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最强俏村姑 作者:月落轻烟 内容介绍:   意外穿越,辣警花变身俏村姑,家有陋室,身有骂名,日子很不好过啊!   为了养家糊口,她要做南楚第一女屠户,有何不可?   养猪,宰猪,卖猪肉,寻找货源,把个平凡猪肉营生,做的风声水起,垄断猪肉市场,做古代的‘双汇’霸主!   攒本钱,盘店铺,开饭馆,承包田地,美食种田两手抓。   画图样,裁布料,独创胸衣,三角小裤,风靡南楚国,引得人人哄抢。   好不容易脱了贫困,数着银子,奔上小康。   特么的恶心老女人,居然要她嫁给病入膏肓,快死翘翘的世子爷?当她充喜小婉君呢!   叔可忍,婶不可忍,惹怒她的后果,那是不堪设想滴!   ***   不是说那位得了时疫,长了满身的癞子,外加生活不能自理,三寸小丁,不能人事,谁沾谁死吗?   可是为毛拜了天地,却发现他根本就是这个腹黑毒舌,外加霸道,超爱吃醋的傲娇男。   那谁谁谁!说他不能人事的,她非提着刀,杀上门去不可!   精彩亮点:   某女纳闷:“龙世子,你身上的癞子呢?”   某男一脸春笑:“癞子长的较隐秘,进房脱了给你看!”   某女大窘,不理,再问:“不是说谁沾你谁死吗?为毛我还活着?”   某男无比自恋:“为夫龙章凤姿,风华绝代,自然是谁沾谁死,激动而死,而你……脸皮较厚。”   某女大怒:“那你的三寸丁呢?”   某男淡定自若:“伸缩自如,闲时三寸,忙时六寸亦有!”   某女突然挥起杀猪刀,一脸阴笑:“说三寸就三寸,多余的,为妻替你割了如何?”   《本文一对一,身心干净,宠溺无下限,全文无尿点,女主坚强狡猾,男主腹黑毒舌!》 本书标签:种田 宅斗 ================== ☆、第1章 上门挑衅   晌午时分,沈月萝倚在自家堂屋门边,抄着手,曲起一只脚,晃啊晃的,看着从院门口进来的几个人,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哟,这么脏的地方,是人住的吗?大姐真是好脾气,这要是换做是我,绝对住不下去,跟猪窝似的,太恶心了,”说话的这位,穿的像个贵妇,一脸嫌弃模样的女人。   听说从前是她亲爹的姨娘,现在是她爹的正房,叫周秀兰,小三转正,有手段有心机,否则也不能怂恿她爹休了正室,还给安了个跟下人通奸的罪名。   通奸哪!还是怒休,背负着这样的罪名,她跟亲娘被撵到了乡下,一亩薄田都没有,生活都成问题,分明是将他们母女往死路上逼。   走在周秀兰身边的少女,娇弱的像朵凄美的小花,委屈的拉着贵妇的手,颤声道:“娘,您这样说,姨娘跟姐姐又该伤心了,虽然姨娘做了对不起爹的事,被赶了出来,但再怎么说,姐姐也是姓沈的,也是爹的女儿。”   周秀兰讥讽的笑了,拍拍女儿的手,“就你心眼好,你爹早不认她了,败坏门风,家门不幸,回去之后你可千万不要提起,否则你爹又要生气了。”   “娘,”沈婉眨着红红的眼睛,靠在周秀兰的怀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伤心呢!   沈月萝伸手拉住身边站着的亲娘,这位她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亲娘,虽然还有点陌生,但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她名义上的亲娘。   看着院里站着的一行人对她亲娘的羞辱,沈月萝慢慢的,冷冷的笑了,“既然嫌脏,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忘了告诉你们,昨儿院里拉的鸡屎没扫,谢谢你们用裙摆帮着扫干净了。”   “啊!娘,娘,有鸡屎,鸡屎!”   沈月萝话音刚落,刚刚还一副林黛玉附身的沈婉,立马跟个猴子似的,拎着裙摆,在院里跳来跳去,只差没跳到天上去,形象神马的,荡然无存。   周秀兰倒是镇定,厌恶的用手帕捂住鼻子,一旁跟着的婢女,赶紧蹲下身,给她提裙摆。没见到鞋底沾上什么肮脏的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可她还是决定回去之后,将身上这一套全换下来,丢到火里去,烧个干干净净。   沈月萝笑容更甜了,露出两排小白牙,“鸡屎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你吃鸡的时候,咋没想到它会拉屎呢?不光鸡会拉屎,你们难道光吃饭不拉屎吗?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吃的蔬菜,全都用茅坑里的粪便浇出来的,你们吃的越香,说明肥料越正宗!”   沈婉已经捂着嘴,跑出了院子,远远的站着,半步都不敢靠近。   曲文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自从那天她掉进湖里,一身奇装怪服的爬上来时,她就觉着奇怪了。   女儿咋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从说话到性子,完完全全像换了个人。   再瞧着她现在对周秀兰冷嘲热讽,看不出丝毫的畏惧。哪像从前似的,见着陌生人,连个头都不敢抬,见着周秀兰,更是恨不得躲进屋,把自个儿缩进洞里,不敢对上她。   还有她对自己的态度,从前的嫌恶、埋怨、甚至是恨,统统不见了。   曲文君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女儿对她笑了,大概从五年前,自己带着月萝被沈奎赶出来后,她就再没见过女儿的笑脸。   周秀兰倒是没想到这个沈月萝敢对她出言不逊,她也听说这个沈月萝前几天掉进湖里,捞上来时,脑子似乎进水了,有些痴傻。   她不跟傻子计较,想到自己来这儿的目地,周秀兰端起了架子,挑起了下巴,用怜悯的口吻,对她们母女俩,道:“曲文君,我今儿来,是要通知你,下个月十五,老爷要给你女儿定下亲事,至于成亲的日子,可能就在月底吧,越快越好,你呢,什么也不用准备,只管把人看好了,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曲文君握着月萝的手,猛的收紧,也顾不得许多,几步冲出了堂屋,逼到周秀兰面前,“你在说什么,什么亲事?你们想把月萝许给谁?”   打死她也不相信周秀兰跟沈奎会为月萝着想,替她张罗婚事,所以定亲这事,对她们母女来说,绝对是噩耗。   周秀兰得意的笑了,浓妆艳抹的脸,也遮不住眼角笑纹,“你紧张什么,老爷虽然不待见你,可再怎么说,月萝也是他骨肉,老爷还能害她不成,放心吧,这门亲事,对你们来说,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周秀兰,你不可能那么好心,你快说,究竟要把月萝许给谁?”曲文君愤怒的双手都在颤抖。   “曲姨娘,我爹给姐姐定的,可是永安王府的亲事,永安府的世子爷,这是多少姑娘家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沈婉站在大门外,乖巧的替她娘回了话。   曲文君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   “娘,”沈月萝吓了一跳,步伐异常轻盈的跃了过去,及时扶住了曲文君,“娘,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咱犯不着跟这个泼妇一般见识。”   永安府的世子,她不是太清楚。   不只是这个事不清楚,所有的事,她都不清楚。   说起来,也是她点儿背,原本她是去旅游的,结果误闯进深山,又误入一座破庙,误打误撞之下,手犯贱,推开一扇古怪的黑漆铁门,否则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掉进一个湖里。   等她再爬上来时,还没搞清身在何处呢,就被自称亲娘的女人抱了个满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劝她不要寻死。   搞屁啊!她啥时候要寻死了?   小命多宝贵,死了就没了,她脑子犯抽了,才会去寻死。   更何况,她爬上来时,还穿着短袖短裤,头发虽然挺长,可再怎么着也不像古人吧?   她觉得自己不像,可她身边这妇人,却死活说自己是她女儿,完全无视她的辩解,硬是将她拖回了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她换了一身古装,又将她披散着的长发,挽了起来。   原本的俏警花,成了如今的小村姑,这落差,不是一点点的大。   喘了几口气,曲文君总算缓过劲来,她抓着月萝的手,带着恨意的看着周秀兰,“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甚至不跟你争,退了又退,不是我怕你周秀兰,是我心寒了,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可是你们为什么要一再的逼我们母女,周秀兰,你到底是有多狠心!”   最后的话,曲文君是用吼的,吼完了,她也哭了,抱着沈月萝,哭的肝肠寸断。   看她这么激动,沈月萝就明白这门亲事,肯定是很变态,否则曲文君不会这样激动。   可是哭有个屁用,瞧瞧周秀兰那一脸的得意样,沈月萝气不打一处来。   曾经的她,也是个泼辣小女警,性子急,脾气火,没成想掉到这个异世空间,自己竟成了别人的牺牲品。   奶奶的熊!   婶可忍,叔不可忍!   她拉开曲文君,上前几步,忽然逼近周秀兰,不等她惊叫,便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二话不说,拖着她就往外面走。   “哎哎,你这个野丫头,太无礼了,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我!”周秀兰被她拖的脚步凌乱,胸前的衣服被揪的狠,里衣都露了出来。   跟着她的两名婢女,伸手想阻止,哪想到这个沈月萝力气这样大,竟然连她们也一并推了出去。   她这一推,力道太大,跟排山倒海似的。沈婉也没躲过去,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什么千金小姐的仪态,全都被摔没了。   “我干什么?哼!”沈月萝冷笑,将人拖到外面,狠狠的一丢,拍手掐腰,“我嫌你们这几头猪太吵,不是要定亲吗?那你还不赶紧滚回去备嫁妆,在这儿嚷嚷什么!”   “你你你!贱丫头,你敢推我!”周秀兰刚才还以为她只是脑子进水,变痴傻了,哪里想到这丫头突然转了性子,连她也敢打。   从地上爬起来,她风似的冲上去,抬手就要朝着月萝的小脸扇过去。   沈婉好不容易也爬了起来,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裙,就见老娘蓄着尖锐指甲的手,照着沈月萝的脸挥过去。   她兴奋的睁大了眼,巴不得亲娘一巴掌毁了沈月萝那张脸。   五年前她就讨厌沈月萝,因为她长的太好看了。娥眉清秀,凤眸盈润,巴掌大的脸,小巧精致。   风吹日晒了五年,还是那个模样,不仅没变丑,还因为模样长开了,又多了几分动人的妩媚。   还好她娘精明,一早就将这两人赶出了家门,还扣了上弃妇荡母的罪名,否则还不晓得勾去多少男人的魂呢!   沈月萝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推你怎么了,没拿铁锹揍你丫的,就已经很好了,定亲的事,我得跟我娘商量商量,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她退后一步,当着这几人的面,用力关上大门,落下门栓。   关门的巨响,震的周秀兰母女错愕不已。   沈婉吸着鼻子,弱弱的靠向周秀兰,“娘,这个沈月萝怎么能这样粗鲁,瞧把您摔的,要是爹知道了,肯定没她的好果子吃!”   周秀兰自然也是气的不轻,但是还没到昏头的地步,“这事回去别告诉你爹,见了你爹,就说沈月萝同意嫁给世子爷,十五的定亲宴照办,你也得准备准备,别误了跟二公子的婚事。”   “娘……女儿知道,”沈婉含羞带臊的红了脸,一想到永安王府二公子龙昊,丰神俊朗,俊美无双的模样,沈婉的小心脏,就一个劲的狂跳。   ------题外话------   轻烟开坑了,轻烟的坑品绝对的好,所以亲们可以放心跳坑,终身无悔哦!   收藏现在可以,等轻烟首推时也可以,不过要记得关注,扑掉是很可怕滴!故事会夭折滴!   另外,更新时间,从1号起,每天凌晨12点05分,不推迟,不断更,轻烟在努力存稿。   故事,绝对的好看,轻烟笔下的女主,只强不弱,另外本文男主也强,不信,你们往下看喏! ☆、第2章 长癞子的世子爷   母女二人一同坐着崭新奢华的马车,朝着回城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周秀兰不忘叮嘱沈婉。   “娘本来还想多留你两年,现在看来,肯定是不成了,不过你也别担心,虽然你跟沈月萝都得嫁进永安王府,可是那位世子爷一看就是短命相,等他断气了,二公子自然就得继承世子位,到时你就是明正言顺的世子妃,”周秀兰最疼爱这个女儿,所以,为了女儿的幸福,有些该牺牲的人,自然是要牺牲的。   “嗯,女儿一定精心伺候二公子,”沈婉努力压抑着快要蹦出胸膛的欣喜,乖巧的听着。   在她们走后,沈月萝也拉着曲文君进了堂屋。   五月的天气,晌午时分,太阳有了热度,院里刚孵化的十几只小鸡,正在母鸡的带领下,在院子圈出的一块空地上撒欢追逐。   沈月萝急于知道这个劳什子定亲,她琢磨着,要是躲不过,她不介意,掀了沈家的屋顶。   “娘,这个龙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曲文君搓着冰凉的手,重重的叹了口气,“月萝啊,是娘没用,没能护着你,他们要真的敢逼你嫁给世子爷,娘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真有这么严重?”沈月萝猜想,难道那位世子爷,有什么问题?   白痴?丑陋不堪?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   曲文君想着月萝以前胆子小,不爱跟人交往,对外面的事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当然严重了,听说永安王府的世子爷龙璟,十岁那年得了时疫,高烧不腿,以至全身长满了癞子,谁靠近他,就会被染上时疫,死路一条,治了许多年,还是老样子,后来没法子,老王爷就将人单独关在别院里,差了几个人照顾他的生活,说是世子爷,实际上就跟废人差不多,到了二十岁也没哪家闺女肯嫁给他,这样的男人,你怎么能嫁!”   时疫?沈月萝咬牙切齿,那对母女可真会算计,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娘,既然那位世子爷都快死了,那他为啥还要娶亲,再说,他没兄弟吗?病成这样,世子的位置,咋还是他的呢?”   穿过来的这几天,她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永安城,是皇帝赐给永安王的世袭封地。   自古世袭大都由长子继承,这个龙璟肯定是长子,但他病的快死了,封地的事务还能打理,不是应该传给弟弟才对吗?   “嗳?你不说,娘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虽说坊间都在传世子爷病重,命悬一线,永安王膝下还有一个儿子,是侧妃生的,听说就比世子爷晚出生半个时辰,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从没听说要改立二公子为世子,王府内外,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这样的想法,也仅仅是猜测,做不得数。   “或许是娘想多了,要是好好的人,又咋会把自己关起来十年不见人呢!”曲文君担心女儿会怕,不敢说的太多。   记得两年前,永安城的人都见过那位世子爷。   他坐在一顶华贵的马车里,不知怎的,马车突然翻倒,世子爷从马车上掉了下来。   那一脸的癞子,坑坑洼洼,红的能滴下血来。   当场吓哭了一群小娃,更别说那些个在曾经还仰慕世子爷的姑娘们,更是惊恶的几天吃不下饭。   打那之后,几乎没一个女子肯嫁入永安王府,做那个人人羡慕的世子妃。   听完了曲文君的话,沈月萝恍惚间,好像看见数百只草泥马从头顶奔腾而过,她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咋摊上这么个事。   穿过来的头几天,她总觉得穿越这事,跟那个该死的湖有关系,于是夜里偷偷跑去,潜下水底,想找找看,能不能寻到那扇黑漆铁门。   可是没有啊!湖底都快翻遍了,也没找见那扇门。   找不到回去的路,这就意味着,她得继续在这儿待。   尼妈!在这个没钱没权的时代,要想活下去,得是多不容易的事。   现在又来了个逼婚,天哪!让她撞死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穿越这事,透着一股诡异。   曲文君真真切切有个女儿,也真真切切叫沈月萝,跟她本来的名字一个样。   不仅名字一样,就连长相也是一模一样。   现在,除了原本这个沈月萝的记忆她没有之外,好像冥冥之中,她就是沈月萝。曲文君跟那位尚未谋面的亲爹,生下的女儿。   “娘,现在离十五定亲,不是还有二十几天吗?咱慢慢想办法,要实在不行,咱们逃走得了。”   “唉,只能这样了,月萝,娘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就算陪上娘这条老命,也断不会让周秀兰那个女人得逞,”曲文君看着像是换了个人的女儿,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月萝,娘咱觉得你变化太大了,是不是掉进水里,撞坏脑子了?”   她真担心那湖底的石头,把闺女的脑子撞坏了。   沈月萝呵呵的傻笑,“是撞到了一点,倒不是很疼,娘,我变这样不好吗?变强了,才能保护您。”   “傻孩子,娘不需要你保护,周秀兰欺压我们娘俩,娘都习惯了,如今你胆子大了,这样也好,定亲的事,娘再想想办法,早上不是说要跟郑林去集市买小猪吗?时辰不早了,赶紧去吧,娘还得做绣活,你别这儿磨叽了。”   “哦,对啊,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娘,那我去了,你在家里待着,哪也不要去,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买小猪的事,是昨儿跟郑林说好的,郑林在家等着她,被周秀兰这一搅合,她差点给忘了。   原本曲文君是不打算养猪的,她家没田没地,养猪哪来的粮食喂养。   可是经不住月萝的劝说,只得同意了。   穿越之前,沈月萝虽是小警花,但也是农村长大的,对于农事,她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   从厨房找出背篓,拿上家里仅有的银子,沈月萝便准备出门了,“娘,那我走了,你把门锁好。”   “嗯,娘知道,你路上小心,跟着郑林别走散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把脸遮一遮,免得惹上麻烦,”曲文君扶着门框,将女儿送到门外,一个劲的叮嘱。   要是搁以前,沈月萝打死也不上街,不进城,甚至不出自家院子。   他们母女的生活,就靠着曲文君没日没夜的做绣活,换取些微薄的收入。至于沈奎那个混蛋,连米粮都不肯施舍给她们母女。   针线活做的多了,她眼睛越来越不好,天一黑,基本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没法子,月萝不肯出门,她也不指望女儿抛头露面去挣钱,日子就这么慢慢的过着。   但是她没想到,女儿掉水之后,竟然主动要担负起养家的担子。   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曲文君心酸的不行,扶在门框的手渐渐收紧。   不行!她要去找沈奎。   他们早已不是夫妻,除了月萝还挂着沈姓之外,他们之间毫无关系。   现在又凭什么干涉月萝的婚事,嫁给一个染了时疫的男人,这不是让女儿去送死吗?   曲文君愤恨的锁上门,在沈月萝走后,离开了家。   广阳村是个大村庄,也是沈家的根基所在。   沈月萝背着竹篓,刚走上村子的大路,就被人指指点点,有老有少,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嗳嗳,那个是不是沈家弃妇的生女儿?”   “没错,就是她,以前不敢露面,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淹一回水,倒是把胆子淹大了,模样长的不错,日后肯定也是个守不住房的小狐狸精!” ☆、第3章 打的就是你   议论声继续着……   “哎哟,你们回家可得把家里的儿子看好了,可别像郑老头家的儿子似的,叫这狐狸精勾去魂,见天的跟在她屁股后头,巴结着,讨好着,也不嫌丢人!”   “郑家小子护她护的不行,说不定这两人早好上了,被窝都滚了,能不护着吗?”   这话引来一阵哄笑,几个农家妇人,聚在一起,有的纳鞋底,有的做绣活,有的抱了一根麻,搓着麻绳。   村子虽然大,但她们的日子过的也清淡,沈月萝母女的丑闻,自然就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笑话。   就像她们说的,村里人除了郑伯跟他儿子郑林,再没有第三个人同情她们母女。   沈奎从前就是个卖杂货的小商贩,穷的叮当响。   靠着曲文君娘家的扶持,还有他自己精明的脑子,才有了今天富甲一方的产业。   男人有了钱,自然就得讨小老婆,有了一个还想要两个。   小老婆年轻漂亮,原配正房这个时候,却已经人老珠黄。   都说糟糠之妻不可抛,沈奎却纵容小老婆周秀兰,诬陷正房通奸,还宣称抓了现行,休了妻,赶走女儿,扶正侧室。   所有能干的龌龊事,他们干了个遍。   这两天,沈月萝也渐渐想明白了。   暂且不论她娘有没有通奸这回事,就算是有,那也是被沈奎给逼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急了,为什么不能红杏出墙?   郑林早已听惯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懒得搭理。   他站在村子的大路上,看着渐渐走近的沈月萝,阳光暖人的脸上,荡开一个笑容,两个可爱的酒窝显了出来。   “月萝!”他总觉得,这几天的沈月萝变跟以前不一样了,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可是又像变了个人。从前的沈月萝,不肯跟他说话,哪怕见了面,也是恨不能把头埋进胸膛里,连个余光都不敢瞄。   沈月萝刚巧走到那一堆冷嘲热讽的老娘们身边,听见郑林的声音,对他笑了笑,一转头,便对上那个若有所指的几个老娘们。   她们才不怕沈月萝,那个胆小如鼠的丫头,哪怕有人骂她骂的狗血淋头,也绝对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主。   只是这会,这丫头突然在她们身边停下,倒叫她们纳闷了。   “嗳,我说沈月萝,你干啥用这种眼神看人,难道我们几个说错了吗?你娘偷汉子被休,她敢做,还不许我们说啊?”   说话的这妇人,也是村里的刺儿头,性子泼辣,蛮不讲理,典型的母老虎,身板也壮实,以前跟她男人打架,将她男人打的抱头逃窜,打那之后,张菊花的彪悍就彻底定下了。   村里也没几个婆娘敢跟她打架,因为打不过啊!   她这会指着沈月萝的鼻子骂,旁边坐着好几个妇人,愣是没一个敢吱声。   沈月萝表情怪异的看着她,因为张菊花是坐着,沈月萝是站着的,互相看着就有高度的差距。   沈月萝慢慢的逼近她,俏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就在离刺儿头张菊花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沈月萝突然伸手,推在那刺儿头的肩膀上。   “嗳嗳……”张菊花哪料到她会有这一手,一个不防,仰面摔了下去,两条腿还在半空中抖啊抖。   她这么大块头倒下去,吓的旁边几个妇人急忙跳起来,以免殃及池鱼。   沈月萝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菊花,视线再慢慢的扫过其他几个妇人,一字一句警告她们,“从前你们怎么说,我不管,但是从今天起,谁要是再敢背后说我娘的风言风语,后果自负!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看谁横得过谁!”   她跟曲文君也没有耕地,不怕她们使坏,既然这些人不待见自己跟娘,她也犯不着再给她们好脸子。   郑林惊愕的瞅着沈月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张菊花摔的屁股疼,脸面丢尽了不说,还听见她威胁警告的话,她嫁到广阳村这么多年,哪受过这等气。   当即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揉着腰,冲着沈月萝吼了起来,“沈月萝,你这丫头疯了不成?在水里没把你淹死,到这里撒野来了,你娘干的那龌龊事,村里谁不知道,嘴长在老娘身上,老娘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野种,你再推老娘一个试试,老娘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不要打架,”郑林一见这婆娘撸袖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他真怕沈月萝吃亏,所以想也不想便挡在月萝面前。   郑林个子不矮,虽然也才十六,但个子绝对有一米七五,这样的身高,挡在仅有一米六三的沈月萝面前,把她遮的严严实实。   沈月萝对天翻了个白眼,以前的沈月萝是有多没用,跟个婆娘打架,都得吃亏吗?   “郑林,你让开,这老黄花菜嘴太臭,”沈月萝冷着脸,用力扯开郑林,今儿她又不立个威,这些个老娘们,还不得骑到她跟娘头上去。即便从前已经骑了,但以后绝对不能再骑,否则她堂堂一代俏警花的脸,往哪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张菊花之所以那么讨厌沈月萝,其实也跟人家长的好看有关系。   她年纪不小,生过两个娃,身材早没了,肚子上的肥肉,一堆一堆,那张脸,绝对是一条标准打蔫的黄瓜。   所以,一见着沈月萝古怪的笑容,那张漂亮的过份的小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伸着恶毒的爪子,朝月萝的脸便挠了过去。   沈月萝也不是吃素的,这副身体就是她自己的,以前上警校学的拳脚功夫还在,而且她小的时候,家里穷,爷爷带着她打太极。   这一练就是十几年,以前觉得用不上,今儿对付张菊花,她忽然发现,四两拨千斤这招忒好用了。   看她站着不动,就能让张菊花摔的鼻青脸肿。   几个围观的婆娘,见形势不对,想上去帮忙的,结果一个个就跟那陀螺似的,被沈月萝甩飞了。   女人堆在一起打架,郑林真的不好再过去。   而且,他看着沈月萝摩拳擦掌,不仅不害怕,反而还一脸兴奋的模样,他纳闷了,月萝真的变了好多。不过,他喜欢。   郑林看的津津有味,可是这么多女人打架,又是吵又是嚷的,咋可能不引来村里其他人。   曲文君从另一条路离开的村子,所以没能看见这一幕。   几个小娃跑过来凑热闹,站在一边,又是鼓掌,又是欢呼。   “哦!哦!打架喽,打屁股!摔跟头!滚撒泼!”   好几个老爷们也跑了出来,大部分人也跟郑林一样,不好插手老娘们打架,只有张菊花的相公,大概是怕这会不帮忙,回家得吃家法。   所以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沈月萝,你这丫头莫不是疯了,按辈份算,你还叫 我一声叔,哪有下辈打长辈的,真是欠管教,你娘呢,曲文君她死哪去了,闺女闹着打群架,她还学会装聋作哑了!”   沈月萝最听不得欠管教这种话,她倒觉得这群人欠管教,一个个嘴巴不干不净,跟吃了大便似的,张嘴吐不出一句好话。   她也火了,不顾郑林的拉扯,扯下背篓,双手掐着腰,往前一站,“这事跟我娘没关系,是你们欺人太甚,我娘没招你们,没惹你们,安安份份的过日子,你们凭啥整天扯她的闲话,那周秀兰是什么人,我娘是什么人,别告诉我,你们都是睁眼瞎,我娘受了天大的冤屈,都没吭一声,我跟我娘只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以前我不跟你们计较,不是怕你们,而是懒得掰扯,可是从今往后,谁再敢嘴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题外话------   轻烟更新什么的,最稳定了,凌晨十二点零五分,雷打不动。   对了,那个收藏,你们真舍得不给轻烟吗?   舍得不看正版吗?   么么哒! ☆、第4章 哥哥妹妹?   人言可畏,她自己背负这样的骂名倒是无所谓,可她就是见不得曲文君受辱。   那样一个本份老实的良家妇人,为男人生养孩子,为男人操持家务。   哦,就因为她人老色衰,男人就可以一纸休书,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自个儿守着万金家财,却一文钱都不肯给她们母女。   这样的亲爹,她不要也罢,也半点不想沾他的光。所以,她那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绝对不是气话。   眼下又要逼婚,真逼急了,她带着曲文君逃走就是。   虽然她武功不算顶尖,但带着娘亲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沈月萝生气的时候,脸蛋在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最亮的星星还要璀璨夺目。   红嫩的嘴巴微微的嘟着,像极了熟透的樱桃。   郑林本来转头看她,是想劝说她的来着。   可是看见这样的沈月萝,属于少年的萌动的心,在胸膛里狂跳着。   一像温顺的小兔子,突然变身大刺猬,沈月萝这样的变化,令村里人瞠目结舌。   张菊花愣了片刻,接着又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着自个儿相公没用,一边骂沈月萝。   郑林硬着头皮,拽住沈月萝的胳膊,弯腰拿起她的背篓,气呼呼的道:“咱们走,别跟泼妇一般见识,耽误了正事。”   沈月萝一想也是,收拾这群老娘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好吧,今儿暂且饶了你们,回头等本姑娘忙好了,再找你们算账。”   来日方长,在她没找到回去的路之前,还得继续留在广阳村。   既然要留下,那她就得好好生活。   上辈子活的顺畅,总不能在莫名穿越到古代之后,还把自己搞的惨兮兮,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有些事,还得小心。   毕竟是古代,尊卑概念忒强,她没权没势,也没屁个背景,一个弄不好,再把自己玩完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所以刚才她没下狠手,没把张菊花往死里揍,好歹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郑林拖着沈月萝,刚才心急之下,他抓住的是沈月萝的手腕。   这样的接触,沈月萝没怎么在意,倒是把郑林害羞的不行。   阳光少年的脸上,一片红云,煞是好看。   “对……对不起,我刚才心急了,”他慌忙放开沈月萝的手,低垂着头,远离她足有两米,默默的走着路。   这会进城的人还挺多的,有背着竹篓,也推着小车,偶尔还有马车从路上经过。   沈月萝最见不得害羞的美少年,郑林长的忒萌。   他个子很高,身形修长,腰带系的紧,露出腰腹间线条优美的弧度,浑身散发着阳光跟青草独有的清新气息,他是真正的花季少年。   “没事啦,拉一下,我又不会少块肉,嗳,问你个事,”想了想,沈月萝又凑近他,“我以前的样子是不是特讨厌?”   郑林猛的转头看她,却正巧撞上她水漾的眼睛,他闷闷的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对于从前的沈月萝,他说不上是讨厌,就是看她低头怯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可能更多的是怜悯吧!   但是自从几天前,有人说沈月萝掉水里,他急急忙忙的跑去湖边。   正好看见她浑身湿漉漉的从湖里被捞上来,那一刻的情景,他记得可清楚了。   沈月萝身上的衣服因为沾了水,全都紧紧的裹在身上,短到膝盖以上的裤子,上身的衣服也是又短又小,露出两截白嫩如莲藕般的胳膊,胸口跟锁骨也全暴露在外。   那天,郑林站在岸上,只觉得鼻子一热,下意识的摸了一把,鲜红的血……   他流鼻血了,怕被人瞧见,反正沈月萝已经上岸,于是他又捂着鼻子跑回了家,结果那一晚,他躺在炕上,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沈月萝上岸时的情景,鼻血一直流个不停,可把郑老头吓的不轻,差点要去寻郎中了。   见他不说话,沈月萝挑着秀美的下巴,俏皮的哼了声,“讨厌就讨厌,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可别讨厌我,咱俩做好兄弟。”她伸手,要去搭郑林的肩膀。   如此鲁莽的动作,吓的郑林立马跳开了,红了脸,对她道:“你是女儿家,咱俩哪能做兄弟,你比我还小些呢,以后我当你是妹妹,也是一样的。”   “妹妹?”沈月萝抖了抖肩膀,顿觉鸡皮疙瘩掉一地,什么哥哥妹妹的,忒肉魔了。   “就是妹妹,我爹说了,曲婶带着你,很不容易,以后我会多照顾着你,买回了小猪,明儿我带你去打猪草,我知道哪里的猪草又多又嫩,”郑林笑容真诚。   “嗯,那就多谢了,”沈月萝开心的笑了。她这个人比较简单,前世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别人对她好,她以礼还之,别人若是欺她,十倍还之。不占便宜,也不肯吃亏。   广阳村离永安城并不远,他俩一路边走边玩,也就半个时辰多一点,便进了城门。   在入城之前,沈月萝仰头,看着高耸而立的城墙,心中激动澎湃。   她想像着,当这城墙作为守卫一方百姓的坚实盾牌时,城外硝烟弥漫。   呐喊声,厮杀声,撞击声,该是怎样的惨烈。   不过,她眼前的城墙,似乎跟电视里面看到的不太一样。   郑林走了一会,见她站在人群里不动,又回头来找她,“怎么了?你总盯着城墙看什么?”这城墙他从小看到大,每次进城,都能看见,没觉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沈月萝长长的舒了口气,感叹道:“你不懂,我这是瞻仰古建筑的雄伟呢,不过我怎么瞧这城墙修的有些不同。”   他们此刻就站护城河的木桥上,古时大的城池大都临着大河道而建。   而这木桥,就是通往永安城内的唯一的道路。当然了,像这样木桥,城内至少还有两三个,从不同的城门,通往城外。   木桥每天城门关上时,桥就会被拉起,阻断了进城的道路,以护卫城中的安全。   在城墙外修护城河,自然是一项战事防御,也是为了保证在封城的时候,不会影响城内居民用水。   但是永安城的护城河,显然是很多年前修建的。   河边宽广,两岸堤坝都用巨型石块磊的整整齐齐,完全不用担心坍塌,或是决堤。   正值五月,河堤上,栽种的柳树,都已冒出嫩绿的新叶,长长的柳枝条垂在水面上,随风而动。   远处,还有停靠的船坞,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再远望,还能隐约看见一片白雾茫茫的乌江,其实看不见,但是这一片地势空旷,能看见些白雾,要是早上或是深夜,那雾会更浓。   郑林见她盯着远处的乌江,以为她是好奇,便给她解释道:“永安城离乌江,至少也有好几十里的水路,你要是站在城墙头上,就能看见一个轮廓,听我爹说,乌江最宽的地方,有三十里,最窄的地方,在双绝崖那个地方,山势险要,有三里宽,我爹农闲时,就在河道上做纤夫,挣的不多,怪累人的,后来年纪大了,人家也不肯要了。”   沈月萝听他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郑林,你不会也想去河上拉纤绳吧?”   “我……”郑林欲言又止,低着头不敢看她。   去乌江上拉纤,他的确这么想过。因为他爹说,年纪到了,要给他娶亲。   ------题外话------   更新稳定,妞们,跟着轻烟跳坑吧! ☆、第5章 傲娇一瞥   月萝也十四了,再过一年就十五了,若是不乘着机会,把亲事定下,说不定月萝就得许配给别人。   郑林越想越心慌,家里的耕地不多,平常他总是跟着爹收猪,杀猪,再去城里卖猪肉。但是这样赚钱太慢,他等不了,所以才有了去乌江拉纤强的想法。   “你还是不要去了,去乌江的路太远,而且你不是跟着郑叔卖猪肉吗?多多少少也能补贴家用,可别为了挣钱,再把身体搞跨了。”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经过又长又暗的城门,进了城,便看到商铺林立,有门开着门脸,也有整齐摆放的摊点。   永安不愧是大都城,瞧瞧这繁华的景像。   车马穿梭,喧哗昌盛,都快赶上唐太宗时期的长安城了。   郑林有些奇怪她的反应,好像从来没见过永安城似的,虽说沈月萝不时出门,但以前也是永安城中,富甲一方沈家的大小姐,不至于这般惊讶吧?   “月萝小心,”郑林正纳闷间,就听见一声吆喝,抬头一看,一辆马车,正从他们前方驶了过来,而月萝还站在原地,两眼放光的看着周围,。   他猛的伸手,拽着沈月萝的胳膊,将人拉到一边,“你怎么了,为何发呆?以后不要站在路中间,太危险。”   说着话的同时,他不经意的瞟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马车,他看不出马车的好坏,就是感觉这马车不是普通人坐的那种,透着低调奢华的气息。   不过在永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还有顶着官职的贵人,随便撞着一个,都有可能哪家有钱的公子,或者哪位官老爷的宝贝儿子。   永安城属于西楚国的封地,赐予了上一代的永安王,到这一代的永安王继位,差不多有百年了。经过百年的发展,封地不仅土地肥沃,靠着乌江,还有几座矿山,永安可谓是富可敌国,兵强马壮。   沈月萝歉意的笑笑,“知道了,以后我贴着墙根走,这总成了吧?”   “贴墙根走?”郑林满眼怪异的瞪着她,根本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以前的沈月萝,好像不会开这种玩笑。   沈月萝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想说,这里到处都是达官跺贵人嘛,那我以后进城贴墙根走,这样就不用担心碰着谁,呵呵,比如这样……”   也许是郑林呆萌的样子感染了她,也许是莫名其妙的穿越,搞的她心里压抑郁闷。   沈月萝搞怪的把自个儿拍在城墙根下,还摆了个古怪的造型,垫起脚,蹭了蹭。   郑林这下不再是呆萌的表情,而是彻底傻眼了,愣愣的站在那,好半响没动弹。   而刚刚驶过去的马车,因为风的原因,被吹开了一角,而那飞起的角度,正露出一双清洌的,似淬了冰的眼睛。   当那双眼睛,看见贴在墙根边的沈月萝时,淡漠凌厉的眼神微乎其微的晃了一下下,也仅仅是一下下而已,当马车驶过去时,车帘又重新垂了下去,平静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沈月萝俏皮的从墙根下跳到郑林面前,伸出嫩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回神了,逗你玩的,瞧你那傻样,真不禁逗,好啦,咱们快些去买小猪,你要帮我挑最好的,回家给它栓个绳子,以后人家溜狗,我溜猪,好像也不错哦!”   虽说古代的食物,都是纯天然无污染,但她还是琢磨着,养个功夫猪出来,猪肉好吃了,价钱才能高。   郑林在她不着调的嚷嚷声,深吸了口气,淡定又担忧的看着她,“月萝,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肯定的啊,都能说出溜猪这样的话,还……还摆那样的造型,他真怕别人将她当傻子看待。   沈月萝明媚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唉,受刺激是肯定的,有人要逼我成亲,你说我还能正常吗?”之所以提起这事,也是为了让郑林安心,受了刺激,变的不正常,是可以理解的哦!   “啥?那个女人又来找你的麻烦了?”郑林阳光般俊美的脸上,满是怒火。   能逼着月萝成亲的人,肯定是沈宅那边的人。一想到有人要给月萝提亲,郑林心里是又急又怕,垂下的拳头,攥了松,松了又攥紧。   当然,周秀兰此人,他也知道的,因为当年他爹……   “找就找吧,反正我是不会答应她的,让我嫁给永安王府的世子爷,亏她想的出来,”沈月萝边走边看着街道两边的店铺。   “永安王府?”郑林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不对,跟在沈月萝身后,默默的走着。   正要说什么呢,一抬头,沈月萝竟然抬脚跑了。   刚刚两人已经走到专门售卖家禽的菜市,这气味可不太好闻,还有嘈杂的鸡叫,鹅叫,远处的一个围栏,圈着十几头小猪仔,出生的时间不同,大小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沈月萝一心要买小猪,自然是朝着圈猪仔的围栏跑去。   看着猪圈着,互相挤来挤去,也不怕人,还一个劲往她跟前凑的小猪仔,她乐的不行,拽了根稻草,逗着小猪,戳它们的大鼻子,全然忘了刚才说了什么。   郑林追上她,见她趴在围栏边,美如天仙似的小脸上,没有半点嫌恶,反倒一脸乐呵呵的神情。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月萝,你别难过,也许龙二少爷对此事并不知情,你才是沈家大小姐,他们不该这样对你。”   沈月萝逗小猪的手停顿了下,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关龙二少什么事?我跟他很熟吗?”   她问的很含糊,听上去有点赌气的成份,实则是为了探探郑林的口风。她不是真正的沈月萝,当然不记得那位龙二少是何等人物,跟她有关吗?   不会有私情吧?   卧槽!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浑身都不得劲。   尼妈,可千万不要蹦出来什么情定三生的男人。她又不打算一辈子留在这儿,万一哪天找到回去的路,她挥一挥衣袖,半片落叶也不会带走,更不要扯什么情,什么爱呀的,忒俗气。   郑林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纠结了片刻,才说道:“你真的不记得了?那天……那天我俩在路上救了龙家二少,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后呢?即便是救了,也不代表我对他有意思吧?”   第三章“这个……”郑林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是女儿家的心思,他只记得月萝盯着龙昊的背影看了好久。   沈月萝甩着手里的稻草,满不在乎的拍拍他的肩膀,“行啦,你都说不出来,那就当没这回事,喜欢也分很多种,比如我喜欢你,我喜欢娘,我还喜欢这小猪呢,都是喜欢,你觉得是一样的吗?”   郑林在听到她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止不住的狂跳着,可是再往下听,又觉着不对味了,喜欢他跟喜欢猪是一样的?这算什么!   卖猪的猪倌还想做生意呢,可是看他俩只顾着说话,还把摊位给挡了,他不高兴了,“嗳嗳,我说你们两个,要聊天到一边去,别碍着我做生意。”   “谁碍着你做生意了,我们两个也是来买猪的,呃……这一头怎么卖的,就这个啃墙皮的,”沈月萝探进半个身子,用稻草戳着一头小猪的背。   准确的说,那是一头小花猪,背上有黑白花纹,想必它是黑白混合体,刚才那群小猪凑在一起挤来挤去的时候,就属它最安静,躲在一个角落,又啃又拱的,倒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感觉。 ☆、第6章 买小花   “这头吗?”猪倌一听他们真是买猪的,态度好了不少,弯身过去,出手极快的抓了那头啃墙皮,啃的正起劲的小花猪,“你这小姑娘眼光倒是特别,瞧见这小猪身上的花纹没,它爹是野猪,它也算半个野猪,性子又野又烈,我劝你还是换一头性子温顺的,不然累死你。”   猪当然也有个性,就跟猫啊狗啊的一样。   有特别好斗的,有特别贪吃的,也有特别懒的,除了睡,就是吃。   最后一种,喂养起来更省心,而且还长膘,会养猪的人,大都会选这种,不出大半年,就能收获一头大肥猪,卖了钱,给家里还账,或是添些米粮。   郑林知道她从来没养过猪,知道猪倌说的是实话,正要劝她放弃呢,就听见沈月萝一拍围栏,“不用换,我就要这头。”   说着,她还伸手想摸摸小花猪的鼻子,刚碰到,那小猪便凶巴巴的哼了起来,好像对她很不满似的。   沈月萝乐坏了,“真没看出来,你这头猪也有自尊,也好,本姑娘最爱玩驯服,看看是你横,还是我横,老板,这头猪多少钱,你都说它难养了,一定要给我便宜些才成。”   那猪倌也是个实诚的生意人,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做这么久的生意,见她诚心想要,便伸了三个手指头,“三百文,其他猪都得,姑娘,这个价格不能再少了。”   他也是收猪仔的,也不是专门开养猪厂的,把这些小猪仔弄来,卖不出去的时候,还得供它们吃喝,也是要不少本钱的。   “大叔,这只小猪想必你也养了几天,一直没卖掉,可它也没长多少肉,您要是再卖不掉,还得继续亏本,不如再便宜些吧,”郑林有些为难的肯求道,他知道月萝家里的情况,能还一点是一点。   沈月萝不会为了顾及面子,不去砍价。   开玩笑,这种时候清高,吃亏的是自己。   她皱着小脸,可怜巴巴的瞅着猪倌,“大叔,您就再便宜一些,我跟我娘相依为命,又没田没地的,收入少的可怜,我想买只小猪养着,也是为了给家里减轻些负担,这样好不好,您再让我五十文,二百五十文,这样成不成?”   听她砍掉的价格,那猪倌乐了,“小丫头,你这是舍脸不会财啊,二百五也无所谓?”   “那有什么关系,脸皮又不能当饭吃,您要是肯便宜五十文,我做二百五也没什么不可以,”沈月萝说的理直气壮。   穿越以前的她,小时候吃过的苦,可多着呢!后来好不容易考上警校,虽说出人头地了,可她勤俭节约的习惯,一直都没丢掉,论起精打细算,她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哈哈,你这小丫头倒是有趣,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二百五十文卖给你了,”猪倌爽快的应了她。   “呵!”   这一声突兀的笑,是从沈月萝身后传来的,似乎暗暗压着,本来是想爆笑的,可还是忍住了。   沈月萝诧异的回头,就看见一个华服男人站在她身后三步之外的地方,俊眉星目,乌发如墨,鼻梁又直又挺,但这些都不重要。这个男人最好看的地方,其实是嘴巴。   听说有一种唇形,最适合接吻,便是如他这般,微微翘起,大小适中,唇形饱满,简直就是诱人犯罪啊!   再瞧他的身形,比郑林高出一个头,体形也属于偏瘦一类,穿着一身淡蓝云纹的的锦袍,衣袖不大不小,随着他挥动扇子的动作,在胸前划出一抹暗色弧线。   见她看过来,视线大大方方的迎上,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羞与脸红,很坦荡的打量,一样,却又有哪里不一样。   沈月萝毕竟是个开过眼的妞,没染指过美男,但好歹还是见过猪跑的,淡淡的瞪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转回身,继续跟猪倌商量买猪的事。   那猪倌倒是没注意站在远处的人,在她刚刚回头的功夫,又给郑林挑了两头小猪。   刚才郑林就是亲自进到圈栏里,挑猪去了。   等他走回来,一眼就看见有个气度不凡,还很俊俏的男人站在沈月萝身后,但这个人他也不认识,而且看他们站着的距离,应该只是过路的。   郑林没有在意那个男人,只道:“月萝,你把竹篓拿过来,我先帮你把小猪装上。”   他们背来的竹篓,都是用来装小猪的,但貌似不够用。   “不用了,我去找根绳子,我要赶着它走,你把我的竹篓拿去,再去弄个扁担,正好挑着走,”沈月萝不等郑林反对,更不在意后面那位嘴巴适合接吻的美男是否还在,就要去找绳子。   “小丫头,我这里有,可是你真能赶着猪走路?就怕你拉不住它,”猪倌递给她一条麻绳,不无担心的劝道。   野猪的脾气,他可是清楚的很,野性大,疯起来,能把牛顶死,就这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能拉得住才怪。   郑林算是知道她如今渐变的性子,瞧她偶尔皱着鼻子,蹙着眉头,撅着嘴巴,整张俏脸都像是有了生气一般,可爱的要命。   所以,他主动帮着给小花猪系上了绳子,自然是系在脖子上,还从猪倌那里,拿了根竹竿,笑眯眯的递到她面前,“你一定得抓紧了,不然这二百五十文钱,可就白搭了。”   沈月萝冷哼了声,扔掉稻草,将那根竹竿拿在手里,用竿头捣了下小猪的屁股,“小花,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或许我不会杀了你吃肉,走了,咱们回家!”   小花?身后又有闷闷的笑声,就连郑林也忍不住直抽嘴角,亏她想的出来,她难道不觉着别扭吗?   人类的话,一头猪哪能听的懂,又不是猪元帅,所以,小花除了一个劲的哼哼,再没有别的表示。   郑林挑着担子,先一步走在前面。   沈月萝正要抬步走呢,可是不经意的还是扭头看了眼性感美男。   好家伙,她心里开始冒粉红小泡泡了。   因为人家正盯着她瞧呢,火热执着的眼神,要是一般女子,肯定得晕菜,再一个身软体弱的扑上去,抱着人家撒娇,再哄着攀着,兴许还能混个小妾当当。   可她不是啊,美男看看就行了,真要爱上,那可完蛋了,等着日后跟一堆女人争宠吧!   她忽然想起来,小花好像是母的,于是,她扯了下,套着小花的绳子,语重心长的对它道:“小花,你要牢牢记着,漂亮的公猪要不得,你已经是花的了,再不能生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猪,野的更是不得,你会受不住的!”   啪嗒!   齐文煜手中名贵的扇子,掉在地上,一张惹人犯罪的俊脸,此时古怪异常。   等他惊醒过来,哪里还有沈月萝的身影。   “少爷,少爷,”远处奔过来一小厮,累的满头大汗,“少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这里多脏啊,哎呀,扇子怎么掉了,这……这怎么办,还能要吗?”   “我走错路,没事,回去换身衣服就是,”齐文煜收敛心神,不在意的抓过扇子,抬脚要走,想到什么,又止了步子,“你去查查,这永安城中,有多少个叫名字里有月萝的女子。”   “啊?少爷要查这个做什么?”   “你管本少爷做什么,叫你查你就查,哪那么多废话,不过那些官家的小姐就不必查了,只需查贫家女子,”齐文煜不耐烦的说完,再不做停留,离开了乱糟糟的市场,往城外去了。   ------题外话------   亲们,更新时间不变,但是妞们要每天看哦,还有,记得收藏,收藏! ☆、第7章 小花往哪逃!   小厮听的一头雾水,但主子的吩咐,他还是得照办,只不过耗时肯定不短。   沈月萝赶着小花猪,跟在郑林后面,走的倒是很悠闲,而她赶着小猪走路的模样,自然引来不少讥笑与嘲弄。   这些无聊的世俗眼光,她才懒得理会,天色不早,她得赶快回家。   可就在他们要出城的时候,在护城河的木桥上,竟好死不死的,正面遇上坐着软轿,不知从哪里回来的沈婉。   当然不是沈月萝认出来的,鬼才知道沈婉坐的轿子长什么样。   是她家婢女,认出来的,估计是之前就见过,反正之前周秀兰带着沈婉去家里闹事那会,根本没见过。   护城河上的木桥,宽不过四米,没有护栏,好在这一片水域,做成了浅滩,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城门离的近,一旦有什么事,守城士兵很快就能闻风而动。   说是狭路相逢,其实也不然,这么宽的桥面,不管谁往边上靠一靠,就能过去了。   “停轿,”沈婉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软轿里传来,媚声入骨,是个男人听了,只怕都得站不稳,瘫软成一堆烂泥。   “小姐怎么了?”她的贴身婢女银杏,挑开了轿帘子问道。   “扶我下去,”沈婉一手握着团扇,伸出一只玉手搭在婢女的手上。   沈月萝赶着小花猪,看着沈婉柔柔弱弱的走下软轿,心知这死女人要找她麻烦,便懒得理会她,绕开轿子,便要离开。   “姐姐,你等一下,”沈婉在她经过轿子时,叫了她。   沈月萝理也没理她,沈婉急了,顾不得仪态,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用温柔的能滴下水的声音,对她道:“姐姐这是生气了吗?莫不是因为上午的事,让姐姐烦心了,成亲是大事,姐姐心中不情愿,妹妹能理解,可是爹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有个好归宿,世子府的大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为了你的婚事,爹拖媒人说了好几回,人家才答应的,姐姐莫要辜负爹爹的一番苦心才是。”   在她絮絮叨叨停下来的时候,沈月萝表情一直是淡淡的,不喜不怒,“你说完了吗?”   “我……”沈婉抬起手,半遮着脸,眼眸染了一层水雾,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样,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之前在广阳村时,就觉得沈月萝跟从前不一样了,起初还以为是错觉,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像是换了一个人。刚才的话,要是换作从前的沈月萝,一定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只有同意的份,压根不会质疑,或是用不耐烦的态度跟她说话。   沈月萝忽然睁大眼,带着笑意的看着她,“说完了,就请把道让出来,你不知道挡着路是件很不道德的事吗?我家小花都知道靠边走,你真的蠢到连猪都不如!”   旁边有过路的人,正好听到这里,忍不住捂着嘴笑,并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沈婉。   “你这个粗使丫头,怎敢侮辱我家小姐,还不快点跪下道歉,要不然我回去禀报老爷,让你吃家法!”这叫嚣的,是沈婉身边的婢女银杏。   她自小便跟着沈婉,对沈月萝以及沈婉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实话,银杏挺看不起沈月萝的,瞧她把自个儿弄成什么样了,连沈府的下等人都不如,哪配姓沈。   郑林走在前头,见到月萝一直没跟上来,不得不走回来,“月萝,怎么不走了?”看见拦在月萝面前的是沈婉,郑林的表情也变了,“你跟这些人有什么可说的,也不怕给自己添堵,快点回家了。”   沈月萝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笑眯眯的看着银杏,“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有你什么事?还有你,沈婉,我现在没空应付你,等哪天姐姐忙完了手边的事,再来找你算账,你别急,慢慢等着吧!”   她转身就要走,银杏听见竟敢如此诋毁自家主子,顿时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就在沈月萝经过她们身边时,她突然伸手,朝沈月萝推了过去。   雕虫小技!   沈月萝再怎么说,也是身手灵敏的俏警花,这点小伎俩,也忒看不起她的智商了。   银杏根本没搞清怎么回事,本来是想推人的,结果人没推到,自己的身子却不受控制,朝前扑去。   沈婉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不过很快便消失了,等她再抬起眼睛时,满是对沈月萝的指责与愤怒,“姐姐,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该拿我的婢女出气,你平时欺负我也就罢了,大庭广众的场合,还请你顾及一下沈家的脸面,别让爹难做人。”   一番精彩绝伦的控诉,无不是在告诉别人,她,沈月萝就是个暴虐成性,又爱欺负妹妹的狠毒女子。   瞧瞧这两个,一个哭的委屈,一个盛气凌人,不知情的人,肯定都得这么想。   “你们说够了没有,月萝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想诬赖别人,劳烦下次找个可信的理由,别以为旁人都没看见,刚才是你那婢女想推月萝,自己不小心才掉了下去,难不成你要月萝站着不动,给她推吗?真是不可理喻,”郑林气不过,他就不明白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喜欢装可怜,装到叫人恶心的女子。   沈婉抽了抽鼻子,那弱不禁风的小模样,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了似的,“这位小哥,你不能睁着眼说瞎话,我知道你跟姐姐关系好,可是我请你以后离姐姐远一些,她就要跟世子订亲了,风言风语的传了出去,对她不好。”   沈月萝看着眼泪汪汪的沈婉,胃里翻滚,简直快要吐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白莲花,貌似还是一朵超级大白莲。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从前的沈月萝,肯定被她害的很惨,不对!是惨绝人寰。   郑林毕竟阅历浅,而且又是提到定亲,一时语塞,不晓得如何反驳她了。   沈月萝真的听不下去了,看着已经堵住的木桥,以及渐渐靠过来的几个轿夫,看那样子,是要护着沈婉,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似的。   她微微眯起眼睛,黑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芒,随意的抬手指了指护城河中,还没爬上来的银杏,“沈婉啊沈婉,本姑娘现在没空收拾你,不过呢,你非要找不痛快,又非得给我冠上一个恶名,我要是不做点恶事,是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她突然放了小花的绳子,双手揪起沈婉的衣领,脚步一转。   噗通!有重物落水的声音。   “小姐!”那四名轿夫只来得及看见沈婉被抓住,还没等他们要救,人就已经被扔了下去。   沈婉可是沈奎的掌上明珠,而这个沈月萝,不过是沈家赶出家门的贱丫头,她怎能对沈婉动手,还将人丢进河里。   这四人伸手便朝沈月萝抓了过去,想抓住她,再带回府,让老爷夫人处置。沈月萝又岂是吃素的,脚步轻盈的转了几圈,一脚一个,将那四人一同踢进了水里。   这下可好看了,浅浅的河水中,就跟下饺子似的,冒出一个个又圆又黑的脑袋。   光婉那一身华贵的绫罗绸缎,沾了水,只剩薄薄的一层裹在身上,曲线毕露。   那一头及腰的长发,朱钗也掉了,头发盖在脸上,从水里冒出头,跟午夜女鬼似的,哪还有半点美态。   那四个掉下去的轿夫,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想把沈婉救上来,场面十分混乱搞笑。   桥上的人群中,不知谁笑了一声,紧接着就有了第二声。片刻之后,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一个个都站在桥边,笑的停不下来。   混乱中,沈月萝拉着郑林冲出人群,急的都快冒汗了。   因为她的小花不见了。   就是刚才一松手的功夫,围上来的人又多,尼妈,这家伙绝对是想逃跑。   郑林也急的不行,“要不咱们分头找吧,万一给人牵去,或是钻到附近的灌木树林,可就难找了。”   沈月萝也着急的直跺脚,她以为松个手的功夫,小花不会乱跑才是,哪知它还真是一头蠢猪,呃……不对,兴许这猪是聪明的,还懂得跑路。   傍晚的时候,回城的人特别多,城门口也很热闹。   沈月萝跟郑林分开后,再没管掉下河的那几个人。   永安城外是一片空旷的土地,这个永安王倒是个体恤民情的,在太平日子时,将这片开阔土地开垦成了良田。   这个时节,正是油菜花盛开的时候。   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头,便黄灿灿的油菜田。   虽说景致很美,但沈姑娘可没心思欣赏这一片美景,她的小猪,可是花了二百五十文钱,才买来的,要是丢了,她干脆去撞墙算了。   不行,要是真丢了,她定要找沈婉赔偿不可。   顺着油菜花盛开的大路,沈月萝一路跑着找了下去。   她本来想喊小花来着,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吧!喊了它也不会应你,浪费口水。   好在,路边有被拱坏的油菜梗,追了没多远,她好像听见小猪发出的哼哼声。   沈月萝大喜,“小花,你给我站住!”   终于看见小花的身影,这小东西,四条小短腿跑起来倒是挺快,不愧有野猪的基因,她居然没追上。   ------题外话------   更新稳定,亲们可以放心看! ☆、第8章 误闯禁地   沈姑娘火了,迈开腿,那动作堪比百米冲刺。   这样的动作,搁在现代,其实也没啥。   瞧这沈姑娘因奔跑飞扬的秀发及裙摆,弧度很优美,再瞧她粉嫩的小脸,灼灼发光的眼眸,分明就是一幅生动的美人画。   可要是搁在古代,她此番的举动,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哪家姑娘能撒开蹄子,跟匹野马似的,一点形象都没有。   **   送君亭   原本就是个位于永安城外,用于歇脚的小亭子。   可是后来,这一片被人圈起,种上了桃树,在桃花盛开的时候,满山遍野,开满了粉色的桃花,加上桃林外,有成片的油菜田。   离送君亭约五里远的地方,是永安城香火最旺的普济寺。   要去普济寺,便要经过送君亭。   每年到了春季,或者庙会,送君亭总是格外的热闹。   不乏那些爱咬文嚼字的书生,到此寄景抒情一番。   再后来,有人将送君亭扩建,将一个小亭子,扩建成了由几座八角亭,并用长长的回廊连接起来的观景点。   并在回廊的一侧修了湖泊,从护城河引来水,每年到了夏季,岸边浅水区,荷花盛开,泛舟湖上,如入仙境。   既然美景得已修缮,那就不是普通人可以随意进入的。   除了可以远远的看一眼,那亭,那湖,那廊,便再不许旁人再靠近。   沈月萝哪里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她一路追着小花跑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追到一处荷花池边,不远处,一座八角亭高高的立着,从她的角度,需得仰望,才能依稀看见亭里似乎有几个人,半个亭子轮廓,也就似乎而已。   她没有多想,也没有探究,眼下抓住小花才最重要。   大概是河边长着的野菜,吸引了小花的注意,它终于停下了,欢快的在那啃着。   沈月萝抹了把额上的汗,再看看小花悠闲吃野菜的模样,气的不轻。   “真是不听话,你说你跑这儿来干嘛,是不是非得让我把你做成烤乳猪,才满意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绳头,气不过,还用手揪着小花的大耳朵,看它身上脏兮兮的样,想着待会干脆把它扔进湖里洗个澡。   小花自然不会回她的话,猪头一转又要跑走,沈月萝揪紧了绳子,“哟呵,脾气还不小,说你两句,还敢给我甩脸子,走了,跟我回家!”   齐文煜起初以为自己有了幻听,怎么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附近呢?   可是紧接着,他忽然站起身,奔到亭子边,朝底下望去。   先前还命随从去打听她的来历,没想到居然在送君亭又遇上她了。   呵!过多的巧合,或许就不是巧合。   毕竟,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有这样那样的女子,前仆后继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层出不穷的接近方法,他早都看腻了。   第四章   不得不说,这个叫月萝的女子,手段很新鲜,勾起了他的兴趣。   在他身后,还坐着三个人,即使不看长相,只看身形与气度,也知这几人都是人中龙凤。瞧那执杯的动作,面上优雅的笑,一举手,一挑眉,周身笼罩的俊雅气息,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公子。   亭外还站着不少的随从,离他们有一定的距离。   那三人自然也都听见亭外有人说话,因为还没到要防范的距离,所以并没有暗卫出面制止。   但是看见齐文及煜忽然冲过去,其中两人的神情略显出诧异,但另一个坐在阴影之下的男子,却是半点波动也没有,那似裹了冰的黑眸,依旧冷的似能把人冻死。   齐文煜依在廊柱边,摇着手里的扇子,看着站在下面湖边的少女,漂亮诱人的唇弄形微微勾着,“你叫月萝?点子不错,本公子刚才还命人打听你的消息,看来是不用了,你瞧,本公子连你的名字都记住了,你果真是特别!”   他指的点子,自然是她牵在手里的小猪,很有新意。   沈月萝正握着绳子,准备拖小花回去,冷不防听到有人说话,刚才也知道亭上有人,所以也没惊吓到,淡淡的抬头看过去。   只是她也没想到,竟然又遇到那位惹人犯罪的美男。   遇上就遇上吧,可他说的那番话,是几个意思?   是在说她故意跟踪他,想吸引他的注意?   以达到什么床上翻滚的目地?   卧槽!沈月萝心里那个怒啊,要是头上能冒火,她这会一定像一座熊熊燃烧的火山。   他是美男没错,长的也确实容易惹人犯罪。可是谁规定了,长的好看,就得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欢他?   沈月萝一双水盈盈的美眸,怔怔的瞪了他一会,接着水眸光芒一收,用竹竿不轻不重的抽了小花的屁股一下,“瞧瞧你才多大,竟然背着主人出来幽会,要是不小心被人非礼了,我可不会替你出头!”   “噗!”   “咳!咳!”   沈月萝只当看不见齐文煜黑沉快要滴下墨汁的眼神,那微张的手指,好像要掐死她似的。当然,也忽略掉那几道怪异的动静。   “你这是羞辱我?”齐文煜说的咬牙切齿,手一挥,不知从哪飞出来两个人,沈月萝只来得及看见黑影闪过,紧跟着身体失了重量。   “哎哟!”悲催且丢人的事情发生了。   她被粗鲁的从湖边拎了上来,又粗鲁的丢在亭子的地上,毫无半分形象可言。   准确的说,是丢人亭外的回廊与亭子的接壤处。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竟没忘了抱紧小花。   开玩笑,要是再让它跑了,她真成二百五了。   在她还没爬起来时,齐文煜带着怒意的脸,突然逼近了她,微微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痛苦的女子,“本少爷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刻马给本少爷道歉!”   他自诩风流,也的确有几分风流,对于女子的爱慕,他欣然接受,但是突然有这么一天,冒出来这么个怪异的丫头,说出那么一番侮辱他的话,试问,以他的骄傲,如何能忍得了。   沈月萝也怒的不行,特么的,她今儿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竟遇着脑子犯抽的人。   她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是一脸的平静,“这位少爷,什么叫我羞辱你?见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倒没见过往自己身上揽羞辱的,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请问,我怎么羞辱你!”   齐文煜愣了,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沈月萝却不给他发愣的时间,一手掐腰,一手搂着小花,紧跟着道:“虽然我是平民百姓,比不得你大少爷的身份,可是也不带你这么诬陷人的吧?”   话锋一转,质问的语气一收,她抽了抽鼻子,委屈的咬着嘴唇,泫然欲泣,“而且……而且你们这么多人,竟然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她不傻,爬起来之前,她就看见里面还坐着三个人。可恶,落后的封建人类,没有官职,没有地位,哪敢跟真的跟有钱人叫板。   装可怜,不只是沈婉才会,她只是不屑于用而已。   里面的三人,除了那位坐在暗处,一身冷然的男子没有反应之外,其他两个人,表情都有些怪异。   他们坐在这里,连吭都没吭一声,哪里欺负她了?   齐文煜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不过是叫她道个歉而已,而已啊!也没真的把她怎么样,至于吗?   “咳咳!”亭中有一人走了出来,那俊逸的面容从阴影显现出来。   乌发如墨,朗目疏眉,身形与齐文煜相差无几,一袭白色绣竹锦袍,气质却与齐文煜全然不同,沉静贵气,挑眉抬眼看向沈月萝时,眼神很柔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翩翩佳公子,大抵说的就是他了。   ------题外话------   今天两更,两更哦!相隔五分钟! ☆、第9章 美男齐聚   沈月萝看看那人,又看看一脸黑沉怒色的齐文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瞧瞧人家这气质,真不是一个档次。   秦玉风眸光淡淡的对着沈月萝一笑,“这位姑娘说的严重了,我们并未对你如何,况且这里站着的人很多,有与没有,可不是姑娘一句话就能污蔑的!”   沈月萝心儿突突的跳,赶紧收回自个儿濒临悬崖的自制力。   真应了她自个儿的那句警世要名言,漂亮的男人,都带着毒,听听人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说她讹人嘛!   她也淡淡一笑,将手里的猪拿高了些,猪脸对着那二人,“我跑到这里,也不过是为了找只猪,没有功夫,也犯不着对他犯花痴,就跟谁没见过男人似的,在我眼里,小花可比你们几个好看多了,哼!”   人家不待见,又看不起,变着法的贬低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懒得再留下跟他们掰扯。   沈月萝没再跟他们啰嗦半个字,转身便走,气呼呼的背影,被甩起的长发,翻飞的裙摆,其实不止好看,是非常好看,有她独特的美。   娥眉清秀,凤眸盈润,小巧的脸蛋,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慧黠,虽然算不上绝世倾城的美人,但她身上就有那么一股子灵气,叫人看着只有觉得眼前一亮。   可是这个小美人说出来的话,却是丁点都不好听。   秦玉风心中是这个感觉,所以他才从亭内走出,看着她渐渐走远的纤细身影,他转了个身,对齐文煜露出春风般的笑容,“人家说了是来找小花的,我猜小花便是她怀里的那只猪,既然是找猪,便不是专门跟着你来的,原来堂堂的齐三公子,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还比做了猪,嗯,虽然用词粗俗了些,倒不失为贴切。”   “你得意什么,她不也说了,你们几个,都不如小花好看……”齐文煜暗暗磨牙,跟着他的脚步回到亭内,两名随从在他们进入之后,将帷幔放了下来,隔绝了亭内几位贵人说话的声音,并招呼其他人,又退了数步。   萧寒喝酒的动作一顿,修长的手指扣着酒杯,一双风情透着股阴沉的桃花眼,斜睨了眼齐文煜,冷冷的道:“那个你们,不包括本王!”   齐文煜被他的眼神一瞪,很不争气的抖了下,嘴硬道:“是她说的,又不是我,既然不想听到这话,不如你把她抓来,直接灭口,岂不是更好?”   灭口这样的话,他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一条人命在他眼里无足轻重。   萧寒冷哼了声,略显阴柔的脸上又阴沉了不少,“这里又不是我的封地,你该问的人是龙璟。”   “若是我没听错,齐三少刚才叫了她的名字,月萝?听着好耳熟,”秦玉风此时也已坐下,眉目淡淡的,执起酒壶,脸上依旧挂着浅入眼底的笑,其实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是叫月萝没错,我听她身边那位小哥是这么叫的,但是不知道姓什么,有问题吗?”齐文煜也随之坐下,大家公子,即使坐着,也是一种风景。   秦玉风嗅了嗅杯中的酒,挑眉看向坐在最暗处的男子,“自然是有问题,刚才你不是提议说,让人灭口吗?萧王也说了,这是永安属地,一切该龙璟做主,世子兄,你作何感想?”   他问过之后,阴影处沉寂了好一会,接着,才听见一道声线优美,如古琴般悠扬的男子声音,“与你们何干?”平淡无波的语气,说着最能气死人的话。   秦玉风三人被他呛的脸色变了变,即便他们几个相识很久,也还是不习惯这家伙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可偏偏他们又无可奈何,谁让这家手段太可怕,是他们四人中的佼佼者。   秦玉风忽略掉憋闷的心绪,又微笑着道:“听说老王爷有意给你定门亲事,还有你那二弟龙昊,不是也要娶亲吗?你们府上这是要双喜临门?”   龙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此时亭外夕阳西沉,光线暗了下去,龙璟微一抬手,垂下的帷幔,又被拉开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围栏边,挺拔如松的身形,傲然而立的背影。虽看不清面容,但只一个背影,就能惹人无限遐想。   萧寒嘲讽的笑了笑,“什么双喜临门,龙昊是正常的娶亲,他的只是顺带,说的好听点是给他娶亲,难听点来说,就是陪衬,沈奎何等精明的人,以他的出身,怎么可能攀的上永安王府,除非嫁一送一,龙璟兄的亲事,便是送的那个。”   沈奎将两个女儿都许配给永安王府一事,已是传的沸沸扬扬,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沈婉不过是商家出身的女儿,哪配得上永安王府的二公子。所以他才想出了再送一个女儿给龙璟,那位病秧子,全身长满癞子,谁接近都会惨遭不测,而且还不能人道的世子爷。   “呵,可笑,若是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还吐血气死,是吧,龙璟兄?”这事,齐文煜并不知情,他也是这两天才到了永安城,不过是娶个女子,他倒是没多想。   秦玉风微笑着,又抛出一个重榜话题,“听说沈奎几年前因为某些原因,休了正妻,将正妻跟大女儿赶出家门,后来这母女一直在乡下生活,如果我的消息来源没错,他是想用这个女儿换龙昊的亲事……”   龙璟站立的背影丝毫未动,跟一尊雕像似的。傍晚的风,吹起他的衣摆,飘扬起一道暗沉鬼魅的弧度。   他没动,可齐文煜却坐不住了,“你是说,这个叫月萝的女子,就是要嫁给龙璟的人?”   想到这一层,齐文煜觉得心肝都在颤抖。   完了,完了,虽说龙璟这个怪人,从不对女子多看一眼,又因着各种各样的恶名,身边几乎没有女子靠近。   可是做为好友,他太了解这家伙的怪脾气。   记得当初,两人同时看中一把古剑,齐文煜是个直性子的人,当即便开口要下了。   龙璟当时不动声色,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快。   但是三日之后,齐文煜自己乖乖的提着剑,亲自送到龙璟的手上,要问原因,其实很简单,他闯了祸,需要龙璟出手相救。   至于这个祸怎么来的,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他只记得龙璟收下古剑时,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他早已料到结局一般。   没花一分钱,只是用了点小小,不起眼的手段,便坑的齐文煜有苦说不出,这样的人,难道还不可怕吗?   这般腹黑手腕阴险的人,怎么可能近女色,那个沈月萝要是嫁给他,守一辈子活寡不算,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丢掉小命呢!   秦玉风手指勾着酒壶,若有所思的摩擦着,“消息没错的话,应该是,永安城虽大,却是龙璟兄的地盘,有一点风吹草动,你们觉得可以瞒过他的眼睛吗?”   萧寒冷哼道:“沈奎打的好算盘,不过是仗着朝中有人,龙璟,你果真要乘他人之意,娶个村姑回去?”   齐文煜撇了下嘴角,喜怒模糊,“村姑怎么了,村姑有什么不好,难道非得娶一个娇滴滴,风一吹就倒的大家闺秀吗?我倒是觉得这丫头不错,至少很有趣,龙璟兄,你说是吗?”他回味着沈月萝身上的那股子泼辣劲,还有不输他们几人的毒舌。   试想一下,如果刚才的情形,换做其他女子,还不得羞涩的恨不能把自个儿埋了,哪里还敢对他们冷嘲热讽,至少他见过的女子,没有一个是这样的。   就是不知,这个沈月萝是真的胆子很大,还是莽撞不知轻重,粗俗不懂礼数。   这两者区别还是很大的,基于她是乡下长大,齐文煜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后者。   萧寒微微抬眼,略带疑惑的扫了他一眼,“是你觉得,不是我们,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找人给你紧一紧,需要龙璟出手吗?”   这个齐文煜,性子极燥,整日吊儿朗当,没个正形,连他爹娘都管不住,直到遇上龙璟。   他在龙璟手下吃了几次大亏后,便被收拾的老老实实,只要龙璟一个眼神,便没了气焰。   秦玉风站起身,走到龙璟身边,替他倒了杯酒,两人并肩而立,看着天边那一片霞光,层层叠叠,霞光万丈,将半个天空以及永安城都染上了绯红色。   两人看着的方向,正是永安城。   “也许此事另有隐情,留一个人在你身边,是敌是友,是好是坏,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不行,干脆将人除掉,以绝后患,”秦玉风说这话时,表情仍旧儒雅清淡,唇边的笑意,依旧暖如春风。   但是谁都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也可以残忍的谈笑风声。   其实站在他的立场,这样做没什么不好。   别说对方是个小村姑,哪怕是当朝公主,一旦她威胁到龙璟,不管是他,还是萧寒,或者龙璟自己,都不介意悄无声息的将人除去。   ------题外话------   轻烟是不是很给力?乃们不好好给我收藏,都对不起轻烟哦! ☆、第10章 小花都嫌弃   龙璟轻抿一口手中的酒,幽深冷鸷的视线,转了个方向,那是京城的方向,声音低沉的道:“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之前杀的那些,已经惹了他的怀疑,这一个,不留也得留,永安王府大的很,给她一个院子,让她住着就是,只要不是触到我的底线,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秦玉风哼笑道:“这么说,你是真的打算娶一个村姑?别说我没提醒你,若是此事传场出去,不止是朝中那些皇室子弟,就是其他番王,邻国那些人,都得笑死,堂堂永安世子,居然娶了个村姑做世子妃……”   秦玉风又是叹息,又是摇头,想到沈月萝那个小丫头,虽说感觉有几分特别,但远远不够,她配不上龙璟。   亭子不大,他们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落进齐文煜跟萧寒耳中。   齐文煜不知怎的,心生闷气,忽道:“秦玉风,你怎么绕来绕去都离不开那么几句,你别忘了外界是怎么说他的,依本公子看,有胆子嫁给他的人,也不多,有那么一个,他就该偷着乐去,让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独守空房,唉,暴殄天物!”   萧寒没兴致说话,秦玉风悄悄瞄着龙璟的神色。   龙璟收起空酒杯,姿态优雅随性的转过身,竟不知何时戴上了一面银制面具,将半个脸,到鼻尖处,全都遮了起来,只露出一截下巴,两片殷红形状美好的嘴唇。   要说齐文煜那张脸,最大的亮点,就是他的嘴巴,有了那张性感惹人遐想的嘴巴,令得他整个人加分不少。   可是龙璟,单单一个唇,一个下巴,便可以教人浮想联翩。   一切的美好,在他脸上似乎都是衬托。   他转过来时,夕阳霞光就在他身后,像是将他一身暗紫华袍,染上了一圈光晕,神圣不可亵渎,华美的不可方物。   萧寒暗骂了声妖孽,幸好他名声差的要命,除了他们几人,也没人知道他的相貌。否则以他这样的姿态走出去,不知得踩碎多少少女的芳心。   龙璟慢步走到齐文煜桌前,走过去两步,又停下,若有所思的回头,音色悠扬动听的道:“听说你昨儿从我的银号,借去五千两,回京城之前,记得将银子还上。”   “你……你够狠!”齐文煜呕的要命,却又无从反驳。他此次出门,带的银子不多,昨儿看上一件稀罕东西,可是那要价实在太高,便从龙璟私开的银号借了五千两。   对于贫苦人家来说,五千两是他们几辈子也赚不到的。   齐文煜不缺钱,但也没有无休无止花钱的能力,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克制的。银子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总有花尽的时候。   南楚国库一年才入不过一千万两银子,刨去军需开支,各项国事开支,剩余的也就那么多。   可是龙璟私下一个钱庄就能随意支出几千,甚至几万两。   如此庞大的金库,也难怪有人要坐不住了。   面对齐文煜的怒火,龙璟微勾眼中的冷光,不温不火,“想要我不狠也行,把东西拿来给我,五千两便抵了。”   “你这是早就盘算好的?”齐文煜咬牙瞪着他。   “算是,也不算,”龙璟说着,便往外走。天色不早,该回城了。   秦玉风走过去,拍拍齐文煜的肩膀,“节哀,他一向如此,你斗不过的,如果我说,其实他一早便看中了你手里的东西,只是懒得自己去买而已,这样你会好过一点?”   秦玉风难得也有恶劣的时候,笑的幸灾乐祸,也没多留,随着龙璟的脚步,也走出了亭子。   萧寒扔下酒杯,略带寒气的脸上,满是讥讽,“活该,以后少在他面前提那个女子,兴许你还能快活的久一点。”   三人相继离开,独留捶胸顿足的齐文煜。   另一边,木香拖着小花,重新回到桥边时,郑林坐在那,急的都快哭了。   猪没找到,再把月萝丢了,他可以以死谢罪了。   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看见那一人一猪,他激动的使劲揉了揉眼睛,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月萝,你可算回来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快把我急死了,”他是真的担心月萝,担心的仿佛有个人揪住了他的心,令他喘不上气,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个小东西,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它追回来。”   “它跑哪去了,我看那个方向,好像是去普济寺的,”郑林重新挑起扁担,同她边走边说。   “嗯,好像是吧,不过那里有个亭子,还有好多人在那,风景挺不错的,就是人很讨厌,”沈月萝并没有往深了想,永安城内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她现在没空关心这个。当然了,她也想不到,才出来第一天,就碰上那位要跟她定亲的世子爷。   郑林心中一紧,“你碰上谁了?是在送君亭碰到的吗?”   “不知道,我又不认识,只是说了几句无聊的话,行啦,既然小花找回来了,还是快点回家吧,这个时间应该还赶得及找一篓猪草,”月萝担心曲文君,出来这么半天了,该早些回家看看才是。   赶着小花走路,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这小东西太能闹,要不就不走,要不就一闷着头往前奔,劲还挺大,走到村子时,月萝手都勒红了。   郑林好几次提议,让她把小花放到篓子里,让他挑着走,月萝都拒绝了。   一路走走停停,回到家时,天都快黑了。   郑林看见天色不早了,便道:“今儿晚了,明儿一早我去找你,带你去打猪草,我家里还有些糟糠,等下我拿给你。”   沈月萝看了眼昏沉沉的天气,摇摇头,“不用了,家里还有些老白菜梗,煮熟了,能对付一晚。”   她小的时候,看外婆煮过,曲文君没养过猪,肯定不能指望她。   “嗯,那成吧,你晚上记得锁好门,”郑林叮嘱道。   沈月萝正要走呢,忽又想起一事,转回头,“你明儿起来早些过来,打完了猪草,还得去卖猪肉,明儿我跟你一起去,让郑叔在家歇着。”   郑老爹靠卖猪肉为生,天气好,有时会去永安城门口卖肉,或是走村串庄。   进城里卖肉,是要收钱的,所以只能在城外卖,价格便宜些,生意也还不错。   第五章   “你要跟我去卖猪肉?”前几天郑林就听她提过,当时只以为她是开玩笑的,一个女儿家,怎能跟着男人抛头露面,传出去定要惹上难听的闲话。   沈月萝郑重的点头,“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光明正大凭着自己的本事赚钱,不偷不抢,不丢人,你也别担心,我帮你卖肉,只拿工钱,又不要分你的钱,要是生意好,你便多给几文钱,这样成不?”   其他的生意她也不会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赚了钱再说其他的。   “月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跟我一起去,就让我爹在家歇着,赚了钱刨去本钱,剩下的咱俩对半开,”他巴不得跟月萝一起去卖猪肉呢,就算不赚钱,他也乐意。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儿一起去,”沈月萝冲他挥挥手,甩着竹竿,领着小猪回家去了。   郑林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但是想到沈家给她定的那门亲事,他还是隐隐的有些担心。   郑林家的屋子离沈月萝家挺远的,从村子的小路拐上去,再走很长一段泥巴路,远离了村子,单独的一户,靠着山,便是郑林的家。 ☆、第11章 摸黑找人   郑老爹正坐在院子里磨刀,听见推门的声音,抬头看他一眼,“这么晚才回来,莫不是又疯到哪玩去了吧?”说完,用母指试了试刀锋,抄了些凉水,又继续在磨刀石上磨刀。   “就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会,我跟月萝一起进城的,她也买了只小猪,”郑林走到院里,搁下扁担,回身将院门关好,随后便卷了袖子,收拾猪圈。   他跟郑老爹以卖猪肉为生,杀猪的活自然也是他们爷俩亲自动手。   隔三差五的,两人便去附近去收猪,差不多能宰杀的,收回来,圈在自家猪圈里养着。   郑老爹会看天色,头一天晚上看好了,若是次日是晴天,他俩凌晨时分就要起床杀猪。   干的是屠户的行当,他们当然得住的离村民远些,以免早起杀猪,惊了人家睡觉。   郑老爹还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呢,依着郑林的性子,肯定得跟他再说道说道,可是这小子刚说了句开头,后面就没话了。   郑老爹有些疑惑,“你咋了,莫不是月萝那丫头又不理你?”   “没有的事,您想哪去了,”郑林脸红的很,还好天黑,不大看的清,“是月萝的事,听说沈家大夫人今儿上午来了村里,要给月萝定亲。”   “什么大夫人,你听她诓人呢,你曲婶那是不愿意争,否则就凭周秀兰那样的人 也配做沈家的主母?哼,小人得志,林儿,你可得争气,定要把月萝娶回来,千万别叫他们得逞,尽想着把月萝往火坑里推,没安什么好心,”郑老爹边说边生气,磨刀的手劲都大了几分。   郑林手上的动作微顿,片刻后又继续收拾猪圈,“爹……咱连聘礼都没有,拿什么娶月萝,听说要给她定的亲事,是永安王府的那位世子爷,那样身份的人,恐怕咱争不起。”   不是郑林自卑,而是事实摆在眼前。   人家就算病入膏肓,快入黄土了,那人家也是世子爷,月萝嫁进王府,以后再不用为吃穿发愁,他拿什么跟人争。   郑老爹重重的哼了声,“再有身份地位,他也是个病秧子,难道你想月萝嫁过去就守活寡吗?你呀你,孬种的很,这点胆子都没有,能成什么事,明儿爹去亲自去说,你曲婶是个明事理的,她肯定也不想月萝受那份罪,只要月萝定了亲,成了亲,周秀兰就别想再祸害!”   郑老头是个急脾气,郑林娘死的早,郑老头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这么些年也没续弦,给他说媒的倒有不少,可他说什么都不肯,一直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可惜郑林的脾气,像他娘,有贼心没贼胆,从曲文君到村里落户,郑林的一双眼睛,就再没离开过沈月萝。   只是那时的沈月萝对郑林没啥好脸色,也不爱搭理他。   可是自打上次掉进湖里之后,这丫头脾气变化好大,跟换了个人似的,都快叫他不认识了。   听郑老头这么说,郑林也不敢吭声了。   猪圈很快就收拾好了,他又去抱了些干稻草,铺在最里面,给猪睡觉用。   成年能宰杀的大猪,都关在一边,小猪仔得关在另一个猪圈里。   夜晚,成年猪早睡下了,被他这么一搅合,全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懒的很,没一个舍得动一下。   小猪仔还得喂食,郑林从进家门,便没再歇过,一直忙到很晚,才得空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望着结满蜘蛛网的屋顶,想着爹说的,明儿要去找曲婶,他又紧张又兴奋,若是曲婶同意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娶月萝了?   想到娶媳妇,娶月萝,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赵山泉对他说的话。   有了媳妇,睡觉的时候抱着,躺一个被窝,脱的光溜溜,摸着软滑滑……   想到这些,郑林只觉得全身痒的难受,真想快点娶到月萝,以后就可以天天看见她,揽着她睡觉。   这边,郑林做着美梦,另一边,沈月萝却急的快疯了。连小花都顾不上,随手栓在院子里。   因为,曲文君不在家,屋前屋后都找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娘,你到底去哪了!”沈月萝急的在堂屋里直跺脚。   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难道娘在她离开后,去京城找沈奎了?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沈月萝不敢往下想,穿过来这几日,她跟曲文君相处的很好,就像真正的母女,换个角度说,她把人家亲闺女搞不见了,在没有回去之前,她必须代真正的沈月萝照顾好母亲。   想到周秀兰那个贱人,沈月萝顾不得许多,从院子里抽了把砍柴刀别在腰后,又翻到一条长绳。   这个家里,能为她所用的东西不多,她只能物尽其用,有什么用什么。因为如果路上找不到曲文君,她就得翻城墙。   妈蛋!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说的容易,城墙是那么好翻的吗?   她一没轻功,二没内力,跟谁翻啊!   刚要出门,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淡色的衣服,夜里行动不便,还是换黑色的最好,她没有黑色的衣服,哪个女儿家,也不会穿黑色的裙子,她便去曲文君那翻找,终于找到一件深紫色的长裙,又拿了件破旧的披风,把自己从头裹到脚。   收拾好了自己,她又跑去厨房拿了两个冷馒头啃。   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再不吃,哪有体力去找人。   轻轻的关上院门,沈月萝摸出村子,顺着进城的路,找了过去。   她不想惊动村里人,惊动了也没用,他们不会帮忙,反而会惹来更多的闲言碎语。   黑漆洒的天,除了头顶一轮惨淡的月光之外,再没有别的光亮,偶尔从村里传来几声狗叫,四周还有虫鸣蛙叫。   沈月萝已经算是胆子很大的了,一个人赶在野外走夜路,连条狗都没带,只身一人。   其实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忐忑,这个异世,她不了解,有太多未知的危险,如果不是要去找曲文君,她不会冒这个险。   大路上,偶尔有一两个过路的人,大都是赶集卖货晚了,结伴往家赶。   沈月萝收紧披风,低着头,匆匆而过,不看任何人。   她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看来,实在是古怪,而且五月的晚上,也不太冷,她却裹的严严实实,带着几分诡异。   若是让人知道她身上还藏着柴刀跟绳子,只怕这些人要吓的逃走了。   晚上赶路快,没用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城门外。   这一路她也没发现曲文君的影子,现在只能想办法进城。   沈奎不可能留曲文君在府里过夜,再加上周秀兰,沈月萝只担心曲文君有什么不测。   护城河上的木桥早已收了起来,游泳过河不是什么难事,她从小游泳就不错,尤其擅长潜泳,能在水里待好几分钟。   想到就干,她正要寻个没人的地方,脱了鞋袜,潜入水中时,忽然听见有马车驶近。   操!   沈月萝提着脱了一半的鞋袜,闪进草丛里。   闪的太快,她也没注意到身后是什么,结果掉下去才知道,尼妈居然是野蔷薇花丛。   正在开花的野蔷薇,虽然很香,但是特么的有很多刺的好不好?   “真他妈倒霉!”她一边观察着那辆马车,一边扯着披风。   全被尖刺挂上了,可是越扯挂的越多,她整个人像是被花刺包围了似的。   刺啦!旧披风刮坏了好几处,更旧了,连个形都快没了,腿上裤腿也是,因为有一只脚没穿,尖刺刮在她小腿上跟脚心,尖锐的疼。   暗色的马车一个急刹,停下护城河边,也停在沈月萝跟前不远的地方。   不知那车夫对着城楼上的人亮了什么东西,就见木桥缓缓的降了下来。   沈月萝一咬牙,机不可失,失不可来,她实在放心不下曲文君,只要能跟着马车进城,进了城门,她再想办法离开,对方不会发现,她也达到目地,岂不是两全齐美。   这样想着,她火速穿上鞋袜,管不了那么多,猫着身子,借着草丛的掩护,摸到 了马车的后面。   因为怕被人发现,几乎是贴着地爬过去的。   木桥越降越低,很快便落下马车前面。   沈月萝一个健步冲上去,滑下马车底下,抠住底部的木板,将自己藏了起来。   好在,她身形娇小,又是天昏地暗的,除非刻意去看,否则很难发现她的身影。   “驾!”车夫甩动长鞭,马车的轱辘滚动起来,快速朝着城门驶去。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男子,忽然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眸,一道幽深冷洌的光扫向马车底部。   马车不是新的,底部有一道裂缝,从男子的角度恰巧可以看见攀在马车底下的人。   一抹狐疑的神色,从他眉间迅速划过,但是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冰凉到底的冷漠。   沈月萝憋着气,以防吸进灰尘,木桥不长,很快就到了对岸,她正要咬牙坚持,想混进城门呢,就感觉两只手被什么东西弹了下,瞬间失了劲,情急之下,她顺势一滚,躲过翻滚的轮子,再次落进岸边的草丛里。   这回更惨,草丛里全是淤泥,臭烘烘的,弄了她一身,连头发上都是。   “靠!”她赶忙从草丛里爬出来,那辆害她摔跤的马车,却已经进了城门,朦胧之间,她只看见马车掀起的帘子后面,露出一双冷鸷的眼神,因为隔的有点远,灯光有些昏暗,她看不是太清楚,但那双眼睛,总让她觉得熟悉。   “烂人,别让本姑娘再逮到你,否则一定扒了你的皮,”沈姑娘抹了把脸上的脏污,恨恨的对着马车竖了个中指,再倒过来,以示她此刻的愤怒。   ------题外话------   两章,又是两章哦! ☆、第12章 夜归   马车在最后消失的时候,车内里的忽然睁开幽暗冷鸷的黑眸,定定的望着她竖起的中指,银制面具下的两片薄唇,微微抿起,缓缓的扬起一个弧度。   随着马车的驶入,城门便紧跟着关上了,就连吊桥也迅速收起,根本不等沈姑娘有所反应。   她仰头,看着高达数米光秃秃的城墙,恨的咬牙切齿,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混进城了,可恶!小气!小心眼!   “嗯……”   忽然,孤零零的城门外,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动静,好像就在她身后的烂泥堆里,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   沈月萝面露疑惑的摸过去,悄悄的扒开草丛。   这个时间,城门外,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会有人的声音。   沈月萝也是胆子大,压根不会考虑神鬼的因素,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找了过去。   扒开一片草丛,就看见一个人缩在草堆里,微弱的申吟着。   “娘?”沈姑娘认得曲文君今儿穿的衣服,当即便认出这个申吟的人,正是曲文君。   迷迷糊糊的曲文君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可她心里又明白,这里是城门口,月萝咋会到这里来呢!   “娘,您怎么在这,身上怎么了,咋弄成这个样子?”沈月萝奔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抱起来,离开水边,怕被守城的士兵发现,引起误会,她半抱着曲文君,走到远离城门的角落里。   轻轻将曲文君放下,沈月萝着急的给她检查,担心她是哪里受伤了。   可是没有,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好了,除了沾上泥巴和水之外,就是呼吸很微弱。   曲文君清醒了几分,睁开眼,瞧见眼前的人真是月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找来了。这么晚,她一个女儿家,走这么远的夜路,真是难为她了。   “娘没事,就是没赶上落桥离开,本想游水回去,可是娘不会游泳,蹚了水,又被卷回来,害你担心了,”曲文君撑着力气,讲这么一长串的话,刚讲完,便一个劲的喘气。   “既然赶不上,为何不在城里将就一晚,夜里水急,你冒然蹚水,万一被吹走可怎么办,”沈月萝又急又心疼,手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城门口不是久待的地方,万一给人发现,指不定就当奸细论处了。   沈月萝站在上风口,挡着夜风,想让曲文君歇会。   又拿出冷硬的馒头,给她垫了肚子,便寻思着,得赶紧回家,让曲文君洗个热水澡才成。   此时的她,也顾不得询问什么,反正她知道,曲文君弄成这个样子,绝对跟周秀兰那个老女人脱不了干系,至于沈奎是什么态度,她还不清楚,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货。   这些账,她都记着,以后寻到机会,再跟他们慢慢算。   “娘,您要是好些了,我带你游水过去,咱们得赶紧回家,成吗?”   曲文君有了些力气,她不想让女儿过份担心,说道:“嗯,娘不用你带,你在前面,拉着娘就行了,娘可以自己走。”   “您别说话,留着力气,咱先蹚过河再说,”沈月萝拉起她,脱了身上的披风给她裹着,又将身上带着的绳子,栓在两人腰上,再将她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这一段河水很浅的,只要咱们蹚过去,就能回家了,您撑着点。”   五月虽然很暖和,但夜里的河水还是挺冷的。母女二人慢慢的河中摸索着。   就如沈月萝说的那样,她游泳技术非常好,身体素质也高,即使白天奔波了一天,又是打架,又是找小花,来回跑了好几十里地,此时架着曲文君,步子走的还是很稳健。   河水最深的地方,快没到胸口,加上水流湍急,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用绳子将两人绑了起来,否则手一松,曲文君就得被冲走了。   “娘,抓紧我,千万别松手,再有一段,就能上岸了。”   “月萝,你不用管娘,我自己可以慢慢蹚着走,你注意点脚下,当心有淤泥,别把脚陷进去了。”   母女俩花了足足一刻,才摸到对岸,此时已是临近子夜,四周除了水声,静的可怕。   上了岸,月萝顾不得喘气,咬着牙,硬是将曲文君背上,一步一步往家走。   总算她们俩娘没背到家,走了一段路,遇上一对乘夜赶驴车的老夫妇,载了他们一段路。   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摸到家门口,母女俩都松了口气。   月萝从怀里摸出钥匙,打开院子大门,将曲文君扶回屋子。   这一路的折腾,身上的衣服差不多也干了。   点上油灯,有了光亮,沈月萝这才发现曲文君脸色苍白的跟纸似的。   “娘,快把湿衣服脱了,我去给你烧洗澡水,再熬些姜烫,给你暖暖胃。”   “妮儿,你先自己把湿衣服换了去,娘自己能脱,钻被窝里躺会就好了,大晚上的,别忙活了,”曲文君看见她半干的头发,粘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也脏的不成样子,心疼坏了,总觉得是自己拖累女儿。   妮儿是沈月萝的小名,曲文君最爱这样叫她。巧合的是,穿越之前,她的小名也叫妮儿,所以这会听见曲文君唤她妮儿,便觉得格外亲切。   沈月萝不顾她的推脱,非要伺候着她脱了湿衣服,又去柜子里抱出家里最后一床棉被,盖在床上。   不知是不是要避着什么,曲文君慌忙缩进被子里,连自己发髻也顾不得解,“妮儿,你先去烧水洗洗,娘在被窝里,很快就捂热了。”   沈月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想也是,“那您躺着别起来,我去烧水,待会就来。”   她也有些疲惫了,想着明日一早,还跟郑林约好了去卖猪肉,得早些睡才成。   小厨房里,有现成的稻草和干柴,厨房外的大缸里,也有上午挑来的井水。   用火石点上厨房里的一盏小灯,沈月萝去外面舀了半桶井水,倒进大铁锅里,盖上锅盖,她坐到锅洞后面烧火。   温暖的柴火升起来,驱散了深夜的寒冷,同时也驱散了孤寂的黑暗。   她想起今晚看见的一幕,曲文君大半夜的倒在城门外,当时她是又气又心疼。   等明儿娘身子好些了,她定要问清楚,都已经把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了,难道她们还要忍着吗?   就算她们继续忍下,周秀兰母女也不见得肯善罢甘休,贪婪惯了的人,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只怕她还会拿定亲的事为难自己。   想到这一层,沈月萝止不住的哀声叹气,一定得把曲文君的身子养好,万不能拖着病身子跟她跑路。   随着木柴添进去,锅里的水很快便烧好了。   月萝端了个木盆,舀上热水,送进屋里,轻唤道:“娘,您起来洗洗再睡,不然很容易招风寒的。”   “这就来,你把盆搁下,自己也去洗,洗过了,就赶紧去睡觉,剩下的事,明儿再干,听话,”曲文君也怕自己生病,也不愿沈月萝看见自个儿身上的伤,所以一个劲的催促她离开。   母女俩各睡一个屋,这里不是北方,没有炕,睡的都是普通的木床,靠着墙摆放着,床上罩着白纱账。   沈月萝身上也的确难受,便没再坚持,“那你洗好了,赶紧上床歇着,我去把厨房收拾好,便不再过来了,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   看着沈月萝离开,曲文君这才掀开被子下床,歇了片刻,这会稍一动弹,两只膝盖便痛的要命。   ------题外话------   亲们,轻烟要存稿喽!今天就这么多,入V会爆更的哦!   另外,没收藏的亲们,快点来收藏啦! ☆、第13章 河边割草(首推求收)   她挪到床沿边,卷起里裤,卷到膝盖上方时,一片暗紫色的淤红,便露了出来。严重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要不是她今儿穿的衣服是暗色的,那血早被月萝发现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让月萝留下的原因。   其实不只是膝盖,还有双手,洗了几个时辰的衣服,泡的都是最冷的井水,早在她出城之前,衣服就已经全湿了。   呵!曲文君自嘲的笑了笑,周秀兰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吗?   早在当初她带着月萝,被赶出沈府时,她的脸皮就没了,现在又何来的面子。   都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她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月萝能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可如果连这点小小的愿望,他们都要剥夺,那么,为了女儿,她可以豁出命去。   此刻,躲在自己屋里清洗身体的沈月萝并不知曲文君做了什么决定,临到睡着前,她还在想着明儿卖猪肉的事,还要早起,割猪草,下午早些回来,把菜园挖一挖,多种些白菜。家里屋前屋后,不少空地,到时多种些,便能将小花喂的很肥很胖,过年杀猪,她可以美美的吃上一碗红烧肉……   次日清晨,还刚蒙蒙亮,村子里早起忙碌的人们,就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   曲文君忍着身上的疼,轻手轻脚的爬起床,拉开房门,瞧见对面月萝的房门还紧闭着,心知她还在睡觉,于是脚步更轻了。   廊檐下的木盆里,摆着昨晚她们娘俩换下的衣服,灶台还冷着,她得尽快所早饭做好。   院子里昨晚栓着小猪,可怜兮兮的蹲在那,栓着它的地方,留下不少粪便。   曲文君咬着牙,系上围裙,先是舀了井水,把脏衣服泡上,又去厨房将早饭烧上。   也没啥好东西,还有几个郑老爹给的南瓜,她切了半个,剁成小块,放进锅里,加上凉水,准备煮一锅南瓜粥。   随后,又准备把小猪关好。   沈月萝这时也醒了,伸了伸酸疼的手脚,在床上翻了身趴着,将头埋进枕头里。   她很有劲,也很爱劳动,但赖床这个坏毛病,却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反正就是赖了,每天都要跟自己纠结半天,犹豫在起与不起之间。   今儿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她猛的掀开被子,逼着自己起来。   烟囱冒起阵阵炊烟,广阳村的早晨,清冷却不冷寂。   院子外已经有了下地干活村民的说话声,赶牲口的吆喝声,鸡鸭鹅叫嚷声,还有小娃们从外面跑过的嬉笑声。   沈姑娘站在堂屋门口,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曲文君拿了扫把,在扫院子,看她一脸的疲惫,头发乱糟糟的,心疼不已,“怎么不去多睡会,娘还没把早饭做好呢!”   “不早了,郑林约了我去割猪草,娘,你把活扔那搁着,等会我来干,”她见曲文君弯腰扫地,那腰弯的弧度都不对,猜想她一晚上肯定没恢复过来。   不能耽搁,她火速去洗了脸,利落的将长发弄成了发辫,虽然是很简单的方法,但是她手巧,将长发打出了蓬松却又不凌乱的感觉。   她的发质本身就有点自来卷,额前的留海,没法弄的笔直,索性梳成了斜的,浓厚蓬松的垂在额头,既没有遮掉小巧精致的脸蛋,反而还多了几分妩媚俏皮的感觉。   对着水盆,她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爽朗明媚的笑容。   既来之,则安之。   好好的过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想也没用。   收拾好自己,铺床叠被,又将屋子的窗户打开透气,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这才走到院子。拿过曲文君手里的扫把,不管她的抗议,将她推搡开了。   她们住的屋子还不算太破,至少能住人,几间相连的屋子,一个不大的院子。   养了几只鸡,现在多了小花,她得亲自修个猪圈才行。   这个事难不倒她,不就是修猪圈嘛!院子左侧有个旧棚子,稍加改动之后,便可以拿来做猪圈用。   但是这些事,都得等她下午回来才有空做。   曲文君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忙里忙外的女儿,既欣慰又心疼。   她本该过着丰衣足食,叫人羡慕的日子。   现在却要每日为生计发愁,吃着粗茶淡饭,每天还要干那么多的活,连沈府的婢女过的都不如。   以前月萝也日日愁眉苦脸,现在倒是开朗许多,扫地的时候居然还哼着小曲。   看她这么快乐,曲文君觉得自己付出再多都值了。   “月萝,你在家吗?”郑林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在呢,等一下,”沈月萝拿着扫把跑过去开门,“你家猪都宰好了?”   “宰过了,我爹在家收拾,我过来带你一起去割猪草,曲婶!”看见曲文君站在厨房门口,郑林亲热的唤了声。   曲文君也挺喜欢郑林这小子的,和蔼的冲他点了点头,“唉,你们爷俩起来的倒是挺早,吃早饭了没?锅里烀着南瓜,你也进来吃一口吧!”   “好啊,曲婶手艺比我爹可强多了,我正好饿了呢!”郑林还真没吃早饭,本来想客气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客气的话就是见外了,他不想跟月萝见外,大不了回来之后再给她家送些猪下水,瞧着沈姑娘瘦弱的身板,他可心疼了。   郑林放下背篓,进到院子,顺手就将月萝搁在院子里的簸箕拿去倒了,又抓起扁担,拎了两个水桶,不等沈月萝拒绝,就去村里的大水进挑水去了。   “这孩子,一进门就忙上了,”曲文君浅浅的笑着。   “可能是他不好意思吃咱家的饭,娘,上午我比较忙,换下的衣服,你别去洗了,等我回来,再拿到小河边去洗,”沈月萝舀了水洗水,准备吃早饭。   “你忙你的,家里的事娘能应付,你快吃吧,也帮郑林盛一碗,放那凉着,娘去收拾下屋子,”曲文君不敢在女儿面前露馅,月萝一进厨房,她便出来了,装做有事去了里屋。   可是一进屋,她腿一软,差点软倒在地上。   扶着门框,一点一点的挪到床边,又朝窗外瞧了瞧,确定沈月萝此时不会进来,才掀开裤腿。   昨儿泡了不短的河水,膝盖上的伤口,好像有些红肿,她用白酒洗了也不管用。   想了想,她决定乘月萝不在家,到附近采些草药,希望可以让伤口早些好,千万别严重了,她不想再增加女儿的负担。   郑林挑水快的很,没一会,便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他将两桶水倒进水缸,收起扁担跟水桶,就见月萝站在厨房门口朝他招手,招呼他过去吃饭。   他喘了口气,看了眼沈月萝笑容清澈的脸蛋,发现她越来越好看了,跟仙女似的,看她一眼,身上疲惫的感觉都没了。   南瓜粥就着曲文君腌制的小咸菜,虽然清淡,但沈月萝跟郑林两人吃的都很香。   剩下的半锅南瓜,留给曲文君,要是还有剩的,就是小花的早餐。如果剩的不多,再加上白菜梗子,一起烀熟了。   吃过早饭,两人不再耽搁,各自拿了把镰刀,沈月萝还带了所砍柴刀,绑在腰上,以备不时之需。   走在小路上,郑林从背后,看她腰绑着的柴刀,还有她走路的姿态,笑着调侃道:“瞧你的样子,倒有三分像女侠。”   ------题外话------   首推啦,妞们快快收藏哦! ☆、第14章 河边掐架   沈月萝走路根本不像大家闺秀,步子迈的匀称,像是尺子量过的一样。   背着竹篓,两只手臂,晃荡着,甩动着,偶尔从路边拔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叼着,那模样,更是多了几分洒脱,几分随性,几分娇俏。   “像女侠不好吗?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为了填饱肚子,还在乎什么礼仪步态,那些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她声音忽然一停,就见不远的浅水河滩上长了好多猪草,“我们快去打猪草,回头家里还有好多活呢!”   打猪草回去喂猪,也不是他们两人才会干的事,村里很多小娃,或是跟他俩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有空的时候,都会帮助家里割些猪草回去喂猪。   所以她跟郑林过来时,河滩上已经来了好几个人。   沈月萝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以前的沈月萝也不跟他们打交道,所以她只管割猪草就好了。   郑林带着她,找了一处地势好的,积水深的地方,“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只当没听见。”   沈月萝看了眼对面,距离他俩一百米左右的几个人,有男有女,说说笑笑,但是在他俩来了之后,那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他们看过来。   其中一个头发枯黄貌似营养不良的姑娘,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准确的说,是看着她身边的郑林。   当然了,她看郑林的眼神,和看沈月萝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   沈月萝用胳膊戳了下郑林,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那边,“嗳,那姑娘在看你。”   郑林割了一把猪草,回头看过去,然后笑了,“她是二丫,站在她旁边的是槐花,二丫就住你家隔壁,你不怎么出来,也不跟她们交往,不认识也正常……”   郑林一边割猪草,一边给她介绍那几个人。沈月萝认真的听着,一一将他们记下。   昨儿沈月萝在村里当着好多人的面,把张菊花给打了。彪悍野蛮的名声传出去,一时之间,好多人都把她当危险个体对待,轻易不想去招惹她。   郑林很快就割了一篓子的猪草,装好了自己的,他并没有闲下来,而是帮着沈月萝一起装她的篓子。   男人的动作跟力气,跟女人终归是不一样。   二丫看着郑林对沈月萝那副殷勤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槐花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的说道:“别看了,他喜欢的是沈月萝,这事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还在意个什么劲,不值当。”   旁边一个胖脸姑娘讽刺的哼了哼,“狐媚妖精!定是给郑林使了什么手段,把他迷的神魂颠倒,跟她娘一个样。”   在她们三人后面,还跟着二丫哥哥,还有村里的几个少年。   跟女娃的眼光不同,他们看沈月萝,只觉得她好看,头发又黑又亮,眼睛水汪汪的,脸蛋秀气,五官漂亮,身材也好,该突的突,该翘的翘,该瘦的地方,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再瞧瞧他们身边这几个,二丫不光是一头枯黄的头发,脸上也是成片的小雀斑。至于槐花跟胖脸姑娘桂枝,也是不怎么好看的。   她们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姑娘,爹娘容貌都不出众,加上从小便在野地里疯,皮肤粗糙。平时跟着她们娘以及村里的婆娘们在一起,也没学到什么好的。   沈月萝就不同了,那是完完全全一个水灵灵,娇滴滴的模样,如果他们是郑林,他们也会心甘情愿帮她干活。   二丫忽然觉得身后一片寂静,回头看时,便发现自家哥哥,以及其他几个男娃,全都有意无意的盯着沈月萝看。   二丫心里的嫉妒更重了,她不管不顾的握着镰刀,冲到沈月萝跟郑林面前,用刀尖指着郑林,痛心的斥责道:“郑林哥,你怎么还和她在一起,她就是在利用你,想让你帮她干活,凭白使用你这个苦劳力,亏你还把她当成宝一样的捧在手心,你真是又笨又蠢,被人卖了,还倒帮人数钱!”   这丫头突然跑过来,说这么一通,倒是把郑林跟沈月萝说的愣住了。   也就在这时,沈月萝恍然明白二丫是啥心思,瞧她恨不得把自个儿吃了的模样,这不是明摆着把她当情敌了吗?   郑林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脸色有些难看,“二丫,你胡说什么呢,快去干你的活,月萝,别理她,我们走!”   他伸手拿过沈月萝的背篓,一并背在肩上,转身就走。之所以走的急,是担心二丫嘴上没把门,乱说杂事,惹的月萝伤心。   沈姑娘见他走的决绝,也不好说什么,跟着郑林便要走。   又不关她的事,再说她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劝的不好,还可能越抹越黑。而且这小丫头,出言不逊,把话讲的那么难听,她没跟她计较,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她这个态度,在二丫看来,分明就是挑衅,“沈月萝,你装什么无辜,你心里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也就郑林心思单纯,受你诓骗,他这样老实的一个人,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胖姑娘桂枝跟二丫差不多也是一样的心思,不同的是,她不喜欢郑林,但她讨厌沈月萝的样貌,所以左右都是看她不顺眼。   眼见二丫跟沈月萝掐上了,她当然第一个冲过来,帮腔道:“郑林!你就醒醒吧,有那样一个娘,她能好到哪去,长的好看有啥用,关键是品行端正,你们郑家也是要脸的人家,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爹想想。”   二丫哥哥跟另外几个男娃,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冲上去拦在郑林前面,同时也拦住了跟在郑林后面的沈月萝。   郑林气的不行,这几个人未免太喜欢多管闲事了吧!他甘愿守着月萝,干他们啥事,“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做我的事,轮不到你们多管闲事,郑大宝,你快点走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刘大宝自然就是二丫的哥哥,他跟另外几个男娃挡着郑林的路,眼角余光却在瞄着沈月萝。   ------题外话------   推荐友友仔仔的新文,在首推哦,喜欢的亲们可以先收藏滴!   《空间之傻夫悍妇》 ☆、第15章 惹急了发狠   见郑林发火了,他们反倒大笑起来,“哟,几天不见,难道你学了什么绝世武功?都敢对我们不客气了,行啊,要不要咱来比划比划。”   “哥!你不要跟郑林动手,你学过武,他又没学过,你别拿他练手,”二丫倒是个知道疼人的,担心刘大宝伤了郑林,急着上去拦在两人中间。   刘大宝的确学过武功,这在乡下,也不是什么奇事,但在郑林跟前,显然占了很大的优势。郑林不会武功,小的时候,就没少受刘大宝的欺负。   “刘大宝,你别乱来,这里离村子近的很,只要我一声喊,你也跑不了,”郑林伸开手,将沈月萝护在身后,脸色铁青的瞪着刘大宝。   “哈哈……笑死我了,”刘大宝那张跟二丫相似的脸,笑的很猥琐,“我没拿你们怎么样啊!我不过是想找月萝妹妹聊聊而已,瞧把你紧张的,是吧,月萝妹妹?”   这一声妹妹叫的,真让人恶心的想吐。   桂枝狡猾的很,一听刘大宝话里的意思,心思便转了起来,她快步走到月萝面前,怂勇她道:“二丫她哥是好人,没啥坏心,你应该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不如去你跟他说说话,郑林,你送二丫回家。”   说着,她就要上前拉扯月萝,又要推二丫,大概是想把二丫往郑林身边推。   这几人,摆明了人多欺负人少,根本不给月萝和郑林拒绝的机会。   “你们放手,刘大宝,你敢动月萝一下,我非宰了你不可,”郑林伸手拦住他们,本想偷偷告诉月萝,让她乘乱快点跑的,可是这几人像是有意为之,将他们将河滩边的一片大石边挤。   如果真挤到那边,就会被挡住视线,很难被人发现。   二丫跟桂枝,瞧见沈月萝一直不说话,只以为她吓傻了,不敢吭声了,心里越发得意。   刘大宝跟另外几个男娃心里也得意,离近了,才发现沈月萝是真好看,那白嫩的脸蛋,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半分瑕疵都没有,还有那小嘴,那身段。   他们几个也属血气方刚的少年,虽然不至于真把沈月萝怎么样,但调戏几句,或者摸上几把,过过干瘾,似乎也不错。   二丫跟槐花,还有桂枝,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等着沈月萝跪下来,哭着求饶,并发誓以后再不敢跟郑林外出,兴许就会放过她了。   沈月萝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不管你说什么,他们该耍流氓,还是一样会耍。   刚穿过来没几天,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是自从昨儿开始,好像一切发生的事,都不在她的控制儿范围之内。   谁让他们非要连曲文君一起骂进去,骂她可以,骂曲文君就不可以。   曲文君没做错什么,她是个好母亲,以前肯定也是位好夫人,这样一个本本份份的女人,被赶出家门之后,只有一心想养大自己的女儿,她何来的错?凭什么要遭受这些虚无的罪名。   站在郑林身后,沈月萝绝美的小脸,越来越冷,一只手习惯性的摸到了腰间,那把柴刀。  刘大宝还要上前,郑林情急之下,猛的推了他一把,刘大宝身子晃了晃,没有倒,但是突然爆发的怒意,令他眼神一狠,抬脚就朝郑林踹去。   一切来的太快,沈月萝还没来及扒拉掉桂枝缠上来的手,就听见郑林一声闷哼,后背往她站着的方向倒去。   “郑林!”沈月萝猛的甩掉身边的几个女娃,伸手接住郑林。   郑林被踹中胸口,猛咳了几下,站稳了身体,“我……我没事,别担心。”   沈月萝火了,不等郑林再说什么,笔直的瞪着刘大宝,眼中迸发的冷意,令刘大宝情不自禁的抖了下。   “你们有完没完!”她几乎是用吼的,“我看你们是闲的,没事找事!”   她突然一声怒吼,震惊了刘大宝等人。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柔弱弱,娇小可人的小姑娘,吼起人来,竟然这么火爆。   站在远处的槐花,最先回过神,她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沈月萝,“他们几个就是跟你开玩笑而已,你发什么火,别不知好歹了。”   没错,她说的就是不知好歹。   刘大宝跟她,还有二丫,桂枝,他们都是好人家走出来的孩子,按照槐花的观点,他们愿意跟沈月萝讲话,愿意跟她开玩笑,那是给了沈月萝天大的面子,她该感激涕零才对,而不是在这里横眉冷对,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模样。   “你……”   郑林表情愈发难看,顾不得刚才刘大宝踢的那一脚,就要挺身而出,但被沈月萝拽住了。   沈月萝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们几人,“我不知好歹吗?呵,说的跟真的一样,我警告你,还有你们,以前的沈月萝是不是任你们欺负,这个我不管,但是从今以后,你们少招我,否则后果自负!”   “哟,口气挺大,后果是什么?难道是想咬我们?那来吧,哥哥在这儿等着呢,”刘大宝根本不惧她的眼神,以前的沈月萝是什么德行,他可是知道的,所以根本不怕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他这样一说,后面那几个年青人,紧跟着便是一阵容轰笑。   郑林攥紧了拳头,要不是沈月萝拦着,早一拳挥到他脸上了。   相反的,沈月萝在短暂的愤怒过后,转头瞄了眼远处的村庄,以及他们身后的河岸。   凤目微微眯起,突然曲起手臂,以手肘攻向刘大宝的咽喉。   她这一下,属于近身格斗技巧,动作来的又快又迅猛。   刘大宝这样的草包,哪懂得佬化解之法,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记重击。   沈月萝身影一闪,手指巧妙的捏住他的手腕,扣住他的脉门,反手那么一扭,将他的双手反剪到后面。   “哎哟哟,疼!疼死了,你松手,快松手啊!”刘大宝被她反剪了双手,疼的嗷嗷直叫唤,半点都不能反抗,因为只要稍稍一动,便如拆骨般的疼。 ☆、第16章 反击   其他几人都吓坏了,这是怎么了?咋突然之间,沈月萝就把刘大宝制住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沈月萝抬起腿,用膝盖从后面顶着刘大宝的腰,“叫什么叫,现在还横不?要不要我再使点劲,给你来个更爽的,咋样?”   她加重了膝盖的力道,几乎是同时,刘大宝疼的都快叫娘了。   二丫吓傻了,“沈月萝……你快放了我哥哥,你把他胳膊折断了,你快放手啊!”   她冲上去,想掰开沈月萝的手,救下哥哥。   沈月萝见她扑过来,提着刘大宝顺势一甩,将刘大玉甩了出去,兄妹两个撞在一起,一同摔进草丛里。   这下摔的不轻,要不是桂枝跟槐花冲上去扶起他俩,半天都起不来。   谁能想到沈月萝突然变成了大力士,竟然能将刘大宝甩飞出去。   当然,不会有人想到她根本不是原来的沈月萝,他们只会以为这丫头突然转了心性,又或者是潜能爆发。   刚刚跟在刘大宝身后起哄的几个男娃,其中一个是张菊花家的大儿子周胜,年纪比月萝小,不过十二岁。   还有他身边那两个,也跟他差不多。   他们这一拨人里头,就属刘大宝年纪最大,等于是他们的头头。   眼见刘大宝被沈月萝甩到一边,他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敢动。   郑林怕刘大宝爬起来之后不肯罢休,乘他们不注意,拉着沈月萝就跑。   “哎,他们怎么跑了,哥,你快去把他们抓回来,我非要好好教训沈月萝不可,”二丫气坏了,自己竟然被沈月萝推倒了,郑林还拉着她跑,这样的一幕落在二丫眼里,跟针刺的一样难受。   刘大宝也气,不过想到家里还有活,便安慰妹妹道:“你先别着急,郑林要去卖猪肉,等他走了,我带你们去沈月萝家,看她还怎么横!”   周胜听见他们说要找到家里去,他有点担忧,“去她家,不太好吧,她家就有一个老娘,咱们这么多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哪!”   桂枝恼怒的瞪他一眼,“你要是怕了,就别去,她沈月萝打了人,难道还想不认账吗?二丫,槐花,咱们走,他们几个老爷们不去,等会咱们三个去。”   “谁说不去了,今儿我非叫她好看不可,”刘大宝当然不敢罢休,丢钱事小,丢人事大。   他们几个先后走了,周胜落在后面,跟另外两个人小声低估道:“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太好啊,老话不说是,好男不跟女斗吗?要是被我爷爷知道,肯定会揍我一顿。”   第六章   周胜他爷爷,也就是张菊花的公公,是村里很有威望的长寿老人,还算是明事理,身子骨也硬朗,经常看见他挥着拐杖,教训孙子。   跟周胜站在一起的,其中一个是赵山泉的弟弟赵长河,这个赵山泉,跟郑林关系不错,他为人也不错,但是这个弟弟,从小惯的很,性子焦躁浮动,又爱惹事,跟赵山泉的懂事孝顺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赵长河脸上有点婴儿肥,跟周胜一般大的年纪,胆子却比他大的多,见着周胜有些怂了,不以为然的哼道:“你没看见她推了刘哥吗?刘哥可是咱们的老大,现在老大受辱了,咱们这些做小弟的,当然得为他出头了,你要是怕,就缩家里好了,我们去!”   刘大宝差不多是村里男娃的头头,十岁以上的男娃,都很怕他,时间一长,都尊他为老大。   旁边小个子的男娃,外号叫三毛,爹娘不认字,这小子出世的时候,头上没毛,长大了也没几根,今年十二岁了,还顶着一头稀松的头发。   虽然他头发少,但一肚子鬼心眼,永远是看麻烦不嫌事大。   “就是得教训,要不然她还以为咱怕了她呢,周胜,你娘昨儿不还得跟她干架来着,你真不想去给你娘报仇吗?”他附和着赵长河的话,鼓动周胜。   他巴不得去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万一被人找后账,也找不到他头上。   周胜不说话了,刚才也就是说说而已,当着两个发小的面,他要是再露怯,可就丢面子了,想到这里,他嘟囔道:“去就去,大不了回家挨顿打。”   且说郑林拉着沈月萝往家跑去,没跑多远,沈月萝介挣开他的手。   郑林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情急的时候,他抓着月萝的手腕,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抓着跑,的确不好。   他正要停下解释,就见不远处刘大宝跟二丫他们也过来了。   也顾不得解释了,催着沈月萝赶紧走。   这会太阳慢慢升了起来,晴空万里,天上只有零星的云朵飘在那,树叶早冒了新嫩的绿叶,晨间的微风吹过,带着山野间的花香,美如画卷。   曲家院外长了不少的野蔷薇,还有野生的金银花根,随着时间生长,已经攀到一旁的小树上,再过些日子金银花树会长出青色的小花苞,夏季来临时,金银花盛开,香飘十里。   顺着小路跑回去,先经过曲家,沈月萝先回去,要放下背篓。郑林也匆匆回家,驴车已经套好了,猪肉也已经分割完成,都是郑老爹弄好的,只等他回来,便可以直接赶着驴车去卖猪肉了。   郑林从家里赶上驴车,带了些干粮跟水壶,还有杆称,在郑老爹的叮嘱声里,赶着驴车从家门口的小路往曲家的方向去了。   沈月萝依旧带着砍刀,拿了条干净的巾帕,揣进怀里,其他的好像也不用准备什么。   当郑林赶着驴车过来时,她已经等在门口了。   曲文君有些不放心的追出来,“妮儿,要不还是别去了。”她后悔了,女儿家出去抛头露面,总归是不好,落人话柄,名声都毁了。   沈月萝跳上马车,坦荡的笑着冲她挥挥手,“娘,你就别管了,快进去吧,我们快去快回,又不走远,不会遇上麻烦的。”   “那你遇事千万别着急,好好跟人说,要是碰上难缠的人,一定要躲远远的,别逞强,早点回来!”   “婶子,有我在呢,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走喽!”郑林一挥鞭子,小毛驴不紧不慢的拉着板车走了。 ☆、第17章 打砸推   曲文君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村子,站了好久。   昨儿虽然差点丢了命,可是能换来女儿的自由,她觉得值了。   希望周秀兰说到做到,找她娘家,周氏一族的女儿,顶替月萝嫁给龙世子。   郑林跟沈月萝离开后,怒气冲冲的刘大宝跟二丫才杀到门口。   不是他们想耽误,而是中途回家把割的猪草放下,又怕被家里的大人看见,绕了小路过来,这才来晚了一步,只看见曲文君扶着门,正要进院子。   二丫快步走上去,不客气的质问:“沈月萝呢?她哪去了?莫不是躲在家!”说着,根本不等曲文君回答,一把推开她,大步走进院子。   曲文君膝盖的伤,因为没有药,伤口又严重了,怕女儿看见,撑着站了好久,这会全靠扶着门框才支撑住。   冷不防被二丫一推,身子踉跄,歪倒在地上。   周胜见她摔倒,步子刚迈开,准备冲上去扶她一把,被三毛一把抓住了,朝刘大宝站着的地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别去触霉头,惹的刘大宝不高兴,他肯定要吃苦头的。   周胜没动,看着曲文君挣扎着没站起来,而是坐在了门槛上。   二丫进去找了一圈,没找见沈月萝,又冲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曲文君,质问道:“沈月罗躲哪去了?有胆子推我哥,没胆子出来承担后果,你快说,她是不是藏到老鼠洞去了!”   桂枝轻蔑的笑道:“她家那么多老鼠洞,要是真躲起来子,咱们一时半会还真的找不到。”   槐花不说话,远远的站着。三毛跟赵长河,都在刘大宝身后站着,听见二丫的话,几人都嘲讽的笑了。   曲文君知道,因为她的关系,村里跟月萝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不喜欢月萝,甚至是讨厌。   以前沈月萝不出门,他们想招惹也没机会。现在月萝从家里走出去,就算她不想招惹,这群孩子依然把她当眼中钉。   曲文群脸色沉了下来,“月萝跟郑林出去卖猪肉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们找她有啥事?”   二丫一听沈月萝又跟郑林走了,刚消下去一些的怒火,又蹭蹭的往上窜,“她又缠着郑林出去了?真是狐媚性子,曲婶,我尊称您一声曲婶,那是看在您年纪跟我娘差不多大的份上,可是您别不知好歹,别纵容你闺女乱勾搭男人!”   曲文群也是有脾气的,跟沈月萝一样,在不触碰底线的情况下,怎么说都成,一旦触到了底线,她也能狠起来。   沈月萝的底线是母亲,而曲文君的底线,便是女儿。   她的脸色更冷了,不客气的赶人,“我家不欢迎你们,怎么来的,怎么离开,以后别让我再听见你们污蔑月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桂枝是个胆子大的,嘴巴比二丫还毒,她上前,站到二丫身边,抄着手,满眼讥讽的笑着道:“污蔑?谁污蔑她了?大白天的就跟郑林拉拉扯扯,以为旁人都是瞎子吗?曲婶,您自个儿身子歪也就罢了,别把女儿也带坏了,坏就坏吧,可别祸害人哪!”   “都啰嗦什么,人都不在,你们看怎么办,”刘大宝听的不耐烦,几个女人吵架,太没劲。   桂枝对赵长河使了个眼色,赵长河心领神会,摸了把鼻子,闪身冲进曲家的院子,一通乱砸。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二丫,桂枝,刘大宝,你们咋能砸我家东西,放下,都放下,”曲文君吓了一跳,万万想不到,他们几个竟然这么狠。   她家东西本来就不多,日子过的也紧巴,砸了又得重买,哪来的钱啊!   曲文君冲进去,拦在赵长河跟前,想阻止她。   二丫站在那原地没动,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忍的。