为什么不让奴婢说,奴婢看着您这个样子,也心疼呀!在都城的时候,老爷可是将小姐当作掌上明珠对待,可是我们自从到了这里,连根草都不如。在王爷心中,小姐连一幅画都比不上。” “三嫂,你和三哥之间究竟如何了?” 小婵哭着跪了下来,她道:“邺王爷,你可要为小姐做主,小姐刚嫁进王府之时,就连新婚之夜他都没有来过小姐的房中,那几日,王爷夜夜大醉,面对一幅画像喝闷酒。身体出现了问题,小姐去劝王爷,王爷不听,小姐觉得若是那幅画还在,那么王爷便一直沉迷于以往,所以小姐一狠心,便将那画像撕了。从那以后,王爷便将小姐软禁了。小姐跪在王爷的书房外面求情,求他放过自己,放下以往,对自己好一点,这一跪一天,从此腿脚就留下了毛病。只要天气寒冷一点,便要人扶着,否则连走路都困难。” 啪…… 宁许狠狠一巴掌打在小婵的脸上,她厉声道:“小婵,你还当我是你小姐吗?” 小婵眼泪流得更厉害,“小姐,小婵一心为了小姐。” “既然如此,你为何这般说我的夫君?” “小姐。” 楚邺眉头紧皱,如此这般,她竟还帮着三哥说话,可见她对三哥是真心的。 宁许哽咽着声音说道:“邺王爷,你别听小婵胡说八道,王爷对我很好。我的腿,是我自己身体不好,与王爷无关。” “三嫂,这件事情,我会劝三哥。” 她摇了摇头,“邺王爷,宁许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作为他的夫人,有些事情,我想支持他。那些事情他若想记着,他便记着,我只望着他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便好,其余事情,都随他去吧!” “那……三嫂找我,是有其他事情吗?” 宁许眼中含泪,“邺王爷,我嫁入擎天王府已经五年了,一直没能回去看看我的父亲,听说这次邺王爷是来请王爷回都城的,我想让邺王爷说服王爷,让我也跟着王爷一起回去看看我的父亲母亲。” “三嫂放心,我会尽力劝三哥。” 咯吱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他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收好,任人半点看不出刚才他在房中经历了什么,他冷声道:“王妃若是想会都城,直接派人告诉本王即可。” “王爷……” “王妃既然想念自己的家人,这次便跟着本王一起回都城,若是想念得紧,无法适应沙城的气候,可以在都城多住几日。” “王爷真的愿意让妾身随王爷一同回都城?” 他点了点头,然后对小武道:“小武,将那些东西都分发给兄弟们。” 宁许的眼睛湿润了,轻声叫了一声,“王爷……” “五年了,本王让王妃受苦五年,本王会学着忘记过去,接受王妃,但是……王妃还要再给本王一些时间。” 宁许哭着点头道:“王爷,不管再经历几个五年,妾身都愿意等王爷。” 小武睁大了眼睛,王爷真的打算放下了? “小婵,扶王妃回去。” “是,王爷。” 宁许对他行礼道:“妾身告退。”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属于小女人的娇羞。 小婵也高兴,她小声说道:“小姐,想不到您终于苦尽甘来了。” 她的眼神迷离,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那个女子与王爷之间是认识的,所以那一夜她并未睡去,等到半夜的时候,她竟是看到那个女子突然起身了,她手中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上,她对他说着什么,最后将一根桃花簪放入他手中,又从他的胸口拿出了一条腰带。 女子送男子腰带这意味着什么,她是明白的,而且他还将那条腰带随身带着,这意味着什么,她更是明白。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她再也不可能与陆蔓蔓相比,但是没想到今天,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她定是要牢牢抓住那希望,再也不要放手。 第160章:陆府相遇 都城,太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陆蔓蔓看向楚励,他这个朝廷的通缉犯,竟敢主动送上门来,当真是非常大胆了。 “你这样真的没事?” “只要少出去一些,是没事的。” 马车停在陆府的周围,她看着那朱红的牌匾,不知父亲、母亲、祖母可还好? 她戴着面纱,牵着王玉下了马车,而楚励则是坐在马车里面等候。 她并不想别人知道陆蔓蔓回来了,所以还是选择走后门。 以前在陆府的时候,走后门的次数比走前门的次数多得多,她早就习惯走后门了。 后门关着,而且没有守卫守门,王玉问到“娘,为什么这里会没有人把守?” 他们是从前门过来的,陆府的前门有四名守卫守着,然而后门却一个守卫也没有。 她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门,房门竟然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堂堂陆府的后门怎么会没人把守,只不过他们猜到就算她回来,也不会走正门,所以一直有给她留门而已。 门打开后,有一个丫鬟正在扫地,她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便一直焦急而期待地等着,直到看到那一袭白衣蒙面的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她一下子哭了出来,“小姐,是你回来了吗?” 翠青,她还待在陆府,并且一直在等她回来。 “是。” 翠青听到那一声“是”,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个不停,她走上前来,抓住她的手,“小姐,上次驿馆一别之后,我们一直在找你,找了半年,但是一点你的消息也没有,后来晴紫跟着小武走了,我便回到陆府继续等你,我相信小姐一定会回来的。翠青每隔一段时间就打扫明月轩,花厅里面的花草也长得很好。” 看到翠青如此,陆蔓蔓的眼眶有些湿润,“翠青,父亲母亲可还好?” “老爷夫人都很好,只不过老夫人年岁太高,几乎不能行走,有时候意识也不是很清楚,嘴里经常叫着小姐和那个女人的名字。” “翠青,带我去见见父亲母亲,还有祖母。” “好。”翠青答应之后,她这才注意到陆蔓蔓身边的小男孩,她问到,“小姐,这个小娃是谁?” “我儿子。” 她张大了嘴巴,小姐失踪了五年,想不到竟然儿子都这么大了,当年小姐和擎天王的事情,整个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但是奈何皇命难为,擎天王最后娶了宁家小姐,而小姐伤心欲绝,从此便消失了。 她以为小姐会走不出这段情伤,但是没想到,五年后的小姐,竟然会带着一个孩子回来。 她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孩子的爹是谁? 她问到,“小姐,孩子叫什么名字?” “王玉。” 王玉,姓王。 王玉也非常有礼貌地说道“姐姐好。” 翠青听罢,很是开心,“不管这个孩子的爹是谁,但是只要这个孩子的娘是小姐,那么她就会尽她所有的能力去对他好。” “你好。” 晴紫见了一个丫鬟,她问到,“小婉,老爷在何处?” “翠青姐姐,老爷在书房见一位客人。” “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翠青姐姐。” 翠青对陆蔓蔓解释道,“小姐,太子登基之后,对老爷极其信任,所以文武百官多有巴结之意,常有来访,老爷这些年除了上下朝,最多的就是接见客人了。” 他登基以后,以仁治天下,百姓信服拥戴他,西楚的国运也是越发好。 他娶了统军大都督的女儿李如雪为后,李如雪,代表西楚的三分之一兵权。 西楚兵力分三股,一股是骠骑将军与李昭父子所有,一股是西楚战神楚擎所有,另一股便是握在统军大都督的手中。 相传这李如雪从小在军营长大,脾性与男子无异,擅长摔跤格斗,易冲动动武。 原本这位女中豪杰看不上任何男儿,更是豪言终身不嫁,一辈子随父从军,保卫西楚,但是她自从见了太子楚然后,竟是春心萌动,最后求着父亲,一定要为她做主。 统军大都督戎马半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对这个女儿宠到不行。 当时他刚登基,朝政不稳,有许多大臣都不服从他,朝野之中党派严重。 是以,他娶李如雪,获得统军大都督的支持,在他的勤政之下,这才有了今天天下归心的一面。 说起来,这个李如雪还算是她的表姐,由于两家兵权大户都姓李,所以在早年的时候,统军大都督与骠骑将军结为拜把兄弟。 她在想,他娶了李如雪,但是这些年来,他并未有子嗣诞生,难道他真的不能生育?但是她又想不明白,如果他真的不能生育,圣上那么一个为西楚着想的人,他怎么可能还会让楚然登上皇位。皇者,怎么可以无后? 到了书房外面,竟还有人把守,翠青准备敲门进去,陆蔓蔓阻止了她,“翠青,我们等等便是。” 翠青想着老爷每次见的都是重要的客人,她一个丫鬟,实在不好打扰,所以便点了点头。 “那小姐便在此处稍微等等,翠青去取些吃食来给小少爷。” “也好。” 翠青离开后,陆蔓蔓便与王玉找了一处亭子休息,王玉问道:“娘以前的家虽然很大,但是却没有我们现在的家好玩,不如我们将外公外婆请到我们现在的家去玩吧!” “王玉,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四叔不可以让别人发现,否则我们都会有危险。”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虽说他也不知道四叔以前究竟犯了什么事,导致他不能和他们一起自由出去玩,就算出来,也必须待在客栈或者马车里面。但是四叔从小就对他很好,教他读书识字,还教他武功,听隔壁的胖婶说,他出生的时候,娘难产,差点没命了,也是四叔一直陪在娘的身边,然后娘才生下了他。 他从小就没有爹,也不知道有爹是一种怎么的感受,但是他并不缺爱,来自娘的爱,来自四叔的爱,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个男人当年那么狠心丢下他和娘,不管他是什么理由,他都不想原谅他。但是娘从来没有怨过爹,也很少提起爹,让他觉得这个爹可有可无,只要他有四叔和娘就可以了。 本来很想让外公、外婆去他们家玩,但是既然四叔的存在,连外公、外婆都不能知道,那么他也就不说了。 翠青取来点心和茶水,“小少爷,这些年你和小姐去了何处,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你们。” 王玉拿了一块点心,他说道:“姐姐,这是秘密哟!” 翠青看向陆蔓蔓,她道:“翠青,我们去了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回来了。” 不远处,一抹明黄的身影正站在假山石旁边,他看向陆蔓蔓他们的方向,五年了,他日思夜想那个人五年了,以至于有时候看着其他人的模样,也像是看见了她。 他每年都会来陆府几次,想要看看她住过的地方,想要看看她之前喜欢的那些花草,就如同她还住在明月轩一样。 夜离道:“圣上,那个女子很像她。” 像她,也不会是她。楚擎娶了宁许,不管是都城还是沙城,都是她的伤心之地,他们找了她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她是故意藏起来了,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吧! “夜离,我们走。” “圣上,不过去看看吗?” “回宫。” 王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问道:“娘,刚才那个人站在那里看了我们许久。” 陆蔓蔓一回头,正是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他们认识就在昨天,但是一转眼,已经物是人非了。他不再是东宫里的太子,是九五之尊,是西楚的圣上。 翠青道:“小姐,那是圣上。我们要过去请安吗?” “不用了。” 王玉看着那个背影,圣上?那不就是西楚的皇帝吗?如果圣上下圣旨,那么四叔也就不用躲藏了。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娘,我肚子痛。” 翠青有些尴尬,她刚拿了点心给小少爷吃,小少爷吃过之后就肚子疼,但是老爷现在已经会客完毕了,若是不早一点进去,怕等会儿又要见其他客人。 翠青道:“小姐,不如你先去见老爷,我带着小少爷去看大夫。” 陆蔓蔓看向王玉,她眉头微皱,“你真的肚子痛?” “是的。” 她两只手指扣在他的手腕部分,他的脉象并无异常,她猜想是他想要和翠青一起在陆府的园子里面逛逛,所以才故意这般说。 陆蔓蔓不忍心拆穿他,于是道:“翠青,他没事,带他四处转转就行。” “是,小姐。” “王玉,要听翠青姐姐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娘。” “去吧!” 在陆府的门口,王玉叫住了楚然,“你就是西楚的圣上?” 翠青吓得一愣,然后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小少爷,不得这般与圣上说话。” 忽然回过头,看着他面前那个圆乎乎的小娃,竟然没有生气,“你是谁?” “我叫王玉。” “你娘是谁?” “娘的名字不可以随便对人说,但是我有事求你,便就告诉你。”王玉向他招手,他蹲在他面前,然后将耳朵贴近他,王玉小声说道:“我娘名叫……” 正在这时,楚擎与林武也到了陆府,林武指着王玉说道:“王爷,就是这个小娃。” 说完,他便看见了楚然,然后对他行礼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擎也道:“皇兄。” 他看着王玉,漆黑的瞳孔缩了一下,这个小孩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宁许在小婵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她对楚然行礼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用多礼。” 楚然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王玉身上,他年纪不小,在都城之中,像他这般年纪还没有子嗣的,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再说这小孩的确喜人,他见他的第一眼便觉得亲切。 宁许问道:“王爷,这个小娃是谁?” 翠青低着头,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小姐是从后门回来的,她定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回来了,所以千万不能露馅。 翠青道:“王妃,这是奴婢亲戚家的小孩,奴婢这就带他离开。” 说着,翠青便去拉王玉的手,楚然道:“刚才他有话想对朕说,让他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小孩,你的娘是谁?” “皇兄为何对一个小娃的娘亲这般感兴趣?这事要是传出去,圣威何在?” 楚擎此话一出,楚然脸上有些尴尬,他便离了这个话题,“三弟,你终于回来了,快随我入宫,父皇想要见你一面。” “还请皇兄先回宫,臣弟去见了陆丞相,自然会进宫去拜见太上皇。” 他这般说,是还在生气。 “三弟,朕知道你无法理解父皇当年的决定,但是父皇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整个西楚着想。再说,父皇命不久矣,他这些年要求朕用最好的药吊着他的命,便是想要见你一面。” “如此说来,臣弟晚一点进宫,太上皇便能活得更久一点,有何不可?” 宁许拉了拉楚擎的袖子,她轻声道:“王爷,您不可这般与圣上说话。” 他便没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 宁许对他行礼道:“圣上,王爷刚才出言不逊,还请圣上不要责怪他。” “三嫂快快起来,还请三嫂待会儿一定要提醒三弟,让他早些进宫。” “是,圣上。” 楚然与夜离出了陆府,但他并不是走得回宫的方向,他被困在那座金丝笼里面太长时间了,以前身为太子的时候,随时都要提防别人的暗杀,如今自己做了圣上,却又国事繁忙。今日恰好有时间可以出来走走,他定要好好看看这大好江山。 陆府内,王玉一直盯着楚擎看,他见过楚擎,若是他没有王妃,倒是可以介绍他和娘亲认识一下,但是他有了王妃,尽管他长得再好,恐怕娘也不会要他,真是可惜了。 翠青牵着王玉的手,她道:“擎天王,若是没什么事情,我便先走了。” “等等。”楚擎看着王玉,他道:“你叫王玉?” “没错。” 王玉有一点惊讶,他从来不告诉陌生人他的名字,这个男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难道他调查过他? “你娘……还好吗?” 王玉想,他怎么又突然问起我娘来了?难道娘和他之前认识? 他看了翠青一眼,然后说道:“翠青姐姐,我们该回去了,否则娘会很担心的。” 翠青一脸抱歉地看着楚擎,“王爷,真是对不住,我得带着他去找他的娘亲了。” “好。”既然他不肯说,那么何必强求,她现在愿意来都城,愿意去沙城,那就说明她该是已经放下了。一直活在回忆里的泥潭里面的人,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带着他来了陆府,说不定此时正在见陆丞相,他今日来,倒是打扰他们一家团圆了。 “宁许,随我去街上走走。” “王爷,不去见丞相大人了吗?” “我们待会儿再过来。” 他从来没有与她一同逛街过,这次能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开心,“是,王爷。” 第161章:皇后李如雪 李如雪一身男装,在醉仙楼与几个男儿一起喝酒,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手磕在膝盖上,手里端着一碗酒,“各位兄弟,自从我当了皇后之后,也有四五年没有见到你们了,这次得知你们回来都城,真是太开心了,喝。” 她说完,将碗里的烈酒一饮而尽,而坐在她身边的几个男子,却显得有些畏缩,以前的李如雪是他们的将军,平时负责带着他们练拳,与他们兄弟相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家常便饭,他们自然也没有将她当作一个女子。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西楚的皇后,他们与皇后平起平坐,而且还与皇后一同喝酒,若是被圣上知道了,定是死罪。 李如雪拿着已经见底的酒碗,看着他们犹豫的样子,她心下有些凉意,自从进了皇宫之后,她的生活完全都变了,这次听说他们回来都城,原本想要找回一点以往生活的影子,但是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她嫁给他五年了,但是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面,她过着守活寡一样的生活。 她要什么,他便给。吃穿用度没有一样不是西楚后宫最好的,但是她想要的,他却永远给不了。 日子太过无聊,每天在凤栖宫里不是扑流萤就是数蚂蚁,最后实在无聊地紧,便也跟他提议多选几位嫔妃,想要玩玩宫斗。他答应了,从选秀到封妃,全是她一手操作,选进来的几位嫔妃不知为何,非常惧怕她,别说暗斗,她们整天待在自己的宫中,寡言少语,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情,得罪她。 她现在想起,倒是自己害了她们。哪天有空,又得去他那里走一趟,让他放她们出宫。省得误了她们一辈子。 李如雪将酒杯放下,她道:“我现在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一定得非常老实地回答我。” “将军请问,我们一定知无不答。” 虽然她现在已经是皇后,但是他们还是不习惯叫她皇后娘娘,而且在这个地方,也不能叫她皇后娘娘。 他这般清心寡欲,是他真的不行,还是她魅力不够,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他真的不行,那不能怪他,她既然已经嫁给他,当然只能忍了。如果是她魅力不行,她还得仔细学习一下。 再说,比起之前她也变化了很多。她从小生长在军营,与一群男子同吃同住,再加上武艺超群,力大如牛,所以有人暗地里称呼她为母夜叉。 她的肌肉是比一般的女子大很多,力气比一般的男子大很多,性格比一般人豪爽很多,她压低了声音,然后说道:“我……是不是很丑……” 几个男子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李如雪一拍桌子,吼道:“说。” 声音巨大,吸引了邻桌食客的目光。 一男子小心翼翼问道:“将军,你真的要我们说?” “当然,不仅要说,而且要实话实说,若是被我知道你们谁说了假话,我饶不了他。” “将军,我们说了后,你可不能生气。” “说,我不生气。” 男子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其实吧!将军也算不上丑,就是与将军一起生活,就如同与兄弟一起生活一般,将军完全就不像一个女人。” 李如雪胸口猛烈起伏着,竟然敢说她不像女人。 “继续说。” “将军太剽悍了,比一般男子更加剽悍,将军还记得当年我们军营里面举行的比武大赛吗?” 她当然记得,那时她才十八岁,她打败了军营之中一个个的勇士,在成为最终勇者之后,她还兴奋地将一鼎举了起来。 那是属于她的荣耀,她永远都不会忘。 男子接着说道:“当时都督见了之后,连连摇头,我当时就站在都督身边,听得很清楚,都督说的是,这可如何能嫁得出去。” 李如雪的脸色已然是非常不好,原来她的荣耀在父亲眼中,竟是一种累赘吗? 虽然已经非常生气,但是她还是要接着听,“将你们心中的想法都告诉我。” “军中规定,女子不得入内,但是将军除外,虽然将军平时穿着军服,但也是一个真正的女子,但据我所知,军中并没有男子对将军存一点男女私情。” 所以,她与他们生活了十几年,亦不能成为他们所爱之人,就算她在宫中守一辈子活寡,也得不到他的心了? 不行,他是她唯一心动的男子,她绝对要得到他的身体和他的心。 她问道:“那……你们喜欢怎样的女子?” “肤白,声娇,柔似水。” “静若处子,弱柳扶风。” “活泼灵动,古灵精怪。” …… 他们说了许多,但是他们所形容的女子,与她一点不沾边。 李如雪出来后,她的贴身宫女急忙跟了过去,李如雪负责喝酒吃肉,宫女吟霜负责守门放哨,她小声说道:“娘娘,我们该回宫了,若是被太后知道,恐怕又得受罚。” 她转身,表情很是认真地看着吟霜,“吟霜,你说我是女子吗?” 吟霜点了点头,“是,皇后娘娘若不是女子,如何能当得了皇后娘娘。” “那你说我像女子吗?” “呃……这个…这个……” 她看着吟霜为难的样子,也不打算为难她了,她叹息一声又问道:“吟霜,你说我如何才能变成一个像女子的女子。” “吟霜觉得娘娘应该将凤栖宫中的沙袋和梅花桩都撤了。” “那不行,那已经是我在宫中唯一的乐趣了。” “娘娘可以学习一些宫中礼仪,比如说话走路的姿势。” “吟霜,住在宫中,我已然觉得非常憋屈了,若是再限制我说话走路的方式,那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说完这些她才发现,原来她与皇宫是这般的格格不入。 “回宫吧!”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想放弃。 看着李如雪如此,吟霜心中也难过,皇后虽然与其它宫中的娘娘不一样,而且也不温柔,但是她对她真的很好,她从来不自称本宫,而是自称我。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冒着被惩罚的危险,与她一同出宫的原因。 “娘娘,奴婢听说圣上今日也出宫了。” “是吗?” “当然,而且奴婢还知道圣上现在很有可能就在陆府。” 就算是待在皇宫之中,她也很难见到他一面,每一次不是她远远看着他,就是要装病才能见他一面。如今在宫外若是能见他一面,和他一起在都城的大街上走一走,那便是最美妙的事情了。 “吟霜,我们去陆府。” 吟霜揉着手中的帕子,“可是……如果我们去了陆府,圣上就知道我们又偷跑出来了。” “大不了回去后去太后那里领罚,走。” 李如雪已经拉着吟霜朝着陆府的方向走去了,认真算起来,她还得跟着李昭一起叫陆丞相一声姨夫,她来都城五年,也该来看一看她这位姨夫了。 “娘娘,您说圣上为何每年都会来陆府一趟?” “不知道。” “娘娘,您可听说过原先陆府有两位小姐,大小姐陆蔓蔓,二小姐陆幽然?” “陆幽然并不是丞相大人的亲生女儿,而是东梁国国君的遗女,与原先的太子东逝水关系很铁,几月前东梁国的国君殡天,东逝水继位,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为那陆幽然寻一位驸马。” 吟霜小声道:“娘娘,奴婢今日要给您讲的可不是这位陆幽然,而是大小姐陆蔓蔓。”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听说被楚淮王退婚之后性情大变,喜欢自己的表哥被拒,喜欢擎天王无果,最后与一男子私奔之后,被陆丞相逐出了陆家族谱,她是个可怜的女子。” “娘娘,这是外界传言而已,其实事情的真像并不是这样。奴婢听说,这陆大小姐陆蔓蔓当年与擎天王那是两情相悦,若不是太上皇下旨赐婚擎天王与宁许姑娘,如今擎天王定是与陆大小姐在一起。而且这陆大小姐生得倾国倾城,而且医术了得。虽然楚淮王退了与她之间的婚事,但是后来楚淮王病重,是她救了楚淮王。再说我们圣上,当圣上还是太子之时,受诬陷入狱,若不是擎天王与陆大小姐将当初祸国殃民的莲妃除去,怕是太子也无法从牢狱之中出来,更不会成为当今圣上。” 这么说来,这位陆蔓蔓倒是一位奇女子了,倒是吟霜不会好端端地突然提起她,吟霜一定还有什么话想要告诉她。 她问道:“吟霜,你对我讲陆蔓蔓作甚?” “娘娘,奴婢也是最近才听宫中的老人说,太子在大理寺的时候,陆大小姐曾经去看过他几次,而且太子也主动要求见过陆大小姐一次,奴婢总觉得圣上每年都来丞相府,与这位陆大小姐有关系。而且陆大小姐之前住的是明月轩,听说之前圣上每次去了陆府,都要去明月轩坐坐。” 李如雪皱了皱眉头,如此说来,她得不到圣上的宠爱,不是因为他不行,而是因为他心中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陆蔓蔓? 可陆蔓蔓都已经失踪五年了,当年她与别的男人私奔,说不定现在孩子都很大了。 “娘娘,奴婢的意思是,娘娘可以模仿陆蔓蔓的穿着打扮,说不定圣上会多来凤栖宫走走。” 模仿陆蔓蔓?她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军怎么可能做到? “吟霜,休要再提陆蔓蔓之事。” 李如雪说罢,便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吟霜在后面追着,“娘娘,您不去陆府了吗?” 她气得厉害,她本是一只雄鹰,为了他甘愿被折了翅膀困在那牢笼里面,而他却还念想着其它女子。 “去陆府作甚,我今日不回宫,要将这都城所有的酒馆喝一个遍。” “娘娘,这般可是要受罚的。” “受罚又如何,就太后宫中的那几个宫女,手劲差得要命,她们的几板子,我躺一两天便好了。” 李如雪来到一个酒馆,她大喊道:“老板,来三碗酒。” 就这般,每碰到一个酒馆,她便要三碗酒。 第162章:见陆萧然与李氏 书房。 陆萧然看见陆蔓蔓,他苍老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蔓蔓,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陆蔓蔓一下子跪在地上,“父亲,女儿不孝。” 他颤抖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蔓蔓,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还有五年前为何李昭与楚擎都带来消息,让我将你的名字从陆家族谱上除去?” “父亲,这些事情一言难尽,您只要知道,这般做,对陆家是一件好事便是。” “蔓蔓,为父也是后来才听说了楚擎与宁许的事情,否则当年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你离开都城。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她点点头,“父亲,我很好,而且您当外公了。” “啊……是吗……他……他叫什么名字……他可跟着来了?” 陆萧然喜极而泣。 “来了。” “快……快……快带我去看看。” 翠青已是带着王玉来到书房外面,翠青敲着房门,“老爷,小姐,我和小少爷可以进来吗?” “可以。”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是多么颤抖,他没等翠青打开房门,而是自己将门打开,看到翠青身边站着一个圆脸小孩,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你就是……我的外孙?” “外公。”王玉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嗯,乖,真乖。” “父亲,我们去见母亲吧!” 陆萧然一下子将王玉抱起,然后连连点头,“蔓蔓,自从你离开后,擎天王与宁许大婚的消息传入都城,你母亲日日以泪洗面,每天都在为你绣嫁衣,她一直都在责怪自己,说她这个当娘的没有为你选择一个良婿,当初她太过看重楚擎的身份,没有细想太多。” “父亲,这件事情我不怪谁,我与他之间有缘无份。” 王玉听着他们的谈话,好似明白了一点,难道他刚才见到的男人,就是当初抛弃他和娘亲的男人? 几人来到李氏的住所,李氏还在绣嫁衣,大红色的嫁衣,如映山红一般如火如荼,上面用银丝细线绣着凤凰图案,她一边绣,一边说着,“蔓蔓,你怪母亲吗?都是母亲不好,你一定怨恨母亲。” 陆蔓蔓哪里听得了这些,她一下子扑入李氏的怀中,哭着喊道:“母亲。” 王玉也从陆萧然的怀里下来,他也叫了一声,“外婆。” 李氏的身体一震,她看着在她面前这个女子,虽然五年过去了,但是她的样子一点没变,而她身边还有一个孩子,刚才这个孩子叫她外婆。 李氏放下针线,然后抚着陆蔓蔓的头发说道:“蔓蔓,真的是你?” “母亲,蔓蔓不孝。” 李氏听罢,一把将她和王玉抱住,“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不走了,好吗?” 不走? “母亲,蔓蔓这次回来,会多留几天。” 王玉看向陆蔓蔓,四叔不能出现在人前,如果他们要在陆府多留几天,四叔被发现了怎么办? 王玉暗地里扯了扯陆蔓蔓的袖子,他小声说道:“四叔。” 她自然是知道楚励不能长久待在都城,等会儿她出了陆府便和他说清楚,让他早些离开。见陆萧然与李氏这般,她真的不忍心一回来就离去。 李氏松开了陆蔓蔓与王玉,她看向王玉,“蔓蔓,刚才这个小孩叫我外婆?” “嗯。” 她略微有些惊讶,“这是……你的小孩?” “是的。” “那他的父亲是谁?” “母亲,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是我的小孩,是你和父亲的外孙。” 李氏擦了擦泪花,然后道:“对,对,这是我的外孙。蔓蔓,母亲真的舍不得你,生怕你再受到伤害,既然现在孩子也有了,不如以后就留在陆府,不要再走了。” 她坐在她的旁边,翠青给他们上了茶,她说道:“母亲,不是蔓蔓不愿意留,是不能留。以后蔓蔓一有空,便会回来看望你们。” 李氏虽然是妇道人家,有些事情并不完全知道,但她心中隐隐有了察觉。 李氏拉进了陆蔓蔓,她小声问道:“孩子,你告诉母亲,五年前四皇子死而复活,成为朝廷追杀的乱党,你也一同失踪,他……是不是……” 陆萧然听到“四皇子”三个字,立马呵斥道:“休得胡说。” 李氏住了嘴,四皇子楚励,一直以来都是都城的禁忌。 而王玉却将这些都听在耳里,如果说楚擎就是他的父亲,那么当年那个叛乱的四皇子便是他的四叔,他也总算明白为何四叔总是要躲起来。 不过他相信他的娘,既然娘当年救了他,那就说明他并不是完全就是一个坏人。而且四叔对他的好是真的,他能感受到。所以不管以前四叔是什么身份,在他眼中,他就是他的四叔。 楚励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陆蔓蔓也说,“母亲,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救他,当初四皇子可是从钟楼之上跳下。” “也对,那么高的地方,他定是陆幽然那贱蹄子救的。” 王玉仰起头问道:“外婆,陆幽然是谁?” 李氏抱着王玉,然后耐心讲到,“那就是一个坏人,以前她可将你的娘亲害惨了,不过现在幸得她已经不在西楚了。” 以前娘从来不将关于她的身世的任何事情,这次她带他回来见外公、外婆,他只是静静在旁边看着,便也将所有事情明白了一个七七八八。 见了李氏,一行人再去见了老夫人,见过以后,一家人吃了午饭,陆蔓蔓还是住在明月轩,不过她可以从后门自由出入陆府,后门处虽说明着看没有人把守,其实有人看守,那些人,便是楚擎留下的亲卫。 只要她回到陆府,那么第一个知晓的人,便是他。 “主子,陆大小姐回来了。” 一个亲卫跪在楚擎的面前,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小武立马问道:“你可看清了?” “陆大小姐进入陆府之时,穿着一身白衣,戴着白色面巾,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属下不敢确定那是陆大小姐,所以一路跟踪,最后见陆大小姐与陆丞相出来之后,才彻底看清了,陆大小姐真的回来了,而那个小孩叫王玉,是陆大小姐的孩子。” 楚擎身体猛然一震,他将这些事情早已经猜到了一个七七八八,但是听到她回来了,她有了孩子,还是如此震惊。 这些不正是他以前想要看到的结果吗?如今她真的选择忘记他,真的与其它男子成亲生子,他却如此难过。 小武见楚擎脸色不对,他立马呵斥道:“胡说,陆大小姐怎么可能有孩子,一定是你们看错了。” “林武将军,属下不会看错,当年小的便在明月轩一直埋伏,陆大小姐的模样不可能会记错。” “好了,出去。”林武遣退了亲卫,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楚擎,“王爷,需要我安排你与陆大小姐见一面吗?” “为何要见,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 如果见了,那道圣旨一出,陆家和她便完了。他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那……我们该如何做?” “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安静地生活。” “是,王爷。” 第163章:如此相见 是夜。 陆蔓蔓和王玉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她将黑色的面罩戴上,然后与王玉一起走出了明月轩,王玉走在前,陆蔓蔓走在后,他见没人之后,再向陆蔓蔓做手势,让她向前。 两人出了陆府后,有一人早就等在那里,他见了陆蔓蔓与王玉,便上前小声道:“姑娘,四爷等候多时了,我们今夜便离开都城。” “带我去见他。” “好。” 陆蔓蔓上了马车,王玉上马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虽然看不见一个人,但他总觉得有人跟踪。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停在一个小巷子里面,陆蔓蔓下了马车,原本院子之中农人一般模样的人叫了她一声,“姑娘。” 她微微点头,已是回应了他们,然后便带着王玉往农院而去,屋内,燃着一盏油灯,而他坐在油灯之下,等着她。 她的手刚附上门,他的声音便传来,“回来了?” 他语气平淡,好像他们一直都是一家人,他有义务等她回家一般。 她推门而入,坐在他的对面,“楚励,你今晚离开都城。” 他看向她,“你呢?” “我还要留几天。” 他倒了两杯清茶,他一杯,她一杯,他们的谈话不能让王玉听见,所以他就在院子里面,并未进来。 “为了他?” “不是。”陆蔓蔓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楚励看了几眼,太上皇病危,宫中太医已是束手无策,正在寻找民间高手前去救治。 他的眼皮一跳,此时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与身份去面对那个人,但听到他病危的消息,心中竟还有几分不适。 “当年在龙吟殿里,你的犹豫让他一命。你在钟楼之下,他也放了你一条生路。我不敢说你们之间谁对谁错,但是你的生命毕竟来源于他,你该不会阻止我吧?” 他轻描淡写地喝了一口清茶,然后道:“你入宫,只是为了给他治病?” 她该是恨着那个人的。 “我想知道真像。” 他将茶杯放下,道:“你去吧,我等你。” “不,你留下来太危险。” “无碍,只要待在这里不出去,没有人会发现。” “不行。” “蔓蔓。” “嗯。” “其实,我也想见那个人一面。” 她愣住了,他也想见他,他不知道这样做多么危险吗?很有可能他一旦进宫,便再也出不来了。但再怎么说,他们身上的血缘关系是抹不掉的,如果他真想在那个人去世前见他一面,她没有阻挠的理由。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会帮助你。” “蔓蔓,在这件事情上,你能离我多远,就离我多远。我不想连累你,更不想连累陆家。” 她不害怕连累,但是她害怕由于她的原因,连累陆家,也害怕王玉受到伤害。 “楚励。” “蔓蔓,如果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我……” “我知道,你的心中没有我的位置,但既然你与他已经没有可能,他也有了自己的妻室,难道你要一辈子一个人?一辈子太长,等我们年纪都大了,孩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家,那我们都是孤家寡人。蔓蔓,我想要有一个家,家里有你,还有王玉。平时我便经营珏字号,你负责带着王玉四处游玩,玩得累了,便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们,给你们做一桌子好饭。” 她的眼睛湿润了,他的心意,她一直都是明白的,“我们现在,不也是这样?” “蔓蔓,那不一样。”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件事情,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蔓蔓,我一直等着你。” 她出了门后,王玉便来到了她的身边,他问道:“娘,和四叔说清楚了吗?” “嗯。” 她的心很乱,“娘,你今晚有点不对劲。” “我们快些回去?” “娘,你的脸很红。” “我没事。” 难道不是她生病了? 王玉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向身后,身后依然是空无一人,但是他总感觉怪怪的。 陆蔓蔓问道:“王玉,你在看什么?” “娘,我觉得有人跟踪我们。” 觉得?她的鼻子一向很灵,如果有人跟踪他们,她早就闻到了,但是从陆府来到这里,她没有闻见任何异味,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没有被人跟踪。 而且楚励的人,都非常小心谨慎,他住的地方里陆府并不远,但却走了一个时辰,是因为车夫故意绕路,以免被人跟踪。 “你想多了吧!” 两人在楚励的人的暗中保护之下,回到了明月轩,一番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王玉虽说年纪不大,但早已经独自一人睡了。 他曾经夜里要看书和练拳,害怕吵到她休息,所以他四岁之后,便自己主动提出要独自一人睡觉。 夜里,一个穿着黑底红边的男子走到她的床边,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焚香,那是助眠的焚香,她需要靠这个才能睡着吗? 他坐在她的床边,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抖了抖嘴唇终是叫出了她的名字,“蔓蔓。” 五年了,不是不想,是太想了。 听到她回来的消息,他的心早已经炸开了,不能明着来见她,他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来到陆府,却看见她与王玉穿着夜行衣出去,他跟了过去,在那处农院,她该是见了一个男子,那处农院看起来平凡无奇,但其中暗中有很多人监视,他不想打扰她,也不能让人知道他曾经来过,所以他并未进去。 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吗? “蔓蔓……” 他曾经以为,他们离开彼此都无法生存,但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他们都活得很好。 “知道你幸福就好……” 说完,他便收回了手,然后身形一闪,便从窗户出去。 “你就是那个男人,对吗?” 他回头,却看见王玉就在窗户边上站着。 “你就是当初抛弃娘的那个男人,对吗?” “是。” “娘有我,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 “我知道。” “你走吧!” “好生照顾她。” “我自然知道,不送。”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守在窗前,楚擎无奈地苦笑一下,然后离开了。 第164章:臣妾,只是内急 李如雪趴在桌子上,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吟霜,拿酒来。” 吟霜扳着手指数了一下,李如雪已经喝了十七家酒楼了,若是再这般喝下去,伤了身体她可承担不了。她连忙劝道:“娘娘,不要再喝了。” 她一把将桌子上的酒坛都摔到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大吼道:“为何不喝?吟霜,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我真是恨透了皇宫,恨透了凤栖宫,恨透了那样的生活,我是为了他才留在那个地方,若是他不碰我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也就罢了,但他竟然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我很生气。” “娘娘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都是吟霜的错,吟霜不该对娘娘说这些话。” 她又大哭起来,“吟霜,你没错,你是皇宫之中对我最好的人了。” 主仆二人,便这般抱着大哭着,突然李如雪停了哭声,她擦了一把眼泪,然后说道:“我要去茅厕。” 吟霜扶着她,两人抹黑往茅厕的方向走去,吟霜心想,皇后娘娘果真不一般,刚才还哭得伤心欲绝,如今只是想去茅厕,便将那伤心欲绝的事情全忘了。 李如雪站在茅厕外面,她捏住鼻子,“谁呀!快点,真臭。” 吟霜拉着她的袖子,小声道:“娘娘,这里好像是男厕,女厕在那边。” “不行,我忍不了,我就要在这里入厕。” “娘娘,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以前我在军营之中,只有我一名女子,若是想去茅厕,都是站在门口大喊一声,里面的人都出来了。”李如雪去拍着门,“快点,快点出来。” “娘娘,这里不是军营,我们还是去” “我走不了了,就在这里。” 李如雪一拳将茅厕的门砸碎,巨大的扬尘后,出现了一个她熟悉的人的面孔。 “圣圣上” 吟霜一见楚然,立马吓得跪了下去,“圣上。” “出宫在外,不必这般称呼。” “是。” 李如雪揉了揉眼睛,这当真是圣上?真不是她看花了眼? 楚然看向李如雪,道:“几日不见,皇后的力气见长。” “那个那个” “宫里的规矩全然不顾了,竟然偷溜出宫喝得大醉,而且还夜闯男厕,皇后这是想做什么?” “臣妾就是内急” “内急也不可这般,若是见了其它男子入厕,可将朕的面子置于何地?” “臣妾臣妾下次记着” 楚然看向吟霜,他道:“吟霜,将皇后娘娘带到女厕去。” “是。” 吟霜去扶着李如雪,她还看着他,醉眼迷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圣上,您为何深夜在此?” “听闻这家酒楼的酒菜不错,朕便想来尝一尝。” “不如待会儿臣妾陪圣上。” “不必,皇后喝多了,还是早些回宫,让太医过来瞧一瞧。” “圣上,臣妾没有喝多,臣妾还可再喝。” 他的这位皇后他是了解的,比他的酒量好太多,满朝文武,能喝过她的,应该没有几个。当她也是一个分轻重的人,虽说从小在军营长大,不知宫中礼仪,但是从未做任何出阁的事情,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溜出宫,他也知道,但只是在都城转几圈就回宫,她这般喝得酩酊大醉,在她进入都城之后,还是第一次。 女厕就在男厕附近,吟霜扶着李如雪进了女厕,楚然并未离开,夜离出现在他身后,他道:“圣上。” “朕刚才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吗?” “那是皇后。” “皇后也包括在任何人之内。” “是,夜离记下了。” 将李如雪扶进女厕之后,吟霜便被她赶了出来,她不习惯被人看着入厕,再说了,她只是稍微喝醉了一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吟霜出来后,楚然问道:“皇后为何这般?” “回回圣上的话因为娘娘听了关于陆大小姐的事情” 吟霜有些害怕,今日她带着皇后出宫,让皇后喝了这么多酒不说,还让圣上给撞见了,说不定这是她最后一次和圣上谈话了,回宫就得被杖毙。 楚然的瞳孔一缩,她竟是听了关于陆蔓蔓的事情之后才变成这般,“谁告诉她关于陆大小姐的事情?” “奴婢” 他眉头一皱,“以后少带皇后出宫,若是皇后出了任何问题,朕拿你是问。” 她一下子跪下,然后道:“是。” “还有,陆大小姐的事情,不管是你还是任何人,若是再敢向皇后提起,朕便赐死。” “奴婢奴婢记下了” 他对李如雪并无男女之情,但是他明白李如雪对他的心意,更感谢李如雪父亲对他的支持,所以就算他不喜欢,皇后的位置也是李如雪的,若是李如雪不犯大错,他也不会责罚她。 “皇后这么久还未出来,进去看看。” “是。” 吟霜进入茅厕之后,她大叫道:“不好了,皇后娘娘不见了。” 楚然一下子冲入女厕中,果然李如雪没在,“找,仔细找。” 吟霜站在一个木头搭的坑前,她道:“圣上找到皇后娘娘了” 楚然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制止夜离上前,她是他的皇后,他有义务不能让其他男子看见她的身体。 这酒家的茅厕,下面是一个大坑,里面铺着枯草,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来清理,上面是铺着一些木板,有些木板相连,有些木板中空,中空的木板之间缝隙较大,定是李如雪刚才入厕之时睡着了从上面掉了下去。 吟霜已经被吓傻了,“圣圣上该怎么办?” 以吟霜的身体,是无法将李如雪弄上来,他眉头紧皱,然后将上面的木板拆了,这才跳了下去。 次日,李如雪醒来,她伸了一个懒腰,“吟霜。” 吟霜端着洗漱用的水进来,她一边洗脸,一边说:“吟霜,今日这水有些异味。” 她睁大了眼睛,“娘娘,您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对了,我昨晚是如何回来的?” “皇后娘娘是圣上亲自将你绑回来的。” 绑回来? 她迷迷糊糊记得她想要入厕,然后砸了门才发现,里面的人竟然是楚然,然后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吟霜,说清楚,昨晚为何是圣上将我绑回来的。” “娘娘,那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记得为好。” “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李如雪这么一吼,她立马就松口了,“娘娘昨夜入厕掉入了茅坑,圣上跳下去亲自将皇后娘娘弄了上来。” 李如雪石化了,她掉入了茅坑?掉入茅坑?还被楚然看见了,还是他把她弄上来的? “我圣上是如何将我弄上来的?” “当时皇后娘娘身上全是污物,圣上是用绳子绑在皇后娘娘身上,然后几人合力将娘娘拉了上来。” 她有那么重吗?竟然要几人合力才能将她拉上来。 不过他是一国之君,他愿意去茅坑里面捞她,想想也觉得幸福。 李如雪道:“接着说。” “圣上命令奴婢将娘娘扶进屋内洗洗,但是皇后娘娘死活不肯,娘娘力气太大,奴婢根本没有办法,最后最后” 李如雪看着吟霜憋得满脸通红,她更加好奇,“最后怎么了?” “最后皇后娘娘竟然直接扑倒了圣上,娘娘说你和圣上新婚之夜没有洞房,今夜定是不能错过,于是抱着圣上又亲又啃。最后圣上无奈,只得让夜离将皇后娘娘绑了,然后带回宫中。” 她亲了他?这么好的事情,为何她一点都不记得。 不行,他们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的,她得过去道歉。 她刚走出凤栖宫,便有两名侍卫将她拦住,“皇后娘娘,没有圣上的吩咐,您不能离开凤栖宫。” 她转头问道:“怎么回事?” “圣上昨晚见了疯狂的皇后娘娘之后,便下令将娘娘软禁在凤栖宫不得出去。” “我能有多疯狂?” “真是太疯狂了,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奴婢今早听龙吟殿里面的侍女说,今日早朝时,圣上是隔着帘子上朝的,原因便是圣上的龙颜上面青紫一片,羞于见人。” 噗 李如雪笑得烂漫,如此说来,她当真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难得他只是将她软禁,他的大恩大德,她会牢记于心。 她转身进入凤栖宫,“吟霜,将后院里的沙袋和梅花桩都拆了,从今天起,我要学习做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后。” “是,皇后娘娘。” “还有,请画师画下陆大小姐的画像,我咳咳本宫要模仿她” 她凑近李如雪的耳朵,然后小声说道:“娘娘,圣上说了,不可再提起陆大小姐,否则会没命的。” 李如雪拍着吟霜的肩膀,“放心,放心,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再说,等本宫得了宠,在圣上面前一撒娇,圣上铁定不会怪你。” 吟霜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奴婢这就去请画师。” 吟霜走了之后,李如雪笑看着凤栖宫外的几名侍卫,再来十倍的数量也不一定能拦住她,但是为了他,她要开始做一个温柔的女子,就如以前她的兵所说的那样,静若处子,温柔似水。 第165章:在楚然面前露脸 几位嫔妃凑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 “听说了吗?凤栖宫那个丑八怪最近竟然在学习女红与识字。” “切,就那个又黑又丑又暴力的丑八怪,就算她变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圣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就是,她也不知道照照镜子,就她那一副模样,随便在都城的大姐上抓一个女子都比她强。她若不是靠自己的父亲是统兵大都督,她怎么可能是皇后,依我看,就她那性子,就连嫁出去都难。” “也就是圣上心善收了她,将她养在凤栖宫。” “我听一些宫女说,皇后娘娘每天都要练拳,拳头击打在沙袋上面的声音,光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还有,她从不正常走路,最喜欢在树上蹦来跳去,像个猴子一般。” “听说她特别喜欢喝酒吃肉,她的酒量放眼整个西楚,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好了,别说这位奇怪的皇后。她那个样子,完全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别说圣上,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陆蔓蔓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裙子,带着紫色面纱,她提着药箱,跟在一位公公的身后,由于听力灵敏,刚才那几位娘娘在湖中亭说的话,全被她听了去。 她对李如雪了得不多,原著中对她的描写也不多,她没想过她会成为皇后,更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有趣的一个女子。 她走了一会儿,刚才还在谈话的嫔妃们全部跪了下去,“圣上万福金安。” 也对,皇宫之中的妃嫔,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这上朝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见楚然一面。这一面极其重要,若是她们被圣上一眼瞧中,在她宫中留夜,那么不管她们品位高低,都会是后宫之中的人上人,毕竟圣上登基这几年时间没有临幸任何一位嫔妃。 陆蔓蔓也跟随其他人一同跪下,她看见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停在她的面前,他问道:“此人是谁?” 带她的公公道:“回禀圣上,是今早揭了皇榜的大夫。”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莫不成比宫中的太医医术更加高明?” 陆蔓蔓压低了嗓音,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回禀圣上,民妇的确有办法延长太上皇的寿命,还请圣上让民妇一试。” “太上皇的身体出不得任何差错,你要朕如何信一个蒙着面的女子的话?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万一是东梁国来的细作,又该如何?” 她本想着快速进宫让那个人的性命多留几日,好让她问问清楚他究竟想了怎样的法子才使楚擎当年放弃了她,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下朝的楚然。 她进宫的次数不多,对宫中的地形并不了解,此次难道要露陷? 楚然此话一出,就连带着她的公公都有了几分怀疑,他说道:“还请姑娘将面纱取下。” 陆蔓蔓微微抬头,“民妇可以取下面纱,但是民妇的脸不能有太多人看见。” 刚才说李如雪闲话的嫔妃们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你一个民妇,你的脸上难道还长出了花不成,为何我们见不得,只有圣上见得?” “我看呀!就是一个贱民,想要借着进宫给太上皇看病的名义来勾引圣上。” 陆蔓蔓淡淡笑着,看来今日若是不将面纱取了,这件事情就完不了。而且这些人都是后进宫的新人,他们并不记得她。现场唯一认识她的人,就是楚然。 她转身,一只手将自己的面纱摘下,“民妇不愿意在各位娘娘面前取下面纱,的确是有说不出的苦衷的。” 面纱取下,刚才还在说闲话的女子瞬间就变了脸色,这样倾城绝色的女子,就算是翻遍整个都城也找不出来一个,况且这个女子还会医术,若是她将太皇上治好,想不得宠都难。 楚然见各位嫔妃都被她的容貌惊得回不过神来,他道:“转过身来让朕看看。” 她也用自己原来的声音说道:“是,圣上。” 她转身之后,楚然看到那一张脸,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 “你们都退下。” “是。”众嫔妃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还是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他想要上前一步抱着她,想要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但是身体就如同被钉在地上,喉咙干渴,说不出一句话。 若是他敢对陆蔓蔓表现出半点男女之情,他就不是西楚的圣上了。 他认为他痛恨皇位,其实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这个位置,这个位置可以给他安全感,让他每晚都睡得踏实。 “你回来了?” “嗯。” “那便进去吧!” “你信我?” “陆大小姐不会用整个陆府人的性命开玩笑。” 原来如此。 “我已经不是陆家人。” “但朕知道,陆家仍然是你的软肋。” 楚然,一直都是楚然。他的智谋,从未改变。 “你总是聪明地让人觉得有些讨厌。” “不如此,朕如何能在深宫之中生存,又如何能成为最后的王者。” “你说得都对,不过”她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这几年研究了几副专治不孕不育的药方,要不要试试?” 他黑着一张脸,“不用。” “皇后是个性情中人,性子直爽,现在宫中再难遇到这样的女子,你要好好珍惜。” 一想到她,楚然觉得空气中都飘着屎味。 “朕会给她最好的。” “你给她的,不一定就是她想要的。” 他也知道她想要什么,但是他真的给不了。 他的手在龙袍里面紧了又紧,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此生,他只遇到了一个陆蔓蔓,只爱上了一个陆蔓蔓。 他留着父皇的命,并不仅仅是父皇的要求,更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他想要找到那隐藏的圣旨,想要毁了那几道密旨。他最终想要在一起的人,只有她,陆蔓蔓。 “朕带你去养心殿。” “多谢圣上。” 她重新将面纱戴上,她并不希望被太多人看见她的样子。 “还请姑娘尽全力救治父皇。” “这是医者的本职。” 他们之间的对话客套得很,只是西楚的圣上与一个医者之间的普通对话。 第166章:入宫诊治 养心殿内,她看着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已经垂垂老矣,他躺在床上,几乎连翻身都做不到,每天只得靠一些药物维持生命。他算计一生,最后竟是连自己的性命也在他的算计之中,这样的人,可怜又可悲。 陆蔓蔓靠近龙床,将他的手放在药枕上,然后两只手指扣在他手腕的地方,他的眼睛直勾勾地一直盯着楚然,他张了张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再难说出完整的字句来。 他这般,倒不如让他走了,为何还要将他强留住? 他每天都要忍受的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而且这痛苦,是说不出的,不能让人知晓的痛苦,只能苟延残喘地躺在床上,一日日地忍受着。 陆蔓蔓取出银针,在他的手指上扎了一针,针眼处冒出一滴黑色的血液,他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一个药罐子,就连血液中都有一股药味。 “太上皇如此,圣上真该让擎天王早些来见他一面。” “朕已然是十万里加急送去沙城十几道圣旨,三弟不曾来都城一次。” 她收了药枕,淡淡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太上皇曾经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她此言一出,太上皇便瞪大了眼睛看着陆蔓蔓,那张紫色面纱下面,该是一个他熟悉的人,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楚然竟然没有责备她,莫不成她便是陆蔓蔓,陆蔓蔓回来了? 楚然眼神黯淡,他看向她,“大夫,能有办法让父皇多留一段时间吗?” “多留几日,民妇尚且能够做到,但是按照太上皇现在的身体状况,在强留的这几日中,所遭受痛苦犹如时刻都在遭受凌迟酷刑。” “父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三弟一眼,三弟尚未进宫,父皇不能走。” 她点头,“民妇尽力而为。” “还有父皇有许多话想要对三弟讲,但是三年前父皇便不能讲话,大夫可有法子让父皇开口。” “可以。” “劳烦大夫了。” “圣上,有一件事情民妇必须和您说清楚,太上皇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民妇最多能保住他三日的性命。” “好。” “民妇要开始为太上皇诊治,还望圣上回避。” “朕便去养心殿门口候着,大夫若是有任何吩咐,告知朕一声。” “多谢圣上。” 楚然刚走出养心殿,太上皇干枯的手掌便反手将她握住,他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陆陆” 她轻轻拂开他的手,拿出更多银针,一针针精准地扎进他的穴道里面,“太上皇,您就算病成这样,也依旧聪明。没错,我就是陆蔓蔓。” “你你”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毕竟你是他的父亲。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让他放弃了我,选择宁许?” 她下手入有神,几根银针扎入他的喉咙后,再给他喂下一药丸,沉积依旧的老痰化解,他便能缓缓说话,“小小心” 陆蔓蔓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他能勉强说话之后,对她说的开始两个字竟然是“小心”。他这是要她小心谁?小心什么事情? “小小心” “太后救救” 小心?太后?救? 这些词语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养心殿门外已经传来了敲门声,一宫女问道:“大夫,好了吗?” 她站了起来,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小心小心不要回来” 她眉头紧皱,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蔓蔓道:“没好,再等一下。” 门外的宫女依旧在喊:“大夫,太上皇喝药的时间到了。” “知道了,再等一刻钟。” 她靠近了他,“太上皇,您究竟想要对我说什么?” “励儿励儿不要回来小心小心” 他的话还未说完,宫女已经推开门进来,她端着一碗药,然后说道:“大夫,太上皇喝药的时间到了,若是耽搁了太上皇喝药,奴婢担待不起,还请大夫恕罪。” 楚然也在宫女之后进入了养心殿,宫女喂太上皇喝药,楚然问道:“大夫,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这几日我需要住在宫中,时刻关注太上皇的身体状况。” 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中是喜,但是面上却无半点波澜。 “好,朕这就派人去安排。” “多谢圣上。” 养心殿内,已经涌入了大批的宫女太监,从这个状况来看,她今日的会诊时间已经到了。 陆蔓蔓与楚然走出了养心殿,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还是叫她蔓蔓,“蔓蔓,朕这段时间一直头疼,太医诊断皆无果,你若有空,待会儿和朕一同去龙吟殿,为朕诊断一下。” “圣上自从登基以来,日夜为国事操劳,定是要注意自身的调养。待会儿我并无其它事情,可以去龙吟殿为圣上看一看。” “朕会让御膳房准备你最喜欢的蜜饯。” 她以前并不喜欢蜜饯,觉得蜜饯太甜,但是那夜楚擎在龙吟殿内,她去向皇后的宫里的宫女讨要了几颗蜜饯,后来觉得蜜饯的味道就像她与楚擎在一起时候的感觉,所以才喜欢吃蜜饯。 但是现在,她不喜欢蜜饯。 她笑道:“那只是以前的喜好,我现在不爱吃甜食。” “蔓蔓喜欢吃什么?” “简单的家常菜。” “朕也吃腻了宫中御厨的菜式,也想尝一尝蔓蔓口中的家常菜。” “我”她所爱吃的那些菜,全都是楚励做的,当她第一次吃到楚励做的菜的时候,实在很难相信当初那么一个步步算计的四皇子竟然会做菜,“其实不会” “不会没关系,朕待会儿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出宫找最好的厨子,进御膳房去做你喜欢的菜式。蔓蔓,待会儿就在龙吟殿和朕一起用膳,可好?” 就算他已然是圣上了,他也在每件事情都征求她的同意。 “可是” “放心,朕会安排好一切,没人会发现你去了龙吟殿。”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现在不同往日,你是西楚的圣上,有后宫嫔妃若干,我若是和你一同用膳,便害怕你的妃嫔们不愿意。” 她虽说不喜欢他的太多算计,但是也将他当作了朋友,他若没有那些算计,也不可能在后宫之中存活到现在,更不可能成为西楚的圣上,他做了西楚的圣上之后,每天为国事操劳,他一直都没有让她失望过。 “不瞒蔓蔓,朕的那些嫔妃全是皇后一手选出来的,皇后是统兵大都督的女儿,当初朕刚继位之时,若不是得了他的帮助,恐怕西楚要达到如今这繁盛的景象还需再一个五年。朕很感激皇后,所以皇后说的事情,朕一般都会应允,皇后说后宫之中太过无聊,想要选几位姐妹一起玩,朕便允了。那些嫔妃,朕并未去她们宫中看过她们,更没有在她们宫中留夜。” 他对她说这些做什么? “圣上,您是西楚的圣上,若是您一直四大皆空,没有皇子诞生,以后这西楚的霸业谁来继承?” 他看着她,他知道她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因为她将他当作朋友,所以才愿意与他说这些,若是他变现出其它想法,她恐怕会对他避而远之。 蔓蔓,你可知,其实朕并不是四大皆空。 “蔓蔓,这皇宫之中的事情,不是眼中所看的那般简单,每一位嫔妃身后都是一个家族,朕不想在父皇与母后身上的事情,在朕的身上再发生一次。” 或许这就是生在皇家人的悲哀,看似拥有许多,其实连自己的所爱都无法做主。 “对了,此次进宫,为何没见过太后?” “母后见父皇如此,日日以泪洗面,朕也是不愿母后如此,所以便让母后一直居住在沁园殿,不与父皇同住一处。” 的确,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一点点死去,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但是皇后应该宁愿自己心痛,她也想要陪着太上皇走完最后一程吧! “圣上,皇家之事,我一个外来女子本不该参合,但我觉得太后是真心爱着太上皇,之前她虽说做错了事情,不过后来迷途知返,她现在该是最想要陪着太上皇的人。” “蔓蔓,朕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 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然来到了龙吟殿,可奇怪的是,他们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宫女太监。 是他的可以安排? 不过她现在蒙着面,又是进宫来为太上皇诊治的大夫,她去龙吟殿一次,也属正常,可为何他刚才会说他会安排好一切,没人会发现她去了龙吟殿? 陆蔓蔓停住了脚步,她看向楚然,“圣上。” 他也看向她,“何事?” “圣上可有事情瞒着我?” 他笑,“蔓蔓还是如此聪明,朕的确有事情瞒着你。路上无人,其实便是朕不想让后宫之中的嫔妃知晓你来了龙吟殿,若是被她们知道,朕的后宫,又得鸡飞狗跳一段时间。” 她想着也是这么一回事,便又说道:“连大夫也不行?” “若是一般大夫,那便行,但是蔓蔓已然在她们面前揭了面纱,就以蔓蔓这张脸,她们定是会以为是朕沉迷美色。” 她也笑,“圣上,看来您后宫之中的嫔妃并不了解您。” “呃?那蔓蔓了解?” “圣上可不是一个会沉迷美色的人。” 他大笑,却笑得有些凄凉,蔓蔓,其实朕就是一个沉迷美色之人。 第167章:真情告之 龙吟殿内,楚然躺在龙榻上,陆蔓蔓为他揉着头上的穴道,“圣上,国事固然重要,但是身体也很重要,若是你的身体出了问题,这西楚的天下谁来守护?”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来自她指尖的温暖,她总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他能够全身心放松,让他感觉之前所有的忍辱都是值得的,因为此刻,他能够淡然地与她在一起闲谈着。 “蔓蔓,在你心中,朕是一个好君主吗?” “当然,圣上一心为了西楚百姓着想,这些蔓蔓都是知道的。” 不,她不知道,每日繁忙国事,不过是想要麻痹自己,他是喜欢她的,可以为了她将他的后宫空置,不碰任何女人。但是他比起皇位,她的分量又似乎不够重,他不敢挑战太上皇的那道密旨,不敢在人前与她这般交谈,甚至在其他人在的时候,要在她面前装出一国之君的样子,他并不想这样,但又害怕那道密旨出世,他再也不是西楚的圣上。 他爱着她,也爱皇位。 他从未想过皇位和她谁更重要,他总是在想两全其美的方法,比如拿到那道密旨,然后毁了它。如今他的帝位已稳,若是能将那道密旨找到销毁,那么他便废弃李如雪的后位,立她为后。那时,任何人都无法再反对,任何人也无法阻止他们在一起。 “那蔓蔓觉得,朕与三弟相比,谁更合适这皇位?” 她的手微微一颤,她看向他,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擎天王无心皇位,圣上忧国忧民,自然是圣上更适合皇位,而且蔓蔓觉得,整个西楚,只有圣上适合坐上这位置。” 他睁开眼,眼中的深邃,让她看不明白,但是她能看到那一团黝黑之中,有她的影子。 她一愣,然后收回了手,她的手掌却被他抓住,握在手心,其实他早就想要这般握一握她的手,以前她与楚擎两情相悦,后来楚擎娶了宁许,他每日都看着陆府的方向,他每夜都在问自己,她真的不回来了吗?她若永远不回来,他若永远看不到她,这一辈这么长,他该如何度过? 这一次,真的好想将以前只在心中想想的事情都做了,这般,这辈子才不留遗憾。 他嗓音有些沙哑,他叫着她的名字,“蔓蔓。” 她抽了一下子自己的手,但却没能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面抽出,他坐起,然后随手将她拉入他的怀中,他的唇靠在她的耳边,惠兰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耳边,“蔓蔓,你知道吗?其实朕的腿疾并没有那么严重,朕无法生育的消息也是假的。自从朕登上皇位以后,便对外宣称腿疾被治好,但那件事情,朕一直没有澄清。” 她挣扎了一下,“圣上,您这是作何?” “蔓蔓难道还不明白吗?其实早在第一次在莲花池边见你的时候,朕便对你动心了。采荷与东逝水的事情,朕当时都看在眼中,朕也早就知道采荷是东逝水派来的细作,那时突然闯入一个女孩,那个灵动如斯,她见到此情此景,没有大叫,竟是站在一旁细细看了起来。朕当时在想,这是那家的姑娘,竟是如此大胆。后来你与三弟跳入莲花池,你爬上莲花池后,还骗朕,你是新来的宫女。” “圣上,你” 他将头埋在她的后颈窝里,“蔓蔓,这次不要再走了。留下来陪着朕,朕真的好孤独,宫中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懂得朕的内心,也没有任何人能走进朕的内心。朕以前为了母后与五弟活着,但是后来才发现,原来朕一直都是被利用的那一个。现在在朕的眼中,亲情已然不再重要,朕所看重的,是在朕危难之时,仍然在帮助朕的那个人。” 她不留余力帮他,仅仅是因为他是楚擎选择相信的人。 “圣上,请自重。” 他的双手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任她如何挣脱都挣脱不了,他的身体并不瘦弱,甚至与一般习武之人并无多大区别。 他缓缓地放开了双手,她连忙从他怀中逃离,她脸颊飞红,看着地面,“蔓蔓,朕已然贵为九五之尊,朕若想得到你,不管你愿意与否,朕最终都会得到你,但是朕不愿意强迫你。朕想要等你心甘情愿来到朕的身边,与朕厮守一生。蔓蔓,朕允诺你,等到你为朕的皇后之后,这西楚的后宫,便只有你一位娘娘,朕的妻子,也只有你一人。” 她的心脏砰砰在胸腔里跳个不停,她连忙说道:“圣上,民妇告退。” 说罢,便连忙逃出了龙吟殿。 夜离一直站在龙吟殿门口,他道:“姑娘慢走。” 她疾步快趋,眼睛一直盯着地面,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地方,却不想撞上了一堵肉墙。那堵肉墙散发着那股熟悉的气味,让她的身体猛然一震,她便更不敢抬头。 楚擎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眼睛如鹰一般凌厉地捕捉到她脸上的红云,“姑娘何故如此快走?” 夜离上前一步,“擎天王,这位姑娘是来为太上皇治病的大夫。” “为太上皇治病,为何从龙吟殿出来?” “圣上犯了头疾,让姑娘前来看看。” “呃?所以姑娘逃离龙吟殿,是因为治不好圣上的头疾,害怕圣上怪罪?” 从龙吟殿内,传来楚然沉闷的声音,“三弟,不要为难她,她是受了朕的旨意才来的龙吟殿。” “圣上犯了头疾,需要将整个龙吟殿的宫女太监全部遣走,只留夜离一人?” 陆蔓蔓盯着地面,楚然已然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他支持的太子了,他这般与他剑拔弩张地说话,他难道一点忌惮都没有? “这般说来,三弟对龙吟殿内发生的一切,都十分清楚。” 他轻声说道:“以后,不许一个人来这里。” 她抬眼看着他,她还戴着面纱,难道他认出了她? 他的眼眸,深邃如斯,竟让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既然已经与人有了孩子,便做好那个男人的妻子,做好孩子的母亲,不要再参与皇家之事。” 他是真的认出了她。 “与你何干。” 她说完,从他身边快速走过。 他的手微微动了动,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又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第168章:一同用膳 楚然将陆蔓蔓安排在里养心殿较近的零星宫内,他知道她不喜欢被太多人伺候,所以只派了两位宫女给她,一个叫流星,一个叫追尘。两位宫女都还挺机灵的,而且说话做事,一点都不像久进宫的宫女,而是身上有着一股子灵动的气息,让她很是喜欢。 流星将床铺好之后,她说道:“姑娘,待会儿圣上要过来与你一同用膳,姑娘可要事先梳洗一番?” 陆蔓蔓本在喝茶,想着今日早晨在龙吟殿发生的一切,她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溅出来些许,“去告诉圣上,我身体不适,午膳就不与圣上一同享用了。” 追尘笑着,“圣上料定了姑娘会这般说,圣上说了,若是姑娘身体不适,他更该过来看看。姑娘,你可不知,圣上从未在任何一个娘娘宫中留宿过,就连他与皇后娘娘大婚当日,也并未留宿凤栖宫,这后宫之中的嫔妃,能盼来圣上的一簇目光,那便是祖上积德的事情。” “我不是后宫嫔妃。” “姑娘,谁也不是生下来都是圣上后宫的嫔妃,不过圣上待姑娘是好得紧了,以奴婢看,只要太上皇的事情一过,姑娘定是会留在宫中的。” “不可能。” 两位宫女笑着,“姑娘,请跟奴婢来。” 陆蔓蔓看着流星与追尘神神秘秘地,她便也跟了去,却不想零星宫的后院,竟然别有洞天,这里的景致,竟与明月轩一模一样,她这才仔细看流行与追尘,难怪她刚一看她们两人,便对她们喜欢得紧,仔细一看,她们竟是和晴紫翠青有几分相似。 这个地方,是他为她早就准备好的。 流行道:“姑娘,这零星宫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在圣上亲自督促下建成的,我和追尘也是长年就住在这里的宫女,零星宫从未有任何娘娘进来居住过,但是圣上偶尔过来,去后面的小院里面坐坐,而且还经常盯着一幅画发呆。” 追尘将墙上的一副桃花图卷起,桃花图的下面,竟是她的画像。 她心中有些慌乱,楚然,他一切都是动真格的。 她连忙走出这个房间,流行与追尘追了出去,“姑娘,您怎么了?” “去告诉楚然,这宫殿我不住。” 楚然?这位姑娘的确与圣上的关系非同一般,竟敢直接叫圣上的名字。 “大夫。” 她一抬眼,说曹操,曹操到。 在他身后,还有几位宫女端着几道用银盅扣起来的菜,宫女们井井有条地将菜都放在桌上,布置碗筷,他做了一方,然后对身旁的宫女们说道:“都退下。” “是,圣上。” 一众宫女退下之后,陆蔓蔓本想也随着她们出去,但是却被楚然叫住,“大夫就不用出去了,朕有些关于父皇的事情,还要向大夫询问。” “楚然,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笑着,“已经很久没人叫朕的名字了。” 他将银盅的盖子取下,她看着那一桌子漆黑的食物,皱了皱眉头。 “蔓蔓,你说喜欢吃家常菜,朕便找了宫外的厨师进宫来教朕,朕以前并未做过食物,这些菜都有些失败,但又怕你饿着,所以才将它们端了上来。不过你放心,朕定是会努力学习,一定会让你吃上可口的饭菜。” “楚然,你究竟想要什么?” “朕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 “世上女子千千万,你是西楚的圣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放过我,好吗?” “朕是西楚的圣上,但是只想要蔓蔓一人的心,蔓蔓不给。” 他说话间,满是委屈。 她习惯看他风轻云淡的脸,此时他如此多情的话语,真是让她不习惯,甚至让她怀疑,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真的是楚然吗?最要命的是,他与楚擎是亲兄弟,他的眼睛与楚擎的眼睛非常像,只要她盯着他的眼睛看得久一点,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楚擎。 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他不是楚擎,而且楚擎也已经有了侧妃,她与他再无可能。她就算再爱他,也无法忍受与其它女人一同分享他,这样卑微的爱,她宁愿不要。 他夹了一块糊得少一点的红烧肉,放入陆蔓蔓的碗中,“蔓蔓,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然,你是认真的吗?” “想必流星和追尘已经带你去看了,朕修建这个地方,花了三年的时间,三年前,朕根本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你,但朕依然没有放弃,朕希望有一天你能回来,住在这里,朕下了早朝后,便来你这里用膳。你喜欢桃花,后院便全部种满了桃花,等到初春,零星宫便会开满桃花。” “楚然,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你知道我在这五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吗?五年过去了,我还是以前那个陆蔓蔓吗?” “蔓蔓,朕不明白你说了什么?” “难道你就一点没有想过,或许我已经和别人成亲,或许我已经有了孩子。” 他脸上的笑完全消失了,“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五年前我与楚擎虽然有些感情,但是他那样伤害了我,我早就对他死心。后来我远离了一切我熟悉的地方、人,我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并且和他成亲生子。”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人总是会变的,我变得不爱他了,我变得爱上了其他人。” “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你不说,那就是你在骗朕。”他一把抱住她,“你在骗朕,在骗朕。” “圣上,宫中为女子验身的嬷嬷不是许多么,圣上大可以让她们来检验我的身体。”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然一震,然后放开了她,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目光就像冰冷的寒风一般扫在她的身上,她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太上皇不让楚擎与她在一起,她真就是一红颜祸水。 “对不起。” “蔓蔓,朕一直在等你,而你却” 他的话并未说完,而是直接出了零星宫。 龙吟殿。 楚然躺在放满书案的矮桌上面,他浑身酒气,空的酒瓶散落一地,夜离从黑暗中走出,“圣上,您为何如此?” 他自从零星宫出来后,便将龙吟殿的其它宫女太监全部遣走,一人独自在里面喝着闷酒。 “蔓蔓蔓蔓”他嘴里模糊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他等了五年,盼了五年,终于等到她回来了,而她却告诉他,她已经成亲,与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五年前,叛乱被平,原本父皇已是心软,想要成全楚擎与她,但他进言,让父皇想起了福缘之死,想起了他与母后之间的事情,让楚擎娶宁许,是他的提议,让父皇立下圣旨威胁楚擎,也是他的意见,但是没想到他作茧自缚,父皇看穿他的心思,也下了另外一道圣旨,皇家之人不可娶陆家之女。 她在驿站晕倒,他亲眼看见了。那时他多么想要过去将他抱起,但是他不能,因为那时他还只是太子,他心里想着那道密旨的内容,忍住了。 如今,他想要从父皇口中得知密旨的下落,然后毁掉密旨,迎娶她。但她却告诉他,她已经成亲了,并且有了孩子。 楚然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夜离,朕要你去调查陆蔓蔓,她究竟和谁人成亲,她的孩子究竟是谁。” 夜离听到这个消息,他微微一愣,然后道:“是。” 第169章:太上皇,殡天了 次日,陆蔓蔓为太上皇扎针后,他已经能勉强说完整的句子了,太上皇的身体状况非常差,随时都需要她的救治,她需要在外面守着,一旦太上皇有任何危险,她必须马上救治。 楚擎在他的病床前,看到太上皇如此,楚擎就算心中还有怨,他也无法在一个临死之人面前说出那些狠毒的话。 “父皇。” 他只说了两个字,太上皇便已经泪流满面。他苍老的手颤抖着去摸他的脸,“擎儿,你不怨我了?” “父皇,有何话,你便讲吧!” 他这般说,其实心中还是有恨的,眼泪婆娑地流进他脸上的沟壑之中,又消失在那片干渴的土地上,他向他招了招手,他走近他,然后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听着他所讲的被融,脸色逐渐变差。 陆蔓蔓守在养心殿外,一名侍卫小声道:“蔓蔓。” 她抬头一看,竟是楚励,她脸色大变,随即走到了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想要见那个人最后一面。” “你若暴露,这皇宫之中,便逃不出去了。” “蔓蔓,宫外的一切事由我已经安排好,这次出宫之后,便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嗯。” 他来此,第一个目的是见那个人最后一面,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放心不下她。 “圣上驾到。” 陆蔓蔓远离了楚励少许,楚励戴着头盔低着头,守在养心殿外。 楚然路过她身边之时,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站在养心殿的门前,“三弟,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养心殿的大门打开,楚擎走出来,他说道:“大夫,劳烦你再去为父皇诊治一下。” 楚然又问了一句,“父皇如何了?” “很不好。” 她想着,虽说太上皇的身体是很不好,但是她今日为他施针之后,他已经能说话了,为何楚擎不对楚然说实话?还有,太上皇要她进去,是要作何? 楚然冷声道:“大夫,既然父皇的身体不适,你便进去再为父皇看看,朕和擎天王在养心殿门口候着,若是父皇能说话了,你便出来通知一声。” “圣上,太上皇久病在床,身上血管萎缩,不好施针,民妇需要一人帮忙。” “你需要谁?” 她道:“随意一位侍卫便可。” “准。” 陆蔓蔓进去养心殿,楚励便自动跟在她身后,他原本不想她参合此事,但是她已经说了这话,若是无人前去帮助她,倒是会引人怀疑。太上皇现在的身体早已经如同枯木一般,稍微不注意,便会有生命危险,谁敢帮她进去一同为太上皇诊治,若是太上皇有一个三长两短,唯有一死。 她走到太上皇的病床前,他的昏黄的眼睛盯着她,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陆蔓蔓。” “是。” “你还是回来了。” 太上皇的身体并不需要她的诊治,他让她进来作甚? “你真是一个厉害的女子是我小看你了” “太上皇过奖了,蔓蔓并不厉害。” “楚励,还活着?” 听到他如此说,平静如水的心也惊起了一层涟漪。 她回答地干脆利落,“是。” 听到他还活着的消息,太上皇的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安心,突然他眼中露出一丝狠色,他道:“陆蔓蔓,我很感激你救了他,但我实在不放心让你还活在这个世上。” 说罢,他将藏在袖中的桃花簪拿出,狠狠擦入自己的心脏,陆蔓蔓被吓得呆了,楚励见此,连忙按住他的心脏,太上皇睁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励的脸,最后睁着眼睛死去。 他原本打算用自己的死来拉陆蔓蔓一起下地狱,却不想楚励也在此,如此,就算他当年放过楚励一马,楚励这次也难以从皇宫之中逃出去。 他死了,死不瞑目。 陆蔓蔓终是回过神来,她拉了楚励一把,“快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 “快走,楚然不会将我怎么办?” “陆家呢?” “我早已经脱离了陆家的族谱,不是陆家的女儿。”陆蔓蔓将他从窗外推着,“只有你一人走,才有可能从皇宫之中逃出去。”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楚励死活不愿独自离开,陆蔓蔓已是急得满头大汗,楚擎是何等敏锐之人,这血液的气味马上就会扩散开来,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走不了。 她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亲啄了一下,“楚励,你听着,如果这次我们都能活着,我便嫁给你。你现在好好听我的话,出宫,然后带着王玉离开都城。” 他呆愣在原地,“蔓蔓。” “听我的,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他一下子抱住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蔓蔓,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她推着他,“快走。” 楚励刚从窗户逃离,楚擎便在敲门,“大夫,发生了何事?” 她整理了一下衣物,一步步地走到养心殿的门前,打开大门,然后高声道:“太上皇,殡天了。” 楚擎与楚然跑入养心殿,看见太上皇的胸口插着一根桃花簪,楚擎摸了摸身上,他随身携带的桃花簪不见了。 楚然脸色苍白,他高声道:“将大夫抓起来。” 她淡然笑着,两名侍卫手中的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楚然走到她面前,“你为何要害父皇?” 她将紫色的面纱取下,然后道:“若不是他,我也不会三番五次被抛弃,不要小看一个心怀怨气的女人。” 养心殿内,又来了一群太医,他的致命伤便是那桃花簪。宫中的丧钟响起,有太监大喊道:“太上皇殡天了。” 回音绕耳,久久不绝。 楚然仍不放弃,“那枚桃花簪,你可曾掉落过?” “不曾掉落,一直随身携带。” 楚然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小声道:“陆蔓蔓,你如此说话,就算是朕也无法救你。” 楚擎上前一步,“圣上,那枚桃花簪是臣弟的。” 她挑眼看他,“擎天王,不要因为对民妇心存愧疚,便想为民妇背这个黑锅,这桃花簪是民妇的,这件事情很多陆府的丫鬟家丁都能作证。民妇平时将它宝贝地很,没事便拿出来看看,所以很多丫鬟家丁也都见过。” “你没有理由谋害太上皇。” 她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轻蔑地笑容,“擎天王,民妇的确有谋害太上皇的理由,因为他一次次夺走了民妇的幸福,民妇恨他。” 这件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太上皇的意思便是要用他的死,带走她。 只是他到死也没有想到,楚励竟然来了,而且又一次亲眼看见了他的手段,他死不瞑目。 太上皇决定要带走她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楚擎随身携带着那支桃花簪吧!他救过她那么多次,为她背了那么多黑锅,渡了那么多次祸水。她这次主动承担下来,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只待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早点了清,让她早点不再想着他,念着他,早点放弃他,早点能将自己的心腾出一个位置,好让其他人也进去坐坐。 楚然道:“将罪女陆蔓蔓关入大理寺,择日审问。” 第170章:老乡见老乡 大理寺内,陆蔓蔓穿着囚服坐在干草堆上面,牢头为她送来饭菜,她认得这个老头,他是楚擎的人。 “姑娘,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 她看着牢头送来的饭菜,这样的饭菜在大理寺已经算是极致了,看来楚擎还念着以前的旧情,给她方便。 “多谢。”陆蔓蔓走过去,将地上的饭菜端起,却没有着急吃。 “姑娘,王爷有话带给你。” “嗯。” “王爷让姑娘放宽心,事情不是姑娘做的,姑娘会平安无事的。” “也劳烦你带一句话给他。” “姑娘请讲。” 太上皇的确不是她杀的,但是如果他硬要证明太上皇是自杀,恐怕满朝文武都会说他不孝。再说,楚励的存在,不能被调查出来。 “我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他与我是不相干的人,我不接受他的好意。” 牢头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她真的不怕死,如果擎天王出手,说不定事情还有一丝转机,但是她如此拒绝他的好意,谋害太上皇,那可是死罪。 “姑娘,这” “还请牢头将原话转告擎天王。” “这好”牢头想了想,还是应了一声好,毕竟这件事情,擎天王不掺合是最好的。 在她邻边的牢房里面,关着一个男子,男子嘴里叼着一根干草,他仰躺在草堆上,枕着自己的手,翘着二郎腿,然后说道:“姑娘真是好气魄,有后门不走,偏偏要用鸡蛋去撞石头。” 后门? 陆蔓蔓看向他,“你是谁?” 男子将嘴里的干草取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西楚第一梁上飞贼,燕申。” 她打量着他,“既然为第一飞贼,为何还能被困在这里。” 燕申跃身而起,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他的身手甚至连她都不如,还敢称自己为西楚第一梁上飞贼。 他看着她碗里的肉,咽了咽口水,“姑娘,我看你身材苗条,晚饭吃得太多,容易长胖,不如将你碗中的肉给我。” 陆蔓蔓皱了皱眉头,他说话有些奇怪。 “你究竟是谁?” “我还能是谁,一个小毛贼而已,我被抓进来好几天了,每天都是剩菜馊饭,瘦了一大圈了。姑娘你要相信我的能力,如果你将你碗里的肉给我吃,等我力气回来之后,立马开了锁带你出去。” 她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反正现在也没有胃口,于是将整碗饭都递给了他,“你真是一般的毛贼?” 他好久没有吃过饱饭,接过饭就大口吃了起来,将整碗饭在几分钟之内消灭干净之后,这才打了一个饱嗝,“不瞒姑娘,我并不是一般的毛贼,一般的毛贼哪里能关在大理寺这种高大上的地方,我也觉得我肯定大有来头,但是我又不知道我究竟为何大有来头,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啰!不过为了感谢姑娘的这碗饭,以后我有越狱的机会,一定会带上姑娘一起走。” 她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说道:“墙都不扶,就服你。” 他也是略微愣了一下,“因为我曾经是个王者。” “妖妖灵么?这里有人装比,快来将他抓起来。” “呜啦呜啦呜啦”燕申一下子扔了手中的饭碗,他抓着牢房,“亲人,我总算找到一个亲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蔓蔓一问,燕申便双手抹着眼泪,“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几天我女朋友说有一本重生非常好看,她硬要我去看,如果我不堪,我立马就会变成单身狗。结果我刚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很快就被抓进了大理寺。我发现自己竟然神奇地穿越了,而且这些人非常奇怪,一直要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他们不信,就打我。” 燕申一边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我来得比你早,以后我罩着你。” 他立马擦了眼睛,“真的吗?美女,你来多久了?” “五六年了。” “能回去吗?” “大概不能了。” “哇哇怎么可以这样,那我的英语八级证书不是白考了吗?” “淡定。” “对了,美女,你是怎么进来的?” “谋害太上皇。” 燕申自动离她远了一点,谋害太上皇,那可是死罪。他一个毛贼,最多坐几年牢就能出去了,可千万不能被她连累。但是她好歹也是他的老乡,而且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面,没有人和他说话,先和她聊会天也是好的。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陆蔓蔓。” 燕申张大了嘴巴,他大声重复道:“陆蔓蔓?” “嗯!” 就是那个在刚开头,陆幽然与陆蔓蔓一同落水,那个光着脚,去柴房找自己丫鬟芳华的陆蔓蔓?她就是这本的特级女配,以后可是要被做成人彘供人观赏的。要是和她关系近一点,恐怕要受到牵连。 燕申又默默离她远了一些。 不过她可是西楚的第一美女,他一个理工男,学的机械自动化专业,一个专业一百来号人人,只有三个女同学,而且这三个女同学还长相骠悍,难以入眼。能认识一下这个西楚第一美女也是好的,反正在这黑漆漆的牢房里,也没人知道他们曾经这样闲聊过。 “现在故事发展到什么情节了?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陆蔓蔓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地方?” “第一章,你和陆幽然落水,你意识到丫鬟芳华有危险,然后你去救她。” 她眉头紧皱,他所看的根本不是她看的那本,原著的第一章里面,原主陆蔓蔓并没有去找芳华,而是去找自己的母亲李氏哭诉,两人一起去柴房,惨被陆幽然打脸。所以说,原著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 “美女,出去你可不要说认识我,否则我会死得很惨。” “你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为何要逢人便说我认识你?” “这倒也是。” 他话音刚落,有几名狱卒便来打开了燕申的牢房门,将他硬生生拖了出去,燕申抓住牢房的木头,死活不肯松手,“你们做什么,你们这是严刑逼供,我要去告你们。” 狱卒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燕申,然后将他拖了出去,“臭小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尚书大人今夜会亲自审问你,你要不说实话,就是一具尸体。” 第171章:陆姐,求带飞 燕申被绑在十字架上面,刑部尚书看向他,“臭小子,你还是不招吗?” 他看着被烧得赤红的烙铁,道:“大人,你究竟要我招什么?我已经全部都说了,我叫燕申,今年二十三岁,器械自动化大四学生,我爱学习、爱劳动、讲文明、懂礼貌,是一个标准的三好学生。” 刑部尚书将烙铁拿到他的脸前,“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燕申苦着一张脸,“大人,我不用见棺材也掉泪,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要问什么?” “既然你装傻,那我就提醒你一下,龙崎在何处?” 燕申想着,龙崎是谁?如果他将原著看完了,说不定就知道龙崎是谁,但是他才刚开始看这本书,就穿越了过来,他怎么知道龙崎在何处? 不过眼前这红艳艳的烙铁是真的,若是这个东西往他的脸上一放,在他的脸上撒点孜然,就可以吃了。 “知道,当然知道。他来了都城。” 好像这个地方是叫都城来着。 刑部尚书脸上的肥肉一抖,“他来都城是何用意?” 看来他是信了,“有很重要的事情。” 啪 一个狱卒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身上,他呵斥道:“好好说话。” “啊我说我说” 刑部尚书警告道:“臭小子,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你性命不保。” 燕申想着,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毛贼,那里轮得到刑部尚书亲自来审问,这个龙崎肯定不得了,而他或许就是龙崎身边的小弟,西楚这么高度重视的龙崎,说不定是别国的奸细。 他又开始胡编乱造,“龙” 他刚想直接说龙崎,但是想一想,古代的封建思想很重,直接叫上级名字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他说道:“主子主子这次来都城,是要来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刑部尚书眯着眼睛,“谁?” “陆蔓蔓。” 陆蔓蔓,对不起了,我刚穿越过来就被抓了起来,除了认识大理寺里面的狱卒之外,只认得你了,而且你又恰好做了很了不得的事情,应该和那位了不得的龙崎能挂上钩。 一狱卒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提审陆蔓蔓。” “可是她的身份不一般” “本官还需你来提醒她的身份不一般?她是谋害太上皇的凶手,任何人都无法救她,再说,这件事情关乎国家安危,本官相信圣上也会允许本官这般做。” 原本审讯室离陆蔓蔓的牢房不远,再加上她听力灵敏,所以将燕申的话全部听见了。当两名狱卒来提审她的时候,她很配合地跟着他们离开。 与燕申不同,陆蔓蔓并没有被绑在十字架上,刑部尚书也对她比较有理,“陆姑娘,你可认识你面前之人?” 她淡淡瞟了他一眼,道:“认识。” “那你可认识一位叫做龙崎的人?” “不认识。” 刑部尚书眉头微皱,“那就奇怪了,他说龙崎进入都城,是为了来见你,难不成是这臭小子在撒谎。如此,那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狱卒又用鞭子在燕申身上抽了几鞭,燕申直接疼得哭爹喊娘。 “好了,不要再打了。” 刑部尚书看向陆蔓蔓,“莫不成陆姑娘想起了什么?” “的确想起了,之前是有一个叫龙崎的男人来找过我。” “龙崎见陆姑娘,可是与太上皇的事情有关?” 他这是在将太上皇的死与这位名叫龙崎的男人挂钩,如果她说是,那么她刺杀太上皇的罪名就落实了,但她若说不是,燕申肯定少不了挨一顿毒打。 她转眼看了看四周的刑具,这些刑具光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更不要说一一尝试了。 刑部尚书看向燕申,他淡淡说道:“燕申,你若敢欺骗本官,本官也懒得再审问你,今夜便将你杖毙后丢到都城外的乱葬岗。” 他求助地看向陆蔓蔓,她一咬牙,反正她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再糟糕一点也无妨,她提高了音量,“对,龙崎来见我,是和太上皇的事情有关。” 刑部尚书很快就拟好了罪纸,然后放在陆蔓蔓与燕申面前,“画押吧!” 她认得上面的字,一旦画押,就算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燕申被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自己免了皮肉之苦,他自然开心,二话不说,便按下了自己的手指印。 刑部尚书看向陆蔓蔓,“陆姑娘,刚才你也说认识龙崎,见过龙崎,为何此时却不画押?” 这块大陆分为三国,西楚、东梁,还有一国便是北凉。龙崎,竟是北凉的七皇子,若是她画押后,那么她就是勾结外国,谋害本国太上皇,无论是谁都救不了她。 不过,就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谁也救不了她,只有,劫狱。 她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她与燕申被送回了牢房,燕申小声说道:“陆蔓蔓,你这次救了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陆姐,我就是你的燕小弟。” “不敢当,恐怕不出三日,我们就会被斩首示众。” 燕申张大了嘴巴,“陆姐,我不认识这边的字,刚才上面写了什么?” “我们与悲凉七皇子勾结,谋害西楚太上皇。” 燕申听罢,差点摔了一跤,“这这不是死罪吗?” “的确是死罪。” 他一脸懊悔,“那我为什么要画押?” “如果不画押,你今晚就得死,画押之后,最早也得三天之后才会死。” “陆姐,真是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好了,不用说这样的话,我医术不高,将太上皇给治死了,本来也是要死的,现在有你作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他眼中带着疑惑,“死亡那么可怕的事情,为何陆家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她对他勾了勾手指,“不过来,我告诉你。” 他靠近她,她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因为有人会来救我” 燕申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道:“陆姐,求带飞。” “这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以后我碗里的菜都给你吃。” “我不喜欢吃剩菜。” “牢房里面冷,我把衣服脱了给你盖。” 牢头正抱着一床被子过来,“姑娘,王爷怕你夜里着凉,特意吩咐小的给你那一床被子。” 燕申石化在牢房一角,“陆姐,你混得不错呀!” 第172章:让我做你的皇后 西楚太上皇殡天,东梁使者前来悼念,东梁到西楚,原本是一月的路程,但就在西楚太上皇殡天的第二天,东梁的使者便进宫拜见楚然,这只能说,他们早就来了都城。 陆幽然在东梁国不叫陆幽然,而叫东永乐,东逝水继承皇位之后,封她为永乐长公主,品级在所有公主之上,此次前来西楚的,便是以永乐长公主为首的使者。 太和殿内,楚然坐在龙椅之上,一众的东梁国使者向他行礼,“圣上万岁。” 其中有一名女子,穿着黑丝罗裙,面上戴着黑丝面巾,头戴黑珍珠饰品,就连指甲,也染成了黑色,她给人一种阴郁之气,而她身边,站着一袭红衣劲装,束着高发的女子。 太上皇刚殡天,满朝文武皆是穿着白衣丧服,而这个侍女竟然穿着一身红衣,楚然见此,有些不悦,但此次前来的人,在外人眼中,她是东梁最尊贵的永乐长公主,其实她就是陆幽然。 真正的东逝水已死,如今登基的东逝水不过是她的傀儡,他们所存在的大陆被封为三国,西楚、东梁、北凉。 三国目前处于平衡状态,但永乐长公主至今未婚,若是她任意与其中一国联姻,那么平衡的状态即将被打破,两国对一国,西楚危矣。 昨夜刑部尚书来报,被抓住的那个名叫燕申的犯人招了,北凉的七皇子龙崎来了都城,陆幽然也来了都城,这一切不像是巧合。 而且最让人头痛的是,偏偏这件事情她又搅了进去,竟然还画押与燕申是同党,承认太上皇殡天之前与龙崎见过面,她这般做,就算他是西楚的圣上,也救不了她。 楚然问道:“永乐长公主前来西楚,不知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本公主是来与西楚的圣上谈一桩生意。” “说来听听。”陆幽然这个女人,代表的不仅是东梁国的永乐长公主,更是代表整个东梁国,让他不能小觑。 陆幽然身边的侍女侍卫全部退下,楚然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便让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退下,就连夜离也没有在他身侧。他了解陆幽然,她是一个爱惜自己生命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在西楚境内做有害他的事情,否则她绝对逃不出西楚的皇宫,经过上次宫变一事,西楚皇宫内所有的密道,全部被封,她没有任何优势。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陆幽然便将她的黑色面纱取下,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圣上,好久不见。” “有话直说。” 他没有太多耐心和她闲聊一些别的。 “让我做你的皇后,如何?” 他眉头紧皱,陆幽然想做他的皇后? 他很清楚,她所看中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是西楚的圣上,以前她为陆府庶女的时候,无依无靠,所以她用计使陆蔓蔓与楚淮退婚,她与楚淮有了婚约,但楚淮失势之后,她一边抓住当楚淮王妃的机会不放,一边与楚励不清不楚,楚淮与她有了婚约之后,身中毒虫,险些丧命。楚励与她在一起之后,起兵谋反,背负终生骂名。 如今她却在他面前说,要做他的皇后,这样毒恶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做他的皇后,她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朕有皇后。” 陆幽然轻笑道:“统兵大都督之女李如雪,她仅凭五十万兵力支持便能当得了你的皇后,本公主用整个东梁作为嫁妆,做你的皇后,如何?” 楚然的眼神阴郁,“什么意思?” “圣上,您是聪明人,您知道很多事情不像是百姓口中流传的那样。本公主只要一个位置和一个人,东梁的江山,本公主双手奉上,圣上有了东梁国的兵力,北凉便是您的囊中之物,到时,您便能轻松统一大陆,建立一个新的国度,那时,圣上便是千古流传的圣人。否则,若是我选择与北凉联姻,西楚很快便会从这块大陆上消失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他知道她虽说的一个位置和一个人分别指的是什么,她要当他的皇后,她还要陆蔓蔓。 “圣上,据本公主所知,你虽心属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并没有将圣上当作一回事,她早已出嫁生子,您可是九五之尊的天子,怎么可以要这样一个残破之人?用她,换取永世流传的美名,再合适不过了。” 她虽已成亲生子,但要他将她交给陆幽然,他不愿。 “永乐长公主,此事朕需要再考虑一番。” 她笑着拍了拍手,“圣上别急着搪塞本公主,本公主还为圣上准备了一件礼物。” 一袭清香袭来,太和殿的殿门打开,一身穿白衣的女子,戴着白面纱的女子在大鼓上面起舞,她身姿妙曼,一静一动都绝美至极,手中长袖打击着四周的小鼓,奏出美妙的乐声。 她步伐轻盈,脚尖点着白纱而来,犹如九天仙女一般飞身进入太和殿,她跪在他的面前,柔声道:“圣上。” 楚然看着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她的身形穿着,像极了陆蔓蔓。 陆幽然道:“青鱼,还不将你的面纱取下。” “是。” 她的玉手纤纤,将面纱取下,她抬眸的瞬间,楚然先是一愣,此女竟然与陆蔓蔓有十之八九的相似,只不过她的眼中更多的是顺从,少了那一分韧劲。 陆幽然似笑非笑地将楚然所有的表情都收在眼中,楚然一直没有子嗣出生,甚至从不在任何一位妃子宫中留宿,便是因为他心系陆蔓蔓,而他的城府,绝对是西楚的众皇子中最重的,他的喜欢,竟是被深藏心底,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如今他终于坐上了西楚的圣上,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候,陆蔓蔓却又成亲生子了,这对于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陆蔓蔓,她是一个不受控制之人,而楚然,他更需要的是绝对服从他之人。 青鱼极有陆蔓蔓的容貌,又有陆蔓蔓没有的清白之躯,更温柔娴熟。 所以,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替身。 陆幽然道:“圣上,此女名唤青鱼,特将此女献给圣上,以示本公主的诚意。” “你们东梁,只会这招?” “圣上,我们东梁民风奔放,觉得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有些注定得不到的人,便会想方设法寻找其替代品,麻痹自己,减少痛苦。” “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你?” “圣上,本公主并不要您马上就做决定,你可以慢慢下决定,这一个月内,本公主都会待在都城,静待圣上的好消息。还有……陆蔓蔓的孩子叫王玉,与楚励一起住在都城的十八巷内的一处民宅内。” 陆幽然他们已经出了太和殿,青鱼一直跪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她,“青鱼,朕需要你帮朕做一件事情。” “圣上请讲。” 夜离端着一杯酒来到了她的面前,当他看清了跪在地上的女子的模样之时,愣了一下,然后随即说道:“姑娘,这是圣上赐给你的美酒。” 她看着银鐏里面的酒,“圣上,这是赐给奴家的?” 楚然道:“长乐长公主已是将你赐给了朕,以后你便是朕的女人了,喝了这杯酒,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青鱼美目含笑,她将酒杯接过,然后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半响儿后,她的手捂住喉咙,在地上翻滚起来,一丝鲜红的血从她嘴角溢出,她喉咙里面发出低鸣,但是并无法说出完整的词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言道:“朕怎么可能允许陆幽然在朕的身边放一双眼睛。” 夜离一个手刀将她打晕,然后用黑色的披风将她包裹,他拧动龙椅,龙椅退开,出现一个暗道,这个暗道是楚然继位之后修建的。虽然身为西楚的圣上,但他的安全感一点没有上升,就连自己的母后都害过他,还有什么是值得让他相信的?这个暗道便是以防不时之需的,在他居住的龙吟殿,以及他接见重臣的太和殿,都有这样的暗道,而修建暗道的人,全部都不在人世了。 楚然看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将她投入大理寺,狸猫换太子,这个鱼饵在斩首之日,定是能引来一群大鱼。一举多得,实属妙哉。 “夜离,之后,你便这样做。”他说着,便凑近了夜离的耳边说着什么。 “圣上,真要如此吗?” 他看着那张龙椅,一只手抚摸着它,“想要坐这个位置的人太多,朕不得不防。之前的四皇子不争不抢,一心辅助楚淮王,谁会想到他最后竟会起兵谋反?楚擎手握重兵,而且深得民心,朕不敢说他有反心,但是朕要防范一切潜在的危险。” “是,圣上。” “还有,楚励是反贼,若是发现他的踪迹,杀。那个孩子,可先留他一命,朕自有用处。” “遵命。” 楚励,王玉,一个是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一个是她与别人所生的孩子,亲情对他而言淡如水,当年的漏网之鱼,不可以再让他游历法理之外。至于她的孩子是生是死,全看她了。 第173章:朕会带你逃出去 大理寺。 狱卒敲着陆蔓蔓的牢门,他道:“姑娘,有人要见你。” 她起身,这么晚了,谁会见她? 燕申也被这声音吵醒,陆蔓蔓现在可是他的免死金牌,他真的很害怕她一个人逃脱。 他连忙抓住牢门问道:“官爷,你们要将她带去哪里?” “这些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他们进入陆蔓蔓的牢房,对她也是毕恭毕敬地,她这才发现,他们手中竟然拿着一件干净的囚衣,“姑娘,换上这套衣服,稍微整理一下,便随我们过去。” 看来要见她的这个人,来头不小。她已然猜到了大半。 “衣服就不用换了,带我去见他。” 她执意不换,狱卒没有办法,便只有让她这副模样出了牢房,她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提审犯人,怎不见之前的牢头?” “今夜不当邓叔当值。” 若是不当他当值,他为何刚才还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看来楚然已是知道牢头是楚擎的人,而今晚发生的事情,不能让楚擎知道。 进入审讯室内,楚然穿着一身平常的衣服,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如她初次见他之时那般干净无暇。 带她进来的狱卒已经全部退下,此时的审讯室里面只有他们两人。 是她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我已签字画押,死罪难逃,圣上这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蔓蔓,你知道朕不会坐视不管。” “难道你不介意我已经成亲生子?”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朕的确生气,但是之后朕想了很久,朕当初并未表明对你的心意,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别人成亲生子,朕不怪你。” 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现代,大不了她就是一个二婚女,但是楚然作为一个古代封建的男人,他还是九五之尊,他能真的不介意她已经结婚生子这样的事情? 她一直看着楚然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破绽,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出。 他的眼睛与楚擎太过相似,若是他不想让人看明白,那么看的人,永远也看不明白。 “圣上今夜不是前来与我道别,那又是作何?” “朕想要带你离开。” “什么?” 他重复一面,“蔓蔓,朕来带你离开。” 她张了张嘴,他是圣上,九五之尊的圣上,多少人想要坐上这个位置而无果,多少人为了得到这个位置而流血死亡,他若来带她离开,那么西楚的皇位谁去坐?西楚的百姓谁来管?他真的愿意放弃皇权,与他一同离开? 还有,她可是谋害太上皇的凶手,她已经签字画押坐实了罪名,如果他真的带她走了,那么他便是不忠不义不孝之人,他便永远回不去了。 “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他将他的包裹拿了出来,“夜离说,不在皇宫内,细软是必不可少的。这是我从龙吟殿带出的东西,你看看都值钱吗?” 她看着他将包裹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看,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此时是作何感想。 “蔓蔓,朕之前一直没有表露心意,是因为朕知道你与三弟之间的事情,后来父皇下了一道密旨,皇家之子不可娶陆家之女,否则皇者废其位,将者收其兵,王者除其名。那时西楚内忧外患,朕更不敢有何作为。不过如今的西楚蒸蒸日上,朕也是时候放心离开,五弟、三弟都是贤能的人才,他们任何一人都可以继续治理西楚。”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原来他不愿意娶她的原因竟是这个,太上皇下了一道密旨。 他继续说着,“蔓蔓,我们私奔吧!” “楚然,你是认真的吗?” “自然。” “我被骗过太多次了,我害怕再被骗。”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放在他胸口的位置,她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地很快,很有力,“蔓蔓,相信朕。” “我” “朕会带你逃出去。”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楚然,我现在的脑子很乱,你让我再想想。” “蔓蔓,再想下去天就亮了,到时候我们逃不了。” 西楚的圣上,要带她逃出去? “蔓蔓你听着,朕已经将大理寺的全部狱卒都换了,在五更他们换班之时,夜离会掩护我们逃出去。” “夜离” “夜离从小与朕一起长大,朕救过他,他便一直跟着朕,朕是非常相信他的。我们逃出去之后,夜离会先假装是朕,称病不上朝,三五天之内,没有人会发现,等到他们发现之时,我们已经走得很远了。” “夜离怎么办?” “夜离武功高强,他会逃出来。” “我们逃离都城,是要去往何处?” “东梁国是去不了了,我们可以去往北凉。” 她的心真的很乱,一方面,她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二方面,西楚真的需要像他一样的明君;三方面,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王玉。 “楚然” “嗯。” “我觉得,我不能跟你走。” “蔓蔓,你还是不相信朕?” “信,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外面变得嘈杂起来,狱卒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她看向他,“这是你设计的?” 他眉头微皱,“没有。” 那会是谁? 下一刻,有人猛然将审问室的大门撞开,燕申嘴里叼着一根干草,“陆姐,看来我也是一个牛逼之人,组织不能抛弃我,竟然派人来劫狱。” 随后,他便看见了楚然,他指着他,“他是谁?” 燕申这具身体的身份无法确定,而且来救他的人也身份不明,所以楚然的身份不能暴露。 “审讯我的人。” 燕申从上到下打量着楚然,“陆姐,真是世道不公,审讯我的人就是长得五大十粗的中老年,审讯你的就是肤白貌美的小白脸。” 楚然张了张嘴巴刚准备说话,一个黑衣蒙面人一记手刀将他打晕。 他跪在燕申面前,“主子,怎么处理?” “陆姐,他有没有给你苦头吃?” “没有。” “那就让他躺在这里,我们走。” 黑衣蒙面人道:“主子,将他带走,说不定能从他口中问出有用的事情。” “那好,带走。” 第174章:做我的八姨太 陆蔓蔓被蒙着眼睛带走,一路颠簸接近两个时辰后,燕申将她扶到凳子上坐着,他打开蒙在她眼睛上面的黑布,一脸焦虑,“陆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什么该怎么办?你将楚刚才那个人弄到哪里去了?” 燕申双手一摊,“我哪里知道,我现在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害怕露出马脚被人发现要我小命。陆姐,我发现这个世界的人可真是太野蛮了,动不动就杀人放火,我真想回去。” “现在我没工夫和你谈论其它,刚才那个人绝对不能受到伤害,否则我揍死你。” “陆姐,你怎么对那个人那么上心,是不是看上他了。” “他其实并不是审问我的人,是来探望我的朋友,不是坏人。” 燕申张大了嘴巴,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不过相比其他人,他更相信陆蔓蔓,因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灵魂。 他问道:“像我们这种死刑犯也可以被探望吗?看来这里的人野蛮之外还有一点人性。”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问题你就不用纠结了。要是他出了任何的三长两短,无论你是何身份,都吃不了兜着走。” 燕申哭丧着脸,“陆姐,我也没有办法,这些事情都是手下的人做的。但是我有一个直觉,我肯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这样,待会儿你就和我一起,我设法将他弄出来。现在” 他的手伸向她的脸,被她一下子打掉,“你做什么?” “陆姐,你脸上有脏东西,洗洗吧!” 她看着他漆黑的脸,噗哧一笑,然后说道:“你也该洗洗。” 燕申让人端了洗漱的热水进来,两人洗了脸之后,他看着她的脸,惊呆了,“陆姐,你简直太美了。” 她随口道:“你也不赖。” 他摸着自己的脸,“真的吗?” 等到水面静止,他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惊呼出声,“天呐!我太帅了,我快被自己帅死了。” 她鄙视地看着他,“燕申,你以前是得有多丑?” 他还借着水面欣赏自己的容颜,“倒不是以前我丑不丑的问题,而是我现在帅到没有天理的问题。” 说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嘴巴变成O形,“天呐!我有腹肌,腹肌呀!” 陆蔓蔓看着他那大惊小怪的样子,真怀疑他会不会将衣服撩起来数一数有几块。 “陆姐,我对现在的我非常满意,我颜高手长低音炮,神秘有权腹肌多,我决定了,我要在这里好好生活。” “那你不要你的女朋友了?” “那是因为我们同寝室的哥们全部找了女朋友,他们一起想我洒狗粮,我实在受不了,才找了一个女朋友,我和她认识三天,交往一天,然后就来了这里,你说我和她能有什么感情。” 相识三天,交往一天,他在女生极其稀少的理工学院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找到女朋友,可见情商不低。 他的手指敲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幻想地说道:“也不知道我这具身体有没有老婆,如果有老婆,是有几个老婆,好期待见她们一面呀!” “燕申,结束你的幻想,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我朋友。”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陆姐,反正我们两个都是逃跑的钦犯,你美我帅,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生的孩子一定会成为宇宙第一帅美。” “省了,我有孩子。” 燕申张大了嘴巴,“什么?现在都流行这么早生孩子吗?” “燕申,正事。” 他这才正了正嗓子,整理了一下衣物,高声道:“来人。” 一黑衣蒙面人进来,他跪在燕申面前,“主人。” “刚才我们带回来的男人在哪里?” “主人,他在柴房关着。” “去将他带过来,我有话问他。” “是,主人。” 黑衣蒙面人出去之后,燕申对着陆蔓蔓竖起一根大拇指,他小声说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他们将楚然带来之时,他又坐正了身体,一黑衣人对楚然道:“跪下。” 楚然站得笔直,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陆蔓蔓。 “跪下。”黑衣人这次说的时候,他一膝盖顶在楚然的膝盖窝里面,楚然一个酿跄,险些跪下。 陆蔓蔓立马站了起来,“你做什么?” 黑衣人道:“没有人可以站着和主人说话。” 楚然是西楚的圣上,是九五之尊,他怎么可能给别人下跪。 她怒视他,“谁定的规矩?” 黑衣人看向燕申,燕申有些尴尬,他对黑衣人道:“你先下去。” “属下害怕他对主人不利。” “我还需你来担心?” “若是主人有任何三长两短,绿衫姑娘回来不好交待。” 燕申心中一喜,这位绿衫姑娘可是这具身体的老相好?不知道长得美不美。 他正了正声音,然后道:“出了任何事情,我来负责,出去。” “是,主人。” 黑衣人出去之后,陆蔓蔓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蔓蔓,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有点复杂,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你要相信我,我会让你从这里逃出去。” 楚然看向燕申,“他是谁?” “可以说,是我的一个同乡。” “同乡?蔓蔓不是从小就生活在都城吗?” “那是身体,但是灵魂来自另外一个地方。” 她越说,楚然越是糊涂,“蔓蔓,无论如何,朕” 她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用你去媳妇的钱买通狱卒前来见我一面,我很感谢你,我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你还是回家继续赚钱娶媳妇吧!” 楚然一头雾水,“蔓蔓” “你身体有没有不适?” “没有。” “可他们打晕了你,让我看看你的后颈。”她靠近他,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楚然,这些人的身份绝不简单,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找到机会我会让你离开,你是西楚的圣上,绝不能落在这些人手中。”说完,她便撩起他的头发,埋怨道:“他们下手太狠了,都红肿了。” 燕申道:“陆姐,你让我免于受刑,你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想法将他送走。” 门外的蒙面人道:“绿衫姑娘,你回来了。” “是呀!听说你们昨晚收获不少,哥哥被你们救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一个男人。” 燕申听到这位绿衫姑娘说的话,顿时石化了,原来这位绿衫姑娘是原主的妹妹。 “此人正在主人房中,主人在审问他。” “他长得如何?” “这” 绿衫哈哈笑着,“那就是好。” “比起哥哥如何?” “这” “哈哈哈,那就是比哥哥长得好,如此,我便收了他,做我的八姨太。” 第175章:这个男人我要了 大门被推开,一袭绿衣闯了起来,“哥,听说” 她的话还未说完,看着楚然的那张脸,她完全无法挪开腿,“哥,这个男人我要了。” 燕申看向陆蔓蔓,陆蔓蔓摇了摇头,用嘴型对他说道:“绝对不可以。” “妹妹你听我说,他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不能当你的八姨太。” “哥,我不管,我就要他做我的八姨太。” 燕申一脸无奈地看向陆蔓蔓,他用口型说道:“我没有办法。” 陆蔓蔓一下子挡在楚然与绿衫面前,“姑娘,你让一个男子当你的八姨太,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哼,一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是西楚或是东梁人,西楚之人比起东梁人更加迂腐,只需男人三妻四妾,不许女子妻妾成群?我告诉你,我母亲就迎娶了二十八房姨太,生下了八个孩子,我家中排行第八,最受父母疼爱,母亲说了,我一定要超过她,娶三十个姨太。我现在已经二十三了,才娶了七房姨太而已,我若是不努力,怎么可能在风华正茂之时娶上三十个姨太。” 燕申张大了嘴巴,话说这是什么逻辑,难道他是穿越到了一个女尊的国家?他虽然貌美神秘有腹肌,但是娶的媳妇还没有自己妹妹多? 绿衫看向楚然,“你嫁给我,只要你一心一意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燕申只想说,造孽呀! 楚然直接回绝,“不行。” “不行?被我绿衫看中的男人,没有不成为我姨太的道理,我决定了,我们今晚就成亲。” “不行。”这句不行,是陆蔓蔓说的。 绿衫已经有些生气,“你又是谁?” “他已经娶了妻子了,不能嫁给你。” “什么?” 楚然一手搂过她的肩膀,“没错,我已娶妻,你就死心吧!” “不行,被我绿衫看中的男人,只能是我绿衫的姨太。” 燕申看着楚然搂住陆蔓蔓的肩膀,他小声问道:“陆姐,难道你说得结婚生子,就是和他?” “住嘴。”此时情况特殊,她暂时默认了这个事情,楚然是一国之君,绝不可以成为别人的八姨太。 绿衫气愤说道:“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和这个女人马上撇清关系,从此不再来往,嫁给我之后,对我忠心不二,我还是愿意娶你。” 燕申再次石化,这理论逻辑,他听着怪怪的。 “妹妹,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八姨太一事,稍后再议。” “好,哥哥你先问着。既然是与别人成过亲的男人,当然不能像正常迎娶一样,拜堂就免了,在今夜二更前,将他洗干净送到我房中。” 绿衫说完这些话,便走出了房间。 楚然的手从陆蔓蔓的身上放下,“北凉是女尊国,女子地位高于男子,北凉的皇帝,便是一个女人。” 原著中几乎没有关于北凉的描写,所以她并不清楚这些。 她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看了一眼燕申,意思是有他在,他不方便说。 陆蔓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看向燕申,“燕申,你是不是说过你是我的燕小弟?” “是。” “那好,现在你先回避一下,我和我朋友有些事情要商量。” 正好他也想出去打听一下,身为北凉的高富帅,他能娶几房姨太。燕申乐呵呵道:“好,好。” 燕申出去后,楚然才细细分析,“蔓蔓,朕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刚才那位绿衫女子所说的话中,与北凉皇室有相似之处。” “如何相似?” 北凉女皇后宫之中有二十八位嫔妃,她育有八个孩子,前七个孩子皆为皇子,只有最后一个是公主,这位八公主名为龙衫,在十二岁那年便被封为太子,并且有七位侧妃,太子妃一位空闲。龙衫虽然十二岁被立为太子,但是她盛得女皇宠爱,所以刁蛮任性,一心只专一男女之事,对朝政之事少有了解,所以女皇下令,以后各位皇子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带上龙衫,让她锻炼成长。 楚然说话之时,一直在观察陆蔓蔓的表情。而她表现出来的是吃惊,仿佛事先对此并不知情。 陆蔓蔓道:“你的意思是,绿衫就是龙衫,燕申就是龙崎?” “朕只是有这个猜测而已。” 她说,这具身体生在在都城,她的灵魂和燕申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为了保住燕申,她在那张罪状纸上面签字画押;她自从落水之后,性情大变;她的太多作为,都太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东梁国送来过两名女子,一名与他的母妃长得非常相似,一个与她长得非常相似,他原本一位这世上并没有相似之人,就在短短几年时间里面便出现了两个,那么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并不是陆府大小姐陆蔓蔓?而是另外一个女子? 或许真正的陆家大小姐早已经在那次落水中死去,而她,不过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已。是他们都被骗了吗? 她若是假的,她若真的来自北凉,那么她潜入陆府,接近皇室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她第一次出现让他觉得她与众不同,她的一次次相救其实都是早就设计好的,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爱上他,而且与别的男子成亲,生育了孩子。 “蔓蔓,朕有一个方法,或许我们两个都能安全逃出去。” “嗯,你说。” “如果燕申就是龙崎,而他现在无比信任你,我们可以挟持他。” 她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她怎么早些没有想到。“好,就依你所说。但是我们只是假装挟持他,不能真正的伤害他。” “自然。” 天色已经不早,黑衣蒙面人将楚然带了出去,陆蔓蔓连忙找到燕申,燕申哭丧着一张脸,“陆姐,我打听过了,北凉的男人一辈子只能嫁一个女子,如果一男嫁二女,是要被浸猪笼的。我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是一条单身狗。哇哇我要这肌肉有何用?” “燕申,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燕申现在是止不住的悲伤,他擦了擦眼泪然后问道:“陆姐,你说。” “在都城最好的花楼是花群坊,里面的姑娘个个水灵,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请客,让你去花群坊玩个开心。” 燕申两眼放光,“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好,快说,要我帮什么?” “今天傍晚,你假装被我挟持,帮助我们逃离这里。” “可以,但是陆姐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记着。” 他们两个击掌,她道:“定是会牢记于心。” 第176章:你是西楚的圣上 楚然沐浴更衣后,身穿一身大红的喜袍,被两名黑衣人挟持住,往绿衫的房间送去,陆蔓蔓紧了紧袖中的匕首,她小声问道:“燕申,准备好了吗?” 燕申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道:“时刻准备着。” 陆蔓蔓举起匕首,放在燕申的脖子上,她大喊道:“放开他,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的主子。” 果然,挟持楚然的两名黑衣人停了下来,绿衫听闻声音,也从房中出来,她紧皱眉头看着陆蔓蔓手中的匕首,“你若敢动哥哥,我绿衫定是要将你碎尸万段。” “放我们走,否则我可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陆蔓蔓手中的匕首紧了紧,刀锋已经接触到了燕申的皮肤,他感觉到来自刀锋的冰冷,小声道:“陆姐,你可留心点,我最怕疼了。” 她的刀锋轻轻一滑,鲜红的血冒了出来,燕申被吓得不敢动弹,刚说让她小心一点,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但是好歹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他们的主人,要是他表现地太懦弱也不好,所以燕申继续装着高冷淡定,其实内心一万头草泥马,早已经奔腾而过。 绿衫眯着眼睛,“贱女人,你真是找死。” “我就算找死,也有你的哥哥陪葬,你放是不放?” 绿衫看着匕首已经染血,如果七哥真的在此遇难,她回去不好交代,美男子多的是,再说了,就算他们逃了,他也可以把他们抓回来,到时候这个女人她绝对饶不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勉强压住,“好,你放了哥哥,我放了你的丈夫。” 绿衫一把将楚然朝着陆蔓蔓推了过去,她却没有松开手中的匕首,继续吩咐道:“准备一匹快马。” 绿衫吼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又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厉声道:“准备一匹快马。” 绿衫盯着燕申脖子上的匕首,脸色铁青,她吼道:“都聋了吗?准备快马。” 快马牵来,她对楚然道:“你先上去。” 楚然扶着马背,爬了几下才爬上马背,绿衫嘲讽地看着他们,就凭他们的身手,就算放他们走,也能马上将他们抓回来。 陆蔓蔓将燕申一推,她抓住楚然的手,一下子翻身上马,坐在他的身前,她紧夹马背,马儿嘶叫一声,便快速朝前跑去。 绿衫阴冷地看着燕申,“哥哥,你是故意的,以你的身手,怎么可能被那个小丫头挟持。” 燕申一听,我勒个去,难道我还是一个武功高手? 不过他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很酷的模样,“妹妹,放长线,钓大鱼。” “哼。”绿衫冷哼一声之后,也翻身上马,她大喊道:“北凉的勇士听命,随我速速去将他们抓回来,生死无论。” 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和她抢男人,这男人不要也罢,但是这口气绝对不能咽下。 楚然眼神复杂地看着陆蔓蔓的后背,“蔓蔓,放朕下来,两人骑一匹马很容易就被他们追上。” “你是西楚的圣上,我要将你安全地送回都城。” “蔓蔓,既然我们已经出来,何必再回去。再说,若你到了都城,便再也逃不出来了。” “我的性命是小,圣上的安全最重要。” “蔓蔓,你对朕如此,却又不给朕一点希望,朕真是看不懂你的意思了。” “圣上,蔓蔓如此,是因为你是一个明君,西楚需要你,其中并不参杂任何儿女私情。若是圣上真的想为蔓蔓好,那便听蔓蔓的话,让我将你送到都城城门口,我再离去。” 她究竟是谁?她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从来都是别人看不懂他,如今就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也让他看不懂。 他的心中有关于她的一切猜想,但都被他一一推翻,不像,她的行为与任何一种可能都不像。 陆蔓蔓,你究竟是谁?来自何方? 在他们身后,灯火通明,绿衫的人举着火把骑着快马飞速赶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若是被他们抓回去,不仅再也逃不出来,而且绿衫绝对会折磨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 她可以被抓住,但是楚然不行。 她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入马儿身上,马儿疼痛难忍,嘶鸣一声之后,快速向前奔跑。 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不少。 但是她知道,这样竭泽而渔的作法无疑是饮鸩止渴,这匹马很快就不行了,而到时,他们便再也没有其它机会。 楚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蔓蔓,让朕留下去牵制住他们。” “你说什么胡话,我是绝不可能将你留下。” 马儿已经耗完它最后的生命,它一下子倒在地上,陆蔓蔓与楚然从马背上滚了下来,马儿抽搐几下,已经死亡。 她立马爬到楚然身边,问道:“圣上,你没事吧?” “无事。” “圣上,这里离都城应该不远了,等到天亮之后,你便一直朝着东走,很快就会达到都城。” “要走一起走。” 她转头,火把犹如暗夜中的星星,密密麻麻朝着他们围过来,“楚然,你一定要逃出去。” 说罢,她一记手刀,打在他的后颈,他顺势倒了下去,她将他拖到一个隐蔽的位置,然后用树枝枯草将他盖住,然后朝着那些星星点点的火把跑去。 最后一句话,她叫他楚然,并不是圣上,她是以朋友的身份让他逃出去。 趴在地上的人儿,他睁开了眼睛,如果她真的是北凉人,在此时杀了他,西楚便成为无君之国,岂不快哉,她却选择掩护他逃离。就算她已经成亲生子,但是她却可以不顾她所拥有的一切,为了保护他,而将自己的性命与不顾,若是失去,他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女子。 夜离出现在他身边,“圣上,我们找到了您所说的那个地方,但是他们早已人去楼空不知所踪。” 他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枯草,“狐狸总归是狡猾的,但是只要我们一直盯着陆蔓蔓,他总会出现。” 夜离眼中一惊,圣上这是要用陆姑娘做诱饵? “圣上,我们需要去救陆姑娘吗?” “不必,她这几日不适合出现在都城,等我们将渔网收了,再让她回来。” “可陆姑娘不会有危险吗?” 他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能找到朕,楚擎会找不到陆蔓蔓?朕已经给了他一天的时间了,他再怎么也应该到了。” 第177章:我有办法 一盏清油灯下,楚励正看着都城的地形图,他身边之人问道:“四爷,我们当真要在后天去劫法场?” 楚然早就知道他还活着,而且知道他就在都城,所以在昨晚派兵前来捉拿他,若不是他事先得到了消息,恐怕现在也不能在这里。楚然城府太过深沉,他虽说与陆蔓蔓有几分情义,但也不会放弃利用她来抓住他的机会。而他根本就无法犹豫,若是他不出现,楚然假戏真做该如何? 他指着地图上面的几个位置,“这几处十分隐蔽,可以安排人埋伏。” “四爷,姑娘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我们多是商贾之人,没有武功不说,而且家中都有老小,况且这里是都城,是天子脚下,就算我们将姑娘从法场带出,也无法逃出都城。” 王玉就站在门外,他将里面的谈话内容听得明白,他推开了门,“刘叔,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对四叔说。” “是,小少爷。” 他出去后,王玉坐在楚励的对面,他一脸严肃,脸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四叔,刘叔说得在理,他们跟着我们是求生活的,并不像因为我们而丧命,甚至让家人陷入危险中,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要自己解决。” 如果还是从前,他手中有兵,自然是可以自己解决的,但是现在只有他和王玉,就算这几年他的武功并没有荒废,但是他一人劫法场救人,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她的安全,经不起半点不确定。 “王玉,明日一早你便和刘叔他们离开都城,四叔会将你娘亲带回来。” “四叔,娘的事情,你不用费心,我有办法。” 