可这不忍也就那一丁点,跟她的嫉妒心比起来,就是芝麻跟绿豆的区别。   刘大宝一个健步冲上前,一把将曲文君推开。   他是个壮小伙,手上劲又大,这一推,便将曲文君推的摔倒在地。   曲文君本能的想转身,结果双膝重重的着地,一声清脆的声响,她感觉到一阵刺刺痛,肯定是流血了,也更严重了。   周胜终于看不下去了,跑过来阻止,“差不多就得了,别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对咱们也没好处!”   刘大宝怒目瞪了他一眼,虽然不赞同他的话,但也没再继续做什么,叫上赵长河走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曲家院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二丫她们也赶紧开溜,他们不会想到的是,如果没有周胜的阻止,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另一边,沈月萝根本不会想到家里发生的事。   她坐在郑林的板车上,一路放开嗓子吆喝。   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声音又清脆动听,加上她喊的号子很特别,只要是路过的村庄,好多人都跑出来瞧新鲜。   一路走过来,倒是卖了不少,但剩的还很多。   乡下能买得起猪肉的人,毕竟不多,还得去永安城,那里商家富户多,猪肉卖的也快。   路上走走停停,赶到城门口时,没过木桥,就在远离城门的城外停下驴车。   这会城门外已经有不少摆摊的了,大多是卖蔬菜,或是家里织的棉布,绣花手帕,一些手工活。   不少手艺好的年轻人,也会拿着自己编的竹筐,竹篮,等一些竹制品出来贩卖。   总之,赶上天气好的时候,城门外是十分热闹的。   郑林将驴子赶到一边栓好,跟沈月萝一起,将摊子摆出来。   旁边一个卖竹制品的小贩,与郑林相熟,见他今儿带了个漂亮女娃来卖猪肉,又惊奇又不解。   “郑林,你爹今儿怎么没来,这位是?”   “我爹身子不好,在家歇着,这是月萝,以后她都跟我一起出来卖猪肉,月萝,这是大头,”郑林一边摆摊,一边给月萝介绍。   “以后多多关照,”沈月萝扯了扯自己的护袖,对大头友善的笑笑,便跟着郑林一起摆摊。   早上宰杀的猪肉,分成了两大扇,路上卖肉的时候,也是根据客人需要,指哪割哪。   当然,肉的部位不同,价格也不同。 ☆、第18章 卖猪肉的方法(一)   跟现代卖猪肉不一样,这里的猪肉,肥肉比瘦肉贵一点。   肥肉拿回家烧菜,可以省了猪油,相对的,瘦肉就比较费油,还不解馋,自然没有肥肉卖的快。   木架上挂着十几个铁勾子,两扇猪肉就挂在其中两个铁勾子上,郑林并不打算将猪肉割开,还是按照他以前的习惯,来了客人,指哪割哪,好像是觉得这样摆着,很显眼似的。   沈月萝搬了案板,挂好称,抬头扫了眼不远处其他几个卖肉的摊主。   她看人家,人家也同样看她。   要知道,哪个卖肉的摊主,不是系个脏污的围裙,那围裙脏的都能刮下一层油。   身材也是榜大腰圆,脑满肠肥,哪像她跟郑林两个人。   围裙干干净净,身材也秀气,尤其是她,打扮的一点都不像卖猪肉的。   但是同行是冤家,显然,那几个摊主看沈月萝跟郑林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郑林扯了下沈月萝的袖边,“别看了,也别惹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不好惹的,咱卖了猪肉便回去,不跟他们打交道。”   正说着,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大娘,走到那几个胖屠户中长相最凶恶的摊主跟前,指着猪肉询问着什么。   沈月萝收回目光,看了眼郑林挂起的猪肉,脑子里想到现代卖猪肉的方法,便对郑林建议道:“乘着现在没客人,你所猪肉分割了吧!”   “分割猪肉?为啥要分割?那样不太好吧,”郑林从没听过这样的点子,但是也没一口拒绝,月萝说出来的话,他咋忍心拒绝呢!   沈月萝目光沉定,从他手里拿过剔骨刀,片肉刀,站在那两扇猪肉前,边分割猪肉,边对他解释,“你这样传统的卖肉法子,一点都不好,虽然不会浪费,但是不能给客人更多的选择,你看,就像这样,把排骨剔出来,单独卖,后座肉,前夹肉,五花肉,猪头,还有猪耳朵,哦对了,猪骨头也分好几种,咱还有四个筒骨,以及扇骨,脊梁骨,龙骨也要剔出来,这些都可以单独卖,价格你看着定,骨头比肉卖的便宜些,至于这些猪肉……”   沈月萝不会告诉郑林,她这一手剔骨的功夫,是上警校的时候,从解剖课学来的。当时,她的解剖课,得了满分……   郑林站在一边,看她神态自若的挥刀,眨眼间,一片连肥带瘦的猪肉便被割了下来,被她挂在一边。   片到后来,挂不下了,直接摆在板车上。   虽然将半扇猪肉全都分割了,看着不太好,但郑林依旧没阻止,骨子里,他也有冒险的念头。   墨守陈规的老思想,属于父辈,与其要死不活的徘徊在卖与卖不掉之间,倒不如冒点险,兴许还能闯出一片天地,再不济,猪肉还是猪肉,没少也没坏,不算浪费。   一个小姑娘挥着杀猪刀,双手翻飞的分割猪肉,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奇特,很快便引来围观的人。   刚才那位挎篮子买猪肉的老大娘,也瞧见了这边的动静,蹒跚着步子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哟,小姑娘,看你这样子,真不像屠夫,你这猪肉怎么卖的?”   沈月萝分完产扇猪肉,便收了刀,剩下的半扇,先搁着,等会再说。   听见老人家的问话,她朝围观的人和善的笑了,给他们解释道:“我们这猪肉卖法不一样,五花肉价钱最高,筒骨价线最低,除了筒骨,还有排骨,脊梁骨,应有尽有,而且全都分割好了,大块有,小块也有,看你们要买多少,如果嫌大,还可以再分割。”   她对郑林打了个眼色,郑林也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她这样做的意思,拿过片刀,也知道再分割该怎么做,尽量做到均匀,这样一来,就不会出现,肥肉卖完,瘦肉还有一堆的局面。   而且将肥肉跟瘦内按一定比例分割,顾客也愿意买,肥肉虽然有油,但瘦肉口感也好,家里有小娃的,都喜欢吃瘦肉,很多菜,也得用瘦肉做。   合理利用,搭配着卖,各取所需,谁不想挑一块回去。   那位老大娘一脸欣喜的看着板车上摆的猪肉,挑了一个小块,笑着对他们道:“小姑娘,我就要这么大的,快给我称一称,这样分割了卖是再好不过的,省得每回买猪肉,都要多买。”   沈月萝笑着给她过了称,“大娘,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方便客人,这块肉是六两三钱,算您六两,”她将称递给老大娘看,做生意不能贪小便宜,不缺斤少两,是诚信也是长远的经营方法。   老大娘见她扶称的手法,没有丝毫遮掩,也没有使啥小动作,更是满意的不得了,“成啊,我就想买半斤左右,多了不想要,你这分割的刚刚好。”   有些人卖猪肉,就喜欢央着顾客多买,明明人家要半斤,却故意割足七八两,有时甚至还割一斤。   肉割下来,顾客不要都不成,只能不甘不愿的掏钱。   很多卖猪肉的,都这么干。   而沈月萝分割猪肉的法子,刚好避免了这个麻烦,猪肉都分好了,要多大块的,随便挑,上了称,要是不满意,还可以随时换,直到顾客满意为止。   有了第一位顾客,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就如沈月萝解释的那样,有的想买骨头回去熬些烫,有的想买脊梁骨,因为骨头小,瘦肉多,剔了瘦肉,可以熬粥。   还有想解馋的,直接买一块五花肉,回家连肉带油都有了。   今儿的一整头猪,除了猪下水之外,其余的都卖了。   连猪肝猪心这些猪杂碎,也一样没留下。   月萝定的猪肉价格,跟平常是一样的,但是因为分开卖,看似没多赚钱,可实际上,平时多赚了好几十文。   不到一个时辰,郑林板车上的猪肉就已经销售一空。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月萝的嘴皮子功夫。   她接人待客热情,人又长的好看,这生意能不好吗? ☆、第19章 卖猪肉的方法(二)   好几个少年,因为没买到她的猪肉,懊悔不已。   他俩的生意好了,其他屠夫的生意肯定是冷清许多。   那几个人目光阴阴的盯着正在数钱的两个人,手里的尖刀,恨恨的一挥,扎进猪肉里。   几人都没说话,但都达成了一致的目标,如果这两个小子,明天还敢来,还敢抢他们的生意,就休怪他们不客气。   郑林将装钱的袋子,都交到沈月萝手中,“你快把钱收好,我这就赶车,咱们回家,也叫我爹看看咱们今儿的收入,看他还敢小瞧咱们。”   “那你去把驴子赶来,我把摊位收拾一下,”沈月萝捏着钱袋,也不怕脏,直接揣进怀里,鼓鼓囊囊的一大团,不太好看,但心里踏实。   “嗳,月萝,你跟郑林都小心着点,孙豹他们不好惹,你俩抢了他们的生意,以后万事小心,别着了他们的道,我听说孙豹从前打伤过人,把人腿废了,你们可得当心了,”大头提醒她。   沈月萝闻言回头看向孙豹所在的地方,果然对上孙豹阴狠略带杀气的眼神。   王豹没料到,一个小丫头也敢直视他的眼神,他猛的抽出案板上的刀,用母指在刀锋上刮着,很显然,这是警告的意思。   沈月萝也不怕他,活在皇权至上的年代,当官的不能惹,有钱的不能惹,要是连个屠夫都不敢惹,那她活的还有什么意义。   她冷冷的笑着,也突然抽出身后背着的柴刀,手腕一扬,柴刀竟从手里脱飞,呼呼的翻动着,带着巨大的力道,对着在孙豹站着的位置,约五十米外的一棵树干砍去。   她没有使全力,柴刀深深的扎进树干里。   大头看傻了,“月萝,你……你这是什么功夫啊?”   沈月萝挑着唇笑了,却不答他的问话,而是去捡柴刀了。   既然是去拿柴刀,就免不了要经过孙豹的摊位。   孙豹此时表情十分的难看,在沈月萝走近时,他低吼道:“你这小丫头是哪里冒出来的,扔柴刀?哼,这是挑衅?”   沈月萝斜瞄他一眼,径直走过去抽回柴刀,拿在手里把玩着,在往回走时,经过孙豹身边,抬眸扫了他一眼,“挑衅?你以为我很闲,时间很多吗?咱都是做生意的,混口饭吃而已,只要你别没事找我们的麻烦,大家相安无事,各走各的路,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孙豹呵笑了一声,嘲讽道:“小丫头口气不小,就凭你那细胳膊细腿的,也敢来警告豹爷,你是真的不怕,还是没长脑子,怜香惜玉这种事,豹爷可不会干,既然知道豹爷不好惹,以后少来这里卖猪肉,否则……”   他面露凶相,一脸的狰狞。   要是换作一般女娃,看见他这副模样,不吓哭,也得吓跑。   可是沈月萝却偏偏站着不动,连眼神都没变过,“你这人,果然是自大到无可救药,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会耍横,哼!”   她挥动手里的柴刀,孙豹压根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只感觉到脖子一凉,再一低头,一柄泛着凉意铁刀,便架在他脖子上。   孙豹心中震惊,明明刚才这丫头站的离他有一段距离,怎么会突然逼的这么近,还将柴刀架在他脖子上,如果刚才她是想杀自己,岂不是更容易,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他根本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   脖子上架着刀,任谁都不能淡定。   孙豹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旁边几个摊位的摊主,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光天化日,这丫头肯定不敢动手,他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想到这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你想在这里杀人?小丫头,你可不要忘了,这里是永安城,永安侯明辩是非,秉公持法,你若敢杀我,你也跑不了。”   沈月萝无声的笑了,“你搞错了吧,我从没想过要杀你啊,我这人做事一向守着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所以,你千万别在我们身上打主意,好好做你的生意,别挑战我的耐心!”   她将柴刀从孙豹脖子上收回,冷冷的撇他一眼,转身离开。   在她走开十步之外,孙豹才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脊背都直不起来了。   旁边一人凑过来,小声的道:“嗳,这丫头看着挺横,拿刀的姿势,真像会杀人的,我看你还是别去招惹她,这做生意不都是一个样,就算今天没有,以后也会有别人,你不能防着每一个人。”   另一个小眼睛的屠夫也凑过来,提议道:“要不咱们也像她那样,把猪肉剔开了卖,说不定也能好卖。”   先前说话那人,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错,一拍大腿,“对,咱也剔开了卖,只要生意好,管她是谁。”   说着,两人不再管孙豹怎么想的,各自回到自己摊位上,开始剔肉,独留孙豹,一脸阴沉的站在那,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他能咽下这口气吗?绝对不可能。   想他孙豹,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在屠宰这一行当,还是很有面子的,现在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他怎么可能罢休。   哼!等他寻到机会,一定叫这小丫头好看。   沈月萝提着柴刀回到郑林身边,大头暗暗冲她竖起大母指。   厉害啊!   女中豪杰啊!   “怎么了?”郑林正收拾摊位,没注意她去干嘛了,只看她提着柴刀回来。   “没事啊,就是看见一头不听话的猪,过去教训了一下,你收拾好了吗?可以走了吧!”   “哦,可以了,你坐到板车上,我来赶车!”   两人家里都有不少活,跟几个相熟的人道了别,便赶着板车,往来时的路回了。   回到村里,刚好能赶上吃午饭。   沈月萝从板车上跳下去,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郑林,“银子你拿着,给我按天算工钱就好了,我先回去,明儿要是晴天的话,你可以让郑叔再多宰头猪。”   郑林没接钱袋,“不行,银子你先收着,我回去拿点猪血旺,给你们中午烧着吃,”他话音刚落,就见郑老爹端着个大砂锅走了过来。 ☆、第20章 谁来闹事?   郑老爹似乎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就回来,微微的错愕了一下下,“这么快就卖完了?”   “郑叔,”沈月萝招呼他一声,“今天生意好,所以卖的快,我刚才还在跟郑林商量呢,要是明天天气好,再多杀一头,肯定也能卖掉。”   说到卖猪肉,郑林一肚子的话要说呢,“爹,你不知道,今儿猪肉能卖的这样快,多亏月萝想出来的点子,剔了骨头,座子肉都分割成了小块,单独卖,每种肉价钱都不一样,随客人自己挑,省得割多割少,惹人埋怨。”   郑老爹听的眼睛发亮,径直走到他俩跟前,“分开卖这点子,爹以前也想过,但是不敢带这个头,没想到月萝胆子比郑叔还大,好样的,以后多琢磨几个金点子,多卖点猪肉!”   “嗯,我会的,以后我还要跟郑林把猪肉生意做大呢,所以郑叔你就放心吧,我跟郑林不会给你丢脸的,”沈月萝笑眯眯的说着。瞄了眼自家紧闭的院门,也没多想。   “那就好,郑叔盼着那一天,”郑老爹这辈子没啥大能耐,卖了一辈了猪肉,也就是养家糊口而已。   这杀猪的手艺,也是他爹传给他的,现在他又要传给郑林。   但他又不希望郑林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叫人看不起的屠夫,所以在郑林小的时候,还曾送他去读过几年私塾。   可惜想法是好的,但现实不允许。   再加上后来,郑林他娘又病了,看病要花很多银子,十岁不到的郑林,就跟着郑老爹赶着驴车去卖猪肉。   郑林见郑老爹夸奖月萝,心里美滋滋的,很快又瞥见他怀里抱着的砂锅,“爹,你这是要干嘛去?”   “哦,我烧了一锅猪血旺,这不正准备给你婶子送过去,正好你们也回来了,这个砂锅就给月萝拿着,”郑老爹要把东西塞给沈月萝。   以前沈月萝很反感他到曲家,长城跟曲文君来往,而且村里风言风语的也多,他不想给曲文君添麻烦,可是只要家里要烧好菜,他总是忍不住想给曲文君送过来。   沈月萝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啥,她没接砂锅,只笑着对他说:“真好,我跟郑林都饿了,要不咱们一起去我家,我娘肯定蒸了窝窝头,吃完了你们再回家。”   “这这……我……”郑林有些受宠若惊,根本没想到沈月萝竟会主动请他进家。   郑林看他爹老脸通红,也跟着乐了,“这什么呀,爹,你先过去,我把驴车赶回家就来。”   他怕曲文君蒸的窝窝头不多,所以准备回家把午饭都端来。   “这样也成,那你快去快回,郑叔,快走,我去敲门,”沈月萝朝郑林摆手,转身便朝自家大门跑去。   郑林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只感觉心都快融化了,没有什么比她开心更重要的。   郑老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跟着沈月萝去了。   敲了好几声,曲文君才从里面拉开了门栓。她脸色有些苍白,五月的天气并不是很热,可她却满头大汗。   “娘,你咋出这么多的汗,脸色也不对劲,是不是昨儿受寒了?”沈月萝见她憔悴的模样,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揪住了,心疼的不行。   她能穿越过来,跟曲文君做母女,也是上辈子的缘份,自打进曲家的第一天起,她就把曲文君当自己的亲娘看待。   现在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能好受吗?   曲文君就怕她担心,所以二丫他们离开之后,她匆忙收拾了院子,尽量不让女儿看出什么,随后就躺炕上去了,想着歇一歇,能不能好一点。   可是躺到现在,膝盖还是钻心的疼,赵长河推的那一下,实在是重,她咬牙爬起来开门,双手得扶着门框站着,否则根本站不住。   “娘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你走了之后,一直懒在床上,连饭都没来得及做,哟,她郑叔也来啦,快进来,”曲文君有些自责。女儿忙到现在才回来,却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饭没做正好,我带了热菜,郑林那小子肯定回家拿饭了,你快回屋歇着,别跟这儿站着了,”郑老头也看见她脸色不对劲,以为她身子不舒服。   沈月萝低头看了眼她被裙子盖住的裤子,曲文君站不直,膝盖弯着,比平时看上去矮了很多,“娘,身子不好,就在屋里躺着,家里的活有我呢,我先扶您回屋,然后再去做饭。”   郑老爹也道:“就是,你听月萝的话,赶紧回去躺着,要是不行,就去城里抓些草药回来,身子最要紧。”   “嗳,我明白,”曲文君顺着月萝伸过来的手,往回走。   可是才走了两步,月萝便觉查出不对劲。   她突然停住,蹲下身,也不管身后站着郑老爹,一把掀开曲文君的外裙。   “娘,你腿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的血!”   “没……没事,娘真的没事,这里是院子,别叫人看见,你快放手,”曲文君慌忙去拔开她的手。   可是已经晚了,郑老爹也看见了,他倒是没有男女之防的,跟月萝一样,担心她的伤势。   他急道:“你这根本不是什么老毛病,分明是受伤了,月萝,别站着了,快把你娘扶进屋。”   月萝并没有扶,而是在曲文君面前半蹲下身,“娘,我背你。”   曲文君眼中掉下泪来,曾几何时,月萝还年幼时,她们娘俩从沈府被驱逐,她便如这般,在月萝面前蹲下身,背着她,离开永安城。   现在她老了,轮到女儿来背她。   年华老去,她还能陪伴月萝多久呢?   沈月萝将曲文君背进屋,赶走了默默跟进屋的郑老爹,关上门,便赶紧掀开她的裤子查看。   眼见瞒不住了,曲文君也只得任她查看,“娘真的没事,就是今天早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膝盖摔伤了,养养就好,你别哭,也别去买药了,随便挖点草药,消肿即可。”   沈月萝跪在床边,盯着她腿上的伤口,面色有些阴霾,“娘,你说实话,昨天周秀兰是不是欺负你了,今天是不是有人来捣乱?”   “没有的事,你别乱想,真的没有,娘是摔……” ☆、第21章 报仇(一)   沈月萝突然就怒了,“怎么可能是摔的,摔的能把膝盖摔成这样吗?还有院子里的那些农具呢?水缸,陶罐呢?”   房门被猛的推开了,郑老爹一脸焦急的走进来,“哎呀,他曲婶,你这腿也太严重了,这不行,非得去看大夫不可,你坐着别动,我这就叫郑林牵上驴车,送你去县城。”   “我不进城,我不去,妮儿,娘不去城里,娘就在家里歇着,”曲文君突然就激动了,抓着月萝的手腕,一脸的抗拒。   沈月萝见她情绪不对,也不敢强求,“那您先躺下,我替您检查一下,如果没伤着骨头,便可以不去,若是伤着了,非去不可。”   曲文君点点头,没再拒绝。   “月萝会医吗?要不要叫旁人来看看?”郑老爹还是有些不放心。   “郑叔放心,我看过不少医书,略懂些,”沈月萝不敢对他明说,只能随便找借口。   “那就好,我先去外面,你有事便叫我,”郑老爹不好再待下去,退出门去。   郑林捧着装窝窝头的篮子从外面进来时,就见郑老爹在厨房忙活,“爹,月萝跟曲婶呢?”   “哦,你曲婶有些不舒服,月萝在屋里照应呢,你快过来,咱们烧些热水,等下端进去,”郑老爹没跟他说太多,转身又去忙了。   他们父子俩不止烧了热水,做了午饭,还顺带着喂饱了小花,院子里的几只鸡也喂了鸡食。   郑林见她家猪圈不行,便想着下午的时候,再修整一下。   过了没多久,沈月萝便从屋里出来了,面色有些严肃。   “月萝,你娘怎么样了?”郑老爹手里还拿着水瓢,便急着冲上去询问。   “曲婶出什么事了?”郑林也听见了,紧张的问道。   沈月萝对他们笑笑,“我娘需要修养,下午我去城里买些草药,家里就麻烦郑叔帮忙照看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吃饭吧,吃完了饭,还有好多事呢!”   刚才在屋里,从曲文君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经隐约猜到跟哪些人有关。但是现在她不想说,有些事情,她一个人去做就好了,没必要连累郑林。   郑老爹父子其实心里还是有疑惑的,可既然月萝不愿意说,他们也不好过问。   沈月萝盛了饭,夹了菜,送到屋里给曲文君。   进了屋,曲文君看她神色平静,但这种平静,叫她更加不放心。   “妮儿,你千万别去报仇,娘也没出多大事,真的跟他们没关系,是娘自己不小心。”   沈月萝握住她的手,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娘,我没事,也没想去报仇,你赶快把饭吃了,下午我还得去抓药,虽然没伤着骨头,但伤还是很重的,不养好了,以后是会留下病根的。”   吃过饭,月萝收拾好厨房,便把家交给郑老爹照应着,郑林还得回去喂猪,不能跟着沈月萝。   这正合了月萝的意,她从家里出来,带上院门的那一刻,原本清澈的眼神,一下变的异常阴寒,仿若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意。   早上卖猪肉穿的衣裳已经换下了,此时她穿着一袭粉色小碎花上衣,裙子是素色的百褶裙,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裙摆飞扬,粉色腰带飘然。   她没有直接出村子,而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先到了赵山泉家,将正在吃午饭的赵山河拖了出来。   她摆着一张愤怒寒气逼人的脸,进了赵家,啥话也不说,直接拖了赵山河就走,这让赵家人百思不解。   赵山泉在爹娘担忧的视线里,从院里追了出来。   他跟郑林关系不错,人也还凑合,沈月萝不想迁怒他。   停了步子,转回身瞪他,“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不用跟来,我不会要了赵山河的命,也不会断了他的腿,但是有些账,非得算清楚不可。”   赵山泉一直追在她身后,没防备她突然停下脚步,一个没刹住脚步,差点撞上她,“月萝,是不是我弟弟干了什么坏事?若是他惹恼了你,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哥,你不用求她,这个疯丫头,她这是疯了,疯了……”赵山河喘着气,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沈月萝扣着他衣领的手,看似松散,实则紧的根本挣脱不开。   赵山泉一见弟弟竟死不悔改,再瞧沈月萝气成这样,也隐约的猜到事情不简单。   果然,在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时,沈月萝突然握拳,对着赵山泉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记窝心拳。   “不知死活,今儿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还有你那些狐朋狗友们!”   沈月萝不再跟他们兄弟啰嗦,拖着赵山河大步离开。   这回拖的劲更大了,有好几次赵山河没跟上脚步,月萝也没说慢下来,等他站起来再走,而有是真用拖的,跟拖条死狗一样。   赵山泉在后面看的心惊肉跳,真怕她把人拖死了。   沈月萝脚步飞快,很快就到了村里的大路,本来还想逼问赵山河,三毛家在哪,可是完全不用,三毛大概是听到外面有动静,捧着一把瓜子,走出来看热闹。   当看见沈月萝拖着赵山河时,他嘴巴张的,可以吞下一枚鸭蛋。   沈月萝不会跟他啰嗦,在路边找了根藤条,先绑住赵山河。   “嗳嗳,你这怎么还绑上了,沈月萝,你别发疯了行不行?你再敢动我一下,我可要跟你拼命了,”赵山河丢不起这个人,哪能在大白天的,被一个比他矮,比他瘦弱的女娃子绑住双手。   所以,他拼命挣扎了,甚至还使眼色,示意后面跟着的哥哥上来帮一把。   赵山泉举着双手,急的直跳脚,却无从下手。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沈月萝已经用藤条绑好了赵山河,“这是最新的捆绑法,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就会越来越紧,直到把你的手勒断为止。”   三毛看的稀奇,嬉笑着道:“哟,这是玩什么呢,赵山河,你啥时候跟她搅合到一起了,花样还挺新鲜,好玩不?”   ------题外话------   亲们,别忘了收藏哦! ☆、第22章 报仇(二)   沈月萝攥着绑住赵山河的藤条,牵着他朝三毛走过去,脸上的笑,若有似无,“很好玩,不信你也来试试!”   三毛脸上的笑容凝结了,因为他突然感觉到手腕被人扣住了,动弹不得。   哗啦!手里的瓜子掉一地。   就连跟在后面的赵山泉也没看清沈月萝是如何出手的,他只瞧见三毛被人反剪了双手,疼的哎哟哎哟直叫唤。   这几声叫唤,也引来几个闻声而来的路人。   张菊花刚从地里回来,手里还扛着锄头,可是看见沈月萝,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发憷,也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看,只远远的站着。   可是她家离三毛家不远,在院里喂猪的周胜,听见三毛类似杀猪般的嚎叫,手里拿着水瓢就冲了出来。   但是当看见弱小的沈月萝,竟然绑了三毛跟赵山河,可能是嫌他俩太吵,一人赏了一记巴掌时,他手里的猪食瓢,砰的掉在了地上。   赵山泉眼尖,瞄见周胜也出来了,他知道赵山河平时就喜欢跟周胜、三毛,还有刘大宝他们混在一起,生怕周胜也被沈月萝盯上,便快步跑过去,拉着周胜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那是沈月萝吗?”周胜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人是沈月萝。   “不是她还能是谁!”赵山泉无奈的叹气,他是真的无奈,总不能上去跟沈月萝打起来吧?   周胜震惊了,忽然想起来,今儿上午在曲家院子里干的事,一拍大腿,“坏了,月萝一定是因为曲婶的事,看来她是真被气急了。”   “曲婶的事?你们几个上午干什么了?”赵山泉感觉头皮被麻了一下。   “就是……”周胜有些难以启齿,“就是赵山河推了曲婶一下,把曲婶推倒了,刘大宝,还把她家院里的东西砸了。”   说到后来,他都说不下去了。几个年轻人,竟然去欺负一个老妇人,这个事,干的太丢人了。可是他又阻止不了刘大宝,那家伙手段忒狠。   “怎么会这样!你们啊!”赵山泉恼恨的一跺脚,也不管周胜了,追着沈月萝去了。   周胜也预感到事情不妙,哪还管家里的猪有没有喂饱,也跟着追过去了。   张菊花这回多了个心眼,快速跑回家,放下锄头。   本想直接就过去,可是琢磨了下,又跑回屋子后头,叫上周胜他爹。   周满堂正在屋子后头,和泥巴,准备做土坯,秋天的时候,再盖两间屋子,筹划着往后给儿子娶媳妇用。   这会满手的泥巴,还没来得及洗,就被张菊花拖走了。   一群人追着沈月萝,半路上,连村长都惊动了。   可是谁劝都没有用,沈月萝用藤条拖着三毛跟赵山河,逼问他俩,找到二丫跟刘大宝家。   他们家在村子西头,这一群人便都涌进西头去了。   刘大宝看着被绑的被粽子似的两个人,笑呵呵的直傻乐。   二丫手里握着鞋底,听见外面的嘈杂声,连纳鞋底,边出来看。   兄妹两个并排站在院子门口,只把这一幕发笑话看。   二丫拿着针,在头发上刮了两下,嘲讽的看着三毛跟赵长河,“你俩也太没用了,怎么被她制住了,我要是你俩,干脆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刘大宝呸了口唾沫,“真是蠢货,被个娘们绑上了,沈月萝,你这是要反天?”   沈月萝拽着身后的两个人,嘴角微微的勾着,在他们俩兄妹面前停下脚步,“他们不蠢,是你们俩个太蠢,我之前有没有警告过你们,别去招我,可是呢,你们这几个只长脑袋,不长耳朵的蠢蛋,居然去我家,找我娘的麻烦,砸了我家东西不算,还敢打伤我娘,让我说你们什么好?真是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你们几个的蠢笨!”   她说的不快不慢,也不是暴怒的吼叫,平铺直叙的语气,若不是手里制着两个人,看着都不像来找茬的。   她这话一出,后面跟来的人,也算听明白了。   敢情这几个小辈,跑到曲家闹事,还打了曲氏。   虽说曲文君在村里是个不受待见,人人嫌弃的下堂妇。可这说归说,真要去找她的麻烦,其实也没那个必要。大家相安无事,各过各的,犯不着讨那个嫌。   村长是个有威望的中年人,读过几年书,听说以前做过小吏,后来回村做了村长。   但凡是做过小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贪婪小气的性格在里面。   他家里的婆娘是个上不了厅堂的黄脸妇人,后来娶了房小妾,宠的跟什么似的。   这样的人,之所以,能稳坐村长一职,跟沈家的扶持有脱不了的干系。   他是向着沈家的,而沈家的内务事,又都是由周秀兰打理,一来二副,他便成了周秀兰的心腹,看待曲文君母女,自然也没啥好脸色。   拜他所赐,曲文君母女在村里,才会过的如此艰难。   彭达从人群里挤进来,听见沈月萝的那一番话,不仅没有动容,反倒怒火中烧,“沈月萝,你这是干什么?当众绑架吗?你这丫头也太无法无天了,你当我们都是瞎子,是聋子吗?还不快把人放了,再敢胡闹,我定要通报官家,抓你去县衙做大牢!”   这就是有权的好处,若是真通知了捕快,官家定会偏向他所说的话,根本不会在意事情的真相。   赵山泉怕事情闹大,忙站出来劝解,“村长您别急,他们几个就是闹着玩,做不得数,平时我们几个不也常打架吗?在一起闹一闹,哪值得通报官府。”   彭达当然不会通报官府,为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通报官府,人家只会笑他小题大作。但是吓一吓沈月萝这丫头,也不是不可以。   他沉声道:“这是打架吗?你看看她像个什么样子,太不像话了!”   沈月萝没有丝毫畏惧,侧身对上彭达的视线,挑衅的笑着,“你想去报官?好啊,现在就去,千万别耽搁,反正我也不想下个月跟永安府世子爷定亲,你要真能将我下了大狱,我还得谢谢你呢!” ☆、第23章 比试   彭达暗恼,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联姻的事,他可是得周秀兰的叮嘱,让他必务看着曲文君母女,以防她们耍什么幺蛾子。   联姻势在必行,虽然沈月萝要嫁的是个病秧子,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世子爷,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真的对沈月萝做什么。   看见彭达犹豫的眼神,沈月萝冷哼了声,她早算到这一点,否则哪会明目张胆的跑来找刘大宝几人的麻烦。   而她之所以非要把事情闹大,也是为了除掉后患,省得这几个人,三天两头的跑去找麻烦,她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闲扯蛋。   三毛又羞又恼,大声吼道:“沈月萝,你闹够了没有,说清楚你到底想怎样,想打架还是想勒索银子,我就不信了,你娘还是纸做的不成,推一下就伤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勒索银子,穷疯了!”   刘大宝笑的很贼,“她就是穷疯了,不是要嫁给那个病秧子吗?说不定正为嫁妆发愁呢!”   “哦,原来她要嫁给那位病世子,哥,你看她长的多好看,要是嫁给病世子,可就蔫喽,这院里的红杏,不知能耐得住多久的寂寞,”二丫跟刘大宝绝对是一个鼻孔出气。从二丫的话里,还是能听出这丫头肚里有几分墨水,至少不像刘大宝那样,有头没脑。   她以为这样就会激怒沈月萝,引的她狂性大发,乱了章法,甚至还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可是,她料错了。   沈月萝不怒反笑,根本不屑于理会她。虽然二丫有点脑子,但这点脑子,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她神态自若的看着刘大宝,缓慢而自信的启唇道:“刘大宝,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赌?”刘大宝完全没料到她会转变的这么快,早上在河边被她反剪双手甩那下子,到现在还疼着呢!他以为这丫头逼到家门口,无非是要跟他动粗。   虽然他不清楚沈月萝的武功从哪学的,但仅凭在河边使那两下子,他也知道人家是深藏不露。   不过也好,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输给她,也是丢了莫大的面子。   “你想赌什么?不是比绣花,纳鞋底吧?”他仰面哈哈大笑,可惜除了他一人觉得好笑之外,再没人陪着他一起笑。   沈月萝目光微沉,“当然不是,只要是你擅长的,比什么都可以,比如掰手腕,打猎,叉鱼,爬树,高级一点的,比拳脚,擒拿,格斗,或者你想比吟诗作对,也是可以的,总之,只有你不敢比的,没有我不敢接的。”   刘大宝站直了身子,差点又爆笑,“口气还挺大,沈月萝,你是吃错药了吧?你会爬树吗?你知道弓箭怎么拿吗?我的天,你真是疯了。”   赵山泉冲上来,伸手想拉沈月萝,手伸到一半,想起男女之别,又缩了回来,“月萝,曲婶受伤的事,我真不知道,如果是山河的错,回家我一定收拾他,你就别跟刘大宝置气了。”   赵山泉长相还算清秀,五官挺鲜明,个子也挺高,足足比沈月萝高出半个头。   围观的人已经很多,沈月萝急着要了结这个事,不想再做无谓的解释,所以她没有理会赵山泉,只是瞪着刘大宝,“我会不会,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只说敢不敢比,如果我输了,当众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以后见了你绕道走。”   刘大宝听她这话,乐的直怂肩膀,“呵呵,有点意思,磕头就不必了,但别的事,倒是可以做一做。”他看着沈月萝漂亮绝美的小脸,心里那点邪念一个劲的往外冒,笑的有几分淫荡。   “你别急啊,我还没说你若输了该当如何,敢接吗?”   “我刘大宝是那胆小如鼠的人吗?既然你要打赌,我接便是,输了可别不认账!”   沈月萝笑了,“同样的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你若输了,以后见了我,尊我一声老大,你身边的这些人,包括三毛,赵山河他们,也一样得尊我一声老大,往后我就是你们的头,唯我的命令是从,你还敢接吗?”   本来是想让他去给曲氏磕头赔罪,但今儿这事,曲文君并不知情,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不让她知晓为好。   沈月萝这样的提议,不止刘大宝听傻了,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好的一个小丫头,咋会想起来,要当老大,还是一群男娃的老大,她这是要干什么?   郑林从自家门口出来喂猪,也是他眼尖,从他的角度,可以远远的看见有一群人围在刘大宝家门口,但是他并没有看见沈月萝,也没有想要去看热闹,便又继续去忙家里的活。   刘大宝用怪异的目光瞅着沈月萝,“还以为你要什么赌注,原来就是这种白痴的想法,成吧,反正我今儿也没事,就陪你玩玩,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擅长,还是你挑吧,别叫人以为我欺负你。”   不是刘大宝自信心爆满,而是他根本不信,沈月萝这样的一个深闺女子,还能会爬树,会打猎,会捉鱼?   吟诗作对倒还有可能,但是现在,他将主动权交给沈月萝,摆明了,是要给她难堪,就看她如何抉择了。   就在刘大宝以为她要选吟诗作对时,沈月萝的粉唇微扬,展现着自信的神采,“我刚才就说了,选你擅长的,第一个,比爬树,你要准备吗?”   “笑话,爬树这种没有技巧的事,我从小玩到大,哪还要准备,”刘大宝卷起袖子,不需要活动筋骨。就在他家门外,选了棵齐腰粗的梧桐树。   这种树,树干光滑笔直,十分不易攀爬。   沈月萝也不迟疑,快步走到他旁边不远处,“这棵梧桐,跟你挑的差不多,赵山泉,你过来做裁判。”   既然要比赛,没有裁判怎么能行。   赵山泉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赶鸭子上架,又不得不上,“那好吧,你们都小心些,月萝,若是爬不上,就别勉强。” ☆、第24章 服了吗?   沈月萝瞪他一眼,“你啰嗦什么,快点开始!”   赵山泉被她莫名其妙瞪了一眼,搞的很郁闷。他是好心好意的要帮她,为什么这丫头对他这么大的敌意呢?   难道就因赵山河?不该吧!   不管怎么说,他今儿见到沈月萝,终于相信郑林说过的话。   他说沈月萝落水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起初,他还不相信,可是在看到沈月萝今天的一言一行后,由不得他不信。   彭达摸着胡子,他没弄明白沈月萝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真的只是跟刘大宝比试,那便不关他的事,几个小娃闹腾,没什么可看的。   他瞅着四下无人注意,便悄悄离开了。   张菊花拖着周满堂就在人群里,周胜站在他们前面。   张菊花扯了扯儿子的袖子,问道:“嗳,她这是要干什么?抱着树干嘛?”   周胜也担心的很,不知为何,看见沈月萝那张洋溢着自信洒脱的眼眸,他便移不开视线。   这会听见他娘幸灾乐祸的语气,便有些生气了,“今儿上午赵山河跟刘大宝到曲婶家闹事,现在月萝找上门,也是他们活该,当然也怪我,若是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能拦着,或许事情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张菊花正兴冲冲的看着沈月萝抱上树干,听见儿子说的话,立即拉下脸来,不悦道:“你这傻孩子,闹的是他们,跟你有啥关系,没事找事,你听娘的,待会可千万别跑去瞎出头,让他们打去,沈月萝一个小姑娘,咋是刘大宝的对手,最好是痛打一顿,这样才解气。”她还记恨着昨儿沈月萝打她的那一顿,明着打不过,可这煽风点火的事,她最擅长了。   周胜怪责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能不说风凉话吗?她跟曲婶相依为命,多不容易,你咋这样狠心!”   周满堂小声的附和,“儿子说的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计较了。”   张菊花一听这爷俩的语气,瞬间不高兴了,“我说你俩是哪头的,站在老娘身边,心却像着别人,既然看她那么好,那你们咋不去帮她,去啊!”   周满堂摇摇头,转开头去,懒得理会她。   周胜握紧了拳头,其实他很想去帮月萝,可是他不擅长爬树啊!别看刘大宝身板有点胖,可他爬树麻溜极了。   这一回合,他不想也知道,沈月萝输定了。   不止是他这么想,所有人都跟周胜的想法一样。   只怕沈月萝连树都没爬过,而且一个女儿家爬树,叉开双腿,那样的姿势太难看。   刘大宝看一眼沈月萝,随即撩起衣摆,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嘿嘿一乐,曲腿往上一跳,双手抱住树干,像个猴子似的,便攀上了树干。   接着双腿继续往上蹬,双手借着腿部的力量,窜的飞快。   他爬上一人高了,沈月萝还没有动。   三毛看她站着的样,觉得有点呆,笑话她,“看傻了,还是吓坏了?现在求饶还来的及,再过一会,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了。”   沈月萝眉目一挑,不急不燥的抽出随身携带的砍柴刀,重重的一挥。   柴刀向上,在她头顶约一米的高度,扎进树干,她纵身一跳,抓住柴刀的把柄,身子曲起,脚尖微点树身,只一步,便窜至柴刀上立着。   仅仅只用了一步,就已比刘大宝高出许多。   底下人都呆看了,这也叫爬树?跟他们以为爬树,完全不同嘛!   可是也不能否认人家是爬树,因为比赛前,没人规定非得抱着树干,才叫爬。   刘大宝气喘吁吁的停下,他得仰头,才能看见沈月萝的方向。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沈月萝脚步轻点在柴刀柄上,手勾着一小截树枝。   再往上,已有斜长出来的分枝,好爬多了。   加之,她身体特轻盈,哪怕只是半个手腕粗的树枝,踩上去也安然无恙。   几个围观的人,只看见她像个小松鼠似的,在树枝间跳来跳去,眨眼间,就已经跳到树顶。   期间,她的动作,让人看了只觉得赏心悦目的好看,没有粗俗,没有不雅。   甚至连裙摆都没有乱过,长发飘荡,说不出的肆意张扬。   “你可认输?”就在众人愣神的时候,沈月萝一手抓着一截树枝,双脚也站在树枝上,以绝对藐视姿态,看着正奋力踩着树枝,要往上攀爬的刘大宝。   听到她的声音,刘大宝险些没踩稳摔下去。   他吐出一口气,看看自己的高度,再看看她站着的地方,就算想赖账也不行,底下还有好多人看着呢!   “认,你不过赢了一场,有什么稀奇的,谁知道你是不是练过轻功,占了便宜,我自认倒霉!”   沈月萝再度轻盈的从树枝上跳下,顺手还抽走了扎在树干中的柴刀,落地之后,她轻笑着道:“技不如人,就不要找那些无谓的理由,轻功我没练过,实话告诉你好了,我凭的是巧劲,而你,只有一身蛮力,自然不一样了,说吧,下一项比什么。”   刘大宝窜下树干,拍拍手上的灰,心想这次得认真挑个比法了,可不能再让她占便宜,便道:“比打猎,耗时太久,那就比拳脚。”   其他的,根本不适宜在这种地方比,而他,也不想落个胆小拖延的污名。   他这个提议,正合沈月萝的心思,“那就请吧!”   她伸手,招朝刘大宝招了招手。   刘大宝被她挑衅的眼神气一不行,双手握成拳,鼓涨着一口气,朝她攻了过来。   沈月萝的擒拿格斗术,技巧性,灵活性,要求特别高。   能练到什么程度,也因人而异。   若是练的好,眨眼之间,便可以扼住一个人的要害,令他反抗不得,除了乖乖束手就擒,再无脱身之法。   赵山泉压根没想到,沈月萝居然敢跟刘大宝比划拳脚,据他所知,这个沈月萝根本不会拳脚,她什么时候学的?   刘大宝学过的一点功夫,只让他在沈月萝面前,过了三招。 ☆、第25章 得寸进丈   三招之后,沈月萝精准的扣住他手腕上的命脉,死死的掐住,令他动弹不得,稍稍用劲,他便疼的嗷嗷直叫唤。   “服了没?”她问。   “嗷嗷,疼!疼!”刘大宝没求饶,抱着手腕,眼泪都快被疼出来了。   沈月萝哼了声,反手一拧,将刘大宝双手反剪在身后,再一脚踹在他腿窝处,信他跪在地上,而她从后面,高高拧起他的手腕。   拧到极致,刘大宝快疼晕了,只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这一招反剪手,也算沈月萝的独门独创,刘大宝几次三番的输在这一招上,可即便输的再多,他也没想到如何化解。   “服了没?”月萝再问。   “我……我……”刘大宝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二丫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顿时傻眼了,扑过来想拉开沈月萝,“你快放手,再拧下去,我哥手就要断了,放开啊!”   在她靠近时,沈月萝抬脚便踹,她抬的高,踹的位置也高,照着二丫的胸口踹过去的。   看着二丫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沈月萝居高临下的瞪着她,警告道:“你就是个搅屎棍,今日你哥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你攒动的结果,刘大宝,你看清楚了没,你这个妹妹,很多时候,说的话,做的事,根本就是在害你,拜托你以后多长点脑子,别受她蛊惑,尽干些没品德没人性的蠢事,听见没有!”   她突然踢了二丫,让所有人   她双手微微抬高,刘大宝再次惨叫如杀猪。   “到底服没服?你若再不认怂,我便拆了你的骨头,”沈月萝不耐烦的吼道。   刘大宝面朝黄土,眼睛死死的瞪着距他脸三寸的地面,他是拉不下脸,跟沈月萝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   赵山河几人站在一边看了好一会热闹了,也没说出手帮助他。   “服,我服了还不行吗?”刘大宝恨恨的道。   沈月萝松开手,扬唇一笑,“早说不就得了。”   她一松手,刘大宝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月萝没再理他,而是看着三毛跟赵山河,“你们俩个呢,是服,还是要继续被我揍,嗯?”   她捏着拳头,关节被捏的咯吱作响,分明就是威胁的意思。   赵山河已经傻到说不出话了,打死他也没想到,这个沈月萝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制服刘大宝。   他们几人当中,刘大宝最能打,也最会打。   连他都怂了,其他人怎么办?   三毛脑筋转的快,也没啥大骨气,一见沈月萝嚣张的模样,也知她不好惹,立马也跟着认了怂,“服了,我们服你还不行吗?现在能不能解开藤条?”   沈月萝瞄一眼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二丫,断然拒绝,“现在还不行,你们是嘴服,心不服,跟着我走吧,办成了今天的事,往后你们才有资格做我的跟班。”   说着,她朝刘大宝勾勾手指头。   刘大宝嘴角狠狠的一抽,他怎么看沈月萝这动作,像召唤小狗小猫似的,“你要办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沈月萝,你别得寸进尺!”   沈月萝冷笑,“进尺?我不光要进尺,我还要进丈呢!”   她突然逼近刘大宝,在他尚未来得及反应之迹,人就被她拖着走了。   沈月萝不光拖走了刘大宝,还拽上绑着藤条的三毛跟赵山河。   二丫火了,咆哮道:“沈月萝,你发什么疯,绑着我哥哥要去哪?”   可惜,她的咆哮,根本无人理会。   张菊花心里急的跟猫抓狗挠似的,恨不得跳上去也骂几句。   可是在见识到沈月萝的功夫后,她那点恨不得,最终只化为腹诽,狠狠的腹诽。   “你这是……”周胜在经过沈月萝身边时,嘴巴张了张,想问她究竟要干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也同样不敢再问。   沈月萝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便拖着刘大宝等人往村口的方向去了。   赵山泉拍了下周胜的肩膀,“别看了,月萝不会把他们几人怎么样的,我到曲婶家看看。”   弟弟犯下的错,他这个做大哥的,理当替他担下后果。   看沈月萝气成这样,想必曲文君受伤不轻。   周胜想了想,道:“我不放心他们几个人,你先到曲婶家去,晚些时候我也去瞧瞧。”   二丫恼怒的看着他们几个人,接连跑没影了,气的直跺脚,“该死的沈月萝,你下回别犯在我手里,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张菊花瞧见所有人都走了,她走到二丫身边,转着眼珠子问她,“嗳,二丫头,你们上午真去曲文君家里闹了?”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啥关系,”二丫不喜欢张菊花,没好气的说完,转身便回家了。   张菊花看着周胜往村口跑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赵山泉跑着去曲家的方向,琢磨了片刻,也跟着赵山泉后面,摸着往曲家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沈月萝拖着刘大宝三人,走到村口时,她忽然停下了,转头看着他们三个,“你们谁家有毛驴,咱们要进永安城,靠两条腿走,太慢了,谁家有毛驴,速速报上名来!”   她问过一遍,那三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第一时间答话。   沈月萝嘿嘿一笑,抽出腰后别的柴刀,拿在手里晃了晃,“先说有奖,后说的,只能跟在车子后面跑,想好了没有?”   “我知道,”三毛迫不及待的举手,“周胜家有毛驴,跑的可快了。”   周胜这时正远远的跑过来,正听见三毛的话,于是很自觉的举手,“我家有,我这就回去牵毛驴,月萝,你等着。”   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周胜转身便往家跑了。   赵山河嗤笑道:“瞧他多殷勤,巴结着讨好你,真是够没种的,打架的时候靠后站,现在倒是敢出头了。”   刘大宝吐了口唾沫,讽刺道:“他就一孬货,胆子小的跟耗子似的,叫你们别搭理他,你们两个非不听,带出去丢死个人。”   赵山河不服气的争辩道:“那是我们带的吗?是他自己死皮赖脸,非缠着我们,三毛,你说是不是?”   ------题外话------   亲们,乃们要每天过看看轻烟,否则轻烟跟文率低了,编辑会不高兴的。 ☆、第26章 死亡的滋味   这两人说话说的太投入,全然忽略了自个儿身处何种境地。   沈月萝突然抬脚,赏了他们三个,一人一个后臀踢,“说够了没有,别忘了你们现在是谁的人,刘大宝,愿赌服输,你要承认你不是个男人,那这赌注便可以作罢,但你要是个男人,可千万别做那不认账的怂货。”   不等刘大宝开口,她又接着说上了,“还有你们两个,给你们两条跑,一是心甘情愿做我的跟班,二是被我打服了之后,不得不做我的跟班,怎样,这个选择不错吧?”   刘大宝三人嘴角狠狠的,齐刷刷的抽搐了下。   这也叫选择吗?   “沈月萝,你……你怎么突然就会武功了,力气还那么大,这也太不对劲了,再说,我们几个都是男娃,咋能做你的跟班,这不可能,绝对不行。”赵山河动了动被她踹疼的屁股,一个劲的摇头。   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几个做了沈月萝的跟班,肯定会活活的笑死。   三毛很聪明的没有开口,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如果连赵山河跟刘大宝都不是沈月萝的对手,那他就更不可能了。   刘大宝也有这个疑问,这个沈月萝变化也太大了,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他跟沈月萝有赌注在前,做她的跟班已成事实,所以这个时候,少说话比多说话来的重要。   沈月萝本来对赵山河就很不待见,他推了曲文君,害的她膝盖伤势加重,她没有打断赵山河的膝盖,就已经是仁慈了,他居然还敢反抗。   瞧见周胜还没来,她突然揪着赵山河的衣领,拖着他就往跑边的小河沟边走。   “沈月萝,你干什么?你……你要淹死我……”   赵山河话音刚一落下,头发就被沈月萝扯住,力气大的出奇,将他的头往水里按。   这种天气,水并不凉,河水也很清澈。   但是对于突然被按住脑袋的赵山河来说,简直要了老命。   “啊!”   按了会,在他的挣扎下,沈月萝又将他提了起来。   结果赵山河还没喘三口气,脑袋又被摁住了,这回按的可深了。   刘大宝跟三毛都看傻眼了,什么情况,沈月萝这是要谋杀吗?   其实对于沈月萝来说,谋杀都是轻的,只要一想到赵山河跟刘大宝几人,在她家院子里耀武扬威,对母亲说那些讽刺嘲笑的话,她恨不得扒了他们几人的皮。   更别说,曲文君腿上的伤。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周秀兰的账,她迟早要算。   至于现在,她得从刘大宝几人身上讨点利息。   再者,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她虽然不喜拉帮结派,不喜欢打架斗殴。   可此时的情形,已容不得她在家当个乖乖女。   定亲的事,迫在眉睫,就算她可以带着曲文君逃走。这中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收服刘大宝几人,收的他们心服口服,对她的计划,有益无害。   当然,收服他们几个,还有其他的因素。   比如对付沈奎,还有周秀兰那个毒妇,要想报这个仇,她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多了他们几个,多些消息来源。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能在瞬息万变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孤身一人的势力太弱,她需要让自己变的强大。   在沈月萝第三次压下赵山河脑袋时,他终于求饶了。   “大……大姐,我错了,我真错了,您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赵山河求饶求的很没有骨气,完全是丢了脸面,要不是现在不方便,他一定跪下了。   沈月萝停了按下去的动作,似乎不怎么相信,“你真的知错了?真的不敢跟我犟嘴了?真的打心底认我这个老大?”   “真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您息怒!”   “你们这是干什么?”周胜赶着驴车,从岸上经过。   沈月萝继续拖着赵山河水岸,冷冷的撇他一眼,“不关你的事!刘大宝,三毛,你俩傻站着干什么,我得进城抓药,别忘了,是你们推伤了我娘,她的伤,有一半都是你们几个的责任,所以,别他妈的跟我废话!”   她凶起来,小模样真挺渗人,看的刘大宝几人,齐刷刷缩起了脖子。赵山河更是不自由主的颤抖了下,纯粹是条件反射。   周胜从在前面赶车,沈月萝带押着刘大宝几人就坐在后面。   到永安城门口是,沈月萝望了眼桥下护城河的河水,想到昨晚找到曲文君的情景,水眸危险的眯起,隐约的杀气闪过。   赵山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是条件反射。   虽然他水性好,可是沈月萝毫无预警的将他按在手里,让他尝到了濒临死亡的滋味,那样的感觉,实在太恐怖。   刘大宝几人眼神也有些发憷,他跟三毛目光同时像沈月萝看去。   他俩绞尽脑汁也想不通,怎么就栽在沈月萝的手上了。   以前他们有多讨厌沈月萝,现在就有多提防她。   怕,是有那么一些些,主要是这丫头脑子转的太快,出手就更快了,快的他们来不及做出反应。但是还没到惧怕的地步,只是他们几人都有预感,离惧怕也不远了。   进了城,沈月萝对永安城并不熟悉,便问他们几个人,最近的药铺在哪。   周胜抢在其他人之前回了她,“永安城药铺很多,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叫同济药堂,他家草药价钱公道,从乡下来看病的人,都从那儿买药。”   沈月萝点头,“嗯,就去那家。”   她定了地方,引路的任务,自然还是周胜的。   同济药堂位于城南一条不算繁华的路段,街道很宽阔,驴车可以自由行走,两旁的店铺有些年头,街道的路面铺着年代久远的青石板,板车走在上面,颠的厉害。   时辰不早了,沈月萝也没打算今儿动手,先来踩点,所以这会得赶紧去抓药,再乘着城门未关,早些出城回家。   刘大宝饿的前脸贴后背,眼见沈月萝跳下马车,要进药铺,他忍了忍,还是开口说道:“那个,我去买几个包子,你抓完药,我就回来了。” ☆、第27章 公子世无双   沈月萝瞟他一眼,“可以,你若不回来,也没关系,反正我认得你家,后果自负!”   傲娇的甩下这句话,她便跟周胜一同进了药铺。   刘大宝脸黑的彻底,虽然他很不屑沈月萝的威胁,但是在见识过她惩罚赵山河的手段后,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他就奇怪了,看着手腕挺细的一人,手劲却那么大,改天一定得找她比试掰手腕,他就不信赢不了她。   刘大宝愤愤的跳下车,到路口买包子去了。   赵山河心里还郁闷着,坐在板车上没动。   三毛扭头四下看了看,拍拍他的肩,“嗳,你留下看车,我也进药铺瞧瞧。”   “哼!”赵山河没理他,转了个方向,继续生闷气。   三毛窜进药铺的时候,沈月萝正跟店里的坐堂郎中吵架。   没错,就是吵架,声不大,气势却很强,分毫不让的架势。   他凑上去,瞅着那郎中拿着药方,指着上面的几味中药,咄咄逼问道:“小姑娘,老夫跟你说的都是实话,绝不会害你,这药方里的六子,根本不能用在伤药里,外伤用药,讲究止血清淤,六子是化脓消炎的药,绝不能用在一起!”   沈月萝快被这老家伙烦死了,她写了方子,这老家伙好好给他开药就是,啰嗦这么一堆干嘛?   “六子当然要用,它是消炎的主药,非它不可,我既然敢用六子,便是因为我娘的伤口很严重,夜里泡了水,又没有及时处理,今儿上午又伤了一次,伤上加伤,化脓是肯定的,六子虽然药性凶猛,但只要中和药性,比那些温和的草药,效果要好的多,还不会有副作用!”   沈月萝觉得,她的耐心都快用光了,面对这么个胆小不敢下药的老顽固,真是有理也讲不清。   老郎中又眯着眼睛,看了一遍药方,直摇头,“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你这样的用药方法,老夫不能苟同,若是你家中有人受伤,需要外敷的药,或者内服治伤的药,老夫都可以开给你,但你这张方子,恕老夫无法让你抓药,我们这儿是药铺,担负着病者的性命,不能儿戏!”   沈月萝虽然气的怒火中烧,但是她还没气糊涂,她知道这老伯是个负责任的郎中,要是换做旁人,只能能把药卖出去,管你是什么药方呢!   想了想,她吐了口浊气,忍着怒气道:“去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要单独跟他谈,今儿这药,我还非买不可了!”   药房的伙计早看不下去了,总这样吵吵,影响做生意。   但这郎中是少主指定留在店里为病人看病的,而且少主有过吩咐,看病的事,都需经过老郎中,所以即便是管事,也没权力干涉坐堂郎中的决定。   可是今儿却不一样,少主正好在店里巡查。   小伙计将手里的活交给旁边的人,快步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走到二人面前,朝他们二人鞠躬,“老师傅,姑娘,你们二位稍候,我这就去请少主。”   “少主来了?”老郎中刚才还义愤填膺,一张老脸都争红了。可一听少主两个字,怒气顿消,一双精光烁烁的眼睛盯着那小伙计。   “是,少主刚到没多久,在后面看账,管事也去了,既然您这里有麻烦,我还是去请少主过来瞧瞧,”小伙计如实回答。   “好好,既然少主来了,就请少主来说句公道话,今儿老夫非让这小丫头心服口服不可,”老郎中行医多年,要是换个年纪同他差不多的,跟他争论医术,兴许他不会反应如此激烈。   可偏偏眼前这小丫头,问她读过几年书,她说没读过。问她家里是否有行医施药之人,她也说没有。   既然都没有,她哪来的自信,就敢擅自开药方。   十药九毒,中药的玄妙多不胜数,一旦用药不善,救命的药,也可能变成害人的药。   就是他,也是跟着师傅学了十五年,才敢慢慢的给人瞧病,中间又磨砺了十年,到了近四十岁,才敢放手给人看病,当得一方名医的称号。   小伙计不敢耽误,转身掀了帘子,朝后堂走去。   三毛看着眼前的争执,用胳膊肘拐了下沈月萝,低声道:“要不咱换一家就是,也没说非得在他这里买,干啥跟他们生这种闲气。”   沈月萝斜他一眼,脸色阴沉沉的,“你懂什么,争,是为了明事知理,争辩也是进步方法的一种,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在寻求进步吗?蠢!”   她毫不客气的骂三毛蠢,而且也没刻意压低声音,搞的店里面几位客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三毛。   心想,也不知这看似健全的小伙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三毛也有自尊的,他收起脸上散慢的神态,有些阴郁的道:“你才是蠢,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进步个鸟!”   沈月萝挑眉看他,“那咱们打个赌,就赌待会那位少主出来,是会支持我的方子,还是听从老郎中的意见,否定我的用药方法,让他重新写张方子,给我抓药!”   她一说打赌,三毛额上青筋便欢快的跳动着,貌似这丫头很喜欢打赌,每次还都那么自信。可是这打赌,对他来讲,没什么好处啊!   “如果我输了,便放了你,不再找你的麻烦,”沈月萝好像他肚里的蛔虫,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毛额上的青筋跳的更欢快了,听着很正常的话,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多了几分意在言外的感觉。   “好吧,那便赌吧,反正我也没啥损失,”怕上她的当,却又不得不上她的当。说没损夫,还真是没损失。被一个女娃找麻烦,那叫麻烦吗?   正说着,相隔里间的帘子被人挑开了。   乌发如墨,朗目疏眉,仍是一袭白色绣竹锦袍,沉静贵气,眸光柔和。   原来是那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沈月萝记性很好,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日在送君亭的男子之一。 ☆、第28章 药堂纷争   秦玉风看见她站在那,似乎也颇感意外,“你是……月萝?”他记性也很好,相隔也不长,又是如此特别的女子,想让人忽略都难。   “有劳少主大人惦记,永安城真是越来越小了,转个身,也能碰着头,”沈月萝笑的很假。   她不是矫情,也不是不懂得欣赏美男。   她只是比一般心理防线低下的女子,来的理智,来的冷静。   漂亮的东西,都是有毒的,包括跟他在一起的那几人,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可他们也一样不好惹,谁知道他们手里沾了什么。   秦玉风愣了愣,对她的讽刺跟假笑,似乎有些不解,“在下秦玉风,不知之前是否有得罪过姑娘的地方!”   沈月萝已经不想再对他假笑了,抽过那张药方,递到他面前,“先把这个看了,我急着抓药,快些办了。”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秦玉风眼前便多了一页黄纸,纸上的笔迹,他实在不敢恭维,而且很多字,用的也不是繁体,他费了好大劲,才看明白纸上的字。   老郎中迫不及待的给主子解释,将那一味不能用的药,又狠狠的批了一顿。   字里行间的意思,无非暗指沈月萝鲁莽草率,还有点自以为是,不听从劝告,自大自满。   反正,所有能行容的字眼,都逃不过他的暗指。   沈月萝双手抱臂,一派悠闲的站在那,看着他们,“看完了吗?不是我说你们,中医虽然讲究稳固慢调,不急不猛,但是一味的墨守成规,你们就永远停在原地,不要往前算了。”   秦玉风的眼睛长的很好看,眼角微微上挑,有点勾人,有点犯桃花的感觉。   此时,他微微上挑着眼角,在沈月萝看来,分明就是要勾引人。   “姑娘说的也对,行医治病,的确不能固步自封,但是冒然的尝试,后果也是不可预料的,这一点,你想过吗?”秦玉风虽然眼神很勾人,但说出口的话,却十足的正经,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沈月萝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你尽讲废话,没试过,我敢开这个方子吗?行医治病,有时也要冒一点风险,就说个最简单的,你会开刀吗?哗,在肚子上拉一个口子,该缝的缝,该切的切,然后再将肚子缝上,完事。”   她说这话时,表情生动,连说带比划,有几分可爱萌动。   秦玉风眸光闪闪的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这个……好像的确没听过,古有刮骨疗伤,想来跟姑娘说的情形差不多,但是永安城里,没人敢尝试,我们也不敢。”   “你不敢,并不代表不可以做,废话了,先把药抓给我,改天等我有时间了,再找你细说,”沈月萝不耐烦的朝他摊开手,还抖了抖,明显就是急着催促的意思。   秦玉风酌量了片刻,最终还是对伙计示意,让他去抓药。   三毛没看懂,抓着脑门,一脸的疑惑。   明明没同意,怎么又放话给她抓药了?   虽然秦玉风同意了,可是那老郎中还是愤然不平,“少主,这药方您再思量思量,万一出了事,我们可是要担责任的。”   小伙计手脚麻利,很快就将三包药,都抓好了,顺便还送了木香一只煮药罐。   将药交到沈月萝手上,顺便叮嘱她,“三碗水煎成一碗,大火煮开,小火慢煨半个时辰,早晚各一次,一贴药熬煮两遍,这是三天的量,吃完了,若是需要,可以再来抓,药方就搁着,以便日后方便取用。”   沈月萝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接过药,付了钱,冲秦玉风夸赞道:“你这儿经营的不错,除了这老郎中有几分迂腐之后,服条态度好,为顾客想的也周到,想必你是做大生意的,这里的同济药堂只是九牛一毛,看在你为商品质不错的份上,送你一句忠告,不管何时,都不要忘了,你是卖药的,病人是你的衣食父母,切不可忘本哦!”   说完,她还冲秦玉风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好,在下一定谨记姑娘教诲,不知姑娘全名是……”秦玉风眉目完全舒展,整个人就像盛开的君子兰,片片花瓣娇艳,立在线条优美的兰叶上,那姿态,说不出的儒雅温美。   “沈月萝,”古代思想封闭,女儿家的闺名不宜对外人说,但这些古法,对沈月萝来讲,就是个屁。   秦玉风一直站在厅堂里,直到店门口的驴板车驶出巷子,他才慢慢收回视线。   小伙计弯腰走到主子身边,嘀咕道:“少主,刚才萧公子传话,让您晚上去醉月阁一聚。”   “哦?醉月阁?除了他,还会谁会去,”秦玉风从柜台上抽出沈月萝手写的药方,拿在手里,细细看着。   “还有王爷府的二公子,齐公子也在,秦二公子也会一同去,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嗯,告诉他们,晚些时候我会过去,另外派人将醉月阁楼上最好的雅间全包下来,龙二公子喜欢清静,别让人扫了他的兴,”秦玉风淡淡的吩咐。   傍晚的霞光将永安城的街道都染红了,刘大宝嘴里咬着包子,当然也不忘分了包子给他们几个。   三毛吃着包子,低着头,若有所思。   沈月萝知道他心里想啥,拍拍他的肩,叹气道:“认命吧!你们几个是斗不过我的,还不如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干,以后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再娶个漂亮媳妇,孝顺爹娘,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辈子才算没白过,懂了没!”   刘大宝哼了声,没理她,只当她说疯话。   赵山河跟三毛就更不会接话,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们都不会相信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女娃娃,能带着他们飞黄腾达,发大财。   唯有周胜,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几个,一没手艺,二没本钱,三没铺面,想挣大钱,谈何容易!”   永安城是个寸土寸金的地,哪怕摆个小摊,都得收取费用,更何况是铺面,难如登天。   ------题外话------   亲们,快点来收藏啊,轻烟绝对是好坑好人。 ☆、第29章 发财之路   沈月萝一口吞下手里的包子,忽然站到板车上,用一种绝对牛逼的眼神,扫视周围的人,也包括刘大宝几人,“你们说的大错特错,就因为咱们什么都没有,输无可输,才更应该放开胆子去干,输了大不了回家种地,又能怎么样?”   周胜抽空回头,看她自信张扬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激动。   她说的没错,他们没有万贯家财,不存在败家一说,空着两只手去干,没什么可输的,当然也是无所畏惧。   “月萝,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们便怎么干!”   刘大宝很鄙视他这种狗腿行径,嗤笑道:“她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呢!”   “怎么,你有意见?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跟班,虽然你智商捉急,长相丑陋,全身上下毫无优点,但是看在我现在缺人手的份上,勉强接纳你,可你别不知好歹,等姐发达了,你再想巴结,可就没机会了!”   沈月萝就站在板车上,板车摇摇晃晃,她居然还能稳住身形不跌倒,简直就是奇迹。   刘大宝嘴角抽搐了下,又被她贬的一文不值,他觉得自己一定有受虐倾向,否则怎么还不跳车,离这丫头远远的。   就在刘大宝思索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一直没吭声的三毛,忽然举起一只手,“我加入,从今以后,我就跟着沈老大!”   连称呼都改了,这家伙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你个墙头草,就数你倒的最快,”刘大宝踹了他一脚,不重,还不至于把他踹下去。   三毛揉着被踹的地方,嘟囔道:“这不是墙头草,是识实务为俊杰,再说了,我的确不想一辈子种地,你瞧我这身板,也种不好地,私塾没钱念,做小生意,又没那个脑子,而且我觉得沈老大很不一般,大宝哥,你也认了吧,早晚的事。”   赵山河满含恨意的眼神,在扫过众人之后,迅速收敛,同时也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就好像他啥也没听见似的。   刘大宝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长长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一个字。   沉默就等于默认,他这是无奈之举。   当然了,也不是心甘情愿,他总觉得这事太丢人,目前来说,他只是敷衍,从里到外的敷衍,省得这丫头总找他的麻烦。好男不跟女斗,暂且不跟她计较。   周胜赶着板车,穿街过巷。   远远的,能看见沈府的匾额,板车就停下了。   沈府不愧是永安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光是瞧这府门,十八个台阶,两边立着崭新的石狮子,做工精美。   就连台阶,也是擦的一尘不染。   红漆大门洞开,几个仆人,正准备点上灯笼,以备夜里需要。   周胜他们都知道沈府是沈月萝原来的家,想她曾经也是富家千金,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出门坐着软轿,丫鬟嬷嬷伺候着,现在却沦落到要为生计发愁。   说实话,换做旁人,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这样大的落差。   可是瞧瞧现在的沈月萝,眼神很平静,就像在看一座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的家。   这般淡定的沉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三毛已有一半臣服她了,见沈月萝一个劲的盯着,凑过去,问道:“你说要办的另一件事,便是这个吗?”   “嗯,等等看,我需要打听消息,你们有认识的人,适合做探子吗?”沈月萝依旧盯着沈府的大门。   要想掌握对手的一举一动,首先得有探子,否则就如同瞎子,看不见,摸不着。   “这个啊……”三毛皱眉想了想,“探子我不认识,可我认识一个在市集卖鸽子的人,他也卖信鸽,你要想探听消息,可以找个可靠的人,给你养鸽子。”   沈月萝收回视线,眨着眼睛,还真琢磨起这个事情的进行性。   眼下,她一无资源,二无人手,想在建立自己的势力,谈何容易。   建立信息网,记得从前在警局时,他们也有自己的线人。   而这些线人,往往都是社会底层的人。   比如饭店,宾馆,酒吧服务员,因为接触的人又多又杂,才能打探到第一手的资料。就跟国民时期的地下党,接线人,也是五花八门。   沈月萝突然闯到这个异世,有时半夜醒来,她也会害怕,没权没势,就如摆上案板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从昨天曲文君的事上,她就已明白。   既然明白了,而且又已经跨出这一步,索性放开手去干,多活一世,还存着新世纪的资料库,要是不混个风声水起,简直愧对自己多出来的命。   “光养鸽子还不够,你再多帮我找些人,比如饭馆,酒馆里的人,哪怕是给青楼送菜送肉的菜贩子都可以,总之,最不起眼,最底层的人,你都给我搜罗来,我有用,”沈月萝挑着简单的话说,怕三毛听不懂。   再者,三毛这个人,她还不能完全信任,就是信任了,也不清楚他有多少办事能力。   “月萝,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咋一句也没听懂,”周胜觉得脑子都快糊涂了。   “你听不懂也没事,等需要你做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刘大宝,明日你要是闲着的话,就跟我还有郑林,一起去卖猪肉,明日我要再来城里探探,明日三毛也一起来。”   “那我呢,”赵山河终于吱声了,他是受不了从头到尾的被忽略。   “你?”沈月萝面带嘲讽的着他,“你暂时冷藏,现在还用不到你,哦对了,你推了我娘,这个账,我还得跟你算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几日我家的活,就交给你了,记得喂饱小花,别把它饿瘦了。”   “我……”赵山河想拒绝来着,万分的想拒绝。   “抗议无效,等哪天你能打过我了,再跟我抗议,”沈月萝一口否绝掉他的抗议。说到底,她也是欺软怕硬,欺负他们几个武功差,这要是换一个厉害的,她就得投降了。   这时,沈府门前忽然有了响动,一顶软娇缓缓在门口停下了。 ☆、第30章 没本事就忍着   轿子还没停稳,府门里便跑出来几个人,拿软凳的,掀帘子的,提灯笼的,还有嬷嬷婢女,场面堪比公主回宫。   帘子被掀开,沈婉跟周秀兰相继踩着软凳,从轿子里下来。   看来这对母女是出门去了,这会刚刚回来。   周秀兰并没有马上进府,而是站台阶下,扫了眼门口,似乎不满意哪里的布置,指指点点,厉声喝斥着下人,摆足了大夫人的架势。   旁边站着的家仆跟婢女们,一个个把头垂到最低,缩着脖子听从训骂。   沈婉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上台阶,有些不耐烦的回头了句什么,周秀兰这才收了骂声,紧跟着女儿往里走。   瞅着沈婉那柔弱无骨的身段,好似风一吹就会倒,稍稍用手戳一下,就得漏气。   就连周胜也看出她的假惺惺了,“跟她一比,还是咱村里的姑娘好,这样的媳妇娶回家,难伺候!”   赵山河冷笑,“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娶不到,你当然这么说,要是能娶到,你还不得乐疯!”   周胜反驳他,“你怎么知道我就非得喜欢这样的,家世好又怎样,模样漂亮又怎样,就她那样的,娶回家就得供着,照这样,与其供她,还不如供尊佛像,还能保平安呢!”   “说的好,说的真好,”沈月萝大笑着直拍周胜的肩膀,“算你小子有眼光,知道白莲花不好伺候,赵山河,周胜说的对,娶媳妇,是为了有人暖被窝,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你要真想娶个那样的,干脆去做上门的好了,吃香的,喝辣的,有钱有房,不正合了你的意吗?”   三毛同意沈月萝的观点,“我也这么觉得,老人说,娶妻要娶贤,你瞧周胜他爹多可怜,在家里连句大话都不敢说。”   周胜窘了,怎么又扯到他娘头上了。   刘大宝听他们叨叨的烦了,冲沈月萝吼道:“这里是讲闲话的地方吗?你到底打算咋样,天都快黑了,你不想出城了!”   “哦,对啊,咱们还得出城,”沈月萝也不跟他生气,一个劲的点头。来日方长,不能急于一时。   几人赶在最后一刻,离开永安城。   回到村里时,天边还有一点点光亮。   郑林早忙完了家里的活,从家里出来后,便听赵山泉说了下午发生的事。   他懊恼不已,早知道那会出来瞧瞧了,也不知月萝吃亏没。   郑林揣着一肚子的担心,喂好了小花,关上鸡笼,还烧了晚饭,烧了热水。   然后,就坐在院子门口等着。   周胜甩着鞭子,驴车在村子里停下。   沈月萝抓着草药包,跳下板车,回头看着他们几人,“明儿一早,刘大宝,三毛,你们两个不许睡懒觉,咱们要早些进城,赵山河,你一早起来,到我家去帮忙,要是敢不去,小心你的皮,还有,你们记着,咱们打架的的事,不许告诉我娘,听见没有!”   她现在威胁刘大宝几人,已经到了驾轻就熟的程度,张口就来,令刘大宝几人,无比的郁闷。   “知道了,就你最啰嗦!”刘大宝皱眉,不耐烦的催着周胜快点赶车离开。   三毛的态度倒是温和许多,“老大,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真真假假,难为分辩。   周胜笑眯眯的冲她挥手,“你快回去吧,别在外面转,不安全。”   等到驴车走了好大一截,赵山河嘲讽的哼道:“说出去也不怕丢人,几个老爷们,被一个女人收服,你们不要脸,我还要呢,所以,明天我是不会去的,她爱咋咋地,我就不信,她还能杀了我!”   周胜蹙眉,“你这人怎么这样,不都是说好的,你自个儿也没反对,就因为咱们是男人,才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三毛也道:“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丢人的,谁有本事,就听谁的,从前咱们不也是如此吗?刘大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这话,正戳中刘大宝的痛处,他那个气啊!恨啊!怒啊!   抬脚便朝三毛的屁股踹了过去,三毛没稳住屁股,被从板车上踹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   “三毛!老子告诉你,这叫能忍,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你等着,总有一天,老子会让她心服口服!”刘大宝也跟着跳下板车,站在那,指着地上的三毛咆哮。   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着心里没底。   他会进步,那丫头能落后吗?   怕是不可能,她能藏这么久,不显山,不露水的藏着。   要不是这回沈家要给她定亲,她肯定还得藏着。   这时,被他们几人愤然念叨的沈月萝,却端着饭碗,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喝着粥,吃着玉米饼。   郑林就坐在廊檐下,药罐他已经刷干净了,正忙着升火,准备熬药。   听见沈月萝吃饭的声音,他笑了,“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慢点不过瘾,反正也不烫,郑林,以后谁嫁给你,肯定得幸福死,”沈月萝吃的狼吞虎咽,虽然是刚从锅里盛上来的热粥,但是郑林很细心的先给她盛了碗凉的,两下一搅合,粥吃到嘴里,热度正正好。   郑林背对着她,脸红了,“哪有……谁能嫁给我。”   沈月萝没在意到他话音低落,爬起来又去盛了碗粥。   今儿跑了一天,她饿死了。反正在自个儿家里,大口大口吃就是了,不用在意什么形象气质。   郑林听见她揭开锅盖的声音,好笑着摇摇头。   月萝好像越发能吃了,中午也吃了两大碗,晚上到现在已经喝了三碗粥了。   他觉得女娃能吃是好事,月萝那么瘦,一定得多补补才行。   明儿的猪肉,一定不能全部卖完,到时藏起来一块,拿回家给月萝做红烧肉吃。   煎药的小土灶,是郑林用土坯堆的,土坯是从周胜家借来的。   当然了,是乘着张菊花不在家,他偷偷去的。   要是让张菊花知道,他借土坯是为了给曲文君煎药,肯定得拿扫把把他赶出来。 ☆、第31章 走夜路(一)   土坯码放在一起,留个膛口,底下添上小木柴,本来这药罐不太好放,总是好歪倒,于是他从破烂堆里,翻出一个被刘大宝摔烂的瓦罐底,正好可以用来放药罐。   火升起来,这时天色已经黑了。   沈月萝喝完最后一口粥,眼见天黑不早了,便搁下碗,抹了下嘴,走到郑林身边,拿过他手里的扇子,对他道:“天都黑了,你快回去吧,不然晚了,该看不见跑路了。”   郑林在她的推搡下,不得不站起来,但也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在她身边蹲下,与她一看着灶膛里的火,“听说你今儿跟刘大宝他们干架了,是不是因为曲婶的事,要说这事,的确是他们不对,可你冒然跑去找他们打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沈月萝冲着灶膛扇着风,轻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既然敢找他们打架,那就是有十足十的把握,若是连他们几个都收服不了,还谈什么强大。”   郑林不知为何,因她的话,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你真的要收服他们?可他们伤了曲婶,你之前不是还很生气吗?”   药罐子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窜出来的火苗,将沈月萝的脸映的很红很红,“把敌人变成朋友,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朋友,你瞧,是不是很划算,再说了,他们不是罪魁祸首,至于那个罪魁祸首,我肯定会轻饶了她,还想拿我的婚姻满足他们的私欲,哼,当我软柿子呢,那么好捏!”   “你越发会算账了,只是刘大宝他们从小就爱干坏事,要想他们真心服你,恐怕不容易,反正你记住,有一天,你要是跟他们打起来了,一定要告诉我,别什么都自己担着,你……也是我妹妹,”郑红脸红的更厉害,头垂的更低。他想说的,可不止这些。   “我知道的,对了,我跟刘大宝他们说好了,明儿一早,也带着他们去卖肉,明儿咱不是要多卖一头猪吗?人多力量大,也需要扩大人手,而且他跟三毛,还有别的事要办,你不用管他们,到时候,要是赚了钱,给他们一点工钱,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这样啊……也成吧,”郑林想了想,这样做,似乎也没什么坏处。想把生意做大,该投下的本钱,也是必不可少的。   郑林没有继续坐下去,再留下去,会被人说闲话。   郑林走了之后,沈月萝还在熬药。   浓重的中药味,弥漫整个小院。   曲文君睡了一下午,这会没了睡意,就靠在窗边,透过破窗子,看向院子里正在熬药的身影。   窗子是用油纸糊的,上个月刮大风,把原本陈旧的窗户纸破了,夜里睡觉呼呼的漏风。   看着药罐里的药汁被熬的差不多了,沈月萝跑去厨房拿了布,小心翼翼的将药罐端到厨房。   “妮儿小心,别烫着,”曲文君不放心的叮嘱。   沈月萝顾不上说话,快速将药罐放在厨房的小桌上,从菜厨里拿了个大碗,慢慢的将药渣逼出来,倒进碗里。   家里没有甜枣一类的甜食,她便从菜厨里捻了片酱菜,一并在送到屋里。   “娘,药还烫着,凉些了再喝。”   “嗯,你把药放下,快去洗洗睡吧,”曲文君知道她奔波一天,虽然女儿不说,但她眼里的疲惫,做娘的,怎能看不出来。   “我没事,就是进了一趟城,周胜赶着驴车送我去的,也没走路,您别动,让我瞧瞧伤口。”   伤口有恶化的迹象,光靠喝草药,怕是不行,她得去寻几种消炎的草药给曲氏外敷。   但是这个事,她不会跟曲氏说,免得她担心。   “娘,您待会早些睡下,我收拾了碗筷,还有事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办!”   “哦……是跟郑林对账,今儿生意好,郑林不肯按天算工钱给我,非说跟我分成,这不,明儿一早还得去卖肉,若是耽搁了,我怕会忘,您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回来的时候,让郑林送我到家门口。”   “这样啊,那你路上小心,万一有什么事,就大喊一声,村里人虽然不待见娘,但也不会见死不救,他们本性还是很善良的,”曲文君感觉到女儿的巨变,怕她跟村里人起冲突。   说到底,朴实的村民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对于曲文君的叮嘱,沈月萝统统点头应下。   收拾完厨房,她舀了热水,伺候着曲文君洗脸洗脸,还给她擦了身。   曲文君看她这么能干,还懂得孝顺自己,欣慰的不得了。   养儿防老,虽然她养的是女儿,但只要对她孝顺,儿子女儿又有什么区别呢!   关了堂屋的门,沈月萝又去看了小花,这家伙能吃能睡,此时躺在它的猪窝里,竟然一动不动,连她站在猪圈旁边,它也没有丝毫反应,要不是看它肚子一鼓一鼓的,还以为它没气了呢!   沈月萝好笑的看了两眼,便去拿上柴刀,小铲子,还有绳子,背篓,关上院门闯入夜色中,离开了村子。   记得前世,她也经常上山挖草药,所以对常见的消炎草药,还是略知一二的。   消炎化脓的草药,都是很常见。   若是放牛的时候,仔细观察牛吃草,就会发现,其实动物比人聪明,它们了解哪些草药对它们有利。   头顶的月光昏暗,离村子越远,四周越是寂静,静的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当然,除了她的呼吸声,还有蛙鸣,蛐蛐叫,偶尔从很远的林子里,还能传出几声鸟儿的怪叫声。   不同于昨晚独自进城找娘亲,那时心里有执念,一门心思的往城里赶,也就不觉得夜路难走。   现在她一个人走在河梗上,根本不敢往别的方面想,杂念越多,恐惧也会越多。   寻到早上割水草的地方,她估摸着,就在这一块。   也亏得她视力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准确找出自己需要的草药。   反正不管是不是,先挖了再说,回家重新再挑一遍就是。 ☆、第32章 走夜路(二)   沈月萝一个人蹲在河岸边,身影晃协的弧度不大,如果此时有人经过,也会被她吓个半死。   谁会想到,一个女娃娃,也敢晚上跑到这里来,万一遇上什么坏人,连人带名声可都没了。   忽然,草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很轻,但沈月萝听力还不错,仍然听的清楚。   她不动声色的停下挖草药的动作,悄悄摸到自己腰间的柴刀。   这把柴刀,郑老爹经常给她打磨,又快又亮,只要沈月萝一刀挥出去,别说小动物,就是个人,也得被砍了脖子。   她静立不动,连呼吸频率也放慢了。   眨眼间,那沙沙声已经很近了,她眯起眼,突然拔出柴刀,投掷而出。   柴刀在空中翻滚,却没有乱了方向,翻滚中,猛然钉入了什么东西,但是没有声音发出。   沈月萝观察了四周,见没有异样,便站起来,朝柴刀的位置摸了过去,   扒开草丛,就见柴刀钉入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扭动。   “哎呀呀,原来是条蛇!”沈月萝忍着头皮发麻,伸出过去,将刀拔了出来。她不怕蛇,但也绝对不喜欢这玩意,扭来扭去的,多恶心。   柴刀钉住的地方,不在蛇头,而是蛇身正中间。她将柴刀拿下来后,那蛇居然还能逃走,只是少了半截身子,那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起鸡皮疙瘩。   蛇头是尖的,这蛇有毒。   沈月萝迅速跳开,看着半截蛇钻入草里,留下的半截,扭了会,也不扭了。   就在这时,周围好像有微弱的呜咽声。   “我操,这是要招鬼的节奏?”沈月萝窘的不行,她今儿也太倒霉了吧。这一天过的,岂止是惊心动魄。   “特么的,本姑娘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敢吓我,就得承担后果,哼!”   她苦逼的懊恼,此时没有酒,否则来杯酒,壮壮胆,也不至于过于害怕。   一手握着柴刀,一手拎着铲子,寻着声音的来源找了过去。   走近河滩边,她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不是人类的血腥气,更像动物的。   河滩边没有长草,全是鹅卵石,视野更开阔。   所以,她一眼就看见,躺在河滩上的东西。   因为轮廓模糊,她看见就是一堆不知名的东西,肯定不是人,因为她看见尾巴了。   走到跟前,沈月萝惊呼出了声音,这不是花豹子吗?还是成年的花豹。   看它躺在地上,气息奄奄,像是受了重伤。   仔细看,花豹的脚边,还有个动来动去的小东西。   沈月萝蹲下身,壮着胆子,伸手触了下大花豹的腹部。   “吼……”   豹子忽然动了,但是它没有跳着窜起来,只是仰起头,戒备的看着蹲在它身边的人类。   沈月萝为自己的大胆唏嘘不已,若此时大花豹不是受了伤,一个健步跳起来,就能咬断她的脖子。   她咽了口唾沫,缓解了干涩的嗓门,用她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它,“那个……我没有恶意,我是听见动静才过来的,你是不是受了伤?可是你到河边干什么?来喝水还是……”   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她发现大花豹正扭头看着在它尾部的小东西。   沈月萝恍然大悟,这只大花豹,一定是躲开密林中的同类,或者是豺狼这些大型动物,跑到河边来生崽的。   对于动物的习性,沈月萝了解的也不多,至于这里的花豹是什么品种,她就更不知道了。   不过按照常识,大多数动物都在秋季产崽,奇怪的是,现在才五月,这只花豹,要么就是品种奇特,要么就是生理期乱了。   听人说,不在正常时期产下的动物幼崽很难存活。   只怕这个小东西,也逃不掉夭折的命运。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见那小豹使劲扭着身体,凭着本能朝母豹的腹部爬过去。   就在它快要喝上母豹的奶时,母豹突然伸起爪子,将它踢开。   “呀,你不会是被蛇咬伤了吧?”经过这么会功夫,她已经不怕母豹了,伸手在母豹身上查看了一阵。   真的是被咬了,整个右后肢都紫了。   沈月萝叹了口气,将小花豹抱起来,送到母豹嘴边,“母爱真伟大,想必你是拼尽全力生下它之后,才毒发的,奶水已经染了毒,不能给它吃了,对吗?”   母豹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吼,不是咆哮的那种低吼,更像是在陈述什么。   随即,它低下头,在小豹脸上蹭了蹭,再用舌头,将小豹从头到尾舔了一遍。   月萝想起来,从前家里的狗生崽子时,都会像这样舔,听老人们说,只有母亲舔过的崽,才能活下来。   舔完了小豹,母豹忽然将它推开,是往月萝这边推的。   沈月萝觉得世界玄幻了,这母豹该不会是想把幼崽托付给她吧?   “你……你这是……”她刚想傻傻的问,母豹却已闭上眼,一动不动,死了。   “啊呜……”小豹发出虚弱的叫声。   沈月萝抱着扭来扭去的小家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把它扔这?   可是这一扔下,这小东西必死无疑。   带回去?   她拿什么喂养?   妈蛋,真够操心的。   想着想着,她忽然感觉到手心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这小东西正舔它手心尼!   “唉,算我倒霉,算你走运!”   她爬起来,将竹篓拿过来,把里面的草药往下按按,抱着小花豹放进去,完了还拍拍它的头,“想跟姐回家,就得乖乖的,否则把你扔河喂鱼!”   也不知小豹听懂了没,大概是刚出生畏冷,把自个儿缩成一团,动也不动。   沈月萝扒拉下自己的辫子,又重新找回自己的小铲子,挑了处离河摊较远的地方,正好是一棵杨树旁边,卷起袖子用铲子挖土。   尼妈!用一把手掌大小的铲子,挖个能埋下近两米大小豹子坟墓,工程岂止是大,简直太大好不好。   等她挖好坟,也不知过了多久,母豹的尸体都冷了。   她费劲的将母豹拖进坑里,耐心的填上土。   最后还从河滩边搬了块稍大的石头,摆在坟头上,没把它弃尸荒野。   ------题外话------   谢谢给轻烟送花送币送钻石送票票的妞们,你们都在轻烟心里,偶会好好写文的。 ☆、第33章 走夜路(三)   站起身,连手上的泥土都没洗,最后看了眼小坟包,便转身收拾了东西离开。   小花豹在篓子里睡的很香,就是偶尔发出几声咕噜,大概是饿的。   月萝的眼睛已经适应是黑夜,走到村口时,犹豫了下,还是朝郑林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叩叩!”她使劲敲着郑林家的门,院里的灯已经灭了。他们凌晨时分就要起床,所以晚上睡的都很早。   “来了来了,这么晚,谁啊?”声音是郑老爹的,估计还在床上,这才起来。   沈月萝抿着唇,“郑叔,是我!”大晚上的敲人家门,确实挺渗人,所以她赶紧报了自己的声音。   “咦?是月萝?爹,你别起了,我去开门,月萝,你等等啊,我马上就来,”屋里响起郑林惊讶的声音。他穿衣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听见堂屋门拉开,还有他蹬蹬跑路的声。   门还没开,郑林就急着问了,“这么晚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门开了,因为出来的急,他连灯都没提,摸着黑就跑来开门,当瞧见外面站着的沈月萝,以及她身后的背篓,他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你背个竹篓是要去哪?咋不跟我说一声,太危险了。”   他情急之下,便去捉月萝的手,边说边拉她进院子。   郑家还有个大后院,所有的屠宰,都搁在后院。   郑老爹这个人挺爱干净的,瞧这院子就知道了,收拾的又利落又干净。   要是换作别的屠户,只怕满院都是猪屎猪粪,又骚又臭。   “丫头,是不是你娘严重了?”郑老爹隔着窗子,关切的问道。   “郑叔,你只管睡你的觉,我娘在家呢,一点事都没有,我是来找郑林的,我出来采药,这都采好了,可是半路上,捡了只小花豹,喏,就是它,”她将后背转到郑林跟前,给他瞧。   “啥?还有这样的事,”郑老爹真待不住了,立马披衣下床。   郑林伸头看着蜷缩在竹篓里的小花豹,满脸的惊奇,不过沈月萝夜里外出,跑去河边,这么危险的事,他还是得说一说。   “月萝,你胆子太大了,一个人去河边,你可知外面有多危险,咱们这儿离山近,时有野兽出没,今儿是你走运,下次可就保不准了,以后别干了,有啥需要帮忙的,你支个声,我肯定陪着你。”   “知道啦,以后不会了,”月萝没跟他再争辩,笑嘻嘻的全部接收。   郑老爹跑出来的也快,奔到月萝身边,当瞅见她背篓里的花豹时,稀奇的道:“哟,这小家伙看上去跟个小狗崽子差不多大,长的不怎么像花豹子,你是从哪捡的?”   “就从河边啊,它娘到河边生它,结果遇到毒蛇,母豹生崽的时候最需弱,中了蛇毒,还能把它生下来,也算九死一生,我觉得这小家伙命很硬呢,你们想啊,我今儿去河边,也是临时起意,若是我不去,它在河滩上待一晚,哪还有命。”   沈月萝将小豹儿抱出来,让它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郑林对她的肥胆,又是无奈又是怜惜,再看她抱小花豹的姿势,说不出的美好,“你把它抱回来,它又是刚出世,你咋喂它?找羊奶还是母牛奶?”   月萝挑眉看了眼他家院子一角的狗窝,“那天听你说,你家狼狗生了一窝小狗,现在小狗还在吗?”   “哦,这个啊,它一窝生了六条小狼狗,都抱走了,还剩两条,我准备给你留一条的,可以前看你害怕狼狗,就没敢提。”   他家狼狗凶猛,但是很聪明,很通人性。   跟临村的一条公狼狗配种后,生的这一窝狗,好多人来求,同村的,只有赵山泉家弄到了一条小狼狗,剩余的全都被别村的人抱走了。   郑老爹笑着说道:“丫头,就把小花豹搁在我家狼狗窝里养,明儿给大猫加餐,养三只幼崽,不是问题,等养到断奶了,我再来带走。”   沈月萝一想,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这样也成,我现在带走,也养不活,那郑林哥抱过去试试,看你家大猫能不能接收它。”   她伸手要将小花豹递给郑林,小家伙好像怕被遗弃似的,总是不肯从她怀里出来。   郑林笑道:“看来它是认定你了,野生的豹子都有灵性,生下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它一辈子都会记得,我看还是你亲自把它放过去,我家大猫认识你。”   沈月萝抚摸着小花豹柔软的毛发,抱着它走到院墙边,那里是大猫的窝。   这狼狗长的又壮又高,刚生了一窝崽,气势却不减。   看见沈月萝靠近,立刻警惕的盯着她看,随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大猫的警惕也随之升级。   “大猫,别乱动,听话,她是月萝,不是别人,”郑林一直都跟着,郑老爹也是,毕竟狼狗咬起人来,也是挺可怕的。   有郑林在旁边,月萝胆子大多了。   她先把小花豹推过去,送到大猫身边。   小花豹也是饿极了,闻着味就往大猫身边蹭。   即使是刚出生的小豹,也比小狼崽子大多了。   可能是母性使然,大猫嗅了嗅小花豹身上的气味,可能还是沾了母豹的味道,刚开始它还是很抵触,但没过一会,便不再管它,任由它挤到肚子上,吃起来。   沈月萝舒了口气,“能把它养活是最好不过,等它断奶了,我再带回去,从小训练,虽然野性难训,但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郑林转头看着她侧脸,心疼的道:“你也跑一天了,快点回去睡觉,明儿我到你家门口,你再起来。”   沈月萝撑着酸疼的腰站起来,“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明儿的事明儿再说。”   “我送你,”郑林也跟着站起来。   “不用不用,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让他送,你一个女娃娃,走夜路,也太不安全了,郑林,你快送月萝回去,”郑老爹急了。   沈月萝拗不过他们,只得让郑林一路将发送回家。   直到看见沈月萝进门插上门,郑林才抬脚离开。 ☆、第34章 腹黑龙璟(一)   回了家,沈月萝还是不能歇下,马上停蹄的在厨房里点了灯,将草药全都倒出来,挑出自己需要的,扔进水盆里。   这么一折腾,按着现代的时间,只怕都过十点多了。   她顾不得喘口气,一边烧上一锅热水,一边去找东西,将草药捣碎。   可是家里的东西,大都被赵山河砸烂了,今儿挣的钱,又都拿去买药了,她现在也没钱买新的,只能拿烂的凑合着用。   洗净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处,外面再裹一层纱布,就可以了。   她进去敷药的时候,曲文君已经睡着了。   怕她发烧,沈月萝探了下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这才离开屋子,去厨房打水,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不过这衣服,太丑了。   还得用带子系着,睡觉的时候,万一把带子揉松了,岂不是春光乍泄?   不行,她要做睡衣。   最好是做个套头的,穿起来方便,脱就更方便了,夜里怎么动都不怕露光。   白天睡的要累,晚上睡觉一定得睡舒服了,还有她的床,娘的床,等她有钱有时间了,一定第一时间把它们重新弄一遍。   洗过澡,衣服扔在廊檐下的木盆里,她便去睡觉了。   回到自己的屋,点上油灯,就着昏黄的灯光,她从床底下,拖出跟自己一起穿过的旅行背包。   插上房门,丢开被子,将包里的东西哗啦啦全倒了下来。   既然是旅行,她包里带着的东西,五花八门。   一包好舒爽,因为没拆开包装,没被湖水浸透,还是完好无损的。   她知道古代女子月事,都用月事带,富人家用棉布,穷人家用草木灰填充。   她庆幸自己带了这个,至少来这里头一个月的月事,她不用夹着草木灰到处跑了,至于以后怎么办,等她找到了可以替代的东西,再大批量做出来,说不定还是一条发财的妙招呢!   嗯……还有手电筒,她打开试了试,没电了,也不能充电,所以它是个废的。   “哦!天哪,我居然忘了,自带睡衣,哇塞!”   她从床上,用双手的食指勾起两条细带,将睡衣拎了起来。   这是一条长度刚刚没过大腿根,上半身,只有两条细带,若是穿在身上,球体半露的性感睡衣。   她平常就是个闷骚妞,外表一本正经,对人对事,再保守不过。   可是内里,却总是爱捣鼓这些性感到叫人流鼻血的玩意,丁字裤,细带胸衣,甚至她还穿过半透明的胸衣。   这条性感睡衣,就是她旅游途中买的。   沈月萝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的红肚兜,唉声叹气。   可惜了,这么美好的身材,连个男朋友还没呢,人就快蔫了。   她一边唉叹,一边继续搜索包里剩余的东西。   什么餐巾纸,什么小内衣裤,还有一把防身的瑞士军刀,一瓶防狼喷雾剂。   手机也在,充电器也是,可是没电,要它们有个毛用。   钥匙、还有个铂金的项链,坠子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翠玉。   玉上刻着图案,有点模糊,除非用放大镜,否则根本看不清。   这链子是外婆去世的时候,留给她的,说是不值什么钱,留给她做个记念。   既然不值什么钱,沈月萝也从没想过把它当掉,一直就留在身边。   想了想,她将链子戴在脖子上,不是为了装逼,是希望外婆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她在这个凶险的异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两双新丝袜,她还没来得及穿,估计以后也没机会穿了,要是穿出去,人家还不得把她当怪物看。   不过内衣可以穿,反正穿在里面,谁也看不见。   嗯,还有一盒口香糖,一袋饼干,一只水笔,一个笔记本。   沈月萝正准备把东西全都收起来,却看见孤零零的角度里还躺着一把弹弓。   她想起来了,这弹弓是她参观军营,一位帅哥送给她的。   材质特别,属于军工出品,塞上石子,别说打鸟了,就是打在人头上,肯定得头破血流,力量之大,绝对不是吹的。   沈月萝掂量着弹弓,正好可以给她当防卫武器,一把柴刀,一把弹弓,配合起来,杀伤力大大的。   她将弹弓放在枕头下,拿了她的性感内衣裤,缩进被窝里,摸黑换上,外面再穿 上粗布里衣,带子一系,除非有透视眼,否则哪能看得见。   不得不说,有托举功能的胸衣穿在身上,可比肚兜强太多了。   形状好,又高又挺,但是为了藏住锋芒,她明儿得穿件宽松些的衣服才行。   折腾了一天,沈月萝这一觉睡的又香又沉,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天亮。   可是同一时间,在永安城的醉月阁,有的人还在醉生梦死中。   秦玉风手里捏着药方,一会摇头,一会叹气。   齐文煜刚借着尿遁,从隔壁雅间跑到这里,一进门,就见秦玉风那副鬼样子,忍不住凑到跟前,与他一同看着那张纸,“不就是一副药方嘛,也至于让你唏嘘愁眉!”   “你懂什么!”秦玉风不理他,只将药方放在桌上,推到对面那人跟前,“这是你未婚娘子的手笔,仔细瞧瞧吧,虽说字难看了点,但这用药却是十分的大胆创新,为了这药方,她今儿在我的药铺,跟坐堂郎中吵了许久,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什么?你说这是沈月萝那丫头写的药方?”齐文煜抢在龙璟之前,夺过那药方,瞅了又瞅。   他反应太大,令龙世子微微皱眉以显示他的不悦,修长如玉的手指摊开着,是准备接药方的姿势,可是被齐文煜从中间夺了去。   他的手空了,慢慢的收紧,那只手好看的要命,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就连一向自诩儒雅谦逊的秦玉风,也会偶尔嫉妒他的手。   萧寒更是直接疯刺: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的手做甚,绣花吗?   龙璟在沉寂片刻之后,慵懒的挑起如深海般的眸子,冷冰冰的盯着齐文煜,不声不语。   他虽不说话,可这冷冽的眼神,却让齐文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想注意他都难。   “怎么,你也要看?”齐文煜蔫蔫的将纸递给他。 ☆、第35章 腹黑龙璟(二)   龙璟却不接,眸光淡淡的再撇他一眼,“五千两,每天一百两的利息,算好了,记得连本金带利息一并付上!”   “你!你你你……”齐文煜快被气吐血了,好不容易才哄的这尊神,宽限他几日,哪知今儿又得罪了他,不过是一张纸嘛,他犯得着这般下如此狠手吗?   秦玉风失笑,从齐文煜手上抽出药方,再次递到龙璟跟前,并对他说:“听说沈家夫人妄想偷梁换柱,找人替下沈月萝,这个事,你知道吧?”   秦玉风消息灵通,秦家大大小小的店铺,遍布永安城,甚至南楚各地,都有秦家的分号,他想打听的消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说呢?”龙璟看他一眼,便又垂下目光,如玉般的手指,捻起药方,还真的看了。   秦玉风对他的态度早习以为常,“想必沈家夫人以为你不会看新娘子一眼,就算换了,也无人知晓,日后她们娘家周府那边,一步登天,你的永安王府也就是周家的天下。”   龙璟冷笑,“不自量力!”他笑起来不是一般的好看,像一抹亮光,瞬间照亮整个雅间,眩采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齐文煜暗骂了句‘妖孽!’不过这骂人的话,他只敢在心里说,可不敢当着龙璟的面说出来。   秦玉风一想也是,他们要坑龙璟,就承担坑他的后果,至于这后果是什么,只怕周秀兰一个妇人,担不下。   萧寒一直闷头喝酒,似乎对他们的讨论不感兴趣。   秦玉风注意到他的情绪不高,扭头问龙璟,“他怎么了?被女子抛弃了?”   龙璟在秦玉风等人没注意的时候,收起了那张药方,依旧是冷哼傲娇的语气,“他在愁嫁!”   “噗!”   “咳!”   毒舌,绝对的毒舌。   齐文煜、萧寒、秦玉风三人,都没忍住,要么呛着,要么喷了。   什么儒雅,什么冷酷,在龙璟的毒舌下,统统见鬼去,   说起来,龙璟的毒舌,让他们想起来,那日在送君亭沈月萝的毒舌功力,不知这两人若是见上面,对上话,谁更胜一筹。   只怕这样的机会,他们一辈子也见不到。   沈月萝再强悍,也是个无名无权的小丫头,站在龙璟面前,不为他的美色,不为他的气场昏倒,就不错了。   秦玉风在咳完了之后,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看向萧寒,“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反话,是不是家里逼婚了,对方是谁?说出来,我们替你参考一二。”   萧寒面色再度阴霾,烦躁的灌了杯酒,苦笑道:“当朝宰相的三千金,多么好的家世,呵!”   “我知道,就是那个京城第一野蛮女:苏兰,诗词歌赋,女工女红一样不通,唯独喜欢武刀弄枪,学的一身好武功,仗着她爹是宰相,在京城惹事生非,令宰相大人跟皇上都头疼不已,哟,想不到皇上会看中你,是要给你下旨吗?”   齐文煜最了解京城的事,这个野蛮女苏兰,也是京城的一个另类,他就算不想知道也不成,整天她的消息,都在耳边窜。   萧寒酒喝的更猛了,“还没,若不是我此时在永安,皇上鞭长莫及,圣旨已经在我手中了。”   秦玉风也替好友惋惜,“你心里想娶的,肯定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礼的女子,至于这个苏兰,也无防,你娶了她,放在府里养着,回头再置办几处院子,养几个温柔的小妾,日子不会很难熬。”   龙璟忽然开口了,“他做梦,苏兰性情刚烈,又有皇上赐婚,你若敢纳小妾,定是永无宁日!”   萧寒怒了,瞪他,“你不说实话会死啊?”   他气爆了,这人是靠戳人痛处取乐的吗?   龙璟抿着酒,转开视线,不鸟他。   秦玉风呵呵的笑道:“龙璟今儿说话够婉转了,你知足吧!”   萧寒闷闷的低下头,干脆抓起酒壶,仰头灌着酒。   齐文煜抚着下巴,说道:“听说苏兰那丫头,长相最大的特点,就是黑,比你我几人都要黑,除此之外,其实长的还算过的去。”   这个黑,绝对是遗传。   苏鸿远早年间,是名武将,皮肤黝黑。   做了这十几年宰相,皮肤还是那样。   他家几个女儿,也比别的女娃皮肤黑些。   还好,现在有水粉,可以掩盖一二。   但是这个苏兰,最懒,最不爱往脸上涂那些,所以那张麦色的小黑,看上去就更明显了。   秦玉风不再说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他执酒杯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沈月萝的那张脸。莫名的出现,毫无征兆,像是一闪而过的光,捕捉不到。   他们都不说话,龙璟却又悠悠的开了口,“明天……苏兰就到了,萧寒兄,你的好日子来了。”   啪!   萧寒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他猛的站起身,“你说什么?她明天就到,什么意思,她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到永安!”   龙璟笑了,真真的在笑,魅惑众生,夺人心神,“听说是皇上特许的,也是苏姑娘自己要求的,同你相处相处,增进感情!”   最后的四个字,他咬的很重,好似不气死萧寒誓不罢休。   萧寒呆滞了,脑子发蒙,不知该如何反应。   秦玉风扫了他们二人一眼,而后将视线定格在龙璟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虽然这句话不适合用在你身上,但我们都会等着看,等着有一日,你栽在一个女人手上,到时候别怪做兄弟的不给你留面子。”   “对,等他倒霉的那日,我一定在永安城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齐文煜又来附和,他等着出这口恶气,已经等很久了。   龙璟咋可能受他们的威胁,淡然又傲娇的说道:“你们觉得这世上有哪个女子可以配得上我,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龙璟绝对堪称傲娇师祖,但是从他的角度来讲,他说的也没错。   瞧瞧永安城的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名门小姐,哪个不是擦一寸的粉,人还没走近,脂粉味都得把人熏晕。   更别提,她们短浅的见地,装模做样的扭捏姿态,看的叫人倒胃口。   “那……沈月萝呢?”问这话的,是秦玉风,别问他为什么会有些疑惑,他想问,就问了,仅此而已。   ------题外话------   亲们要喜欢龙璟哦,虽然人家有点小傲娇,但人家是单纯闷骚男一枚。 ☆、第36章 腹黑龙璟(三)   龙璟看着窗外,眸光懒懒的,比女人还要娇红的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俗!”   “呵,”饶了秦玉风这等儒雅的男子,也不禁被他逗乐。   他很想知道,若沈月萝听见他这句评价,该如何作答。   远在广阳村的沈月萝,睡的正香呢,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难道是夜里凉,赶紧盖好被子,现在这种时候,她可不能受凉。   龙璟真的无所谓成亲,或许娶了亲,以后他家亲娘便能消停,不再将府里闹的鸡飞狗跳,明着暗着逼他成亲。   反正娶了她,就如他之前说的,给她安排个僻静的小院子,派几个人伺候着养着,费不了多少劲。   这样一想,娶个女人回去,似乎好处比坏处要多的多。   齐文煜又在这边坐了会,随即去了隔壁。   龙昊组的局,秦二公子秦湘,还有几个永安府世家公子,都在其中。   瞧见齐文煜推开门进来,秦湘打趣道:“你这尿遁,倒是挺久的,莫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需不需要请个大夫瞧瞧?”   同样的雅间,这边的气氛与隔壁龙璟他们那桌,全然不同。   几个美人做陪,弹琴的,跳舞的,陪酒的。   众公子中,除了龙昊坐相还算端庄外,其他的,要么靠在美人身上,要么像没骨头架似的,躺在软榻上。   这里头,还有个岁数不大的少年,与龙昊面对面坐着。   齐文煜扫了眼那少年,便似笑非笑的接下秦湘的话,“有问题我就不过来了,倒是龙昊兄,听说你要定亲了,既然是定亲,还来这里花天酒地,就不怕传到新夫人耳朵里,没你好果子吃?”   龙昊模样俊秀,举手投足间,也有几分龙璟的影子,但影子就是影子,若是将龙昊跟龙璟放在一起,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单独拿出来看,龙昊还是很出众的,至少在这一群少年郎中,他是顶尖的美男子。   听了齐文煜调侃的话,他抿着唇笑笑,没说什么。   “龙昊兄好福气的很,听说那沈家小姐是绝色美人,永安城数一数二的,知书达礼,又怎会管束龙昊兄,”秦湘是个性子活泼的,年少轻狂,逮到什么说什么。   齐文煜笑容深邃,“哦?数一数二的美人,果然是好福气,今儿借着机会,我预祝龙昊兄喜得佳人。”   他举杯,龙昊也不推拒,也同样举起了酒杯,“借齐兄吉言,定亲那日,还请齐兄务必到场。”   “这是自然,不过那一日,世子爷不是也定亲吗?永安王府双喜临门,定是热闹非凡,”齐文煜笑眯眯的说道。   秦湘冷嗤,“世子爷病的下不了床,说不定成亲那日,都由二公子代劳呢!到时候,龙昊兄一人抱两位美人,岂不乐哉!”   此时,坐在龙昊对面的少年,一脸怒容的说道:“那个丑八怪,乡巴佬,怎能跟我二姐相提并论,龙二哥若是站在她身边,根本是跌了他的面子,依我看,若是那日世子爷真的起不来,就按乡下的风俗,抱个公鸡跟她拜堂!”   他说话有堵气的成份在里面,逗的雅间里的人笑疯了,除了齐文煜不敢笑。   傻逼才笑,这群毛头小子,哪里知道隔壁正坐着几位跺跺脚,都能震塌南楚的贵人。   更何况,沈家这小子打趣的可是龙璟。   想想吧,龙璟真的动怒,会是怎样的情景。   秦湘笑够了,凑近那少年,好奇的询问道:“哎,你那个大姐,真的是丑八怪吗?不见得吧!”   “哼,怎么不见得,你见过几个乡巴佬能长好看的,还不是灰头土脸,邋里邋遢!”少年鄙夷的哼道。   龙昊没有在意沈然的话,当然,他更不会记得,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村姑,会是沈家大小姐。   隔壁雅间内,这回轮到萧寒打趣龙璟了。   “原来你已经沦落到,一只鸡就可以代替你,我住的别院,养了很多鸡,你随便挑,充当你的替身,替你拜堂。”   龙璟眸光淡淡,似有璀璨星光,“明日我会派人盯着你,以便及时通知苏姑娘,你的去处!”   萧寒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忍下了,“随你的便,你盯苏兰,我便去盯沈月萝,走着瞧!”   他豁出去了,最好斗个你死我活,再把龙璟的真面目一掀。   呵呵,到时候龙璟的处境……   秦玉风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萧寒,“你该不会是被苏兰吓傻了吧?这样的话也能讲的出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此时的萧寒,已经处于癫狂的状态,否则以他的城府,咋可能跟龙璟说这番话。   龙璟云淡风轻的笑了,起身离开,临出门前,留下四个字。   “随你的便!”   龙璟就是龙璟,也难怪南楚皇帝会忌惮他,以至于龙璟需得隐藏自己,才能让永安封地永远太平下去。   翌日,沈月萝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伸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听见对面曲氏的屋子有动静,她赶紧爬起来穿衣服。   当视线触到自己胸口时,又得意的笑了,贴着的胸衣,穿着就是舒服,还很有安全感。   穿好衣服,换上绣花鞋,她拉开门,跑去对面的屋子推开曲氏的房门。   看见曲氏正掀被子要下床,她急忙冲过去阻止,“娘,你起来干什么?伤还没好呢,可不能乱动。”   “妮儿,昨晚你给娘敷草药了?你昨晚是去采药的吧,”曲氏一早起来,动了下腿,便觉得腿上不动劲,揭开被子一看,膝盖上绑着纱布,还有新鲜药草的味道。   她便想起昨晚月萝独自出门,一定是摸着黑去采药了。   一想到这里,曲氏又心疼又无奈,女儿太辛苦了。   沈月萝把她按回床上,宽慰她道:“我就是在屋后面采了些常见的草药,没有走远,而且还有郑林陪着我,您别动,让我揭开纱布瞧瞧。”   纱布掀开,经过一晚上的草药消炎,伤口已不像昨天那般骇人,“娘,您别乱动,我再去捣些草药,再敷一遍,恢复好的话,明儿就不用了,待会赵山河会过来家里帮忙,我会教他熬药,您一定得按时喝药,早点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第37章 免费劳力   “娘知道,你只管去忙你的,你不让娘下地活动,娘就床上躺着,可这赵山河咋会来咱家干活,他不是……”曲文君奇怪的问。   “他是良心发现,您也得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我都跟他说好了,您不会跟他客气,该怎么使唤,尽管使唤,我出去捣药了,”她不能告诉曲氏真正的原因,连忙打断她。   重新捣了草药,又烧上一锅热水,一并端进屋里,给曲氏洗漱。   换了药,她便去烧早饭。   锅里熬着山芋粥,乘着熬粥的时间,她赶紧去菜园,挑些老的,不能吃的蔬菜,拿回家煮熟喂猪。   野菜也可以,反正小花是头猪,它不挑食,也不敢挑食。   铲了野菜,又拔了些长虫的小白菜,这是喂给鸡吃的。   临走时,她挑了些葱。   曲氏受伤,不能光吃没有营养的粗粮,她打算下午回来时,杀只鸡给曲氏补补身子。   想到要做饭,她忽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做饭的厨艺可不怎么好,看来下午得去请教请教郑老爹才行。   回到家,熬的粥已经可以吃了。   她盛了一大碗,夹了些小咸菜,送进去给曲氏。她自己一边吃粥,一边看着小灶火熬药。   小花在猪圈里吃的倍香,几只母鸡,也在笼子里啄青菜。   太阳渐渐露了脸,阳光洒进小院时,安静祥和。   赵山河低着头,不情不愿的被三毛拖着,出现在曲家大门外。   他们来的时候,沈月萝连衣服都洗好了,正在晾衣服呢!   三毛把赵山河拉到门口,便不管他了,热情的跑进院里,“沈老大,我把人给你揪来了,有啥活,你都吩咐他干,别的他不行,农家的活,还是难不倒他的。”   沈月萝斜了眼靠在门边,一脸愤怒不甘的赵山河,轻轻的笑了,“那是自然,他犯的错,当然得由他来偿还,赵山河,你进来!”   赵山河虽然万般不情愿,可是都到门口了,他再别扭,就丢人了。   所以他最终还是进来了,口气不好的反问她,“干什么?”   沈月萝无视他的情绪,指着院子,对他说道:“首先,把院子打扫一遍,小花的窝,还有鸡窝,全部清理一遍,猪屎猪粪端去菜园,那边有粪堆,别给我乱倒,污染我家的环境,然后,去菜园,空出来的两块菜地,去翻出来,过两天我要种菜,要是这些干完,还早的话,就将我家屋子周围空地都整出来,还得随时照看我娘,记住了没?”   赵山河瞪大了眼,“你没搞错吧,这么多活,都让我一个人干?”   “多吗?貌似不多吧,跟你搞的破坏比起来,简直太少了,不过你要是干的好,中午饭,就在我家吃,请你吃红烧肉,如何?”   懂的拿捏人心,也是极其重要的。   像赵山河这人,说他有多坏,其实也没有。   大概是处于叛逆期,行为上有点过激,再加上跟着刘大宝,好的没学到,尽学一身坏毛病。   赵山河被她噎的哑口无言,闷闷的垂着脑袋。   “就让他干,山河干活麻溜,这些活根本难不倒他,”三毛夹在中间缓和气氛。   过了会,郑林便赶着驴板车来了。   今儿多宰了头猪,他的板车已经堆满了猪肉,连他自己也只有一小块地方可以坐。   好在,还有刘大宝从家里赶了一辆车来。   把家留给赵山河看着,几人离开村子,不敢耽搁,往永安城的方向去了。   路上,沈月萝想起小花豹,询问了郑林。   他只说豹子吃的好,睡的好,他离开家的时候,豹子还在大猫肚子下面睡觉呢!   三毛等人,从他俩的对话里,听到沈月萝提起豹子,个个惊疑不已。   待沈月萝解释过后,刘大宝起了要卖掉小花豹的心思,被月萝一口否绝了。   特么的,她就是再缺钱,也不至于卖一只惜有野豹。   以后训练好了,说不定还有大用呢!   到达城门口时,竟意外的发现,昨儿他们占的摊位,被孙豹霸上了。   而且那家伙已经开始吆喝卖猪肉了,也学他们昨儿的方法,将半扇猪肉割开了卖。瞧见他们来了,只冷冷的扫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吆喝卖肉。   郑林表情十分不好,他火速跳下车,把驴车交给后面的三毛,便怒气汹汹的冲了过去,“孙豹,这是我的摊位,你怎么能霸占,赶快把你的东西收一收,我们要摆摊了!”   这会出城买菜,进城办事的人还不是很多,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   孙豹一脸的张狂,把胸一挺,横道:“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摊位是你的了,它写你的名字了吗?又不是茅坑,你拉了屎,就是你的了,傻逼,滚一边去,别防碍老子做生意!”孙豹不耐烦的把他推开。   刘大宝是个护短的人,既然沈月萝非要把他们绑在一起,那么,此时郑林被那个肥胖子欺负,也就如同欺负他一样。   “哟呵,特么的,在老子跟前,他也敢这么横,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他撸起袖子,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态势。   “收拾个屁,”沈月萝拦住他,“现在是做生意的时间,你要真跟他打起来,客人还不得全吓跑了,行了,收拾他有的是机会,这会犯不着,你们俩将车赶到孙豹之前的摊位上去,郑林那儿,我去说。”   她不是没脾气,她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斗上。   今儿他们带了这么多猪肉,得赶快卖掉才行。否则猪肉过夜,不仅不新鲜,还卖不上价。万一坏掉,就是赔本。   刘大宝狠狠的瞪了眼孙豹,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在沈月萝的催促下,跟三毛牵着毛驴离开了。   沈月萝在郑林要挥拳头时,及时站到他面前,挡在他跟孙豹中间。   孙豹昨儿受了她的威胁,此时此刻,再看见她,那股子阴寒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你干嘛?”这话问的,带了几丝心虚,几丝畏惧。   沈月萝似笑非笑的瞄着他,“不干嘛,想看看你,过了一夜,胆子是不是变大了,哦,对啊,你敢抢我的摊位,肯定是胆子变大了,但是呢,我得送你一句,有命挣钱,也得有命花钱,别说我没告诫你哦!” ☆、第38章 抢生意   孙豹后背直冒冷汗,心里虽怕,但嘴上却不肯讨饶,“要你管,永安城是个守法的地方,你敢行凶,就等着坐大牢吧!”   他以为再次威胁,沈月萝就算不怕,也得犹豫,可是他想错了。   沈月萝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当然知道杀人得坐大牢,可是在那之前,我会狠狠的虐待你,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至于我最后有没有坐牢,恐怕你是看不见的。”   说完之后,她留给孙豹意味深长的一个笑容,便拖着郑林离开了。   她这个眼神,孙豹也是看的心惊肉跳,差一点就收拾摊位给他们挪地方了。   但最后还是忍下了,这种时候,他如果逃跑,那得多丢人,多跌范。   郑林气鼓鼓的,满肚子的不服气,“这个孙豹,根本是欠揍,我真想扇他几耳光,看他还敢怎样猖狂!”   沈月萝无奈的笑,“你呀,得搞清孰轻孰重,现在咱们首要的任务是卖猪肉,等卖完了猪肉,再去找他的麻烦也不迟啊!”   郑林一拍脑门,恍然明白过来,“看我这脑子,光顾着生闲气,把这么大个事都忘了,真是不该,快走吧,先把猪肉卖掉才是正道。”   沈月萝笑笑,没接话。   他俩赶到摊位时,三毛跟刘大宝已经在收拾摊位了。   这是孙豹之前的摊位,其实位置还是不错的,比他们之前的摊位要好。   可这孙豹为了挤兑他们,抢他们的客源,竟不惜丢下自己的好摊位。   该说他假聪明呢,还是本来就蠢。   郑林系上围裙,磨光了尖刀,开始分割猪肉。   接着沈月葛教他的方法,将每一块割下来的肉,都分成肥肉均匀的小块。   这分肉也很有技巧,一般人不练个十天半个月,也干不来。   沈月萝将刘大宝将他带来的驴板车卸下来,摆在更靠近路边的地方,   随后,她将猪肉一块一块摆好。   三毛跟刘大宝虽然没做过猪肉生意,但每年年底的时候,家家户户杀年猪,有时也拿些多余的去卖。   除了卖年猪,还会卖鸡鸭鹅,所以他俩对猪肉生意并不陌生。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出城的百姓也不少。   可是今儿的猪肉,似乎没有昨天卖的快。   郑林扫了眼孙豹几人的摊位,发愁道:“他们今儿好像也跟咱们一样,多带了一倍的货。”   沈月萝眺望对面,“还不止呢,他们貌似在降价,特么的,这分明是恶性竞争!”没想到孙豹这和阴险,为了打压他们,居然将猪肉降价,只要是过去询问价格的,便宜一两文钱他都卖。   围着的人一多,就会吸引更多的客人往上围。   沈月萝的一句话,差点就将郑林打入谷底,“那咱们怎么办,这么多猪肉,要是卖不完,只能带回家了。”   “你想这么多干嘛,走一步算一步,赶快去吆喝,绝不能让孙豹抢了咱们的风头,”沈月萝岂是轻易言败的人。   她叫上三毛跟刘大宝,几个人一起吆喝,声音很容易就盖过孙豹。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   看着客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沈月萝让三毛帮着郑林给人称肉。   有几个昨儿来买肉的大娘,认出沈月萝,便欣喜的招呼其他几个老婆子都过来她家买肉。   这几个老婆子,大多是富人家的老厨娘,所以她们买肉,也不是单为了给自己吃。   沈月萝看着客人渐多,可是时间不早了,剩下的猪肉琮挺多的。在   咬着唇想了想,她乘着称肉的空隙,扯了下郑林的衣袖,严肃的看着他,“郑林,你相信我吗?”   郑林被她的严肃弄怔住了,“信啊,我怎么会不信你,有啥想法你就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支持你。”   “好,我得从你这里拿一钱银子,去采买些东西,但是你放心,这一钱银子,我一定让它钱生钱,生出一百倍来。”   郑林微笑道:“你想做,便只管去做,这里赚的银子也是你的,不用跟我说。”   对于郑林的信任,沈月萝还真挺感动的。   拽上三毛,怀里揣着一钱银子,沈月萝急匆匆的进了永安城。   现在不是战乱时期,守城的士兵,只是简单的注意看了每个人,并没有仔细盘查。   三毛边走边问,肉摊生意还在那摆着,他们进城干嘛?   沈月萝本来不想解释的,但想了想,或许说出来,三毛可以有不错的意见。   “光是肉摊的生意,远远不够,发不了财,永远都是小打小闹,你想过没有,这永安城哪些地方每日需要大量的猪肉?”   三毛惊疑她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个……应该是酒楼,饭馆,包子铺,再有就是那些做酒席的,或是有钱的大户人家,这其中,若是碰上一两上做酒席的,也是一笔不错的大买卖。”   沈月萝拍了下他的肩膀,赞道:“孺子可教!”   “那你此刻进城,就是为找客源?”三毛以为他猜对了,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沈月萝一口否定,“今儿来找,时间不够,再说了,饭馆酒楼那些店铺,必定有稳固的送货人,咱们这样冒然前去,人家理都不会理。”   “那你这是……”   沈月萝神秘一笑,“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样,你先带我去菜市,专卖竹制品的小店,还有做菜用的香料店,最好是能买到黄豆酱料,快点吧!”   三毛几乎是被他连推带搡,进了杂乱的菜市。   想买到她需的东西,其实一点都不信。   永安城这个地方,繁华昌盛,各地各国的物品,应有尽有。   在竹制品店,沈月萝买了一箩筐的竹篾签。   挺长的,有一米呢!   听店家说,他们手工削竹签的工具,有些地方会用到,所以他们顺带着卖这个。   三毛问她买这个干嘛,是要回家编竹筐吗?   沈月萝不理他,也不跟他解释,有这个时间,她还得去买别的呢!   背上一捆竹签子,紧接着,又买了些香料,类似于孜然粉,胡椒粉,辣椒粉这些。   可惜没有色拉油,菜油貌似不能用。   ------题外话------   亲们新年好,谢谢亲们给轻烟的礼物! ☆、第39章 火爆烤肉   三毛总算看出点门道了,“你这是要做菜?不是吧!”   他们一没锅,二没灶,连个桌椅板凳都没有,咋弄?   “差不多吧,你现在别问那么多,待会看见有卖柴的,再买一捆柴带着,哦对了,再去一趟铁匠铺子,还得买两个箩筐,两个陶盆。”   整整小半个时辰,三毛就跟着她在菜市转来转去。   等他俩从城门出来时,两人肩上都背了不少的东西。   回到摊位时,四扇猪肉,已经卖掉两扇,看了眼太阳,沈月萝估摸着时间,应该已经九点多了。   离最热闹的早市结束,还有半个时辰。   若是等到晌午,回去的路上再走村窜巷,大概也能卖掉。   但是既然东西都买来了,她也不想浪费,卖这个,可比卖猪肉赚钱的多。   郑林看他们背了一堆东西回来,诧异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还买了柴,该不会是要驮回家做饭吧?”   他是开玩笑的,可没想到,沈月萝很认真的点了头,“就是要卖熟食,你们几个别再套我话,等做出来,保准你们一个个口水哈喇子流一地,绝对的赚钱,到时候你准备好装钱的袋子,让你数钱数到手软,现在,听我的命令,摊位交给郑林一个人看着,刘大宝,你去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挑一桶井水来,三毛,收拾一张桌子出来,待水打来,先把肉洗干净,那个……谁来切肉?”   她厨艺一般,切肉也不是不可以,就会很慢。   “我来切,你看着摊位,”郑林笑着接下她的话,他是屠夫出身,切肉的刀功,不是一般的块。   沈月萝一想,也成,“那好,待会我切个样子给你看,就照样子切,另外,我先把酱料调好,边切边搅拌,但愿能早点腌制入味,先就这样,行动起来吧!”   刘大宝快被她折腾晕了,使唤人都使唤上瘾了。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听她的摆布。要是失败了,看她还敢嚣张不。   几人各干各的,分头行动。   远处,孙豹一直都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瞧见沈月萝背着东西回来,他跟人嘀咕道:“又在出什么鬼点子,那丫头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主意多,又会做生意,可惜是个女娃,终究做不成大事,”旁边那人惋惜道。   孙豹哼了声,“会做个屁生意,一堆歪点子!”   “呵,那你别学她的歪子啊?”旁边人讥讽他。   孙豹不说话了,他再不想承认,这可新鲜的卖肉法子,确实比他们一陈不变的要好。   对面,刘大宝跑了很远,才挑了担井水回来。   沈月萝跟三毛,抓紧时间,挑了些后座肉清洗。   当然,这肉得去皮,最好是五花肉,肥瘦相间。   郑林刀法叫人看的眼花缭乱,将肉切成了细长条。   沈月萝一边看着摊位,一边搅拌腌肉,又让三毛,找人借了几个小碗,将他们买来的调料,倒进碗里。   待会只能用手抓着撒上去,要不然也没办法了。   刘大宝在沈月萝的指导下,已经将简易的烤炉支起来,上面用几根长铁条担着。   他们几人奇怪的举动,先是引来四周摊贩的围观,接着,又引来过路百姓的围观。   再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谁也没见过,一个卖猪肉的摊主,竟然要搞起小吃,还是这种奇怪的做法。   看着围观的人多了,沈月萝等不得猪肉腌透,便开始指挥三毛跟她一起串猪肉串。   虽说烤肉串,最标准的烤法,是烤羊肉。   但是在没有羊肉的情况下,烤猪肉,也是一样的香。   