楚励看着他,他就算再早熟,但是不过是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而已,“王玉,先去睡吧!这些事情有四叔在。” “四叔,我已经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娘的事情,应该由他来解决。” “王玉。”他的眼眸深邃如海,如果找到了他,如果让他知道她的孩子原来是他的,那么他们之间,便不可能再清清楚楚。他记得在养心殿内,她让他离开之前说的话,她说,如果他们都活着,那么她就会嫁给他。但是如果他为了和她在一起,而将她的安全于不顾,那空有那个诺言,又有什么用处。 他要她好好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 她这些年都没有接受他,她一直带着王玉两个人生活,珏字号每年都给他的军队免费送药,最后一次她竟让王玉去送药,她真的是因为放下了才会来都城与沙城,而不是其它原因? 她夜里睡觉不安稳,他总是会半夜起身为她盖被子,有好几次她都抓住他的手,哭着叫楚擎。 一旦她醒来的之后,她总是在笑,不让任何人为她操心,但她的内心深处,谁又能懂。 是她将他唤醒,是她将他从无限的黑暗与冰冷中带出,他原本以为他被全世界抛弃,在这个世上,再也没人关心他,在乎他。直到她出现,她将他生命中的所有阴霾全部驱散,让他能这般活着。 他很感谢她,也感谢她带来了王玉,让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能有亲人,能感受到世间的冷暖。 她的那句“如果这次我们都能活着,那么我就嫁给你”,也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才那样说,她事事都在为他着想,更不惜因为他而四处流浪,而他却总想得到她,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他张了张嘴唇,艰难地说道:“好。” 这一句好,包含了多少无奈。楚然不过是想抓住他这条漏网之鱼,他大可以单枪匹马走进皇宫,用他一命,换取她的性命。但若是那般做了,她绝不会独自离开,她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了,等到日后知晓此事之后,又是何等的伤心。 她最不愿看见的事情,就是她伤心了。 所以,他要好好活着,也要让她好好活着。 他目前是朝廷钦犯,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只身去救她。目前,只有楚擎有这个能力,能将他毫发无损地带回,若是楚擎不愿,他再另外想办法。 王玉虽然小,但也懂得许多道理,他道:“四叔,你放心,就算与那个人说清楚了事情的真像,他现在已经有了侧妃,娘不会要他。” “王玉,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蔓蔓现在的安全。我不便出现在楚擎面前,这件事情由你去做,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楚擎的临时府邸之前,一个四五岁稚嫩的男孩站在一群守卫面前,“我要见擎天王。” “哪里来的小娃,长得真可爱。” 王玉皱了皱眉头,“我要见擎天王。” 林武接到消息,有一小娃要见楚擎,便深夜起床出来,他道:“围成一团成何体统,还不快快站好。” 等到守卫悉数站好之后,林武这才看见王玉,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后,问道:“是你。” “我要见擎天王。” “王爷有事外出,还不曾回来,小娃你若是有事,不妨告诉我,等到王爷回来,我再将此事禀告王爷。” 王玉环顾四周,像个大人一样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 林武憋着笑,看着王玉小小的身体还一本正经的样子,他道:“那好,你便随我进去说话。” 来到林武的住处,林武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小娃,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叫楚珏,是擎天王流落在外的孩子,现在娘有危险,我要见他。” 林武张大了嘴巴,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娃,良久说不出话来。 “我在娘的画册里面见过你,你是小武叔叔。” 林武抖了抖嘴唇,“小娃,你娘可是陆家大小姐陆蔓蔓?” “是。” 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只是猜测这个小娃是陆大小姐的孩子,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是王爷的孩子。 昨天夜里,大理寺里面的狱卒大换水,王爷觉得事情不对,所以出去查看,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更没有带只言片语回来,现在这个小娃突然来访,他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是王爷的孩子,他自然怠慢不得,就算他不是王爷的孩子,也是陆姑娘的孩子,他也怠慢不得。 “小娃,你且先住在这里,我立刻派人去找王爷。陆姑娘的事情,王爷不会坐视不理。” 门外,小婵对守门的侍卫道:“听说刚才府中来了一位小孩要见王爷,王爷外出,至今未归,王妃放心不下,要过来看看。” 第178章:王玉进王府 宁许自嫁给楚擎之后,终日独守空房也无怨无悔,而且她性子温顺,从来都是只为王爷着想,不曾为自己想过,原本花样年华的一个姑娘,才嫁到擎天王府五年,便是满身的病痛。林武心中对这位侧妃,又是同情,又是敬佩。 王爷虽说与陆姑娘相识在先,但是宁许也不曾做错什么,先皇下旨赐婚,王爷尚不能抗旨,她一个女子又能如何? 王爷外出一天未归,王妃睡不着出来走动也是情理之中。 晴紫怀着身孕,这会儿早就睡了,他要带兵去找王爷,自然是陪不了王玉,既然王妃来了,便让王妃陪一下他。 林武打开了们,对她行礼道:“王妃。” 宁许由小婵扶着,她柔声道:“听说府中来了一位小孩?” 林武介绍道:“他叫王玉,是王爷一位老朋友的孩子,他在都城无依无靠,前来投靠王爷。” 宁许看着王玉,她憔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林武想,王妃也到了该有孩子的时候了,但是她连与王爷同房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见到孩子自然喜欢。 宁许说道:“小孩很是可爱。” “王妃,属下待会儿还要去找王爷,王妃可代属下照看他一段时间。” “自然可以,林将军早去早回。” “是。” 林武换上甲胄之后,带领十几轻骑便出了王府,宁许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一位老朋友的孩子?莫不成就是五年前的那一夜在破庙之中,那个女人的孩子? 她等待了五年,终于让她看见一点希望,那个女人又开始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 她是想做什么? 想将他从她身边夺走吗? 她不是说过,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吗?她终究还是放不下的。既然他们都彼此放不下对方,只有她做了这个恶人,那个名叫陆蔓蔓的女人如果死了,那她便再也不用担心他被抢走了。 而她一直以来在王府之中树立的柔弱形象,不仅连林武,就连王爷她也骗过了。 她想象自己是一个好人,五年过去了,她自己都快以为,她真的就是一个好人了,可是她又出现了。如此,只能变成一个坏人了。 她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一夜,太子身边的贴身隐卫(夜离)来见她,“宁许姑娘,听闻你喜欢看由擎天王改编的戏剧,可是真的?” “擎天王英勇盖世,小女子不仅喜欢他的戏剧,更崇拜他真人。” “太子想要与你做一笔交易,你若答应,你便是擎天王的女人,如何?” 她听罢之后,欣喜若狂,“当真?” “自然当真。” “我愿意。” 一个玉色瓷瓶放在桌子上,“你成了王妃之后,将这瓶中的药粉,每日在擎天王的饭菜中下一点。” 她脸色大变,“不行,我不能害他。” “这不是要人命的药,短时食用并不会对人造成损害,长时食用,只会让人身体变得羸弱,并无性命之忧。” 她接下药瓶,他是她心中的战神,她做梦也没有想过会成为他的女人,但是她做梦也梦不到,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他的女人。 这药,无异于折断他的翅膀,一个战神,怎可不能飞翔。 她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接受夜离送来的药,只不过那药没有对楚擎使用,而是对她自己使用,这才导致她的身体越来越差,然而她将自己的血拿去骗楚然,她已经对楚擎下药。 她付出了这么多,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爱他,若是还有人敢阻拦他与她在一起,她唯有将这些阻碍全部除去了。 王玉看着一直带笑看着他的宁许,他问道:“你就是擎天王的侧妃?” 小婵道:“小孩,见了王妃还不行礼。” “小婵,王玉小公子是王爷的客人,不必行礼。”她走近王玉,“小公子,你的娘亲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我娘的名字不能随便对人提起。” 宁许不生气,她又道:“你的家人呢?难道你一人来都城寻找王爷?” “娘说,家里的情况,不能随便对人说。” 宁许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但她一直以来都是温柔贤淑的形象,她看了小婵一眼,小婵自然心领神会,小婵说道:“你一个穷小鬼来我们王府,王妃收留你是王妃好心,你若不知好歹,小心我将你扔出去。” “小婵,不可胡说。”她端了一盘点心给他,“小公子,我的丫鬟不懂事,还请小公子不要见怪。” 王玉并未接过宁许手中的点心,“丫鬟不懂事,大多是主子惯的。这位侧妃娘娘,你真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丫鬟,否则她必定给你惹出事端来。” 宁许心中想着,果然是她的孩子,她能有手段将王爷觅得神魂颠倒,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这般伶牙俐齿,真是让人心中不爽呢!若是没有陆蔓蔓的存在,说不定她与王爷的孩子,也能有这般大了。 而且他一口一个侧妃,叫得她的心里很不爽。 “小公子,多谢你的提醒,我回去之后,定是对她严加管教。小公子不如吃些点心,与我讲一讲你是如何知道来这里寻找王爷?” 王玉打了一个哈欠,“侧妃娘娘,真是对不起,我困了,要休息了。这些事情,明日王玉再告诉你。” 王玉愣了一下,这个小孩,简直就是软硬不吃。 她笑着道:“那好,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宁许与小婵出去,小婵憋着嘴道:“王妃,这个小娃简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真该好好惩罚一下他。” “他嘴里有我们想要的秘密,要好生对待他。” “王爷不知去了何处,若是王爷在,这穷小子的谎言铁定被拆穿,他哪能进来王府骗吃骗喝。” 宁许停下了步子,“小婵,我们应该庆幸王爷不在。” 小婵愣了一下,“难道王妃的意思是,这个小鬼真的与王爷有关系?” “小婵,还记得我们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在破庙里面遇见的那个女人吗?” “记得,那个女人乡野村姑一般,对王爷那般无礼,若不是王爷大度,恐怕她早就死了。” “并不是王爷大度,而是因为那个女人”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宁许的脸,她的脸上再也不是白日里那个温柔贤淑的模样,而是显得有些狰狞,“她是陆蔓蔓。” 第179章:寻她而来 天空,不知道何时突然下起了雨,陆蔓蔓摸爬滚打在泥泞的山路上,这一刻,像极了他第一次带她出都城,遇到刺客的那一次。不过也幸亏这场雨,绿衫带领的黑衣蒙面人手中的火把被浇灭,这延迟了他们找到她的时间。 不知楚励和王玉他们如何了,他们定是以为她还在大理寺内,为她担心。她要逃进都城,告诉他们她没事,然后和他们一起离开都城。 以前只他一个人是朝廷钦犯,这件事情过后,他们两个都是钦犯了。钦犯与钦犯,倒是蛮配。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起来。 她救了楚励一命,楚励便与她相守五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母子两人,将王玉视若己出,叫他读书识字武术。他与她相敬如宾,没有逾越过一次,就连有一次她喝醉酒将他当作了楚擎,他也制止了她。 那时,她半开玩笑地说道:“反正我也意识不清,你半推半就从了我,就算我醒来也无话可说。” 他却说,“担心她清醒后会后悔,宁愿等到她真心愿意跟他的那一刻。” 从那以后,她对这个男人,就是绝对的放心的。 如果没有楚擎,她真的会爱上他吧! 现在她与楚擎也毫无可能了,但她就是一个怎么奇怪的人,尽管她已经放弃和他在一起,但是心里还是无法接受其他人。她需要的,是时间。而楚励说过,他会给她足够的时间,等她接纳他。他说,他这一辈子的时间,都是她的。 所以,她一定会逃出去,认真想想,还是在桃花村的那五年没有任何争斗的时光,是她感觉最美的时光。 只要回来都城,那么一切都是没有变的,阴谋陷害,真是让她很是厌倦。 燕申看着绿衫骑马去追他们之后,便也叫人牵来一匹马,他几次试着爬上马背,但是都失败了。绿衫不是说过他会武功?他就是这么会武功的? 他身边的蒙曼黑衣人见此,也惊得不敢说话。 陆蔓蔓,她可不能死。 最后燕申放下全部的架子,让两名黑衣人将他扶上马,但马儿刚跑了几步,他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两名黑衣人看着躺在地上的燕申,他真的是他们的主子,北凉英勇的七皇子? 燕申吼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将我扶起来。” 就这般,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硬是没能骑着马从这里出去。 另一头,陆蔓蔓屈身在一处山崖下,这里能暂时避雨,而且前方有许多树木遮挡,他们该是不会轻易找到她。 她听到绿衫的声音,绿衫的衣服滴着水,她吼道:“找,给我仔细找,若是将那女人找到,直接杀了提头来见。” 她是作为囚犯被他们劫了出来,身上没有带草药也没有短弩,若是真被他们发现,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以前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总是习惯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如今这个人该是不会出现了,他需要去守护另外一个女人了。 一个蒙面黑衣人牵着一条狗,狗对着她藏身的地方吠叫着,他单膝跪下,“绿衫姑娘,她在那里。” 陆蔓蔓双手紧握,她不知是冷,还是因为害怕,之前她没死在陆幽然手中,今日倒是要死在这身份尚不明确的绿衫手中? 算了,索性也是一死,语气等到他们发现她,还不如直接站出来,外面那么大,说不定还有逃跑的可能。 陆蔓蔓刚准备出来,只见一人一马悠闲地踱步到了绿衫的面前,他这次穿着黑衣,手中拿着银枪,只是静静地看着绿衫,绿衫一见他的容颜,刚才的狂怒少了大半,如果找不到那个女人,将这个男人抓回去也好。 绿衫喊道:“你是谁?” “你猜。” 他话音刚落,手中银枪一起,雨水中混着血水,滴落在地面。 绿衫见此,心中大喜,想不到这男子不仅长得好看,就连武功也是这般高强,她大吼道:“将他抓回去,当太子妃。” 绿衫,果然就是北凉太子,龙衫。 “她在哪儿?” “不知太子妃所说的她,是何人?” “本王早已查到,昨日夜里,北凉人进入大理寺,将一名为燕申的犯人带走,另外,你们还带走了一名女子,她在何处?” 竟又是为了那女子,龙衫心中已是很不爽快,但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如花似玉不说,而且武艺高强,在西楚能有如此才貌的男子,据她所知,唯有西楚战神楚擎,而他自称本王,便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这些年,她也不完全只贪图男色,一点作为也没有。至少她了解眼前这个男人,能让他如此费心费力的女人,只有陆蔓蔓。 她喜欢深情而美丽的男子。 “那个女人在牢房之中开罪七哥,我也顺道将她掳了,十八样酷刑一一给她尝了一遍,谁叫她身体羸弱,没过多久就断气了。” 他眼神阴郁,声音更是冷彻心扉,“你的意思是,她死了?” “没错,她死相之惨,口里鼻里都是血,真是可惜了那么一个美人,所以我便将她的尸体赏给了我的手下,西楚第一美人,就算死了也不能浪费。” “找死。”他全身充满阴郁之气,手中的银枪直接朝着龙衫的脑袋飞了过去,龙衫用手中的大刀去阻,没想到虎口一疼,整个人摔下了马。这西楚战神的力量,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 她身上全是泥水,却也笑着,“太子妃,你就是这般与本太子打情骂俏?” 他居高临下,用银枪指着她,“龙衫,若她死了,你们半夜出来,又是在寻什么?” 她刚才只是觉得虎口发麻,此时口中已有少量鲜血流了出来,“你既知道是我骗你,为何还那般生气?” “本王不许任何人说她不好的话。” 说罢,手中的银枪挥起,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从上而下的银枪,她当真要死了吗?她之前从未体验过来自死亡的恐惧,可是这时,她只觉得全身发颤,口唇发抖,脑中一片空白。 “刀下留人” 楚擎手中的银枪停在龙衫眉心上,一滴血珠滚出,而她已然被吓到脸色惨白。 她虽说带着十几人,但是他若真的动起手来,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 燕申浑身泥水,他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学会了骑马,终于赶来了这里,不过看情况,他并没有来晚。他原本打算帅气地翻身下马,怎料又从马上摔下,咬了一嘴的泥,他口齿不清地说道:“好汉饶了令妹一次,我将令妹带回,一定好好教训一番。” “念你曾救过她,便允了你这个请求。” 他冷冷地扫了燕申一眼,这个男人当真是北凉的七皇子龙崎?探子来报,他可不是一个故意装傻之人。 第180章:坠溪 狭小的山谷已经被西楚的兵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的火把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在山谷上,夜离站在高处,他喊道:“这些人意图谋害圣上,杀无赦。” 说罢,无数带火的箭射入山谷之内,她几乎出于本能,从山崖下跑出,“楚擎。” 他见了她,阴郁的眸子明亮了不少,“蔓蔓” “这处山谷易攻难守,我知道怎么出去。” 她可是一路跑进来的,她自然知道如何出去。他们劫持了圣上是真的,所以夜离前来剿灭他们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楚擎在此被发现,西楚的擎天王夜见北凉的太子,这事传出去,百姓与文武百官又该如何议论?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她抓住他的手一跃而上,他抱着她,马儿疯狂地跑着,身后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刚才的黑衣蒙面人护着龙衫与龙崎,已是死伤大半。 他感受着从她身上传出来的温暖,这一切恍若隔世。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几下,终是问出了那句话,“蔓蔓,那个男人是谁?” 她的身体一颤,想不到他竟是问了这句话,“哪个男人?” 刚才,她看见他那么生气,他差点杀了龙衫,只是因为龙衫说了侮辱她的话,龙衫是北凉的太子,若是死于他的银枪之下,他这个擎天王,要如何对北凉交代。 “王玉的父亲。” 王玉的父亲?原来他早已经都知道了,知道她回来了,知道她有一个孩子,也知道那个孩子就叫王玉。 她道:“王玉的父亲是谁,你得去问王玉。” 两人已经跑出了峡谷,雨停了,天也逐渐亮了起来。 他将他身上的披风裹在她的身上,冷声道:“小心着凉。” 她眼睛酸涩,他们都初心未变,只是永远也回不去了,她转身欲走,“我们就此别过。” “蔓蔓” 她停住了脚步,等待他的挽留。 “小心楚然。” 说罢,他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没有挽留她,没有。 他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叫她小心楚然,楚然是一代明君,而且也是他之前选择之人,为何要小心他?太上皇在临终之前,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一回头,他的背影正迎着朝阳,这让她看清了他的轮廓,以及他身下的那匹马。 那匹马毛发赤红,似曾相识,她想了一会儿,想起那便是她五年前从驿站骑出来的那匹马,竟是楚擎的坐骑。如此说来,马背上的布囊里面装着的,全是他为她准备的东西? 她当初就觉得奇怪,为何里面装着的,全是她喜欢的东西,为什么她刚好乱骑的一匹马,马背的布囊里面竟然什么都有。 其实,他一直都将所有一切都计划得很好,他分明情不得已,却选择用让她恨他的方式离开,世上最痛,并不是痛恨一个人,恨,用时间来化解,总有消散的一天。但是长久的爱而不得,却会让一个人发疯发狂。 所以,他是要一个人忍受所有的痛苦,他伤她,不过是想她恨过之后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没有选择恨,但也选择离开。她仅仅只是离开,其实并未放下,而他亦是如此。 她从未做过愧对太上皇之事,从未想过要做有害西楚之事,为什么太上皇就是不允许他与她在一起?他不惜自己死去,也要将她带走,可见他是多么痛恨她。 如今太上皇已死,他还在忍着什么? 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 而他每走一步,便觉得自己是走在滚烫的火石上面,痛到无法呼吸。 明明就是想要在一起,可偏偏却要离开,为什么他要是楚擎,为什么要是西楚的战神,为什么要拥有别人为他设计好的生活,为什么连选择爱一个人权利都没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身份而已。 如果,他再也不是楚擎,再也不是擎天王,该有多好。 他看见草树无风而动,感知四周的肃杀之气,父皇已亡,手足即将相残,他原本以为这些可以避免,没想到他们都错了。 她刚好回头,却见一只羽箭朝着他射去,她大喊:“小心。” 原本不想躲避,但听到她的声音,他转身将羽箭抓住。他刚才是在想什么,难道想用这样的方式逃避一切?若是他真的死了,楚然用王玉做威胁,要她入宫为后,谁来阻止?她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既然她已经成亲生子,就该让她回到原来的地方,让她安心生活。 他调转马头,身后的黑衣人如同潮水一样向他袭来,他逐渐觉得刚才握箭的手有些发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手心发黑,他并未受伤,这毒可以通过人的皮肤直接进入身体,他这是完全对他动了杀心。 她看着他骑着马朝她而来,她已经做好准备等他向她伸出手,但是在接近她的时候,他却硬生生扭转马头,走了另外一个方向。 楚然的目标只是他,他不与她在一块,她便不会受到伤害。 毒非常之霸道,顷刻之间,他的整条手臂已经没了知觉,而且躯干也十分麻木,他知道,他很快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但是他要在此之前逃离她的视线,这一切都不能让她看见,他要她安心地离开都城。 而他身后,是大批的黑衣人涌去,她此时根本分不清蒙面黑衣人是谁,但他们的打扮,像极北凉人。 但若他们是北凉人,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她才对,他们分明看见她了,但是却对她毫不理会,直接冲着楚擎追去?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北凉人,而他们装作北凉人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嫁祸。 她也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追去,她能看到他了,他正骑着赤兔,在他面前是一处断裂的索桥,两边是断崖,中间是小溪,以前赤兔带着她跳跃过更宽的断崖,它这次也定是能带着楚擎跳跃过去。 赤兔纵身跃起,马身在半空中的时候,他却从马背上面落下,一人一马,坠入湍急的溪流之中,瞬间没了踪影。 “楚擎。” 她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奔到断崖边上,只见水拍打在礁石上面,扬起一圈圈的水花,但是再也不见他的踪影。 她准备跃身跳下,却被一黑衣人打晕,将她装入麻袋之中带走。 第181章:我们都等着你 次日,林武还不曾回来,晴紫听说昨日夜里有一个小孩来找擎天王,便猜想是陆蔓蔓的孩子,便亲手做了早餐送往王玉所在的房间,她挺着大肚子来到王玉的门前,敲门道:“小公子,你醒了吗?” 王玉已是起身,他见过晴紫一面,记得她的声音,她以前是娘亲的丫鬟,但是与娘亲亲如姐妹,是可以信任之人。王玉打开门,他说道:“晴紫阿姨。” 晴紫一听,这铁定是陆蔓蔓的女儿没错了,她笑着进了屋,“小公子,我给你做了一点吃食,你趁热吃。” 王玉看着那一碗汤羹,虽说并无胃口,但是不好浪费晴紫的一番心意,也便坐起吃了起来,他吃了一口,然后说道:“以前娘说过,晴紫阿姨和林武叔叔的厨艺最是好。” 晴紫一听,眼睛便湿润了少许,“小公子,小姐的事情我听说了,小武定是会将王爷找回来,然后去救小姐。” “晴紫阿姨不必担心娘的事情。”王玉看向晴紫的肚子,“阿姨,最近外面很乱,轻易不要出了王府。” “多谢小公子。”晴紫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了,再有两个月,她就要生产了,不知肚子里面的是女儿还是儿子,不过听有经验的老人说,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女儿。 她越看越觉得很是喜欢王玉,晴紫道:“小公子,若阿姨生了女儿,你们便从小结了娃娃亲,若是生了儿子,你们就结拜为兄弟,如何?” 王玉愣了一下,“晴紫阿姨,如果你生的是小妹妹,那她就是我的妹妹,如果是小弟弟,他就是我的弟弟。至于娃娃亲一事,这得问我娘。” 晴紫被他逗乐了,也不知小姐是如何养着这个孩子,让他小小年纪就这般有趣成熟。“小公子放心,我与小姐情同姐妹,小姐定是会答应的。” 王玉叹息一口气,“不瞒阿姨,若是这次娘被救出来,我们一家便是朝廷钦犯,轻易不会再进入都城,若是小妹妹跟了我,只能四海为家,四处飘泊。” 他说到此处,晴紫也沉默了,王玉吃着汤羹,不一会儿小婵便来了王玉的房中,她不是来找王玉的,而是来找晴紫的。 一进门,她便说道:“林将军夫人,王妃今早起来一直在找你,我找了你一大圈了,没想到你竟在这里。” 晴紫想,小公子是小姐的孩子,这件事情不能让王妃知道,虽然王妃大度,但是毕竟当年小姐和擎天王的事情,在都城那是人尽皆知,她那么爱着王爷,知晓之后,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受。 晴紫问道:“王妃找我有何事?” “王妃今早起来便头疼,见了几个大夫都不见好,王妃让我来问问,林将军找到王爷了吗?若是找到了王爷,便让王爷进宫去请御医来看看。” “小武并未回来,快带我去看看王妃。” “好。” 晴紫和小婵刚要离开,王玉抓住了晴紫的衣服,他看着她的肚子,“晴紫阿姨,你一定要小心。” 晴紫笑道:“小公子,请放心。” 她们离开了,王玉却觉得心里很忐忑,虽说大家都对这位王妃心存敬意,觉得她是一个好人,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晴紫出去还没有一刻钟的时间,他便听到一声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他自言自语说道:“晴紫阿姨。” 说完后,便快速跑出了房间,他寻找叫声的方向找去,进入了一间空房子,只见紫色的纱帘之后,隐隐约约似乎坐着一个人,王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晴紫阿姨?”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王玉走近一看,地上竟有一滩醒目的血迹。 他喊了一声,“晴紫阿姨。” 声音刚落,从天上掉下一个铁笼子将他关在里面,王玉摇着铁栏杆,地上的女人站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笑看着王玉,然后说道:“小娃,你倒是挺情深意重的。” 铁笼子被一块黑布笼罩,黑布上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他很快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小公子,小公子你去了哪里?” 晴紫抓住一个人便问,“你们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了吗?” “昨晚不是被林将军带走了?” “刚才他还在屋内,我只是去了王妃屋里一趟,他便不见了,你们有没有人看见他出来了?” 众人皆摇头,“没有。” “找,快找,一定要将小公子找到。” “是,将军夫人。” 王府内乱作一团,全在找王玉,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在王府外面盯梢的楚励的人知晓,他回去禀告楚励,“四爷。” “有何消息?” “小少爷昨晚进入王府,擎天王并未在府中,林将军出去寻擎天王,一夜未归。” 他眉头微蹙,“那便叫王玉回来,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 禀报的人眉头紧皱,欲言又止。楚励看向他,问道:“温掌柜还有话说?” “四爷,今早王府里面乱作一团,说是小少爷不见了。”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 “千真万确,我见林将军的妻子晴紫四处寻找,并且发动了王府内的所有人都在帮忙寻找,但是并不见小少爷的踪影。” 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不见,楚擎不在,林武外出,所以这才给了别人空子。 “发动都城以及相关城池珏字号的人,定是要将小少爷找到。” “是,四爷。” “还有” “四爷有何吩咐。” “若是明日夜里,我没有回来,珏字号的大当家便是王玉,你们定要找到他,将她和姑娘带回去。” “是,四爷。” 他温掌柜自然知道楚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早就猜到了,如果姑娘不被放出来,又没有其它办法,四爷肯定会亲自去救姑娘,四爷对姑娘的情义,他们都看在眼中,只是不知姑娘心中念着谁,一直没有接受四爷,四爷着实是个可怜的痴情之人。 楚励已经全部吩咐完毕,温掌柜却还未离开,他问:“还有何事?” “四爷,您一定要安全回来,我们都等着您。” 第182章:楚励被擒 次日清晨,楚励一人一刀站在大理寺的门口,今早,她会被从这里押送到刑场,没过一会儿,大理寺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被拷着枷锁的女人站在囚车里面,她的头发凌乱地将脸遮住,脚上拴着铁链。楚励见此,眼中一痛,已是提着大刀朝着囚车而去。 大理寺的楼上,楚然正看着这一幕,最近好消息不断,楚擎身中赤舌之毒,本就无可救药,还连人带马坠入河中,死不见尸。王玉在宁许的安排下被抓,已是被送入秘密基地。陆蔓蔓此时正在他的龙吟殿偏殿昏迷,等到她醒了,她会发现,她的世界全变了。而楚励 他眯了眯眼睛,他早就该死了,但是暂时他还不能死,他要让她的怒气升起,要让她心甘情愿留在宫中。 押送青鱼的侍卫见有人朝着他们急速而来,他们拔出佩刀,大喊一声,“有人劫囚。” 楚励的武功并未衰减,手起刀落,护送青鱼的侍卫已然锐减一般,他飞身而上囚车,低声喊了一声,“蔓蔓。” 囚车中的女人突然睁眼,原本被铐住的手从枷锁中退了出来,一把匕首插入他的小腹中,他眼色一变,看清了囚车之上的人并不是陆蔓蔓,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握刀指着她,“她在哪儿?” 青鱼已是无法说话,站在她身后的侍卫竟是一刀将她的头砍下。那颗与陆蔓蔓极其相似的头滚落在地上,沾染了许多灰尘,楚励知道,自己中计了,而他来之前,就知道这是一场诡计,只是没想到连囚车里面人也不是她。 他抬起头,看见站在大理寺楼上的楚然,他大吼道:“她在哪儿?” 楚然以绝对王者的姿势站着,他淡然说道:“朕的寝宫。” “啊”他大吼一声,手中大刀挥起,周身血液飞溅,“楚然,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绝饶不了你。” “呵”他轻笑,“朕自然不会害她,朕有要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宠爱。” 楚然已是将本次押送青鱼的侍卫斩杀了一个干净,大理寺高楼四周,无数的弓箭手手中的箭对准了他,楚然道:“朕给你一个选择,第一,在这里被乱箭射杀,头颅被砍下挂在都城城楼门前三日,尸体被扔到乱葬岗仍秃鹰分食。第二,自断手筋脚筋,你还有可以见她一面的机会。” “楚然,你若有这个本事,便让你的手下来杀了我。” “楚励,你倒永远都是硬骨头。那好,你便先走,待会儿朕便让王玉来与你皇权做伴。” 楚励眼中的神色黯淡了,王玉,竟然也在他的手中,如此说来,王府之中的宁许,或许并非好人。他们一个个的,演得太好了,瞒过了世人的眼睛。 他怎可不顾王玉的安全,怎可放弃见她一面的机会,他挥起手中的大刀,看向自己的四肢,他躺在地上,看着天边恰有一束光透过云层,他眼中滑过一滴泪水,黎明到了,而他却将永远生活在黑暗中。 不过只要她在,他心中的光亮是永远不会熄灭的。 楚然也从楼上走下,他来到他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楚然,朕要你记好了,你从今以后便是一个哑巴,你若敢讲今日的事情说出分毫,朕便要了王玉的小命。” 他走之后,有一名太医前来将他的手脚包扎好,他只是将他的伤口包扎,让他免于死去,并未为他接好手筋脚筋。他如同一个木偶一般,除了意识是自己的,其余的都不是自己的。 第183章:三连打击 陆蔓蔓从龙吟殿的偏殿醒来,亲眼看见楚擎掉入河中,仿佛如同梦境一般,她如今好好地活在这里,所以并不认为那是真的。她听到有细微说话的声音,便寻着声音而去,在一扇门后,她听到了楚然与夜离的谈话。 夜离跪在楚然面前,“请圣上赐罪,属下赶到之时,只将陆姑娘从蒙面黑衣人手中救出,擎天王坠入湍急的溪流中,不见踪影。” 楚然拍案而起,“沿着溪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派了五千人力,沿着溪流上下一百里的地方找遍了,并未发现擎天王的踪影,那条溪流水流湍急,而且溪中隐藏暗洞,若是擎天王被卷入暗洞之中,除非截断溪流,否则不可能找到他的尸体。” 陆蔓蔓听此,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那一切是真的,他真的掉了下去。可是他为何会掉下去?当初赤兔带着她飞跃过了更宽的断崖都没有掉下去,这不合情理。 夜离将一支用蓝布包裹的箭呈上,“圣上,这是属下在现场找到的一只羽箭,羽箭周身涂满奇毒,发现这支箭的侍卫只是拿了一下这支箭,不足一刻钟,便全身僵硬,再无知觉。” 她睁大了眼睛,箭上有毒,所以他才在最后关头远离了她,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所以他才会抓不住绳子,从马背上摔落。赤兔是极其有灵性的马,主人掉入河中,所以它便随他去了。 楚然后退一步,他的情绪已然失控,“调查清楚,是何人要害擎天王,这箭上的奇毒,又是从何处传入都城。” “那名中毒的侍卫已然被送入太医院,这奇毒并非产自西楚,太医此时还不知道这是何毒,但是其中有一味很重要的毒源来自东梁。” “东梁又是东梁前几日东梁的长公主东永乐才来告知朕,要做朕的皇后,朕未答应,所以她便对三弟动手?” “擎天王失踪,沙城便是无主之地,骠骑将军年岁已高,仅凭云麾将军一人,恐怕难以抵挡东梁入侵。” 楚然颓废地坐在龙椅上,“她这是在逼朕娶她” “圣上,恕属下直言,娶一女子换得天下安康,是值得的。” 楚然演技精湛,全身发抖,怒不可抑,“你可知,她想要的并不只是后位,还有一个人。” 陆蔓蔓心中明白,她想要的那个人,便是她。陆幽然,她此生最大的梦想,应该就是当上西楚的皇后,然后将她践踏入地,好生凌辱。 楚然又道:“夜离,等到她醒来之后,便将她送离都城。” “是,圣上。” “报报”一个身上染血的士兵疾步跑进龙吟殿,他跪在地上,“圣上,东梁的百万大军已在沙城外兵临城下,云麾将军飞鸽传书请求援军。” 夜离见他浑身是血,问道:“你为何有伤?” “属下进宫之前,遇到一群黑衣人阻挡,与属下一起的兄弟全部阵亡,只有属下一人逃了出来。” “大胆,胆敢在都城之内为非作歹。” 门外公公传话,“圣上,兵部尚书求见。” “宣。” 兵部尚书跪在楚然面前,“圣上,昨日夜里,都城一处民宅受袭,死伤数十人,其中有一伤者”他左右环顾一圈,表示不方便说,楚然道:“都退下。” “是,圣上。” 等到屋内只有他与楚然之后,他才说道:“其中有一伤者,被挑去手筋脚筋,但其容貌与谋权篡位的反贼极其相似,臣不敢救,只得让太医为他简单包扎伤口。” 楚励,是楚励。 陆蔓蔓从门后出来,“他他在何处?” 兵部尚书先是一愣,然后问道:“圣上,这位可是先前陆家大小姐?” “爱卿认错人了,她叫青鱼,先前陆家大小姐已被秘密斩首,头颅悬挂都城城楼。” 兵部尚书诚惶诚恐,“是臣老眼昏花认错了人,陆家叛逆之女的确已被斩首。” “爱卿,那位与反贼长得极其相似的人在何处?” “便在殿外,等候圣上辨认。” “将他抬进来。” “是。” 两人将楚励抬入,白色的担架已被染成红色,他并未晕厥,眼睛看向她,见她平安无事,这才闭上了眼睛。她紧握双手,指甲陷入自己的手掌,这是楚励,他如何变成这般模样了?难道又是陆幽然? 兵部尚书问道:“圣上,他是谋权篡位的反贼吗?” 他看向陆蔓蔓,她强忍着泪,对他摇头。 “不是。” “如此,便是无辜受罪的平民,臣会将他带出去好好医治。” 他们要将他抬走,陆蔓蔓一手抓住了担架,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他的手筋脚筋若是在昨日夜里被砍断,若是立马接上,他还能痊愈,但是隔了一夜,成功的机率不大,若是任凭外面的庸医来治,恐怕他从今往后就是一个废人了。 兵部尚书看向陆蔓蔓,“青鱼姑娘,请问还有何事?” “将他留下。” “这”兵部尚书看向楚然。 她跪在他的面前,“圣上,此人与家中兄长极为相似,见他如此,青鱼便心痛难忍,若是圣上答应将他留在宫中治疗,青鱼便愿意永留在深宫,常伴圣上左右。” 楚然眼中欣喜,“真的?” “真的。” “那好,便将他留在宫中医治。” 陆蔓蔓起身,她对兵部尚书道:“将他送往张太医那里。” “是。” 看到楚励被抬走,她脚下一软,险些倒下,楚然将她接住,“蔓蔓,你没事吧?” 她暗自流泪,挣扎着跪在他的面前,“圣上,蔓蔓还求你一件事。” 他连忙去扶她,而她却倔强地不愿起身,楚然无奈,只有问道:“蔓蔓,无论何事,朕都答应你,你先起来。” “请圣上废后,并立东梁长公主东永乐为后。” 楚然后退一步,他抖了抖嘴唇,“蔓蔓,朕虽对皇后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朕不能废她。” “圣上,蔓蔓知道自己的请求很过分,但是楚擎生死不明,楚励手脚被废,东梁大军压境,我们别无选择。圣上,你若立她为后,便可避免一场战争。” “朕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朕一件事,以青鱼的身份,成为朕后宫的嫔妃。” 她身体一颤,她之前说的是留在宫中常伴他左右,而他说的是做他的嫔妃,这两者是不同的。但是她现在别无选择,陆幽然卷土重来,恐怕下一个受害对象,是李昭和陆家。 她将头磕在地板上,“请圣上全力寻找擎天王,救治楚励,找寻王玉。青鱼,愿意留在后宫。” 他声音之中都是掩不住的喜悦,“蔓蔓,此话可当真?” “当真。” 第184章:将计就计 她所居住的宫殿,便是之前去过的零星宫,她脸色很差,好在楚然将翠青接入宫中与她作伴,翠青一见陆蔓蔓,便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凉得如同一块冰。 “小姐,你如何了?” “翠青,记住,从今往后,我不是你家小姐,我叫青鱼,很快就会成为楚然的妃子。” 翠青吓得全身一颤,急得流出了眼泪,“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 “陆幽然又回来了,这次她再也别想回去。” “小姐,圣上宣我进宫之时,老爷告诉我,宫中恐有大事发生,让我一定照顾好小姐,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看向翠青,眼神冷得可怕,“翠青,我再说最后一面,我叫青鱼,即将成为圣上的妃子。” 翠青被那样的眼神吓住,她连忙道:“是,是,青鱼姑娘。” 她走至零星宫的后院,淡淡问道:“翠青,你有将我的东西带来吗?” 翠青连忙将老爷交给她的东西来出来,“小姐,带来了。” 她拿着信号弹朝着天空发射,空中升起一朵红云,楚擎失踪一事会迅速传开,相信欧阳仙见到她发射的信号弹,便知道她所求之事如何了。 发射完信号弹之后,陆蔓蔓便脚下无力,她在快要倒下之时,被翠青迅速扶住,“小姐,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她却摆了摆手,“不,你去太医院找张太医,就说我要见他。” “是。” 翠青虽说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既然是小姐的吩咐,她只有照做。她出了零星宫,小姐进宫为太上皇治病,太上皇突然暴毙,他们都说是小姐谋害了太上皇,但她绝对不信。 后来小姐被关入大理寺,三日后问斩,老爷夫人都急得要死,在这期间,擎天王来过一次,让他们放心,小姐不会有事。 后来她听说东梁国的长公主东永乐进宫面见圣上,还献给圣上一绝世美女,名唤青鱼,这美女与小姐长得相似之处十之八九,城楼之上挂着的人头,她去看见,那并不是小姐的,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老爷夫人,一家人虽说已然明白这是圣上用狸猫换了太子,但也假装伤心,害怕被人识破真像。今日进来宫中,小姐让她唤她青鱼,这便更加落实了心中想法。 翠青去太医院将张太医请来,零星宫内,只有张太医与陆蔓蔓两人,张太医一见陆蔓蔓,便认出了她,他对她行礼道:“陆姑娘。” 他非常感谢她,若不是她,他的女儿恐怕只有老死狱中,她让他的女儿免于一死,而且还被救出狱中,如今被李家接入府中,虽说无名无份,但是诞下一女,生活也算幸福。 她问:“他如何了?” “四肢筋脉竟被挑断,腹部有刀伤,血入腹部,内脏皆有感染。” “可还有救?” “老臣这几年都有收到陆姑娘寄来的医书,对陆姑娘独特的医术深有研究,可救希望不大,不过就算他能挺过去,后期只能恢复手脚的知觉,他的一身武艺,怕是废了。” “无论如何,我要他活着。张太医,你告诉他,我之前所说的话,依旧算数。” “是,陆姑娘。” “还有”陆蔓蔓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后来我被圣上封为妃子,这件事情千万不可让他知晓。” 张太医先是一愣,随即道:“是。”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物呈给陆蔓蔓,“陆姑娘,这是我在为他楚励伤口时发现的,这个匕首,手柄之处花纹独特,不似西楚之物,当初这枚匕首几乎全部没入他的身体,只有少许留在外面,看来伤他之人,是想取他性命。” 陆蔓蔓将那只匕首拿在手中,虽说匕首已经被清洗过,但是花纹的缝隙之间,还是能看见黑红的血印,“我知道了。” “从他四肢受伤的切横方向来看,四肢之伤,像是他本身所伤,而且伤口与他所用的大刀极其吻合。” 他的手筋脚筋,竟是被他自己切断,能让他如此的,想必是有人用王玉的性命来威胁。 陆蔓蔓握住匕首的手用力捏着匕首,此事她一定会调查清楚。 “张太医,他可醒过?” “我在为他处理伤口之时,他醒过一次,但只说了两个字,便又晕了过去。我也觉得奇怪,他为何叫了擎天王的侧妃,宁许。” 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宁许的名字,想必王玉的消失,与宁许有关。 “陆姑娘,圣上有命,他乃罪孽之身,就算治好之后,也要限制其自由,以后陆姑娘恐怕无法再与他相见。陆姑娘为了自身安全和他的安全,千万不可轻易与他相见。圣上仁慈,不忍骨肉相残,这已经是他的最大让步了。” “我已知晓,你定是要好好照顾他,他若有何事情,来零星宫告诉我。” “是。” 张太医退下之后,翠青来报,“小姐” 她冷了她一眼,翠青改口道:“青鱼姑娘,凤栖宫的皇后娘娘过来了,她来势汹汹,似乎是来找茬的。” 李如雪。 她已经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追尘在门口拦着她,而下一秒,她便被李如雪打得飞进了陆蔓蔓的房中,她静静地坐着,李如雪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她打量着李如雪的穿着,她的发型穿着,都与之前的她极其相似,就连她所画的妆容,也与五年前她在都城的时候有些相似。 吟霜见陆蔓蔓稳稳坐在凳子上,便气冲冲地走过去,她扬起手,正准备给她一巴掌,不料手却被翠青抓住了。 吟霜挣扎了几下,将手从翠青的手中抽出,她指着陆蔓蔓说道:“你这个异邦女子,不要以为你会一点狐媚之术就能迷倒圣上,你还不是凭着你这张脸皮。” 一个宫女尚且这么说话,翠青以为陆蔓蔓会大怒,但是没想到她只是淡淡起身,然后对着李如雪行礼,“青鱼参见皇后娘娘。” 吟霜再欲说话,却被李如雪制止,她上前一步,看着陆蔓蔓,“你倒是与画师笔下的陆蔓蔓极其相似,只不过你是东梁人送来西楚的,本宫定是不会让你迷惑圣上。” “皇后娘娘准备如何?” 另一名宫女端上一杯酒,“饮下这杯鸩酒。” 陆蔓蔓纤纤玉指接过鸩酒,李如雪是性格大条的习武之人,怎是陆幽然的对手,她能想到鸩酒的方法,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这杯鸩酒送来零星宫,恐怕少不了她身边宫女的主意。陆幽然要当西楚的皇后,有了李如雪挡路怎么可能,所以这招借刀杀人,倒也用得可以。 她端着鸩酒,然后道:“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说着,便作势要喝鸩酒,一枚玉佩飞来,正好打在她手腕的位置,酒杯落地,酒洒之处,冒起气泡。 楚然赶来,“皇后,你这是在做什么?” 追尘和流星可是楚然安排在零星宫的人,刚才李如雪打伤的只有追尘一人,流星不见踪影,怕是去通知楚然去了。 第185章:交易达成 她自从进宫以来,圣上从未如此大声与她说过话,她十分委屈,“圣上,她是东梁妖女,圣上不可步了先帝后尘。” “你身为皇后,后宫之主,她尚且不是朕的妃嫔,你便容不了她,若是以后她成了朕的女人,你还不一把火烧了整个零星宫。你这般善妒,如何做得了后宫之主?” “圣上,你你误会臣妾了臣妾” 刚才李如雪那一脚用了全力,追尘躺在地上呻吟几声之后,便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楚然见此,更是怒不可抑,“朕如何误会你了?你有凤印在手,又有一身武功,这后宫之中谁是你的对手?是否只要朕对谁多上心,你便要谁不好过?” “圣上我” 李如雪是习武之人,想来都是以武服人,面对心上人这般质问,她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急得泪花在眼睛里面打转。 “她不过是东永乐送进宫的一个女人,朕尚且没有给她名分,你已容不了她。若是这后宫之中,谁人敢有了朕的孩子,你是否要对自朕的子嗣赶尽杀绝。” 李如雪终是忍不了眼中的泪水,“圣上,不是的。她是东梁来的妖女,臣妾臣妾只是不想在先帝身上发生的事情,转移到圣上身上。” “父皇尸骨未寒,你倒说起他的不是来了。” “臣妾” 他,为什么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统兵大都督之女李如雪,不再合适当朕的皇后,朕这便去龙吟殿拟好废后的圣旨。你出宫之后,婚嫁由你。” 李如雪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吟霜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即她去扶李如雪,“娘娘,娘娘您快起来。” “不,这不是真的。” 楚然高声道:“来人,将皇后送回凤栖宫。” 两名侍卫前来,李如雪顺势拔出了一名侍卫身上的佩刀,刀尖直指陆蔓蔓,楚然一个转身,已然挡在陆蔓蔓的面前,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李如雪全身一颤,到落在地上。 他厉声道:“将皇后送回凤栖宫,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否则朕要了他的脑袋。” “是。” 楚然虽说对李如雪无情,但他绝非对她无义,就算李如雪刺伤了他,但他并未想要将此事泄漏出去,刺伤圣上,这是死罪,就算她的父亲是统兵大都督也是如此。 陆蔓蔓让翠青去取了热水,为楚然处理伤口,楚然赤着上身,从他的身体状况和刚才的反应来看,他绝非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她用纱布为他包扎伤口,道:“圣上的身体很是健硕,刚才的反应也很灵敏。” 他握住了她的手,“蔓蔓,朕以前是太子之时,需要处处提防,虽说伪装双腿瘫痪,但其实也在锻炼身体。” 他只承认自己锻炼身体,她将手从他的手心里面抽了出来,“圣上,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宫休息了。” “蔓蔓,有一事想要与你商量一下。” “圣上请讲。” “沙城已是无主之地,一日不找到三弟,沙城一日便是一团散沙。朕虽答应东永乐立她为后,但是此女心计颇深,变化莫测,朕恐生有变,想让五弟去沙城协助云麾将军。” “邺王爷年岁合适,但他并无战场经验。” “骠骑将军半生戎马,有丰富的战场经验,让他过去跟着骠骑将军学习,也是可以。” 楚然让楚邺前去沙城,一旦东梁与西楚之间有变,第一战场就是在沙城,楚邺空有王爷之名,其实并未为西楚做过贡献,让他前去历练一番也是好事,只不过太后如此盛宠楚邺,她会允许楚邺去沙城? 再有,楚然是真的想要楚邺去沙城历练,还是因为五年前之事耿耿于怀? “蔓蔓乃妇道人家,朝廷重事,不该参与,此事圣上做决定。” 他拿了一件披风为她披上,“蔓蔓,夜里风凉,多穿些衣服。这几日朕要处理父皇之事,便少来你零星宫走动,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不可让任何人欺负,知道吗?” “蔓蔓知道。” “还有”楚然思索了一下,又道:“五弟之事,想必母后多有反声,朕这几日会让她待在她的宫殿内。” “嗯。” 楚然起身,眼中有不舍之情,这次她才能看得明白他的神色。 他顺着她的头发,“蔓蔓放心,朕会让太医权利拯救四弟,等他好了之后,便让他住在宫中,只要无人见过他,便没人知道他还活着。” 她哽咽道:“楚然,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必说谢。等到父皇的事情过去之后,朕便给你名分。” 楚然出了零星宫,她看着他的背影,她想,她便是那红颜祸水吧! 夜离站在陆幽然面前,“永乐长公主,圣上命我来告知您,他同意与你的合作。” 陆幽然并不惊讶,她早就猜想到楚然会答应,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想不到她重活一世,竟还是看走了眼,以前竟是相信楚励能当上皇位,若不是因为他的妇人之仁,她早已经是西楚的皇后了。 上一世,她费尽心机没能坐上西楚皇后的位置,这一世,说什么她都要当皇后。然后,再想其它。 她笑着,“本公主就知道,圣上是聪明人。” “圣上说了,先帝过世,皇宫之中不宜有喜事,还望公主耐心等待。” “本公主自然明白。”她挑眼看向夜离,“不知本公主要的人,圣上可准备好了?” “陆姑娘化名青鱼,住在零星宫内,你与她的事情,圣上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各凭本事。” 陆幽然轻笑道:“到时就怕你们圣上偏心。” “五皇子楚邺过几日便会去沙城,若是圣上偏心,永乐长公主大可让东梁的军队向沙城进攻。” “用楚邺做人质,本公主以前倒是有些小瞧他了。” “圣上说了,这段时日用了公主便好生待着,不要惹出什么事端。” “回去向你们的圣上回话,本公主成为西楚皇后之日,便是东梁退兵之日。” 第186章:宁许断臂 是夜。楚然在龙吟殿批阅奏折,夜离来报,“圣上,宁许王妃求见。” 他放下手中的笔,自然知道她来求见,为的是什么事情,“就说朕已经睡下了。” “宁许王妃在殿外候了一个时辰了,圣上当真不见?” “不见。” “她说了,若是圣上不见,她便跪在龙吟殿外不起来,等到明日早朝之时,若是被人看见,圣上怕是要被说闲话。” 楚然的眼眸一黑,“她敢将朕的话当作耳旁风,原本该给楚擎吃的药,她竟自己吃了,如今不得不让朕亲自出手对付楚擎,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就让她跪着,等朕明日早起之后,再见她。” “是,圣上。” 宁许本就身体羸弱,她在外跪了一夜,已是快达到极限,但是为了得到楚擎的消息,她咬紧牙关忍着。林武出去几天尚未回来,听闻前几日都城外出了大事,她很怕这事情与楚擎有关,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前来求见楚然。 等到第二日黎明之时,夜离终是让她进去,“宁许王妃,昨夜圣上睡得早,属下不敢打扰,让王妃久等了。” “无碍。”宁许起身,却由于脚下无力,一个酿跄,被夜离扶住。 “王妃小心。” “多谢。” 道谢之后,宁许进入了龙吟殿,宁许跪在楚然面前,“请圣上告知臣妇楚擎的下落。” 楚然皱着眉头,“王妃快快请起,朕并不知三弟在何处。” “圣上,宁许知错,还请圣上告知楚擎下落。” 楚然用帕子擦着手,事已至此,大家都已经是撕破脸皮了,宁许知道他早就对楚擎心怀叵测,所以楚擎消失,她第一个找的人便是他,但是这件事情,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相信,死人不会开口。 楚然道:“王妃,朕当真不知三弟在何处,不过前几日夜离来报,在都城外的断崖边上,有打斗的痕迹,而且他在现场捡了一支箭。不知此事与三弟有何关系?” “圣上可否将此箭让宁许看看。” “可以。” 楚然将一个木盒端出,打开木盒,一支羽箭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宁许伸手便要去拿,等到她的指尖已经碰到箭身之时,楚然大喊,“不可。” 但是为时已晚,宁许已经将那支箭握在手中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掌正在麻木,紧随着,半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 楚然大喊,“夜离,宣太医。” 毒发的速度非常迅速,就算宣太医,也是无济于事的。 龙吟殿内,顿时乱成一团。 零星宫离龙吟殿很近,翠青早起为陆蔓蔓打水洗脸之时,看见龙吟殿进进出出的宫女太过频繁,嘴里还喊着“请太医”,她以为是楚然出事,于是进去禀告陆蔓蔓。 “小姐青鱼姑娘,青鱼姑娘,不好了,龙吟殿出事了。” 陆蔓蔓昨夜一夜未睡,本就穿着衣服,她听到龙吟殿出事,以为是楚然出事,便披着一头青丝往龙吟殿跑去,龙吟殿的大殿之内,宁许躺在地上,半条胳膊变黑,已是口不能言。刚才为宁许把脉的太医,手掌也被染上黑色,便再也没人敢靠近。 她眼神一凌,拿起墙上的佩剑,朝着宁许的胳膊砍下,伤口之处流出的血是黑紫色。 宁许疼得晕了过去,一会儿之后,她流出的血变成鲜红色,这才有太医敢为她包扎伤口。 楚然看向陆蔓蔓,他问道:“青鱼姑娘,你为何来了?” “我以为圣上有恙。” 听到她如此说,楚然心中是喜,他吩咐道:“将王妃抬下去,好生照料。” 宫女们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众人散去,龙吟殿恢复了宁静。 陆蔓蔓问道:“宁许怎么了?” “她心系三弟,前来询问可有三弟的消息,朕便将羽箭一事告诉了她,她心急之下,竟是用手去抓羽箭,朕阻止晚了。” 她看向龙案上的那支箭,“就是它吗?” “嗯。三弟出事,他的王妃现在也断了一条胳膊,三弟若是回来,定是要怪朕。” “圣上,可否将此箭让我看看。” 楚然脸色大变,“蔓蔓,此箭周身都是毒,不可用手触碰。” “我会小心。” 陆蔓蔓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将羽箭抱着,然后拿起来仔细看着,这支箭,箭头的金属部分,绣着异样的花纹,而这花纹与那把匕首上的花纹极其相似,她说道:“圣上,这箭头上的花纹真别致。” 楚然这才凑过去细细看着,“的确别致,以前朕都未曾仔细看过这只箭。” “圣上可知,这花纹代表什么?” 他摇了摇头,“朕从未见过这样的花纹。” 看来想要杀害楚擎和楚励的凶手,都是同一人。 她将箭放入水中,再将水倒入室内的一个盆栽内,半个时辰后,植物的根端开始发黑。楚擎身中此毒,说不定可以根据溪流周围的植物来分辨他究竟在哪里。而且箭上的毒被水稀释后,毒性的发作比直接解除人体要缓慢许多。 楚然看着陆蔓蔓,他道:“蔓蔓,可有发现?” “我学过一点医术,想要将此箭带回去研究一下,看这毒究竟是由那些毒物制成。” “不行,这毒太过霸道,还是留给太医院中的太医们去研究。” 陆蔓蔓看着楚然,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箭,“圣上,楚励如何了?” “并未醒来。” 张太医说,楚励醒来时说了宁许的名字,但宁许今日便出事了,若不是她提前赶到,恐怕宁许已然死了。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巧合,楚然,真让她看不明白。 他的深情,是真是假?他的仁慈,是真是假? 她又想起第一次为太上皇诊治之时,他虽说的话,“小心”、“皇后”、“楚励”、“不要回来” “圣上,邺王爷要去沙城了,蔓蔓之前与他有几分交情,想去送送他。” “好,朕让流星陪你去。” 流星,是他给她选的宫女,自然是他的人。 她笑道:“好。” “蔓蔓,早些回来,朕下了早朝之后,便来零星宫,让你尝尝朕的手艺,可有长进。” 第187章:去见楚邺 邺王府,丫鬟正在为楚邺收拾行礼,楚邺接到圣旨,父皇进入皇陵之后,他便要动身去沙城,三哥失踪了,陆姐姐被斩首示众,父皇死了,他以前以为只要大哥当了圣上,大家都会好好的,但是没想到,安宁了五年,一切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在一一发生着。 母妃被禁足,他们无法见面,大哥,他好像变了。但他又说不出他何处变了,他与他说话,还是如同以前一般语重心长、细心教诲。但他如今听着,只觉得怪异。 丫鬟看着楚邺一直抱着一盆兰花,这是王爷平时最喜欢的兰花,她问道:“王爷,要将这兰花带走吗?” 他将兰花放下,故人已逝,他原本希望陆姐姐与三哥能在一起,想不到他们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而他们的命运,是父皇给的。 他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沙城的气候不好,本王便将它留在都城。小雅,三日之后,你拿着这些银子去找一个农夫,将陆姐姐好生安葬,这盆兰花,便种在她的坟前。” 他很想去送她最后一程,但是他是西楚的邺王爷,她是勾结北凉谋害父皇的反贼,他不能。 “是,王爷。” 此时府中先生卫诗进来,他道,“王爷,宫中的青鱼姑娘求见。” 卫诗,楚邺身边的智多星。 青鱼,就是那个前几日东梁送来的女子,听说她的长相与陆姐姐非常相似,否则大哥也不会将她留在宫中。 “不见。” “王爷,青鱼姑娘已经在门外等候,而且听宫里的人说,皇后谋害青鱼姑娘,圣上竟要废其后位。以后这位青鱼姑娘,说不定会得到圣上的专宠,我们不能得罪。再说,王爷此去沙城,不知何时能归,太后一人在皇宫之中,需要人照拂。圣上虽说也有孝心,但是无奈她曾伤害过圣上,想必圣上心中还有隔阂。” “如此,便让她进来。” 陆蔓蔓身穿一身淡蓝衣服,她慢步轻盈地走进了邺王府,家丁丫鬟,见她之人无不嘘咦,终是知道为何不近女色的圣上也能对她上心,她当真对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 她进入楚邺的房间,楚邺无心见她,只是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兰花。 “青鱼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邺王爷。” 楚邺的手微微一颤,都说她们相貌极其相似,不曾想就连声音也是这般相近,“青鱼姑娘有话请讲。” “邺王爷近来可好?” “很好。” “此去沙城,路途遥远,王爷还请珍重身体。” 她是大哥的女人,来见他却让他珍重身体,这让楚邺觉着有些奇怪,“本王知晓,青鱼姑娘若是无事,本王不送。” “楚邺。” 他一直不抬头,她便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她这一声“楚邺”的确有效,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陆” 青鱼的那张脸虽说与她相似,但是并不完全相同,对于熟悉她们的人来说,要认出她们还是非常简单。话说了一半,他才想起她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于是对周围的人说,“你们都下去。” 屋内的丫鬟家丁都下去之后,楚邺从凳子上面站起来,他围着陆蔓蔓绕了一圈,“陆姐姐,你还活着。” 当年的孩童,如今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只不过他对她的称呼没变,依旧叫她陆姐姐,这让她觉得,他还是当年那个少年。 “楚邺,我有事求你。” “陆姐姐请讲,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辞。” 她将一个盒子放在他手心,“楚邺,里面装着一个帕子,帕子上有巨毒,你不可触碰。我要你将它叫道山鬼一族我师父手中,这上面的毒,与楚擎身上所中之毒一样。” “陆姐姐,你的意思是,三哥中毒了?” “没错,他身中巨毒,连人带马坠入水流湍流的溪流之中。我已发射信号让山鬼一族之人出力救他,那毒药会被溪水稀释,赤兔是一匹有灵性的马,我相信相信他会活着” 她话虽如此,但是说话之间,她全身发颤,连自己都在害怕。 “陆姐姐,我一定将盒子送到。” “楚邺,如今我能相信的人不多。我现在以青鱼的身份生活在宫中,圣上待我很好,但我总觉得怪异,我不知是何处怪异,更不知是否是我想太多了,但是楚擎最后对我说得一句话是,小心楚然。楚邺,到了沙城,你一定要小心。” 原来陆姐姐和他的想法一样,他们都觉得怪异,却又不知怪异在何处,但他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大哥是好的。 “陆姐姐,我走之后,请你照顾好母后。” “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护她周全。还有一事,告诉我师父,在花草枯萎的地方多找找他。” “嗯。陆姐姐放心,他是我三哥,我定是会将话和东西都送到欧阳仙前辈手中。” “我出宫不便,也不可多留,楚邺,一切珍重。” 他看着她,哽咽了几下,“陆姐姐,你清瘦了不少。” 她身边的人,正在一个个地消失,她怎么能不清瘦。她原本以为她与陆幽然之间斗争已经结束,没想到如今面临的一切,才与原著中有了几分吻合。 她道:“若是若是他不在了,我会替他守护他所守护的天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任何威胁西楚的人,我都要不折手段将之除去。楚邺,我希望你,不要变。” “陆姐姐,楚邺只是长大了,成熟了,懂得更多,我并未改变。若真到了这个时候,楚邺愿意和陆姐姐一起守护西楚的百姓。我是西楚的王爷,食西楚百姓的税银,该将保护他们作为我的责任。” 她眼中含泪,“楚邺,你真的长大了。” “五日后,父皇下葬,次日我便要离开都城了,陆姐姐回来送我吗?” “会。” “我希望在那时,看见母后与陆姐姐一起来送我。” 她点了点头,“嗯,我会说服圣上,让他允许我们来。” “多谢陆姐姐。” “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我派人送你。” “不必,马车就在外面。”她的意思是,外面人多眼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他也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第188章:全是母后的过错 零星宫内,陆蔓蔓熬了一碗莲子羹,她对身旁的宫女流星道:“流星,随我去太后那里走一走。” 流星的眼中有些慌忙,“姑娘,圣上要将邺王爷派到沙城去,太后生气,便将圣上请去大骂了圣上一顿,这段时间宫中不能再出意外,所以圣上便将太后禁足了,任何人不得去见太后,太后也不能从她宫中出来。” “如此,你便去向圣上请旨,就说我想去拜见太后。” 流星虽说有些为难,但是圣上吩咐过,只要是青鱼姑娘吩咐的事情,都尽力去做,无法完成的,便通知他。她点了点头,“青鱼姑娘,你且在零星宫等候一下,我这就去问问圣上。” “好。” 流星刚走,陆蔓蔓便对翠青道:“翠青,太后的住处打听清楚了吗?” “姑娘,已是打听清楚了。” “嗯,我们这就过去。” “可” “流星和追尘,不过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睛而已,我并不信任她们。太上皇临终之前,提到过太后,如今太上皇殡天,太后却被禁足,我想去看看。” “好。” 虽说知道这是死罪,但是陆蔓蔓的命令,翠青从来不会拒绝,两人一起到了太后居住的宫殿外面,宫殿外竟有重兵把手,看来其中果然有猫腻,几名侍卫将她们拦住,“你们是何人,快速速离开?” 翠青道:“零星宫青鱼姑娘,想来给太后送一碗莲子羹。” “没有圣上的指令,谁也不可见太后。” 翠青再欲说话,陆蔓蔓阻止了她,她端过翠青手中的莲子羹,然后道:“今日我去看过邺王爷了,邺王爷说太后最是爱莲子羹,所以便送了一碗过来,替邺王爷尽孝心,我们没打算进去,还请几位大哥将莲子羹送进来给太后,我们这就离开。” 其中一个侍卫将莲子羹接过,打开闻了闻,再看了看的确无异样,便收下了莲子羹,他道:“我会将莲子羹转交给太后,你们快走。” “我们这就走。” 翠青与陆蔓蔓在回去的途中,翠青问道:“姑娘,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进去?” “没有。我让流星去通知圣上,不过是想让圣上也得知这个消息。” 她走了一小段,拉着翠青躲入树丛之中。 翠青小声问道:“姑娘,我们这是作何?”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们蹲在树丛之中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便看见楚然的步撵,朝太后的宫殿而去,她眼中尽是失望,他真的来了。翠青见此,也明白了陆蔓蔓那句话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圣上做了亏心事。 他并未下步撵,流星询问侍卫,“青鱼姑娘可进去了?” “青鱼姑娘并未进去,她只送来一碗莲子羹,便和身边的宫女一同离开了。” “离开多久?”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 楚然道:“流星,你回零星宫,看看她是否在零星宫。” “是。” 流星退下,这也代表陆蔓蔓和翠青应该走了。而他,却进入了宫殿里面。 五年前的太后,虽说年过半百,但是风韵犹存,但是如今的太后,面容苍老,如同六十岁的老妪,她穿着一身素衣,知道是楚然来了,也并未抬头看他一眼。 楚然盯着桌子上已经见底的莲子羹碗,道:“以前从不知母后喜欢莲子羹,若是知道,儿臣定是要将最好的莲子做成莲子羹为母后呈上。” 她用锦帕擦了擦嘴,“你不是本宫的儿子。” “母后,我是做了一些事情,但你也不能否认朕不是您的儿子,这事若传出去,您说您这个太后还能坐得安稳吗?” “本宫只有一个儿子。” “若是他死了呢?” 太后这才抬眼看着楚然,她眼中有狠色,“邺儿智勇双全,他不可能有事,他有朝一日定是会识破你的假面目,成为西楚的圣上。” 他端起桌上的碗勺,仔细翻开,确定它们并无异常之后,才将碗勺放下,“母后,您这话对朕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说了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楚邺太过单纯善良,他根本不合适当圣上。” “他是心性善良,不像你,你毒害自己的父皇。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为了得知那道密旨在何处,不惜让你父皇生不如死五年,你父皇的喉咙是他自己毒哑的,为的就是不让你一错再错,陆蔓蔓,那个女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朕已经得到了皇位,是九五之尊,当然要有一个完美的女人做朕的配偶。” “她完美?可她已经有了孩子。” 楚然脸色大变,“就算你是朕的母后,这样的话也不可说。她现在叫青鱼,干干净净的青鱼。” “楚然,你就是这样麻痹自己吗?” 他已经情绪失控,吼道:“朕说她是青鱼,她就是青鱼,谁敢说她不是青鱼?” “麻痹自己,麻痹别人,总有一天,有人让你的世界清晰了,你便不敢面对了。” “所以,朕不是再让有这种威胁的人,一个个消失吗?”他凑近太后的耳朵,“母后,其实你不必一次次地强调朕不是你的儿子,朕早已知晓,就在你派人暗杀朕的时候,朕将这些事情都调查了一个清楚,父皇殡天了,母后这么爱父皇,该随他一同去呢!” 太后变了脸色,“你” 楚然直起身子,“所有的知情人都已经死去,除了母后。比起相信母后会严守这个秘密,朕更希望死人永远不会说话。但是朕是一个好圣上,是一代明君,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不久之后,朕会立东永乐为皇后,东永乐,便是之前陆府的二小姐陆幽然,母后对她应该不会陌生,朕会借她的手除去母后,再借此机会杀了她。东永乐一死,东梁国举兵来犯,五弟就在沙城,到时候,一举两得。” 太后咬牙切齿道:“楚然,你这疯子。” “母后,之前我一直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但是您太偏心了,你不惜要了朕的命,也要让五弟当太子,这不得不让朕怀疑。说到底,朕变成今日的模样,全是母后的过错。” 楚然大笑着离开,太后脸色更加苍老,她将含在口中透明的纸取出,上面写着两个字:子时。 她虽然恨着陆蔓蔓,但此时,她却不得不信她,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第189章:道出真像 零星宫内,流星一道道摆放着楚然做的食物,这些菜从外形上看,比上次进步许多,流星一边摆放,一边说道:“姑娘,圣上从未对哪个娘娘如此,姑娘可要珍惜圣上。” 陆蔓蔓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她心中的清风卷入了沙尘,她头顶的朗月被乌云遮掩。她此时只希望,一切都只是她太想多而已。 她问道:“圣上在何处?” “圣上在龙吟殿处理一点事情便过来。” 流星在骗她,恐怕也是他的意思,“那我便等圣上一起过来用膳吧!” “圣上说了,姑娘饿了可以先吃。” “我等他。” 等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桌上的饭菜早已冷尽,楚然这才匆忙回来,他遣退了房中所有的宫女,脸上带着愧意,“蔓蔓,我来晚了。” “无事。” 他看着饭菜皆无动过的痕迹,“蔓蔓是在等朕?” “嗯。” 只一个字,便让他心中狂喜,他坐下,然后喊道:“流星,将这些菜撤下去热一遍。” 他一边说,还一边责怪她,“以后这种情况不必等朕,不要饿着自己。” “蔓蔓想等着圣上。” 她此言一出,楚然眼中尽是柔情,他叫着她的名字,“蔓蔓。” “圣上,再过几日邺王爷就要去沙城了,我想同太后娘娘一同去送送他。” 楚然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不少,“母后一直反对五弟去沙城,只怕那时会出了事端。” “蔓蔓与太后只需在城楼上目送邺王爷离去即可,若是太后娘娘情绪失控,圣上可立马将她送回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道:“好,就依蔓蔓所言。” 他的秘密,谁知道谁就得死,但是蔓蔓绝不可以知道,她是要陪他一生的女人。 流星已是将饭菜热好,他夹了一块肉给她,“蔓蔓,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 “我一向吃得多,只是不长肉而已。” “蔓蔓以前可不是这般,朕猜想,定是宫中的御厨所做的菜式不合蔓蔓口味,所以之后朕会亲自动手准备蔓蔓的饭菜。” 她淡淡笑着,“圣上日理万机,这般做恐怕不适。” “做过几次饭菜之后才发现,原来做饭也挺有趣。” “若是被圣上的后宫嫔妃知晓,不知又有多少人在蔓蔓身后说着闲话。” “若是蔓蔓不喜欢她们,朕可以让她们全部离开后宫。” 若是以后他的后宫只有她与陆幽然,那该多么无趣,再说,他是帝王,本该后宫佳丽三千,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感情,自然也不会阻止他发展与其他人之间的感情。 “圣上若是如此做了,满朝文武得说蔓蔓为祸国妖女了。” “蔓蔓若成了祸国妖女,朕便是一代昏君,谁敢这般说,朕便砍了他的脑袋。” 没过一会儿,他们已是用膳完毕,流星翠青将碗筷收下,房中又只剩他们两人,他犹豫着,终究还是抓住了她的手,他坐在她的身边,深情如斯,“蔓蔓,为朕生一个孩子,如何?” 她全身僵硬,“太上皇殡天不久,圣上扔在孝期。” “朕知晓,朕不过想要一个承诺,朕三十而立,尚无子嗣,并不是朕无能,而是朕不想与其它女人有孩子。” 她将手从楚然的手心抽出,“圣上,给我一点时间。” “嗯,朕给你时间,只是不要让朕等得太久。” 他用膳之后,夜离的催促之下,他便又要回到龙吟殿批阅奏折,他是圣上,每日的生活也是枯燥如斯。 为了不引起流星的注意,陆蔓蔓用过晚膳之后,便只是浇花种草,并也对流星点名要了一些花草,让她在零星宫开垦一块新地种上,流星并无多心,圣上早就对她说过,这位姑娘喜爱花草,原来所居住的地方就有一个花厅,里面种着大量花草。 晚膳时,楚然本来打算过来,无奈东梁使者去了龙吟殿,他便让夜离过来传话,今夜不过来用晚膳了。陆蔓蔓简单吃了几口之后,便早早睡下,流星为她盖好被子,确定她已经完全睡着之后,这才关门出去。 等到流星一走,原本睡着的她睁开了眼睛,她起身换了一身黑色衣服,翠青拿着一个白瓷瓶偷偷摸摸进来,她小声道:“姑娘,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她将瓷瓶接过,“翠青,一切小心。” “姑娘,你也是。” 陆蔓蔓翻窗而出,翠青便穿上她的衣服,躺在陆蔓蔓的床上,并且将蚊帐放下。每隔一段时间,流星便会来看一眼,但是她害怕惊扰陆蔓蔓的休息,并不会点灯。 白天她早已经将去太后宫中的路线记清楚,将可以藏身的地方也瞧得仔细,这一路并未遇到阻碍,便已经到了太后的宫殿外,她看着门口的侍卫,然后蒙着一块黑布,将手中的白瓷瓶打开,一股香味飘出,侍卫靠墙站着便也暂时睡了过去。 她进入太后的寝宫,太后已然等着她,她还未出生,太后便先说话了,“陆蔓蔓。” “太后娘娘。” 她回头,陆蔓蔓心中一惊,太后这五年的时间,老了不止三十岁。 “你来见我,想必是心中有了疑惑。本宫虽恨你,但如今也无计可施。今夜将所有的秘密告诉你,如何做,全看你的选择。” “多谢太后。” “本宫在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与先帝交好,但是那时懵懂无知,并不知自己对先帝的情,被家族利用,借口腹中已有先帝的子嗣,想要登上太子妃宝座,其实那时,本宫腹中并无胎儿。临产之日将近,本宫心中惶恐,于是命丫鬟去都城外的一个山村寻找男婴,找寻几月,终是找到一男婴,不仅生产之日与本宫相似,他的眼睛,像极了先帝。于是本宫便将那孩子买了,然后派人屠杀了整个村庄之人。” 陆蔓蔓脸色诧然,她想问的不过是先帝之事,没想到太后竟然主动告知楚然的身世,并且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楚然竟然不是太后与先帝的孩子。 “后来离河水患不断,圣上下旨要将离河改道,本宫暗中作梗,让离河之水淹了那个村子,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一点线索都不留下,原本本宫以为,这件事情没人会发现。但是五年前本宫派人刺杀楚然,竟让他起了疑心,他暗中调查,已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太后继续说着,“他不会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活着,本宫自知命不久矣,先帝已逝,也不想苟活于世。” 太后,竟然对着她跪下,“陆蔓蔓,邺儿是无辜的,本宫知道你与他交好,忘得日后邺儿有难,你能出手救他。楚然虽泯灭人性,但他对你还有情义,在这个世上,能救邺儿的只有你了。” 她情绪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后,一时不知说何话,她能有今日,多半是她咎由自取。 但是楚邺并未受她影响,他正直开明,他若出事,她定会相救,却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她转身而去,“我会救他,但绝不是因为你今日对我下跪。” 第190章:见到楚励 先帝遗体入皇陵,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有千米之长,陆蔓蔓与楚然一起,皆是穿着白衣,手臂绑着白色布条,太后眼神木讷,一直看着龙椁,楚邺楚玥都来了,皆是一身孝服。 仍生平再如何威风八面,死后不过变为一抹黄土,与其追求那些莫须有的虚名,不如求得一生洒脱安乐。 士兵打开皇陵的碑石,太后突然惊起,撞向先帝龙椁,楚然、楚邺赶到之时,她已然不行了,只留下最后一句话,“与君同穴。” 楚然下令,太后与太上皇合葬,一曲哀曲这才升起。 楚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已然晕厥,楚然派人将他送回府中,陆蔓蔓知晓,太后这样的结局,已经算是楚然对她的仁慈。 次日,楚邺身穿孝服前往沙城,原本约好,今日母后与她都会来相送,暮然回首,城楼之上,陆蔓蔓站立远眺,想起母后已不在,不免心中大悲,但依旧无可奈何。他的一生,有太多无可奈何了。 回到宫中,流星告知楚励已经醒来,圣上允许她去见他一刻钟时间,她不能表现地太过惊喜,淡淡答了一声,好,便随着流星去了。 楚励现在居住的地方,荒僻地很,一进屋中,便扑鼻而来一股药味,他躺在床上,床头焚着助眠的焚香,他已是睡着了了。 楚然安排他们见面,设置了这么好一个情景,他即履行了对她的承诺,她与楚励之间有无任何交流。 张太医在熬药,自从她点名要张太医为他诊治之后,张太医便与楚励同住在这里,陆蔓蔓问道:“张太医,他的身体如何了?” 张太医欲言又止,然后摇了摇头,她眉头紧皱,他的情况怕是不好。 也对,在楚然的地方,他怎么可能给他安然痊愈的机会。 她走到床边,看着他原本健硕的身体已然消瘦地不成样,眼中湿润,她道:“流星,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对张太医说。” “是,姑娘。” 流星虽已答应,但她并未走远,只是在屋外徘徊。看来楚然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盯得很紧。 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有轻微动弹,张太医小声道:“姑娘,今日助眠的草药加得少些,姑娘喊喊,说不定他能醒来。” 张太医说完,便又走到角落开始熬药。 她小声喊道:“楚励,楚励。” 他手指动的幅度大了一些,“蔓蔓蔓” 他并未能睁开眼睛,只是叫着她的名字,“楚励,你醒了吗?” 张太医道:“还未醒来,这几日他昏迷之中,也是这般叫着你的名字。姑娘,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太医请问。” “擎天王他真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没见到他的尸首前,我不相信。” “擎天王英勇善战,我也不信他有何意外,但是那羽箭上面的毒太过霸道,太傅之女宁许只顷刻之间,便失去了一条胳膊。她本就身体羸弱,失去胳膊不说,擎天王还生死未明,她恐怕是挨不过去了。” 她挨不过去那可不行,她是知道王玉下落的人。 她问道:“张太医可知宁许身在何处?” “原本太傅想要将她接回家中,但是她说她要等擎天王回来,便会了擎天王在都城的临时府邸。” 就在这时,楚励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叫道:“蔓蔓。” 她紧握他的手,“你醒了?” “刚才能听见你们谈话,但是无法醒来,我知道你我见面不易,便费尽了力气睁开了眼。” “你感觉怎么样?你能感觉到我握住你的手吗?” “能。” 屋外,流星已在催促,“姑娘,我们该走了。” “等等。”流星不仅是零星宫中的宫女,更是楚然的眼睛,若是她留的时间太长,就恐对楚励不利。 “蔓蔓,你要好生照顾自己。” “你也是,好生听张太医的话,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楚励深知,过段时间,该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她欲走,他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张了张嘴,并未发出声音,从他的嘴型可以看出,他所说的两个字是,“宁许”。 陆蔓蔓出去,流星道:“姑娘,圣上在莲花池候着您,您快过去吧!” “好。” 楚然,他见她为何要在莲花池? 她与流星到了莲花池,就在他就等在与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看她过来,笑着候着她。 原本那棵大树下,已经修了石凳石桌子,他怕她着凉,便在她所坐的位置铺了一个软垫,周围的宫女太监皆已退下,他道:“蔓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棵树下,当时你骗朕,说你是新来的宫女。” “记得。那一天,该是我人生中印象极其深刻的一天。” 因为在那一天里,她和他第一次亲吻了。 “朕觉得有一件事情必须向你说明,关于采荷的事。” “圣上请讲。” “采荷是东逝水安排在朕身边之人,当初她在东宫的书房中试探朕,与她发生关系的人并不是朕,而是夜离。” 他要讲的,竟是这件事,看来他对男女忠诚一事,看得很重。但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甚至生过孩子,他还愿意如此待她? 他继续说着,“昨日东梁使者来见,三月之后朕便会立东永乐为皇后,但先皇殡天不久,立后大典省去,她同意了。她若进宫,势必与你难堪,但她是东梁的长公主,东梁实权实则掌握在她的手中,你与她之间的事情,朕不便明着干涉。” “圣上放心,蔓蔓不会让自己吃亏。” “蔓蔓,你们二人之事,朕会公事公办。” 他今日是特地来给她打预防针的。 “嗯。” “还有一事,楚励需要静养,蔓蔓以后不要去看他了。” “好。”她抬眸看他,“圣上,听闻凌泽寺的桃花开得正盛,圣上若是有空,可否配蔓蔓去凌泽寺看看。” 刚才与她说话之时,他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不管是立后之事,还是不许以后见楚励之事,她都十分淡然。唯一让她眼中有光彩的事情,竟是说到凌泽寺的桃花。 “等朕闲暇之时,必定带蔓蔓去看看凌泽寺的桃花。” “好。” 第191章:入宫当太监 龙衫狠狠拍着桌子,“他娘的,本太子的八姨太和太子妃都找不到了,要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一群人跪在地上,“太子,太子妃与那女子逃离之后,被一群黑衣人追杀,坠入溪流之中,我等全力搜救,并未发现太子妃的踪迹。” “黑衣人?我们不就是黑衣人,竟是有人想要假冒我们,栽赃陷害。” 燕申站在门外,听着龙衫一下、一下狠狠拍着桌子,便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被她拍出来了,他进来屋中,“八妹勿要生气,天下美男多的是,过几日七哥再去给你寻几个。” “世上美男多的是,但是像他那般武艺高强敢动本太子动手的人,基本没有。” 燕申白了她一眼,若不是因为她是北凉的太子,那个武艺高强敢对她动手的人会多一个他。陆姐离开也有几日光景,她承诺的要带他去花群坊,不知何时才能兑现。 “八妹,母皇传来消息,东梁有意与西楚联姻,我们待在西楚并不安全,要快快离去。” “东永乐也是个傻的,就如母皇一般做一国天子如何不好,非要来西楚做皇后。依本太子看,有她后悔的时候。”她说着,看向了燕申,“原本母皇还打算让你做她的驸马,看来你是无福消受了。” 要他做东永乐的驸马?东永乐是谁?长得美吗?不过现在她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了。 北凉的男人一辈子只能嫁给应该女人,如果他要真成了东永乐的驸马,那就与外面的美女无缘了,所以幸得东永乐最后决定来西楚当皇后。 燕申道:“那是她无福。” 龙衫看着地下的黑衣人,“你们再沿着那条溪流寻找,一定要找到太子妃。” “太子,若是再找下去,恐怕我们会暴露。这几日光是在溪流外寻找的人便有四批,一批是西楚的正规军,一批是武林中人,一批是邺王爷的手下,还有一批是我们。” 龙衫沉默了,他们在都城,若是被西楚的圣上发现,必然会十分危险,他们这次出来的任务并未完成,所以不能暴露。 她道:“下去吧!” 燕申一听,本也打算跟着黑衣人一同下去,却被龙衫叫住,“七哥,你留下。” 房中只剩燕申与龙衫,龙衫道:“七哥,西楚形势紧迫,本太子决定明日起身回北凉。” “如此甚好。” “但是七哥要留下来继续完成我们的任务。” 燕申张大了嘴巴,形势紧迫就让他留下来,这也太没有人性了吧,果然是个重女轻男的国家。不过话说,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八妹,你不知西楚的牢房有多么黑暗。” “但东永乐若真成为西楚的皇后,东梁西楚联姻,打破三国平衡,北凉岌岌可危。本太子乃北凉的储君,不可冒险,七哥武艺高强,你若混入皇宫将东永乐杀害,西楚东梁反目,七哥便是北凉的英雄。” 杀一个弱女子,那可不是他的作风,再说了,皇宫之中除了侍卫唯一的男人便是圣上,他如何混进宫?难道是装作女人成为西楚圣上的妃子?不行,一旦侍寝,他就会露馅的。不是装作女人,还能在后宫之中较为自由地行动,那就只有太监了。燕申捂住自己的下身,想想都疼。 龙衫继续说道:“七哥,你进宫的事宜本太子已经安排妥当,进宫之后,宫内没有北凉的内应,你一切小心。若是七哥能杀了东永乐,七哥便是北凉最强的皇子。” 燕申心想,少来麻痹我。你七哥龙崎可是智勇双全,武艺高强。但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会武功,也不聪明。一个人进入西楚皇宫之中,还是身份底下的太监,肯定会被其它太监欺负。别说杀即将身为皇后的东永乐,不用做什么,连自身性命都难保。 “不去”两个字还在他喉咙中,龙衫又说话了,“七哥,别忘了你出来之前在母皇面前可是立了军令状,若是此次不能完成此任务,那便以死谢罪。” 握草!龙崎这是要“坑”死他的节奏! 反正都要去,他想,还是要有尊严地去,燕申正了正嗓子,然后道:“八妹,你回去告诉母皇,儿臣誓死完成任务。” 龙衫拍着他的肩膀,“七哥,本太子会和母皇一起静候你的好消息。若是七哥能完成任务,本太子一定向母皇请旨,让母皇为七哥封王加爵,特赦七哥可以多娶几位王妃。” 燕申暗自心想,看来龙衫也不是吃素的,她一定知道他暗自打听的消息。 龙崎道:“八妹,多谢。” “还有,若是有太子妃的消息,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本太子。” “好。” 燕申从龙衫的房中出来,他没走几步,身边的黑衣人便道:“主子,请随属下去更衣,然后送主子进入西楚皇宫。” 他心想,这群人只是叫他主子,其实他们真正的主子是龙衫,而龙衫也是从表面上看着愚蠢,其实心中灵莜乾坤,否则也不会单单龙崎被抓,而她相安无事。 一蒙面黑衣人还在龙衫房中,他跪在她的面前,“太子,七皇子最近行为怪异。” 龙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本太子自然发现了。” 他行为怪异,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正在装傻充愣。 七皇子是母皇除了她之外,最器重的皇子,而圣上立她为太子,不过是因为她是母皇唯一的女儿,她与龙崎之间的博弈,若是她死了,皇位便是龙崎的,若是她不死,皇位可能是龙崎的。她可不能让龙崎继续幻想,她才是北凉唯一的储君,龙崎不可留。 龙衫面露凶光,“东永乐死亡之日,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明白?” “属下明白。” 燕申一边换着太监的衣服,一边说道:“这衣服真是一点都不帅,太丑了。” 他穿好衣服出去,一脸清冷。 龙衫见了,她笑道:“七哥,西楚的公公可不是这般昂首挺胸,你要这样。” 龙衫勾肩缩背走了几步,他简直不忍直视。 第192章:小申子 燕申进宫之后,被分到了敬事房,是专门记录圣上与各宫妃子行房事宜的机构,燕申翻看着有挂不能楚然的记录,心中大惊,原来这西楚的圣上,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他摇了摇头,光有后宫佳丽三千,却只能看着不能吃着,这可是男人的悲哀呀! 燕申随手翻了翻已经步尘的绿头牌,真是可惜了这群美人。 外面的太监见着嗓子喊道:“小申子,你可打扫干净了吗?” 他拿着鸡毛掸子,随便刷了几下,“干净了,干净了。” “干净了就赶紧出来,我们房中闲散,等会儿要去凤栖宫帮忙。” 说话的正是敬事房的老公公,喜公公,听说先皇在的时候,他便在了。燕申虽说进宫没有几天,但是他嘴甜,会拍马屁,喜公公很是喜欢他,不管做什么,都带着他。 燕申跟在喜公公身后,“喜公公,凤栖宫发生了何事?为何我们要过去?” “凤栖宫原来的李皇后善妒,竟想暗自一杯毒酒毒害青鱼姑娘,圣上大怒,免去了她的皇后之位。如今凤栖宫即将迎来新主,先帝逝去不久,不宜大办。所以圣上便命令我们将凤栖宫修整一番,直接让新皇后入住。” 燕申心想,原来是西楚的圣上要换老婆,这是多么好的事情。 “喜公公,圣上为何如此着急重立新后?” “哎!其实圣上是有苦衷的,擎天王失踪,东梁的百万大军直逼沙城,圣上也是无奈之举。” 连喜公公都知道,那么西楚的满朝文武怕是都知道西楚的圣上是有苦衷的。得了美名又得了美人,这西楚的圣上真是会做事。 快到凤栖宫之时,喜公公特地停下来吩咐道:“小申子,这些话,你我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可对别人说起。” “是,喜公公。” 两人到了凤息宫,他看着一院子的十六七岁的宫女忙前忙后,他紧了紧喉咙,敬事房里全是太监,终于能见到女人了,而且都是肤白貌美之人,虽然比起陆姐她们逊色不少,但是至少她们青春年轻。 喜公公看了一眼燕申的眼神,他道:“小申子,这皇宫里面的女人都是圣上的,咱们只可看着,若是做了出阁的事情,恐是会被拉去净身房再净一次身。” 燕申连忙收回了眼神,再也不敢多看,他要去净身房,真的被净身了,他一定会自杀的。 他忙着栽花种草,天色已晚,等到他一抬头,咦!喜公公呢? 左右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别的宫中娘娘有请,喜公公暂时离开了。他来了这两三日,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想要得到圣上的宠爱,总是会将喜公公叫去,给些金银细软,让他将自己的绿头牌放在显眼的位置。可是他们不知,圣上根本没有翻过绿头牌,就算他们给再多的银子也是无用的。 可怜他还要一个人回去,可是他压根记不清来时的路。西楚的皇宫三步一假山,五步一亭台,小道弯弯曲曲,分叉又多,实在很难记住。燕申左转右转,便将自己转得昏头转向迷失了方向。 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一女子的哭声,反正没事做,不妨找到这个女子问问路。 “娘娘,您千万不要想不开,不要去了。” 燕申转过一个假山,正巧看见一个宫女抱着一个娘娘的脚,在地上哭着。 李如雪大喊道:“我能被废后,完全是青鱼那个贱人的错。要不是她装得比我像一点,圣上能替她说话吗?” 燕申心想,原来是被废了的那个皇后,看她的样子,他似乎惹不起,正打算溜走,却被李如雪发现了,“谁在那边?” 燕申摇了摇头,看她刚才的样子,她好暴力好恐怖。 “再不出来,我便将你揪出来。” 燕申笑嘻嘻地站出来,“是我,敬事房新来的小太监,小申子。” 李如雪手中手臂粗的木棒指着他,“你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他一惊,皇宫之中的女人,不是都应该拿着帕子什么的吗?再不济,也不可能拿着一根棒子,难道她是要去找那个名叫青鱼的人算账的? 燕申用手指推了推他脸前的木棒,“皇后娘娘,有话好好说。” “你肯定是青鱼派来的奸细,你说,你想做什么?” “皇后娘娘,小申子不是谁派来的奸细,只是”他大哭起来,“只是小申子也是被情所困,所以自断命根,想来宫中求富贵。不瞒娘娘,与小申子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就因为村头牛二出的聘礼多了几头牛,她便离我而去,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李如雪听此,眼中泛着泪花,今日是遇到同道中人了。 李如雪也大哭起来,她与燕申抱作一团,“小申子,五年前当我看见圣上的第一眼开始,便爱上了圣上,我默默守候他五年,想不到他竟然为了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女人废了我,连冷宫也不让我住,要将我赶回去。” 燕申听着,看来这西楚的圣上也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将她赶回家比起住在冷宫孤老一生,可是好太多了。 他拍着李如雪的后背,“娘娘,您还是回家中等候,圣上会想起娘娘的好,将娘娘接回宫中。” 她擦了擦眼泪,“真的?” 燕申心想,真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人。 “真的。” “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出宫之前,定是要去将那女人打一顿。小申子,你与我同病相怜,不如也随我去看看,面对这样的贱人,该如何处置。等到你以后出宫之后,见到牛二,也知道如何教训他。” 燕申石化,他好像引火烧身了。 “皇后娘娘,奴才还有事”木棒又横在他的面前,他立马改了口,“是,是,但是奴才只远远看着,并不参与。” “自然如此,我还希望等我重回后宫之时,能看见你。” 李如雪走在前面,燕申敢在后面,这个女人头脑真的太过简单,处事方式太过粗暴,她真的不合适留在皇宫。 第193章:李如雪来算账 李如雪到了零星宫,便在外面大喊大叫,“青鱼,你给我出来。” 反正她也不是皇后了,不必遵守宫中的礼仪了,以她在军营中得到的处事方式,那就是以暴制暴。零星宫她来过一次,里面一共三名宫女,其中名叫追尘的宫女已是被她打到这段时间都是躺病在床,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她一手一个,便也解决了。 上次她之所以没有的手,便是因为她放走了一个宫女,让她有机会通风报信,这次她可要小心,这零星宫里面人,一个也不会放出去。 李如雪又道:“吟霜,你堵在门口,待会儿若是谁敢出来,你便用这根棒子打她。” 说着,她将手中的木棒递给吟霜。 燕申道:“皇后娘娘,还是奴才在外面守着,奴才力气大一点。” “不行,我要你随我进去看看,对付夺人所爱之人,要如何处理。” 燕申苦着一张脸,李如雪这是要他老命,青鱼本就独得圣上宠爱,若是他随李如雪去零星宫将她打了,死是一定的,就看他怎么死了。 燕申被李如雪生拉硬拽带进了零星宫,她气势逼人,陆蔓蔓只坐在太妃椅上,悠闲地喝茶。 他只是淡看了一眼,便觉得两者的差距太大,谁胜谁负,早已分清。还有,就算他是男人,也定是会选择坐在太妃椅上面的佳人。 不过 她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燕申从李如雪的身后走出,然后张大了嘴巴,“陆陆” 陆蔓蔓也注意到了燕申,不过她看着他一身太监衣服,眉头微皱。 他又躲到李如雪身后,然后指着李如雪,对她做口型,“陆姐,她说要来打你,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 陆蔓蔓的眼光又移到李如雪圣上,她对身旁的翠青吩咐道:“翠青,焚香快要完了,去添一点。” “是。” “流星,给”她顿了一下,然后道:“前皇后娘娘和这位公公看茶。” 李如雪一听“前皇后娘娘”,胸口猛烈起伏着,等到流星的茶水送到,李如雪将她那杯茶一下子打翻,“我不是来喝茶的。” 燕申倒十分乐意地接过了茶水,一口喝了,他正渴。 陆蔓蔓明知故问,“前皇后娘娘现在应该离开后宫,难道是来向青鱼辞行的?” “你想得美,我是来算账的。” “算账?算什么账?”她站起来,走到李如雪面前,却并未对她行礼。 “你用计让圣上废了我的皇后之位?” “我用计?那可是前皇后自己端着一杯毒酒来我宫中,打伤我的宫女,要赐毒酒与我,圣上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认真算起来,是前皇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能算得上是我用计?” 李如雪说不过她,只得道:“反正就是因为你这个女人,所以我才被圣上免去皇后之位,我就把账算在你的头上。” 燕申站在李如雪身后,他对于李如雪这戏并无逻辑的话感到无奈,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嗯。那前皇后便将账算在青鱼头上吧!” “算你识相。”李如雪举起手,却感到四肢无力,她一手扶住头,“我这是怎么了?” 翠青轻笑着,“前皇后恐怕是最近烦心事太多,得了脑疾。” “不可能,我身体健康得很。” 燕申摇了摇头,心中感叹道:愚蠢的女人,西楚的圣上让她回家,真的是在保护她。 他连忙扶住李如雪,“娘娘,奴才扶你出去。” 李如雪已是站立不稳,燕申大喊:“吟霜,快来扶皇后娘娘。” 李如雪身体壮实,吟霜扶不住,陆蔓蔓道:“流星,帮着将皇后娘娘送回。” 流星过去之后,燕申才抽出了手来。 她问道:“公公在哪个宫里做事,为何我以前从未见过?” “我是敬事房新来的小申子,青鱼姑娘以后若有什么吩咐,可尽管来敬事房找我。” 如果燕申真就是龙崎,那么他扮作太监进宫,肯定有目的。 她看向翠青,“翠青,你先下去,我与申公公有话说。” “是。” 翠青下去之后,燕申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说道:“陆姐,你怎么在皇宫中,而且还变成什么青鱼?” “此事说来话长,燕申,你又为何来宫中?你是北凉人,若是被发现,定是会被处死的。” 燕申一脸无奈,“我被龙衫那个女人坑了,她让我进宫来刺杀东永乐,我的天,我连东永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何况,我从来不打女人,更别说杀了她。对了,陆姐你进宫,是因为什么事情?” “杀东永乐。” 燕申拍手笑着,“啊哈哈,如此真是太好了。陆姐,我们目标一致,等你动手之时,我给你递刀。” “燕申,你可知东永乐还有一个名字?” 他思考一会儿,然后说道:“古人的名字繁琐,应该还有字什么,号什么。” “她便是陆幽然。” 他张大了嘴巴,良久才说道:“主角光环真是强大,怎么就突然变成东梁国的公主了。” “对付东永乐之事,你不可莽撞,一切小心行事。” “陆姐,我会小心的。” 还好他在宫中有陆姐撑腰,相互之间能有一个照拂。 “零星宫不宜常来走动,我若有事,会让翠青去敬事房找你。” “好,燕小弟一定全力帮助陆姐。” “回去吧!” 燕申前脚刚离开,楚然后脚便来了零星宫,看来他是得到消息,李如雪来宫中闹过。 他还未进门,便问道:“蔓蔓,李如雪可有伤到你?” 她摇了摇头,“没有。” “流星呢?” “我让她帮忙扶着她回去了。” “李如雪从小在军营长大,性子是粗暴了一些。今日之时,你多担待,朕今日之内,便让她离开后宫。” “圣上,蔓蔓真的没事。蔓蔓刚才焚了香,李皇后刚才在气头上,吸入很多,又打翻了解药,所以这会儿应该昏睡过去了。” “蔓蔓,你能保护好自己便是好事。朕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朕便带你去凌泽寺看桃花。” “多谢圣上。” 第194章:没有找到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陆蔓蔓坐在马车内,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脸上无喜无怒,平淡地不能再平淡。 “翠青,事情办妥了吗?” “姑娘,已经一切办妥。” 她放下车帘,面色如初,“翠青,你害怕吗?” “姑娘,翠青不害怕。” “我吩咐你的事情,若是你有一天不想做了,我会让你全身而退。” “翠青的命是姑娘给的,姑娘无论让翠青做什么,翠青都愿意。” 她将她的手放在手心,“你与晴紫,如同我的亲生姐妹一般,但是晴紫现在怀有身孕,这些事情不能让她来做。翠青,等到这件事情了了,我便为你许应该好人家。” “姑娘”她叫她一声,眼泪汪汪,“等到姑娘寻了好人家,翠青再嫁。” 马车已经行到凌泽寺,凌泽寺少了万空长老,没有多少人会知道,但她却知道,万空与柳氏,摒弃了世俗在一起,他们如今该是幸福的。 她在翠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楚然也跃身下马,上次他故意在龙衫面前,装作不会骑马,只不过是为了让龙衫放松警惕。难得有出宫骑马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他脸上尽是笑,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蔓蔓,听说凌泽寺的姻缘签特别灵,待会儿我们便去求一只。” 她淡然笑着,“好。” 凌泽寺的姻缘签的确很灵,可坏就坏在它太灵了。若楚然所求之人是她,那么她与他貌合神离。 来到求姻缘签长老处,小长老问道:“二位施主,可是为了求与彼此的姻缘?” 楚然这次是微服出巡,所以他们并不知他便是西楚的圣上。他看向她,她点了点头。 小长老又道:“那请女施主心中想着男施主的样子,默念男施主的名字,从中取出一只签。” 陆蔓蔓照做,之后所求之签,便被拿到解签长老处,解签长老拿着签,他看着他们二人,然后微微点头,“二位现在有些坎坷,但是总有雨过天晴的那一天,相信彼此,珍重彼此。” 楚然听罢,心中大喜,他道:“夜离,捐香火钱。” 捐了一些香火钱之后,楚然与陆蔓蔓用了斋饭,陆蔓蔓借口要沐浴更衣为他祈福,他也便允了。斋戒房中,翠青坐在木桶边上,用水瓢摇着热水,然后一下下倒下,从外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陆蔓蔓坐在桌前,窗户快速打开关合,在她面前已是多了一个人。 “师兄,可找到了?” 白玄(黑鹰)漆黑的玄铁面具上透着寒光,他摇了摇头,“没有。” 她手中一颤,杯中的茶水洒出少许,怎么可能还没找到,他坠入溪流之中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那么多人寻找,若是还没有找到,恐怕之后找到的,便是尸体了。 但若是没有找到,为何她抽签之时,念着的是楚擎的名字,长老说,他们总有雨过天晴的一天,要相信彼此。难道这姻缘签跟本就是不灵的? “师兄,师父呢?” “族中事物繁忙,师父便派我来了。” “真的没有找到?” 白玄摇头,“没有,我们已发动了许多江湖之人帮着寻找,你所给的线索也都用上,但是并没找到楚擎。” 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是我错了吗?” 她以为,他会活着,但是种了那样猛烈的毒,坠入那么湍流的溪水中,他怎么可能活?或许他在她心中,她一直将他神话了,她忽略了,其实他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心痛难忍,但是那又如何。 她能大哭吗?若是楚然问起,她该说她在为谁难过? 她能寻短见吗?那么楚励王玉又该如何? 她能逃避吗?那么他守护的百姓谁来守护? 她紧握着拳头,口唇发白,颤抖着手将第三只信号弹从怀中掏出,“师兄,将它交到师父手中,我要楚励与王玉的自由。” 白玄接过信号弹,“山鬼一族已恢复了往日光辉,这些事情假以时日定能办到。” “我怀疑楚然怀疑他其实并不是我们眼中所看到的样子” 白玄见她脸色越发难看,他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师兄,你快离去吧!楚然很是警惕,我害怕你被他发现。” 白玄站了起来,他看向陆蔓蔓,“师妹,上个月十五,我与师父成亲了。” 他本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师兄,恭喜你们。” 说完这句话,她便晕了过去,白玄接住了她,将她抱到床上,翠青丢下手中的水瓢,她跑过来,“姑娘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却也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如今听到找不到擎天王的消息,终是忍不了了。” “翠青,劳烦你好生照顾师妹。楚励与王玉的事情,山鬼一族定是会尽全力将他们找到救出。” “白玄公子,你便离开吧!若是被圣上的人发现,姑娘解释不清。” “好。”他走了两步,停下来说道:“其实,我也相信他会活着。” 翠青并不明白白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心只想着陆蔓蔓的安危,甚至没有发现他已经离开。 她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好冷,“姑娘,姑娘你醒醒。” 她一直叫不醒她,便也急了,她跑到外面,大喊道:“圣上,圣上,姑娘突然晕了过去。” 楚然赶到,看到床上的人儿毫无动静,他叫她的名字,她也并无反应。楚然大怒,“她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这般?” 翠青跪在地上,“姑娘刚才正欲洗澡,突然便晕了过去,奴婢不知发生了何事。” 山寺之中,并无医术高明者,他随行也并未带太医,见她如此,心急如焚,一下子便将她抱起,往山下而去,而山寺之中的僧人听到翠青叫他圣上,便也明白了他的身份,个个为他让行,不敢怠慢。 百余步的阶梯,他全然是抱着她跑下去的,他的汗水滴在她的脸上,“蔓蔓,你不能有事。” 他一直跑着,身后的侍卫跟了一片。 第195章:身患顽疾 零星宫内,太医跪了一排,一个个瑟瑟发抖,低着头并不感言,楚然勃然大怒,“朕问你们,能不能治?” 一名老太医颤着身子问道:“臣行医五十余载,并未见过如此病状。” 她就如同睡着一般,除了手脚冰冷,并无其它症状,她有浅弱的呼吸,心跳微弱,并未死去,但却怎么都叫不醒。他们用银针穿刺,她的身体毫无反应,最后一太医狠下心来,用钢针穿刺她的手指,一般只要还有半分意识,都是忍不了这样的疼痛,但是她的身体依旧是没有反应的。 她没死,却如同死了一般。 所有太医都不知她如何了,只知这位青鱼姑娘对圣上重要异常,若是她醒不来,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一个个都在为自己的项上人头担心,早就忘记要为她诊治。 “三天之内,她若没有醒来,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臣等臣等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圣上宣张太医” 楚然脸色暗沉,他低着嗓音道:“宣。” 张太医疾步而来,他为陆蔓蔓把脉之后,也是心中疑惑,不知她得了何病,但是看到零星宫内跪着的一片御医,他心中明白,若是陆蔓蔓醒不了,恐怕这件事情会演变成十几年前太子中毒,先皇大怒,斩杀太医事件了。 楚然一向是以仁慈治天下,若他真的为了陆蔓蔓斩杀太医,此事传出去,陆蔓蔓便真变成了祸国妖女,而他也明君名声不保。 陆蔓蔓对他有恩,楚然是一代圣君,他不可让此事发生。 张太医跪在楚然的面前,“圣上,青鱼姑娘的病由臣一人负责诊治,若是七日之内青鱼姑娘没有醒来,臣愿意以死谢罪。” 楚然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太医,这般说来,她是有救。 “除张太医外,其余太医全部退下。” 刚才还跪在零星宫内的太医,听到楚然此话,一个个连忙“谢主隆恩”,之后从地上爬起来,飞快逃离了零星宫。他们都心知,张太医这是为了救他们。 楚然问道:“张太医,你可有救她的办法?” “臣暂时没有,但是臣需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需要圣上的权力配合。说不定青鱼姑娘,还有一线生机。” “好,朕一定配合,张太医定是要将她治好。” “臣需要见翠青姑娘一面。” “好,宣翠青。” 翠青进来之后,眼泪就没有停过,她已经哭得双眼红肿,“参见圣上。” 张太医又道:“圣上,臣需要翠青姑娘的帮忙,一同诊治青鱼姑娘,还请圣上在外面等候。” “好。”楚然应了一声之后,便立刻出去了,只要能救她,要他做什么都行。 他出去之后,张太医并未对陆蔓蔓进行诊治,而是问道:“翠青姑娘,你老实说来,姑娘晕过去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姑娘,姑娘得知了一个消息。” “可是关于擎天王的消息?” 翠青点了点头,“姑娘一直不相信擎天王已死,并且一直托人在暗中寻找擎天王,直到昨日,姑娘得知了一个消息,他们并未找到擎天王。” 翠青说着,一下子对着张太医跪了下去,泪如雨下,“张太医,翠青求你,一定要救救姑娘,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对姑娘的打击很大。四爷的事,小少爷的事,擎天王的事,一件件地让姑娘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以前姑娘总是强忍,但是得知无法找到擎天王的消息之后,便再也忍不了了。姑娘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擎天王,否则姑娘经营的药铺,不会每年都送去草药。翠青不懂,姑娘与擎天王两情相悦,为何总是不能在一起?擎天王究竟在惧怕什么,竟然娶了宁许为妃。” 张太医叹了一口气,他去扶起翠青,“翠青姑娘,陆姑娘与擎天王都对我有恩,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想办法救治姑娘。擎天王与姑娘之事,我在为先皇诊治的时候,听到先皇睡梦中提起过“圣旨”两字,再多事情,便也无从知晓。不过刚才翠青姑娘提到的小少爷,他是谁?与陆姑娘有何关系?” 翠青犹豫着,小少爷的身份能不能对张太医说,但是从以前到现在,小姐和擎天王都对张太医极其信任,而且小姐还救过张太医的女儿,而且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可以依赖信任的人了。 她摇了摇嘴唇,终是决定要将这个真像说出来。 “小少爷,小少爷是姑娘的孩子。” 张太医面有惊色,“陆姑娘竟然有了孩子?” “是。” “莫不成陆姑娘已然成亲?” 翠青摇了摇头,“张太医,这些姑娘从未对翠青提起,翠青也不知,翠青只知道那孩子就是姑娘的骨肉,这是姑娘亲口承认的。” “那小孩叫什么?” “王玉。” “他即是姑娘的孩子,想必是姑娘最放心不下的人之一。姑娘如此情况,我也从未见过,可将王玉公子请来,说不定他能唤醒姑娘。” “可小少爷在前段时间失踪了。” “翠青姑娘请放心,此事圣上定会帮我们解决。” 翠青留在房中照顾陆蔓蔓,张太医一个人出去了,楚然连忙问道:“张太医,她如何了?” “回禀圣上,青鱼姑娘所患顽疾,是因在短时间内遭受接连打击所至,具体治疗方法臣暂时不知。但是姑娘若是一直昏迷,无法进食,她撑不了多久。圣上可寻来姑娘生平最在意之人,若他能在姑娘耳边一直呼唤姑娘的名字,说不定姑娘能醒来。” 她生平最在意之人? 楚然道:“张太医,朕知道了。” 张太医离开之后,楚然便将陆萧然李氏老夫人宣进宫,他们皆是在她面前哭泣,呼唤她的名字,但是三天过去了,她的身体只是在一天天地消瘦憔悴,并无任何好转。 楚然这段时间都未上早朝,整日整夜陪在她的身边,叫着她的名字。 终于,他明白了。 她说过,她的身体生长在都城,但是灵魂不是。陆家之人,并不是她最在意之人,他也不是。 她最在意之人,是楚励?楚擎?王玉? 这几日,越发消瘦的不止是陆蔓蔓,还有楚然,他有些颓废地从零星宫走出,对夜离道:“去将王玉接过来。” “是,圣上。” 第196章:醒来 “娘亲,娘亲,爹让我们过去吃饭。”王玉穿着一身绿衣,扑在她脚边暖暖地说道。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爹做了什么好吃的?” “爹和四叔去河里抓了一条鱼,做了娘最爱的糖醋鱼。四嫂在地里挖了野菜,凉拌了一下。” 她站起来,牵着王玉,木屋之外,桃花遍地,他们三人坐在桃花树下的木桌旁等着她,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蔓蔓,过来。”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对他浅浅笑着。 王玉轻轻摸着四婶的肚子,他问道:“四婶,小妹妹还有多久出生?” 楚励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怎就知道这是小妹妹而不是小弟弟?” 王玉抬头笑着,“我喜欢小妹妹,若是小妹妹,我长大以后便可以保护她了。” 王玉的四婶道:“你娘说了,四婶肚子里面的可是弟弟。” 他看向陆蔓蔓与楚擎,糯糯说了一声,“爹,娘,四婶不肯生小妹妹,你们便生一个小妹妹。” 桃花树下,他的笑容正好,他轻声道了一声,“好。” 王玉坐在病床前,他握着陆蔓蔓的手,“娘。” 翠青这几日快将眼睛都哭瞎了,看什么东西模糊地很,她伸手去拉王玉,“小少爷,你快起来,地上凉。” “翠青姐姐,娘是不是不会醒来了?” “她会醒来,她一直都很坚强。” “但是我叫了她那么久,她为何还是没有醒来?” “你娘她她只是累了。”翠青说着,便又流出泪来。 “翠青姐姐,你不要再哭了,张太医说,你若是再哭下去,眼睛便要瞎了。” “小少爷,你快起来。” 王玉从地上爬起来,他为陆蔓蔓理了理被子,“娘以前睡觉老也不踏实,四叔每日夜里都会起床来给她盖被子。现在她也不蹬被子了。” 他并没有哭,而是平静地出奇。 “小少爷,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食物。” 他摇了摇头,“翠青姐姐,我不饿,夜深了,你便去睡吧!今夜我陪着娘。” “小少爷,你还小,你去睡,我来陪着姑娘。” “翠青姐姐,你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若是你拖垮了身子,谁来给我做食物。今夜我陪着娘,明天早晨,你来替我。” 翠青想了想,她的眼睛看东西越发模糊了,她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就算睡不着,她也需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否则她若真的瞎了,如何照顾小姐与小少爷。 “小少爷,夜里有事便来叫醒我。” “好。” 翠青离去,王玉一个人坐在零星宫外面的青石阶梯上面,他看着天上的星星,娘以前说,人死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听说擎天王坠入溪流之中死了,连尸体也没有找到,他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若是他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便保佑娘早点醒过来吧! 看了一会儿星星之后,王玉又进了屋,“娘,你最爱之人其实不是王玉,而是爹,对吗?否则你怎么会听到爹不在的消息,便打算扔下王玉?” “娘,其实我早就知道爹是谁了,你真傻,以为我还小,便什么都看不出来吗?爹便是沙城的擎天王,对吗?” “以前王玉觉得他已经娶了一个侧妃,便再也配不上娘了,但是王玉最近才发现,他当年眼光真是差极了,他的那位侧妃,面善心恶。这样的侧妃,应该早些休了。” “娘,你要快些醒来,否则王玉真就成了一个孤儿了。” “四叔说过,王玉已经不小了,王玉已经五岁了,是个小小男子汉了。王玉会保护娘,也会保护四叔。王玉知道,娘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地方,王玉会带着娘和四叔一起离开这里。” “我们一家人一定要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他将他的袖子用布带扎好,他在王府里面被抓,后来被关到了一个黑房间里面,直到昨晚才被放出来,但是他出来之后得到的消息就是,他的娘昏迷不醒,他的爹坠溪已亡,他的四叔手脚被废。 他是在临时王府被抓,西楚的圣上却轻易找到了他,这只能说明宁许王妃与西楚圣上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或许从她嫁给爹的时候开始,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他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但是现在全都毁了。 他知道,娘若是一直醒不了,四叔也活不了。四叔之所有还活着,不过是西楚的圣上想要用四叔来牵制娘。 一切,都是那个西楚圣上的错。 他灵巧地爬上一棵树,然后从宫墙上一跃而下,一个黑影将他接住,他正欲反击,那人却将面纱揭下,王玉轻声喊了一声,“师伯?” “王玉,我来带你走。” 他挣扎着,“不行。” “楚励已是被我们的人找到,他也会离开西楚皇宫。” “娘呢?” “她还有事要做,王玉,对不起了。”白玄用手中的白布捂住王玉的嘴巴,王玉挣扎几下之后,就晕了过去。他闪身而入零星宫,将一颗药丸放入陆蔓蔓的口中,他说道:“师妹,师父说,那人非死不可,否则西楚百姓大难临头。王玉、楚励我已带走,一切请你放心。” 说罢,他便带着王玉离开。 皇宫之中,几处着火,宫女太监,急于救火,乱作一团。 楚然连忙赶到零星宫,见陆蔓蔓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他接下来听到的消息便是,楚励与王玉失踪。 他看着依然在病床上的她,苦笑道:“陆蔓蔓,朕终究还是得不到你的心。” 他走出零星宫,朝龙吟殿而去,背影寂寞如斯。 两日之后,陆蔓蔓醒来,她记得白玄、楚然的话。但自从她醒来之后,楚然再无来过零星宫。看来,楚然已是明白了,凌泽寺一行,不过是她的障眼法。 二十日之后,陆幽然入主凤栖宫,成为楚然的皇后,掌管凤印。 她坐在梳妆台前,嘴泯红纸,镜中的自己,美得不像话。 翠青为她梳好发髻,她道:“姑娘,皇后娘娘下懿旨要见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十之八九,都是有阴谋的。” “那要不要通知圣上?” “不用。” 第197章:绿头牌 敬事房,喜公公拿出两枚绿头牌,一枚是东永乐,一枚是青鱼,燕申看着眼前这两枚绿头牌,眼睛有些发直,一个是他进宫要刺杀的对象,一个是他的老乡。 敬事房制作了东永乐的绿头牌属于正常,东永乐现在是西楚的皇后,但是他们也做了青鱼的绿头牌就有些奇怪了,她并非宫中的妃子。 燕申问道:“喜公公,敬事房中为何会有青鱼姑娘的绿头牌?” 喜公公瞧了一眼那枚绿头牌,道:“小申子,你进宫不久,想必不知,这青鱼姑娘,本就是皇后送给圣上的女人,之前太上皇殡天,后来她又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才误了侍寝的日子。青鱼姑娘虽说还无嫔妃名分,但也是圣上的女人,理应制作绿头牌,更何况她的绿头牌根本就不是我们敬事房做的,而是圣上身边的亲信,夜离大人送来的。” 燕申愣了一愣,夜离是西楚圣上贴身保护他的隐卫,他什么时候也改行做起了绿头牌了? 喜公公拿起青鱼的绿头牌,“小申子,你若不想一直做一个小太监,便多去零星宫走动,这青鱼姑娘可不一般,皇后进宫半月有余,圣上没有宣她侍寝,青鱼姑娘大病初愈,刚才我们便得了消息,今夜是青鱼姑娘侍寝。你可知,这是圣上当上圣上以来,第一次宣人侍寝。” “是,喜公公。” 这件事情,燕申无法判断对于陆蔓蔓来说是福是祸,所以他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她,让她自己定夺,燕申又道:“喜公公,小申子突然想起,上次单公公出宫省亲,我特意求他为我带了一根人参,喜公公年岁大了,小申子想将它送给公公补补身子。” 喜公公一听,喜上眉梢,“小申子,你便是我进宫这么多年以来,最得我喜爱的太监。” 他笑得一脸谄媚,“哪里,哪里,喜公公待小申子好,小申子全然记在心里。” 燕申出了敬事房,朝着零星宫而去,到了零星宫门口,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零星宫外学鸡叫,陆蔓蔓听闻此声,宫中何来鸡鸣,这等方法想必便是燕申才想得出来。 她避开追尘与流星,让翠青去将燕申请了进来,燕申一见陆蔓蔓,便如同见到亲人一般,“陆姐,我可告诉你,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了。” 陆蔓蔓最后将一支头簪插入发中,“慢慢说。” “我今日在敬事房,发现了你的绿头牌,而且听喜公公说,圣上宣你今夜侍寝。” 她手中一颤,这一天终归还是来了。所以他发现得不到她的心,要强得她的身? 她淡淡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你这宫中有人参没有?” “翠青,去取一根人参给申公公。” “是,姑娘。” 翠青出去之后,燕申却急得嘴上冒烟,“我的姑奶奶,看你不急不躁的样子,难道你真被西楚圣上那个小白脸给迷住了?” “急也没用,我能抗旨吗?” “这倒也是,不过西楚圣上长得不差,说不定还是处,陆姐睡了他,你不吃亏。” 她看了他一眼,他便闭了嘴,“燕申,你可想过为何你的原主会被抓入大理寺,而龙衫却无事?为何她能全身而退,而你却要来西楚宫中卧底?” “想过,她比我有厉害。” “你来到这里,便不能再是以前那个燕申,有时候你得记得,你叫龙崎。想要活下去,就要变得强大、狠心、甚至残忍。龙衫已经将你当作了挡路石,若你不能快速成长,迟早会被她除去。” “陆姐,你说的我都懂,我也在好好学习,至少现在敬事房,我完全已经吃开了。” 翠青已是将人参取来,陆蔓蔓看着那根人参道:“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这东西我零星宫很多,若是需要,便随时过来取。” “好的,陆姐。” “还有,宫里人多口杂,免得你以后会说漏嘴,以后见面,便叫我姑娘。” “是,姑娘。” 他倒也学得挺快,陆蔓蔓道:“下去吧!” 燕申走了之后,翠青可急了,“姑娘,圣上当真要你今夜侍寝?” “此事应该不会有假。” “那可怎么办?” “我们不是要去凤栖宫请安吗?你要相信东永乐,她一定有这个本事知道我今夜侍寝的消息,并且有这个能力让我无法侍寝。” “可这般的话,姑娘岂不是会很受罪。” 她站了起来,眼中带着厉色,“他或许与楚擎的死有关,这样的人,我绝不屈身与他。” 以前她一直以为,会骨肉相残,弑兄杀父的人是楚励,没想到这个人竟是楚然,她曾经心中宫中的一股清流。 陆蔓蔓与翠青出了零星宫,她坐上步撵,陆幽然,五年未见,她可变了模样?就算楚擎与楚励的事情与楚然有关,但是陆幽然绝对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步撵行至凤栖宫,她从步撵中走出,一眼便看见了女侍卫夏璇,东永乐的贴身侍卫,武功不低。 她一路进去,并无人对她行礼,因为她在后宫之中,并无品级。 凤栖宫之中,多位异族服装的宫女,看来陆幽然对楚然,并未完全放心,所用之人,都是她自己的人。 进了凤栖宫的主殿,陆幽然脸上含笑,坐于主位,她的样貌并无多大变化,只不过身上的服侍比以前贵重了一些,眼中的阴霾也重了一些。 主殿之内,不仅有陆幽然,还有楚然为数不多的几位嫔妃,至于她们具体是谁,她并无心情了解。今日陆幽然将她请来,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罢了。 “哟!这不是零星宫的那位青鱼妹妹吗?听说圣上对她要紧得很,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绿衣的娘娘,翠青在她耳边小声道:“姑娘,这是正三品婉昭仪。” 又有人说话,“哎呀!不过是比我们长得特别一点而已,这个世界上特别的女人可多了,圣上并未对其封妃,这就说明,圣上不过是将她当作玩物而已。” 翠青咬了咬牙,“正五品,黄婕妤。” 第198章:只有得到你,才能心安 陆幽然掩嘴一笑,“各位妹妹不要如此说道青鱼妹妹,青鱼妹妹是本宫送进宫中,她虽无品级,但也是圣上的女人。青鱼妹妹,快去给各位姐妹看茶。” 看茶是丫鬟做的事情,陆幽然让她去做,便是将她当作丫鬟。 翠青看向陆蔓蔓,陆蔓蔓脸色并无变化,而是淡淡道:“是,皇后娘娘。” 她提着茶壶,走向黄婕妤。 陆幽然看着她,楚擎死了,楚励废了,她的儿子也失踪了,看她的样子憔悴了不少,就算摸了许多胭脂水粉,也难掩住那股疲倦之气。她以前不是脾气很大吗?如今靠山全倒了,所以认清现实了? 她的骨头若是软了,她可真不好玩了。 陆蔓蔓提起手中的茶壶,为黄婕妤斟茶,她手上一抖,滚烫的开水便溅到了黄婕妤的身上,黄婕妤大叫几声,她便吓得一颤,手中茶壶滚落,正落到她的身上。 这一下,黄婕妤鬼哭狼嚎,她的脸上、脖子上,全被烫得红肿,起了水泡。 “啊杀人了杀人了” 陆蔓蔓手忙脚乱去擦拭黄婕妤身上的水泡,水泡破裂,她叫得更加凄惨,“滚开滚开” 陆蔓蔓委屈地掉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病刚好,手脚有些不稳,刚才被那么一吓,没能抓住茶壶。” 陆幽然看着陆蔓蔓,她的骨头,也没完全变软嘛! “来人,送黄婕妤去太医院。” 凤栖宫的主殿内的嫔妃们面面相觑,看来这零星宫内青鱼姑娘不好惹。但是她们好歹也有皇后撑腰,皇后入宫半月有余,尚不能得到圣上的宠爱,而她大病初愈,便被要求今夜为圣上侍寝,她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婉昭仪道:“依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另有妃嫔附和道:“她是嫉妒黄姐姐的美貌。” 看来这群妃嫔,也并不是不会宫斗,只不过之前的皇后是李如雪,李如雪自身条件对于她们来讲,没有威胁,再说李如雪武将出生,恐怕不会与她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宫斗,遇到这种情况,只会将人抓住暴打一顿,所以李如雪当皇后的时候,西楚的后宫太平得很。 如今陆幽然来了,这份太平便也消失了。 皇后看向陆蔓蔓,“青鱼妹妹,她们都说是你故意为之,本宫身为皇后,虽说与你同来自东梁,但也是以理服人之人,今日之事,先不说谁有理,偏偏就青鱼妹妹不小心烫伤婕妤妹妹一事,是婕妤妹妹吃了亏。本宫要对你有所惩罚,才能服众。” 陆蔓蔓对她行礼道:“青鱼甘愿受罚。” “听闻青鱼妹妹今夜要去侍寝,若是罚得重了,圣上见了难免心疼。刚才你说你手脚无力,本宫为了让你手脚更有力一些,便罚你端着水盆举举过头顶,到外面去站着。这般,也好将妹妹的身份锻炼强壮,今夜可以伺候好圣上。” “是。” 陆幽然觉得,刚才她只是让她看茶,她便烫伤了黄婕妤,如今她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举着水盆在外面站着,她怎么也得反抗一下,但是没想到她竟低眉顺眼地会了一声“是”,这陆蔓蔓,竟是让她看不明白了。 不过她光有一点小聪明有什么用,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被陆家除名,她所有的靠山都一一倒下,她现在唯有的一点,便是楚然对她的一点旧情,但是楚然看重一个人的贞洁,这是她所没有的,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未在楚然身上,楚然何等聪明之人,一旦他知晓这一点,便不会再如同以往那般待她。 而她,是东梁最尊贵的公主,东梁的皇权暗地里实则在她的手中,“东逝水”有把柄在她手中,他只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她如今也是西楚的皇后,只要楚然不合她的心意,东梁一百万大军便会兵临沙城的城楼之下。 与西楚想比,东梁的兵力并不强大,只不过他们以前有楚擎,朝中武将较少,如今楚擎一死,纵然有雄兵百万,但是并无统兵之人。胜算不大,再者,楚然并不像两国开战,三国目前处于三足鼎立状态,一旦其中两国开战,无论谁胜谁负,必有损伤,到时候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拥有一切,而陆蔓蔓一无所有,她拿什么和她争? 陆幽然笑得狡黠,对了,她还有仅剩的一点骄傲,她便要将她的骄傲践踏在地上,让她好好看看,与她作对,就是这样的下场。 陆蔓蔓手端水盆,举过头顶,不足一刻,她便手脚发颤,额头流汗,翠青在一旁看得着急,姑娘身体刚好,这般折腾可不得了,要是再有一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翠青四周求着人,“各位娘娘,姑娘身体不好,她受不得这些?” “你这宫女好生奇怪,她受不得这些,那么黄婕妤就该被毁容吗?” “娘娘们行行好,就放过姑娘,让奴婢来受过。” “小宫女,你可看明白了,我们可不是在惩罚她,而是在锻炼她。只有将身体锻炼强壮,才能伺候好圣上。” 翠青四处求人未果,她只得来到陆蔓蔓身边,独自流泪,陆蔓蔓道:“翠青,不要哭了,姐妹们也是为了我好。” 一众穿着花花绿绿的嫔妃,都围着她笑着,那表情分明就在说,你就是个傻子。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陆蔓蔓已是摇摇欲坠,终是她手下一软,水盆掉落,洒了她一身,她趴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气。翠青连忙去扶,她哭道:“姑娘” “圣上驾到。” 楚然冷着一张脸,朝着她走去,众嫔妃心虚地各自让开,他将地上的陆蔓蔓抱起,冷声道:“你们若是吃饱了没有事情做,可去冷宫打扫。” 她们接连退了几步,花容失色,她们可不想去冷宫。 皇后道:“圣上,臣妾不过看青鱼妹妹身体太过娇弱,想要让她锻炼一下。” “朕看皇后的身体也不是很强壮,不如也如此锻炼一下,如何?” “圣上,臣妾可是西楚的皇后,东梁的公主。” “但皇后也要明白,如今是在西楚境内,朕的天下。” 楚然将她抱着离开,他低声说道:“蔓蔓,你可答应了朕,做朕的女人,如今宣你侍寝,你便如此对待自己?” “蔓蔓不懂圣上的意思。” “你对朕若即若离,让朕看不明白你的心,朕只有得到你,才能心安。” 第199章:陆幽然的神助攻 零星宫内,他将她温柔地放在床上,“蔓蔓,朕会温柔待你。” 他将她的衣服往下一拉,她觉得肩头一凉,她往后缩了缩,露出半分娇羞,柔声叫道:“楚然,我想先去洗洗。” 他愣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娇羞中带着青涩,她并未反抗,只是说想去洗洗。她叫着他的名字,而不是圣上,难道之前的种种,只是他的猜测,其实她并非对他无心。 她刚才受罚,出了一身汗,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的确应该认真对待,刚才是他着急了。 他将她的衣服拉上,道:“好。” 他吩咐翠青和流星进来,吩咐她们为她沐浴更衣,一个木桶被抬入房中,之后翠青流星便往木桶里面加水。楚然坐在房中,并未有离去的意思,难道他要看着她洗澡? 她现在是青鱼,是他的女人,而且他们马上就要行房,似乎他在房中,也并无不妥。 只不过翠青是了解陆蔓蔓的,她打水的速度消极,希望能多拖延一点时间。 他拉过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蔓蔓,朕觉得一切都是假的,唯有你是真的,若是有一天朕发现连你也是假的,朕会疯。” 她心中一颤,楚然何等聪明之人,想必已经瞧出了一些端倪,若他还是以前的楚然,是她心中的那个楚然,她虽无法做他的女人,但是她愿意永远将他当作朋友,他有福之时虽说无法与他共享,但是他有难之时,她绝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他变了,他变得,她有些不认识了。 她道:“圣上,蔓蔓从未改变,一直都是你认识的那个陆蔓蔓。” “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蔓蔓,你如今只有朕,朕也只有你。让我们在一起,一起看这大好河山,好吗?” “圣上可知,蔓蔓喜欢的从来不是居高临下俯瞰着江山,而是想身历其境置身于江山之中。” 热水已经加好,楚然道:“去吧!” 她不喜欢俯瞰着江山,是在向他说明什么? 她一步步朝着木桶而去,陆幽然这会儿应该来了,她的前世便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抢走,这一世,她已然变成了楚然的皇后,就算她对楚然没有爱,她也绝对不会允许楚然就那般将她从她面前抱走。 她走到木桶边上,衣服刚褪下肩头,追尘急忙来报,“圣上,圣上,不好了,皇后娘娘过来了。” 她迅速将衣服穿上,有些怯弱地说道:“圣上,该怎么办?” “放心,朕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楚然出去,陆幽然正盛怒地看向他,他们皆是遣退众人,她先开了口,“楚然,今日之事,你也太不将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你不是说过,本宫与她之间的事情,你不插手?” “是永乐长公主操之过急,她身体刚好,你便巴不得要了她的命。” 她已然屈身做了他的皇后,他现在还叫她“永乐长公主”,陆幽然更怒,她可不想前世今生,犯了一样的错误。 “楚然,本宫现在是你的皇后。” “但沙城外的大军只是退兵十里,并未完全撤退。” “那不也正好帮你守着沙城,若是北凉来犯,本宫还能帮你挡一挡。” 楚然目光一凌,“皇后若真是此意,那便再好不过。” 只不过大家都不是说傻子,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轻易相信。 “楚然,本宫如今将话说得明白,西楚后宫之内,无论你封多少嫔妃,宠幸多少嫔妃,本宫皆不管。但是陆蔓蔓,她绝不可以成为你的嫔妃,更不能成为你的女人。” 楚然已怒,“朕的事情,何时轮得上皇后操心?” “这是本宫的底线,你若触犯了这条底线,别怪本宫翻脸无人。” “你如今已经加入西楚,难道你还想重嫁北凉?更何况这是朕的地盘,你翻脸无人又如何?你的百万大军在西楚边境,他们能否攻破沙城还是一个问题,难道皇后还想他们插翅飞入都城来救你?” 陆幽然脸色铁青,“楚然,你会后悔的。” “永乐长公主,你现在是西楚的皇后,不仅是朕名义上的妻子,更是朕的臣子,注意你的一言一行,若是惹怒朕,朕同样治罪与你。你与陆蔓蔓之事,朕之前承诺你不插手,但必须等到她的身子完全康复。” 陆幽然的胸口猛烈起伏,“圣上若是执意如此,但是本宫才是西楚的皇后,是圣上的唯一的妻,其余的人只能算是妾。圣上在拥有陆蔓蔓之前,必须先和本宫同房,否则一切免谈。” 楚然思索了良久才道:“好。” 陆幽然的心计、手段、身份,的确合适做皇后,而他若是想统一大陆,也需要陆幽然这样的女人辅助。他真正的喜欢的人是陆蔓蔓,但她并无心朝野,她既无心,便在统一大陆之前委屈她一下。若她对他一心一意,等到大业已成之时,他即将废后立新。 陆幽然已是离去,而她的话他可不能不当一回事,若是在进去见到她,想必是忍不了,楚然对追尘道:“追尘,进去告知青鱼姑娘,朕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是,圣上。”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陆蔓蔓松了一口气,陆幽然果然没让她失望。 燕申拿着竹简等在零星宫外,直到楚然离开之后,他才进入其中,敬事房的事情,就是负责圣上房事一块,记录圣上何时宠幸的妃子,何时厉害,龙种留不留之类的问题,保证龙嗣的纯真。 他问追尘,“追尘姑娘,圣上有没有留话,留不留?” 追尘摇了摇头,“圣上与青鱼姑娘并未同房,他说龙吟殿还有事,便出去了。” 燕申在竹简上记下,他看见皇后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结果,只不过只是象征性问一下而已。 “听说青鱼姑娘今日去了凤栖宫,她可还好?” 追尘看了一眼燕申,“申公公,你问得有些多了。” 他笑道:“喜公公说,青鱼姑娘注定是贵人,让我无事之时,多来零星宫走动,说不准以后能跟着青鱼姑娘飞黄腾达。” 追尘这才笑道:“圣上对青鱼姑娘的确不一般,但是奈何皇后娘娘丛中作祟,若是没有皇后,青鱼姑娘定是西楚的皇后娘娘。” 他压低了声音,“追尘姑娘,这样的话你我知道就行了,可不能在外面说。”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只玉簪,“追尘姑娘,这玉簪配你,便是锦上添花。还请追尘姑娘收下,多在青鱼姑娘面前说我的好话,有机会,也将我调来零星宫。” 追尘拿着玉簪,心中喜欢,她道:“也罢,正好零星宫没有小太监,我可以去向姑娘说说,让她将你调来。” “多谢姑娘,我那里还有几个玉手镯,都是上好的羊脂玉,改日变为追尘姑娘拿来。” 第200章:赏荷宴 陆幽然回到凤栖宫,得知在她走后不久,楚然也已离去,看来他对她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陆蔓蔓装柔弱,她这段时间没办法对付她。但是既已回到都城,那些年在陆府受的委屈,也是要十倍还给他们。她现如今虽说是皇后,无法轻易出宫,陆萧然是朝中重臣,也无法轻易入得了后宫,但是陆家的女眷,她确实可以将她们弄进来。 马上便到五月了,池中荷花开得正艳,她便举行一场赏荷宴,对广大重臣家中女眷发去请柬,不来便是瞧不上她这个皇后。 李氏和老夫人,便在邀约的名单之中。 陆幽然盛装出席,凤栖宫内已是来了许多女眷,但李氏与老夫人却是迟迟未到,看来她们也是知道今日她邀请她们而来,是来者不善。 不过她倒是看到了宴会一角,陆蔓蔓与翠青正在闲聊。 对于陆蔓蔓这个不请自来的人,陆幽然完全不将她放在心上,她虽答应了楚然暂时不动她,但是她与她之间的争斗,是迟早的事。而且现在的陆蔓蔓,根本斗不过她。 她来了也正好,那她就让她看看,她是如何凌辱她的母亲与祖母。 经过那天一事之后,宫中的嫔妃,并不敢直接惹陆蔓蔓,生怕她出了一个好歹,圣上不会放过她们。但是暗着就不一定了。 在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李氏与老夫人终是来了,太监报道:“陆府夫人、老夫人到。” 她们二人走到陆幽然面前,对她行礼道:“拜见皇后娘娘。” “快快请起,两位认真算起来,还是本宫的长辈,这一拜本宫可担不起,入座吧!” 李氏与老夫人抬头看向陆幽然,虽已知道东梁的永乐长公主便是陆幽然,但是亲眼见了,还是觉得震撼。当年那个不受重视的庶女,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为西楚的皇后了? “谢皇后娘娘。” 李氏与老夫人入座之后,已经有人开始闲言碎语起来。 “看见了吧!她就是陆府的李氏,她的女儿前几天大女儿陆蔓蔓被斩首,头颅挂在西楚的城楼之上三天,连尸首都无人收,听说最后还是一位老农见他可怜,为她收尸,一张破草席一卷,扔到坑里埋了。” “可不是嘛!白瞎了陆蔓蔓那花容月貌,若是早知道她红颜薄命,那张脸长在她脸上真是浪费了。” “我听说呀!她就是一个乱党,勾结北凉谋害了太上皇,这样的女人该杀。” “说来奇怪,她一个女子,为何要谋害太上皇,这有些说不通呀!” “恨呗!这话说起来又长了,这陆蔓蔓情路坎坷,一波三折,好不容易遇到了擎天王,太上皇却赐婚擎天王与宁许,擎天王娶了宁许之后,陆蔓蔓就消失了,听说是和别的男人私奔了,还被陆丞相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去了。” 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开李氏与老夫人,老夫人年岁已高,已经有些听不清楚,但是今日这样的场合,她料到陆幽然是有心安排,所以拿了龙头拐杖而来。 李氏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一点畏惧心也没有,又开始讨论起来。 “得不到擎天王,便随便找了一个男人跑了,若我是陆丞相,也定是要将这不守妇道的女人从族谱上除去。” 坐在角落里的陆蔓蔓泯了一口茶水,轻言道:“这位夫人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地这么清楚,莫不成夫人都亲眼看见这些事情发生了?” 刚才说话的夫人转眼一见陆蔓蔓,她并没见过陆蔓蔓本人,但是从她所坐的位置来看,她应该就是皇宫之中一个不起眼的嫔妃。她自然是不畏惧她的。 她说道:“你是谁?” 她吹着手中的茶水,“夫人无需知道我是谁,我不过一无名无份的小女子罢了。” 她听见陆蔓蔓这么说,气焰更是嚣张,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女子也敢对她这么说话,这不是在找死吗? “听你刚才的口气,你似乎对我说的话有意见?” “意见不敢当,只是觉得死者已矣,夫人还这般议论她,难道就不害怕她晚上来找夫人聊天么?” 