就如同在现代,有几个商贩用真正的羊肉做羊肉串,还不是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勾兑出来的。   “刘大宝,升火烤肉串!”第一批,大约三十个肉串做出来,沈月萝将它们放在竹扁里,递给刘大宝。   刘大宝抓着竹扁,一脸的为难,“要怎么烤啊?直接放上去,还是像烤山芋,直接扔火里。”   他家烤过玉米,烤过山芋,但是没烤过猪肉串啊!   沈月萝举着双手,在郑林的围裙上擦了一把,便走过来,又将竹扁接了过去,吩咐他道:“你去升火,记得要反柴火弄小一点,要是咱的生意红火,晚上回家焐些木炭,烤起来更方便,今天就算了。”   土灶是临时现搭的,还是用土坯,用起来方便。   刘大宝蹲在那,抓了把干草,打着火石,吹了几下,火就起来了。   天干物燥,升火简单的很。   月萝指挥着刘大宝把火苗弄均匀,然后将三十个肉串,摆在铁架子上,“你看着火,要翻的勤些,别把肉串烤糊了。”   猪肉串一遇到火,立刻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因为有浆酱料,所以肉串一摆上去,便有香味飘出来。   刘大宝试了几次,很快便掌握的诀窍,利落的翻动着肉串。   沈月萝看着那泛着油光的烤肉,乐的嘴巴合不拢,忽然,她扯开嗓子,怪腔怪调的喊了起来。   “哎……卖肉串唻,又香又好吃的肉串,一文钱一根,便宜又好吃唻!”   她喊的颇有韵味,郑林跟三毛都听乐了。   肉串的价格是她一个人决定的,在没有被认同之前,价格不宜过高。   又因为切的是细长条,看似一根竹签穿满了,其实没多少猪肉。   围观的人,个个伸长脖子,盯着刘大宝手里的肉串。   反正也不贵,一文钱一串,买菜的平民百姓,也能吃的起。   “给我来一串尝尝!”   “给我来两串!”   “还有我!”   还没撒上香料,就已经有四五个人举手了。   沈月萝笑的很灿烂,抬手打了个响指,“刘大宝,上香料!”   “好咧!”刘大宝被她的情绪感染,肉肉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他用手捻了些香料,按着沈月萝指定的顺序,均匀的撒上。   上了香料,这肉串的香味,一下子便飘了出来,直升好几倍吧!   “嚯,好香啊!”   “真的是好香,我本来肚子不饿的,可是一闻这香味,竟不知不觉就饿了,哎,小姑娘,我要十串!”   “我也要十串!”   “小姑娘,我先把银子给你!”   场面乱了,躁动了。 ☆、第40章 苏兰驾到   刘大宝看着混乱的人群,有些着急。他手里的三十串刚刚烤好。三毛便又送来三十串,因为他一个串的慢,郑林见买肉的人,都跑去看烤肉串了,索性也过来帮他穿。   沈月萝拍了下刘大宝的肩膀,“你烤你的,别管这些人,你烤出来之后,交给我就行了,专心点!”   刘大宝点头,收起多余的情绪,认真的烤起肉串来。   沈月萝找人借了个破桌子,又临时买了两个竹扁跟大盘子,用来放肉串。   没有油纸包,便将大盘子搁在竹扁里。   随后,对围在桌前的顾客大声说道:“你们要想早点买到肉串,大家排好队,就从这几位大哥开始,他们最先叫价的,还有这几位。”   她伸着细长的手指,指着人群里的几个人。   排队是个好习惯,也是考验品行礼仪的。   很显然,永安城的人,在这方面都很不错。   她一说排队,几十个人便自发自觉的排起了长龙。   沈月萝满意的笑了笑,火速的将三十个肉串销售一空。   这边,刘大宝也已经烤好了第二波。   短短半个时辰,这几人忙的是热火朝天,腿肚子都站麻了。   刘大宝更是脱了棉袄,只穿薄薄的里衣,袖子卷的老高,在那挥着膀子烤肉串。   沈月萝在断货的空隙,要么去帮着添木柴,要么帮三毛穿肉串。   凑巧的是,周胜背着一袋山货,进城来卖。   出来的时候,肯定要到他们的摊位看看。   这一看,可把他吓一跳。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人竟撇了生肉不卖,转去卖烤肉串了。   沈月萝见到他,高兴不已,让他帮着穿肉串,三毛跟郑林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有些客人,吃了几个肉串,还不肯走,又重新加入队伍。   不是他们贪嘴,而是这等新鲜的吃法,吃着过瘾,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   有些在城里的,大老远的就闻见香味,也跑出来凑热闹。   就连守城的将士,也在好奇之后,托手下的小兵去排队买。   沈月萝告诉他们,吃肉串,一定要就着小酒,不用太烈的酒,只黄酒就可以了。   于是,临近午饭的时候,好多人来买肉串,要去酒馆吃饭。   可怜的是沈月萝几人,忙了一上午,他们几个,只一人尝了两串。   此刻肚子空空如也,饿的不行。   周胜对他们说道:“我来的时候,郑老爹去了曲婶家,说是炖了一锅红烧肉让我们中午都回去吃饭。”   听到这话,大家都馋死了。   沈月萝看着剩的新鲜猪肉不多了,骨头也卖差不多了,便打算让大家收摊。   剩下的肉串,带回家烤着吃。   “咱们撤……”   “等下!”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女声,便喝止了她,   紧接着,一个衣着怪异的女子奔到跟前。   此时,肉串摊前,客人并不多,所以她也没挤的太费劲。   “别急着收摊,你们还剩下多少肉串,都卖给我!”   她嗓门粗,身板壮,肤色有些黑,身后背着两把短剑,衣裳颜色鲜艳,是短装,长度跟超短裙差不多,在腰上系了条黑色腰带,脚上蹬着短靴,整个人看上去,应该是女侠的风范。   但是这衣服颜色着实怪异,像极了花蝴蝶,再加上她头发辫成了好多小辫,凑在一起,就是一个怪异。   “可是这些我们打算带回去自己吃了,不打算卖了,要不你明儿上午再来?”沈月萝好言好语的跟她解释。   “不行,我赶了好远的路,这会饿的要命,你快点给我烤,”花蝴蝶粗着嗓门冲她嚷嚷,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扔过去,“这是一两银子,你这里的肉串,我都包了!”   沈月萝接住她扔过来的银子,回头看了看其他人,郑林笑着点头,算是同意了。刘大宝更是直接拿上肉串烤了起来。   有钱不赚,他们又不是傻子。   沈月萝收起银子,“那好吧,你稍等片刻。”   “成成成,那你们快点啊!”苏兰伸长脖子瞅着刘大宝手里的肉串,后来实在等不及了。干脆蹲到刘大宝身边,拿起一个还没撒香料的,就吃上了。   她吃的很快,一根肉串,两口咬完,也不怕烫着。   沈月萝想提醒她小心点,可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脚边已经扔掉四五只竹签了。   三毛看的直摇头,“好能吃啊!”   周胜笑道:“是挺豪迈的,看她的打扮,肯定是个闯江湖的,跑路多,能吃也正常。”   郑林笑笑没说话,切好的肉,都穿完了,他们开始收摊子。   沈月萝也忙起来,唯独刘大宝坐着不能动。   想着中午应该添些肉食,她从怀里将银子拿出来,交给郑林,“去买些好菜,咱们中午加餐。”   郑林看了下她,没有接钱,“还是你去买,你会挑,比我们有眼光。”   “挑吃的,要什么眼光,”沈月萝白他一眼,也不再推辞,离开摊位,又要往城里去。   她才刚走出没几步,就被那个满嘴油的黑姑娘抓住了。   “嗳嗳,你,你这肉串做的真好吃,咱俩交个朋友吧,我叫苏兰,你叫什么?”   “呃……我……”沈月萝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有点蒙。   苏兰一拍她的肩,豪气的道:“哎,相见就是缘,我对你有眼缘,你是不是住在永安城,是在城内还是城外?我这些日子要留在永安城,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到时我去找你,你再给我做烤串吃!”   她边说,还边咬着肉串。   几句话的功夫,又消灭掉好几根。   沈月萝以为自己的食量算大的,可是跟她一比,小巫见大巫。   再听她这一连窜的问题,她忽然有种跟不上的节奏。   “呵,我家住广阳村,离永安城大概小半个时辰的路,我姓沈,你叫我月萝就好了,”她不是说对自己有眼缘吗?那就是有了。说起来,她在永安城还没朋友呢!   至于这个妞是好是坏,是敌是友,那也得了解之后再做定夺。   苏兰又重重的拍了下她的肩,直拍的沈月萝直吸气,“够爽快,果然是我看中的人,要不我今晚住你家去吧!” ☆、第41章 热闹的响午   这话,她是咬着肉串说的,语气极为坦然,神态也极为自然,可是听在沈月萝耳朵里,怪的要命。   苏兰见她愣住了,呵呵一笑,“逗你玩的,我住客栈,明儿要去办事,回头再找你。”   “好啊,我进城还有事,你慢慢吃,”沈月萝逃也似的跑了。过度的热情,无厘头的胡咧咧,叫人吃不消啊!   沈月萝匆忙的进城买了不少的酱牛肉,还有一坛子黄酒。   回来的时候,苏兰已经不见了。   收拾完摊子,在孙豹等人的嫉妒眼神下,赶着驴板车,回村去了。   几人到家时,已是正午了。   村里好多人家都已吃过饭,唯独沈月萝家的院子,还静悄悄的。   郑老爹忙好了家里的活之后,便拎着五花肉跟大骨头过来了。   这是他早上偷偷藏的,怕儿子看见不好意思,等儿子跟月萝都走了,他才用篮子装着肉,悄悄的过来。   哪知,一进门正迎上赵山河,这下尴尬了。   赵山河看见郑老爹一副做贼的样子,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鄙夷的很。   一个鳏夫,一个弃妇,天生一对?   当然,这情绪,他不敢带到沈月萝面前,眼下还是忍忍得了。   郑林他娘去的早,郑老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妇人家的手艺他也练的不错。   不止厨艺,就连缝缝补补的活,他也做的很漂亮。   沈月萝几人还没进门,就闻见飘出来的肉香,勾着几人肚里的馋虫,垂涎三尺。   “郑叔,您这手艺真不是吹的,快赶上城里的大厨了,”沈月萝一推门,便跟郑老爹调侃道。   郑老爹那张沧桑的脸上,有几许的不自在,从廊檐下的小板凳上站起来,说道:“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回家去,午饭在锅里,你娘吃过了,你们几个赶紧洗手吃饭,郑林,你忙好了再回,家里没什么事。”   沈月萝哪会不知道他要走的原因,微笑着拦住他,“郑叔,咋我们刚回来,您就要走,告诉您,我今儿可是买了一坛上好的黄酒,您不尝尝吗?”   郑老爹不贪酒,但也好酒,一听见有酒喝,眼睛都亮了,但还是犹豫,“这……不好吧!”   “这有啥不好的,您又是带菜,又是亲自做饭,难道我家还留不住您吃饭吗?好了啦,”她笑嘻嘻的将郑老爹往堂屋推,“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咱过自己的,不能为了别人的想法,苦了自个儿的生活,您说是吗?”   “所以现在呢,咱俩把桌子搬到院子去吃饭,院子够大,也够亮堂,可以放开了吃喝!”   郑老爹被她逗笑了,“你这丫头,想的倒跟旁人不一样,好了好了,别再推了,再推,你郑叔就得撞墙上,桌子郑叔一个人搬就好,你去屋里看看你娘。”   “嗯,那我进去了,”她也担心着曲文君。   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曲文君靠坐在床上。   看见她进来,曲氏露出心疼的笑容,“跑一个上午,怎么不去歇歇,累坏了吧?”   沈月萝乖巧的在她身边坐下,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伤口,随后才道:“不累,有他们几个帮忙,今儿上午的生意可好了,娘,您闻我身上是不是有烟火味?”   “好像是有,不是卖猪肉吗?怎么闻着味道,像在饭馆干活似的!”   沈月萝笑了下,“那是我想了个卖熟食的法子,今儿带的猪肉不是多吗?人手也够,我便卖起肉串,生意还不错,赚的钱,可比卖猪肉多好几倍。”   曲文君看她洋溢着欢笑兴奋的小脸,心里沉甸甸的,“只要能赚钱就好,你郑叔把肉摊生意交给你跟郑林,就是对你们两个的信任,郑林是个好孩子,凡事多商量着,娘不指望你发财,日子能过就好。”   “娘,您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不止我想发财,郑林他们也想,还有大宝他们,虽然我是女娃,可是我相信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做女人不是非要靠男人才能活,我说句不中听的,您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见曲文君情绪渐渐低落,月萝却不想停下,继续说道:“人都是会变的,就算我现在找个好男人,嫁了他相夫教子,谁又能知道过个十年八年,他会不会变心,会不会贪恋新鲜,与其靠着那些不可信的男人,倒不如自力自强,咱自己把日子过好了,谁还敢小瞧咱们!”   曲文君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真没想到,女儿能看的这么透彻,比她这个活了几十年的人,看的还要开。   她自己经历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刺。   做为母亲,她当然不想女儿步她的后尘,但也不想女儿因此而害怕成亲嫁人。   所以,她心情是复杂的。   沈月萝也知道今儿说的太多了,又安慰了曲氏几句,便出去吃饭了。   院子里,还没走近饭桌,就听见小花在猪圈里哼唧的声音。   三毛跟刘大宝已经等不及,菜刚上桌,酒都没顾得上喝,就扒着饭狼吞虎咽吃上了。   三毛吃着红烧肉,还不忘冲郑老爹竖起大母指,夸他散烧的好吃。   赵山河一个人闷头吃着,手边还搁着一杯黄酒,郑老爹也坐下了,品着洒,沉醉的叹惜。   周胜跟郑林,都没有动筷子,等着沈月萝出来。   沈月萝跑去洗了脸,这才坐到桌边。   郑林已经将碗筷递到她面前摆着,“先吃些饭菜垫垫肚子,要喝酒吗?”   沈月萝看着满桌的菜,心生一股子豪迈气,挺直了腰杆,一拍桌子,“当然要喝酒了,今儿意义非凡,在座的都要喝酒,不许推辞!”   “那我去再拿几个碗,”周胜笑呵呵的跑回厨房,火速拿了几个豁口碗,摆在各人面前。   郑老爹被月萝的豪气感染,粗声道:“既然月萝说了,你们几个,能喝的就喝,不能喝的意思一下,来,我倒酒。”   黄酒度数低,郑老爹给每人都倒了半碗。   赵山河皱眉盯着碗里的酒,他不是不会喝酒,而是心里还别扭着,不想跟他们坦荡相处。   ------题外话------   妞们,新年快乐! ☆、第42章 如何扩展生意   沈月萝举起碗,大大方方的对众人,道:“今儿是咱们合作致富的第一天,中间虽有波折,但好歹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淘到了第一桶金,这一杯酒,是犒劳我们大家今天的努力!”   说完,她带头一饮而尽,看的郑林眼皮直跳,她什么时候学会豪迈的喝酒法了?   “干!”其他人也跟着喝干净酒。   郑林喝完酒,立马要给沈月萝夹菜。   沈月萝冲他笑笑,“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快吃吧!我在自己家里,还要客气不成?”   郑林举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那你别光顾着喝酒,要多吃菜。”   沈月萝直点头,欠身拿了个白馍。   今儿能吃上白馍,还得多亏了郑老爹的接济。   想到这儿,她自己拿起酒坛,又倒了满满一碗的酒,举到郑老爹跟前,“郑叔,这一杯酒,是我敬你的。”   不等郑老头说什么,她又咕嘟咕嘟喝光了。   桌上几个男人皆看傻了眼,哪有她这么喝酒的,跟喝水似的,这么喝下去不会醉吗?   沈月萝喝完了碗里的酒,然后看着郑老爹。   “好丫头,喝量还不弱嘛,”郑老爹见她都喝了,自己哪能落后。   沈月萝等他喝完了酒,才说起敬酒的理由,“郑叔,我之前就跟我娘说过,人活一世,得到的不多,失去的很多,什么都可以等,就是时间不能等,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一年三百多天,看似很多,其实过起来很快,一年都过去了,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既然剩下的时间不多,时间又过的那么快,为什么还要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倒不如乘着还有时间,还有机会,跨出那一步,让彼此都没有遗憾,郑叔,您说我说的对吗?”   郑老头眼眶红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郑林也没有。   他孤身一人,想要再娶,也属正常。   哪怕娶个黄花大闺女,也是情理之中,只要聘礼备的足够,有的是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续弦。   可是被休弃的曲文君就不同了,风言风语就不说了,就是沈家那边也不能同意。   所以这事,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   “丫头,你的心意,郑叔明白,谢谢你能这么宽容,我跟你娘都老了,有没有结果,都不重要,我们只盼你们这一辈的小娃们能过的好好的,”郑老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沈月萝不再喝酒,咬着馒头,吃着肉,思索着郑老爹的话。   曲氏眼里的苦,从她穿过来的那天起,就看见了。   她也知道,曲氏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是在意郑老爹的。也许是同病相连,也许是一个人过的太累,需要一个依靠。   照这样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她变的强大,强大到可以对抗沈奎,否则那个心狠手毒的老家伙,定会百般折磨曲氏,更有甚者,会连累到郑老爹。   “吃饭吃饭,烦心的事暂时不提也罢,下午还有好多事呢!”   郑林很快就吃完了,用饭碗倒了些热水,慢慢的喝着,“我下午跟爹去收猪,下午我不能帮你干活了,明儿咱们还得宰两头猪吗?”   沈月萝沉吟了片刻,然后看了眼三毛。   三毛正埋头苦干,从菜盆里挑肥肉呢,冷不防接收到沈月萝的眼神,心里一凛,脑筋转了几遍,恍然大悟,“对了,上午沈老大跟我说了一事,她的意思是,咱们得找几个稳定顾客,比如饭馆酒楼,包子铺,还有家里要办红白喜事的,这些地方需要的猪肉量都比较大,要是能拿下一两个,我们就发了。”   沈月萝正色道:“不是一两个,而是覆盖至少一半,你们别认为我是异想天开,这事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咱不试,一分机会都没有,试过了,机会对半劈,各占五成,那你们说,要不要试?”   郑老爹首先发表意见,“月萝想的远,也想的全面,你们几个要怎么干,我这个老头子,不会干涉,只要不赔本,随便你们怎么折腾,但有一点,为商有商道,得讲究诚信,讲究货真价实,收猪这个活,我包了,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他严把收猪这个关卡,后面的事,他便不管了。只要猪的质量过关,他就放心了。   郑林认真思索着沈月萝的话,“要真能给饭馆和酒楼供货,那是再好不过,稳定的送货,就是定量,那样的话,咱们就可以做大了。”   赵山河哼了声,“哪有你们想的容易,我听说,永安城的猪肉生意,是沈家主管的,在永安城的屠夫,每宰一头猪,除了要交朝廷的税负之外,还得交纳沈府的看管费。”   “不止呢!”周胜也插进话来,“听邻村一个亲戚说,他就在沈府开的屠宰场里干活,沈家给他们开的工钱很低,干的活却不少,每天要干足五个时辰,内部消息,沈府收的猪牛羊,都不咋地,偶尔还用病死的,所以他们的价钱比外面的便宜。”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月萝问他。   “是我那发小,他经常偷带作坊的生肉回来,偷偷的绑在身上,带回家给他爹娘吃,结果有一次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泄,花大价钱请了郎中回来瞧病,那郎中在厨房里看了一圈,最后就对他们说,那锅里的猪肉已经坏了,吃多了肯定要坏肚子,命比嘴巴重要,想活命,就得忍住嘴馋,从那之后,他再不敢带生肉回来,”周胜把他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   其他几人听的目瞪口呆,他们咋也没想到,竟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赚黑心钱。   相较于他们的震惊,沈月萝就显的平淡多了。   跟现代的无良商贩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周胜愤愤的道:“无良奸商,要是哪天吃死了人,吃出了瘟疫,看他怎么收场!”   ------题外话------   亲们,新年快乐,轻烟每天都在哦! ☆、第43章 谁是大掌柜   赵山河又来说风凉话了,“怎么收场,哼,对沈家来说,好收场的很,不是说沈家要跟永安王府联姻了吗?有龙二公子做靠山,他们怕啥?”   说到联姻,气氛一下变了。   郑林神色复杂的看向月萝,联姻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有人看热闹,有人等着看笑话。   他清楚明白,对于沈奎的决定,沈月萝怕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一旦真的定下亲事,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不同于他的纠结,刘大宝粗声粗气的嚷道:“她嫁她的,你嫁你的,凭什么沈嫁嫁人就得拖着你当垫背,要真到了那一步,要么跑,要么跟他鱼死网破!”   他这一番话,说的极重,后果也是谁都无法相像的。   逃了沈府,倒也还说的过去。但是逃永安王府的婚事,要真的追究起来,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沈月萝笑呵呵的打破沉闷的气氛,“现在想那个事干嘛,不是还有二十几天吗?船到桥头自然直,定亲这事,我暂时是不会想的,你们心里明白就行了,现在咱们要做的,是稳固咱们的生意,尽量别让沈府发现,等咱们羽翼丰满了,才能亮相,懂了吗?”   不用他们发表意见,她继续说道:“所以呢,为了避免正面遇上,生意重心,还是搁在做肉串上,大批量的配送猪肉,得等咱们有本钱,有底子了,才能去做,但是呢,消息渠道,基本的人脉,还是得从现在开始拓展,这个事,我会跟三毛还有周胜商量,刘大宝,你得帮着郑林的忙,我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赵山河,你想好了没?是心甘情愿加入我们,还是要退出?”   赵山河的排斥,她又怎能看不出来,但她需要的是绝对忠诚,万不能出现叛徒,出卖他们。   做生意,最讲究时机跟商业机密,一旦这些消息被对手知道,会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刘大宝若有所想的看了眼赵山河,他们都没往别的方面想。   从前,赵山河成天跟在他们身后转悠。   那么现在,他也理所应当跟着沈月萝。就算心里有不服气,但那是内部矛盾,自行解决不就好了吗?   “沈老大,山河这人就这样,你瞧,今儿他不也按你的话,把所有的活都干了吗?”三毛也是这个想法。   周胜没吱声,他了解赵山河,他跟三毛不一样,也不像刘大宝爽快,他这个人,偶尔有些阴阴的。   沈月萝不看其他人,只盯着赵山河,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跟他说道:“咱们以后一起共事,最重要的就是团结齐心,就比如今天,我们赚了多少钱,待会我全掏出来,摆在明面上,去掉郑林的本钱,再去掉需要用的大概本钱,剩下的,咱们几个人,你、我、周胜、刘大宝、三毛,我们几个平分,以后怎么样不管,反正目前就是这样分!”   “但是丑话我也得说在前头,往后去,咱们走的是商路,有主次之分,打个简单的比方,我是正房,你们几个是偏房,当家的自然是我,执行的是你们,分成上,也得有区别,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也别觉不好意思,跟着我挣钱,银子挣到手才是真的,有了钱,谁敢笑话你们!”   她不可能永远跟他们平分,总有一天,她做大做强了,给他们几个分红也好,发工资也罢,总归是不可能一样的。   沈月萝的这个比喻,叫人啼笑皆非。   赵山河陷入沉思,刘大宝也不说话了。   周胜跟三毛,率先表态,愿意跟着她。他们楚国从前也有女将军,只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在永安城,虽没有女子为官,可是永安民风比其他地方开放。   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做小生意的女子。   话又说回来,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大多是成过亲的妇人,没出阁的女子,倒是不多见。   郑老爹有他的担忧,“那个……月萝啊,郑叔知道你说的在理,既然你们要合伙做生意,那就得有个拿主意的人,否则各说各的,还不得乱套了,只是……你如今还跟龙家那边……叔是怕你得罪龙世子,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可想清楚了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总有办法解决的,再说,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拖着沈家下水,沈奎想一箭双雕,他做梦呢!”   她说这话,带着一股狠意。   桌上几人,纷纷转头看她,各自心里都有了一番计较。   吃罢饭,郑林跟周胜抢着收拾碗筷。   刘大宝本想回家一趟,跟家里人交待一下。   沈月萝却把大家都叫过来,从堂屋里抱了钱箱子出来。   为了不露财,还让刘大宝把院门关上。   哗啦啦的铜钱,从箱子里倒出来,撒了一桌。   突然看见这么多钱,大家眼睛都直了。   “喔,真没想到,咱几个一上午赚了这么多,”三毛下意识的擦了擦下巴,以为自己流口水了。   郑林也是一脸的惊喜,他抬头看了眼沈月萝,那眼里的笑容温柔,藏都藏不住,“多亏了月萝想出的点子,否则咱们上哪赚那么多钱,我提议,月萝应该拿两倍的钱。”   三毛第一个举手表示同意,“这话没有半点虚假,月萝又出力又出点子,理当拿两份。”说完之后,他瞪了眼刘大宝,意思是让他也赶紧表态。   “咱们是大老爷们,咱能跟她拿的一样多,”刘大宝虽没三毛那么积极,但是他很有大男人子主义,一个女娃跟着他们干活,干的也不比他们少,还很聪明,他当然没意见。况且,曲氏的膝盖,还伤着,下不了床,多出来的钱,就当给曲氏抓药了。   赵山河低头看着桌上的钱,没吱声。   周胜也是举双手赞成,他们几人理当多多照顾沈月萝。   郑林看大家都同意了,便道:“月萝,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你就拿两份吧,要不然大伙都过意不去。”   沈月萝一抬手,制止他说下去,腰身站的笔直,小脸一本正经,“我不需要你们把我当女娃看,咱们是合作伙伴,只要你们以后别跟我唱反调,一门心思跟着我赚大钱,这就够了,希望大家能明白。” ☆、第44章 跟我回家   骨子里,她还是有几分警察的性情。   刘大宝几人,只要不走偏,还是很不错的少年郎。   郑老爹哈哈大笑,“月萝这模样,倒真有几分大掌柜的架势,好样的,郑叔看好你,以后郑叔就等着享你们的福了。”他这话说的很含蓄,是故意的。   沈月萝若无其事的跨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您就跟我亲爹一样,孝顺你,还不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呢,要是您能真的成我亲爹,我会更高兴哦!”   “你这丫头,又胡说起来,”郑叔抬手敲了下她脑门,虽是训斥的话,但他脸上满是笑容。   分完了钱,各人看着手里的五百文钱,心中感慨良多,尤其是赵山河,脑子想的复杂极了。   郑林想起一事,“嗳,月萝,我想明儿让山泉也跟着咱们,多一个人,多一个手,你看行吗?”赵山河家耕地也不多,而且他家又是两个男娃,压力可想而知。   在不知不觉中,不只是他,还有刘大宝几人,都习惯了有事先问过沈月萝。   虽然谈不上习惯,但至少都有这个意识。   刘大宝几人拿了钱,都回家去了。   洗洗,换换衣裳,顺便把钱上交。   二丫坐小矮凳上,大开着腿,一点坐相都没有,嘴里嘎嘣嚼着炒黄豆,瞧见哥哥跟郑林他们一起往这边走。   她赶忙捧着黄豆跑了过去,“郑林哥,你们这是去哪了,一个上午,村里都找不见你们的身影,我还想找你们带我去河里捉鱼呢!”   刘大宝看着突然跑近的妹妹,脚步停下,“我跟郑林一起过来的,还有周胜他们呢,你咋就看见郑林一个人,我们去永安城了,你闲着没事就好好在家待着,帮娘做些家务,别整天往河边跑,万一掉进去,鬼才去救你!”   看着这个妹妹,以前不觉得,但是今儿跟沈月萝相处了一个上午,他忽然觉得,这人真不能跟人比。   同样是女娃,二丫成天只想围着郑林转,家里的活,她也是半点都不想干,懒的要命,脑子又不聪明,就她这样,竟还跑去跟沈月萝较真。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怎么嫁的出去。   郑林笑笑,并没有停留,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在二丫跺脚的不满中,往家去了。沈月萝昨儿救的小花豹,还在狼狗窝里呢!   周胜跟三毛别有深意的笑笑,谁都看的出来,郑林喜欢的人是沈月萝。之前,他们对沈月萝有误会,现在不同了,不知不觉中,他们更倾向于沈月萝。   当然,这点倾向还不多,只在慢慢累积中。   二丫气呼呼的骂道:“哥,你看他又摆出这副死样子,肯定是沈月萝那个女人又给他灌**汤了,我不管,我要去找他玩。”   刘大宝不耐烦的喝斥,“闹什么,我们跑一个上午了,累的要命,他回家睡午觉,下午还有好多活呢,你别没事找事,赶紧回家干活去,爹不是说今儿要去地里看油菜吗?你也去,别在这里瞎晃!”   三毛笑的不达眼底,“沈月萝有没有给他灌**汤,这咱不知道,可我倒觉得是郑林给你灌了**汤,把你也迷的神魂颠倒。”   周胜轻轻的笑着,“二丫,我们事很多,下午还要出去一趟,你以后别去找月萝的麻烦,大家相安无事,各过各的,不是挺好的吗?”   二丫大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周胜,“你怎么也帮着她说话,还说她没给你们灌学魂汤,这才多长时间啊,你们居然都向着她说话,沈月萝呢,我倒要问问,打的什么鬼主意!”   二丫说着,就妻开始卷袖子,一副要去找沈月萝干架的模样。   “找什么找,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闲着没事干,走走走,跟我回家,”刘大宝烦躁的把她往家拖。   赵山河一看刘大宝粗鲁的拖站二丫,心里可不痛快了,三两步冲上去,“你有话说话,干嘛要拖着她走,这样容易摔倒的,你不知道啊?”   “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刘大宝头也没回,继续拉着二丫回家。   很快就走到自家门口,将二丫塞回家后,砰一声,关上大门,把赵山河也关在了外面。   赵山河攥起的拳头,不知所措的举在半空。   三毛对周胜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而笑。   卷老爹吃过午饭,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厨房熬好了药,送进屋里,看着曲氏喝下药,又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才回家去。   沈月萝困的要命,也累的要命。   在曲文君的催促下,回屋补觉去了。   躺在床上,将上午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该保留的保留,该剔除的剔除。   翻滚的时候,在枕头下摸到那把弹弓,拿在手里掂量着。   想了想,还是将弹弓别在腰上,有时间的话,还是得练一练,否则紧要关头失了手,随时会丢掉小命的。   要是能练到百发百中,那可就牛逼了。   想到这里,她闭着眼睛,裂嘴笑了。   另一边,沈府今儿很冷清,因为周秀兰不在,回娘家去了。   周秀兰的娘家周氏,从前也不过是个小商人,后来因为有了沈奎的扶持,生意越做越大,虽不及沈府,但是在离永安城五十里外的固镇,也算得上富裕的人家。   如今的周家,由周秀兰的哥哥周保生当家做主。   周保生有一儿两女,大女儿跟沈月萝同岁,比她小月份,叫周青柳,也是个顶漂亮的女儿家,小女儿才十岁。   这回周秀兰中意的替换人选,就是周青柳。   虽然周保生疼爱这个女儿,但女儿嘛,嫁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再不济,娶几房姨娘,再生就是,她相信周保生定会同意。   所以今儿,周秀兰带着沈婉,母女二人,便是去了固镇。   她俩刚出永安城,消息便传到了永安王府,传进了龙璟的御兰院。   龙璟素来喜爱兰花,这御兰院种的全是兰花。   各个品种,各个地方的兰花,应有尽有。   还有四季盛开的品种,每到兰花盛开时,整个御兰院都飘满了兰香。   久而久之,这位爷身上也总是有一股子淡淡的兰香。   消息传来的时候,龙璟正在园子里,看着满院子的兰花,不知所思。 ☆、第45章 胆小的八婆   小春脚步匆忙的跑进御兰院,别看御兰院的大门开着,除了小春,谁也不敢随意踏进御兰院半步,连永安王妃也不可以。   可怜的王妃娘娘,要看自己儿子,还得站在外面喊一声,听见应答了才能进。   所以,龙璟的日常生活,也基本都由小春打理,从不经他人之手。   永安王府上上下下,只知道龙世子浑身长了癞子,不能见人,命不久矣。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长的何种模样,就连龙昊都不知内情。   都说小春命大,服侍龙世子,居然也没死,还活好好的。   据小春说,他小时候被鬼附过身,阴气重,所以才能安然无恙。   这头小春脚步匆忙的跑进院子,一眼便看见站在台阶上的主子。   此时阳光正好,照在一袭墨色绣银纹的龙璟身上,将他的周身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看似近在眼前,却又像是遥不可及,缥缈不定。   “爷,您又站这儿干嘛,若是闷的话,不如去找秦公子他们喝酒下棋,”小春跑过来时,已是大汗淋淋。一边说话,一边用袖子擦汗。   龙璟转过身来,幽深的眼眸淡淡盯着小春,嫌弃的往后晃了下,瞬间退出三步之外。   “呃……”小春看了眼自己的袖子,“奴才跑的太急,忘了擦汗。”   龙璟没说话,凌厉不耐的视线转开,继续看着满园的兰花,“爷什么时候说过闷了?跟秦玉风下棋,太无趣,爷不想浪费那时间。”   小春心里狂汗,爷这是嫌弃秦玉风的棋艺太差。   事实上,秦玉风的棋艺也就比爷差了一点点而已。   “那个……爷,周秀兰母女出城了,看方向是去固镇的,不知爷做何打算?”   “哦,她想去,就让她去,爬的越高,跌的越惨,她敢算计爷,就得好好享受算计爷的后果,她所有的行动,都不要阻拦,那个沈月萝呢?”   “什么?沈……沈月萝?”小春嘴巴张的能吞下一枚鹅蛋。   “有问题?”龙世子傲娇的撇他一眼。   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那女子眼下是他定亲的另一方,以防她做出什么有损他名誉的事,比如跟人私奔之类。他问一问,再正常不过的吧?   小春敢说有问题吗?不敢,打死他也不敢。   可是他的爷,您啥时候关心过女子,别说问了,就是看一眼都懒得,就连老王妃,您不也是爱搭不理的吗?   所以,不能怪他大惊小怪。   腹诽归腹诽,小春还是老老实实的禀报了沈月萝的行踪。   当听见小春说到,她跟着几个男子在街上摆摊卖猪肉,还搞的热火朝天时,龙世子好看的眉,不悦的皱起。   小春观察着主子的脸色,小心的问:“主子,听说她日子过的很穷,沈奎对她们母女并不好,您看,您要不要接济她一下?”   龙璟很缓慢的挑起眼角看他,“你觉得爷要以什么名义接济她?你觉得,若突然一笔横财从她头顶砸下,把她砸个半死,会是怎样的局面?小春,你越过越蠢了,再说,爷凭什么接济她?”   小春嘴角古怪的抽抽,“爷说的是,您没理由接济她。”   别说还没成亲,就是成亲了,那个女子,跟他有半文钱关系吗?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必说的废话,吞回去,”龙世子傲然转身,衣袂翻飞,神秘而优雅。   小春看他进了屋内,这才敢长长的舒口气。   他跟秦玉风等人一样,一样的好奇,倘若有一日,主子为情所困,是会将利益放在第一位,还是感情呢?   **   广阳村里,下午的时候,村里人都在地里忙着。   田野间,放牛的,放小鹅的,热闹非凡。   午睡起来后,沈月萝马不停蹄的去菜园看了看,见着太阳怪大的,要想种菜,只能等晚上。   不过这个时间可以去灶洞里掏些青灰,混和鸡粪,给菜地施肥。   她跑回家,拿上旧箩筐,扛上扁担,便去了屋后掏青灰。   张菊花不是故意从她家菜园旁经过的,她下地回来,走这边抄小路,回家更近些。   当她扛着锄头,嘴里哼着小曲,胳膊上还跨着个篮子,一抬头,看见蹲在屋后,撅个屁股掏青灰的沈月萝时。   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哟,你那些跟班呢?咱这会没人帮你干活了,还得自己掏青灰,撅个屁股,也不嫌难看。”   沈月萝已经掏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套上扁担挑走呢,听见张菊花冷嘲热讽的话,她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可难看的,你别没事找事,好好走你的路,停下来做什么?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是能气死我呀,还是能让你晚上多吃几晚饭!”   “我……老娘高兴停在这里,你管得着吗?”张菊花掐着腰,抬着下巴,张狂的冲她吼。   沈月萝轻笑着瞥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挑着扁担,往菜园去了。   她家的菜园,在一块坡地上。离家不远,就是浇水很费劲。   张菊花自讨没趣,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反弹也没回应,多没劲哪!   可是琢磨了一会,她又跑回去,扒在菜园的围栏边,神情古怪的问:“嗳嗳,我昨儿今儿都看见郑屠夫到你家去了,今儿上午我亲眼看见的,你倒是说说看,你娘是不是打算改嫁了?”   八婆,典型的八婆。   张菊花大概嫌光说话挺无聊,便从跨着的篮子里,捡了东西吃,也没看清她捡的是啥,大概觉得篮子太不方便,她就把篮子挂在竹篱笆上。   沈月萝正用铁锹铲了粪肥往菜地上倒,听了她的话,连动作都没有停顿,就好像没听到似的。   张菊花也不管她有没有反应,继续说道:“你娘可真想的开,要是换了我,打死也不会改嫁,丢人不说,死后都没脸见祖宗了,你得好好劝劝你娘,别只图自己快活,树还要皮呢,这人咋能不要脸呢!你说是不是?”   沈月萝突然就停了手上的活,铁锹往土里狠狠一插,握着铁锹把,另一只手掐着腰,不耐烦的瞪她:“你有没完没,叨叨个没完了是吧!我娘要不要改嫁,跟你有关系吗?你要觉得不公平,也让你家男人死一个,你再给我说你会不会改嫁!” ☆、第46章 你是强盗   “呀哈,沈月萝,你嘴巴也太毒了,居然诅咒我男人去死,你这野丫头,这样毒辣的性子,我看,不用过门,龙世了就得被你克死!”张菊花伸着脖子,骂的好不过瘾,口水就跟喷泉似的,喷老远。   沈月萝冷着杏目,猛的扔掉铁锹,撸起袖子,快步朝她逼近,“在克死他之前,我会先克死你,丫的找抽!”   “你又要打人?”张菊花吓的往后直跳,底气瞬间没了,“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野丫头,你没教养!”   骂归骂,损归损,那是因为隔着篱笆,她胆子自然大些。   可现在沈月萝卷起袖子,一副要揍她的模样,她才不会傻到站在这儿跟她打架呢!   打不过,那就跑呗!   张菊花一见沈月萝跨出栏杆,扭头便跑,连挂在篱笆上的篮子都忘了拿。   沈月萝也没叫住她,走过去拎起篮子瞧,里面的东西有点像生姜,但比生姜颜色炎,闻起来也没有生姜的味。   “我的篮子,那是我挖的鬼子姜,你还给我,”张菊花跑到一半,觉得两手空空,又跑回来要抢篮子。   沈月萝手一扬,躲开她的爪子,笑容里带着几分坏,“你挂在我家篱笆上,见者有份,这东西怎么吃的?生吃还是炒熟?”   张菊花见她不给,也不敢冒然上去抢,气不顺的嚷嚷:“你连鬼子姜都不知道,哪有生吃的,那是用来腌泡菜的,入冬才挖,我这是姜种,你快还给我,别给我吃了。”   “腌泡菜?那你分点给我,我也在菜园子里种些,”沈月萝也不用她同意,找了块干净的空地,要把篮子里的鬼子姜倒出来些。   张菊花哪会想到,本来是要损她几句,没成想,偷鸡不成,反倒还要被她坑东西。   她壮着胆子,伸手去抢,“你还我,想种你自己买姜种去。”   沈月萝又轻轻松松躲开了她的爪子,而张菊花因为扑的太用力,没能稳住身形,脸朝下,张着双手,摔扑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呸呸,沈月萝,你想强盗啊!”她快速爬起来,发福的身体还挺麻溜。   沈月萝也不跟她生气,笑盈盈的故作无辜,“我没想做强盗啊?我是在跟你商量,你肯定是种过了,这是多出来的,给我不正好吗?别那么小气嘛,你骂我那么多,我都没跟你计较,瞧我多大度,所以,你也不能小气,喏,剩下的留给你好了。”   她将篮子递还给她。张菊花低头一看,差点气疯。   什么叫剩下的留给她,就剩那么几个小不点,拢共也没几个。   “你……你这丫头,现在变坏了,哼,这么多种不完,你干脆吃光好了,吃多了叫你放屁不止!”她愤愤的收起篮子,气呼呼的站起来,顺便诅咒她。   “放屁不止?它又不是萝卜,为什么会放屁不止?”   “就是放屁不止,不信你试试啊,”张菊花狡猾的笑说。才不管她信不信,最好让这臭丫头,在别人面前,憋不住屁,放个通天响屁,看她还怎么勾引人。   一想到那个场面,张菊花跑路的步子简直就是飞的,可惜她肥的很,跳不起来,否则一定蹦几个大跳。   沈月萝疑惑的看着奔跑中的张菊花,心想,这老娘们不光嘴毒,欠收拾,还很爱恶作剧,周胜好像没遗传到她的性格,沉稳又无趣。   在菜园里干完活,沈月萝用衣服包着鬼子姜回家去了。   进了家门,搁下铁锹跟箩筐,她跑到廊檐的窗户下。   曲文君正坐在窗边,对着阳光做绣花。   “娘,您看这个叫鬼子姜是吗?是不是吃多了会放屁?”沈月萝将衣服摊开,那一个个白嫩的鬼子姜,正躺在她怀里,她眨着眼睛,看着曲文君,模样俏皮。   曲文君从绣活中转过头来,“乱说什么呢,咋什么话都往外说,女儿家切不可说这种粗话,听见了吗?”   “这有啥不能说的,他只要是个人,都离不开吃喝拦撒睡,要是哪天少了这四样,看他会不会急的火上房,”沈月萝撅嘴反驳娘亲的话。   她现在跟曲文君说话的模样,相比面对张菊花时,真有天壤之别。   曲文君被她堵的哭笑不得,“理是这个理,但不要总挂在嘴上。”   “那这个东西吃多了,真会忍不住放屁吗?”   “好像是,所以只有穷人家才吃这个,不过也没多少人知道,种的不多,乡下人自给自足,富贵人家也吃不到,”曲文君拿着绣针在头上刮了下,回想道。   “这样啊,那我还是不种了,倒不如在屋子附近多种些玉米山芋呢,回头我去问问刘大宝他们,让他们教我种这些,”她知道怎么种,却不精通。   虽然不能种,但是她也没把鬼子姜扔了。   回到自己屋里,把它们都放下,自个儿趴在桌上盯着它们瞅了好一会,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她贼兮兮的笑了。   下午,周胜赶着马车,带上三毛,从曲家路过时,接上沈月萝。   看她怀里抱着的坛子,三毛纳闷道:“你带这个干嘛,还把它腌了,是带着路上吃吗?”   沈月萝神神秘秘的笑了,“别问那么多,我自有用处,嗳,待会进城之后,咱们分头行动,你呢,去购买烤肉需要的东西,我跟周胜副打探点消息,天快黑时,咱们在城门口见。”   对于她的调配,周胜跟三毛都没有意见,习惯了听从吩咐。   驴车到了永安城,三毛中途便下去了。   沈月萝叮嘱他,买了东西,要找店家写个条子,回去后报销。   三毛不知报销是什么,追着沈月萝问,沈月萝只告诉他,实买实报,不许贪污。   永安城繁华热闹,这个点正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候。   周胜将驴车栓在一个相熟的朋友那里,然后带着沈月萝步行在城里穿梭。 ☆、第47章 什么计划?   两人晃着晃着,沈月萝有意的晃到了沈府的后门。   也不去露面,只带着周胜躲在一旁,盯着那后门看。   “咱们在这里等什么?沈婉也不会从这里出来,”周胜顺着她的目光,也跟她蹲在一起。   “沈婉当然不会从这里出来,我等的是机会,是消息,你别说话,等等再说,运气好的话,就能打听到我需要的消息。”   等,真的需要运气。   沈月萝一直没觉得自己的运气有多么好,可今儿事实证明,她的动气好到爆。   才蹲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两个婢女打扮的姑娘,从后门里出来,两人手里都拎着个篮子,边走还边说话。   “听说后天要在送君亭举办诗会,龙二公子也参加,你说小姐今儿离开永安,后天一早能赶回来吗?”   “肯定要回来,就算夫人不同意,小姐也会想办法跑回来,那可是永安一年一度的诗会,除了咱们的世子爷因病不能参加以外,这永安城里,大大小小的青年才俊,都要露一面,往年小姐就不曾缺席,今年就更不能了,以防有人惦记上龙二爷。”   “这倒是,小姐性子柔弱,真要遇上情敌,小姐肯定是要吃亏的。”   “小姐有龙二爷护着,用不着咱们操心,嗳,我告诉你啊,后天咱俩也悄悄的去……”   “呵呵,你是想寻个如意郎君吧!”   两人笑的花枝乱颤,丝毫没察觉到,不远处的墙根底下,正蹲着两个人。   沈月萝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诗会什么的,几个爱装逼的青年,在那摇头晃脑,编些叫人酸的大牙狗屁诗文,有什么可看。   但是公众场合,大庭广众,她是不是该给沈婉送一份大礼?也叫她出个大风头。   “月萝?月萝?”周胜见她笑容好古怪,忍不住出声叫她,“你笑什么呢?”   “呃……没什么,咱们走吧!”沈月萝收回视线,从另个方向悄悄的走了。   地点时间,她都知道了,就是如何实现在她的计划呢?   周胜一路上观察着她皱紧的眉,明明穿着最普通的衣裙,可是他眼中的沈月萝,却是那么的不同。   周胜带着她,去了几个茶馆,几个酒楼的后厨,连包子铺也去了。   最后,他俩是从苦力市场出来的。   每日都有众多愿做苦力的汉子,从城外聚集到永安城内,等着顾主找上门,干些临时的活计。   比如盘灶,修院墙,搬运货物。   这些苦力,流动性强,工期短,工钱又都是每日结清。   所以那些农闲在家,想赚点外块的人,每日都会过来瞧瞧。   说是苦力市场,实际上就是个残破又很脏的小巷子。   巷子是连通的,一头通往繁华的主街道,另一头通往菜市。   沈月萝站在巷子口时,看着脏乱的小路,以及蹲缩在角落里的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是这座城池里,最低层,最没有保障的一伙人,比乞丐还不如。   乞丐反正是靠着乞讨为生,随遇而安,有啥吃啥,被人辱骂踢打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是乞丐。   可这些苦力却大不相同,他们有家有室,一天等不到活,便只有垂头丧气的回家。   运气好的,有了活干,挣几个钱,能不能拿到也是个未知数。   周胜对她低声道:“大户人家倒还好,要面子,总归能按时结算银子,可是有些小商小富人家,干了活,又挑三捡四,要么扣很多,要么一文都不给,反正他们只是无权无势的苦力,谁会为他们做主,再说,那几十文钱,也不值当告去城衙,真要告了,要回来的钱,还不够补贴官家的呢!”   沈月萝很轻的点头,“他们是弱势群体,可惜咱们现在做不了什么,等日后有了银子,咱在永安城里开个劳务公司,专门招揽临时生意,给他们一个稳定的活路。”   周胜心中感动,“月萝,你想的真远,不过……什么是劳务公司?”   “呃……就是专管临时劳工的地方,临时接活,临时安排人手,从中合理调配,物尽所用,”沈月萝尽量挑简单的说。   “哦,”周胜长长的哦了声,也不知是真懂,还是装懂。   他俩站在巷子口,很快便引来几个苦力的围观,纷纷上前问她,要不要找人干活,一边又要介绍自己,把自己夸的跟朵花似的,什么活都会干。   这些人太热情了,以至于沈月萝在周胜的维护下,才得已逃出。   逃归逃,周胜还是回去叫了三个人出来,把他们介绍给沈月萝。   这三个人,年纪都不大,两个矮的,一个高的,穿着都很破。   想必周胜在请他们来之前,就已说了需要他们做的事。   他们见了沈月萝,倒也不显得惊讶。   “你们该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我需要知道很多很多的消息,不管大的小的,有用没用,都得知道,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我需要知道某一方面的情报,你们得负责去打听,最近我还没赚够钱,所以呢,你们现在只需要回去之后,把我说的话,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打探到第一手的资料,而不会被发现,等你们准备好了,咱们在再在永安城中建个联络点,我会给你们按次数发钱,谁做的好,我便收他入我的门下,都听明白了吗?”   她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安安静静,乖巧可人,像个邻家小妹妹似的。   这一开口却不得了,气势瞬间变化,凌气逼人。   那三个人,都是老实本份的农家汉子,但周胜也会挑人,知道他们头脑都很灵活。就如沈月萝说的那样,他们需要时间理解,等他们想通了,也知道该怎么去做,才可以用。   想到这儿,周胜补充道:“她没有恶意的,就是想掌握第一手资料,她做的是猪肉生意,你们想啊,知道的消息多,哪家娶亲,哪家抱儿子,哪家过寿,不是都得办酒宴吗?我们要是早一步得了这个消息,就能走在别人前头,把生意拿下,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题外话------   不好意思,亲们,昨天没什么理由,就是偶给忘了,临到睡觉一点多才想起来,好冷哪,没爬起来,嘿嘿,表生我的气哦!以后不会了。 ☆、第48章 苏兰逼进门   那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纷纷点了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那好,以后我们去干活,会尽量多长个心眼,探些消息出来。”   另一人道:“消息可以探,但害人的事,我们可不干,家里有老有小,都指着我们活命呢!”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想到了。要说赚钱的活,谁不想多干。   可他们不是孤身一人,出了事,牵连的太多。   沈月萝也没想过让他们去做危险的事,当即跟他们拍板,“放心吧,你们传给我的消息,我只会用在生意上,不会用在害人上,咱们接头,也不会再有旁人知道,这样好了,以后你们只跟周胜接头,这样总能放心了吧?”   那两人听她都这么说了,而且她看上去就是个邻家小妹妹,两人相继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今儿又跑了一天,从永安城回来时,沈月萝去看了小花豹。   这小东西果然很认人,周胜跟她一起来的,可这小东西,只肯让她摸,旁人摸一下,立马张开嘴,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郑林跟郑老爹,还有刘大宝,又去收猪了。   因为没有运猪的车子,他们一路赶着猪回来的。   回到家之后,歇了片刻,喝了口水,又开始忙活明天的事。   沈月萝从郑林家出来,跟周胜在村子的路上分开走。   在她走过去之后,有道骑马的身影,从村口一路狂奔而来。   “嗨!沈月萝,你等等!”尖吼的嗓门有些熟悉,沈月萝已经走到自家门口了,听见声音,停下脚步回头。   呵!她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位衣裳鲜艳,说话永远大嗓门的苏兰。   这妞竟然真追到广阳村,沈月萝糊涂了,她究竟是想干嘛呀?   在她思索间,苏兰已经打马到跟前,腿一扬,动作潇洒的跳下马来,一脸笑意的望着她,“都说了我会来找你,你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家在哪?是这户吗?你瞧,我还带着见面礼,过来拜访呢!”苏兰从身后抽出一根绳子系着的油纸包。   “你……到底为什么要找我?”沈月萝不相信这妞对她一见钟情,她要么是真的单纯,要么另有目地。   “找你玩啊,看你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苏兰推开她,抬脚便往屋里走,还将缰绳扔给了她。   沈月萝看着手中的缰绳,无语极了,这妞也太会自来熟了吧?   刚一进院子,苏兰便哇的一声叫开了,“你家院子也太破了吧?还有这房子,也不怕大雨冲毁了,哦,我去厨房瞧瞧。”   看见门开着的厨房,她眼睛立马亮了,一头扎了进去。   可是寻了半天,连锅盖都掀开看了,啥也没有。   “你家厨房可真干净,我肚子好饿,咦……这是什么,可以吃的吗?”   这妞像个强盗似的,从厨房钻出来,一眼看见搁在廊檐下的鬼子姜,听看那白白嫩嫩的样子,而且她也不认得生姜,只以为是某种可以吃的果子,捡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没啥味道嘛,不过挺脆的,”她索性就在廊檐的地上坐着了,抓着鬼子姜,狼吞虎咽。   沈月萝汗颜,忽然想起张菊花说的,鬼子姜吃多了会放屁。阻止的话,到了嘴边,她又给吞了回去。   好吃的丫头,正好拿她做实验。   曲文君推开窗子,朝外面看,“妮儿,是谁来了?”   “婶子,我是苏兰,是月萝的朋友呢!”   还不等沈月萝答话,正在吃鬼子姜的苏兰,身手灵敏的跳起来,奔到窗前,笑嘻嘻的瞅着曲氏。   曲文君看着站在窗边,肤色黝黑的小丫头,觉得眼生,可是看她笑的那样,讨好的像个摇尾巴的小狗,她也不好质疑,只道:“既然是妮儿的朋友,还不快进屋来,妮儿,你怎么能让客人吃鬼子姜,快去倒些茶水来。”   苏兰又抢先一步,乐呵呵的说道:“婶婶,不忙不忙,我觉得这东西挺好吃的,我再吃几个,哦对了,我还给您带了礼物,是糕点哦,可好吃呢,我在路上都没舍得吃,您快尝尝。”   她无比热情的将那吊油纸包从窗子里递进去,硬塞给曲氏。   这样热情的小丫头,又是女儿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曲文君也挺喜欢她,“来玩就好,还带什么东西,你是不是饿了?那就把糕点吃了,晚上也留下吃饭,让妮儿杀只鸡。”   沈月萝摇头叹气,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拖着苏兰便要走,“娘,您别操心了,夜路不好走,她一会就得回家,晚上不能在这儿吃饭,您先歇着,别总做绣活,我带她出去玩玩。”   “夜路不好走,我就留下呗,妮儿,我跟你睡一个被窝好不好?”苏兰被她拖着,边走边争取。还很肉麻的跟曲氏学,叫她小名。因为那句杀鸡,叫她热血沸腾。   沈月萝觉得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身子一抖,掉了一地。   不管她的抗议,她径直拖着苏兰,到了村子后面的小河,离郑林家不远的地方,站在河边,抬头就能看见郑林家的大门。   “嚯,好漂亮的地方,难怪你生的这样漂亮,不像我,又黑又丑,”苏兰站在河边,那身鲜艳的衣服,迎着夕阳,却显的有几分暗淡。   沈月萝伸手抚开额上的乱发,走过去,与她并肩站着,没好气的道:“你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追我到这里,在此之前,我好像不认得你吧!”   “吧你个头!”苏兰突然爆了一句粗,接着又突然转身,恶魔似的举起双手,对着她的脖子掐了下去。   她这个动作来的太快,太叫人意想不到。   沈月萝乱神的功夫,人就被她推倒,压在草地上,可这货还不肯松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眼里是贼恶的笑,还有兴奋。   没错,特么真的是兴奋。   就好像法医看见死尸,妖怪看见活人,狂热又疯癫。   沈月萝暗骂了句脏话,抬手反击,总不能被这个疯女人掐死了吧? ☆、第49章 谁更色?   可惜身体被她压着,她动不了。这妞居然是跨坐在她身上,这姿势,换个角度看,丫的以为她俩打野战呢!   情急之下,沈月萝一把狠抓她胸前的肉团。   苏兰倒抽一口气,果然放缓了手劲。   沈月萝看准时机,空出的手,一拳挥在她脸上。   很准的,正打在那块苹果肌上,疼的苏兰捂着脸嗷嗷直叫唤。   苏兰也是野蛮的货,揉了两下,便开始反击。   俩妞一会翻过来,一会倒过去,还好没揪头发,扯衣裳。   俩人就像男娃打架一样,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脚。   没过一会,沈月萝脸上也挂了彩,打在眼睛上了,整个一乌眼青,疼的她睁不开眼,一个劲的眨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兰喘一口大气,仰头倒在河摊的草地上。   “他娘的,本姑娘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跟你打架就是带劲,跟小时候一样,嗳,不过你现在变厉害了,小时候打架,总是我把你压在地上,现在还知道反击了,哎哟,我的脸,”苏兰笑的稀奇古怪,一扯脸上的肌肉,便疼的直抽气,模样又怪又好笑。   沈月萝虽然对她的行为很生气,但不得不承认,跟这妞打架,让心里的那点憋屈,消散了不少。   不过,从苏兰的话,她大概听出,她们两人小时候应该是玩伴。   这就难怪,苏兰从见她的第一眼起,热情的就很过份。   “活该,谁让你掐我来着,跟个疯子一样,有话不会好好说吗?”   苏兰哼了声,“我就掐你,好歹咱们也是发小,你可倒好,见到我第一面,居然装不认识,吃你几串烤肉,还收我银子,打你都是在轻的,惹火了,把你卖了都是有可能滴!”   沈月萝眼珠子飞快的转了一圈,也故作生气的吼她,“多年不见,谁想到你变成这模样,越长越挫,鬼才认得出来。”她说的话,仔细去听的话,其实信息很模糊。   当然,苏兰这个脑子,是不可能多想滴。   “好啊,你敢说我丑,看老子不毁了你的清白,”她一听沈月萝损她长的难看,立马以诡异的角度跳起,扑过来又要压她。   沈月萝这回有防备了,灵巧的躲开。   苏兰没扑着,扑在草地上了。   她是个性情耿直的妞,在京城就很野,啥话都敢往外蹦。   这一点,连沈月萝都要甘拜下风。   两人没说几句,又撕打开了。   只是打着打着,苏兰突然瞄见沈月萝弄乱的领口,露出来的那根带子,她疑惑的惊叫,“噢噢,你里面穿的什么?”   沈月萝弯腿,一脚踢开她,“你管我穿的什么,死丫头那么色,滚一边去。”   苏兰一抹鼻子,笑的很痞,“我有你色吗?刚才谁捏我胸来着?”   “那是逼急了,不得已为之,”沈月萝被她盯的窘迫,这女人怎是这般的性子,太另类了。   苏兰笑嘻嘻的坐在草地上,双手撑在后方,“我说,你现在怎么住这里,沈家把你们娘俩赶出来了?”   她说话直,好在沈月萝心理承受能力够强,面不改色的回她,“那个破家,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再说,这里也很好,天大地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倒是,那个破家不回也罢,看着那周秀兰,我都替你恶心,他妈的太假,你爹就一瞎子,还不如瞎子呢!”苏兰歪着头,看向河边,正经了不少。   沈月萝听着苏兰的话,这一会的功夫,她已经把苏兰跟的事,了解的差不多了。   苏兰是个直性子的人,有什么说什么,话虽不好听,但真诚。   “他是瞎了,我也懒得理会,本来他们不来招惹我,大家相安无事,各过各的,可是不行啊,总有人闲的蛋疼,要找抽,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出手了。”   “哈哈,”苏兰猛一拍她的肩,“你这说的还像句人话,我跟家里说好了,要在永安多留些日子,姐们帮你收拾那对贱母女!”   “你到永安来,就为了给我出气?”   “当然不是,”苏兰的大嗓门,又扯开了,“我来找人的,一个叫萧寒的人,你认识不?”   沈月萝想了想,接着摇头,“不认识,你找他做啥?”   苏兰唉声叹气,“皇上要把他赐给我做相公,我得找着他,非得找着不可。”   沈月萝满头满脸的黑线,瞧她这话说的,男人能赐吗?   看苏兰这副丢了魂的样子,她猜测,这妞掉情网了,估计那男人不中意她,躲着她,苏兰这才追过来。   看在她恨骂周秀兰母女的份上,沈月萝决定帮助她一把,怎么说,永安也是她的地盘。   忽然,她想到后天的诗会,“哎哎,听说后天有个诗会在永安举办,到时我带你去探探消息,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再找别的,那天可是有很多帅哥出现,总有一款对你的味口。”   苏兰又乐了,伸手搂着她的肩,“行啊,你现在变的跟我一样色,不错,很不错,不愧是我苏兰的姐妹。”   沈月萝估计这妞也是一奇葩,就她的言行举止,没被人当神经病已是好的了,也难怪那人会逃走。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当着苏兰面说,否则又得一场草地翻滚。   晚上,苏兰肯定是死赖着不走,还把曲氏哄的开怀大笑,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晚饭吃的是饺子,还不是苏兰太馋,又把曲氏哄高兴了。   结果苦了沈月萝,又是去郑林家拿了些五花肉,又是到菜地割韭菜,还得和面,擀面皮。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走哪都把苏兰拖着,拿了东西,都叫她扛。   两人在村里打闹,笑声传遍了村庄。   二丫跟槐花躲在门后面,透过门缝,盯着外面走过去的两个人。   “二丫,你说这女的是谁?长那么黑,腰身还那么壮,我看着不像好人哪!”   二丫没好气的道:“谁知道沈月萝交的什么朋友,就她那样的,也交不到什么好人,瞧她走路的那个样子,没有半点像女儿家,呵呵,笑死人了。”   桂枝也笑,“连我家母猪走的都比她好看……”   ------题外话------   推荐仔仔的连载文:空间之傻夫悍妇   超好看的哦! ☆、第50章 放屁不丢人   两人自以为说的是悄悄话,却没想到,她俩的话,一字不差的传进苏兰耳朵里。   苏兰就是个爆脾气,一听这话,那还了得,掐腰卷袖子,跟放出笼子的野兽似的,便冲了过来,“你们说啥的,他妈的敢再说一遍!”   二丫跟槐花哪见过这样的人,吓的慌忙将大门砰一声关上。   苏兰冲到跟前,发现门关了,也不肯罢休,抬脚便去踹门,“开门!快开门,你们属耗子的吗?”   沈月萝头痛万分的跑过去拖她,“你丫脑子进水了吧,跟她们计较什么,就她们也配!”   “她们是不配啊,所以我才得教训她们,开门,他妈的,快开门!”她挣开沈月萝,又要去踹门。   “那你就在这儿慢慢跟她们耗吧,咱晚上不用吃饺子了,”沈月萝只好拿出杀手锏,威胁她。真不知道,这个苏兰小的时候怎么跟她混一起的,又是怎么练就这副坏痞子的性情。   可是回头想想,在她穿过来之前,这位本尊沈月萝不是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吗?以她那样的性格,怎会跟苏兰做朋友。   “哼,算你们命大,本姑娘肚子饿了,要回去包饺子,要是以后再听见你们说月萝还有我的坏话,看我怎么修理你们,”狠狠的放下话,苏兰拉着沈月萝风风火火的跑了。   过了好一会,二丫家的门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道缝,瞅见外面没有人,两人松了口气。   “那个疯子好可怕,听她踢门的声音,我都怕我家的门禁不住她一脚呢!”二丫拍拍胸脯,后怕的道。   槐花讽刺的道:“你没发现她的脚好大吗?比咱们见过的女娃脚都要大,脚都那么大,劲能不大吗?好丑。”   “这倒是,跟沈月萝一样,都是嫁不出去的人,沈月萝也就比她长的好看点,”虽然二丫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那,反正沈月萝也听不到,也不算夸她。   两人讨论的热烈,完全忘了苏兰临走时的威胁。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沈月萝家的小厨房点着摇晃的油灯。   她跟苏兰各自端了个小凳子,分别坐在小方桌的两边,曲文君也起来帮忙,闲了一天,她也想找点事做。   饺子馅是曲氏调的,不然就凭沈月萝跟苏兰的厨艺,调出来的馅,能吃,但绝对不是美味。   揉面这个活,苏兰包了,反正她手劲大,就是揉的方法不太对,一会硬了,一会软了,直到把家里剩的那点面粉都用上,才勉强过关。   沈月萝坐在一边开擀饺子皮,三个人围在小厨房里,有说有笑,气氛倒也是热闹,又有苏兰这个开心果,热闹的气氛,快赶上过年了。   曲文君这会也知道苏兰的身份了,苏兰小的时候来过永安城,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那调皮捣蛋的本事,可是叫人印象深刻。   不知曲氏说了什么,饶是苏兰脸皮再厚,竟也脸红了,“曲婶,您别笑话我了,那天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们几个在那河里洗澡,旁的人我看没看清,唯独看清萧寒,可惜他那会啥也没有,瘦的跟个小鸡崽似的,一点看头没有。”   沈月萝惊讶道:“你偷看人家洗澡,没被发现吗?”   “当然没有,我是谁,我能让他们发现吗?就是……差一点点,”苏兰神情有点古怪,大概是想到了什么。   沈月萝冲她暧昧的眨了下眼睛,“原来你非卿不嫁是有理由的,这回专门对着他来的,可你咋没找到人呢?”   “唉,别提了,”一说起烦心事,苏兰小脸便垮了,“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在永安混的不错,还有几个帮手,尤其是那位永安世子,阴险又狠毒的家伙,一定是他把萧寒藏了起来,若是明儿让本姑娘发现他们的阴谋,定叫他们悔不当初,哼!”   “嗯,悔不当初……啥?你刚才说什么?萧寒是永安世子的帮手?”沈月萝起初没在意,直到‘永安世子’这四个字,在脑子里缓慢的过了一遍之后,才恍然惊醒。   曲氏也惊到了,“不是说那永安世子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足不出户吗?他还能帮别人?”   苏兰愣愣的,“这个啊……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听人说他们几人关系挺好,还有秦玉风,齐文煜,我哥虽跟他们不熟,但多少还是知道他们的关系,至于那个世子爷,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嗳,月萝,要不哪天我带你溜进去瞧瞧他?”   “呃……还是算了吧,他啥样,也不关我的事,这婚事能不能成,还得两说,”她现在事情一大堆,没空去管别的事,等腾出手了,再说吧!   正说的尽兴,苏兰的脸色突然变了,腰身猛然挺的笔直。   眨了两下眼睛之后,猛的站起身,也不顾手上沾着面粉,一个健步冲出去。   “嗳,你咋了?”沈月萝歪着头,透过厨房的门往外看,只见苏兰站在院子里,两条腿紧紧并拢,可还是没憋住,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屁声。   曲氏也听见了,知道苏兰肯定不好意思,压抑着笑意,劝说道:“没事没事,我家月萝先前还说过,是人都要吃喝拉撒睡,院里也就我们几个人,不丢人的。”   苏兰虽然脸皮厚,但是放那么响的一个屁,她还是挺不好意思的,边走回来,边解释道:“我平时也不这样,肯定是吃坏了东西,幸好是在这里放的,要是在家里,让我娘听见,免不了一顿暴打。”   想必苏兰她娘也是一位暴力份子,能养出苏兰这种另类,她娘值得一见,有机会定要拜访拜访。   余光忽然瞄见廊檐下晾晒的鬼子姜,她想起今儿傍晚,苏兰刚来的时候,吃了几个鬼子姜,后来她俩跑出去,这家伙又偷偷拿了几个,边走边吃。   总的算起来,她吃的还不少,看来这鬼子姜吃多了的确会放屁。   苏兰的屁,一直没停,晚饭吃饺子的时候,一个人端着饭碗躲到小花的猪圈边,反正小花是不会嫌弃的,还很乐意的仰头看着她,希望她嘴巴露漏点饺子,给它也尝一尝。 ☆、第51章 院里洗澡   曲氏嘱咐沈月萝,送些饺子给郑家父子。   沈月萝问苏兰去不去,还告诉她,郑林家养了只小花豹,是她寄养在郑林家的。   苏兰心动了,可是刚站起来,一个响亮的屁便蹦了出来。   她苦着脸,不得不坐回小凳子上。   沈月萝忍着笑,一个人去了郑老爹家。   小花豹已经能走能跑,豹子奔跑的野性显露无疑。   听见沈月萝的脚步声,竟从大猫的窝里窜出来,奔到大门边,挠着门。   郑林插上大门,正在院子里洗澡。   男人嘛,洗澡在院子里也很正常。   端盆水,舀着带淋着,头从淋到脚,又方便又凉快。   洗澡,当然是脱的光溜溜。反正院里除了大猫,也没别的雌性。   看见小花豹扒着门缝挠门,嘴里发出呜噢呜噢的声音,他没有太在意,依旧慢条斯理的舀着水,往身上冲,“你又不是狗,咋还学会挠门了,莫不是想回山里去?这可不行,你是月萝带回来的,要回去也得经过她的同意,我可不敢做主放你离开!”   “呜噢……”小花豹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开始挠门,憨憨的小模样,可招人疼了。   还没等郑林再说什么,就听有人拍门,接着,是沈月萝清脆悦耳的声音。   “郑叔,郑林,你们在家吗?我娘让我送些饺子过来。”   郑林先是一愣,手一松,棉布掉进水盆里,接着脑子蒙了,脸红的跟充血似的,在原地转圈,不知是该先穿衣服,还是先把自个儿藏起来。   “郑林?”沈月萝又喊了声,没听见有人应答,只听见有什么在挠门,她蹲下身,透过门缝,看见小花豹正努力的想往外面挤。   大概是见门挠不开,又看见她的脸在门缝的另一边,所以它拼了命的想从门缝挤出来。   奈何门缝太小,它把脑袋挤的变形了,搞成十分怪异的模样,还是只能透过门缝看她。   沈月萝瞧见它那模样,心疼坏了。果然是有灵性的东西,虽然吃了大猫两天的奶水,却也还是知道谁才是它最亲近的人。   哐当!   隔着门的小院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了,动静还不小。   接着是郑林慌乱的声音,“那个,月……月萝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开门。”   郑林慌死了,衣服套错了,穿个裤子,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回头一找,发现鞋子又不见了,怎一个乱字了得。   “哦,没事,你慢慢收拾,我不急。”   沈月萝回答的声音还算平静,其实她想告诉郑林。   你家门缝很大,小花豹都挤出来半个脑袋了,她能看不见了院里慌乱的人影吗?   不过,连郑林穿裤子的动作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哪天郑林发现这个秘密,不知会做何感想。   就在沈月萝胡思乱想时,院门开了,郑林顶着一张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脸拉开门,一看见沈月萝,俊俏的脸更红了,“你……你……你来了?”   “咳咳!”沈月萝低头干咳了两声,掩去那几分尴尬,站起身,将盘子递给他,“这些饺子你拿回去,我就不进去了,挺晚的了。”   要说在此之前,她还真没在意男女之别,但是今儿似乎不同了。看见一个男娃的身体,还能淡定如此,估计她也算独一份。   郑林从她手里接过东西,脸儿红,心儿颤,“那……那你路上小心。”   “嗯,那我走了,你关门吧,”沈月萝正要挪动脚步,只感觉腿上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花豹正趴在她脚边,亲昵的蹭着她的裤腿。   沈月萝蹲下身子,揉着它的脑袋,“你蹭什么呢,你还太小,不能跟我回家,等你断奶了,我再来接你,行不?”   “呜噢……”小花豹抱着她的腿,就是不肯放开,胖乎乎的小身子,跟个球似的。   “它是舍不得你,好像每天都盼着你来似的,要真不行的话,你晚上带回家,等它饿的时候,再地抱过来也行,”郑林脸还红的很,见到沈月萝跟小花豹依依不舍的模样,有些心疼。   “我可以抱走?”沈月萝将小花豹捞起来,抱在怀里,满眼惊喜的在看着郑林。   “嗯……可以,应该可以,”郑林被她灼灼的目光盯着,害羞的不敢迎上她的目光,眼睛看向了别处。   “那我便抱回去了,哼,要是晚上敢瞎叫唤,看我怎么收拾你,”沈月萝揪着小豹的耳朵,在它耳朵恶狠狠的威胁。   “呜呜,”小豹儿窝在她怀里,脑袋直往胳膊缝里钻,软软的小身子,可爱的紧。   “你路上小心,”郑林一直站在门口,目送沈月萝走远,一直到沈月萝拐了弯,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退回院里,关上门。   郑老爹挑开窗子,将院里的一幕看在眼睛里,叹了口气,劝说儿子,“我探过你婶的口风,就算月萝跟永安世子的婚事不成,恐怕你也没机会,你曲婶说,月萝现在主意大的很,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的话,她也不能强求,所以啊,你想娶月萝过门,爹跟曲婶帮不了你的忙,得靠自己,知道吗?”   “谁要你帮忙,我自己的媳妇,自己求,饺子还热着呢,您要吃吗?”郑林气呼呼的走到窗前,将盘子递给他。   郑老爹眼睛一亮,“吃,当然得吃了,过了夜就得搁坏,那多可惜,你到厨房拿两双筷子,再把那坛子黄酒给我拿来,吃饺子没酒可不成。”   郑林闷闷的去厨房拿了东西,摆到郑老爹屋里,父子俩对坐在小屋里吃饺子。   沈月萝抱着小花豹回家,在路上遇见穿着马甲,肩上搭着衣服,不知从哪回来的周胜跟刘大宝。   他俩看见沈月萝,心境跟从前迥然不同。   “月萝,这么晚了,你干嘛去呢?咦……这是你的小豹子吧?”周胜满眼热情的招呼,随后看见她里怀里抱着的小东西,看着像狗,又有点像小猫。   刘大宝也看见了,第一句话是,“要是把它卖了,肯定值不少钱。” ☆、第52章 坑你入局   小花豹也不知怎的,忽然抬头,朝刘大宝龇牙,那模样,好像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似的。   “哟,这小东西莫不是听懂了我的话,在对我示威吧?”刘大宝乐了。   沈月萝撇他一眼,安抚的摸着小豹儿的身子,“它是有灵性的,你们以后管住嘴,否则它记着仇,长大了要是报复的。”   周胜惊奇的道:“这么厉害?那我可得跟它处好关系,听说山里的豹子长大了,站起来,比人还高,能扑倒一头驴子,我可想成它的美餐。”   刘大宝盯着小花豹的眼睛,也感觉到了敌意,顿时心中一颤,“好吧,当我刚才的话没说,你快回去吧,明儿一早我们还得摆摊。”   刘大宝现在也积极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发财的路子,怎能不把握住呢!   沈月萝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别太晚。”   刘大宝跟周胜站在原地,看着沈月萝走进自家院门,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回到院里时,苏兰已经洗过澡,搬了张椅子,半躺在院子里看星星,听见院门推开,她第一眼看见的是沈月萝怀里的小家伙。   “哇哦,好可爱的小东西,是你养的猫吗?”一个猛子跳起来,惊喜的扑上去就要抱它。   沈月萝嘴角抽了抽,躲开苏兰的狼爪,“不是猫,是豹子,它还没长开,才出生不满三天呢!”   苏兰一听说是豹子,更按耐不住了,“居然是豹子,你别动,让我也抱抱,成年的不能抱,这么小的,肯定还没学会咬人,你给我嘛!”   “噢噢……”小豹子对着苏兰伸过来的手,张着嘴似威胁,似警告。   “不成,不能给你,它认生,除了我,谁也不能摸,你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它虽小,可爪子也锋利着呢,”沈月萝不鸟她,绕开道,抱着小花豹直接进了屋子。   “不抱就不抱,你给我摸摸也成呀,”苏兰摸不着小豹柔软的毛,心痒难耐,一路追着沈月萝,追到屋里。   小花豹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苏兰,这个疯女人,哪能跟它的主子比。   沈月萝进了自己的屋,站在屋里四处看了看。   床是肯定不能给它睡的,她的床不大,晚上还得带苏兰一起睡,再说,她也不习惯跟动物睡一起。   想了想,她放下小豹子,跑去院里找了个箩筐,又从柜子里寻了一件破衣裳,垫在箩筐里,一个简易的小窝便做好了。   “来,瞅瞅你的床,虽然简陋了点,但你们豹子不都睡在树上吗?能睡这么好的窝,已经是你的福气,所以,不准嫌弃,听见没有,”她笑着敲了下豹儿的硬脑袋。   苏兰身子在床上,脑袋趴在床沿,瞅着搁在床边的小窝,郁闷的道:“你这小豹可恶的很,鸟都不鸟我,我真有那么惹人讨厌吗?”   沈月萝蹲在那,看着小花豹正适应它的小窝,在里面滚来滚去,脸上的笑容更 柔了几分,“我没告诉你吧,我见到它的时候,它娘中了蛇毒,刚把它生下来,所以它第一眼看见的是我,当然不一样了,可怜的小家伙,你说我要是真把它养大了,它不会回头吃了我吧?”   苏兰笑的很色,“你是说小豹化身为狼,吃了你?”   沈月萝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可瞧着苏兰的眼神,她打了激灵,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你丫太坏了,尽往别的地方想,你可别把我带坏了,本姑娘清清白白,身心纯洁!”   “噗!你要说你清清白白,这我相信,可说到身心纯洁,你骗鬼呢,也不知咱俩谁把谁带坏的,”苏兰笑倒在床上。   沈月萝微愣,看着苏兰叉开腿躺在床上,再回想她刚才的话。   难道真实的沈月萝真如她这般,所有的表象都是假的?   这可就操蛋了,天意啊,绝对是老天爷在捉弄她。   苏兰正笑的开心呢,脸色忽的一变,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拉开房门,飞速冲了出去。   沈月萝先是一愣,接着便想到苏兰吃了鬼子姜,这样急吼吼的跑出去,肯定是去放屁的。   果然,片刻之后,苏兰愁眉苦脸的回来了,软棉棉的身子往床上一倒,悲惨的哀嚎,“我还得放多久的屁啊,要是一直停不下来可怎么办,要是当着萧寒的面放屁,他肯定嫌弃死我了,一脚就得把我踹飞,呜呜……我完蛋了,嫁不出去了!”   苏兰烦躁的扯过被子,把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鬼哭狼嚎的叫着。   沈月萝伸出手指,抚了抚自己的下巴,丢下小豹,也跟着爬上床,将苏兰的蒙头的被子扯开,“嗳嗳,别光顾着哭丧了,告诉你个好玩的事,你想不想看见沈婉出丑。”   “沈婉?”苏兰从被子里抬头,小脸因为被子闷的,黝黑中泛着一点红,看着……更黑了。   “没错,就是她,你看我娘腿是不是受伤了,就是周秀兰跟沈婉干的,这两天我没腾出手,也没机会报复她,眼下机会来了,送君亭的诗会,便是咱们的机会,你想想看,要是沈婉当着满亭才子的面,放屁不止,该是多好笑的画面,”沈月萝怂勇道。   苏兰一个猛子坐起来,两人挤在床上,头挨着头,面对面盘腿坐着。   虽隔了好多年不曾相处,但彼此的默契,好像与生俱来。   “你是说,曲婶受伤了,是沈婉她娘干的,你想让沈婉也吃鬼子姜,让沈婉也出丑?”苏兰一双眼睛,亮的不可思议,那是兴奋的光芒。   沈月萝重重的点头,伸手在苏兰肩膀上拍了下,“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要不要加入?”   苏兰一拍大腿,“当然啦,这种事哪能少得了我。”   “那好,你就负责让沈婉吃下鬼子姜,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沈月萝一本正经的交待,交待完了,穿鞋下床,压根不等苏兰提出抗议。   苏兰歪着脑袋想了下,感觉哪里不对,过了半响才恍然大悟,嚷嚷道:“死丫头,你根本是坑我入局!”   说什么带她一起玩,分明是把最难办的难题丢给她。   ------题外话------   站里出来新制度了,上架还要再等一个月,根据时间安排,从今天起,轻烟会加到两更,一直不变,第二更的时间就在第一更的五分钟后。 ☆、第53章 闲的找抽   这个死丫头,过了好几年,还是一样的奸诈。稍不留神,就会被她带进沟里。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沈月萝就拖着苏兰起床了。   苏兰起不来,磨磨蹭蹭的死赖在床上不肯下来。   沈月萝坏笑着挠她痒痒,直把她挠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才作罢。   烧了早饭,泡上换洗下来的衣服,沈月萝又拖着苏兰,牵上小花,领着小花豹,去河边打猪草。   又是一个艳阳天,晴空万里。   看着天边挂着的云朵,叫人从里到外的舒心爽朗。   天蒙蒙亮,河边割猪草的人已不少了。   二丫,槐花她们,自然也在。   刘大宝他们那伙人,少了三毛跟赵长河,只有刘大宝抖着圆滚滚的腰,跟周胜两人,互相比着谁比谁更快的割满一篓子。   瞧见她来了,周胜停下动作,直起腰,朝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月萝,你把篓子搁那放着,等会我们帮你割草,再捋点皮树叶,好拿回去喂猪,你就先回去吧!”   刘大宝割草的动作不停,抽空瞄她一眼,那意思也再明显不过,只有他不愿说而已。   二丫跟槐花狠狠瞪她们一眼,在心里将沈月萝骂了千万遍,要是眼神能杀死人,对面那俩早死一万遍了。   苏兰乐了,“那感情好啊,想不到人气还挺高,那就麻烦你们了,月萝,快把筐搁下。”   有人帮忙,沈月萝也不娇情,拎着竹篓,跑到周胜跟前,将篓子递给他俩,“你俩帮我割草,我带苏兰捡柴去。”   “捡柴?”周胜接过竹篓,“你别捡了,过两天我们几个上山砍木头,多砍些回来,劈好了给你送去就是。”   沈月萝跟苏兰一愣,刘大宝闷闷的撇周胜一眼。   这小子献殷勤献的,也未免太过了吧?   二丫更是听到几欲吐血,猛的扔掉镰刀,怒气冲冲的吼道:“周胜,你有病吧,你又不是她家长工,也不是她什么人,凭啥她要指使你干活,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她这一吼,让本来并不尴尬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周胜一头雾水。他要怎么做,那是他的事,啥时候需要她来过问了?   刘大宝则是懒得理她,低头割自己的猪草。   很快,他带的篓子装满了,便自发自觉的拽过沈月萝的竹篓,一声不吭的帮她割猪草。   过会还得去卖猪肉,想到昨儿生意火爆,他心中热血沸腾。   多赚钱,早点盖新房,早点娶媳妇,多美的事。   “我说你吃饱了撑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吗?不就是在妒忌月萝,瞧你长那个样,倒贴都没人要,还有还有,我昨儿怎么说的来着,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说月萝的坏话,你可知后果是什么?嗯?”苏兰是个野蛮性子,哪里忍得下二丫的侮辱,当即卷起袖子,就要上去揍她。   二丫一见她那气势,吓的缩了下脖子。明显是怕了,可是仗着刘大宝在跟前,也仅仅是缩了下脖子而已,便又恢复一脸骄横的模样。   沈月萝不想让刘大宝难看,他们是合作伙伴。二丫再讨厌,也只是个不知所为的愚蠢丫头,看在刘大宝的面子上,她不想将事情闹的太过。   所以,她走上去拉住苏兰,“别跟一般见识,咱的精力要留着做大事,大事!懂吗?跟她计较,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走了。”   “我是不想跟她计较,可这嘴贱的丫头,成天编排你,不给她一点教训,我气不过,”苏兰是个护短的人,更护沈月萝的短。要不是在京城,家中看管太严,她又怎会等到现在才来。   沈月萝的视线在二丫跟刘大宝身上转了一圈,忽然松开拽着苏兰的手,冷着脸迈步朝二丫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二丫见她神色不善的走近,求助的看向哥哥。哪知刘大宝早提站竹篓,换了个地,摘皮树叶去了,不止他,连周胜也走开了,此时她身边,只有槐花。   沈月萝一步一步的逼近二丫,她比二丫个子高,看二丫的时候,微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场,再加上满眼的冷意,此时的她,简直像变了个人,说她是地狱修罗,也不为奇。   沈月萝逼近二丫,却不说话,只一步一步的逼着她往后退。   苏兰远远的站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槐花是个有脑子的,该踩一脚的时候,她很乐意踩上一脚,该缩脑袋时,她也不会傻傻的自己送上门。   所以,在没搞清状况之前,她乖乖的退到一边,丝毫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二丫现在满心都在沈月萝脸上,哪注意到她的同盟早弃她而去。   沈月萝逼近二丫,白皙的俏脸上,略有戏谑的笑意,“这就怕了?其实你胆子也没多大嘛,说实在的,我真不想跟你计较,你知道这像什么吗?以大欺小,以强欺弱,一点成就感也没有,你要识相的,离我远点,管好自己的嘴,可你不听啊,非得往枪口上撞,一次,两次,接二连三,你说……我到底该怎么治你才好?”   她说话的语气极为轻松,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调戏谁呢。   二丫被她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变了好几种颜色,想要反驳的话,都滚到嗓子眼了,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只能任她逼到无路可退。   身后就是河水,再退,她非得掉河里去不可。   刘大宝远远的看了一眼,他知道沈月萝只是吓唬二丫,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他这个妹妹,也的确欠收拾,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沈月萝终于站定,不再往前,戏谑的表情却不曾消退,“哑了?不说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你说说你,是不是脑子犯抽,还是嘴巴闲的疼,要真闲的不行,我帮助你把嘴巴缝上咋样?”   槐花攥了下拳头,看着远处的刘大宝跟周胜,犹豫着上前劝说:“那个……月萝,还是算了吧,二丫就是开几句玩笑,没有恶意。”   都逼到这个份上了,她再不说上几句,恐怕以后再难跟二丫做朋友,说到底,她还是在为自己考虑。 ☆、第54章 砍了谁?   沈月萝转头瞄了她一眼,这一眼,带着隐约的笑意,可这笑意不达眼底,“管你屁事,不想死的,滚一边去!”   她爆了粗,苏兰叫了个好,又是拍掌,又是吹哨。   槐花哪听过这样不留情面骂人的言语,当场红了眼睛,气愤又委屈的瞪着沈月萝。   “你别这样看我啊,我可没把你怎么着,只要你以后识相点,别总扯闲蛋,诋毁我,污蔑我,传那些风言风语的话,我不会对你怎么着,人笨点不要紧,但不能不识时务,不知好歹,”沈月萝的眼神猛然变的阴狠锐利。   槐花吓的一个哆嗦,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急退,却不想一脚踩空,身子失了重心,往后仰,一屁股坐进河边的水坑里,半个身子都被泥巴浸透了。   二丫听见槐花的一声尖叫,正转头去看,哪知自己的身子也歪了过去,朝着槐花笔直撞了过去。   “哎呀!”   两人撞在一起,槐花还没起来,又摔了回去,弄的一脸泥。   二丫也没好到哪去,在槐花无意识的推搡下,她又滚到一边,浑身上下,再看不出半点原来的模样。   沈月萝傲然的站在那,讥讽的看着她们二人,“这就是得罪我的代价,你哥他们都尝过了,所以他们现在很识时务,你们今儿也尝到了,感觉怎么样?若是不过瘾,下回继续。”   说完,她拉着笑的肚子疼的苏兰,离开了河边。   小花跟小野豹跟在她们俩人身后,一猪一豹,竟十分和谐,小豹子还追在小花屁股后面,准确的说,是追着小花的尾巴,看它尾巴一摇一摇,甚是好玩,便想着咬住那动来动去的东西。   小花被沈月萝牵在手上,就是想跑快,也没那个机会。   好在小花豹的牙齿还没长好,否则,它这尾巴,保不齐就得丢了半截。   沈月萝拖着苏兰,进了一片灌木林子。   虽然周胜说过两天,要去山上砍树,给她送柴。   但谁知道这家伙啥时候去砍柴,万一下雨,上山的时间就得耽误,乘着今天时间充足,还有苏兰这个免费劳力,她尽量多背些柴回去。   说了捡柴,其实不然。   灌木丛有很多杂乱生长的野草跟灌木,沈月萝指挥苏兰去捡柴,顺便看着小花跟豹子,而她自己,则握着砍柴刀,无比威风的挥着刀,朝着附近的树枝砍去。   苏兰还在乐着刚才她爆发时凶样,捡柴也是心不在焉,“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凶起来,竟比我还野,不过还差点火候,你应该上去扇她几个耳光,再揣上几脚,这样才够份量。”   沈月萝抱了一堆杂草,放在空地上,听了她的话,不置可否,“她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犯不着下重手,再说,把她打坏了,她家来找我怎么办?我可没钱陪她医药费。”   就算那天去找刘大宝跟三毛算账,她也没有下狠手。   农家人赚点钱不容易,小病小灾宁可在家耗着,也不愿进城看病。   花费太大,很多家庭都负担不起。   打人是为了泄愤,却不想牵连无辜,没那个必要。   她的顾虑,苏兰是不会懂的,“可她讲话难听啊,你瞧她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看的我,真想上去抽她俩耳光,哼,等我见到萧寒,也得抽他俩耳光,让他躲着我,竟敢避而不见!”   她突然把话题引来萧寒身上,沈月萝有点意外,抽出腰间的弹弓,从地上捡了个土疙瘩,朝着远处一棵果树瞄去,嘴里接下她的话,“你不是喜欢他吗?还要跟他成亲,怎么能抽他耳光呢?万一再把他吓跑了,你到哪去找!”   “不管,我就要抽他,想想就来气,本小姐千里迢迢跑到永安找他,可他呢,竟敢躲着不见,今儿我跟你进城,还得去找秦玉风,一定是那家伙把他藏起来了,肯定的!”   “秦玉风?这名字好耳熟,”说到最后一个字,她手中蹦是的皮筋攸地一松,土疙瘩以闪电的速度打向树上的野桃子。   五月还有几桃硕果仅存的野桃子挂在树上,沈月萝也手痒了,拿桃子来练手。   等死靶打顺溜了,再打活动靶,百发百中,都是练出来的。   土疙瘩打在桃子上,声音并不大,被击中的桃子,晃了几下,却没有掉下来。   沈月萝继续捡土疙瘩,再次瞄准,角度对了,力度再加强,应该就可以了。   “我也知道?他家老有钱了,开商号的,哪里都有秦家的分号,你只要看见哪家店铺门口悬着带秦字的旗子,肯定就是他家的产业,不过那家伙滑头的很,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看着温文尔雅,可是一肚子坏水,我跟你说,他们几人当中,就属萧寒最老实,”苏兰没回头,还在乖乖的捡柴。   “是哦……老实,很老实……”沈月萝背着她,嘴角狠狠的抽了下。她可不认为,跟秦玉风混在一起,称兄道弟的人,能老实多少,至于那个龙璟……   又一块土疙瘩弹出,这回又打中了,桃子掉在地上。   沈月萝奔过去看,骂了声‘卧槽’又两手空空的奔了回来。   苏兰回头,“你干嘛呢?”   “准备打桃子给你吃,结果刚打下来一个,掉进淤泥坑了,你要捡起来吃吗?”沈月萝笑嘻嘻的问她。   “笨蛋,打桃子都不会,看我的,”苏兰也忘了刚才讨论的是什么,系上裙子,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就要去爬树。   沈月萝急忙扯下她,“看你个头,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快点把柴收好,还得去卖猪肉,今儿肯定还得大火一次,等卖完了猪肉,我陪你去找萧寒,明儿咱去诗会瞧美男。”   苏兰一双不大的眼睛,睁的老大,看着有点骇人,“找萧寒?看美男?”   那么长的一句话,她只抓住这俩个重点中的重点。   “那咱们穿男装好不好?我负责搞定男装,我穿公子装,你穿小厮装,咋样?”苏兰色眯眯的拐着她的肩。   “随便,”沈月萝对这个提议没意见。她在意的不是看美男,而是能不能从侧面打探到龙璟的信息,既然那个萧寒跟龙璟是朋友,或许从他下手也不错。   带着老娘逃跑只是下下之策,如果有人自愿替她嫁,她求之不得。   在此之前,她得确保万无一失。   好不容易过上平静的日子,她不想结束。   回家的路上,苏兰气喘吁吁的背着一大捆柴,沈月萝牵着小花跟豹子,轻松的走在前面。   苏兰瞧见她腰间别的弹弓,好奇道:“你又不是几岁的小屁孩,干嘛别着弹弓?”   沈月萝摸着腰上的弹弓,笑容灿烂,“当武器啊,拿着剑挥来挥去,太危险,万一伤了性命,还得背官司,弹弓就不同啦,等我学会了点穴,百步之外,打中对方的穴道,叫人动弹不得,是不是很酷?”   苏兰撇嘴,“酷个屁,小孩子的玩意,你拿出来给我瞧瞧。”   沈月萝看她笔直的视线,就知道她心里咋想的,一把捂住弹弓,防备的瞪她,“不给,你想要,自己做一个去,还是别了,你这种急性子,哪沉得下心来练瞄准,你还是挥剑比较好,谁惹你,砍了谁!”   她比划了个砍人的动作,帅气逼人。   苏兰皱了皱鼻子,脚步顿了下又突然加快,追着她,“那我先砍了你,可恶的丫头,快来背你的柴!”   “哇呀呀,我不背,小花,豹子,快跑!”沈月萝哈哈大笑着当先跑了。   小花知道后面有人追,猪的本能就是逃跑,当然不敢落后。   豹子虽然小,但这会跑起来,还是挺快的。   一人俩动物,将苏兰远远的甩在后头。   只听苏兰啊啊叫着,跟鬼撵似的,没命的跑着。   俩人欢快的笑声,传出好远,连田野间的鸟儿都被惊飞了。   跑到家门口时,苏兰居然还能追上,简直就是奇迹。   沈月萝打开门,跑回家,关好小花,放任豹子在院里玩耍,便跑去厨房舀了凉水洗手,又从锅里舀了烧开的热水,倒在碗里,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苏兰跟进厨房,二话不说,抢了她的碗,便仰头咕嘟咕嘟灌了进去。   沈月萝用袖子抹了下嘴,余光瞄见在院里玩耍的豹子,这才想起来,她似乎还没给豹子取名,虽然不是非得有个名字,但她家人少,多个动物,也算多个家人,咋能没有名字。   “苏兰,你说我家的豹子,取个啥名好?”   苏兰喝了水,也粗鲁的用袖子一抹嘴巴,喘着粗气,看向院里的小花豹,“随便啦,有了小花,再来个大花,要不花花也行。”   沈月萝白她一眼,“你有没有一丢丢的创意,难道就想不出更好的吗?”   苏兰一把揽了她的肩,坏坏的笑道:“有更好的啊,说不定这小东西是山里妖精变的,等你把它养大了,哪天变成个美男子答谢你,是不是很更有创意啊?”   “滚,懒的理你,”沈月萝用胳膊戳了她一下,径直走到院里,忽然恼了灵光一闪,“叫它小景怎么样,景色的景,不是龙璟的璟,呵呵!”   “哦,你是故意的,”苏兰一脸明了的跑出来,用手指着她大笑不止,“你说要是让龙璟知道你作贱他的名字,他会拿你如何?”   “如何?她能如何,病的爬不起来,我一个手指头都能戳倒他,哼!”   某个正在外面游荡,探消息的暗卫,奉命时刻注意曲家院子的动静。   这两个女子说话声音那么大,他想听不见都难。   每隔半天,他都会将院里发生的事禀报主子。   当小春神色古怪的站在御兰院,一字一句的汇报沈月萝说的话时,低垂的头,虽看不清表情,可隐忍的笑意,还是渗透了出来,让坐在宽大书桌后面的龙璟,微微挑眉扫了他一眼。   “有那么好笑吗?”龙璟轻轻淡淡的声音,听着没什么份量,可是小春的隐忍笑意,立马收了起来。   毕恭毕敬的道:“不好笑,爷英明神武,怎能被她推倒。”让他忍俊不禁的还有小景这个名字,一想到沈月萝唤着小野豹名字的情景,他便怎么也憋不住。   龙璟如冰如利剑的目光再次扫了过去,刺骨的寒意,让神游中的小春打了个冷颤。   收回慵懒不悦的凤目,龙璟还是那个龙璟,身子向后靠,背依着软榻,一手执书,一手支着侧脸,未紧扣的衣领有些松散,原本端正的姿势,变的懒散魅惑,透着股禁御的美。   “想办法让她改掉名字,否则爷不介意替她养那畜生!”龙璟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说出口的话,依然冷若寒冰。   “是……小的明白,小的尽力,”小春擦着头上的冷汗,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又不认识沈月萝,难道冒然前去,对她命令说:快将这畜生的名字改过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滚到嘴边的问话,小春却不敢问出来,万一惹了主子的忌讳,他又得受罚。   小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书房里的气温又降了好几度,明明阳光普照,可是自家爷就像块千年寒冰,哪怕最热的酷暑天,他也一丝汗都没有,周身清凉无比。   也不难理解主子的洁癖,自个儿半滴汗都没有,又怎能忍受旁人污浊的气息。   “那个……爷,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诗会,秦公子差人来问话,问您是否参加,”小春轻声问道。   龙璟连睫毛都未曾动一下,“酸的掉牙,无趣,拒了他,爷不去。”   “是,小的这就去回话。”   从主子书房出来,小春迈着小碎步,低头跑出御兰院。   他这个小厮做的是有多不容易,这么大的御兰院,全他一人打理。   从打扫到擦窗子,除了园里的兰花,定期有专人过来打理之外,其他的活都是他一人在做。   不只如此,还有更怪的呢!   他家爷除了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之外,从不去前堂用膳,也不跟老王妃一起吃饭。   一日三餐,都是下人送到御兰院门口,由他接进去,等主子用完了,再送出来。   虽然御兰院的门开着,可是谁要是不经过主子的同意,擅闯御兰院,后果是非死即伤。   ------题外话------   两章合并成一章,亲们看的更过瘾些,就一章哦! ☆、第55章 沈月萝不好惹   小春闷着头往外跑,一个不注意,转弯的时候跟一个人撞在一起。( .L.)   小春顾不得头上的疼痛,赶紧抬头去看自己撞着的是谁了,可当看清自己撞的是谁之时,吓的腿软,跪倒在地,“老……老夫人!”   “哎哟,你这个没长眼的混小子,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孙芸捂着脑门,怒火冲天的瞪着小春,光瞪不过瘾,还非得再踹他一脚。   小春哪敢躲,生生的受着老夫人的拳打脚踢,“小春知错,小春该打,老夫人您没事吧!”   孙芸正是龙璟的亲娘,也就是永安侯的老王妃。   说是老王妃,其实人家看着并不老,老璟的样貌在那摆着,他老娘能丑到哪去。   一袭斜襟石榴红四喜如意云纹锦锻绣金牡丹的长裙,长长的裙摆一直拖到脚踝。   腰间系着赤钩腰带,上面镶着几块翡翠。   低调不张扬的款式,却在细节处昭显了身份的尊贵。   按理说,身中贵妇人的孙芸,行为举止应该是大方得体,雍容华贵,端庄优雅。   实则不然,整个永安城的人,谁都知道老王妃风风火火,野蛮堪比女土匪的性情。   离了几里开外,就能听见她的大嗓门。   想当初,龙震天也是个顶天立地,跺一跺能震的南楚国晃三晃的大人物。   想当初,有多少名闺秀心仪龙震天,盼着想着嫁进永安侯府。   想当初,大家都以为龙震天会娶个温柔贤淑的美人,相夫教子,过着温存安宁的日子。   可谁知道,龙震天钟情的女子,一门心思弄进永安侯府的女子,会是这等泼辣野蛮的脾气。   不仅将老震天管的服服帖帖,还将永安侯府管的井井有条,没有那些乌烟瘴气的闲人跟杂事。   比如,妾室,侧妃,通房丫头。   这些在别家司空见惯的事,在永安王府绝迹了。   要说永安城谁最大,那当然是老侯爷龙震天。   要问龙震天最怕谁,当然是他的夫人孙芸。   所谓一物降一物,这个孙芸也有怕的时候,比如在面对儿子的时候,那是大话都不敢说一声。   龙昊在世子府是个特别的存在,他娘是南楚皇帝亲自下旨赐给老侯爷的妾室。   龙昊也确是龙震天亲生,可这中间的曲折离奇,却是外人无从知晓的。   其实的情况,恐怕也只有龙震天,孙芸,以及侧妃汪铃兰清楚。   孙芸被小春撞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等额上的疼痛过去了,她开始抓着小春询问龙璟的近况。   “他最近如何了?吃的如何?睡的可还安稳?对定亲这事,有没有说什么?”   小春如实回道:“主子一切都好,老夫人放心,定亲一事,主子没什么表示,也没反对,也没赞同,不过……”   小春犹豫着要不要跟孙芸说实话,两边都是主子,两边的话都得听,一个搞不好,两边都得得罪,他纠结啊!   “不过什么?你快说呀!你要不跟我说实话,信不信我揪了你的皮,”孙芸狠狠的嚷着,伸手揪住小春的耳朵威胁他。   “我说我说,您别揪了,再揪几次,我就得变招风耳啦,”小春苦兮兮的护着自己的耳朵。老王妃脾气太暴躁了,他可怜的耳朵被她从小揪到大。   “旁的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主子最近好像比较关注沈月萝,说关注,好像也不是,反正就是提了几次,我觉得不正常,可主子却说,他怕那女子跟别人跑了,给他戴绿帽子,丢他的脸,所以才多问了几句,可是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小春一脸的纳闷,这话他憋在心里,都憋好久了。   孙芸听的两眼放光,跟两盏探照灯似的,双掌一合,激动的蹦了起来,“这个臭小子,终于开窍了,老娘还以为他得打一辈子光棍呢,害的老娘吃不好睡不好,这下好了,总算有希望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小春见她竟高兴的对着天空拜了又拜,满脸黑线,“老夫人,主子啥也没说,您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啪!”孙芸照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你懂个屁,这臭小子从小到大,把谁放在眼里了?本来我还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不想答应呢,沈家那俩人看着就让我恶心,现在看来,这是命中注定啊,不行,回头我得去会会这姑娘!”   孙芸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外走。   小春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他什么也没说,为啥老夫人这么激动呢?   孙芸走了几步,又迅速返回来,扯着小春的衣领,便往外走,“咱们一起去,到了沈府,你找个借口,把那姑娘叫出来,我好好看看。”   “老夫人,她不住沈府,她住城外一个小村子,”小春苦着脸,夫人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啥时候能收敛点啊!   “啥?她咋住城外?她不是沈家大小姐吗?”在此之前,孙芸也没有关注过这门亲事,只听媒婆说过,对方是沈家大小姐,还以为养在沈府呢。   小春直摇头,有了说八卦的兴奋,于是,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包括沈月萝母女在五年前被赶出家门,以及曲文君被休一事。   说完了,他有点担心老夫人心里不舒服。   在外人眼里,龙世子命不久矣,谁嫁给他谁死。   可是孙芸是龙世子的亲娘,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出众,独一无二,她再清楚不过。   万一她介意曲文君的丑闻,顺带着将沈月萝也讨厌了进去,这门亲事恐怕就得作罢。   哪知,孙芸听完了,脸上神情淡淡的,只说了句。   要见着人,才能下定论。   毕竟,谣言这种东西,害人不浅。   后来又听说沈月萝就在永安城外做小生意,孙芸二话不说,拖了小春,让府里的老仆赶来马车,押着他往城外去了。   龙璟何等的耳力,御兰院外闹的这么凶,他当然是一字不差的听全了。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敲在桌面上。   俊美无双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一个弧度,似有似无,像蜻蜓点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今儿又是个好天气,沈月萝跟郑林他们自然不肯耽误一丁点的时间,几个人赶着驴车,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永安城门外。   小景被送回了郑林家,跟着沈月萝玩了一上午,这家伙野性越来越大,好几次看见村里大路上游荡的鸡鸭,恨不能爬上去,抱着人家啃上一口。   幸好它还小,若是再过两个月,恐怕就不是啃一口那么简单了。   同样知道消息的,还有齐文煜跟秦玉风。   其实萧寒也是知道的,正因为萧寒的拜托,秦玉风才不得不一大早的出现在城外,跟齐文煜两人远远的观察正在力吆喝的两个女子。   齐文煜丝毫不掩藏自己对沈月萝的兴趣,摸着下巴,性感的嘴巴,微微斜着,那个弧度,看着真叫人心痒痒,“嗳,咱俩干嘛要站着这里,干嘛不上前去跟她说话,难道你不觉得咱俩现在的模样,有点猥琐吗?”   秦玉风斜他一眼,淡定的道:“猥琐的是你,你朝水里瞧瞧,你现在是什么眼神,看来龙璟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东西送去了吗?”   齐文煜气结,“别跟小爷提他,奸商恶人,小人行径,除了会坑人,他还会啥?再讲了,他不是对这小娘子极度厌烦吗?不如咱俩去逗逗她,好让龙璟早日看清她的真面目,如何?”   他说的云里雾里的绕,好在秦玉风精明如狐,一字不落的全听懂了,他奉劝道:“那小姑娘不好惹,你确定要惹吗?别怪兄弟没提醒你,万一吃了亏,两边都得罪了,你受的苦就得翻两倍!”   齐文煜嗤笑道:“一个小村姑而已,除了嘴皮子利害点,性子火爆点,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受了萧寒之托,替他搞定苏兰吗?光站在这里,恐怕搞不定,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过去吗?”   秦玉风俊逸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愤,“萧寒那厮,尽给我出难题,走吧,先去看看再说,昨儿我拒了她一次,今儿她肯定不会罢休。”   想起苏兰昨天来找他时,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秦玉风便一个头两个大。   要先发制人,争取主动权,这是龙璟的原话。   若问萧寒此时在哪藏着,恐怕连齐文煜都不知情,唯有秦玉风跟龙璟两人知道。   城外的集市,今日格外热闹。   还不是头一天,沈月萝弄的烤肉摊,很多吃过的,没吃过的,听说的,纷纷赶来插一脚。   郑林一看这架势,吓了一跳。   围着的十个人里,至少有八个,是冲着烤肉摊去的。   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挂着的猪肉,不由的苦笑。   他们几人,还跟昨天一样,只留了郑林一人猪肉,其他人,包括苏兰,都被沈月萝安排着做起了烤肉。   烧烤摊支起来,沈月萝忙了一会,人就不见了。   她可不是偷懒,而是绕到其他摊位,那些蔬菜的,瓜果的,手工绣品的,山里珍货的,她全转了个遍。   手里拎个篮子,见着什么可以拿去烧烤,便都买来。   特别是鲫鱼,她让摊贩将那些合适烧烤的清理干净,待会送过去。   秦玉风跟齐文煜慢慢的朝她走过来,见她蹲在地上,挑着蘑菇。   两人也不吱声,就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   那蘑菇的摊贩是个中年大叔,他拢着袖子,屁股底下坐个小马扎,见沈月萝挑来挑去,他有些不耐烦了。   “小姑娘,你到底挑好了没有,你要是不想买,就赶紧起开,别耽误我做生意!”这人语气很不好,倒也不是针对她,原本他就是这样的人。   沈月萝蹲在那,连头都没抬,继续捡她的蘑菇,“你怎么知道我不买,你这蘑菇里头掺了好多杂品,你也不怕吃死人,喏,这些,这些,都是不能吃的!”沈月萝将挑出来的拿给他看。   那摊贩脸色更不好了,就差拿棍子赶她走了,“我采蘑菇都采多少年了,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我不比你清楚,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走开走开,我这蘑菇不你了!”   齐文煜脸色阴沉,隐压着怒火,脚步欲要上前。   秦玉风抬手拦住他,示意他不要轻易妄动,静观其变。   沈月萝见着摊贩不讲理,她也是好心提醒发他。这些挑出来的蘑菇虽然不至于吃死人,但还是有毒的。她好心好意的提醒,他不领情就罢了,竟还不讲理了。   她将蘑菇一扔,一手掐腰,一脚踩上那些烂掉的蘑菇,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奸商!想银子想疯了吧?你可知道这些蘑菇会害死人的,我把它们踩烂了,看你怎么!”   说踩,还真踩。当着那摊贩的面,她狠狠的将那些不能吃的蘑菇踩烂。   摊贩在愣了片刻之后,恍然回过神来,冲上来就要阻止她,“你这小丫头神经病吧,我我的蘑菇,关你什么事,你住脚,不准踩,滚开!”   沈月萝一把推开他,弯腰捧着那些烂蘑菇,手一扬,全扔进护城河了,“就不让你,你个坑货,我这是救你的命,免得哪天你被人追杀砍死!”   “疯子,你这疯丫头,赔我银子来!”那摊贩是个爱钱如命的人,瞧见自己的东西被祸祸了,差点没气的吐血,当场要捉了沈月萝见官。   城里城外,每隔三刻,都有巡逻的城门士兵。   听见这边闹起的动静,两名官差跨着刀,拨开众人,走了过来。   “都散开,别挡着官差办案!”   围着的人不多,可那两名官差,还是摆尽了官家的此脸,一边吆喝着,一边推搡围观的人。   等走到沈月萝跟那摊贩跟前时,一见闹事的竟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其中一名官差,脸色瞬间变的多了几分猥琐。   与此同时,秦玉风跟齐文煜全都不动声色的闪到了一边,依旧静观其变。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不影响交通的情况下,停在那。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略有岁月却精致雍容的脸。坐在前面赶车的小春,一脸担忧的望着沈月萝这边。 ☆、第56章 谁更猥琐   从刚开沈月萝跟摊贩争吵开始,他们就来了。   他之前也没见过沈月萝本尊,呃……就算见过,也忘了。   听说五年前,沈月萝就被赶出了家,一直在乡下生活,没想到看着还挺不错的。   是个美人,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还是很美的,眉宇间有股子灵气。再瞧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光芒四射,整个人看着都很有活力。像朝阳似的,看着就叫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孙芸心里的震惊可一点不比小春少。她本以为沈月萝会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怕在乡下待了五年,也会始终保持大家闺秀的作风。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打扮,这样的神情脾气。   瞧她跟那小贩争吵打架的气势,孙芸内心那个激动啊,有种找到知音之感。   眼看有官差过去了,小春担心沈月萝吃亏,便回头询问主子,“夫人,咱们要过去帮忙吗?”   “不用不用,那丫头能摆平,”孙芸激动的连连摆手,那丫头一看就是个刺儿头,才不是软弱可欺的主。瞧她瞪眼,掐腰,指着别人大骂的模样,她真是越看越喜欢,就是不知她能不能降住她家那只大阎王。   小春脸上肌肉狠狠抖了抖,敢情他家大夫人急匆匆的跑来,就是看热闹的。   当先那名猥琐官差,摸着下巴,凑到沈月萝跟前,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想着吓唬小姑娘,把她吓怕了,再往他怀里一躲,岂不美哉,哦呵呵!   想远了,跑题了,他赶忙重重的咳了一声,粗着嗓子嚷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做生意,都吵吵什么,都想进城衙大牢逛逛吗?”   沈月萝皱眉,缩了缩脖子,因他的大嗓门震的自己耳朵疼。   那官差一看她缩脖子,还以为她怕了,于是更得意的嚷开了,“小姑娘,聚众闹事,扰乱秩序,虽不是大罪,可要认真起来,关你十天半个月并不是问题,现在本官给你个机会,跟本官说说,你们究竟在吵什么!”   给她机会,让她解释,就看她怎么做了。   猥琐官差,笑的更猥琐了。   那摊贩在这里混迹的久了,再瞧眼前这位不怀好意的官爷大人脸上猥琐的笑,心中便有了计较,没敢抢先指责,而是退后了一步。   沈月萝嫌恶的瞥了眼猥琐男,也退后一步,避开他口水飞溅的范围,“我们两个人争吵而已,你怎能说聚众闹事,扰乱秩序,这帽子扣的未免也太大了吧?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能乱讲,你既是当官的,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马彪哎哟了一声,他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辣,居然敢呛他,“你敢质疑爷的话,爷就说你们聚众闹事,怎么着?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那好,跟爷走一趟吧!”   他掏出锁链,哗啦啦的作响,还就不信这小丫头能扛得住。   那蘑菇的小摊贩,激动了,他巴不得官差将沈月萝拖走呢!   苏兰跑出来找沈月萝,却看见她被一群人围着,还有个官差要锁她,顿时怒火冲天,跟火山喷发似的,卷了袖子,扒开人群,就往里面冲。   齐文煜跟秦玉风正瞧的兴致高昂,冷不丁看见苏兰像个发了狂的疯牛似的往里冲。   齐文煜反应贼快,拖着秦玉风就往后躲,“两个官差而已,你去打个招呼,让他们赶紧闪人,咱们也赶紧闪,可千万不能叫苏兰瞅见我们。”   相较他的慌乱,秦玉风就淡定多了,“我不去,一桩小事而已,由她去吧,一个弄不好两边都会得罪!”   “什么两边都得罪?”齐文煜眨着风情万种的眼神看他。   “你这样简单的脑子是不会明白,”秦玉风神色淡定的打击他,随后又往旁边闪了几步,彻底做了局外人。   嗯……本来就是局外人,现在更外了。   苏兰扒开人群,像个护崽的老母鸡,双手掐腰,挺直了胸脯挡在沈月萝面前,怒瞪那官差,吼道:“有本姑娘在此,我看你们谁敢烤她!”   沈月萝头疼的抚额,扯着她的袖子,硬将她拖开,小声劝道:“武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你先等着,如果我搞不定,你再上,好不好?”   “谁说解决不了,给他几鞭子,打的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怎么呱呱乱叫!”   沈月萝再度闭了闭眼,以缓解她可怜的耳膜,“大小姐,这里都是普通百姓,你也不想伤及无辜吧?我还想做生意呢,别把事情闹大,听话!”   好说歹说,总算把苏兰劝住了。   马彪听不耐烦,火大的道:“官爷让你走一趟,你没听见吗?还敢反抗,爷看你是想罪加一等!”   苏兰又想暴怒,沈月萝死死抓住她的手,心中无奈,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据我所知,永安好像不是一个可以滥用职权的地方,我与那摊贩不过是几句争执,如果连这等小事也要被抓进大牢,我想永安城衙的大牢恐怕已经人满为患了吧?”   马彪被她噎的满脸通红,可又不能否认她说的是事实。   两个摊贩之间的争执,他们过来打发几句,驱赶看热闹的人,仅此而已。   哪能真抓回去,真关起来。   在他后面的马崇,比哥哥冷静的多,见这姑娘一脸的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慌乱。   他走过来,先按住哥哥的手,随后友好无害的笑道:“我大哥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拦在这里吵架,确实影响了城门口的秩序,既然矛盾不大,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沈月萝看他微笑着驱赶周围的人,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没有作声。   等到人群都散开了,先前退开的摊贩又凑过来,站到马彪跟前,告状道:“官差大人,这丫头无端踩烂我的蘑菇,还将蘑菇都扔进水里,她害我损失了钱财,这您得管吧?”   马彪正愁抓不住沈月萝的把柄,一听他这话,顿觉有戏,“哦?既然是她踩烂你的蘑菇,那就上她赔偿,你损失的蘑菇值多少钱?”   那摊贩眼珠子转的飞快,半响伸出三个手指头,颤颤的说道:“三……三钱!”   听他报出的数目,所有人都愣了。   那点烂蘑菇,哪值三钱银子,他分明是在讹诈。   沈月萝脸上的笑容没了,要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她早一脚踹死过去了。   弄一堆不正常的蘑菇在这儿摆摊,要真吃坏人,他死一百次都不够。   现在可倒好,居然还敢管她要钱。   看见地上还有两个残留的蘑菇,她冷笑着蹲下身,将那蘑菇捡起来,强硬的举到那摊贩跟前,“我说你的蘑菇有问题,你不信,既然你不信,那好,你把这两个蘑菇吃了,你吃了之后,如果没问题,三钱银子,我一分不少的赔给你,敢吗?”   齐文煜兴味意浓的笑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聪明,冷静,果敢的丫头。   秦玉风盯着沈月萝的纤手,只觉得那手格外的纤细,手腕不盈一握。再瞧她的眼神,却是锐利夺目,似剑一般有形慑人。   而坐在马车里的孙芸,一拍大腿,连声叫好。   有胆有识有魄力,苏兰那丫头她也挺喜欢,跟她脾气更像,可她更喜欢沈月萝的性子。咳咳……貌似比她这个未来婆婆,要聪明很多。   小春也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这样回府后才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主子听。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摊贩看着眼前的蘑菇,脸色刷的地变了,“你这丫头好不讲理,我自己采的蘑菇,当然是留着,再说,这东西是生的,我咋能吃。”   “谁说生的就不能吃,你想要我赔你银子,就把这蘑菇吃掉,如果不吃,我一分都不会赔给你,不仅如此,你还得给我道歉,明明是你的错,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可你这无良奸商,居然反咬一口,今儿不给你长点记性,难保你以后不会再犯,所以今儿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苏兰,过来帮忙,给我掰开他的嘴!”   “好,这个好,”苏兰乐颠颠的奔过来,二话不说,扣住那人的双手,反剪到后面,等着沈月萝下手。   沈月萝曲起手臂,手肘压在他的喉咙处。   条件反射下,那人不得不张开嘴。下一秒,嘴里就被塞满了。   “咳咳!你……你们……呕呕……”那摊贩跪在地上,手指伸进喉咙里,想把蘑菇抠出来。   马彪兄弟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样彪悍的女子,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可是回头想想,她说的好像也没错。   围观的人被驱散了不少,沈月萝其实老早就瞄见秦玉风的身影。   她记忆力还算不错,没见着他的时候,还会纳闷秦玉风是谁,见到了本人,一下就想起来,仅有的两次交集。   这个男人,以及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她都不喜欢。   苏兰一门心思都在打架上,还没发现秦玉风,否则一早扑上去把他揪住逼问萧寒的下落了。   沈月萝扫了眼跪在地上拼命抠着喉咙的人,语气轻蔑,“一个蘑菇而已,如果真没有问题,你何须这般的反应?”   一语戳破那人的谎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多的辩白,也已无济于事。   马彪是个粗人,没那么多的心思,但是又抹不开面子,“就算你要证明蘑菇是否有毒,那也不用逼他吃下去,小丫头,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   沈月萝冷笑道:“我过份?你脑子进水了吧……”   “噗!”   有几道怪异的声音,出现的很突兀。   沈月萝瞄了眼远处的两个人,再转回视线,瞪着脸色僵硬的马彪,继续道:“我说他的蘑菇有毒,你不相信,现在他自己都不肯吃,难道还不能证明蘑菇有毒吗?算了,就你这驴脑袋,再给你三天,你也想不明白的,我要回去做生意了!”   说完,她拖着苏兰,也不看秦玉风两人,拎着带来的竹篮子,往郑林那儿走去。   马彪心里气不过,还想再训她几句,但被马崇拉住了。   人多嘴杂,他们虽是官差,但永安官治严格,侯爷是个亲民廉政的好王爷,在龙侯爷眼皮子底下,他们可不敢造次。   两人悄悄从人群中撤退,马彪心中有火灭不掉,心中盘算着哪天那丫头若犯在他手里,再好好教训一二。   那蘑菇的摊贩,抠了一会,啥也没抠出来,脸色也变了,忽然捂住屁股,摊位上剩下的蘑菇也不管了,爬起来就朝远处茂密的草丛里跑。   马彪火大了,“他跑什么,跟鬼撵的一样。”   话单未落,就听见一声响亮的放屁声。   马彪兄弟俩脸色瞬间堪比吞了苍蝇,还真是有问题的蘑菇,特么的差点把他俩坑了。   小春悄无声息的赶着马车,   苏兰被沈月萝拖着,心里还不服气呢,边走边挥着拳头,嚷嚷着要教训人。   忽然,一个抬头,瞄见秦玉风跟齐文煜,松开沈月萝,便冲了过去,“秦玉风,你站住,你再敢跑一个试试!”   沈月萝看着空荡荡的手,再瞧苏兰像个凶猛的母兽,扑上秦玉风,她头痛的抚额,这丫头一点都不省心。算了,她还是不管了,生意要紧。   秦玉风看着如狼似虎的苏兰,苦笑着退后一步,伸手拽了齐文煜一把,瞬间挡在了自己前面。   本来苏兰扑的是秦玉风,但是等她抓在手里,却发现不是本人,她那个气的呀!   “你……怎么是你,闪开,秦玉风,你站着别动!”   秦玉风笑的如沐春风,“我没躲,只是你扑的劲头过大,我怕被撞倒了,齐兄就不同了,身板硬朗,体态健硕,你再扑一次,他也不会倒。”   齐文煜听的几欲吐血,他哪里比秦玉风健硕了?他又不是萧寒,再来一次,估计就得内伤了。   苏兰谁也不看,直直的瞪着秦玉风,逼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萧寒到底在哪,是你藏的,还是龙璟藏的,你要再不说,我定要翻了你的府邸,再翻永安侯府!” ☆、第57章 敢叫敢当   “苏姑娘,你真是冤枉在下了,萧寒可不是我能藏的,他的确找过我,但秦某深知苏姑娘对萧寒情深意重,自然是不敢藏的,至于龙世子是否藏了,那在下就不得而知了,”秦玉风的那张脸,怎么看怎么无害,单纯的苏兰,哪里知道他和煦的笑容背后,是怎样的坏心眼。   “你没骗我?”苏兰将信将疑。   秦玉风微笑道:“自然,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了,姑娘武功高绝,在下怎敢欺骗,哦,刚才见姑娘在东西,不知那位……”   女人天生对温柔的男人没有抵抗力,苏兰又是个性情直爽的人。   来硬的也就罢了,但就怕秦玉风这种翩翩儒雅风格之人。   “哦,她是沈月萝,我小的时候来过永安,跟她是旧识,她在烤肉呢,你们……”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苏兰还没说完,秦玉风便已笑盈盈的接下话,拱手道谢。弄的苏兰眨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   她想说的是:‘你们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   齐文煜很不耻秦玉风的作派,再看苏兰被他唬的一愣一愣,再度感叹女人的智商。恐怕也没几个人能逃开秦玉风的温柔功击,苏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今儿的烤肉摊,已是人满为患。   多了赵山泉跟赵山河的帮忙,却仍旧忙的两脚不沾地。   烤肉的炉灶又支了一个,由赵山泉管着。   沈月萝将篮子里的蘑菇跟青菜都拿了出来,先前杀鱼的小贩,也将鲫鱼拿了过来,还带了十几个大虾。   沈月萝将这些东西全都清洗干净,拌上调料。再抬头朝人群看去,发现今儿来的客人中,年轻人居多,远处还有几辆马车停着,衣着华丽的公子也不在少数。   但他们并不会亲自来排队,大都由家中小厮仆人代买。   看着沈月萝拿回来的东西,周胜笑呵呵的问道:“这是要烤鱼吗?我们小的时候最喜欢在河边烤鱼了,现捉现烤,再撒点盐,可香了。”   三毛也乐,“那会就属周胜跟郑林最会捉鱼,大宝小时候贼胖,扑到水里,鱼都被吓跑了。”   刘大宝抬脚作势要踹他,“胖咋了,那是福气,就你这小身板,想胖还胖不起来呢!”   “老大,他欺负人,快帮我,”三毛屁股一扭,躲开他的臭脚,朝沈月萝求救。   郑林正在给客人称肉,听见他们的嬉闹,看见沈月萝绝美的笑脸,眉眼都是浅浅的笑意。   三毛当着客人的面,称呼沈月萝为老大,他不嫌丢人,刘大宝脸上却挂不住,狠狠的瞪他一眼,“胡乱叫什么,闭上你的嘴!”   三毛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的道:“这有什么,敢做敢当,我不怕丢人,月萝有本事,我心服口服。”   赵山河冷笑着挤兑他,“你家墙头杂草长的太茂盛,回家割了吧!”他这是暗讽三毛是墙头草呢。   赵山河会帮着刘大宝讲话,这一点都不稀奇。   三毛也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听说二丫嚷嚷着要给郑林送饭呢,成天的扒在郑家门口,可惜了,有人烦的要死,有人却眼巴巴的捞不着!”   赵山河怒了,猛的扔掉手里的猪肉,恶狠狠的瞪着三毛,“你再说一遍试试!”   二丫喜欢郑林,整个广阳村都知道。郑林喜欢沈月萝,整个广阳村也全都知道。   这也正是赵山河一直介意,一直对沈月萝不能释怀的原因。   说到底,是妒忌,是不甘。   刘大宝见情况不对,喝斥道:“吵什么吵,要吵架回去再吵,现在做生意呢,你们想把客人都吓跑吗?”   赵山泉也发话了,“山河,不要胡闹,三毛,你也闭嘴!”   跟赵山泉比起来,赵山河心性浮躁多了,也容易暴怒。从小到大,赵山泉不知给他擦了多少屁股。   三毛呵笑了一声,转开头去,没再理会赵山河的冷眼。   周胜的视线在几人身上飘过,也劝道:“月萝真的很能干,山河,你要是不服,可以再挑战,如果依旧赢不了,就得心服口服的跟着她干,做男人,就得有屈能伸。”   沈月萝刚去郑林那里帮着收钱,离的不远,听到他们的争执,她抱着钱箱子走回来,在几人面前站定。   一脸未施粉黛的小脸,因为在太阳下站的久了,被晒出了一层粉嫩的颜色,像开在五月的粉色月秀花,清雅脱俗。   若不是她此刻冷着眼,轻抿着嘴巴,绝对会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都不想早点收工吗?”   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生生让刘大宝几人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今儿收摊后,咱们开个会,所有人都得出席,你们几个谁最会做饭?”   “呃,周胜做饭最好,”三毛举手。   沈月萝脸色柔和了些,“这样,待会周胜带上猪肉回去做饭,不过你得步走,要是能搭上顺风车更好,这样我们回去的时候就有热饭热菜吃了,我家没那么多大米跟白面,你得带些回去,否则没米下锅。”   周胜拿着抹布擦干净手,道:“那我先去找好驴车,再从米铺买些米面带回去。”   “你带上银子,这钱由我出,”沈月萝伸手掏钱给他。   周胜抓了抓头,“不用了吧,我看这钱算在公账上好了。”   沈月萝掏银子的手,没有停顿,“不必,我现在是大掌柜,拿着两份钱,管你们吃喝,也是应当的。”   这话说的,刘大宝几人脸上均有窘色。   他们几个大男人,还需一个女娃管吃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周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拿上银子走了。   苏兰小跑着冲回沈月萝身边,“月萝,我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   秦玉风跟齐文煜的出现,引起一阵不小的**乱。   那些小媳妇,大姑娘们,看的直犯花痴,恨不能多看两眼,刻进眼睛里。   毕竟是两位容貌举止出众的美男子,哪怕不说话,不作为,单单是站在那,便是一道叫人无法忽视的风景。   苏兰将沈月萝拖到二人跟前,本想介绍呢,哪知齐文煜率先开口了。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齐文煜勾着性感的薄唇,笑的**诱人。   沈月萝看着他的笑,不由的抖了抖肩膀,嘀咕道:“好冷!”   虽是嘀咕,声音却不小,对面那二人如何能听不见。   齐文煜摇折扇的手,顿了下。暗恼她真会煞风景,美男都不懂得欣赏,眼神也忒不好。   秦玉风扬起唇,笑的春暖花开,“在下是同济药堂的大掌柜,沈姑娘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沈月萝眸色不变,并未因他的春暖花开,而有所动容,淡淡的道:“记得又怎样,忘了又如何,这个很重要吗?”   秦玉风怔愣,多种可能的回答,他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貌似跟他以前听到的,都不一样。   齐文煜这回镇定了,他等着看秦玉风怎样吃憋。   秦玉风的怔愣也不过片刻而已,很快又恢复如初,“自然是不重要的,在下与龙世子有些交情,听说姑娘要跟龙世子定亲,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言语一声,在下定不会推脱。”   这话说的,多有技术含量。   分明就是在告诉沈月萝,他认识龙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   龙璟是谁?永安侯府的世子爷,这样的身份,可不是谁都能高攀的。   又传言他生着怪病,不出门,不与人结交。   沈月萝若想打探龙璟的情况,从他这里下手,再好不过。   苏兰也激动了,抱着沈月萝的胳膊,嚷嚷道:“对啊,你可以跟他打听那个龙璟的情况,顺便也帮我打听萧寒的下落,说不定真在永安侯府呢!”   沈月萝没有秦玉风预想中的反应,而是转眸看着苏兰,淡淡的笑,“你听谁说萧寒在永安侯府?”   “听他说的啊,”苏兰直指秦玉风。   沈月萝伸手拍拍她的头,语重心长的道:“傻丫头,这年头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不是看着面善,就一定是好人,尤其是商人,他说的话,你只能信一半,更有可能,连一半也不能信,懂吗?”   齐文煜嘴角古怪抽了抽,秦玉风怔怔的盯着沈月萝,脸上的春暖花开渐渐的散去。   齐文煜余光瞄见秦玉风的神情,心里那个爽啊,拐了他一下,“嗳,被骂作人面兽心,有何感想?”   秦玉风不理他,目光不离沈月萝,“沈姑娘如何判断在下的话有假,在下只说有可能,并未说一定,毕竟龙璟的地方,我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窥探不了。”   瞧他这话说的,多圆滑,百分百对自己有利,沈月萝再度看清秦玉风的为人,这样的人,她还是远离吧!玩不过啊!   苏兰是个直肠子,顺着秦玉风的话想下去,好像真是这么回事,顿时垂头丧气,“那要怎么办,一直找不到他,见不到他,那我不是白来了吗?月萝,你要帮我!”   她靠着沈月萝的肩头,撒娇,萌,加威胁。 ☆、第58章 齐文煜登门   当然,这威胁的话,她是靠在沈月萝耳边说的。   无非就是晚上死赖着她的**,顺带着死赖她的人。   沈月萝被她晃的头晕,只好投降,“怕了你了,秦公子是吧,麻烦你给那个萧寒带句话,是个有种的男人,就不应该向躲躲藏藏,他这样逃避的行为,真叫人不耻,还有你们二人,也不用再来探口风,有些事,还是坐下来,面对的好。”   她将鄙视的眼神发挥到淋漓尽致,那样的目光扫过秦玉风跟齐文煜,二人皆变了脸色。   从上到下,从南楚到永安,这种鄙夷的眼神,他们还是头一次瞧见,怎会不震惊。   齐文煜咧嘴笑了,“你这样说萧寒就不怕他来杀了你吗?再怎么说,这门亲事,他是被**的,他也很无辜。”   苏兰眼中委屈的怒火蹭蹭的往外冒,沈月萝按住她,冷冷瞄向齐文煜,“不管他是不是无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与其逃避,倒不如他乖乖的现身,咱们坐下来讨论一个可行的,对双方都有利的方案,如何?”   秦玉风默不作声,认真思考着沈月萝的话。   的确,萧寒逃得了一日,逃不了一辈子。他的逃避只是暂时的,皇命不可违。   万一苏兰告到皇上那里,他可就麻烦了。   萧寒亦不是普通人,他同龙璟身份相同,也是南楚封地的世子,只不过他的封地相较永安,要小的多。   往往他们这样的身份,对待皇权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个弄不好,落人话柄,得人口实,牵连甚广。   “月萝姑娘说的话,若有机会,秦某会告知萧寒,苏姑娘,感情的事急不得,如果姑娘不急着回京,那就在永安多玩些日子吧,”秦玉风此话,间接证实了他确实知道萧寒的下落,也算了给苏兰一个交待。   “那他……”苏兰一听有了萧寒的消息,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抓着沈月萝的那只手,也加重了力道。   沈月萝微微皱眉,再看她焦急的侧脸,心知这丫头对萧寒动了真心,看似没心没肺的丫头,感情却很纯粹。   沈月萝安慰道:“别急,这事交给我。”   齐文煜笑了,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苏兰,你别死心眼了,他不喜欢你,巴着粘着也没意思,明儿永安诗会,到时我再给你挑个如意郎君!”   苏兰怒瞪他,“谁用你挑,我就喜欢萧寒,我就爱粘着他,你管得着吗?”   齐文煜勾人的眸光,从沈月萝脸上掠过,笑的风情万种,“管不着,本公子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不领情就算了,沈月萝,你呢,明日的诗会,你去吗?”   秦玉风诧异的侧目看他,五月的诗会,大多是男子参加。   即便有女子,那也是单独的女子相聚,基本上是遥遥相望,若有看对眼的,再托人去打听。哪家小姐,哪家千金。   但是这个沈月萝身份特殊,马上要跟龙璟定亲,齐文煜脑子抽了吧,居然让沈月萝去参加相亲会。   就在秦玉风满心难解时,沈月萝竟笑着点头,“自然是要去的,美男多的地方,没理由不去,你们记着通知萧寒。”   苏兰被沈月萝万般不情愿的拖走了,齐文煜盯着她们走远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忽地笑了,“我好像饿了,去买几串烤肉,你要吗?”   秦玉风不语,好看的眉宇蹙着。   齐文煜也不强求,双手负在身后,追着沈月萝的脚步而去。   沈月萝要去诗会,以龙璟的脾气,定不愿参加这种无聊的诗会,如果龙璟知道沈月萝会去,不知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想到这里,秦玉风若有所思的笑了。   龙璟啊龙璟,人算不如天算,不是所有事,都能在意料之中的。   齐文煜整个上午,都围在沈月萝身边,看她做生意,看她跟人讨价还价,看她扯着大嗓门训斥那几个男人,监督他们干活。   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居然也跟娘们似的,时争时吵,只要有斗架的苗头窜起来,沈月萝总是及时的出现,毫不留情的掐灭,震的他们吭都不敢吭。   齐文煜越看越惊奇,越看越惊叹,竟舍不得走了。   在他们收摊要回家时,当先窜到驴车上,落落大方的跟个大爷似的。   秦玉风不可能跟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坐在驴车上,沈月萝瞄了眼前方,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齐文煜,压低了声音对苏兰提起了萧寒。   “你想找他,想见他,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有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你快说,我就知道你点子最多,”苏兰一听有门路,激动的差点掉下车。   “你别急,这种事情急不来,”沈月萝坐在板车边,晃着腿,“这一呢,就是刚才跟秦玉风说的,约他坐下来好好谈,但凡他有点脑子,都不该拒绝,因为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如果他没胆子,不敢见你,咱就采用第二条,抛个诱饵,钓鱼上钩!”   “抛诱饵?你说的……我咋都听不懂。”   “你不懂没关系,到时照着我说的做就是,哼,等抓到他,我扮黑脸,你扮白脸,非整的他死去活来不可,”沈月萝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萧寒是谁,她才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苏兰,好歹也算她的闺密,被一个男人折磨成这样,她当然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沈月萝本尊,可是极其护短的,要知道她护短护到什么程度,得看萧寒做到什么地步。   身在某个地方的萧公子,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身后一阵冷风刮过。   齐文煜曲起一条腿,眸光不经意的扫见前面那辆车上的两个人,沈月萝侧脸展现的狡黠,他饶有兴致的抚着下巴。好戏就要开场了,他又怎会错过。   郑林赶着车,身旁坐着的齐文煜,让他备感别扭。   这个男人,上次买小猪仔时,也是突然冒出来,今儿又来了,还粘着月萝,跟到了家里,居心叵测。   刘大宝嘴里咬着青草根,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穿梭,郑林不**的神情,自然也没逃过他的眼睛,他呵呵一笑,调侃道:“这位少爷,我们乡下穷的很,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您这突然出现,可别怪我们慢待了您。”   沈月萝在前面回过头,“齐文煜,你想留下吃饭,得交银子,我家的饭可不是白吃的,一顿饭一两银子。”   众人惊愕了,刘大宝也就是开开玩笑,可没打算管人家要钱,再说他也没那个胆子啊!   郑林也愣住了,但是想想,月萝做事定有她的道理,她不是个胡闹的人。   齐文煜怎会在乎区区一两银子,比起银子来,他更喜欢逗逗沈月萝。   “行啊,银子爷有的是,要不今晚爷留下,付你住宿费,如何?”   轻佻的语气,令除了他之外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沈月萝跟曲氏相依为命,家里只有两个女人,哪怕是郑林,也不敢太晚出现在曲家。   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若是让人知道沈月萝收留了男人在家中过夜,她还要不要做人了。那些三八老姑婆们的口水,非得把她淹死不可。   郑林等人生气了,刘大宝手中紧紧抓着绳子,一双喷火的眼睛,恨不得烧穿齐文煜。   他们几人的反应,倒是出乎齐文煜的意料,看来这小丫头的拥护者,还不少呢!   “你闭嘴,我还要住月萝家呢,你从哪来滚哪去,”苏兰要不是离的挺远,加上肚子饿的要命,早一脚踹过去了。   相较他们的剧烈反应,沈月萝显的云淡风轻,甚至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好啊,只要你敢住,我便敢收,希望那位龙世子不会在意。”   说完这话,她偷偷观察齐文煜的反应。   果然,在她说完之后,齐文煜那张俊俏的脸蛋,僵硬了几秒钟,眨了眨眼睛,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当然不介意,病的太死了,连拜堂都不能,你不如考虑一下,跟他退婚吧!”   齐文煜抛出一个媚眼,在他以为是媚眼,但在沈月萝跟苏兰看来,教人恶心的想吐。   他刚才那一丝异样,没有逃出沈月萝的视线。   “嗳,你怎么能答应他,这家伙最不要脸了,”苏兰恨恨的道。   沈月萝转开脸去,“他不敢的,放心好了。”   “不敢?”苏兰也朝齐文煜看去,却没看出什么。   回到广阳村,驴车还没停下,一身花白相间的豹子,便一头冲了过来,像温顺的小狗一样,围在沈月萝脚边,时不时用牙齿咬着她的裤腿,长长的尾巴,在屁股后面摇来摇去。   齐文煜优雅的跳下车,惊奇道:“这是你养的吗?好特别的小东西,居然还是野花豹,你也不怕它长大了把你叼去吃了。”   沈月萝拍拍身上的尘土,踢开脚边的小东西,憋他一眼,忽然道:“小景,咬他!”   齐文煜一怔,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一道花白的身影,就朝他扑了过来,扯着他的衣裳,又是咬又是抓。齐文煜甩不开它,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只能求助它的主人。   “嚯,沈月萝,快把它带走,不然我就踩死它!”   “小景,回来,”沈月萝惬意悠闲的站在那,朝小景勾勾手。   吓唬齐文煜而已,小景目前还不能吃人,以后就说不定了,“你呢,最好别惹毛了我,否则等小景长大了,第一个叼走的,就是你!”   转身,仰首阔步带着小景回家。   齐文煜恼怒的看着自己凌乱,布满抓痕的衣衫,终于怒了,“沈月萝!你弄坏了爷的衣裳,你得负责!”   苏兰在一旁看的直乐,怂勇他,“去找龙璟赔,他是永安世子,肯定有钱。”   齐文煜狂怒的心一颤,脑子里闪过龙璟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还有他眼里终年不化的寒冰,以及眼底深不可测的算计。   想到最后,他又打了个冷颤。   不过……就算要不到他的赔偿,损他一番,让他的僵尸脸碎裂,应该也不错。   齐文煜心中有了计较,此时到了沈月萝家门口,哪有不进去的道理,“好主意,等爷回去,再找他算账。”   苏兰不屑的呸了一口,“你能要到再说吧!”   曲文君坐在院子里,手里还捧着绣活。   经过沈月萝细心照顾,她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就是走路不利索,得慢慢挪。   听见院门口的动静,她笑着抬起头,“你们回来啦,晌午饭都做好了,周胜这孩子也不用我帮忙,一个人弄了好多菜。”   “太好了,我正饿的要命呢,”苏兰像只猫似的,窜进院里,对曲文君笑了笑,便一头钻进厨房,不一会,就听见她赞叹的声音。   “娘,你怎么出来了,腿还疼吗?”沈月萝领着小景快步走进院里,第一件事,便是奔到曲文君跟前,查看她的膝盖,小景寸步不离的跟着。   曲文君抬起袖子,抹掉沈月萝额上的汗,“不疼了,周胜见我在屋里闷的慌,便将我扶了出来,又弄好了这些东西,娘啥也没干。”   周胜从厨房走出来,腰上还围着灰色围裙,当看见沈月萝时,那双黑幽的眼珠子,瞬间亮了起来,“你们回来啦!”   “刚回来,还没进门就闻见你烧菜的香味,想不到你厨艺又进步了,能开饭馆了,”郑林栓好驴车,走进来舀了水洗脸,以为周胜是跟他说话呢。   刘大宝也饥肠辘辘,“周胜要是开饭馆,我就去给你刷锅洗碗,你管我三顿饭就行。”   郑林见他过来,又舀了凉水,给他冲洗。   苏兰手里捏着块肉,从厨房窜出来,顾不得肉太烫,一下塞进嘴里,肉块太大,将她的嘴都塞满了,说话也含糊不清,“好吃……我在家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呢!”   三毛看她先得手了,急的不行,冲过去夺了郑林手里的水瓢,抢先洗脸洗手。   赵山泉兄弟俩,走在后面,相比那几人的猴急,他俩淡定多了。   齐文煜最后一个进来,刚一迈进院子,还没来得及感叹破败的小院子,破败的屋子,破败的一切一切。   就见院子里站满了人,除了沈月萝跟苏兰,其他的全是男人。   ------题外话------   妞们!元宵快乐! ☆、第59章 进了狼窝   连他都觉得不妥,可是为毛沈月萝一脸淡定,甚至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看着们打闹。( .L.)   有那么一刻,他都要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沈月萝,沈家大****,能这样跟男子相处吗?   曲文君脸上也洋溢着和善温暖的笑,但当她看见齐文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偏头问女儿,“月萝,这位是谁啊?”   沈月萝闻声,也朝齐文煜看去。   说实话,这位爷,一身华服锦袍,出现在她的小院里,画面实在太违和。   “哦,他是永安城的一个酒楼老板,想跟我谈生意,今儿特地来考察的,是不是啊齐公子?”沈月萝故意扬声问他。   齐文煜脸上短暂的不适过后,只留下坦荡从容,“沈姑娘说的没错,在下齐文煜,见过老夫人。”   曲文君多年没被人叫过老夫人了,有些不适应,“公子屈尊到我这小院,叫我们母女受**若惊,公子若是不嫌弃,跟他们一样,叫我曲婶就好了,月萝,还不去倒茶,兰丫头,进屋搬个凳子出来。”   “谢谢曲婶,那文煜便不客气了,”齐文煜绝对有当师奶杀手的潜质,瞧他一脸的乖巧笑意,逗的曲文君眉开眼笑。   周胜跟郑林搬了桌子出来,还跟昨儿一样,摆在院里的树下,一群人围着桌子吃饭。   齐文煜站在一边,看着那有些破旧,有些脏污的桌子,再低头瞧见院子地面坑坑洼洼,都是泥巴地面,就算扫的再干净,也不像青石板那么干净。   今儿周胜回来的时候,沈月萝让他带了些新粗瓷碗碟。   她看着很喜欢,捧着爱不释手。   但是在齐文煜眼里,这些粗糙的器皿,连他的夜壶都不如,让他怎么下手?   郑林几人都看出他的别扭,可是谁也没搭理他。   又不是他们求着齐文煜来的,不高兴,他可以随时甩手走人,又没有拦着。   苏兰捧着碗凑过来,幸灾乐祸的嘿嘿笑着:“看不惯?吃不惯?门在那,抬抬您的贵脚,连小景都不会留你。”   “小景?”齐文煜刚才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直到这会才恍然记起来,就是小景这两个字。   “你们给这野豹子起名叫小景?你也不怕龙璟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满头黑线,脑子里想着龙璟知道了此事,会是怎样的反应。勃然大怒,还是亲自跑过来,掐死这豹子。   苏兰一口一口的扒着饭,嘴里都被饭塞满了,抽空指了指沈月萝,意思是,名字不是她起的,要找人算账,得找沈月萝去。   齐文煜转头看向同样坐在桌子边,跟几个男子有说有笑,毫不避讳,坦荡的像个男人一样沈月萝。   察觉到他的目光,沈月萝回过头来,筷子上还夹着一块肉,见他表情怪怪的,疑惑的问道:“怎么啦?你不吃饭吗?再不吃可就要没了。”   齐文煜呆了下,再一看,果然桌上那两盆菜,只剩一半了。   正好这时肚子也咕咕叫,让他想装逼都不能。   他收了折扇,奔到桌边挤开郑林,坐在沈月萝旁边,看了眼桌上的餐具,“我用哪个碗?饭在哪里?”   沈月萝憋着笑,推了个干净了碗给他,“碗在这里,米饭就在你前方,想吃饭自己盛。”   齐文煜扭头瞪她,“你给本少爷盛饭!”想他齐文煜是什么身份,从小到大,何曾盛过饭,哪回吃饭,不是婢女仆人将饭菜送到嘴边。这女人也太没眼力见了,要是遇上龙璟,还不定怎么的呢!   沈月萝也回瞪他,“你没手没脚吗?生活不能自理吗?为啥不能自己盛饭!”   齐文煜没想到沈月萝竟敢这么呛他,不盛饭事小,丢面子事大。   曲文君看不过去了,“月萝,过门都是客,别怠慢了客人,快给齐公子盛饭!”   齐文煜一听曲文君站在他这边,心里甭提多乐。   旁人的话,沈月萝可以不理,但亲娘的话,她不敢不从。   心不甘情不愿的给齐文煜盛了饭,重重的将碗搁在桌上,阴笑着问他,“大少爷,要不要我喂你啊!”   “噗!”   对面有几人喷饭,还好大家都及时转开头,避免了饭菜遭殃。   齐文煜闷闷的端起碗,虽然一样饿的前胸贴后背,可人家依旧吃的优雅从容,不像其他人,狼吞虎咽,恨不得把自个儿的舌头也一并吞掉。   刘大宝跟周胜快速的吃完了,他们本来就饿,又习惯了抢食,所以吃的格外快。   沈月萝让他们先回家去了,碗筷不用他们收拾。   紧接着赵山河兄弟俩也吃饱了,就算不吃饱,他们也会不下去了,跟齐文煜坐在一起,感觉太别扭。   等到齐文煜吃个半饱时,连苏兰都跑了,她扶着曲氏进屋睡午觉。   于是,饭桌上只剩上齐文煜跟沈月萝。   倒不是沈月萝吃的慢,是她故意等齐文煜,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人最后吃完吧?   看着桌上剩的残渣肉菜,齐文煜吃到一半碗里还有一半的米饭,便感觉吃不下去了,将碗丢在桌上就要站起来,“我不吃了,你收拾了吧!”   沈月萝看他一脸坦然的态度,伸出手,指着剩下的半碗饭,冷冷的道:“你不知道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吗?把这些都吃完,否则不准离开桌子。”   齐文煜欠起的屁股,又跌回了凳子上,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说什么?你这是在威胁小爷?就为了半碗米饭?”   齐文煜觉得脑子快崩塌了,长久以来,他经历的,他看过的,听过的,都没今儿一天来的震撼。   沈月萝端起桌上的小咸菜,亲自挑了几根,放在他碗里,并将碗捧到他面前,冷脸换成了温柔的笑,“不是威胁,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农家人的粮食来之不易,米饭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这些食也是,我知道你出身金贵,这些东西,你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入乡随俗,来,赶紧吃光!”   她突然换了态度,弄的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再低头,看着抵着到自己嘴边粗瓷碗,脸彻底黑了。   “我自己来,”不自在的夺过碗,啥也不说,动作奇快的扒了干净。   沈月萝暗想,这小子单纯的很,吃软不吃硬,是要哄的。   终于将剩下的米饭吃个干净,齐文煜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行为很丢人,于是扯了个话题,“你为什么给它起名小景,你难道不知道龙璟的小名也叫小璟吗?”   这个它,当然是扒在廊檐下晒太阳的野豹。   也不知是个什么种类,居然比一般的豹子长的都要快。   沈月萝嘿嘿的笑了,“知道不知道的,有什么关系吗?有种的你让他自己来找我说,躲在阴暗处,不敢见人,算什么男人。”   齐文煜张着嘴巴,能塞下枚鹅蛋,“你……你什么意思?”   沈月萝随意的挥着筷子,斜睨他一眼,“你说什么意思,当我傻吗?你跟秦玉风都知道他是什么人,隐藏自己,无非就那么几个目地,避开锋芒,积蓄力量,麻痹敌人,最差的一种可能,是他没本事,惧怕敌人,躲着躲着,就成习惯了,你跟我说说,这个龙璟是属于哪一种?”   在沈月萝说话的同时,齐文煜脑中飞速窜过许多个画面。   龙璟若是知道他泄露了秘密,会不会杀了他?   可他什么也没说啊,沈月萝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或认定龙璟是隐藏的。   齐文煜的表情在一瞬间变了好几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反正……反正你都要跟龙璟成亲了,他究竟是什么人,还是你自己去发掘吧!”   他欠身欲走,却被沈月萝扣住手腕,“别急着走嘛,你送****来让我窥探情报,我要是不从你这儿挖出点秘密,岂不是太亏了,坐下!”   齐文煜心里那个悔恨哪,敢情他是送****来的,羊入虎口?   “其实,其实龙璟是个好人,”他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这样说,日后龙璟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报复他吧?   沈月萝起身去厨房倒了茶水,依然是粗瓷器皿,泡的是水里的野茶,“你不说我也懂,永安那么富庶,龙璟若是个愚笨的,大可招摇过市,可是招摇过后,定会引来嫉恨垂涎,就好比,我若将小花养的又肥又大,它就该担心自己随时被我宰了吃肉,是不是小花?”   正跟泥墙做斗争的小花,蹭的正舒服呢,乍见主人朝它看过来,哼哼的凑到围栏边,眼巴巴的望着她。   齐文煜心事重重的端起粗茶,也不介意这茶能否入口了。他不能否认沈月萝的话,但也不能认同,只好不说话,言多必失。这女人分析能力太厉害了,他甚至在想,龙璟那狐狸碰上沈月萝,会不会吃亏呢?貌似不会,反正这么多年,他没见龙璟吃过亏。   沈月萝眯起眼,没有放过在齐文煜的犹疑不定,眸光深深。   刚刚的话,有一半是她猜的,有一半是她的推论,但不管怎样,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齐公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若你不想说龙璟的事,那么就跟我说说萧寒吧,两者选一,你掂量下!”   齐文煜顿感自己送****的行为,简直可笑到家了,“我若是不说,你能怎么样!”他收起玩味的眼神,神情严肃。   “我不能怎么样,顶多让你出点丑,坏你的名声,坏我的名声,再坏龙璟的名声,你说好不好?”她忽然逼近齐文煜的脸,一字一句的威胁,“告诉我萧寒到底在哪,否则明天,全永安的人,都会知道你出现在沈月萝家里,就算我可以不要脸,但龙世子想必还是要的。”   “你敢,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小爷吗?做梦,永安城还轮不到你猖狂,你以为龙璟是白痴吗?”齐文煜觉得自己看走眼,刚才还觉得这女子胆大心思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有胆子,没脑子。   沈月萝并不慌乱,镇定自若的笑着,“我没做梦,你以为永安城除了富甲贵胄,再没有别的人了吗?那些闲着无事的三姑六婆,最喜欢传八卦了,呵呵,我编个好听的故事,派人去传播,就算龙璟也拦不住,快说吧,我没那个耐心跟你继续耗,你最好乖乖听话,到了我的地盘,别任性了。”   齐文煜气的吐血,看来他真进狼窝了,左思右想。   这个女人,他不能真得罪,龙璟还要跟她定亲呢!虽然他清楚的知道龙璟那厮有多厌恶女子,但这种时候,他也不能一拳将这女人打飞。   “好吧,我告诉你萧寒在哪!”事到临头,他只有出萧寒了,再说,就算苏兰此时真找到那里,也不一定能逮到萧寒。   苏兰在屋里睡的香甜,压根不晓得沈月萝已经套出萧寒的下落。沈月萝也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她,这妞性子太暴躁,得知了消息,还不得立马跑去抓人。   又是一个忙碌的下午,生意的事,都交给郑林跟刘大宝去办。   三毛跟周胜被沈月萝派进城,打探消息,主要是大小酒楼,包子铺,客栈,这些需要大批猪肉的店铺。   齐文煜抵不过沈月萝那贼坏的心眼,生怕再待下去,会被她吃的骨头也不剩,在交了饭钱之后,跟着周胜的驴车,回永安城了。   今儿这一天把他折腾的,整整泡了一个时辰的澡,才让他觉得身上不那么难闻了。   他们都去忙了,沈月萝便带着苏兰拿上鱼网,去河里捕鱼。   捕鱼是个技术活,沈月萝也不是万能的。从郑林家借了小船,在郑林担忧不放心的眼神下,硬是跟苏兰两个人,将船划到了河中间。   苏兰是个汗鸭子,瞅着摇摇摆摆的小船,她那个心哪,悬到天宫去了,“我说你这女人,到底会不会划船,会不会捕鱼,我怎么看你就是个半吊子,你不会是想对我谋财害命吧?”   沈月萝心里也郁闷着,本以为不就是划船嘛,能有多难,抱着船桨划啦几下,船就能动了。 ☆、第60章 你是猪   可她忘了,河水是流动的,划船是需要平衡的,再加上她俩没经验,一个劲的在小船上动来动去,这船能稳得了吗?   她看着原地打转的船,懊恼的反击苏兰,“你有财吗?比我还穷,我谋你的命,还不如把你掉,兴许还能换几个钱。( .L.)”   苏兰嘿嘿的乐了,“好啊,你把我给萧寒,我倒给你一笔钱!”   “滚,别笑的那么**,我晚上还要吃饭呢,”沈月萝怒瞪她,只是这怒瞪里,没几分真的怒意,瞧着晃动不定的小船,她叹息的埋怨,“一定是你太重了,我俩差的太多,你看,连船都不干了。”   苏兰呆了下,突然暴怒,“死丫头,你敢说我胖,”一个健步跳起,也不管船了,张开双手,朝沈月萝扑了过去。   本来就不太稳定的小船,在她无所顾及的一扑之下,彻底失去的平衡。   “哎哎,船翻……”没等沈月萝把话说完,船身带着她朝另一边翻倒了。   “啊!”一声惊呼,苏兰也不可避免的扑进河水里。   郑林刚开始看她俩玩的挺好,想起这一片水不深,但也怕她俩出意外,便跑去借船了,哪知,他船还没借来,这两人就已经掉进水里。   小景独自在岸边玩耍,瞅见主子掉进河里,急的跟什么似的,恨不能跳进水里。   “咳咳,噗!”苏兰在喝了两口河水之后,才被沈月萝提溜出水面。   看她狼狈的样,头发粘在脸上,弄的一张小脸,古怪的要命,沈月萝忍不住爆笑。   苏兰一手抓着船,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呸了她一口,“你还好意思笑,还不赶紧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还得把船划回去,你重新爬上去,咱们好好划,兴许还能靠岸的时候,”沈月萝好不容易止住笑。今儿她心情十分美好,苏兰跟她臭味相投,两人还有一样的恶趣味,想不凑一起都难。   苏兰瞅了眼还很远的岸边,暗骂了声,最后还是乖乖爬上船。   两人又在河里折腾了好一会,沈月萝总算勉勉强强划顺溜了。   一直拖在船后面的鱼网,原本她俩还想着,在河里溜达一圈,怎么着,也能网住一两个晕头,搞不清方向的笨鱼,哪知鱼网一提起来,她俩直接吐血了,竟然只有一缩着脑袋的乌龟。   是乌龟,不是老鳖。   沈月萝黑着脸,伸出两指,将那碟子大小的乌龟拎起来,郁闷的道:“乌龟能吃吗?要不咱回家将它剥了壳,或者直接扔火里烤熟,要是不好吃,就赏给小景。”   苏兰鄙视她,“你饿疯了吧,听说吃乌龟是要折寿的,老娘还没搞定萧寒,还不想那么早死,你想吃,自己吃去吧!”   “鬼扯,饿极了,什么都能吃,”沈月萝说话的时候,将那乌龟举到跟自己的眼睛一样的高度,跟它对视,“瞧瞧这可爱的小模样,让我不忍心吃它了呢,可是怎么办,要不把它养家里。”   那乌龟也是个怂货,脑袋缩到不能再缩,一丁点都不敢露,黑豆子似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沈月萝。   不光沈月萝想吃乌龟肉,小景更想吃,它兴奋的围在沈月萝边上。乌龟瞪着沈月萝,它瞪着乌龟,带胡子的嘴巴,一个劲的往上凑。   它还没到吃肉的年纪,但野生动物对肉类天生的渴望,让它舍不得这个浑身是壳的家伙。   沈月萝拍开它的脑袋,“恶心死了,都是口水!”   郑林没借到船,又怕她们出事,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还没靠近,就被苏兰喝住了,“别过来,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你最好离远些。”   郑林脚步一顿,此时他离了有十几米远,但是阳光充足,视线非常好,所以他还是瞧见了被水浸湿的人儿。   春末夏初,衣服穿的都不多,单薄的贴在身上,该是怎样的一副美景。   郑林双眼发直的站在那,像被人点了穴,啥也不晓得。   “小景,去把他拖走,”沈月萝拍了拍小野豹的脑袋,得了命令的小野豹,又蹦又跳的窜到郑林身边,咬着他的裤腿,往家的方向扯。   郑林被小景拉回怔愣的脑子,慌忙转开视线,转身背对着她们,一张清秀的脸涨的又红又紫,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我……我先走了。”   郑林像是身后有鬼追似的逃走了,跑到一半,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了。   苏兰指沈月萝,笑的前俯后仰,“你丫天生就一祸害!”   沈月萝翻了个白眼,躺在河岸上,任暖的有些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我没祸害他,单纯的友情关系,你别瞎说!”   “还单纯呢,你没瞅见他看你的眼神,啧啧,多痴情的一个小伙子,依我看,你要是能跟龙璟解除婚约,不如就选了他,人家对你一心一意,专情又老实,太适合你了,”苏兰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沈月萝坚决的摇摇头,“女人这一辈子,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与其把自己困四方院里,守着男人,装什么贤妻良母,倒不如遨游四海,创下属于自己的辉煌。”   说到辉煌,苏兰忽然哀声唉气的说道:“你想的太简单啦,说不定咱南楚国很快就要有麻烦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有谁想造反,还是边境要动乱?”对于一个正常的穿越人,她其实很怕打仗的。   一没绝世武功,二没能保护她的黑暗势力。   身边也就郑林他们几人,她只打算带着他们做生意赚大钱,可从来没想到带他们上战场杀敌,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领域。   目前来说,她完全没能力应付战争这一档子事。   苏兰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宽心,“有麻烦的不是我们,是西边的属地,那里原本是蛮夷族,被南楚收服后,也封了王,但是呢,蛮夷人天生好战,安份不了,我来永安的路上,曾遇到从西边逃过来的难民,他们受不了蛮夷人的打打杀杀,一年到头,没几天安稳日子好过,地里的庄稼全荒了,再加今年冬季雪太大,把房子庄稼都毁了,人人面黄肌瘦,跟皮包骨似的,我身上带的银子,全都拿去给他们买粮食了,要不我咱能饿的前胸贴后背!”   苏兰这一番话,说的豪气云天,颇有女侠风范。   “好样的,我别看我成天眼睛里只看见钱,那也是被逼无奈,只有站到更高的地方,拥有更多的钱,才能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你说的动乱,依我看,小不了,若是牵扯到永安,或者有人故意要牵扯到永安,我们的太平日子也算到头了,我得好好合计合计才成,”沈月萝心中复杂,秀眉蹙起。   苏兰叹气,“打仗的事我不懂,不过要真的上战场杀敌,本姑娘定能大杀四方,管叫敌人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沈月萝忍不住笑着的推了她一把,“你就吹吧,打仗不是简单的事,关系到千万人的性命,你充其量也就能当个伙头兵,女将军就算了。”   “好啊,你敢笑话我,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苏兰奸笑着翻身将她扑倒,两色爪挠在沈月萝的腰间。   “哈哈……别挠,我怕痒……”她真的怕痒。   两人在河边打闹一阵,临近傍晚了,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乘着河边人不多,两人猫着腰,回了家。   小野豹也想留下,可它还得去讨口饭吃,在院门口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朝郑林家的方向跑去了。   小花这货,将猪的本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吃饱了睡,睡醒了吃,闲来无事,就去啃墙皮,要不就在猪圈地里拱来拱去。   瞧见主人回来了,它冲到围栏边,仰着头,眼巴巴的望着她。   沈月萝瞪它一眼,“你个猪,晚上吃那么多猪食了,别告诉我,你还没吃饱!”   小花哼哼两声,依旧眼巴巴的望着她。   沈月抚额,“你丫这么能吃,我快养不起你了,要不把你了,做烤乳猪吧!”   这回小花不哼了,一扭头,钻进猪圈里,连个屁股都不敢露。   苏兰笑喷了,“你养猪跟别人都不一样,它能吃是好事,你咋能克扣它伙食呢!”   “不是我要克扣,是这家伙太能吃了,现在的饭量,都快赶上一头成年猪了,可你看它吃那么多,却不见它长肉,早知道就不买野猪了。”   当初她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现实太残酷啊!   最近赚来的钱,除了添置家里的必需品之外,其他的也所剩无几。   看来她得另寻路子才成,否则光靠一个猪肉,烤肉的生意,根本无法满足她跟郑林等人的开支。   想想也是,生意不大,耗费的人力却不少,赚是赚了,但最后盈利却不会很多。   回到厨房,沈月萝坐到灶台后面,烧开一锅热水。   拿着水瓢,舀了些热水端进曲文君房里。   推开门,就见曲文君正靠在柜子边上,翻箱倒柜的在找着什么。   “娘,您在找什么呢,喊我一声,我帮您找就是,”将木盆放在桌上,她走到曲文君身后,伸手要扶她。   “不用不用,我找着了,先到那边坐着,娘慢慢跟你说,”曲文君手里握着个小布包,对她笑笑。   沈月苏依言扶着她,走回桌边,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布包,没有开口先问。   曲文君拉近了油灯,缓缓将布包打开,露出几件玉饰,“月萝,娘有几件祖传的首饰,这两件是你爹给的,你不是要做生意吗?娘帮不上你的忙,你将这几件东西拿去当了,换点银子做本钱。”   曲文君将布包推给她,满眼希冀的看着沈月萝。   看着布包里的东西,沈月萝心中百感交集,她将东西又推了回去,“娘,这些东西您留着防身就好,或者等我出嫁的时候给我做嫁妆,我现在是白手起家,虽然难了点,苦了点,但是没有负担,就算失败了,也没啥,但我若是收了这些东西,我压力会很大,希望您能明白。”   她不是不缺钱,也不是没想过发一笔横财,弄到做生意的本钱。   但她不能拿曲文君的钱,去冒险做生意,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曲文君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做娘的,又咋会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娘的东西就是你的,至于嫁妆,你不是说现在还不想嫁,周秀兰也答应我了,会找个替嫁的过去,她应该不会失言,等定亲的事过去,咱们的日子就安稳了。”   “应该吧,娘,东西您先收好,若哪天我真缺钱了,再来找您要,暂时用不到,那个热水我端来了,您快洗洗睡吧,我去熬药,”沈月萝起身离开屋子,她没有告诉曲文君,周秀兰那女人不可能善罢甘休。   就算她真找到替嫁的人,嫁进永安侯府,那也是看中永安侯府世子妃的位置,而不是为了帮她们母女。   如果永安侯府的事过去,难保她不会再起这样的心思。   用不受**的女儿,换取利益,沈奎一定很乐意。   只是沈月萝没想到,在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想见的,不想见的,全都出现了。   白天累的要命,倒在**上,**无梦,睡的又香又甜。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沈月萝睁开眼,想翻动下身子,两条腿却像有千斤重。   揉揉眼,欠起身子才发现,原来是苏兰这妞的长腿压在她身上,不只是腿,几乎是半个身子都压着她。   难怪她觉得呼吸不畅呢,再被她压几次,她真担心哪天夜里就得被她闷死了。   推开苏兰的腿,这妞居然没醒,吧唧着嘴巴,扯过被子,又继续睡着。   沈月萝脸上荡起笑容,打开窗子,外面竟下起雨来了。   雨势不大,天边还有一道朝霞,看样子只是阵雨。   身在乡下,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下雨了。   她家的破房子,倒是不怎么漏雨,但是院里的水坑泥泞湿滑。   穿好衣服,站在廊檐下,沈月萝为自己的鞋子烦恼。 ☆、第61章 赴诗会(一)   她没有太多的鞋子可以替换,下雨天只能穿草鞋,还好天气湿热,要是冬天,那可就惨了,冻烂冻坏都是正常的。   家里的衣柜,她那天翻看了下,过冬的衣物棉鞋,都很旧,还很破,那棉袄也是薄薄的一层,棉裤就更可怜了,只有一条,连个替换的都没有。   除了衣物,还是吃的。   看来这个夏季,有她忙的了,一定得赶在入冬之前,备好过冬的粮食跟所需品。   她也怕冷,冬天啥也不想干,最好是窝在被子里冬眠。   换上草鞋,披上蓑衣,迈进了雨雾中。   小花一大早又在哼哼唧唧,瞅见沈月萝出来,那个兴奋的啊,嗷嗷直叫唤。   沈月萝理也不理它,带上铁锹,拿上篮子,正走到院子门口,已经起**的曲文君推开窗子喊她。   “妮儿,这么早,就别去割猪草了,要不今儿去城里买些糟糠回来,也省得你每天这么辛苦。”   沈月萝拉开院门,拽了拽蓑衣,回头对她笑着道:“我不打猪草,光吃猪草,根本喂不饱它,我这是去菜园弄些青菜,回来再烀猪食。”   “那你当心点,小心路上滑,”曲文君叮嘱道。   “嗯,我知道的,你先别起来,等我从菜园回来,再烧早饭,”说完,她便提着东西,走了出去。   她昨晚睡的香,不晓得这雨下了多久,看村子大路上的泥泞,走在路上的人,有些连草鞋都没穿,光着脚踩泥巴,深些的泥路,稀泥都快裹到脚踝。   不同于大们烦恼下雨,小娃们可喜欢下雨天了。   抓鱼,踩泥巴,玩的不亦乐乎。   月萝提了提铁锹,围着院墙走了一圈。   每个院子都有排水沟,在院墙下开个小洞,雨势再大,院里的水也不会倒灌进屋里。   但是时间久了,排水沟难免堵塞。   她刚出堂屋时,就发现院里的雨水积的有些深。   寻着院墙走了圈,找到排水沟,她将篮子放下,开始疏通水沟。   挖出的稀泥全铲到一边,一直挖到旁边的小沟,才停手。   此时,即便披着蓑衣,她头发身上,也快湿透了。   抹了把额上雨水,收起铁锹,   雨势渐渐的小了,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去。   小菜园里,因为有了雨水的滋润,更显的青翠碧绿。   菜秧刚种下没多久,想吃上新鲜的蔬菜,还得再等上半个月。   铲了几棵莴笋,割了些韭菜,篮子装满了,她便往家去了。   这时雨势收了回去,朝阳露出脸来,很快,暖热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天空像水洗过的一样湛蓝。   苏兰不好意思赖**,沈月萝推开院门进来时,她正在院里喂鸡,就是不会烧饭,也不会洗衣服。   人家毕竟是千金小姐,家里仆从小厮成君,会喂鸡,就不错了。   “你回来啦,哎哟,衣服都湿了,还不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我给你准备了男装,你快换上给我瞧瞧,”苏兰笑眯眯的看她。   她这一说,沈月萝才想起来,今儿是那什么诗会,她准备了好几天,不为别的,就为了让沈婉下不了台,所以这个诗会,她非去不可。   “哦,那你过来把篮子接过去,我脚上都是泥,得把鞋脱了。”   “嗳嗳,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拿鞋,”苏兰抱着鸡食盆,蹬蹬的跑进屋,拿了干净的鞋,等她奔到沈月萝跟前时,瞅见她不止草鞋上是泥,连脚上,裤腿上也全是泥巴,“你这脚得洗洗,可厨房里没热水,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烧热水给你洗脚。”   “不用了,我用凉水洗就成,你烧不好土灶,别瞎忙活,”沈月萝脱了草鞋,提上干净的鞋,走到廊檐的水缸边,舀了凉水,拿过木盆,便开始洗脚。   苏兰放好铁锹,看她用凉水洗脚,心疼不已,再想到沈奎富甲一方的身份,心里升起一团火,“我看你还是得回沈家得了,不能让他凭白无故占了你跟曲婶的便宜,凭什么呀,你才是明正言顺的沈家大小姐,她沈婉充其量不过是个庶出,她有什么资格霸占属于你的东西,这个沈奎也是瞎了眼,有你这么好的女儿,却不懂得珍惜,我要是你有一半能干,我爹非得乐的跳上三天三夜!”   “他是瞎了眼,我眼睛好的很,该是我的东西,到最后,他还得给我吐出来,但是回沈家这个事,我从来没想过,除了有钱,那个家丁点温暖都没有,待着我会吐的,”沈月萝不敢再凉水里泡的太久,她有痛经的毛病,穿过来之后,虽然记得月事没来,但日子弄混乱了,她也不知道哪天来,最好是不要受凉,否则痛的要死要活,遭罪的还是她。   “不回就不回吧,大不了等沈奎死了,我帮你把钱财抢回来,”苏兰殷勤的给她倒洗脚水,萧寒的事还没解决,她得继续赖在月萝身边,也得靠她的脑子,怎能不巴结着。   沈月萝被她逗乐了,“好啊,抢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去换衣服,顺便把头发弄干。”   她穿上鞋,起身回了屋子,还没来得及插门呢,苏兰就挤进来了,盯着她的胸,眼冒绿光。   苏兰还记得那天她扒开沈月萝的衣服,看见的那根带子,这几天晚上,她无数次的想再看看,那根带子究竟是什么,而且她还发现月萝没穿肚兜,这令她好奇的好死。   本想乘夜里月萝睡着时,扒了她的衣服,一探究竟。   可是她这个人瞌睡劲大,头挨上枕头,不出几秒,就睡熟了,雷打都不醒。   早上,等她醒过来时,沈月萝早没影了。   她也注意过院里晾衣绳上挂着的东西,除了有个像眼罩的东西,还有个三角小小的布料,其他的,她啥也没看出来。   沈月萝发觉她的意图,飞快的用脚堵在门上,“我换衣服,你进来干啥?你这个**丫头,当心长针眼!”   苏兰比她更快的有脚挡在门缝里,笑嘻嘻的看她,“咱们都是女的,你害羞个啥,再说,不只是你要换衣服,我也得换不是吗?”她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沈月萝对她的厚脸皮,虽然很不耻,但也懒得再争辩,过会郑林他们就要来了,她还活没干呢!   闪身让开门,苏兰滑的跟个泥鳅似的,溜进屋里,捧着两套男装给她看,“这是两套小厮的衣服,不是旧的,我是从成衣铺子买的,本小姐虽然邋遢,但也忍受不了了穿男人的衣服,当然,除了萧寒,他的衣服,我肯定穿。”   沈月萝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丫真不害臊,这要是见了萧寒,还不得扑上去,把人家办了,“等事情办完了,让我娘将衣服修改一下,当里衣穿。”   她跟曲文君的衣服都旧了,得赶快置办些新衣裳才是。   对于她的提议,苏兰肯定没意见。   两人换好衣服,月萝将长发放下,梳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发梢在身后荡来荡去,多了几分俏皮灵动的感觉,。   配上一张白皙削尖的瓜子脸,皎洁如月的大眼睛,红唇微翘,雌雄难辩。   相比她俏丽的装扮,苏兰换上男装后,因为肤色较黑,眉梢斜飞,多了些英气,如果不是胸前的突起,会让人误以为她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年。   在沈月萝换衣的时候,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所以这会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月萝的胸,“原来那个像眼罩的东西,是穿在那里的,是不是穿了那个之后,会显的胸更大,你给我做一个成吗?你看我这里,好像比你的小上很多。”   女儿家之间也比身材,她上面有姐姐,姐妹相处的时候,有时会听她们说胸小了,养娃奶水不足,姐姐们的私房话还说过,男人都喜欢胸大的。   每当洗澡的时候,她就会盯着自己的胸郁闷不已,在她想来,萧寒看不上她,除了她长的不好看以外,会不会也跟她的胸有关。   因为没有束胸带,沈月萝也没法束胸,而且她不喜欢绑着自己,弄的喘不上气,再说,还得干活呢!   听到苏兰的抱怨,她还真的盯着苏兰的胸,歪着头看了一会,“其实你的胸不小,你要是嫌小的话,回头我给你做个加厚的,把胸挤上来,那样看上去会大很多。”   “真的啊,那你晚上回来就帮我做,我明天就要穿,月萝,你太好了,”苏兰一听有门,跳起来抱住她,勒着她的脖子。   “咳咳,放手啦,我快被你勒死了,”月萝被她勒的差点断气,好不容易掐开她的铁钳,“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但是你得出料子钱,我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买布料跟棉花。”   她没敢说的是,其实她针线活一般般,缝个袜子还行,但针脚跟蜈蚣爬的一样,能不能做出胸罩来,是个未知数。   “没问题,今天进城,我找秦玉风借钱去,反正他钱多的是,我给他写借条,让我哥还他!”   “借钱?也成,他也不怕你赖账,”想着苏兰的身份,秦玉风不借也得借。   两人换上男人的衣服,还特意跑到曲文君跟前显摆了一下。   知道她俩的身份总抛头露面不好,曲文君什么也没说,还被苏兰逗的大笑。   太阳出来,温度也紧跟着上来了。   今儿早饭,是曲文君亲自烧的,她身子好些了,便想着帮女儿分担些。   曲文君和了玉米面,炕了玉米饼子。   本是最普通,最粗糙的食材,但是到了曲文君手中,竟能做的香气扑鼻。   玉米饼子外酥里嫩,趁热吃就着小咸菜吃,绝对不比大肉包子味道差。   沈月萝吃了三个,苏兰愣是吃了四个,到最后,觉得不好意思,才摸着肚子,说自己吃饱了。   做玉米饼的是磨细的玉米面,粗些的玉米渣,可以加上野菜跟老的大白菜杆子,烀熟了喂猪。   有了曲文君忙活厨房里的事,沈月萝轻松多了。   苏兰也不敢闲着,自动自发的挑水去了。   沈月萝拿了湿衣裳,换上草鞋,去河边洗衣裳。   她到河边的时候已经很热闹了,成了亲的妇人们聚在一起说着家长里短,没成亲的女娃挤在一块,兴奋的说着不知从哪听来,拐了十几道弯的八卦。   刚开始谁都没注意到沈月萝,在她还没走近时,以为是哪家的男娃路过河边。   可是当她提着木盆选了处好下脚的地方,搁下木盆时,所有人都噤声了。   张菊花最先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大声惊呼道:“你……你是沈月萝?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穿成啥样,跟你有关系吗?”沈月萝面无表情的白她一眼,用木盆端了水,泡衣裳。   没有洗衣粉,没有洗衣液,想把衣服洗干净,太不容易了。   张菊花被她一呛,心中怒火升腾,“跟我是没关系,可是你是女娃,怎能扮的跟男娃似的,这像什么样子,你娘知道吗?哎哟,赶快回去换了,看着太碍眼了。”   桂枝也在,瞅见沈月萝弄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她讥笑道:“张婶,您不知道沈月萝在做生意吗?她肯定是怕丢人,所以才打扮成这样,不想让人家认出来。”   二丫就在桂枝身旁,嘴巴张了张,也想讽刺几句,奈何话都被桂枝说完了,而且她也不敢直接对上沈月萝,上次的泥坑羞辱,她还没忘呢!   沈月萝被这帮无事扯闲话的婆娘们弄的烦了,屡次警告无效,根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停下搓衣服的动作,抬起头,不带温度的视线扫过她们,“我的性子,你们还没透吗?多余的话我懒得说,想找我的岔,等你们打的过我再说,在你们打不过我之前,再惹恼我,后果自负!”   二丫蔫了,她当然打不过沈月萝,把她逼急了,她肯定一脚将息踹进河里,虽然心里不甘,但只要在背后骂,她听不见,那不就好了吗?何必非得当面惹她不痛快。   张菊花也不再吭声,闷头洗自己的衣服,心里将沈月萝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第62章 赴诗会(二)   桂枝是个冲动的人,见旁人不说话,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难听话,也转开脸去,背对着沈月萝,好像对方长的有多难看似的。( .L.)   见这帮老娘们都安静了,沈月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群欺软怕硬,嘴上没把门,身上少根硬骨的婆娘。   只要她们不干伤天害理,****越货的恶事,她不会下狠手,顶多给她们一点教训。   搓洗完衣裳,在河里摆动几下,径直拿过张菊花的棒槌,不管她的抗议,将衣服漂洗干净。   在她起身之后,桂枝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看她恶毒的眼神,好像在呸一堆粪便似的。   沈月萝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想了想转身走回来,直接走到桂枝身后,抬脚踢向她的屁股。   桂枝见她脸色不善的走来,下意识的想闪躲,可是晚了,扑通一声,她摔进小河里。   河水不深,她挣扎着站起来时,河水只到膝盖。   踢完了人,沈月萝一句废话也没说,留下站在水里怒骂的桂枝,往家去了。   在沈月萝走后,张菊花瞧见桂枝那一身狼狈的模样,幸灾乐祸的打趣道:“好好的一身新衣裳,下了水却成了这个样子,看来你今天进不了城,也见不了公子少爷了。”   为了赶去诗会,桂枝跟二丫都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刚才洗衣服的时候,百般小心,怕溅了脏水,穿出去被人笑话。   谁成想,沈月萝竟然将她踢下水,毁了她的新衣裳。   桂枝气的脸都青了,二丫却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她总算聪明了一回,否则现在水里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了。   回到家,晾好衣服,没一会,郑林他们便来了。   瞅见沈月萝跟苏兰两人身上的男装,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相比让她俩的女儿装扮,其实他们更喜欢沈月萝扮成男人,这样他们相处也自在些。   等她俩坐上车,三毛一个劲的拍马屁,周胜跟郑林也夸了几句,直把苏兰夸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大路上还有些泥泞,驴车走的很慢。   看着慢吞吞的驴子,沈月萝琢磨着,要想提高效率,这驴子非换不可,不然照这样下去,她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快到永安城时,路面好走多了,大概是这里下的不大,走着走着,路面只有一点点潮。   郑林松了口气,下雨天生意会清淡很多,种庄稼的希望该下雨的时候下雨,做生意的人,除了伞的,恨不能一年到头不下雨。   摆好摊子,几人便叫开了。   孙豹仍是一脸敌意的盯着他们,被郑林这伙人挤的,他跟同伴的生意差了太多。   只可惜,他心有怨气,却不敢再去挑衅。   他傻了才去跟一帮小青年动武,更何况还有沈月萝那个出手神秘的丫头。   安排好生意,沈月萝便跟苏兰溜进城了,她俩先从小型酒楼开始找。   这个不容易,得碰运气。   上次见的那几个长工,还没有消息传来,一切进行的比她相像的要慢上很多。   刚开始进的两家酒楼饭馆,根本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一听说她们是谈猪肉生意的,便急吼吼的将她们赶走了。   苏兰这个爆脾气,差点没跟人干起来。   沈月萝很后悔带她出来,要是带三毛那个人精出来,或许帮助更大些。   路上,他俩经过一间店面不大的布坊铺子,因为不在主街上,生意有些清淡。   沈月萝抬头看了眼成衣铺的匾额,‘李家布坊’   这店名太简单了,一看就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一代接着一代,再瞧他们店里挂着的衣服,几乎是清一色的青衣灰布料子,半点鲜艳的颜色都没有,死气沉沉的,跟这名字如出一辙。   苏兰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便要拖着沈月萝离开。   她没忘了要买料子的事,可这店里的料子,也太差太丑了,她才不要进去。   可是,她没能拖动沈月萝,反倒被沈月萝拽进店里。   刚一进店,一股子霉味加潮气,扑面而来。   苏兰掩住口鼻,再不肯往前迈一步,“这是什么破店啊,跟棺材铺似的,我不要进去。”   “那你就在门口站着,我去看看就来,”沈月萝丢下她,整理了下衣服,忽然想到此刻是男子的装扮,忙抖了抖肩膀,挺了挺胸,大步迈了进去。   店铺的一旁,立着个半人高的柜台,上面摆着一个破算盘,笔架上挂着几支毛笔,还有一叠子宣纸铺在桌上。   柜台的后面,立着一面两米多高的架子,应该是用来摆布料的,大概是这家生意不好,架子上只有零星的几捆灰色布料,上面还沾着灰,也不知多久没清理了。   她进来的时候,只顾看店铺摆设,转了一圈,才瞧见柜台最里面,缩坐着个瘦弱男子。   专注的趴在柜台上,手里握着一只半秃的毛笔,正聚精会神的画着什么。   在他的头顶上,挂着一排画好的图样,数下来,至少有几十张。   月萝之所以会注意到这家发霉的布坊店铺,正是因为悬在他头顶的图纸,如果她没看错,这些都是服装设计图。   这个人绝对是画图成白痴,有人进店了,还转了半天,他居然都没反应,这样的人开店,能赚钱才是天下奇事。   沈月萝对苏兰打了个眼色,苏兰正愁找不到人出气,于是跑过去狠狠的在桌上拍了几下,“喂喂,你这人会不会做生意,我们进来这么久,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我看你这店怕是也撑不下去了吧!”   瘦弱男子将脸从纸张里抬起来,一对凹陷的眼窝,尖瘦的脸型,苍白如纸的脸色,要是晚上看见,还以为他是鬼呢!   “你要买什么?料子还是成衣?成衣恐怕没有你穿的尺寸,要买料子的话,这里有尺子,自己去量,一尺布五文钱,量好了自己裁,临走时,将钱搁在桌上就行了,”这男人讲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跟他的店一样,快发霉进棺材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我来买东西,不是来看你这张死人脸的!”苏兰哪见过这等店主,惊怒着就要跳起来。   “姑娘不满意,转个身,就能离开,从这里出去,拐个弯,到了主街,那有家永安有名的成衣铺子,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肯定有姑娘满意的,”瘦男人手一抬,不愠不火的作了请离开的手势。   沈月萝抓住苏兰的手,制止她这条暴龙,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姑娘,我们穿的可是男人的衣服。”   瘦弱男人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们二人,“我是裁缝!”   言下之意便是,他是裁缝,如果连男人女人的身材都分不清,还配称作裁缝吗?   沈月萝一想也是,伸手指着挂在上面的图纸,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瘦男人显然对她的问题没有半点兴趣,低下头,握着毛笔蘸上墨汁,又要继续作画。   “你!”苏兰气不过他的态度,已处在发火的边缘,沈月萝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了她一把,脸上仍旧带着浅浅无害的笑意,“如果是你画的,我得多嘴说几句,这些成衣设计,新意有了,但不实用,你只注重美观,太过夸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所以自暴自弃?说实话的,你这样的做法,我不敢苟同!”   瘦弱男人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那张没有生气的脸,一时间布满了怒火,他重重的摔下笔,不客气的赶人,“你要不要苟同,跟我没关系,我的画作也不需要你来认同,你以为你是谁,我的店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沈月萝呵笑了一声,“这就生气了?一点度量都没有,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听不得忠言,难道要听虚假的好话?干嘛,你还想打人?”   说着说着,那瘦弱男人,竟还攥起拳头,瞪着眼睛,一副要掐死沈月萝的模样。   苏兰往前迈了一步,挡着沈月萝,顺便举起自己的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姑***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你就算心里不爽,也给我忍着,否则今儿你就得模着出去!”   恃强凌弱,苏兰绝对干的出来。   瘦弱男人盯着她的拳头,刚刚升起来的冲动,瞬间灭了下去。   沈月萝笑着,“你别怕,她不会真打你,但你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难道就因为没人认可你的设计,你便如此颓废,一蹶不振,若是我猜的没错,这店是你家的祖产,你难道不怕店铺倒闭,毁了你祖上的期望吗?”   瘦弱男人震惊的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认得你。”   “不认得有什么关系,永安城那么多人,你总不会人人都认得,我叫沈月萝,你叫什么?”   “沈月萝?”瘦弱男人眨了几下眼睛,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你听过我的名字?”这回轮到沈月萝好奇了。   瘦弱男人有些犹豫的说道:“认得,我爹从前就是给沈家做衣服的,我知道你是沈家的大小姐,你后来是不是离开沈府了?几年前我跟着爹去沈府量身,却只见到二小姐,你不记得我了?”   沈月萝真得感叹,这个世界好小,到哪都能碰到熟人,“呃,过去的事,我都忘了,毕竟过了五年,你变了,我也变了,不认得也很正常,可……既然你是沈府的的裁缝,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李风无奈的叹气,“我爹四年前就去世了,他不在之后,我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去沈府,却被二小姐赶出来,我知道自己的手艺不如爹,她不喜欢我做的衣服也很正常,反正一言难尽,哦,大小姐,您快坐。”   他总算意识到沈月萝一直是站着说话,着急的在店里找凳子,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干净无残缺的。   苏兰闲他们讲话太无聊,跑出去溜达了。   沈月萝摆摆手,“你别忙了,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不必在意那些虚礼,你叫什么?”   “我?我叫李风。”   “哦,李风,你守着祖上的店铺,不该让它就这么荒废下去,我来你这儿半天了,一个店人也没见到,你这样下去可不行,总不能一直吃老本。”   李风脸色白了白,“其实……其实我偶尔给人家帮忙做寿衣,也就是打打下手,这店面是我家的,我不用交房租子,反正也饿不死。”   他这样的生活态度,沈月萝可不苟同,“你一个大男人,怎能这般没有志气,你再做几年寿衣,就得把自己做进去,我再问你,上面的成衣图样,你有什么想法。”   李风没想到,沈月萝又提到了他的设计,顿时不好意思了,“我都是画着玩的,我知道不好看,也没人喜欢,他们看着都觉得很怪,我也没想过有人喜欢,自己高兴就行了。”   沈月萝很不留情面的认同了,“的确不好看,怪里怪气的,不适合现在的人穿,你画功不错,想法也还好,就是方向弄错了,我给你画个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她站起来,走到柜台后面,刚迈进去,头皮一阵发麻。   这小子是多久没搞卫生了,地上全是纸屑,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架子上也全是灰,她搭了下手,立马现出几个手指印。   凌厉的目光扫向李风,他尴尬的笑了笑。   平时店里也不来客人,偶尔有人过来请他做寿衣,谁会在意他这里是干净还是脏乱。   沈月萝踩着一地的垃圾,走到摆纸笔的地方,提笔想了想胸罩的样式,便画了起来。   李风好奇的凑过去,瞅着她画的线线条条,啥都没看明白。   沈月萝的画功一般般,画了好几张,总算像点样子,搁好笔,吹了吹上面的墨汁,将画递给李风,怕他不明白,她还特意画了个穿胸罩的美女,正面背面都画了一张。 ☆、第63章 赴诗会(三)   李风虽看不懂第一张那个像眼罩的东西,但后面两张暴露的美人图,他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越看,他的脸色越黑,黑里透着红,红里带着黑。   “你……你怎么能画这种东西,快拿走,我不看!”他像烫了手似的,猛的将图纸丢到一边。   “瞧你那点出息,又不是毒蛇猛兽,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你仔细看看,这叫纹胸,有很多种样式,比肚兜穿着舒服,而且还轻便,后面也是绳子系上的,因为是加厚的,可以很好的托住胸形,显的胸部又大又挺,我相信,这样的**做出来,肯定火的一塌糊涂!”   她满心憧憬的说完,身旁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扭头一看,这家伙居然捂着耳朵,那张脸跟猪肝有的一拼。   扯下他的手,沈月萝怒不可遏,“你臊个屁啊,又不是叫你穿,也就一件衣服而已,你想想看,你的职业跟郎中是一样的,不分男女老幼,你是裁缝,裁缝!懂了吗?”   眼下,她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裁缝,所以就算赶鸭子上架,她也不允许这货退缩。   李风急的快哭了,“可……可是那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沈月萝快被他磨叽死了,耐心也用完了,掐着腰,不耐烦的吼道:“你有完没完,你只管将纹胸做出来,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李风又苦兮兮的捂上耳朵,声那么大,快将他的耳朵震聋了,委屈的点头,“知道了!”   迫于某人的威胁,李风不得不答应试着做几个,但他死也不肯去这个东西。   开玩笑,他一个男人,咋去介绍纹胸的用途?   见他妥协了,沈月萝又恢复笑容可掬的表情,勾着李风的肩膀,接着给他洗脑,“不管咋样,你得先出名,等你出了名,再拿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设计,就算再难看,也会有人喜欢的。”   李风脸黑如锅底,戳他的痛处,也不带这么戳的吧!   沈月萝揽着他,在店里转了一圈,一处一处的指,“给你半天的时间,把这店清理一遍,该扔的扔,该拿去晒太阳的,统统搬出去暴晒,还有这满地的垃圾跟灰尘,蟑螂老鼠蜘蛛,让它们全都搬家,布料你自己去选,按着我上面标的厚度填充棉花,不要太过,差不多就行了,下午做出来,明儿一早我来检查,但凡有一样达不到我的要求,你知道外面那姑娘的拳头有多硬吗?试过就知道了。”   坏笑着说完,又扔了一两银子给他做本钱,沈月萝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直到沈月萝走了好一会,李风才恍然醒过味来。   他为什么要听这丫头的?   她是谁?   她以为她是谁?   哼!他就不听,他的店,由他做主,什么纹胸,统统见鬼去!   正想着,一个圆乎乎的脑袋突然窜到他眼前,吓了他一跳。   “嘿嘿,月萝叫我来问顺,你是不是想反悔,你不会的,会乖乖听话的,对吧?”苏兰裂着嘴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本该是最无害最友好的笑容,可是看在李风眼里,却如同讨债的恶鬼一般。   一股寒意,从李风的脚底,迅速升起,直达头顶。   苏兰恶劣的拍拍他的脸,“知道怕就好,我们又不是让你作奸犯科,你用不着一脸的防备,你只需要知道,跟着我们有肉吃,这就够了。”   李风被她这一吓,总觉得这两个女子的监视无处不在,也不敢腹诽,更不敢偷懒。再说,他心底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憧憬跟火花,也许……可能……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说不定。   从李家布坊出来,沈月萝跟苏兰在街上游荡。   来往好多软轿都朝着城门口而去,苏兰心里惦记着诗会,沈月萝却惦记着怎样让沈婉吃下鬼子姜。   两人在各怀心思的街上走着,路遇一酒楼的****,正遇上有人吵吵。   沈月萝拽住着急要走的苏兰,两人躲在拐角偷瞄。   吵架的是两个人,一个胖子,腰上系着油乎乎,脏兮兮的围裙,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一个有些驼背的老者,骂骂咧咧,嘴里还不干不净。   只听那肥胖子嚷嚷,“小老儿,你再多管闲事,信不信我明儿就让你卷铺盖滚蛋,好好做你的管事,把店里管好就成了,哪来那么闲筋操爷的事,我告诉你啊,再啰嗦一句,休怪我的不讲往日情面。”   那驼背老儿被骂的脸色可难看了,但似乎对这胖子有顾及,忍着怒火,软声软语的劝道:“你看你这人,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急个什么劲,你今儿送来的猪肉确实有味道,万一客人吃坏肚子,或是尝出味道不对,这不是砸招牌嘛!你好好想想,要是我们的生意垮了,你不也跟着受牵连吗?”   肥胖子呸了一口,“你少胡说八道,我送来的都是新鲜猪肉,从沈家屠宰作坊拉的货,我一连送了十几家,都没说有问题,就你挑剔,这样那样的,你也不想想,沈家的货能有问题吗?就算有问题吃坏了人,谁敢吱声,打不死他!”   可怜的驼背老儿,一肚子气发不出,还被他恐吓,只感觉自己要晕倒了,惧怕沈家的名声,打碎了牙,只能往肚里咽,“那……那……”   “那什么那,赶紧让人将货抬进去,我还得去送下一家呢!”肥胖子不耐烦的吼来吼去。   管事的也无奈,招来两个伙计,抬着肉进了门。   肥胖子身边有辆驴板车,上面堆着小山高的猪肉。送完了这家,他赶着板车,又往前去了。   沈月萝拉着苏兰追上那板车,乘肥胖子不注意,低头闻了闻,果真有异味。   两人在一个转角处,跟胖子分道扬镳。   苏兰很奇怪她的举动,正要询问,沈月萝根本顾不上她,拖着她左拐右拐,朝一条不起眼,脏乱差的小巷子快步走了过去。   那是最初周胜带她去的劳力市场,她在里面找到上次那三个人,对他们说了一番,三人点头。   临出城时,沈月萝找到一家酱菜的铺子,好不容易寻到一坛子糖醋鬼子姜。   总共称了二斤,用油纸包着。   跑了一个上午,苏兰早饿了,一看她怀里抱着的鬼子姜,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拿。   沈月萝打掉她的手,“你要不怕放屁出丑,只管吃个够!”   苏兰灿灿的将手缩了回来,“不给吃拉倒,那你告诉我,你刚才跟那几人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预感的事情还没发生,不适合现在说,总之,转这一圈子下来,我发现永安城的大小酒楼,有七成以上的店铺,他们用的猪肉,都是从沈家那里拿的,刚开始也许是自愿,但用着用着,估计有很多是被迫,沈奎老谋深算,知道自己光有钱不行,攀一般的小吏也不行,索性一口吞个大的,有了与永安侯府的联姻,他在永安可就再无敌手了!”   苏兰听的咋舌,“你说的好深奥,我只听懂了一半,呃……你该不会是想正式跟沈奎宣战吧?”   “宣战?你以为我闲的蛋疼呢,咱眼下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跟他斗?拿你吗?”沈月萝瞪她一眼,“我的意思是,想在永安的商界分得一杯羹,等于从沈奎嘴里抢食,我会抢的,但不是现在,我在等一个契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苏兰看她傲娇的小模样,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冷颤,“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饿了,给我买包子。”   “你个吃货,”骂归骂,包子还是要买滴,把她喂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两人回到摊位,托劳什子诗会的福,今天的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周胜跟沈月萝学的,也弄了些小鱼用香料腌过了,拿来熏烤。   还有一些当季的蔬菜,反正是有什么什么,完了作罢。   这一帮子男人干的热火朝天,苏兰咬着包子,心急灵焚,等不得沈月萝跟他们交待几句,便拖着她走了。   看着苏兰塞下最后一个包子,月萝将鬼子姜扔给她,“沈婉的轿子就在前面,接下来全看你的了。”   说来也巧,或者说,活该沈婉撞在口上,竟然让她们在大路上遇见了。   苏兰一拍胸脯,“没问题,这有什么难的!”   “尽量智取,实在不行,那就来硬的,”沈月萝眯起眼,嘿嘿一笑。   她不是善人,也不算顶尖的恶人,对待某些人,某些事,采用适当的手段,也不算过份。   饶是苏兰,也不禁嘴角直抽抽。   她俩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谁都不是善茬。   苏兰抱着油纸包,快跑追上沈婉的轿子,靠近她的轿窗,跟她并排走着。   打开油纸包徒手掏出一块鬼子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边吃边在砸吧嘴,“好好吃的小酱菜,又甜又脆,真是太好吃了。”   她本身就是个吃货,也不讲究吃相,吃起东西来,教人看着,那叫一个香。   光是看她吃饭,没胃口的人,都得胃口大开。   沈婉早上起的早,光是打扮自己,就花了两个时辰,怕小肚子撑起来,也不敢吃的太多,硬是忍着饥饿一直撑到现在。   没人招惹还好,不去想,也能挺过去。   可是偏偏外面有个人,吃东西吃的那么香,让她忍不住掀开帘子看过去。   苏兰笑嘻嘻的看向她,“哇,这位小姐生的好漂亮,面如桃花,肤若凝脂,想必倾慕者多不胜数吧?”   沈婉原本见她相貌平平,还是个男的,本不想理会,但一听对方夸赞自己,小脸立刻嫣红一片,用手帕半掩着唇,娇滴滴的笑了,“没有的事,小哥莫要取笑我了。”   停了下,她见对方仍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只感觉肚子都在咕咕,于是笑呵呵的跟他套话,“小哥这是要去送君亭参加诗会吗?”   “没错,你很聪明哦,可就是路途有点远,还好我带了吃食,否则这一路走过去,还不得饿的前胸贴后背,万一叫人听见肚里的馋虫嚷嚷,还不得丢死人,”说着,她还不忘狠狠的咬一口鬼子姜,嘴里虽然吃的欢快,但拢共也没吃多少。   沈婉看她上下嚼动的小嘴,嘴里口水泛滥,喃喃的道:“这倒是……我轿子里也带着糕点……”   糕点这个东西,她从小吃到大,每时每刻,厢房里都备着。   纵然花样再变,品种再多,也没了新鲜感。   苏兰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却又好像舍不得自己的鬼子姜,但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将油纸包递到她面前,“我猜想,你的糕点肯定比这东西好吃,我跟你换,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家里糕点很多,你想吃,便拿去吧,”沈婉只当她没吃过有名的糕点,而且既然人家提出来了,她也不能显的小气,几块糕点而已,只当赏给下人了。   银杏站在一边看好久了,总觉得这男子怪怪的,可又说不清哪里怪。   见沈婉捧着油纸包要放下帘子,她担忧的跟过去,“小姐,这东西不会有问题吧?”她也不认得鬼子姜,沈府的厨房,从来不会有这种东西。(要碰面喽!)   沈婉看了看油纸包里,清嫩的鬼子姜,没看出什么不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清香扑鼻,但她还是用手指捏了个鬼子姜,塞给银杏,“你不放心,就自己先尝尝吧!”   银杏心中不愿,脸上不敢表现,只得硬着头皮将那东西吃下去。   入口甘甜,还有股子清香。   “挺好吃的,脆脆的,有点甜。”   沈婉见她吃的回味无穷,自己也忍不住了。   结果这一路闲着无聊,等她的轿子停下送君亭时,油纸包竟然空了。   银杏给她倒了杯茶,怕她吃撑着。   沈婉摆摆手,“我现在不能喝水,没事,等见过了龙二公子,再喝水也不迟。”   此时送君亭外,已是很热闹了。   那些马车,软轿,停了足有上百个。   在通往送君亭的路上,还聚集了很多各种各样小玩意的货郎。   个别有雅兴的公子哥,在路的两旁,让下人挂了很多字谜,衣袂翩翩的立在那,引诱富家小姐们驻足观望。   ------题外话------   快要碰面喽! ☆、第64章 赴诗会(四)   花的小童穿梭在人群中,提着的篮子里,大多是从山野里采来的野花,偶尔也有稀罕的兰花藏在其中。( .L.)   最好的兰花,都生在山谷中,采它要靠运气。   算命的道人,挂起单,摆上桌子,说些有的没的,招揽客人。   居然还有风筝的,做的还挺漂亮,因为都是手工做的,画的未免粗糙,但绝对结实。   那些绣品,胭脂水粉的摊子,大多是女儿家围着看,谁不爱美呢!   苏兰本来是着急的,一路上走的都很急,但是在看到这么多好玩意之后,她走不动了。   这个拿起来看看,那个也抓着不放。   沈月萝就站在她身后,每当苏兰看中什么,嘴巴要张时,她会很冷静的告诉苏兰。   要银子没有,要命更没有,你看着办吧!   到了最后,苏兰气的仰天大叫,干脆不看了,拉着沈月萝,闭起眼睛往前冲。   好不容易走出**迷阵,沈月萝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两串糖葫芦,在她眼前晃了晃。   “靠!你哄小孩呢!居然给我吃糖葫芦!”苏兰嘴里说着不屑的话,可那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糖葫芦。   沈月萝猛的将糖葫芦塞进她嘴里,“给你吃就不错了,再特么的废话,我让你连渣都吃不上。”   嘴里塞着糖葫芦,苏兰呵呵的大笑,嚼着山楂,控诉道:“你虐待我!亏我千里迢迢的来看你,太没意气了,晚上给我烤只鸡,当作补偿吧!”   “嗯,给你烤只鸡,在那之前,我不介意先把你烤了,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许打我家鸡的主意,”沈月萝绷着脸威胁。   当她不知道呢,背着她的时候,这丫跟头饿狼似的盯着她家的母鸡。   剩下的本来就不多,还要留着下蛋,绝对不能进她的肚子。   “被你发现了,呵呵,”苏兰换作傻呵呵的笑。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穿过荷花池,朝送君亭走去。   虽然她俩个子不高,身材偏瘦,但那张脸,还是挺俊俏的。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典型的俏美男,看的一众少女春心荡漾,娇笑不止。   更甚者,有那大胆的,主动上前拦住她俩的去路,搞的沈月萝满头黑线。   好不容易摆脱这一群花痴女,沈月萝领着苏兰,凭着记忆,找到那天小花拱野草的地方。   齐文煜在的地方,秦玉风跟龙昊定然也在,有龙昊的地方,沈婉又怎能缺席。   因为那天的事,沈月萝没敢靠近,跟苏兰两人寻了个即隐蔽,又能看清亭中局势的地方,两人就在那猫着,时不时的分析几句。   她俩猜的不错,此时那处亭子已经坐了不少人。   与之相隔最近的几处亭子,也或多或少的坐着人,亭外还有仆从伺候着。   能进这里的,身份都不简单,所以也不似外面那般拥堵。   大概是诗会的原故,守卫松了很多。   “嗳嗳,你看见熟人了吗?”苏兰眼睛都快瞪穿了,愣是啥也没瞧见,可急死她了。   “看见个屁,离的太远,而且他们人太多,也搞不清是在哪个亭子,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一点都不容易,估计他俩还没靠近,就被人扔出来了。   苏兰急的抓耳挠腮,忽然,她眼睛一亮,那个鸡冻的啊!“你蹲在这儿别动,我去去就来。”   她猫着身子,借着草丛的掩护,追上两个端茶水的小厮。   两个手刀敲下去,将两人打昏,再一手拖着一个,拖进了草丛里。   沈月萝一见他脱了两个人过来,便知她想怎么做,默契啊!   片刻之后,两名低头垂目的小厮捧着托盘,来往几个亭子之间。   送君亭还有一处二层高的观景楼,平时少有人去,今儿似乎围着观景楼的人格外的多。   经过刚才的调查,她俩已经摸清了路线。   这不,捧着盘子,她俩挤开围着的美人们,一脸坦然的站在观景楼的门口。   月萝目光沉静的看着那守卫,“我们是来给楼上送茶水跟点心的。”   那侍卫眼露怀疑,“主子从不用外面的点心,观景楼有自备的,谁让你们送过来的?”   沈月萝暗叫糟糕,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有淡淡的微笑,“以前不用,并不代表现在不用,秦公子进去之前曾吩咐过小人,一定要将茶水送到,这位大哥,我俩又不是女子,犯得着撒谎吗?只是送茶水而已,放下就离开。”   那侍卫最终还是点了头,让开路,放她俩进去。   踏进观景楼,里面的布置并不张扬,普通大方的样式,材质也并非稀有,但做工却极其讲究,印证了那句低调的奢华。   既然进了观景楼,她俩反倒不急了。   就算她们不出去,刚才那侍卫绝对不敢进来抓人。   两人放下托盘,摸到上楼的楼梯。   先趴在那里听了听,苏兰比了个手势,意思是直接上去。   沈月萝直摇头,恨不得给她一爆栗。   都到了这里,她竟沉不住气,那前面所做的,岂不是全白废了。   不管苏兰的抗议,她捂住苏兰的嘴,将她往后面拖。   这观景楼面积大,除了前面的厅子,后面还有个很大的空间。   一般来说,这样的楼层建筑,都不可能只有一个楼梯,肯定还有个应急的,比外面的小些,更隐蔽些。   两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在一扇门后面,发现那条阴暗的小楼梯。   在苏兰要爬上去之前,沈月萝拽住她警告:“上去之后,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准擅自行动,你要敢不听话,我以后都不管你的事,让你自生自灭去!”   迫于她的**威,苏兰脸上挂着一个很委屈的表情,咬着手指,点点头。   两人跟做贼似的,悄无声息的摸上楼梯。   越是往上爬,越是能听见从楼上传来的说话声。   也不知是她俩走运还是倒霉,这一处楼梯的出口,竟然在两处亭台的交汇口。   大概是极少有人从这里上去,所以出口旁边还摆着花瓶,对于不想暴露身份的她俩来说,无疑是绝佳的****地点。   两间亭台都用屏风遮挡,一间光线充足,视线非常好,几个衣着不俗的青年男子坐在一起聊天说笑,几个模要娇弱可人的女子,或端酒壶,或打扇。   隔间里帘子后,有女子抚琴,弹琵琶,以助雅兴。   与这边的喧闹不同,另一边则显的安静清雅许多。   齐文煜品着酒,在研究亭中挂着的诗句,秦玉风与一人对坐下棋。   秦玉风所坐的位置是正对着门口,与之相对的,那个与他对弈的人,自然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沈月萝盯着那背影,瞧了片刻。   总觉得那人似乎后背都长着眼睛,让她有种无所遁藏的错觉。   甩甩头,甩掉脑中莫名其妙的猜测。   亭中只有他们三人,她拐了下苏兰,小声问她,“你看见萧寒了吗?哪个是他?”那天,她只看见秦玉风跟齐文煜,至于其他人,她没注意,所以也搞不清萧寒长的啥样。   苏兰苦恼的摇头,“没有,是不是还没到?再等等吧!”   好不容易来一趟,她不想空手而归。   “好吧,不过你往旁边去一点,窝在这里感觉真不好,跟埋进棺材里似的,”两人挤在狭窄的出口,坐不得,站不住,更不敢随意乱动,怕惊动了上面的人。   其实她也认为萧寒今天会来,不止如此,那个秦玉风应该已经知道她俩混了进来,就是未必想到她俩藏在这里,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如她所说,逃避不是办法,不如坐下来面对面商讨一番,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满意的解决方案。   苏兰将仅剩的一棵糖葫芦,塞进档着出口的木板缝隙中。   转个身,两人并排躺着,用耳朵观察外面的动静,这个姿势舒服多了。   沈婉找了个地方,又仔细的将自己收拾一番,这才姗姗来迟。   在路过秦玉风等人的亭台时,她脚步微顿。   龙昊虽然也是一表人才,长相俊美,气度不凡。   但跟秦玉风,齐文煜这两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若不是沈奎一心想让她嫁与龙昊,她不介意让秦玉风也喜欢上自己。   女人嘛,尤其是漂亮的美人,受虚荣心作祟,恨不得全天下的青年才俊都爱上自己。   如今,她虽然要与龙昊定亲了,但是让自己多一个爱慕者,让龙昊吃醋,于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到此处,沈婉微微往前迈了一步。   她今儿穿着一件桃红花,裙摆绣着鲜艳桃花的长裙,内衬白色抹胸。   配上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妆容,活脱脱一个桃妖仙子。   “这不是秦公子吗?婉儿见过秦公子!”声如黄鹂,婉转动听。   沈婉虽称不上永安第一美人,但也差不多了。   躲在隔板之下的沈月萝跟苏兰,在听见沈婉的声音后,两人迅速趴到缝隙边,可是以她俩的角度,只能看见沈婉的裙摆。   更因为她的遮挡,她俩看不见秦玉风的表情。   苏兰暗呸了口,五指握爪,恨不得捏死这丫。   相比她的愤怒,沈月萝淡定的多。   不值得,对付沈婉,只是时间的问题,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沈奎。   以她的判断,沈奎若不肯放弃,非要她嫁进永安侯府,定不会放任她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   这个感觉,她也是今天才有的。   沈奎不会关心她,但他在乎自己的面子。   秦玉风似乎笑了,“二小姐客气了,龙昊在隔壁。”   他是温润如玉的性子,即便再不喜沈婉,也不会对她恶言相向,该客套的,还是得做做样子。   沈婉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是秦玉风对美人的温柔,她娇羞一笑,“多谢秦公子提醒,原来齐公子也在,小女子失礼了。”   她不是没看见齐文煜,只是相对来讲,她更在意秦玉风,所以为了突显秦玉风的重要,她只能故意忽略齐文煜。   至于跟秦玉风对弈的那人,看背影,看气质,也是叫人心动的类型。   就是不知道这人转过来,会是怎样的容貌。   在说话的同时,她脑中将永安数得上名门公子都过了一遍,却没发现能对得上号的。   既然名门公子里没有此人,想必他的身份也高不到哪去。   这样一想,她心里平衡了。   长的再好又怎样,还不是凡夫俗子一个,连给龙昊提鞋都不配。   齐文煜端着酒杯,晃着优雅的步子,一直晃到沈婉面前,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将她上下扫了一遍,忽然启唇道:“沈二小姐……这是要去百花楼身吗?瞧你穿这一身,定能混个头牌,回头定个花名,本公子绝对捧你的场!”   “你!”沈婉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怒意瞬间布满整张脸,看上去怪异的很。   秦玉风见怪不怪,在齐文煜走过去时,他已坐下继续下棋,而坐在他对面那人,连睫毛都未曾动过。   他俩是淡定,苏兰可淡定不了,要不是沈月萝捂的快,苏兰也非得暴露不可。   沈婉气的发抖,纤手在袖子里攥紧紧的,竟敢羞辱她,将她跟**女子相提并论,她恨不得一巴掌甩在齐文煜脸上。   沈月萝暗暗摇头,齐文煜这个祸害,嘴皮子也了得,沈婉哪里说得过他,在齐文煜面前,她只有吃哑巴亏的份。   齐文煜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轻抿了口酒,唇形因为沾了酒,色泽嫣红,比女子的唇色还要漂亮,“本公子说的不对吗?秦玉风,你觉得本公子说的对吗?”   秦玉风手指夹了颗棋子,神色淡淡的,并不看他们,“这你得问龙昊。”   噗!   多么叫人吐血的回应,沈月萝瞅着沈婉摇摇欲坠的背影,有那么一点点同情她。   这也是她自己做的,好好走你的路不行吗?非得跑到人家跟前找骂,她能怪谁?   银杏焦急的扶住沈婉,心里虽然着急,可她不敢随便多嘴。沈婉最忌讳下人胡乱插嘴,特别是这种场合,她不能抢了小姐的话。 ☆、第65章 相争(男女主)   却在短短的   一个没有来历,没有背景的人。   当初龙璟创立四海银号,却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名字:莫浅。   秦玉风抬眸看向他,“你终于要从暗处走出来了,莫浅这个身份,于你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你想的够远,我却自叹不如。”   在他们离开之后,龙璟重回先前的位置落座。   秦湘自讨了没趣,也不敢表现出不快,客客气气的退了出去。   桀骜的语气,听的齐文煜憋不住笑,差点喷了酒。秦玉风眉目淡淡的,可以看出他跟秦湘的关系,不过尔尔。   龙璟怎会理他这样的小人物,“在下事务繁忙,没空!”   他只管借钱,还钱的事,自然由秦玉风完成。   今日遇上莫浅,心里那个激动啊!能跟莫浅套上关系,往后他再不用为钱发愁。   “我也走了,莫公子晚上若没事,由我做东,请莫公子务必赏脸,”秦湘是个纨绔子弟,家中虽然富裕,还有秦玉风这个会生钱的哥哥,但他是庶出,只管着两个小店铺,赚的钱还不够他自己花的。   沈婉因自己被众人忽略,很是不爽,见龙昊唤她,忙收起不悦的情绪,柔柔的点头。   “好,改日龙昊一定亲自登门,今日是诗会,就不打扰诸位的雅兴,婉儿,走吧,”龙昊浅笑着转身,朝沈婉招了招手。   龙璟笑的玩味,“永安寸土寸金,我哪来的钱置办宅院,龙二公子若想找在下,去到城东最大的四海银号通知一声即可,我住在那。”   龙昊收拾好情绪,不着痕迹的抱手见礼,“在下龙昊,久闻莫公子大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不如莫公子府邸在哪,有机会定要拜访。”   龙璟跟秦玉风一样,只是扫了一下,便又将视线拉回。   沈月萝没来及收回的视线,正遇上那道凌厉的光芒,饶是她自诩胆大,也不免被凌厉的光芒刺激到,还有咱似曾相识的感觉。   莫浅,也可以说龙璟,凌厉的视线扫到发出声音的角落。   她这声惊呼,呼的有点大。   “哦,”沈月萝正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人,没太在意苏兰的话,可是很快,她觉出了不对劲,“你说那人是龙璟?这怎么可能!”   苏兰撇了撇嘴角,低声道:“切,他要不是龙璟,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正是在下,有问题吗?”   想跟他借钱的时候,自然是敬他,被他追债时,肯定要怕的,因为此人对于欠债不还的人,下手够狠。   很多想跟他攀关系,走门路的商人,都对此人又敬又怕。   没错,这个莫浅正是四海银号的老板,此人行踪十分神秘。   “莫浅?”这惊讶的呼声,不是龙昊,而是秦湘,“你就是永安最大钱庄四海银号的老板?”   那人微扬性感的嘴角,似嘲讽,似轻蔑的看着龙昊,“在下莫浅!”   一袭黑色烫金暗云纹锦袍,衬的他身姿挺拔修长,凌厉的视线,透过面具,让龙昊暗生警惕。   及腰的黑发,简单的束在脑后。   静静而立的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将整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嘴唇与形状美好的下巴。   没错,就是面具。   龙昊微眯起眼,盯着罩在银色面具之下的那张脸。   似有意,又似无意,一带而过。   秦玉风勾起唇,玩味的眼神扫向沈月萝二人藏身的地方。   在那人转过身时,她倒吸了口凉气。   沈婉及时止了泣声,寻着他的身影望过去。   他坐着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气场强大,这一站起来,可不得了,无形的压力,扑向龙昊几人。   一直静坐不动的人,松开夹在如玉指尖的棋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说完,他幽暗的黑眸,对上始终背对着他们的那人看过去,“这位是?”   龙昊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微顿,很快便又如之前,“婉儿性情温顺,若有得罪 二位的地方,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银杏被掐了,也不敢露出任何不快,只能咬牙忍着。   沈婉低垂着的小脸,一瞬间变的煞白,在别人看不到的袖子里,手指狠狠掐着身旁的银杏。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又听不明白。   因谁而生?   这误会从何而来?   什么叫横生误会?   秦玉风那张嘴,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   秦玉风淡笑着看向秦湘,“话是文煜说的,我何曾为难过沈二小姐,既然龙昊来了,便将沈小姐请过去吧,以免叫人看了横生误会。”   齐文煜冷哼了声,“本公子为难她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沈婉在看见龙昊出现后,头垂的更低了,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岂是楚楚可怜能形容的。   他径直朝秦玉风看过去,“齐兄又何必为难沈小姐,女为悦己者容,沈小姐今日 美不胜收,定是为了龙昊兄,大哥,你也是,姑娘家脸皮薄,怎能跟我们男人比。”   看见沈婉那张漂亮的脸蛋,秦湘的眼神微闪了下,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初。   其实在沈婉走上来时,龙昊便知道了,他不动声色,甚至可以说放任沈婉在隔壁停留,便因为隔壁那个人。   秦湘跟龙昊挑了帘子,缓缓走出。 ☆、第66章 龙璟Pk月萝   齐文煜比他浮躁些,但屡次被她奚落,倒是没有立刻拍案而起。   两人都被沈月萝忽视了,包括龙璟在内。   有龙璟在场,轮不到他俩不爽,最不爽的人,应该是龙璟才对。   但这家伙淡定自若,那张脸藏在面具之下,啥也看不见。   他们不怒,萧寒可忍不住,狠厉的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沈月萝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哼了声,“不过如此,苏兰,你确定非他不要?”   噗!   除了龙璟之外的三人,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下。   不等萧寒暴发,苏兰委屈的声音就已响起,“要,我就要他,月萝,你一定要帮我。”萧寒武功比她高,动硬的,她肯定抓不住,只有靠沈月萝了。   “你们……”齐文煜憋的快吐血。   秦玉风冲齐文煜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人家是冲着萧寒来的,问题没解决之前,正主也没发话,没有他们说话的立场。   沈月萝幽幽的叹气,“那好吧,萧公子,你消消火,心平气和的跟我谈谈。”   “我跟你谈什么?你要谈也该找他才是,”萧寒一伸手,指向龙璟。   随着他的这一指,四周静的诡异,只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沈月萝自进门之后,第一次将水眸对上龙璟,准确的说,是对上他的面具。   银质的面具,还刻着花纹,戴在他脸上,不仅没有损失他的俊美,反而让他多了份神秘跟妖冶的美。   在沈月萝看向他的同时,龙璟也搁下酒杯,挑起眼帘,迎上她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无形的气压也在两人之间徘徊。   这一眼,只有短短的五秒,五秒过后,各自移开视线。   秦玉风眼底深处写着赞赏,龙璟的眼神可不是谁都能接住的。   齐文煜惊惑于两人的沉默淡定,他想过无数种龙璟与沈月萝相遇的情景。   或是龙璟嫌她烦,扭头离开。   或是厌恶她的靠近,冷面无情的把人丢出去。   至于沈月萝,要么被龙璟的风姿所迷,收起身上的刺,表现的像个小女子。   要么,用她的毒舌,将龙璟彻底的讽刺一通。   反正在他看来,这两人定是水火不容,势不而立。   其实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沈月萝再强大,也有害怕的时候,只是她很能伪装,比如此刻,她将真实情绪很好的藏了起来,转着漂亮灵动的黑眸,定在萧寒脸上,“我想萧公子搞错了,我并不认识什么莫浅!”   “咳!”秦玉风笑出了声,好有意思的人。   齐文煜冲她竖起大母指,“说的对,这里只有莫浅莫公子,是吧莫公子?”最后几人字,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龙璟半眯的幽眸,跳动了下,忽的一笑,“不错,我是莫浅,不知这位是沈姑娘,还是沈公子!”   沈月萝食指轻点桌面,再度看向他,“那不知这位是龙公子还是莫公子!”   “看情况,”龙璟也迎上她的锐利视线,说的轻松。   “我也看情况,”沈月萝脸上没什么,可心里老不爽了。跟女人斗嘴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就算他现在好好的,没病也没长癞子,她也不要嫁给他,否则不出几天就得被气死。   “哈哈!”秦玉风实在忍不住了,大笑不止。这俩人太有意思了,针尖对麦芒。幸灾乐祸虽然很不道德,但他还是很愿意看到这一幕。   多少年没见龙璟吃瘪了,百年不遇的奇景啊!   “你不是要跟萧寒谈谈吗?时间不早了,你不用回去做饭吗?”齐文煜心里有些不爽,他自己也不晓得这不爽是从哪里来的。   “嗯,正事要紧,”月萝抓着苏兰的手,给她安慰。这丫头一遇上萧寒,就跟丢了魂似的,完全不像她自己了。   “萧公子,事情到了这一步,逃避没有用,我给你个提议,用一个月的时间,跟苏兰相处,在一个月之内,你不能逃走,如果一个月之后,你对她仍旧没有感觉,我会劝苏兰退出!”   笃定的语气,听的众人震惊。   苏兰急了,“这不成……”一个月根本不够,她打算用几年时间来融化这座冰山呢!   沈月萝瞪她,说好的,一切交给她,抗议无效。   “你的话可当真?”萧寒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太过的反应,但她忽然不太敢相信这个说话的女子。   “自然是当真,说了一个月,就一个月,但是你也得保证,这一个月得跟天天跟她一起,否则你要是找借口躲了,我上哪找你去,肯藏你的人多了去,我总不能将永安城翻过来吧?”沈月萝意有所指,看向某人。   龙璟那双凌厉的黑眸,瞄向将矛头指向他的女子,“他的破事,爷懒得管!”   “说话算数?”   龙璟黑眸更凌厉了,这丫头敢质疑他的话?   沈月萝粉唇一翘,“哼,我怎么知道你是否说话算数,对不起,跟你不熟!”   危险了,气氛不对了。   一看龙璟微微收拢的拳头,秦玉风便要打圆场。   “想打人?我手无缚鸡之力,你想动手的话,我只能任你宰割,莫公子只管招呼,”沈月萝不是不知道此人的危险,但不知怎的,她没法认怂,她在赌,赌这个人的肚量。   有些人就是犯贱,你若跟他求饶,他不仅不会手下留情,反而会变本加厉。   龙璟真的能对沈月萝对手吗?   当然不可能,打人,打女人,他龙璟可干不出来。   秦玉风觉得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劝解道:“沈姑娘,龙璟一言九鼎,说了不会管萧寒的事,就不会再插手,萧寒也答应你了,这么多人做证,他不会欺骗你。”   齐文煜从低气压中缓过劲,也附和道:“就是,我们都帮你做证,苏兰,你要加油,萧寒这小子,虽然很臭屁,性格也古怪,但你要真嫁了他,定会幸福!”   苏兰终于笑了,“我当然知道他是个好男人,我的眼光能差得了吗?萧寒,你住哪里,我搬你那住好不好?”   “咳咳……”萧寒吓了一跳,“这不成,你我没有成亲,怎能住一起,大不了……大不了我每天都出现在城门口。”   “那好吧,我保证每天都到城门口见你,到时你跟我们一起做生意,我告诉你,做生意可好玩了,月萝做生意厉害着呢,”得了萧寒的保证,苏兰快乐上天了。   齐文煜殷勤的给二人倒了茶水,笑着道:“既然正事说完了,不如喝杯茶休息片刻,留在这里用午膳。”   “好啊好啊,我正好饿了呢,月萝,狠宰他们一顿,”苏兰一听说有吃的,俩眼冒绿光。   秦玉风也开口挽留,“你们定是走路来的,吃过午膳,叫人送你们回去,莫公子,你觉得呢?”   他将问题抛给龙璟,依沈月萝的性子,若龙璟没有开口挽留,她定然不肯留下。   龙璟神色淡淡的,恍若与周围隔绝了。   沈月萝忽然一笑,“不必了,我们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走几步路累不死。”   拽上不肯挪动屁股的苏兰,便往外面走去。   萧寒静坐不动,他巴不得苏兰赶紧走。   齐文煜心里想留,却不敢当着龙璟的面说,暗暗想着,下午去一趟广阳村。   秦玉风伸出手指,在龙璟的桌面上敲了敲。   龙璟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这两个女子要走要留,跟他有关系吗?   沈月萝刚拖着苏兰走出来,隔壁亭台突然冲出来一个****身影。   冲的又快又急,恰巧离的又近,沈月萝避无可避,连同苏兰一起被那****身影推开。   苏兰一头撞在屏风上,沈月萝脚后跟绊到门槛,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   秦玉风下意识的一闪,在那一闪之间,他心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没有出手相救。   而正因为他这一闪,坐在他旁边龙璟便暴露了出来。   不知是一切的太快,还是无法躲避,总之,龙璟一手握着酒杯,眼睁睁的看着沈月萝倒在他怀里,后脑勺重重的压在他的腿上。   这一惊天变故,把所有人都弄蒙了。   准确的说,是沈月萝倒在龙璟怀里的这一幕,让人瞠目结舌。   龙璟是什么人,性格怪癖,拒人千里之外,他的御兰院,除了小春,再没有第二个人进去,可想而知,他的怪癖,有多么严重。   萧寒冷冷的笑了,他期待着龙璟的反应,一定很有意思。   齐文煜担心龙璟一怒之下,会将沈月萝从楼上丢下去。他甚至已经在观察,要从哪里接住被丢下的人。   秦玉风在那一刻,比任何人想的都多,可是一转眼,脑子却已空空如也。   沈月萝心里那个郁闷啊,本以为这一摔,会摔个四脚朝天,摔的贼难看。   哪知竟会摔在这个冷面人的腿上,他身上的气息倒是挺好闻,淡雅的兰花,并不浓郁,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   被这兰花迷了一下,差点让她忘了此刻身处的环境。   龙璟隐在面具之下的俊脸,让人看不出情绪,只有周身渐冷的气息,昭示着他要发怒了。   沈月萝一咕噜爬起来,迅速退到安全地带,眼神飘忽,心跳加快,脸蛋红红,“那个……地板太滑,还有……你的腿太硌!”   话音一落,她火速逃跑,临走时,还不忘拉住撞的晕头转向的苏兰。   在她俩跑开之后,隔壁气氛也尴尬的要命。   因为刚刚的罪魁祸首,正是沈婉。   她因憋不住放屁,仓皇跑出来,谁知撞上沈月萝跟苏兰,结果她也往后退。   很倒霉的一只脚踏进那处隐蔽的楼梯口,连人带屁,一起摔了下去。   银杏追着她出来,见她掉下去,又追着她爬下去。   龙昊一直没出来,默默忍爱受着他人的嘲讽,一向对沈婉很温柔的他,竟也起了厌恶的心思。   龙璟这边,在沈月萝离开后,其他三人的视线都落在龙璟的腿上。   似乎在衡量龙璟的腿究竟是何模样,难道真如沈月萝所说,龙璟的腿太瘦?   在三人的注视下,龙璟的脸色越来越黑,周身笼罩的寒气,足以将人冻死。   突然,他拂袖而起。   “你去哪?”齐文煜忍着笑追问。   龙璟冷冷的扫他一眼,“回去换衣服!”   看着他飘然而去的背影,直到听见龙电璟离开观景楼,齐文煜才猛的拍桌子狂笑个不止。   秦玉风俊脸上也有快意的笑,萧寒更是仰天长啸,他追到露台边,冲着已经上轿的龙璟嚷道:“定要将你身上的衣服丢出去,还得泡上三天三夜的澡,否则去不干净!”   龙璟站在轿子前,驻足停步,挺拔如松的身形停在那,却并不回头。   易了容的小春,见主子神情不对劲,试着询问,“爷,您这是……”   “回府!”   “哦哦,这就走,”小春觉得心肝都在颤抖。   秦玉风悠悠的道:“你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不怕他报复你了?”   萧寒转过身,“呵,你才破罐子破摔,爷好不容易看他吃瘪一回,怎能放过?别说你不想损他几句!”   “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以为他会将人甩出去呢,没想到,他竟能忍下一声不吭的走了,实在是匪夷所思,”齐文煜忒赞同他的话。   “以后有的是机会,恶人自有恶人磨,”秦玉风眸光深沉的面前桌上的白玉酒壶。   齐文煜不以为然,“你这叫什么话,难不成你以为日后龙璟还会让着那丫头?恐怕没有机会了吧,两个人都不想定亲,我猜龙璟绝不会让沈月萝进永安侯府!”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那咱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赌什么?把你的同济药堂拿来做赌注,本少爷勉强可以接受,”齐文煜语气好不骄傲。   秦玉风不动声色的忽然皱眉,“你还欠着龙璟五千两银子吧?我的同济药堂,恐怕不值五千两!”他说的是同济药堂,而不是里面的药草,要知道有些稀有的药草,可是千金难得。   ------题外话------   小斗,情节在进展,也不可能一下斗那么多,随着故事深入,后面就会多了。 ☆、第67章 撞在一起   萧寒冷讽齐文煜,道:“龙璟定要找你要债,还好我没借他的钱。”   “呵,你是没借他的钱,但你别忘了,你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永安出产的铁矿,现在可是抢手的很,你千万别把他得罪狠了,否则扣了你的铁矿,你就哭去吧!”秦玉风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幻想。   萧寒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铁矿关系到宁城的命脉,他不可能这么狠!”   “我没说他一定扣你的铁矿,但眼下时局紧张,难保他不会加你的价,永安铁矿的位置只有他自己知道,连老侯爷都瞒下了,他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比我还精明,”秦玉风分析道。   说到正事,齐文煜也收起顽劣的姿态,“西蛮人好战,据可靠线报,有至少上百人的西蛮人从西边逃到中原,萧寒,这事你得上心,至于龙璟这边,我相信他一早就已做好防范……”   “城池他们未必进得来,就怕他们乘夜偷袭边远村落,那里住的都是贫苦百姓,一旦被他们盯上,有可能鸡犬不留,”秦玉风截断齐文煜的话。   齐文煜也一样神色凝重,他担心的不止是永安百姓。   且说沈婉连跑带跳的跑出观景楼,摔下楼梯那一下,可把她摔的不轻,脸肿了,额头磕破了,手腕骨折了。   银杏比她好些,因为她是后来跌下去的,正好沈婉当了垫底的。   一路扶着狼狈的沈婉,两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正要往自家的软轿奔去。   沈婉只觉得肚子,有里一股一股的气流乱窜,憋都憋不住,快要冲破屁股爆发而出。   让她连寻找原因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赶紧离开这,回沈府躲在自己屋里,再不出来。   沈月萝跟苏兰也在找路离开,本是寻着来路回去的,可是走着走着,竟发现四周都差不多。小路,花丛,亭台,还有四处走动的游人,全都是一个样。   两方人马,走的都很快,一个没留意,在拐过角落时,砰的一声撞到了一起。   “哎哟,我的头,”这一撞,正撞在沈婉红肿的额头上,她的疼痛可想而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奴婢扶您起来,”银杏吓的快哭了,小姐好好的出来,回去的时候却变成这个模样,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把她皮剥了。   “是哪个走路没长眼的,也不看着点,疼死我了,”苏兰也从地上坐起来,狂吼着骂道。   沈月萝也被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觉得今儿在真是够背的,怎么到哪都能被人撞翻,出门大凶啊!   再看清跟她同样摔倒的人之后,只觉得沈婉跟她天生犯冲。   沈婉捂着头,在银杏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在看见苏兰的时候,表情没变,可是在扫到沈月萝时,在联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恍然大悟,“沈月萝!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好狠毒,竟然想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害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肚子里乱窜的气流憋不住,她不能再待外面,可是沈月萝今日对她的羞辱,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苏兰爬起来,愁眉苦脸的揉着自己的头,看着沈婉离开的背影,她怪自责的,“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这个沈婉回去之后,肯定说你一堆的坏话,到时那个周秀兰又会想办法折磨你,”她灵机一动,“要不我去跟沈婉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你没关系。”   她不怕沈婉,她怕的是沈婉找月萝的麻烦,月萝跟她的情况不同,再说还有沈奎,不管怎么说,沈月萝都是沈家的女儿。   “什么叫你的主意,明明是我出的点子,算了啦,该来的总会来,我这几天闹的动静那么大,沈奎不会做着不管,最早今天下午,最晚明日,这两个人一定会来,正好,到时我也有账要跟他们算,”沈月萝危险的收拢眸光,该来的总会来,她躲不掉。穿过来至今,她还没见过沈奎,她倒是看看,这个心狠手毒的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苏兰争不过她,只得由着她。不过,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萧寒,她高兴的又蹦又跳。   两人回到郑林等人的身边,生意已经做完了,他们正收拾东西。   瞧见她俩回来,三毛笑着打趣,“你俩兴冲冲的跑去,有没有看见漂亮公子?”   苏兰得意的冷哼,“那是自然,要不是为了美男,我才不去呢!”   沈月萝走到郑林身边,歉意的道:“今天劳累你们了。”   “你说的这是啥话,你是动脑筋的,我们出力干活那是应该的,”郑林往板车上搬东西。   他这样说其实也对,他们凑在一起,人数已经有多余的,沈月萝跟苏兰再留下,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周胜搬着案板从沈月萝身边走过,问道:“那你们进城可有发现?”   “发现是有的,但还得等一个时机,永安城的酒楼饭馆,都被沈奎把持着,可他送的猪肉,参差不齐,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变了质的猪肉,总会把人吃坏的,所以我说,这是一个机会,”沈月萝将心中的打算,说给他们二人听。   苏兰咋咋呼呼的,可不能跟她说。   周胜一手撑着板车,跟郑林站在一起,皱眉道:“话虽如此,但沈家势力大,就算出了事,他们肯定捂的严实,到最后,也许半点消息也传不出,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白等了。”   郑林摇头,“这倒未必,永安城的吏治清廉,老侯爷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爷,如果真闹出了事,他定不会徇私枉法,但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凭咱们的力量,恐怕无法将事情闹大。”   周胜道:“要不到时找几个叫花子,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去散?”   沈月萝慢慢攥紧了拳头,“光是那样还远远不够,最好的办法是以身犯险,还得再拖上一个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做啥?”郑林见她紧皱着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事你们就别管了,在事情还没发生前,你们要做好准备,尤其是消息来源,剩下的事,我会安排好。”   “月萝,办法可以慢慢想,你可别做傻事,”郑林虽然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从她坚定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不好的讯息。   “就是啊,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咱们的生意刚起头,从明儿开始,我们再吃跑村窜巷的去猪肉,生意也能慢慢做大,”周胜也不想她去冒险。这个沈月萝,自打落水之后,越发的叫人看不懂了。   “这事我自有计较,在事情还没办成之前,你们替我看好猪肉摊的生意,当然了,当靠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周胜,你娘针线活做的怎样?你可知道,村里还有谁善于做针线活,”沈月萝问道。   周胜一听沈月萝问起她娘,心里一阵发虚,“挺好的,但是比不上曲婶,咱们村里的,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打听这个做啥?”   “对啊,我差点把我娘给忘了,回家再说,饿的要命,我今儿临走时跟我娘说了,让她中午烧饭,走了,”说着,她跳上板车,招呼其他人一起回村子。   曲氏腿好些了,伤口结了疤,只要不是动作太大,就不会影响走路。   中午烧好了饭,便搬了凳子在院门口坐着,手里拿着针线,一边做绣活,一边等他们回来。   “曲婶!”苏兰老远的看见她,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奔向她,“曲婶,饭好了吗?我都快饿晕了!”   “早做好了,都在锅里热着呢,你们洗了手就能吃了,今儿蒸了两锅馒头,还有一锅子辣血旺烧豆腐,足够你吃饱饱的,”曲氏收了针线,慢慢站起身。   沈月萝也紧跟着跑过来,拿起门口的板凳,“娘,你是不是又等我们吃饭了?”   曲文君笑了笑,“我烧饭光是闻油烟,都闻饱了,出来透透气,正好等你们吃饭,都进去吧,郑林,周胜,大宝,你们都来。”   赵山泉摆摆手,“曲婶,我跟山河今儿就不过去了,我家饭做好了,我要是不回去,我娘该过来找了。”   “这不都说好了,以后都在我家吃饭吗?你们怎么能回去呢,就一块吃吧,”管他们的伙食,这是沈月萝定下的,吃过饭还能在一起讨论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还是不了,你们吃吧,下午我再过来一趟,”赵山泉招呼上弟弟回家去了。   郑林将驴子栓好,领着周胜,三毛,周大宝,进了院子。   曲家院里又是一阵热闹,院子热了,大家便将饭菜都搬到堂屋,板凳不够坐,大家便很随意的或蹲在门口,或站着吃饭。   苏兰咬着白面馒头,哪还顾得上说话,直到吃一半了,才跟曲氏炫耀今儿,她今儿办了件大事,终于逮到萧寒。   曲氏知道她这次是为了一个叫萧寒的男娃,才来的永安,也晓得她这几日都在寻找那萧寒,听说她的寻找有了结果,曲氏也替她高兴。   可是苏兰接下来的话,却着实叫她惊的吃不下饭,“婶,我们还遇到龙璟的呢!”   “啥?你……你的啥?”曲氏震惊的问。   沈月萝在桌子底下踹了苏兰一脚,随后对曲氏解释道:“娘,你别听她胡咧咧,我们今儿见的人,不是龙璟,是四海银号的当家,他叫莫浅,跟龙璟没什么关系。”   “可是……”曲氏真被苏兰那句‘见过龙璟’吓的不轻。   “那是苏兰开玩笑的,那个龙璟病的在下不了**,我咋可能见到,对了娘,你咋没叫郑叔也过来吃饭,他一个人在家还要做饭,怪冷清的,”沈月萝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   “哦,今儿上午有人来找你郑叔去收猪,他很早就走了,”曲文君也没再追问,顺着她的话道。   郑林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筷子,一听自己老爹独自去收猪了,忙问道:“我爹一个人去收猪?他一个人怎么赶猪回来,曲婶,您知道他去哪个村子收猪了吗了?”   曲氏想了想,“好像是赵家庄,离咱们这儿怪远的,要不你待会去接应他,哦对了,带几个馒头给他,我这就给你装上。”   曲氏顾不上吃饭,起身去厨房找东西装馒头。   “嗯嗯,那我这就去,”郑林赶紧快吃了几口,“大宝,我家猪烦劳你跟三毛帮忙喂下。”   “没问题,你们路上当心,我听人说最近有些不太平,早些回来,”刘大宝理所当然的应下。   周胜道:“郑林,我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沈月萝同意,“对,你们俩个一起,三个人赶猪,应该更好些。”   几人说定了,郑林将钱盒子,都留在沈月萝手里,约好了晚上再过来算账。   苏兰急吼吼的也想去,被沈月萝拉住了,并塞给她一把锹,让她去院外翻地。   曲氏中午休息了片刻,沈月萝用木炭再画了个**图样,然后拿给曲氏看,“娘,这个东西你会做吗?”   曲文君一看,惊讶道:“这不是咱家院里挂着的东西吗?你用它干啥?”   沈月萝担心解释不通,便脱了衣服,让她看,“娘,这是穿在里面的**,方便又能很好的保护自己,我今儿在永安城找了个裁缝,这人你也认识,就是从前给沈府做衣裳的李风,他爹不在了,现在他一个人苦撑店面,我跟他一拍即合,他已经答应先做个样子出来,等拿到了样子,我得大批量的,到时你可以拿些回来,招集村里会刺绣的女娃做。”   曲氏听的有点懵,“等等,让娘想想,你的意思是……你要做很多这种**拿去?”   “是啊,到时候,找人在前面的料子上绣些好看的花,肯定大。”   曲氏脸上并没什么喜色,“妮儿,你这想法是还好,可是姑娘家都穿肚兜,你这冷不丁让她们喜欢穿什么**,只怕她们接受不了。” ☆、第68章 亲爹逼上门   这一点,沈月萝不是没想到,万事开头难,哪个姑娘家,能大大方方的谈论**。但是,只要开了头,后面就好办了。   “娘,我让李风先做了样子出来,拿回来之后,您给绣些图案,然后我再拿去试,放心,我知道哪里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那好吧,你自己有主意就好,刺绣难不倒娘,娘一定给你绣个漂漂亮亮的花样来,”曲氏笑着道。   沈月萝又检查了她的腿,伤口结疤,恢复的还不错。   苏兰到郑林家,将小景放出来,这小家伙,一天蹿一个头,蹭蹭的往上长。   跑到村子里,遇鸡撵鸡,遇狗撵狗,把村里的牲口吓的魂飞魄散。   说来也奇怪,所有的牲口都怕它,唯独小花对它不怵。   这不,瞧见小野豹扒开门进来了,小花哼哼唧唧的站在围栏边,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它。   小野豹也跑到围栏边,伸爪子,大概是想逗逗它。   小花却以为它的爪子是什么好吃的东西,用鼻子拱,用嘴巴啃。这一举动,反倒吓了小景一大跳。   下午的时候,沈月萝到菜园忙活了一阵,傍晚的时候,跟苏兰去砍柴,苏兰力气大,管刘大宝要了锯子,拉着沈月萝,要不远处的林子里锯树。   别看人家用锯子,很简单似的。   两个人,一人站一边,握住把手,一下一下拉着,就能将树锯断。   可真的轮到自己动手了,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俩选的都是附近山边生的杂树,树干不粗,按说锯起来应该很容易。   可是要么锯子卡在缝隙里,拉不出来,要么锯斜了。   最后还是苏兰发挥她的力大无穷,将那些锯到一半还没断的树,硬生生给掰断了。   锯下来的树,用藤条捆着,两人各拖一边,往家拖去。   苏兰今儿心情格外好,刚开始嘴里哼两句,最后竟变成灌耳魔音,将林子里的鸟儿都震飞了。   快到家门口时,沈月萝突然心中一紧。因为她看见自家门口停了辆暗红色马车,前面还坐着个赶马的车夫。   苏兰咦了声,“该不会是萧寒找来了吧,哎呀,他肯定得等急了,萧寒!萧寒!”   喊完了,她也不管树枝还没拖到家,就欢呼着就朝门口跑去。   沈月萝跟在后头,直摇头,这妞无可救药。   哪知,还没等她感叹完,苏兰又一头冲了出来,神情有些古怪。   “月萝,月萝,沈奎来了!”   “沈奎?”沈月萝停下脚步。   “没错,就是沈奎,还有那个周秀兰,他俩肯定是为了白天的事,来找咱们算帐的,月萝,要不你跑吧,我去给你应付,”苏兰总算还讲点义气。   沈月萝也只呆了下,便恢复如常,“跑什么跑,我又没错什么事,再说了,我也想会一会他,你别傻站着啊,快来帮我拖柴禾!”   “哦哦,”苏兰被她严肃的神情惊到,不敢多言,帮着她一起将柴禾拖回家。   刚进家门,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廊檐下,一袭藏青色花锦袍,下巴上挂着胡子。长相没什么特点,但那双眼睛,精光烁烁,一看就是个精明到骨子里的人。   他连堂屋都没进去,就在站在廊檐下,双手负在身后,好像在等着审判谁。   在没见到沈奎之前,沈月萝对他有无数种相像。   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亲爹,但实际上,她不是沈月萝本尊。   对曲氏,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跟她亲近。但是对于沈奎,她可是一丁点感情都没有。   曲氏低着头,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站在一边,脊背弯着,双手紧张的交握着,眼睛盯着自己的鞋面。   看见沈月萝回来,周秀兰跟曲氏脸色都变了。   曲氏不顾膝盖的伤,冲过来抱着沈月萝的胳膊,“妮儿,你,你爹来了,有话好好说,若有做错的地方,好好跟你爹认个错,他毕竟是你亲爹,不会对你怎样的。”   周秀兰冷笑的哼了声,“好好说?我们也想好好说,可是你怎么不问问你那乖女儿,她今天都干了什么!沈月萝啊沈月萝,你现在不得啊,连妹妹都敢害了,你倒是说说,婉儿究竟哪里惹到你了?让你出如此的重手,是不是非要毁了她,你才满意!”   在周秀兰的话声里,曲文君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   而沈奎,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精光烁烁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月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月萝扶住曲氏,对苏兰道:“你扶着我娘去郑叔家坐坐,这里的事,有我处理就可以了。”   “妮儿,娘不走,娘就在这里陪着你,”曲氏哪放心沈月萝一个人面对沈奎,她太了解沈奎此人的心胸。   沈月萝对苏兰使了个眼色,苏兰会意,边劝着曲氏,边将她往外面拉,“曲婶,月萝长大了,不一样了,您就让她自己去处理吧,咱们去郑叔家玩,郑林还说教我杀猪呢!”   苏兰好说歹说,才将曲文君拉出去。   至始至终,沈奎都没有看曲文君一眼。倒是周秀兰,一脸得意的笑。   要是搁以前,苏兰也担心沈月萝是不是会吃亏,但是现在,她完全不担心了,月萝要是发起狠来,连她都得甘拜下风。   等到曲文君离开,沈月萝走过去,将院门关上。   周秀兰冷嗤,“你关门做啥?难不成是要跪下认错,求着老爷原谅你,哼,沈月萝,你别做梦了,你敢陷害婉儿,就得承担陷害她的后果,永安侯府若因此对婉儿不满,你就等着以死谢罪吧!”   “闭嘴!”   这一声厉吼,居然不是沈月萝说的,而是那个始终站着不动,跟个木桩子似的沈奎。   他这一吼,不光是沈月萝愣了,连周秀兰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喃喃道:“老爷……”   沈奎走到院里,跟沈月萝面对面站着,带着怒意的声音,问道:“你最近都在搞什么,折腾些鸡毛蒜皮的生意,就能赚钱了吗?想跟老夫早年白手起家比,你还嫩了点,整日的抛头露面,你不要脸面,沈家还要,从今儿开始,直到定亲,都不在准再出门,我会派人看着你,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我废了你的腿!”   周秀兰刚才心悬了下,现在总算落到了实处。   她就说嘛,曲文君都已经人老珠黄,半点颜色全无,还背着个骂名。   沈奎这人最在乎名声,被撵出沈府的五年中,他这是唯一的一次踏进这里,以前有琐事,都是由府里的下人去办,要不就是她亲自过来一趟。   随同沈奎一起来的,还有沈府的管事,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五官长的不甚突出,属于丢在人堆里,半天找不出来的那种。   在沈奎怒斥沈月萝时,他就站在不远处,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   沈月萝将沈奎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在沈奎说完之后,她过了好久,才忽然一笑,接而仰天大笑,直笑的停不下来,喘不上气。   沈奎脸色黑沉,攥起的拳头,好像恨不得掐死她,“你这个逆女,你笑什么?老夫养着你们母女,你们不知道感恩,倒头来,还要给老夫脸上抹黑,老夫要你们何用!”   周秀兰本来听的愉快,可听着听着,发现沈奎语气不对了。   她是恨不得沈月萝母女去死,但不是现在死。沈婉的亲事还没定,这个沈月萝还不能出事。   于是,她柔声上前劝道:“老爷,您消消火,她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龙家那边还等着要人呢,要不就照您说的,找人看着她们母女,别让她们出去生事,不就得了。”   沈奎心中虽气的要命,但轻重缓急,他还是记得的,“那好,唐立,你回去之后,差两个家丁过来,一定要看住她们,再敢生事,就按我说的,打断她的腿,反正抬也要将她抬进永安侯府!”   这个唐立,自然就是沈府的管事。   “是,老爷,小的知道了,回去就办,”唐立默默的点头应下。   沈月萝早就止了笑声,身子退后依在院里的树干上,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看着他们三人自导自演,玩的不亦乐乎。   等到沈奎一锤定音,敲定了拘禁她的事,她才缓缓的走上前,双手仍悠闲的抱在胸前,微抬着头,毫无惧色的迎上沈奎的目光。   “你们说的很热闹,但是请容许我提醒沈老爷,这世上姓沈的人多了去了,不是每个姓沈的,都是你女儿,如果我记得不错,五年前,你休了我娘,那么按照南楚的法令,你休妻弃子,我们之间再无半点关系,这五年间,我跟我娘,靠着自己的双手,才活下来,你凭什么,又倚仗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   沈奎满是怒容的一张脸,定在那里,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周秀兰捂着嘴,惊愕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   她不担心沈月萝的下场,她担心的是沈奎爆怒之后,可千万别打死了沈月萝。   沈奎额上的青筋突突的狂跳不休,“孽障,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   “我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你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就无权在这里决定我的人生,”沈月萝将吐字咬的非常清楚,一字不落的传进沈奎耳朵里。   “啪!”   沈奎手起掌落,一声响亮的巴掌,一道鲜红的五指印,在他打过之后,立马在沈月萝脸上显现,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周秀兰捂着嘴,脸上是惊讶,心里却乐坏了。上次在这里受的屈辱,总算讨回来了。   沈奎手指沈月萝的脸,阴厉着警告,“别以为会做点小生意,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只要我动动手指头,别说生意,你连本钱都得赔进去,这个巴掌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再敢以下犯上,家法伺候!”   他只当沈月萝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所以没有往深的方面想。   在他看来,子女不听话,就得教训,一直打到他服气为止。   沈月萝没有捂自己被打的脸,甚至连眼圈都没红,除了脸上的红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她缓慢的转过头,再度迎上沈奎逼人的眼神,“这一巴掌打过之后,我跟沈府再没任何关系,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姓沈,以后只有曲月萝,没有沈月萝!”   “你!”   沈奎又举起扇面似的手掌,但是这回巴掌没能如期落下。   月萝掐住沈奎的手腕,不怒反笑,“还想打?你没那资格,我是曲月萝,如果你要这个破院子,我们母女可搬出去,但是你别忘了,当初我娘跟着你吃苦受累,如今你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就算要休妻,也得给赡养费!”   周秀兰一直做着局外人,坐着看热闹,但是听到这儿,立马待不住了,“哎哎,你这什么意思,还想要赡养费?你脑子没病吧,曲文君是通奸被休,我们家老爷为了她的事,丢了名声,损失多少生意,没找她要补偿就算好的了,你现在反过来找我们要钱,沈月萝,我看你脑子就是有病,老爷,别理她,我们走!”   沈奎站着没动,“你站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老爷,这……”周秀兰有些为难的站在那。   沈月萝嗤笑道:“你说的可真精彩,要不咱们去公堂理论吧,你把当时的证据统统找来,咱们上公堂对峙,反正我跟我娘的名声早都毁了,也不在乎再毁一次,但是我得告诉你,如果你找不到证据,我会告你污蔑!”   “你以为就凭你,还能斗得过我?孽障,你还嫩了点,”沈奎甩掉她的手,背在身后,不屑的讥讽。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们母女悄无声息的从这世上消失,也可花钱将她们再次打入谷底,这些都是钱能办到的事。   对于曲文君,刚成亲那会,都谈不上感情,更何况是现在。   至于沈月萝,当这个女儿出世的时候,他满心期盼着能是个儿子,可惜了,曲文君再次让他失望。   因为生沈月萝时,曲文君身子受了损伤,不能再生育,他再娶。 ☆、第69章 闹场   郑林收了猪回来,一进门就见曲氏跟苏兰坐在自家院里,他跟郑老头见曲   走在最前面的,是郑林,周胜跟周大宝。   就在这里,院外突然冲进来几个人,手里没拿家伙,但拳头却攥的很紧。   难道真是他好几年没见,所以察觉不到她的变化?   沈奎这回是真呆住了,他一手握着荆条,怔愣的看着气势并不输他的沈月萝,感觉这个女儿太陌生了。   不等沈奎落下荆条,沈月萝抄起廊檐下的柴刀,手中紧紧握着,一副要跟沈奎拼命的架势。   沈月萝猜的没错,沈奎的确是想给她个下马威,下个月就要定亲,他不能让沈月萝出什么意外,但这丫头倔强的跟匹野马似的,不驯不行。   可他倒好,竟还想用私刑,他有什么资格!   她说的半真半假,在沈奎听来,不过是气话,但只有沈月萝自己知道,她说的句句是真。本来她跟这沈奎也没啥关系,能站在这儿听他训斥半天,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沈月萝又怎能不明白沈奎的心思,他这是杀鸡儆猴,想要打断她身上的反骨,给她下马威,“跪下?凭什么?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是我爹,我凭什么要给你跪下,既然你举着鞭子要打我,那咱们索性就撕破脸!”   唐立捧着荆条双手奉上,沈奎哼了声,接过荆条,厉声喝斥道:“跪下!”   沈月萝睁大眼睛,看着唐立掏出的荆条,手指粗细,打在身上,不会皮开肉绽,但绝对会内伤。   要说沈奎这人还真是奇怪,难道出门在外,还得将家法带在身边。   沈奎脸色更沉了,“她是你姨母,你怎么能推她,以下犯上,太没规矩了,唐立,家法拿来!”   “你……你胡说,分明就是你推的,你这个恶毒的丫头,光是陷害婉儿还不够,竟然还对长辈下毒手,反了反了……”周秀兰这回是真动怒了,脸上满是狰狞的神色,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直指沈月萝。   “哦,是这样的,她觉得上回将我娘的膝盖伤了,怪过意不去的,所以跪着求我原谅,看在她这么虔诚的份上,我代我娘,勉为其难的接受她的道歉,”沈月萝满一脸坦然的回答。   “老爷……”周秀兰哭丧着脸,正要为自己说话,就被沈月萝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沈奎阴沉着脸,看着院中的两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奎去而复返,唐立也跟着,一见着周秀兰跪在地上,赶紧跑过来将她扶起。   “哎呀!我的腿!”周秀兰常年养尊处优,小小的划伤,都能让她小题大作,更何况是这重重的一跪,这膝盖一定红肿了。   周秀兰察觉到她眼神不对,刚想离开,突然腿窝处一阵剧痛,双腿不受控制的弯了下去,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   她骂完了也要抬脚离开,沈月萝却挡住她,不让她走,“我是不是蠢,不用你来评判,但是我们之间有账,今天正好算一算!”   沈奎当先出了曲家的院子,唐立紧跟着也走了出去,周秀兰慢走了一步,故意在沈月萝身边停留,“你真是自不量力,居然想改姓,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进沈家的大门,都没那个机会呢,你倒好,挂着沈家的姓还不想要,真蠢的够可以,哦对了,还有件事,以后别再找婉儿的麻烦,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等到有一日,她站在商界的最高点,将沈奎踩在脚底时,再将今日的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他。   既然沈奎不相信,那她只有做给他看。   沈月萝没再跟他争辩什么,不是她词穷,而是她知道空口白话,信服度太低。   沈奎准备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冷冷的威胁。   “下个月定亲,你好好准备着,不得出半点差池,定亲不需要你出面,但你不能再出去抛头露面,你要再敢忤逆,即便不打断你的腿,我也会让你娘不得好过!”   “有点骨气,就怕你承受得起,你娘承受不起,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你眼我宣战也没用,在你没有能力反抗之前,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唐立,安排两个人,今晚就过来看着,”沈奎怎会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沈月萝根本是无理取闹,一个小女娃,本事再大,还有翻了天去。   等她说完了,沈奎盯着她看了许久,两人就这么相对着,谁也不肯先转开视线。   沈月萝微笑着晃晃手指头,“你活了这么久,难道没听说过,光脚的不怕鞋的,你敢逼我上绝路,就得承担逼我上绝路的后果,当然,我也不是傻子,鸡蛋碰石头,我也还是懂的,你若不信,尽可再逼我试试!”   沈奎为了面子,对外只说沈然是周秀兰生的,也算补偿周秀兰的大度。   婢女死了,沈然自然就成了周秀兰的儿子。   那婢女做了妾室之后,倒是很,一年之后,就生了儿子沈然,但是她生孩子时气虚血亏,身子一直不好,半年之后就去世了。   她见自己生不出儿子,主动将身边的婢女送给沈奎,大方的态度,让沈奎一直对她心存愧疚。   在做妾一事上,周秀兰的确比曲文君用做人。   哪像曲文君,见了他,跟婢女见了主子似的,没半点情趣。   周秀兰进门,很得他的心,虽然一样没生下儿子,但沈奎就喜欢她的服帖柔顺。 ☆、第70章 未来婆婆   沈月萝没在驳了沈奎的面子,浅着迎了孙芸进堂屋,“王妃请!”   周秀兰左右看了看,随即也赶紧跟进了堂屋,四下瞅了眼,将堂屋里最好的椅子搬给孙芸,“王妃请坐,您看……这里也没好茶招待,王妃若是不嫌弃,不如移驾到沈府用晚膳?”   孙芸浑然不在意椅子是否破旧,很随性的坐下了,“不必麻烦,今日是来找亲母的,月萝,你娘呢?”   孙芸根本没把周秀兰的话放在心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沈月萝对这位永安王妃多了几分好感,眉目间的笑意也真诚了几分,“我娘心情不好,我让苏兰陪她出去走走,王妃稍等,我这就去找。”   小春忽然站出来,“还是小的去找,沈姑娘留在这里陪夫人说说话吧!”小春眼力足足的,一进门就将所有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快步跑出去,迎上迈步进来的沈奎,点头行了个礼,便匆忙跑了出去。   “还是我去吧,他不晓得我娘在哪,”沈月萝也追了出去。   沈奎见小春朝院外跑,心中明白了几分,“不知王妃要商讨什么,是不是月萝这丫头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让侯府蒙羞了?实不相瞒,我今儿来,正是为了此事,虽说我跟她娘五年前便已劳燕分飞,但月萝毕竟是我的亲骨肉,女儿不懂事,是我这个做爹的疏忽,王妃请放心,我已经严厉的教育过她,并派了人在此看守,在定亲之前,绝不让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周秀兰站在沈奎身后,也同声附和道:“王妃的心情,就算您不说,我们也能理解,月萝这丫头,性子野蛮,脾气不好,能跟龙世子结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家老爷说的对,王妃尽管放心,我们做父母的,定会好好的纠正她的品性,断不让她给永安侯府抹黑!”   