古人还是比较信鬼神之说,陆蔓蔓这么一说,刚才说话的夫人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夫人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我可听说,惨死之人无法投胎,魂魄滞留人间,若是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便会来到谁的身边,将她找作替死鬼。” 就算是大半天,她这么说,那位夫人也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你不要说了,大白天吓唬谁呢!” “我谁也不吓唬,在我们东梁,这一传说可是非常灵验的,是不是,皇后娘娘?” 陆蔓蔓挑眼看向陆幽然,那夫人一听她的语气,知道了她是东梁国的人,而来自东梁国的无名无份的女人,又能坐上位的,便只有零星宫的青鱼姑娘。 一想到青鱼姑娘,刚才那位夫人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皇后面带微笑,她道:“青鱼妹妹,的确如此。这陆蔓蔓一事,本宫也好奇地紧,她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为何就与一陌生男子私奔了呢?我们都是道听途说,只有陆府的夫人最是了解,陆夫人,你便讲来我们听听,陆蔓蔓的情路如何坎坷,她又如何从以为大家闺秀演变成跟着别人私奔了?” 李氏抿紧了自己的嘴唇,陆蔓蔓当年是为了保护陆家,所以才让李昭与楚擎传回消息,让陆萧然将她从陆家的族谱上除去,但是没想到陆幽然竟是用这事来大做文章,想要她来羞辱自己的女儿? 她知道那日城楼上悬挂的头颅并不是的陆蔓蔓的,也知道刚才说话的青鱼姑娘便是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她如何能说自己女儿的不是,再说了,她的女儿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儿,她不会说她的坏话。 老夫人虽说年岁已高,但是这些事情她看得太明白,她拍了拍李氏的手背,在她身边说道:“儿媳,这是有意为难,你若不说,便还是承认她,对于陆府终是不好的。” 李氏也明白,陆蔓蔓现在已经被打成反叛之人,若是她们再与她有何关系,怕是陆幽然又会借题发挥。这段时间,老爷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叫她怎么忍心再给他添乱。 李氏道:“刚才那位夫人所说都是实话,李氏并无要说的。” 其中一妃嫔说道“呃?这般说来,曾经的陆大小姐这一生,可真是精彩。” 斟茶的宫女开始为各位夫人以及嫔妃斟茶,陆蔓蔓的眼睛似有似无一直盯着那名宫女,在她为李氏与老夫人斟茶之时,格外留意。 宫女在为她们斟茶时,轻轻扭动了一下茶壶的盖子。这种阴阳茶壶,她虽说没有见过,但是以前在看的时候,也有所了解,阴阳茶壶里面两个内胆,然而这种茶壶一般在用毒的时候才会用上。 陆幽然也跟着欧阳仙学过一点皮毛,在加上东梁国地产许多毒虫毒花,想必她的本事并无落下。 然而陆幽然在她面前使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她怕不是要真正毒害李氏与老夫人,而是想要她来替她们挡了,她出事,大不了陆幽然装一下好人,将刚才那斟茶的宫女杀了便是。而她也敢确定,茶杯里面的毒并不是能致命的毒,陆幽然是想让她死,但是她不会想让她这么轻易地死。 斟茶的宫女也来了陆蔓蔓面前,而她特意在她面前又拧了一下盖子,生怕她看不见。 呵~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青鱼,若是她直接便走过去为李氏与老夫人挡了,那么她是以什么身份? 陆幽然居心叵测,她会不会将这个发展成为,当年陆丞相其实也勾结了东梁? 她默不作声,便由着宫女给她斟茶。等到宫女将所有人的茶杯都满上之时,陆幽然发话了,“感谢各位能来本宫安排的这场赏荷宴。荷花是高洁之花,也是圣上最爱之花,本宫入主凤栖宫之后,边将这池子里面中满了荷花,如今正是荷花盛开地季节,我们以茶代酒先干一杯之后,便开始这场赏荷宴。” 陆幽然说完,众人介是将手中的茶杯举起,陆幽然看向陆蔓蔓,她平淡如斯,可是真为了自己的安全,不顾她的家人了吗? 陆幽然先喝了那杯茶水,李氏刚要喝下之时,陆蔓蔓却开了口,“我倒觉得就这般喝茶有些无趣,不如我们玩上一个游戏,输的人,罚一杯茶水,如何?” 陆幽然淡淡笑着,陆蔓蔓还是忍不了,她根本就不是一个狠心之人。 她道“青鱼妹妹,说来听听。” “今日既为赏荷宴,我们便围绕荷花为主题,来吟诗如何?” “就依青鱼妹妹。” “既然这要求是我提出,便由我开始,我先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以前的背诵的古诗本就不多,宰加上来到这里之后,读书的机会少,所以她自己也想不出高大上的诗词,不过这样的句子,在古人眼中应该算是惊艳了吧!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酷暑天,葵榴发,喷鼻香十里荷花。” …… 众人一个接一个说着,陆蔓蔓不禁心中感慨,看来这些果真一个个的都是大家闺秀,除了她这个换了灵魂的冒牌货之外,一个个吟的诗,是她陌生的。 前面说得越多,对于后面的人来说就越难,恰好到了婉昭仪那里,她眉头紧锁,想了许久也未曾想出。 她憋着嘴道“这个游戏不公平,我刚才想的都被姐妹们说了。” 陆蔓蔓走到李氏面前,将她桌上的茶杯端起,“昭仪娘娘,愿赌服输,只是一杯茶水而已。” 昭仪接过茶水,“喝就喝。” 她将茶水一饮而尽,挑衅地看向陆蔓蔓,她却没有接招,自顾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婉昭仪有些尴尬地坐下了。 陆幽然似笑非笑地看向陆蔓蔓,她一箭双雕的计谋,竟是被陆蔓蔓如此轻巧地破解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计划,她还准备了第二次进攻。 她们又准备开始之时,婉昭仪突然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她抓着自己的身上,“痒,好多虫子在爬,痒……” 她在宴会之上冲撞着,撞倒了桌上的没事,将自己的衣服抓得衣不蔽体,她脸上露出惊恐,“虫子,好多虫子,虫子在咬我的身体。” “虫子……虫子……” 婉昭仪在人群中冲撞着,个个都疏远她,躲避她。 李氏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刚才她的那杯茶有问题,如果不是刚才陆蔓蔓突然提出那个要求,恐怕喝下这杯茶的人就是她。 她暗自将老夫人面前的那杯茶里面的茶水倒掉,将杯子放入自己的袖子中。 “啊……虫子不要咬我……不要……” 婉昭仪冲过了人群,往荷花池里面跳下,围着荷花池看戏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没人愿意下去救她。 李氏与老夫人虽然着急,但她们并不会游泳。 突然,一抹青色的身影跃入水中,陆蔓蔓游了几下,有些费力得将婉昭仪的脖子围住将她拖到岸边,刚将她拖到岸边之时,她便已经筋疲力尽,李氏帮着将她拉了上来。 被冷水浸泡之后,婉昭仪这才清醒了一些,她全身发抖地看着陆蔓蔓,“多……多谢……” “婉仪姐姐可是喝了青鱼妹妹亲手递的茶水才出了问题。”说话者,着重说了“亲手”二字。 “难不成是因为那日在凤栖宫,婉仪姐姐不小心说了几句关于青鱼妹妹不好的话,所以青鱼妹妹一直记着。青鱼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当真,我们都是自家姐妹说着玩的。” “对呀!对呀!不要当真,若是认真算起来,那日我也多嘴了两句。”她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来这便是陆幽然的第二招了,想要将婉昭仪中毒一事嫁祸给她。 现在她的零星宫里面没有什么人,而她身边的夏璇又是一个武功高手,想要避开追尘流星将一瓶药放入她的卧房,太过简单。再与那倒茶的宫女一串词,她这罪名算是坐实了。 还好她来之前多留了几个心眼,告诉追尘流星通知了内务阁,她的零星宫有耗子,调了内务阁接近一百多人全在零星宫抓耗子,夏璇想要悄无声息地将药放入她的卧房,在今日恐怕还是不轻松。 零星宫内,燕申催促着几个太监,“你们都手脚麻利一点,要将零星宫的每个角落都找得仔细了,若是让老鼠惊了青鱼姑娘,就怕你们头上的脑袋不保。” 由于之前燕申给追尘送了一个玉簪,追尘对他满是好感,今日姑娘临走之时,命她去内务阁请人来抓老鼠,她与流星皆是女子,对老鼠也是怕得要命,所以追尘便想到了燕申,他也说过想要来零星宫入职,若是此次他抓鼠有功,她也好向姑娘提及将他调来零星宫一事。 追尘看着忙里忙外的燕申,他倒也不似其它太监一般,娘里娘气,而且那张脸长得极其好看,若是不是太监便好了。 零星宫内,一袭红衣闪过,夏璇躲在一角,她皱了皱眉头,今日为何零星宫内有这么多太监? 她紧了紧手中的玉瓶,不管如何,她也得将皇后吩咐的事情办妥了。她几个闪身,堪堪避开了在屋中寻找老鼠的太监,将瓶子放进床上的被子里,然后闪身而出。 追尘用手中丝帕为燕申擦着汗水,“申公公,若是累了,可以休息一下。” 燕申摇了摇头,“不累,才刚将姑娘的房中撒了鼠药,还需在其他地方也撒上鼠药,这般老鼠才无处可逃。” 她看着他,流着汗又认真的男人最是好看。 凤栖宫内,一袭红衣出现在人群边缘,陆幽然看向她,她朝陆幽然点了点头,然后陆幽然道:“好了,本宫是皇后,这事情出在西楚后宫,这件事情本宫会还婉仪妹妹一个公道。夏璇,你去将太医请来,看看昭仪妹妹究竟是出了何事?” “是。” 陆蔓蔓还是悠闲地喝茶,翠青见此,倒是慌了,她小声对她道:“姑娘,追尘和流星靠谱吗?” “不靠谱。” 她又是心中一惊,她们二人不靠谱,而且夏璇武功高强,就算零星宫内多了许多太监,夏璇还是会成功将瓶子放入零星宫来陷害她们。 “姑娘,我刚才看见夏璇对着皇后点头了,是不是她已经成功了?” “嗯。” 她更是心惊,“姑娘,那你想想办法。” “翠青,稍安勿躁。我们便静静看着,陆幽然究竟是想要耍什么手段。” “姑娘……” 她的眼睛看向李氏与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手持龙头拐杖,而她面前的茶杯已是不见了。 陆蔓蔓将自己的茶杯递给翠青,“翠青,去将老夫人桌前的茶杯补上。” 她不明白陆蔓蔓的意思,也接过了茶杯,“是。” 第201章:陷害无果 太医为婉昭仪把脉之后,面色凝重,然后他看了一眼各桌子上的茶杯,一个个茶杯地闻着,最后在婉昭仪的桌子上停了下来,他跪在皇后面前,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婉昭仪所中之毒为曼陀沙华花粉之毒,这种花粉多食可致幻。” 他又将茶杯呈上,“臣觉着奇怪,在场的所有茶杯之中,唯有婉昭仪这杯有毒。” 太医此话一出,所有人便看向了陆蔓蔓,她们的茶都是一个宫女所斟,都是在自己的面前,并无外人触碰,只有婉昭仪这杯茶水,是陆蔓蔓端给她的。都知那日在凤栖宫,婉昭仪出言侮辱了她,所以她今日之事,完全是出于报复。 陆幽然面色一冷,“大胆,谁竟敢在后宫之中下毒,若是被本宫抓住,本宫定不轻饶。太医,你可有办法查出是谁下毒?” “能。”他说完之后,便面向众人,“婉昭仪的茶杯,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谁碰过?” “还能有谁,零星宫的青鱼姑娘。” 太医走到她面前,“青鱼姑娘,婉昭仪的茶杯,您真的碰过?” 她倒也不推脱,道:“是。” “姑娘可曾向婉昭仪杯中下毒?” “不曾。” “为证姑娘清白,姑娘可否敢让微臣去零星宫搜查?” “可以。” 一群人浩浩荡荡便朝着零星宫而去,零星宫内,一群太监正在抓鼠,陆幽然见此情景,不由眉头一皱,“青鱼姑娘,你这宫中是在闹何事,好不热闹?” “回皇后娘娘的话,妹妹这几日房中总有老鼠出没,于是想要来一个大清理,让那些老鼠无处可逃。” 这么多人。 陆幽然再次看向夏璇,夏璇对她点头,陆幽然想,尽管零星宫里面的人多了一些,但夏璇无疑高强,能避开她们也不是不可能。 “妹妹为证自己的清白,可不要怪姐姐弄乱了你的房间。” “皇后请便。” 所有的太监都停了下来,陆幽然的人开始在陆蔓蔓的房中四处翻找起来,燕申走到陆蔓蔓身后,“陆姐,老鼠药早已经撒在你的房中。” 她点了点头,“燕申,这次多谢你。” “不谢。”燕申说,他看向了陆幽然,的确是个美人,不过这美人眉眼之中可透着一股阴狠之色,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只要这个女人死了,他就可以回到北凉过他七皇子醉生梦死的生活了,想想还是十分期待的。 太医从陆蔓蔓的被子里卖年翻出一个药瓶,然后凑在鼻前闻了闻,他走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正是此药。” 皇后接过药瓶,“妹妹,你可有话要说?” 陆蔓蔓也是一脸茫然,“这药瓶不是我的。” “可如今罪证确凿,妹妹这般说,未免太过无力了一点。” “这药瓶的确不是我的,可请圣上来定夺。” 陆幽然冷哼一声,果然她是无计可施的,这样的时候,只想着求楚然的帮助,她会快速搞定楚然,断了陆蔓蔓这条后路。 “妹妹,宫中之人都知圣上偏心与你,若是将圣上请来,就无法还昭仪妹妹一个公道了。本宫是西楚的皇后,手掌凤印,这后宫之事,本就该由本宫做主。今日若是谁去请了圣上,便是不将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陆幽然此话一出,谁也不敢搭腔,再说了,现场出了李氏与老夫人为陆蔓蔓着急,其余人只是一副看戏的心态,根本也没有谁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圣上。 “妹妹,这个药瓶,你作何解释?” “无法解释,刚才太医避开我的衣柜抽屉都不看,径直走向妹妹的床,然后精准无误地将药瓶找出,妹妹还需解释什么?” 陆蔓蔓此言一出,陆幽然倒是眼皮跳动了几下,太医自觉刚才做得太过明显,于是低着头,往后躲了躲。 “太医医术高明,耳鼻灵敏,自然对药味极为熟悉。” “皇后这般说,是想坐实我的罪证,妹妹实在不想多费口舌解释药瓶一事。”她看向陆幽然身边的侍女夏璇,“刚才宴会之上,一直没有看见夏璇姑娘,夏璇姑娘可去了何处?” “我” 夏璇刚要说话,陆幽然道:“夏璇一直在宴会之上,只不过宴会上人多,妹妹没有看见罢了。” “呃!原来如此。妹妹这宫中这几日有老鼠横行,所以便请来了内务阁的公公们帮着除鼠,妹妹最是害怕老鼠,所以便让公公们在妹妹的床上也撒了一些鼠药。这个药瓶的确不是妹妹的,想必是有人将它藏在这里,想要陷害妹妹。在场之人,除了太医之外,并无人碰过妹妹的被子,谁的手上有鼠药,谁便是存放药瓶之人。” 陆幽然心想,鼠药而已,太医都是她的人,谁的手上有没有鼠药,他说了算。 太医闻了闻自己的手掌,他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臣手上的确有鼠药。” 陆幽然提高了音量,“太医,那你便帮着看看,在场的人谁的手上还有鼠药。” 太医挨着检查起来,他在夏璇面前停了一秒,然后走过了她。检查完毕之后,他回道:“娘娘,并未发现在场的人有谁的手中有鼠药。” 陆幽然转眼看向陆蔓蔓,“妹妹,你听见了吗?没有。” “太医想必是太过劳累,看了那么多人的手掌,对于那么一点鼠药,想必识别不出。” 有人执意他的医术,他可不敢,太医连忙道:“青鱼姑娘,臣六岁开始学医,那鼠药之味太过特殊,就算计量很少,但也一闻便知。” “是吗?但那瓶药的确不是我的。”她眉头微皱,显得有些无辜,“翠青,将门关上,帘子拉上。” 翠青照做,陆幽然问道:“妹妹,你这是作何?” “姐姐,妹妹这鼠药可与其它鼠药不一样,妹妹在里面混合了荧光粉,荧光粉在白日之时,并无法察觉,但是一到了晚上,便会闪闪发光。妹妹不似太医那般医术高明,但是现在请所有人将手都伸出来,谁的手掌有光,谁便是将药瓶放入妹妹被子中,想要陷害妹妹的人。” 陆幽然一时语噎,想不到陆蔓蔓还有这一招。 她高声道:“翠青、追尘、流星,你们可好好检查一下,谁的手上有荧光。” 太医已是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在昏暗中,发出浅绿色的光芒。 夏璇将手藏在袖子里面,若是她此时伸手,便会立即被发现,但是现在门窗已是关死,若是她想逃离,必定会打开一扇窗,到时候光线进来,她也很快便会被抓住,再说了,屋外全是内务阁的太监,她就算武功高强,这次也无处可逃。 陆幽然眼神凌厉地看向夏璇,低声骂了一句,“废物。” 翠青这才明白了陆蔓蔓不慌不忙的理由,她顿时来了信心,高声道:“姑娘,少了一双手,有人故意藏着自己的手。” “如此,看来凶手就藏在我们这些人身边了。各位为了自己的清白,还请左右看看,究竟是谁没有将手伸出来。有人想要害我,我必定将此事禀告圣上。” 大家都知青鱼深得圣上宠爱,若是暗地出手,谁都乐意,但是明着来,她们又不是傻子。 有人道:“夏璇侍卫,你为何不将手伸出来?” “我” 夏璇并不擅长撒谎,她无法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手便被人硬生生地从袖子中拉了出来,一双手发着绿光。 陆幽然眼色一狠,“夏璇,本宫念你是跟着本宫嫁过来的人,便给你一个机会,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夏璇跪下,“并无人指使。” “无人指使?” “是。” “你是本宫身边的贴身侍女,你若说无人指使,便是暗中指向是本宫的指使,你这是故意抹黑本宫。” 陆幽然,她还想扭曲事实的真像,还在暗示夏璇。 门窗已被打开,李氏从袖子之中拿出茶杯,“皇后娘娘,现场并不止婉昭仪的那一个杯子有毒,臣妇的这个茶杯已然有毒。但是臣妇这个茶杯,青鱼姑娘并未碰过。也就是说,在场的茶杯之中,只有臣妇与母亲的茶杯是有毒的。” “陆夫人想说什么?” “臣妇怀疑,斟茶的宫女有问题。” 陆幽然脸色难看,但是此时她已经骑虎难下,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必须要继续走下去,否则就是不打自招。 “宣斟茶宫女。” 不一会儿,斟茶的宫女被带了上来,知道事情暴露,斟茶宫女怕得要命,她一边磕头,一边哭诉,“皇后娘娘饶命。” 陆幽然厉声道:“为何谋害青鱼姑娘?” “皇后娘娘,奴婢不曾谋害青鱼姑娘。” “还敢嘴硬,拖下去,打到她招为止。” 宫女被拖了下去,“皇后呜呜” 她的嘴被捂住,还想说什么,只能听见呜呜的声音,板子打在身体上,传出阵阵的闷响。陆幽然,这是想直接打死她,杀人灭口。 陆蔓蔓道:“皇后塞住她的嘴,她就算想招,也说不出。皇后这般做,真是让妹妹茫然。” 陆幽然淡然笑着,“还不是怕那低贱的宫女叫喊之声太过难听,扰了本宫的清净。” 她现在就摆出一副架子,我是皇后,我说了算。就算我没理,但是谁敢阻拦? “得了,妹妹不想追究,打也打了,便将那宫女放了。零星宫若是死了人,妹妹只觉得夜里慎人。” “好呀!”陆幽然虽说好,但是并未让人住手,屋内的所有人听着那声音,便也打着冷颤,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与皇后脱不了干系,皇后这样做,是想杀人灭口。 不一会儿,屋外已是没了“呜呜”的声音,只有板子打在肉体上的闷响,一侍卫来报,“娘娘,犯人已经死了。” 陆幽然轻描淡写道:“死了便死了,胆敢谋害青鱼妹妹的人,死了也好。将她的尸体拖出去扔了。” 众人这才出去,看见宫女的下半身已经被打烂,人被拖走了,但是地上还是有一滩醒目的血迹。 众人不免觉得浑身发寒,这心来的皇后,可太狠了。 陆幽然从陆蔓蔓身边走过,她淡淡说道:“妹妹,不小心弄脏了你的院子,待会儿本宫便让几个宫女进来将这里打扫了。若是无事,本宫先离去了。” “不必。” 皇后携众人离去,李氏与老夫人走在最后,她们离开之时回头看了一眼陆蔓蔓,此时她的身份是青鱼,她们之间不宜多说话。 她们的眼神,便是让她做珍重。 众人离去之后,燕申倒吸了一口冷气,龙衫就是让他来刺杀这个女人,他只是宫中的小太监,而她是用手无限权利的皇后,若是不小心,他就会变得和这个宫女一样。所以,他更要在陆蔓蔓身边,求她保护。 燕申指挥着内务阁的太监将地上的血迹清理了,以前零星宫有老鼠,所以追尘便将燕申请了来,现在宫里死了一个人,她们更是害怕。 追尘跪在陆蔓蔓面前,“姑娘,各个宫里都有太监宫女伺候,只有我们零星宫只有宫女,奴婢觉得宫中多一个太监,也是挺好。” 流星也是跪下,“姑娘,以前零星宫干干净净,奴婢便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如今死了人了,奴婢真心害怕,不如就将申公公留在零星宫。” 翠青道:“对呀!见了刚才那惨状,恐怕今夜难免了。” 燕申入住零星宫,也正得她意,“我不是后宫的嫔妃,这些事情无法做主。” 追尘道:“请娘娘放心,这件事情奴婢自会向圣上禀报。” “好。” 燕申暂时还不是零星宫的人,还是要回敬事房,众人走后,流星、追尘害怕,从此两人夜里都是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晚上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便吓得整夜都睡不着。 陆蔓蔓的房间内,翠青将今日的所有被碰过的被子全部换了,夜里也留在了她的房中。 “姑娘,陆幽然如今是皇后,就算种种证据指向她,但是依旧无法将她如何,我们真的需要圣上。” “翠青,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他或许真的喜欢她,若是有一天,她真的和他的天下相矛盾,他要选的是天下,绝不会是她。 第202章:爹,你起来 封闭庭院中,一个小孩正在练剑,他身形虽小,但是动作很是到位。他一直练剑三个时辰之后,白玄微微点头,给他递上一块帕子,“王玉,今日练得不错。” 他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水,眼睛之中没有半点同龄人该有的童心,他的那双眼睛,像极了楚擎,漆黑幽暗,越发让人看不明白。 “师伯,是不是等我的剑法练好之后,你便放我出去救娘?” 他能说这样的话,白玄不觉得惊讶,自从她从皇宫之中将他带出来,王玉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开始每日每夜都练剑,少言寡语,他原本就早熟,如今越发像一个大人了。 “王玉,今日师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你见了,便知道了。原本师父隐瞒这件事情,便是怕师妹伤心,如今也正如师父所料,他救不回来了,恐怕挨不过今晚。” 王玉听此,便也明白了,他要带他去见的人,便是他的爹。 白玄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会兴奋,但是那张未脱稚嫩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是应了一声,“好。” 在将王玉带来这里的第十天,他终于将那扇门打开了。 他一边带路,一边说道:“其实师父早就将楚擎找到了,但是他当时身中剧毒,又在水中泡了几日,找到的时候,只有胸口是热的,连呼吸心跳都没了。后来在师父的救治之下,索性回来了一点人气,但还是昏迷不醒。师父不让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师妹,害怕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这样的残忍,太过痛苦。从今日早晨开始,楚擎的心脉便越发弱了,师父说他怕是挺不住了,便要我来将你带过去见他最后一面。” “王玉,你从出生开始,他便没有在你身边,也没有听你叫他一声爹。他误会师妹与别人成亲生子,这恐怕是他今生最痛,但是尽管如此,他也将心中的痛忍着,想让你们能平凡幸福地生活。那件事情怨不得他,他是西楚的战神,是擎天王,早在先皇还在世之时,先皇便反对你爹与你娘之间的事情,先帝不惜以整个陆家和你娘的性命想威胁,若是你爹不离开你娘,不娶宁许,那么整个陆家和你娘都不得活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陆丞相世代忠烈,若是先皇真的下旨要陆丞相去死,他恐怕不会拒绝。” “你爹为了你娘,忍着巨痛伤害你娘,想要让她离开她,他觉得痛是一时的,而怀念是一世的,她痛了一时,便可以放下他,然后找一个平凡的人成亲生子,没有什么不好。后来你娘走了,你爹虽然痛心,但唯有看着你娘独自离开。” “王玉,你爹的爱让我钦佩。我虽爱着师父,但从不敢想如果师父与其它男子在一起之后,我会如何,我不敢想。而他却为了心中所爱,这么做了。” 一滴眼泪从王玉眼中流出,这些事情,娘以前从来不肯对他讲,他以为娘在怨爹,又以为爹其实在娘的心中已经不重要了,他还曾经怨过这个男人,但是没想到他竟是为了娘做了怎么多,这么多年了,他贵为王爷,也只有宁许一个侧妃,他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一直没有孩子,他分明就是没有忘记娘。 白玄继续说着,“他坠入溪流之前,已经身中剧毒,但是若不是他为了避开师妹,为了不在师妹的面前倒下,他也不会坠入溪流里。他坠溪之后,是赤兔带着他游到了下游,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与赤兔躺在一起,赤兔力竭而亡。一代战神,没有战死沙场,却这般死去,可惜可叹。” 白玄推开一扇门,迎面扑来一股很重的药味,飘荡的白纱中央,有一个人躺在那里,白玄就站在门口,冰没有再向前,王玉慢慢走向他,他见过他,上次见他之时,他意气风发,骑在高头大马上,如今他的脸已然消瘦地变形,下巴也长出胡渣,就这般躺在床上。 他的小手抓住他的大手,在他耳边喊了一声,“爹。” 白玄听此,眼中一湿,转身出去了。 白纱飘舞,那个小小的身子,此事显得那么落寞。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娘说,爹是一个傻子,一个大傻子。 他的眼泪一直往下掉,“爹,你快醒来,娘并没有嫁人,娘一直在等你,她虽然不知道何时能等到你,但她一直没有放弃。有好几次我们从沙城路过,娘都看向沙城的方向,她只是看着,但是并没有进去看过,我问过娘,为什么你进去。她说有一个故人住在这里,可念不可见。” 因为一见,怕是再也走不了了。’ “爹,我不叫王玉,我的真名叫楚珏。我姓楚,是你的孩子。” “爹,你起来。娘在西楚的后宫之中被人欺负,我上次见她,她也是昏迷不醒,我想要去找西楚圣上楚然算账,但是被师伯抓了回来。” “你起来,我们一起去接娘回家,娘不喜欢生活在那里,那里又闷又无趣,娘最害怕闷了。” “爹,你还没有到我们家中去看一看,哪里种了很多桃花,你可以在桃树下教我练剑,娘会为我们做一桌子好吃的,虽然她你爱国女人并不会做饭,但是为了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她会学的。” 楚擎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王玉紧握着他的手,将他最真实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他也很脆弱,伤心的时候,他也想哭。 他哭着,“爹,师伯说你熬不过今晚,我不信,爹那么爱娘,怎么忍心将娘放在那个地方受苦。听说东梁过的长公主成了西楚的皇后,那个人以前便是娘的死对头,现在爹和我都不在娘的身边,珏儿真的很怕他们欺负娘。爹,你起来,起来,我们一起去将娘接回家。娘不喜欢待在那个地方,我也不喜欢娘待在那个地方。” 他摇着楚擎,大哭着。 楚擎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蔓蔓蔓” 第203章:燕申入职零星宫 两日后,燕申便来了零星宫报道,他带了一袋子的首饰,追尘、流星挑选着首饰,一个个地笑得开怀,“申公公,这真是给我们的?” “当然,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小申子入宫不久,以后还得靠几位美丽的宫女姐姐多多帮忙。” “就你小嘴甜。” 陆蔓蔓看着他们,燕申果真不一般,来了零星宫第二次,就让追尘、流星两个楚然的眼线求着让他来零星宫,来了零星宫半日不到,就将她们二人的心收拢。 翠青见此,她有些不满,他小嘴甜,他会做事?那么为什么她一样东西都没有得到? 她道:“东西挑完了,就可以进来吃饭了。” 燕申听此,起身,却将一条玉坠拿在手中,他的手在翠青的眼前晃了晃,翠青觉得烦,正欲将他的手拂开,一条玉坠从他的手中掉出,玉坠在她眼前晃着,他说道:“翠青姐姐,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 翠青也年纪不小,没有多少机会接触男子,也没有人给她送过礼物,虽说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太监,不过从表面上看,勉强算个男人,翠青也免不了小脸一红,但嘴上却不饶人,她低声道:“将别人挑剩的给我。” “翠青姐姐,这不是挑剩的,而是一早便给你留下的。” 翠青看了看面前那张英俊,而且认真的脸,便勉强将玉坠取了,然后道:“这样的玉坠,你是不是买了很多,然后送给了很多宫女?” “这玉坠只有一条,只送给了翠青姐姐一人。” 翠青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容,“这还差不多。” 翠青与燕申的聊天内容,以及翠青的表现,陆蔓蔓都看在眼中,她想着,翠青年纪不小了,她真该为她好好寻一个人家了。 燕申来到她的身边,小声道:“陆姐,我来之前,喜公公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今夜是皇后东永乐侍寝。” “知道了。” 燕申看着陆蔓蔓的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他道:“陆姐,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你我二人在西楚皇宫除了彼此,便无依无靠,若是东永乐得宠,以后再无你我的容身之地。” 楚然就算让东永乐侍寝,但他也永远不可能喜欢她,永远不可能信任她。 东永乐是一条清醒的蛇,楚然是一个聪明的渔夫,他不会傻到将真心付给东永乐,东永乐永远无法再相信一个男人,无法真正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男人。 他们如此,只是各怀心思,各取所需而已。东永乐需要寻找她的安全感,楚然需要东永乐的权。 她走到桌前,然后淡然道:“吃饭。” 燕申也是着急的,他坐在陆蔓蔓对面,“陆姐,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怠慢,我们要破坏。” 她端起碗筷,开始安静地吃饭,而追尘、流星看见燕申竟是做到了陆蔓蔓的对面,她们惊得张大了嘴巴,“申公公,那里可不是你能做的位置。” 自从进了零星宫之后,她便收起了在陆府的那一套,她需要一点威严,也需与追尘、流星保持一定距离。 燕申摸了摸脑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下来,差点忘记这是在封建的古代了,等级制度非常严格。作为下人,需要等到陆蔓蔓吃完之后,将她的桌子收拾干净了,再回到自己房中吃饭。而且吃饭的顺序也有要求,不能全部下人一起去吃饭,而是分批去吃,保证房间里面随时都有人伺候。 吃了小碗米饭之后,陆蔓蔓放下了碗,她用锦帕擦着嘴,“追尘、流星,你们将碗筷撤下之后,便去吃饭。” “是,姑娘。” 不一会儿,她们便下去了。 翠青出去,并且将房门关上,她久在陆蔓蔓身边,自然知道她故意将追尘、流星遣走的意思是什么。 看到房中只剩了她们二人,燕申迫不及待地说道:“陆姐,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为何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饭?” “燕申,你觉得你刺杀东永乐的胜算有多大?” 他摸了摸下巴,“听龙衫的意思,龙崎是个武功高手,但是我一点武功都不会,估计还没近她的身,便被她身边那个侍女夏璇发现了。胜算估计不大。” “前几日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她现在是西楚的皇后,权大势大,可以一手遮天。” “这般,我们更应该抓住西楚圣上的心,这样她才不能随心所欲欺负我们。” “一来,这件事情我做不到;二来,你觉得一个女人和天下相比,谁更重一些?” “这这矛盾吗?” “矛盾。东永乐与我,如同水火。东梁国的国权,明着在东逝水手中,但是真正的东逝水已死,如今的东逝水不过是一个傀儡,他有把柄在东永乐手中,对东永乐唯命是从。” 燕申张大了嘴巴,“东梁国的国君东逝水是假的?陆姐,你没有开玩笑吧?再说这东梁国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他死去,后来应该是东永乐找到了东逝水的尸体,然后将他的脸皮割去了。” 燕申觉得浑身发凉,她竟然将自己的亲哥哥的脸皮割去,这得是个多么残忍的女人。 陆蔓蔓看向他,问道:“害怕了?” “没没” “趁她还没有发现你,你若不想淌这浑水,趁早脱身。” “陆姐,你以为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入宫?龙崎在北凉母皇面前立了军令状,若是不除去东永乐,让东梁与西楚的联姻破解,我便提头去见。” “既然骑虎难下,你我二人便不能退缩,无论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都必须面对。” 燕申也拿出了几分男人的气魄,“陆姐,你说了算。” “这几日,我们便安静地待在零星宫,若是东永乐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便也不找她的麻烦,但有一事,我需你去办。” “什么事?” 西楚后宫之中,人工河流许多,流经了许多宫殿,“我前几日在护城河边上种了许多花草,你替我好生照顾着。” 他惊掉了下巴,她认真吩咐的事情,竟然就这一件。 第204章:我要阻止 凤栖宫,陆幽然身着轻纱,她枕着自己的玉手,向楚然招手,脸上微红,酥魅地叫道:“圣上,过来。” 前一世,她虽然与楚淮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还生了孩子,但是这一世,由于不相信任何男人,她并未与任何男子发生过关系,今夜如此对待楚然,心中竟是有半分害羞。 楚然看着轻纱飞舞之后的陆幽然,眯了眯眼,并未上前。 陆幽然见楚然不过来,她便一条玉腿从床上伸了出来,来到楚然身边,她软软依在他身边,在他耳边吹着气,“不是圣上让臣妾今夜侍寝么?为何圣上来了,又将臣妾冷落在此。” 他面色冷静,她应该得到消息了,但是她却还未有任何举动,陆幽然说得对,她的心根本没在他的身上。 他侧脸看着陆幽然,“皇后,穿这么少,不冷么?” 陆幽然笑着,“冷,自然是冷的。” 她说着,便抱住了楚然,陆幽然的手在他身上上下游走,楚然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顿时便全身僵硬,身体来了反应。陆幽然笑着,楚然,他真是一个雏。 “圣上,便不要再等那个女人了,圣上与她,终归不是同路人。若是被她知道,楚擎之死,楚励身残,王玉被劫,皆是与圣上有关,她还会原谅圣上吗?圣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圣上想要天下,就不能再要她了。留着她在,只有破坏圣上的大计划。” 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但是陆蔓蔓是他心底最后一丝干净了,若是她也不在了,那么他便只剩下肮脏,光鲜背后的肮脏。 陆幽然继续说道:“圣上,东梁士兵已然穿上了北凉军人的衣服,只要臣妾今夜与圣上结合,臣妾明日便会发布消息,让他们入侵西楚边境。邺王爷带兵治乱,不幸身亡。这个理由足以让西楚对北凉出兵,西楚东梁两国合力,北凉已经是囊中之物。” 他一下将陆幽然按在床上,看着她的脸,那张脸逐渐在他面前模糊,变成了陆蔓蔓。 他眼神迷离,对着她的嘴唇,轻轻亲了下去。 一夜欢好,楚然起身自己穿着衣服,陆幽然很是满足地躺在床上,她打趣道:“圣上昨夜对臣妾温柔万分,可是将臣妾当作了其他人?” 他并未回答,而是穿好衣服,径直走了出去。 竟不知所以地走到了零星宫门口,看着宫女们忙前忙后,追尘、流星发现了他,刚要对他行礼,被他制止。他朝着她的卧房走了进去,楚邺一死,他所熟悉的人便更加少了,而她,无论如何也该有所察觉了吧! 但是他没有退路,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不是皇家血脉,若是他们还有一人活在世上,便会成为他巨大的威胁,而他只有住在那个位置上,才会觉得心安。 她还在睡,他坐在她的床边,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天下与你不可兼得,可朕终究还是选择了天下。 她微微睁开眼睛,当她看到楚然的那一刻,心中虽然惊讶,但是面上却没有明显变化。 “圣上,您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她已是开始怀疑他了,否则她不会将自己真正的情绪隐藏起来。他们都是在将自己的心藏起来交流,虚假对虚假,没有对错可分。 “来看看你。” “圣上用过早膳了吗?我让翠青准备早膳,圣上用过之后,再去早朝吧!” 若是楚邺战死的消息传入都城,她还愿意这般与他说话吗? “蔓蔓,朕来看看你便走,你好生休息。” 他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零星宫。陆蔓蔓看着他的背影,今日的楚然,有些奇怪。 她叫道:“翠青。” 翠青进入房中,“姑娘有何吩咐?” “圣上是何时进来?” “一刻钟之前,原本翠青想禀告姑娘,但是圣上不让。” “你可觉得圣上与往日,有何不同?” “身上有何不同翠青不知,但是翠青今早便听宫中的姐妹说了,圣上昨夜留宿凤栖宫,今早落了红的白布被送到敬事房了。” 她起身,“翠青,将我那短弩取来。” 她将陆蔓蔓如此焦急,云里雾里地去将压在箱底的包裹取出,这短弩是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从宫外弄到宫里来。陆蔓蔓一把接过短弩,便朝着零星宫外走出。楚然与陆幽然已然同房,而他今早这副模样,肯定他们之间有了什么交易。陆幽然在深宫之中,想要传出消息,最快的方法便是飞鸽传书。 东梁国的百万大军只是退兵十里,并未返回东梁,他们等在西楚边境想要做什么? 陆蔓蔓站在零星宫的院子里面,看着天空。 翠青问道:“姑娘,这是作何?短弩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了,我们得进去。” “翠青,去拖住追尘、流星,不要让她们过来。” “这好” 翠青离去了,陆蔓蔓一个人看着天空,没过多久,十几只白鸽从凤栖宫飞出,她手扬短弩,一只钢针飞出,只射下一只白鸽之后,其余白鸽已经飞散。她捡起地上的白鸽,在它腿上帮着一个小竹筒,竹筒里面,只有两个字,“动手”。 动手,向谁动手? 她看向那群白鸽飞离的方向,它们是朝着沙城的方向飞去。 动手?难道他是要向楚邺动手了? 燕申赶来,他看着陆蔓蔓手中的白鸽,“发生了何事?” “燕申,楚然或许要对楚邺动手了,若是楚邺一死,西楚有足够的理由对北凉出兵,你回去吧!” “什么?” “那日我假装挟持你逃出龙衫的控制之时,有一批人他们并不是北凉人,却装作北凉人的模样,他们是想嫁祸。楚然今早来零星宫,他很是奇怪,他的样子像是来与我道别,恐怕他也知道,楚邺一死,我就算再傻也会明白什么,然而我知道这些之后,便再也不会原谅他。”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要阻止。” 说完这句话,她便离开了零星宫。 第205章:将青鱼姑娘拿下 龙吟殿外,夜离将陆蔓蔓拦在殿外,“青鱼姑娘,圣上正在处理朝堂重事,姑娘不便进去。” 楚然,这是故意避开她不见吗? “夜离,你去告诉圣上,若是他不出来见我,我便一直等在这里。” “是,姑娘。” 他进去,楚然正站在窗前,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圣上,青鱼姑娘来了。” 她来了,便是她已经知道了。他只是早上去看了她一眼,她便已觉察到楚邺有危险,这便说明,她在心中早已经不信任他了。她对他的一切,都是装的。 他太过自负,竟然觉得她虽说心中不爱他,但是至少他是重要的,但是如今看来,在她心里的分量很轻,楚擎比他重要,王玉比他重要,楚励比他重要,就连楚邺也是比他重要的。她救他,恐怕就算是都城大街上任意一个百姓犯难,只要她见了,都会救。她在乎他的生死,不过是因为他是西楚的圣上,她心中的明君。 而真像即将浮出水面,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若是他强留她,便是禁锢,若是他不留她,她便会永远站在与他敌对的方向。难,两相难。 楚然的眼中淡然,他淡淡道:“朕公务繁忙,让她回去。” “青鱼姑娘说了,圣上不见她,她便一直等在这里。” 那个计划,不可能因为她停下来,楚邺非死不可。 他转身,坐回书案前,“如此,便让她候着。” 他倒想知道,她为了楚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夜离出来回话,“姑娘,圣上现在实在不方便见你,你还是请回吧!” “我就等在这里,圣上何时有空,我便何时进去。” 他无奈,只得退下。 她从白天等到晚上,她一直站着,一动未动,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浸湿,寒气上袭,她手脚冰凉,夜离都有些看不下去,他又来说道:“姑娘,回去吧!” 她没走,而是朝着那扇门喊道:“圣上,我知道你在里面,也知道你并不是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他在龙吟殿内,听着她的声音,手中一颤,笔上的浓墨滴了一滴在纸上,逐渐晕染开来。 “我们所熟悉之人,正在一个个离开我们,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真心的又有几个,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同了,现在你是圣上,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是你真的要将自己身边所有人都驱逐开,真正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夜离眉头微皱,她说这些话若是将圣上惹怒,她是没有好下场的。他道:“姑娘,不要再说了,请回吧!” 她继续喊道:“楚邺是你的弟弟,你以前最疼爱他了不是,你会因为他的一个请求而去陆府,去要一盆兰花。回去的时候被刺客追杀,险些丧命,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那日去取兰花,其实是去卡看她,那盆兰花,不过是他去陆府的一个理由而已。 “楚然,不要丢了自己的心,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放下笔,闭上了眼,沉声道:“夜离,让青鱼姑娘进来。” “青鱼姑娘,请吧!” 她久站未动,腿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站在龙吟殿的大殿上,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一次,她觉得他是西楚的圣上,而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楚然。 她跪在他的面前,他声音中带着疲倦,“你有事找朕?” “是。” “关于五弟的事?” “是。” “朕心意已决,不会再变。” “他是你的五弟。” 他眼中深邃,他是他的五弟?以前他的确将他当作了他最亲的弟弟,但是经历了那件事情过后,他便再也不是了。 “邺王爷为国献身,西楚百姓会记住他。” 她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心中的寒气侵袭到四肢百骸,楚然,他已经彻彻底底变了。那么她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满脸的失望刺痛的了他的眼,当两人将那层薄纱挑明,关系便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假装也不行了。 “楚然,你真要他死?” “不是朕要他死,这是历史必然。” 她从地上站起来,不愿跪他,“什么历史必然?这不过是你用来欺骗自己的说法,楚然,你的野心恐怕不止成为西楚的圣上吧!” “蔓蔓……” “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何第一次为太上皇诊治的时候,他会让我说小心二字,如今才得以明白,他是让我小心圣上?以前圣上还是太子之时,在蔓蔓面前并未自称“本太子”,如今贵为圣上之后,无论何时何地,圣上都不忘自称“朕”,圣上在乎这个位置,无比的在乎。圣上,之前蔓蔓还愿留在宫中,一来是为了楚励,二来也是还将圣上当作自己的朋友,现在……”她抬眼看着他,“我想要出宫。” “蔓蔓,你……” 她自嘲般地说道:“呃,对。陆幽然那么恨我,怎么可能让我出宫?圣上为了您的大计划,又怎么可能让我出宫?如今我已经将话挑明,圣上应该此时将我关起来才对。” “蔓蔓,我们本可以不用如此?” “楚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与楚擎早在五年前便拜了天地,成为夫妻。王玉,是我和楚擎的孩子。就算如今他死了,我也爱慕他,钦佩他,他是我心中的英雄,他绝对不会手足相残,将西楚的百姓放在水火之中。你比不上他,永远比不上。我发过誓,谁要敢动他守护的天下,便是我的敌人。楚然,从此我们便是敌人了。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女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说完之后,便没有再看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的表情,她决然转身,朝着龙吟殿外面而去。 楚然坐在龙椅上,气得发抖,她竟在五年前便与楚擎成亲,孩子也是楚擎的?而她一直都在骗他,都在骗他。 他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陆幽然说得没错,他与她永远不是一路人,若是将她留着,她会成为他永远的隐患。 她在太后临终前,去见过她一面,说不定他的秘密,已然被她知道了。 他眯了眯眼睛,陆蔓蔓,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心中最后一寸洁净已被黑暗吞噬,他坐在龙椅上,仿佛从身上散发出黑气,“来人,将青鱼姑娘拿下。” 第206章:终相见 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走到她的面前,眼神阴冷地看着她,“朕再问你最后一面,你真要为了他,与朕为敌?” “圣上已经不再是我所拥护的圣上。” “你知道惹怒朕,后果是如何?” “大不了一死。” 他阴冷地笑着,“对,死。但是死也分很多种。朕为你付出这么多,在你死之前,朕要得到你。” 夜离听到这样的话,不免心中一惊,这真是圣上说出来的话?这是圣上对他最爱的陆大小姐说出来的话? “夜离,将她送入零星宫,洗干净了等着朕。” 这一声“是”,他不知该不该说,他在想着,圣上与陆大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了? 一辆马车停在龙吟殿前,从马车里面传来恍若隔世的声音,“皇兄,不知夫人何事得罪了你,臣弟来替夫人赔罪。” 陆蔓蔓惊在原地,她看着马车的方向,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 白玄将车门打开,一个绿色的小小身影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他径直跑到了陆蔓蔓的脚下,叫道:“娘。” 他一袭墨衣墨发地他站在马车前,朝她伸出一只手,“蔓蔓,过来。” 亦如在梦境时,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对她说道:“蔓蔓,过来。” 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还是说,她是一直在做梦,是因为她太想念了。 看着如此逼真的场景,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娘,你为何哭了?爹说了,娘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今日便来将娘接回家。” 是真的?这一切是真的吗? 楚珏摇着陆蔓蔓的腿,“娘,爹在那里,你还不快过去?” 她还是如同一块木头,不知走动。 他迎着阶梯,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凉,他轻轻唤了一声,“蔓蔓。” 真的是他,是他。 哪怕这只是她的一个幻象,哪怕一切都是假的,她都要紧紧抱住他,告诉他她有多么想她。 她一把将他抱住,他的胸膛还是那么温暖,只不过好像比以前瘦了不少。 他虽说做了准备,但是他醒来不久,刚能走路便来这里接她,被她这么一抱,险些没有站住。 楚然看着这一切,脸色更加难看,楚擎,他竟然活着,他不仅活着,而且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了皇宫,来到了龙吟殿。 他对身边的太监吼道:“擎天王来此,为何无人上报?” 他淡然笑着,“他们准备来报,但本王思妻心切,便随他们一起进来了。皇兄,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夫人的照顾,臣弟既已醒来,今日便要将夫人接回去了。” “楚擎,你以为你进入了皇宫,还能出去不成?” “皇兄,臣弟进宫之前,都城的百姓都十分高兴,不一会儿来迎接臣弟的百姓便已经站满了整条街道。此时他们该还在宫门口,等着臣弟出去。” 楚然的胸口猛烈起伏着,楚擎今日若是死在西楚的皇宫,西楚百姓都知道他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如此,他这西楚的圣上还怎么做? 他唯有放了他。 楚擎握着陆蔓蔓的手,“夫人,我们回去吧!” 楚擎一手牵着陆蔓蔓一手牵着楚珏离开,楚然看着他们的背影,怒不可抑,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楚擎,他得瑟一时,只要等他出了皇宫,那么他再死了,便与他无关了。 陆幽然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他的身边,二人看着马车离去,“圣上,臣妾已然说过,这个女人的心不在圣上身上。” “你不是说那毒万无一失吗?” “陆蔓蔓,她有山鬼一族的欧阳仙相助,这才能解了楚擎身上的毒。” “山鬼一族。” “此次楚擎虽说能勉强活过来,不过想要他的身体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他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臣妾猜想,前去帮助楚邺的必然就是欧阳仙。” “借此机会,除去欧阳仙。” “欧阳仙是要除去,他们所有人,一个都逃不了。”陆幽然看向楚然,她笑着,“不过这件事情也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让圣上分清了敌我。圣上,臣妾才是能一直站在圣上身边的女人,圣上以后能信任的人,唯有臣妾。” 楚然眯了眯眼,他看向陆幽然。 陆幽然继续道:“臣妾知道,臣妾与圣上二人是同床异梦。尽管如此,但是我们的目标并不矛盾。” 马车内,陆蔓蔓看着楚擎与楚珏,她暗自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这一切,真的是真的? “娘,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木木的,是不是看见爹,被吓傻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生怕一眨眼,他便消失了。 “王玉,你去前面,和白玄师伯一起。” “哎!”他叹了一口气,“有了爹就忘了儿。” 嘴上虽说是这样说着,但他还是十分听话地出去了。 “你……真的是楚擎?” “夫人可验验真伪。” 她的手,缓慢地伸向他的脸,然后滑过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却被他揽在怀里抱着,“蔓蔓,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他,真的就是楚擎。 她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你真是楚擎,你还活着。” “是,我就是楚擎。以后我定是守着你们母女,再也不允你们离开。” “可……” 若是他能与她在一起,那么为何之前要与宁许成亲?他难道又要为了她,放弃和背叛一些什么? “蔓蔓,之前父皇下了一道密旨,若我敢与你在一起,便让你与整个陆家人的性命,我无计可施,只有将你从身边气走。” 她早就猜到,他愿意娶宁许为妻,肯定与她有关,果然就是这样。 “密旨找到了?” “没有。” 没有?而且他还说得这么淡然。 “密旨上所说,是我不能娶陆家之女陆蔓蔓为妻,但你并不是陆蔓蔓,你是青鱼。” 呃!这个…… 他果然看似老实,其实就是一只老狐狸。 “还有,此次回来之前,我已与陆丞相书信一封,让他携家人一同去沙城,参加我与你的婚礼。” 她张大了嘴巴,也就是说,楚擎连哄带骗将她的家人都骗到沙城,就算楚然想用他们威胁她也不成行了。 他又道:“不过再回去沙城之前,我还有一事未了。” 她问:“什么事?” “依你的性子,我若敢有三妻四妾,你定是不同意嫁我,所以宁许的事情,我要在都城便解决了。” 第207章:老狐狸归来 王府内,林武将一纸休书递给宁许,宁许问道:“林将军,王爷找到了吗?” “王妃,你自己看看。” 她打开纸条,吓得手中的休书落到了地上,她连连后退,“不可能,王爷不会休了我。” “王妃,王爷的字迹,你该认得。” 她是认得,但是这也有可能是有人模仿的。 她摇着头,“我不信,不信。” “王妃,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我能做了什么事情?我一心一意只为了王爷好。” “你在沙城之时,便多次与圣上身边的隐卫夜离来往,但是尚有良心,并未做过对王爷不利的事情,所以王爷便将此事当作不知道。但是你怎可谋害世子?” 世子? 那个小孩是世子?他是……是他的孩子? 可他分明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宁许睁大了眼睛,那是……他与陆蔓蔓的孩子? 他竟是他与陆蔓蔓的孩子? “哈哈哈……”宁许大笑起来,她走路有些不稳,他们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太上皇在内,他与陆蔓蔓早就有了孩子,如果早知道那是他与陆蔓蔓的孩子,当初她怎么可能将他交给楚然,她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他。 林武道:“王爷怜你,此事他并不会对外伸张,你便拿着这一纸休书,找个好人家嫁了。但王爷希望你能改过自新,不要再做害人的事情。” “王爷呢?他在何处?” “林武,这段时间你出门在外,你可知,你的妻子不太好。” 林武的脸色一变,“你对她如何了?” “王妃都没有孩子,一个下人怎么可能先有孩子,你说她怎么了?” 林武拔出身上的佩剑,“你对她如何了?” 宁许将她的脖子,往林武的剑上凑了凑,“来,杀了我,杀了我之后,你找到的便是一尸两命。” 他吼道:“你这个恶女,你究竟将她怎么了?” “你想见她,便让我去见楚擎一面。” “……” “好好想想,她可是一直都相信你会来救她。” “……好。” 陆蔓蔓依偎在楚擎怀里,“楚擎,这一切太不真实了,我真得好害怕,害怕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 他顺着她的头发,“蔓蔓,那日我身中巨毒,赤兔跳跃断崖之时,便已半边身子没有感觉。赤兔是一匹认主的马,我坠溪之后,它便也跟着我下来。它护着我,让我避开了许多礁石,让我没有沉入溪底,在水中浸泡许久之后,我清醒了一会儿,便爬上了岸,最后失去知觉。我好像昏迷了很长时间,听见楚珏在我身边说,他说他是我的孩子,他说你没有嫁人,还说你在皇宫里面受欺负,让我快点起来,和他一起来带你回家。” “听到这样的话,我怎可在放任自己处于混沌中。我拼命让自己醒了过来,等到身子能够走动时,便和珏儿来了。” 她听着眼泪便下来了,“楚擎。” “怎还叫我楚擎,我可都叫你夫人了。” 她破涕为笑,“相公。” “嗯。” 虽说宁许绑走了楚珏,但是她毕竟陪在他身边五年,难道他说放下就放下,难道他对宁许就没有一点感情?她道:“相公,宁许的事情,这样做会不会太无情了?” “宁许本就是楚然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原来,他都知道。 “而且……”他看向她,“她还是处子之身,应该可以找到一户好人家,再次婚嫁。” 他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向她解释。 他对宁许没有情义,但是看得出宁许对他倒是深情地很。 “万一她死缠烂打该如何?” “为夫真是不知该如何,这可得看夫人如何做了。” 这件事情他要交给她来办? 她的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小猫一样寻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我下手不知轻重,万一对宁许大美女动粗了该如何?” “夫人只需勿要伤了自己的手便可。” 她被巨大的甜蜜包裹着,觉得空气也是甜的,“那好,我心情好,便帮你解决了你的风流债。” 他深情如斯,“蔓蔓,来时珏儿对我说,他还想有一位妹妹。” 她顿时红了脸,“相公,你身体刚好,现在不易做这些事情。” 其实她也很想的好吧!但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还是能忍忍,毕竟五年都忍过来了。 “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对了,翠青呢?” “翠青和那个小太监已被小武带出来了。我让他们在都城外的驿站等着我们。小武去王府将休书给宁许送去,便会去驿站等我们。” 可是他不是说,他与宁许的事情,要在都城解决?他解决的方式是让林武去将休书直接送给宁许?这也……太草率了吧! “夫人,小武出来找我,将他的夫人留在了临时王府,宁许恐怕会用晴紫的安全来威胁小武,找到驿站。” 呃?这他也能料到? “晴紫是你最喜爱的丫鬟之一,为夫早已派人将她安全送出,只不过皇兄定会在我们返回沙城的途中的伏,他会料想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临时王府,我们不能去王府,所以我这般安排,也是为了给皇兄一个措手不及。” 狐狸,真是老狐狸。 她还记得以前他还是李昭的时候,她就曾经摸着他的胸大肌,然后问他,他与楚励打起来,谁更厉害一些,虽然现在对象换做了楚然,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相公,一定是她的相公最厉害。 她的手不知不觉又摸上了他的胸膛,他怎么经得住她的这般撩拨,瞬间声音就哑了,“若是夫人一声令下,为夫定然全力以赴。” 她的手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笑着,她刚才的动作,属于情不自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手已经这么不安分了。 “得了,这段时间你得好好调养身体。那些事情,想都不要想。” “夫人训的是。” 马车停了,白玄从马车上面跳下,然后道:“到了。” 陆蔓蔓在楚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晴紫挺着一个大肚子,她一见陆蔓蔓便哭了,“小姐。” 翠青和燕申也是站在一旁,燕申看着楚擎,这个就是陆姐的老公?看起来……的确比他帅气那么一点点。 楚擎走到燕申身边,“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陆蔓蔓对燕申点了点头,燕申道:“好。” 第208章:夫人的话,为夫记住了 在他的房中,楚擎道:“燕公子请坐?” 燕申带着忐忑的心情坐下,在来时的路上,听翠青说起过他,这个人是擎天王,是西楚的战神,可是竟然一点王爷的样子,王爷不是应该自称“本王”么? 楚擎倒了茶水,递到燕申面前,吓得燕申连忙站了起来,双手去接,西楚的王爷亲自给他倒茶,这事要是传出去,谁会信? “谢谢,谢谢。” 燕申连忙道谢,楚擎坐在他的身边,他说道:“不愧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连说话的方式也很想。” “咳咳……”燕申被茶水呛住,他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难道陆姐已经说了,她是穿越过来的事情了?而且这个古代的王爷,还相信了? 他轻泯了一口茶水,“和我说说,你们的那个地方吧!” “呃!那个地方,房子很高,人可以在天上飞,飞的很高,飞到云端上面去。” “看来她没有骗我。” 燕申偷偷瞄了一眼楚擎,陆姐胆子真大,敢和一个古人讲这些,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个古人竟然信了。 “你虽说以前叫燕申,但是在这里,你叫龙崎,是北凉的七皇子。” 他点了点头,“是。” “既为北凉的皇子,那么龙崎该担的责任,便应该由你来担,东梁之人要伪装成北凉人对西楚进行侵略,如今东梁与西楚已经联姻,两国对一国,北凉必亡。既然你身负重任,便要去承担你的责任。” 燕申又惊讶了,他分明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却又什么都知道。他站起来,对着他行了一个礼,“还请擎天王指一条明路。” 楚擎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我醒来日子不长,之前心中一直念着蔓蔓的事情,对于其它事情,并未尽全力去了解,这是我来都城之时,画的一张兵行图,其中晦涩难懂的地方,都有标注。你回到北凉,从太子手中将实权拿回来。具体还应该注意这些……” 驿馆外面,林武带着宁许已是到了,她一下马车,便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楚擎,王爷,你在哪里?” 陆蔓蔓从楼梯上下来,她记得上一次,是她看着宁许从这里下来,“宁许姑娘,别来无恙。” 她看见陆蔓蔓,眼中带着恨,“你叫我什么,我是王妃,不是姑娘。” “他的休书,应该到了才对。” “我要见他。” “他现在很忙,没空见你。但是有一笔账,我得找你算算。” “什么账?” “你将我儿楚珏绑了,这件事情该如何算?” 宁许的眼中有着闪躲,“你胡说,我并未绑你的孩子。” “呵呵。”她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叫道:“珏儿,你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位阿姨将你绑了?” 宁许一惊,被送入皇宫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圣上怎么会允许那个孩子还活着? 楚珏走出,点了点头。 陆蔓蔓看着她,“宁许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 她手中的短弩挑起她的一只手,“宁许姑娘不仅绑了我儿,对自己也是狠的,这种慢性毒药,没有三五年的功夫,不可能累积这么多。虽说你为楚然办事,但你毕竟没有伤害我相公,这一点,我要谢谢你。你身上这毒,我便帮你解了。不过从此,你要远离都城与沙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宁许摇头,“不,我是他的王妃,我不会离开他。” “我与他早已成亲洞房,如今连儿子都这么大了,就算我离开五年,他依旧为我守身如玉,你觉得在你与我之间,他会选择谁?你不要以为你的那些事情,他都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你是楚然的人,知道你待在他身边的五年,便是作为楚然的眼睛监视了他五年,他一直不说,已是对你最大的饶恕。” 宁许吼道:“陆蔓蔓,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为什么?就算我不回来,你以为你与他会成为一路人吗?你可知道你为之办事的那个人,他最终想要的是什么吗?你觉得将他的行踪告知楚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没有因此少块肉,但是你可知,他这次为何会突然遇袭?无论如何,我已经回来,你是女子,我想留着一份薄面与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骗我,王爷分明说过,要试着与我在一起。” 陆蔓蔓皱了皱眉头,宁许,的确有些麻烦,早知道要废这么多口舌,就不来淌这趟浑水了,不如让他自己来说清楚。 她看向楚珏,楚珏摇了摇头。 她牵着楚珏,向上走去,“你若要跟着,便跟着,我们回到沙城后,会面临一场恶战。很快,沙城的擎天王,便会因为种种原因揭竿而起,到时你便是反贼之妻,住在都城的亲人无一能幸免。所有的风险你去担,所有的宠爱我来受,其实想想也挺好,你若愿意,便继续跟着。” 她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陆蔓蔓回头,“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次擎天王遇难,便是楚然派人为之。” “这……这……不可能……” “是不是真的,你跟过来好生瞧着就好。到时恐怕任意沙城的人,都是反叛之人,你便出不去了。” 宁许一个人站在原地,嘴里呢喃不清,“不可能,不可能。” 楚珏看向陆蔓蔓,“娘,你为何要吓那位阿姨?” “孩子,不是为娘吓她,只是为娘想了想,你爹当擎天王这些年,娘没少受委屈。而且你爹拼命守护的江山,便让别人瞎折腾,为娘替你爹心疼,所以这圣上,还是你爹来做比较合适。” “可是娘不是不喜欢待在皇宫里面吗?” “珏儿,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你喜欢一个地方与否,与在那个地方的人有很重要的关系。有的人,无论你跟他去什么地方,最后都会喜欢上那个地方。” 在走廊的尽头,她看见了楚擎,他对她浅浅笑着,“夫人的话,为夫记住了,日后定是不会让夫人受委屈。” 第209章:回来沙城 宁许的选择,是让陆蔓蔓为她解毒,然后她离开了。 燕申也赶回北凉,做原本龙崎该做的事情。 陆蔓蔓与楚擎回到沙城,那一日,全沙城的百姓来迎,那也是五年以来,她第一次看见了李昭,李昭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便是张若水,还有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女孩,女孩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很是可爱。 小女孩指着楚珏,他问道:“爹,他是谁?” 李昭道:“王爷的世子。” “他长得好好看。” 李昭并未再说话,他以为他对她的情义,可以维持一生一世的时间,但是没想到五年,仅仅五年他便放弃了心中了执着,接受了张若水。他将小女孩抱起,不过这样的生活,也并无不好。 楚励醒来,他看向窗外,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外面那般热闹?” 欧阳仙沙哑的声音传来,“擎天王携妻子回归,整个沙城的百姓在为他庆祝。” 妻子?她口中的妻子,可是陆蔓蔓与王玉?他们终是相认了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之后却是嘴角微微上扬,这些年,他明白她心中所想,如今终于实现,他该为她高兴。 楚擎,定是不会再让她手委屈了。 他从病床上下来,欧阳仙问道:“你要去何处?” “看见我,她会为难。” 经过欧阳仙的调理,他的手脚已是能动了,被挑断的手筋脚筋全被接上,只不过他的身体再也不如从前,他基本上已然接近一个废人。 “不去向她道别吗?” “去了,边怕走不了了。” “打算去哪儿?” “珏字号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我这里,便是她的娘家,如若是她以后受了委屈,也有一个地方可以回来。” 欧阳仙并未阻拦楚励的离开,他走出那扇门,看见的是整个沙城街道上,男女老少都在欢呼。 东梁人伪装成北凉人,已然兵临城下,他们看到这般盛景,定是会觉得其中有诈,然后惶然逃离吧! 他在人群中逆行,陆蔓蔓觉得心中一疼,她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楚励,他的背影,她如何不认识。 楚励,感谢你放弃爱我。 楚擎紧了紧她的手,“夫人,在想什么?” 她笑,“我在想,难怪楚然容不得你,原来你在沙城的威望,竟这般高。” 楚邺前来迎接他们,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饭桌上,陆蔓蔓为楚擎盛了一碗鲫鱼汤,“这个很补身子,你要多吃点。” “多谢夫人。” 林武见此,有样学样,也给晴紫盛了一碗。 楚邺、翠青、楚珏三人摇了摇头,他们三个同病相怜呀! 翠青问道:“姑娘,燕申公子不辞而别,他还能再回来吗?” “兴许会吧!” “那他……何时能回来?” “他并未说过。” 陆蔓蔓心里想着,难不成翠青这丫头也动了情? 翠青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他一个太监,回乡去肯定会被同乡嘲笑,何不与我们一路?” 她还不知燕申并非太监一事,若是她得知燕申不但并非太监,而且还是北凉的七皇子,该是作何表情呀!她细细看着翠青,翠青的年纪在古代算是很大了,但是在现代还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虽说不是大家小姐,但也长得好看,燕申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不会有死板的等级观念。 “咳咳……这个我也不知。” 楚擎喝了鲫鱼汤,他道:“燕公子家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处理完那些事情,便会回来看望老朋友的。” 听了楚擎的话,翠青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面。 吃过晚饭,楚擎与楚邺便进入了书房中,讨论此时情况,“三哥,这次北凉之人突然来犯,他们并无传统战术,只是五六人为一组,每日都来沙城外进行干扰,我们派兵去追,他们不是逃入沙城外的防沙林中,便是躲入人群,混做当地百姓。这些时日,为了防止北凉人来犯,沙城的城门少有打开,沙城乃商业重城,城门无法打开,商贾便无法做生意。