孙芸淡淡一笑,“你们二位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几时说过不满意月萝的品性了?月萝又做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哦……难道你们指的是她出门做生意?”   “就是这个,”周秀兰立刻接下话,语速又快又急,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我们都说她了,一个女儿家,待在家里绣绣花,做做衣服,有什么不好的,可她非得成天往外跑,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哪像我家婉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巧又听话。”   周秀兰时刻不忘抬高自己女儿的身价,一口一个沈婉。   也不怪她担心,从见到孙芸起,就没听她提过沈婉。   孙芸脸上仍旧是淡若轻风的笑,不予评论。   沈月萝脚步很快,不一会便搀扶着曲文君回来了,小春跟在两人身后,恭顺的低着头。   彭达跟郑林一直站在院子里,看着沈月萝进进出出,不敢进堂屋,也不敢离开。   曲文君还没进堂屋,孙芸竟从凳子上站起来,迎了上来,热情熟稔的握住曲文君的手,“曲姐姐,还记得我吗?我是孙芸啊,十几年前,咱们还有过几面之缘,想不到十几年之后,儿女长大了,咱们却老了。”   曲文君被她突然的热情吓了一跳,但听到最后,她脸上的神情也变成了惊讶,“你……你是芸妹妹?”   “嗯,除了我,你还有第二个芸妹妹不成,”孙芸红着眼睛点头,眼睛虽红,可脸上的笑容却灿烂极了。   “这,这怎么可能,”曲文君全然忘了眼前所立的是永安王妃,也忘了沈奎跟其他人还在场。   “娘,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说,家里还有客人呢,”这是沈月萝第二次见到曲文君如此激动的神情,第一次,是她落水那回。   “哦,是呢,你瞧瞧我,脑子越发糊涂了,王妃快请坐,沈老爷沈夫人也坐吧,”曲文君抹掉眼角的泪,抓着孙芸的手,却没有放开,说到沈老爷沈夫人时,语气清淡许多。   沈奎脸色微变,周秀兰一脸喜色,能被曲文君称沈夫人,别提她心里有多得意。   孙芸暗暗握了下她的手,抬眼看向沈奎,“其实今日我不光是为了定亲一事来的,更为了寻我多年不见的好姐妹,我跟曲姐姐多年不见,有好多女人家的私房话要说,想必沈老爷也没兴趣听,改日我与侯爷商量下,再去沈府拜访吧!”   曲文君不好意思赶人,她可不会嘴下留情。   沈奎面色有些不自在,忍下心中的不快,低头抱拳,“既然王妃有事,我等就先告辞了。”   出了院子,周秀兰迫不及待的追问:“老爷,曲文君怎么会认识永安王妃?从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过,这根本不可能啊!”   沈奎在出了院子之后,心中的怒火立刻破土而出,全写在脸上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去查吗?如果她们真的关系匪浅,事情就麻烦了。”   想到孙芸跟曲文君相处的画面,沈奎的心思百转千回。   周秀兰担心的也是这个,如果情况属实,沈婉嫁进龙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就算日过龙世子不在,孙芸也定不会让沈月萝受委屈。   “老爷,我看咱们还是有必要再去探探龙世子的底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虽说整个永安的人都知道龙世子病的不轻,还有人看过他那张脸,但时隔好几些年,难保他没有寻到良药,治好了病,你说……有没有可能,全永安的人都被蒙在鼓里了?”周秀兰说出心中的担忧。   沈奎身躯一震,皱眉道:“这话些是谁告诉你的?”   “没谁告诉我,都是我猜的,”周秀兰没敢说实话,自从她回了固镇一趟,见过哥哥,本已定好了让侄女代嫁,可就在昨天,娘家那边来人传话,说这事不妥,代嫁事小,毁了周家事大,周保生不敢冒这个险。   周秀兰再三追问,想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可周保生死活不肯说。   从那之后,周秀兰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龙家的很复杂,这是周保生的原话。   沈奎陷入沉思,“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永安表面上看,是老侯爷当家,可实际上,他只是出面主持大局,那个龙昊,按理说应该是继续龙璟之后,最适合坐上世子位的人,他也不是没有实力,更不是没有野心,可为什么好几年过去了,龙昊还是一事无成?”   如果不是联姻一事,牵扯出了太多的利益纠葛,沈奎还不会注意到这些。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在永安城平静的水面之下,始终有股暗流,沉默平稳的控制着大局。   周秀兰本来对龙昊信心满满,可是听到这里,心里那点自信渐渐被压下去不少,“老爷,要不然咱们再观察观察,如果龙世子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只要他一时半会死不了,生的病也不会被传染,不如给她们姐妹二人的亲事换一换,您想想看,婉儿若是做了世子妃,岂不是比沈月萝好的多,那丫头越来越不听话,等她翅膀硬了,还不定怎么报复我们呢!”   沈奎瞳孔猛的一缩。是啊!这也是他另外最担心的一件事,沈月萝以前多乖巧,多听话,依照她当初的性子,将她嫁给龙世子,简直跟控制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简单容易。   “龙家的消息,我再派得力的人去察,离定亲还有十几天,在此之前,你先稳住沈月萝,也别再找曲文君的麻烦,最近让婉儿尽量少出门,最好别出门!”   “知道了老爷,我会盯着婉儿的,”周秀兰柔声的应下,低垂的眉眼,没有半分傲慢。   彭达站在曲家院子里,对刚才发生的事,还是一头雾水。   堂堂的永安王妃,怎么会认识一个被休的弃妇,她也不怕跟这样的女人交往,会被她拖累坏了名声吗?   郑林也站在院子里,小春就守在门口,堂屋里的三人正亲热的说着话,他瞥了眼一脸纳闷不解的彭达。   这个势力的村长,他越来越不喜欢了。   从前对月萝母女的处境不闻不问,连田地也不肯分给她们。   往日过年过节,也不肯发点好处给她们,鱼塘分的鱼,杀年猪分的猪肉,也半点没她们的份。   可只要周秀兰一出现,彭达跑的比谁都快,不是势力又是什么!   “村长,这里没我们的事了,还是先走吧!”郑林语气不太好的赶人。   “走?我怎么能走,永安王妃屈尊来广阳村,我自然要候在这儿,随时听候差遣,”彭达反驳的理直气壮。   “不必,我家王妃跟曲夫人多年不见,想单独说话,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场,村长请回吧,”小春抬着下巴,双手搁在身前,眼神带着一丝傲慢。村长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有点讽刺的意味。   “那……我先回去,王妃若有吩咐只管支应一声,小的万死不辞,”彭达抱着手,弯着腰,慢慢退出去,退到一半,又想起一事,“要不要小的在家准务晚膳?”   “不必,我家王妃吃不惯外面的饭菜,”小春已经耐烦了,眉头皱的很深。   彭达又讨了个没趣,郑林在他离开之后,也默默退了出去。   还很贴心的关上院门,站在大门外,他望着这扇破败的木门,心中黯然。   似乎……他跟月萝的距离越来越远。   无论他怎么追赶,也没办法越过那些与生俱来的障碍是吗?   曲家的堂屋只剩孙芸,曲文君跟沈月萝。   孙芸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忽的一笑。不只是她在笑,曲文君也是。   沈月萝纳闷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看着她们的笑,心中更不解了,“这是怎么了?你们笑的好奇怪。”   曲文君停了笑,抓着沈月萝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妮儿,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我跟王妃并不认识。”   沈月萝吃了一惊,“不认识?那你们又说十几年前有过几面之缘!”   还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叫着,都不嫌肉麻的吗?   孙芸还在笑,“都是诓他们的,我来之前在路上碰见你娘了,这是我们商量好的,谁叫他们二人太讨厌,一个劲的算计我们龙家,不过刚才的话也不会是假的,至少从今儿开始,我跟你娘算是朋友了。”   沈月萝听的咋舌,还带这样玩的。   没想到曲文君也附和,“王妃若是不嫌弃,我当然是乐意的,就怕我们母女的名声,会让侯爷介怀,要不然这事先不要告诉侯爷?”   “说什么傻话呢,一看沈家那夫妻俩的模样,我宁愿相信周秀兰偷汉子,也断不会相信你能干出那样的事,我家侯爷更不会,你以为咱长一对眼睛是摆设吗?曲妹妹,咱们既然认了姐妹,那些闲事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我这个人的性子,你跟我相处久了便会知道,直来直往,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呢,也别把身份二字挂在嘴上,说句不好听的,五百年前,五百后,还不定什么样呢!”   孙芸这人就是如此,对于她喜欢的,看顺眼的人,她可以掏心掏肺的对人好。   其实除去永安王妃的身份,她也就是个平凡的妇人而已。   城中贵妇们的那些虚伪跟客套,她一向看不惯,也不喜欢参与,加之她脾气不太好,时间一久,真心跟她交往的贵妇并不多。   曲文君跟孙芸大概也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两人从家庭聊到孩子,说起龙璟跟沈月萝的亲事,两人各有各的说法。   起初,曲文君还担心龙璟的病,想着女儿嫁给那样的一个人,往后的日子,还不定过成什么样。   可她是个聪明人,从孙芸的只字片语中,隐约感觉到龙璟此人不一般。   能足不出户,却掌控着永安命脉的人,能简单的了吗?   沈月萝听这二人讲话,怪无聊的,便悄悄走了出去。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她猜想永安王妃那样的身份,肯定不会留下吃饭,所以她晚上只要做三个人的饭量就好了。 ☆、第71章 不想定亲!   苏兰也不晓得跑那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L.)   沈月萝一边收拾着院子,一边想着心事。   小春看了看屋里聊的正欢的两个人,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帮沈月萝的忙。   “这些活我自己干就好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沈月萝见他伸手,吓了一跳。   虽然对方只是永安王府的一个下人,但光是看穿着,也比她的好。她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伸手帮忙。   小春搬凳子的动作停顿了下,抬头看了一眼,但很快又动了起来,“沈小姐太客气了,我本来就是下人,干活是我的本份。”   这个沈月萝将来还有可能是他的女主子呢,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站着不动。   “这……”沈月萝拦不住,就见他手脚十分勤快,搬完了凳子,还主动拿了扫把扫地。   沈月萝奇怪的问道:“你在王府里,也干这些活吗?”   “那是当然,世子爷院里的活还不都是我……”小春埋头扫地,肚子里的话,顺口就说了出来,可说到一半,他猛的住了口,转头看向沈月萝。   “都是你怎么样?”沈月萝一手抱着淘米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着他说完下面的话。   小春恨不得咣咬掉自己的舌头,怕沈月萝看出端倪,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家世子爷病的很重,需要静养,所以平日里,只有我一个伺候着。”   他这话半真半假,他以为沈月萝定不会看出破绽。岂知,在此之前,龙璟跟沈月萝已经碰过面了。   沈月萝低头挑着大米里的杂质,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家主子还真是特别,特别的自以为是,特别的自大,特别的怪癖,还有……特别的惹人讨厌!”   啪!   小春手里的扫把掉在地上,他整个人呆在那里,似乎不明白沈月萝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家主子很好啊,长相俊美,放眼整个永安,哪怕是秦玉风也得逊色几分。   主子不光长的好,还有才气。不光有才气,还很会赚钱。   试问,这样的男子,不该是万人敬仰,万千少女爱慕的对象吗?   怎么到了沈月萝嘴里,就成了一无是处的讨厌鬼了?   沈月萝看着大受打击的小春,勾唇笑了笑,不在厨房门口站着了,转身去做饭。   她只会做些家常小菜,此时曲文君肯定走不开,看来晚饭只有她自己做了。   淘米下锅,添上水,试了深浅,最后放上锅盖,她这才走到灶台后烧火。   小春闷闷的站了会,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沈月萝早不见了。   他心中有气,奔到厨房门口,站在那,气愤的辩解道:“你不可以污蔑我家世子爷,他不是自大,他是真有本事,他也没有怪癖,他就是太爱干净了嘛!沈姑娘,你看人得用心看,不能仅凭别人的片面之词就否定一个人,那不公平!”   沈月萝从灶台后探出头,无语的瞅着他,“你搞错了吧,你家主子不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吗?这样的人还要靠娶亲冲喜,毁了别人的幸福,这难道不讨厌吗?要不你回去劝劝你家主子,让他别害人了,病就病,死就死,可别拖累旁人!”   小春被她噎的无言以对,“这个……这个……”   沈月萝收回视线,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这什么这,我说的是事实,你否认也没什么,瞧你这小厮当的,也不晓得提醒主子,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是准备留下吃晚饭吗?”   “吃晚饭?”小春被她连番轰炸的有点懵,根本搞不懂,怎么突然就跳到另一个话题了。   沈月萝又加了两根大柴,便不再管灶膛里的火。   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她身上还穿着男装,但是没什么用,这男装穿在她身上,几乎所有人都认出她了。   大锅里的米饭滚了之后,她便将锅盖掀开,用大锅铲将锅里的米饭翻搅一遍,接着,拿过一旁的锅筏,垫在大锅里,摆上拌好的蒸菜。   没错,就是蒸菜。   她也懒得再炒菜,倒不如将就着打了六个鸡蛋,搅拌之后,加盐加小葱,搁在大锅里蒸着,做成鸡蛋羹,即方便,又美味。   一个蒸菜,肯定不够吃,所以她又将中午剩的的猪肉跟豆腐,一并加了调料拌匀。   菜园里结了两根瘦小的黄瓜,加了红辣椒两拌,清脆又下饭。   她的手艺仅此而已,再想她做出什么美食,估计是不太可能。   相比较做饭,她更想做生意赚钱。   小春站厨房门口,看着她忙忙碌碌,纤瘦的身影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也不嫌晕的慌。   米饭的热气窜上来,将小小的厨房熏的雾气缭绕,沈月萝整个人便被雾气包围了。   小春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沈月萝纤瘦的身子里,到底蕴藏多大的能量,她好像永远不知疲惫似的。   这女娃坚韧又倔强,清秀的一张脸,不张扬,不是最醒目的,却让人感觉很舒服,看久了,还会觉得好看。   今天中午,在送君亭发生的事,小春并不知道。   他只看见主子一脸阴霾的从里面走出,回到王府之后,主子头也不回的进了御兰院。还让他备了热水,洗了好久也不出来。   紧接着,王妃又将他拖了出来,带着他到了广阳村。   眼看着天黑了,曲文君余光瞄见沈月萝烧好了晚饭,看孙芸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虽不敢确定孙芸会不会留下吃饭,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要问问。   “天色不早了,我家妮儿做了晚饭,王妃若是不嫌弃,留下用饭吧?”   孙芸早闻见饭香了,她对吃食不挑剔。   山珍海味吃着行,简简单单的粗食,她也能吃的下去。   所以,当即便笑着答应下来,丝毫没有客气一番的意思。   大概是跟孙芸聊的久了,她身上朴实的气息,让曲文君全然忘了两人的身份差别,跟她越聊越亲近,简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沈月萝无语的将晚菜晚上桌,寒酸的菜色,让她有些不舒服。   好在苏兰这个吃货,踩着饭点就回来了,一进门,手也不洗,便抢过碗盛饭,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沈月萝夺过她手里的碗,曲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命令道:“洗手去!”   苏兰哼了声,不甘不愿的跑去洗手。   孙芸一直看着沈月萝,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跟曲文君的笑空有的一拼,直笑的沈月萝后背凉凉的。   有苏兰活跃气氛,简陋的餐桌少了几分尴尬,多了几分家的味道。   孙芸自然是坐在上首位,曲文君就坐在她旁边。   小春不敢上桌,盛了饭,端到一旁吃。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沈月萝坐在孙芸对面,苏兰坐在曲文君的对面。   曲文君吃饭的时候,拿了公筷,一个劲的往孙芸跟苏兰碗里夹菜。   菜色太寒酸了,她心里也欠意的很,但到这一步,再说客气的话,就显得矫情了。   “改天我多做几个菜,再请王妃过来吃饭,到时候王妃一定要赏脸才行,”曲文君红着脸说道。   孙芸吃的很快,动作却很优雅,“说了多少遍,别叫我王妃,再过不久,咱们就要成亲家了,你要是不习惯叫我芸妹妹,那就叫我芸妹,我叫你文君姐,身份这个东西,就是个摆设,一点不重要,以后你想找我吃饭,让月萝去侯府说一声就成。”   到了这个时候,曲文君心里的担扰已经去了一大半。   能遇上孙芸这么好的婆婆,是月萝的福气。   试问,当今世上,有几个人能不在意门当户对,不在意身份悬殊。   起初,她以为永安侯府定下月萝,是为了冲喜,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只怕永安城的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今天见到孙芸本人,她才知道自己弄错了。   看孙芸的模样,哪有儿子病重的伤心难过。   沈月萝的心情跟曲文君完全不同,不管龙璟是什么样子,她都不想嫁。   所以,她放下碗,很认真的看着孙芸,“这门亲事,可不可以取消?”   孙芸正要放下筷子,曲文君也吃的差不多了,两人同时愣住。苏兰半个头都快缩进碗里了,就连小春,也惊愕的张大嘴巴。   这个惊天猛料,他一定要回去报告主子。   “妮儿……”曲文君担心的抓着她的手。   沈月萝转头冲她笑笑,以示安慰,随后又将视线转到孙芸脸上,“想必王妃也看见了,我就是个平凡的村姑,身份不高,会的东西也不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这样的一个女子,一抓一大片,其实也不是非我不可对吧?既然不是非我不可,那可不可以换一个人?”   孙芸短暂的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一张岁月不侵的脸上,还保持着得体优雅的笑,“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如果是因为外面的那些传言,你大可不必担心,龙璟虽然病着,但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你也不用担心被他的病传染,成亲之后,我给你单独安排一个院子,龙璟的起居,有小春管着,你若不愿意,我不会让你亲自去照顾,成亲之后,你想做生意,我也不会拦着你,这样的亲事,你还要拒绝吗?”   等到孙芸说完,沈月萝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   的确如孙芸所说,这样的亲事,她没有理由拒绝。   多了世子妃的身份,那是多么荣耀的头衔,别人求都求不来。   嫁给龙璟,外人传言的病秧子,生活不能自理。   这些事,她已经不用再怀疑。   龙璟那货,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男。   想起中午不小心,扑在龙璟身上,根本没有药味。在面具没有遮到的地方,也没有坑坑洼洼的癞子。   就算有面具遮挡,她也不能否认,那货太引人注目,若是去了面具,肯定又是一方祸害。   所以,不管是有病的龙璟,还是没病的龙璟,全都太复杂,不适合她这样简单存在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沈月萝的心安定不少,“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我不嫁龙璟,不是因为他有没有病,也不是因为他是不是世子的身份,如果是我喜欢的人,哪怕他一无所有,重病缠身,我也会义无反顾,所以,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是,我跟龙世子没有感情可言,我想,他那样性情的人,也没几个人能走进他的心,我就不去试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本以为孙芸听到这话,多少会有所触动,重新考虑这门亲事。   哪知,孙芸松了口气,好像放下包袱似的,“原来是因为这个,月萝丫头,我跟跟侯爷都不是老顽固,活了几十年,我们也怕促成一对怨偶,所以即便我中意你做我的儿媳妇,也万万不会勉强你,这样吧,定亲的日子再往后推推,你跟龙璟再相处些日子,你看如何?”   “我跟龙璟相处?”沈月萝惊的站起来,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拒绝了亲事,怎么到最后,却要跟龙璟相处。   一想到龙璟那张银制的面具,以及冷到骨子里的气息,还有他气死不偿命的恶言恶语,沈月萝便一阵胆寒。   她情愿面对周秀兰那对母女,也不要跟龙璟‘相处!’   “自然是相处了,我那个儿子,脾气是怪了点,但我敢保证,你见着他,一定会喜欢,这样好了,你不是在做猪肉生意吗?以后王府里肉食,都由你送,每天都要送,”孙芸立马想了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我不……”   两全齐美个屁,沈月萝正要拒绝抗议,嘴巴就被一个人捂住了。   苏兰一边捂着沈月萝,一边笑嘻嘻的道:“这个主意好,月萝正愁生意拓展不开,要是能做成永安侯府的生意,肯定是**爆红,生意接到手软,芸王妃,明儿不行,后天一早,我就让月萝去送货,您放心,我亲自监督。”   “那就这样说定了,时辰不早了,文君姐,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提醒月萝,后天一定要去我家送货,”孙芸多精明的人,哪里看不出沈月萝压根不愿意,所以她借梯子下山,下了山,赶紧跑路吧!   ------题外话------   关于亲们提出的王爷,侯爷,王妃之分。   起初是想写侯爷的,结果手误,也没注意,写了好多。   至于孙芸的王妃称呼,我是觉得顺口些,呵呵!   亲别原谅偶吧,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了,么么哒! ☆、第72章 夜贼   曲文君站起来送她,“这是自然,答应了的事情,月萝肯定会做到,那你路上小心。( .L.)”   小春对曲文君弯腰行了个礼,便赶紧去拉马车,扶着孙芸上马。   曲文君一直站在院门口,目送马车离开村子。   颠簸的马车,让孙芸有了一丝倦意。   但她睡不着啊,今儿发生的事太多了,搅的她脑袋疼。   原本她在府里待的好好的,可是不知怎地,心血来潮,很想到广阳村看看。   龙璟的婚事,一向是她最头疼,最纠结的一件事。   放眼整个南楚,还真没见过,哪个世家公子,成年之后,身边连个婢女通房丫头都不留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一度以为龙璟不正常,硬是给他派了两个婢女过去伺候。   哪知,那两个丫头,还没迈进御兰院,就被丢了出来,   紧接着,龙璟一脸阴沉的站在御兰院门口,冷冰冰的指责她弄脏了御兰院。   在沈月萝之前,她本来也想着给龙璟说门亲事,盼望他成亲之后,性子能好些。   毕竟不能在幕后躲一辈子,传言中的龙璟只能应付一时,据她估计,朝中已经有所察觉,不日就会派人到永安。   “小春啊,你说说,这月萝丫头跟璟儿,有戏吗?”孙芸坐在马车里,一手支着头,烦恼的问。   小春甩着鞭子,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估计没戏,沈姑娘,我见的次数不多,可是我看出她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要是跟主子对上,肯定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着谁,依小人看,这事儿……悬!”   小春刚一说完,后胸勺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下。   “臭小子,我让你说实话了吗?跟着璟儿脑子一点没学聪明,反倒越来越笨了,”孙芸心里烦闷着,说是问他,不过是想听几句安慰的话,可他倒好,尽挑实话说。   “是您让我说实话的嘛,”小春无辜的揉揉头,小声的嘀咕。   孙芸叹气,“让他俩相处一段日子再说吧,今儿的事,你不准对他说一个字,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夫人,您让我瞒着爷?那您觉得我能瞒得住吗?”小春快哭了,平时说真话,龙璟对他都没好脸色,要是说假话,那还了得。   孙芸接着叹气,“说的也是,那你挑着好听的说,关于月萝取消定亲的话,就不必说了。”   “是,”小春无奈的答应,心里却没底。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想瞒他?做梦吧!   曲家院里,沈月萝跟苏兰收拾了家碗筷,在沈月萝要去洗碗时,曲文君拉住她,“妮儿,待会跟娘说说话,娘想跟你谈谈。”   “娘,时辰不早了,明儿再谈也是一样的,你看,我忙了一天,明儿还得起早,实在是累的很,”沈月萝笑着拒绝了。   她闭着眼睛也能想到,曲文君要跟她说什么。   今儿孙芸到访,让曲文君的心思动摇了,要是龙璟一时半会死不了,曲文君不反对她嫁进永安王府。   呵!   曲文君没见过龙璟,沈月萝并不怪她。   哪个当娘的不想女儿有个好归宿,曲文君的想法跟愿望都很简单。   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声跟过去,会影响女儿的一生,所以只要条件差不多,她都不会反对。   可是她的差不多,对沈月萝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收拾了碗筷,苏兰赶紧去洗了澡,还洗了头,垂着一头长发,坐在院子里数星星,等着头发自然干。   沈月萝也洗了个头,古代没有洗发水,她便自己熬煮了皂角水。   今儿的淘米水,也一并留着。   用这些东西洗过的头发,清爽又去屑,天然无公害。   苏兰甩了甩头,满眼的憧憬,“你说……明儿我要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式,要不要抹点腮红,扑点粉,嘴巴也要抹一抹,哎呀,我明儿要去置办几件漂亮的新衣裳,可是在来永安的路上,我把包袱丢了,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银子……”   她自言自语,根本不需要沈月萝回答。在摸到手上的玉镯时,忽然拔高了嗓门,“要不我去把镯子当了吧?这镯子还是我娘给的呢,少说也值好几百两银子,有了银子,你能做生意,我能买新衣服,两全齐美,哎哎,你说我这点子好不好?明儿咱就进城把镯子了吧!”   沈月萝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好你个头,萧寒以前不待见你,难道你认为他会因为你打扮了,换新衣服了,就对你另眼相看吗?笨猪!”   停顿了下,她又抢在苏兰反驳之前,接着说道:“至于我的生意,更不可能靠你当东西做起,我会凭自己的实力,赚到第一桶金!”   “唉……被你说的,我一点信心都没了,”苏兰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软软的靠在沈月萝肩膀上。   沈月萝陪着她唉声叹气,“男人这种东西,有时就是犯贱,你对他越好,他越不懂得珍惜,要是哪天你突然冷落他,不理他,避之不及,或许他才会发现你的好,所以呢,我给你制定了一个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苏兰猛的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沈月萝掰手指头给她算,“前十天,你该怎么腻,还怎么腻,除了上厕所别跟着他之外,连睡觉都最好缠着他,还得关心他,**着他,老妈子是你,丫鬟也是你,杂役还是你,不管他怎么烦你,怎么赶你走,你都得笑脸相对,将死皮赖脸的本事,发挥到底,十天之后,你什么都不要解释,突然跟他拉开距离,当陌生人,或者当普通朋友,不去纠缠,也不要对他有任何的表示,我说的意思你能懂不?”   简单的讲,男人都爱犯贱,送上门的不稀罕,偏偏喜欢那捉摸不透,神秘莫测的。   萧寒对苏兰有没有感情,这个谁也不知道。   所以这个计划,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一个弄不好,真过了头十天,萧寒巴不得苏兰的远离,不仅不会有所表示,反倒放鞭炮庆祝,那她们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苏兰眼神挺茫然的,但还是点点头,“大致的意思……我懂,缠他没问题,可是你让我对他不理不踩,我怕我做不到啊!”   这是实话,只要面对萧寒,她根本克制不住。   “做不到也得做,搞定萧寒,跟打仗是一个道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诱敌深入,欲擒故纵,缺一不可,这回懂了吧?”   说到打仗,苏兰立刻就明白了,“这回懂了,你让我好好想想。”   沈月萝拍拍她的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所以,千万别让我失望。”   “那是自然,”苏兰连连点头,眼珠子一转,忽然又想起一事,“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答应芸王妃后天去永安王府送货?你该不会动真格的吧?”   “当然是真的,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我不得后悔死,”沈月萝攥了下长发,已经半干了,再吹一会就能睡觉。   “可你要是去了侯府,万一碰上龙璟,你打算怎么办?他那个人可不好惹,万一哪天凶性大发,杀了你可怎么办。”   “杀我?”与苏兰的担忧不同,沈月萝反而饶有兴趣的笑了,“此时此刻,他想杀我,轻而易举,过了此时此刻,等我羽翼丰满,他再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放心啦,我自有办法,赶紧睡觉吧,明儿一早咱们就进城,还得去找李风,看看他做的成品。”   “哦,明儿我不能陪你了,要不你让三毛陪你去?”她还得跟萧寒约会呢,这事最重要,其他的事,都得靠边站。   沈月萝曲起食指在她头上敲了下,“见色忘友,连脑子都丢了,三毛要是女的,我就带他一起。”   说完,也不管苏兰,起身往自己屋走去。   苏兰揉着脑门,傻乎乎的想着三毛站在李风店铺门口,看着沈月萝的成品,该是怎样的表情。   星空璀璨,虫鸣蛙叫,月亮藏在云层之后。   夜深了,广阳村渐渐沉入寂静的深夜,偶尔有一两声狗叫,打破这一份寂静。   离广阳村十几里远的地方,是一片荒芜的山林。   林子不密,树木不多,山也不高,山体是由乱石堆叠,啥也种不了。   附近的村民都不会到这里砍树,也很少有人过来打猎。   准确的说,这一片荒芜的山林,是真的很荒芜。   子夜时分,一阵黑影悄无声息的朝山里移动。   月光微弱,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的路。   可即便如此,这此移动的物体,也没有点火把的意思。   荒山的深处,有很多石洞,小的仅能容两个人藏身,大的足有几十平方。   这些黑影的移动速度并不快,花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找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一群人挤进山洞,最后进来的两个人,从附近捡来大石头,将山洞入口堵上。   山洞与外界被隔开,只听啪的一声,微弱的光亮在山洞内亮起。   接着,有人抱来干柴,架上微弱的火堆上,不多时,火势越来越旺,照亮了山洞的同时,也照亮了这一群狼狈的人。   “殿下,这里已经是永安城的地界,据属下打探的情况,永安王不简单,依您看,我们是留下探查,还是抢了钱财,回封地去?”一个头戴毡帽,身上裹着粗糙衣料的男子,蹲在火堆不远处,向稳坐在火堆前的另一人禀报。 ☆、第73章 血的教训   火堆忽明忽暗,照着那人的脸庞若隐若现,“暂时不用回去,从明天开始,你们分成几队,不要聚集出现,先混进永安打探情况,我跟阿布达单独离开,每隔三天,会在这里留下消息,平时不要联络。”   这个叫阿布达的男子,便是先前说话之人。   “是,属下明白,可是殿下的安全怎么办?这里是永安,要不殿下去暗桩。”   火堆前的男子沉声冷嗤,“暗桩?我亲爱的哥哥可不会留给我任何反攻的机会,只怕他早已告知部族首领,元朔私通南楚,假意战败,带着部下逃入南楚境内,此刻说不定已经成了南楚的功臣,除了本王私下的暗桩,现在还有谁可以相信!”   元朔字字混合着血肉,每一个字,仿佛从他的嘴里抠出来。   他的战败,血的教训,都是一个个亲信部下,用命换来的。   即便是现在,他安然无恙的坐在这,身后还不知有多少明的暗的追兵。   到了这一步,他心中,除了愤怒,就只剩复仇的执念。   无论如何,他都要活着回去,亲手杀了他的哥哥,为他枉死的部下报仇。   而他之所以逃到永安,看中的并非是永安的财富,而是永安王。   “卑鄙小人!”阿布达满脸的愤慨,单腿跪在地上,右手按住左胸,“阿布达誓死效忠殿下!”   “誓死效忠殿下!”   其余十几人一起跪下,宣誓对主人的忠诚。   元朔略一抬手,“都起来吧,以后在外面不要叫我殿下,阿布达,你尽快跟拓桑,让他按兵不动,等着本王召唤。”   “属下立刻就去办,”阿布达弯身退了出去,用他们独有的方式发出信号。   元朔抬头,幽暗如深潭的黑眸,视线锐利的一一扫过站在身边的人,“都去休息吧,明日按照计划行事,一定要换上当地人的衣服,胡子头发都去刮一刮,这样还不够,你们身形高大,一看就跟永安的人不同,这样好了,你们扮作货商,弄点皮毛贩,但是记住一条,别惹事!”   “是!”十几个人异口同声。   同一时间,距离这片荒山几十里之外,也有一队人马,穿着与永安当地人差不多,但身形高大,身上都背着**箭,腰间跨着大刀,脚上蹬着马靴,一看就不是南楚的百姓。   “首领,前面并未发现二殿下等人的踪迹,再往就是永安地界,是否要继续追踪!”一人跪在马前禀报。   “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元朔的人头带回去!”坐在黑马上的人,整张脸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看不清长相,却有看见一双阴沉透着股邪气的眼睛。   “是!”跪着的人站起,对着后面的随从,打了个手势。   一队人马,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次日一早,沈月萝睡的又香又沉,早上醒来,精神好的不得了。   伸了个懒腰,习惯的伸手往旁边看去,本来应该睡懒觉的丫头,竟然不见人影,被窝早凉了。   穿好衣服,拉开堂屋门,院子里也没有苏兰的身影。   沈月萝走到曲氏的窗边,“娘,您听见苏兰出门了吗?”   “听见了,她还跟我说了声,说是提前进城去了,问她去干什么也不说,还不让我吵醒你,”曲文君也准备起**了,苏兰天没亮就爬起来,还跑来敲她的窗子。   沈月萝很无语的摇头,同时也为她的坚韧折服。   为了萧寒,苏兰真是掏心掏肺,执着的堪比唐僧取经。   “那我先去做早饭了,待会带些吃的给她,”说完,沈月萝便去了厨房。   农家的早晨没什么好吃的,早上蒸馍馍也来不及。   天气热了,头天也不能剩什么,都得一早起来现做。   曲文君知道她做早饭很为难,匆匆洗了脸,梳了头发,便来了厨房。   “妮儿,你去忙你的,早饭娘来做,”曲文君卷起袖子。   “那我把家里收拾收拾,”沈月萝也不争,她很喜欢曲氏做的饭菜,很香,很有家的感觉。   小花在猪圈着急坏了,看见沈月萝从厨房出来,便一个劲的拱门,还哼哼唧唧的,仿佛在控诉沈月萝不给它早饭吃。   沈月萝走到它面前,用竹竿戳了戳它的背,不爽道:“我刚起来,你便开始叫了,真是饿死鬼投胎,也不瞧瞧你的猪圈有多脏,快站一边去,我给你清理臭猪粪!”   小花哼哼的晃了晃猪头,不知是听懂了,还是习惯了,见着沈月萝的棍子,很听话的站到猪圈一角。   这猪圈每日都要清理,若是不清理,味道难闻的要命。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电线,也没有发电机,她也没那个本事造一个出来,要不然用这些猪粪发电,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家没有水井,看见水缸剩的水不多了,这两天都是苏兰一早爬起来去挑水,今天苏兰一早就跑了,也没那个心思挑水,沈月萝便拿起水桶,拎上扁担,“娘,我去挑水了。”   “少挑些,要是挑不动,叫娘一声,娘帮你抬,”曲氏从厨房探出头。   “嗯,知道了!”   打开院门,沈月萝挑着水桶往村里的大水井走去。   之前她没有细看,原来村里的大水井,正好建在离彭达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算起来,这水井离彭达家最近。   她赶到的时候,水井边聚集了不少要挑水的人。   早上来挑水的,有妇人,也有青壮年。   二丫今早没去河边洗衣服,就在水井边,放了两个木盆,让刘大宝挑水回家的间隙,给她打两桶水,正好用来洗衣服。   周胜也在,还有赵山泉,他们每天在出门之前,都会把家里的水缸灌满。   除了他们几个,还有村里的妇人,沈月萝大多都不认识,自然也不会跟她们打招呼。   周胜正将打上来的水桶拎上来,瞧见沈月萝来了,忙笑着说道:“你把水桶放这儿,待会我给你送过去。”   刘大宝正挑了水桶回来,闻言也道:“以后你只管把水桶送到这儿就是,啥都不用管。”   “给我吧,你要不要把衣服也拿来,一并在井边洗了,”赵山泉直接走过去,将她肩上的水桶接了过来。   他们是男娃,挑水于他们来说,都是小事一桩。   再说,跟沈月萝已经很熟了,几桶水,一句话的事。   沈月萝才不会跟他们矫情,“那就谢了,衣服我一早就洗了,苏兰天先一步进城了,你们也准备准备,今儿的生意,还跟昨天一样,不过我得进城,去一趟李家布坊,明天有一单大生意,送肉货到永安王府,我不晓得送多少,回头你们几个商量着,买上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以后我只负责找下家!”   她一下说了这么多,刘大宝几人都听愣了。   赵山泉最先明白过来,“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要跟永安王府做生意?这……这怎么可能!”   刘大宝没有他那么惊讶,因为他了解的多一些,但他有此顾虑,“是不是昨儿你答应芸王妃什么条件了?我告诉你啊,生意没有,我们可以再找,不需要你做什么牺牲!”   周胜跟刘大宝的担心是一样的,“大宝说的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月萝,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个嘛……不管他们有没有阴谋,送肉货是真的,既然有生意可做,咱们就不能畏首畏尾,总要闯一闯,只要拿下永安王府的代理权,我一定跟他们签协议,到时咱就可以在永安城里设个代理点,再往下,就得看天时了,”沈月萝扶着扁担,站在那,一样一样的分析给他们听。   周胜满眼的佩服,“月萝,我发现你越来越会做生意了,不过什么是代理权?送个猪肉还要签协议,会不会太麻烦了。”   “这不叫麻烦,这叫避免日后的麻烦,万一哪天咱们备好了货,他们突然不要了,这损失谁来赔?老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就是这个理,咱们手里有了协议,到哪都占着理,不光是侯府的生意要签协议,以后只要是大单的生意,都得签下协议,今儿上午我便去找人拟定协议,”她想着找人拟定,想来想去,好像只有秦玉风最合适。   他本就是个生意人,相信她说的内容,秦玉风也能理解。   刘大宝粗声粗气的道:“你想办什么,只管去办,让三毛跟着你,肉摊上的事,你不用管,要是遇上困难,就出城说一声。”   赵山泉也道:“大宝说的对,你今儿穿的是女装,若是碰上有人为难你,我们定会站在你这边。”   “听见你们说的话,我现在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沈月萝笑看着他们。   想当初,她刚遇上这几人时,彼此还是水火不容,想不到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发展成最可靠的伙伴。   二丫蹲在一边,又嫉妒又鄙夷。   装什么装,就会花言巧语哄人。不过是仗着长的有几分姿色,有什么可得意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二丫偷偷瞄着沈月萝的打扮。   上身是粉色碎花褂子,长度刚好没过屁股,在腰上系了根绣花腰带。   下身是浅蓝色百褶裙,长及脚踝,脚上穿着黑绒绣花鞋。   因为要做家务,腰上还系着布围裙。   再往上,头发梳了斜发辫,垂在一侧,额前盖着薄厚均匀的留海。   黑色的发,白皙的肌肤,因为留海的衬托,显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二丫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辫子,她没有留海,是不是也应该弄个留海,那样会好看些吗?   在二丫愣神的时候,沈月萝已经回家了,赵山泉挑着水桶,去给她家送水了。   吃过早饭,曲文君送她出门。   天气渐热,坐在板车上,微风吹起留海,沈月萝伸手抚了抚微乱的留海。   路过一片荒石山,颠簸的大路上来往的人少了许多。   男娃更怕热些,郑林只穿着马甲,甩着鞭子。   猪肉都是现在宰的,后面周胜的板车走的慢些,路上有人买猪肉,他便停下,随时能掉些。   走着走着,沈月萝忽然转头朝荒山上看去。   郑林赶车,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倒是坐在她身边的三毛,发现她盯着荒山顶看,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但他啥也没看见,“月萝,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沈月萝慢慢的收回视线,荒山顶空荡荡的,没什么异样,可她怎么有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见她脸色没什么异样,三毛也没再追问。   两辆板车一路朝着老地方赶去,还没到城门口,沈月萝就看见苏兰了。   过往的马车,都得经过护城河。   护城河上有宽大的木板桥,苏兰居然爬到桥头顶上,叉开双腿大大咧咧的坐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门的方向。   居高临下,无非就是为了早一步看见萧寒的身影。   沈月萝无奈又心疼,这丫头对萧寒走火入魔,她真的很担心,如果一个月过去,萧寒仍然无动于衷,她真不晓得苏兰会做出什么事来。   郑林他们也看见了。   “苏兰坐那干嘛呢,真是的,坐那么高,也不怕掉下来,”赵山泉担心的往上瞅了眼。   沈月萝从板车上跳下来,“你们摆摊去吧,我去找苏兰。”   路过孙豹的的摊位,沈月萝原本不打算看他,可被他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让她想不在意都难。   沈月萝都已经走过去了,想了想又退回来,在孙豹的摊位前站定,歪着头,看了眼他摊位睥猪肉,然后视线拉到孙豹堪比见鬼的表情上。   “生意怎么样?还能撑住吗?”沈月萝意味不明的笑着道。   孙豹这几天对着他们几个,本来就气的要命,再听她这么一问,更是火的不行,恨不得一掌拍死她,“你算老几,要你管,别以为出几个新点子,生意就能一直火下去,哼!你等着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孙豹忽然晃着肥胖的身子,一手挥刀,一手掐腰,扯开嗓子叫,“猪肉便宜勒!新鲜的猪肉,只要八文钱一斤!”   ------题外话------   妞们,节日快乐! ☆、第74章 竞争激烈   沈月萝眨了眨眼睛,瞪着孙豹,“你八文钱一斤?你疯了吧!”   按照市场价格,八文钱一斤根本不可能,就算不亏本,但也不嫌钱。   他是专业屠户,如果只能保本,那也等同于亏了。   孙豹以为沈月萝是慌了,得意的道:“我咋会疯,我的猪肉就八文钱一斤,这是我的生意,你管得着吗?”   他刚才这一喊,低廉的价格吸引了好几个人过来买猪肉。   跟孙豹一起摆摊的另三个肉贩,也叫了同样的价格。   看来他们是商量好的,用低价跟沈月萝他们对抗。   这几个人憋屈了好几天,就想到这么个主意。   但是沈月萝瞅着他们摆在摊位上的猪肉,秀气的眉渐渐皱了起来,原本要去找苏兰的,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几个身强力壮的妇人蜂拥而至,一下就将沈月萝挤到一边。   “这猪肉真的八文钱一斤?你不会扣称吧?”   “你这猪肉是不是真的新鲜啊?该不会用病猪冒充,想骗我们的钱吧?”   “哎哟,这猪肉我怎么瞧着颜色不太对啊!”   几个妇人嘀嘀咕咕的将孙豹的猪肉摊包围,拎着摊上的猪肉,左一句右一句。   最后那个妇人说的话,让沈月萝眼神一变。   孙豹粗声道:“什么不对,我这都是早上现宰的猪,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孙豹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做昧良心的事,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这等蠢事,我咋会干!”   他说的信誓旦旦,又是拍胸脯,又是瞪眼睛。   搞的那帮妇人,很快便打消了心里的疑虑,纷纷挑了自己中意的猪肉,让他过称。   一时间,孙豹跟那三人的生意都比昨天好了太多。   沈月萝站在一边,抱着手臂,静静的看着孙豹忙碌,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乘着孙豹不注意,溜到摊拉前,提了一小块猪肉,放在鼻下闻了闻。   奇怪的是,这猪肉既没有肉香,也没有变质的怪味。   平淡的,好像她拎的不是猪肉,而是一块死肉。   孙豹刚给一个妇人过了称,一转头,瞧见沈月萝拎着他的猪肉若有所思,他一把抢过那猪肉,恶狠狠的瞪她,“我说你有完没完,你你的猪肉,我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可别没事找事,我孙豹也不是好惹的!”   手里的猪肉被抢了,沈月萝没发火,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急什么,我见你的猪肉不错,过来看看不行吗?嗳,你这猪肉从哪进的货?”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在哪进货跟你有关系吗?别在这儿碍着我肉,走一边去,”孙豹急吼吼的赶她离开。   见她站着不动,甚至等不及的上前将她推离。   孙豹的态度很不对,而且他将猪肉定价定的那么低,如果不是他进货渠道有问题,那就是他的猪肉本身有问题。   沈月萝站在人群之外,看着满心欢鼓的顾客。   能买到便宜的肉,省了几文钱,她们高兴的跟中了大奖似的。   却不知道,万一孙豹的猪肉有问题,她们买的就不是猪肉,而是毒药。   她心里有疑虑,可没有证据,现在说了也没人相信。   沈月萝站在孙豹摊位前看了一会,便转身离开。   在她转身之后,孙豹百忙中抬头看了眼,眼神有些飘移,但很快就被顾客的说话声拉了回来。   苏兰爬到桥头,已经坐了近两个时辰。   屁股坐麻了,肚子也饿了,渐渐热起的太阳,晒的她有点头晕。   可她还是舍不得爬下来,桥面上人来人往,要是下来了,万一萧寒走过来,没看见她,错过了,她不得懊悔死。   沈月萝抱着手臂,无语又无奈的站在下方,抬头看她,“大小姐,你说你至于吗?我都跟他谈好了,他又跑不了,你起那么早,徒步走过来,就为了坐在那上面看风景吗?”   苏兰听见她的声音,快要死去的精神头,立马又回来了,“月萝,你可来了,快去给我买几个包子,我快饿死了!”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沈月萝从旁边包子的小摊上,买了五个大肉包子,“大小姐,你不下来,我怎么把包子递给你,难不成你还让我爬上去吗?”   苏兰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城门的方向,思想斗争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爬下来,“快给我包子,特么的,饿了一早上,呀,你怎么才买了五个,再买五个去!”   沈月萝皱眉道:“五个够了,再来五个你该撑死了,吃过早饭,你别再爬到上面去了,你没瞧见过往的行人,都把你当神经病看,萧寒要是来了,你站这里也一样能看到,要不我去给你打听打听萧寒的住处?”   她真担心十天下来,苏兰会在这里变成望夫石,再说要是遇着下雨天怎么办?   按着她的执着程度,哪怕下冰雹,也依然会守在这儿。   出乎沈月萝意料的是,这一回苏兰竟然摇头了。   “还是不要了,你千万别去问他的住处,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忍不住什么?”沈月萝笑容里透着几分邪气,一手搭在她的肩上。   苏兰嘴里塞满了包子,抬头白了她一眼,没吭声。   吃到最后一个包子,沈月萝还没注意到呢,苏兰却突然甩掉她架在肩膀上的胳膊,要不是沈月萝反应够快,这会就已经摔趴在地上了。   “我说你见鬼了吗?”沈月萝气呼呼的骂,一抬头却见苏兰盯着另一个方向。   看她这个模样,沈月萝即使不回头,心中也有了底。   果然,她一回头,便看见一身青色锦衣的萧寒,衣冠楚楚的站在那,   说起萧寒的长相,若是跟秦玉风等人站在一起,也许会让他的风采暗淡几分。   但是当他独自立在桥面上,身后是威严的永安城墙,朝阳斜斜的映在他的脸上。   棱角分明,朗目疏眉,配上他冷艳如冰的气质,不得不说,他也是一枚绝世美男。   这不,当萧寒独自一人站在那的时候,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无不对他投去害羞含臊的眼神。   不止是男人喜欢美色,女人也是一样。   苏兰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突然看见萧寒出现,一激动,被包子噎住了,“咳咳,唔……”   沈月萝急忙给她拍背,“你至于激动成这样吗?要不吐出来吧,别被包子噎死了。”   可能实在咽不下去,苏兰背过身,跑到角落,将包子吐了出来。   沈月萝回头去看萧寒,果不其然,她在萧寒眼里看到了厌恶之神。   苏兰当然也知道自己出了丑,胡乱用袖子抹干净嘴巴,便笑着跑到萧寒面前,想着要解释。   “那个……我平时不这样的,今早起来的太早,到现在没吃饭,月萝非要塞几个包子给我吃,她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放心,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平时吃东西可斯文了!”   她费尽心力的解释,作用却不大。   萧寒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转开视线,连个最简单的音节都没发出来。   对于萧寒的漠视,苏兰根本不在意,还一个劲的笑着问萧寒,去哪玩,又问他吃没吃早饭。   嘘寒问暖,贴心的程度,让沈月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真是受不了,她也没跟这二人打招呼,便一个人进了城。   绕过繁华的街市,她还特地从秦玉风的同济堂经过。   早上的时候,药堂生意不错,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坐堂的老大夫,还是之前的那位,很意外的,她经过时,居然碰上正在药堂里照看生意的秦玉风。   沈月萝穿的很普通,按理说,丢在人群里,也是很不起眼的。   但是秦玉风还是一眼就看见她了,亭亭玉立,清妖如莲,幽雅如兰。   “这不是沈姑娘吗?进城办事,还是进城寻人?”秦玉风走到门口,满面笑容。   她带着苏兰,逼着萧寒达成协议,难道是萧寒今日没有依言赴约,她便找来了?   沈月萝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本来没想搭理他,可是转念一想,过几天说不定还能用到他,应该搞好关系。   “你猜对了,我进城是寻人的,而且就是寻你,秦公子有空吗?有单生意,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沈月萝扬起唇,笑中带着几分狡猾。   既然要拉他下水,多坑他几回,也无防。   谁让他跟龙璟穿一条裤子,如果某天,她跟龙璟站到对立面,秦玉风定会不遗余力的帮着龙璟打击她。   既然如此,就当现在她提前要点利息吧!   秦玉风那张一向云淡风轻的脸,难得染上一抹绯红色,好在颜色不重,并不惹人注目。   轻咳了声,掩去心底的几分尴尬,秦玉风走向她,“姑娘莫要拿在下开玩笑,您与龙世子有婚约,他是个专情的人,若是让他知道,秦某可是吃罪不起!”   “哦?他还是专情的人,我看未必吧,你要说他是个薄情的人,兴许我更相信些,”沈月萝才不会上他的当。   不管是龙璟还是莫浅,那个男子身边永远像迷雾一般,拨不开,也看不清。   秦玉风笑了下,不在纠结龙璟的话题,柔声询问道:“不知姑娘找在下谈什么生意?”   “你要是不怕的话,跟着我去便知,希望你能绷得住,”沈月萝当然不会告诉他要去干什么,只丢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便转身先走一步。   秦玉风看着她的背影,展颜一笑。   很简单的一个笑容,仿若百花齐开,再加上他玉树林风的身姿,惹的经过女子,惊呼着捂脸羞笑。   沈月萝走在前面,哪能听不到后面的**乱。   她骂了声妖孽,快走了几步,才不管秦玉风有没有跟上来。   从街市上穿梭而过,沈月萝走的很快,眼看快到李风所在的那条街道,忽然一顶软轿横拦在路中间。   沈月萝走的步子很快,对方突然这么一拦,她虽然紧急的停下脚步,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向前扑。   一只略带硬度的手,及时抓住她朝前扑的身体,她又被拉了回来。   “嚯,尼妈吓死我了,”沈月萝拍着砰砰狂跳的小心脏,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再往前,扑到的就是软轿突起的把手,肯定得磕的头破血流。   秦玉风没听清她嘀咕的是什么,但那双清亮的眸子盯着软轿,慢慢染上了一些不悦,“巷子狭窄,幸好撞到的是大人,如果碰上小娃,躲避不开一定会受伤,你们这几个抬轿的人,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那四个轿夫,气息沉稳,面对秦玉风的怒火,却没有忌惮,只有几分恭敬。   前面两人弯下腰,将轿子放下。   轿帘还没掀开,便有一股如桃花般的香气飘了出来。   接着,便是一道脆的如出谷黄莺般的女子声音,“妙香见过秦公子,请公子不要责怪我的家仆,要怪便怪我吧,是我让他们追上秦公子,务必要拦住你。”   这女子说的话,有点咄咄逼人的感觉,可是声音却是温婉动听,真是怪异的要命。   秦玉风显然知道轿里坐着的是谁,眼神闪烁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初,客套又不失礼仪的冲对方抱拳,“姑娘行事风格,秦某不敢苟同,秦某还有事,就不耽误姑娘赶路了。”   看的出,秦玉风在避免跟这轿里的姑娘相见。可他不是萧寒,说不出那些恶言恶语,还得客客气气的人家道别。   “秦公子留步,”轿里的姑娘忽然着急了,掀开轿帘就冲了出来。   沈月萝盯着她的小脸,感叹人家的漂亮的小脸蛋。   好一个绝色的小美人,身形瘦的像要被风吹走了一样,巴掌大的脸蛋,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一头长发,松散却不凌乱,一看就知道精心打理过。   今儿天挺热的,可这姑娘却穿的很厚,下了轿之后,就得由婢女扶着才能站住,即便如此,她还一个劲的喘气,柔弱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   “秦公子,”撑着病弱的身子,林妙香微微福身行了个礼。 ☆、第75章 生意经   秦玉风被她拦住,好看的眉,渐渐蹙起,“林姑娘找在下有事?”   林妙香低着头不说话了,她身旁的婢女立刻站出来解释道:“秦公子,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昨日受了风寒,发热烧了**,本想找您过府瞧病,可小姐怕您不肯,所以亲自找过来,秦公子能不能折回药房,先给我家小姐看病?”   林妙香还是低着头,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不敢看秦玉风,只顾揪着自己的手帕。秦玉风跟沈月萝并排站着,沈月萝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所以她才不会多嘴,充当****人最好。   秦玉风温和的俊脸上,多了一点不耐烦的情绪,但很快便被他遮掩了过去,“同济堂有坐堂郎中,林姑娘既然身子不适,还是尽早过去找他瞧瞧,在下医术浅薄,恐怕不能为林姑娘看病。”   “这……”婢女为难了。   “咳咳……”林妙香忽然捂着在嘴,虚咳的身子摇摇欲坠,“秦……秦公子,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冒昧拦着你,实在是不该,可是我……”   她身子往旁边一歪,那婢女很配合的扶了她一把,“小姐……”   沈月萝看的直打冷颤,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您这演技,天下无双,影后都得靠边站。”   她本是随心的吐槽,不打算说给旁人听的。   可谁让她站在这儿本身就是个很突兀的存在,哪怕放个屁,都得惊着对面的美人。   林妙香才不是现在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秦玉风从同济堂出来时,她就看见了,刚才不过是故意忽略她。   可是这会,她略带惊讶的看向沈月萝,“这位姑娘是……”   沈月萝很假的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为什么在这儿也不重要,我跟秦玉风是啥关系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千万得站好了,哎哎,你们几个轿夫,赶紧拿上伞,挡着风,万一你家小姐被风吹着了,可不能赖我。”   装林妹妹,就她也配?当别人都是瞎子,是傻子呢!   操!恶心又拙劣的表演。   果然,等到沈月萝损快活了,林妹妹的一张脸,又苍白了几分。   溢满泪水的眸子,像是快要被哀伤给吞没了。   “你……”   林姑娘骂不出来,那婢女又挺身而出,冷着脸不客气的反击道:“你休要胡说,看你这打扮,不是丫鬟就是村姑,我家小姐可是永安第一美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病的受不住,又怎会拦着秦公子!”   “小茹,不可无礼,是妙香莽撞了,秦公子跟这位姑娘生气也是应该的,秦公子若有要事办,妙香便不打扰了,可否烦请公子下午过府一趟,别的大夫,我不相信,我只认秦公子的医术。”林妙香眼中的泪,无声滴落,却没有哭出声,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得看的心疼不已。   特别是说到最后时,她看秦玉风的眼神,钢铁也能融化了。   沈月萝嗤之以鼻,这妞比沈婉聪明多了,懂得利用自己的弱势,得到男人的怜爱。   还很聪明的,不提自己的爱慕,只强调信任。   秦玉风笑的很疏离,“林姑娘谬赞了,秦某真的不善医理,外面风大,姑娘还是回府吧,若需要大夫,秦某一定找到馆中最好的郎中。”   秦玉风对她抱拳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他都走了,沈月萝自然不会站着不动。   临走时,她冲林妙香扮了个鬼脸,气的那主仆二人,恶狠狠的她。   等到看不见秦玉风的身影,林妙香软棉棉的身子忽然站直,脸上病态还在,但是那双眼睛,能喷出火来。   小茹担心的哄着主子,“小姐,您别动怒,那丫头太粗鲁,可能是秦公子收的婢女,您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啪!   小茹的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便落在她脸上。   “去替我查清楚那个臭丫头是谁,不管她是不是秦公子的婢女,我都要她不得好死,”林妙香眼中爆发出的杀意,跟她柔弱的外表完全不符。   此时的她,一双眼睛通红,脸白的没有血色,像极了吸血女妖精。   沈月萝走到李家布坊时,猛的停下脚步,也不管走在前面的秦玉风,自个儿进了店。   店里应该打扫过了,至少比昨天干净些。   灰尘没了,蜘蛛网也不没了,柜台后面的垃圾也清理了。   就是剩下的陈年旧布,依然摆在架子上。   估计再过几年,就能直接埋进土里了。   她在店里转了一圈,才在一把老爷椅上找到睡的正香的李风。   “嗳嗳,快醒醒!”沈月萝不客气的踢他的腿。   “嗯?谁,谁?”李风突然被吓醒了,一个激灵坐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眼神没焦距。   “是我,你怎么睡这儿了,东西做好了吗?”   “哦,是你啊,”李风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做好了,我整整弄了**,这不,刚眯一会,你就来了。”   李风再怎么散慢,好歹也有祖传的手艺。   所以,他做出来的东西,工艺绝对差不了。   五件**,都是按着沈月萝画的图样做出来的。   他店里没有好看的料子,所以这些内也,并不算顶好看。   沈月萝捧着**查看的时候,秦玉风正好进来。   刚才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沈月萝又没跟上来,于是折回来,一间的一间的找。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他迈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沈月萝手里抓着的东西,联想到沈月萝说的生意,他心中有几分了然,“这就是你说的生意?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要说女子穿的肚兜,他可能还认得。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肚兜嘛,不就是长那个样子。   可这胸罩**,他跟李风一样,以为是眼罩一类防身的东西。   沈月萝见他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将一套**递给他,“这是女子穿的东西,你猜猜是穿在哪的?”   秦玉风不是没注意到她嘴角的那抹坏笑,可他的确没看出这东西有什么不妥,所以还是拿在手里研究着,“你确定这个东西是穿在女子身上的?可是这么小……”   李风是知道内情的,而且他已经过了不好意思的阶段,对于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他有的,只剩骄傲。   都在一个城里混着,他自然认得秦玉风,就是没跟他深交过。   此时,见他面露点疑惑,他好心的解释,“秦少主,这个东西叫胸衣,当成肚兜穿的,这是小衣,穿在下面,当做亵裤穿的。”   大家都是男人,他稍稍解释一下,秦玉风立即明白过来。   他那张一向俊俏从容的脸,在呆滞了几秒之后,突然龟裂。   先是爆红,接着转黑,再然后由黑转白。   他缓慢的放下**,再缓慢的转身,接着还没等迈开步子,一阵急促的咳嗽。   “秦少主,这胸衣干净着呢,也不脏,我昨晚刚做出来,你不必这么大反应,在你们商人眼里,这就是个赚钱的物件,所以你不必想那么多,平常心对待就好了嘛!”李风心中坦荡荡,只要没那些龌龊的念头,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说的轻巧,真要接受,哪有那么容易。   “我……我没事,你们继续说,”秦玉风以拳遮掩着自己的尴尬,脸上尽量恢复淡定,可那闪烁的眼神,还是泄露了他保守纯洁的心性。   沈月萝笑着拿起桌上被他丢下的胸衣,“李风说的对,这就是个能赚钱的物件,推销做的好,绝对能到火爆,秦老板,我现在可是将底牌都摆出来了,你想跟我合作吗?”   遇上秦玉风,除了让他帮着拟定协议之外,其他的事,本不在她的**虑范围之内。   但既然遇上了,她相信,这就是缘份。   要想大批量的生产,?*父鋈耍隙ú恍小?br>   她昨晚告诉曲氏,是想着让她带动村里会做绣活的妇人,在胸衣上绣些图样。   但李风这边的活,再找几个人,恐怕也是不够的。   再说了,她跟李风,一没场地,二没人手,三没材料,四没本钱,想做大,至少得再过几个月。   然而商机这个东西,一旦错过了最佳时间,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就比如,她如果现在推出胸衣,要么做到物以稀为贵,要么做到批量,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得到。   前者,不符合她目前的情况。   她需要钱,需要钱去盘店铺,奠定自己的基础。   小批量的做,又耗时间,又费人工。   有那么一句话,时间不等人,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在领着秦玉风来的路上,她便将这其中的利害想了一遍,最终还是决定拉秦玉风入伙。   秦玉风看着门外的人来人往,被吓跑的神志,渐渐回拢,沈月萝说的话,他也全听见了,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他才转身正视沈月萝,“你弄的这个东西,我不了解,单从经商的角度来讲,这个东西太超前了,只怕顾客接受不了。”   不愧是秦玉风,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一个崭新前卫的用品出现,从难以接受,到被迫接受,再到全面接受,疯狂喜爱。这得需要过程,而这个过程的长短,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谈话到了这一步,沈月萝也不想隐瞒他,昨天她就已想到最佳的一处地点,“我想**开始!”   她说这话时,眼睛里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李风瞪大眼睛,滚到嘴边的惊呼,又被他吞了回去。   沈月萝的主意,听着匪夷所思,可是换个角度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试验地。   “想法是不错,但你想过没有,假如你的胸……你的东西,在**打下一片天地,那么,不可避免的,这东西就会跟**到一起,到那时,除了**女子,谁还敢买它,”秦玉风比李风杨的远。   沈月萝越来越喜欢跟他合作了,希望他从里到外都是个正人君子。   她笑看着秦玉风,“做买,三思而后行,虽然很有必要,但想的太多,反而是李束缚,我相信,只要打开了门路,真到了那一步,自然有他的解决办法。”   沈月萝这番话说的颇有几分豪气,令秦玉风对她有了几分刮目相看,“我就是给你提个醒,这笔买不是不可以做,但是风险很大。”   “风险大怎么了,你不会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吧,”她走过去,重重的一掌拍在秦玉风肩膀上,“咱们合作,但得拟定个协议,我说你来写,写完了,你若觉得哪里不妥,再修改,哦,还有李风,我跟他也得单独拟定个协议,这年头有协议好办事,李风,快去找纸笔来。”   秦玉风是个文人,哪有武功底子,被她重重的一拍,摔倒不至于,就是禁不住皱了下眉。   李风乖乖的拿了纸笔,秦玉风就站在柜台前,执笔写字。   沈月萝把自个儿想到的所有重要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包括跟他的分成,谁管理,谁经营,重要决策要听谁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保密,绝不能泄露。   目前来讲,只有她跟秦玉风是掌舵人,其他人可以提意见,但最终的决定,还是得他们二人拿。   秦玉风写的很顺畅,在沈月萝清晰的条理分析中,原本平静的眼神,渐渐多了几分异样的颜色。   他经商多年,又怎会不知协议是什么,遇到重要决策,协议的内容,也会精细很多,但从不像今天写的这一份。   条理分明,一清二楚。   他先写了一份,而后又按沈月萝说的,写了一份她跟李风的协议。   “好了,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签字,”秦玉风压下心里的那份激动,将协议拿了起来,吹干墨迹,递给沈月萝,另一份,递给李风。   这两天发生的事,对李风来说,还跟做梦似的。   现在,亲手捧着那一纸协议,他激动的两只手都在颤抖。 ☆、第76章 我紧张?   “我能的东西多了,哎,你叫什么名字?快快报上名来,咱们打个赌,两天之后我要是带着东西来,而且还能的出去,你叫我三声姑奶奶,以后见了我,客客气气,唯   那小厮怪异的斜她一眼,“我们这儿做的就是身的生意,除了身,你还能什么?”   “什么走错地方,我说的是谈生意,生意,你懂吗?不是身,你想哪去了!”沈月萝咋会听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顿时便怒了。她长的很像身进**的吗?   生意?一个龄少女站在**门口,嚷嚷着要谈生意,还能淡什么生意?   或许是那小哥被她唠叨的烦了,或许是怕她站着不走,影响他们工作,那小哥终于开了尊口,“姑娘要谈生意,怕是走错了地方。”   “我说小哥,你好歹支一声,我又没恶意,就是向你打听点情况,是这样的,我过两天要找你们老板谈生意,是不是需要先下拜帖?还是请你去通报一声?再不然,我晚上来?恐怕不太合适吧!”   要是过两天**做出来,她连霓裳大门都进不去,那才丢人呢!   自讨没趣,她却不肯走。   她问的不停歇,那小厮却理也不理她,目不斜视的站岗。   “漂亮吗?”   “有花魁吗?叫什么名字?”   “最贵的姑娘一晚多少钱?”   “晚上有表演的吗?”   “老板是谁?”   “你们这儿有多少姑娘?”   犹豫了好半响,她走到其中一个小厮身边,装作闲聊,跟他套话。   沈月萝看了好一会,好想走进去,可探出去的脚,始终不敢落下。   这个点,霓裳自然是没人的,也不知这两个小厮站这儿干嘛。   厅里大概摆了十几张桌子,收拾的都很干净。   霓裳的大厅,又大又宽敞,还有类似舞台的地方,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四周有挂起的帷幔。   沈月萝就站在霓裳的门口,伸着头往里看,这两个小厮既没有撵她走,也没有请她进去。   白天也开着门,门口站着迎宾的小厮,穿的很整齐,见谁都客客气气。   但这个霓裳,似乎不一样。   这种**里的女子,就算买得起绸缎的**,也穿不出那份妩媚妖艳的气质来。   身上钱不多,只涂个**作乐。   低贱如小红馆的**,里面全是最下等的身女,跟站街女差不多,价钱便宜,来往的都是普通人,要不就是过往的小商贩,还有那些粗汉老色鬼。   **无非就是个做皮肉买的地方,这种场所,可以做的很高雅,也可以做的很庸俗。   名字不错,门口布置的也不错,看上去挺有档次。   她专挑永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算了下,能数得上,总共有三家,这三家里头,她又做了筛选,最后定下一处叫霓裳的**。   小巷子里的**就免了,还不够她费事的。   从布庄出来,沈月萝又去了永安城几家**踩点。   她是得意了,秦玉风却在担心龙璟那边,若是得知他跟沈月萝合作了,龙璟该是什么反应?   有了秦玉风这个合伙人,沈月萝真的省了不少事。   秦玉风让布庄的掌柜,将今日拿走的料子全记在账上,等到月底一并清算。   李风抱着几大捆布料,又打包了好些,才兴高采烈的回到店里。   关于**的尺寸,沈月萝也给他定好了。   秦家的布庄也有绣好的绸缎,时间紧迫,沈月萝挑了半成品,李风只需要做成**即可。   因为头一批是做给**女子的,所以在颜色上,要鲜艳一些,刺绣要做的漂亮点。   接着,她拖着秦玉风跟李风,去到秦家所在的布庄,去挑布料。   定好了协议,沈月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秦玉风嘴角艰难的抽了抽,他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谁没意见了?李风在心里抗议,他的东西,他也想自己揣着呢。   在他愣神的时候,沈月萝已经放开他的手,捧起两张协议,也不管他俩是否同意,直接装进自己的口袋,“这两份协议,我先替你们保管,谁让我是一个女流之辈,咱们三人做生意,我总是很吃亏的,我想你俩也没意见。”   秦玉风抬眸看了她,在她抓过手指的时候,甩动的发尾扫过他的手背,有点痒,有点麻,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签什么字,摁手印多快,”沈月萝二话不说,抓过他的大母指,蘸了墨汁,随后狠狠的摁在纸上。   他是个爱干净的男人,虽不像龙璟有极致的洁癖,可还是受不了手指沾上墨水。   秦玉风见他俩都摁了手印,想了想,说道:“我还是签字吧!”   他的协议是跟沈月萝签的,跟秦玉风只是间接的关系。   李风也学她,在自己的那份协议上摁了手印。   “我按手印,”沈月萝用大母指蘸了墨汁,摁在协议上。   相较他俩的兴奋与激动,沈月萝则淡定的多,除了这个,她还有其他的生意呢,这只是开始,一个很有意义的起步,仅此而已。   秦玉风比他的心情稍微好些,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一单生意而已,赚钱是其次,开拓一项全新的产业,才是重中之重。 ☆、第77章 傲娇龙世子   可是这龙璟太可恶,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沈月萝怒极反笑,“难闻吗?不可能吧!”   脸上笑着,心里却燃起了邪恶的念头。   马车再大,也不过是个狭小的空间。   她跟龙璟之间只隔了四尺,于是乎……   龙璟端正的坐着,身后是车厢壁。   跟沈月萝仅有的一次碰面,他对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就没有半点好感。   今天更是过份,竟然站在**门口跟人吵架,岂止是丢脸,根本是在给他戴绿帽子。   所以,他命小春将人带过来。   本想警告她一番,让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谁知这女子,冥顽不灵,不思悔改,句句跟他唱反调。   正当龙璟犹豫着要不要将她丢出去时,一个黑影朝他扑了过来。   若干年后,当他回忆起这一扑时,还一直唏嘘不已。   呵呵!这一扑改了多少既定的事实,又改了多少人的命运,那是连沈月萝自己都没想到的。   晌午时分,永安城一条繁华街道的拐角处,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马车里被丢了出来。   丢的那叫一个狼狈,摔的四脚朝天,等到马车离开好一会,她才颤动了下手脚。   不幸中的万幸,没摔断骨头,就是姿势太难看。   “哎哟,我的腰,我的腿,我的屁股,疼死了,特么的一点风度都没有,拽个屁,姓龙的别让本姑娘再逮到你,不然有你受的!”沈月萝满脸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对着马车一阵疯狂怒骂。   不就是扑的时候没注意,扑的位置不对,没扑到上身,扑到下身了吗?   她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他非得闪躲。要是他不躲,她也不会失手嘛!   真是小气,就算扑到下面,吃亏的也是她好吧?   小春提着心吊着胆,刚才沈月萝被甩飞的一幕,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自家主子的性情,他还是了解的。   纵然不尽女色,有时不通情理。但还是很有风度的,沈月萝被主子如此对待,说明她真戳到主子的痛处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痛处,能让主子忍无可忍,连最低的风度都没了,他真的很好奇。   马车之外艳阳似火,马车里的温度却低到了极点。   某人坐的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双讳莫幽邃的眼眸,死死瞪着刚才沈月萝坐过的地方。   龙璟保持这个动作,直到马车快要驶进永安王府,他才忽然动了。   身影快如闪电,从马车里飞出,向着御兰院飞去。   “爷这是怎么了,”小春纳闷的嘀咕。   主子的性情,一向是不急不缓,同样的匆忙,他只在昨天见过。   那是主子从送君亭回来,还没进侯府,便飞身而出,洗了两个时辰,才从浴桶里站出来。   小春脑中一道灵光闪过,难道昨天也是因为沈月萝?   想到这个可能,他栓好马车,就往孙芸的住处跑。   这么重大的发现,他定要支会王妃一声。   只因王妃大人给他下了死命令,但凡有关世子爷的取向问题,都得提到第一位。   小春满头大汗的找到孙芸,她正在自个儿的院里练武呢!   孙芸练武的时候,整个王爷府,没一个人敢靠近。   为什么?   呵!你见过一个身材并不健硕的妇人,却握着一把足有九尺长的关公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停都停不下来。   她自个儿的院子里,连一棵小树苗都没有,可见她的功力有多吓人。   最关键的问题是,招式有了,内力不足,好几次长刀从手里脱飞,要么砸在院墙上,要么砸在地上,砸出个大洞。   这样的练武方式,试问,谁敢靠近?   龙震天也远远的站着,站一会,往后退几步,时不时的还得提醒她,小心这里,小心那里。   小春跑来的时候,龙震天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   只差那么一点,媳妇的脑袋就被削下来了,他按着心脏,暗恼孙芸,总有一天,他得被媳妇吓死。   “王爷……”小春抹着头上的汗,察觉到龙震天脸色不对,眼睛死死盯着一个方向,他也没敢直接说出来意。   “闭嘴!”龙震天虽然已有五十岁,但身板硬朗,声音洪亮,底气充足。生起气来,吹胡子瞪眼,跟着火的喷火龙有的一拼。   小春掏掏被他震的发麻的耳朵,懦懦的缩了缩脖子。   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小春捂着眼,寻声望去。   好家伙,院里的石桌又碎了一块。   龙震天困难的眨眨眼睛,摸着胡子,一阵唉声叹气。   小春抱着手,跟他站在一起,喃喃的说道:“老爷,这个月咱府里换了几个石桌了?要不让铁匠铺打个全铁的,耐砸,肯定坏不了。”   龙震天叹气道:“你们家王妃娘娘说了,砸石板才有感觉,换成铁的,砸着不过瘾。”   小春听的咋舌,“老爷,您对王妃真好。”   这话绝对是真心的,放眼整个南楚,绝没有哪个男人能像老王爷这般,不纳妾,不要侍妾,身边就只有王妃一人。   当然了,龙昊他娘,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这其中的曲折,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龙震天又叹气,“不好能行吗?”   孙芸的火爆脾气,多年前他试过一次,打那之后,他再不想试第二次。   一刻钟过后,孙芸收起大刀,调整呼吸,然后拖着大刀,朝他们走过来。   大刀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刺耳极了,跟龙震天的嗓门有的一拼。   小春捂着耳朵躲到一旁,龙震天似乎已经习惯了,不仅没躲,还很殷勤的递上汗巾,关切的笑道:“夫人一定累了吧?厨房炖着八宝粥,一会就送过来。”   龙震天身形魁梧,比孙芸高了一个头不止。   他弯着腰,一脸讨好笑意的站在孙芸跟前,这画面实在是太违和,一般人看见,绝对接受不了。   孙芸懒懒的瞥他一眼,接过巾帕,根本没理会他,而是转头看着小春,“少爷又怎么了?你们不是要去办事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呃……回王妃的话,少爷回来换衣服的,”小春恭恭敬敬的站着。   “换衣服?路上遇到麻烦了?”孙芸手一扬,将自己的长刀甩给龙震天。   虽是九尺长刀,但龙震天何等的臂力,轻轻松松的便接住了。   小春眼神闪了闪,心里想着,下次跟王妃说话,千万不能挑在她练功的时候。他可没有老王爷的臂力,万一王妃习惯性的随手一甩,还不得把他压死。   清了清嗓子,小春斟酌着用词,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同时也说了自己的猜测。   “呵,他跟月萝丫头见面了?”孙芸一脸的惊喜,不过很快又怒了,“臭小子,一点风度都没有,别说摸一下,就是轻薄一下,又能怎地,还是月萝丫头放的开,有胆识,有魄力,我喜欢!”   龙震天跟小春听的直皱眉。什么跟什么,这是一回事吗?   龙震天小心的提醒她,“夫人,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我觉得咱儿子做的没错,倒是那个沈月萝,你真的看清楚了,没被她忽悠吧?”   他倒是没有门第之见,就怕龙璟遇上的姑娘,心机深重,就像龙昊他娘,装了一辈子,演了一辈子,到头来,自个儿原本的模样,早已不记得了。   孙芸冷着眼瞪他,“你老糊涂了吧,他们就要定亲了,怎么能叫授受不亲?你儿子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别扭下去,你就等着下辈子抱孙子吧!”   龙震天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这怎么又扯到抱孙子了。   孙芸懒得搭理他,叮嘱小春,“明日月萝丫头要到府里送肉食,到时该怎么做,你清楚吧?我告诉你,这事要是给我办砸了,我就把你砸了,听见没有!”   “小的听见了,”小春被吓的直冒冷汗。   想起那些被砸碎的石桌,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窜,冷的他牙齿直打颤。   且说龙璟回到御兰院,原本是要洗澡的,可是走到屏风后,站了一会,又折了回来。   脸上的银质面具已被他丢在桌上,露出一张美到极致的容颜。   略带冷意的眸子,此刻闪现出一丝烦躁的情绪。   这样的烦躁在他以往的生命里,从不曾有过。   他烦躁的不止是沈月萝,还有他自身的反应。在屋里来回踱步好一会,他忽然在窗前停住脚步。   五月的时节,院里的兰花开了谢,谢了再开。   不管何时,他的院里总有淡淡的幽香飘散着。   秋去冬来,斗转星移,他每日就活这一片孤寂的冷香之中。   时间久了,除了淡漠的平静,好像再没有多余的情绪能左右他。   小春曾开玩笑说,他的日子跟庙里的和尚相差无几。   那时,他并不在意。   永安封地,不只是一片封地。   它还牵连着数以百万人的生计,从小他便被世子的身份束缚。   十岁之后,便开始了一系列的筹划,直至今日,永安得到了十年的安定稳固。   而他,也渐渐被世人淡忘。   龙璟挺拔的身影站在那,孤寂的,连窗外的阳光也温暖不了他。   一片落叶,悠悠荡荡的掉在他的肩上。   龙璟拿起那片银杏叶,放在眼前细细的看着。   小春走进御兰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睛有点酸,有点涩涩的。   主子虽然嘴毒,脾气不好,还有很严重的怪癖,可他知道,主子其实是孤独的,只是他从来不说而已。   快走到廊下时,小春收敛的心情,挤出一脸的笑容,“爷,我还以为您去洗澡了呢,是不是水凉了,要不然我去换一桶水?”   龙璟站在那没动,秀气好看的眉紧紧蹙着,“那女人是不是很脏?”   小春愣了,没搞懂主子的意思。   不等他回答,龙璟又接着自言自语,“那女人是不是很讨厌?又粗鲁,又野蛮,牙尖嘴利,强词夺理,哦对了,她还很卑鄙,尽使下三烂的招数!”   “小春,爷想砍了她的手,挖了她的眼睛,毒哑她的嘴!”   “哼!不行,这样还是太便宜她,爷要让她生不如死!”   “对,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爷要慢慢折磨她!”龙璟暗淡幽邃的黑眸,忽然亮了,像是黑夜中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照的整个屋子也跟着亮了几分。   小春站在一边,一直处在呆傻状态。   他家主子莫不是中邪了,居然一个人自言自语,还说的兴致勃勃。   难道是……主子对沈月萝产生了兴趣?   小春猜的没错,龙璟此时的确是对沈月萝产生了兴趣,却不是他以为的男女兴趣。   龙璟对沈月萝的兴趣,这就好比饥饿的野兽,突然发现一只美味的小羊羔,一顿丰盛的美餐即将开始。   沈月萝的出现,就像是在龙璟平淡无波的生活中,投下一块大石,砸的湖水裂开一个窟窿,阵阵涟漪朝着整个湖面泼散开去。   龙璟似乎是想通了,脸上的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征服的兴奋。   小春摸着头,还是没搞懂主子这般兴奋为哪般。   不过,他也有预感,往后的日子会很有趣。   另一边,沈月萝一瘸一拐的走回城门。   折腾了一个上午,她肚子早饿的咕咕叫,摸着瘪瘪的肚子,再一想到在马车里跟龙璟的对峙,她恨的牙痒痒。   暗暗发誓,下次再见到龙璟,定要打的他满头包。   她一路骂着一路走,还离的远呢,一眼就看见苏兰跟萧寒,像两个木桩子似的站在原地。   卧槽!这两人不会从她离开就没挪过吧?   沈月萝走过去,这两人却没一个发现她。   一个盯着护城河的水,一个盯着盯护城河的人。   前者,当然是萧寒无疑,后者,除了苏兰,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   萧寒负手站在那,像是完全忽视苏兰,一个人静静的想着心事。   苏兰睁着一双眼睛,痴痴的瞅着萧寒的侧脸,疯狂的爱慕在眼神里尽显,就差没流口水了。   “咳咳!”沈月萝站在二人身后,干咳了两声,却没人理她。   “哎,我说你们两人,是聋了还是傻了!”她掐着腰,扯着嗓门吼道。   ------题外话------   《龙世子是嘴硬心软,很快他就有苦头吃喽》   好友女强**文《**婚之女王归来》霁月光风   全城最高楼的顶楼天台上   “嫁给我!”男人笔直地站在护栏旁。   “如果我不答应呢?”女人侧着身子,妩媚一笑。   “那就陪我一起跳下去。”男人说话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意味很明。   如果她不答应,他一定会拽着她一起跳下去。   “你是故意的。”女人咬牙。   “对,你是顾熠的。”男人用力一拽,将女人霸道地拉入怀里。   *   他是顾熠,一个这一辈子只**爱颜琳的男人。 ☆、第78章 谁敢抢她的钱!   这回终于惊动了两个木头人,萧寒略微诧异的回头看她,嘴巴动了动,却没吐出一个字,很显然是不想跟她说话。   苏兰倒是回魂了,但是一脸的嫌弃,“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没想好去哪玩呢!要不你再去转一圈,别跟这儿杵着!”   沈月萝被气的要吐血,啼笑皆非的骂道:“你个傻叉,没看出来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吗?还快呢,我特么的离开快两个时辰了,郑林他们都要收摊了,就你脑子短路,被人耍着,真是蠢到家了!”   骂完苏兰,她又骂萧寒,“你也一样,说好了不逃避,现在又是闹哪样!我告诉你,你现在等于是给我们俩了,既然你要做活死人,我那就成全你,这一个月,你当我的杂役,只管饭,不发工钱!”   沈月萝很不地道的,把在龙璟那里受的气,统统朝他俩撒去。   不过这样也好,她唱红脸,苏兰唱白脸,兴许效果更好些。   可惜啊!她临时想到的主意,苏兰那个被男色迷昏的脑壳,是死也想不到的,所以也别指望她站在这一边。   萧寒被她喷的莫名其妙,“你这女人疯了吧?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让我当你的杂役?胡搅蛮缠!”   沈月萝冷笑道:“我胡搅蛮缠?那要不咱俩去找秦玉风,问问他,你那天是怎么答应的来着?我现在怀疑你就是在敷衍,所以我有权代表苏兰质疑你,这样吧,你派人收拾点衣服,这一个月,就住到我村里去,也省得这臭丫头连觉都不睡,跟个傻叉似的跑到这里苦等!”   萧寒那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彻底崩塌了,“你让我堂堂一个蕃王,住到那个破村子去?沈月萝,你得寸进尺!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拍死我?那你试试啊!”沈月萝还就跟他扛上了,双手掐腰,瞪着眼睛,那眼神,恨不能在萧寒脸上瞪出个洞来。   能将萧寒激怒的人,除了龙璟,恐怕也只有沈月萝了。   当然,这一点,沈月萝是不知道的。   她现在满心的不**,只想找个发泄口。要怪只怪萧寒点儿背,正撞她的口上。   萧寒会真对她动手吗?   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看在龙璟的面子上,还是他大男子主义,都不允许他去打一个女人。   当然了,除非沈月萝威胁到他的性命。   苏兰双手放在嘴边,怕怕看着他俩吵的不可开交。哪个她都不敢劝,所以只能待在一边当木头人。   萧寒拳头攥的咯吱响,一双喷火的眼睛,恨不得在沈月萝脸上瞪出个洞。   沈月萝也不服输,睁大了眼睛,回瞪他。   切!不就是比谁眼睛大吗?谁怕谁!   “月萝,你们……这是干嘛?”郑林收完摊子,过来找他们。   萧寒也不知是眼睛瞪疼了,还是懒得跟沈月萝计较,愤愤的转开眼。   他自动认输,沈月萝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干嘛,有人眼睛痒,找我治眼睛,你们完了吗?今天生意怎么样?”   郑林也没多想,“比昨天差了些,不然半个时辰前就该完了。”   沈月萝哪能不清楚生意差的原因,不过这事急不得,“只要不亏本就好,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那就回去。”   走了两步,她又折回来,将苏兰拖走了,顺便威胁萧寒道:“要是不敢的话,你可以不来!”   萧寒本来是一百个不愿意的,但被她这么一激,体内的反骨立刻跑了出来,“谁说爷不敢了,沈月萝,你等着瞧,爷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   说完,他瞄了眼苏兰,这一眼是厌恶的,烦躁的。   天有不测风云,这雨说来就来。   沈月萝一行人,才走到一半,倾盆大雨劈头盖脸的便泼了下来,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被困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停也不是,走也不行。   两头驴子受到惊吓,站在原地,直尥蹶子,嗯啊嗯啊的叫个不停。   郑林跟周胜都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到前面去拉驴子。   可这畜生野蛮起来,两个壮年男子都拉不住。   所有人都也跟着跳下马车,刘大宝,三毛,赵山泉兄弟俩,都帮着赶驴。   萧寒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   他屈尊,跟着沈月萝一路走到这,也没遮挡,淋的跟落汤鸡似的。   那份矜贵也被淋的半点不剩,现在的萧寒,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苏兰反正一门心思都离不开萧寒,怕他淋坏了,硬是将板车上唯一的蓑衣,披在萧寒身上。   萧寒低头看着散发出怪味的蓑衣,嫌弃的又将蓑衣扯下扔在一边。   隔着雨幕,冷声道:“这种脏东西,你怎么能往我身上披,要披你自己披去!”   被他骂了,苏兰不仅不生气,反而还一脸笑嘻嘻的,“披上总比淋雨强嘛,要是你被淋的生病了,我还不得心疼死,还是披上吧!”   她弯身又将蓑衣捡起来,抬手就要往萧寒身上披。   萧寒再次躲开,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走开几步,想离她远远的。   沈月萝这回顾不得收拾萧寒,她抱着钱箱子,手里握着鞭绳,站在最前头,扯着嗓子,冲他们喊:“你们听我口令,一起使劲拽,他娘的,我就不相信,拽不走这俩货!”   “好!”郑林等人无不佩服沈月萝的淡定。   碰上这种见鬼的天气,还被困在荒郊野外。   她不仅没有抱怨,没有骂天骂地,比他们还镇静,指挥抱钱箱,两不误。   瞧她把钱箱子抱的,那叫一个紧,跟长在她身上似的。   沈月萝当然得抱紧钱箱,过路的行人不少,她要是不看紧了,被谁顺手抱走,还不得把她呕死。   乌云越压越低,天黑了下来,看来还有一场更大的**雨。   他们滞留的地方,恰好就是那片石山。   在雨水冲刷之下,山顶的碎石块随时都会掉下来,把他们几个砸成肉饼。   郑林等人心里都很着急,鞭子都快将驴子屁股抽烂了。   萧寒站在那,起初还一副事不关已的神态,可是眼看雨要下的更大了,也顾不得什么矜贵,跑上前推开沈月萝,“你们这样拉拽根本不行,要不就将驴子丢下,人先安全了再说。”   听他说的多轻巧,在他看来,两头驴子根本一毛不值。   沈月萝被他推的往旁边歪倒,还好她定力够足,晃了几下总算站稳了。   听见萧寒不知疾苦的话,她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窜,“萧寒,你知道驴子有多重要吗?什么都不懂,别在这儿瞎指挥!”   她还没骂够了,忽然感觉到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轻。沈月萝下意识的转头云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尼妈,这几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个个手里都拿着刀?   为什么他们的眼神好像盯着猎物?   沈月萝只愣了一秒,视线便已挪到被其中一人抱着的钱箱子上。   她怒了,从未有过的爆怒。   明明头上下着瓢泼大雨,苏兰,萧寒,郑林等人,恍惚间好像看见她头顶冒出来的火。   刺啦刺啦的响着,火与水的对撞,白烟四起。   “操,你大爷的,敢抢本姑娘的钱!”   沈月萝闪电般抽出板车上的砍骨刀,朝着那人重重的砍了过去。   抱钱箱的人,乍一看她不像有武功的人,暗想接这一刀,也没什么。   所以他握剑抬手一挡,只听‘铛’的一声。   刀剑相撞,火花四溅。   抱钱箱的人,竟被她的力道震的腿软了下,虎口有剧痛传来。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   沈月萝被**急了,那可就不是咬人那么简单,吃人都不在话下。   一击不重,沈月萝更火了,握刀的手挪开,抬脚便朝那人踹过去。   因为刚才受了她的一刀,那人身子微弯,沈月萝这一踢又快又准,刚好踢在他的裆部。   若是搁平时,有内力的男人被沈月萝这样没武功的女人踢一脚,顶多疼一阵子。   可现在不是平时啊!沈月萝就跟一头炸了毛的狮子,力道之下,难以想像。   一脚踹下去,绝**的废了他。   被踢中命根子,那人也火了,顺手拽住沈月萝的脚,往前一拉。   一个标准的一字马,被沈月萝艰难的摆出来了。   在他俩撕打的同时,郑林等人早已跟其他三人拼在一处。   苏兰也有武功,可对方也不是小混混,苏兰又躲又闪,有几分狼狈,却没有落在下风。   至于萧寒,他抱着手臂,远远的站着,置身世外。   郑林几人没有对方的武功高,也没有沈月萝的不要命,所以应付的比较吃力。   路过的行人,也没一个上前帮忙的。   开玩笑,人家拿是刀,一看就知道是抢劫,要是被刀剑划一下,小命就没了。   沈月萝跟那抢钱箱子的人,打的最激烈。   一个武功很高,一个只会简单的擒拿格斗术,但好像不怎么管用。   这两人居然能打的难分难舍,那男人还被踢了一脚,脸也被抓破了,好几次钱箱子都险些被那女人抢了去。   郑林等人担心的要命,知道沈月萝是不舍钱,他们一个劲的劝喊,让她别去抢了。   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可爆怒中的沈月萝哪听的进去,杀昏头了,敢抢她的钱,等着下地狱吧!   那人挥着剑,再一次挡开沈月萝的砍骨刀。   这回两人离的近,刀被挡开了,腿脚施展不开,沈月萝一时没****可用,**急了,猛的用头去撞他。   撞头也是有技巧的,人的头骨,有的地方骨头很硬,有的头骨却很软,比如鼻子,比如眼睛,比如后脑勺。   沈月萝额头对准他的鼻子,狠狠的,不留余地的撞上去。   “啊!我的鼻子,”那人根本没料到她会有这一手,只感觉鼻子一阵剧痛。   泼皮诬赖打架的招数,他们从骨子里看不上,哪知这回载到这上面了。   鲜红的血,从他鼻子下喷涌而出。   同时,他怀里一轻,低头一看,钱箱子已经到了那女人手中。   沈月萝抱着失而复得的钱箱,心里的怒意还有一半没发泄呢。   乘他愣神的功夫,她挥着****,劈在那人的手腕上。   那人手上吃痛,条件反射丢了剑。   沈月萝紧跟而上,用刀背又快又狠的敲在那人头上。   噼里啪啦的**打,比雨点还密集。   那人被打懵了,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头,往后躲。   “叫你抢我的钱,混蛋!王八蛋!没天良!没人性!”沈月萝又踢又打,那人一直缩,一直缩成一团。   要不是苏兰怕她走火入魔,跑过来将她抱着,她真的很有可能将这人打的半死。   “快别打了,抢钱也罪不至死,要是被你打死了,他肯定会死不瞑目,”苏兰一边劝她,一边将她拖离。   经过其他几个正要打架者的身边,沈月萝还不忘给他们补上一脚。   萧寒瞪着她晃动的****,真担心她手一滑,一个脑袋就得被她削下来。   他想,今日发生的事,他得牢记了,以后千万不能碰沈月萝的钱箱。   不只是他这么想,郑林等人也是心有余悸。   刘大宝想的是,还好那次得罪沈月萝,他能及时收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山河想的是,跟被她按在水里的惩罚相比,这才是最惨烈酷刑呢!   不发火的沈月萝,看着还挺好说话的。没想到啊,为了钱,她能秒变女罗刹。   沈月萝深吸了几口气,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水珠,还觉着不解气,“郑林,找根绳子来,把他们都绑上,你跟我去趟县府!”   这几个盗匪,不像永安本地人,更像是流窜作案。   也许,他们还有同伙,也许他们还有老窝,这样的祸害,不能留。   小雨了些,成了蒙蒙细雨,天空也放开了,不像刚才那般阴阴的。   郑林看她身上很狼狈,便道:“你回去,我跟周胜他们将人压去县衙就行。”   “不成,我必须去,周胜回去,苏兰也回去,那个萧寒,你跟我走一趟,”沈月萝有条不紊的安排。   带上萧寒,她自有她的道理。   苏兰不能去,有她会坏事,没她好办事。 ☆、第79章 送官   这样的安排,让苏兰一百个不满意,她怎么能跟萧寒分开?   可是沈月萝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来,便将她的不满意瞪的渣都不剩。   萧寒敏锐的捕捉到沈月萝跟苏兰之间的互动,深邃的眸子慢慢眯起。   看来苏兰真正的克星是沈月萝,如果他想摆脱苏兰,是不是应该从沈月萝身上着手呢?   夏季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沈月萝等人往回走,走到一半时,太阳就露脸了。   暖了一会,就开始热了。   他们几人的衣服,风吹太阳晒,很快就已是半干。   衣服是干了,长发却干不了。   那几个劫匪,被沈月萝用绳子绑着,一端牵在她手里,另一端绑在他们身上   就这样一路牵着他们,跟牵牲口似的。   每当他们走的慢了,沈月萝甩动鞭子,啪啪!几鞭子下去,虽不至于皮开肉绽,但也差不多了。   她这样的残暴,连萧寒都看不下去了,斜她一眼,缓缓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折磨他们,还不如一刀砍死痛快!”   沈月萝也斜他一眼,眼神慵懒,“一刀砍死,那也太便宜他们了,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还杀过多少,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我这是替天行道!”   萧寒狠狠的抽了下嘴角,“你确定不是因为他们抢了你的钱箱子,你公报私仇,故意折磨他们?”   “哼!故意又怎样?要怪就怪他们不长眼,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抢到姑奶奶头上,喂,你说是不是?”她仰起脏污的小脸,眼中灵动的光芒,璀璨夺目。   这个喂,指的自然是那个鼻破血流,外加下身不邃的家伙。   他那张脸,可好看了。红的青的紫的,色彩缤纷。   他抬起头,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的瞪着沈月萝,恨不得在她脸上瞪个洞出来。   枉他武功不弱,今日却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还被她扭送到官府,这要是到了官府,他不仅会坏了殿下的计划,更甚者,有可能会连累殿下暴露身份。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被绑在身后的手,动了动。   沈月萝冷哼了声,嗤笑道:“想解开?做梦去吧!这是强盗结,你越挣扎,它绑的越紧,你强行挣脱,不仅挣不开,时间久了,手部血液不畅,你的一双手就会废掉!”   那人身子僵了下,眼神凶充满凶狠的瞪她,“我们是第一次抢人,你们根本没有损伤,这笔账,我们两清了,你要气不顺,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请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放了你?”沈月萝嗓门高了八度,“我告诉你,本姑娘生平最恨三件事,每,有人抢我银子,第二,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第三,我的男人劈腿!你算算,这三样你占了几样?还想让我放过你,做梦去吧!”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公报私仇,把你们押送县衙,对你们最公平了。”   那几人听的要吐血,这女子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真是练的炉火纯青。   萧寒也快听不下去了,淡淡的道:“按照他们的模样送去县衙,别人肯定以为你是强盗,他们是受害者。”   “切,那又怎么样,你怎么不说我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你不说话,我倒忘了,刚才打架的时候,你站一边看戏呢吧?”离城门还有一段路,沈月萝有时间跟他翻旧账了。   萧寒脸色有些不好看,“那不是看戏,是静观其变,再说,他们是来抢你的东西,又不是抢我的,我跟你也没有交情,凭什么要出手?”   沈月萝气的吐血,她忽然拿起板车上片肉刀,抵在萧寒面前,“还记得我刚才说的第三条吗?萧寒,我不想警告你,警告多了也没用,我正式通知你,要是日后你做了苏兰的负心汉,你劈腿了,我就用这把刀,废掉你!”   对上她冷到骨血里的眼神,萧寒竟也感觉到了寒意,但心里还是很反感的,“废掉我?你凭什么?我根本不喜欢苏兰,是你跟她硬要逼着我相处,这一切,并不出于我的自愿,就算日后我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你们也怪不到我头,强扭的瓜不甜,她傻,你也傻?我不信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出乎萧寒意料的是,沈月萝居然叹气了,声音也低了很多,“要是能劝的动,你以为我愿意让她像个跟屁虫似的围着你?我当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不是给你俩一个月吗?反正不管如何,这一个月你好好的跟苏兰相处,如果一个月之后,你对她还是一点好感没有,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苏兰跳火坑,为了你这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树林,太不划算!”   沈月萝的语气是鄙夷的,嫌弃到了极点。   反正她是没看出来萧寒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要说长的俊美,秦玉风比他胜吧?   再说**倜傥,齐文煜那小子,当仁不让。   反瞧他,除了长的有几分姿色,身份不差之外,浑身上下,真没有半分优点。   萧寒看懂她眼里的鄙视,顿时也怒了。这个沈月萝真有惹怒人的本事,你每回跟她待一起,他便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沈月萝,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也吊在龙璟这棵树上了吗?五十步笑百步,龙璟对你,比我对苏兰更厌恶吧!你怎么不去纠缠龙璟?”   提起龙璟,沈月萝气不打一处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踹向萧寒的屁股。   萧寒骂的正过瘾,又没防备她突然袭击,身子一歪,从板车上掉了下去。   幸好他功底深厚,在掉下去的一刻,用手撑着地面,稳住身形,总算没有摔的太难看。   驴车并没有因为他的掉落而停下,郑林什么也没说,沉着脸赶车。   沈月萝挥着鞭子,笑的得意,“你说的不对,我跟苏兰的情况可不一样,她死心塌地的喜欢你,而我并不喜欢龙璟,这怎么能一样呢?喂,你快点跟上来,别想着逃跑!”   萧寒真的很想对她动手,这丫头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打不得,说不过,他最终选择闭嘴。   重新跳到板车上,萧寒就跟老僧入定,闭着眼,不看沈月萝。   他不讲话,沈月萝也懒得再骂,视线又转移到俘虏头上。   过了会,沈月萝低头看了看他们的脚,忽然道:“你们不是南楚人。”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萧寒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也看向那几个人。   仔细观察片刻,也发现了这几人不同寻常之外。闪中一闪而过的赞赏,似有似无。   阿吉庞大的身躯突然一僵,眼中有防备之色,“我不懂你说什么。”   “不懂吗?”沈月萝将他上下瞄了一遍,笑的意味深长,“不懂没关系,我了解就行了。”   阿吉背在身后的拳头攥死死的,“你什么意思?”他们已经换了永安本地人的衣服,连胡子,长辫子都做了处理,除了长的高大之外,跟永安本地人,看不出差别。   “没什么意思,就是在想,你们究竟是哪里人,来永安做什么?有什么目地,还有其他人吗?”沈月萝眯起眼睛,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阿吉冷呵一声,“是我们有眼无珠,惹了不该惹的人,小姑娘,你不是村姑这么简单吧?”   沈月萝挑眉,“你错了,我很简单,我就是个小村姑,整天巴望着吃的好睡的好,赚多多的钱,仅此而已。”   “哼!这不可能,一个正常的小村姑,如果遇见劫匪,第一反应肯定是跑,要么被吓哭,或者跪着求饶,可你不是,”阿吉只要一想到沈月萝跟他打斗时,那股子狠劲,还心有余悸。   “小村姑为什么不能奋起反抗?钱是我的命银子,你抢了我的命根子,我还跟你客气吗?”沈月萝回头看了眼城门的方向,“很快要进城了,再过一会,你们可就得站在县衙的公堂上,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吉能跟她进公堂吗?   肯定不行,无论是被逼无奈,还是有意为之,犯错就是犯错。   他自己死不要紧,但是不能连累主子。   想到这,阿吉忽然不走了,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不走,其他几人也跟着不动了。   沈月萝因为手里牵着绳子,他们忽然不动,惯性作用下,差点摔死她。   “喂,你们什么意思,抢钱的是你们,要****的也是你们,本姑娘抓你们进公堂,有什么不对?还管跟我拉秧子,信不信我把你们一个个敲晕了,往车上一扔,直接拉去!”   阿吉还是站着不动,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姑娘说的对,我们犯了错理该受罚,但是我们不能去公堂,在此我们将性命留下,也算对姑娘有了交待!”   他忽然眼睛狠狠一瞪,额上青筋突起,两条手臂像鼓帆似的鼓起老高。   沈月萝看的莫名其妙,压根不清楚他要扩搞什么。   还是萧寒叫一声,迅速出手,砍了那人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否则再晚一步,那人定会自断筋脉。   ------题外话------   不是轻烟不想多更,实在是被迫的,原谅偶吧!需要!拖啊拖的,就成这样了…… ☆、第80章 卖身契   沈月萝惊的直眨眼睛,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喃喃的说道:“你们这是玩什么?难不成你们是别国的奸细,潜到永安来窃取情报的?”   沈月萝不知道的是,她此刻询问的眼神里,闪过莫名的兴奋光芒。( .L.)   就是兴奋,这样有刺激的职业,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还没真正碰到过呢!   轮到萧寒鄙视她了,“你几过哪个奸细光天化日抢劫的?要说他们是流窜多年的江洋大盗我还信!”   “我也觉得萧公子说的有道理,月萝,他们也没真的伤害我们,要不这回就算了吧,”郑林不想把事情搞大,县衙这种地方,他一百个不愿意进。   “算了?”沈月萝又拔高了嗓门,“对罪犯的仁慈,就是对百姓的不负责,不过是让他们去公堂受审而已,既然他们不是纤细,那就更公平了,干了多少坏事,判什么罪,都由县老爷说了算。”   她的世界观快被这几人搞颠倒了,怎么弄的好像她才是十恶不赦似的。   “不可能!”阿吉一听沈月萝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也急了,此时他手上的绳子已解,情急之下,他想也不想,便朝着沈月萝出手了。   雨过天晴,大路上行人不多,而且不知什么时候,郑林已将板车赶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就算****放火,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靠!你还敢对我动手,”沈月萝抄起****,对着阿吉挥了过去。   “别打了,”萧寒一手抓住一个,制止了两人。   “姓萧的,你抓我干什么?没看见他想杀我吗?”沈月萝今天一天受的气,比从前一年加起来的都多。气到了极点,什么理智,什么冷静,统统见鬼去吧!   “在这里闹出人命不好,既然他不想去公堂,要不换个方法,”萧寒不耐烦的说疲乏。   “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劫匪,”沈月萝自知打不过萧寒,没办法,谁让人家武功高呢!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真的很不耐烦的好吧。身上粘糊糊的,头发还没干,肚子又饿的要命。   这种时候,心情能好得了吗?   “只要姑娘不将我们送进衙门,要我们干什么都行,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姑娘一句话,”阿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不清楚对方是否答应,但这是他唯一的退路。   沈月萝真想仰天骂街,“真是被你们搞懵了,是不是如果我非要送你们去衙门,你们就得寻死?”   “是!”阿吉低头,声音洪亮。   沈月萝抚额,在原地跳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底的怒气。   萧寒又上来和稀泥,“他们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罪不至死,要是几条人命,真因你而死,你想想看,是不是也会于心不忍?”   郑林也不想搞出人命,也跟着劝道:“萧公子说的对,月萝,要不你想个点子惩罚他们算了,就当让他们坐大牢。”   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像真没有回转的余地,沈月萝叹了口气,抱着手臂,扫过他们五人,“话是你们说的,我可没有逼你们,现在,统统报上名字来。”   “苏力!”   “苏青!”   “苏达”   “苏提!”   “苏吉!”最后一个便是先前要杀沈月萝的人。   苏姓来源有些意思,他们自然不能报出本名,所以按照事先商量的,在所有的名字前面都加了个苏字,这样就不会显的突兀。   沈月萝翻了个白眼,没有戳穿他们,“萧公子,请问一下,按照他们的行径,要判几年?”   萧寒认真研究了下,“永安实行的是南楚律法,持刀抢盗,未造成损伤的,按律判一年,加杖责八十!”   “嗯,杖责就免了,改做苦力,一年之内,你们做我的苦力,一年期满,再酌情释放,有意见吗?”   “没有,全听姑娘的,”阿吉松了口气,只要不去衙门,要怎么惩罚他们都行。   至于殿下那边,有机会再去通知。   当然,他们不可能真给她当一年的苦力,只要殿下的事情办成,到时补些钱财给她,当做补偿,也不是不可以。   阿吉肯定是他们的头,他同意了,其他人居然也没意见。   于是乎,好不容易快走到城门口了,他们竟又折了回去。   回到广阳村时,早过了饭点。   曲氏给月萝留了饭,可是很显然的,留的那点饭不够,凭空多出来五个人,还是五个大老爷们,把曲氏看傻眼了。   “他们是……”   “哦,他们是我捡来的,无家可归,在路上要饭呢,怪可怜的,”在进村之前,沈月萝就碰见一直等在路口的苏兰,知道他们几个回来后,并没有将路上发生的事,告诉曲氏,所以沈月萝胡诌了一个由头。   阿吉等人,加上萧寒全都直抽嘴角。   能将劫匪,说成要饭的,她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   曲氏对女儿的话坚信无疑,也没多想,立马进厨房现和面粉,唤来郑林烧火,现给他们做了一锅面疙瘩。   萧寒站在曲家院子里,看着破旧的院子,破旧的板凳,破旧的一切,眉头皱成三道深沟。   沈月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跟齐文煜想的一样。   再怎么说,沈月萝也是沈奎的女儿,他怎么能让亲生女儿住在这种地方,甚至连基本的生活都不管。   之前他只是听秦玉风提过,真的亲眼看到,跟听说又是另一回事。   阿吉五人,都不敢乱动,五个人并排蹲在廊檐的墙角下,拢着袖子,一会看看沈月萝,一会又看着破旧的院子。   似乎想不通,那姑娘看着挺上档次的,却住在这样的地方,落差太大了。   苏兰本来被沈月萝撵去厨房帮忙,可是心不在焉的,没过多大一会,又被曲氏赶了出来。   正合她意,这不,她又俩眼冒星星的站在萧寒身旁,一脸花痴样的看着他。   萧寒烦躁的瞥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道:“怎么不去帮忙?难道你只会吃吗?”   苏兰低下头,戳戳手指,“也不是啊,我会烧火,只是现在不需要,有郑林在厨房忙着呢,我插不上手,你想让我学做饭吗?”   “我想?我想你就会学吗?”萧寒意味不明的说道。   “会,当然会了,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照办,要不我现在就去找曲婶,让她教我做饭,”说着,她转身就要朝厨房去。   萧寒一把拉住她,“谁说让你学做饭了,就你这笨手笨脚的,去了还不得把厨房烧了!”   苏兰嘿嘿的笑了,一反手,抓住他的手,“你这是关心我,怕我闯祸吗?萧寒,你对我真好,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   萧寒无语的叹气,甩掉她的手,看着大门的方向,声音没有起伏,“说起来,我跟你也没见过几次,我真的搞不懂,你怎能断定对我的执着,是因为得不到,而不是所谓的喜欢。”   他说的也没错,得不到衍生的执妄,是众多人爱情中的一种。   也许在苏兰的潜意识里,萧寒这个人,就像一个信念。   伴着她从小到大,时间一久,她根本分不清,这份感情,是因为对他的执着,而非他不可,还是真的因为喜欢。   苏兰经历的太少,很容易被表面现象蒙蔽。   萧寒希望通过跟她谈心,化解她心里的那份执着,以达到解脱他的目地。   苏兰眨了下眼睛,敛去眼底的一抹伤感,笑眯眯的注视着他,“你说的好复杂,不过我好像听明白了,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才有了执着,你可能不晓得,我从小就是个很懒散的人,学武功,总是图新鲜,学不了两天,就没了兴趣,要不是爹爹跟哥哥硬逼着学,我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可我喜欢你这件事,我一直坚持到现在,这难道还有假吗?”   听了她的说辞,萧寒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这怎么还说不能了呢?   想了想,他又换个说法,“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感情有可能是哥哥的依赖?”   “我有哥哥,好几个呢,我不缺哥哥,也不缺爹爹,”苏兰终于不高兴了,“萧寒,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孩子,我说了我不小,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也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但是没关系,感情是培养的嘛,这是月萝说的,对不对月萝?”   沈月萝正在堂屋里铺开了纸笔,写着什么,闻言撇了下嘴角,没理她。   得不到沈月萝的回应,苏兰又笑呵呵了,“反正就是她说的,萧寒,不急的,我们还有好长时间相处,我这么好,你肯定会喜欢我,哎呀,说了这么久,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拿饭。”   跟沈月萝在一起时,她可从来都记不得沈月萝有没有吃饭。   堂屋里,沈月萝用现代的文字写了一份协议书,想起今儿秦玉风拟定的那一份,文字跟她的差不多,但是说老实话,她的毛笔字可不是一般的丑。   想了想,她冲萧寒招了招手,“你过来下。”   她招手的动作,让萧寒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看觉着怪异。 ☆、第81章 不花钱的长工   曲家的饭菜很简单   她自认温柔的笑意,殊不知,在萧寒看来,跟鬼魅龇牙咧嘴差不多。( .L.)   苏兰一直晃着鞭子,站在堂屋门口,只有在看向萧寒,她才会满脸的温柔笑意。   沈月萝接着安排,“你们几个的住处,我会另找地方,毕竟我家太小,住不下你们几个人,其他需要用的东西,只能明天再置办,先这样吧!”   对于称呼,阿吉等人也不在意,反正一年之后,他们就能恢复自由。   她一个个点名,按着顺序将这五人的面貌都记住。   沈月萝笑眯眯的收起身契,拿在手里端详片刻,然后当着他们几人的面,揣进怀里,“放心啦,不过是一年而已,三百六十五天,过起来很快的,一眨眼的功夫,你们五个人,嗯,既然要待在我身边,之前的名字就不能再有,这样吧,都跟着我姓沈,我是沈老大,你是沈老二……”   他按了手印,其他人也只得跟着一并按了。   阿吉脸色十分难看,牙都快咬碎了,狠了狠心,最终还是带头按了手印   苏兰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根鞭子,一脸坏笑的站在阿吉等人的身后,“她可不是好糊弄的,你们想清楚了,做人要言而有信,还是说你们想言而无信,作小人?”   阿吉表情一怔,很显然,沈月萝的话正戳红心,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来着。   看出他的犹豫,沈月萝冷冷的笑,“怎么,想反悔?还是你们以为我很好骗,糊弄我一下,等找到了机会,再偷偷溜走?”   若是不签,沈月萝肯定不相信他们。   阿吉看着白纸黑字,只感觉骑虎难下。签了,就等于有了把柄在对方手里。   萧寒眉头一蹙,怎么又把他拖了进来,关他什么事?   “当然是你们承认****越货,抢财劫色的认罪书,还间接承认是奸细,混入永安,图谋不轨,证据有了,证人我也有了,喏,就是萧公子,他做人证,你们都没意见吧?”   “什么认罪书?”阿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沈月萝抽出后面的一张纸,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等到最后一个人按完手印,沈月萝笑呵呵的将身契拿起,满意的看了看,“嗯,不错,很不错,这一年之内,你们最好安心的给我做苦力,要是中途敢逃跑,这一张就是你们的认罪书!”   她这一催,加之又闻见饭香了,阿吉等人也没往别处想,重新走回来按了一遍。   上面的一张按过了,下面还有一张,沈月萝又催了,“别急啊,这里还有一页,内容差不多,快过来按上,苏兰,你去拿饭菜。”   有了带头人,其他几人也不再扭捏,陆续走上来按了手印。   阿吉咬了咬牙,第一个走上来,“我先来!”   沈月萝不耐烦的催促,“我说你们几个意思,犯错的是你们,说不去衙门,要给我做苦力的也是你们,这份身契有效期是一年,对于你们来讲,没什么损失嘛!快来按手印,按过了好吃饭!”   阿吉等人愣在那,互相看了看,谁都不肯动。   “你不识字吗?上面不是写的清清楚楚,身一年,本姑娘好心免了你们挨板子,一年的苦力,你们做的不亏,吃喝全包,没有工资,但是每月还给你们零花钱,怎么看,都比做牢强吧?”   “这是什么?”阿布识得南楚文字,看见那纸上开头就是身契三个字,他愣了。   “把这个签了,”沈月萝将协议往他们跟前推了推。   阿布领着其他四人,低着头进了堂屋,“你有什么事?”   本以为他们几人很好抢,谁成想碰了个硬钉子,不仅被抓了,还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   要不是走投无路,他们又怎会不顾暴露的危险,跑去抢劫。   阿布几人蹲在那,闻着饭香,又馋又煎熬。   “你先摆,我还有事没做完,”沈月萝拿回协议书,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便招呼外面的五个人,“你们几个进来。”   “饭就快好了,曲婶让我过来摆碗筷,”苏兰已经吃过了,所以这会她还算淡定,不会跟个饿死鬼似的。   在苏兰跑进来之前,萧寒便已经写好。   说归说,他还是提重新抄了一份,只因对她的字看不过去。   萧寒在她旁边坐下,表情带了点嘲讽,“齐文煜那是自愿,我是被迫,能一样吗?”   沈月萝不高兴了,“他们写的好不好看,跟我有关系吗?你到底要不要帮忙?我可告诉你,齐文煜到我家吃饭,那是付了钱的,你帮我抄这份协议,就当饭钱了。”   萧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诚实的评价道:“是够难看的,据我所知,永安王府的一个小厮都比你的字好看。”   她是穿过来的好不好?小时候学的那点书法,早抛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沈月萝等了一会,不见萧寒说话,奇怪的抬头看他,“是我写的,怎么啦?不兴有的人写字难看吗?”   他怀疑的视线扫过沈月萝的脸,说起来,她也是在五年前被赶出来的,难道在那之前,她没识字吗?   萧寒皱着眉,将那张鬼画符接了过来,“这是你写的?”   “过来帮我抄写一份,”沈月萝也没看他,直接将协议递给他。   “什么事?”   虽然怪异,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第82章 丑人多作怪   郑林牵着驴子,跟沈月萝并肩走着。   “月萝,那五个人来历不简单,你要真想留下他们,最好让他们住远些,别住的太近,”郑林低声说道。   沈月萝抬头看着天边的云朵,舒了口气,“我知道他们不简单,这不是情势所逼吗?要不然我也不想留他们几个人在身边,昨天傍晚发生的事,你也看见了,沈奎那个人阴险狡猾,周秀兰也有手段,我跟娘势单力薄,我不得不提前做点安排,以免他们被逼急了,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郑林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会吧,青天白日的,他们还敢****放火不成?”   沈月萝冷笑,“你想的太简单了,不一定非要****放火,总之,以沈奎的势力,他想害一个人,而不牵连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说到这儿,沈月萝眼前豁然明朗了不少,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郑林,神情凝重,“郑林,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如果有一天,我们这一帮人有谁犯了罪,我会尽全力保下你们,害你们卷入这场纷争的是我,我肯定不会弃你们于不顾。”   郑林被她认真的语气吓到,表情有点不自然,“月萝,你别用这样的表情说话,弄的我有点心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   正说着,一道花白的身影从远处狂奔而来,快到扑到沈月萝脚边时,沈月萝眼疾手快,往旁边一闪,小家伙刹不住脚,一头撞在后面的树干上,还好速度有减缓,否则就得撞成白痴了。   小景突然出现,打断沈月萝跟郑林的谈话。   这小家伙长的飞快,进步的更快。   现在的体重,跟一条家狗差不多,听说郑老伯已经开始喂它熟肉。   沈月萝收起心思,笑呵呵的逗弄它,“你跑这么快做啥?撞傻了,我可不要你。”   小景撞了树之后,在原地晃了晃,等到眩晕的感觉过去。又赶紧跑到沈月萝脚边蹭啊蹭,求安慰求抱抱求抚摸。   沈月萝真的蹲下来,将它进怀里。   花豹的皮毛又软又紧实,摸着手感超好。   郑林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笑着说道:“小景越来越有灵性,除了你,它跟谁都不亲,就算我爹也是,等它完全断奶了,以后就只认你了。”   “是吗?”沈月萝将小景举起来,对她的眼睛平齐。   小景忽然伸出舌头,就要往沈月萝脸上舔。它的突然袭击,弄的沈月萝躲闪不及,脸没舔到,但是舔到下巴了。   湿漉漉的舌头,挠的沈月萝痒死了,又笑又躲。   郑林本来要陪她去找地方,被沈月萝拒绝了。   她不想什么事都依靠郑林,她又不是傻子,郑林对她是什么心思,她有眼睛,看的见。   如果按穿越之前的年纪算,她比郑林年纪还要大。郑林在她看来,就像邻家弟弟。   他有那个心思,沈月萝不想给他什么希望。   没有结果的希望,就是在害他。   所以很多时候,她带着三毛,刘大宝他们办事,也不想跟郑林有过多的交集。   小景不用绳子牵,乖乖的跟在沈月萝身后,一人一豹,往村长彭达家走去。   一路上,她的小豹子,可是引来不少注意跟麻烦。   有几个调皮的小娃,觉得新鲜好奇,围着小景跑来跑去,胆子大的,还想去逗逗它。   小景又不是狗,它是豹子啊!   天生的丛林王者,它能被几个小娃逗着玩吗?   在第二个小娃想用树枝戳它时,小是怒了,身子矮下,摆出攻击姿态,恶狠狠的盯着惹怒它的小破孩。   “小景,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一群小屁孩,别丢了我的脸,”沈月萝一个命令,就让小景收起功击姿态,看也不看那几个小娃,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沈月萝驯服小景,在一群小娃看来,又新奇又有趣。   于是,一直到彭达家门口,一人一豹的身后,都跟着长长的尾巴。   在沈月萝跟小景进去了之后,他们就趴在彭达家门口,伸头朝里面张望。   也不知是在看沈月萝,还是在看小景。   彭天晃着吊儿朗当的步子回家时,就看见一群小娃贼头贼脑的趴在自家大门外。   他走过来,不耐烦的驱赶他们,“走,都走,别围我家门口,小心我抽你们鞭子!”   彭生长的极丑,按理说彭达长的也是人模狗样,他媳妇虽不是什么小家碧玉,但也算五官端正,看的过去。   可偏偏,他这个儿子彭生,长的贼眉鼠目。   头发稀疏,还有点驼背,走起路来内八字,丑到极点。   二十五岁了,还没找到媳妇。   不只是丑,脾气还不好,又好吃懒坐,简直一无是处。   再多的聘礼,也没人愿意嫁这样的男人。   总找不到媳妇,让他的脾气变的更暴躁,彭达天天看着,也有看不到的时候。   今儿上午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了村里一个大肚婆。   不过估计没讨到好处,一脸阴沉的就回来了。   沈月萝正跟彭达谈判,来的路上,她偶然间发现,自家屋后有一处破旧的祠堂。   她记起郑林曾跟她说过,这是老的祠堂,后来盖了新的,旧的便一直荒废着。   她也不拐弯子,开门见山的就让彭达将那旧祠堂交给她。   彭达是什么人,他畏惧沈奎,畏惧周秀兰,更怕孙芸。   但不代表他胆子小,一个沈月萝,他还不放在眼里。   所以,在沈月萝跟他提过之后,他就开始端架子,坐在那,抽着烟斗,半眯着眼,做思考状。   沈月萝忍着怒气,想着不能跟他翻脸,所以就忍啊忍。   正忍的快要爆发,一个人晃进彭家的堂屋,看见坐在一旁的沈月萝,彭生一双贼眼顿时直了。   眼前坐着的女子,柳眉杏目,腰身纤细,身姿曼妙。   她静静抚着发辫的模样,端庄而不失妩媚。   沈月萝很讨厌这个贼男看她的眼神,淡淡的一个警告眼神扫过去。   彭生正沉静在幻想中不能自拔,被她这个凌厉的眼神一扫,惊出了一身冷汗。   沈月萝不耐烦的再次询问,“彭村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破祠堂,我不提,也是在那闲置着,再过两年风一次就得倒了,给了我,别的不说,至少几年之内,它还倒不了,也许过不了两年,我就还给你了,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   彭达握着烟杆,在桌角磕了磕,“你说的倒是轻巧,那是个破祠堂不错,可它属于全村百姓,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真想要的话,我还得去问问村里其他人,如果他们都同意了,你再来跟我商量吧!”   沈月萝皱眉,急了,“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彭达呵呵笑了,“这可不好说,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也许半年!”   “砰!”沈月萝抬手,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巨大的声响,吓的彭生脚步踉跄,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彭达也吓了一跳,手里的烟杆差点没掉了。   沈月萝拧着秀眉,朝他走了两步。   