沙城虽说看起来依旧繁荣,但是百姓家中其实快要断粮了。” “五弟,这些人并非北凉人,而是东梁人假扮。” 楚邺大惊,“什么?可是我们不是刚与东梁联姻?难道他们不在乎永乐长公主的安全?” “正是因为东永乐成为西楚的皇后,所以他们才敢如此。” 楚邺是聪明人,楚擎如此说,他已是明白了大半,“三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大哥默许了?” “不是默许,这本就是他的计划。” “可……可他是我们的大哥。” “五弟请看。”楚擎从怀里掏出一道圣旨,正是太上皇亲笔。 楚邺看着上面的字迹,眼睛睁大到极致,“父皇……父皇……是要……” “这便是父皇的意思,父皇一生,是极其小心之人,所有事情,他都早有准备,这道圣旨,是他临终前留给我的,若是楚然当了圣上,残暴不仁,便可废了他圣上之位。” “父皇……父皇……” “想必父皇也是早就觉察到事情有端倪,但他选择相信楚然一次,所以才留了这道圣旨。但是没想到,楚然之前皆是隐忍,他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楚邺踉跄几步,他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三哥,你让我缓缓,我接受不了。” “五弟,刚开始之时,我也接受不了,但事实就是如此。” 父皇之死,母后之死,难道都与他有关? 而三哥之前坠溪生死未卜,也是他所为?他刚来沙城,便有东梁人装作北凉人来犯,难道是想要他的命? 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大哥做的? 那个他十分敬重的大哥? 母后在世之时,一直让他小心大哥,他一直以为都是母后多虑了,没想到,母后说的竟是真的。 不,他还是不能相信,他要抓几个人来问问。 楚邺道:“三哥,夜深了。你身体刚恢复不久,便回去休息吧!” “五弟,你也早些休息,对于此事,明日我们再做详细的计划。” “嗯,我去城楼上转一圈便休息。” “好。” 第210章:楚邺不见了 楚擎回到房中,陆蔓蔓早已经将床铺好,在等着他。他刚进门,她便开始生疏地帮他宽衣,还为他打好了热水洗簌,她刚才趁着楚擎与楚邺去谈论事情的时候,她向晴紫请教了一下,作为一个夫人,应该要做那些。 这些东西,都是她临时抱佛脚学来的,所以实际操作的时候,还是有些困难。 楚擎低头,看着她正在解他的衣服,她眉头紧锁,似乎对于眼前那个扣,有些解不开。 “夫人,不如为夫自己来。” “不行,作为你的夫人,这点小事难不住我。” 他就这样等着,一刻钟之后,她才将他的衣服脱了,他洗漱之后,她便让他躺在床上,开始为他舒筋活血。 他昏迷了太长时间,如今刚醒来不久,身上的肌肉减少,身体敏捷度下降,这般按揉许多穴位,能让他恢复得快一些。 她按揉着他的后背,“这力度可大了些?” “刚刚好。” “那便好。” 以前学的手艺,许久不用,她真是怕她生疏了。 “珏儿呢?” “晴紫给他安排了房间,他睡了。” “为夫还以为,珏儿是和夫人一起睡。” “他以前需要练武读书,害怕扰我休息,便在很小的时候开始一个人睡觉了。” “夫人,为夫很欣慰你能将我们的孩子教成如今这般。” 她有些尴尬地笑着,楚珏大部分时间都是楚励在教,她就负责带他四处去玩,好像也没教什么,而且楚珏为了腾出时间陪她玩,他的功课还需要加班加点完成。 “主要还是基因好,基因好。” “基因?” “嗯嗯,基因就是……你见过活字印刷术吗?” “见过。” “就相当于将很多字,一半来自我,一半来自你,然后将这些字组合起来,重新印刷,就变成了楚珏。” “这般讲,为夫倒是能明白。” 楚擎大病初愈,再加上陆蔓蔓焚了助眠的香料,他便也睡着了。 一士兵急急忙忙前来,陆蔓蔓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然后他便安静了。陆蔓蔓今日是楚擎亲自带着她,让沙城的百姓全认识了一遍,他们认定她就是擎天王妃了。 陆蔓蔓出去,然后将门关上,她小声问道:“何事?” “王妃,邺王爷不见了。” “什么?” “属下今夜有急事禀报邺王爷,但是进入邺王爷的房间,并未发现邺王爷,属下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未见到邺王爷的踪影。北凉人神出鬼没,邺王爷该不会被他们劫走了吧!” “不会。你先说说,你要禀告的急事是什么?” “圣上传来圣旨,北凉扰我边关,沙城将士全力围剿,三日之内叛乱不清,沙城军官,以重罪论处。” 楚然,他还真是迫不及待。 陆蔓蔓问道:“军中粮草如何?” “除了今日擎天王回城我们开了城门,其余时候一般都是紧闭城门,百姓早已缺粮,前几天邺王爷刚下令,将行军粮草分发给了百姓。如今我们的粮草,怕是只能撑一天。” 如此听来,情况的确紧急。 “东……北凉人聚集了多少人在沙城城外?” “不清楚,不过他们的人都是神出鬼没,来时源源不断,当我们追击时,便又消失无踪。” 当然神出鬼没,东梁的百万大军驻扎在十里之外,他们便是“北凉”的供给,而当西楚的兵追去时,他们又换下衣服,回到东梁的军营,以此来消耗我军。 “知道了,听我命令,从此我们便只受不攻,无论对方多么嚣张,都不与理睬。” “是,王妃。” “还有一事,你需记着。” “王妃请讲。” “王爷睡下了,任何事情都不得打扰,消息都先告知我,若是事关重要,我自会转告王爷。” 小兵抬眼看了一眼陆蔓蔓,这个王妃可是王爷亲自搂着回来的,而且听说那个小孩是王爷的孩子,看来王爷这些年不碰之前的侧妃,是有理由的,原来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是她。 他们信任王爷,王爷信任她,那么他们便也相信王爷的眼光,相信她。 小兵道:“是。” 陆蔓蔓朝着小武的房间而去,在半道上,楚珏叫住了她,“娘。” 她停了下来,“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睡?” “娘不也没睡吗?” “娘马上就要去睡了,你也快回去睡觉。” “爹的房间可不是这个方向,而且刚才那位叔叔说的话,我全部听见了。娘这是要去找小武叔叔,对吗?” “呃?这个……” “娘在爹的房间里面焚了助眠的焚香,想让爹睡得死沉,然后娘便带着一队精锐部队,去找五叔,对吗?” “珏儿,不要瞎猜,快回去。” “娘,若是没有爹陪在你的身边,孩儿实在不放心,爹的身子没有全好,便让孩儿陪着你,孩儿保证,等爹醒了之后,绝不将这件事情告诉爹。” 陆蔓蔓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楚珏,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孩子竟然学会用他爹来压她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一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快回去。” “娘,我不是小屁孩了。西楚的圣上是个坏人,爹刚才定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五叔了,五叔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便会想要出去抓几个北凉人问问清楚,如果五叔急于求成,难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若北凉人真是东梁人所扮,那么五叔现在应该在东梁的军营里面。”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小孩,他真的是她儿子?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都是孩儿自己推测出来的。” 她更是惊讶了,楚励到底是怎么教他的,小小年纪,逻辑能力这么强。还是说,都是因为他遗传了她和楚擎的完美基因。 陆蔓蔓想着,“想法倒是不错,但是你还是太小了,若是带你去,在体力这一方面,你会拖我们的后腿。” 楚珏却是将她的短弩递给她,“娘,你可以对着孩儿射一箭,若是孩儿躲过了,你便带孩儿去。” 看来他是什么都准备好了,这是铁了心要跟着去。 短弩里面的钢针换成了没有箭头的箭身,原本箭头的位置绑着一个面粉袋。 陆蔓蔓举起短弩,朝着他射了一箭,只见一个小小身影在空中翻腾几圈,然后平稳落地,他的身上并未沾了半点面粉,这个臭小子,她虽说知道他以前也在跟着楚励学习武功,但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武功竟然到达了这种地步,他真不愧是西楚战神的儿子。 陆蔓蔓将短弩一收,她道:“儿子,那你今晚就跟着娘一起。” “是。” 第211章:楚邺中计 沙城外的防沙林中,楚邺与两名亲兵蹲在草丛之中,百米之外,就是东梁人的军营,东永乐已经成为西楚的皇后,但是东梁的军队却只退不撤,这事情的确有些蹊跷。但他还是无法相信楚擎所说的那样,大哥有问题。除非,他亲眼看见。 楚邺低声问道:“你可看清了,穿着北凉军服的人走进了这里?” 他的亲信低声回答道:“王爷,我看得千真万确。” 他紧了紧手中的刀,“只有将那贼人抓住,从他口中亲耳听到,本王才相信。” “王爷,不可,在我们面前的有百万大军,若是贸然前去,一旦被捕,再想逃脱就难了。” 大哥曾经的忍辱都是为了他和母后,母后已亡,父皇已逝,在这天地之间,唯有大哥与他亲近一些。他相信三哥不会骗他,但他也相信大哥不会害他。想要知道其中种种,他就要深入虎穴。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希望他们兄弟之间和睦依旧。 他说道:“你们回去告诉擎天王和王妃,如果本王被擒,他们用本王做威胁,直接一箭射杀本王。” 楚邺说完,便起身,他身边的亲信拉着他,“王爷。” “若本王死了,也当是换了他一个相护之情。” 他们并不太明白楚邺是什么意思,他们只知道他一旦进入东梁的军队的阵营,想要出来就难了。 “王爷,不可。” 楚邺手中的刀朝着他们挥去,他们一下子缩了手,便再也阻止不了他向前了。两个亲兵看着楚邺离开的背影,邺王爷自从受了皇命来沙城镇守,他虽做事果敢,但也小心翼翼,每次战役之前,都会与云麾将军和骠骑将军商议很久,从来不会冲动行事。今日擎天王回来了,他却这般冲动,莫不成是有什么事情? 还有,就连他们也觉得奇怪,他们一路跟踪的北凉人,为何到了夜里会走进东梁人的阵营?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深知过去不过是螳臂当车,邺王爷不能有事,所以他们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回去禀告擎天王。 其中一亲兵道:“你回去禀告擎天王,我跟过去看看。” “一切小心。” “是。” “东逝水”站在军帐前,他看着漆黑如墨的夜晚,滚动着手中的两粒夜明珠,他嘴角微微上扬,他本就是一个替身,一个永远活在阴暗里的影子,他以前做梦也没有想过他会成为东梁国的皇帝,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甚至有君临天下的希望。 陆幽然与他一起所做的计划就是,先除北凉,再灭西楚,到时候他将创立一个新的国度,他的名字会百世流芳。 陆幽然,这个在陆府如奴婢一般长大的庶女,竟然有这般的胆魄和见识,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他与陆幽然虽然相隔千里,但是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断。比如就在几个时辰前,陆幽然的飞鸽传书到了,今晚一个老朋友回来拜访,他就是西楚大名鼎鼎的邺王爷。 一个士兵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行礼道:“皇上,网都铺好了。” “铺好了,那就等着收鱼了。等将鱼儿抓上来,不必先将他押来见朕,先关上一天,消消他的性子。” “是,皇上。” “东逝水”说完这些,便进入了自己的帐篷内。 帐篷之外狂风呼啸,将东梁军帐四周点的火把吹灭,一个黑色的身影潜身而入,他打晕了几个巡逻的士兵,然后听到从一个帐篷里面传出了男人说话的声音以及哗哗的水声。 “梁兄,这猫抓老鼠的游戏好玩,老鼠逗猫的游戏更好玩。都说沙城新来的那位邺王爷足智多谋,想必他就算绞尽脑汁也不知道,他一直想要抓捕的北凉人其实就是东梁人。” “是呀!皇上这招真是高明,永乐长公主假意加入西楚,只是为了暂时将西楚这头老虎为自己所用。等到北凉一亡,下一个目标就是西楚。我们跟着皇上一起开拓一个新国度,我们也算是开国功臣了。” “到时候美人、黄金、封地应有尽有。” 楚邺眉头一凌,他们只说了此事与东永乐有关,那么这一切都是东永乐的阴谋,应该是与大哥无关的。大哥现在是西楚的圣上,他向来仁慈,崇尚以仁治国、这次若不是东梁国兵临城下,他也不会答应娶她。 他需要将快些将这个消息回去告诉三哥,大哥并没有想要害他们,一切都是东永乐在捣鬼。 楚邺刚转身,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渔网铺天盖地朝他身上打过来,他挥舞手中的刀,但是这渔网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就连他手中的刀都无法将鱼线砍断。几十个东梁士兵拿着长矛指着他,张副将走了出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楚邺,笑道:“我说是哪位大侠半夜光顾军营,原来是西楚的邺王爷。” 楚邺扯着渔网,这一切都是他们暗中设计好了,他就说,他怎么会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了军营,进入军营之后没有经过任何挫折,直接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听到了他想要听见的话。 但是他们为何知道他会今夜来访?难道是军中出了奸细? 楚邺厉声说道:“知道本王是谁,还不将本王放了?” “王爷,消消火。皇上说了,来者都是客,况且现在我们国家的长公主与你们国家的圣上喜结连理,皇上前段时间公务缠身,没有去都城喝一杯喜酒,等到明日皇上醒来,定是要与邺王爷好好喝几杯,今夜还请邺王爷在此休息一晚。小林,小吴,带邺王爷下去休息。” 直到小吴和小林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腿脚酸软,一身武功被废了十之八九,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他看向地上那张网,这张网恐怕真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不仅鱼线坚韧,而且渔网上面,还被下了药。 楚邺被随便送去早已经安排好的帐篷,他躺在床上,如今全身麻木,就连动一下都是难的。但他的眼珠子还能动,他观察着这间帐篷,里面的摆设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地面有细微的被动过的痕迹,这里应该是一个更大的陷阱,而他就是陷阱里面的鱼饵,他们是想要将谁引来? 第212章:狡猾的狐狸 黑夜中,陆蔓蔓和楚珏两人走着,她问道:“儿子,你真认识路?” “娘,你就放心吧!刚才无聊之时,我看过李昭叔叔房中的地形图,已是将那地形图都记下了,就在这个方向没错。” 她在惊叹他的记忆力之时,不免想起她与李昭的那一段孽缘,虽说现在李昭和张若水在一起了,而且两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两人相敬如宾,日子也还算幸福,但是一想到之前他与她的虐恋,心中还是害怕他没有放下。 她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明白,爱而不得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苦尽甘来,如今她有楚擎和楚珏,她很感恩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很感谢当初的自己没有轻易放下他。这一生一世,她不愿意做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只做楚擎的妻子,楚珏的娘亲,同甘痛苦,不离不弃。 这一生,她最对不起的人,怕是楚励了。 他陪了她五年,等了她五年,为了她和楚珏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她曾经允诺他,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就嫁给他,她真的要食言了。 而他没让她为难,在她回来之时,他便也默默离开了。 每当她想起那两个字,她的心中便一阵酸涩。 她问道:“你去李昭叔叔房中做什么?” “李昭叔叔有一个女儿,叫做绿茵,和我年纪差不多大,你们大人在说话的时候,没人顾得上我,所以我便和绿茵说了几句话。绿茵说她爹爹房中有好东西,所以我就跟她去了。” “那绿茵妹妹长得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不过却有些呆呆的,说话很慢,动作也不利索。” 陆蔓蔓心想,她不过是像一个正常的五岁小孩一般,说话慢,动作慢,都是正常,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能像她的儿子一样早熟,他现在才五岁,说话做事完全像个大人,若是等到他十五岁,那么说话做事还不得像个老头。 一想到这些,陆蔓蔓心中还是有几分害怕,她说道:“绿茵妹妹这些都是优点,你得向她学习。” “有什么好学习的,我真是担心她,如果她离开了自己的父母,铁定会被人骗去卖了。” 当然,楚珏能有这个想法,原因就是陆蔓蔓以前没少给他灌输一些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陌生人会把小孩抓去卖了。 “绿茵的父亲是娘亲的表哥,娘亲与绿茵的母亲也有几分交情,她的爷爷身为宫中的太医,没少帮助娘亲,你以后要对绿茵好一点,不可欺负她,知道吗?” “娘,孩儿自然是知道的。” 陆蔓蔓和楚珏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他们:王妃和世子这一路走一路聊天的架势真的是去寻找邺王爷的? “那……她带你去看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就是那张地形图,她说她爹爹整日都盯着那张地形图看,不看她娘亲,也不看她,所以她觉得这张地形图一定有非常好看的地方,只是她自己看不明白而已,所以她才让我帮她看看。” “哈哈哈……”小孩子的思想,果然是有趣,但是下一刻,她却停了下来,绿茵将楚珏带去看了那张地形图,然后楚珏非要跟着她过来寻找楚邺,这一切怎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谋感? 楚珏看着陆蔓蔓前后三百六十度的表情变化,他问道:“娘,你怎么了?” 以孩子的眼光来看,那张地形图怎么可能被说成是有趣的东西?这些话究竟是谁告诉绿茵的? “娘,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的确很奇怪,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五叔肯定在他们手里。” “娘,那该怎么办?” “你父亲最近身体不适,有些事情能少让他操心就少让他操心,这件事情细想起来,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止是你五叔,他们的目的更在于你我,我们不去见他,他倒是安全的。”她站起身子,然后高声道:“众沙城的勇士听命,现在我们就回去,今夜的事情,不可让擎天王知道。” “是。” 一行人朝沙城而去。 楚珏:真的不管五叔了吗? “不是不管,是不能偷偷摸摸地管,而要大张旗鼓地管。” 楚珏没有听得太明白,反正他算是知道了,他今夜就是出来和娘亲一起散步的。 一行人回到沙城以后,楚珏到了自己房中休息,陆蔓蔓轻手轻脚地进入他的房间,还好他没有醒来。 她脱了外衣,悄悄躺在他身边,他却一个翻身,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虽然已经和他拜堂成亲,与他有了孩子,但是他俩只经历过一次那样的事情,虽然她年纪不小,但是对于这个温暖的拥抱,以及迎面扑来的男子气息,她还是害羞的。 “蔓蔓能半路折回来,想必是想明白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她一愣,他竟然没睡? “你……没睡吗?” 他睁开眼,“妻子孩子都在外面,我怎么睡得着?” “那……” 他微微一笑,“是我告诉绿茵,那张地形图很有趣。” 陆蔓蔓很惊讶,“你……” 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他在她耳边说道:“蔓蔓,你我二人虽说是夫妻,你的安全理应由我保护,但是我的身体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再说我不可能永远都在你身边,我真是害怕你有一个三长两短,所以趁着机会,定是要锻炼一下你。” 原来是这样。 她也羞涩地抱住了他,“儿子今晚这么执着地要跟着我,也是你的意思?” “嗯。我事先与他说好了,若是你到了某个位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让他带你回来。而且你带的那十几个亲兵,都是我极其信任之人。有他们在,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嗔笑道:“老狐狸。” “蔓蔓,这一场仗不可避免,你真的愿意跟着我?” “我不仅要跟着你,等你好了以后,我还要睡你。”她这样说着,明显感觉到他的全身的肌肉变得僵硬,她哈哈笑着,这个青涩的老狐狸真可爱。 “蔓蔓,我真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好害怕梦醒了之后,你又消失了。” 她紧紧抱着他,“现在还觉得是梦吗?” 他带着茧的手掌摸着她的脸颊,“有些梦,做得太过真实了,我分不出。” 她的唇一下子向前堵住他的唇,与他缠绵着。 陆蔓蔓:这样还感觉是梦吗? 他唇角勾笑:不是梦,很真实。 第213章:救出楚邺 东梁人的军营中,张副将带着十几个士兵在楚邺的帐篷外守了一夜,连一根鸡毛都没有发现,这正寻思着要怎么回去交差,想不到“东逝水”却亲自来了。 他一见他们病恹恹的样子就知道昨晚是没有收获的。 奇怪,消息是他放出去的,也有人亲自盯着陆蔓蔓和那个小孩带了十几亲兵出了沙城,他们既不是往他们的军营而来,那么是去做了什么事情? 他低声道:“去将楚邺带到朕的军帐中。” “是,皇上。” “东逝水”的军帐中,他设了一桌酒菜,士兵将楚邺带到的时候,楚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虽说通过昨晚一夜的休息,他的手脚已经不像昨晚那般不能动弹,但是却也是无力的,他的眼睛扫向四周,军帐之内有六人守着,而且从这六人的体形来看,都高大健壮,能在“东逝水”的军帐中保护他的人,想必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东梁国的皇宫不好玩,所以来这荒郊野岭了?” “东逝水”倒了两杯清酒,对他道:“邺王爷,朕昨晚睡得早,不知邺王爷来了,招待不周,请多担待,请坐。” 他坐到“东逝水”对面的位置上,看着一桌子的美酒佳肴,又说道:“昨日被你们军中的渔网一网,本王到现在都没有力气,不知道这些东西吃了之后,会怎么样?” 他笑着,“邺王爷,东梁与西楚本就联姻,我们之所以迟迟没有退兵,只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北凉不安分,竟是开始骚扰西楚沙城,长公主东永乐现在可是你们西楚的皇后,是以,朕就算再国务繁忙都要留下来,等到这件事情太平下来之后,再回去。” 楚邺端起一杯酒,他喝了一口,“一百万大军在此,知道的人知道是东梁想要帮着西楚驱赶几个毛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要以沙城为突破口,一举攻入西楚都城。” “邺王爷,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本王的想象力若是不丰富一点,恐怕以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不知皇上你将我抓到此处,是何用意?” 东逝水将就被放下,“邺王爷,你这句话朕就不爱听了,分明就是邺王爷不请自来,朕好意招待。” 他从座位上起身,“酒也喝了,话也说了,若是无事,本王便回去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往军帐外走去,东逝水看着楚邺的背影,他也站了起来,守门的士兵手中的长矛拦住了楚邺,东逝水笑道:“邺王爷,着急什么?你我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不过是个孩子,如今你长大了,是西楚的王爷了,我们二人应该好好喝几杯,好好怀念一下过去的日子。” 东逝水的意图很明显,他既不想捅破那层纸,又不想放他离开。 昨晚他在军帐之上躺着,心里既担心有人来救他,又害怕没有人来救他。有人来了,便会中了东逝水的圈套,但是没有人来,说明他在别人的心中根本不重要。直到今天辰时,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人,这才失落地高兴着。 此时,张将军进来报:“皇上……” 他看了看楚邺,欲言又止。 东逝水道:“邺王爷不是外人,有事就讲。” “擎天王来了。” 楚邺的眼皮动了动,三哥他竟然来了? 可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这里是东梁的军营,驻扎着一百万大军,整个沙城的兵不足二十万,他是将全部沙城的战士都带来了吗? 东逝水问道:“擎天王来了,那可让这个地方变得有趣起来,擎天王带了多少人来迎接邺王爷回去?” “两人。” 楚邺的眼皮跳得严重,他没有听错吧!三哥竟然只带了两个人过来? 东逝水问道:“哪两人?” “一个女人,一个小孩,他们三人很是亲密的样子,该是昨日擎天王带回来的青鱼姑娘和一个叫做王玉的孩子。” 东逝水眯了眯眼睛,他知道青鱼就是陆蔓蔓,而那个小孩是陆蔓蔓的孩子。 如今他着实有些看不明白,陆蔓蔓对楚擎来说,何等重要,他竟然带着她和一个孩子来了他的军营?而且楚擎前段时间中毒坠溪,他的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不受任何损伤。 但是以他对楚擎的了解,他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没有七八分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如果说他没有带走楚邺还能全身而退充满信心,他不会带着陆蔓蔓和那个孩子来,但是若说他有信息带他们走,但是目前东逝水无法想到楚擎任何有利的因素。 张将军小声提醒道:“皇上,擎天王和青鱼姑娘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让他们进来。” “是。” 军帐的布帘被撩起,一个一袭月色长袍的男子和一白色长裙的女子牵着同样穿着白衣的小孩一起进来。他们今早出门的时候,陆蔓蔓特地为他们两选了衣服,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是大同小异,正所谓,亲子装。 东逝水眯了眯眼睛,真的是楚擎和陆蔓蔓,他们在没有进入军帐之内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替身,想不到这次来的竟然是真人。 楚邺走到楚擎和陆蔓蔓面前,“三哥、陆……青鱼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楚擎说道:“昨夜便有士兵来报,说你失踪了,你三嫂担心你,连夜带兵出来,但是没找到你。今日辰时,跟着你出去的两个士兵回来了,他们说你被来东梁的军队中喝酒了。本以为那两个小子诓我,没想到是真的。” 他很平淡地说着这些话,他的这个作法虽然冒险,也让楚邺看不明白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他让他心里觉得温暖。 “三哥,就算如此,你让手下的士兵来接我回去便是。” 楚擎看向东逝水,“皇上热情好客,东梁与西楚又联姻没有多长时日,我就怕皇上要留五弟在此多住几日,不愿放五弟回来。” 东逝水哈哈笑着,“擎天王真是太了解朕了,朕的确是热情好客,今日见到擎天王和青鱼姑娘,朕的心里高兴,你们得留在这里陪朕多喝几天酒。” “本王也正有此意。” 楚擎的此话一说,东逝水倒是不知道如何去接他的话,楚擎,他好像根本没有要马上走的意思。那他孤身来到东梁的军营,是有何目的? 几人一起坐在刚才的桌前,士兵添了酒杯和碗筷,五人一起吃起来。 楚擎很自然地夹了一块肉放在陆蔓蔓碗中,又夹了一块肉放到楚珏碗中,毫不掩饰眼中的宠溺之情,看得楚邺和东逝水两个大老爷们有些尴尬。 东逝水咳嗽一声,他说道:“听刚才擎天王的意思,好像擎天王早就打算要携着青鱼姑娘和这位小公子在朕的军营之中休息几日?” 他又夹了一块肉放到楚邺碗中,这才作罢。 他说道:“青鱼本就是东梁人,我便是怕她在沙城生活不习惯,所以带她过来玩几天。皇上不用管我们,你忙你的事情,我们在这里住几天,自然就会回去。” 军营重地,东逝水哪敢让楚擎这样的能人在这里住几天,若朕让他住了几天,恐怕他们军营之中的大小事情,会被他知道得一个遍,再说了,这些年东梁与西楚摩擦不断,楚擎带领的军队每次都是大胜而归,如果不是陆幽然使出这一招,他真不敢将东梁所有的兵力全部集中在沙城之外。 在东逝水心里,他总觉得楚擎是要算计他。 一个士兵给他们都满上酒,楚擎正要喝,却被陆蔓蔓给拦下了,她对他摇头,“你不能喝酒。” 他淡淡笑着,然后将酒杯放下,“夫人说得是。” 东逝水有些懵,这一代战神,毫不掩饰他疼爱妻子害怕妻子。 楚邺也看着这一幕,虽然当年他觉得陆姐姐人很好,并且情窦初开时,对她产生过幻想。但是看着三哥与陆姐姐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他在心里还是祝福他们。不过看到三哥与她这么甜蜜,他想着自己也年纪不小了,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如果能遇到一个女子,能像三哥和三嫂一样甜蜜,那就太好了。 陆蔓蔓问道:“对了,我十万里加急送给燕申的信,你让人送了吗?” “夫人吩咐的事情,为夫当然不会忘记。这段时间北凉与西楚不太平,想必他们也就在边境附近。” “真是想不到,我胡乱救的那小子竟然就是北凉的七皇子。” 东逝水心想,什么燕申?什么七皇子?什么救命恩人?陆蔓蔓和北凉的七皇子龙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些事情陆幽然都没有告诉过他? 楚擎看向东逝水,见他神情有些茫然,他便说道:“皇上,北凉储君除了太子龙衫以外,就算是七皇子龙崎的呼声最高了。现在三国鼎立,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是大矛盾是没有的,北凉如今突然对我沙城进行侵害,这件事情我决不姑息,本打算全力围剿,但昨夜突然收到北凉七皇子书信一封,他说北凉与西楚之事,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挑拨两国关系,从中渔翁得利。我想了想,北凉也没有那般痴傻,敢在西楚东梁两国联姻的情况下,还来骚扰西楚,便回信给他,让他赶来你这宝地,我们三方一起将这个事情商量一下。” 东逝水表情一滞,楚擎,他这是要在龙崎的面前将他戳穿吗? 楚擎在沙城的德高望重,沙城的士兵几乎不停西楚圣上的调遣,只听楚擎的安排。如果陆蔓蔓真的与北凉的七皇子有交情,而他又来了他的军帐,那么他们两人出事,北凉必定与西楚的兵会全力围剿他的兵,而且东梁的所有兵力已经在这里,若是等到他与北凉打了起来,楚然再率兵攻入东梁的首都,那么三国之中,第一个被灭掉的就是东梁。 楚然,他的城府极其深沉。 他绝对不相信他与陆幽然的关系能够让他看着眼前一块肥肉而不吃。 此时,他算是有些明白他为什么敢直接带着陆蔓蔓来接楚邺了,他早就料到他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 他也并不是不敢对他怎么样,只是时机未到。 东逝水也笑着,“擎天王,若是你和北凉的七皇子都到了东梁的军营,你们又出了什么事情,东梁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不如这样,我们三方挑一个地方,再挑一个日子,然后坐下来好好谈谈。对于北凉突然袭击西楚的事情,朕也想不明白。” “如此,也好。毕竟这里不是东梁的皇宫,就算守卫森严,也只是一个荒郊野岭而已,万一真是窜出来一个野兽,有人受伤,那么在东梁的地盘,还得东梁负责。” 东逝水笑容僵硬,喝了一杯清酒,“擎天王说得是。” 而陆蔓蔓看着东逝水喝下了酒,嘴角微微上扬,她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东逝水看着陆蔓蔓突如其来的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杯,以前陆蔓蔓可是跟着欧阳仙学习制毒解毒之术,在她消失的五年时间里,她的毒术,不知是不是又精湛了不少。原本觉得这杯清酒并没有不同的味道,但是现在喉咙一紧,却是有些感觉身体不舒服了。 旁边的士兵见东逝水面前酒杯的酒没了,他便要给他倒上,东逝水抬起一只手,对他道:“下去吧!” 看来,他真信了。 陆蔓蔓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东逝水是傀儡出身,他并没有真正东逝水的聪明与胆识,当然,陆幽然也不可能让一个又聪明又有胆识的人来做东逝水,这样的人,太不好控制。 所以就算“东逝水”与陆幽然相隔千里,“东逝水”所有重大事情的决定,全在陆幽然的操控之中。一个草包,就算带领着千军万马,又能如何? 没有主将下达命令,就算他们面前的就是千军万马又如何? 陆蔓蔓磕下了筷子,她说道:“皇上,我去都城以后,听说了一件事情。” “何事?” “就是在五年前,原本身体健康的楚淮王不知什么原因,开始日渐消瘦,所有太医都查不出原因。后来他被陆府的大小姐诊出了病因,原来楚淮王的身体里面,住着一只虫子。” 东逝水的身体一颤,他重复道:“一只虫子?” “对,就是一只虫子,这只虫子在楚淮王的身体里面,不仅喝他的血,并且还可以产卵,如果等到虫卵孵化,那么人的血管里面,便会被这种虫子堵塞,而且虫子在求偶期间,还会在身体里面乱窜,如果窜到眼睛里面,眼睛就瞎了,如果窜到耳朵里面,耳朵就聋了,如果窜到心脏里面,那么人就死了。人死了也是一件好事,就怕被这虫子将身体当作自己的窝,在里面产卵生子,最后等到人死了,再咬破人的皮肤从身体里面钻出来,那才可怕。那时候的人就像一个被剥了皮的血人,死了也每个全尸。” 东逝水听着,他喉咙一紧,“这……这道听途说的事情吧!” 楚珏听着,也将筷子放下了,听了她的这般形容,他真是一点食欲都没了。 “怎么可能道听途说,这件事情整个西楚的人都知道,而且你知道这只虫子是怎么来的吗?我听说呀!就是以前陆府的二小姐陆幽然给楚淮王下的,而陆幽然的虫子又是从山鬼一族的欧阳仙前辈手中偷的,那陆蔓蔓恰好跟着欧阳仙学医,所以这才看出了楚淮王得了何病,才能将虫子从他身体里面取出来。” 陆蔓蔓说到这里,东逝水看向她。 楚淮生病事他知道,但是关于虫子的事情,陆幽然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而陆蔓蔓刚才那样的笑,又突然对他说这些,难道那只虫子在他身体里面?难怪他们敢这样来,原来是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陆幽然不过是陆府庶出之女,她如何能在楚淮王的身体里面下了那样一条虫子?” “皇上有所不知,正所谓病从口入。”说话间,她看向了他面前的酒杯,然后继续说道:“而且那虫子在没有进入人的身体里面的时候,是透明的,在饥饿状态下,是非常细小的,将它放在水中,不仔细瞧,是不会发现它的。哎!一旦被那虫子入体,这世界上就只有两个人能救他,一个便是欧阳仙前辈,但是听说欧阳仙前辈行踪不定,想要找到她,难呀!还有一位便是之前陆府的大小姐陆蔓蔓,红颜薄命,如今也是没法找到这位陆大小姐了。” 陆蔓蔓越说,“东逝水”越是觉得心里发毛。 她无就想要告诉他,他身体里面有虫子,如果他们不能安全离开,那么他也得死。 楚珏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将“东逝水”吓得够呛了,于是说道:“娘,我们今日真的不回去吗?可孩儿已经和绿茵妹妹约好了,等会儿一起玩的。”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套话,其实楚珏心里是拒绝的。 陆蔓蔓抚着楚珏的头发,“珏儿想回去吗?” “若是不会去,绿茵妹妹会不开心的。” 陆蔓蔓看向楚擎,她做可怜状,“相公,珏儿想要回去。” “夫人的意思呢?” “绿茵那孩子我也着实喜欢,而且她与珏儿的年龄相仿,我在心中早就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儿媳妇。当婆婆的,还是不想儿媳妇不开心。” 楚邺听着这样的对话,不免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 “那就依夫人的意思。”他又对东逝水道:“皇上,那我们改日再聚。” 东逝水心里惦记着那只虫子,他胡乱答应道:“好。” 张将军听到东逝水的回答,有些惊讶,他在他耳边小声道:“皇上。” “张将军,送送两位王爷与青鸟姑娘。” 他错愕了一下之后,答道:“是。” 东逝水的军帐外面,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四人上了车,马车便朝着沙城的方向去了。 楚擎看向楚邺,他问道:“现在你信了吗?” “三哥,我只觉得东永乐有问题,说不定大哥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们该将这些事告诉他。” “无论你告诉不告述,他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会知道地事无巨细,而且他对我们动手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 “三哥。大哥他从小就护着我,而且你刚回来都城的时候,不也一直相信他吗?他不会是你心中想的那样子。” “楚邺,你可知为何父皇会在见过我之后,便自杀吗?” 他愣住,如同一盆冰水从他的头顶浇下,他想过,但是想了一会儿之后,便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要说。” “其实你的心里有自己的判断,只不过你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面对。” 楚邺听着这些话,眼睛有些湿润。 “楚邺,我要你记着,不管别人对你如何,只要你不变,我就永远是你的三哥,在这个世界上,你也不是没有亲人了。你有我,有你三嫂,还有你的侄子,有四哥楚励,有二哥,还有小妹楚玥。” 楚邺睁大了眼睛,“四哥他……他还活着?” “活着。” “那他现在何处?” “他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所在的地方,我也不知。” 楚珏道:“三叔应该是回家了。” 楚邺有些惊讶,“回家?” “嗯,这些年,我和娘亲还有四叔,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每次我与娘亲出来玩,四叔都会在家里等着我们,这次四叔也该是回家了。” 他顺着陆蔓蔓的头发,她与楚励一起度过的五年,真是叫他嫉妒。 楚擎道:“那个地方非常安全,所以我让人将母亲送去了,顺便也派人顺路劫走了陆丞相他们,希望蔓蔓能够理解。” 陆萧然有些愚忠,若是楚然与他们撕破脸,恐怕陆萧然真的会大义灭亲,若是如此,还不如就将他暂时软禁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而且没有了他们,他不怕那道圣旨,也不怕楚然拿他们的性命来威胁他。 “非常理解,不过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得亲自去向他们道歉。” “这是自然。” 楚邺又抓到了重点,刚才楚擎所说的母亲是难道就是当年住在素云殿里面的那位,难道在那场大火里面的不是她? “三哥,难道熙妃娘娘还活着?” “五弟,这世上已经没有熙妃娘娘了,她是我母亲,也是你的母亲。等到这些事情太平了之后,我就带你去看她。” “好。”楚邺想着,当年素云殿着火,被困在里面的不仅有熙妃娘娘,还有陆蔓蔓和李昭,难道那时候的李昭并不是真正的李昭,而是楚擎? 马车已经行至沙城外,四人下了马车,楚邺道:“三哥,以后不要再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五弟,你以后也不能再如此,无论你面对的是什么,那件事情对你心里的冲击有多大,都不能意气用事。我们代表的不仅是自己本身,还有整个沙城的安全,手下兵将的安全,知道吗?” “知道了,三哥。” 第214章:赐婚 凤栖宫,陆幽然得知楚擎带着陆蔓蔓和楚珏将楚邺带走之后,气得砸东西,她当初选了怎么一个草包做“东逝水”,虽然这些年草包都在她的控制之内,但是一旦他们无法及时沟通,他总能做一些让人捶胸顿足的事情来。 用楚邺做饵,抓陆蔓蔓和楚珏,三个人质,她还不信楚擎不就范,但是没想到他这一招“空城计”真是诈得“东逝水”主动将他们送了出去。 不行,她不可隔在千里之外指挥“东逝水”,这一次较量她必须赢,她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时间间隙。 如今楚擎已经开始事事防范,陆家早就被搬了一个空,他和陆蔓蔓所在乎的人,不过就是他们彼此。 一个玉瓷被摔出去,正好摔在楚然的脚前,他顿了顿,那件事情,他也听说了。 “皇后,你该不会让朕失望吧!” 陆幽然抬眼一看,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她迎上前去,“圣上,想必你也知道,东逝水已死,如今东梁军营之内的那个人,是个草包,以前臣妾在他身边,事事都由臣妾看着,所以并未出大事。但是如今臣妾在西楚的后宫,他在西楚边境,就算臣妾心中有千般计谋,但是要将这个消息传过去,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楚擎他十几年戎马沙场,陆蔓蔓又阴险狡诈,“东逝水”斗不过他们二人。” 楚然想到楚擎在他面前,那么肆无忌惮地将陆蔓蔓带走,他眼中有恨,楚擎,他太过猖狂了,太过不将他这个圣上放在眼中。 再说,父皇临终之前见过他,太上皇临死之前见过陆蔓蔓,说不定他们二人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 现在想来,陆幽然之前所说的话是对的,他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那么多,等到大事成了以后,找一个相似的女人也是可以的。 再说,当时的他便决定杀了她,更可况她现在已经跟了楚擎。 以后对于陆蔓蔓,他将不会手软。 “依皇后的意思,我们该如何?” “这次能抓住楚邺,便是放出了一些线索,如今沙城的兵将肯定有些怀疑北凉的士兵为何能进去东梁的军营,我们要稳定军心,要告诉西楚的所有兵将,西楚与东梁的结盟,不可能被摧毁,那一切的猜测,都只是无稽之谈。” “皇后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做?” 陆幽然看向楚然,“臣妾记得圣上还有一个妹妹,是吗?” 他眯了眯眼睛,“是。” “将玥公主赐婚给东梁的皇上,再一次两国联婚,巩固两国的感情,如何?” 楚玥,想目前还留在他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不,不能算是亲人。 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他没有安全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滔天的权势能让他感觉到一时的安宁。 楚玥,若是知道了他并不是她的亲哥哥,也会站在与他们相同的位置。 这条路,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说道:“好,一切依照皇后的意思。” 他离开了凤栖宫,虽然他的身后跟着许多人,天气也不冷,但是他却觉得寒冷与孤独。 当圣旨到了楚玥面前的时候,楚玥又哭又闹,“我不要嫁给东逝水,我要去见圣上哥哥。” 一边的宫女劝着,“公主,圣上下了命令,这段时间公主不能离开皇宫。” “本公主不管,本公主一定要见圣上哥哥,圣上哥哥那么疼爱本公主,本公主不相信他能这么狠心将本公主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而且东逝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公主,他毕竟是东梁的皇上。” “本公主不管,本公主不嫁,本公主要去见圣上哥哥。” 那道圣旨下了以后,她身边贴己的宫女全部都调换了,如今她身边这些人,都是重新调过来的。她们只知道上面下了死命令,如果公主逃了,她们全部都要陪葬,所以任何人不敢大意。 宫女们只得除了楚玥的房间,将她锁在里面。 几日折腾下来,楚玥将所有的法子都想过了,砸东西、绝食、轻生,每天换着花样地拒绝这门婚事,但是都没有什么用处。 以前的大哥最见不得的就是她受委屈和哭泣,但是这一次,她知道他是铁了心会将她嫁出去。 三哥五哥都在沙城,如今能帮助她的,只有二哥了。 只不过她与二哥向来不熟,不知二哥可愿意帮她。楚玥好不容易写了书信一封,让以前信得过的宫女带出去给了楚淮,便在宫中一日日焦心得等待着,终有一日,她等到了楚淮。 楚玥的房中,她一见楚淮,便哭了起来,“二哥。” 楚玥以前从来不与他太过亲近,如今因为这等婚事憔悴了不少不说,而且唤起他的名字异常亲热,仿佛将他当作了救命稻草。 经历了虫子一事,在他心中,倒是对亲情看重了几分。 “玥儿,你的婚事,本王听说了。” 楚玥带着希望地看向他,“二哥可有办法?” “生为皇家子女,有许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况且自古都有两国联姻一说。本王以为,皇兄的作法,并非没有道理。” 楚玥眼中的希望逐渐熄灭,现在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不愿意救她了,那么她真的就要嫁给东逝水了吗? 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楚擎。 “二哥,你将此事告诉三哥,三哥会想办法救我。” “玥儿,他已是自顾不暇了。这些事情,等到以后你便明白了。你若不想你的母妃受到牵连,这件事情,不要太过反抗。” 她一下子坐在凳子上,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楚淮看她如此,也是心中不忍,但是他没有办法,他虽是西楚的楚淮王,但是手中并没有实权,他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而且最近,他发现在他王府周围,有人在监视他。楚然,真的有些变了,或许那皇位就是如此,谁坐上去,谁都觉得不安稳,只有将一切可能的阻碍全部扫除,才觉得安稳。 第215章:为楚励琢磨一桩婚事 楚擎在教楚珏射箭,他将弓箭拉得满弦,羽箭飞出,一只白鸽便落了下来。 陆蔓蔓看着地上的白鸽,这几日沙城上空的白鸽有些多,楚擎便也整日教楚珏射箭,这射下来的白鸽,一来可以用来炖汤喝,二来也可以从上面知晓不少事情。 楚珏拉了满弦,也是射出一只白鸽下来,果然虎父无犬子。 陆蔓蔓和翠青一起便将白鸽捡了,将白鸽脚下的信筒取了之后,便让翠青将它们拿到厨房去炖了。 陆幽然做事非常小心,每一个消息都至少用七只白鸽来送,而且内容极少,而且看起来都是一些胡言乱语,甚至不成句。她明白,这是陆幽然与东逝水之间的暗号,她这般传信给东逝水,只有东逝水看得懂。 陆幽然自成一派的加密方式,或许真的需要东逝水才能解开,所以每次楚擎都要留一两只白鸽飞去东逝水那里,再将东逝水接了信之后的行为,来猜测他们之间的密码,楚擎聪明的脑袋,加上陆蔓蔓奇异的思想,最后他们也能看懂里面内容的七七八八。 她看着这次信上的内容,不免皱了皱眉头,楚擎将弓箭放好,他问道:“夫人,信上说了什么?” “楚然将楚玥赐婚给东逝水。” 他的眼眸一暗,用帕子擦着额头,楚然不可能不知道东逝水是假的,在他眼中除了他的大业,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的计谋一旦得逞,东逝水便不该存在了,那时候楚玥又该如何? “夫人,这件事情,你如何看?” “如果是我,我便逃婚。” 他点了点头,“为夫觉得尚可。” “相公,如今军中粮草不足,你可做了打算?” “我军粮草不足的消息,已是散布了出去,有心之人,自然会送来粮草。有一个人,绝不会让夫人和珏儿挨饿。” 陆蔓蔓满头黑线,他说的这个人就是楚励吧!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亏欠了楚励太多,真的不想让他搀和到这件事情来。 “相公,这件事情不好吧!” “有何不好,他若做好了这件事情,我也帮他一件事情。” 他有些好奇,这些年楚励已经算是无欲无求了,如果硬要说他有所求,那么就是她了。她的脸不免微微红了。 “相公,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当然知道。他是我的四弟,如今年岁不小,我已是有了妻子孩子,而他已然孤身一人,当三哥三嫂的,有这个必要给四弟介绍一门亲事。” 陆蔓蔓:这只狐狸大概真的要楚励娶了媳妇才会放心,不过她也希望他不要一门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她希望他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我们的确应该为他的终身大事着想。” “如此,这事还得劳烦夫人,夫人有空的时候,多为四弟物色合适女子。”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这分明就是他提出来的意见,竟然要她去给楚励选合适成亲的女子,这对于楚励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一点。 “我初来沙城,对这里也不熟。” “夫人不要推脱,这是你当三嫂需要为他做的事情。” 四人洗了手,翠青便喊吃饭了,几人坐在方桌四面,翠青一边布置碗筷,一边问道:“姑娘,听说小申子要来,是吗?” 小申子? 翠青还以为他是太监呢? 陆蔓蔓问道:“翠青,小申子已经处理好家中事务,过几日便会来沙城。” 翠青听了这话,脸颊有些微红,“姑娘,那等到小申子来了沙城以后,翠青可以带他去四处转转吗?” “自然可以。” 翠青春心已动,燕申虽说没有楚擎老实,她想到这里,不免看了一眼他,不,他不老实。反正燕申也是不错的男人,将翠青交给他,她还是很放心。 几人吃过午饭以后,楚擎与李昭他们一起商量军中事物,楚珏自然是勤奋到不行,不是读书就是练武,这个孩子真是很少让她操心。 都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自从来了沙城,她整日无所事事,过着富太太一样的生活。楚淮王府中除了她和翠青、晴紫三个女性,真是找不出第四个女子。以前和陆幽然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觉得烦,想要过平常人的生活,如今她过得生活就是平常人的生活,又觉得太无聊。 人呐!总是难以被满足。 陆蔓蔓、晴紫、翠青三人一起慢慢走着,她看向晴紫的大肚子,“晴紫,你最近爱吃酸还是爱吃辣?” “更爱吃辣一些,不过姑娘,你看看我的身材我的脸,都臃肿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就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翠青一脸羡慕,“只要林将军不嫌弃你便是最好的。” 晴紫也是一脸幸福,“他每天都说我吃得太少,每日回来之时,不仅带回来许多吃的,而且还为我捏肩揉背。” “你与姑娘倒都是找到了好人家,可怜我还孤身一人。” 晴紫握着翠青的手,“翠青,姑娘的眼睛可好了,当初就是她撮合了我和小武,若是姑娘给你说媒,你只管答应便是。” 说得她好像媒婆一样,不过她自己看中的楚擎和绑晴紫看中的林武都是不错的,翠青跟着她也有一些年岁了,她自然也会为她着想,“好了,翠青的事情,我会上心,这次叫你们二人出来,就是想请教你们一件事情。” 听到请教两个字,晴紫和翠青都表示不敢当,“姑娘,你若有问题就只管问,我们知道的便全部都告诉你,我们不知道的,打听了也得告诉你。你这一句请教,听得我的小宝宝刚才都踢了我一脚。” 三人笑着,陆蔓蔓也不藏着掖着,她说道:“晴紫,你来沙城的时日比我长,你说说,沙城之中有哪些未婚的好女子?” 晴紫一听,有些发愣,“姑娘,你该不会寻思着要给王爷纳妾吧?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年,王爷可是为了你守身如玉,你若真要想为他纳妾,他该是也不愿意的。” “咳咳……”陆蔓蔓咳嗽几声,“我这个人大方又自私,其它东西无关紧要,若是有人朝我索取,我说不定会给,但是对于他,除非我死了,否则他想要纳妾得等到下辈子。我有一个……朋友,他年纪不小了,想要为他说一门婚事。” 晴紫这才长呼了一口气,“如此说来,城中的确有几个好女子,待会儿我便差人传去消息,让她们来王府一趟。” 几人走在王府周围的大街上,虽说沙城此时面临战争,而且城中粮草不足,但是百姓却还是一副安居的模样,并不慌乱,依旧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陆蔓蔓想,他们的心态可真好。 陆蔓蔓问道:“晴紫,最近有百姓想要出城吗?” “城门都关着,若不是重大事情,也没有谁会特意出去。” “难道他们都不反抗?” “之前是闹过那么几次,不过王爷都回来了,大家也就放心了。沙城本来就地处边境,以前不过就是一座被风沙侵蚀的小城,王爷来了之后,治理了风沙,沙城也是日益壮大,百姓安居乐业,虽说边境之地,摩擦不断,但是王爷从未让战火烧到沙城,他也从未吃过败仗,所以说,只要有王爷在,他们便不怕。” 陆蔓蔓心里想着,以前他们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做后盾,但是这一次,或许这个强大的国家就是想要沙城沦为一个新的国度的诞生的牺牲品。 “晴紫,我看你也快生了,沙城这段时间不太平,你还是去别的地方避一避。”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我与小武如今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要我出去沙城,那么我岂不是好几日都见不着他。反正我想好了,我们一家人,他在哪儿?我和孩子就在哪儿?我相信他,他会保护好我们的安全,若是他保护不了了,我也不会离开他,任何事情,我愿意与他一同承担。” 听了她的话,陆蔓蔓也无话可说,她对楚擎也是这样。 三人走着,一紫衣女子牵着一个粉衣小女子过来,陆蔓蔓见着有些眼熟,那女子在离陆蔓蔓三米远的地方,便向她行礼,“王妃。” 她虽说没有与楚擎大张旗鼓地拜堂成亲,不过所有人见了她都叫她王妃,所有见了楚珏也都叫小世子。她是王妃这件事情,在沙城之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陆蔓蔓看着小女子,听着她的声音,这才想起,她原来就是张若水。 “起来吧!” 张若水见了她,倒是有几分羞愧,该是想到了她们之前的事情吧! 绿茵见了陆蔓蔓,直接跑到她的跟前,“王妃,小世子呢?” “他在府中练剑。” “他也要成为像王爷一样的大英雄?” “他倒是没有对我说过,他有这个理想。” “王妃,小世子长得很美,就是不爱笑,以后王妃可以多让他笑笑,他笑起来很好看。” 这个……就算她这个做娘亲的也无能为力,他好像真的不爱笑。 “我会回去告诉他。” “多谢王妃。” 张若水这才过了,她看着绿茵,“绿茵,还不向王妃请安。” “不用了,以后见着我,都不用请安。” 晴紫在沙城生活了五年多,她与张若水之间早就摒弃前嫌了,她问道:“若水,你可知道沙城之中哪还有未出阁的好姑娘。” “倒是认识那么几个。” “那好,便劳烦你将她们都请了来,明日一早,姑娘要见一见她们。” 陆蔓蔓补充一句,“都是凭着自愿原则,不可强求。” “好。” 第216章:青如1 楚励虽说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但是手腕脚腕的部分,只要天气较冷,便也钻心地疼痛。他身在北方,刚要入冬,便也寒风刺骨。 “刘掌柜,粮草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得知沙城内粮草不足,她在那里,哪能让她饿着,他出了沙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四处调集粮草,然后发动珏字号的所有力量,将粮草往沙城运送。 “四爷,都安排好了,只是这次四爷不亲自去吗?” “不去了。” 刘掌柜欲言又止,最后他摇了摇头,然后走出了楚励的房间,四爷对姑娘的情义,他们是看在眼里,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姑娘竟然就是陆府大小姐陆蔓蔓,她在五年前便与擎天王拜堂成亲,就连小少爷也是擎天王的孩子。 原本看着四爷和姑娘还有小少爷三人,他们多么幸福,如今只有四爷一个孤零零的,甚是可怜。 而且四爷的手脚都因为陆姑娘废了,他现在的身子比起普通人不如不说,一旦天气凉了以后,手脚的伤便是锥心地疼痛。 他看向窗外,那是沙城的方向,也是他即将远离的方向。 他是想见她的,但是又害怕看见她伤心内疚的模样。 他不愿让她为难,早在他睁开眼看见她之后他就决定了。 这辈子,就算无法得到她的心,他也要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做那个守护她爱护她的影子。但如今她找到了属于她的那道光,那道光向四周向她射来,让她的世界没有影子。 再见了,陆蔓蔓。 虽然我的人生可以回忆的不多,大多都是阴暗且潮湿的,但是你是我生命中唯一一道光。只要你还耀眼在这个世上,我便是快乐的。 天空下起了雪,一片片的,鹅毛一般。 他穿着白色的狐裘大衣,站在雪地里。 小七走在他身边,“四爷,下雪了,回屋吧!” 不远处的雪地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雪地里面,他开口道:“小七,过去看看,那是什么?” 小七跑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哆嗦,“四爷,竟然是一个女孩,不过好似冻僵了。” “将她抱回屋暖暖。” “是。” 由于她十分瘦小,而且身体的还有一部分埋在雪里,以至于刚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一个女孩,等到小七将她身上的雪拂开,却发现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 已是初冬,她穿着一件单衣,而且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伤痕。 “四爷,她好像受伤了。” “请大夫。” 他说罢,便回了屋。 小七将她抱回屋内,在屋内生了火,让丫鬟给她擦拭了身体,上了药,她睡了三四个时辰以后,便醒了过来。她醒来的时候,屋内无人,屋内生了火,也不冷,她直接下了床,十分戒备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身形灵巧地躲进了门后。 楚励站在门口,看着空空如也的床,再看了看门后的位置,他淡淡说道:“既然醒了,便可自行离开。” 门后的女子犹豫了一下,然后从门后出来,她光着一双脚,然后将不长的裙子拉了拉,尽量将自己的脚遮住。 他看着这一幕,想起了第一次与陆蔓蔓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般。 “多……多谢公子相救……” 声音倒是很好听,只不过样子却小心地让人怜悯,她如同受惊的小兽,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害怕。 他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她不顾严寒追了前去,“公子,求你收留我。” “我们药莊不缺人。” “就算……就算不缺人,还请公子好人做到底。”她越说,声音越小,她还是有廉耻心的,他只是救了她,她便要赖上他,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小七,去库房取二十两银子给这位姑娘。” 女子愣了一下,然后让开了,她小声说道:“不用了,麻烦了。” 她朝着雪地走去,由于本就没有穿鞋,雪地里留下她的脚印。 小七看着她单薄的身子,他说道:“四爷,那小姑娘挺可怜的,不如就留下她,让她在四爷身边服侍四爷。” “小七,我信得过的人不多,她莫名出现,不安全。” 他若出事,她会难过,所以他要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可是……” “派人跟着她,并且给她送一身衣服和银子。” “是,四爷。” 小七去照办,其实四爷也不是不仅人情的人,只不过四爷的身份真的不能暴露,没有几天的时间,他们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了。现在朝廷的人搜查地更加严了,若是四爷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小七拿着一双鞋和一件棉衣,他追了上去,“姑娘,姑娘等等。” 女子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小七手里的鞋子和棉衣,小七说道:“姑娘,这些都是四爷让我给你送来的,姑娘还是穿上再走吧!” 她看向穿着一身白色狐裘的他,她接过鞋子和棉衣,小声说道:“小哥,劳烦你告诉那位公子一声,这两样东西,就算是我向他借的,等到我有了银子,便会来还他。” “姑娘,不用换了。说不定四爷哪天就离开这里了,这里还有一点碎银子,还请姑娘收下。” 小七将银子放在她的手里,她眼眶一润,快要哭了出来。 “还请小哥转告公子,公子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的,我叫青如,不知小女子可否知道公子的姓名?” “我们都叫他四爷,若是以后有缘,你也可叫他四爷。” 女子点了点头,拿着那些东西出去了。她很羞愧,没有回头就走了。 他的人一直在女子身后十米远的地方,确保她的安全。他们见到女子走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前,犹豫着不敢进去。 没过一会儿,一个妇人一盆水便被泼了出来。 女子怕将身上的衣服湿了,她连忙躲开了。 妇人本想大骂,但是她一见到女子身上的衣服,便眼睛冒了光,“这料子看起来不错,你是去哪家偷的?” 女子很怕这位妇人,“我……我不是偷的……” “既不是偷的,莫不成是你买的?你身上有几两肉,我还不知道?若是不将身上这身衣服拔下来给你妹妹穿,我便打死你这个贱蹄子。” 妇人说着,便操起了手边的木棍,就朝女子身上打去。女子很害怕,她知道逃避,妇人只会打她打得更厉害。她闭着眼睛,但是棒子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她微微睁开眼,他站在她的身边,手里抓着那根棒子。 妇人一见他的穿着,她立刻来了笑脸,“这位爷,可是这贱蹄子偷了您的衣服?” 他扫了妇人一眼,然后冷声道:“你是她的谁?” 妇人一见,这位衣着不凡的公子竟是帮她,这很有可能说明,这位爷看上了她。 “爷,我是她的娘。” “既然是她的娘,为何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只穿一件单衣,又为何她的身上都是伤。” “这……这……”妇人憋得满脸通红,然后补充道:“后娘。” “正好我府上却一个丫鬟,想要将她买去。” 一听到“买”字,妇人两眼放光,“爷,屋里说话。” 妇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楚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那间屋,她走了以后,他还是不放心,所以跟了来,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屋内并没有多少家具,不过与青如年纪差不多的还有一个姑娘,她身上的衣服虽说有些发白,但是确实穿了棉衣,想必这位就是青如的妹妹。 妇人一进屋,便叫着那姑娘,“青霜,家里来客人了,你快倒茶。” 青霜见到是一位身穿狐裘,而且身形修长的公子,一下子便红了脸,扭捏地前来倒茶,她双手将茶水送到他面前,娇声道:“公子,请喝茶。” 他看着那杯茶水,并没有去接的意思,“多余的过场我不想走,直接开价。” 妇人又是一愣,就算这里最大户的家族卖丫鬟,都要问问价钱,这位公子竟然让她直接开价,看来今天真的是遇到贵人了。她让自己家的女儿去富贵人家做丫鬟,让青如在家做家务,就是想要自己家的女儿被贵人看上,好给家庭带来富贵,今天这房里的这位贵人,恐怕要数他们这里最贵的人了。 不过由于早有攀龙结凤之意,所以妇人对这里稍微有钱的人家都是了解的,这位公子看起来并不是本地人。 妇人笑着说道:“爷,你看我这大丫头愚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不如将二丫头买了去,二丫头从十三岁开始就在富贵人家做丫鬟,对于丫鬟该做的事情,她非常了解。” 楚励并未回答,小七听罢,有些不悦,他想,真的就是后娘。 “我家四爷想要买谁就买谁,你若不买,大街上有的是姑娘想要做四爷的丫鬟,伺候四爷。” 妇人还未放弃,她又说道:“爷,我二女儿年纪更小不说,我从小也没让她做过重活,皮肤细腻,身段姣好。” 青如听到这些话,她将自己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她的手腕上全是被妇人打的淤青,由于在冬日里也没有棉衣,手指被冻肿,难看至极。 小七道:“你这妇人为何怎么多废话,四爷说要哪一位就要哪一位。”他说完,一袋银子便放在了桌上,“卖是不卖?” 妇人看着桌子上的银子眼冒精光,如果这样她还舍不得卖,那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反正将她卖了之后,青霜也有机会见到这位爷。 妇人连忙说道:“卖,卖。” “那好,从此以后这位青如姑娘就是四爷的人,你若再敢纠缠,四爷定不会放过你。” “是,是。” 妇人殷勤相送,清爽很是不乐,她分明比青如好这么多,为什么被买走的人不是她。 出了院子,走了少些路之后,楚励停了下来,他停下来,她也不敢再走,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低头看着地上的雪。 楚励问道:“小七,可还剩了银子?” “没,全给那妇人了。” “既然如此,待会儿到了药莊以后,你取一百辆银子给这位姑娘。” 青如咬了咬嘴唇,她问道:“公子,您这是为何?” “我不需要丫鬟,一百两银子当我借你,等你有了银子以后,就还我。”他知道她虽然贫穷,但是她有自己的自尊心,否则她不会拒绝开始的二十两银子。 “可是……可是……公子已经买了我,我就是公子的人。” “没有谁是谁的人,我只是用银子换了你的自由。” 他进入了药莊,青如站在药莊门口雪越下越大了,而她并没有离开。 她娘在生产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后来不到一月的时间,他便又娶了这个后娘,后娘尖酸刻薄,对她从来都不好,爹是个酒鬼,整日也只知道喝酒。她不认识字,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农活帮助家里。她很喜欢学习,所以出来做事的时候,经常趴在书院的床后听先生讲书。这次,也是她去听先生讲书听得太起劲,所以忘记了后娘吩咐的事情,后娘很生气,将她一顿打之后,让她穿着单衣在雪地里面站着。 她很害怕,如果她不照做,会换来更毒辣的打。 在那个家里面,没有谁会帮助她。 她今天站在雪地里面的时候,看到有一个身穿狐裘的男子,他站在雪地里,他的身边站着另外一个小哥,他看向远方,好像很孤独的样子。 她一直看着,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也从来没有看见像他那样的富人竟然也会孤独。 她很好奇,所以一直看着。 这一天,她并没有觉得寒冷,只是看着他,小心脏噗通跳着,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后来,她倒在了雪地了,她那时还有几分意识,她听见他吩咐人将她带到屋内。 在屋内,她感觉到了温暖,是那种从身体到内心的温暖。 有人用温水擦拭着她的身体,她昏昏沉沉地,便睡了过去。 她一醒来,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当她听见有声音的时候,她躲到了门后,但是他却发现了她,他不仅救了她,而且还要给她二十两银子。 她虽然贫穷,但是先生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拒绝了银子,但是她真的很想留在他身边。因为有一次,她听见后娘和爹在商量,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她还没有一桩像样的婚事,就将她卖了。 至于卖到什么地方,后娘说卖到窑子里面比买到大户人家里价钱要高一些。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说要考虑一下。 她并不是没有像样的婚事,从她十五岁开始,就不断有媒婆上门来说亲,但是由于后娘和爹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两彩礼。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五十两很少,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五十两已经是巨款。所以没有人再愿意上门提亲了。 不过她并不喜欢他们,她喜欢能认识字,有文化的人。就像,他那样的人。 她一直站在药莊的门口,不动,也不说话。 小七看着心里不忍,他拿了雨伞为她遮雪,“姑娘,你快离去吧!四爷决定的事情,他不会轻易改变,再说了,这么些年,我从来没有见过四爷身边有丫鬟伺候他,他任何事情喜欢亲力亲为,也不习惯被人伺候。” 她的牙齿哆嗦着,“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只求四爷不要将我赶走。” 小七一脸为难,“姑娘,你这是何苦呢?你若再这么站下去,若是雪水润入你的鞋子里面,将你的脚冻伤,那就糟糕了。” “我……我不想回去……” “姑娘,四爷不愿带着你,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小七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刚才妇人的那一脸嘴脸,“姑娘,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我……我……” 他明白了,她是害怕那家人。