小景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怒意,摆出功击姿态,也朝彭达迈了两步,一双属于兽类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彭达,像盯食物一样的盯着他。   “彭村长,既然好话你不想听,那我就来说坏的,问你,是看在你是村长的份上,既然给脸不要脸,那我就来硬的,那个旧祠堂,我要了,现在通知你一声!”   “你!你敢来硬的,沈月萝,你反了,”彭达气的胡子都在颤抖。沈月萝虽是沈家的女儿,可他一直没将沈月萝放在眼里,现在也是。   “反了,我就反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告诉周秀兰去,我正愁找不到她呢,”甩下这句话,她转身要走。   彭生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冲上去拦住她,色眯眯的盯着她愤怒的小脸,“月萝,你真的是月萝?想不到现在变的这样好看,瞧这小脸,嫩的有掐出水来。”   他像着了迷似的,愣愣的就要伸手去摸沈月萝的脸。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歪瓜劣枣,沈月萝只怔愣了一秒,接着后退一步,再接着,抬起脚狠狠的踹向彭生。   连同他伸出来的手,一起被踹飞五米开外。   彭达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沈月萝带着小景离开彭家,他才恍然回神。   彭生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还是彭氏从外面回来,尖叫着宝贝心肝,手忙脚乱的将他拖起来。   彭达在堂屋里站了一柱香的时间,突然将烟杆往桌上重重一甩,离开家,朝永安城去了。   打完了彭生,沈月萝领着小景,路上碰见刘大宝跟赵山泉。   当得知沈月萝要霸占旧祠堂时,他们起先也不赞同,万一引起公愤就不好了。   可是拗不过沈月萝的执着,两人还是带着她去了旧祠堂。   虽然这个祠堂被弃之不用,但是里面还算干净,就是屋顶有洞,北边一面墙还塌了。   沈月萝走过去查看,发现这面塌掉的墙,跟她家后院正好相连。   “山泉,你看这里,可不可以打通,在这里做个门?” ☆、第83章 自作孽   赵山泉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可以是可以,就是工程量不小,屋顶还要修,还有家具,要不少钱呢!”   刘大宝正在祠堂里到处察看,听到他这话,不以为意的道:“要什么家具,你看这里不是有好多旧门板吗?拆了拼起来,就能当**使,她那边多了五个人,这些木板足够了,都是大老爷们,哪有那么讲究,至于屋顶,正好月萝家的屋顶也要修,我看就一并修缮得了,咱们几个,再加沈老二他们五人,干起来快的很。( .L.)”   赵山泉一想也是,人多力量大,看着挺大的工程,十几个一起帮忙的话,也就一两天的功夫。   祠堂面积极不大,前堂加后堂几间小屋子。前面的院子倒是挺大,沈月萝琢磨着可以拿来做场地。   彭达进城是有目地的,这个目地,等到傍晚时,沈月萝便知道了。   周秀兰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又来了曲家。   阿吉等人,都被沈月萝差去收拾祠堂了,家里就她跟曲氏两个人。   幸好现在是夏季,不用担心被褥的问题。   被褥是不用担心,但是粮食的问题,还得她来操心。   周秀兰毫无阻拦的走了进来,没有沈奎在旁边,她更张狂了,“沈月萝,听说你又捡了几个男人回来,你到底要干什么?就算要恬不知耻的败坏门风,那也不必做的这么明显吧?要是偷偷摸摸的,不让本夫人发现,本夫人才懒得管你的闲事!”   是的,彭达跑去沈府,正是向她通报沈月萝干的荒唐事。   曲氏局促的站起来,双手搓在围裙上,一开口就是道歉,“周夫人,你误会了,那几个人都是我家月萝请回来的长工,他们还签了身契,绝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夫人千万不误会。”   “误会?呵,说的真轻巧,沈月萝是谁?一个穷困潦倒的小村姑,她哪来的钱买长工?曲文君,你以为我是傻子,任由你们糊弄吗?行了,我也不跟你们废话,老爷命他们几个过来看着你们,至于你的什么长工,让他们统统滚,”周秀兰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一刻都不想待。   沈月萝拉住曲氏,目光冷的像冰,嘴角勾着一抹讽刺,“你讲反了吧?是你们滚,不是我的人要滚!”   周秀兰厚厚的胸脯一挺,怒了,“死丫头,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我说……请你们滚蛋,这是我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家,”沈月萝将曲氏推到身后,随后朝周秀兰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周秀兰看她神情不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四个家仆,见主子有难,急忙走上前,拦下沈月萝。   正好这时阿吉跟老三回来了,一见这阵仗,啥也不问,几个大跨步,站在了沈月萝身前,卷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你们是谁?敢来这里撒野,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沈月萝盯着他俩的后背,心里一阵暗爽。   有帮手的感觉就是好,以后打架不用她出手了。   阿吉两人的气势,哪是区区家仆可以比的。   只一个眼神,便吓的那四人气焰全无。   周秀兰也感觉到了危险,又退了几步,一直退到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你……沈月萝,你这是要造反吗?你等着,我这就通知老爷,让老爷来收拾你!”   沈月萝对阿吉使了个眼色,阿吉虽然跟沈月萝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奇怪的是,沈月萝一个简单的眼神,阿吉居然也能看的明白。   周秀兰逃到外面,朝着马车奔过去,将那四个人留下了。   她是故意为之,那四个人都是沈府里品行不好的家仆,让他们跟着沈月萝,其目地可并不单纯。   周秀兰爬进马车里,正要吩啥下人赶车离开。   忽然感觉马车一阵晃动,她惊叫一声,赶紧抓住身边的东西。   “怎么回事?”   外面没人回答她,就在这里,马车帘子忽然被掀开了。   阿吉那张粗犷的脸挤了进来,“我家主子让小的出来送夫人一程,想必夫人不会介意!”   他邪笑着,在周秀兰发飙之前离开了马车。   车夫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这个突然冲出来的抓马的缰绳,令马车动弹不得。   见他慢慢的退开,车夫扬起马鞭,正要抽在马屁股上呢。   就见那人拔出一所明晃晃的,猛的一刀,扎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举起前蹄,嘶鸣一声,带动马车剧烈摇晃。   接着,马儿疯狂的冲了出去,跑的飞快。   车夫吓白了脸,死死的揪着缰绳,也不敢松手。   他还好点,周秀兰可就惨了。   抓住什么也不管用,只感觉自己像个球似的,在马车里滚来滚去。   撞的头晕眼花,鼻青脸肿,发髻散了,珠钗掉了一地。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马儿终于安静下来时,车夫掀开帘子,看见周秀兰的脸,吓的惊叫一声,以为自己见鬼了。   周秀兰平时养尊处优,连路都不肯走。   这么剧烈的颠簸,差点让她去了半条命。   马车到了沈府门口时,周秀兰是被人抬下来的。   稍晚点,沈婉去看了周秀兰,当得知马儿是被沈月萝扎的受惊时,她又急又怒。   回到自己的小院,沈婉站在种满牡丹花的院子里,好看的秀眉紧紧蹙着,紧握的手指,掐的手心都快溢出血来了。   银杏端着刚熬好的药,怯生生的站在她身后,“小姐,刚熬好的药,您快乘热喝了吧!”   从诗会回来之后,沈婉闭门不出,请了沈府的大夫,给她开药。   大夫也很为难,放屁又不是病,等到时间过去,自然就好了。   可是沈婉不依,非说自己得了病。   沈府的大夫没办法,只能给她开了些补身子的药,让她先吃着。   沈婉看着黑褐色的药碗,立马想到沈月萝给她的侮辱,手一扬,药碗被打落在地,“沈月萝,我绝不会放过你!”   银杏低着头,默默的收拾药碗。   “哼!”沈婉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在开的正艳的牡丹花上,一朵朵的揪下它们,在手里的揉捏。   银杏收好烂碗,不敢走远,就在原地站着,看着自家小姐阴沉的脸色,她出了个主意,“小姐,您要想出气的话,还得找龙二公子,他那么**爱您,要是知道您受了沈月萝的气,肯定不会做视不管。”   沈婉揪花的动作略一停顿,“找他?他会管吗?万一招来他的厌烦怎么办?”   银杏见她动了这个心思,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小声的说道:“小姐不用说的太明白,只要稍加提点,让龙二公子自己提出给小姐出气,这不就成了?”   沈婉水一样的眼眸动了动,似乎真的起了心思,可是一想到那一日自己出的丑,虽然她极力忍着了,还故意让银杏搞出很大的动静,但是也很难说龙昊没有听见。   银杏见她还有犹豫,也不再劝说。   事情要是成了还好说,要是败了,小姐肯定要将过错都怪在她的身上,所以聪明如她,很多时候,都只是说一个开头,后面便由沈婉自己琢磨去。   又一朵白牡丹被沈婉揪下了,她咬着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去永安王府,传我的拜帖,约龙二公子在送君亭一见。”   “送君亭?小姐要约二公子在送君亭见吗?这怕是不妥吧,”银杏担忧的道。   “啪!”沈婉突然怒了,转身给了她一巴掌,“蠢!不约在外面,难道还在城中吗?人多眼杂,传出去我还要怎么见人!”   银杏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忍着哭意,继续给她出主意,“小姐,送君亭来往的游人也不少,要不这样,奴婢派人去通知沈月萝,让她也去送君亭,要是被人看见,就说她对他二公子有意,故意出现在那里,只要她跟二公子见了面,到时她就是有一百张也说不清,一举两得,一箭双雕,您看如何?”   沈婉终于笑了,“主意不错,你这丫头越来越鬼机灵了,这个拿去吧!”   沈婉退下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扔给了银杏。   这可不是普通的佛珠,至少也值一百两银子。   “谢谢小姐,奴婢这就去办,一定帮您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银杏捧着佛珠,乐坏了。   跟着沈婉,虽说时有挨打,但沈婉大方起来,出手十分阔绰,跟着她,也不吃亏。   广阳村曲家   周秀兰离开之后,那四个家仆,连半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阿吉等人丢了出来,并且打的是鼻青脸肿,一个个逃也似的跑了。   曲氏担心事情弄的太僵,沈奎要发火,就想乘着沈月萝不注意,悄悄进县城一趟。   今儿时间太晚了,沈月萝又一直在家,她出不开。只能等到明天,等沈月萝进城之后,她再悄悄装扮一下。   晚上,郑林跟郑老爹,都在曲家吃的晚饭。   他们是不放心沈月萝苏兰他们跟几个男人同处一室,吃过饭,刘大宝几人先后都来走了一遍。   对于沈月萝收留男人的事,村里传开了。   好话半句没有,全是不好听的风言风语。 ☆、第84章 有鬼   说她**,说她不知廉耻,乱搞男女关系,反正什么难听说什么。   其中就数张菊花跟二丫说的最欢,她俩受沈月萝的欺负狠了,逮到一次机会,当然要好好的说个够。   苏兰为此还跑出去跟她们干了一架,结果被萧寒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最后,丢给她一句,‘最讨厌打架撒泼的女子!’   萧寒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苏兰秒变乖乖女。   她是变乖了,可是沈月萝郁闷了。   这两天习惯了苏兰风风火火,高声嚷嚷的火爆脾气。   突然像个淑女似的站在一个男人身边,不打架,不骂人,说话小小声,走路小小步,试问,谁看了能受得了。   苏兰不出头的结果,就是沈月萝出去教训了二丫跟张菊花。   也不能说是教训,她即使不出手,单单是往那一站,也能吓的那两人缩在家里不敢出来。   对于彭达干的事,三毛跑来跟她说了。   周秀兰就是彭达找来的,这老小子满肚子坏心眼。   沈月萝原本不想跟他计较,可是一想到往后的日子,她还要在村里大干一番,要是这老小子总跟她做对,在她背后捅刀子,岂不是能惹来无尽的麻烦?   想了想,沈月萝还是决定带着阿吉五人,到彭达家去坐坐。   就是去坐坐,喝杯茶,磕个瓜子,啥也不干。   大晚上的,这一群人像雕塑似的立在堂屋里,快把彭达吓尿了。   彭生经过下午那一摔,居然没把胆子摔小了,看见沈月萝端端正正的坐在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一个劲的往她身上瞄。   沈月萝踢了阿吉一脚,特么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都看不出来吗?   阿吉对个子稍矮的老三打了个眼色,老三在他们五人中算是最矮的,可是身板结实,肌肉突突的往外跑。   他邪邪一笑,卷起的袖子,露出一双堪比铁臂的胳膊,走到彭生跟前,随意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的随意,差点没把彭生的胳膊卸掉,“小子,我家主子也是你能看的?我看你这俩眼珠子是不想要了,要不然我帮你把它挖了如何?”   彭氏是个胖胖的妇人,一见这壮汉拎着她儿子,跟拎只小鸡似的,又要挖他眼珠子,吓的又哭又叫,“你们别动他,别动我儿子,你们想要什么都行,就是别动我儿子!”   彭氏扑上去抱着彭生,想把他救下来,可是没用。老三不松手,她根本撼动不了。   沈月萝微微一笑,瞄向已经快吓摊的彭达,“要不要留下他的眼珠子,那得看彭村长怎么做了,不然你再去沈府通知一声,让他们来保你?”   彭达困难的吸了口气,“我……我也是受人之托,照顾你们母女,怕这……这些人起坏心思,真不是要去告状,月萝,咱们乡里乡亲的,你看你搞这样,也太那个了吧!”   “哦,照顾我们母女啊?”沈月萝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我没怎么觉得你没安好心呢?”   她阴冷的语气,让彭达后背一阵阵发凉。   他真想不通,曾经那个怯懦的小丫头,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彭达紧张的说不出话,沈月萝盯着他,忽然笑了,“你有句话说对了,都是乡里乡亲,我的确不想把事情做绝,正因为乡里乡亲,你住的离我家很近,我有事没事,都来看看你,希望彭村长不会介意,哦,还有,彭村长记得夜里要关好门窗,最好不要起夜,否则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是要招鬼的哦!”   彭达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沈月萝哈哈大笑,笑的张狂,笑的肆无忌惮。   对付彭达,她连一根小指头都懒得动。   半个时辰之后,沈月萝一行六人从彭村长家出来。   好事的村民,都守在不远处,等到他们走远了,赶紧跑到彭家门口朝里张望。   里面的情景,却叫他们惊愕的合不拢嘴。   彭生双手被绑,吊在他家院里的一棵树上,双脚离地足有两米高。   彭达跟彭氏正想办法把他弄下来,可是不好弄啊!   直接用刀把绳子砍断,又怕彭生摔坏了。   可是两米的高度,怎么能在不伤到他的情况下,把他放下来呢?   这可把老俩口急坏了,又是搬凳子,又是搬梯子。   彭生在上面被吊的难受,只感觉胳膊都快断了。   见他们还没搞定,快急疯了。   一家人忙的鸡飞狗跳,可把围观的人笑死了。   最后还是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才把吊的半死的彭生放下来。   事情还没完呢!   到了晚上,彭达虽然告诉自己沈月萝不会乱来,可是恐惧的阴影已经形成,就算沈月萝没来,他看着窗外摇摆的树影,还是会感到吓怕。   在忐忑不安的情绪下,他抱着柴刀睡着了。   睡到后半夜时,被尿憋醒。   本想忍着的,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忍不了。   彭达抱着柴刀,推开房门。   尿桶就摆在廊檐下,没搁在屋里。他喜欢抽旱烟喝酒,尿味太大,能熏死个人。   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眯着眼睛,故意哼着小曲。   摸到尿桶旁边,解了裤子。   尿意没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想着沈月萝说那些话,肯定是为了吓他。   真是丢人,他什么没见过,连挪坟扒棺材都见过不少,怎能被一个黄毛丫头吓住了。   这样一想,他丢掉的胆子又回来了。   抖了抖裤子,猛的睁大眼,装做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个血乎乎的东西突然从上面掉下来,正掉在他眼前。   彭达愣了有好一会,接着瞪大了眼,惊叫着跑起来。   哪成想,裤子没系好,跑了两步,他被裤子绊倒,脸朝下摔在地上,鼻子都磕破了。   彭氏跟彭生听到动静赶紧点了灯,跑出去。   两人手忙脚乱的将彭过扶起来,转过身时,彭达惊恐的盯着刚开鬼东西出现的地方,傻了似的直嚷嚷,“有鬼,有鬼,家里有鬼!”   “哪有鬼,什么都都没有,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彭氏没好气的打了他两巴掌。   疼痛让彭达神志回来一些,再次定睛看了看,的确什么都没有。   难道真是幻觉?   摸着自个儿血淋淋的鼻子,他有点糊涂了,揉着脑袋,哎哟直叫。   另一边,郑林跟刘大宝抬着血淋淋的猪头,飞奔着朝郑林家跑去。   进了门,两人坐在地上,捧腹大笑。   主意是沈月萝出的,就是想警告彭达。   一想到彭达肥胖的身子摔在地上的情景,两人笑的肚子都疼了。   凌晨时分,别人还在睡觉,郑家就已是灯火通明。   郑老爹衣裳穿的整齐,握着刀,正在刮猪毛,看他俩笑成那样,不赞同的训斥道:“你们也是的,他是村长,就算有做的不对地方,你们也不能半夜跑去吓唬他,要是把他吓出好歹来,月萝就得担责任。”   郑林喘匀了气,从地上爬起来,将那猪头抱到大桌上,“是他先对不住月萝的,一个劲的在背后使坏,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以后还不晓得怎么编排月萝呢!”   “就是,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一天到晚,挂着村长的名头,却不干村长该干的事,欠收拾,”刘大宝晃着拳头,只恨没揍他一顿。   郑老爹摇头,还是不赞同他们的做法,“他也就是喜欢做狗腿,也没干十恶不赦的事,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你们别再去惹他,也劝着点月萝丫头,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稳日子,可别折腾了。”   萧寒晚上没能离开,硬是被苏兰跟沈月萝留下了。   别看萧寒身份不低,可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还是让沈月萝吃了一惊。   粗茶淡饭,虽难以接受,但到了晚上那一顿,他竟能勉强吃下去。   没地方洗澡,随便用井水冲一冲,他也没意见。   睡在破祠堂,先是皱眉,在院子里站好了一会,最终抵不过困倦,跟阿吉等人挤到了一起。   子夜时分,一道黑影迅速的在房屋间穿梭。   速度奇快,连村里的狗都没嗅到他的气息。   只有小景,它依然睡在沈月萝跟苏兰的**边。   原本软趴趴的身子,突然紧绷,在黑影经过曲家房屋时,小景悄无声息的站起来,从窗子溜了出去,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警惕的瞪着漆黑的夜空。   黑影并未在曲家停留,影子一闪,从祠堂的后方离开。   过了会,破旧祠堂里面也闪出一个影子,同样的悄无声息,消失在暗夜中。   在他离开之后,萧寒原本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   他没有追出去,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两道黑影很快离开村子,朝着人烟稀少的田野间窜去。   一柱香后,两个影子一前一后的停在荒坡上。   阿吉单膝一跪,“殿下,阿吉罪该万死,请殿下赐死!”   前面的影子,迎着月光,背对阿吉,他身形高大,夜风吹起他的披风,鼓起张狂的弧度。   他一直没说话,阿吉也静静的跪着,不问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影忽然动了。   元朔藏在夜色中的黑眸,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己的部下,“阿布达是如何叮嘱你们的,才过了**,你们便都忘了吗?” ☆、第85章 再进王府(一)   “属下该死,”阿吉羞愧难当。没有任何辩解,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已经注定。   元朔似是叹了气,“你们是本王的部下,你们何种品性,本王岂会不知。”   阿吉头垂的更低了。他们是看不得殿下受如此大的屈辱,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想让殿下能在永安过的更好。   而且殿下身上还有伤,他们需要钱。   可谁知道,第一次抢劫,竟遇上个最难缠的受害者。   “也罢,你们几个就留在这个村里,暂时不要妄动,其他的事,阿布达会安排,那个女子可靠吗?”   “殿下,我……我们签了身契,还按了手印,期限为一年,依属下猜想,那个姓沈的丫头既然给我们签了身契,应该不会出我们,否则她也会牵连其中。”   “这样说来,你们签身契,倒是多了一重保障,也罢,反正暂时也用不到你们,一年的时间,足够你们融入永安,”元朔再无人可用,也不在乎他们五个人。   也可以说,阿吉等人误打误撞,潜入了永安最底层。   潜伏这个工作可不好干,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时机很重要。   阿吉没有跟元朔多待,很快就回了祠堂。   睡下时,他朝萧寒的**铺看了一眼,似有疑惑,但又不确定。   很多事,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静观其变。   次日一早沈月萝便起来了。今天要去永安王府送货,时间上就得早一点,不能送晚了。   她本想让阿吉等人跟她一起去,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带了刘大宝跟三毛。   他俩一个有力气,一个有脑子,足够应对。   至于苏兰,根本指望不上她。   萧寒在的地方,她第一个看见的,永远是她。   这一个月关系到苏兰的终身大事,所以沈月萝也不想耽误她。   郑林将猪肉都装上了车,只有猪肉。   她还没跟永安王府签契约,不能一次性进货太多。   今儿送些猪肉去,是要去探路的,下次再要什么货,要多少斤,得让他们开单子,然后他们再按照单子上的数量送货,这样就能万无一失。   曲氏听说她是去永安王府送货,非让她穿的好看些。   沈月萝不听,还是穿她洗的发白的旧衣服,甚至腰上还系了一条碎花围裙,头上也包了块碎花头巾。   本是无意中的搭配,却意外的给人一种清新田园的感觉。   不仅没有折损她的俏美,还添了几分闲适淡雅的美。   郑林等人在看见她出来时,只觉得眼前一亮。   远处的二丫跟槐花,看着走清新风格的沈月萝,却是满眼的嫉妒,真恨不得撕碎她那一身装扮,让她出个大丑。   特别是看见周胜跟郑林等人,围着沈月萝,鞍前马后,她们心底的嫉妒,一点点的累积,已经到了最高点。   阿吉跟着郑林去猪肉,顺便修房子要用的东西,其他四人就留在家,和泥巴,砍树,砍竹子,为修房子做准备。   刘大宝赶着马车,带着沈月萝先走了一步。   头一次跟永安王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打交道,刘大宝跟三毛都很紧张。   刘大宝握缰绳的手心里,全是汗。一路上总是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就怕自己坏了侯府的规矩,害沈月萝生意泡汤。   三毛一个劲的回想以前听过的事,想到了什么,就给沈月萝上课。   沈月萝才不担心,咬着从路上摘来的野桃子。有点酸,有点涩,味道还挺特别的。   进了城,他们并不认得路,好在永安王府这样的地方,是个永安城里的人都知道在哪。   他们一路走着问着,还经过沈府的门口,一盏茶过后,终于到了永安王府门外。   看着高大的红漆木门,沈月萝想了想,还是让刘大宝将驴车赶到侯府的****。   他们这样的身份,可没资格走前门。   走到****时,刘大宝恍然想起沈月萝的身份,觉是不对劲,“你不是跟龙世子定亲了吗?按理说,你应该有特权的啊,要不你走前门进去,我们俩去****。”   沈月萝摇摇头,“还没定亲,哪来的特权,再说了,那个龙世子病的快死了,说不定哪天就翘了辫子,他要是真死了,我还不得被说成克夫,所以啊,那样的特权,不要也罢!”   “你说的有道理,周秀兰逼你嫁给龙世子,根本就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这门亲事,能推就推,不能推也往后拖,说不定拖着拖着,龙世子就没了,到时你不就自由了?”刘大宝想了想道。   三毛笑了笑,“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们都站在月萝这一边,赶快去敲门吧!”   “嗳,”刘大宝麻利的跳下板车,握着鞭子,手还没挨到门上呢,那扇门竟然开了。   小春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当看见沈月萝他们时,表情一怔,惊喜的将大门完全拉开,“沈姑娘,你可算来了。”   沈月萝愣了下,“我来的很早啊,你们府里这么早就等着猪肉吃吗?”   “呃……是,也不是,”小春没有正面回答。   让开路,招呼府里的两个家仆,将猪肉搬进来。   沈月萝站在门口,等到一百斤猪肉都送了进去,她才走到小春跟前,“我带了份协议,得跟王妃签一下,以免日后有麻烦,王妃起来了吗?”   小春客气的接过协议书,却没有看,“王妃说了,府里送货的事,都得由世子过目,姑娘这份协议,也得让世子过目,请姑娘跟我来,这两位小哥请先在府里稍候。”   他招了一个家仆,将刘大宝跟三毛带进了府。   刘大宝跟三毛都有些担心,怕沈月萝一个人应付不来。   沈月萝递给他们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光天化日的,龙璟总不会把她关起来,痛打一顿吧!   呵呵!   也不知怎的,她幻想到那个画面,没觉出害怕,反倒感觉挺好笑的。   小春带着她走的很慢,一边走着,一边给她介绍府里的布局。   几乎是每走一处,都要跟她说一说。   哪个院子,住着什么人,有什么用处。   在沈月萝不知晓的情况下,小春竟带她绕着侯府走了一圈。   连同侯府的人际关系,整个环境,统统说了一遍。   沈月萝记性很好,小春只说一遍,她便记住了。   她本以为小春是怕她以后再来的时候迷路,可是快走完时,她觉出了不对功,不肯再走了。   小春正要介绍龙璟住的院子,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可是听不到脚步声了。   他回头看,就见沈月萝满眼警惕的盯着他,眼神不太友好。   小春被她盯的心虚,还有些怕怕。这沈姑娘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跟他家几个主子一样的不好惹。   沈月萝慢慢的走到小春身边,突然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领,冷着脸质问道:“说吧,你到底还要带我去哪,说不清楚,你这小命也别想要了!”   小春暗暗叫苦,“姑娘别生气,这是王妃昨儿吩咐的,小的也是照主子的意思办事,没有半点恶意。”   “你家王妃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我是来送货,又不是来参观王府的,搞什么鬼!”   小春缩了缩脖子,小心的道:“主子的想法,岂是我们这些做下人能揣测的,前姑娘别急,前面就是我家世子住的地方了。”   沈月萝白了他一眼,只得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沿路的风景,她一点也没兴趣看,只想早点找到龙璟,跟他签了协议,离开这个庞大的庄园。   正走着,前面拐角处,忽然转过来几个人。   有男有女,有说有笑。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一老一少。   少的是个年轻人,老的是个穿着华丽的贵妇。   跟孙芸的气质不同,这贵妇举手投足间,尽是身份的特征。   比如,她走路的时候,一只手搭在年轻人的手上,搞的跟老佛爷出巡似的。   身后的婢女,一个捧着茶盏,一个捧着瓜果点心。   还有抱扇子的,最后面走着一个婢女,竟然还抱着一条毛色雪白的猫。   一看那猫的打扮,就知道贵妇有多**爱它。   毛梳的光溜溜,身上穿着用丝绸做成的小衣服,脚上居然还有小鞋套。   不只如此,那猫的脖子上,还挂着金铃铛。   看见这华丽的猫,沈月萝古怪的笑了笑。   小春看见走近的人,赶忙低下头,神情带了些警惕,“奴才见过二夫人,二公子!”   沈月萝恍然记起,这个年轻人,不正是龙昊。   那天她是见过龙昊的,只是她没往心里去,也懒得去记他的长相。   这里是永安王府,见到龙昊一点都不奇怪。   既然这人是龙昊,那他身边的贵妇,一定就是龙昊的母亲林子珍。   这个名字,是在来的路上,从三毛那里听来的。   龙昊看见小春领着一个村姑打扮的女子,他步子慢了下来,眯起一双单凤眼,意味不明的微笑,“这位姑娘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小春还没回答,林子珍就已经嫌弃的直皱眉,“看着她的打扮,就是下等人,你是什么身份,怎会见过她,小春,你领她进府里做什么?弄的府里乌烟瘴气,难闻死了。” ☆、第86章 再进王府(二)   小春是知晓沈月萝脾气的,连世子殿下她都敢呛,更何况是永安王府的侧妃,万一真把她惹毛了,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小春便有些着急的想打发林子珍母子俩。   “二夫人,这是沈姑娘,是来给府里送肉食的,王妃亲自吩咐的,这不,她刚将货送来,小的正打算带她去见我家世子,有些账目上的事,还得让世子过目才行。”   龙昊那双单凤眼,在沈月萝身上扫过,意味不明的笑了,“哦?我大哥最近不是病的更重了吗?这等小事还要劳烦他,你也太不懂事了,让管家领她去账房结清就是。”   “这……这恐怕不行,是王妃吩咐的,”小春紧张的后背全是汗,只能再一次将孙芸搬出来。   林子珍见他张口闭口不离王妃,心里极度的不舒服,“昊儿说的对,这等小事,什么时候也要王妃来操心了,小春,你该不是忘了吧?王爷曾让本夫人帮着王妃料理府内事宜,你连本夫人的话都不放在眼里,是想造反吗?”   小春腿一弯,赶紧朝她跪下,“二夫人息怒,小的真不是那个意思。”   龙昊依旧微微笑着,整个一笑面虎,“你紧张什么,我娘也是关心大哥的病情,怕大哥劳累,大哥若是累着,王妃又该操心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见见大哥,要是他没有大碍,我也放心了。”   沈月萝冷眼看着这对母子,一唱一和,**着小春透露龙璟的病情。   她有些明白龙璟为何要装病了。   家里家外,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巴不得他早点去死,早点见阎王。   如果他一直处在病入膏肓,无药可治,撑不了多久,就会死翘翘的阶段。   这些想他死的人,就会安心的等着。   如此一来,免了他许多许多的麻烦。   想必这样的情况,小春见多了,所以他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的认错。   沈月萝等的不耐烦了,也不看那俩人,促他道:“你跪够了没有?到底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我时间很紧的,你要是没跪好,等我离开,你再慢慢跪!”   她一出声,林子珍跟龙昊,都将审视的目光对准了她。   龙昊在看了片刻之后,忽然笑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沈月萝,我大哥即将定亲的那个女子。”   他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更多的是对沈月萝的轻蔑。   林子珍也笑了,手一抬,婢女立刻将白猫递给了她,“哦?原来她就是沈月萝,跟传言的差不多,模样还可以,就是……”   她用嫌弃的眼神,将沈月萝那一身行头,从头鄙视到尾,嫌弃的好像沈月萝穿的是从茅坑里刨上来的一样。   “就是太糙了点,咱家府里的丫头,都比她强上十倍,真不知老爷怎么想的,就算顺带的亲事,也该换个差不多的,是吧,小宝贝,”林子珍笑空可掬的抱着白猫,最后那个小宝贝,当然是对着狗说的。   她还有更难听的没说呢!比如沈月萝跟她的小宝贝比起来,给它端尿盆都不配。   龙昊盯着沈月萝越发阴沉的小脸,忽然发现这丫头有点意思,“娘,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这沈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再说了,大哥身子不好,娶个漂亮的回来,定不放心让她独守空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林子珍恍然大悟,“娶了她进门,肯定是最放心的,原来王妃姐姐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倒是愚钝了。”   沈月萝真的不想发火,也不想惹事。   他们说他们的,她只当放屁,响过了风一吹,啥也不剩。   可是这两人越说越起劲,挡在路中央,也不让她过去,存心要让她难堪。   沈月萝一直都不是什么软柿子,谁想捏,都能捏一下。   她忍,是因为没那个闲功夫。   她不忍,是因为忍无可忍。   小春感觉到身后一阵阵的寒意飘过,偷偷扭头观察沈月萝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要坏事,万一打起来,他该帮谁呢?   沈月萝向前走了一步,毫无畏惧的看向龙昊跟林子珍,扬唇一笑,“谢谢两位的夸奖,我这个人一向有自知之明,自认长的比较安全,不太容易招蜂引蝶,这种自卑感,二夫人是体会不到的,因为二夫人长的美,想必需要时刻看紧了,否则哪天红杏爬出了墙,老王爷脸上无光哪!”   小春眼一闭,头一晕,差点摔倒了。   天哪!这位姑奶奶嘴也太毒了吧,连老王爷都骂了进去。   龙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顿时变的凶狠凌厉,“大胆,你敢诋毁我娘,谁给你的胆子,难道是仗着未来世子妃这个头衔吗?”   林子珍也气白了脸,伸着颤抖的手指,直指沈月萝,“来人,快来人,将这个口出狂言的贱婢拖下去,狠狠的掌嘴!”   她身后的两个婢女,卷起袖子朝沈月萝走近。   沈月萝没有退,右手悄悄摸到腰上,她的弹弓,近距离也可以将她们打的头破血流,“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还是心里有鬼,不敢被人知晓?”   那两个婢女卷起了袖子,露出强壮的胳膊,根本不是普通的婢女,一看就是有武功底子的。   “死丫头,还敢胡说八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动手,给我狠狠的打,打掉她的牙,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林子珍的表情几近狰狞。因为用劲过大,勒的怀中的白猫呜咽直叫唤。   她俩**近沈月萝,伸手就要抓住沈月萝,赏她大嘴巴子。   沈月萝后退一步,避开两个魔爪子,同时扼住她们手腕,微微用力捏住命门。   那两个婢女没防备她有这招,疼的满脑门全是汗。   龙昊危险的眯起眼,突然对着沈月萝出手,也学她的做法,只不过他捏住的是沈月萝的命门。   跟龙昊修习的正宗内功心法比起来,沈月萝的身手,只配给他挠痒痒。   但是沈月萝也不是好欺负,在被他制住的同时,抬脚便朝他的软处踢去。   女人打男人,有一招最好用,百试百灵。   龙昊生平头一次遇到这等卑劣的招数,反应自然慢了一拍,虽避开了,却仍心有余悸,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居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招数,疯了吧!”龙昊的淡定不再,只剩下愤怒。   在此之前,打死他也不相信,一个女人竟敢对着男人的重要部位下狠招。   这个沈月萝,根本就是疯子,还恬不知耻,连女儿家的面子都不要了。   相比他的愤怒,沈月萝就淡定多了,“跟自个儿的小命比起来,这点下三烂的招数算得了什么?下次你再敢对我动手,就不是踢那么简单了!”   龙昊此人阴险狡诈,绝对的危险。看来下次再进侯府,她得备一把刀了。   刚才两人的动作都很快,除了他们二人,谁都没看清。   龙昊攥紧拳头,“你敢威胁本公子,谁给你的胆子,我大哥吗?”   “呵,胆子不是谁给的,是我自个儿长的,这里是永安王府,我没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二公子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虽然你贵为永安王府的二公子,但是滥用职权的事,想必二公子一定不会干,”沈月萝不着痕迹的往后退。   她不傻,这里是永安王府。   就算她心中愤怒,也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暴打出手。   忍一时之气,来日方长。总有一天,龙昊会落在她的手上,到时再收恰他也不迟。   小春摸着快要停止的心脏,吓的腿脚发软。   为了不让事态更严重,他硬着头皮走过去,“二夫人,二公子,时间不早了,我家主子还等着召见沈姑娘,不好再耽搁。”   说完,也不等龙昊跟林子珍首肯,就拉着沈月萝匆匆绕路离开。   林子珍气的将怀里的宝贝狗狗扔在地上,“昊儿,你刚才怎么不将她擒住,为何要将她放走!”   龙昊一直盯着沈月萝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娘,你没听到小春说的话,世子爷在等着她,咱们没权利拦着不让她走。”   这就是身份的悲哀,同样是龙震天的儿子,一个是世子,一个是普通的儿子,待遇权利,有着天壤之别。   林子珍挥退了身后的婢女,只留下他们母子二人。被那丫头惹起的怒意,渐渐的退去,只剩潜伏的毒辣,“那个病秧子到底如何了,你派出去的人,怎么连一点消息也没探出来,再这样下去,咱们只会越来越被动,昊儿,不能再等了,如果他一时半会死不了,咱们就送他一程,省得他活的如此辛苦!”   龙昊摸着手上的扳指,眸光深如海,“娘,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御兰院密不透风,我的人几次三番都没能闯进去,娘,龙璟是装的。”   这个结论,一直都在他脑子盘旋,直到今日,他看见沈月萝时,忽然产生一种感觉。   或许他们自以为是的算计,不过是顺着龙璟铺下的路,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设想的方向走着。   ------题外话------   《空间之弃妇良田》—福星儿精彩小剧场:某女:“家里只有一间卧房,男女有别,你睡这里。”   某爷蹙眉:“这么乱,是人睡的地方吗?”   某女:“确实不是人睡的地方,这里曾是驴棚。”   某爷黑脸……   空间美食文,**爆虐渣,极**无下限,偶尔搞笑 ☆、第87章 再进王府(三)   林子珍心惊了下,“不会吧,抛开龙璟不说,这个沈月萝,我是没看出有什么值得龙璟算计的地方。”   “呵,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龙璟做了一回顺水推舟,只是有一点,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想到,就是沈月萝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坏,这种女子娶回家,够他受的,”龙昊算是记住沈月萝了,这笔账,他很快就会还给她。   小春领着沈月萝,直奔御兰院门口。   没看见身后有人跟着,小春松了口气,对沈月萝的作法,他很不赞同,报怨道:“你怎么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二夫人那张嘴,可厉害着呢,这要是回头她找老太太告状,说你的坏话,连王妃都护不了你。”   小春口中的老太太,正是龙璟的嫡亲奶奶。   老太婆活的久,见的多,辩人的功力却不怎么样。   孙芸那个人,直来直往,性子直,说话也直。   这样的媳妇,肯定是不讨婆婆喜欢的。   而林子珍就不同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变脸的功夫,比周秀兰练的还高。   在永安王府的这十几年,她将老太太哄的晕头转向,对他们母子喜欢的紧。   龙震天纵然有再大的不满跟厌恶,也不敢对着亲娘发火。   所以,长久以来,林子珍只要一有事,就在老太太耳边吹风。   是人都有生入为主的缺点,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旁人再说什么,她都不会信。   龙家老太太就是如此。   她不喜欢孙芸火爆的脾气。   加上龙璟养出了一身的病,老太太顺手就将罪名扣在孙芸头上。   指责她不会养孩子,好好的一个金孙,弄的不敢见人。   孙芸也是性子直,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矛头进指林子珍。   老人家年纪大了,最不喜欢别人挑她的短处。   这一来一往,婆媳俩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对于小春的担心,沈月萝满不在乎的道:“护不了就不护,难道我要站着不动,任她打骂?对不起,本姑娘没那么好的忍性!”   小春愤愤不平,“当然要忍,她是二夫人,你嫁过来之后,她就是长辈,再说了,你要是跟二夫人对着干,为难的人是王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不懂事?”沈月萝冷下脸,连音调都变了。   小春被她怪怪的声调,惊的有些摸不关头脑。   突然,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哎哟,我的手!”   沈月萝抓住他手腕,用功劲反剪到他身后,“你敢我说不懂事?我是不是太给你们面子了,一个两个的,都想来教训我,不就是一个世子妃的位子吗?你以为我很稀罕?”   “我……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小春真也不是故意说的,他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大概是平时看孙芸训人看多了,一时改不过来。   沈月萝没有为难他,很快就放了手,“知道错就行,在本姑娘面前,你最好收敛点,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小春揉着手腕,没敢说话。   沈月萝不再理他,转身看着御兰院的大门,透过门缝,可以看见里面盛开的兰花,还有成片的竹林。   在来之前,她曾想过龙璟的住处该是怎样的。   旁的不说,反正龙璟的世界在她眼里,就应该是黑色的。   一个腹黑到骨子里的人,他的世界能纯洁得了吗?   但是在看见满院的兰花时,她微微诧异。这人看样子很**啊!   她正要抬脚进去,小春大惊失色,冲过去张开双臂,拦在她前面。   “你不能进去,我家主子不喜欢别人踏进他的地方,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等着啊,千万不能迈进来!”   小春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生怕她不按常规出牌,擅自闯进来。   不怪小春有此担心,沈月萝还真是这么想的。   一个院子而已,有必要搞的跟禁区似的吗?   还有,什么叫不喜欢别人踏进来,她是别人吗?   沈月萝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探头看小春已经跑进去了,她试着伸脚,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一般来说,被定义为闲人免进的地方。   要么设了什么机关,踩进来,非死即傻。   要么就是洒了什么毒药粉,沾上了,七孔流血,死相凄惨。   再不然,埋伏几个绝顶高手,进来一个,扔一个。   沈月萝猜想着,按照龙璟此人的行事风格,最后一种方法,最有可能。   所以她每迈一步,都格外小心。   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转身跑路。   一步,两步,三步……   第三步脚还没落下,忽然,对面竹林里竹子晃动了下。   晃的弧度不大,像风吹过似的。   但沈月萝暗叫不妙,转身就跑。   晚了,还是晚了。   她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跑呢!   身子忽然离了地,衣领也被人拎了起来。   “我……”   “带她进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后者盖过了前者。   后者的声音清冷,声线好听,似古琴般悠扬动听,不是龙璟,又能是谁。   接着,沈月萝被拎着转了个方向,又以抛物的方式,被抛进了竹林深处,正是那一排厢房。   当然,不是抛进厢房内,而是重重的被丢在厢房外的廊下。   这一摔可不轻,她胸部着地,差点摔断了肋骨。   “我的天,你想摔死我吗?”挣扎着爬起来,她第一时间检视自己的胸,就怕这一摔,把胸摔没了。   厢房的门敞开着,龙璟端坐在书案后面。   那书案正对着门,小春站在一边。   从龙璟微微抬头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沈月萝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胸。   龙璟提笔的动作一顿,被定在那。   小春因为是对着龙璟的,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所以他啥也没看见,倒是发现主子神情不对,下意识的要扭头。   “跪下!”龙璟忽然低沉着嗓音,突然道。   跪下?   他这一喝斥,沈月萝停下揉胸的动作,不解的看他。   小春以为主子生气了,赶紧跪下,也忘了回头要看什么。   沈月萝后知后觉,发现而龙璟正盯着她瞧。   瞧哪呢?   她低头,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   当看见自己手捂着胸部时,这才恍然明白龙璟盯着看的是什么。   “**!”沈月萝一声怒吼,情急之下,就要抄起什么砸向他。   可是身边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像龙璟这种有着极致洁癖的人,他的卧房干净的一尘不染。   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   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龙璟淡淡的笑了,“**?你浑身上下,有哪个地方值得本公子色的吗?”嫌弃到极点的语气,略带嘲讽。   “你……你混蛋,”沈月萝气疯了,也不知怎么想的,弯腰脱了鞋,狠狠的朝他丢了过去。   很显然,她这一举动,着实惊世骇俗。   纵然龙璟眼界很宽很广,也万万没料到她会有这一手。   因为反应慢了一拍,等到他再想避开时,正好慢了那么一秒。   于是乎,沈月萝脚上那只沾了灰尘的鞋子,擦着龙璟的脸颊,飞到后面。   小春看傻了,看呆了。   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可是不对,人还是那两个人。   沈月萝脚上也的确少了只鞋子,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发生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慢慢的转头,呆愣的看向自家主子。   妈呀!要刮大暴风了,要下冰雹了。   他还是闪远点吧!   小春慢慢的往后挪,在风暴刮起之前,他成功的退到门口,蹲藏在墙后,偷偷瞄着里面发生的事。   龙璟依旧端坐,姿势没变。   隐在袖中的手,却已攥的青筋突起。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朝他扔鞋子。   还是一个女人的鞋,他能不怒吗?   龙璟这个人,越是生气,表情越是平静。   沈月萝不傻,扔完就后悔了,感觉四周有冷风嗖嗖的刮。   她艰难的吞了下口水,试着跟他解释,“那个……刚才是失手,不是真想扔你,不过这也怪你,一个大男人,讲话那么刻薄,大不了咱俩扯平了,我不计较你出言不逊,你也别计较我朝你扔鞋子,反正也没砸到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成吗?”   龙璟盯着她,不笑不怒,片刻之后,就在沈月萝快被他的低气压弄的喘不上气时。   龙大爷总算动了,准确的说,他是笑了,很冷很淡的笑。   “你说算了?”   “是啊,就这么算了,不好吗?”沈月萝被他迷住了,茫然的点点头。嚯!这妖孽,要不要笑的这么风华绝代,搞的她舍不得移开眼,心儿砰砰直跳。   她总算明白什么叫,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龙璟这妖孽,绝对有这本事。   跟他的风华绝代比起来,沈月萝忽然明白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泥之别。她是池塘的臭淤泥,龙璟就是天上的云。   龙璟忽然站起身,紫色的衣袖轻轻一拂,动作洒脱随性。   沈月萝眼睁睁看着他走近,一股强大的压力,随着他走近,渐渐朝她逼了过来。   她还没蠢到这种时候去欣赏美男,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她得逃。   步子还没迈开,龙璟竟已飘至眼前,铁钳似的手掌扼住她的手腕。   沈月萝疼的吸了口冷气,这兄弟俩怎么都喜欢掐别人的手腕,一天掐两次,是要废了她的手吗?   龙璟蹙眉,对她的反应不解。 ☆、第88章 再进王府(四)   他没用力啊!   这女人也太会装了吧!   “喂,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男子汉,心胸要宽广,”沈月萝企图跟他讲道理,“别这样啦,顶多我站着,让你扔回来!”   她豁出去了,龙璟的手劲忒大了,比龙昊捏的还疼。( .L.)   为了保住手,她脸皮不要了。   龙璟秀挺的眉,越蹙越深,“本公子才用了一成的力,你至于要死要活的吗?这只是小小的惩罚,再有下一次,小心你的腿!”   沈月萝已经求饶,他再捏下去,也没意思。小小的警告,这就够了。   手腕被松开,沈月萝急忙捧起来,撸起袖子查看。   好深的一圈青紫,好似要将她的手腕掐断似的。   看着受伤的手腕,沈月萝心中的愤怒越累越高,加上手腕的疼痛,将她委屈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大多数男人,都很反感女人哭闹。   当然,这哭也分很多种。   比如低泣,无声的流泪,嚎啕大哭。   龙璟虽没接触过女子,但也见过女子哭闹的样子。   他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是很厌恶的。   嫌她们吵,嫌眼泪脏。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沈月萝水眸溢上的一层水雾,他忽然无话可说。   小春一直趴在门缝边,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没有大打出手,没有狂风暴雨。   只是捏了下手腕,这就完了?   他视线一扫,瞄见沈月萝红肿的手腕,忽然想起刚才龙昊好像也掐了她的手腕。   顾不得多想,小春冒着被骂死的危险,又跑了回来,“哎呀,沈姑娘,你的手怎么伤的这么严重,一定是刚才二公子下手太重,要不要给你上点药。”   “不用你假好心,你们一个个的,就会欺负人,我不过是想来做生意,又不是跟你们有深仇大恨,至于这般虐待我吗?龙璟,协议我带了,你想签就签,不想签拉倒,我再找别的顾客就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对着龙璟,她讲话的声音都变的有些娇软,有那么一丢丢撒娇的意思。当然了,这是无意的行为,并不是她有意想做什么。   “拿来!”龙璟背着她,看不出喜怒。   小春接过沈月萝掏出来的协议书,递给龙璟。   沈月萝揉着发紫的手腕,等着龙璟看协议。   安静的御兰院,只有风吹过竹梢的沙沙声,偶尔几只鸟停在竹间,欢快的鸣叫。   沈月萝想起踏进院子时,被一个黑影拎起。   依照院子的布局,那个人肯定藏在竹林里,可是在哪呢?   龙璟看的很快,只是扫了一眼,便已看完。   捏着协议书,他走到书桌前,手指点着上面的一处,抬起幽暗的黑眸盯着她,“你没有定下送货的时间,难道整个永安王府都要等着你送货?万一哪天你耽搁了,送晚了,怎么办?”   沈月萝一愣,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以这么说,她定下的协议书,全是从她的角度写的,所有的条款,都是对她有利。   基于对自己有利的基础上,还是很平公的。   “我不可能耽搁送货时间,每天一早,我跟我的手下,都会准时将肉食送来,风雨无阻,所以你的这个怀疑,不成立!”   龙璟挑眉看她,“凡事总有例外,这个例外,可能是天灾,可能是**,也可能是预计不到的危险,广阳村离永安城整整五十里地,中间经过四处荒石坡,夏季雨水多,山体崩塌也不是什么奇事,途中还得经过两座小桥,同样是夏季,同样是雨水泛滥,若是桥被淹,阻了你的路,你又该如何?这些意外,还不包括人为,这些你想过吗?”   龙璟的分析,让沈月萝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言以对。   准确的讲,这些意外,她不是没考虑过,但她没有太过在意。   桥淹了,货物蹚水背过去就是。山体塌了,另选一条路就是。   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龙璟说的……有理。   “你想怎么办?还想再加什么条件?我可告诉你,条件若是太苛刻,这份协议我是不会让你签的,就像你说的,意外时有发生,我不可能因为那些不确定的因素,跟你签什么不平等条约!”想让她入套,做梦去吧!   龙璟精锐的眸子划过一丝赞赏,来的快,去的也快。   “呵,钱财爷不缺,这样吧,每日送货的时辰,定在辰时,如果超过了时间,按照超出的时间,供爷使唤!”   龙璟开出的条件,没让沈月萝有太大的反应,倒让小春惊掉了下巴。   难道他要失**了?   主子不是最讨厌别人进入他的地盘吗?   似是察觉到小春的疑惑,龙璟轻咳了声,不耐烦的解释道:“永安王府里的杂事那么多,让她帮忙干活有什么不对吗?”   小春低下头,心道:主子干嘛跟他解释,他也没什么意思嘛!   沈月萝一点没多想,只感到这个龙璟根本就是在耍着她玩。   恶意报复,肯定是因为昨天被她撞到了身上某处。   想到这里,她若有似无的视线,缓缓朝他的身下瞄去。   这么介意别人的碰触,难道病好了,身上留下隐疾?   龙璟见她站着不说话,还盯着自己看,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顿时恼了。   “你在看什么!”龙璟的声音还算镇定,只是淬了冰的眸子,盛满了他的愤怒。   沈月萝若无其事的眨着纯真的眼睛,不怕死的顶回去,“我这是关心你,鉴于你有不可告人的隐疾,本姑娘大发善心,满足你的无理要求,协议拿来,我重新修改。”她抬脚朝龙璟走去。   越过宽大的书桌,走到他身边,不等龙璟有所动作,一把抢过那两张纸。   拿了桌上的毛笔,弯着腰,就要开写。   龙璟在怔愣片刻之后,迅速站起,好像躲瘟疫似的,接连退了好几步,好像她身上有什么肮脏恶心的东西似的。   沈月萝瞥了他一眼,没理会,继续写。   小春又悄悄的退了出去,以免殃及池鱼。   龙璟站在不远处,看着沈月萝认真书写的侧脸,锐利的眸中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成了,”沈月萝在最后又加了一条,几句话的事,她很快就写好了。   龙璟朝纸张看过去,嗤之以鼻,“你的字跟大黄有的一拼!”   沈月萝:“大黄?听这名字像狗。”   龙璟:“总算还有点脑子,正是侯府里看门的狗,它曾无意打翻爷的砚台,一通乱踩,当时爷还觉得它下爪甚丑,今日看了你的字,恍然了悟,没有最丑,只有更丑!”   沈月萝不怒,反笑,“你没听过,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吗?你的狗,自然像你多一点,就好比我家小景,呃……我不是在叫你,你不用激动,不用僵着脸……一副要掐死我的模样成不?”   她捧着协议书,迅速跳开,离龙璟远远的,以保障自身安全。   龙璟也笑,只是这笑里,隐约多了一丝狰狞,“爷即使想要你的命,也不会动手掐死你,爷怕脏了爷的手,给你两个选择,一,改了那畜生的名字,二,爷亲自派人捉了你那畜生,烹煮之!”   沈月萝怕怕的拍着胸口,眨着水盈盈的眼睛看他,“它不是畜生,他是小景,你也不能将它烹煮之,只因它是小景……”   龙璟真的怒了,可能是他长久以来,鲜有对手。   所以在碰到沈月萝这个强敌时,他大意了。   也可能如老话说的,一物降一物。   纵然他龙璟有着一张铁齿铜牙,总能以最精准的语言,戳中别人的软肋。   可是架不住沈月萝这个极品,浑身上下都是软肋。脸皮还超厚,男女之事,张嘴就来,一点没有女儿家的羞涩拘谨。   不知不觉中,龙璟还被她占了便宜。   看着龙璟阴鸷的神情,沈月萝后知后觉,貌似玩笑开大了,“那个……你要真不喜欢小景这个名字,那我改一个,小白?小花?呃,这个不行,我家小猪猪就叫小花,那叫它大花成吗?”   在她苦思冥想名字的时候,龙璟一步步的逼近。   从他身上散发的淡雅兰香,慢慢的将沈月萝包围其中,似有将她覆盖之势。   “爷反悔了,这份协议书,爷亲自修改,明日辰时,你准时过来签协议。”   “那我可不可以收回协议书,咱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成吗?”沈月萝没骨气的想做缩头乌龟。   跟龙璟打交道,根本就是与虎谋皮,她会不会被吃掉?   很显然,她的这个担忧,太自作多情。   龙璟吃她?   下得去嘴吗?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无一不让龙璟嫌弃脏。   “你觉得可能吗?得罪了爷,你还想全身而退,做梦,明日你若不按时出现,你的小摊子,爷帮你收了如何?”龙璟盯着她渐渐变的慌乱的小脸,感觉有趣极了。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东西。   哦,对了!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定亲了。   他未来的小娘子,他不介意亲手**。   至于**完毕之后,会不会留下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89章 奇葩婆婆   “丫头,你且看着   沈月萝头痛的抚额,感觉没法沟通,她选择溜之大吉。   “是不是璟儿那小子又毒舌,说话损你了?丫头你放心,万事有娘给你做主,臭小子,真以为老娘治不了他,反了他还,”在未来媳妇面前,再怎么着,她也得摆出点样子来。这不,一顺口,连娘都叫上了。   一听他们不定亲了,孙芸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即怒了,但这怒,不是对沈月萝的。   她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随着孙芸笑容越发灿烂,感觉越加强烈。   她只是来侯府送个货,怎么感觉,像是自动送上门的一样。   万只草泥马从头顶奔腾而过。   “不是吧,什么聘礼,我跟龙璟八字不合,正在商谈亲事作罢呢,”沈月萝打了个寒颤。   “咋没关系,聘礼我都备好了,下午就给你们送去,放心,我是送到广阳村,交到你母亲手里,绝不让周秀兰那女人沾到半点好处,”孙芸贼兮兮的冲她眨眼睛。   她说的极小声,还很没底气。跟孙芸的磅礴大嗓门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沈月萝被她热情的语气,弄的一阵错愕,想抽回手,却抽不回来,“那个……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推倒是意外,我也没想把他拿下,他怎么样,跟我也没关系。”   那样的女子,娶回来,纯属摆设。   要不就是整日的争风吃醋,互相攀比。   她不喜欢娇柔做作的大家闺秀,除了绣花,就是扑蝶。   她老了,撑不起庞大的永安王府,以后这担子就得落在世子妃身上。   要模样有模样,有性格有性格。   孙芸看着沈月萝,是越看越满意。   最后几个字,刺激到孙芸的神经,她刷的止了眼泪,目光炯炯的盯着沈月萝,“丫头,你可千万不能跑啊,能跟璟儿对着吵架,还能把他推倒的人,这世上也只有你了,他那人就是个纸老虎,你只管放手大胆的跟他干,立争尽快将他拿下,你放心,有我在,尽不让你吃亏!”   小春无奈的上前,死扯硬拽的,才将孙芸拉回来,“您别激动啊,有话好好说,可别把沈姑娘吓跑了。”   沈月萝被她哭的一头雾水,使劲推了下,竟没能推开。   “丫头,委屈你了,”孙芸看见她,别提多激动了,一把将沈月萝抱住,老泪纵横,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看见孙芸,想到她在自己家时,跟曲氏的友好,怒气消了些。   小春领着孙芸火急火燎的赶来,正迎上一脸阴沉的沈月萝往外走。   黑衣人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盯着她走出御兰院,便又消失了。   她的威胁一点份量都没有,也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沈月萝回头,看这人的装扮,猜测刚才就是他扔的自己,一时间怒火中烧,“离开!你以为我想待在这个破地方呢!龙璟,明天本姑娘一定准时前来,你最好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咱俩没完!还有你,不晓得什么是礼貌吗?本姑娘又不是货物,下次你再敢扔我,后果自负!”   身后一阵冷风,一个黑影飘然到她身后,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姑娘请离开!”   “龙璟,有本事你别把门关上,有种你出来,咱俩单挑,呀,还敢插门,”她将火气全发在门上,狠狠踢了两下,那门却纹丝不动。   要不是她退的快,这会鼻子就得成扁的了。   砰的一声,那两扇木门在她面前合上。   “呼呼,疼死了,你个混蛋,想摔死我吗?**,”沈月萝怒了,爬起来就要冲进去。   重重的这么一摔,绝不是一般的疼。   地板啊!还是抛物线啊!   就在沈月萝陷在美的幻想中,正欲伸手摸一摸世上最美的黑水晶是何种手感时,忽然身子一轻,如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般,被人丢了出去,摔在门廊的地板上。   活了两世,见过那么多美男子,她还是生平头一次看见这么美的眼睛。   深邃得像是能勾人魂魄,精湛得如世上最美的黑水晶,只一眼,便可叫人心神荡漾,迷的无法自拔。   离的近了,她才发现,龙璟的眼睛真好看。   沈月萝咕嘟咽下口水,眼睛大大的睁着,双手还撑在龙璟的胸膛上。   可是龙璟的御龙院里,却是乌去盖顶,下什么都不稀奇了。   外面鸟儿喳喳叫,阳光灿烂,风儿徐徐,一派祥和晴朗的景像。   捂着嘴,撒开蹄子,疯了似的往外跑了,让龙璟想阻止都来不及。   小春狠狠的抽了口冷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于是乎,她华丽丽的将龙璟压倒了,还好死不死的坐在龙璟的腰上。   沈月萝也懵,本来以为他会躲,哪知这人居然不躲,加上两人距离较近,她这么一扑,龙璟这么一倒。   至于龙璟为什么没躲开,这中间因素是很多的,总结一句话:大意加意外。   在沈月萝反应过来之后,她已经将龙璟扑倒了。   人家说反应慢了半拍,便是如此。   因为气急了嘛,脑子不受控制,手脚也会失去控制。   一个人气急了,就会干点糊涂事。   “混蛋!”   沈月萝瞪着他,瞪着瞪着,眼圈都气红了,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威胁,最恨的也是威胁。 ☆、第90章 恶整齐文煜   齐文   “既然问了,自然就有用,那个……说真的,你要是有相好的,引荐我跟她认识一下下,你手上的这个东西,其实是给她们的,”沈月萝朝他抬了抬下巴。   齐文煜足足愣了有好一会,才红着脸,避开她的目光,“你……你你干嘛问这个。”   沈月萝用手抽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新品种,用途多种多样,嗯……我问你个问题啊,你在玉香有相好的吗?”   而是抱着东西,趴在柜台边询问沈月萝,“这到底是什么,我怎么都没见过。”   出于防范意识,他没有听秦玉风的话。   可是一想不对,他怎么觉得秦玉风跟沈月萝笑的很不对劲。   “真的?”齐文煜还真的举起来,在眼睛上比划着,却迟迟没戴。   “像眼罩,不信你戴头上试试,”秦玉风笑的无害,见齐文煜不懂,他好心的解释。   “这是什么东西?像……像……”   秦玉风啪的打开扇子,无比悠闲的等着看热闹。   他表情古怪的将内有往齐文煜怀里一搁,头也不回的走了。   正要说什么,李风捧着两件刚做好的**,从里面出来了。   齐文煜猛的跳开,防备的盯着她。   沈月萝无声的笑了,“没坏之前,它的确是杨木的,可你的手与众不同啊,齐少爷拍坏的桌子,自然得跟您的身份相媲美,所以它若坏了,就是红木的,哎哟,这里烂了,这边掉了个拐角……”   齐文煜的笑声戛然而止,“你别逗了,这么个破杨木的桌子,我不拍它也得坏,我警告你啊,别想再讹人,小爷不会再上你的当!”   沈月萝淡淡的扫他一眼,“这桌子不结实,但却是红木的,拍坏了,你得赔!”   “哈哈,有意思,你够绝,”齐文煜拍着柜台哈哈大笑。   沈月萝赞同,“小白脸嘛!我懂的。”   这话齐文煜爱听,“他这张脸,能给你当招牌,也算没白长。”   沈月萝若无其事的心回视线,不急不缓的说道:“我是在想,把他摆那当个模特也不错,活招牌!”   齐文煜发现沈月萝的视线没在注意他,十分的不爽,“你看他作啥?一个老狐狸,有什么可看的!”   秦玉风仍旧淡淡的笑着,索性站到一边,微斜的靠在门框上。沈月萝无意的扫他一眼,暗骂此男子腹黑。明明知道她要拿的是什么,却不提醒,还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交友不慎,她真替齐文煜感到悲哀。   他不动,齐文煜却急了,“你怎么还不去拿,是怕小爷付不起账,还是怕你的东西入不了眼小爷的眼?”   李风怪异的瞅了眼齐文煜,站着没动。   沈月萝眼底划过一抹邪恶的光芒,唤来李风,“来客人了,还不快将店里新出的东西,给齐公子过目。”   “好啊,买东西,这要是你开的店,我一定买你的东西,”齐文煜笑的**灿烂,看着挺纯真的。   秦玉风满眼淡笑的看着她,没有作答。反正有齐文煜这个冒失鬼抢在前头,他还是闭嘴的好。   沈月萝一把护住自己的画,防备的盯着他俩,“跟你们不熟,算不得摆架子,两位进店里做啥?买东西?”   “哟,才几天不见,就开始摆架子了,你不得了啊,”齐文煜见她不理自己,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想看她画什么。   既然不熟,她也不用装作很热情的迎接吧?   她哪齐文煜不熟,跟秦玉风稍稍微熟一点,但也不是太熟。   沈月萝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又继续低头思索。   秦玉风想了想,随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话都说了,他肯定要进去瞧瞧。   齐文煜一向热情,笑容大开的唤道:“月萝,你怎么在这儿,别告诉我,这是你开的店。”   只一眼,就看见沈月萝皱着眉头,咬着杆,冥思苦想。   看见李家布坊的招牌,秦玉风下意识的扫了一眼。   秦玉风跟齐文煜两人谈完事,从这条巷子里经过。   可是缝纫机的内部构造她不了解,只能凭着感觉,一点一点的剖析。   用脚踩着,针头便动了。   她记得穿越之前,家里就摆着一台老式的缝纫机。   于是,从画服装样式,她又转到画缝纫机上。   大大的提高了效率,不对,不只是大大的提高,而是一项新的科技进步。   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仔细想了想,如果能做出缝纫机,脚踩的那种缝纫机,岂不是能省下好多事?   却因为价格便宜,让下层人不得不选择。   有些衣服穿着很麻烦,不实用,也不好看。   永安上层人的服装她不了解,但普通人的衣服,她自己身在其中,最是了然。   她在李家布坊等了近半个时辰,期间脑子一热,看着他摆在柜台上的纸,心血来潮,提着,一连画了好几张服装样式。   因为赶时间,布料都是从秦玉风那里拿的,上面都有刺绣,省了一道工序。   今日他总算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明日一早,可以交出二十个。   按照李风答应她的,明天可以交一部分货。   他做出来的样品,沈月萝也看了,适当的提些意见,让**更加完善。 ☆、第91章 找帮手   银杏见主子神色不对,赶忙上前帮腔,“大小姐,女儿家的面子最是重要,您怎能害自己的亲妹妹呢?要是叫人知道您这么恶毒,只怕龙家连世子妃的位子都不肯让你坐,我家小姐跟二公子情投意合,要是因为你卑鄙的手段,断送小姐的好姻缘,这是造孽,你死一万次也不够补偿的!”   银杏越说越激动,说到重点,连尊称都不用了,指着沈月萝的鼻子,骂的气焰十分嚣张。   沈月萝慢慢的挑起秀眉,脸上的笑容没了,只剩下难辩的阴沉,“你是谁?你跟谁说话呢?小丫头,狗仗人势,也不是这么个仗法,警告你一句,得罪我的下场,可不怎么好受,你确定要试一试?”   一个小婢女,她不屑动手收拾,疼了自己的手,犯不着。   但是别把她逼急了,一旦累积的怒火暴发,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银杏一接触到沈月萝阴沉沉的眼神,心下一颤,腿有点软,气焰立马低了下来。但她也不肯服输,退到沈婉背后,有她做挡箭牌。   沈婉得意的哼了声,“她说的有错吗?我跟二公子的确情投意合,至于你跟龙世子,放心吧姐姐,要是世子爷哪天真的去了,我大发慈悲,让二公子收了你做侍妾,好歹给你一条活路。”   “哦?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我的好妹妹!”   “谢就不必了,以后见了我客客气气的,福身问好,别以为生的比我早,就真的是我姐姐,你还不配,”沈婉下巴抬的更高了。   “嗯……我的确不配跟二小姐相比,二小姐放的响屁,我反正是放不出来,要不你教教我,怎么才能放出那么响的一个屁?”沈月萝从柜台后走出来,慢慢的走向她们。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月萝就是如此。   有招不再多,管用就行。   捏住沈婉的这个痛处,甭管何时,一捏一个准,管叫她疼到骨子里。   沈婉气的脸都白了,“那天的事,就是你害的,你还好意思说,爹爹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沈月萝,我看你是想死!”   “我不想死,活着多不容易,我干嘛要死呢?”   “你等着,我会让你为今天说的话后悔,”沈婉被她的笑容刺激到,气的肺都炸了。   再说下去,她也占不到好处,干脆拂袖而去。   两人走到外面,沈婉忽然停下步子,银杏没注意,撞到她的背。   “死丫头,走路没长眼吗?”沈婉回头冲她一通乱吼。   “奴婢错了,小姐别生气,”银杏低着头,一个劲的认错。   沈婉喘着粗气,手里的帕子都快揪烂了,“你等不得二公子动手了,银杏,你给我好好想想,一定要让她悔不初!”   银杏眼珠子转的飞快,“教训她不难,难就难在,小姐,您想教训她到什么程度,是一点小伤,还是断腿断胳膊?”   “断腿断胳膊就不必了,那种残忍的事,我怎么能做,还是留给二公子吧,她最在乎的就是生意,要是毁了她的店……”沈婉眼中尽是恶毒的笑意。   银杏点头,“奴婢明白了,今晚就去办。”   有银子好办事,沈婉虽没有自己的势力。   但是周保生的大儿子,周斗金就在永安城里照看自家的生意。   他做的是酒楼生意,靠着沈家这棵大树,生意做的风声水起。   从李家布坊出来,沈婉直接去了周斗金的酒楼。   美人到哪都受欢迎,瞧瞧,沈婉刚迈进香满楼,就吸引了众多食客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她很受用,从小到大见的多了,自豪感也是从小练出来的。   小二一见是她,忙笑着迎上来,“二小姐,有日子没见您了,近来可好?是喝茶还是吃饭?”   沈婉高傲的瞄了他一眼,没理他。   银杏上前一步,带着几分气势的问道:“我家小姐是来找你们掌柜的,周老板在吗?”   “在在,大掌柜正在楼上算账,您二位请!”小二殷勤的将两人迎上楼。   在众多倾慕者的目光里,沈婉迈着不大不小,标准的淑女步子上了楼。   周斗金长的可不怎么样,个子不高,腰跟身子一样粗。宽鼻头,厚嘴唇,小眼睛。   要不是出身富贵,凭他这长相,媳妇都难讨。   可是人家命好,有钱有身份。   愿意嫁他,甚至做小妾的女子,比比皆是。   除了正妻之外,他已经讨了两房小妾。   身子有点虚,补的多,耗费的更多。   这不,银杏推门进来时,他正一边看账,一边喝着牛鞭大补汤。   也不知里面加了什么,古怪的味道,叫人闻着就想吐。   “大少爷,二小姐来了,”小二通报过后,便弯着身子退了出去。   周斗金抬头,一见来人是沈婉跟银杏,那双豆子似的眼睛,立马放射出一道道狼光,“哟,这不是婉妹妹跟银杏姑娘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快进来坐。”   沈婉用帕子捂着嘴,不悦的瞪他,“哥哥又在喝什么,好难闻的味道。”   “妹妹有所不知,这是大夫刚给我配的大补之药,闻着不咋地,可是管用啊,”周斗金的笑容天生有几分猥琐,跟他的人一样。说着话的同时,小眼睛一个劲的往银杏身上瞄。   银杏慢慢的朝沈婉背后躲,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沈婉在这里待不下去,就直奔主题,“哥哥,我今儿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只要哥哥能帮的,一定不会推辞,”谈起正事,周斗金整个人也跟着正经了不少。   “哥哥还记得沈月萝吗?就是那个被我爹赶出家门,发配到广阳村的沈月萝。”   “她?她怎么了,莫不是惹了妹妹生气?哼,那个贱丫头,要是敢跟妹妹对着干,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周斗金一拍桌子,全身的肥肉也跟着抖三抖。   沈婉看见周斗金上钩,心知此事成了,“岂止是对着干,哥哥想必记得,我娘先前是想让青柳姐姐嫁进世子府的,可谁知那沈月萝从中作梗,硬是搅黄了这个事,而且她还出言不逊,妄想白手起家做生意,想挤垮我们两家!”   “哈哈!哈哈!”周斗金拍着桌子,笑的停不下来,“她是傻子吗?想挤垮沈周两家,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沈婉马上附和,“她当然是白日做梦,可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嚣张的样子,做生意岂是那么容易的,哥哥该让她知道,这永安城的生意,除了秦玉风,便只有我们两家可以霸占!”   很显然,沈婉最后这句话,正中周斗金的心坎,“婉妹妹尽管放心,一个小小的村姑,也敢在本少爷面前口出狂言,既然她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本少爷便要让她知道,这个永安城是谁的天下!”   他说的有点冠冕堂皇,不过是心眼小,再加上沈婉的挑拨,想在沈婉面前表现一二。   说完了话,沈婉起身告辞。   周斗金将她们二人送到门口,银杏走在后面,周斗金看着她摇来晃去的屁股,一双色眼,狠狠的盯着,恨不得剥开那一层碍事的衣物,看个究竟。   沈婉心知肚明,快要下楼时,回头嫣然一笑,“哥哥总是看着我家银杏,看来这丫头就要留不住了呢!”   银杏攥着的手一抖,低垂的小脸惨白如纸。   周斗金笑眯眯的摸着下巴,“留不住,那就不要留了,银杏丫头越长越水灵,该寻个男人了吧?”   沈婉没再说什么,盈步下了酒楼。   主仆二人走在路上,沈婉知晓银杏心里不好受,便从手上退下个玉镯子,递给她,“喏,这是赏你的。”   “小姐,我……”银杏不敢接。   沈婉笑了笑,将玉镯子塞进她手里,“怕什么,这是我赏你的,只管拿着,银杏啊,过日子得有钱,没钱的日子,那能叫日子吗?难道你想做一辈子丫头,伺候主子吗?”   银杏不说话,头垂的更低了。   沈婉轻轻的拍拍她的肩,“我一直想着你的婚事,眼下就有两个选择,要么做我的陪嫁丫头,跟我一起嫁进永安王府,但是你可别妄想,我成全你,让你做二公子的侍妾,那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至于第二条路,你也看见了,周斗金虽然长相丑陋,家里有妻有妾,可他也是我舅舅膝下唯一的儿子,将来周家都是他的,听说我哥哥还没有儿子,要是你嫁给他,赶的早,兴许还能生个大公子……”   话到这里,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银杏从小就跟着她,又怎会愚笨呢!   “奴……奴婢,奴婢不想嫁周少爷……”   “啪!”   银杏低低的声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下,火辣辣一巴掌,打的她嘴角都烂了。   沈婉讥讽的看着她,“周斗金怎么了,配你还委屈了你吗?你听好了,你是我的婢女,你的终身大事,只能有我做主,我让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别在这里跟本小姐谈条件,否则小心你的皮!”   除了银杏,她身边还有好几个粗使的丫头。 ☆、第92章 失火   因为银杏最得她的心,所以她走哪跟哪,其他的几个,都留在她的小院子里。   如果银杏敢不听话,打死她活该,反正她也不缺婢女。   银杏捂着脸,不敢抬头,咬着嘴唇,眼泪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在沈婉看不见的角度,银杏眼中划过一抹恶毒的恨意。   另一边,沈月萝从李家布坊离开,又让刘大宝跟三毛,各买了些修房子所需的东西。   在离开永安王府之前,她没忘了将当天的肉钱拿走。   还算侯府阔气,三十斤的猪肉,给了五十斤的价钱,也不枉她在侯府里受那么多的气。   她没有私藏银子,回到家时,将所有的银子都拿了出来,摆在大桌上。   郑林他们不傻,不会不知道侯府是什么地方。   要是换了他们,铁定不敢随便踏进去。   所以,这多出来的银子,他们一个字都没拿,全留给沈月萝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月萝听说三毛识字,就让他准备纸笔,以后专门负责记账。   往后送货的批量大了,不弄个账房,容易混淆。   一个上午的时间,留在家里的四个子,已经将曲家的房子跟旧祠堂完全打通。   还从山上确来竹子跟木料,着手修缮房屋。   沈月萝招了阿吉进堂屋,在草纸上写写画画,“你们按着图纸施工,祠堂的院子就空空着,别再往里面摆东西,改几个厢房出来,给你们住,剩下的屋子,以后留着摆工具,你拿着钱,叫上周胜跟三毛,需要什么,再去买。”   阿吉捧着钱,宽阔的大脸上有着惊讶,“你相信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们跟了我,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赶紧去干活吧!”   气温持续升高,天气越来越热。猪肉蔬菜的保鲜时间也越来越短。   沈月萝家的菜园,每天傍晚,都要浇水。   房前屋后种的玉米,已经结了玉米棒子。   豇豆,黄瓜,西红柿,青椒,也已经挂上果实,一片生机勃勃的景像。   郑林跟赵山泉傍晚的时候,跑去捕鱼了,太阳快下山时,两人拎着沉甸甸的水桶,笑容满面的往家回。   打来的鱼,有一半都分给了沈月萝,剩下的一半,他们俩家分着吃。   天黑时,苏兰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身后并没有萧寒。   沈月萝捧着新买的茶杯,站在廊檐下淡淡的扫她一眼,“咋了?又把人看丢了?”   苏兰走到沈月萝身后,一屁股坐下,“别提了,他要跟我打赌,结果我输了,只能放他走。”   “赌什么?”沈月萝也在她身边坐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正好酒楼后面是个湖,湖上有几艘船,他说就赌这几艘船,哪艘先到岸,我怕惹他不高兴,就跟他赌了,结果输了呗!”苏兰烦躁的挠挠头。   “笨蛋,他那是想法子撇开你呢,”沈月萝暗骂萧寒腹黑狡诈,竟然想出这样的点子,既守了承诺,又无需被苏兰纠缠。   苏兰叹气,“我知道啊,可是他都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唉,他好像更加讨厌我了。”   “那你想放弃吗?”   “放弃?那是不可能的,死萧寒,他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哼,明天我一定不会再上他的当,”苏兰斗志十足,对着夜空,嗷嗷直叫唤。   小景扑到沈月萝脚边,亲昵的蹭着她的腿。   沈月萝将它抱在怀里,想到今天跟龙璟发生的一切,脑袋隐隐作痛。   相比苏兰跟萧寒,她这边的日子也不好过。   翌日,照常出发进城。   天空有些阴沉,也不晓得会不会下雨。   阿吉派了两个人跟沈月萝同行,签了身契,他们就是沈月萝的长工,哪有长工在家待着,主子出去干活的。   进了城,沈月萝总感觉今日城中的气氛,不太对劲。   空气中似乎还有焦糊味,好像谁家烧木材似的。   在城门口摆好了摊子,沈月萝正准备进城去瞧瞧呢,就听路过的行人,嘀嘀咕咕的,好像在说什么店铺着火了。   刘大宝开玩笑说:“莫不是永安城走水了吧?”   三毛说道:“天干物燥,城中的房屋大都是木材修的,着火也很正常。”   沈月萝心中有些不安,跟郑林他们打了招呼,便领着刘大宝,三毛,还有阿吉派来的两个人,排行老三老四。   本想赶着板车,先去永安王府的,可是沈月萝忽然觉得不放心,马车拐了个弯,先去了李家布坊。   刚到那条巷子口,就见不少行人慌张的跑过,还有浓重的烧焦味。   沈月萝意识到情况不妙,“老三看着板车,老四,大宝,三毛,跟我过去看看。”   显然不是她一个人觉察出了不对劲,刘大宝他们神色也严峻起来。   四人快步走到李家布坊所在的位置,可是哪里还有布坊的影子。   只有一堆残砖烂焦木,因为浇了水的缘故,烟灰混合着水,湿哒哒的,脚踩上去,鞋子湿掉半截。   李风就坐在这一片残砖烂木之中,眼神空洞,像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   看着他凄凉的背影,沈月萝心中一酸,费力的踩过随时可能倒塌的废墟,走到他身边,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失火?你有没有受伤?”   李风慢慢的转过身,眼神呆滞的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摇头。   刘大宝也跑上来,“烧了就烧了,人没事就成,店没了,以后再建,我看这里也不能待了,你快起来,我们带你离开。”   他跟三毛两个人,七手八脚的将李风抬了下去。   沈月萝站在废墟中,看着两边的情况。   因为这一片店铺是连在一起的,李风家的店铺着了,但是两边的店铺受损却并不严重。   墙壁有烧焦的痕迹,门窗烧着了,其他的,倒是跟原来一样。   沈月萝从废墟上走下来,在落下最后一步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有些搁脚。   她低头一看,像是个装酒的小壶。   拿起来闻了闻,不是装酒的,更像火油的味道。   她知道这个异世,不可能有石油这类东西。   但永安城矿产多,也挖出了类似石油的东西,但他们不叫石油,而是叫火油,纯度跟石油不可比,但是可以拿来照明,或者哪个作坊需要用,也可以用很低廉的价格。   沈月萝拿着小瓷壶,走到李风跟前,神情严肃的问他,“这个瓶子是你店里的吗?”   李风眼神有些涣散,定睛看了好一会,才摇摇头,“不是,我从不用火油点灯,烟太大,熏眼睛,这不是我的东西。”   沈月萝猛的将那小酒壶攥在手里,脑子里猛然想起昨日龙璟说过的话。   心中愤怒升腾,恨不得再烧一把滔天怒火。   就算天干物燥,也不可能只烧这一户,还烧的刚刚好,将火热控制在单独的范围之内,这根本就是蓄意为之。   “混蛋!”沈月萝满眼的阴鸷,攥紧了小瓷壶,转身就走。   “月萝,你这是去哪?”刘大宝见她神情不对,出手拉住她。   沈月萝甩开他的手,冷冷的笑,“我去找罪魁祸首,今日的肉食,按着老规矩,送到侯府去,银子一分不能少,还是昨天的价,李风暂时跟着你们,等回去的时候,让他去广阳村,住到我家去。”   “月萝,你等下,这个给你,”李风已经缓过劲了,再多的悲痛,也换不回祖传店铺,他从怀里掏出包裹严严实实的一件东西。   “这是我跑出来的时候,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李风怀里揣着的,正是他这两天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成套**,二十件,都是按正常尺寸裁剪的。   上面绣着各式花样,丝绸的面料,让**摸起来,顺滑柔软。   沈月萝鼻子酸酸的,抬手重重的拍在李风肩上,“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谁要是欺负你,那就是跟我过不去,你等着,这间烧掉的店铺,不会白白牺牲,我一定还你完完整整,比这个还好的店铺!”   李风感动的热泪盈眶,久违的信心跟热情,统统回归。   沈月萝吩咐刘大宝照顾李风,她自己一个人,先去了永安王府,找龙璟算账。   龙璟昨日说话的神情,全都印在她脑子中。   好个小心眼的男人,今儿她就是拼上这条命,也定要让她好看。   沈月萝像只暴怒的野猪,卷着袖子,闭着眼睛,闷头闷脑的往前冲,谁挡,撞飞谁。   这不,说撞飞,还真撞上了。   只不过对方坐的是轿子,人家飞不了,可她的额头却突突的直往上冒大泡。   林妙香孱弱的身子坐在轿子里,正闭目养神呢!   谁知,轿子一个急刹车,她身子不稳朝前飞去,重重的磕在木框上,当时就起了个要大包。   婢女小如听见她一声惨叫,忙掀了帘子,“小姐,你没事吧?撞到哪了,要不要看大夫?”   “怎么突然停下,”林妙香按着额头,视线透过小如,盯着站在外面,跟她一样捂着头的沈月萝,“她不是……”   “就是那天站秦公子身边的人,就是她撞上咱们的轿子,”小如记得的清清楚楚。 ☆、第93章 鼻血奔流   林妙香其实也记得,她记得这张脸,但是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跟秦玉风有关的人,她怎会忘了。   沈月萝一眼扫见轿子里坐着的人,但她急着要去找龙璟,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便简单的说了声抱歉,便想着绕过她们。   林妙香一个眼色,小如便急忙冲上去,拦下沈月萝,“你撞了我们小姐,就想这样走吗?我家小姐可不比你皮糙肉厚,经得撞,要是你走了之后,我家小姐有个头昏脑涨的,我们可找谁去!”   沈月萝心中还装着满满的愤怒,不得发泄。   撞到人,是她不对。可她也道歉了啊!不过是撞了个包,又不是撞出脑桨子,还想赖上她不成?   她阴着脸,如狼似血的眼睛,盯着小如。   她的眼神太阴暗,看的小如心里发虚,脖子缩了下,“怎么?你还想畏罪潜逃吗?要是我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   小如后面的话,再没机会说完了。   因为就在她骂的滔滔不绝时,沈月萝手起脚落,一脚踹在她的胸口。   小丫头直接向后,跌进轿子里,压在林妙香身上。   踹胸口,已是脚下留情,反正有大胸脯垫着,也受不了伤,要是揣肚子,这小丫头就直接趴地上起不来了。   等到小如挣扎着从林妙香身上爬下轿时,哪还有沈月萝的身影。   “咳咳!”林妙香这回真的伤着了,歪斜的靠着,直喘气。   小如顾不得去骂沈月萝,慌忙跪下,“奴婢不是有意的,是那个野丫头踹了奴婢,奴婢没站稳,才会撞到小姐,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   林妙香睁着一双美眸,脸色有些苍白,“不用了,咱们还要赶着去看姑姑,那丫头跑不了,等下次见到了,再收拾她。”   小如没敢再说什么,急忙招呼轿夫赶车,轿子朝着永安王府而去。   小如跟在轿旁,小心的问着林妙香的身子,就怕她有个不舒服,回去之后,老爷会把她罚个半死。   林妙香软软的靠在软垫子上,额上的包怪醒目的,但她眼里的阴沉,比那包还可怕,“小如,有没有打听过龙世子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打听了,还是从前的那些话,好不了,病入膏肓,小姐为什么总问龙世子?”小如答道。   林妙香秀眉皱起,“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信不得,我总觉得龙世子不简单。”   林妙香正是林子珍的侄女,小时候经常来往于侯府。   她还清楚的记得,小时见过一次龙璟的真容,那般美的跟画似的男子,怎会长满脸的癞子呢!   这些年,她每次去侯府,都想打听龙璟的情况,甚至有几次都走到御兰院门外了。   很想进去,但到了最后,还是碍于传言他得了传染病,只得作罢。   虽见不到,可心里强烈的感觉,却让她蠢蠢欲动,总想一赌真容。   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她除了心仪秦玉风之外,最惦记的就是这位神秘的龙世子。   小如想了想,道:“听说龙世子要跟沈家大小姐定亲,奴婢打听过了,好像就叫沈月萝,该不会刚才的野丫头,就是要跟龙世子定亲的人吧?”   林妙香半闭的美眸陡然睁大,“是她?”   这个消息,起初她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但是今天认真的看过沈月萝之后,她心里藏着的一丝莫名的情绪,渐渐的浮出水面。   四人抬的轿子,走起来也很快。   几乎就在沈月萝冲进****的同时,林妙香的轿子停在永安王府的门口。   侯府的管家,是个头发花白,却很精神的老者,“原来是林小姐,二夫人早起就问过,还让厨房备下林小姐爱吃的菜跟甜点,就等着小姐到来呢!”   “福伯客气了,妙香想念姑姑,冒昧打扰,”林妙香盈盈的一拜,姿势标准,笑容掺杂着病态,惹人怜惜。   福伯笑着将她迎进去,并亲自领着,去了林子珍的院子。   路上,林妙香美眸转了转,似是无意的问道:“龙世子定亲的事,已经传遍了永安城,不知龙世子身子如何了?能出门了吗?”   福伯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还是老样子,什么药方都试过,总是不见好,只能委屈未来的世子妃,多担待了。”   “我家府上新来了个游方的郎中,专治疑难杂症,在他手底下治好的怪病,数不胜数,要是老王爷同意的话,我可以回去请他过来给世子哥哥瞧瞧,试一试,总是好的,”林妙香微笑着道。   “林小姐的好心,老奴代王妃心领了,只是我家世子的病,一向都不允许旁人插手,连王妃想去看看,都不成,恐怕要拂了小姐的好意,哦,二夫人的住处到了,小姐请进吧!”福伯一脸恭敬将她送到,派了两个小厮候着,便离开了。   林子珍住的院子,绝对跟她的人一样。   奢华到了极致,什么都是最好的。   满院子摆满了刚刚盛开的牡丹花,白玉石铺成的路面,上等红木打造的家具,连门框都是红木的。   地上铺着上好的羊毛地毯,踩在上面,一点声都没有。   林妙香进来时,林子珍正在院里逗她的鹦鹉。   “姑姑,”林妙香甜甜的叫了她一声。   “香儿,你怎么才来,姑姑等了你一个早上呢,”林子珍将鸟食交给婢女,亲亲热热的握住林妙香的手,领着她进屋。   林妙香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再抬眼时,又是满眼的温婉笑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昊哥哥没在吗?”   “他呀,一早就被老爷叫了去,说是商讨生意上的事,成天的往外跑,我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那是昊哥哥能干,若不是王爷看中,又怎能如此重用呢,”林妙香适时的拍着马屁。拍的很精准,瞧瞧林子珍一脸的骄傲便知,林妙香何等的聪明,比沈婉聪明了不止一个档次。   林子珍欣慰的拍拍她的手,“就你嘴甜,看见你,姑姑心情好多了。”   婢女送上茶水,小如低着头,跟其他两个婢女,一起退到了外面。   林妙香见林子珍神情不对,关切的问道:“姑姑有心事?莫不是谁惹了姑姑不痛快。”   一提起这事,林子珍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沈月萝,马上乌鸦飞枝头做凤凰的野丫头。”   好不容易有了倾诉的人,林子珍就跟倒豆子似的,将昨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林妙香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她静静听着,不插嘴,不质疑,只在林子珍说的口渴时,乖巧的递上茶水,并增添两句,让林子珍舒坦的话。   等到林子珍将肚子里的货,全都倒出来,她才若有所悟的问道:“姑姑,最近你见过世子吗?”   林子珍忽然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他的病有假,虽没亲眼见过,但**不离十。”   林妙香藏在袖里的手猛的攥紧,面上依旧笑意浅浅,“既没见过,姑姑又是从哪看出的?难道姑姑都没见过世子吗?”   “小的时候见过,之后就再没见过,他的御兰院,可是咱们侯府的禁地,连老头子都进不去,想看也看不见,”一想到这事,林子珍就气不打一处来。   “过年也见不到吗?”   “那倒不是,过年的时候,他戴着斗笠,用黑纱遮了脸,走路的时候,还得小春搀扶,看那样子,就像病的不轻,但是说来也奇怪,病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真的入土,总是搞的神神秘秘,哦对了,昨儿我听下人说,沈月萝闯进御兰院,最后也是被丢出来的!”   侯府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再加上沈月萝并不在龙璟保密范围之内,所以关于沈月萝的事,侯府上下都知晓。   林妙香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沈月萝进了御兰院,肯定见到龙世子,姑姑为何不去问问她?”   对了,沈月萝就算被扔出来,多多少少也应该看到龙璟的真容,了解他的病情。   林子珍不屑的冷哼,“让本夫人去问那个贱丫头,本夫人宁可什么都不知道。”林妙香垂下眼睫,遮去眼底的厌恶,微笑着道:“要不香儿去给姑姑打探消息,到那御兰院里瞧上一瞧。”   听到她说要去御兰院,林子珍脸上没什么,心里却有点不舒服,“随便吧,等吃过午饭,我陪你一起去,再带几个家丁,我就不信他还敢拦我不成。”   规划的挺好,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到晌午,御兰院那边就已经闹开了。   沈月萝袖子卷的老高,露出两截白皙的小手臂,一脸杀气腾腾的闯进御兰院。   腰间还别着弹弓,在刚迈进院子里,她抽出弹弓,捏着一枚石子,瞄准竹林。   一阵风过,带动竹子摇摆,看似没有任何区别,但只要抓住最细微的差别,就能一击即中。   嗖!   一枚石子以闪电般的速度被射出,兴许是猫碰上死耗子,兴许是林子里的人大意了,这一击过后,竟然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小春在听见沈月萝的脚步声时,就已经跑了出来,当看见她举着弹弓将守了主子十年的暗卫打落在地时,他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龙璟在哪?”沈月萝看也不看他,语气恶劣的问。   “主子……主子他在……”小春还没回神,呆呆的反手指着身后,还没说完,沈月萝就不见了,跟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刮过。   “主子他在洗澡!”   小春后面的话,沈月萝是听不到了。   呵呵!小春打个激灵,爬起来就往外跑。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两位凑在一起时,他最好是有多远躲多远。   暴风雨刮完了,他再回来,其实也还好。   就像昨晚,主子在温泉泡了好久,身上都快泡皱了。回来之后,除了脸色阴沉的能滴水墨来之外,也没别的反应,没说要把沈月萝怎么着。   小春逃之夭夭,扒在御兰院的拱门外观战。   沈月萝以十二级旋风的速度,撞开门,紧跟着,人就一头奔了进去。   “龙璟,你出来!”   前厅没有,书房没有,那就是卧房了。   砰!   又是一声踹门声。   龙璟也没有插门洗澡的习惯,因为没必要,普通人谁敢闯他的御兰院。   这是曾经,现在嘛,恐怕除了沈月萝,也没人敢这样一脚踢了他的房门。   沈月萝闯进卧房,入眼的是一张冷色调的大**,窗台上摆着一盆君子兰,竟然是紫色的。   墙上挂着一副笔锋钢劲的字,细节顾不上看。   沈月萝眼睛瞄到屏风,那边好像有动静。   “喂,你躲在那干嘛?”   她也没多想,绕过屏风便奔了进去。   从她进院子到闯进,前后不出三十秒,在这短短的三十秒内,龙璟能从浴桶里爬上来,用扯过一件衣服,把自个儿裹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当沈月萝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一副美男出浴图。   松松垮垮的浴袍,挂在身上,因为扣的不紧,露出一片蜜色的胸膛。   看见人家的胸膛,沈月萝脑子里立马闪过一个问号。   这厮成天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典型的宅男,皮肤怎么是蜜色的呢?莫不是专门去哪晒的!   接着是头发,没来得及擦干,几滴水珠顺着脸颊流到脖颈,再从脖颈流到锁骨,再从锁骨滑进敞开的胸膛,再往下……就看不见了。   红润的唇瓣,锐利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因这水雾而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美。   一直都知道龙璟是美的,但这么直接又近的注视那张毫无遮掩的脸,岂止是美,简直勾人心魄,惹人痴迷。   沈月萝艰难的咽下滚到嗓子眼的口水,脑子有点晕,鼻子有点热,身子有点不受控制。   理智告诉她,应该收起直勾勾的视线,转身离开。   可是大脑指挥不了行动,她失控了……   “看够了吗?”   龙璟冷冷的声音,像一记闷雷,在沈月萝耳边炸开,“看够了,请你转身,顺便把你的口水跟鼻血擦一擦!”   呃?   沈月萝下意识的一抹脸。   靠!还真是口水跟鼻血,特么的,这回丢人丢大了。   在此之前,沈月萝也没承认过不是色女。   爱美之心,不光男人有,女人也一样有。   只是她这个人比较含蓄,即使想丫丫谁,也是梦里,或者躲被窝里。当着人家的面,她才不会表现出花痴的一样。谁让花痴跟白痴基本无差别。   至于今日突发的状况,呃……只能说,某人太美味了。   在沈月萝愣神的功夫,龙璟已经快速穿戴好,只是头发还没干,披散在身后。   在他穿衣服的时候,沈月萝一边擦着鼻血,一边朝他身上瞄。   这一看不要紧,鼻血怎么都止不住,越流越凶。   等她意识到情况不妙时,已经晚了。   一阵眩晕,眼一闭,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龙璟听见身后有动静,还以为那女人羞愧之下,夺门而出。   回头一看才知道,竟然晕倒了,脸上身上糊了一摊血。并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在想,照这个速度流下去,她会死吗?   这个问题,他真的考虑了好一会,皱着修长的眉,很认真的想。   结果,在他想的时候,某女的鼻血已经流到地上了。   龙璟又皱眉了,想着要怎么办。   他的卧房,他的地盘。   难道要任这个女人的血染脏,万一她死了,就是尸体。   一个躺过尸体的屋子,会不会更脏?   纠结了好一会,龙世子终于挪动脚步了。   为了他的洁癖,他忍无可忍的走过去,本来是想揪着她衣领,把她提溜起来的。   但是不行,她晕了,身子是软的,就是把衣服扯破了,也拎不起来。   又犹豫了好一会,他憋着气,咬着牙,伸出双手,将沈月萝抱了起来。   他的**,万不能给这个女人睡。于是他将沈月萝抱到书房的软榻,随手点了她鼻子上的穴道。   这是龙璟记事以来,第一次接触到女子的身体。   似乎跟他想的不一样,除了血腥味,并没有其他难闻的异味。   靠近些,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还好,不是他讨厌的味道。   要问他讨厌什么,呵,那可就多了,半天都数不过来。   这女人的身子也很软,起伏凹凸,好像只要他稍加用力,就会折断一样。   呼吸轻缓绵长,闭着的眼睛,睫毛又长又翘,扑闪扑闪的,像蝴蝶的翅膀。   短短的一小截路,龙世子心思百转千回。   看的可多了,想的更多。   沈月萝被龙璟扔在软榻上,动作有些粗鲁,她哼了声,似是表示不满。   龙璟坐在一旁,低头看了眼自己又弄脏的衣服,再看看那位昏睡的始作俑者,不知怎的,心里没什么怒意。   沈月萝也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时,感觉眼前有点黑,眨了好几下,才恢复正常。   “既然醒了,就快点从我的榻上爬起来,再将上面的褥子洗干净,”龙璟淡淡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   沈月萝脑子还有点犯迷糊,揉了揉乱晃的脑袋,坐了起来,“什么褥子?什么洗干净,这是哪里……”   转头对上龙璟戏谑嘲讽的眼神,美男出浴的一幕,像一记闷雷,炸进她的脑子里。   啊!天哪,她都干了什么?   不光看了龙璟的出浴图,还流鼻血,流口水了。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她可不可以遁走?可不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想起来了?既然想起来了,就别在我的榻上赖着不走!”   “我……那个……对不起啊,”沈月萝慌慌张张的从软榻上爬起来,脚踩在地上,还有点软。   走了两步,又跑回去将那褥子抱在怀里。转身走到门口,恍然记起自己这一趟的目地。   不对啊!她错了吗?为什么要跑?   李风家被烧毁的店铺,还历历在目,沈月萝瞬间又冷静了下来,回头盯着龙璟满是嘲讽的脸,“咱们的账还没算清,我为什么要离开!”   她抱着褥子又走了回来,并将褥子往软榻上重重一扔。   拖过一条板凳,坐在了龙璟的书桌对面。   龙璟表情略有讶异,冷眸危险的眯起,“你擅闯本公子的卧房,本公子没将你扔出去喂狗,已是仁慈,你竟要跟本公子算账,沈月萝,本公子三番四次的纵容,让你得意忘形了吗?”   沈月萝往后缩了缩脖子,等他喷完了,才语气不善的回击道:“谁得意忘形,要是没事,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吗?哼,你别跟我装,说,李风的店是不是你放火烧的,龙璟,你特么的真小气,我得罪了你,你有气,冲我撒就是,为什么要牵连无辜,李风的店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虽然不值钱,但是意义非凡,你个混蛋,放火烧房子,本事可真大!”   龙璟端坐在那,在她骂完之后,表情淡定极了。要是小春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明白,主子此刻脸上越是平静,心里越是愤怒。   沈月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更生气了,蹭的站起来,双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倾,逼近龙璟的脸,“怎么?敢做不敢当,你还是男人吗?哦……我忘了,你可能……真的不是男人,对不起哦,我忘了你有隐疾,所以你才这么小气!”   龙璟忽然坐直了身子,因他突然的动作,脸向着沈月萝也同样逼近了几分,“你再说一遍!”   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受被女人质疑不举。   别的男人不可以,龙璟也一样忍受不了,所以他真的怒了。他要让这个女人清楚明白的了解到,得罪他的后果。   沈月萝被他阴鸷的眼神瞪着,心里有点发毛,可是这张嘴却不肯服输,“咋!自己不行,还不许别人说了,我好心提醒你,下半身不举,早点去医治,兴许还有治好的可能,否则你就等着一辈子做太监吧!”   骂着骂着,她忽然没了底气。   龙璟这厮怎么看,都不像能做太监的人。她也是被逼急了,否则戳人痛处这事,她不忍干。   龙璟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生动娇容,电光火石之间,沈月萝只感觉一只大手捉住了她。 ☆、第94章 逗弄戏耍(一更)   “喂,你别过份啊,什么叫我的过错,本姑娘今天吃大亏了,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你还敢找我的麻烦   龙璟从里面慢步走出来,沉声道:“他的过错,只能由他自己担着,你的错,我们慢慢再算账!”   黑衣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依然静静的跪着。   就她这小身板,随便来几下,就得在**上躺上好几天。   鞭刑还是板子?   说完她就后悔了,古代的刑法她没亲眼见过,但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可没少见识。   沈月萝不想牵扯他,“对不起吧,刚才是我太着急,我知道依你的武功,不可能让我打下来,总之,龙璟要是罚你,我替你受一半。”   这个人疏忽之下,将她放进来,只怕难逃龙璟的重责。   沈月萝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   走到院里时,一抬眼,就见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   “想通了又怎样,在我找出罪魁祸首之前,你还是头一号嫌疑犯,”沈月萝揣好协议书,愤愤的转身离开。   “想通了?”见沈月萝神情有所松动,龙璟知道无需再解释了。   龙璟的确没必要做这样的事,退一步说,就算他要放火烧房子,也会当着她的面。再者说了,他是永安城的世子爷,没道理在自己的土地上放火。   沈月萝瞅着他的怒容,眨了眨眼睛,这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你认为本公子很闲吗?”龙璟真的怒了,这个女人眼睛瞎了吗?他龙璟需要干如此下作的勾当?   沈月萝不服气的冷哼:“跟你有关系吗?瞎操心,你别以为协议签了,放火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怎么烧的,还得怎么给我还回来。”   龙璟扫了一眼,“字还是那么丑,有时间把你的字好好练练。”   在他灼灼的眼神下,沈月萝好不容易看完了协议书,大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这个女子即将是他的未婚妻,既然是他的人,怎能跟秦萧二人走的近。   “暂时管不着,很快就能管得着了,”龙璟心中不悦,具体原因,他不想考证,不悦就是不悦。   “你管得着吗?哼,”他不高兴,沈月萝却乐了。   龙璟眉间微皱,脸上没了笑意,“昨日的协议是谁写的?”   沈月萝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知不觉?***隽丝凇?br>   协议书是龙璟重新写的,这个男人的字,比秦玉风跟萧寒的字还要好看。   沈月萝犹豫了片刻,慢慢的伸出步子,往书桌前挪动,那一脸的防备,跟防狼差不多。   协议书就摆在桌子上,龙璟放下东西,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她。   看她急的跳脚的模样,龙璟越发有了逗弄她的心思。   龙璟淡笑的脸僵了下,但依旧面不改色,看着沈月萝的目光,有点热热的,“有道理,那你说该怎么补,要不你亲手来做吧,正好,将这份协议签了。”   沈月萝不怒反笑,略带嘲讽的说道:“对你的病,我深表同情,能正常发挥,不代表真没问题,奉劝你一句,最好再补补,否则有心无力!”跟她斗,哼!定叫你悔不当初。   跟龙璟这厮对着来,她肯定吃亏,所以她换了个方式。   他说这话,让沈月萝听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气到极点,她脑子转的也快。   说话间,他已放开手,任沈月萝跳离。   龙璟忽然发现,这丫头愤怒抓狂的小模样,竟有几分可爱,“是你怀疑,本公子好心帮你解惑,你不领情就算了,还以德报怨,沈月萝,你真是不知好歹!”   沈月萝尖叫着拍打他。可是两人离的太近,从外面看,她正跨坐在龙璟腿上,所以这举拳捶打,实在没什么份量,跟挠痒痒差不多。   他意有所指,沈月萝后知后觉,“你混蛋,龙璟你丫真邪恶,快放开我!”   龙璟显然比她淡定多了,勾唇一笑,“你不是怀疑我的隐疾吗?怕你不信,便拉了你过来亲自验证,如何?对你感觉到的,还满意吗?”   她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腿,自己的身子,以及龙璟禁锢在她腰上的手,美眸越睁越大,“你你你……你为什么抱着我?”   上面是推开了,下面却没推开。   贴的久了,沈月萝一直憋着呼吸,终于憋不住了,猛的一把推开龙璟。   龙璟揽着她腰身的手,不知何时又收紧了。   至于沈月萝,则是一直处在迷糊状态,搞不清东南西北。   呃,也不对,准确的说,这是龙璟内心所想。   两个同样没有经验的人,并不懂得如何加深这个吻,只是很单纯的贴着彼此。   青涩,生嫩,软的像随时都会融化一样,这就是沈月萝的唇。   但是在拖过她的身子时,令她掉进自己怀里的一刻,他完全是出于本能的贴上她的唇,手臂也圈过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腿上,动弹不得。   龙璟起先只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亲自验证一下,他是否能行。   冷,好冷的怀抱,不光是冷,还很硬,全身都硬邦邦的。   冷,好冷的唇,跟她柔软湿润的唇,大不一样。   冰冷的唇,堵着她的唇。   接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贴到她眼前。   没等她做出挣扎的反应,身子就被人拖了过去。 ☆、第95章 花痴(二更)   林香不答话,但那满含春意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   小如谨慎的伺候在主子身边,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您喜欢上龙世子了?”   龙昊那个人她最了解,一旦他出手,沈月萝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从侯府出来时,林香软软的靠在轿子里,嘴角勾着一丝快意的笑。   龙昊之所以这么愤怒,跟林香的煽风点火有着莫大的关系。   龙昊得知此事,脸色铁青,暗暗发誓,定不会放过沈月萝。   林子珍那个气啊,本来不严重的,结果这一气,内伤又加重了。   龙震天知道她不高兴了,哪还管得了林子珍的事,满脸讨好的追了过去。   孙芸听过之后,不冷不热的哼了声,扭头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龙震天回来之后,林子珍身边的婢女,立刻就去禀报了。   福伯去请了大夫,诊断过后,说是伤了内腑,需要调理一段时日,才可痊愈。   林子珍被踢的那一脚,挺严重的,回了自己的院落之后,躺在**上,愣是连晚饭都没吃。   可是她的呼唤,被一阵冷风吹的渣都不剩。   “哎,龙世子……”林香看见他转身离开,心里竟生出一股不舍的情绪。   龙璟扫了眼她的背影,片刻之后,也转身往回走。   “既然林姑娘的脑袋,不用我负责,那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沈月萝潇洒的挥挥手,转身离开。   要是哪家的衙门敢徇私枉法,那正好,她便将事情往更大了闹。   时间不早了,沈月萝还得回去处理被火烧的店铺,既然不是龙璟所为,她就得去报官,走司法程序。   这是沈月萝的想法,她真是这么想的,呃……至少现在是。   等他玩够了,想要的目地达到了,这场名不正,言不顺的亲事,自然就做罢了。   因为龙璟现在的所做所为,很明显就是要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包括她。   对,就是紧急刹车。   不管他俩会走到哪一步,她相信龙璟都会在最后一刻刹住车。   但这一切跟她都没关系,别听龙璟现在说到定亲的事,跟板上定钉似的。   说实在的,以她对龙璟浅薄的了解,林香这种虚伪的菜,绝不是龙璟所喜欢的。   沈月萝将她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的粉红小泡泡,泛滥的更疯狂了。   即使只是两个字,不管龙璟是否有情绪,在林香听来,都是对她的在意。   “不必,”龙璟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明明道歉的对像应该是沈月萝,可她愣是眼里看不见沈月萝,一双含情的美目,一个劲的往龙璟身上瞄,还有沈月萝戳过龙璟的那根手指……   林香暗暗拉住林子珍,冲龙璟歉意的解释道:“世子爷请息怒,我家婢女口无遮拦,她也是担心香的身体,言语上有冒犯的地方,香代她给沈姑娘陪个不是。”   龙璟周身的寒气,因她的触碰,奇迹的消散了,隔着黑纱,脸上带着不明的浅笑。   她冲到龙璟跟前,狠狠的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喂喂,你什么意思,你说谁是狗呢?你丫说话就说话,别损人行吗?”   龙璟偏帮的话,不仅没让沈月萝感动,还让她气的直跳脚。   龙璟周身的寒气陡增,“她有没有教养,还轮不到二夫人教训,再提醒二夫人一句,打死还要看主人,她既是本世子未来的世子妃,二夫人不该注意自己的口德吗?难道这也算林家的教养?”   林子珍越听越生气,“你这个野丫头,竟敢诅咒香,你的命,岂能跟香的安危相比,撞了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真是又野蛮,又没教养!”   “我什么?”沈月萝的毒舌,跟龙璟不相上下,他俩单独相处时,龙璟都没占到她的便宜,更何况是这两个跳梁小丑,“难道你想说,从此之后,你家小姐打个喷嚏,都可能是因为这个大包,万一她哪天意外死翘翘了,那我就成了****凶手?”   “你!”小如被她堵的无言以对。   但龙璟的黑眸渐渐变的愈加锐利,沈月萝被他看的有点发毛,干咳了两声,为自己辩解,“你家小姐的头难道是豆腐做的,撞一下就变成豆腐脑了?要真是如此,我再撞一下,是不是变豆浆?笑话!”   那包来的快,消的也快,除了看上去鼓鼓的之外,也不是很吓人。   龙璟黑眸一眯,这才注意到沈月萝额上的包。   小如正好看见她这个动作,眼珠子转的飞快,忽的气愤着说道:“原来你就是刚才撞了我们家小姐的人,都是因为你,我家小姐刚才还说头晕呢,怕是伤到了,你别想逃跑!”   皱了皱眉,摸到额头上的大包。   沈月萝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热闹,看见林香装模做样,简直要反胃了。   小如及时将她扶起来,一番嘘寒问暖,试图引起龙璟的注意。   林香自讨了个没趣,但人家脸上绷得住。   但龙璟是那一般人吗?他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而是将目光放在那个满身火气的女子身上。   按照正常程序,美人行了拜礼,膝盖还弯着,稍微有点风度的男人,都应该或客气,或梳理,或热情的虚扶一把。 ☆、第96章 欠揍   周斗金又是嘿嘿一笑,母指跟食指捏着自己的下巴,色眯眯的眼睛放在沈月萝身上,“李风,你紧张什么,爷过来吃碗牛肉面不行吗?这小娘   刘大宝跟三毛也转头看过来,但没有吱声。   从李风的语气中,沈月萝听出他对周斗金的防备,想必这个胖猪不是什么好货。   李风立刻紧张了起来,“周斗金?你过来干什么?”   察觉到沈月萝在走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见周斗金已经走到他们的摊位前,眼底的**邪,藏都不藏不住。   所以,李风是先吃完了。   刘大宝吃面吃的最快,沈月萝知道他没吃饱,又让店家下了一碗,三毛也是。李风就不用了,他饭量可没有刘大宝那么大。   沈月萝其实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看过去的时候,扫了一眼,过了片刻,她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这才注意那个胖的跟猪一样的男人,咧着嘴,笑的跟发春似的,往她这边走来。   香满楼门口客人进出众多,周斗金一边跟客人寒暄着,一边朝沈月萝猛的抛媚眼。   他也没见过沈月萝,一个不受待见的弃女,不值得他关注。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对面坐着的小丫头,正是让沈婉恨之入骨的沈月萝。   周斗金看着看着,心痒了,嘿嘿一笑,晃了晃圆滚滚的腰身,就朝着沈月萝走了过来。   沈月萝穿的朴素,但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以及纤细的身段,精致的五官,眉目如画,樱唇贝齿,脸颊上浅浅的酒窝,不说倾世之貌,但也算得上赏心悦目,俏美可人。   所以在察觉到沈月萝的目光时,他还以为人家小姑娘是倾慕他,知道他是香满楼的老板,想巴结他。   导致他以为自己长的很俊俏,胖是胖了点,但那是富态。   这周斗金平常被人捧惯了,家里的小妾也是一天到晚的哄着他。   也不知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还是他正好朝外面看,刚巧遇上沈月萝毫不避讳的目光。   一笑起来,露出满嘴的大黄牙,肚子上的肥肉直发颤。   肚子圆圆的,跟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似的。   再往里看,还能瞧见站在柜台里算账的账房先生,还有个长相丑陋的男子,宽鼻头,厚嘴唇,小眼睛。比她家小花长的还丑。   几个伙计快速的穿梭在客人中间,招呼客人落坐,端茶水,捧菜肴。   此时正是饭点,香满楼生意很好,客人络绎不绝。   与牛肉摊相对的,是一家名叫香满楼的饭馆。   沈月萝坐着无聊,便转开视线四处看看。   有了美食,他们几个哪还顾得上再追问,只要她没事就好。   牛肉面很快上来了,沈月萝吃饱了,便坐在一边看他们吃。   而且龙璟的真正意图,她还没搞清,这事她不想掺和。   御兰院见他两次,这厮都没有刻意用面具遮着,很明显是认准了沈月萝不会讲此事说出去。   不是唯护龙璟,而是这事关系重大,说了出去,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乱跟麻烦。   关于龙璟装病一事,她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   说到最后,她声音有点小,有点底气不足。   沈月萝想到龙璟那张俊美到叫人惊心动魄的脸,神志有点飘,“见是见到了,可他蒙着面纱,又隔着屏风,看不真切,至于传染,应该不会吧!”   “头天你不是见着龙世子了吗?他脸上是不是有癞子,你没被传染吧?”三毛惊讶的问道。   沈月萝用筷子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那会天黑,人又多,现场一片混乱,说不定那伙人就是乘这时候,将火势控制住了,但是我问过龙璟,这事不可能是他做的,他那个人,讨厌归讨厌,可还不至于下作到要去放火,我相信这事跟他没关系,如果不是他,咱们得罪的人里头,还有谁看咱不顺眼?”   李风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跑出来的时候,大火刚烧起来,深更半夜的,惊动了好多人,然后又涌来好多人,都赶着去救火,再然后,火就灭了,天亮之后,我就看见你们了。”   “嗳,我有个事不明白,那火看着挺凶猛的,按说一旦烧起来,扑救不及时,整条街都得烧着,从前就有这样的事发生,一户人家着火了,附近十几户人家都跟着遭殃,乡下都是茅草房,想扑救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大火把乡亲们的房子,烧成灰炭,”刘大宝感叹的摇摇头。   反正坐着也没事,他就将昨晚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   李风已经从痛失店铺的伤痛中走出来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他都还好。   牛肉摊的小老汉,笑呵呵的招呼他们。   他们几人闻见牛肉香,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唤。   面条是手工擀的,有劲道,口感爽滑。   牛肉熬的又软又香,佐料搁的也足,在街口就能闻见。   路边的牛肉小摊子,虽然不及酒楼豪华,但手艺没的说。   沈月萝知道他们几人都没吃饭,想着刚捞到一钱,便拉着他们,去吃牛肉面。   刘大宝,三毛,还有李风,一同去县衙报官。   听说她要去县衙,他们哪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商量了下,由老三将驴车赶回城门口,交给郑林他们。   路上碰见送完货,正要往回赶的刘大宝几人。 ☆、第97章 世子坐镇县衙   没敲两下,马彪再次夺下鼓捶,光用吼的,已经不够了,直接拎着她的衣领,将她丢进门里,“不可理喻!”   李风跑过去,扶着沈月萝,“进了衙门,你就别犟了,否则挨了板子,吃亏的可是你。( .L.)”   三毛也道:“李风说的对,衙门里面黑的很,千万别跟衙役较劲,他们会给你使绊子的。”   刘大宝走过来,想了下,问沈月萝,“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快些交给衙役,他们得了银子,就不会为难你了。”   “****?我不干,我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凭什么要拿去****他们,再说,他们身为官差,为民做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沈月萝一口否决了。   几人往大厅走的时候,刚巧看见周斗金的家仆,正往马崇袖里塞着什么。   刘大宝道:“看吧,有人比咱们快了一步,完了,就算咱们现在去****,也没用了,先机没了。”   沈月萝盯着马崇,若有所思,“不急,看看情况再说。”   进了县衙大堂,几个身穿官服的衙役,分别站在两边,还算整齐肃静。   一位师爷模样的人,抱着个册子,走上前,“是谁告状?”   “我……”   “我告他**民女!”   周斗金正要说话,沈月萝抢在他前面,已经说完了。   这可把周斗金气坏了,他不顾手指的疼痛,阴寒着脸冲到沈月萝面前,凶神恶煞的瞪她,“你这个臭丫头,你别信口雌黄,爷什么时候**你了,分明就是你拦路行凶,觊觎爷的财貌,意图攀龙附凤,爷看不上你,所以你才恼羞成怒,对爷施暴!”他这一说完,所有人都愣了。   包括他自己的下人,全都愣愣的看着周斗金。   沈月萝心中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啼笑皆非的瞅他一眼,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我眼睛没问题,取向也没问题,真的!”   刘大宝没憋住,抱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   其他人也忍俊不禁,包括周斗金自己的人,纷纷转开头,不敢让周斗金看见。   那师爷嘴角也抽了抽,轻咳了声,一本正经的道:“既然你们双方争执不下,那就按你们各自说的开审,老爷马上就出来了,稍等片刻。”   周斗金的下人,给他寻来一把老爷椅,扶着他坐下。   沈月萝四下瞧了瞧,对刘大宝打了个眼色。   刘大宝犹豫,没敢去找凳子。   这是公堂啊!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走进公堂,哪敢随便乱跑。   李风凑到沈月萝耳边,提醒她,“你还是站着吧,给县老爷留个好印象,听说这位新来的县老爷,为官挺清廉,上任这几天,办了几件大案,拿下几个盗匪,之前永安城有个商户欺行霸市,从前的县老爷,连问都不敢问,这位新老爷上任之后,立马派人将他拿下,罗列十条罪状,将人砍了脑袋。”   “真的假的?”沈月萝越听越觉着玄乎,别说她不信,而是这个世道,想混出个好官,比天降红雨还难。   正说着,公堂的偏门走出个身穿深蓝色,胸前绣蟒袍的男子,脸上居然戴着一块银制面具。   沈月萝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张的合不上,呆愣的看着坦然落座的男子。   在他旁边,化了妆的小春,调皮的冲沈月萝眨眨眼睛,其中的含义,也只有他们二人晓得。   除了沈月萝跟周斗金,所有人都跪下拜见。   师爷清了清嗓子,“这位就是新上任的莫老爷,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   没有追究这两人是否跪拜,这事挺怪异的。   当然,更怪异的是这位莫老爷,居然还戴着面具,是长相丑陋,见不得人,还是故意搞神秘,故弄玄虚?   这是刘大宝等人的想法,绝不是沈月萝的。   小春扭着腰,往前走了几步,“堂下站着的是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周斗金胖胖的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挑着下巴,“我是周斗金,沈家大夫人是我姑姑,莫老爷,您瞧见我的手指头没?就是这个恶丫头掰断的,您可得为我做主,定要判她个蓄意伤人,关她个一年半载,看她还敢不敢猖狂!”   龙璟身姿端正的坐在那,藏在银制面具后的冷眸,淡淡的扫过周斗金的手,而后又看向沈月萝,这回看的时间久了点,将她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衣服头发都没有凌乱,看不出哪里受伤。   “你可有话说?”龙璟问的是沈月萝,因为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当然有,”沈月萝收敛心神,“我好好的坐在那吃面,要不是企图**我,我犯得着没事找事,跑去掰断他的手指吗?你以为我很闲吗?”   不知是不是沈月萝的错觉,她好像看见龙璟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不可能中!她被**,龙璟紧张个屁,他肯定巴不得见她吃亏受气呢!   周斗金也是个人精,瞧着上面坐着的那位莫老爷,不声不语,一副静观其变的态度,他有些拿不准这位老爷的想法。   所以,他只能死不承认,高声辩解道:“你这小丫头真会痴人说梦,爷府里什么样的美妾没有,怎会看上你,你怎么不说,是你意图**爷,坐在那,故意弄**,爷没搭理你,于是你怀恨在心,报复爷,哼!小丫头,编故事,也得编个像样的,大人,千万别信她的一面之词,替小人作主啊!”   虽是肯求的话,但周斗金言语间,没什么诚意,连弯腰的幅度,都假的很。   一个北城县太爷,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商不与官斗,他不想徒惹麻烦而已。   龙璟此人,时有叫人忽略他存在的本事。   就像此时此刻,他有意隐藏自己的气场,让周斗金察觉不出异样,所以周斗金才敢如此猖狂。   龙璟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周斗金,你可知道她是谁?”   周斗金一愣,他还真没问,“小人不知。”   龙璟垂着比卷翘好看的睫毛,沈月萝心里咯噔一下,抢在龙璟之前,大声对周斗金,道:“我姓沈,名月萝,按裙带关系算,你是沈婉的表哥,但是呢,这跟我没关系,有个事,你肯定也听说了,我跟龙世子要定亲了,虽然听说他不能人道,还长着一张癞子脸,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永安的世子爷,你说是吧?”   她说的痛快,却无法忽视某人冷冷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冻成冰雕。   周斗金汗如雨下,双眼死死的瞪着沈月萝,“你真是沈月萝?”   李风白着一张脸站出来,“她当然是沈月萝,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沈家人。”   哪还用问,沈月萝又不是什么名人,谁会冒她的名,盗她的身份。   周斗金低下头,似乎在想着对策。   刘大宝忍不住愤愤的道:“你光开化日**月萝,街上人来人往,谁没看到!你想歪曲事实,没那么容易!”   周斗金又惊出了一身冷汗,笑着对龙璟抱拳道:“误会,都是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言语上多有冲突,既然现在误会解除,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也不追究,医药费我自己掏。”   要是早知道对方是沈月萝,他万万不会跟着她进县衙。   当然不是怕她,就是想避开她而已。   龙璟轻笑道:“哦?你说误会?谁告诉你,这是误会?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你**她在先,她掰断你的手在后,起因有了,按照永安城的刑法,**民女者,该当何罪,师爷?”   “回大人的话,当众**民女,罚银五百,杖责二十!”   “二十?你没记错?”龙璟挑着尾音,似是漫不经心的问。   那师爷动作一僵,立马改口,“小人记错了,刑法刚改不久,小人一时口误,是五……哦,是八十大板!”   龙璟笑了,“很好,立刻执行吧!”   师爷大大的松了口气,偷偷抹掉额上的汗,还好他机灵,否则惹了主子不高兴,那就大事不妙了。   也难怪主子生气,这个周斗金,当街**世子爷的媳妇,这不是自个儿往口上撞吗?   “莫……莫老爷,我是周斗金,是沈家大夫人的亲侄子,您怎么能打我,您要多少钱,只管言语一声,小的立马叫人送来,”周斗金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   龙璟笑的有几分嗜血的味道,“钱财你可以送来,八十大板,一个都不能少。”   两个衙役不由分说的,上前捉了周斗金,连裤子都没扒,直接按在地上,又来两个衙役,挥着手中的执行仗,狠狠的打在周斗金的肥屁股上。   刘大宝回头瞅了眼三毛跟李风,三人眼里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   沈月萝替周斗金抖了下,二十几板下去,裤子就见红了。   可想而知,八十大板下去,估计这屁股就成了豆腐渣。   公堂上,只有周斗金杀猪似的尖叫,以及板子落在皮肉的声音。   站在门口围观的百姓,全都激动了。   这个周斗金算不得什么好人,强抢民女的事,他干了好几次,从前的县老爷根本不管这事,最后都是周家花了银子,软硬兼施,将事情摆平的。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难得一见的清官,跟稀世珍宝一样难得,他们受了冤屈,总算有了盼头。   