但是四爷的意思他也不敢忤逆,小七站在雪地里,很是为难。 楚励站在二楼,他将窗户推开一小部分,看着她。 她明明看起来这般柔弱,但是却又这般坚强,真是和她很像。看着她如此,心里竟然有了几分不忍。 这时,那妇人带着青霜来了,青霜换了一件衣服,这件衣服比起刚才她穿的那件要崭新一些,头上重新梳了发髻,还别了两根簪子在上面。 妇人一见站在雪地里的青如,她讨好地问道:“这位小爷,是她犯了什么错了吗?如果是她犯了错,可一定不要客气,这丫头愚笨,从小到大总是犯错,只有打她几板子,她才能记住。她这榆木脑袋,不像青霜这般聪明。” 小七眉头一皱,四爷没有发话,他也不敢擅作主张,将她叫进去,只有回道:“她没有犯错。” 妇人又说道:“没有犯错也可以磨磨她的性子,这丫头,从小刁钻惯了。” 妇人将手中的篮子给他看了看,又说道:“小爷,这是青霜特地给那位爷做的,还请小爷给那位爷送去。” 妇人打开蓝底白花的碎步,之间里面有一只刚烧好的烧鸡,这烧鸡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恐怕就是最好的食物了,但是四爷不爱吃这些油腻的东西。 他正欲开口拒绝,楚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小七,青如姑娘的后娘和妹妹来了,何不将她们请进来?”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请吧!” 既然四爷都允许青霜和那妇人进去了,想必也该是允许青如进去了,他又对青如道:“外面冷,你也进来吧!” 第217章:留下 几人进了屋以后,妇人左顾右盼,她去过不少富人的家里,也有些眼见,屋内的陈设虽然看起来古朴,但是每一样家具都散发着一股幽香,只有上好的木头才有这种味道,如果她的女儿青霜能够攀上这位爷,那么他们家就发达了。 小七也她们上了茶,妇人也学着贵人的模样,将茶水在鼻前嗅了嗅,一闻这气味,就是上好的茶,喝了一杯就是赚了一杯。 妇人如同壮汉喝酒一般,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是刚泡出来的龙井,有些烫,妇人龇牙咧嘴地,但是下一秒,她将茶杯递到小七面前,示意给她满上。 小七脸色有些不悦,但也给她添了一杯,楚励今日已是出现在了妇人和她们面前,定是不能再出现了。他的那张脸,越少人看见越好。 但是看着她受欺凌,就让他想到了自己,在他小的时候,也是在寒冷的冬天没有一件棉衣,也是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惊。 所以在看到她快要挨打的时候,才忍不住出了手。 楚励坐在帘布后面,青霜不停地往帘布里面看,刚才她太过紧张,所以只看到了他一身的狐裘和修长的身形,并没有仔细看他的那一张脸。不过想来应该是不错的,这位爷虽然很有钱,而且长相不错,但是他的眼光似乎不好,竟然能看上青如,所以他如果仔细看看她,也能看上她。 小七问道:“不知道二位前来,可是有事?” 妇人说道:“事情倒是没有,只不过觉得爷买了我家大女儿,而且爷还不是这里人,说不准那一天就走了。所以这几天我们想过来这里坐坐,好看看大女儿。” 小七一脸鄙视,这恐怕不是来看望大女儿,而是想将她的二女儿也留在这里。 青霜拿着烧鸡,怯怯地说道:“四爷,这是奴家特地为你做的。” 她说完以后,小心翼翼地抬眼去望帘子后面的人,大约有三四秒的时间没有人回答,她举着篮子里面的烧鸡,不知多么尴尬。 小七道:“四爷的意思是,多谢二位的好意,烧鸡我替四爷收下了。两位若是没有什么事,便先回去吧!” 妇人和青霜当然不会怎么容易就回去,青霜用胳膊碰了碰妇人,妇人连忙说道:“爷,我们还有几句话想要对青如讲。” 帘子后面的人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向外看着。 妇人朝着青如走去,青如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妇人说道:“青如,你虽说被这位爷买走,但是你爹还未知道此时,刚才他回来与我大吵一架,说他对不起你,他希望你能看在你娘的面子上,回去看他一眼。” 她对那个男人没有多少情感,但是她依旧有些放心不下,毕竟他是她的爹。 她问道:“他怎么了?” “他喝得大醉回家,下了雪,地上路滑,所以摔了一觉,摔破了头。已经请大夫来瞧过了,虽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却下不得床,这才让我来请你,你若有空,便回去看他一眼。” “我知道了。” 毕竟楚励在这里,所以妇人对青如的态度好了许多。 妇人满怀期待,“你会回去看他吗?” 青如心里想回去看他,但是又害怕被他们关起来买到窑子,所以她看向帘子,帘子后面的人终于开了口,“若想回去,便回去看看。” 对于他自己来说,尽管那个人对他如此,但是在他临终之前,他也想去看他最后一眼。不过那个人算计一生,就连自己的死,也在自己的算计之中。他的行为让他反感唾弃,但他也不可否则,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是。” 妇人已是不好再留了,她小声道:“爷,我们母子便先告退了。” “等等。” 妇人笑了一下,难道青霜被这位爷看上了? “那只烧鸡是你的二女儿做的?” “回爷的话,是的。” “青如,你饿了吗?” 母子二人不知他为何突出此言,她们面面相觑。 今日后娘交给她的事情,她没有完成,挨了一顿毒打便在风雪中站着,她哪里能吃饭。今天一天,她也没能吃一顿饭。 她的肚子的确有些饿了。 她弱弱地答了一句,“饿了。” “既然你妹妹和后娘都已经给你送来食物了,你便吃吧!” 她有些错愕,平时家里养的鸡,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而且一般都是她负责做,她们负责吃,她嘴馋的时候闻闻那个味道而已。 她不敢吃青霜做的烧鸡,更不敢在她们面前吃那只烧鸡。 “我……我不饿了……” “小七,去给青如姑娘炒两个小菜,再配一碗米饭。” “是。” 妇人和青霜张大了嘴巴,这哪里是将青如买过来当丫鬟的,这完全就是将她买过来当少奶奶的。 妇人盯着青如,她更是怯怯地,不敢看她。 楚励道:“你们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她们这才回过神来,然后退了出去。 出去以后,青霜愤愤道:“娘,她哪里比得上我?为何她能被那位爷买去享福,而我还是一个丫鬟?” “女儿,你比青如美上千万倍,那位爷既然能够看上青如,也定是能看上你。你先别慌,青如就在他的身边,我们有的是机会接近他,等到他仔细看清了你的样貌,定是会被你迷倒。” 她现在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娘,那你快点。” 房间里面,小七将小菜和米饭端了上来,她有些踌躇,终于还是鼓着勇气上前,“公……四爷……” “何事?” “你吃……用膳了吗?”话说了一般,这才想起先生说过,大户人家说吃饭都是说用膳。 “还没。” “四爷可否……可否……和青如一同吃饭。” “为何?” “这只烧鸡是妹妹做给四爷的,若是被我一人吃了……心里过意不去……” 帘子里面,传来一声低叹。 然后一个人影从帘子后面走出,走到她的面前。 小七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四爷竟然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在他的影响里,四爷除了和小少爷和姑娘一起吃过饭以外,他不和任何人一起吃饭。 四爷今天不仅为了眼前这个弱弱小小的姑娘露面了,而且还答应和她一起吃饭。 他看向青如,仔仔细细观察着,青如姑娘与姑娘一点都不像呀! “小七,愣着作甚,添一副碗筷。” “嗯,是,是。” 小七出去了,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们二人,他坐在她的对面,青如小心脏普通乱跳,“四爷……有一件事情,青如很想问问四爷。” “问。” “四爷为何要帮我?” “我也饿过,也冻过,也被人欺凌过。”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也经历过这些,所以他今天帮了她,是因为同情她? 不过她也很感谢他的同情,至少让她摆脱了魔爪。 “四爷,青如会做饭、担水、种菜,四爷就将青如留在身边,好吗?” “我的身边不留女眷。” “四爷,我可以不留在你身边,让我待在后厨就好。” 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她很高兴,将他的碗里夹了一根菜。 他看着碗里的菜,愣了一下。 或许对于他来说,要关系十分亲昵的情况下,才给对方夹菜。但是对于她来说,她只要喜欢这个人,心里很开心,想要让他多吃点,她就会给他夹菜。当然,这里所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楚励伸手去夹菜,青如眼尖,看见了他手腕的伤疤。她心中一颤,他的手腕为什么会有这么狰狞一道伤疤? 她没有去问,只觉得他以前肯定也吃了不少苦,虽然现在他的身价不低,但都是他自己一点点打拼下来的。 吃过饭以后,小七准备来收拾碗筷,但是青如主动收拾了碗筷,她问道:“小七哥,厨房在哪里?” 小七领着她去了厨房,在路上,她小心地问道:“小七哥,你有没有书?” 他打量着她,在那个地方长大的女子,也能识字? “有是有,不知青如姑娘想要看什么类型的书?” “那种记录了多种滋补食物作法的书。” “青如姑娘想看,待会儿我便去找找,只不过……”他带着狐疑问道:“姑娘识字吗?” “嗯,我有空的时候,会去书院听先生讲课。” 他看她的目光带着欣赏,想不到在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竟然是这般伶俐懂事。她和那母子二人,完全就不像一家人。 “那好,青如姑娘,你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 “小七哥,刚才四爷说,他的身边不留女眷,难道四爷还未成亲?” 小七叹息一声,“四爷心中装着一个人,他一直放不下。若是青如姑娘能让四爷将心中的人放下,也是为四爷做了一件大好事。” “小七哥,四爷帮了我,我也该帮助四爷。” “那就劳烦姑娘了。” 毕竟这位青如姑娘,是除了姑娘之外,第一个出现在四爷身边的女子。姑娘已经不可能再与四爷有什么,四爷若是一辈子都放不下,他便要一辈子都单着吗?就连他这做下人的,都看不过眼。幸得在这时,出现了青如姑娘。 院子内,妇人将钱袋里面的银子倒了出来,她一边数,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98、99、100,那个死丫头,想不到卖了一百两银子。” 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半醉半醒,他听到一百两银子,瞬间睁开了眼睛,他踉跄着从床上下来,一把夺过妇人手中的银子,“臭娘们,你去卖了?” 妇人去抢男人手中的银袋,她骂道:“酒鬼,你胡说八道什么,就是你那个赔钱货女儿,今日被一位也买走了。” 男人掂量着手里的银袋,“我就说,前几日去大街上算命,算命先生说我最近有好事将近,这不,不仅将那个赔钱货卖了一个好价钱,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快速发财之路。” “什么发财之路?” 妇人又要去抢,还是被男人躲过了。 “赵四今日与我一同去赌,他不仅将身上所有的铜板都输给了我,而且还输给了我一个秘密。” 妇人问道:“什么秘密?”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一张有些破旧的泛黄的纸,他将纸展开,然后放在桌子上,“你看,这个人是朝廷钦犯,只要将他找到,我们家就发达了,不仅有黄金无数,而且还能封王封爵。” 妇人看着纸上的画像,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她说道:“这是五年前的钦犯,说不定他早就死了。”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这个人最近来了我们这块。” 妇人来了兴趣,“就算他来了我们这块,但是这里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得到他?” “那就好好看着,将他的脸印在心里,如果我们运气好,能碰到他,那就……嘿嘿……”男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这玩意是我今天买的,只要一点点,就能迷晕一头牛。” 青霜看着通缉令上面的楚励的画像,她说道:“好俊俏的一张脸。” “什么俊俏不俊俏,这就是一颗黄金做成的头颅,得到他,就得到了荣华富贵。对了,你刚才说,将青如那丫头卖了?” “是呀!卖给了一个外地来的富人。” “外地来的?”男人说着,看向了那张通缉令,“是他吗?” 妇人此时也有些怀疑,“刚开始的时候,没有看清他的脸,后来我和青霜又去过一次,但是他一直在帘子后面,没有出来。” “有些奇怪。” 妇人又补充道:“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他的身形修长,而且听声音年纪不大,这点倒是和这图上的钦犯有几分相似。” “想办法去见他一面,如果他真的就是那钦犯,我们一家人肯定是无法抓住他,我去与赵四他们商量一下,要发财大家一起发财,想必他不会拒绝。” “那好,你快去。” 第218章:解决吃水问题 次日,楚励的粮草由刘掌柜他们送到了沙城,陆蔓蔓左右看了一圈,她没有发现楚励,她问道:“刘掌柜,四爷呢?” “姑娘,四爷去了北方。” “去北方?”北方那么冷,他的伤,虽然说已经大好,但是在这种严寒的环境下,伤疤处也会疼痛,而且越是寒冷,他便越疼。 刘掌柜点了点头,“是,姑娘,你也不要担心,四爷一向都小心谨慎,他不会有事。倒是姑娘要照顾好自己,沙城恐怕要大乱了。” “刘掌柜,我知道。你回去也要好生照顾他。” “姑娘,四爷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无论男的女的,除了你与小少爷之外,谁能近他的身,再说了,四爷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他行踪不定,我也说不准他会去哪里,又如何能照顾得了他?” “刘掌柜,进去休息一日,吃了饭再走吧!” “姑娘,我就不留了,药莊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四爷说,如果真的开战,珏字号要储备更多的药材与粮食,准备不时之需。而且……”刘掌柜欲言又止,陆蔓蔓意识到,肯定出了问题了。 “刘掌柜,最近沙城之内的珏字号药莊关闭了三家,是何原因?” 刘掌柜压低了声音,他道:“姑娘,并不是关闭,只是我们换了一个状态存在,改了名。您也知道,自从西楚的圣上知道您就是陆大小姐以后,便开始调查珏字号。所以四爷下了命令,全国的珏字号药莊会在三个月内全部关闭,药莊的名字改为普通药莊的名字,但是其实还是属于珏字号。” 看来楚然真的要对他们动手了,珏字号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边疆的战士送药,但是她并不是只给沙城的战士送,她也雨露均沾地送了李如雪的父亲一些,想不到他还是怀疑了。 “刘掌柜,以后珏字号的事情,还请你多多帮助他。” “姑娘,你放心。” 刘掌柜走了之后,楚珏走了过来,他看了看一院子的美女阿姨,然后叹息道:“娘,其实我早就猜到四叔不会来。” “你一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 “娘,这辈子,是你辜负了四叔,不过你不用感到难过,母债子偿,如果四叔以后生了女儿,我会好生照顾她。” 她一敲他的脑袋,“楚珏,我告诉你,你照顾她可以,不够要一直将她当作你的妹妹。”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娘,我知道,这事情你给我讲过,如果兄妹之间成亲,以后的孩子可能不健康。” 陆蔓蔓打了一个响指,“说对了。” 晴紫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她说道:“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姑娘们等了许久了。” 她看着一园子穿的红红绿绿的衣服的姑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本来是想给楚励挑选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但是以如今的情势来看,她和楚励短时间内不会见面。 她仔细想了想,然后走到了园子里面,她高声道:“各位姑娘,今日请你们来,是因为大家心里都知道,沙城或许马上就要打仗了。虽说我们都相信自己的男人或者兄长父亲们能够守卫家园,但是作为他们最亲近的人,我们也绝不能每天坐在房内悠闲,让自己的男人或者家人在外面抛头颅撒热血,我们虽然身为女子,没有男子的力量大,但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陆蔓蔓此言一出,那些女子虽说同意,但是毕竟一个个都是娇小姐,出了绣花弹琴,便也不会什么了。 “王妃,你说我们能做什么?” “对呀!我们什么都不会呀!” “马上就要入冬了,我们可以发动全城的姐妹,为行军的战士们,每人添置一件棉衣,也可以学习一下简单的药理知识,以及逃生知识。” 女子们点点头,“王妃,我们愿意跟着你学习。” “嗯,今日我们暂且先试一下,等到明日我将学习的地方整理出来,你们大可以告诉身边的女眷都来学习。” “好。” “还有,粮草的问题已经解决,每天王府外面会有粮食分发站,你们带着家里的户籍来领取粮食,没人每天二两粮,若是家中有从军者,可以多领取一些粮食。虽说擎天王回来之后,侵犯者没有之前那么猖狂,但是还是不建议外出弄粮,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沙城内所有粮食问题,都由军队负责押送。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 一个黄衣女子举了手,“王妃,粮食的问题解决了,但是蔬菜的问题还在,自从北凉人骚扰我们边关以来,云麾将军便下令戒严了,为了防止敌人冒充成商贩进入沙城,整个沙城基本上没有多少人进出,我们很支持云麾将军的作法,他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但是最近几日,我们家中老小漱口之时,皆是发现口中有血。” 那是吃少了新鲜蔬菜,导致身体里面维生素缺失而导致的。她刚到沙城,所以这个问题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 她看向翠青,然后道:“翠青,将这个问题好好记下。” “是,王妃。” 陆蔓蔓又大声对着众人说道:“这个问题非常好,我会与擎天王好好商量此事,等到解决方案下来了,便会在学习的时候一同告诉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又有女子举了手,陆蔓蔓示意她起身说话,女子站起来,她说道:“王妃,我想要说的是水的问题,以前我们喝的水都是从沙城外面的泥河运来的水,但是前几日,北凉贼人竟然在泥河里面投了毒,导致喝了泥河水的百姓士兵个个都腹泻不止。” “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该怎么解决。泥河的水,我们是不用了,从明天起,我会派一部分士兵去到每家每户勘察,保证每五家都有一口水井。每当下雨下雪之时,可以将水聚集起来,这样的水不经过处理可以用来洗衣浇花,一旦到了没水的时候,稍加处理也是可以喝的。待会儿我会教大家如何做一个简易的装置,大家只要跟着我照做,就能将不干净的水变得干净。” 陆蔓蔓说完,她低声对翠青说道:“翠青,你去准备这些东西。” 翠青听完,点了点头,“小姐,我会尽快准备。” “好。” 翠青离开了,陆蔓蔓又开始讲到,“大家都知道,水是生命之源,一旦人不喝水,那么坚持不了三天,但是喝了不干净的水,又会让身体陷入更糟糕的情况,所以接下来,我要教大家怎么将不干净的水,变得干净。” 此时,已经有两个士兵跟着翠青,拿着陆蔓蔓需要的材料来了,几节竹子,木炭、沙土、石子,棉布、棉花,翠青将这些东西摆放在陆蔓蔓面前的桌子上,她拿着一头保留竹节,一头未保留竹节的,但是竹节上有几个小洞的竹子。 陆蔓蔓拿起竹子,然后将棉花先塞了进去,再然后是棉布、木炭、棉布、沙土、棉布、小石子、棉布,这样的顺序放好,最后将一杯浑浊的污水倒入其中,等待片刻之后,从下面滴出的水便是清澈透明的。 他们一个个看得认真,就连刚才拿材料的两名士兵都看得起劲。 陆蔓蔓吩咐他们将所有材料都发下去,然后她们各自做了一个简易的净水器以后,高兴地不行,就连分发材料的两名士兵,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见大家都做得差不多了,陆蔓蔓道:“我们今天的学习到此结束,明天学习简单的草药认识,你们若是还有什么问题,便去找翠青记下,等到晚一点的时候,我会一一去看。” 众人齐声道:“是,王妃。” 陆蔓蔓带着楚珏离开了,刚才她在演示的时候,楚珏一直都没有离开,而是目不转睛看着,他不得不说,他的娘虽然有时候犯浑,但是她的有些思想,是这里的人所没有的,也正是因为她的思想和懂得药理知识,所以才能和四叔一起在五年内将珏字号做得全国都有。 楚珏问道:“娘,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楚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不一样。” “的确有些不一样,因为娘学过一些你们还不知道的东西,不过只要你想学,娘都会教给你。” 两人意识到了房中,楚擎也处理了一天的政务,这时也回来了。 她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他喝了一口,“蔓蔓,听说你在弄一个学习?” 她坐在他对面,“是的。也总不能让你们拼死拼活打仗,我们什么也不做。所以我打算教沙城的百姓一些知识。” “如此甚好,刚回来之时便听见士兵三五成群在讨论,说的全是你这位王妃如何的聪明,将污水变得清澈。以后这沙城的吃水问题,算是解决了。” “这还不能完全解决,我如今允诺了他们,让沙城的百姓保证五户就有一口水井,你明日派一些兵,帮着百姓挖井。” “沙城本就缺水,地底下真的有水?” 陆蔓蔓说得信心十足,“沙城以前属于沙漠地带,地表水本就稀少,大多水都以地下水的形式储存起来,挖井一事可行。再有就是,让兵入民家,可以让军民一家亲。的民心者得天下,我们要时刻与百姓一条心。” 楚擎看着她说得起劲的模样,他嘴角带笑,“夫人所言即是,为夫待会儿便去安排这些事情。” 她脱了他的外衣,“你身体刚好,不要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这些事情交给小武便可,我还有事与你商量。” “何事?” 士兵已是将楚擎的热水打好,里面泡了一些药材,他现在还每日都需要泡在药浴里面,才得以舒筋活血。 陆蔓蔓一见,待会儿水得凉了,她道:“你先泡药浴,待会儿我再来与你说到那件事情。” “夫人,你我即是夫妻,便不用回避。” 她一下子红了脸,话虽如此,但是她是真害羞。 “楚珏,你出去。” 他带着幽怨的小眼神,出去之后,还将门给带上了,他站在门外,说道:“我会将安排挖井的事情,告诉林武叔叔。” “嗯。”楚擎带笑地看着她,只见她的脸已经红得跟一个番茄一样。他脱了衣服,但是穿了一条裤子,然后走进了木桶里面,“蔓蔓,我欠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她只听见哗哗的水声,但是不敢回头看他,“如今是非常时刻,再说,我也不在乎这些。” “但我总觉得亏欠你,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珏儿,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实话实说,她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相公,为何今日如此伤感?” “为夫的身子比起前几日好了不少,夫人受的委屈,为夫只能肉偿。” 陆蔓蔓:……一本正经的擎天王,骚起来真可怕。 “相公,这些事情还是等到以后再说。我现在想与你谈论关于沙城蔬菜的事情,根据今天姑娘们提问,沙城虽说有了粮食,但是并没有充足的蔬菜供给,我们应该……” 他已经湿漉漉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他将身子贴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日后再说。” 她身体一颤,这句话是歧义,还是他本就是这么一个有内涵的人? 陆蔓蔓脑子一片空白,便被他抱着上了床。这只狐狸,今晚真的忍不住了? 他在上,她在下,他的眼神温柔如斯,“蔓蔓,我想你很久了。” 她融化在他眼里的温柔里,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然后朝着他的唇亲去,她轻声道:“我也是。” 楚珏到了林武的房中,林武正在和晴紫你侬我侬,他暗自摇了摇头,哎,怎么他们大人都这样。 他们一见楚珏,晴紫便从林武的腿上下来,然后略带尴尬地进了里屋,林武咳嗽两声,“小世子,这么晚了,有何事吗?” “林武叔叔,我来与你商量百姓家中挖井一事。” “这件事情我倒是听底下的士兵说起过,今日沙城之中议论地最厉害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了。不过只要王爷下了命令,我林武是绝对服从的,而且我也觉得这是解决吃水问题的一个好方法。” 林武跟着楚擎这么多年,这些小事他都知道怎么做。楚珏也没有再说这件事情,而是看向开着的大门,“林武叔叔,以后你可以把门关着。” 林武一张老脸也红了,他说道:“刚才你晴紫阿姨说肚子里面的小宝贝在动,让我感受一下。” 第219章:分班学习 次日,楚擎起床后,正在洗漱,翠青敲门,他整理了一下她的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出去,对翠青做了一个嘘声的自私。 翠青也压低了声音,她问道:“王爷,王妃她醒了吗?” “王妃今日会晚些起来,有什么事情,告诉本王也是无妨。” 翠青将一张纸递给了楚擎,她道:“这是王妃昨日吩咐我记录的关于沙城的姑娘们反应的问题,还有就是王妃说了,今日要开始讲课,很多人一大早便慕名而来了,现在全部堆积在王府门口,王府重地,没有王爷王妃的允许,我也不敢擅自作主将他们放进来。” 楚擎问:“来了多少人?” “我过来的时候,七七八八已经聚集了五百人左右,不过还有不少人还在加入。” 他思考着,这么多人,要是都由她来讲课,她该多累。 陆蔓蔓打着哈欠出来了,她一起来,便觉得腰酸背痛,她看向那个罪魁祸首,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对着她笑着。 楚擎道:“王府内,定是容不下那么多人,沙城之内有三个学馆,我待会儿便派人去,让学馆的先生腾出几间教室,供夫人使用。” 刚才她出来的时候,便听翠青说,来了已经有五百多人了,而且不少人还在加入,就算三间学馆腾出一间,也不够用。 她道:“术业有专攻,我会医药知识,但是对于刺绣做衣并不在行,翠青,待会儿你去召集一些刺绣做衣手艺好的绣娘,相公,你去军营里面找几个身体灵巧一点的士兵,负责演示遇到紧急情况,该如何撤退。我便去各大药铺挑选几个药掌柜,让他们教大家学习药理知识。” 他听了,还算比较满意,这样她不至于太累。 她又接着说道:“人数太多,我们可以分班,以四十人为一班的标准,分班以后,每班配置一个专门负责班上秩序的人,我们称之为班主任。既然一切都成制度化,那么每天来学习的时间不能随意,而是要在固定的时间来,而且每一天都会安排课表,什么时候该上什么课,任课先生是谁,都要做到一目了然。” 陆蔓蔓一边说着,翠青一边记着,“王妃,还有什么事情吗?” “翠青,你先带着一些人去分班吧,分班的时候要注意,最好按照年龄开分,识字的不识字的也要分开。” “是,王妃。” 陆蔓蔓心里美滋滋的,翠青不需要人提醒,大家叫她王妃,所以她也对她的称呼改了过来。 “翠青,你先去将分班的问题解决,然后再贴出告示招先生,来应聘的人我一个个的都要亲自选。” “是,王妃。” 翠青下去之后,陆蔓蔓这才看见他手里的那一张纸,楚擎也主动将那张纸给了她,“这是昨日姑娘们提的意见。” 她接过纸,然后仔细看着,翠青的记录,事无巨细,有用的没用的全往上面记了,她将上面有用的问题总结了一下。 一:庄稼的收成问题。沙城之内也有许多百姓在城外种粮,如今庄稼早已经成熟,但是由于禁严令,所以大家无法去收取庄稼。 二:布匹和棉花的问题。沙城与外界的物质交换几乎没有,城中的布匹快用完,已经没有多余的布为将士们做棉衣了。 三:逃生问题。如果沙城真的被攻破了,他们该往何处逃生? 她将那张纸收好,这些问题,她是要一个个解决的。 “相公,这个季节,农人们一般中的就是大白菜、白萝卜、茄子、辣椒之类的农作物既然这些东西都有,而且都在地里,那么蔬菜问题和庄稼的收成问题就不成问题了。但是我需要相公的一些帮助。” “夫人请说。” “那些歹人这几日也没有来犯,但是他们一向采取的是游击战术,袭击在外农作的农人,或是将沙城的士兵引出去,然后再暗自解决。一直关闭城门也不是一个良策,我觉得,只要在沙城之外设置高台,高台上每日都有士兵把守,一旦有歹人来袭,便焚烟火提醒。” 楚擎点了点头,“夫人所想,和为夫所想是相同的,这件事情,最多七日便可做好。到时候以沙城为中心,会设立上百瞭望台,歹人在五百米之内均可被发现。” 五百米,这距离有些短。不过却也是人用肉眼分辨的极限了。这些时间,要用来焚烟火,恐怕时间有些紧张。若再加上其它外界因素,恐怕瞭望台的作用不理想。 要想改善士兵分辨的距离,她想到了望远镜。要加快焚烟火的时间,她想到了烟花。 望远镜的材料中,有一种是玻璃,这里还没有冶炼玻璃的技术,但是玻璃却可以用琉璃代替,用颜色最浅的琉璃做成凸透镜便可。 她需要将图纸画好,然后聚集沙城最好的工匠,只要她带着他们打造出一件完整的望远镜,那么他们以后便能自己打造。 陆蔓蔓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楚擎,楚擎兴奋之余,他又开始有些担心,她曾说过,她的身体生活在这里,但是灵魂来自别处,她的想法果然是与他们都不同的,他真的很害怕,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她的那个地方。 他一把将她抱住,她不明就里,问道:“怎么了?” “蔓蔓,答应我,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离开我。” 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我哪里舍得离开你和珏儿,除非死别,否则任何事情都不能再将你我分开。” 死别? 他抱住她的手,更加用力了,“蔓蔓,不如你带着珏儿先去和爹娘汇合。” “我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再说了,我现在对沙城的百姓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眼眸之中的墨色更深。 “蔓蔓,沙城的百姓重要,但是你和珏儿更重要。”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我们不会让最坏的结果发生。再说了,我最擅长的不是救人,而是用毒,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不会怜惜手中的毒药。” 只是在没有达到那一步的时候,无论是西楚的士兵还是东梁的士兵,他们都是人,她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赢。 楚珏来到了他们身边,他摇了摇头,“娘,你不是经常教育我,少儿不宜的事情不要看吗?你和爹能不能避开我一些。” 陆蔓蔓有些尴尬地放开了楚擎,然后捏了一把楚珏的小圆脸,“我们就是抱一抱而已,又没有做其它的事情,你这个小东西在胡说什么?” “昨夜从爹娘房中出来,又去了林武叔叔房中,林武叔叔和晴紫阿姨也是恩爱地不行,但是孩儿路过五叔房外的时候,却听到一阵略带忧伤的曲子传出,五叔可真可怜。孩儿以后练完剑法,读完书,得多去五叔房中坐一坐。” 陆蔓蔓笑着,他小小年纪,倒是关心起楚邺的终身大事了。不过楚邺的确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她这个做三嫂的,有空地帮他一把。 陆蔓蔓道:“得了,你就别去打扰你的五叔,你有空的时候,多去找绿茵玩一玩,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就像一个小大人一般,娘真心害怕你长大以后,心智成熟地像一个小老头。” 楚珏的表情有些无语,“娘,你真是我亲娘?” “如假包换。” 他摇了摇头,“娘,我是过来叫你们吃饭的。翠青姐姐在忙事情,她让我们自己先吃,不用等她。” 楚擎笑着,“珏儿,晴紫和翠青年纪差不多,你为何给一人叫阿姨,一人叫姐姐?” “娘说了,女人都不喜欢被人把年龄叫大了,能叫姐姐的就一定不能叫阿姨,能叫阿姨的,就绝对不能叫姥姥。以前我和娘一起出去玩的时候,遇见好看的公子的时候,娘都会让我叫她姐姐。” 陆蔓蔓连忙去捂楚珏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她略带尴尬地看向楚擎,“这孩子瞎说的。” “瞎说不瞎说倒也无妨,我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信心的。 陆蔓蔓也笑着,“是呀!看了相公的俊脸,其它美男都是浮云。” 毕竟是被龙衫看了一眼就定为太子妃的人选,楚擎的颜值,可谓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的,所以就算分别五年,她还是一个都没有看上。 她将楚珏拉到一边,然后小声教育道:“你这个臭小子,不要什么话都告诉你爹,否则以后娘不带你出去玩了。” 他有些懵,“娘,那我怎么分辨哪些话该说给爹听,那些话不该说给爹听?” “对娘好的话,你就可以说给他听。还有,要是你爹在外面多看了别的女人一眼,他夸奖其它女人长得好看,这些话你可以说给娘听。” 楚擎看向他们母子,她真的以为他听不见? “娘,这样对爹未免太不公平了。” “什么公平不公平,娘说的话,就是最公平的。” 楚擎也道:“珏儿,听你娘的话。” 第220章:青如2 青霜已经来药莊门口哭了三回了,说她爹伤得严重,想见她最后一面。青如虽也着急,那个人毕竟是她的爹,但是她心里还是害怕的,这个爹,在她挨打受饿的时候,可一次也没有帮过她,有时候他醉得厉害的时候,甚至帮着后娘一起打她。 那个家,真的让她感觉很害怕。 青如还在犹豫,青霜又哭道:“姐姐,你不可以现在跟了那位爷,便不理爹了,娘虽然不是你的亲娘,但是爹是你的亲爹,若是他这次挨不过去,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我……” 这时候,小七出来,他对青如说道:“青如姑娘,四爷说了,你不必顾及太多,若是想去便可以回去,若是你久了没有回来,我回来找你,四爷既然已经同意你留在药莊,便不会不管你。” 有了小七的这句话,青如也就放心了,她说道:“小七哥,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在厨房里,你可以给四爷送去。” “好。” 青如跟着青霜走在路上,青如问道:“姐姐,要不我们先找一个大夫,然后一起回去。” “妹妹,大夫已经在家里了,我们只管回去便可。” 若是以前,她定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他们有了卖她的银子,生活应该比以前好了许多。两人走到了那个院子前,后娘站在门口,对她喜笑颜开。 如今她被她们卖了,她们对她的态度便完全变了,以前后娘可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笑脸,而且青霜也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姐姐。 她看着有些破旧的小院,有些怀疑了,这里还是她长大的地方吗? 后娘见她迟迟没有进来,便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院子中。 家里的粗活重活,都是她一个人做,所以就算后娘已经年纪不小,但是她的手掌已经没有茧,而她的手掌,已经有了细微的茧。 后娘将她拉到院子以后,就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一路将她往屋子里面拉,她们好像在防止她逃离,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青如觉得有些奇怪,便也不愿意再往里面走,她刚挣扎了一下,青霜也将她往屋子里面推,两个人合力推她,再加上男人在里面将她一拉,她一个酿跄进了屋。 进屋以后,青如酒杯粗暴地绑上了,这屋内,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整日游手好闲的赵四。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赵四将那张通缉令在青如眼前打开,“这个男人你见过吗?” 她看着通缉令上面的画像,心中一惊,这个人不就是四爷吗?四爷怎么会是朝廷的通缉犯?她想到了他手腕的伤,难道那伤,就是被通缉的时候弄上去的? 不管他以前犯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对她很好,她不能出卖他。 她摇头,“不认识。” 啪…… 赵四给了青如一个大嘴巴子,“你再仔细看看,真的不是?” 赵四对她有恨,她是知道的,原因就是一年前,赵四私下里对她说过喜欢她,但是他家里没钱,希望她能说服她的爹娘,让她嫁给他。 她知道,其实赵四也根本不是喜欢她,只不过觉得她能干,如果能将她娶回家,那么家里的大半的事情都不用自己动手。 所以她拒绝了。 再说,她不喜欢粗鲁的男人,她喜欢温文儒雅的男子,就像四爷那样。 男人一见,他脸上有些不悦,“赵四,你说话便说话,打她作甚?” “玉哥,刚才我一见这小妮子就在撒谎,她若是认不得,为何想了一下再回答,我看药莊新来的那位爷,十有八九就是这张通缉令上面的人。” 妇人也补充道:“我们去药莊的时候,他一直坐在帘子后面,没有出来,也极少说话。依我之见,药莊那位就是这通缉令上面的通缉犯。” 青如的脸肿得老高,她现在明白了,一切都是阴谋,这家人完全就是掉到了钱眼里,再也爬不出来。 “四爷不是。” “是不是,将他骗到院子里来让我们瞧瞧便是。青如,你若还是这家的女儿,便去将那位四爷给骗过来,若是我们得了金子,也少不了给你分点。” 休想。 “我绝不会这么做。” 这一次,男人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孽子,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放着全家发财的机会不做,难道你只想你一人过着少奶奶一样的生活,不管我们的死活?” 她看向他,眼中带着恨,“在这个家里面,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温暖,你们也从来没有将我当作这个家的一份子,从小到大,只有四爷对我好,虽然我和他认识不久,但是我绝对不会害他。” “只是让你将他骗来,让我们瞧瞧是不是通缉犯,怎么就变成害他了?难不成,药莊那位真的就是这个通缉犯?” 赵四说着他的分析,青如很害怕,他们该不会真的发现了吧! 青霜这时候说道:“爹,娘,赵四叔,刚才我带她回来的时候,那位小爷说了,如果她久了没有回去,他们会来找她。” 妇人阴狠狠地看向她,“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孩子他爹,你去报官,我得留在屋里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东西。” 男人走之前,还是有些犹豫,但是他一想到通缉令上面的奖赏,便转身出去了。 妇人看着她身上崭新的棉衣,摸着那上等的料子,她解开了青如身上的绳子,与赵四合力将她按在地上,然后将她的棉衣拔了,拔了棉衣之后,她看见她的里衣也是新的,而且是用上好的绸缎做的,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穿这样的衣服,青霜只见过摸过这样的衣服,但是从来没有穿过。 青霜指着那件里衣说道:“娘,我还要这件衣服。” “好呢!” 妇人又去扒她的里衣,青如拼命反抗,赵四却是将她按的死死的,他心里想着,虽然玉家的姑娘常年做粗活,但是身段脸蛋都是极好,所以玉家妇人一度想要将她卖到窑子里面。他本想着,反正她也不愿意嫁给他,等到她后娘将她卖到窑子里之后,他便去窑子里面睡她,谁料她后来竟被卖给了一位爷。 不过这娘俩要在他面前扒光她的衣服,这可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得将她的手脚都按好了,好让这娘俩早点将她的衣服拔下来。拔了这件里衣,恐怕就只剩一件肚兜了。 青如就算拼命反抗,但是奈何她并反抗不过三个人的力气,里衣被解开,但是由于她的四肢都被按着,并无法将其脱下。露出里面浅绿色的肚兜,肚兜上绣着荷花图,荷花里还有一对鸳鸯,这样好的绣工,这样好的缎子,就算是富家小姐也不一定能穿上。 青霜恨恨地看着她的肚兜,“这肚兜,我也要。” 她明明比青如长得好看,为什么她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而她却要过这样的苦日子?青霜很不服气,伸手就去扒她身上的肚兜。 她流着眼泪,书院的先生说过,女子的贞洁大于一切,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正打算咬舌,嘴角刚溢出一丝丝鲜血,却被青霜发现了。青霜掐着她的嘴,然后将一团破布塞到她的嘴里。 她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也不再动手去扒她的衣服。她不是很贞洁吗?那就让她没有贞洁。 赵四还按住她的手,见青霜停了动作,他有些不乐,“青霜侄女,你不是说想要这件衣服吗?” 如不是他双手都用上了,他真想狠狠捏一把那胸前的浑圆。 “赵四叔,这个东西吃里爬外,不愿意我们大家发财,这次那个四爷被抓以后,她便又是我们玉家的人了。反正我们玉家也是容不得她了,娘早就想将她卖到窑子里去。” 赵四眼中冒着光,“青霜侄女,反正都是要卖,不如就将她的第一次卖给我。我今天带的铜板不多,就二十个,你若觉得可以,我便买了。” “行,卖给谁都是卖,赵四叔刚好可以教一教她,省得她去了窑子里面,不知道怎么伺候人。” 青如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事实,她嘴角有血,眼中有泪,她们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讨厌她,但是也不能这样对她。 三人合力将她绑在桌子上,赵四的手也腾了出来,他搓着自己的手,“青霜侄女,你们是在这里看着,还是出去?” “我们出去,但是赵四叔,你可记得,不要将我的衣服弄脏了。” “好。” 她的眼睛死死地看向她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这么对她不如让她去死。 青霜出去之前,她在青如耳边轻声说道:“青如,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家会这么对你?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玉家的孩子,你是十八年前,父亲在雪地里面捡的,父亲好心给了你一条活路,你便要用你一辈子奉献家里。你的亲生父母都不要你了,所以活该你被作践。” 青霜说完这些,便和妇人一起离开了屋子。 妇人和青霜两个人在屋外搓着手,外面真冷。 “青霜,想不到你狠起来,真是比娘更厉害。” “娘,谁让那狗东西不识好歹。” 第221章:青如3 木门被一脚踢开,一把剑贯入赵四的身体,鲜血滴在青如身上,她瑟瑟发抖,他挥舞着刀,将绑住她的绳子砍断,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她从桌子上滑到地上,一个劲掉着眼泪。 他看着她,眼神晦暗。 小七将青霜和妇人绑了起来,他从来不打女人,但是这一次他忍不住,他一巴掌扇在妇人脸上,“这天底下怎么就有你们这么恶毒的女人。” 妇人和青霜求饶道:“小爷,饶命,饶命。” “饶命?饶过你们,不知你们还得祸害多少人?” 楚励问道:“能自己站起来吗?” 她刚才吓坏了,这下听到了他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 “四爷,你快走,他们报官了。”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他知道他们报官了,他也知道官兵正在往这里赶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猜到她可能出事了,他急忙赶来,幸亏没晚。 她看着他的手掌,愣了一下,便将手伸了过去,他握着她的手,她感觉很温暖,他将她拉起来,“我来带着你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被她们绑起来折磨,怕是她不愿意跟她们一起指认他吧!这个傻丫头,他们分明才认识两天,如果她出卖他,他并不会觉得怎么样,也不会怎么样,他在官府也安排了人,一旦那边有不利于他的消息,他会提前得到消息。 她点头,“青如已经是四爷的人了。” “好。” 他们二人走出屋子,青霜和妇人跪在雪地里,楚励在青霜面前停了下来,他冷冷说道:“长了这么一副恶毒的心肠,还想凭着你这张脸飞黄腾达,我今日便断了你的念想。” 他说完这句话,手中的刀一挥,青霜摔在地上,她的手捂在脸上,鲜血从她手指间冒了出来,青霜尖叫,“啊……啊……娘……” 妇人连滚带爬到了青霜身边,她撕心裂肺地喊道:“霜,霜呀!你怎么了?” 他的一只手护着她,他说道:“青如,我们走。” 他们刚坐上马车,身后的官兵已经到了,小七驾着马车飞快行驶着,马车内,她抓紧了自己的领子,身子还在不停地发抖。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将嘴唇咬得出血。 楚励看着她,现在的她,多么像以前弱小无助的他,他心生怜悯,道:“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只管将我供出来。” 她摇头,“不。” 她的眼里,是倔强。 “你将我供出来,我可以逃,但是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是不可挽回的。” 她的眼泪一滴滴地从眼眶滚出,却是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四爷,你知道吗?刚才青霜告诉我,我根本不是玉家的孩子,我被父母抛弃,所以活该被作践。” 听着她这样的话,他不免心中一疼,这多么像他从钟楼落下后醒来时候的感受。 “青如,你该庆幸那样的人不是你的亲人。” “四爷,答应青如,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抛弃青如,就算青如只是四爷身边的一个丫鬟,厨房里一个打杂的仆人,都不要抛弃青如。” 他喉咙上下滚了滚,“好。” 她想要的,真的不多。 小七喊道:“四爷,我们快被追上了,该怎么办?” 他打开车窗往后看了一眼,身后骑着马追过来的官兵离他们不到十米的距离,这次,他错过了最佳逃离的时间,但是他不后悔。 “驾车驶入前面的雪林,然后丢车步行逃离。” 他穿着一身白衣,青如身上裹着白色的狐裘,坐马车目标太大,而且在这个白茫茫的世界太显眼,弃车步行,他们一来难以发现他们,二来他们的灵巧度也提升了。 小七皱着眉头,四爷自从身上受了伤,太过寒冷的时候,他的四肢就会钻心地疼痛。弃车步行,恐怕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便不能行走了。 马车已经行至雪林之中,由于地面和树堆满了积雪,有时候会出现视野盲区,当马车被雪树挡住以后,就会暂时消失,但是这样的视野盲区的时间非常短,楚励一直注意着周遭地形的变化,到了一处雪树较多,而且还有怪石的地方,他道:“停车。” 小七犹豫着,“四爷。” 他声音严厉了几分,“停车。” 最后小七没法子,只有停了马车,楚励带着青如从马车上跳下,他狠狠一抽马儿,马儿飞快地朝着前方跑去,但是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这马车很快就会被追兵追到,等他们追到以后,看到马车里面并没有人就会就近搜查。 楚励明白,他过了一会儿之后,便不可能行走,而青如是一个女子,也是无法走快。 他看向小七,小七跟着他五年多了,他有一些武艺,而且他身体矫健,从这里出去寻找救兵,还是有一定希望。 “小七,到了这里,你不用管我们,快速出去搬救兵。” 小七不放心,“四爷,小七留下来保护你。” “如果你留下来,我们没有一点活着的机会。” 他说的是真的,小七虽说很纠结,但还是一咬牙,说道:“四爷,无论如何,您要坚持住。” “快去。” 小七飞身离去,青如已经冻得直哆嗦,“四……四爷……您为何……为何不和小七哥一起离开……” 他拉着她躲入了几块大石头下面的缝隙中,一群官兵骑着快马飞驰而过,溅起阵阵雪花。 等到他们全部离去之后,他才说道:“我受过伤,在寒冷的环境就发作。” 青如看着他宽大衣服下面手腕的处的两处刀疤,他将他的狐裘给了她,所以他现在穿得很单薄,这里虽然没有雪飘进来,但是也冷得要命,“四爷,你穿着衣服吧!” 她想要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来给他,却被他制止。 手中的暖壶渐渐没了温度,手腕脚腕传来锥心的疼痛,就算他忍得面上并没有多少不同,但是他的额头冒出阵阵的冷汗,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 她发现了他的异样,问道:“四爷,您怎么了?” “没……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四爷,您是不是冷?” “没事……”说完这两个字,他便倒下了,青如连忙去扶他,“四爷,四爷。” 她碰到了他的身体,这才发现他竟是冷得如同一块冰,她又哭了,她也觉得自己无能,一旦遇到事情,只会哭。 “四爷,对不起。”她说着,便抱住了他,他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一点点温暖,手脚的疼痛才稍微减少了一点。 “青如,你不必如此,不是你连累了我。我身上有伤,在这么寒冷的地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他这般说,就是想告诉她,他留下来不是为了她,让她内心少一些愧疚。 她的眼泪流到他的脸上,“但是四爷来救我了,如果四爷不来救我,你一定可以安全逃走。四爷,你是这个世界上,对青如最好的人。” 她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一旦一个人对她好一点,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 “青如……你怕我吗?” 她摇头,“不怕。” “我是朝廷的钦犯,又刚杀了人。” “四爷杀的是坏人。” “那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以后,你有没有怀疑我也是坏人?” “四爷如果是坏人,那么也不会救青如,更不会送给青如衣服和银子。青如不知道四爷以前犯了什么事,但是四爷在青如心中,就是最好的人。” 刚才已经离开的官兵,现在又折了回来,带头的官说道:“刚才的马车里面没有人,他们弃车而逃,一定跑不远,全部官兵都下车,在附近仔细寻找。” “是。” 青如通过石头缝,看着雪地里面密密麻麻的官兵,她很害怕,但是她也绝对不会丢弃他独自逃走。 官兵就在他们周围寻找着,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小声道:“四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被她抱住的人,并没有回答她。 她低头一看,他竟是已经晕了过去。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紧了紧自己抱住他的手,保持那样的姿势,又过了半个时辰。 他们所在的位置很隐蔽,他们可以很容易就看到官兵在周围走来走去,但是官兵却难发现他们。官兵找了许久没有找到,便开始往更广泛的地方开始找,但是他们没有撤退的意思。 带头的官说道:“都打起精神来仔细找,对于那想要谋反的钦犯,一旦抓住他,就是大功一件。” 青如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竟然是谋反的钦犯。 要说到这谋反的钦犯,她只知道五年前四皇子楚励,他为了夺取皇位,不惜带兵攻入龙吟殿,不过最后失败,从钟楼跳下而亡,难道他就是曾经四皇子楚励? 民间多有关于他的故事,大多形容他面目狰狞,脾气暴戾,喝人血,食人肉。她没想到,真正的他竟然是这样的。 难怪他们叫他四爷。 她跟着他在一起,那么她被发现以后,一定会死。 如果她离开,那么他在这冰天雪地里一定会死。 她叫了他,“四爷。” 他没有反应,已经深度晕厥了过去。 她将身上的狐裘接下,披在他的身上,并且将他身上的佩刀取下。 官兵已经搜了这块地方离开了,她从石头缝里爬出来,往外面走去。 她割了树藤做了一个简易的“车”,然后好不容易将他背到“车”上,瘦弱的肩膀拖着“车”在雪地里行走着。 她并没有再穿着那件狐裘,而是将狐裘盖在他的身上,她的手脚被冻得通红,她的肩膀被树藤勒出血印子,她也觉得双眼昏花,双脚无力,但是她没有放弃,没有抛弃,而是咬着唇,一步步在雪地里走着。 过了很久,楚励醒了一会儿,他看着拖着他的那个瘦弱身体,心中一疼,不一会儿又在巨大的疼痛中昏厥过去。 第222章:燕申来访 陆蔓蔓给来学习的人分了班,请了教书先生,关于教学的事情,一切正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并不需要她花费多大的精力。林武也将士兵分派到各个农户家中挖井,军民一家亲表现地淋漓尽致。她画了望远镜的图纸,带着沙城最好的工匠一起制作望远镜。他在修建望台,并且督促大家制作烟花。 大家都忙于手中的事情,王府之内的人不多,清早,翠青正在院子里面清扫落叶,王府门前来了一个人,“请问你们王妃在吗?” 这声音听着耳熟,翠青回头一看,竟是燕申,她又慌又喜,连忙丢了手里的扫帚,然后跑到一边整理头发衣服。 守门的士兵问道:“你是谁?” 他有些尴尬,东梁人假扮北凉人侵犯西楚边境,他总不能说他是北凉的七皇子,而且北凉又不傻,怎么可能在东梁与西楚联姻的时候,突然侵犯西楚。但是这些事情,这些士兵恐怕是不知道,所以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只会徒增烦恼。再说,沙城之内难免也有东梁国的探子。 他说道:“我叫燕申,是王妃以前的朋友。” 守卫半信半疑,他说道:“王妃和王爷都不在,你若是王妃的朋友,翠青姑娘自然认得。待我们去问问翠青姑娘,再做决定。” 这段时间,整个沙城都戒严了,擎天王府这么重要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人都放进去的。 一守卫对另一守卫说道:“你去将翠青姑娘找来。” 他话音刚落,翠青已经出来了,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今日燕申穿了一件深绿的长衫,他不穿太监的衣服,显得男人了许多。 “小申子……” 燕申的脸上挂着黑线,能不叫这个名字吗? 守卫们面面相觑,小申子?怎么这么像公公的名字? 她走到他面前,“小申子,家中的事情处理完毕了吗?” 他点了点头,“翠青姑娘,以后还是叫我燕申吧!” 她也意识到刚才自己那么叫有些不好,她一脸抱歉地说道:“刚才看见你太激动了,没有注意。走,我们进去吧!” 翠青将他请了进去,给他端茶送水,热情地让他感觉有些不习惯。 “燕申,你吃饭了吗?” 她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饿了,这几天忙于赶路,倒是没有怎么仔细吃饭,“还没。” “我去给你做几个小菜。” “有劳翠青姑娘。” 半个时辰以后,燕申看着翠青将一盘盘的菜全部端了上来,他一个人吃,她竟然炒了七八个小菜,听说沙城粮食紧缺,他难道得到了一个假消息。 翠青将筷子放在燕申的手里,“快吃吧!” 他在想,翠青姑娘突然对他这么热情,她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不过转念一想,刚才她见到他的时候,叫了他“小申子”,这就说明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他就是一个小太监。翠青长得不错,人品好,又勤劳,而且她一直跟在陆蔓蔓的身边,应该是个见识不浅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小太监。所以燕申终止他的想象,决定专心吃饭。 他吃饭的过程中,根本不用自己动手,翠青一直在给他夹菜。 原本在练武的楚珏从他们门前走过,看着他们,然后摇了摇头。 绿茵跑过来找他,“小哥哥,我们去玩吧!” 他年纪不大,但也懂了好些事情,大家都成双成对了,就连他,也有绿茵时常来找他玩耍,但是他的五叔,却一直都是一个人,真是可悲可叹。前几天,娘邀请了那么多阿姨来王府玩,他原本以为娘要为五叔找一个,没想到娘竟然教了那些姑娘制作简易的净水装置。 翠青见了楚珏,她问道:“小世子,你吃过饭了吗?” 他点了点头,“翠青姐姐,吃过了。” “那好,你便和绿茵妹妹一起去玩吧!” “好。” 燕申说道:“王妃的孩子真是挺成熟的。” “可不是。”但是她又一想,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她这么说会不会伤他的心,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翠青又问,“小……燕公子,你现在也不在皇宫里面任职了,可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倒是想过,但是奈何宫里的美人太多,他贵为七皇子,也只能娶一个人,所以不知道该娶谁好。 “没想过。” 她眼中露着同情,他这样的情况,不想也是正常。 “其实,自己没有孩子,领养一个也是无妨的,只要对孩子好,好生教养,孩子……” 燕申张大了嘴巴看着她,听她的意思,她好像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太监,难道他的事情,陆蔓蔓没有对她说。 “那个……翠青姑娘……你听我解释……” 此时,陆蔓蔓回来了,她在进来王府前就已经听见守卫禀报,有一个人找她,而且翠青叫他小申子,她知道燕申会来,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 陆蔓蔓喊道:“燕申。” 他朝门外看去,“陆姐。” 她快速进了房间,“家里的事情处理地怎么样?” “还行。” 看他春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是坏消息,“龙衫虽然有些手段,但是在女尊男卑的北凉,你能与她分庭抗争,那就说明其实在北凉皇帝心中,你的能力远超过她,有些事情,只要稍加修饰,那么就会成为另一番景象。” 翠青张大了嘴巴,龙衫是北凉的太子,燕申与她分庭抗争,难道他是……是北凉的七皇子。 他是七皇子,那么…… 燕申看向翠青,“翠青姑娘,刚才看你对我存在误会,刚想对你解释来着。”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太子,那么她一个丫鬟,就配不上他了。 陆蔓蔓当然是知道翠青的心思,她对她说道:“翠青,你先出去一下,我与他有话要说。还有,北凉七皇子来访一事,暂时对外保密。” “好。”翠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她站在门口,一直觉得头皮发麻。 看到翠青出去以后,她凑近他,“燕申,你觉得翠青怎么样?” 他还在吃饭,“长得不错,人也贤惠。” “那你对她有没有想法?” 他吓得筷子都掉了,“陆姐,你可不能害她,我现在自身都难保,现在不考虑儿女情长的事情。” 她打了他的手一下,“不考虑就不考虑,吓成这个鬼样子。” 他看着她,陆姐现在应该很幸福,她和在零星宫里面完全不一样了。 第223章:“东逝水”有异心 一个披着黑底红花纹理的女子走入“东逝水”的军帐内,“东逝水”本在看书,他一见来者是谁,略有些惊讶,她为何没有通知他一声,便过来了? 她走到他的面前,然后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东逝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将楚邺放了。” 他被她的一巴掌打得有些懵,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被一个女人平白无故打了一巴掌,也会发怒,更何况他现在是东梁国的皇上。但是这个女人手中握着他的把柄,他暂时不敢将她怎么样,其实过着受制于人的生活,他当真有些厌烦了。他明面上是东梁国的皇帝,但是他深知,他不过是一个傀儡,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陆幽然让他做的事情,如果陆幽然她不在了,那么他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他依旧是东梁国的皇帝,不必再受制于人。 他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呃!原来是永乐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他在其他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所有人都听他发号施令,但是在陆幽然面前,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条狗。 她一下子坐在军帐的主位上面,怒视着他,“东逝水,不要坐在那个位置上面久了,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关于陆蔓蔓的一切事由,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擅自做主。上次是抓住陆蔓蔓和楚擎的大好机会,你竟白白放过,这一点,不可饶恕。” 虽然事后他也觉得或许是他们诈他,但是陆幽然说话的方式,早就让他不爽了。 “东逝水”不露声色,他说道:“永乐公主说的是,我一定谨记于心。” “大计划即将实施,这段日子我需要留在军营之中,以后军中的大小事由,全由我来接管。” 陆幽然,她当真以为自己是女皇么?还有,她除了知道他的秘密以外,她还有什么可以牵制他的?她说,她的大计划是让三国并一国,以后他的名字就将流芳百世,他将成为一个新的世界的主宰,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大计划最后成功了,流芳百世的是“东逝水”的名字,而他并不是真正的东逝水,成为新世界的主宰的,恐怕也不是他,而是陆幽然。 他还不如就当东梁的皇上。但是他想要安安稳稳当东梁国的皇上,陆幽然就不必存在了。这么想想,他为何要与陆幽然站在同一阵营,与陆蔓蔓他们为敌?陆蔓蔓和楚擎才该是他的朋友,这一想,倒是觉得上次将他们放了,是一次明智之举。 “东逝水”说道:“上次我与楚擎约好,三国各派几人,约在一个地方和谈,这件事情也是你去?” 和谈? 陆幽然目光一凌,她的目的就是让三国打起来,而他竟然答应去和谈,真是蠢到家。 “恐怕他楚擎等不到和谈之时了。” “东逝水”听着陆幽然的意思,知道她是已经有了动作,但是她从来都是直接给他吩咐任务,只有需要他动手的事情,她才会告诉他,他说道:“如此,我倒也清闲。那么永乐公主是要住在我的军帐,还是我另外给你准备一个军帐” “另外住一个军帐,还有,我所居住的军帐外面,必须重兵把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在这里。” “好。” 陆幽然披上了披风,将她的大半张脸都挡住,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 他吩咐人给她准备了军帐以后,又派了五十人,以每十人一组轮流在她的军帐外面守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是夜,“东逝水”在军中走着,一红衣女子来到他的身后,她叫道:“皇上。” 一听声音,他便知道来者是谁,一颗可用的棋子,他留到了现在。 “夏璇,这段日子,你可还好?” “还好。” “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五年前,夏璇奉命去抓陆蔓蔓,陆蔓蔓逃离以后,陆幽然大怒,要将她犒赏三军,是“东逝水”求情才保住了她。渐渐的,她竟然对东逝水有了好感,但是他是皇上,而她不过是一名女侍,她不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这次得知陆幽然要来边疆,她很高兴,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皇上,奴婢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转身,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夏璇,朕从未将你当作奴婢。” 她心中一颤,“皇上与奴婢的身份是天壤之别,奴婢就是奴婢。” “夏璇,你离开皇宫的这段日子,可曾想念朕?” 他当初费了很大的劲才说通陆幽然留下夏璇,就是看中了夏璇是一个美丽的,而且武功高强的女人。 “奴婢……奴婢……” 他看着她低着头,支支吾吾,他哈哈笑了两声之后,又说道:“朕同你开玩笑,好了,刚才你想说的是什么问题?” “皇上,奴婢觉得,觉得永乐长公主有些事情逾越了公主的身份。” 他的眼睛讳莫如深,“夏璇,朕有时候也是无能为力。她的野心很大,想要在三国之中引发战争,但朕却不想如此,战事一旦发生,不管是胜是败,受难的都是百姓。” 她听到他的话,很有感触,“奴婢也不喜欢战争。” 因为她的父母就是在战事中丧生,而她才小小年纪被选进宫中,被秘密培训,最后成为他身边的侍女。 “夏璇,你能帮朕做一件事情吗?” 他是皇上,他有任何事情只管吩咐她便是,但是他却在征求她的意见,夏璇心中很是感动,“皇上,您请讲。” “只有夏璇一定会帮助朕,朕才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夏璇。” 她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怎么可能会拒绝,“奴婢愿意。” “你去沙城一趟,然后将这个东西扔到陆蔓蔓能看见的地方。” 夏璇接过“东逝水”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只手帕,手帕的材质粗糙,上面用粗略的丝线绣着几朵花。 她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照做,“好。” 他看着从黑暗中离去的夏璇,他想着,陆幽然,你天生的死敌,就是陆蔓蔓。我倒要看一看,你们二人,究竟谁更厉害。 第224章:骠骑将军 他们用过晚饭以后,楚擎和燕申在房间里面谈论事情,陆蔓蔓便和晴紫、翠青一起散步,晴紫的肚子越来越大,陆蔓蔓正在和翠青正在打赌,翠青会生孩男孩还是女孩。 突然,一块白色的帕子从空中飘落,正好落在陆蔓蔓的面前,翠青将帕子捡起,“王妃,这个帕子看起来比较眼熟。” 陆蔓蔓看着那块帕子,这块帕子用布粗糙,做工也不讲究,上面虽然有绣花,但是绣花用的细线也很廉价,就算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依旧记得这块帕子,虽说这块帕子不是五年前的那块帕子,但是它无缘无故出现在她面前,是有人在暗示她,陆幽然想要害她? 她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人。能够无声无息潜入王府中的人,必定是一个高手。 她将帕子拿在鼻前嗅了嗅,帕子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香味淡雅,并不浓烈,她脑海中浮现了夏璇的模样。夏璇的气质倒是与这香味相符合,只不过这帕子若真是夏璇给她,她在暗示她,陆幽然来了边疆而且要对她不利? 夏璇是陆幽然的的贴身女侍,她如何会这么做? 翠青问道:“王妃,怎么了?” “怕是有一个故人来了边疆。” 经过陆蔓蔓这么一提醒,晴紫和翠青恍然大悟,“王妃,我想起来了,这就是之前你得了天花之时,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帕子。” 晴紫说着,她远离了陆蔓蔓几分,毕竟她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小宝宝。如果碰了这帕子会得天花,她可对不起肚子里的宝宝和林武。陆蔓蔓是得过天花的人,她是定不会再得了。 她还在想着,夏璇为什么要暴露陆幽然的行踪?夏璇以前是“东逝水”的贴身侍女,现在是陆幽然的贴身侍女,难道是……“东逝水”的意思? 如此,便说明两件事情。第一,“东逝水”可能是朋友。第二,他真的要动手了。 骠骑将军带着人马朝王府而来,守卫将他拦住,“将军,待我进去通报一声。” 他直接拔出大刀,架在说话的守卫的脖子上,陆蔓蔓见此,她连忙走了过去,“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眼中有怒气,“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什么事情?”她还真是不知道,她来沙城这段日子,并没有见过骠骑将军。骠骑将军,原主陆蔓蔓的舅舅,以前陆蔓蔓和李氏能在都城过得顺风顺水,也有他的缘故。 他吼道:“让楚擎那个臭小子出来见我。” 她虽说名义上是他的侄女,其实她与他的交情并不深,楚擎被逐出都城之后,是骠骑将军收养了他,他行军打仗的本事,他的一身武艺,都是他教的。所以在楚擎心中,他不仅是师父、更是如同父亲一样的人。骠骑将军突然来访,而且怒气冲冲,看来来者不善。 楚然的这一招用得真是好,釜底抽薪。 如果他们再执意要拦,恐怕骠骑将军不会留情,为了避免见血,陆蔓蔓对守卫说道:“让舅舅进来。” 守卫退下以后,他恶狠狠地看向她,“你就是青鱼。” “是。”她是陆蔓蔓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 “祸国殃民的妖女,有朝一日,我李某定将会取下你的项上人头。”他做了一个动作,他带的兵已经将王府的守卫全部控制,然后他大声喊道:“给我搜。” 军营之中,果然是有奸细。 楚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位老将军认为,只要找到了燕申,那么楚擎就是通敌叛国,想要谋反。