莫浅这个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也没人知道他就是四海银号的老板。   沈月萝不是傻子,龙璟刻意的偏帮,故意多判了周斗金六十大板。   不过,她不觉得龙璟有别的意思,或许他只是不愿意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   没错,相信在龙璟眼里,她只是个物品,一个暂时被冠上龙璟名字的东西,仅此而已。   沈月萝偷偷瞄了眼龙璟,却不料,正好迎上他别有深意的目光。   龙璟的眼神跟他的人一样,深沉的叫人看不懂。   五十大板刚过,周斗金就撑不住昏死过去。   “大人,他昏倒了,”施刑的衙役上前禀报。   “昏倒了,便泼醒他,继续打,本官不喜欢半途而废,”龙璟沉声,似有几分不耐烦。   “是!”   有人拎来一桶冷水,泼在周斗金的身上,将他从头淋到脚。   周斗金打了个激灵,眼神有些涣散,屁股上随之而来的剧痛,令他生不如死,“大人,您饶了我吧,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小人真的知错,您要怎么样,小人都照办,求求您别再打了。”   周斗金哭的那叫一个凄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本来就够丑的了,现在更是没法看了,连鬼怪都得甘拜下风。   师爷上前呵斥,道:“还不赶紧把他的嘴堵上,吵吵嚷嚷,这里是公堂,成何体统。”   “别急着堵他的嘴,我还有话要问他,”沈月萝忽然站出来。   师爷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位姑奶奶,“这……”   “你想问什么?”龙璟平静的声音响起。   “这你别管,”沈月萝不搭他的茬,走到周斗金跟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我问你,李家布坊是不是你派人放火烧的?”   周斗金对她心存怨气,加上屁股疼的要命,语气愤恨到极点,“你想栽赃陷害?你这个恶毒的贱丫头,什么放火,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沈月萝邪恶的一笑,抬脚踩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碾下去,惹来周斗金一声声惨叫,“现在想起来了吗?”   “住手!”   两个人影,匆匆走进公堂,试图拦住沈月萝施暴。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奎跟周秀兰。   原来,在周斗金受刑的时候,围观的人里头,有沈家的家仆,感到事情不妙,所以跑去沈府报了信。   周秀兰提着裙子跑进来,一看周斗金满身是血,沈月萝的一只脚还踩在他的屁股上,顿时心里那个气急攻心,差点就冲上去撕了沈月萝。   “斗金,斗金啊,你怎么样了,怎会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他们给你滥用私刑了?你放心,姑姑会给你做主的,”周秀兰扑跪在周斗金跟前,哭的在撕心裂肺。   沈奎走进来后,先是看见一脸嚣张的沈月萝,他猛的皱眉,不敢置信这个一只脚踩在周斗金背上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儿。   再然后,他看见了坐在上位的银面男子。   北城刚上任的县官,此事他知道。   只听说是个初出茅庐的年青人,当时他没放在心上。   哪知,这一疏忽,便让他失了最有利的先机。   眼下这个情形,他得好好掂量一番了。   小春板着脸,训斥道:“公堂重地,哪来的闲杂人等,衙役呢?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两人赶出去!”   几个衙役冲上来,就要将他们二人拖下去。   周秀兰怒喝一声,“我看你们谁敢!”她这么一喝,还真唬住那些怕事的衙役。   “夫人不可造次,大人说的对,这里是公堂,你先站到一边,剩下的事,由老夫解决,”沈奎拉住她,轻声安抚,眉宇间竟有几分温柔。   沈月萝看着这位她名义上的亲爹,不知不觉,眼眶有些湿润。   这个男人曾经是否用过如此温柔的语气,对待过曲氏呢?   从进门到现在,他只看过自己一眼。   呵!是亲爹呢!   “老爷,您可一定要救救斗金,他是我大哥的独苗,受这么重的伤,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大哥交待啊,”周秀兰用袖子遮着眼睛,哭着恳求。   “夫人放心,依我看,斗金只是伤到了腰**,没有伤到要害,休养几个月,定能康复,”沈奎轻声安抚的同时,看了眼沈月萝。   在来的路上,他得知周斗金是跟沈月萝起的冲突。   他本以为进了大堂,看见的是沈月萝哭哭啼啼的陈情,万万没想到,她竟踩在周斗金的身上,一副狠毒的表情。   沈月萝收起多余的情绪,好心提醒他们二人,“你们来的晚,可能没听说,他还有三十大板没打完,要是你们介意他的屁股,不如翻个面,打正面好了。”   沈奎面露震惊,“怎么打了这么大板子,莫大人,他究竟犯了何罪,至于让您动重刑,据老夫所知,不管是永安的律法,还是南楚的法令,区区的**民女,应该不至于判如此重的刑法!”   沈奎对这位县老爷很不满,若不是看他仪态非凡,气场强大,他早命家仆将周斗金带走了。   龙璟,应该说是莫浅,他此时戴上面具,就是莫浅。   只见他无声的笑了,虽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沈奎心中却止不住的颤抖,这个男人的非同寻常。   “听沈老爷的意思,**民女不算事,上不得台面,那些被他欺压的女子,就该忍气吞声,不去声张,任由他胡作非为?沈老爷的观点,真是叫人钦佩,师爷,把刚才沈老爷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贴到县衙门口,以供百姓瞻仰!”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沈奎憋的脸都青了,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却被百姓喧闹的声盖住了。   沈月萝躲在一旁偷笑,龙璟的毒舌,她最了解,沈奎跟他斗,不被气的吐血才怪。   无疑,沈奎的话,激起的民愤。   像周斗金这样所谓的富家子弟,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便肆无忌惮的行那苟且之事。   坊间传来传去的小道消息,就有很多关于周斗金的。   有说他曾经看上一个死了男人的**,半夜跑去敲人家的门,被**用棒槌赶了出来。   可这厮贼心不死,约了两个富家小混混,用****弄晕了**,行那苟且之事。   简单的说,就是把人家玩了。   **醒来之后,哭着拿刀找上门,要劈了这厮。   结果反被周府的家丁打死了。   的确是死了,只不过对外说她是自己失足撞死的了。   陪了她家人一笔钱,竟也没人追究。   像这样的传言还有很多,有时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但众人对**民女的恶棍,却是实打实的恨之入骨。   “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你自己快活了,却害的人家名声尽毁,嫁不出去,等死家中,这是造孽啊!”一个跨着篮子的老妇人,瞪着眼睛大骂。光骂不过瘾,还将篮子里的菜,朝沈奎跟周斗金丢去。   “岂止是造孽,根本是丧尽天良,县老爷判的好,这种人,就该让他好好尝尝皮肉之苦,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伸咸猪手!”   “八十大板一点都不重,若不悔改,再加八十大板,打到他肯认错为止!”   群情激愤,千夫所指。   周斗金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也怪他平日里做威做福,积怨太深。   就好比点了炮仗的引线,砰的一声,炸上了天。   沈奎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新上任的莫大人,根本是让想让他下不了台,“大人,此事关于太多人的声誉,可否闭门审问?”   “依本官看,完全没有必要,来人,继续打,”龙璟手指看似随意的扔了桌上的刑签。   呼啦一下,整个签桶都被丢在地上。   周斗金面如死灰,整个人开始抽搐。   周秀兰再次扑在他身上,抱着他就是一阵心疼的哭喊,“斗金,斗金,你快醒醒,老爷,你快想办法呀!”   沈奎此时也是急的满头汗,他哪里想到这个莫大人,油盐不进,非要置周斗金于死地。   不管以后他能不能继续留在县令这个位置上,反正今天周斗金是逃不出他魔掌了。   眼看板子要再次落到周斗金的屁股上,沈奎一咬牙,一跺脚,唤来家丁,“快将斗金抬走,再打下去,他这条小命就没了,莫大人,老夫不能看着你草菅人命,再说此事尚有疑点,在没有人证物证的前提下,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就定他的罪,所以老夫先带斗金回去,等到证据充分了,改日再审!”   这就是要动抢的了,沈奎收起恐惧的情绪,略带傲慢的看着莫浅。   龙璟摩挲着桌上的惊堂木,笔的玩味,“本官以为公堂是审案办案的地方,好像不属于某个人的私宅,沈奎,在本官面前,你要强行带走一个犯人,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他避开证据不谈,也一样可以吓死沈奎。   ------题外话------   友友新文:好友仔仔的《空间之傻夫悍妇》   纳兰语语《纯禽王爷的金牌**妃》   她是有史以来最嚣张、胆大的女人,居然把威武无双的战王给强了,还死不承认,拒绝负责。   战王表示非常生气,发誓要将这个女人捉住,将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十倍百倍还之。 ☆、第98章 斗嘴(一更)   沈月萝深吸了口,恨恨的瞪他一眼,收拾起伤感的情绪,换了个嬉笑的表情,走到周秀兰身边,逼近她的脸,一字一句   鼻子为什么有点酸,眼睛为什么有点模糊。   可她的心,却仍旧止不住的为他跳动起来。   为什么他这样一个恶劣的男人,嘴巴毒,心眼坏,只会说些阴损的话,根本就是要拖她下水。   为什么明明距离很远,却好像他的呼吸都喷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她的心跳会加快?   这是什么感觉?   等到龙璟在距离她五步之外站定的时候,沈月萝只感觉心脏都快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   随着他的走近,沈月萝那颗平静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龙璟也不需他们回答,竟站了身,走下台阶,缓慢又稳重的走向沈月萝,“她说你**本官,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是本官不记得有没同你睡过,你记得吗?”   周秀兰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站在不远处的沈月萝,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晚了一步,只听龙璟似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周夫人喜欢无凭无据的指控,是否曾经就如此干过?熟能生巧,张嘴就来?”   沈奎唤来家丁,想将周秀兰压下去。   沈奎整颗心沉到了谷底,从龙璟身上散发的嗜血阴寒气息,让他觉得如同身处冰川,连血液都要被冻住了。   小春很自觉的往旁边闪了闪,以避免被冰雹砸死。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时在他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是狂风暴雨,有时还会下冰雹哩!   别看主子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好像没什么变化。   要问龙璟怒了没,站在他身边的小春跟师爷,感触最深。   可是她更想看看龙璟的反应,因为跟她的污名相比,龙璟好像比她还惨。   她是很想亲手扇死周秀兰,或者拿根针,将她的嘴缝上。   沈月萝猛的深吸口气,拍拍胸口,怔怔的转头看向龙璟。   周秀兰以为众人是相信了她的话,看清楚真相是什么,感到震惊呢!   骂完了之后,周围一牌抽气声。   她骂的痛快,骂的酣畅淋漓。   周秀兰眼中恶毒尽显,站出来,也不管沈奎是否同意,就指着莫浅的鼻子大骂,“你算什么清官,你八成是看上沈月萝这臭丫头了,想替她出头,还是为了骗骗她?哼,我说呢,连龙世子都不放在眼里,感情是你有别的心思,你倒是说说啊!是不是这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该不是她陪你睡过了,否则你昨能这么死心踏地的对她好,哦哟,真是看不出来,沈月萝,你跟你娘一样的犯贱,不过你比你娘厉害多了,懂得勾搭一个有权热的,可是你别忘了,他就是个小小的县官,出了这个门,沈家能让他一无所有!”   肯定是这样。   奸情两个字在周秀兰脑子里闪了一下,很快又被她捉了回来。   对啊!这莫大人好像就是在袒护沈月萝,莫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奸……情?   她总算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周秀兰停了哭声,呆呆的看了眼沈月萝,随后视线又移到端坐在上方的莫浅身上。   两个家丁赶紧冲上去扶着他。   轰!沈奎身躯一震,身子晃了晃,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师爷眯着眼睛,接下小春的话,“此等恶行,没将他剥皮抽筋已是开恩,你们再胡搅蛮缠,大人一怒之下,禀报王爷,只怕连你们都昨牵扯其中!”   小春轻蔑一笑,“沈老爷,小的希望你搞清楚,周公子**的是龙世子的未婚妻,现在你觉得这八十板是少还是多?”   起先,周斗金还痛苦的哼哼两声,十板过后,周斗金早没了动静。   小春在龙璟的示意,已经命人再次将周斗金押在地上趴着,这回连停顿都没有,啪啪……一声接着一声,一板子接着一板子,再度落在周斗金支离破碎的屁股上。   沈奎脸色难看的快要拧下黑墨来,呵斥周秀兰,“你闭嘴!”   沈月萝一脸同情的沈奎,说道:“你以后死就死这女人手上,眼睛糊了鸡屎,感觉怎么样?”   沈月萝偷偷替她捏了把汗,她都不敢这么骂龙璟,这老女人真是疯了。   大门关上,周秀兰也不用顾及旁人的眼光,什么恶毒的话都敢往外蹦。   周秀兰怒了,跟个泼妇似的冲上去,指着莫浅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太爷,芝麻大的官,你也敢跟我们沈家做对,我看你这官职是不想要了,知道永安王府吗?知道龙二公子吗?我就不明白了,谁借你的胆子,敢与我们沈家为敌!”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端坐着,从头到尾身处其中的人,会是龙璟。   他以为,只要把人带走,这个莫大人再想找周斗金的麻烦,那就得问问龙二公子是否同意了。   形势一触即发,龙璟不放人,沈奎一心想将人带走。   小春一个手势,公堂厚重的木门,就被两个衙役关上了,阻拦想要抬走周斗金的人。   偏偏这时,沈奎非要抢口上撞,他若是不满足人家愿望,简直都对不起他。   可是今天不知为何,他很讨厌沈奎。   原本今日,他不需要对沈奎赶尽杀绝,给他留条路,后面还有很长的路,需要他去走。 ☆、第99章 咬鼻子   沈月萝被她雷的嘴角直抽抽,“你要求真高,不过眼下就有合适的,你觉我是龙璟如何?比萧寒美,比萧寒酷,比萧寒冷,好像也比萧寒个子高,至于钱财嘛,相信永安城的金库,你也有所耳闻,假如你能搞定龙璟,再把龙璟带到萧寒跟前,嘿嘿,场面一定   苏兰眨巴着眼睛,片刻之后,扑进沈月萝怀里,抽噎着道:“那你一定得给我找美男,要比萧寒美的,比萧寒酷的,比萧寒冷的,比萧寒个子高,还要比萧寒有钱,我要让他悔不当初!”   沈月萝搁下,摸摸她的头,“可怜的娃,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良人有心神女,而你这棵路边椰子树,还是安安静静晒你的太阳吧!天涯何处无男人,区区一个萧寒……而已,赶明姐姐有钱了,给你办个相亲大赛,网络五湖四海的帅哥,任你挑,任你选,萧神马的,让他见鬼去吧!”   本是夸人的话,可是从苏兰嘴里说出来,声音越来越小,跟她的底气成正比。   “当然是亲眼所见,要不然我能相信吗?他随身带着人家的画像呢,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呵呵,说出来你都不信,是皇上的三公主,南楚国的三公主,金枝玉叶,天之娇女,南楚第一美人,第一才女……”   沈月萝涂改画纸的动作一停,诧异的看向她,“你说萧寒心里有人?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亲眼所见?”   一提起萧寒,苏兰哪还有心思追究其他的事,又是叹气又是惆怅,“月萝,我跟你说,萧寒心里有人了,我本来就没希望,现在可好,一丁点的希望都没了,我虽然很喜欢他,但还没到甘愿做小的地步,嗯!不做小,哪怕剃了头当尼姑,也不做小!”   “没什么,随便画个小人,玩玩而已,你怎么回来了,萧寒呢?又放走了?”   沈月萝惊了下,赶紧抢了回来,定睛一看,那画纸上,竟然真的多出几个小人,只不过她画功忒差,要是有谁看出她画的是谁,那就见鬼了。   “我又不是鬼,哪能一点声都没有,是你走神啦,给我瞧瞧你画的是什么,”苏兰手贼快,还不快沈月萝同意呢,一把就将画纸抢了去,“咦?你这画的是什么,像个人,还蒙着面,不过太丑了,有点不伦不类!”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   沈月萝想的正入神,被她这么一拍,魂都差点没了。   “哎!想什么呢!”苏兰跟个鬼似的,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拍了下她的肩膀。   手里的,竟有些不听使唤。   可是写着写着,眼前又闪过白天在县衙大堂里发生的幕。   高端的东西,她也设计不出来,只有设计些实用的,价钱又不高。   她提,按着自己的想法,结合永安城百姓的习惯,设计衣服跟鞋子。   傍晚的时候,沈月萝独自坐在院子里,小桌上摆着新买的墨纸砚。   他觉得自己没看错,跟着世子这么些年,他还是头一次见世子脸红,不担心才怪,万一是身体生病了怎么办?   “知道了,”小春纳闷的挠挠头。   “爷说你看错,就是看错,去通知秦玉风跟齐文煜,晚上在醉月喝酒,”龙璟面不改色。   “不会啊,就是红了,好红哟,该不会受了什么内伤?难道是沈姑娘打的?”   龙璟伸手若有所思的摸了下自己的脸,斜他一眼,“你看错了!”   “爷,您……您脸红了?”小春缩着脖子,有些不确定的问。   那张惹人垂涎欲滴的脸蛋,染上一层绯色的红光,像此时此刻的晚霞,绚丽而氤氲。   一进来,就世子殿下安静的站在正中央。   小春一直蹲在门口,瞧见沈月萝跑了,犹豫了下,这才挪进公堂。   直到沈月萝的脚步声消失在身后,龙世子才慢慢的转身,看向她消失的方向。   于是啥也服不上询问,扭头就跑了。   骂完了,猛然感觉气氛不对劲。   沈月萝倒是没啥感觉,吐了两下口水,“呸呸!真恶心,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取笑我!”   龙世子这才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身背对沈月萝,右手握拳,挡在嘴间,低着头,像是在避开沈月萝。   直到沈月萝觉得咬够了,将木纳呆滞的他推开。   做不了任何反应,也就不存在推开她。   龙璟木纳的眨了眨眼睛,好半天保持一个姿势没动。   但是她刻意的避开了,人家初吻还在,才不要便宜了这厮。   当然,那张略带粉色的薄唇,好像也能咬。   谁让他的鼻子最高,距离又刚刚好,最容易咬到。   别问她为什么非咬鼻子,没有‘非’这个因素。   龙璟脸上的笑容,她看着只觉得刺眼,所以脑子一热,她突然扑上去,狠狠的咬在他坚挺的鼻子上。   她是个很有暴发力的人,愤怒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砰的一声爆发。   沈月萝看清他眼里的戏谑之色,心生怒气,怒气又变成了胆气。   对!沈月萝身上的一切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恰到好处,什么都是刚刚好,多一分会让他生厌,少一分也让他生厌。   像染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不多不少,薄厚均匀,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女子害羞的模样,龙璟见过不少,却没有一个女人害羞的脸红,会如此的好看。 ☆、第100章 曲家进贼(一更)   沈月萝心里更沉重了,抓着苏兰,叮嘱道:“你守在这里,保护我娘,如果有陌生人潜进来,什   可是小景没有回窝,而是站在她面前,仰着头,用一双属于兽类的幽暗眼珠子盯着她。   看见它回来,沈月萝松了口气,希望是她多虑了。   这时,小景又从窗子悄无声息的潜了回来。   两人乘着黑夜,摩挲着穿着衣服,头发随便绑了个马尾。   苏兰本来想骂她来着,但是听她语气不对,毕竟也是习武之人,立刻感到事情的 严重性,也不埋怨了,一声不吭的爬起穿衣。   “嘘,情况不对,快穿好衣服起来,小心点,别惊动我娘!”   “唔唔!”苏兰被胳膊上剧痛惊的睁大眼睛,却因为嘴巴被捂,叫不出来,只能愤恨的瞪着罪魁祸首。   眨了几下眼睛,听着外间的动静,她一手捂着苏兰的嘴,一手狠掐她的胳膊。   沈月萝原本睡的正香,在小景跳出窗子之后,她突然坐起身,双眼空洞的瞪着蚊帐。   小景猛的从窝里抬头,警惕的看向漆黑的窗外。   一条狗叫,就会带动另一条,一唱一喝,像是在对话。   远处林中,偶尔有不知鸟,怪叫一声,惊动村里的狗,对着黑暗汪汪的叫唤。   阿吉五人,轮流换班,一人守在祠堂角落,一人守在曲家院外的树上。   今晚有些闷热,村民睡的都不安稳。   夜深人静,广阳村安静极了。   那些人想要她的命,可没那么简单,再说,他的暗卫……   瞧她今天下午在公堂对周斗金痛下狠手,便知,什么是最毒妇人心。   沈月萝那个臭丫头,可不是什么软柿子,狠起来,手段不输于她。   还有一点,他没明说。   因为他做事,不需向秦玉风等人解释。   “你错了,她很早就已牵扯其中,我现在是救她,而不是害她,至于她的危机……”后面的话,龙璟没有说下去。   这也是秦玉风极力反对他跟沈月萝定亲的原因,他总觉得龙璟的世界,不适合沈月萝。   “原来南皇对你,已到了片刻无法容忍的地步,南皇的暗卫非同一般,他们肯定已经得知元朔跟沈月萝的存在,”说到这里,秦玉风更担心了,“如今你将沈月萝牵扯进来,让她陷入重重危机之中,她不是你,没有强大的后盾,你让她如何应对?”   龙璟轻抿着唇,摇着手中的酒杯,“不是不见,而是时机不对,皇朝派下来的暗卫,已经潜入永安,若不是我早有准备,没让他们逮到,只怕现在来的就不是暗卫这么简单。”   秦玉风不解道:“你为何不见元朔?”   萧寒面色凝重,“元朔的部分人在广阳村,那天夜里,元朔也出现了,但是他行踪极为谨慎,追踪不到其他人的下落。”   龙璟坐直了些,“没有,派出去的人,差不多已将永安翻出来,还是没有戎族残寇的下落。”   闲事谈的差不多,萧寒开始说正事,“龙璟,你是否查到他们落脚何处?”   原来这厮,一直都没变,那变的又是什么呢?   还是这句,记得当初,他们第一次谈论到沈月萝,这家伙也是这般口气,这般神态。   龙璟从下而上,扫了一眼,最后定格在秦玉风的眼睛,“配?你从哪看出她配了,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他将画卷往龙璟身边递去,好让他看的更清楚,“如何,第一美人,配你应该够了,只要你亮出庐山真面目,三公主定然投怀而至!”   秦玉风展开画卷,从龙璟坐着的位置,也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你有病,我不过是为了堵苏兰的嘴,”萧寒冷着的俊脸,写满了不耐。   “没错,就是号称南楚第一美人的三公主,”齐文煜将画卷递给秦玉风,“不过,萧公子,你随身带着我羽妹妹的画像,莫不是暗恋于她,白天夜里都在肖想她吧?”   “羽妹妹?”   齐文煜展开画卷,一张美人抚琴图赫然立在画上,“嚯,原来是羽妹妹。”   萧寒搁下酒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他,“自己看!”   “什么点子?”齐文煜凑上来问。   萧寒重重的放下酒杯,眸中带着怒意,“你要是被那丫头粘一天,你也得发疯,还好我聪明,想出了个点子,否则现在还无法脱身呢!”   秦玉风不再纠结他的问题,转头看向萧寒,“你又怎么了?说好了一个月,这才几天,便坚持不下去了?”   既然他不放手,那便是有了不放手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相识这么多年,龙璟是怎样的人,他太清楚。   “我明白了,你丫,就是嘴硬,”秦玉风笑出了声。   “想套我话?那我只能告诉你,想法没有,定亲势在必行,一切都得按照既定的路走下去。”   秦玉风问道:“如果没有定亲这回事,她的事,便跟你无关了,龙璟,你紧抓着不放手,该不会是有别的想法?”   “我的事,她的事,好像都跟你无关,秦玉风,摆正自己的位置,”龙璟眸光很沉。别看平时他总是毒舌,那些话,大多是开玩笑。像今天这样的狠话,他还第一次说。   对面,龙璟跟秦玉风的对峙还在继续。 ☆、第101章 暖男诞生   “为何坐在这里,受伤了,还是   抽她的人不停手,她便永远停不下来。   一桩桩,一件件,她已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   每天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发生,有些在她的算计之中,有些却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这一刻,她觉得好累。   沈月萝看见他的脚,以摇摆的下摆,忽然叹了口气。   他慢慢走向曲家,走到沈月萝面前三尺的地方停住了。   跟他的人一样,看不出一点亮光,至少在沈月萝眼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男。   龙璟一身黑衣,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色里。   所以,现在只剩沈月萝跟小景,守着院子。   曲文君中间醒了,但因为****药性重,很快又睡了过去。   苏兰随性的很,这种场面也见惯了,见外面没什么事,就在曲文君的**上,跟她一起睡了。   小景趴在她身边,乖顺的像只猫。   沈月萝坐在自家院子大门口,抱着短刀,盯着脚前三尺的地方出神。   龙璟一来,孙天便带着随行大夫,赶着去给村民在包扎。   受伤的村民,沈月萝给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被活捉的人,有五个,剩下的应该是跑了。   他到的时候,村里的尸体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全部堆在一辆破小车上,总共有十具尸首。   因为都是便装,龙璟戴着黑纱,所以除沈月萝跟孙天二人,没人知道他就是主宰永安城的王者。   龙璟来的很快,带着一队人马。   沈月萝嘴角勾起一个很冷的笑容,原来由始至终,她都是龙璟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样一想,一切就都合理了。   沈月萝猜想如龙璟此等聪明狡猾的人,今晚的刺杀,他未必不知道。   他来做什么?也对,他是永安城的世子爷,永安百姓的安危,是他的责职跟使命。   “不用去了,我家主子马上就来,”孙天叫住沈月萝。   沈月萝抹掉脸上的血,想了下,说道:“让人去通知县官,尸体跟俘虏都交给他们,我们没权处置这些人,另外受伤的人,也需要赶紧医治,我这就去永安城请大夫,孙天跟我一起,阿吉,郑林,周胜,你们留下帮着村民处置。”   这样有胆有识的女娃,很难不让他们信服。   从刚才她沉着冷静的应对,以及痛下狠手,几次救了村民。   没法子,大家都看向沈月萝。   本来还指望他处理善后工作,可是他总不开门。   这期间,彭达家的大门紧闭,谁去敲也不开。   激战一直持续到凌晨时分,死的不少,伤的也不少,活捉的有几个。   这种偷袭的手段,会不会太卑鄙了。   孙天跟在她身后,看傻眼了。   接着,她每到一处,不是顺手将这人的手臂扭断,就是在背后捅一刀,一路走过去,一片惨叫声。   沈月萝冲上去,照着那人的腿,狠狠的踹下去,就听喀嚓一声,硬生生将那人的腿骨踹折了。   郑林抱着一个人的腰,正要将他往地上压。   扎屁股也死不了,顶多流点血。   周胜跟赵山泉合力制住了一个人,周胜衣服上有血,肯定是受伤了,沈月萝径直冲上去,对着那人的屁股,狠狠的扎了进去。   前面有打斗,沈月萝顾不得再追问,挥着短刀便冲了上去。   孙天再次沉默不语,摆明了,只说能说的,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会提。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不需要回到龙璟身边,也就不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姓名。   但,只有沈月萝明白。这个孙天,能将名字告诉她,也就表示,他不需要对自己隐瞒。   这话听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自不量力,自做多情。   “所以你才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因为你家世子将你们二人送给了我,对吧?”沈月萝接下他的话。   “不是,姑娘莫要再问,世子派我们二人保护姑娘安全,在世子没有其他指示的情况下,我们二人都不会离去,所以……”   “哦?按排名,那再下一个,是不是叫孙无,孙双?”   “属下本无名无姓,世子给属下取名,我们都是世子的人,跟着王妃姓孙,我叫孙天,刚才出去的,叫孙下。”   身后好半天没回应,就在她以为,那人不会回答时,他居然开口了。   “喂,你叫什么?”沈月萝边察看外面的形势,边问身后跟着的人。   当然,彭达家的胖小子,这会肯定躲在被窝里,快吓尿了。   广阳村的村民,只要是年青力壮的,全都出动了。   “行,你去吧,这里有我,”苏兰心知今晚不太平,答应的很干脆。   看着外面动静不小,沈月萝不放心,“你在这里看着我娘,我刚把她藏在柜子里了,她好像中了****,先守着再说,我出去看看。”   苏兰摸摸鼻子,不跟争辩。   “滚一边去,你怎么不说,他是派人监视我,”沈月萝没好气的吼她。   苏兰用胳膊肘儿,拐了下沈月萝,“嗳,看来龙世子待你不薄,还派了人保护你,有前途哦!”   那俩人倒是没拒绝,一人仍旧守着沈月萝,另一人将先前那人杀掉了之后,也奔了出去。 ☆、第102章 来个强吻(首订求订!)   “呵呵,小伤,就是划了一下,已经上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了,”沈月萝面不改色的撒谎。   曲氏满眼的担忧,“今儿就别去跑了,娘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厨房里还在烧着菜,曲氏又赶紧跑回去了。   等她走了,苏兰神秘兮兮的凑过沈月萝耳边,“你刚说什么脱鞋盖被子,我睡的比你还熟,而且早上起来,院里就是这个样子,你瞧,水缸换了,摔坏的东西,也全都恢复原样,那些血迹啊,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还有还有,连你家小花被撞坏的猪圈也给修好了,我的天哪,你家龙世子,真是无所不能啊!”   “什么我家龙世子,他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就那么确定这些事都是他做的?或许是阿吉他们弄好的呢!”沈月萝敲了她一个暴栗子。   苏兰揉着脑门,气呼呼的道:“不可能,阿吉他们也有人受伤了,而且早上他过来的时候,自己还奇怪呢!所以,我敢肯定,这一切都是龙璟做的,嗳,你要不要去谢谢他?”   “谢你个头,他用我们做诱饵,诱捕这帮贼人,我没找他算账就很好了,臭男人人,阴险,狡诈,腹黑,花花肠子拉直了能绕永安城一圈!”   “诱饵?你啥时候给人做诱饵了?”苏兰没听明白。   沈月萝叹气,“听不懂就算了,今天你不去见萧寒吗?十天之期,快过去一半了吧?抓紧时间,要真的搞不定,就给他下药,你把他奸污得了!”   苏兰张大嘴巴,猛抽了口凉气,像看怪物似的看她,“你丫想法真彪悍,可是……可是……”说着说着,苏兰脸红了,害羞的垂下头,双手揪着自己衣襟,“可是人家没经验!”   沈月萝脑筋转的飞快,“要不这样,我昨儿认识两个青楼女子,约个时间,让她俩传你几招,再不然,咱俩偷摸去青楼,现场观摩,以你的智商,看过一遍,至少也能学个三成,对付萧寒,三成足够了。”   苏兰不服气的瞪她,“我什么智商,本姑娘聪明着呢,要是没有那个凤灵羽,萧哥哥肯定能看见我的好,唉,人家是三公主,就算我真下药,把萧哥哥奸污了,萧哥哥心里还是会喜欢三公主。”   沈月萝曲指弹了下她的脑门,“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样,你把他奸了,再对他爱搭不理,男人都是犯贱的东西,要是你能怀上她的娃,然后果断的把他抛弃,不理他,不吊他,你看他到时候会是啥心情!”   苏兰惊愕不已,“你真是个坏丫头,居然教唆我珠胎暗结,要是我爹跟我哥,知道你教我这些,他们一定扛着大刀,冲过来把你砍死!”   “呃……”沈月萝回想一番,她有吗?她不是在教苏兰如何搞定萧寒吗?   在她看来,只要能搞定萧寒,过程是怎样的,那并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可是她的想法,似乎真的太前卫,一想到几个男人挥刀砍她的模样,她还是禁不住,抖了抖,“那个……刚才的话,只当我没说,你怎么办,你自己琢磨去吧,我得出去了。”   沈月萝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留下若有所思的苏兰。   主意是损了点,一旦不成功,她就得人财两空。   可是她这辈子只认定萧寒一人,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沈月萝站在家门口,想着昨天出现的孙天二人,也不知他俩藏在哪。   想了下,她转到院墙后面,清了清嗓子,试着叫他们出来。   “喂,孙天,你在不在?在的话,就应一声!”   热风呼呼的吹过,只有树叶沙沙响。   沈月萝气恼的抓了下脖子,“靠!在的话就赶紧回来,我有话问你们!”   眼前忽然有白影飘过,缓缓落在她跟前。   与昨晚不同,孙天没有穿黑色的衣服,而是跟郑林他们一样,穿着普通的农家汉子的衣裳。   这样的话,就算被人看见,也不至于把他们当成鬼。   孙天对她抱拳,“姑娘请问!”   沈月萝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事,还是搞清楚的好,“那个,我只问你几件事,昨夜龙璟怎会那么快出现在村里,未卜先知那是不可能的,是他事先安排好?”   “不是,昨夜属下发现村里有动静,便放了信号,这是世子吩咐的,世子在收到信号之后,便带着人快速赶至,而我跟孙下,留在这里保护姑娘!”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解释,沈月萝心里舒坦多了。   孙天哪晓得她是什么心思,继续转述龙璟的命令,“世子还说,你今日不必去王府送货,也不必再进城!”   “为什么?就是胳膊伤了一点而已,又不影响走路,他管的也太宽了吧,”沈月萝的本心,是不愿顺从他的。   凭什么?搞的好像有多关心她似的。   “这是世子的吩咐,属下只能照办,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孙天面无表情的说道。   有孙天拦着,沈月萝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城的。   王府的肉食,她倒是不着急,但跟小竹,夏香约好的见面,她要是不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最后一个问题,我家院子是你们收拾的?”   孙天沉默了下,才道:“是主子吩咐的。”   “那他原话是什么?”   “原话是……像个猪窝,污了本公子   像个猪窝,污了本公子的眼,收拾干净!”孙天说的时候,还带了表情,活脱脱一个傲娇冷艳版的龙世子。   沈月萝深吸口气,“就知道他没一句好话,算了,本姑娘不跟他计较,你隐去吧,哦,中午要不要在我家吃饭!”   孙天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神情有些不自然,“姑娘不必在意我们,只当我们不存在,我们是隐卫,除了姑娘之外,其他人,我们一概不见!”   沈月萝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回到院里时,阿吉五人,已经坐在院里吃午饭了。   曲氏见她进来,赶忙进厨房,将给她留的饭菜端了出来,“妮儿,快来吃饭,早饭就没吃,午饭可要多吃些,待会吃完了饭,再喝些猪肝汤,补补血。”   “娘,我自己来就好了,您吃去吧,”沈月萝拦下她,自己拿起碗筷。   曲氏心疼的看着她的胳膊,昨儿她本来是想去沈府的,结果还没出村口,就被彭达给拦下了,非得追问她的去向。   曲氏不想说,彭达却已经猜到了,态度极其恶劣,将她赶回了家。   沈月萝端着碗,走到堂屋。   阿吉兄弟五人,跟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那几人话少,吃饭的时候,只有阿吉会跟她说上几句,其他时候,都是沈月萝乘着吃饭的时候,给他们安排任务。   扒了口饭,啃着排骨,沈月萝踢了下苏兰,“我今天不进城了,你替我去路一趟……”   她将昨儿跟小竹约好的地点,告诉了苏兰,叮嘱她务必要办好,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   她主要是想知道,新式内衣的效果如何。   苏兰整张脸都埋在饭里,一个劲的点头,过了会,又突然踢她一脚,“你说的那个事,现在可以准备不?”   “哪个事啊?”沈月萝故意逗她。   “就是那个事嘛,你别明知故问,否则我跟你翻脸,”苏兰气的要把桌子踹翻。   曲氏不满的道:“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女儿家别动不动就打架,瞧瞧你们两个,都快成假小子了!”   苏兰嘿嘿一笑,“婶,假小子才好呢,我是个男的,一定把月萝娶回家!”   “咳咳!”   “噗!”   有人被饭粒呛着,有人喷饭,还好是喷在自己碗里,否则这饭就没法吃了。   曲氏被苏逗笑了,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女儿家家的,别胡说八道,阿吉,你们也吃,都别客气!”   阿吉等人一个劲的点头,几个大男人在三个女人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不是害怕,而是不好意思。   沈月萝捏着筷子,看向阿吉,“阿吉,你待会跟我去办件事,老三,老四,老五,你们三人,今天也有任务,我需要弄一个信息收集站,就在祠堂后院搞吧,你们三人,修个大型的鸟笼,至于信息来源,我不想用普通的信鸽,我知道广阳村的后山上,有一种很聪明的鸟,是黑色的,头顶上有一撮红毛,听的懂人话,体型瘦小,行动敏捷,要是能将它们训练出来,绝对比鸽子好使,你们三人负责去抓几只,别以为我让你们去抓鸟,是大材小用,等你们到了地方就知道,我的用意,要是抓不到,就先踩点,明儿我亲自去!”   老四腼腆的笑道:“抓几只鸟,再难又能难到哪去,主子放心,我们一定给您捉几只回来。”   “嗯,有信心也是极好的,老六留在家里,照看屋子,别让陌生人进来,”沈月萝不忍心打击他们。   老六点点头,对她的分配完全没意见。   吃完了饭,她帮着曲氏收拾碗筷。   苏兰背着剑,去了永安城。   老三几人,也拿着自制的鸟笼进了山。   中午太阳挺热,沈月萝催着曲氏去睡午觉,而她,拖着阿吉两人。   本来是要走路的,但想了想,又跑去唤孙天,“你有马吗?我需要骑马!”   “有是有,两匹马,都藏在后面的山坡下,可是主子说了,不让你乱跑……”孙天为难道。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都要听他的,你要是不放心,一并跟来就是,”沈月萝翻身上马。   姿势动作,倒还像那么回事,但其实她是第一次骑马。   那马可能有点认生,在原地直踏步。   沈月萝有些紧张的抓着缰绳,“嗳,它怎么乱动!”   “我带你骑,”阿吉跳上马背,坐在她后面,一只手绕过她的身前,替她稳住缰绳。   一个壮汉突然坐在身后,沈月萝就是神经再大条,也难免有些不自在,“你还是教我怎么骑的,让我自己锻炼锻炼,以后骑马的机会很多,我不能总是不会。”   阿吉转头,正好看见她绯色的脸蛋,顿时也感觉到不妥,“那你抓紧绳子,往上提,马就会停住,想让它走动起来,得放一点,再用鞭子抽,抽轻点。”   沈月萝点点头,“我试试!”   孙天见颤颤巍巍的坐在马背上,吓出了一身冷汗,跟阿吉一人站一边,护着她的安全。   慢走了好一会,沈月萝跟马都适应了彼此的速度,就是提度也没问题,唯一的麻烦就是太颠,还不是一般的颠。   最终,沈月萝单独骑一匹,阿吉跟老三骑一匹,孙天不知从哪又找来一匹马,死活要跟着她一起。   一行人,   一行人,从广阳村出发。   孙天跟阿吉都不知道她要去哪,路上,阿吉忍不住再度询问,“主子,你到底在找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帮着你一起找。”   孙天也道:“感觉咱们现在就是漫无目的的瞎晃悠,已经过了中午,你再不说,咱们就得无功而返。”   沈月萝白了他们二人一眼,不情不愿的道出原由,“我是在找沈奎的作坊,听说他有一个明作坊,一个暗作坊,刚才咱们路过的那个,是明的,人来人往的不多,估计就是做给别人看的,既然明作坊在这里,我想暗的应该也离这里不远,咱们再找找看!”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孙天恍然笑了,“整个永安,就没有我家主子不知道的事,不就是沈奎的暗作坊吗?我带你们去。”孙天打马在前面带路。   阿吉疑惑的问沈月萝,“他是谁的人?”听他的口气,好像整个永安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个人不简单。   沈月萝知道阿吉心中在早有这个疑问,就是一直憋着没说。   但她也不能告诉阿吉,孙天是龙璟的人,永安城的王。   “哦,他就是一个闲人,喜欢掌握来往永安的各路消息,你刚才也听他说了,永安城很大,多几个势力强大的人,这并不奇怪,而且我对他家主子有救命之恩,他是来报恩的,没什么其他意思,”沈月萝解释的很模糊。龙璟的真相,讲出来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既然这样,她又干嘛多此一举。   阿吉看了眼孙天,没有再多问。因为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但是直觉告诉他,孙天的主子,绝不可能是什么闲人。   孙天用限冷的视线看了眼阿吉,那眼神里含着警告。   沈奎的明作坊建在离永安城大约三十里外的一处小村庄。   这村庄早被搬空了,村民也早都离开,剩下不愿意走的,就进入沈奎的作坊干活。   要说以前,依靠山脚下的小村庄,肯定是很美的,前面还有一个小湖泊呢!   可是被屠宰厂污染的,还没进入村庄,就能见一股难闻的异味。   这条路,刚才沈月萝等人也走过。   孙天再领他们过来的时候,在一处不起眼的分岔口,领着他们拐进一条小路。   “咦?之前我怎么没注意到,这条路……”   沈月萝跳下马,在两个条之间跑来跑去,终于搞懂了其中的奥妙。   原来,当站在大路时,因为角度问题,这条小路便被自动忽略了。只有站在小路上,才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是一个三岔路口。   沈月萝爬上马背,准备再往前走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小路的尽头,朝他们跑过来。   “主子靠后,”孙天反应最大,打马挡在她的面前。   那个人影很快近了,是个脏不拉叽的中年男人,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捂着屁股。   衣衫褴褛,跟永安城的什么两样。   那人本来低着头跑,快到跟前时,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功,猛的抬头,吓了一大跳,“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快退出去,前面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快走快走!”   他不耐烦的赶人,跟挥苍蝇似的。   阿吉大喝一声,用剑柄拍在他的手上,“滚蛋,敢对我家主子如此说话,我看你是不想要舌头了!”   “哎哟,我的手,要断了要断了,”那人忒不经打,只是被打了下手,整个人就倒在地上,抱着手,好像手已经断了一样。   阿吉更生气了,跳下马,一脚踩上他的胸口,“装!你再装,小爷定废了你的手,让你装的更像点,现在立马给我站起来,我家主子有话要问你!”   那人眼珠子转的飞快,一脸的狡猾。   倒下的快,站起来的更快,“我不装,不装了,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我一定……”   “阿吉!”沈月萝厉声喝止。   同时,阿吉反应也够快,在那人还没发出信号之时,伸手用力一掰,彻底废了他的手,“就凭你也敢跟我们耍花样,小子,你真是活腻了,告诉你,爷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沈月萝也冷下了脸,“让他在前面带路,带我们去黑作坊,要是他敢不听话,再废他一只手,只要留着腿还能走路就行!”   “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各位大侠大官饶命啊,”那人突然痛哭出声,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一眼,能把人恶心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孙天策马上前,甩起鞭子,狠狠的一鞭,抽在那人身上,“快到前面带路,少废话!”   那人猛的止了哭声,用黑乎乎的袖子,抹了下脸,乖乖的走在前面带路。   阿吉紧随其后,看着他。   孙天跟沈月萝走在后面,孙天看着那人,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走三步,就得回头看一眼,便对沈月萝道:“这个人不可信,等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将他打晕,我们自己找过去!”   沈月萝点头,“这人狡猾的很,好像很擅长演戏,沈奎将他弄来看守大门,就是为了防止不相干的人,踏进他的黑作坊,你闻见臭味没,应该不远了。”   离岔路口越远,这股子臭就味就越浓。   一路走来,两边的水沟,流的都黑呼呼的污水,树叶都枯死了,连只鸟都没有。   孙天心中也有震惊。   沈奎有黑   沈奎有黑作坊的事,主子是知道的,但从他们探查到的消息来看,规模并不大,污染也不严重,也就是一些病死猪。   孙天忽然想起,当时他们的探查是在冬天,天寒地冻,那些病死猪,都被冻成了冰,自然不会有异味。   现在天气热了,臭味什么的,全都冒出来了。   前面又行到一处岔路,那人忽然不走了,背对着沈月萝三人,眼珠子转的飞快。   沈月萝对阿吉使了个眼色,阿吉提起内力,隔空扔出一枚石子,在那人想逃跑前,封了他的穴道,一脚将他踹进路边的草丛里。   眼前的路,虽然是岔路,但死猪的气味太明显了,根本不用分辩。   为了不打草惊蛇,三人将马栓在一个隐蔽处,悄无声自的潜了进去。   幸好他们是潜入的,否则这会一定被人围攻了。   沈奎为了黑作读,可是养了一大帮的打手,其中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的。   三人趴在外围,已经没法再进入了,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臭了,只能潜在外面察看。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作坊的木门被推开,两个人穿着黑色工作服的人,脚步踉跄的走出来,一到外面,摘下蒙面的黑纱,就开始呕吐。   沈月萝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别过脸去,“等他们吐完了,再告诉我情况!”   阿吉点点头,过了片刻,他忽然戳了下沈月萝,“主子,你快看,那个人是谁?好像是个有身份的。”   沈月萝转过头来,寻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黑作坊的大门处,站着一个穿着不俗,长相不俗,气质也不俗的男人,不是唐立,还能是谁!   “他是唐立,沈府的大官家,行了,咱们可以走了,回去之后,孙天,你派人去通县衙大人,最好多带点人手过来,务必要将他们一举拿下,哎呀不行,夜长梦多,你现在就去,我跟阿吉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藏着,等你们的人马一到,我们一起行动,先端了他的老巢,我再去在县衙告他一状,把事情闹大!”   沈月萝已经等不得,要将沈奎那个老狐狸绳之以法。   但是她也明白,光是端了黑作坊,还不至于动摇沈奎的根基。   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撇清关系,比如下面这位唐总管,不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吗?   所以,她一定得将事情闹大,闹到无法收场,非得把沈奎牵扯进去不可。   “这恐怕不行,不如让老二去,我在这里保护你,”孙天不放心把她一人留这,他的任务就是沈月萝。这里是沈奎的老窝,万一有什么变故,以沈奎那个老狐狸的狠心程度,杀她灭口,实在是太有可能了。   阿吉拼命的摇头,“我又不是本地人,哪认得什么县衙,还是你去吧!”   沈月萝不耐烦的催促,“行了,都别磨叽,孙天,就你去,你快去快回,我们待这儿不动,不会有麻烦的,快点啊!”孙天几乎是被沈月萝推着走的。   等到孙天离开,沈月萝又跟阿吉趴回了原地。   这人哪,计划的再好,也没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的事。   就比如,此时此刻,沈月萝以为她会安安静静的趴在那儿,等着孙天带来缓兵,可谁想到,才过了一刻钟不到。   那扇大门里,又跑出来一个人,提着裤子,一脸急不可耐。   沈月萝跟阿吉心里都清楚,这人是要方便。   心里祈祷着,他可千万别走过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人犹犹豫豫,左顾右盼,一路捂着裆部,一路竟真朝他们走了过来。   其实也不怪那人会注意这个绝佳的天然茅厕。因为沈月萝他们趴的地方,正好是个高处,要是站在高度的边缘,解了裤子,往下放水,居高临下的感觉,那叫一个爽。   那人兴冲冲的爬上来,就要动手解裤子。   沈月萝心里一阵恶心,还没多想呢,眼前就黑了。   阿吉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得已,带着她在原地翻滚,想避开那人,结果身体压到树枝,只听喀嚓一声脆响。   “谁在那里?”那人裤子刚拉下来,尿还在肚子里憋着,听见动静,吓的也不敢尿了。   这人是个大嗓门,自己还没搞清楚状况呢,便已将附近的打手引了过来。   阿吉一看,避我可避,猛的将沈月萝推到身后,“你躲着,我去引开他们!”   沈月萝也不是个莽撞的,想了想,道:“这样,我在前面,我在后面,我帮你暗算!”   她带了弹弓,怀里还装着满满的石头,应该能对付一阵。   眼看那一群人已经冲上来,阿吉也没时间再跟她争论,只得同意,“那你自己小心!”说完,便挥着剑冲了上去。   提裤子那人,就是个做工的,不会武功,猛的见到个壮汉挥剑要杀自己,吓的连滚带爬就要往后跑。   哪知裤子没提住,掉了下来,他被自己绊倒了,从坡上一路朝下滚。   中途撞到要冲上来的人,摔成一片。   沈月萝瞅准机会,握住弹弓,对准离阿吉最近的一个人,猛的弹出石子。   那石子,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眼睛。   阿吉手起刀落,那人还没来得及惨叫,人便倒了下去。   到了这种时候,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不杀他,他就会提着刀,把你砍死   ,把你砍死。   反正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在自己死跟敌人死之间,沈月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解决了冲上来的几个。   当后面的人看见举着弹弓的沈月萝时,立刻改变的了战术。   几人专攻阿吉,另外几人,朝着沈月萝扑去。   同时,并未离开的唐立,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观战。   他认得沈月萝,同时也惊讶她的突然出现。   此地位置极其隐蔽,他不相信这丫头是迷路无意中闯进来的,所以,她不能留。   “你们几个也去帮忙!”他又招呼其他人,一起蜂拥而上,将沈月萝跟阿吉围在中间。   沈月萝昨儿胳膊受的伤,还没完全好,挥动短剑略显吃力。   所以撑了一会,她就有些支撑不住,感觉伤口也裂开了。   阿吉打的倒是没什么压力,但因为担心她,时不时要过来救她一把,于是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从后方冲上来的两个人,瞅准空隙,朝着沈月萝的后心刺去。   沈月萝只感觉后背一阵阴冷,她下意识的蹲下身,险险的避过这一剑。   可另一人也看准了机会,在她蹲下身的同时,抬脚便踢了过去。   阿吉因为在前方护着她,没办法救她,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以无比迅猛的势头,冲了过来,不用任何兵器,双掌齐出,只听见刀剑相撞的声音,那两人竟被震的飞了出去。   阿吉眼前一亮,张嘴就要喊他,被那人一个冷眼制止。   沈月萝爬起来,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大口喘着气,“多谢大侠出手相救!”   那人神色清冷,并不理他,整张脸,因为披头散发,下巴上都被胡子包围了,几乎看不见脸,所以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他不说话,双手却不闲着。   跟阿吉两人配合相当默契,他赤手空拳,阿吉挥剑,两人一路杀进黑作坊。   沈月萝也跟着冲了下去,本来还想进里面瞧瞧的,可是站在大门处,透着缝隙,看见里面遍地堆着的死猪,她根本挪不了半步。   最后实在受不了,便让阿吉进去察看情况,她跑一边狂吐去了。   唐立想跑来着,眼看沈月萝带着两个人冲过来,他情急之下,躲到一处犄角旮旯。   好巧不巧,沈月萝呕吐的地方,正是这处犄角旮旯。   于是乎,唐立被沈月萝像拎麻袋似的,拎了回来。   沈月萝寻了个上风口,找了个大石块坐着。阿吉从里面出来,带着那个满脸胡子的老汉。的确是老汉,至少在沈月萝看来,他就是个老汉,满脸胡子,那不是老汉是什么。   阿吉走过来,顺脚将唐立踹跪在地上,恶狠狠的骂道:“你们真是丧心病狂,那些猪肉都臭成什么样了,你们居然还敢拿出去卖给饭馆酒楼,这不是害人吗?”在他呵斥唐立的时候,大胡子老汉就蹲在一旁,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立长的其实还凑合,属于不突出,但也不难看型的。   当日在曲家,他站在沈奎身后,怎么看都感觉不起眼。   但就是这样一个男子,能在沈奎这个老狐狸身边,深得他的信任,连黑作坊的事,都能交给他,说明唐立也不是一般人。   沈月萝静静的看着唐立,语气严肃的道:“唐总管,其他的事,我不想问你,一切都交给上面去审问,我只问你,如果沈奎让你去做挡箭牌,你是不是也心甘情愿?”   唐立头垂的很低,似是难以开口,但最终还是点头,“大小姐不必再问,一切都是小人自作主张,跟老爷没关系,要见官还是要判罪,都有小人承担,大小姐莫要因憎恨老爷,便把罪名强加到老爷头上,其实……其实老爷还是很关心大小姐的!”   “哈……哈……哈!”沈月萝仰天冷笑了三声,“这真是我有生以来,听到最烂的一个笑话,沈奎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你说这些话毫无意义,你的扛罪名在,也毫无意义,我相信黑作坊的事情,都由你管着,但你跟沈奎之间,一定要账本往来,我只要你交出这些东西,或许可以保你无事!”   “没有事的,大小姐莫要胡乱猜测,”唐立抬起头,一双淡然无波的眼睛笔直的看向沈月萝。   “没有吗?那好,既然我给你一条路你不走,那你就等着跟沈奎一起坐牢去吧,实话告诉你,端了这里,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才是惊天动地,哈哈!”沈月萝心中畅快,笑的格外猖狂。   惹的阿吉跟大胡子很想捂耳朵,躲开她的魔音攻击。   唐立惊悚的看着她笑,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好像从来没看清过沈月萝。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孙天带着人回来了。   见到遍地的尸体,他惊呆了。才离开一会的功夫,这女子就非得出点状况不可吗?   看着沈月萝得意洋洋的小样,有些话都滚到嘴边了,他却没敢说。   赶来的衙役,为难的看着这个到处是死尸跟死猪的地方,“大人,该怎么办?”   随行的总捕头,居然就是上次跟沈月萝打交道的马崇。   “呃……”   沈月萝抢他一步,说道:“还能怎么办,死猪的尸体,能烧的烧,不能烧的理,还是   的理,还是别埋了,埋深了会污染水,万一让下流的百姓喝了,会得瘟疫,你们多去砍此树枝,放把火,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至于这些尸体,毕竟都是爹生娘养,但是天气热,一来一回的运送不方便,让唐总管去辩认,写下他们的名字跟家庭住址,在附近找个义庄安放他们的尸身,再让人定做棺材,钱全由沈府出,唐总管,我这样安排,你没有意见吧?”   唐立眼神事着深意的看着她,轻微的点了点头,“一切但凭大小姐做主!”   一旁的马彪不乐意了,粗声粗气的伸手指着沈月萝,“哎,你凭什么做主,这里我兄弟才是总捕头,一切都得听他的安排,是不是兄弟?”   马崇可比他懂得看清形势,“呵呵……沈小姐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照她的意思办吧!”   “兄弟,你!”马彪瞪着一双驴眼,不明所以的瞪着马崇。   “你别说话,以后再跟你解释,”马崇小声制止他再嚷嚷。   沈月萝挑了下眉,俨然对马崇很满意,“你很有前途!”   马崇心里乐坏了,看来他装宝押对了。   十几个衙役一起上,动作起来倒是快。   有这么多人做证,也不怕沈奎不认账。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沈月萝扣留了两个工人,还留了一点臭猪肉,找了个马车装上,今天一并拖去衙门。   时间不等人,再等一天,猪肉更臭,到时沈奎就得编造理由,岂图逃脱罪名了。   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还没等沈月萝以身犯险,用自己去做诱饵呢!   永安城中竟然爆发了大规模的食物中毒,来势汹汹,挡都挡不住。   这一切的起因,源头还是在沈奎的黑作坊。   说起来,都是缘分哪!   由于郑林的猪肉摊生意火爆,导致孙豹的生意受了影响。   前两天,他不是来了个大降价吗?   他这一降价,生意的确好了,同时也带动他那几个兄弟。   结果就是那附近一大片卖猪肉的,全都降了价,除了郑林的。   加上夏季,猪容易得病,而且夏季卖猪的也不多,导致货源紧张。   于是,黑作坊收的猪肉越来越差,最后竟演变成了,有些居心不良的人,买了毒药,偷着把别人家的猪毒死,再卖给唐立。   病死的猪,尚且能吃死人,更何况是被毒死的。   这不,在沈府供货的数十家饭馆酒楼,有一半以上,客人吃了有问题的猪肉,轻者得了腹泻,重者病的爬不起床。   而这剩下的一半,是恰巧拿到明作坊产的猪肉,所以才躲过一劫。   至于那些散户,比如孙豹。   惨状不忍直视,直接被衙役带走,关了起来。   说到底,这一切也是沈月萝推波助澜的,但沈奎罪有应得,拿病死猪去糊弄别人,早晚都有翻船的一天。   后面的事,由永安王直接出面,龙璟也不知躲哪去了。   沈月萝一连好几天都没看见他,倒是跟龙震天打了好几次交道。   说老实话,这个一脸正气,大嗓门,说话像武夫,做事像文臣的老男人,沈月萝真心喜欢不起来。   龙震天也不喜欢沈月萝,觉得她太强势。   家里已经有个强势的夫人,还有个强势的儿子,再来个强势的儿媳妇,那么他在家里的地位,岂不是最可怜的?   因为不喜欢,所以他怎么看沈月萝,都觉得不满意。   长的不好看,脾气不好,个子忒矮。   他还悄悄找人要来沈月萝的八字,拿去找算命瞎子一合,得出的结论,不好不坏。   可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改了八字,再拿回家给孙芸看。   八字不合,成亲以后,轻则永无宁日,重则可能有灾呢!   孙芸胆子再大,对迷信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忌讳的。   她百思之下,拿去给龙璟看,龙璟啥话也没说,甩给她另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另两对生辰八字。照八字来看,简直是天作之合。   孙芸乐坏了,直问是哪家闺女。   龙璟淡漠的瞄她一眼,“你该去问问那个人!”   孙芸何等的精明,马上看出两张八字的差别,狠狠一跺脚,“好啊,那个老狐狸,居然敢算计我!”   龙震天的确精于算计来着,但他忘了将龙璟算计在内。   他哪里想得到,一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屑于顾的龙璟,竟然批他跟沈月萝的八字。   孙芸气冲冲的回头找龙震天算账,免不了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龙震天将这笔账,又算在沈月萝头上。   于是,沈奎公审那天,龙震天很不道德的,给沈月萝下绊子。   永安最有钱的沈家,遭了难,那真是墙倒众人推。   在病死猪案爆发出来的两天之中,陆续有人报官。   有说沈奎骗人干活,不给工钱。有说沈奎草菅人命,很多进入黑作坊做工的人,干了一段时间,在人家病的爬不起来时,就给几个工钱,将对方辞退。   这样病重的人,回家之后,最长撑不过一年,就得死了。   诸如此类的案件,多不胜数。   师爷整理了之后,竟然有三十宗之多。   一时间,沈奎成了整个永安城的罪人。   沈家也被人日日堵着,因为还没   ,因为还没判下来,所以抄家的事还没发生,不过也快了。   沈婉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连问审的日子,都不见她出来。   周秀兰又惊又怕,被婢女扶着,才能站在公堂上。   哦,对了,沈家还有个儿子沈然。   他是沈奎的独苗,在事情爆发的当晚,沈奎就命人将他送走了,看方向,应该是送到京城去的,还带走了沈家全部的现银。   沈月萝听到这个消息时,将沈奎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   他定是知道,这事跟自己有关,为了不让家产落到她的手上,所以先走了一步棋。   这不,公审过后,沈月萝特意带着酒菜,去大牢看了沈奎。   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沈奎就好像老了好几倍,整个人沧桑的不像话。   沈月萝命牢头开了锁,拎着食盒走进去。   永安城的牢房条件不错,至少沈奎住的这间,还挺干燥,挺干净。   一张简易的木板,不用睡地下了。   还有一张陈旧的桌子,上面点了盏小油灯。   只是这个季节蚊子较多,她走进来片刻的功夫,蚊子就快把她吃了。   忍不住用手挠了挠被叮咬的手背,她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桌上,“起来吧,别装了,我就不信,在这种环境下,你还能睡得着!”   沈奎一直背对着她,躺在那张简易木板床上,听见她的话,身躯僵硬了片刻,过了会才慢慢坐起来,一双隐含莫名情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来什么?”眼睛带着恨意,说话的声音,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沈月萝一样。   “来看看你啊,后天判决结果就下来了,以你的罪过,砍头是肯定的,你也不是什么当官的,你的罪责不用上报南楚皇庭,所以你也不用盼着有人来救你,”沈月萝不在意他的敌对,从容自如的摆好几样小菜。   这可是她特地花钱买的呢!   不管沈奎怎样的罪不可赦,从本心来讲,他也算曾经那个沈月萝的亲爹。   也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这一层,沈月萝便想上一世的老爹,心里酸酸的,便想来看看沈奎,送他最后一程。   沈奎扫了眼她摆下的酒菜,眼中有怀疑,“不会有毒吧?”   沈月萝呵呵一笑,将食盒搁在地上,“我毒你干什么?反正你都要砍头了,我犯得着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吗?快过来吧,我陪你喝酒,这你还怕吗?”   沈奎再一看,果然摆了两双碗筷。   两人各自落座,表情不同,心情也不同。   沈奎对沈月萝始终保持警惕,而沈月萝就坦荡多了,亲自倒了酒。   “你到底有什么目地?我告诉你,想要沈家的家产,那是不可能的,我死也不可能,”沈奎目光严厉的盯着她。   沈月萝苦涩一笑,端着酒杯送到他面前,“如果我要你的家产,就不会把事情搞这么大,说老实话,你的那些钱,不晓得沾了多少条人命,送给我,我都不要,可是我就想不通,你对我,怎么就那么狠心呢,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了吗?”   沈奎端着酒杯,一张沧桑的脸上,双眼已经略显浑浊,但是偶尔,这双眼睛,还是能爆发不一样的精光。   沈月萝等不到沈奎的解释,一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沈奎看了她一会,最终也喝一杯。   沈月萝呵呵一笑,笑的有几分凄凉,再次将两只酒杯倒满了酒,继续说道:“你是有错的,你知道吗?你被利益,被金钱,被名利迷瞎了眼,也许一开始,你只是抱着发财,过好小日子的简单愿望,去努力挣钱,可是到了后来,一点小钱小利,已经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于是你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让钱生钱,让自己用最小的本钱,换来最丰厚的回报,你已经变了,迷失掉最初的本性!”   沈奎端着酒杯,冷哼道:“你以为你不是吗?你跟我当初是何等的相似,白手起家,想着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生意,可是这个世道,逼的人,不得不往高处走,不得不去违心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等到了一定高度,再想脱身,难了!”   沈月萝见他终于开口,心里便有了底,主动给他夹了菜,也给自己夹菜,再次倒酒。因为他知道,沈奎性子多疑,她不吃,沈奎也不会吃。   “我还是叫您一声爹吧,人家拜师,磕一个头,还有终身为父的说法,不管你咋对我,说到底,你也是我的亲爹,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时日无多,就算你我都了了这一桩父女之情,”沈月萝眼中闪着朦胧的光。   也许是此情此景,也许是沈月萝的话,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奎竟然点头了。   沈月萝心中高兴坏了,脸上却依然保持伤感的神情,“我猜想,您说的意思是身不由已,能让您身不由已的,定然不是永安城的人物,是南楚朝廷的吧?”   沈奎端酒杯的动作一顿,目光如箭的看着她。   沈月萝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你不用这样看我,是个人都能猜出来,不止我能猜到,老王爷定然也知道,所以他才对龙沈两家的亲事,使用拖延战术,而且我猜测,这个能控制你的人,并使你成为他银库来源的人,应该是某位皇子,我想想啊!”   “当今南楚皇帝,年纪挺大的了,膝下儿子却不多   儿子却不多,应该是他能力有限,加上没成年的儿子总共有八个,成年的却只有三个,剩下那几个小的,只怕很难长成人了,唉,皇家的悲哀,哦,跑题了。咱们说正话,成年的皇子当中,大皇子不是太子,二皇子也不是,三皇子才是,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三皇子乃皇后所出,理当成为南楚太子,大皇子生母出身极低,虽然是长子,但没有能力去争那皇位,二皇子生母地位倒是不低,母族权利极大,可惜二皇子身体不佳,”沈奎的心思,随着她的话,可谓是千万变化,最后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他一说到身体不佳,沈月萝就想到龙璟。   传言不可信,是装的,还是确有其事,这就很难说了。   不过看沈奎的态度,沈月萝想了想,“南皇成年的皇子好少啊,剩下的几个,再过几年,等长大了,也是可以争位的吧?”   沈奎脸色一变,但是变化不明显,只是有刹那的失神,很快又如之前一般,冷的没有一丝亲情,“南楚的事,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走吧!”   他放下酒杯,就要站起身。   “急什么,不问就不问,我陪你喝酒还不好吗?”沈月萝再次将他拉着坐下,“好了啦,咱们不谈南楚朝廷的事,还是说之前的话题,其实我跟你还是不一样的,我这个人是喜欢钱不假,但我不贪钱,钱多了是好事,没钱我也一样能活,你说说你现在,要是不给你钱了,你能活吗?不能,你一天都过不下去,什么都要最好的,吃的,穿的,用的,都得一等一的极品,所以,咱俩还是不一样的。”   沈奎冷哼一声,满眼都是不信,“没走到那一步,你当然这么说!”   沈月萝一个劲的摇头,“不是,你说的不对,什么人,干什么事,我跟你从骨子里就是不一样,其实我跟你说实话吧……”   她带的酒壶大,足有二斤,本是打算放在这儿,让沈奎再喝一天的,结果不知不觉,他俩已经解决一大半了,而且大部分都是沈月萝喝的。   所以沈月萝这会,已经有了醉意,脑子发热,有些话就憋不住了。   “其实我不是你女儿,”她用手遮着嘴,往前凑,小声的说。   沈奎执杯的手猛的握紧,眼中的复杂神色,是沈月萝看不懂的。   “嘿嘿!我说了你也不信对不对?可我真不是你女儿,我是……我是……”后面的话没说完,她就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沈奎提着的心,猛然落到了实处,总算明白她是醉了,讲了一堆醉话。   可是内心某种不安的因素,却在他的内心挥之不去。   不过没关系,他就要死了,某些秘密,伴随着他的死亡,将被永远埋入黄土之中。   过了片刻,沈奎唤来衙役,让他们抱着沈月萝离开。   牢房里闷热,蚊子也多,那衙役扶着沈月萝,也不好抱啊,只能扶着。   但沈月萝被蚊子咬的,醉的很不安份,一个劲的挠痒痒。   这边挠完了,挠另一边,胳膊挠完了,模模糊糊的又觉得脖子痒,反正哪哪都痒,她便开始扯衣服,吓的那衙役差点没把她丢地上。   孙天跟阿吉一直等在外面,见她醉醺醺的出来,两人犹豫了下,还是得伸手把她接过来,总不能让她靠着衙役吧?   可是手还没碰到,一顶轿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衙门口。   孙天认得主子的气息,吓的手一缩,没敢扶着沈月萝。阿吉还没来得及伸手,于是沈月萝很倒霉的摔在地上。   她反正醉的不醒人事,也不晓得疼。   阿吉跟孙天却看的嘴角直抽抽,要是她醒来以后,肯定得找他俩算账。   龙璟坐在马车里,马车帘子微微掀开一角,当看见倒在地上的沈月萝时,龙璟的脸黑的彻彻底底。   龙璟微一抬手指,孙天会意,提着沈月萝的衣领,手一扬,做了个扔抛的动作,将沈月萝朝马车里扔去。   但奇怪的是,扔进去没有声音,连个响都没有。   阿吉慌了,“你不能带走她,她喝醉了,我得带她回广阳村!”   龙璟哪理会他,示意小春赶车。   “喂!你!”   “别喊了,她不会有事,”孙天肯定要拦住阿吉。   “为什么不会有事,就因为他是你的主子?可他也是男人,沈月萝的婚约还没解除,要是她跟你家主子过夜,传出去名声就毁了,孙天,你别拦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孙天无奈的笑,要是让阿吉知道他的主子就是龙璟,这家伙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更不会有传言传出去,再说,要真是传出去,主子娶了沈姑娘也是一样的,你没看出他俩彼此有交集吗?我家主子做事有分寸,不会乱来,我用性命担保,成了吧?”   话虽这样说,他心里也没底啊!   主子对沈月萝的特别,他看在眼里。虽然没到情情爱爱的程度,但依主子冷漠的性格,能做到这一步,已是破天荒。   所以,他还真的不敢保证,这样说,也是为了让阿吉放心,免得他性子鲁莽,真干出什么事来。   孙天好说歹说,总算把阿吉拖回广阳村。   回去的时候,遇见曲文君跟苏兰,阿吉什么也不管,把难题交给他。   题交给他。   孙天只好编了个理由,说是晚点会回来。   曲氏没怀疑,苏兰的一双贼眼,却一直滴溜溜的转。   且说另一边,龙璟带着一个醉鬼,还是一个醉了之后,爱动手动脚,不止动自己的手脚,还动他的手脚,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当然,他也没有带沈月萝回王府,她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不好。   一柱香后,马车停在四海银号的暗门处。   小春跳下马车,掀开车帘,笑嘻嘻的问:“爷,要不要小的背她进去?”   很有爱心的一个问题,却只得到龙璟一记冷眼扫射。   小春悻悻的缩回脑袋,“那小的先进去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小春走了,马车里只有他们二人。   沈月萝因为毒蚊子叮咬,身上痒的要命,加上醉醺醺的,越来越过份,本来就已经敞开的衣领,竟然要被她徒手撕碎。   “别动!”龙璟厉声制止她,声音又急又严厉。   严厉是因为他想到,今晚若不是他的出现,沈月萝跟着那两个人走,岂不是也要在他俩面前撕衣服?   想到这,龙世子生气了。   带着怒意的眸子,狠狠的瞪着醉意朦胧的小女人。   沈月萝醉的没有意识,但感觉还是有的,“怎么……怎么突然有冷气了,嗯……好凉快!”   龙璟就是个天然冷气机,尤其是在夏天,周身三步之内,都能感觉到他的寒意,生气的时候,寒意更重。   沈月萝身上正燥热呢,突然感觉到了寒意,第一反应就是贴上去,让自己凉快凉快。   “哇,立体空调,我好想你哦……抱着睡觉觉!”   立体空调的手感真是好,又软又硬,抱着像枕头,气味也好好闻,清香清香的。   龙璟满头黑线,垂首瞪着这个得寸进尺的臭丫头,冷冷的命令:“放手!”   “不放,好凉快,我才不放,”沈月萝一个劲的摇头,弄的辫子都散了,跟个疯子似的。   龙璟看着她邋遢的样子,内心的悲愤感可想而知,“再不放手我便将你扔下去!”   沈月萝睡的好香,就听见吵吵闹闹的,好烦人,“别吵,我要睡觉觉,你再吵,再吵……我咬你!”   龙璟被她抱的心浮气燥,转头看了眼车窗外,似乎真的在衡量把她扔出去的可能性。   但是最终,最终也没能扔出去。   小春躲在回廊的一角,手里握着黄瓜,借以挡住自己。   看见主子抱着沈月萝,往里面走,他下巴都快惊掉了,差点尖叫出声音。   还好最后关头克制住了,否则他一定没命活到天亮。   不过,这个好消息,他肯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王妃。   沈月萝一路上都不老实,不是挠自己,就是挠龙璟。   原本龙璟整整齐齐的衣服,被她挠的歪歪扭扭,再加上她的衣衫不整,很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龙璟一直咬着牙,将她抱进屋里,在离软榻还有三步远的距离,就将她丢了过去。   还好软榻够软,否则沈月萝明天一早起来,一定怀疑龙璟对她做什么了,否则咋会腰酸背痛呢!   “呜……好痒,”刚躺下不久的沈月萝,又开始作了。   龙璟忍无可忍,走到里面,拿了个小瓶子出来,本来想塞在她手里,就离开的,可是想了想,为了不浪费他价值连城的膏药,他只能坐下来,替她擦药。   “本世子真是欠你的,若不是怕你醉酒,毁了本世子的一世英名,本世子定不会收留你这个醉鬼!”   龙璟一边骂,一边给她脸上脖子上的包包上药。   嘴上骂的凶,手上动作也粗鲁,像是要对着她撒气似的。   可是沈月萝正痒着呢,再粗鲁的动作,她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舒服的要命,忍不住哼了声。   这一声哼的很怪异,又痛又舒服,再配上她浅笑的模样,怎么看都有别的意思。   龙璟摸药的动作一顿,俊美的脸,竟止不住的红了。   要是沈月萝此时醒着,一定嘲笑他一番。   以为是个不得了的冷酷男呢!其实就是个单纯到骨子里的闷骚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龙璟怒了,阴沉着脸狠狠拍在她的脸上,“哼什么,再哼一声,我把你丢进水里!”   沈月萝被他拍疼了,睁着迷蒙的眼睛,满眼无辜的瞅着他,“为什么要丢我进水里,我不要掉水里,掉水里我就回家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一点都不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说着说着,她激动了,一骨碌坐起来,胡乱挥着手,想撕扯什么。   可这软榻上什么都没有,她撕什么呢?   有了,撕衣服,不是她自己的,是立体空调的。   “住手!你在干什么?”龙璟的淡定暂时消失。试问,哪个男人在遇见衣服被撕时,还能淡定。   “我不爽,我要发泄,你别动,你再动试试!”沈月萝疯狂了,揪着他的衣领,死活不松手。   因为拉扯的原因,他俩的距离很近,近到唇与唇之间,仅有呼吸之隔。   龙璟已不是脸红,而是整个身子都在红,“沈月萝!你再动,我便点你的穴……唔!”   后面的话,消失在某人嘴里。   沈月萝嫌他太吵,距离那么近   距离那么近,她双手又揪着他的衣领,所以干脆用嘴堵。   别怪她色,也别说她不知廉耻。   她已经醉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完全是凭着本能去做,更不可能知道自己亲的是人。   管他是个什么东西,反正她不喜欢吵,就是要堵住。   嗯!就是这么回事。   龙璟瞪大眼睛,唇上传来的温软,女子的馨香,带着酒意的气息,这一切的一切,是陌生又奇异的。   在两唇相触的时刻,他脑子是空白的。   这样的空白,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沈月萝觉得世界清静了,堵上这个东西真好啊!   她笑了,还很坏心的咬了一口。之前好像说了要咬来着,她不能失言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沈月萝猛的将龙璟推开,坐在那手舞足蹈,也不晓得乐什么。   接着,在乐到最高点时,眼一闭,身子一歪,笔直的倒了下去,呼呼大睡。   这回是真睡着了,雷打都不醒。   龙璟蹲的站起来,死死的瞪着睡死过去的女子。   要是眼睛可以杀人,这货绝对灰飞烟灭,连个渣都不剩。   瞪完了,龙世子静不下心,就在屋子里踱步。   踱过来踱过去,一遍一遍的踩着地。   小春趴在外面的走廊,睁大眼睛,不敢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这又是怎么了?看样子情况不妙啊!”以龙璟的性子,能让他暴跳如雷,小春很佩服沈月萝的本事,真话!   终于,龙世子走够了,走过去打开门,“你给本世子滚过来!”   “来了来了,小的来了,”小春连滚带爬的跑来。   “让孙天回来,将这个疯女人带走!”   “是!我这就去!”小春转身就走,生怕走慢一步,就被主子的怒火喷死了。   可还没走两步,又被龙璟叫了回来。“回来!让苏兰也过来!”   “是……”小春怀着纳闷的心情,又要走。   “回来!让人亲自去一趟广阳村,知会曲氏一声,沈月萝喝醉了,需留在永安王府,让苏兰进城陪同!”   沈月萝除了苏兰以外,没有其他朋友,住在别的地方也不合适,只能住在永安王府,再说他提出让苏兰陪同,曲氏应该能放心了。   小春抬头看了看主子,“主子还有吩咐没?”他怕走了几步又被叫回来。   “没了,快去快回,”龙璟不耐烦的摆摆手。   小春迈着小碎步,跑出了四海银号。   龙璟在外面站了会,转回厢房时,睡在软榻上的沈月萝,一个翻身,脸朝下噗通摔在地上。   大概是摔疼了,沈月萝哼哼唧唧的揉着脸,过了会,仰起头四处找着什么。   当看见站在一旁的龙璟时,她很不爽的冲他招手,“喂,你怎么搞的,还不快来抱我起来,服务忒差,我要投诉你!”   龙璟这一夜,对她的疯言疯语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着她披头散发,一身脏污的模样,现在趴在那,跟个大青蛙似的。   龙璟忽然起逗弄她的心思,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服务?你当我是什么?你的小厮?假如我是小厮,你该给我工钱,你有钱吗?”   “钱?”沈月萝等不到有人来抱自己,趴着又难受,索性翻个身,仰面躺着,喘着大粗气,眯起眼睛,打量这个小厮,“有啊,就在我兜里,可是你都没有服务,我为什么要给你工钱,嗯……去打热水来,本小姐要洗个大澡,嘿嘿,你还得给我搓背哦,搓好了,才有工钱!”   她一定想像不到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么的淫邪坏坏。   龙璟想逗弄她,却没想到喝醉酒的沈月萝,根本毫无底线。   这不,被逗的,一脸坦荡,那个逗人的,却红了脸。   “疯子!”龙璟一甩衣袖,不想搭理她,走回床榻坐下。   坐了片刻,看着在地上躺着的某女,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最终,沈月萝又回到软榻上,呵呵……她笑的得意。   苏兰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一路打着瞌睡,坐在马车里,脑袋点的跟小鸡啄食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四海银号,她几乎是被架到沈月萝屋里的。   既然苏兰出现了,龙璟自然是早一步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兰努力睁大眼睛,当看见床上睡的跟死猪的沈月萝时,心里那个愤怒啊!   狠狠的在她的俏脸上拍了一巴掌,“姑奶奶睡好好的,你醉个什么劲,醉就醉吧,把多弄来干什么?你个坑货!”   沈月萝嘟囔一句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   苏兰眨了眨眼睛,也不计较了,踢了鞋子,扯过被子钻了进去。   不出三秒,呼哧呼哧睡着了。   龙世子其实没走远,就在门外站着。   当听见苏兰扇了沈月萝一巴掌时,他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   苏兰睡觉,如果睡的太熟,会打呼噜,不响,但绝对是呼噜。   所以龙璟在听见苏兰打呼噜时,忽然很同情萧寒,以后跟这样的女子睡在一起,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沈月萝是被头疼折磨醒的,“唔……我的头,要命了,谁在拿锤子敲我脑袋,我废了他!”   她在床上哀嚎,用被子捂着脑袋,但是被窝里好像有异味,她慢慢的睁开眼,这个异味她很熟悉。   好像是苏兰的脚丫子,不臭,但绝对是不好闻。   再一抬头,果然就看见苏兰侧着身,脸朝她,嘴巴半张,口水顺着嘴角流在枕头上的睡颜。   哦……原来是在家里啊!   可是再一转头,看见陌生的帷幔,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根本不是她的房间。   ------题外话------   亲们,首订,顶起来哦!轻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因文会挺长,所以你们喜欢的情节后面都会有滴! ☆、第103章 诡异的相处   沈月萝猛的坐起来,用手敲了敲剧疼的脑袋。   她只记得昨晚去牢房看沈奎,还陪他喝酒来着,结果后来好像喝多了,接着就被人送了出来。   对了,醉之前,她好像看见龙璟了。   难道这里是龙璟的地方?   可是苏兰又是怎么来的?曲氏知道她彻夜未归吗?   不行了,不能再睡了,她得搞清状况,可不能不明不白的睡在别人家里。   沈月萝胡乱的穿好衣服,从床榻上爬起来,越过苏兰,跳到地上。   窗子半开着,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就看见一处干净整洁的院子。   那个扫地的身影,她看着好像小春。   “喂!你……”   小春听见她的声音,欣喜的转过身,提着扫把就跑了过来,“您总算醒了,这都快要晌午了,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去找大夫了!”   “找大夫?我不过是喝醉,多睡了一会,也没大不了的,哎,我问你,这是哪里?不会是永安王府吧?”沈月萝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纳闷的问。   “当然不是,我家主子说了,你昨晚的样子,不能去王府,这里是四海银号,我家主子偶尔也在这边过夜,姑娘快去洗洗吧,衣服都买来了,就在隔壁屋子,有你的,还有苏姑娘的,等你们洗漱好了,我再去给你们备下饭菜!”小春笑着说道。   一大早起来,看见一张笑脸,可比看见某人的冷脸要高兴的多。   “那就谢了,我们马上洗漱!”   这里是龙璟的地方,沈月萝不想多待,想着赶紧换洗干净离开的好。   回到屋里,拖着半睡半醒的苏兰,到隔壁屋子拿了两套衣服。   隔壁的房间,一看就是龙璟的卧房,跟御兰院的风格一样,冷清简洁到一丝不苟。   桌上摆着两套衣物,一套颜色略显老陈,另一套是淡蓝色,下摆处绣着一圈兰花。   小春很及时的从外面探进头,“带兰花的衣服是你的,另一套是苏兰的,别穿错了,否则我家主子是要生气的!”   沈月萝不解了,“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因为带兰花的那一套,是……是我家主子选的,”说到这,小春朝后面看了看,然后又贼兮兮的压低了声音,“主子不让我说,你可不能告密啊!”   沈月萝表情怪怪的,“我告什么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行了,你出去吧!”   “那您想吃什么?”   “嗯……来几个素包子,再弄两人碗蛋花,清淡点就好。”   她说完了,小春却睁大了眼睛看她。   把沈月萝看糊涂了,“咋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小春连忙摆手,“主子离开前也是这样吩咐的,您二位真有默契!”   沈月萝不满的撅着嘴,“谁跟他有默契,你快去!”   砰的一声,要不是小春脑袋缩的快,鼻子就得没了。   带兰花的那件衣裙,出乎意料的合身。让一旁穿着灰不溜丢衣裙的苏兰,一脸郁闷,“这个死龙璟,肯定是故意的,怕我穿的太漂亮,把你比下去,所以才给我找这么难看的衣服!”   沈月萝嘴角抽搐,将苏兰从头看到尾。不仅布料是灰的,连款式也大了两号。   要不是苏兰穿着特制加厚的内衣,胸都看不见了。加上她本来就黑,这一身穿上,连半点颜色都没了。   “呵呵,哪有,他就是随便拿的,咱俩身段不一样,我这个你穿在身上,就得瘦了,所以只能这么穿,快过来,我帮你梳个美美的发型,”沈月萝不着痕迹的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然这丫头一定纠缠个不休。   “那你可得好好梳,不然我肖死你,”苏兰也梳不好辫子。   从前在家里,都有婢女给她梳好。来了曲家,大部分都是曲氏帮助她梳辫子,也帮沈月萝梳辫子。   所以她还没见过沈月萝梳头呢!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好奇。   沈月萝看着她嘴角欢快的笑意,却是呵呵一笑。   让她等一会,然后跑去厨房,找了个火炉,还拿了火钳。   苏兰杏眼猛的瞪大,“你要干什么?”   “别怕,我帮你烫发,弄个美美的发型啊!”沈月萝费力的将小炉子放在桌上,然后将火钳摆上面烤。   苏兰惊愕的直往后退,“我不要,你那火钳往我头上一搁,我头发就得着火,沈月萝,你滚一边去,本姑娘不要你梳头了!”   “那不行,我东西都弄来了,你咋能说不弄就不弄,没事的,只要火钳的温度不高,就不会烧掉你的头发,再说了,就算烧掉也没事,大不了,咔嚓一刀,剪了呗!”沈月萝笑的奸诈。   “你滚!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要!”苏兰一个劲的躲,恨不得从窗子跳出去。一想到火钳落在头发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还会冒白烟,发出糊味,她就浑身发冷。   沈月萝生气了,“是你同意让我弄头发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要不这样好了,我找个人做实验,要是成了,你就得同意让我弄,咋样?”   “哦,这行,”苏兰立马同意了。比起让沈月萝糟践自己,她更喜欢糟践别人。   这个倒霉的小春,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他正稳稳当当的端着饭菜,走过来敲门。   刚敲一声,两扇门同   刚敲一声,两扇门同时打开。   两个并排站着的女子,正用一双狼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个……饭送……”小春后面的话消失在门外面。   被拖进去之后,小春呆傻看着两人。   苏兰端走他手里的饭菜,跟沈月萝两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那个……你们慢吃,我先走了,”小春一进来就看见桌上的小火炉,他认得这火炉是厨房用来熬药的。   这么热的天,摆个火炉在房里,怎么看都不正常。   “不许走!”沈月萝大声一喝。   苏兰一手塞着包子,另一只手冲过去,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拖了回来。   沈月萝捧着粥碗,凑过小春跟前,一边喝粥,一边盯着他的头发瞧,话却是跟苏兰说的,“妞,我给你个发财的门路,咱俩合伙开个美容院,美发又美容,不过前提是咱得找个试验品,一个可能还不够!”   小春听的一头雾水,呵呵假笑两声,就要站起来,“主子还有事吩咐,要是找不到我,主子该发火了。”   苏兰跟沈月萝根本不理他,苏兰一个用劲,又将他按回凳子上坐着,“什么美容院,我又不缺钱,我干嘛要跟你做生决,你瞧你,猴精猴精的,萧寒都说了,我要是跟你混久了,被你卖了还帮你倒数钱呢!”   沈月萝愣了下,暗骂萧寒这厮忒不要脸,“笨,他那是故意讲的,他是怕了我,所以才这么说,你别傻了,你家的钱也不是你的,以后还不都得留给你哥哥,再说了,美容是可以变漂亮的,等我找到配方,给你美白一番,兴许你就变的又白又嫩,想想看,到时候萧寒看见你,眼睛都得看直了,你想赶他走,他都不会走呢!”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什么叫撒谎不打草稿,小春今儿算是明白了。   “是吗?我还能变白?该不是擦粉吧,我不喜欢擦粉,跟糊一层白面似的,怪难受唔……”苏兰一口吞下半个包子。豪气的动作,看的小春直眨眼。   “当然不是,你没听说过,有些花草,泡在洗澡水里,能使人变白吗?道理是一样的,就是做法不一样,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去做研究,肯定能做出来,但是呢,现在可以研究发型……”沈月萝又开始盯着小春的脑袋看。   苏兰也开始盯着小春看,两人一左一右。   一个拿火钳,一个端水盆,以防止着火了,把小春烧成黑炭。   后来,因为很烦小春总是要逃跑,干脆弄了根绳子将他捆上。   瞧,捆上了,再把他的嘴堵上,方便多了。   “哎,你这个火钳得烧多热,咱拿什么试温度?”苏兰握着烧的红通通的火钳,在小春瞪大的眼前,晃了晃。   “你真笨,都烧成这样了,一落上去,还不得冒白烟,你搁一边去,等它凉了再试试,可惜没有染发剂,也没有护发剂,不过……我可以去找秦玉风,”沈月萝捣鼓着从厨房弄来的鸡蛋清,想到秦玉风那小子,眼前一亮。   苏兰直撇嘴,“我劝你啊,最好离秦玉风远点,免得惹了龙世子不高兴,你吃不了兜不了!”   “关他什么事!”   “呵呵,你不信的话,尽管试试嘛!”苏兰笑容里有几分等着看好戏的神态。   “嗯嗯……”小春一个劲的猛点头。   他现在是被这两位搞怕了,只要沈月萝惹了主子不高兴,主子又是刮风又是下冰雹,遭罪的是他啊!   沈月萝不以为意,刚好火钳温度差不多了,她兴冲冲的拿起来,捻起小春的一撮头发,往上一放。   只听嗤嗤的声音,还有头发的糊味。   沈月萝叹气,“完了,还是太烫,再等等!”   苏兰哦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坐到一旁。   唯有小春急的快哭了,他不要变成秃子啊!   这两位姑奶奶究竟哪根筋不对了,怎么今儿就想起来折腾他的头发呢!   日上中天,眼看晌午已经过了。   龙璟从外面办事回来,迈进院子,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沈月萝。   也不知她今早醒来,走了没有。昨晚的事,她还记得多少。   要是不记得,那是最好。因为他比沈月萝更不想记起昨晚发生的事,那些是他做为男人的耻辱。   又走了几步,猛然听见一声尖叫,一个像炸了毛狮子的东西,从昨晚沈月萝住过的屋里冲了出来。   还好龙璟离的有段距离,及时避开了,否则非得被他撞飞不可。   龙璟俊秀的眉蹙起,凝目看向摔在地上的东西,“你是谁?”   “主子,是我……”小春仰起头,眼泪哗哗的看向龙璟。   “你……你是小春?”饶是天崩地裂也面不改色的龙璟,也不免惊呼。   眼前的小春,顶着一个像被爆竹炸了的脑袋,有一半的地方还被烧糊了。就连那张脸,也弄的灰一块,青一块,就快看不出本来面目。   “主子……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小春扑在龙璟脚下,抱着他的腿,哭的稀里哗啦。   沈月萝跟苏兰紧随其后追出来,一人手上还拿着火钳,另一人手上拿着剪刀。   当看见龙璟站在那,苏兰跑的比兔子还快,影子一闪,就不见了。   沈月萝暗骂这货没义气,事情也不是她一人做的,凭啥让她一人去面对。   龙璟看着沈月萝拿着   沈月萝拿着火钳,心中便明白了几分,一脚踢开小春,朝他走了过去,“你对小春节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沈月萝笑呵呵的挥着手里的火钳,“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反正头发没了,还会长出来,又不是断手断胳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糟蹋他的头发,沈月萝,谁给你的权利!”龙璟的语气严厉极了,很像教训孩子的长辈。   沈月萝呆了下,朝小春的方向看过去,虽然她很讨厌龙璟的语气,可也不得不承认,龙璟说的话也不全是错的。   这里是古代,男子跟女子一样,从生下来起,就一直束发。   她糟蹋了小春留了十几年的头发,好像是挺不道德的。   “我也不是成心的,关键是温度掌握不好,我只能找个试验品,那个小春,要不我给你弄个很潮很酷的发型怎么样?”看小春哭成那样,她内心的愧疚感,蹭蹭的往上升。   小春吓的直往后退,“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可别再折腾我了。”   “哎呀,这回不一样了,先前那是做实验,我没把握,现在就不同了,我一定给你弄个最酷,最帅的发型,苏兰,你快给我滚出来,我教你剪头发!”   沈月萝连拖带拽,当着龙璟的面把小春弄走了。   苏兰闪的快,回的也快,一个晃荡,举着剪刀就立在沈月萝跟前。   “真的啊,怎么剪?我们可从来不剪头发啊!”   “这有什么,他们不剪,并不代表我们没生意可做,除了剪短之外,还可以修剪留海跟发梢,开始总是很难接受,但只要习惯就好了嘛!”   “要是这样的话,能不能让我操刀,”苏兰挥着剪子,兴奋的眼睛放光。   “行吧,那你当心点,别剪到他的头了,”沈月萝对她还是很不放心,但又一想,人家拿剑砍人都没问题,一把小小的剪子,肯定也能胜任。   “我……我不要……”小春快吓的晕过去。   两人哪管小春的抗议,当着龙璟的面,又把他拖走了。   龙璟站在一旁,快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到底闹够了没有,快把他放了!”   本应是很有威严的喝斥,奈何无人听见,只有小春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下午时分,四海银号的门店里忙碌异常。   不知什么风把秦公子吹来了,捧着茶盏,若无其事的跟龙璟下棋。   他们坐着的地方,与门店只隔了一扇屏风,可以将外面的情形听的一清二楚。   秦玉风素手执起一枚白子,沉思片刻之后,落在棋盘上,“袭击广阳村的那伙人,听说你将他们定为流寇处置,通报南楚朝廷,你是不想把事情搞大,还是为了给给自己留后路!”   龙璟垂首盯着棋盘,面色容辱不惊,“留后路不是因为胆子小,而是我行事的一处风格,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不是俗语吗?”   秦玉风听的笑了,“这话从你嘴里面说出来,感觉真是怪,哎,你没发现你最近变了很多吗?”   “变如何,不变又如何?该来的始终会来,既然藏不住,那便不藏了!”他不在乎世人的眼神,但是总不能永远藏下去,他需要一个机会,重新以永安世子的身份站在永安最高处。   秦玉风点头,“这话你之前也说过,现在又说,是有所准备了?”   “监斩沈奎,南楚皇帝亲自派人来了,你不觉得此等机会,千载难逢吗?”   “派了谁?”   “当朝宰相苏鸿远,大皇子凤奕,同行的应该还有刑部最年轻的尚书,苏鸿远的儿子,苏沐之,”龙璟面色有几分凝重。   “呵,这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这回有麻烦了,看来沈奎的死期还没到,既然如此,你不如顺水推舟,免了他的死罪,让他坐一辈子牢,这样对朝廷,对那丫头,也都算是一个交待。”   沈月萝穿着一身轻盈的衣裙,挑了帘子走进来,满脸的不赞同,“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给我一个交待,沈奎犯了罪,就应该得到他应有的惩罚,秦玉风,你不要在这儿胡乱猜测别人的想法,这样很不道德!”   她跟苏兰,刚给小春弄好了头发,小春还伤心着,苏兰安慰他,两人在后面慢慢走着。沈月萝等不及,先走了一步,正好听见秦玉风莫名其妙的分析。   秦玉风本是随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在看见她身上穿着的衣裙时,幽深的眼中,多了些别的情绪。   听见沈月萝埋怨的话,他淡淡一笑,眸光柔和的看着她,道:“你误解我的意思,我没说他不该受到惩罚,依他的罪行,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不过沈奎现在还不能死,既然他死不了,倒不如成全你的孝女名声,你看如何?”   “不如何,他膝下的孝女另有她人,你怎么不去找沈婉,那才是他正正经经的亲生女儿,”沈月萝走到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坐下,看见桌上摆着新鲜的荔枝,随手拿起剥了塞进嘴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的自在。   “当我没说。”秦玉风被她堵的无言以对,笑着摇摇头,继续看向棋盘。   龙璟落下一子,头也不抬的问道:“待会让人送你回去,这几日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进城,免得你的仇家寻上门,砍了你的脑袋!”   沈月萝表情怪异的瞪着他的侧脸,“我的仇家很多吗?”   ?”   “嗯,不多,从城东排到城西,应该就差不多了。”   沈月萝气结,“你这是在怪我喽?都是他们来招惹我,我是正当防卫,这几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暂时不回去!”   龙璟终于转头看她了,海一样幽深的黑眸中隐藏着怒意,“你不回去要住哪?”   “要你管呢!反正我不住你这,也不会去沈家!”沈奎倒台,现在的永安城遍地都商机,她片刻也不能离开,否则被人抢了先,她还不得后悔死。   龙璟危险的眯起眸子,看他的眼神,好像随时都要爆发一阵狂风暴雨似的。   秦玉风赶忙出来打圆场,“要不这样,你去客栈,我有客钱就在城北,或者我还有几处私宅,也都很干净,你随意挑一处住几日,可不能随意找地方住,虽然你很强悍,但毕竟是女子,住在外面,总归是不好。”   龙璟淡淡的扫了秦玉风一眼,“你最近很闲吗?”   秦玉风无奈又无语的笑了笑。这个龙璟,真是越来越霸道小气了。   沈月萝没看出龙璟的用意,却看出秦玉风的好意,她不爽的瞪着龙璟,“喂,你自己不帮忙也就算了,怎能阻扯别人帮我,你以为你是谁啊,管的也太宽了!”   龙璟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忽然扔了棋子,走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觉得我是在管你?”他将沈月萝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依然是嫌弃又愤怒,忽然眼神又变的凌厉万分,“沈月萝,我问你,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昨晚?昨晚什么事?”沈月萝睁大眼睛,一脸无知的看着他,因为他靠的太近,她的身子不停的往后躲。   龙璟再逼近几分,说出的话,已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活吃了似的,“你再敢说一遍!”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他一直装着若无其事,以为这女人会良心不安,会羞羞答答的跑来跟他道歉。虽然他不需要,可那是她犯的错,难道她不该道歉吗?   可这臭丫头一个上午都干了什么?   抓着小春,倒腾了一个上午,连个只言片语也没对他说。   直到此刻,竟然还跟他装糊涂,叫他如何能忍!   龙世子压根没意识到,此时自己的表情,像极了讨要负责的受辱女。   “那个……我真的忘了,要不你提醒一下?”她真不记得了嘛,难道是龙璟见她被叮的跟癞蛤蟆似的,好心给她上药,现在讨要感谢来了?   龙璟藏在袖里的拳头,死死的攥着,要不是他多年练就的沉稳心性,这会早把她掐死了,“忘了,就给我慢慢想,直到想起来为止,在此期间,你就住这里,这附近的宅子,都跟这里相连,你就住隔壁!”龙世子的语气不容反驳抗议。   “凭什么嘛……”沈月萝小声的嘀咕。   “你说什么?”龙璟突然又逼近,阴沉着脸质问。   “没……没什么,我是说要谢谢你呢,那个我还得回广阳村一趟,你们慢慢坐!”   走到门口,差点迎面撞上苏兰。沈月萝二话不说,拉了她便走。   “干嘛?”苏兰奇怪道。   “回家,你说干嘛?”沈月萝头也不敢回,就怕龙璟又将她抓回去,逼问什么昨晚的事。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嘛!   小春哭哭啼啼的蹲在门口,两只手捂着脑袋,头快缩到胸膛里了,“爷……小春没脸见人了,呜呜……”   当秦玉风看见小春抱着的脑袋下,留着半寸长的短发时,惊讶道:“这是怎么了?小春,你的头发呢?”   小春一听有人问,哭的更可怜了,“还不是那两个母夜叉,说是要开什么美容美发店,让我给她俩实验,又是火钳,又是剪刀,我能活着就不错了,就是我的头发没了……”   摸着头上扎手的短发,小春越想越悲催,可怜的跟只受伤的小猫。   秦玉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干咳两声,压下心里的惊愕,淡定的安慰他,“没事,过两年就长出来了,要不你弄个帽子戴着!”弄成个板寸头,离和尚也只差半寸。   龙璟冷着脸扫了他,“有什么可哭的,还能见人,就这样出门吧!”   既然不用掩藏身份,做为龙璟身边的人,小春有个独特的印记,也没什么不好。   其实小春节的脸型,很适合剃板寸。   他脸小,从前留个长发,把脸都遮没了。   现在就不同了,板寸头衬的他这张清秀的小脸,多了几分英气。   李风的店已经重新整理出来了,而且是开在最热闹的一条街。   因为是周斗金烧的,所以沈月萝软磨硬泡,从周家弄来这一处店面。   前几天刚开业,面积虽不大。   但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地盘,她那个高兴啊!   不止如此,她还在城中的菜市,弄了个大门面,专门批发零售猪肉。   那里的生意,她不怎么过问,她只负责销路,其他的事,都交给郑林,周胜,赵山泉他们几个。   至于刘大宝跟三毛,因为这俩人各有各的长处,所以一直被她带在身边。   她让三毛跟着秦玉风店里的一个掌柜,学着管理店铺,刘大宝被送去周斗金的店里学厨艺。   周家肯定是不愿意,谁甘心培养竞争对方。明里暗里,都给刘大宝使了不少的绊子。   可   可是后来沈奎出了事,周家自身难保,周斗金躺在床上还没能起来。   他们再没心力管酒楼的事,刘大宝这才寻到机会。   也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学的快。当然,肚子长的也飞快。   要不是沈月萝严格控制他的食量,并让他坚持锻炼,这货非得长成猪不可。   李风的店,准确的说,应该是沈月萝的内衣店。   自从那天苏兰去见过夏香跟小竹之后,她俩又带动不少的订单。   虽然不多,但也是个很好的开始。   沈月萝一咬牙一跺脚,开了这家内衣店,店名就叫美人坊。   刚开始头两天,除了青楼的女子喜欢成群结对的光顾之外,普通的良家女子,尤其是那些千金闺秀们,只是好奇的站在远处观望。   沈月萝找了两个模样清秀,能说会道的小丫头做店员。   起初针对个人,对她们言传身教,亲身示范,连拖带拉的,将人弄进店里。   只要进了店,这些装矜持的小姐们,贵妇们,眼睛都直了。   试问,谁不想拥有一对傲然挺立的大波,到了晚上,脱下衣服,引得自己的夫君,两眼放光,口水泛滥。   尤其是那些年老色衰的贵夫人们,年轻不在,皮肤松弛,胸部下垂。   没了吸引夫君的利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夫君的宠爱被侍妾抢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样大翻身的武器,她们才不管是不是青楼女子专用。   最好是!   如果她们能像青楼女子,留住男人的心,让男人每晚离不开她们,她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沈月萝制定的销售方向,都在这群贵妇身上。   一传十,十传百。   十天不到,美人坊的内衣,几乎席卷整个永安城。   与火爆销售对应的,还有夜以继日的生产线。   曲氏现在也忙的很,忙着招收学徒,忙着教村里的女娃刺绣,带徒弟,忙的快分不清东南西北。   李风这边,也在永安城的一个小巷子里,租了个大院子,请人搭了个凉棚,请了十几个手艺娴熟的女工做活。   逃进内衣店的沈月萝,后怕的拍拍胸口,看了眼身后,发现龙璟没追上来,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李风正在扒拉算盘子,看她俩跟鬼撵的一样冲进店里,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又接着算他的账,“咋了?有谁追你们吗?”   苏兰猛灌了一口凉水,粗鲁的用袖一抹嘴,两手一摊,“不知道啊,是她拉着我跑的,唉,你这儿生意不错嘛,客人越来越多,货源能供应上吗?这一天挣了多少钱?”   苏兰凑过去看他的账本,看也是白看,她压根不懂。   沈月萝也凑了过来,“这几天的账,你搞清了吗?有多少结余?能周转的资金有多少?我得支一笔银子,有大用。”   李风叹气,把账本最后的数字指给她看,“大小姐,我们这几天生意是很不错,客人很多,卖出去的货物也多,可是您老想过没有,现在是开店之初,前期我们没银子,全是从四海银号跟秦公子借的,加上人工,租作坊,还有店铺装修的费用,再有四海银号的利息,我给您个总数吧。总收入是一千八百两,刨去以上所有开支,纯盈利一千两,您如果想支银子,我只能给您三百两,余下五百,要拿去四海银号还掉一部分,还有二百两,留做店里周转资金。”   李风本职工作是裁缝,让他算账,跟赶鸭子上架没两样。瞧他头发掉了一大把就知道,他有多纠结了。   沈月萝一拍桌子,咬了下嘴唇,“四海银号的钱暂时不还,你留五百两做周转资金,剩下的五百两,拿出来给我,我有大用。”   苏兰瞅着她,怪笑道:“我要是你,连个毛都不会还给他,真笨!”   沈月萝瞪她,“你懂个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夫妻又怎样,再说我跟他还是假夫妻,大难来了各自飞,我才不会依靠男人,你也是,我跟你说的美容院的事,你上点心,这几天咱们在城里找个住处,你就在京城住着,顺带打听着哪里的门面适合做美容院。”   “什么美容院?”李风问道。   “哎,你别管,这是苏兰的事,你只要管好内衣店,我之前画给你的图纸,你看过没有?”   “哦,你说这些短裙?”李风从柜台下抽出一叠纸,上面都是沈月萝闲来无事,画的设计稿。   沈月萝点头,“这样吧,你挑两件做出来,到时候挂在店里,有客人喜欢,可以试一试,不喜欢就不买。”   “好吧,我亲自做,不过有些细节的地方我要改一下……”   两人商量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李风对这附近比较了解,带着沈月萝跟苏兰,找了一个小院落。   沈月萝看过之后,觉得还挺满意,便以每个月三两银了的价格租下。   三两银子少吗?   一点都不少,要是按着普通一个月的收入,半年也租不起。   租好了房子,她俩今晚还得赶回文阳村。   曲氏在家忙的热火朝天,沈月萝跟苏兰到家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查看每位绣娘的绣品,晚饭也没烧。   “娘,”沈月萝推门进来,“外面都黑了,您怎么不进屋里点上油灯再看,这样容易把眼睛熬坏的。”   。”   “是妮儿回来啦,瞧娘这记性,忙的忘记烧饭了,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曲氏赶紧放下绣品站起来。   “曲婶,晚上咱们包饺子庆祝一下,肉都买好了呢,”苏兰乐呵呵的举着提着的五花肉,“待会我去挖点大葱,就吃猪肉大葱馅的饺子!”   “我去挖,你帮我娘和面,还有阿吉他们也要吃呢,得包好些饺子,这样,待会你把他们几个也叫过来,大家一起动手,干起来也快,”沈月萝拿了铲子,提着菜篮,出了院门。   曲氏在她走后,把苏兰拉进厨房,脸上慈爱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苏兰哪,你老实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啥事,妮儿怎么会喝多了酒。”   苏兰为难的抓抓在脑袋,“婶,我也不知道啊,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醒来的时候,就在龙世子的一处别院,其实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对月萝很好呢,您看见月萝身上的衣服没,那就是龙世子给她挑的,您再看看我身上的,这一对比,您就能看出差别了。”   曲文君心情复杂极了,有喜也有忧,“这孩子肯定是因为沈奎要被处斩的事,心情郁闷,至于这个龙世子,是不是良人还很难说,苏兰,你跟月萝两人在外面行走,一定要当心,要不以后就让阿吉跟着,这样我也放心点。”   她知道郑林跟周胜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事情做,现在每天送猪肉,也不用月萝跟着,她实在是担心女儿的安全。   沈家黑作坊发生的事,以及那晚村里遭人屠杀的事,曲文君都不知道。   苏兰道:“您既然担心月萝的安全,不如跟她一起住到永安城去,今儿我们回来之前,月萝在城里租了个小院子,方便日后落脚,婶,您就跟我们一起住过去,这样以后也能方便照顾我们!”   曲氏犹豫了,“可是婶子不想看见某些人。”   住到永安城里,就免不了时常跟周秀兰等人碰上面,她实在是不想看见周秀兰那副嘴脸。   “哎哟,她们早没戏了,沈家被抄,除了那座大宅子,沈家如今什么也没了,周秀兰如今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沈婉也是,他们本来还想求周氏娘家,可惜那帮帮人理都不理他们,现在就等着沈奎处决,这事就算完了。”   “沈奎死不了,”沈月萝提着菜篮子进门,篮子里摆着新鲜的大葱,还有半篮子白菜,几根黄瓜,几个成熟的西红柿。   “为什么死不了,难道还会有人来救他不成,”苏兰代曲文君问出心中的疑惑。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花花,钻石,票票,还有订阅,轻烟会努力把文写好! ☆、第104章 你敢忘记?   沈月萝蹲在走廊下,从水缸里舀了井水,倒在洗菜盆里。   先将葱拨了黄叶,去掉根,再投进水盆里。   边忙活手里的活,边回答苏兰的问话。   “有没有来救,那是肯定的,你想啊,沈奎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能乖乖坐着等死吗?依我看,有两种可能,第一,别人有把柄在他手上,他攥着别人的把柄,自然是不怕死的,这第二嘛,他活着,有大用,所以朝廷的那些人,不舍得让他死,毕竟这么一个生财的摇钱树,死了多可惜。”   “不会吧,这么复杂,”苏半举着沾满面粉的手,跑到厨房门口瞪眼。   “什么不会?”阿吉跟老三挑着两捆干柴进来。   沈月萝看了二人一眼,“没什么,在说你们会不会是奸细。”   阿吉放柴的动作停顿了下,“这怎么可能呢,哪有奸细像我们这样,在你这里做苦工。”   沈月萝抬起湿漉漉的两只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行了,不说这个,晚上包饺子,让他们忙完了,都过来吃饭吧!”   “晚上有饺子吃啊,那太好了,”老三清秀的脸满是喜悦,过了会似乎有犹豫,“那个……再多一个人吃饭成吗?”   “多一个人?谁啊?”沈月萝其实是明知故问。那天用暗器救了她的大胡子,她知道那人并没有离开。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最终,他都留在了旧祠堂,跟阿吉他们住到了一起。   阿吉解释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一直没来得及跟您说,阿大也是个可怜人,没地方去,我见他可怜,便收留他,让他做些杂事,您不会介意吧?”   “随便吧,反正你们睡的是通铺,再多一个人也睡的下,”沈月萝心中已有了计较,脸上却不动声色。无缘无故留下一个陌生人,当她是傻子呢!   阿吉高兴坏了,“谢谢主子宽宏大量,我这就过去叫他们来帮忙,这么多人吃饺子,光你们几个包,太慢了。”   沈月萝一边洗着菜,一边盯着阿吉跑走的背影,顺手拿起一个熟透的西红柿吃了起来。   天黑时,曲家堂屋点着盏大油灯。   几个人围在大桌前,包饺子。   阿吉负责擀饺子皮,曲氏跟苏兰,还有老三,老四他们几个,围坐在桌边包饺子。   人够多了,沈月萝也帮不上忙,便在堂屋门口坐了下来,抽着下巴,一只手摸着小景柔软的毛,余光观察着蹲在一边的大胡子。   他还是初见的那副样子,胡子就跟八百年没剃过一样。   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了些,应该是阿吉送他的。   脚上的破草鞋,沾着泥眼青草,还湿了一半。   他似乎感觉到沈月萝的注视,抱着手臂,转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转开了头,继续做沉默的石像。   虽然只有一个眼神,但沈月萝还是惊讶于他的眼神,亮的好像草原上最亮的星辰,不仅亮,还很神秘。吸引着她,将凳子朝他挪去。   直到两人中间只能隔下一个小景,沈月萝才又坐下,跟他一想抽着下巴发呆。   大胡子不说话,她也不说,两人好似在比较谁耐性更好似的。   这时,没关的大门口,走进来两个探头探脑的小姑娘。   二丫跟槐花各自抱着几件绣品,她们白天也在曲文君这里做绣工。   做了几天,跟曲文君的关系好了些,但是这大晚上的,知道曲家院里都是男人,她俩还是不太敢进来。   沈月萝也不吱声,脸上带着坏笑的看着她俩。   光是几个男人就够可怕的了,更何况又多了个满脸大胡子,一看就不像好人的邋遢汉子,再加上一只花豹子,这画面怎么都看都让人毛骨悚然。   曲氏在堂屋里,看见她俩了,“二丫,槐花,怎么不进来啊!”   二丫慌忙举起绣品,“哦,我们就不进去了,做的晚了,曲婶,麻烦您出来拿一一下。”   曲氏看看自己的手,“哎呀,我手上都是面粉,月萝呢?你们交给月萝吧!”   二丫跟槐花同时看向沈月萝,期望她能走过来,把东西拿走。   沈月萝曲起一条腿,朝她俩勾勾手指头,“怕我干什么,我还能把你俩吃了不成?我跑一天了,一步都不想走,你们送过来吧!”   二丫看了眼槐花,犹豫着还是走了进去。   在沈月萝一脸的邪笑中,二丫提着心,吊着胆,终于走到沈月萝跟前,槐花紧跟着她,藏在她身后,好奇的看着大胡子。   沈月萝伸出手,接过绣品,忽然展颜一笑,“二丫,你定亲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咋样,你瞧这位仁兄,身强体健,无不良嗜好,除了长的丑点,生活邋遢点,脑子笨点之外,剩下的都是优点,咋样,让他娶你做媳妇好不?”   “不要!”二丫惊恐的把东西一扔,回身拉着槐花就跑。   “哈哈!”沈月萝大笑着停不下来。   “有意思吗?”沉默好几天的大胡子,这时居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比龙璟他们讲话的声音低多了,好像大提琴的音色,怪好听的。   “哇,原来你讲话的声音这么好听,”沈月萝抽着下巴,睁大眼睛盯着他瞅。   大胡子用嘲讽的眼神看了他一下,接着慢慢转开头,又跟之前一模一样。   之前一模一样。   沈月萝不甘心,继续逗他,“怎么又不说了呢?莫不是看不上刚才的小丫头,嫌她长的难看,还是身材不好?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找,其实吧……你要是刮了胡子,再把头发弄一弄,应该还是可以看的,哎对了,苏兰刚刚学会剪头发,让他给你修剪一下好不好?”   “剪头发!”苏兰举着粘满面粉的双手,像一阵风似的刮了出来,奔到大胡子跟前,俩眼放光的盯着他,“你要剪头发吗?也对哈,你瞧你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交给我修剪,一定能让你变的更帅,更有男人味!”   大胡子不理她,又挪了个方向,背对她们二人。   苏兰不甘心,气愤的撅着嘴。   沈月萝朝她摆摆手,示意她滚开。等苏兰走了,沈月萝才道:“你不想让她剪,那我帮你剪怎么样?”   大胡子不理,倒是小景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手心,以示对主子的安慰。   沈月萝转动眼珠子,盯着他的侧脸,“你这么排斥刮掉胡子,是在掩饰什么吧?我猜……你不想让人看见你的真面目。”   大胡子突然转过头来,眼神凶狠的瞪她,那双眼睛像狼眼似的。   连小景都感觉到了危险,竖起脑袋,防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一有动作,小景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沈月萝装作害怕的拍拍胸口,“干嘛这样看我,是我说对了,还是你不喜欢听,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以为谁稀罕呢!”   “你真的很烦!”大胡子又说了一句,语气跟刚才一模一样。   “哈!我烦?喂,你这人可真是奇怪,我是个正常人,正常人都要讲话的吧,你就属于不正常的那一类,哼,从头到尾都不正常,”沈月萝气坏了。   大胡子似乎很厌烦的斜他一眼,接着又转过头去,不讲话了。   晚上,饺子包好了,曲文君烧了一大锅开水用来下饺子。   奈何人太多,整整下了三锅,好几百的饺子,才把众人的肚子全都填满。   天气太热,村里的男娃都到河边去洗澡。   阿吉他们也不例外,也省得烧水了。   于是吃过饭,他们都跑去河里洗澡。   苏兰看的心痒痒,但也不能跟他们一起下水去洗。   两人研究了下,决定到上游,找个隐蔽的地方,让小景望风,它耳朵灵敏,让它望风,绝对安全。   曲氏听说她俩要下河去洗澡,吓的赶紧拦住,死活不同意。   再后来,苏兰干脆鼓动曲氏跟她们一起去河里洗澡。   两人连拖带拉的,带着曲氏出了门。   小景蹦蹦哒哒的跟在主子身后,一会儿跑的不见人影,一会儿又突然从什么地方蹿出来。   村子前面的小河,蜿蜒曲折,从广阳村经过。   曲氏对这里了解的多些,反正也拗不过她俩,便带着她俩往上游走了好远,才在一处铺满鹅卵石的浅滩停下。   “这里有块大石头挡着,月萝,你让小景趴在那石头上,要是有人靠近,小景便能看到了,”曲氏指着不远处的大石头说道。   沈月萝点头,曲起两个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哨子。   小景如一道闪电般,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嘴里还叼着一只灰野兔。   很显然,这兔子夜里不睡觉,到处瞎晃,最终丧了小命。   “把兔子扔一边去,没扒毛,不许乱吃,回去给你洗干净剥了皮毛,烤了再吃,现在去石头上趴着,”沈月萝伸手一指。   小景咬着兔子,一个跳跃便跨到了石头上,还真的将兔子吐到一边搁着。   苏兰看着惊奇,一边坐在水里,撩着水玩,一边说道:“我看这小景跟着你,就快成精了,你说什么它都懂,说不定再修练个几百年,他真成豹精,哈哈……噗!”   苏兰话没说完,就被沈月萝泼了水,“你关心它做什么,有本事快点去把萧寒搞定,依我看,这永安城境况就会变了,说不准你家里人不放心你,很快就会追过来,到时你想干坏事都没那个机会!”   “不会吧……”苏兰本来还高兴呢,被她这么一说,双肩立马跨了,像泄了气的皮球,“要是我爹他们来了,萧哥哥肯定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那我怎么办啊!”   曲氏听不下去了,“丫头,感情的事勉强不得,萧公子虽然长的一表人才,为人也不错,但他对你没有感情,就是勉强在一起了,能幸福吗?听婶一句劝,这女人哪,还是得找个疼你宠你的男人过一辈子,否则一辈子吃苦受罪。”   “娘,为啥你跟苏兰讲的话,跟对我说的不一样呢?你瞧,我跟龙璟一点感情都没有,你却非要把我跟他绑在一块,这不也勉强吗?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咋能双重标准呢!”沈月萝不高兴的反驳,一想一龙璟那张欠扁的笑脸,她就一阵气恼,一阵烦躁。   苏兰忽然笑道:“婶,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龙世子对她好着呢,您没瞧见她今儿穿回来的衣服吗?那就是龙世子给她准备的,依我看,昨儿她喝醉酒,也是龙世子照顾着的呢!……”   “臭丫头,你再敢说一个字,看我不掐死你,”沈月萝突然从水里站起来,张牙舞爪的朝着苏兰扑去。   “妈呀,有人要毁尸灭迹,杀人灭口……婶子,我告诉你,那龙世子本人长的可俊   人长的可俊了,要是站出来,绝对迷倒一大片,而且最最重的是,他没病哦!”苏兰一边躲,一边揭龙璟的老底。   “你还敢说,闭嘴!”沈月萝也不管了,苏兰躲,她便追,两人在水里闹腾开了。   曲氏脸上始终带笑的看着她们嬉戏,同时心里也略有惊讶。   其实她早就有预感,如果龙璟真如传言中的那样,永安王妃再提到亲事的时候,就不会一脸的骄傲,恨不得把儿子夸到天上去。   而且她相信,孙芸那个人,绝不会是苛刻的婆婆。   她就是性子直,跟月萝是一样的性格。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最难相处。   遇上一个好婆婆,跟遇上一个好相公,一样的难得。   所以当初她能同意这门亲事,有一小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看中孙芸这位永安王妃。   三人在河滩上玩了许久,才回去睡觉。   次日一早,沈月萝起了个大早,带着小景去山上打猎。   这小家伙,越来越闲不住。   就算把院门关住,它也能串上院墙,跳到外面去玩。   每天中午的时候,它也会准时回来吃饭,再跳进小花的猪圈,跟小花闹上一会。   好笑的是,小花被它折腾的时间久了,压根不怕小景发起狂来,会一口咬掉它的脖子。   一猪一豹,玩的可好了。   以至于沈月萝带小景去打猎的时候,小花急的火上房,扯着嗓子叫唤。   最后没办法,它太吵了,沈月萝只得开了猪圈门,把它放出来。   心想,要不要把给它栓着绳子。   哪知这小东西,跟在小景屁股后面,威风的不得了。   走在村里的大路上,颇有狐假虎威的意思。   看见村里的牲口都离它远远的,小花别提多得意了。还跑去挑衅村里的大狼狗,把人家惹毛了,就赶紧掉头朝小景跑。   沈月萝背着砍柴刀,腰上别着弹弓,苏兰也背着竹篓,跟在它俩身后,肚子都快笑疼了。   现在已到了夏天,但是山里的早晨还是挺凉爽的。   山涧有一层薄雾,湿度很足,走在其中,感觉很舒服。   小景跟小花一前一后,走在最前面,沈月萝跟苏兰走在后面,俩人边走边着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   要是依着沈月萝的性子,下点药,就把萧寒搞定了。   这个点子让苏兰一颗心蠢蠢欲动,可她毕竟是古人,走不出那一步,所以一直犹豫着。   离村子已经挺远的了,苏兰忽然拉了下沈月萝的袖子,悄悄靠近她,小声的道:“后面有人跟着我们,你别回头,待会见机行事。”   自从上次的袭村事件之后,出门在外,所有人都格外小心。   虽说那群人都被解决了,但他们的来历,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事关人命,也不能妄加揣测。   沈月萝明白,他们是为了阿吉等人来的,是要阿吉等人的命。   被她这么一拦,这些人不会罢休。也不他们还有多少人流落在外,龙璟处理了多少,有没有漏网之鱼。   走了一会,沈月萝突然对小景吹了声口哨。   小景反应也奇怪,一个跳跃,花白的身影像一道闪电,朝后面一跃一跳。   沈月萝跟苏兰也同时反应,朝后面掠去。   等她俩追过去时,看傻了。   小景正将一个男人扑倒在地上,一双阴冷的豹眼,没有温度的盯着距离它两寸的男人的脸,似乎在考虑从哪个地方下嘴好。   “小景,回来!”沈月萝打了个手势。   小景爪子一收,快速串回沈月萝身后,但仍旧一脸防备的盯着那人。   “喂,大胡子,你跟着我们干嘛?莫不是想做什么坏事?”沈月萝双手抱胸,略带笑意的看着他。   苏兰冷哼了声,“偷偷摸摸,非奸即盗,快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是不说实话,便让小景咬断你的脖子!”   小景如今也成了一把利器,沈月萝没让它杀过人,怕引发它的嗜血本性。   人虽没杀过,但野味却扑倒不少。   沈月萝曾经究竟过,小景快猎物的速度快过一般猎豹。   而且从不失手,只要猎物被它盯住,基本一口毙命。   大胡子用抹了下脖子,眼神暗沉的从地上爬起来,“山路不是你们的,我一样可以走!”   这人讲话依旧没有温度,冷冷的,好像还很厌恶她们一样。   但沈月萝就奇怪了,既然那么厌恶,他为什么不走呢!   反正他就是个乞丐,要是去永安城的话,再怎么说也不会被饿死。   “喂喂,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一声不吭的跟在我们两个姑娘身后,难道不值得怀疑吗?”苏兰双手掐着腰,不爽的瞪着他。   大胡子冷冷的看她们一眼,伸手揉了揉自己乱的跟鸡窝似的头发,一声不吭的绕过她们。   “算了,他说的也没错,山路这么宽,他走他的,咱们走咱们的,”沈月萝看他不想回答,便拉了苏兰离开。   越往山里走,山路越是崎岖。   小景是边走边玩边狩猎,一路走来,苏兰的背篓里,已经有两只山鸡,两只野兔。还有什么松鼠之类的东西,沈月萝拒绝收下,小景捉了一只之后,便不再捉了。   古代的山林保护的好,野味多的满山遍野跑。   听   听郑林说,现在是夏季,要是再往深山里去,野味更是多,可惜深山里猛兽也多,所以他们轻易不进去。   古人也没什么贪心,野味捉来改善伙食就好了,除了专门的猎户,没人天天上山抓野味。   大胡子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时而她们停下,大胡子也佯装找什么东西。   说来也奇怪,不管前面的人怎样把他甩开,过一段路,他总能追上来。   苏兰有点担心他图谋不轨,沈月萝起初没在意,但时间一久,也有些不放心。   两人合计着,他若再跟下去,便把他绑了。   进了深山,小景更有发挥空间,简直像放出笼子的小鸟一般。   有了它,根本不用带猎犬,山里的动物,见了它也得绕路走。   在一处小水潭边,苏兰跟沈月萝坐下休息,两人商量着要不要下水潭里洗洗。   走了一个早上,虽然山时清凉,也难免出汗。   可是大胡子就在不远处,搞的她俩郁闷无比。   过了片刻,正在远处大石头上百无聊赖的小景,突然直起身子,一双豹眼盯着东边的方向一动不动。   “小景,怎么了?”沈月萝感觉很灵敏,立刻就注意到小景的反常。这货有着最高的警觉跟嗅觉,只要它眼神不对,沈月萝便能猜到情况不妙。   小景还是不动,苏兰也感觉到了,握着砍刀爬起来,朝着小景盯的方向看过去,“月萝,你快过来看。”   只听远处的林子一阵骚动,无数的飞鸟被惊起。   早上,林子里的鸟飞起很正常,但是这些鸟显然是被惊飞的,那就不正常了。   沈月萝道:“你站在这儿别动,我爬上那块石头瞧瞧。”   水潭的附近有块大石,挺光滑的。   月萝也没有轻功,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去。   远处的林子很茂盛,除了参天大树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杂草。   夏季又是杂草丛生的旺季,那些无人经过的地方,杂草比人都高,根本看不出什么。   她回头看了看小景,只见小景仍旧盯着那里。   似乎察觉到沈月萝的目光,它也朝主子看过来,阴冷的兽眸里,闪烁着不安。   “苏兰,快收拾东西,我们往回走,”沈月萝心知情况不妙,可是这深山里,要么是兽,要么是自然灾害。不管碰上哪个,对她们来讲,都是很不利的。   苏兰抖了下,“妈呀,可千万别碰上大蟒蛇什么的,我最怕蛇了,恶心的要命。”   “这很难讲,深山里什么都有,这个水潭……”沈月萝忽然转头看着身后不大的水潭。像这样的水潭,都是紧靠着岩石,水从上往下慢慢汇聚而成。   因为有岩石的遮挡,夏天十分阴凉,难保对面的岩石深处没有在巨蟒蛇生存。   “水潭怎么了,有古怪吗?你别吓我啊,难道这里你没来过?”苏兰被她紧张的神情,搞的有些发憷。   沈月萝摇头,“这里好像没来过,可是不对啊,我明明按着老路走的,中间也没有岔路,我也记得这附近有个水潭,但是好像比这个大,也没有这么多的石头。”   “啊?难道咱们不小心迷路了?不会吧,这大白天的,朗朗乾坤,难道还能见鬼不成?”苏兰毕竟是女孩子,神鬼之说,从小被大人吓怕了,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   沈月萝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小花去哪了?”   “小花?刚才还在附近呢,应该没跑远吧,”苏兰也意识到,好一会不见小花的踪影。   她们过来的时候,小花就跟在后面,过了会应该就在附近打转,有小景在,她俩几乎不把小花放在心上。   沈月萝骂了句脏话,小花是她花钱买的,还没见效益呢,要是失踪了,她非得吐血不可,“我去找找,你也去,但是别走远。”   “好,就在附近找,”苏兰点头,朝水潭的另一边找过去。   “小花!快出来,再不出来,看我不把你变烤猪,”沈月萝气坏了,“小景,别傻站着了,快去找小花。”   