这位骠骑将军和陆萧然都是一样,愚忠。 再说,如果不是他最后对她痛下杀手,恐怕她也不敢相信他的真面目。所以骠骑将军受了他的欺骗,也不是不可能。 楚擎和燕申从房内出来,他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多么惊讶,“骠骑将军,您带着兵来,是有何事?” 他看向楚擎身边的燕申,眯了眯眼睛,“想必这位就是北凉的七皇子,龙崎。” “是。”他既然来了,便是可以确定燕申就是龙崎。 “孽障,北凉犯我边境,你竟暗地与北凉的七皇子相会,你可是想要造反?” “圣上不仁,我必反之。” 他手中的大刀指着他,“当今圣上仁爱,你竟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如果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收留你。你说圣上不仁,可是因为他杀了谋害先帝的陆蔓蔓?” 她知道,现在骠骑将军受楚然的蛊惑,想必也是无法听进去楚擎的话,他一心在自己的牛角尖里不出来。 他刀锋一转,砍向陆蔓蔓,嘴里说道:“祸国妖女,人人得而诛之。” 刀锋到了她的脖子边,她的几缕青丝飘落,楚擎的剑挡住了他的刀,“骠骑将军,为何要将所有的过错归于一个女子。她没有错,只是你被谎言懵了眼,已看不清事情的真像。” 骠骑将军已然和楚擎打了起来,“看不清事情真像?你便是一个心中有恨之人,在你十二岁的时候,先皇将你逐出都城,将你母妃打入冷宫,你心中有恨。后来你以我儿李昭的身份进入都城,与陆蔓蔓相爱,但你们之间的感情却遭到了先帝的阻止,你被迫娶了宁许为妻,你心中有恨。如今,陆蔓蔓谋害先帝,圣上让她伏法,你心中有恨。你说我被谎言懵了眼,我看你是被仇恨浸了心。我们李家世代忠良,不对不会允许一个反贼活在世上,就算是我的亲儿子造反,我也会砍下他的头颅,献给圣上。楚擎,我劝你赶快束手就擒,统兵大都督也带兵在前来的路上,到时候,你就真逃不了了。” 骠骑将军还以为,只要楚擎束手就擒,一切都会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不可能,他为了保住他的地位,所以一切皇室血亲,都得死。 此时,李昭也赶了来,“爹,你在做什么?” 楚擎受伤未愈,骠骑将军年事已高,两人过了十几招,没分胜负。 “昭儿,你来做什么?” 他知道李昭与楚擎交情甚好,所以在圣上秘密接见他之后,他便瞒着李昭来了。 “爹,你是不是对擎天王有什么误会?” “有何误会,他与北凉七皇子龙崎见面,被我抓了一个正着。你若还是我的儿子,便将他拿下。” 李昭很是为难,“爹,这不能说明什么。” “证据确凿,你这逆子竟然还帮着他说话?” 楚擎将一份书信从怀里拿出,“骠骑将军,你养育我十几年,我在心里将你当作自己的长辈。我这般做,也是奉了父皇的旨意。” 他接过书信,是一块黄布上面用鲜血写着的字:楚擎我儿,若是当今圣上做出弑父杀兄的举动,除之。 骠骑将军身体一颤,“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骠骑将军,你与父皇是挚友,他的字迹你该识得,这封血书虽说是他在病重的情况下写的,但是也能看出是父皇所写。你我二人共守沙城十几年,我想你对这个地方的情义比我更深,当今圣上野心勃勃,想要天下归一,想要将沙城作为新国度开启的战场,这般你还觉得他仁慈吗?” 骠骑将军还是不信,“休得胡言乱语。” 第225章:说服 “这件事情,我何必瞒你,他已经来了边疆,战事迫在眉睫。我心里记着你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情,也知道李家世代忠良。今天之所有没有向你隐瞒这些事情,便也是没打算让你参与这件事情。” 他此言一出,无数的士兵从王府里冲了出来,将骠骑将军和他所带的士兵团团围住,骠骑将军一见,大喊道:“楚擎,你当真要反了不成?” 他说:“我不会将你限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我会安排你们一个安全的住所,若是我成了,绝不会为难你,若是我败了,你是被我抓了,想必他也不会为难你。” “我李某一生,上阵杀敌无数,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以为我会任你摆布?” “早知将军会如此,所以今早我让珏儿将绿茵请来了王府。” 骠骑将军气得全身发抖,他自己绝不会怕死,但是他们李家只有这一个孩子,“卑鄙。” “将军,选择吧!” 他闭上了眼睛,将手中的大刀扔掉,被几个士兵控制住了。李昭被抓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士兵押着他离开的时候,他看了陆蔓蔓一眼,然后停了下来,对她说了两个字,“小心。”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李昭的表情很淡然,他知道楚擎不会伤害他们,他也知道楚擎这么做是为了他们着想,他早就知道楚擎会来这一招,他没有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因为他也不清楚这件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而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为了他们,他也不能参与这些事情。 他原本以为她是他的一切,为了她,他不会接受张若水,但是他高估自己了,他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接受了张若水,而且他也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绿茵,其实生活就是要这样,平平淡淡就好。 王府内,又恢复了平静。 “相公,玥公主和东若水的婚事会在七天后举行,你可觉得其中有诈。” “他很心急,应该等不了太久,那场婚事,定是有炸。” 公主府内,楚玥为了与楚然抗争,已经好几天滴水不进了,楚然将她关在公主府内,任何人不得见她。 她躺在地上,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直到现在,她有些懂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再也不是她的大哥了,她的大哥绝对不会这么对待她。他变了,她不认识他了。 那个人影走近了,她才终于看清楚。 她虚弱地喊道:“二哥。” “傻丫头,为何如此作践自己?”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二哥,大哥他……变了……” 他将她抱到床上,“玥儿,坚强些,你这样伤害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他已经发话了,如果你死了,你的尸体要被抬到东梁国,你的母妃将会去陪父皇,太妃的母族全部贬为奴隶。” 他,变得好狠。 他端着一碗水,放在她干裂的唇边,她喝了几口,楚然真是很有手段,就这短短几句话,她便再也不敢反抗。 他继续说着,“玥儿,或许我们都错了。看错了一个人,信错了一个人,在后来的时日里,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他将自己的脾性隐藏地很好,就连父皇也被他骗过,也对,父皇从来不是性情中人,我们当初竟然以为父皇留着他的太子之位,是因为对他的愧疚。” 有很多事情,他虽说没有参与,但也都知道,比如楚擎中毒坠溪时,追杀他的黑衣人便是楚然的人;比如利用那个孩子将楚励活捉,并且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比如都城之外城楼上挂着的头颅并不是陆蔓蔓的,而是青鱼的。比如一直跟在陆蔓蔓身边的那个孩子,其实就是她的孩子。 也多亏他这些年活得如同一个废物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否则楚然早就对他动手了。 只是他想不通,楚擎从来都没有反心,而且一直都是支持他的,他为何想要他死?楚励虽说犯过错,但是父皇都已经暗中放过他了,为何他还抓住他不放?五弟楚邺天真浪漫,对他也是极其信服,为何他要让他去沙城?西楚与东梁再次联姻,对两国皆有好处,但这件事情也有回旋的余地,他为何不留余地? 楚然,他似乎要将所有皇室之人都从他身边赶走或者杀害,这又是为什么? 他所知道的,父皇早在五年前都已经病重,但是楚然却用最好的药,用最好的御医给他吊着命。他对外说,是父皇的意思,父皇想要在临死前见楚擎最后一面。但是他却将父皇和皇后分隔两地,也借着父皇需要静养的理由,不让他们前去探望。最后父皇在临终前见了楚擎一面,父皇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他已经当了太久的缩头乌龟了,如果西楚有难,他身为食百姓税银的楚淮王,也该为百姓做点事情。 东梁国的百万大军,就停在沙城的十里之外,而且这几日楚然称病,并未早朝,皇后借口要全心照顾圣上,也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 楚然的身体一向都好,他不可能莫名其妙便生病。这只说明一件事情,他和皇后都不在皇宫内。 他说道:“玥儿,你放心,你出嫁的那一天,我会亲自送你去东梁,负责你的安全。” 他觉得,他有必要去见楚擎一面,只有见了楚擎,这一切的疑惑才能解开。 她却摇头,“二哥,你还是待在都城,哪里也不要去。” 他知道她担心他,他的楚淮王府外面,也有许多身着便衣的探子在四周晃着,他在派人监视他,他一旦有任何异动,楚然都会知晓。 楚然这个人,心思缜密,善于猜测,一件简单的事情,也能在他心中揣摩出好几种意思。但他已经决定了,国家危亡之时,他绝不退缩。 “玥儿,你放心。二哥会保护你,也会保护好自己。” 他起身,对门外守着的宫女说道:“去拿一些有营养的东西给公主补补。” “是。” 第226章:李如雪和楚然 是夜。 楚然一个人坐着,房间里面有他,还有与他如影随形的夜离。 他并没有点灯,眼睛暗得可怕。 今天,他得到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骠骑将军一家竟然被楚擎抓了,另外一个是楚淮又去看了楚玥。 他想到用骠骑将军去捉拿楚擎,便是看准了楚擎重情重义这一点,骠骑将军对他有养育之人,而且此人愚忠,是一颗好利用的棋子,但他却忽略了那个孩子。 楚淮自从大病一场以后,不争不抢,活得像个废物,但是这些年他也没有忽略他,而是派人整天在王府监视他。毕竟当年他蛰伏之时,也是如同一个废物一般,有时候废物崛起,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沙城的兵,都听楚擎的话,他西楚不需要这样的兵。 统兵大都督的兵,已经接了他的龙令,该是在这几天也便到了。 楚擎,他不过拥有十万大军而已,统兵大都督也带了十万,他带了御林军锦衣卫两万,再加上东梁国的百万大军,让沙城又变成黄土之地,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那个女人,无论如何也要和楚擎在一起,他倒是要让她看清楚,她的选择究竟有多么荒谬。 有人在门外报,“圣上,李将军已到,兵马驻扎在沙城外五里之处。” “请。” “是。”直到听到脚步声以后,他才将房内的灯点上,这些年,他竟然越来越喜欢待在黑暗里,越好不喜欢人的靠近。就连夜离和他待在统一房间之内,都要隐去呼吸才行。 “圣上。” 听到这个声音,他愣了一下,李如雪当了他五年的皇后,他自然是识得她的声音,只不过他的龙令上写得很清楚,是让她的父亲过来,而不是她。 他是不愿意见到她的,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 李如雪迟迟没有听到回答,她只看着他房中的灯亮着,她知道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只要他听见了便好,他虽然废了她,但是有人侵犯到他的江山,她愿意重披战甲,为他保卫山河。 他不说话,大概是不愿意对她说话,她也承认自己不像其它女子一样温婉贤淑,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妻子,但是她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她爱他,很爱,很爱。 她正准备离开,他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李如雪。” 她动作一滞,然后便是狂喜,她叫道:“圣上。” 他听出她声音里面的喜悦、期待,但却也没有给她任何期待,“你来做什么?” “回禀圣上,父亲年事已高,臣恐他不能再帮助圣上。” “你回去,让你父亲过来。” “圣上,请您相信臣,臣自小跟在父亲身边,父亲会的,臣都会。只要有臣一口气在,臣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危害到圣上。” 楚然没有再说什么,李如雪对他的心意,他明白,他能利用任何人,唯独李如雪,他不愿意去利用她,伤害她。不过既然她已经来了,若是她强要她回去,想必统兵大都督也来不及了。 他虽说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到,她坐在他门前的石阶上面,看着天上的星星,“圣上,我不像其它大家闺秀一样,从小生长在闺阁。我在边境出生,从能走路开始,便在野外奔跑,摔倒了自己可以爬起来,磕着碰着也从来不哭。父亲说,我在男人堆长大,性子也就变得很爷们,他一直担心我嫁不出去,我以前也从未想过要嫁出去。但是自从遇见了圣上,一切都变了。我想要让自己女人一点,也想要和其他女人一样在家从夫。嫁给圣上五年,圣上代我很好,我想要吃什么,想要穿什么,只需要对宫女说一声,她们都会帮我办到。我时常偷偷溜出宫去,圣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管。” 说着,她嘴角有笑,带着甜蜜。 “她们说,我是不得宠的皇后,但我从来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吃着你的,用着你的,住着你的,而且还能时常看见你,我已经很幸福了。我也知道我的性格不适合当皇后,甚至不适合留在宫里,但我尽量在改变,想让自己走路的时候步子迈得小一点,甚至想要放弃自己去模仿别的女人,可能是我终究模仿地不像,所以还是无法取悦圣上。在我被废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我也长了她那一张脸,你当初就不会那么偏袒她?” 楚然站在门内的门后,他听着这些话,竟然觉得心里疼。 “李如雪,你不需要改变什么。” 得到了他的回应,她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圣上,那你说,以后我还能住在皇宫里吗?”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虽粗鲁,但于他而言,却是最干净的。他自是不想让她再住在宫中,也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太多。 她迷恋他,或许只是迷恋他的表现,迷恋他呈现出来的一种状态。这个虚假的状态,也是他所厌恶却又不得不这么做的状态。 “你是将军,如何能住在皇宫里。” “若我不再是将军呢?” “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她就算再傻,也听出了他的拒绝。 “好。”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我从今天去,便好好寻一寻,身边是否有爱我的男人,圣上,我先告辞了。” 她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回到自己的住所,让吟霜搬了几坛子酒,吟霜问道:“皇后,圣上怎么说?” 她猛地喝了一口酒,“还叫什么皇后,我早就不是皇后了,以后叫我将军。” “将……将军……” “他说让我去重新找一个。” 咕噜、咕噜、李如雪喝了大半坛酒,吟霜去抢她的酒坛,“将军,你不能喝太多酒,说不准那天就打起来了。” “打起来,打起来又能怎么样?东梁国的百万大军都在沙城十里之外,有他的新皇后在,我又算得了什么。” 她平日里面,喝三坛酒都没事,如今才喝了一坛,便有些晕了。 第227章:告示 次日,当沙城的百姓起床出门后,看到外面的大街上全是告示:擎天王楚擎勾结北凉企图谋反,现免去其王爷爵位,将其押返都城审讯,若其不从,以谋反罪论处,斩之。沙城百姓若有不愿与其同流合污者,打开城门,自行出城,否则将以同罪论处。 看到告示的百姓全部奔走相告,对此事议论纷纷。 “擎天王谋反?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这件事情。” “对呀!若是没有擎天王,沙城能变成今天这样吗?他为我们送来粮食,给我们送来蔬菜,让我们家家户户都吃上了干净的水,他一心一意为了我们,他怎么可能谋反。” 王府之内,陆蔓蔓拿着一张告示,翠青告诉她,“王妃,现在这样的告示,一夜之间铺满了整个沙城的街道,恐怕现在全沙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她将告示放在桌上,紧了紧拳头。 就算他当初想要杀了她,她也没有将他的秘密说出来,如今他先动了杀机,她也不可能再隐瞒这件事情。 她问道:“王爷在何处?” “正在书房与邺王爷讨论此事。” 她起身,朝着书房走去,在书房外面,她听到二人的谈话,楚擎道:“五弟,现在你信了吗?” “三哥,大哥为何要将我们置之死地,以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的。他因为我和母妃吃了很多苦,所以我一直都很敬重他。” “五弟,就算到了现在,我也无法确定他这样做的真正原因。” 陆蔓蔓推开了门,他们两人看向门外,楚擎问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书桌上的那张告示,“你们不是在讨论他为何想要将你们置之死地吗?” 楚邺有些惊讶,“陆姐……三嫂,你知道?” “我之前去见过皇太后一面,她将这个真像告诉了我。楚然并不是她与先帝的孩子,那时她为了家族的利益,外面去抱养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楚然。” 楚邺听罢,非常震惊,“什么?” 而楚擎,他倒是没有多么惊讶,陆蔓蔓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也许早就猜到了这一层关系,“相公,这次李如雪带二十万兵,楚然自己带了两万精兵,还有东梁国的百万大军,沙城的将士虽然勇猛,但是我们只有二十万人,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他们将我们围了,再以火攻,恐怕整个沙城将会变成人间修罗,再无活口。” 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这一次与楚然的准备比起来,他们就是鸡蛋,而对方是好几块大石头。 沙城城内老弱妇孺都有将近十万人,如果真的打起来,就算事先教过他们如何在慌乱中有秩序的逃生,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这么多人转移出去,况且从沙城出去的城门之后一个,一旦这个城门被堵上,那么要想出去就是难上加难。 “夫人,实不相瞒,这件事情,为夫只有四分把握能赢。” 四分?他的四分把握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满分是一百分? 他又借着说道:“不过若是夫人能相助,为夫便有五分把握。” 她看向他,眼中是不可置信,“相公,现在是危急时刻,我们不吹牛。” “吹牛?”他想了一会儿,这大概又是属于她的那个世界的词语,他听不懂没有关系,反正应该不是一个好词,“夫人,你之前向欧阳仙前辈学习了解毒制毒之术,后来又开了药铺,如果能得到夫人的相助,为夫自然能将提高一分赢的把握。” “相公的意思是?” “百万雄兵也只是在他们健康时候对他们的称呼,若是上战场之前,他们一个个腹泻难止,还有谁会有心情打仗?” 她的相公还是太过善良,这样的时候,也只是想让他们腹泻而已。 “相公,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 楚擎又看向楚邺,“五弟,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来做。” “三哥请讲。” “开战之日,恐怕就在楚玥加入东梁国的那段时日,若是两军开战,我唯恐对她有害,你夜里带兵前去,将他们送婚的队伍截住,带着楚玥离开。” 楚然将楚玥嫁给东逝水,只是为了用这个消息巩固两国之间的友谊,让两国人民都相信,东梁国不可能派人假冒北凉人去侵犯西楚。他根本没有为楚珏的安全着想过。 楚邺却有他的担心,“三哥,李昭将军和骠骑将军被你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软禁了起来,我又去半路截住楚玥他们,那么谁来守着沙城?” “我。” “不行,你的身体并未恢复。”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分。” 楚邺依旧不同意,“还是不行,这次若是打起来,本来就是以少对多,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 “五弟,我的夫人孩子都在沙城,我定是不会乱来。” 他这才勉强放心,“三哥,那你一定要平安等我回来。” “去吧!在远离沙城的地方将他们拦下。” “是。” 楚邺离开之后,陆蔓蔓坐在楚擎的对面,她眉头微皱,“你真有五分能赢的把握?” “夫人,一只本就吃肉的老虎,却被圈养起来吃草,你觉得老虎会开心吗?” 她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东逝水不会再乐于效忠陆幽然,老虎想要咬死那个将他圈养起来的人,获得自由。 “相公,可就算如此,我们也无法与东逝水接触,更无法商讨计策。” “不需要见面,也不需要商讨计策,那天他派人送来那块帕子。夫人,你现在要准备的就是多准备一些泻药,往东梁士兵饮用的那条河水里面撒上,后面的事情,便不用再担心了。” “可……沙城的百姓不需要转移吗?” “今日打开城门半日,若是想离开的百姓,我会让他们离开。” “好。” 他既然没有让她和楚珏离开,想必他所说的五分把握,是保守估计。 “夫人,为夫有些饿了。” “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于这日正午,楚擎打开城门,沙城百姓,如想离开沙城的,大可以离去,但是城门打开良久,也没有百姓愿意离去。楚然就在沙城的城门外,他看着这一幕,楚擎,他竟是得民心到了如此的地步? 沙城之中,十户人家中有九户人家中,便又男人从军,在楚擎的队伍里面,里面还剩的一户人家,皆是受过他的帮助的人家,大家信任他,不愿意离去,再说了,就算出去了,外面就安全吗? 陆蔓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十分感动,寒冬已到,学院里面的妇女姑娘们正在赶制棉服,等待让战士们穿上新棉衣去打这一场仗。 第228章:初次试水 棉衣终于做好,陆蔓蔓翠青带着一众女眷将棉衣亲手送到战士们的手中,他们一个个斗志昂扬,他们要保护的是他们自己的家园和自己的亲人,所以都是带了十二分的精神。 陆蔓蔓不知燕申这次来与楚擎究竟谈论了什么,总之那天他们被骠骑将军抓了一个正着以后,她也没见过他了,估计他也回去了北凉。 他吩咐她的泻药一事,她也准备好交给了他,今天夜里,他便会派轻功最好的侍卫将这些药撒在那条河里。 他们不用河里的水,而且就算用了,只要将河水在她教他们的简易净水装置里面过滤一下,药性会减弱许多。 楚擎这几天时间一直与林武和一些将军一起商量作战的具体事项,她也不愿意打扰他。楚珏每天吃过饭以后,不是看书就是练剑,也不需要她操心。这日晚饭过后,她在王府里面闲得发慌,于是让翠青陪着她四处走走。 沙城之内虽说大部分商家都已经歇业,但是仍旧有少部分商家还在经营,这部分商家,便是背景十分强大的,能在这种情况也能找到货源。 不过就算它们在营业,不过这段时间,生意也是惨淡。 在一家酒楼前,陆蔓蔓停住了脚步,她看着里面喝得烂醉的人那抓着酒碗往嘴里倒,在她身边,有一个同样的女扮男装的人在劝她,“将……公子,公子你别喝了。” 她一挥手,将那女扮男装的女子推开,“走开,我就是要喝酒。” 明日,是他给沙城百姓的最后期限,楚擎大开城门,沙城之内一个百姓也没有出来,这让他勃然大怒,所有沙城的百姓全部被定为谋反的逆贼,一旦沙城的城门被攻破,他下令剿杀沙城百姓,一个不留,然后再一把火烧了这里。 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她,还是一个守卫百姓安宁的将军吗? 手中的大刀,应该是砍向敌人的,但是此刻,却要砍向自己国家的士兵,自己国家的百姓。 她看着外面大街上走着的那些百姓,她们大多都是妇孺,虽然兵临城下,但是她们脸上并没有多少恐惧。这些,都是源于她们对一个人的信任。 楚擎,他真的会谋反吗? 连她都有些不信。 陆蔓蔓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以后,走了进去,翠青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王妃,她好像是……李皇后……” 陆蔓蔓坐在她的对面,李如雪愣了一下,然后大叫道:“小二,再来一个碗。” 小二自然是认识陆蔓蔓的,他拿来一个碗以后,陆蔓蔓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小哥,这是我的朋友,她喝得酒,我请了。” 店小二推脱着,“王妃,我不能要您的银子。既然是王妃的朋友,那便是我们整个沙城百姓的朋友,这顿酒钱不要了。” 李如雪听着这些,她苦涩地笑着,这里民风朴素,从她偷偷进来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喜欢这里了,但是楚然他却要毁掉这里。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很羡慕你。”她为陆蔓蔓倒满酒。 “你是个好姑娘,不过爱错了人。” “爱就爱了,哪有那么多对错。”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李如雪趴在桌子上,“可我不想出现在我该出现的地方,也不想太阳升起来。”她挑眼看向她,“青鱼,你现在是将我抓起来,还是放我走?” “随你。” 说完,她转身出了酒家。 陆蔓蔓和晴紫走了以后,李如雪看向吟霜,“吟霜,你说,他们是坏人吗?” 她去扶她,“公子,他们是好人。” “嗯,好人。” 他们既然是好人,那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便是谋反的逆贼了? 吟霜扶着她,往她们来时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她并没有发现有人尾随她,青鱼,她是真的放她走了。 次日,沙城之外有人擂鼓,楚擎和陆蔓蔓站在城楼之上,下面站着的正是西楚的一名老将,他大叫道:“楚擎,你身为臣子,竟敢以下谋上,实乃死罪。本将军今日便要取你人头。” 林武率兵出城门应战,他手中的长刀一挥,道:“好你个忠奸部分的老东西,王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老将军看来者不是楚擎,便又大喊道:“楚擎不是战神吗?本将军要与他打,让他那小子别再当了缩头乌龟。” 林武眉头紧皱,“你这龟孙还不配和王爷动手,我林武今日三招之内取你的项上人头,让你下辈子学着好生说话。” 林武此言一出,他紧夹马背,马儿加快速度朝着老将军跑去,手中长刀一起,老将军便用手中的戬去挡,趁着他挡刀的瞬间,林武迅速拔出马背上佩挂的另外一把刀,左手舞刀,一刀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林武提着老将军的人头,戏谑地看向他们,“你们还打吗?” 楚然的军中,有些乱了军心,才刚开始,他方就损失一名老将。 楚然坐在军队中央的战车上,他眼神一冷,问道:“李将军嗯?” “回禀圣上,李将军昨夜醉酒未醒,今早臣等率兵去请李将军的时候,被她打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鸣鼓收兵。” “是,圣上。” 鼓声响起,楚然的大军闻之而退。 沙城士兵传来欢呼声,几个士兵将林武高高举起扔到空中。 陆蔓蔓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她道:“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楚然本就事事小心谨慎,再说今天少了一个重要人物,他不会轻易大举进攻。” 所以今天只是他来试水么? 她说道:“我昨天还在沙城见过她。” “不足为奇,李如雪从小生活在军营之中,她虽说是女子,但也一身正气。楚然为了恐吓沙城百姓,下了屠城命令,想必她也是为此悲痛。” 楚然在回返过程中,一年轻的将军问道:“圣上,李将军临战醉酒,要不要军法处置?” “传我命令,将李将军押送会都城。” 他就是不想让她参与这件事情。就算这二十万大军没有主帅,但是东梁国的百万大军还在,攻下沙城,犹如囊中取物。 “是,圣上。” 第229章:陆幽然自食恶果 东梁的军帐内,陆幽然气得全身发抖,果然男人是一个都无法靠得住,楚然竟在军中下了命令,沙城百姓顽固不化,与楚擎同罪,破城之日,屠人放火。这让他多年以来的仁君形象大受折扣,前皇后李如雪闻此命令,入了沙城大醉一场,次日的攻城战事,她并未参加,楚然让士兵将李如雪押回沙城,择日再审。 楚然不是一个糊涂人,他怎么可以在军中下了那样的命令,还有,若是他真的有意攻破沙城,为何不提前与她商量,为何不与东梁士兵里应外合? 原因只有一个,他并不是真正地想要在那日攻破沙城,他只是想用那样的方式让李如雪离开。陆蔓蔓有楚擎疼爱着,李如雪有楚然关心,东逝水对夏璇照顾有嘉。她机关算尽,到头来只是孑然一身,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无乱前世今生,都注定孤独一人? 她叫道:“夏璇。” 夏璇从军帐外进来,对她行礼道:“长公主有何吩咐?” “去将东逝水给我叫来。” 夏璇眼中一暗,她是公主,而他是皇上,她竟直呼他的名字,便是大不敬。 她道:“是。” 她转身出去,来到东逝水的军帐外,她道:“皇上,夏璇求见。” “进来。” 她进去的时候,东逝水正在看书,他一见夏璇,便将手中的书放下,指着桌上的点心说道:“这是刚才他们送来的点心,朕吃着觉着不错,你也来两块。” “夏璇不敢。” 他拿了一块梅花形状的点心来到她的面前,将她的手拿出来,然后放在她的手心,“夏璇,你一直便跟着朕,朕也没有将你当作婢女,只是一块点心而已,有何不敢?你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太过死板。” 她看着手心里的点心,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将心中想问的话问了出来,“皇上。” “嗯。” 其实从她进来的时候,他便一直都在观察她的表情,她心事重重,似乎是有事想要问他,但是无奈她想问的话可能有些涉及禁忌,所以欲言又止。 今日发生的大事,便是楚然亲自带兵前去沙城外叫阵,损失一名老将之外,还将这次的主帅李如雪押回了都城,临阵换主帅,这可是大忌。 想必陆幽然让夏璇过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情。 陆幽然以前还会在人前留他几分薄面,但是自从她成为西楚的皇后以后,更加肆无忌惮,大概是她说话的方式让夏璇觉得她不尊重他。而夏璇对他的情义,他是清楚的,他也有意无意地“关心”夏璇,便是希望她有一天能为自己所用。 “我……” 她说了一个字,又停住了。 “夏璇,你有何话,不妨直讲。不管你所说的何事,朕都赦你无罪。” 她犹豫了一下,这才说出来,“皇上,奴婢觉得永乐长公主很多时候都逾越了,她不像是我们东梁国的长公主,更像是东梁国的皇后。” 她说完之后,一下子跪了下去,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是要被杀头的。 没想到她等了良久,东逝水也没有说要治她的罪的话,“夏璇,你起来。” “奴婢不敢。” 他用双手去扶她,让她心头一颤,接下来便是温暖,“夏璇,这些事情,朕只对你一人讲。你可知,以前的朕还是太子之时,为何整日游手好闲,却已然还是太子?” “先帝深爱皇后娘娘。” “嗯。这是一个原因。”陆幽然的存在,阻碍他继续当东梁国的国君,所以她不能再存在了。他继续说道:“母后原本并不是父皇的皇后,母后曾经嫁人,她所嫁之人便是父皇的兄长,后来父皇的兄长病死以后,父皇将母后接入宫中照顾,接下来便与父皇有了感情,然后才立母后为皇后。原本怀胎十月,但是朕在母妃的肚子里面只待了九个月,朕的身世,一直都有争议。” 夏璇有些明白了,“皇上,难道永乐长公主用这件事情威胁您?” 他点头,“她在没被朕找到之前,便已经学习了一些邪门歪道的医术,她有办法让朕与父皇的血液不融合,到时候朕百口莫辩。” 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处处受制于她吗?而他上次让她送手帕去沙城的王府,便是不想再受东永乐的控制? 五年前,东永乐要将她犒赏三军的时候,是他救了她。所以这次,换她救他。 “皇上,夏璇明白了,夏璇告退。” 他叫住了她,“夏璇,你来就是为了此事?” “是。”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东逝水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陆幽然,应该活不久了吧! 她直接走进了陆幽然的军帐内,陆幽然见东逝水没来,她更加生气,“东逝水呢?” “公主,他是东梁国的皇上,若是公主想要见他,便自己去他军帐之中。” 陆幽然一巴掌扇到夏璇的脸上,“反了你了。” 她的脸顿时红肿,脸颊上有五个清晰的手掌印,“你是东梁的公主,他是东梁国的国君,还请公主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指着夏璇,“好你个混账东西,你竟敢说本公主的不是。就连东逝水都不敢这么与本公主讲话,你可知,他根本就不是……” 夏璇的眼神一冷,手中的短刀已经划过了陆幽然的喉咙,她并没有伤害她的动脉,只是割破了她的喉咙,让她以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幽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的双手捂住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璇,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被这个婢女割了喉咙,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 “我不杀你,但是也不能让你损害了皇上的名誉。” 不,她最大的敌人是陆蔓蔓,她还要与陆蔓蔓一争高下,她怎么可能被这个婢女割破了喉咙? 说完,夏璇手起刀落,短刀在陆幽然的脸上划了几刀,让人难以再分辨她的面目。 她一直将她最大的敌人锁定为陆蔓蔓,她活着的目的就是让陆蔓蔓不得好死,她忽略了身边的这些在她眼中贱如蝼蚁的人物,想不到到头来,她竟是栽倒这些她没有看在眼中的人手上。 但是夏璇为何会伤她? 东逝水。 一定是东逝水,他不甘于做被人操控的傀儡。 她朝着一个柜子爬着,她艰难地想要打开一个抽屉,想不到她的军帐被打开,东逝水走了进来,他一见满地的血,连忙问道:“夏璇,发生了何事?” 她跪在他的面前,双手将短刀呈上,“请皇上治罪。” 他故作惊讶,“是你伤了她?” “是。” 东逝水接过短刀,夏璇闭上了眼睛,能为他除去威胁,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她知道,她只是卑微的婢女,永远成不了他的女人。 东逝水一刀划破陆幽然的手腕,阻止她打开那个抽屉,他将夏璇扶起来,“你都是为了朕,事已至此,朕如何能责怪你。夏璇,将她送去沙城那里,她是西楚的皇后,她若出了什么事,便是西楚没能将永乐长公主照顾好。”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皇上。” 他轻轻抱住她,“夏璇,送她离开的时候,千万注意安全。朕明白你的心意,等你回来以后,不要再做朕的婢女了,朕希望你能做朕的女人。” 他看着那个未被陆幽然打开的抽屉,里面装着的,便是他假冒东逝水的证据,很快,这个证据将永远不会存在了。 “好。” 她回答了之后,用一床被子裹着陆幽然,然后将她扛了出去,被子里面的棉农可以吸收她的血液,这样她就不会在一路滴出血液,引起别人的怀疑。 沙城的大街上,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人蜷缩在角落里,她身上满是血迹,最早发现她的是巡逻的士兵,发现她以后,将她带到了林武面前,“林将军,这个妇人被我们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我们请城内的大夫为她简单包扎过了,她命很大,很坚韧,竟然挺了过来。” 林武看着那个整个头被包的密不透风只留出一双眼睛的陆幽然,他问道:“这是谁家的妇人?” “已经派人去挨家挨户查了,不过她也真够惨的,被割了喉咙,毁了脸,一只手的手筋也被挑断。不过大夫诊断过了,由于割她喉咙之人手法并不专一,为了避开她的要害。所以喉咙受伤并不严重,稍加治疗,她就能勉强说话。” “毁掉面容是害怕被人认出容貌,割掉喉咙是害怕她泄漏什么秘密,好生派大夫为她诊治,等到她能开口说话之时,本将军要亲自审问。现在沙城全城戒严,不是沙城的百姓,也无法进入沙城,在找到她的家人之前,先将她安排在王府内我的住处旁边。” “将军,这件事情是否要向王妃和王爷报告一声?” “他们最近已是忙得焦头烂额,这样的小事便不用通知他们,不过切记,不要让她四处乱跑。” “是,将军。” 陆幽然眼中露出恶毒的光,兜兜转转,她竟然还是到了陆蔓蔓的身边,这一切,都是天意。她前世今生所有的不幸,都是陆蔓蔓造成的,陆蔓蔓,她凭什么得到幸福。 第230章:正式开战 东逝水收到楚然写给陆幽然的来信:一切按计划行事。 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计划就是,楚玥的送亲队伍在到达沙城之前,会被楚擎的人截住,楚然带着二十万大军在沙城城门前叫阵,而他带着百万大军前去沙城迎接他的新娘。半日之内,必然拿下沙城。 陆幽然与楚然之间的来信之中,如果对方有不同意见,就会回信,如果赞同对方的意见,就会回一条空白纸条,这是他们为了防止信息泄漏所做的规则,而如今这却成为了他们之间沟通最大的缺陷。 东逝水将一张空白纸条塞入信鸽脚下的竹筒之内,然后将信鸽放飞。 他可没有那么傻,用东梁国的全部国力去为他人做嫁衣,而且这几天,军中的士兵大多身体不适,原本他以为只是食物不干净,但是没想到他们拉了几天肚子,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今早起来,拉肚子的士兵更加多,就连他也不能幸免,他随行带了太医,吃过了一些药以后才勉强止住。 目前并没有那么多草药为所有士兵止泻,只能医治了他身边重要的随从和几位将军。他们若是再这么拉下去,恐怕百万雄狮就会变成百万病猫,无需别人动手,也得活脱脱丢了自己半条命。 他将几位老将军聚集在他的军帐之内,指着地形图,“我们从这条路线撤离。” 一位老将军说道:“皇上,这一条路并不是回国都最近的路,前部分甚至背道而驰,我军士兵众多都是身体不适,这般恐是不妥。” 他安排这条路,便是要先让楚然以为他们过去志愿,让他可以放心开战,然后他们再转身离开,接下来他就想要看两虎相争,他来坐收渔翁之利。 “老将军,永乐长公主现在可是西楚的皇后,楚然和楚擎打仗,我们理应过去看一下。” “理是这个理,但是看过之后,若是西楚的圣上占了下风,我们是否需要帮一下?” “老将军,我军士兵你也都看见了,他们如何能在此时打仗。我们过去不过是为他们增加士气而已,还有……我们要对西楚的圣上充满信心。” “是,皇上。” 另一边,楚然已是收到了飞鸽传信,当他看见里面的空白纸条的时候,便将盔甲穿上,这一次,他打算亲自带兵。 “准备,进攻沙城。” “圣上,不可呀!” 他们皆以为他是一个被废了双腿十几年然后被治好的圣上?其实不是,那一晚,采荷试探他,摸到了他胸前的肌肉,也正是如此,他才将计就计,让她死。 十几年的蛰伏,只等今朝。 从今过后,他楚然的名字,将响彻整片大陆。 “李将军被送回了?” “已经送走了。圣上,我等愿意为了西楚鞠躬尽瘁,圣上,您还是让我们去。” “朕与楚擎之间的斗争,需要朕与他来了结,谁也不要再拦着朕,否则朕皆以军法处置。” 楚然此言一出,没有人再敢说话。 他翻身上马,动作利索,惊住了在场的将士,队伍来到沙城之外,又有士兵来报,“圣上,东梁的队伍已在赶来的路上。” “鸣战鼓。” 战鼓声起,楚擎和陆蔓蔓站在城楼之上,楚擎也穿了战甲,看来这一战,无法避免。 他刚要走,陆蔓蔓一把拉住了他,今天一早起来,她的眉心跳得厉害,总觉得会有不详的事情发生。 “夫人,放心。” 他不仅是她一个人的丈夫,更是整个沙城百姓的信仰,她松了手指,“晚上你要吃什么?” “夫人做的,为夫都爱吃。” “楚擎。” “嗯。” “你一定要回来。” “好。回来之后,我们再给珏儿添一个妹妹或弟弟。” 她忍着眼中的泪水,“只要你回来,无论添多少个都行。” 他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朝着城楼下走去。 楚擎翻身上马,沙城的城门打开,战鼓声响起,楚然大喊道:“楚擎,你联合北凉七皇子企图谋反,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本王是西楚的擎天王,为何要谋反,本王所做的,是遵循父皇的遗愿,将你这弑父杀兄的恶人铲除,楚然,你姓楚?” 楚擎的几句话,已然是动摇了楚然的军心,而楚然也是有些心虚,想不到那个女人真的将什么都告诉陆蔓蔓了,若早知如此,他早不该留着她。 他夹紧马背,马儿朝着楚擎跑去,“休得胡言乱语,动朕的军心。” 两人动手,刀剑相击,竟一时间,无法分出谁更胜一筹。 陆蔓蔓在城楼之上看得心惊肉跳,她握紧了双手,他可千万不能有事。 此时,翠青急急忙忙跑到她面前,她都快要急哭了,“王妃,王妃。” “何事如此慌张?” “晴紫……晴紫她不见了。” “什么?” 她马上就要生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们都只让她在王府里面待着,哪里也不许去,她每天也就在那么几个地方,怎么会不见了? “派人找过没有?” “已经将整个王府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她的下落。王妃,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林将军?” 她再次看向下面,此时楚擎已然占了一点上风,但是这一战仍然不能小觑,绝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人分心。 “随我回府。” “好。” 两人急忙赶到王府,楚珏已经在王府门口等着她们,他一见陆蔓蔓,立刻上来说道:“娘,我已经问过了王府内的丫鬟仆人,晴紫阿姨今日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王府内林将军住所后面,新搬来了一位妇人,巧的是这位妇人今日也不见了行踪。” “珏儿,带我去那妇人房中看看你。” “好。” 几人匆忙之中赶到了陆幽然在王府内的住所,她的脚刚踏入这个屋子,便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这香味她太过熟悉了,这是陆幽然以前为了让虫子休眠,而不停泡药浴的那种香味。 陆幽然,她竟然到了王府,她住在林武住所的后面,这就说明是林武安排她住下的,而林武认识陆幽然,而他愿意安排她住下,这就说明林武没有认出她。 一个士兵说道:“王妃,这里住着的就是前几日我们在街上看见的一个妇人,她的喉咙被割破,她的脸被毁掉,她的一只手被挑断了手筋,林将军让我们在找到她的家人之前,将她安排在这里。但是今天一早我们已经问过了所有沙城的人家,他们家中并没有女眷失踪。”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妃。” 翠青哽咽道:“王妃,你知道晴紫在何处了吗?” “大概是快要临产,她腿脚浮肿,与这妇人一起出去散心去了。休要慌乱,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如果掳走晴紫的人真的就是陆幽然,那么陆幽然想要对付的人只有她,她也会给她留下方式,让她去找她。这件事情如果让翠青和楚珏知道,他们不会让她去冒险。但是晴紫从她穿越过来就一直跟着她,对她忠心耿耿,林武又是一直跟着楚擎,晴紫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不能有事。 翠青问道:“王妃,真的没事吗?” “我生产过孩子,一般女子在生产孩子之前便会心情焦虑,而且就坐还会全身酸痛。晴紫大概是坐着太累,和这妇人一起出去了。你看,不管是这个房间,还是晴紫的房间,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说明是晴紫自愿跟着她离开的。” 翠青听了她的分析之后,这才勉强相信。 “好了,你也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你去厨房里面准备一些好吃的,待会儿晴紫回来应该饿了。楚珏,你去城楼之上看着你爹,形势不对,就让他赶紧撤退。” 楚珏看着陆蔓蔓,“娘。” “什么事?” 他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反正心里有些不自在,“娘,您呢?” “刚才你爹上阵前说了,晚上让我多做一些饭菜,我这会儿要去集市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珏儿,你爹这个人,就是太过重情重义,若是楚然对他打了感情牌,我怕他会吃亏。” 楚珏犹豫了一下,他道:“好。” “你们快去吧!” 翠青和楚珏都出去以后,陆蔓蔓才朝着墙边那股香味的发源地走去,她打开那个暗格,那个暗格和在幽兰阁的暗格是一模一样的。上一次,陆幽然输了,这一次,她用了同样的方式,她是想赢? 以前的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现在的她,有了最在乎的人,竟然有些怕了。 她怕自己真的会出事,但是更害怕晴紫和孩子会出事。 她将暗格里面的纸条取出,然后看到上面的一个地址,将暗格还原,再将纸条烧了。然后朝着王府外面走去。 另一头,楚然收到战鼓声传来的消息,东梁国的军队已经在距这里五里的地方,他扭转马头,然后故意将楚擎他们往那个方向引着,楚擎也知道,东逝水这次绝对不可能出手,再说,就算他出手,他也有第二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燕申带北凉的队伍,正在赶来的路上,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达到战场。 到时候,只不过他按在他头上莫须有的罪名变成真实而已,他根本也不在乎这些,等到他掌控了大局,自然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第231章:她这次,是真的死了 陆蔓蔓遣退了众人,她从侧门离开,不料却遇到了楚邺带着楚玥回来,楚邺看她形色匆忙,问道:“嫂子,你要去何处?” “楚邺,前方正在开战,你快去支援你三哥。” 她说完,便骑上一匹快马离开了。沙城通往外界除了城门以外,还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是在战火时,方便军民撤离的通道,沙城之中的重要人物都是知道那条密道,陆幽然已经挟持晴紫出了沙城,恐怕这条密道,也是她从晴紫的口中逼问得知。 骑了一个多时辰的马,她终于赶到了离沙城十里开外的魂断崖,魂断崖上风很大,由于这里地势较高,比起沙城冷了许多,虽然已是寒冬,但是沙城并未下雪,魂断崖上面已经在飘着白雪。 这里叫魂断崖,是因为悬崖太高,从上往下根本看不到尽头,人一旦落下去,不仅会送命,就连魂魄也不保。当然,这只是当地人夸张的形容,但是有一点是真的,从这里一旦落下,任何人没有活命的可能。 远远的,她就看见两个人影在魂断崖上面,她翻身下马,然后朝着她们走过去。 晴紫看见陆蔓蔓,她大喊道:“小姐,你来做什么?快走,快走。” 她叫过她姑娘,叫过她王妃,但是她最想叫她的,是小姐。自从她落水之后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从此对她和翠青极好,她很护短,分明她才是小姐,却将她们保护得像是小姐一般。 陆幽然脸上的面纱被风吹掉,露出满是刀疤的脸,她脸上的刀疤只是堪堪结疤,由于她的面部表情太大,扯动了伤口,伤口又重新流出血来。 她手中的匕首抵在晴紫的喉咙上,表情毒辣,声音犹如破锣,她没说一句话,裹在脖子上的纱布便会溢出血来,但是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她与陆蔓蔓之间的账,在今日就会有一个了解。 “我就说这个假惺惺的人会来,你看,没错吧!” 她大哭着,“小姐,你来做什么?我只是一个丫鬟,我的命不值钱。” 她还是一步步朝着她们走去,当她离她们还有五步远的时候,陆幽然手中的匕首收紧了一些,晴紫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痕。陆幽然带着她后退了半步,她的半只脚已经悬空在魂断崖上。 “陆蔓蔓,你再向前一步,我就带着她从这里跳下去。” 她停住了脚步,“陆幽然,你最恨的人是我,最想要的人命也是我的命。你千方百计将我引到这里来,不会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和她从这里跳下去,直说,你想要什么?” 陆幽然的情绪非常激动,她手里的匕首指着陆蔓蔓,“陆蔓蔓,凭什么你一出生就是受众人宠爱的陆府嫡女,而我却是被万人嫌弃的庶出之女。为什么你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而他们却只会利用我,伤害我。到头来,你是高贵的王妃,而我却是被毁去容貌,被割去喉咙,被砍断手筋?” 在她的怒吼声中,已经有血液从她脖子上的纱布下流了出来。 “陆幽然,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是陆府嫡女,可你确是东梁的公主,你说你被别人利用,你看看你自己,你相信过谁,你对别人只有利用,别人怎么可能对你倾心相付?你的一生,是你一步步走出来的,世人皆对你恶,便是你恶对众人。你之前在陆府是受了很多苦,很多委屈,但是后来父亲愧对于你,想要好生待你,祖母也是一心向你,但是你在想我死的同时,也想要陆府跟着灭亡,你为了自己逃离,不惜利用祖母,你成为西楚皇后之后,更是在凤栖宫设了鸿门宴,想要加害母亲和祖母,陆幽然,是你自己将别人对你的好消耗殆尽。” “胡说。分明就是你,是你毁了我的生活。” 她越说越激动,两人的身体在悬崖上摇摇欲坠。 “你说我在胡说,那我且问你,当初对你忠心耿耿的兰英,若不是我救她,她恐怕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你的丫鬟,只要没有利用价值,便没有存在的必要。而我,我现在已经有了家庭,我有相公,也有孩子,我惧怕分离,也害怕死亡。但是为了晴紫,我愿意过来。陆幽然,我和你不同,这才导致你我二人的命运不同。” 陆幽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或许陆蔓蔓说得真的有道理,但是此时的她,不想再听那些大道理,她对陆蔓蔓的恨,年复一年,从来没有减少过。 如果今天是她的死期,她要拉着陆蔓蔓一起下去。 生前没有分清楚的账,等死后再算。 她将手中的匕首朝着陆蔓蔓丢了过去,“陆蔓蔓,你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晴紫在我手上,你如果不想她一尸两命,你就要听我的。看到我的脸了吗?看到我的脖子了吗?照着我的样子,好生在自己脸上画。我可不想到了下面,你这张脸比我好看。” 陆蔓蔓看着地上的匕首,晴紫大叫道:“小姐,不要,不要听信她的话。如果小姐为了晴紫受灾受难,晴紫愿意自己死。” 晴紫不可以有事,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能有事。 她慢慢地蹲下去,然后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她从今天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跳得厉害,她一直嘱咐楚擎一定要回来,但是如今看来,回不去的人,恐怕是她。 她爱他,她也爱珏儿。 她想要和他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但是……她也不可能看着眼睁睁看着晴紫去死。 她将匕首握在手中,靠近自己的脸,晴紫叫得撕心裂肺,“小姐……小姐……” “陆幽然,我明白你,你用尽全身力气去爱之时,却被爱人推入火海,你的孩子年纪尚小,却无法善终。你恨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听到这些话,陆幽然脸上有震惊,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秘密,她的秘密不可能有人会知道。 “你是谁?” “自从那次落水之后,你变了,我也变了。” “你也回来了?” “没有,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陆幽然,就算重来一世,你还是没有幸福。你一直怨恨陆蔓蔓,但是我要告诉你,就算你再重来一次,你知道我们所有人的结局,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的心,是恶的。” “我的心是恶的,但也是被你们逼恶了。” “呵。你觉得你拉着我一起死,你也算为你自己,为你的孩子报了仇了,但是我告诉你,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我死了,不过是这个世界回到属于我的世界而已。” 晴紫听不懂她们说的话,什么回来了?什么孩子?什么重来一次? 但是她听懂了一点,那就是死。 “小姐,不要,你还有王爷,还有小世子,你不能死。晴紫只是贱命一条,这辈子能认识小姐已经是晴紫的福分。晴紫相信,就算肚子的小宝宝能明白事理,他也不会允许小姐为了我们做傻事。小姐,如果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的丫鬟。” 晴紫说完这些,竟然推了陆幽然一把,陆幽然抓住晴紫,两人双双落了下去。 “晴紫。” 陆蔓蔓大喊一声,然后飞扑过去,一只手抓住了晴紫的手,另外一只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入地面,她额头的青筋暴起,晴紫本来不重,但是如今她怀了小宝宝,身体比以前重了不少。 陆幽然往下坠落,她看着晴紫被陆蔓蔓拉住,死也不会瞑目。 陆蔓蔓的身体也在往下滑,她哭着喊道:“小姐,放了我吧!否则我们两个都会落下去。” “说……说什么傻话……” “小姐,晴紫的命不重要。” “重要……对于我来说……重要……” 她拼了命地拉着晴紫,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似乎再也抓不住她,“晴紫……抓紧我……想想孩子……想想林武……” 孩子?林武? 可是一旦她抓紧了她,她也会跟着她一起掉下去。 她摇头,“小姐……放手……” “要么……我们一起上来……要么……我们一起下去……” 晴紫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落,陆蔓蔓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她执拗地很,如果她不努力爬上来,或许她真的就会和她一起掉下去。 看她的模样,她像是不行了。 晴紫握住了陆蔓蔓的手,另一只手也努力向她靠近,然后抓住了她的手臂。 陆蔓蔓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她努力向上爬,她努力不让自己滑下去。 手逐渐失去了力气,她很明白,她的一条胳膊受力太大,要是再这样下去,马上就要脱臼了,脱臼了没关系,她已经在努力往上爬了,只要她的手臂没有断,她就不会放弃。 “嫂子……嫂子……” 楚邺远远看见陆蔓蔓趴在魂断崖边上,然后立刻下马朝着她跑过去。 他刚才见了她之后,就觉得她怪怪的,他走了一会儿之后,不放心还是跟了过来,想不到真的出事了。 他连忙抓住她,将她和晴紫往上面拖,终于将两人拖了上来。 楚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他问道:“发生了何事?” 她只是淡然地看了魂断崖一眼,“陆幽然从这里落下去了。” 楚邺很是惊讶,“她……” “她这次,是真的死了。” 第232章:结局 当楚然将楚擎往东梁的队伍引去之后,东梁国的军队竟然撤退了,他虽然有许多行军打仗的理论知识,但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实际操作,而且这个地方,楚擎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看到东梁国的队伍撤退以后,楚然的脸上,出现了他这辈子少有出现过的慌乱。 与他随行的西楚士兵,也皆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呆,说好的东梁援兵竟然撤退了。 楚擎骑在高头大马上,他冷声道:“楚然,你若现在投降,我可饶你不死。” “笑话,朕乃西楚国君,怎会向一个乱贼投降?” “国君?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说出这两个字?” 楚擎说罢,手中的银枪挥舞,楚然用大刀接住,他只觉得户口发麻,竟有些接不住。楚擎,他刚才是故意要与他打成平手不分上下? 他看见他脸上的惊讶之色,然后说道:“楚然,你太过小心,也太过自负了,你觉得你的城府就是密不透风的墙?但是你忽略了人心,人心,是善变的。” 楚擎用力往后一推,楚然连人带马都后退了几步,他的意思是,东逝水变了? 燕申带着援兵赶到,楚然的优势已经完全没有。 楚擎大喊道:“你们听着,你们都是我西楚的士兵,我楚擎手中的刀,只斩敌人,从不挥向自己人。你们若放下武器,便还是我西楚的兵。” 士兵们已经动心,但还是不敢确定。 他继续喊道:“我楚擎,并不是谋反的贼子,我是西楚的擎天王,是先帝的血脉。在你们面前的楚然,他并不是西楚皇室血亲,这件事情,等到此事结束以后,本王自会向你们证明。” 士兵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议,“圣上竟然不是先皇的孩子?” “擎天王口碑极好,他应该不会骗我们。” “这次我们赢不了,不如趁早投降,还能保住一条命,回去见父母妻子。” 其中有些士兵,纷纷将手中的兵器丢弃,“擎天王,我们投降。” “投降。” 楚然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他蛰伏十几年,难道要败在这一朝一夕之间? “投降者,杀。”说罢,他一刀砍下了身边一位投降者的脑袋,他此等举动,倒是让还在犹豫的人不敢再丢弃手中的武器。 楚擎喊道:“保护投降者。” 楚擎的兵,已然开始将丢弃武器者围了起来,楚然的兵见此,有更多的人丢了武器。 楚然很清楚,他已经大势已去,于是率着近一百亲兵,突出重围,朝一个方向跑去。 “林武,你去负责追击他,我率领降兵回城。” 就算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还是不愿意亲手去了结他。如果他能从林武的手上逃走,他也不会追究。 林武道:“是。” 林武甩着三百精兵追上前去。在西河口山坳,截住了楚然,楚然已然是败军之帅,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显得有些颓废。 “圣上,跟微臣回去吧!擎天王一向念及旧情,说不定他还会饶你一命。” 他本就有着自己的骄傲,但是林武的话,让他觉得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直到自己战死,也不可能被他抓住带回去。 “休想。朕是绝不会向你等乱臣贼子低头。” “那就休怪臣不客气了。” 林武做了一个动作,他身后的精兵已经和楚然的兵打了起来。他只在旁边静静看着,楚然果然是好身手,只不过再好的身手,也双拳难敌四手。 他的战马被刺中,战马倒地,他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跃身而起,依旧奋力斩杀靠近他的人。 他能以一当十,却难以一当百。 林武飞身而下,手中的大刀与楚然手中的刀相击,一时间火光四溅,二人都被巨大的后力摊开,脚下飞石,迅速后退两步之后,这才停住。 楚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被擒的被擒,现在还在奋力抵抗的,加上楚然一起,不足十人。 林武的兵将他们围在中间的小圈子里,弓箭手已经准备,不远处,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蹄撞翻了几人,马背上的人一把将楚然拉上马背。一切动作发生之快,前后不足十秒。 林武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大喊道:“放箭。” 无数的箭朝着他们射去,李如雪依旧抓紧了马绳,一挥马鞭,马儿快速朝着前方跑去。 她在沙城醉酒之后,无心跟着楚然上战场,所以也就睡得浑浑噩噩,最后被士兵遣返都城,但是在半路上,她发现自己怀里竟然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如果他失败了,你到西河口山坳去救他,西河口易守难攻,一般都会退到那个地方。楚擎心软,定是不会自己去追杀他。 这是青鱼给她的纸条? 她带来的二十万大军,他自己的两万精兵,还有东梁国的百万大军,他怎么可能失败?而青鱼竟然将这个纸条给她了,这就说明,楚然的计划有误。她急忙赶来了这里,想不到真的如她所说的一般。 一只箭射中了她的后背,她没有发出声音,更没有让马儿停下来,两人朝着森林里面跑去。 终于摆脱了后面的追兵,李如雪直接从马背后面倒了下去。 楚然觉得身后一空,他连忙回头,却看到她躺在地上,后背已经被鲜血浸红。他连忙翻身下马,将她后背的箭扭断,他叫着她的名字,“李如雪,李如雪。” 她笑着,“圣上,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她挣扎着要起来,“我没事,圣上,我们继续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停。” “走什么走?你不能再走了,还有,现在……这里没有什么圣上。” 他一把抱起她,然后朝前走去,没想到,在他以为自己就这样的时候,她出现了。她自己身受重伤,却还在为他着想。 “楚……楚然……” “我也……不姓楚……” “不管你姓什么,你都是我心中的那个人。然,你现在愿意……愿意……成为我的相公吗?我等待了五年,盼了五年,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夫人。” “行,只要你坚持住,并且好起来。” “好,我会……努力的……” 说完这句话,她晕了过去。 楚然最后找到了一处茅屋,为她拔出断箭,然后又挖了草药给她敷上。 他所找的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就算他们选择搜山,也定是会在半日之内将他们找到。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那天林武带兵追来以后,再也没有其它追兵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西楚192年,“楚然”尸首被带回验尸,被证实不是皇室血亲。 西楚193年,楚擎登基,立青鱼为后,青鱼乃东梁国人,东梁西楚,依旧交好。 楚擎身穿龙袍,陆蔓蔓身披凤袍,两人牵手,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一步步走向玉石台阶。 “蔓蔓,从今以后,没有谁再敢让你受气,朕的后宫,只有你一人。” 她笑着,两人转身,文武百官跪下。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擎,我信你。” (全剧终) 番外之四爷篇 正是寒冬,楚励在房中看书,青如为他添着炭火,她不时偷偷看他,距离他收留她,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了。小七哥说,四爷年满三十,身边连一个暖床丫头都没有,丫头也只有她一人,所以为四爷开枝散叶的重任就交到她身上了。 上次她将四爷从雪地里拖出来以后,四爷对她的虽说还是如同以前一般,但是有时候她觉着四爷看她的眼神,暖暖的。 她喜欢被他这样看着。 火星子飞出来,扑哧一声在她面前炸开,吓得她缩脖子。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青如,为何还是这般胆小?” 她依旧添着炭火,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四爷,青如下次会小心的。” 他将手中的书放下,看向她,她的脸被正在燃烧的炭映地通红,“刚才青如心不在焉,可是在想什么事情?” 啊?他也知道她心不在焉?他刚才不是在看书么? “我……我……” “说来听听。” 这可不能说,她在想着如何给四爷开枝散叶,如果被他知道,一定会嘲笑她。 “没……没想什么……” “刚才青如可是一边心不在焉,一边朝我这边看着,然后又一边偷偷地笑。” 完蛋,都被他看见了。 “四爷,青如……青如就是想起了小七哥的一句玩笑话。” “说了什么?” “他说四爷年满三十,身边不仅连一个暖床丫头都没有,连丫头都没有一个。”越说,她的头低得越下去。 他却不放过她,依旧问道:“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说……” 咦!不对,四爷怎么知道小七哥还说了什么?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他那一双宛若秋水般的眼睛,暖暖的,让她融化在里面。 “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还说了,为我开枝散叶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她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 他接着说道:“傻瓜,那是我让他这么对你说的,否则我不知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 她的心脏如小鹿乱撞,“四爷。” “青如,当我在雪地里面睁开眼,看见那个拉着我艰难行走的小小身影时,我就决定了,我这辈子,认定你了。但是奈何你这脑袋,正是不开窍,一年又一年,我暗示你无数次,可你终是不懂。今年的雪下得很大,又让我想起了那天,我等不下去让你明白,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我的心意。” “那……那……四爷的意思是……” 天呐!她的脸快烧起来了。 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什么话都得对你明说。我的意思是,我爱你,你爱我吗?”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她竟然有些呼吸不上,“四爷……你等我缓缓……” 这么直白的话了,还需要怎么缓缓? 这个丫头,真是被他养得越来越傻了。 过了半刻之后,她才平复了一些,“四爷的意思是,要我嫁给你吗?” 嗯!领悟地不错。 “那你愿意吗?” “愿意。” 他笑着,轻轻将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嘴里说道:“傻丫头,你终是明白了。” 番外之燕申篇 有楚擎的相助,燕申花了几年功夫,成为了北凉的太子,龙衫表示很生气,“七哥,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欺负我。” “八妹,七哥怎么可能欺负你。七哥当了太子,有事了,哥扛。你只负责貌美如花,然后在你的府邸里面和你的七位驸马嬉戏就好了。这样的美好生活,是多少妹子想都想不到的。这绝对不是哥在和你争权,这是哥宠你的方式。” “你就瞎说吧!你的花言巧语骗得过母皇,可骗不过我。” “八妹,哥不骗你。你前几年不是在西楚看见了几位美男么?哥这次专门请了画师,给你绘制了一本百美图,里面是哥派人在西楚各地收集的美男画册,你拿回去挑挑,看上哪一位,哥给你做主。” “真的?”龙衫两眼放着光芒,她一想到当年她在西楚见到的那位绝世美男,迫不及待将那本画册拿了过去,然后翻看起来。 “八妹,哥是宠你的。你就好好当你的公主,娶你的驸马,过着你幸福的小日子。国家大事,有哥看着。还有呀!哥和西楚的皇后是老乡,只要北凉是我掌权,我们两国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矛盾,而东梁国只要敢进攻我们任意一国,那妥妥的会被我们两国联合起来吊打,所以为了世界的和平,你也不能再说哥欺负你了。” 龙衫看着画册,“哥,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这个,这个,这个是最好的,我要娶他当我的正夫人。” 燕申凑过脸去一看,不得了,是哪个傻子把西楚邺王爷的画像都画了进去? 画师:不是您吩咐的,画下遇到的西楚未婚美男的画像么?邺王爷现在可是西楚最好看没有成亲的男子,西楚的人都知道,他总不可能不画吧! “八妹,这个……这个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就要他。” 他现在可不敢去西楚,一到西楚,陆蔓蔓就逼他娶翠青。 “因为呀!这个人呀!他……” 龙衫眼泪巴巴地看着他,“你骗我,你不是说有事了,你扛吗?我只是看上一个男人而已,你都不能为我把他找来?” “可他是西楚的邺王爷,总不能嫁过来和你的七个相公争宠吧!” “七哥,你放心,我也是追求质量不追求数量的女人,只要你把他帮我弄到手,我可以休了我那七个相公。” “这样……还是不好吧!” “七哥,我知道西楚的男子都看重女子的贞洁,可是以前我都忙着和你宫斗了,哪有空临幸我的那些相公们,还有,我当初娶他们,不过是来自我对母皇的盲目崇拜,只是遇到好看的男子,就将他们带回来而已。其实我和他们都是清白的。” 燕申的小眼神看着她,明显不相信。 哪有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而不吃的道理? “八妹,他真的不行,我要是敢在西楚皇后面前提这件事情,她的挠掉我身上的一层皮。” 陆蔓蔓:啊切,谁在议论我? 本书由 爱在低调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