小景本来还盯着东边看,听见主人的命令,一个健步,朝东边跳过去。   沈月萝跟苏兰围着水潭转了一大圈,连小花的声音都没听见。   沈月萝气的直跺脚,“特么的,要是让我知道谁吃了我的小花,非把他肚子剖开不可!”   苏兰用袖子抹了下头上的汗,有些着急了,“林子这么大,咱俩这样找下去,找到明天也找不完,咋办啊?要不回去,再叫几个人上来。”   忽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月萝,好像不对劲啊,”苏兰紧张的往后退,贴着沈月萝,两人背靠背。   “是不对劲,可现在是大白天,野兽难道不是夜里出来吗?”沈月萝也感觉到了,握着柴刀的手紧了又紧。   也不知孙天跟孙天去了哪,这两人平时总是藏在暗处,今儿怎么不见踪影了。   苏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那个……咱们不吃眼前亏,要是凶猛的东西,先保住小命再说,你可别逞能。”   “呵,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沈月萝很想笑。跟苏兰的冲动比起来,她自叹不发如。   两道黑影突然从林子里蹿出来,速度之快,非兽即高手。   沈月萝猛的睁大眼睛,暗骂倒霉。   霉。   来者竟然不是凶兽,而是手握长剑的歹人。蒙着脸,双眼透着冰冷刺骨的杀意。   不是开玩笑,真的是要杀人的那种眼神。   迄今为止,这样没有一丝温度,像死神降临的眼神,沈月萝还是第一次看见。   “你们是谁?居然埋伏在这里等着杀人,是我们倒霉,撞枪口上,还是你们一路跟踪,想灭了我们,”沈月萝眯起眼,一边跟对方套词,一边脑子飞速转着。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的哼了声,“当然是专门灭你的!”   “灭我?”沈月萝惊讶,“呵,谁要灭我?既然都要死了,你们也该让我死个明白才是。”   “少啰嗦,不管谁想让你死,今日你必死无疑!”   “哦?看来你们跟着我不是一日两日了,是不是一直没寻到机会?”沈月萝看着那两人身后的密林,也不知是否就他们两人,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也许她跟苏兰还有生还的可能。   到了这一步,她相信,孙天一定是被这两人调开了。   但谁要杀她?   貌似她的仇人很多,除了牢里关着的,还有周家,或者某个妒忌的女人,都有可能雇凶杀人。   总结一句话,得罪的人太多,小命难保矣!   黑衣人压根不再理会她的追问,对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朝着沈月萝跟苏兰扑了过去。   “嚯,说来就来,”苏兰迅速跳开,她带的也是柴刀,砍起人来,自然没有长剑来的快,但事到如今,也只好挡一下是一下。   沈月萝也闪到一边,被其中一人逼到水潭边。   她的三脚猫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在挡了两下之后,惊险的避过迎面一剑,身子往后倾斜,要不是长剑撑的及时,非得摔进水潭里不可。   苏兰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受了一拳一脚,胳膊还被划伤了。   沈月萝直急了,“喂,你们两位好歹也是有武林中人,对付两个弱女子,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跟她交战那人,愣了下,似乎没料想到,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还会有人讨价还价。   他这一愣,给了沈月萝可乘之机。   自古以来,女人跟男人打架,打不过之时,最佳功势当然就是……   “啊!”   沈月萝猛的起脚,狠狠踢中那人的胯部。   男人的裆部至始至终都是最脆弱的,沈月萝穿的又是较硬的草鞋。   这一脚下去,疼痛可想而知。   “你去死!”乘着黑衣人弯腰之迹,沈月萝挥动柴刀,朝他的脖子砍去。   高手就是高手,在沈月萝的长剑砍过来之时,黑衣人旋身一撞,他自己避开了,却撞的沈月萝身子朝后飞,跌进水潭里。   “月萝!”苏兰听见落水声,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看来。   她这一扭头,脖子便暴露在那人的视线之下。   苏兰只感到有股阴风刮过脖子,吓的她连躲避时间都没有,只能闭着眼睛等死。   心里那个郁闷,难道她的小命要留在这里了?   不要啊!她还没泡到美男,还没俘获萧寒的心,怎能就此丧命。   短短的呼吸之间,她脑子里想的东西可多了。   但是为什么脖子不疼呢?   “你要死啊!为什么不躲开?还把脖子伸给人家砍,真是比猪还蠢!”萧寒看着闭着眼等死的臭丫头,气的一通狂骂。至于为什么他要发火,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呢!   听见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苏兰眼眶热热的,感动的转过脑袋,“萧寒!你来救我了?”   “不是,我是来看着你怎么死的!”萧寒语气很冲,双眼跟铜铃似的瞪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钳着长剑的手指微不见的颤抖,只听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这家伙竟徒手折断了长剑。   黑衣人长剑被折,当然也不会善罢甘休,挥拳朝着萧寒攻了过来。   与此同时,落在水潭里的沈月萝,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一身玄色绣金色兰花长袍,袖口很宽,里面白色衬衣,稍稍露了点点出来,如黑夜中的第一缕亮光,看着不仅不突兀,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腰上系着同色宽腰带,紧实修长的窄腰,用玉树林风来形容,有过之,而无不及。   脸上一块银色面具,朝阳下冉冉生辉,星眸潋滟,勾人心魂。   沈月萝看了来人一眼,心儿也跟着哇凉一片。   好像每次她跟龙璟的相遇,都不平静,难道他俩八字相冲?   黑衣人被龙璟敲晕了,倒在一边。而他自己,则一脸看戏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盯着沈月萝被水浸湿的小脸。   沈月萝被他看的烦躁,泄气的白了他一眼,“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麻烦你让开一下,先让我上去再说。”   水潭不深,她站着,只到胸口。   但是水挺冷的,她也怕从水底钻出什么东西,得赶紧爬上去才行。   水潭四周光滑,只有龙璟站的地方是个低矮的平台。   龙璟忽然笑了,嘴角微微勾起,并不明显,“水里凉快?”   “凉快你个头,快闪开,”沈月萝等不及了,摸索着走过来。   龙璟站着没动,看她一身狼狈。衣服沾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的,还真像落汤鸡。   他不闪开,沈月萝也得往岸上爬。   可是爬是爬上来了,她却只有一小块地方可以下脚。   站稳了,一抬头。   嚯!吓了她一大跳,居然跟龙璟离的那么近。   要死了!   “喂,拜托你闪开一点!”   “本公子刚刚救了你的命,你就是如此报答救命恩人的?”性感的薄唇勾起,魅惑而迷人。就是这嘴里吐出的话,可不怎么好听。   “要说也麻烦你等会行吗?没看见我刚从水里爬上来,好歹让我擦干净!”他站的太近了,沈月萝气愤的想推他。   哪知这人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根本推不动。   推了一下,没反应,她发狠了,双手猛的推龙璟胸口拍去。   龙璟依旧站的稳如磐石,沈月萝却因为力道弹回,尖叫了一声,整个人止不住的往后倒。   后面就是水潭,千钧一发之迹,她啥也管不了,揪住龙璟的衣襟,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将他一并扯进水里。   两人横着落水,溅起巨大的水花。   另一边已经解决黑衣人的萧寒跟苏兰,听到动静,全都跑了过来。   “噗!”沈月萝从水里冒出来,吐掉嘴里的水,愤恨的瞪着距她不远的龙璟。   美男就是美男,哪怕落了水,也依旧是美男。   瞧他身上的玄色衣服,因为湿透而裹在身上,突显他紧致线条优美的上半身。   如此美景,看的沈月萝脑子发热,鼻子也跟着发热。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御兰院,这货从水里冒上来,光着上半身……   不知怎的,她心跳不稳了,呼吸急促了,感觉哪哪都热的不行。   害怕再出丑,沈月萝咬紧牙根,艰难的转开视线。   她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化身为狼。   毕竟,从年纪上来说,她已是个成年女子。   虽然长的小巧,如今又顶着异世沈月萝的年纪,但有些事,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其实龙璟一对星眸也发出怪异的灼热目光。   刚才,他在岸上,沈月萝在水里,看的不是太清楚。   此时两人平行相对,他突然发现,这女人浸湿的衣服,居然有点透光。   胸口的位置,有两个线条轮廓分明的东西。   联想到最近永安城流行的胸衣,连他亲娘也忍不住买了好些。   他虽不想看,但无意中扫见过。   如今沈月萝半透明的站在他面前,身姿妖娆,曼妙玲珑。惹我无限瞎想。   再往上,是她沾满湿发的小脸,不知怎的,竟让他觉得口干舌燥,比刚才还要热。   萧寒神情古怪的看着水里的两人,“喂,你俩怎么不说话,要不要上来?难道还想在水里泡澡不成!”   萧寒的声音,拉回龙璟涣散的理智,他忽然转头怒瞪萧寒,“转过身去!”   “啊?”萧寒纳闷,不明所以。   “让你转过身去,听不懂人话?”龙璟更怒了,恨不得戳瞎萧寒的双眼。 ☆、第105章 强吻回来   小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吗?非得他敞开了说,才能明白?   沈月萝不以为意,起身往上走,“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穿衣服,就你别扭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萧寒,他是怕被你占便宜!”   “女人,你回来!”眼见沈月萝的身子已经露出水面半截,龙璟身影一动,长臂一伸,扯着她的胳膊,又将她拽了回来。   萧寒嘴角怪异的抽了抽,“看来你们还没洗好,慢慢洗,我先把这两人处理了了。”   他说完,拉着一脸茫然的苏兰,离开水潭边。   看见人都走了,沈月萝气的一把将龙璟推开,“你有病啊,干嘛拽我下来,要洗你自己洗,我没空陪你!”   两人离的近,她一推,手掌撑在龙璟的胸口。   推是推了,却没有推开。   龙璟一脸俊脸阴沉的厉害,扣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这副样子,你想给谁看!”   沈月萝低头,看见自己半透明的衣裳,这才明白龙璟指的是什么,可她不在意,“这有什么,又不是没穿衣服,赶快上去啦,这水里挺冷的。”   龙璟黑眸渐渐眯起,危险而又带着不明的情绪,“你就是这么随便?你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婚约,沈月萝,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在你我婚约没有解除之前,你不能坏了本王的名声,难道你都忘了吗?”   沈月萝怔忡的看着他,也怒了,“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偷汉子了,还是给你戴绿帽子了?我发现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掉下水又不是我愿意的,难道我要在水里站到衣服干吗?还有一点,你搞清楚了,你我的婚约早晚都会解除,我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   她气的不行,几乎是用吼的。   刚一吼完,黑影压下,唇上微凉。   沈月萝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睁着水眸,眨了两下,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   唇上是微凉的触感,呼吸之间,是好闻的淡雅兰香。   一张俊美无双的脸,近在咫尺。   近到,连他抖到的睫毛都能数的清清楚楚。   龙璟吻了她?   这个想法,刚在她脑子里闪过,唇上忽然一痛。   “闭上眼睛!”龙璟的唇稍稍撤开一点距离,语气带着命令,声音却是沙哑的。   “唔唔!”沈月萝猛然惊醒,伸手就要去推他。   龙璟却快她一步,强势的揽住她的细腰,将她乱动挣扎的身子扣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两唇再度相触,这回不是轻微的碰触。   而是辗转碾压,深入扫荡。   彼此的呼吸纠缠,唇齿交战,每一下都好像要深入灵魂深处。   这个吻,是他们彼此都未曾经历过的。   心儿颤动,浑身都跟着一起激动的颤抖。   刹那间,似有最绚烂的烟花在两人脑子里绽放。   “哼哼……”   岸上多了个旁观者,哼哼唧唧的晃着脑袋,看着水中的两个人。   因为小花的突然出现,龙璟跟沈月萝好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骤然分开,各退好几步。   沈月萝退的急,不知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身子朝后面倒去,“啊!”   她惊叫了一声,手腕突然被人扣住,身子也及时站稳。   下一秒,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落在岸边。   龙璟背对着她,用沙哑好听的声音,说道:“你就在这儿,把衣服弄干!”   沈月萝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狂跳的心脏,还没平复下来,“不……不用,回去换衣服就是……”   话未说完,龙璟突然回头,用一双带着怒意的黑眸瞪着她,“你要这个样子回去?沈月萝,你要敢这么回去,本公子定让你好看!”   刚才亲吻留下的温情,瞬间被龙璟的怒吼声,灭的渣都不剩,沈月萝也怒了,冲他吼道:“龙璟,你别太过份了,你凭什么管我,咱俩的婚约随时都可以解除,你别总把婚约当借口,刚才非礼本姑娘,本姑娘大人有大量,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居然恶言恶语的命令我,别把我逼急了,不然掀了你的老底,看你还怎么躲下去!”   龙璟俊脸上暴怒的神情忽然没有了,反而用一种沈月萝看不懂的眼神,怔怔的望着她。   沈月萝习惯了龙璟暴怒的样子,现在突然装起深沉,她很不适应。   “喂喂,你有事说事,我这也是被你逼的,毕竟我是女儿家,被你非礼了,总要 找回点面子,不然说出去多丢人,”沈月萝讪笑。好汉不吃眼前亏,龙璟的武功,看似很厉害,只用一招便解决了黑衣人,要是把他惹毛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龙璟在沉寂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了,“是我非礼你?沈月萝,我再问你一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究竟还记得多少?”   沈月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为啥他总是提起昨天晚上。   早晨离开的时候问了一遍,现在又问。   难道昨天晚上,她真犯了什么罪?   想到这里,她咽了下口水,气焰也低了不少,支吾着问道:“那个……昨晚我喝醉了,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要不你提醒一下?”   龙璟神情古怪看着她,“提醒?刚才已经提醒过了,要是还记不得,本公子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   再提醒你一遍!”   “啊?昨晚你亲我了?”沈月萝嘴巴张的能塞下一枚鸡蛋。   龙璟嘴角狠狠的抽了下,忽然一双星眸闪动着一种叫做委屈的神情,这变化来的太快,以至于连他自己也没想清楚,为何会如此。   定定的看着她,性感的薄唇轻启,“你说反了。”   “反……反了?那是……啊,不会吧,是我非礼你?”沈月萝吃惊的捂着嘴巴,从上到下,将龙璟看了个遍,似乎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等事。   龙璟依旧用那副表情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只用眼神,就已经表达了,他所受的那份屈辱。   至少在沈月萝看来,他眼神里真的有屈辱。   沈月萝感觉头顶成群的乌鸦,拍着翅膀,惨叫着飞过,“那个……我是不是亲了你?有没有摸?啊!该不会我把你扑倒了吧?”   其实她一直不想承认,却又无法忽视龙璟的美色对她的影响。   谁让这男人长的太诱人。尤其是那天见了龙璟的**之后,她晚上做梦还真的肖想过。   至于昨晚的事,不提还好。   这一提起来,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映象。   跟梦里的景像重叠,让她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确有其事。   沈月萝有些不安的拧着湿透的衣服,“对不起啊,昨晚跟沈奎聊的有些郁闷,不知不觉喝多了,我现在跟你道歉,反正你是男人,就算被我扑倒了,也没什么损失,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成不?”   “你就是这么想的?”龙璟的语气带着微弱的痛心,听的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露在面具之外的薄唇,紧紧的抿着,虽不看清脸上的其他表情,但美男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是那么清晰可辩。   他要是强势一点,或许沈月萝能心安理得,再反骂他几句。   偏偏这货走悲情路线,搞的好像被她非礼,是一件多么委屈的事。   他龙璟,是受害者,沈月萝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沈月萝扁了下嘴,被他搞的无语极了,哪还有丁点的气焰,“你别小气了,我顶多也就是亲了你,摸了你,又没少块肉,你瞧,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龙璟似痛心的哼了哼,“说的好听,本公子有洁癖,你是知道的,所以,后果是怎样的,你可以想像一下!”   说着,他挑了块石头,席地而坐。   并开始脱掉外衣,铺在石头上。身上又湿又粘,让他很不舒服。   沈月萝被头顶的烈日,晒的有些犯晕。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因龙璟不阴不阳的话,又要往上冒。   可是在接触到,龙璟似幽怨的眼神之后,火气又被灭的渣都不剩。   她无奈的走到龙璟身边,一屁股坐下。当然她是不会脱衣服的,穿着晒干就好。   “你该不会洗了一个上午的澡吧?嘴巴洗了没?咦……好像不对啊,”沈月萝猛的睁大眼睛瞪着他,“你说你有洁癖,可是你刚才主动亲我,难不成你的洁癖又好了?”   龙璟幽怨的表情一顿,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前,“刚才是生气,你非礼了本公子,做准备本公子不该找回来吗?唉!看来今晚又来泡一夜的澡了。”   沈月萝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你有病吧,这是什么逻辑,你有洁癖,我亲了你,现在你又反过来亲我,那你不是更恶心吗?我发现你真是病的不轻!”   龙璟转头,用愤怒中掺杂点点哀怨的眼神看她,“是病的更重了,因为你,所以病的更重,沈月萝,你扪心自问,本公子每次遇到你,是否都被你占了便宜,所以这一切的起因都在你,你罪过大了!”   沈月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怎么越说越严重了,再说下去,是不是我就得给你收尸了!”   “收尸不用,以后对我唯命是从即可,”龙璟抬手了下银制面具,一张美的犹如雕刻般的俊脸,暴露在阳光之中。   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使得整张脸多了些妖娆的美感。   哪怕此时跟她一样的狼狈,人家也是赏心悦目,不像她,半分形象也无。   沈月萝在心里暗骂了句妖孽,咬着牙,用她平生最大的意志力,转开眼睛,不去看那张脸。   她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将人扑倒。   “你这分明是在坑我,龙璟,我发现你太阴了,其实咱俩应该两清了,我亲了你,刚才你不是也亲了我吗?谁也不吃亏,不如就这么算了,等婚约解除,咱俩还可以做朋友嘛!”沈月萝好言好语的劝。   她才不要被龙璟吃的死死的,什么叫唯命是从,不就是让她当牛做马,偿还他所谓的罪过吗?   “朋友?”龙璟低声重复这两个字,“男人跟女人怎么做朋友,你真是异想天开!”   “怎么不能,不信我做给你看,”沈月萝说来就来,一只手搭上龙璟的肩膀,哥俩好的标准姿势。   龙璟好看的眉峰皱起,侧脸看她,周身温度瞬间冷了许多,“你这是跟谁学的,除了我,你还搭过谁的肩膀!”   质问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为何要这么问。   只是一想到,她跟别的男子勾肩搭背,嬉笑怒骂,他就气的很。   这股怒气,因何而来,他真的不清楚。   沈月萝哪晓得他的心思,怔怔的回答:“也不多吧,反正村里那   反正村里那几个都是我的朋友,还有秦玉风,萧寒不算,这家伙讨厌的很,其他的……”   随着她越数越多,龙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阴沉的能滴下墨来。   沈月萝好不容易数完了,一扭头,就见龙璟仿佛要吃了她的目光,搞的她纳闷极了,“我有说错什么吗?朋友而已,又不是情人,你干嘛这副表情。”   “本公子很想掐死你!”龙璟一字一句的说道。   狠狠的语气,让沈月萝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天哪!他至于吗?   两人又离的太近,为了安全起见,沈月萝才不会笨到跟他对着干,赶忙讨好的笑笑,“你要不喜欢我交朋友,顶多我以后不跟他们走的太近,当他们是下属,行了吧?”   她猜想,龙璟是大男子主义的人。既然他们两人还未解除婚约,那么她跟其他男子走的太近,一定会让他脸面挂不住,丢脸嘛!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龙璟头顶的狂风暴雨,竟慢慢的散去,“你知道就好,你是女子,该注意的品行,一样都不能少!”   “呵呵,龙世子教训的是,嗳,对了,那个孙天呢?我遇到危险也不见他现身,是不是跑去偷懒了?”话题不好,沈月萝赶紧转移。   “他不是偷懒,而是被引开了,他跟孙下二人,在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被引到二十里之外,要不是本公子赶的及时,你这条小命,已经被阎王带走了,”龙璟嗤笑道。   沈月萝心中震惊,懒得跟他斗嘴,“怎么会这样,那你是否认识这二人,他们是谁派来的?按说真正要杀我的人不多,难不成是你老爹?”   想到那日,她跟龙震天吵架,那老头气愤之下,还威胁说要她小命。   起初她没这么想,但是瞧见龙璟的突然出现,她忽然觉得有这种可能。   “啊!”   沈月萝想的正入神呢,脑袋就被龙璟狠狠敲了下。   “你脑子进水了吧!他那是开玩笑,他要你的小命做什么,”龙璟被她气的不行,竟敢污蔑永安王要她的小命,这女人脑子就常人长的不同。   沈月萝揉着门,气呼呼的瞪他,“除了他,我真想不出来了。”   龙璟看她眼睛红红的,升起的怒意,消失了大半,“是周秀兰,这两人是周家派来的,也只有他们恨你入骨,要你的小命!”   沈月萝傲娇一笑,狠狠的推了下他的肩膀,“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这个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以后谁要是嫁给你,肯定会被憋死,周秀兰恨我毁了沈家,又毁了周斗金,恐怕她想我死,已不是一日两日,今日的刺杀,也不会是唯一的一次,以后说不定还有呢,看来我得亲自会会她才行,这事你别管,我自己会处理!”   这会,小景带着萧寒跟苏兰忍不住回了这边。   两人等的不耐烦,又不见他俩下山,自然急的不行。   “你们好了没?快点下山了,”萧寒阴着一张脸,走到二人跟前。   苏兰从他后面跳出来,一张小脸写满了幸福跟喜悦,“月萝,快下山吧,萧寒都饿了,这都快到中午了,曲婶肯定烧好饭了,哇,龙世子,你长的好俊美!”   苏兰以前也没细看龙璟的长相,这一看,可不得了,连她都忍不住赞美。   龙璟慢悠悠的将面具戴回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起身,也不理他们,径自往山下走了。   苏兰两眼冒红心,跟着龙璟的脚步,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萧寒看看龙璟,又看看她,只觉得这臭丫头让他忍无可忍,“你少花痴,又不是没见过他,到底走不走,你不走,一个人在山上待着好了。”   沈月萝眼珠子转的飞快,瞅见萧寒气拂袖离去的背影,忽然计上心头。   等他们两个都走了,她才走到苏兰身边,伸手勾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一阵嘀咕。   萧寒走了几步,发现她俩没跟上来,一回头,就见两人正在咬耳朵,笑的还很狡诈。   他瞥了下嘴角,知道这俩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   小景从树丛里跳出来,站在一块石头上,盯着阔步离开的龙璟。   花豹是很聪明的动物,属于森林中的王者。   龙璟察觉到它的视线,也转过头来看它。   一人一豹,谁都不说话,只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彼此。   龙璟脚步未停,过了会,小景也跟上他,走在他身边,时不时的看他。   小花麻利的追上小景,屁股一扭一扭的跟着他们。   沈月萝勾着苏兰,开始边走边说。   萧寒用余光看见苏兰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为难,一会欣喜。   再看沈月萝,好像一个劲的鼓动什么。   沈月萝没有追问那两个黑衣人的下落,想来龙璟的手下,已经将两人带了回去,或死或坐牢。   但是周秀兰如此恶毒,她定要回一份大礼才行。   几人往山下走,等到了一处狭窄小路时,沈月萝才注意到。   原来这里本有个岔路,可能因为前几日下暴雨,刮大风,倒下来一棵树,将岔路堵了,所以她们没注意到。   到了村口,走在前面的龙璟,忽然停下脚步。   他是停了,小景可不干,领着小花,快步往家跑。   它俩都饿了,急着回去吃饭呢!   呢!   沈月萝摸摸鼻子,想到这条小命是龙璟救的,怎么说,也该客套一下。   于是她快走几步,追上龙璟,“呃……那个龙世子,时辰不早了,您要不要用过午膳再回去?”   她发誓,绝对是客套话。就是随便哪个朋友,从她家门口路过,她都得问一声。   可是不知怎的,在她问过之后,龙璟隐在面具后的黑眸,竟露出几分笑意。   虽然很淡很轻,但却是笑意无疑。   “好吧!”他转开头,回答的好像很勉强。   搞的沈月萝直翻白眼,“龙世子请,萧公子请!”   萧寒也为龙璟的装模作样感到好笑,“沈姑娘,你不必这样,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倒是龙世子,你得招呼好了才行。”   沈月萝气的想揍他,但是一想到刚才跟苏兰密谋,她又笑了。   回头冲苏兰招招手,苏兰硬着头皮,跑过来,在沈月萝的威胁之下,朝龙璟跑了过去,小麦色的脸蛋上,立马换了一副花痴表情,“龙世子,我带您进去,待会让月萝给您多做几个菜,其实她厨艺不好,要不改天……”   苏兰一直跟在龙璟身后,喋喋不休。   奇怪的是,龙璟既没赶她,也没用厌恶的眼神瞪她。   哪像跟沈月萝相处时,针尖对麦芒,水火不融,这让沈月萝也感到奇怪。   萧寒冷哼声,不屑的讥讽道:“真是花痴!”   沈月萝嘿嘿一笑,“你这话说的可不对,爱美之心,不是只有男人才有,女人为何不能有,你不承认也不行,龙璟的确长的比你好看,苏兰喜欢也不奇怪,她那对眼睛也不是白长的,不是吗?”   “你这女人,真是不知羞耻,根本配不上龙璟!”萧寒已经是用吼的了,否则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沈月萝笑的很玩味,“哦?那你说,谁能配得上龙璟。”   “当然是南楚第一美人凤灵羽,人家是公主,金枝玉叶,有才有貌,跟龙璟最相配,等你见到那位美人,就该知道什么是乌鸦与凤凰的区别,”萧寒笑的很得意,下巴抬着,好像打击到沈月萝,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凤灵羽?   名字很好听,还是公主。   能得第一美人的称呼,想必姿色出众,身份又是公主,的确跟龙璟在很相配。   但那又如何,他们相配与否,跟她何干?   难道没有身份,没有绝世美貌,就可以作人践踏吗?   想到这里,沈月萝不仅没有流露出自卑的神情,反而快步走到萧寒面前,拦住他,面色严肃的开口,“萧公子,我以前觉得你这人虽然很讨厌,但不至于让人厌恶,可是我想错了,你这人不仅没有眼光,没有城府,没有气度,没有容人之量,嘴巴还很刻薄,但是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想说,相貌是爹娘给的,不是谁愿意的,是美是丑,真的很重要吗?你以美丑判定一个人的好坏,我只能说,你太让人失望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此刻开始,你不再是我沈月萝的朋友,你跟苏兰的一月期限到此为止,从今往后,苏兰不会再围着你转,看你的脸色,受你的侮辱,我会替她找到比你更好的男子,你,出局了!”   她真是受够这个人了,之前对苏兰恶言相向,挑三捡四,她都可以忍耐。   苏兰想要一个机会,她也不拦着。   可事到如今,连品行都出现问题了,她再不能坐视不管。   苏兰的卑微,到这里结束。   她,沈月萝的死党,轮不到这样的男人践踏。   萧寒完全听傻了,他是习惯了打击沈月萝跟苏兰,管不住自己的嘴,再说龙璟不也是经常损人吗?   他只是做了自己,难道这也有错?   可是当沈月萝用怜悯的目光看他一眼,转身走进小院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突然袭上萧寒的心头。   感觉来的太快,他无所是从,只能愣愣的站在那,消化沈月萝说的话。   沈月萝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苏兰蹲在走廊下,小脸都皱起一团了。而龙璟正朝着阿吉等人所在的院子走去,曲氏搓着围裙,有些诚惶诚恐的看着龙璟的背影。   “他要去干嘛?”沈月萝走到苏兰身边。   “不知道,”苏兰双手抽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门的方向,“萧寒呢?他不是跟你走在最后吗?”   沈月萝拍拍她的肩膀,“别惦记他了,晚上再跟你说。”   她起身,走到曲氏身边,勾着曲氏的肩膀,把她带进厨房。   曲氏紧张的问道:“妮儿,世子殿下怎么来了,还戴着面具,看着怪吓人的,该不会是你得罪他了吧?”   “娘,你别胡思乱想,他就是来吃饭的,戴着面具,是不想张扬,告诉你,他长的可俊了,要是摘了面具,只怕咱家要被花痴女围满了,”沈月萝贼贼的笑着。再怎么说,家里来个帅到掉渣的男人,让她虚荣心爆满。   这就好比,在现代,家里突然来个帅哥大明星,她能不激动吗!   “真有那么俊俏?”曲氏不太相信。   准确的说,她是不相信这么俊俏的男子,会跟女儿定亲。虽然她家月萝长的也很漂亮,但怎么看也入不了世子殿下的眼。   “当然了,待会吃饭的时候,让他摘了面具,给您看个够,现在您赶快去做饭,中午有什么菜?”   “哎哟   “哎哟,坏了,中午娘就随便做了几个菜,阿吉他们胃口大,娘用小锅炒了一锅猪血旺,世子殿下肯定吃不惯,妮儿,这可如何是好,”曲氏一想到小锅里,那黑乎乎的猪血旺,心里那个慌乱啊!   “这有什么,咱吃什么,他也吃什么,顶多你拌几个小菜,清爽一点的,咱们又不是富贵人家,很正常的,您别想那么多,”沈月萝安慰她。   可不管她再怎么安慰,曲氏还是一样的紧张。   又在厨房忙活了好半天,都快把家底掏空了,才弄了一桌子菜。   因为龙璟的到来,阿吉他们几人不敢到这边吃。   曲家的堂屋,只有龙璟,曲氏,沈月萝,苏兰,以及没有离开的萧寒。   萧寒没离开,这让沈月萝感到惊奇。   真不晓得他是脸皮厚,还是气不过,还是对谁放心不下。   总之,萧寒阴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几万两银子似的。   苏兰在沈月萝的威逼利诱之下,也不敢跟萧寒说话。   吃饭的时候,沈月萝每次都会打断想要献殷勤的苏兰,而每当苏兰忍不住时,沈月萝都会狠狠的踩她一脚,让她长长记性。   曲氏哪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很热情的招呼龙璟跟萧寒吃饭。   沈月萝本以为龙璟会很挑剔,嫌桌子,碗筷的不干净,或者家常菜入不了他的口。   可偏偏不是,这家伙竟敢吃的十分香,对曲氏也很有礼貌。   瞧他有问必答,谦恭温和的态度,跟对着她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搞的沈月萝郁闷死了,因为曲氏对龙璟喜爱的不得了。   吃饭的时候,苏兰跑去关上院门,龙璟摘下面具。   这下好了,除了沈月萝,这两个女人,看着龙璟的眼睛都是直的。   不止是沈月萝郁闷,就连萧寒也闷着头吃饭,一声不吭,谁也不清楚他想什么。   曲氏吃的少,很快就搁下碗,客套的说了声慢吃,便离开了堂屋。   老人家走了,龙璟立马恢复本性,用挑剔嫌弃的眼神,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沈月萝,“哪个菜是你炒的?”   沈月萝愣了下,“啊?我没炒啊,这些全是我娘炒的,有问题?”   龙璟搁下筷子,皱着眉,“为什么没有你炒的菜,你难道不会做饭吗?”   苏兰小心的抬头,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心知这两人又要掐架,她很聪明的选择闭嘴,充当隐形人。   在收回目光时,意外的对上萧寒若有所思的眼神。   苏兰瘪了下嘴,不太高兴的垂下脑袋。   她是不想让萧寒再厌恶自己,可是在萧寒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这边,沈月萝瞪着龙璟,恨不得一掌把他拍出去,“我会不会做饭,关你什么事,我发现你这人真可笑,我请你吃饭,你问那么多干嘛!”   “请人吃饭,难道不该有诚意?这些菜是你娘的诚意,不是你的,所以这顿饭不算。”要不是他突发奇想,到广阳村找她,她这条小命,早留在山上了。这么大的恩情,她一点表示都没有,这像话吗?   “我娘跟我有区别吗?虽然刚才是你救了我,但这不代表,我就得受你摆布,”沈月萝气疯了,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同于她的暴跳如雷,龙璟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明日去四海银号做顿午膳,才能抵消本公子的救命之恩!”   “那我要是不做呢?”   龙璟笑了,在光线并不明亮的屋子里,他的笑容竟能点亮整间屋子,“不做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沈月萝瞪着他,差点气的把筷子掰断,“龙璟,算你狠!”   “不狠,怎么治住你,”龙璟说的话,真的很欠扁。   沈月萝怒极反笑,“成,你让我做饭,那我就做,你要是敢不吃,哼哼,后果你也承受不起!”   瞧他这个脾性,沈月萝打定主意,做一锅最辣的火锅,非逼着他吃下去。   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被辣的眼泪鼻涕直流,该是个什么样。   哈哈!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偷笑。   龙璟将她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计较上了。   这丫头不怀好意,他必须想好应对之法,否则被她坑了,那可不好。   吃过饭,四人的气氛,还是很诡异。   龙璟似乎还有话要说,眼睛始终往阿吉他们那边看。   最终,什么也说不了,来接他的人,牵了两匹马,这下萧寒也得走了。   傍晚时分,大胡子回来了,一身的脏污,比之前还脏,还破了很多的洞,比乞丐还乞丐。   沈月萝追问他,“喂,你今儿一天跑哪去了,明明跟着我们上山,却不见踪影,莫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吧?”   大胡子走的正带劲,听到她的话,脚步一停,回过头狠狠的瞪她。   幸亏沈月萝刹车及时,否则就得撞上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如果你嫌我在这儿碍事,我现在就可以走,”大胡子那张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上,冷的结冰。   沈月萝拍着胸口,有些生气,“我什么时候嫌你了,你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我这是关心你,懂不?不识好人心!”   “不需要,”大胡子再次转身离开。   “什么叫   “什么叫不需要,你来路不明,不管是否住在我家,都不能干坏事,否则连累广阳村的人,你死一百次都不够!”   “那我今晚就走!”大胡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沈月萝追随着他的脚步,停了下,瞅着大胡子挺拔的背影,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人追杀你?”   “别猜了,跟你无关,”大胡子走到院里水缸边,舀了井水,衣服也不脱,从头淋到脚,姿势那叫一个猛。   沈月萝没再跟了,远远的站着。   瞧着他身上湿透的衣服,水珠顺着乌黑的头发,从身上滚过。   她恍然发现,这货身材真好啊!   湿衣服贴在身上,胸前腹部的肌肉,形状分明,这是标准的健美身材。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乞丐呢?   想到这里,她朝大胡子的脸看去。   可惜被头发跟胡子遮了,根本啥也看不清。   “你盯着我看什么?”大胡子扔掉水瓢,阴沉着脸问她。   沈月萝干笑两声,“呵呵,看你不像乞丐,你到底是谁?”   阿吉这时从外面回来,一见他们二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不对,赶忙插嘴,道:“主子怎么过来了,那位莫公子走了吗?”   “哦,我过来瞧瞧,其他人去哪了,”沈月萝心知大胡子不会回答,便不再追问。   阿吉眼神闪烁了下,“他们到河边洗澡去了,今儿白天,这附近的荒地都开垦出来了,按您说的,等到了秋天,全都种上油菜,对了,我下午还去河边打渔,主子,您拿回去明儿做菜吃!”   阿吉提了个水桶递给她,沈月萝朝桶里看去,鱼还不少呢!   “也好,明儿让我娘给你们炖一锅麻辣鱼,”说完,她又看了眼大胡子,拎着水桶,转身离开。   阿吉跟在她后面,等她离开后,关上与隔壁相连的木门,这才走回大胡子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您万万不可再次冒险,大殿下的人已经出现,若是您暴露行踪,只怕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您的命!”   大胡子正是元朔,与之前俊朗狂野的模样不同,此时的他,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他走到院里的一把旧椅子边坐下,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剑眉微微皱起,浑身冷意迸发,“他们已经寻到这附近,本王今晚就离开,你们几个不能一起出现,让苏达他们暂时离开广阳村,也别走的太远,找个地方藏好就是。”   “殿下,您不能离开,如今永安城戒备森严,明日要在午门外斩首沈奎,听说朝廷派下来的人,明日就能赶到,您冒然出现在永安城,实在太危险,”阿吉满脸的担忧。 ☆、第106章 监斩沈奎(一) 元朔重重的叹了口气,“正是因为明日监斩沈奎,本王才非去不可!” 阿吉迟疑了片刻,说道:“殿下,今日中午,曲家来了个戴着面具的人,听苏兰说,他是四海银号的老板,叫莫浅,此人也是最近才开始抛头露面,可是属下总觉得,他跟沈月萝关系非同一般,您想啊,沈月萝是要跟永安世子定亲的,怎么会跟莫浅走的太近,殿下,您想过没有,如果这个莫浅,另有其他身份,会不会就是藏在永安王府的龙璟?” 元朔显然没想过这一点,很是意外。 他早上一直跟着沈月萝,担心她俩上山遇上不测。 但走到半路,他看见山下似有大皇子的人在活动,于是临时改了方向。 等他回来时,龙璟早已离开。 所以,莫浅究竟是何人,他一直无缘得已亲眼看见。 “没有看见本人,不有妄下评判,明日你随我一起去法场,到时你辩认,我再去一探究竟,”明日监斩沈奎,做为永安百姓的父母官,永安世子应该会出现。 阿吉点头,“属下明白,那今晚您还要离开吗?” “非走不可,你带着他们几个,好自为之,阿布达已经在永安城找好了落脚处,本王不会有事,”元朔抬头,看了下黑沉沉的天空,心情也很压抑。 这一晚,天气燥热,一丝风都没有。 本以为这样的天气,肯定会下场暴雨。 可是没有,第二天,依旧是朦胧的晴天。 曲氏昨儿一夜都没睡好,一大早就起来了。 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沈月萝拖着苏兰,也起了个大早。 “娘,你怎么不多睡会,天才刚亮呢,”沈月萝端了尿盆出来,路过曲氏,往屋后去了。 “现在天亮的早,娘年纪大了,瞌睡少,你今儿是要进城吗?”曲氏看着她的背影叹气,又不敢实话实话。 “去啊,今儿事情多着呢,娘,要不咱还是搬去永安城,那样也方便点,这边的屋子,搁这放着,你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能回来住,”沈月萝倒了尿盆,跑回来,从水缸里舀了水,把尿盆刷洗干净。 曲氏摇头,道:“不了,娘还是习惯在村里,以前村里人不喜欢我们母女俩,自从我带着村里的女娃学习刺绣,她们对娘的态度好多了,要是现在去永安城,人生地不熟,娘会很闷的。” “可是我以后好多生意都在永安城,而且我连房子都找好了,定金都给了,要是回不来,就准备在那边住着,我要是走了,家里就你一个人怎么行,”沈月萝还是希望曲氏能跟着她到县城,再买辆马车,闲着没事的时候,再回来就是。 曲氏还是不愿意,“娘一个人怎么了?一个人更好打发,你别操心了。” 沈月萝脑子里忽然闪过郑老爹,看来她得探探口风才行,“娘,您觉得郑老爹这人怎么样,那天我到郑林家去,见他正坐在院子里缝补衣裳,说起来,郑老爹也挺辛苦的,连女人家的活计,都得学会,郑林一直想给他寻个老伴,就是没合适的逆天修仙。” 曲氏神情有些不自在的站起身,“那是应该的,他是个好人,郑林也长大了,该享福了。” “那您觉得郑老爹怎么样,娘,说句心里话,要是郑老爹做我后爹,我举双手赞成,他是个好人,郑林对您也好,若是以后我嫁了人,也能放心,”沈月萝看出曲氏内心的挣扎,觉得应该逼一逼她。否则照曲氏别扭的心思,只怕再过十年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曲氏一张略显风霜的脸,瞬间爆红,羞的要命,“妮儿,别胡说,娘都老了,咋能改嫁,这事万万不要再说了,娘是不会同意的,你出去也不要说,叫人听见,会笑死的。” “你就是胆子小,以前他们敢笑话,以后谁要是敢笑话,我让阿吉收拾去,之前我就说了,只要您觉得幸福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沈月萝觉得有戏,就是两个老人家害羞,怕别人说闲话。看来,她还得去找郑林才行。 曲氏听不下去了,别扭的跑去厨房做早饭。 阿吉带着两个兄弟,今天要跟着沈月萝进永安城。 郑林跟周胜他们的猪肉生意,自从沈奎的黑作坊倒闭之后,已经越做越大。 不仅在永安城是里租了铺子,还专门弄了个屠宰作坊,将他家老房子重新点布置了下。 院子扩大一倍,从前院门前的空地,也被圈起院墙里。 往常,永安城的铺子,只留郑林一人在那看着,其他人下午的时候,都在郑家忙着杀猪。 别以为杀猪很简单,实则不然,这也是一门技术活。 郑老爹体力跟不上了,加之现在需求量大,他跟郑林两个人根本吃不消。 所以他教了赵山泉,周胜,另外郑林又去找了村里两个年青男娃,帮着一起杀猪。 其实杀猪的场面,还是很血腥的。 特别是大规模的杀猪,看着叫人寒毛倒立。 沈月萝只看了一次,便看不下去了。 曲氏早上煮了一锅南瓜粥,怕他们吃不饱,还贴了好些玉米饼子。 阿吉的兄弟里头,个头最小的老四,沈月萝看他挺喜欢厨房的活,便让他帮着曲氏做饭。 要不然这么多人吃饭,曲氏一个人哪忙的过来。 吃过早饭,沈月萝忽然想起,龙璟还叫她今日去做饭,还他的人情。 想了想,她跑去菜园,摘了园子里最辣的小尖椒。 她跟曲氏,平时也喜欢吃辣,但都是正常口味。 当曲氏看见她摘了小半篮子的辣椒后,奇怪的问道:“妮儿,你摘这么多辣椒干啥?” “娘,您别管了,我中午不回来吃,晚上也不一定,您别留门,不过您放心,就算我不回来,也会让人稍信回来告诉您一声,”沈月萝进屋找了个小些的篮子,把辣椒全都装了进去。 曲氏脸色沉了下来,“妮儿,娘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吗?” 沈月萝听到她的话,顿时不高兴了,“去看什么,反正他又死不了,看了也是白看。” “什么叫死不了,不是都判下来了吗?难道还会有人来救他?”曲氏瞪大眼睛十九种武器。 沈月萝撇了下嘴角,心里不爽到了极点,“肯定的啊,他这么个大财主,上头那些人哪舍得他去死,不过没关系,他就算不死,这回的事,也让他丢了半条命,他的猪肉产业,已经全军队覆没,我准备全盘接手,至于其他的……” 其他的,比如周秀兰跟周家。 周家在永安城开了好几家大型酒楼,生意还不错,准确的说,是周家老头在酒楼这一块,还算挺有头脑。 如果周家不惹她,两家相安无事,她或许不会去找周家的麻烦。 但现在,周家想要她的命,那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结。 曲氏担心的道:“妮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做的太绝了,你跟龙世子又没成亲,真要出了事,他们家不一定会护着你。” “我可从来没想过让龙璟护着我,您想多了,苏兰跑哪去了,时辰不早,我们得走了,”沈月萝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曲氏心肠太软,很多事,她下不了决心。却不知,周秀兰那种人,不是你手下留情,她就会感恩戴德。 苏兰在外面跟小景玩耍,别看她面上没什么,心里可难过极了。 郑林赶着马车,在村口等她们。 小景眼巴巴的望着沈月萝跳上板车,那小模样特招人心疼。 当然,这心疼是沈月萝眼里的,其他人可不这么看。 小景再怎么听话,也是只豹子,凶起来,能一口咬断一个成年人的脖子,这是好玩的事吗? 沈月萝放好篮子,见它可怜兮兮的模样,于心不忍,“你这么想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进了城,得听我的,不能乱来,知道吗?”带着一只野豹进城,万一引起骚乱,麻烦大大的。 小景似是听懂了,高兴的一个跳跃,蹿到沈月萝身边趴着,脑袋亲昵的靠在沈月萝腿上。 瞧它讨好的模样,可把苏兰看的鸡皮疙瘩掉一地,“这家伙真是过份,跟我在一块的时候,那个傲娇的模样,跟龙璟简直一模一样,可到了你跟前,豹子变成狗,一点节操都没有。” 沈月萝揉着小景软软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它出生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我,当然跟我最亲。” 郑林挥着鞭子,笑道:“你带着小景进永安城,比王爷都威风,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等到小景长到成年豹子那么大,才是真正的威风,”沈月萝得意的哼道。 郑林笑了笑没接话,他喜欢看月萝得意的神情,精灵古怪,灵气十足。 沈月萝看了看郑林,想起郑老爹的事,试探着问:“郑林,你觉得你爹日子过的苦吗?” “我爹?我爹怎么了,”郑林压根没听懂。 苏兰嘴里咬着草根,好笑的接下话,“你笨啊,这都听不明白,月萝是想问你,如果郑老爹跟曲婶成亲,你有没有意见,不过,我估计就算你有意见,也没用,只要两个老的没意见,你就靠边站吧!” 郑林突然别扭了,“这……这合适吗?”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真要让两个老的再成一次亲,他怎么想怎么觉着别扭。 沈月萝怒道:“怎么不合适了,郑老爹把你养这么大,都已经老了,难道不该享清福吗?难道你还要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日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月萝,你误会了,”郑林一见她怒了,赶忙解释,“我对两个老的没意见,就怕他们自己觉得不自在,真的,曲婶一个人也怪辛苦的,但是就怕村里的风言风语天价嫡女,悍妃法医官。” 沈月萝不屑的哼了声,“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俩要真的同意,我就在村里大办酒席,风风光光,大办特办,我看谁还敢说闲话!” 说闲话的人,都是闲着没事干,堵住她们的嘴不就好了。 郑林睁大眼睛,惊愕的看她,“你还要大办?我以为简单的一家人吃个饭就可以了,你这样做,会不会惹麻烦?” 郑老爹再娶,倒是不稀奇。但曲氏是改嫁,一般这样的情况,都是随便请家里的亲戚吃个饭,意思一下就够了。 “这事你别管,你只要回去问问郑老爹,把话挑明了说,就问他愿不愿意娶我娘过门,我这么大了,也不算拖油瓶,你也不要干涉他们,到时他们真的成了亲,就住在我家,这样我也能放心住在永安城,你明白没?” 郑林听傻了,这怎么连婚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 苏兰笑的不行,“郑林,你别纠结了,月萝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她想做的事,谁拦都没用,再说了,你别这么胆小,又怕这,又怕那的,还像不像个男人了,不就是村里那些长舌妇吗?她们要敢胡说八道,我去收拾她们,保管让她们乖乖听话。” 沈月萝笑呵呵的搂着她的肩膀,“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唉!真好啊,能操办自己老娘成亲的,恐怕也没几人了,这事得尽早办,郑林,你今晚回去就问,要是不行,我亲自去找你爹谈谈,怕什么,两个老人家年纪都不小了,好日子多过一天是一天。” 郑林被她说的满头黑线,“那你有想过沈老爷那边怎么办,他今日要处斩的。” 关于这一点,他始终不能苟同沈月萝的做法。 沈奎再坏,也是生她的亲爹。这做儿女的,看着自己亲爹上刑场,居然还笑的出来,也太冷血了。 苏兰拍拍他肩膀,安慰他,“别瞎担心了,月萝说沈奎死不了,估计是有人要救他。” 郑林这回不说话了,沈家的事好复杂,变来变去,都快把他绕晕了,“这事你看着办吧,总之,只要两个老的没意见,我怎么着都行。” 太阳晒的人犯晕,沈月萝琢磨着,真得买个马车了,否则一个夏季过完,她就得晒成黑炭。 这一路上,苏兰兴致都不高,心里堵的慌。 沈月萝知道她心情不好,路上一个劲的逗她乐。 可这妞,就跟打蔫的小母鸡,脑袋都懒得抬。 直到,进了永安城,在秦玉风的医馆门口,看见萧寒。 她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笑的那叫一个荡漾。 沈月萝怕她撑不住,伸手狠狠的掐了下她的的腰,面无表情的冲着秦玉风微笑,话却是对着苏兰说的,“你给我憋住了,不准跟他说话,不准看他,不准对他笑,否则后果自负,我可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苏兰委屈的低下脑袋,“知道啦,我尽量憋着就是。”她说的很没有志气,谁让萧寒就是她命里的克星。感情的事,真的身不由己。 秦玉风一身浅紫色长袍,俊脸美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星眸潋滟,勾人心魂,鼻子高挺,薄唇粉色柔美,笑容温婉和熙一世独宠,商女魔妃。 萧寒换了一身暗红色锦服,面容俊俏,虽不如秦玉风的风华姿色,但也算美男人一枚,特别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冷意,让人感觉酷酷的。 郑林停下板车,让沈月萝跟苏兰下车。 沈月萝叮嘱他几句,才放他离开。 秦玉风笑的如沐春风,“我让人煮了绿豆汤,清热消暑。” “谢了,我正准备到街口喝绿豆汤呢,”沈月萝小脸都晒红了,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却晶亮透彻。 秦玉风看着她的笑脸,只感觉眼前豁然开朗,明亮几分。 苏兰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因为只要抬头,她都会忍不住朝萧寒看过去。 进了药堂,扑面而来的药香,让人神清气爽。 秦玉风很客气,亲自带着他们进了后堂,并让伙计端来绿豆汤。 人家这么客气,沈月萝也不好意思拒绝。 也不知他这绿豆汤什么时候熬煮的,香软可口,而且很凉,像冰镇过的一样。 萧寒看着沈月萝喝绿豆汤,心里可不爽了。 这绿豆汤怎么来的,他最清楚不过。 冬天储存的冰块,也只有秦府的地窖跟永安王府才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秦玉风竟然为了几碗绿豆汤,整整用掉两大块冰,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沈月萝注意到萧寒讥讽的眼神,偷偷踢了苏兰一脚,再次阻止了苏兰的不自觉。 “苏兰,你父兄今日就到了,暂时都住在客栈,你今日哪也别去,免得他们寻不到你,”秦玉风语气温和的说道。 “啊?这么快就到了?”苏兰捧着碗,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秦玉风微笑道:“本来是赶不及的,但不知为什么,提前几日到了,想必是为了沈奎的事。” 说到这,他朝沈月萝看去。其实他很不解,月萝对沈奎的事,好像完全无动于衷。 沈月萝清楚秦玉风话里的意思,她不急不缓的搁下茶碗,叹了口气,“看来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也罢,随他们去吧!” 萧寒冷笑,“当然不简单,你以为沈奎的命很轻吗?听说他在京城后台很硬,就凭你,只怕动不了他。” 沈月萝听他这话,可不爽了,“动不了又怎样,我有让他大伤元气,就算他平安无事放出来了,也休想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哼!” “狂妄自大,不知死活,沈奎在永安城根基深着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现在顶多算是小虾米,想吞掉他这条大鱼,我怕你撑死,”萧寒最看不惯她张狂的样子,忍不住反驳她。 沈月萝好笑的摇摇头,轻蔑的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萧公子,你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志气比我这个女子还要小,唉,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砰!”萧寒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了,“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指的是你,别不自量力,以为出几个点子,就能一夜暴富,做生意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等到有一日你老本都赔光,我看你怎么翻身!” “那就不劳萧公子操心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眼神有问题就算了,智力还有问题,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凤舞九天:桂枝香!” “你!”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秦玉风头疼极了,这两人一见面就吵。沈月萝也就算 了,这个萧寒最近也变的话多,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沈月萝是给秦玉风面子,冷哼了声,转开头去。 萧寒看了眼垂着脑袋的苏兰,也冷了声,不再理会沈月萝。 秦玉风看了看两人,随后对沈月萝微笑着道:“听说你有意在永安城开一家酒楼,这事挺大的,可不像开个猪肉摊那么简单,永安城的酒楼馆子不少,要想在脱颖而出,只怕要费一番功夫。” 开酒楼的事,沈月萝也就随口那么一提,没想到秦玉风记到了心里,“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我现在没钱,成衣铺子的生意刚刚起步,里面还有你的股份,加上前期投入的人工成本,要想真正的盈利,至少还得一个月之后,不过永安城里的猪肉供应,我得全盘拿下,来的路上,我已经跟郑林商量过了,这事就让他去做。” 秦玉风露出赞赏的眼神,“行吧,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开口,你有主意,我有钱,我们合作,想不赚钱都难。” “那是自然,哦对了,有个事,我得跟你单独商量,”沈月萝想起昨儿提到的美容产品。这个事涉及到草药,她对这方面并不了解。 “进去谈吧,”秦玉风浅笑着站起身,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月萝也跟着站起来,但又想到她若是进去了,就得留下苏兰跟萧寒同处,这可不行,“苏兰,你去李风那边看看,我待会就过去。” “哦,”苏兰没精打采的起身,偷偷看了眼萧寒的方向,在他察觉到,朝她看过来时,赶紧低下头跑了出去。 萧寒见苏兰避他如蛇蝎,顿时气的不行,猛的站起来就要追出去。 “萧公子这是要去哪?”沈月萝眯起眼睛,声音冷冷的。 “不用你管!”萧寒脚步微顿。 “呵,我要是你,就不会追出去,之前我就说过,你要是不喜欢苏兰,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这世上的男人也不只有你一个,放眼整个永安城,青年才俊多的是,你以为自己有多珍贵呢,哼!自以为是,明儿我就带着苏兰相亲去,她虽然长的不是绝美,但是她性格好,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喜欢她的人,多着呢!” 化被动为主动,当然这个主动,不是针对萧寒的。这叫改变策略。 萧寒这个男人,就是犯贱。 苏兰喜欢他的时候,他只觉得厌烦。等到哪一日,苏兰突然将对他的执着,用到另一人身上,他才能恍然醒悟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萧寒愣愣的站在原地,始终不能消化沈月萝说的话。 秦玉风在书房,跟沈月萝谈了近半个时辰。 他本身对药理就很精通,在经过沈月萝的一番说教之后,他发现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一直以为,草药只可以治病,从没想过草药还可以美容。 沈月萝写了几张方子,大都是花草类,具体怎么用,多少的份量,她不清楚,只有靠秦玉风细心研究,一次一次的试验。 虽然美容产品连个雏形都没有,但秦玉风像是打了鸡血,激动的不行。 看着沈月萝的眼神,简直像是能把她融化了一样总裁的小妻子。 沈月萝被他看的不自在,“那个……你慢慢研究,我得走了,记着要是有成果了,到李风店里告诉他一声。” “这是一定的,不过我得去找原料,你这上面写的品种很多,恐怕得花上半个月,”秦玉风皱眉道。 “那你尽量收集,我相信只要这美容护肤的产品一出来,肯定火,你先忙吧,我走了。” 从后堂出来,沈月萝又遇上那天的老郎中。 “沈姑娘,老夫正要寻你呢,麻烦你等等,”老郎中很热情的招呼她,并从柜台后,拿了一样东西出来,送到她面前,“您瞧瞧,这是不是你说的肠线。” 原来有一回,他追问沈月萝关于伤口缝合的事,沈月萝顺口就提到肠线。 但这肠线并不是普通的猪大肠,而是猪大肠的外衣,需要细心剥除,才能得到一张透明的肠衣,在经过程消毒烘干之后,可以用作伤口缝合线。 “咦,我那天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您竟然做出来了,”沈月萝捡起盘子里的肠衣,闻了闻,并没有异味。 老郎中一脸欣喜的说道:“我用中药泡了三天三夜,这肠衣韧性极好,又被中药浸泡过,缝合在伤口处,还能预防发炎脓肿。” “你这个办法好,用中药浸泡,我之前倒是没想过,怪不得闻着有股药香呢!” “说起来,还得多亏沈姑娘的提点,要不然老夫穷极一生也想不到,”老郎中由衷的感谢。 他这么客气,沈月萝倒不好意思了,“这没什么,你是大夫,能更好的救治病人,才对得起大夫这两个字,这样好了,以后你若遇到什么疑难的事,就让秦玉风带个话给我,医学是要进步的,不能总是停在原地。” 老郎中被她说的心潮澎湃,“姑娘的气度真是非同凡响,老夫自叹不如。” 正在这时,门外进匆匆忙忙进来三个人。 都是一脸的焦急,走在最中间的一个女子,被两个小丫头扶着,瞧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能昏倒似的。 “大夫,快过来给我家小姐瞧瞧,她身子不舒服,”走在一旁的小丫头,急的快哭了。 沈月萝猛的睁大眼睛,这不是林妙香吗? 林子珍的侄女,没想到这永安城还真是小,走哪都能碰到熟人。 林妙香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沈月萝,苍白的小脸,无力的眼神,在看见沈月萝时微微有了一丝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她病美人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像极了林妹妹。 王大夫自然认得这位医馆常客,赶忙请她们进来,“这么热的天,怎么能让你家小姐走路,就她这身体,肯定是要中暑的。” 王大夫一边招呼林妙香坐下,给她把脉,一边对沈月萝歉意的笑笑。 医者父母心,有病人上门,他肯定得先给林妙香看病。 沈月萝撇撇嘴,反正也没她的事了,便准备走了。 林妙香喘着弱弱的气息,一手搁在桌上给王大夫把脉,随即回过头来,冲沈月萝的背影柔弱的说道:“沈姑娘这是不待见我吗?怎么才刚见着,便要走了。” “林小姐说的话真是好笑,我跟你又不熟,顶多就是点头之交,既然不熟,干嘛要跟你多说废话呢,”沈月萝瞄着从后院蹿出来的小景,这家伙刚进药堂便自己跑去玩了,直到这会才跑出来女人乖乖嫁给我。 林妙香似是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笑容僵在脸上,感觉挺怪异的,“呵,沈姑娘快人快语,妙香实在佩服,听说今日沈老爷要施斩刑,看沈姑娘的神情好像不怎么在意,唉,都说生养之恩大于天,听说你还抢了沈老爷的生意,沈姑娘这么做可不好,是不是太狠了些?” 此时药堂里的病人不少,进进出出。 林妙香的一番话,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有几个人已经对着沈月萝指指点点,鄙夷的说着什么。 王大夫把完了脉,准备写药方,“林小姐,您这病还是得在家养着,天气炎热,出来走动,气血不畅,还是少动肝火的好。” “多谢王大夫,不知秦公子可在?”林妙香收回手,直接忽视沈月萝,好像刚才的话,不曾说过一样。 “呃……少主就在后堂,这是药方,照方子抓药,吃上两天再看看,”王大夫不敢多说,林妙香来的多了,总是三句不离秦玉风,他就是再糊涂,也能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寻常。 小景蹲在沈月萝身边,它刚进来时,大家都以为是只大猫。 当他发出呼呼的声音时,大家这才注意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家伙。 “啊!豹子!” 药堂里的病人,一哄而散,全都挤在一起往外面跑。 林妙香蹭的站起来,那动作麻利的,根本看不出有病,“小如……小如,那是什么东西!” “小姐,那是豹子啊,怎么会跑到城里来了,小姐,你快躲到我身后,”小如也吓坏了,扶着林妙香的胳膊,跟她一起往后面退。 老大夫也吓坏了,“沈姑娘,你怎么带着豹子进城了,万一伤着人可怎么办。” 沈月萝宠溺的摸着小景的头,“它是我养的宠物,不会伤人,有的时候畜生可比人懂事听话。” 林妙香一张俏脸苍白的可怕,“再听话,它也是畜生,你……你就不怕它万一管不住野性,伤了人,后果你担的起吗?” “没有万一,林姑娘想的真多,”沈月萝嘲讽道。 秦玉风听见外面的骚乱,急匆匆的跑出来,“这是怎么了?月萝,你把小景带进在了?” 秦玉风是见过小景的,玩的也挺好,所以他只有惊讶,没有害怕。 林妙香突然用手帕掩着嘴,嘤嘤的哭了起来,“秦公子,你这里怎么会有猛兽出现,这也太吓人了。” “我家小姐有心疾,要是吓出个好歹来,她死一万次也不够赔的,”小如赶紧帮腔。 “小如,不可无礼,”林妙香轻声呵斥。 沈月萝看的好笑,“那我还是走吧,美人经不起吓,秦玉风,你当心点,美人很难伺候的,弱不禁风,随时都会晕倒哦!” 林妙香脸色很难堪,妒恨的眼神一闪而逝,不过很快低下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沈姑娘,你对妙香有敌意,妙香不怪你,那天在永安王府,你已经让妙香下不了台,难道还不够吗?” 秦玉风走上前,笑着打圆场,“林小姐,小景是月萝从小养到大的,最听月萝的话,它很乖很听话,月萝,要不你给小景栓条链子,这样至少能让人安心点新月逗清光。” 沈月萝瞪他,“不行,小景不是狗,为什么要栓链子,大惊小怪!” 这人当和事老当上瘾了,总是喜欢和稀泥。 林妙香眼底似有得意,不过沈月萝也懒得搭理她,领着小景,转身走了出去。 林妙香还等着她的后招呢,一抬头人不见了,她急忙提着裙摆追出去,“沈姑娘,你今日要去永安王府吗?” 沈月萝没回答她,但还是站住了脚步。 林妙香迈着小碎步走到她身边,柔柔的笑着,“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任谁见了花豹,都会惊慌,我绝不是针对你,听说龙世子的病情略有好转,你难道不去看看吗?” “我要不要看,关你什么事,你想看的话,自己去看好了,永安王府的大门不是敞开的吗?我又没拦着你,”沈月萝讽刺一笑。 林妙香回头,见秦玉风没有追出来,立马变了脸,先前的柔媚荡然无存,只剩冰冷的恨意,连声调都变了,“你少得意,我问你,龙世子是不是根本病?你见过他本来面目了?” 沈月萝看她变脸的速度这么快,惊讶的不行,“瓦哦,林大小姐可以去演戏了,最佳女主角奖非你莫属!”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很会装,你是不是很好奇龙世子长什么模样?” “是又如何?他那样的风华之姿,如果没有病的话,定是绝世美男,”林妙香脑子里浮现那日在御兰院门口,龙璟翩然而立的身影,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她的心跳就会加快,恨不能冲上去揭开他的面具,亲眼目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沈月萝被她花痴的样子逗笑了,“你真会幻想,要是我告诉你,他之所以戴面具,是因为脸上长了许多癞子,见不得人,你会怎么样?” “这不可能!”林妙香声音不自觉的拔高,整张脸看上去多了几分狰狞。 “怎么就不可能了,不信的话,你自己去揭开他的面具瞧瞧,我告诉你哦,今日他会出现在刑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得抓紧哦!”沈月萝坏坏的笑。她很期待林妙香这个女人,在冲动之下会干出什么事,想必一定很好玩。 林妙香死死的揪住衣袖,眼睛瞪着沈月萝离开的背影,心里纠结死了。 一方面,她发了疯的想看龙璟的脸,另一方面,她又不敢确定,那张面具之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一张脸。因为她不确定沈月萝说的,是否可信。 沈奎要被监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永安城,还没到午时,城西的刑场边就已经围满了人。 沈家用病死猪,充当正常猪肉售卖,出事的那几天,因为处理不及时,有问题的猪肉流入餐桌,后来又有不少人得了肠炎一类的疾病。 龙震天得知此事,这才加快动作,命人全面查封从沈家黑作坊流出来的猪肉。 各家饭馆酒楼也跟着清查,闹了有好几天,直到昨儿,才清理完毕。 同时,那些受到损失的顾客,也得了沈家的赔偿。 ------题外话------ 亲们,对不起啊,我没看见,大概是前一天电脑突然断电,东西没保存,跳回原来的地方,因为这些更的都是存稿,所以我没注意到。 上一章目 录下一章 先看到这(加入书签) |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首页 | 返回书页 | 返回目页 最强俏村姑第106章 监斩沈奎(一)是月落轻烟小说作品最强俏村姑106最新VIP章节乐文小说第一时间更最强俏村姑第106章 监斩沈奎(一),月落轻烟小说最强俏村姑106新V章。 如果你对乐文小说网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 ☆、第107章 谁家的谁疼   沈月萝先去了李风那,苏兰扒在柜台边,有气无力的,萧寒不在。   “你这是干嘛呢,怎么这副表情,时辰差不多了,陪我去刑场。”   苏兰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了,要是碰上我爹跟我哥,我肯定会被他们骂死。”   沈月萝好笑的道:“哟,看不出来,你还有怕的呢,你要真不去,就留在这儿,别到处乱跑,小景也跟着你,带着它上街太不方便。”   “哦……知道啦!”   沈月萝看她半死不活的样,无语极了,“不就是个男人嘛!瞧你这点出息,我替你跟萧寒宣战了,等今天的事完了,让秦玉风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气死他!”   “相亲?我不要,”苏兰撅着嘴,兴致不高。   “什么不要,你非要不可,就得气死萧寒,臭丫头,争点气行不行,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好了啦,别再这副死样子,告诉你,我已经跟秦玉风谈过了,美容配方的事,他开始研究了,等他研究出来,让你第一个尝试,”沈月萝嘿嘿的笑。   苏兰满眼的怀疑,“你不会把我搞毁容吧?不行,你已经够难看的了,要是再丑点,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沈月萝怒了,一把拍在她的头上,“傻样,别因为一个萧寒,就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他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好看与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好像我跟龙璟,他长的再好看,跟我也没关系,因为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龙璟?”苏兰看她的眼神很鄙夷,“是他不喜欢你吧,瞧瞧你,脾气那么坏,性格又粗暴,整天风吹日晒,跟那些闺阁小姐一比,你这皮肤糙的跟树皮一样,你跟他站在一起,就是鲜花插牛粪上,你是牛粪,他是鲜花,哈哈!”   苏兰笑的前俯后仰,把个桌子拍的咚咚作响。   李风趴在桌上修改图样,一直听着她俩不着调的吵吵,修气的眉头越皱越深。要不是店里走不开,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这俩人太粗俗了。   跟苏兰闹了一阵,感觉苏兰心情好些了,沈月萝这才离开。   刑场上,远处是一方长形观斩台。   龙震天一身官服的坐在首位,龙昊嘴角噙着温和善意的笑容,坐在左侧。   龙震天的另一边,坐着龙璟,与平日戴着面具的他不同。   今日的龙璟,脸色苍白的像鬼,身子软软的缩在椅子里。   这么热的天,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毯。   不仅盖的厚,穿的也厚。配上他孱弱的模样,真像大病初愈。   虽然如此,却也难掩龙璟天人之姿。   沈月萝刚刚走到外围时,就听见有不少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起这位从未露过面的龙世子。   “嗳嗳,你们说那是龙世子吗?听说他病的很重,还长了癞子,可是我瞧着他脸上也没癞子啊,就是太白了,比俺家的面粉缸还要白,”说话的是个老婆婆,眼神不太好,要眯起眼,才能勉强看清。   站在她旁边,年纪稍轻的妇人,手上还提着篮子,“兴许是有了灵药,把病治好了呢,人家是堂堂的世子殿下,有的是钱,什么药买不到!”   “你这话说的不对,”另一个胖胖的妇人很不赞同她的话,“咱们永安的王爷,可不是什么贪官,对百姓宽厚,我听人说,咱们永安的税负是整个南楚最少的,你们想啊,要不是税负少,咱们的日子能轻松吗?反正我是打心里盼着世子殿下身子大好,每回进庙上香,我都得求一求呢!”   先前的老婆婆呵呵笑上了,“那你们说世子殿下身子好了,沈家的亲事还能成吗?”   胖妇人直摇头,“不好说,这回沈家倒了,两个闺女都得跟着倒霉,你瞧瞧,下个月就要定亲,龙家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叫什么事。”   提篮子的妇人也不同意她的观点,“依我看,沈二小姐的婚事,危险了,大小姐跟世子的婚事,说不定还有戏呢!”   “就是就是,龙世子的病见好,定是沈家大小姐有福气,还没嫁过去呢,这福气就显了,要是真的成了亲,龙世子的病要想痊愈,那是指日可待,”老婆婆一个劲的点头。   沈月萝这个当事人,在旁边听的嘴角直抽抽,抬眸朝龙璟的方向看去。   竟意外的撞上他随意转过来的眼神,视线相触,沈月萝在心里呵呵冷笑两声。   这妖孽,眼神电力太足,即使隔这么远,她都被电的心跳加速。   为了掩饰自己的丢脸行径,她朝龙璟丢去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龙璟漂亮的眉峰,微微挑起,眼底似有笑意划过,很浅很淡,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接着,又捂着嘴咳了起来。   沈月萝真替他担心,再咳狠一点,说不定就得把肺咳出来了。   她在心里腹诽,哪里想到龙璟竟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用眼神戏耍她,又故意摸了下嘴唇。   不得不说,这货嘴巴长的真好看。   虽不是秦玉风那等惹人犯罪的唇形,但也足以让围观的女子化身为狼,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   这是沈月萝的想法,因为她发现自己很想这么做,不为别的,就为毁掉他得意的笑容。   叫人看着不爽,沈月萝丢给他一个白眼,警告自己忽视他,不看他就是。   台上除了龙家三人,下面还坐了几个   三人,下面还坐了几个县首,副官。   龙昊身为永安王的二公子,地位仅次于龙璟。   但是今日,龙璟的出现,无疑向永安的百姓昭示,谁才是真正的永安世子。   嫡子与庶子的区别,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龙昊看着在座的几个官员,总是跟龙璟套近乎,言语间的恭敬与谦卑,那是对待龙昊绝对没有的。   别看龙昊此时坐的端正,脸上还带着亲和的笑容。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怨恨。   今天早上,他跟往常一样穿戴妥当。   心里琢磨着今日监斩沈奎,是个让他出现在公众面前最好的机会。   过了今天,谁还会记得龙璟是谁,人们只会记住永安王府的二公子。   哪知,他走到王府外时,却看见府门外停着三辆马车。   龙璟跟龙震天一并走了出来,就在他的身后。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龙璟。   如果不是孱弱的病态,这个男人无疑是出色的。   那又如何,不管他再怎么出色,整个永安王府只能是他的。   午时已到,沈奎被人押上刑场。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站在台下的沈月萝,被人群挤到了最前面,耳边传来几声哭泣。   她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人群的夹缝中,看见沈婉跟周秀兰。   几日不见,这母女俩看上去憔悴许多。   沈婉穿着一身白衣,清减娇弱,头上别着一朵粉色小碎花簪子。   不得不说,几日不见,沈婉转换风格了,走起纯白路线。   沈月萝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闪了闪,自卑这个事,不是她愿意的,实在是情势所逼。   瞧,跟她一身粗布浅紫我小碎花的裙子比起来,沈婉无疑是天上的仙女,而她,仍是土不拉吉的小村姑。   周秀兰被沈婉扶着,不停的抹着眼泪,当瞧见沈奎被押到斩刑台时,忍不住大哭起来。   沈婉也跟着用袖子抹眼泪,一双水一样的眸子,不停的朝台上看去。   娇弱的美人,总能引起男人的怜惜跟保护欲。   这不,当龙昊瞧见人群之中的沈婉时,似乎忘了沈婉在诗会上出的丑。   唤来下人,将沈婉跟周秀兰请到了阴凉处。   龙震天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龙昊。这台上都是官员,周秀兰跟沈婉坐过来,算怎么回事。   “爹,孩子听说婉儿病了,这么热的天,她站在太阳下,怕是吃不消,沈奎有罪,但罪不连珠,婉儿跟周伯母没有错,婉儿她仍是孩儿的未婚妻,父王宽仁,”龙昊言词真诚,态度恳切。一番外,说的掷地有声,好多百姓都听见了。   没有意外的,龙昊在百姓当中的正面形象蹭蹭的往上升。   沈婉跟周秀兰正走过来,所以龙昊的话,沈婉也听见了。   说实话,当家里出事,她最担心的就是跟龙昊的婚事。   沈家突遭变故,如果这时龙昊跟她解除婚约,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几日她也托人去打听了,但是得到的结果,不尽如人意。   早知如此,那天跟龙昊见面时,就该做些什么。   或许有了夫妻之实,两人的关系就能板上钉钉。   “婉儿见过王爷,”沈婉乖巧的走到龙震天身边,微微福身。   “嗯,起来吧,既然昊儿说了,你们的婚事,就按先前说的操办,过几日本王让人去府上下聘,”龙震天心里清楚的很。   今日沈奎的监斩,是给永安百姓一个说法。   要是沈奎今日真被斩了,沈婉跟沈月萝就得守孝一年,这是永安当地的规矩。   一年的时间,对适龄的姑娘家来说,无疑太残忍。   沈婉心里一喜,脸上却仍旧伤心欲绝,仰着布满泪水的小脸,抬头看着龙昊。   周秀兰心里五味杂陈,恭敬的谢恩,“王爷仁慈,我家老爷一时糊涂,害了永安的百姓,真是罪过。”   龙震天脸上没什么表情,端的很严肃,“你们明白就好,国有国法,沈奎犯的错,理当问斩,看在你们孤儿寡母的份上,才没有追究,你们好自为之,日后沈婉跟了昊儿,也当克守妇道,贤淑自律。”   他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是给沈婉母女俩的警告,也是间接的说给龙昊听。   “是,谨遵王爷教诲,”沈婉跟周秀兰齐齐福身。   龙昊亲自命人摆好凳子,并扶着沈婉坐下。   女子的温香,不盈一握的身姿,离的近了,让龙昊有些心神荡漾。   想起那日在酒楼,他们二人单独相对。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美人在侧,怎能不浮想联翩。   今日远远的看见沈婉站在那,他整个人,便又开始躁动起来,恨不得将美人搂在怀,好生疼爱一番。   “咳咳,”龙璟忽然捂着嘴咳了起来,小春站在主子身后,一边拍着主子的背,一边用不满的眼神看向沈婉。   周秀兰悄悄拉了下女儿的手,沈婉会意,这才慢慢的站起身,朝龙璟走过去,对着他微微福身,“婉儿见过世子殿下!”   沈婉是个聪明的女子,龙昊跟龙璟之间的纷争,她自然是清清楚楚。   所以刚才,她是有意忽视龙璟的存在,让龙昊虚伪的自尊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但同时   但同时,她也惊讶于龙璟的俊美,特别是离的近了,她的一颗心竟被扰的砰砰狂跳,手心里全是汗,脸蛋也不自觉的红了。   龙璟身子的重量全都靠在椅子上,抬起一双如星辰般的黑眸,只看了沈婉一眼,便转开了视线,声音凉凉的道:“不敢当。”   沈婉心中一抖,明白龙世子这是不高兴了。这个人她从未接触过,好像对付龙昊的办法,用在他身上,并不管用。   龙昊心疼美人,走过去站在沈婉身边,微笑的看着龙璟,“大哥,你就别为难婉儿了,她胆子小,刚才定是不敢上前拜见,并不是有意忽视,大哥又何必跟女子计较叫!”   瞧他这话说的,多有技术含量。   一方面讽刺龙璟心眼小,另一方面,又在无意间,让人看出他们二人的差别。   龙震天出声道:“好了,还有三刻就要行刑了,都坐下吧!”   “小春,去把沈月萝带上来,”龙璟忽然开口了。   龙震天不高兴了,“叫她做什么,什么都不懂,别坏了事。”   龙璟笑的意味不明,“沈月萝也是女子,又是本世子的未婚妻,下面太热,二弟担心沈小姐身子受不住,本世子也担心沈月萝,难道不行吗?”   龙震天不悦的哼道:“她壮的跟牛一样,还能把她晒坏,真是可笑!”   龙昊看了看针锋相对的二人,和气的笑道:“大哥说的对,爹,就让月萝姑娘过来坐吧,下面百姓太多,挤来挤去,不太好看。”   当然不好看,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一群三姑六婆,还有些青年汉子站在一起。   大热天,气味很重,衣服穿的又单薄,说不定还会走光,被人占便宜呢!   龙昊这么一说,龙震天的脸色更难看了。   而周秀兰却是一脸的得意,那个粗俗的野丫头,只配跟一群大老粗挤在一起。哪像她的女儿,冰清玉洁,美的像朵辖莲花。   沈婉头垂的很低,身子坐的笔直,将大家闺秀几个字拿捏的分毫不差。   沈月萝的确热的不行,脸蛋都晒红了,可气出门的时候,没戴个帽子。   所以当小春来叫她上去乘凉时,她立马答应了。   沈奎被押着跪在那,刽子手对他还算不错,时不时的给他递碗水,没让他被热死。   沈月萝走到凉棚下,看了眼一脸病态的龙璟,实在很好奇,他这张脸,是怎么变白,跟个鬼似的。   再加上他本身的俊美,就更像鬼了。   周秀兰看见沈月萝,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那个仇恨,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龙震天装作看不见她,转过头去,跟下面的一个官员说着什么。   “沈姑娘该跟父王行礼,”龙昊笑容里带着几分狡猾。   “哦,”沈月萝没跟他争,在公众场合,龙震天还是永安王,她行礼是应该的。   可这礼怎么行呢?   让她装淑女,冲他福身?   那太假了,她干不来。   想了想,她学着江湖人,冲着龙震天双手抱拳,弯了下腰,“民女沈月萝,见过王爷。”   龙震天收回视线,眼角颤抖了下,因为她的姿势太奇葩,   周秀兰冷笑着嘲讽,“真是不懂礼貌,你是姑娘家,又不是男子,抱什么拳,你当自己是男人呢?”   沈婉拉了下周秀兰,柔声道:“娘,您别这么说姐姐,虽然她恨爹爹,报复爹爹将她赶出门,可是不管怎么说,姐姐也是沈家嫡出的女儿,这些年,姐姐流落在外,也吃了不少的苦,她想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龙昊心中为沈婉的大方懂事欣喜,同时又很鄙夷沈月萝的粗俗。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仔细去看,沈月萝的五官并不比沈婉差。   相反的,沈月萝眉眼间有股子灵气,行走之间,总是散发着自信与洒脱,这是普通女子绝不会有的。   她跟沈婉站在一起,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人。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沈月萝穿的是粗布棉衣,若是换了跟漂亮好看的裙装,定然也是极美的。   龙震天就喜欢乖巧懂事的女娃,听了沈婉的话,自然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同样是姐妹,你瞧瞧沈婉多懂事,再看看你,真是一无是处,本王早告诉过你,要想做龙家的媳妇,首先得管好自己的言行,别像个粗俗的村妇一样,粗鄙不堪!”   龙震天这话说的可就有点严重了,又是当着几位官员的面。   分明是不给沈月萝留半分面子,当然他也不需要给龙璟留面子,最好是龙璟能想通,退了这门亲事,这样他才安心。   沈婉跟周秀兰听见龙震天愤怒的话,心里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   龙璟倒是淡定的很,坐在那,一动不动,这个女人毒舌起来,连他都甘拜下风。   也许连龙璟自己都没注意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将沈月萝了解的很透彻。   确如他所想,沈月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盈盈的看着龙震天,“呵呵,王爷,您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我可告诉您,我这个人最记仇,凡事是跟我做对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看!”   “你,你敢威胁本王,大胆!”龙震天这个永安王也不是白做的,也只有孙芸面前展现另一面,除此之外,熟知他的人,可都对他心存几分惧意。   沈   沈月萝不理他的爆跳如雷,依旧笑容可掬,“威胁可不敢,顶多就是使点下作的手段,抓个把柄在手,反正您都说了,我一无是处,又粗俗不堪,既然如此,我当然得按您说的做才行。”   说到这,沈月萝忽然走近龙震天,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贼笑着说道:“王爷大人,我这个人可是很卑鄙的,你说,要是我跑去告诉王妃,你去了醉香阁,呵呵……您觉得王妃会怎么想。”   好歹她也在永安城埋了不少的眼线,当初,三毛给她介绍的那几个长工,隔三差五的,都会给她传些消息。   只不过她一直没用,揣在怀里备用而已。   龙震天脸色刷的一变,怒声质问她,“你怎么知道的!本王不是去玩乐,是去谈公事,你不要胡说八道!”   这倒是真的,男人之间,谈些事情,去风月场所是最好不过。   再说了,醉月阁也不是贩卖皮肉生意的地方,顶多也就是多了唱小曲,或是在跳舞助兴的美人,总的来说,还算干净。   可是对于龙震天来说,不管是干净的青楼还是低等的妓院,他的下场都是一样一样滴!   “哦……”沈月萝故作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谈公事,还非得去醉月阁,这我倒是没听过,不如去问问王妃,看她怎么说。”   龙震天一张脸憋成了紫色,他承认,去醉月阁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   可这私心跟色心无关,纯粹是欣赏的角度。   “臭丫头,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让龙璟去退亲,你休想嫁进王府,”龙震天压低了声音,威胁她。   “哼,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沈月萝撇了下嘴角,满眼的不在乎,摆明了不吃他这一套。   “那,那本王不威胁你了,咱们和平共处,互不干涉,”话到这份上,龙震天想来个缓兵之计。   “这还差不多,不过话又说回来,您这胆子也太小了,这是我抓到把柄,要是换个人抓到您的把柄,看您怎么圆回来,以后多长个心眼吧,”沈月萝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   这一举动,可把旁人看傻了眼。   龙璟垂下长如羽翼的睫毛,敛去眼底的浅笑。   虽然他没有将笑意表现出来,但因为这一笑,他周身的冷意淡了几分。   少了冷意,这个男人不可忽视的绝世风华,立刻引来百姓的惊呼注视。   远在人群之外的林妙香,修长的手指,紧紧掐入手心里,一双美眸快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了。   她就知道沈月萝这个贱女人是个骗子,什么癞子,什么不能见人,全是谎话。   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这样的男子,连她都要自惭形秽,沈月萝这个丑女人,凭什么站在他身边。   她不配!   龙昊眼里同样有着不可置信,龙震天的脾气他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每次在龙震天面前,他总是扮演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期望能得到他的青睐。   可事与愿违,龙璟病了这么多年,他也做了那么多,龙震天始终不肯放权给他。   到了今时今日,连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村姑,都能引起他的注意,那他这个儿子又算什么。   龙昊将心底的怨恨与阴邪藏了起来,脸上笑的更温和了。   一阵击鼓声,打断各人的思绪。   “午时已到!”监斩官站在台前,高声宣读沈奎的罪行。   查证过的,他也画了押。   但沈月萝听着听着,发现他宣读的罪状里面,少了很多。   比如,病死猪肉导致百姓食物中毒,黑作坊雇佣最下等的长工,在没有任何预防措施的情况下,让他们长时间在污臭的环境下工作,继而导致他们的死亡。   再有就是,她带着人挑了黑作坊时,那些被他雇佣来的护卫,死伤过半,这些难道不是人命吗?   可是沈月萝却听不到,罪状上只写了,沈奎利欲熏心,以次充好,间接导致工人死亡,扰乱永安城的秩序,此等奸商行为过于恶劣,理应判斩首。   刚一宣读完,周秀兰就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叫冤叫屈,还暗指沈月萝污蔑陷害。   沈婉不时会埋怨的眼神看着沈月萝,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以至于几个不明就里的官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部分是对沈月萝的不解跟误会,任谁也无法将一个村姑打扮的女子跟世子殿下扯在一起。   可偏偏,这个叫沈月萝的女子往那一站,虽然粗布棉衣,却如空谷幽兰,傲然清冷,气场很足。   沈奎被押着不能抬头,当刽子手朝心里吐唾沫,晃了晃肥硕的身子是,沈奎艰难的转头,朝沈月萝等人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老话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看着沈奎浑浊的双眼,沈月萝心情有些压抑,说不出什么是个怎样的感觉。   龙璟扭头看向沈月萝,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   头顶是烈日,连脚下的泥土也被晒的滚烫,空气闷热,似乎在预示着一场暴雨将至。   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就在沈奎心如死灰,以为等不到救他的人出现,以为刽子手的大刀就要落在他的脖子上时。   那几位姗姗来迟的人,才踏进刑场。   看见来人,龙震天即使身为永安王,也须   安王,也须得站起身,恭敬的迎接,“成王殿下,苏相,两位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还望两位莫要见怪!”   客套话谁都会说,龙震天格外会说。   沈月萝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听见龙震天睁眼说瞎话,忍不住掩着嘴偷笑。   人家根本是早就来了,一直等着合适的时机出现,哪里是有失远迎。   大皇子封成王殿下,算起来,他的成王头衔,可比永安王威风,只是权职却不及永安王手握实权。   南楚皇帝的几个儿子,对附属南楚的几个番王,都得心存戒备。   此次凤奕到来,是好是坏,全在龙家父子身上。   “永安王不必客气,是本王讨扰了才是,”凤奕面容俊美,身形修长,有些偏瘦,但脊背挺的很直,突显皇家风范。   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神,竟是难得一见的单眼皮。   凡是单眼皮的人,眉目流转间,都会有股子与生俱来的妖娆妩媚。   说白了,就是单眼皮的人,有几分狐媚。   可是凤奕单眼皮,给人的感觉,仅仅是干净清爽,并不显的妖孽。   这样的一个男子,虽比不得龙璟的天人之姿,但也算得上美男一枚。   站在凤奕身后的人,一脸刚正,气度不凡,年纪跟龙震天差不多,眉宇间跟苏兰有几分相像。   这人应该就是苏兰他爹,苏鸿远。与他并排站着的是个青衣男子,胸襟处和袖口处镶了暗色云纹,身材修长,标准的衣架子,一头墨发用玉冠束的一丝不乱,整个人显的清爽干净,凡尘不染。   沈月萝最喜欢看美男,身边的几个已经看够了,这回又多了两个,她当然不能放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   已经在小春搀扶下站起来的龙璟,察觉到沈月萝直白赤果的视线,不悦的皱起眉。   小春多机灵,主子一皱眉,他便心知肚明,于是他冲着沈月萝挤眉弄眼,希望她能明白,主子好面子,主子的媳妇,怎么不要脸面呢!   沈月萝本来是不会注意到小春的,可谁叫这主仆二人,一个静,一个动,一个装深沉,一个装脸部抽筋,引的凤奕跟苏鸿远等人,都将探寻的目光放在龙璟身上。   凤奕跟苏鸿远互递了个眼神,两人很有默契的微微一笑。   苏鸿远先说了话,“这位想必就是王爷的大公子,永安的世子爷。”   龙震天呵呵一笑,“正是,犬子身患重病,一直不能出府,最近身子刚刚好转,本王这才敢带他出来走动,希望能让他的身子好的快些。”   凤奕盯着龙璟,看的很仔细,完了,优雅大方的笑着道:“本王曾经也听过令公子的病,没想到竟有希望痊愈,不知永安王从哪寻来的名医良药,本王的二弟,身子也不好,正愁寻不到名医呢!”   龙震天老脸上的笑意僵了下,转头看向龙璟。   龙璟会意,淡雅一笑,“成王殿下听错了,微臣的病,不是痊愈,而是有了好转,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总算有了起色,不过,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还是冲喜的原故。”   “冲喜?”凤奕不解了。   龙璟一脸正经,“正是,殿下有所不知,微臣前不久定了门亲事,自从亲事落定,微臣的病也开始渐渐好转,所以说,命定之事,有时不信也得信。”   沈月萝惊愕的嘴巴长到最大,这人瞎掰的功夫,比她可厉害多了。   当着皇子跟宰相的面,说谎都不打草稿,真不知道,他是脸皮厚,还是淡定成神了。   “还有这样的事,虽然民间确有传说,但真的发生了,倒叫人惊疑,”苏鸿远显然不信。   龙璟微微一笑百媚生,直起腰,朝沈月萝看过去。   接触到他的眼神,沈月萝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很不好,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想低调的,特别是在皇权面前,她宁愿当个隐形人,也不要被人关注。   再说了,永安跟南楚之间的微妙关系,如同沉睡的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她才不想做炮灰,被灭的渣都不剩。   但是龙璟的行为,显然是不打算让她做缩头乌龟,沈月萝心里那个怒啊,狠狠的瞪了龙璟一眼,接着小脸立马换上笑盈盈的表情,走到龙璟身边站着,规规矩矩的朝凤奕行礼,“民女沈月萝,见过成王殿下!”   凤奕审视的目光,盯着沈月萝看了好一会,直到沈月萝快坚持不住,他才松口,“起来吧!”   沈月萝吐了口气,慢慢站起来,不抬头,一只手悄悄伸到后面。   因为跟龙璟站的很近,她将手伸到龙璟后腰处,也没人看见。   小春离主子也近,忽然发现主子神情有点不对,眉头皱的厉害,他纳闷的挠挠头,搞不清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了。   龙璟目不斜视,装作不经意的将手负在身后,将那只作乱的小手攥住。   接触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二人头一次牵手。   沈月萝心儿颤了下,感觉浑身不自在。龙璟的手很凉,跟她的温热相比,真不是一般的凉。   肌肤相触,莫名的慌乱扰的她站立不安,于是极力的想挣脱他的手。   可是龙璟不放开,两人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互相较着劲。   这一幕,若是给小春看见,只怕要惊掉下巴。   主子在他心里,跟神仙差不多,怎能干这等   怎能干这等低俗的小把戏。   苏鸿远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沈月萝,伸手摸着胡子,一双精光烁烁的老眼,似要把沈月萝看透一般,“你是龙世子的未婚妻?”   苏鸿远的语气里全是质疑,甚至还有嘲弄的笑意,好像沈月萝是龙璟未婚妻这件事,是这么多大的笑话似的。   凤奕虽未说话,但心中所想,恐怕跟苏鸿远,如出一辙。   至于苏沐之,则像个局外人似的,站在父亲身后,不闻不问。   龙璟微垂着眼睫,苍白的俊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但垂着的眼底,藏起一丝笑意,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龙震天显然很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忙接着说道:“让成王殿下跟宰相大人见笑了,形势所迫,算命的相士说了,这丫头命硬,跟龙璟的八字最合,否则本王也不会让龙璟这般委屈。”   沈月萝板着的小脸,越来越难看,这个永安王咋这么喜欢拆她的台呢!   难道拆了她的台,就能让他心里痛快,就能扬眉吐气吗?   龙震天此时可得意了,终于能打击这个臭丫头,他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   沈月萝瞄见他脸上得意的笑,也慢慢的笑了。   看来她得给这位永安王一点颜色看年睦了,以为她说着玩的,不敢对他做什么?真是好笑。   龙震天看见沈月萝眼里的恶劣笑意,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苏鸿远哪里知道这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看着龙璟俊逸的脸,忽然笑了,“就算这位姑娘跟龙世子八字相合,也不是非她一人不可,纳了她做侧妃,再给龙世子娶个正妃,岂不两全齐美?王爷,实不相瞒,皇上也正有此意呢!”   凤奕也跟着说道:“曾经,父皇确实有意挑个公主,嫁与龙璟兄,原先以为龙璟兄病情很重,才没有提起,既然龙世子身子已经大好,此事可以重新再议,本王相信,以龙世子的绝世风姿,我那几个皇妹,定然欣喜不已。”   听到这,龙震天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让龙璟再娶正妃,他当然是乐意的,可要是迎娶个公主回来,打死他也不想干。   沈月萝幸灾乐祸的偷笑,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龙璟捏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仿佛知道她在偷着乐,龙世子很淡定的掐了她一下。   沈月萝转头狠瞪他一眼,想让她出手?   哼!不要!   枪打出头鸟,她才不要做这个出头鸟,再说了,关她鸟事。龙璟这货这么聪明狡猾,又腹黑阴险,还有他搞不定的事?   龙璟也挑眉看向她,微微眯起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威胁。   商量不行,他不介意来个狠的。   沈月萝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一双美眸,快瞪成金鱼眼了。   瞧她这可爱的模样,龙璟竟笑了。   这回是真的笑,笑意都爬在脸上了,并不是藏在眼里的那种暗笑。   ------题外话------   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轻烟以后不会了,会认真看过之后再上传! ☆、第108章 扑上去,压死他!   沈月萝撇撇嘴,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自大狂妄又臭美的男人,没事笑那么好看做啥?   瞧瞧底下那些花痴的眼神,快将她射穿了。   “咳咳!”沈月萝捂着嘴,故意咳了几声,顺势将手从龙璟手里抽出来。   凤奕几人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当她突兀的这么一咳,凤奕身为皇子,自然很厌恶她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   苏鸿远也是,心想,这个女娃,不仅穿着粗俗,言行更是粗俗不堪。   这样的人,怎么能进王府!   “不好意思,我不得打断诸位,”沈月萝歉意的笑了笑,“那边还押着一位即将斩首的人,诸位觉得,是先回去聊好了再来,还是先把他砍了头,再回去闲话家常?”   她虽在笑,可眼底的嘲讽之色,却毫不掩饰,让凤奕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苏鸿远是个古板克守的官场大员,长久以来在官场中生存,骨子里的他,对身份尊卑,可是在乎的紧,瞧见沈月萝这般没大没小的乱嚷嚷,他哪还忍得住,“放肆,本官跟两位王爷都在此,轮得到你说话吗?”   沈月萝俏脸上的笑意猛的一收,凌厉之色尽显,讥讽的问道:“宰相大人,这人哪,生来就有一张嘴,嘴的作用,无非就是吃饭说话,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便说,你管得着吗?难道宰相大人要用身份官职,命令我不准说话?或者干脆拿根绳子缝了我的嘴巴,借以昭告天下人,在您宰相大人面前,百姓的嘴都得闭上,因为您是天,您是宰相,对吗?”   此话一出,除了龙璟,包括龙震天在内的众人,全都震惊不已。   凤奕跟转过头来的苏沐之,各用不同心思的眼神看着沈月萝,或者准确的说,是在重新审视。   苏鸿远一张老脸涨成了紫色,气的恨不能一巴掌打掉她的牙,“你……老夫没这么说过,是你去曲解老夫的意思……”   “没有吗?”沈月萝根本没想过让他反击,飞快的截住他的话头,“难道真是我理解错了?呵呵,宰相大人何等尊贵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您当然有资格训斥一个平民女子,再不然,也可以随意要了我的脑袋,只因我胡乱插话,打扰了宰相大人跟成王殿下闲话家常,但是我不觉得我说的有错,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午门刑场,上千名百姓站在炎炎烈日下,等着犯人受刑,民女想代百姓问一句,您几位打算聊到什么时候?”   沈月萝故意大声的说话,让附近的百姓都能听见。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龙璟垂着的黑眸,笑意更浓了几分。   凤奕跟苏鸿远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又没法反驳她,更不可能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治她的罪。   苏沐之眸光收拢,黑如暗夜的眼中,深沉似海。   龙震天也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沈月萝,他一直以为看不惯,也不喜欢的小丫头,竟能说出这么一番大气磅礴的话,连他这个永安王,都自愧不如。   小春以崇拜的眼神,望着她。   他为主子高兴,沈姑娘的气场可真是强,他服了。   沈婉跟周秀兰的心思,与旁人都不同,更多的是怨恨。   凭什么风头,都被沈月萝抢了,她有什么资格,她根本不配。   苏鸿远强忍着怒意,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对凤奕弯腰,“殿下,沈奎的事,还请殿下定夺。”   凤奕看了眼沈月萝,不怒反笑,“沈姑娘说的极是,此时的确应以逃奎的事为主,王爷,本王此次在路上听说沈奎的罪行,觉得斩首的罪,或许重了些,父皇近日潜心佛学,认为死罪太过程残忍,与其一刀毙命,倒不如让他活着以赎罪过。”   龙震天若有所思的笑了,“殿下的意思是沈奎的斩刑,处罚太重,从轻改判?”   凤奕双手负在身后,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口,“王爷听错了,本王说的不是从轻改判,而是让他活着赎罪,岂不是更好?”   苏鸿远摸着胡子,“成王殿下心慈仁厚,再者说了,为商者,时有偷奸耍滑,贪利取巧,若都要斩首,那可要天下大乱了。”   龙震天没有立即做声,扭头看了龙璟。   “咳咳……”龙璟以拳掩着嘴,有气无力的咳嗽,“全凭成王殿下做主。”   这话就代表了他跟龙震天都对沈奎的事,做了让步,间接的曲从。   凤奕呵呵一笑,“如此甚好,来的路上,本王还以为永安的事朝廷插不上手呢,没想到永安王跟世子,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本王跟父皇,甚是欣慰。”   苏沐之乘着机会,走到外面,挥手让两名侍卫前去释放了沈奎。   百姓中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他们很不解,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沈奎竟然还能逃过斩刑。   龙昊不知怎么想的,突然站出来,走到斩刑台前,拔高了声音,对底下的百姓高声道:“各位乡亲父老,稍安勿躁,今日的斩刑,因另有证据,所以改日再判,诸位请回吧!”   沈奎最终又被押回了永安大牢,经过这一事,他又瞬间苍老许多,被人从斩刑台拉起来时,背都直不起来了。   永安城的驿馆中,龙震天亲自陪同凤奕跟苏鸿远。   沈月萝原本是准备去四海银号,答应给龙璟   四海银号,答应给龙璟做顿饭,她材料都带了,怎能失言。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龙璟被留在驿馆。   沈月萝本想离开的,苏鸿远却命人将苏兰带了过来。   在走去驿馆的路上,苏鸿远已经让随从打探了苏兰的下落,并得知苏兰这段时间都是跟沈月萝混在一起。   连苏兰整日追着萧寒的事,他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于是乎,这位宰相大人,对沈月萝的敌意有增无减。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沈月萝离开。   事已至此,沈月萝也不担心了,跟龙璟一起坐在驿馆的前厅,时不时的偷瞄在座的其他几人。   很显然的是,沈月萝坐在这里,显的那么突兀。   至少在苏鸿远跟凤奕的眼里,她根本不该坐在这儿。   他们怎么样,沈月萝一点都不在乎,她坐的心安理得,时不时还对龙璟投去怨恨的眼神。   都怨他,非把自己拖进漩涡中。   她的生意啊!她的银子,她的发财路,都被这家伙搅合了。   龙璟淡定的坐着,虽未朝她的方向看一眼,但沈月萝那点心思,又怎能逃出他的法眼。   苏兰从外面跑进来,刚迈进厅里,看见坐在那的几个人,张狂的胆子飞的影子都不剩,怯怯的唤了声,“爹,大哥。”   苏鸿远猛的一拍桌子,“哼!你还好意思叫我,在外面疯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早忘了我是你爹,忘了你姓苏!”   “爹,您不同意我离开京城,来永安的吗?不带这样找后账的,”苏兰委屈的缩着脖子,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后退,是朝着沈月萝的方向退,谁让她现在怕的要死,肯定要找个垫背的。   苏沐之站起来,瞧着小妹委屈可怜的样子,直叹气,“兰儿,你太任性了,爹何曾答应过,是你自己去求的皇上,一个女孩子家独自离京,你可知万一出了事,后果会有多严重!”   沈月萝在心里感叹,有个哥哥真是好。瞧这苏沐之眼里的关切,可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也没出啥事呀,你们瞧,我现在不是很好吗?而且我还要跟着月萝做生意呢,以后自己赚钱,做大商人,”苏兰铁定了心把沈月萝拖上,反正沈月萝这张嘴比刀子还厉害。   苏鸿远本来可以不那么生气,但是一听苏兰竟要跟着沈月萝混,还要做什么生意,这岂不是要丢尽他们苏家的脸吗?   “胡闹!”苏鸿远猛的站起来,忽又觉得不妥,赶忙向凤奕歉意的说道:“让殿下跟王爷见笑了,苏某管教不严,小女放肆的很,实在是丢人哪!”   凤奕大度的摆手,“无防,苏兰跟萧寒的婚事,的确是父皇应允的,两人相处这事,其实父皇不是那个意思,是苏姑娘理解错了。”   龙震天也道:“孩子不听话,自当管教,苏相请便。”   “多谢殿下跟王爷理解,”苏鸿远道完了歉,再转身面对苏兰时,又是一脸的凶相,并将凶相延伸到沈月萝脸上。   这丫头,真不知她是胆子大,还是傻到不懂得尊卑之分,在这里还能坐的安稳,真是无可救药。   “兰儿,你今日就跟着沐之住进驿馆,不要再到处乱跑,至于做生意,你想都不要想,那不适合你,我们苏家是名门旺族,丢不起这个脸,沈姑娘,你要怎么做事,那是你的自由,请不要拖上老夫的,她跟你不一样!”   苏鸿远是打心里不喜欢沈月萝,一个女娃,亲手将生父送上刑场,还眼睁睁看着行刑,而无动于衷。   这算什么?   铁石心肠,还是冷血无情?   沈月萝怒了,一拍椅子扶手,蹭的站了起来,这个老头,她才头一次见到吧?为什么总是针对她,真是忍无可忍。   对于沈月萝的爆发,在龙璟的意料之中,而他也不打算阻止,放任她去闯。   是宠,还是纵容?又或者是有意为之?   “宰相大人?我真是搞不懂了,你是看我不顺眼吗?干嘛一次次的针对我,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我拜托你,教训你自己的女儿,别把我一个外人带上行吗?我虽然出身卑贱,但也不是能任人践踏的!”   龙震天身子直往椅子后面靠,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不得不说,这父子俩,在对待某些事上,如出一辙。   龙昊噙着一张阴冷略带邪气的眼,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冷眼看着厅中发生的一切。   凤奕的眸中倒是多了几分兴趣,探寻的目光,在沈月萝那张乍看不起眼,看久了似乎还很漂亮的小脸上逗留。   苏沐之则皱着眉,站在那,有些尴尬。   苏鸿远也不是盲目之人,他虽对沈月萝气愤不忆,但回想一下,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老夫没有践踏你,兰儿是老夫的独女,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哼,真是迂腐,就因为她是你的女儿,就得什么事都听你的,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思想,那跟木头跟傀儡,有什么区别,你想要个听话不会反抗的女儿,干脆把她打成白痴好了,这样即省事,又省了烦恼,”沈月萝不客气的反驳。   “你这丫头真是胡搅蛮缠,老夫的女儿自己会教,用不着你指手画脚,以前的事,老夫不追究,从今往后,你不准再跟苏兰有来往,她都被你带坏了,兰儿,你过来!”苏鸿远是恨铁不成钢,教   不成钢,教训不了沈月萝,他总能教训自己的女儿吧?   苏兰使劲的摇头,“不要,爹,你不要逼我,以后我就跟着月萝了,她到哪,我就到哪,我再不要回去做牢。”   “你!你!孽障,你这叫什么话,你是苏家的小姐,怎能跟着她做最低等的商人,要是让萧家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苏鸿远气死了。   这个女儿以前就不听话,但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上她的两个哥哥宠着,越发让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没成想,宠到最后,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们爱怎么想都不关我的事,反正我就是不回去,”苏兰气的嘴巴撅老高。想到萧寒对她的态度,她连萧寒都搞不定,干嘛要去在乎他家里人的看法。   沈月萝重重的哼了声,“原来在苏相眼里,商人是最下等的,成王殿下,您也这么觉得吗?”   凤奕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沈月萝会突然提到他,“当然不是,士农工商,为国之根本,这四者缺一不可,想必苏相并不是那个意思。”   “老臣被气糊涂了,口无遮拦,请殿下恕罪,”苏鸿远心知自己说的太过,惹的凤奕不快。   龙震天呵呵笑道:“苏相也不要太过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你不是还要在永安逗留数日吗?令千金的事,再议就是,今日殿下跟苏相远道而来,想必都累了,驿馆已经备好饭菜,殿下,相爷,请移步吧!”   凤奕跟苏鸿远都站起身,龙璟也跟着站起来,身子晃了晃,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殿下,微臣就不奉陪了,让我二弟代为陪座,微臣要回府喝药,否则过了时辰,身子挺不住。”   “我也不去了,苏相跟成王殿下慢慢享用,虽然在苏相眼里,为商者总是低人一等,但民女还是要去挣钱,没有银子,民不温饱,国还是国吗?哈哈!”沈月萝干干的冷笑两声,很江湖化的抱拳弯了个身,在龙璟之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凤奕手中握着折扇,一下一下的拍着,等到龙璟跟沈月萝离开之后,他才悠悠说道:“本王怎么觉得这位沈姑娘说的在理,苏相糊涂了,不管是商是农,还是官,都是我南楚的百姓,也是国运之根本,怎能区分贵贱等级呢!”   龙震天面色也严肃许多,“殿下说的对,这也是微臣在永安一直推行的观念,永安正是靠着商者才能如此繁华,微臣对从商业者,也一直都很赞赏。”   苏鸿远接连被打脸,心有不快,但好在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脸皮练出来了,当着皇子的面,也不敢将心中的不快表现出来,“殿下跟王爷教训的是,是老臣迂腐了,老臣对从商者,并无歧视,刚才是被那丫头气极了,才口无遮拦。”   凤奕没有追究下去,而是侧目对龙震天,笑道:“这个沈月萝,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王爷怎能容许她在您面前放肆呢!”   “正是,龙世子才貌出众,身份尊贵,真要是娶了那个丫头,只怕被世人笑死,王爷可要三思而后行,”苏鸿远底气足了,挺着胸脯,毫不保留的嘲讽。   龙震天无奈的叹气,“让殿下跟苏相见笑了,实在是逼不得已。”   龙昊抱拳站出来,“这事跟父王没什么关系,家中的事,都由母妃作主,父王也干涉不得。”   “原来如此,”苏鸿远哈哈一笑,笑的张狂。   凤奕倒没有笑,面容多了几分深思。   苏兰拖着下巴,蹲在角度里,一字不落的将他们的对话听完了。   她一定要将这些人背后的议论,全都告诉月萝。   哼!一个个,道貌岸然,背后说人坏话,诅咒他们吃饭噎死。   苏沐之见苏兰没有跟上来,便放慢了脚步,跟她并排走着,“兰儿,你跟萧寒有进展吗?”   一提到萧寒,苏兰立马泄气,“能有啥进展,还不是那个样子,对了哥哥,你知道三公主吗?萧寒那天跟我说,他喜欢三公主,可是我觉得不像,他肯定是在骗我,三公主那样的人,就算喜欢,那是喜欢龙璟才对。”   “别胡说,三公主美若天仙,萧寒就算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中,再瞧瞧你,整日跟那个沈月萝混在一起,哪还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爹为了你的事,气的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呀,就等着爹回头找你算账吧!”苏沐之板起脸,狠狠戳了下她的额头。   “什么嘛,我又没做错什么,”苏兰不服气的捂着头,瞪着哥哥,“跟着月萝怎么了,你是跟她不熟,所以不了解她,我告诉你,她这个人可讲义气了,脑子又聪明,你瞧见龙璟看她的眼神没,呵呵……哥,你想想看,连龙璟都对她有意思,她能是凡人吗?”   苏沐之干净如仙的脸上,写满是无奈,想起沈月萝当着成王说的那番话,连他这个男人都自叹不如,心胸宽广,大气豪放,的确不是一般人,“你好自为之,萧寒的事,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我们苏家的女儿,难道还求着嫁他不成。”   “哥,你别这么说,其实萧寒也没有错,他就是不喜欢我,那要是硬塞给你一个 不喜欢的女子,你肯定也得躲,一样的道理,要怪就怪我长的不好看,要是长成三公主那样,萧寒肯定就会喜欢我了,”苏兰咬着嘴唇,眼里的雾气越聚越浓。   “你真是无可救药,都到了这步田地,还在为他说话   在为他说话……”苏沐之痛心的数落着妹妹,过了会,发现身边的人不坑声了,一扭头,看见她低着脑袋,一个劲的抹眼泪,心中那是又气又心疼,“好好的,你哭什么,快把眼泪擦了,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苏沐之从袖里掏出一方蓝巾手帕,塞给妹妹。   苏兰嘴巴撅老高,接过帕子擦眼泪鼻涕,乱抹了一通,又觉得好笑,“哥,你还是这么喜欢随身带着巾帕,永安城美人可多了,要是遇见喜欢的,定要大方的赠送,要是实在开不了口,那就告诉我,这里我可熟了,整个永安城,我跟月萝都已经跑遍了。”   苏沐之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哥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快点将你的心思收回来,至于那个沈月萝,你以后也少接触,其实秦玉风这个人还不错,长相也不输萧寒,你跟他见过,对他没意思吗?”   “哥……你说什么呢,秦玉风跟我怎么可能,你要说他喜欢沈月萝还差不多,他俩倒是挺配的,”苏兰想起秦玉风跟沈月萝站在一起时,画面不是一般的美。   而且两人都很会做生意,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苏兰越想越觉着有戏,兴许把这两人凑在一起,是个不错的主意。   苏沐之对苏兰的遐想,叹息着摇头。   另一边,沈月萝跟着龙璟,走出驿馆,外面已经停了辆马车,龙璟先一步钻进马车,可这马车却没有移动,好像在等着沈月萝。   有便车可乘,沈月萝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也钻了进去。   小春笑嘻嘻的跳到前面赶车,马车经过闹事,转了个方向,朝永安王府去了。   马车里,沈月萝跟龙璟对坐着。   他不开口,沈月萝也不会先吱声,就这么僵持着呗!   忽然,马车轧到了什么东西,猛的一颠,沈月萝坐的不稳,身子朝旁边一倒。   龙璟坐着纹丝不动,沈月萝半个身子,刚好趴在他的腿上。挺尴尬的一个姿势。   “主子,你们没事吧?”小春担心主子,掀了帘子探进脑袋。   这一看可不得了,猜猜他看见什么了。   沈姑娘居然扑在主子身上,这是要强上的节奏吗?   “呃……你们继续,小的什么都没看见,”小春赶紧放下帘子,心情忐忑的坐了回去。   沈月萝懊恼的撑着双臂,从龙璟的腿上移开身子,“你怎么不解释,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早知道就不坐你的马车了!”   龙璟如玉的手,往车厢壁一探,拖出一张小桌,又不知从哪掏出茶盏,茶杯, 居然还是温热的。   沈月萝见他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准备跟他好好算一笔账,“你今日为什么喜欢做哑巴了,平时跟我在一块时,不是很能说吗?今日可倒好,非逼着我跟他们对着干,我跟你能一样吗?你是世子,我是平民百姓,万一真把皇子跟宰相惹毛了,我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龙璟不声不响,嘴角轻抿着,那是微笑的弧度。执起茶壶,慢慢的将两个杯子倒满。然后推了一杯,送到沈月萝面前。   “哼!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能放过你,要我说,你这人真是腹黑到了极点,不就是想拖我下水吗?真没见过你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我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偷了你的娃,至于让你这么仇恨嘛!”沈月萝也不跟他客气,一边喝茶,一边骂,两不耽误。   龙璟端起白瓷青花茶杯,若有似无的视线,扫过她满是火气的脸蛋。半响,又垂下目光。   碧绿的茶叶浮在杯中,入口甘甜微苦,回味无穷。   他老不说话,沈月萝怒了,猛的一拍桌子,把外面赶车的小春吓的差点从车上摔下去。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我再说一遍,咱俩的亲事,我不同意,你也别同意,找个机会,咱敞开了说,好说好散,”沈月萝豁出去了,重重的放下茶杯,抱着手臂,怒瞪他。   龙璟眼底的笑意敛去,车厢里的温度,又冷了几分,“恐怕不能如你所愿,这事成王跟宰相都已经知道,你让本公子如何解释?”   沈月萝心凉了半截,“不会吧!那你就跟他们说,你的病已有好转,冲喜的事可以作罢,再不然,就去请个相士,胡乱说一通,反正你根本没病,是好是坏,全在你自己,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以为这是小儿过家家,真假可以随意说的吗?你我成亲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做不得假,不如这样好了,你跟本公子成亲,继续假扮夫妻,兴许等到永安的危机解除,你就可以恢复自由,”龙璟说的很认真,话认真,表情更认真。   沈月萝被他讲的糊涂了,“假扮夫妻?这……这怎么行,夫妻哪有假扮的,我不干,再说那是对你有好处,对我好像没什么好处,亏本的买卖,我才不干。”   “看你挺聪明,没想到真是笨到无可救药,本公子许你一个世子妃的身份,这也叫没好处?”龙璟继续诱骗。   “世子妃?”沈月萝皱着眉,仔细想着,“那我有特权吗?或者,你会给我银子吗?怎么说,我也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辛苦费总该有的。”   “自然是有的,整个永安,除了我娘,唯有世子妃的身份最大,至于银子,你想要的话,也是可以的,”龙璟从袖里掏出一块玉佩,摩挲着玉佩上的璟字纹路,随后递到沈月萝跟   到沈月萝跟前,“这块玉佩代表我,拿着它,可以到四海银号支取银子。”   沈月萝盯着玉佩,俩眼放狼光,“真的啊?那……那最高能支取多少?”   龙璟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笑容有那么几分邪恶,“无上限!”   沈月萝捂着嘴巴惊呼,这不就是随时提款机吗?她现在很好奇,这个龙璟究竟有多少钱,真要那样,她还奋斗个毛啊!   龙璟在她的惊呼声中,缓慢的将玉佩收了回来,“这玉佩真的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不愿意跟本公子假扮夫妻,唉!本公子也只好收起来。”   沈月萝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俩眼放光的盯着那块玉佩,看着它被塞进龙璟的怀里。   直到看不见玉佩的影子,她才能正常呼吸。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龙璟笑的好像很无害似的。   “这个……我再考虑看看,”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了的贪念,没有扑到龙璟怀里,夺走那块玉佩。   为了平复自己的骚动,她一个劲的默念:君人爱财,取之有道。视之有度,用之有节。   “主子,王府到了,”小春停下马车,没敢掀帘子,怕又看见不该看见的画面。   “想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离定亲的日子没几天了,最好不要出什么意外,不过本公子也不介意,跳过定亲的环节,直接成亲好了,”龙璟丢给她一个冷傲的笑,弯身下了马车。   他一走,马车里好像闷热了许多,沈月萝心情郁闷到了极点,跟这天气差不多,烦闷燥热。   王府管家福伯,从大门里奔出来,笑呵呵的迎接,“世子,您回来了,是否用膳,大厨房里还给您留着午饭。”   “不必了,我们回御兰院用膳,”龙璟寒着一张脸,率先走进府里。   “沈姑娘,”福伯抱着双手,恭敬的给沈月萝见了礼。   “福伯,您不用招呼我,我得跟着龙璟,你去忙吧!”   当府门外只剩下福伯跟小春时,福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怎么这位沈姑娘会跟主子在一块,他们俩个……”   小春笑的很狡猾,“您老就别问那么多了,兴许再过不久,沈姑娘就真的成了世子妃,往后府里的那几个人,您得多看着点,别让他们有机可乘,害了沈姑娘。”   福伯又惊又喜,“臭小子,你说的可当真?”   “当然是真的了,我告诉你……唉,算了,不能说,万一让主子知道,非剥了我的皮不可,”小春想到马车里的一幕,心中唏嘘不已。沈姑娘真是强悍,能把主子扑倒,这胆气,一般人可不会有。   福伯听的云里雾里,“臭小子,话说一半,你是想急死我啊!不过要真如你说的,这回王妃就能放心了。”   “那是,沈姑娘可是王妃亲自挑的,自然错不了,她那脾气跟做派,像极了王妃,还有一点很重要,她比王妃脾气稍好些,否则就咱家世子的脾气,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小春实话实说。   “你可别瞎说,咱们世子那是不得了的人物,沈姑娘若真得了主子的喜欢,那是她的福气,你快进去伺候着,主子定是要在小厨房做饭,就不去给他烧火怎么成,”福伯催促道。   “那我去了,”小春飞奔着朝御兰院奔去。   很多时候,他都很纳闷,搞不清主子到底是什么癖好。   偌大的一个永安王府,大厨房里,光是大厨就是三个,他犯得着自己在御兰院开个小厨房,只要一有空闲就自己做饭。   当小春跑进小厨房时,毫无意外的,看见满脸惊讶的沈月萝。   龙璟不在,想必是进了内室洗脸,抹那厚厚的一层粉,感觉可不好。   沈月萝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是小春来了,指着材料齐全的厨房,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们这里谁烧火,谁炒菜?”   她知道御兰院里,就小春跟龙璟两个人。   这炒菜跟烧火,怎么着也得两个人,难道每回做饭的时候,那名暗卫就飞出来,帮着烧火,烧完了火,还得飞出去藏好?   小春抹了下头上的汗,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我烧火,主子炒菜。”   “啥?你……你说龙璟会炒菜?”沈月萝捂住嘴巴,大声惊呼。   “这很奇怪吗?”龙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厨房门口,冷冷的回答她的问题。   接着,在沈月萝愕然的瞪视下,从容不迫的走进小厨房,再从容不迫且十分熟门熟路的卷起袖子走到桌边,拿起菜刀,开始切菜。   小春很了解沈月萝心里的震惊,他叹了口气,赶忙跑过去,帮着主子烧火。   沈月萝努力的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前出现幻觉。   这怎么可能呢!   龙璟是多么挑剔,有洁癖的大男人。看他的手,根本不像能洗手做羹汤的人。   可事实偏偏与想像背道而驰,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竟然像个家庭煮男,熟练的切菜,熟练的起油锅,瞧他挥动锅铲,以及添盐加醋的动作,无一不在提醒着沈月萝,她没有出现幻觉,也没有眼花。   龙璟炒菜的动作很快,不一会,两道清爽可口的小炒菜,便已做好了,“你打算什么都不干,站着等吃吗?”   “我……我可以帮着拿碗筷,”沈月萝臊的脸都红了,尴尬的不敢抬头看龙璟。   龙璟站在灶台边,身姿挺拔,动作行云   ,动作行云流水,看见她飞红的脸颊,眼底多了几分笑意,“不是说今日请本公子吃饭吗?你再做一道菜,我们等着你开饭。”   “啊?现在做吗?”   龙璟没理她,放下袖子,在铜盆里洗了手,越过她,又走回了前厅。   小春从灶台后面探出头,催促道:“沈姑娘,你就快做吧,我们都快饿死了,正好你烧菜的时候,我把饭做出来,别耽搁了,麻溜的!”   “哦,这就来,”沈月萝被龙璟吓坏了,脑子有些迷糊。   好在,她一直背着的袋子也被带进御兰院。   打开那一篮子红辣椒,她犹豫了。   要不要看他出丑呢?   天人交战之后,最终邪恶的小心思,战胜了那一点怜悯之心。   小春埋头烧火,没在意她炒的是什么。   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是被辣椒熏的,忍受不了,捂着鼻子逃离厨房。   “咳……阿嚏!”小春拿了个温毛巾捂着嘴巴,趴在厨房门口,红着眼睛问她,“沈姑娘,你搞什么,这么辣,能是吃的东西吗?”   沈月萝也不傻,也用毛巾,把嘴巴捂着,听见他的声音,头也不回的道:“当然是吃的东西,你们这里材料可真多,应有尽有,太好了。”   她的爆辣火锅,就得有材料搭配,吃起来才过瘾。   书房里的龙璟,正看着刚刚送来的折子,也被厨房的辣味,呛的直咳嗽。   他就知道沈月萝肯定耍幺蛾子,果不其然。   一柱香之后,小春憋着气,将一个小锅端到客厅。   沈月萝紧跟而来,捧着搭配好的烫锅料,“快去叫你家主子出来用饭,这么香的火锅,他若是不吃,肯定是要后悔的。”   小春认为她的猜想,完全不可能。   龙璟的膳食,一直都以清淡为主,几乎不沾油腻麻辣的东西。   这会突然弄这么一锅辣椒烫,主子肯定不会吃。   想归想,他还是得乖乖的跑去请主子用膳。   沈月萝迫不及待的开始涮羊肉,来这里快半年了,还是头一次吃正宗的火锅,她怎能不激动,可惜没有啤酒,要是能来点冰啤酒,岂不是美哉。   也不是不可能啊!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礼物! ☆、第109章 端了林子珍   啤酒是用麦子酿造,兴许她可以找个酿酒的师傅,好好研究一番。   龙璟板着一张脸走过来,正看见沈月萝用筷子往一口红锅里添菜,“这是什么东西?”   做为一个有洁癖的人,他很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用筷子戳来戳去。   所以他从不去主屋那边吃饭,总是一个人。   “火锅啊,你快坐下,等下锅子开了,就可以吃,哦,你是不是嫌我筷子不干净?早料到你会这么想,你瞧,我用的是公筷!”   龙璟很慢的坐下,盯着红通通的锅底,眉头还是蹙的很紧,“我不吃这个,你自己吃吧!”   他不计较了,还好他自己炒了两个菜,不至于饿肚子。   小春盛了米饭送进来,他就知道主子不会动筷子,“天气热,还是吃点清淡的好,沈姑娘,你也别多吃,小心上火,肚子疼。”   沈月萝脸上的笑意,攸的收起,变脸之快,不禁让人咋舌,“你们什么意思,尝都没尝,怎么就知道不好吃,不能吃!”   她拿起筷子,也没在意是公筷还是她自己的,从锅里捞起一块刚刚煮熟的羊肉,二话不说,直接塞进龙璟微张的嘴里。   一切来的太快,龙璟根本来不及阻止,或者说,他压根没想过要阻止。   小春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了,此地不宜久留,他火速开溜。   “怎么样,是不是挺好吃的,虽然辣了点,但很够味,你说是不是?”沈月萝还是没注意到刚才的行为是否妥当,自己又吃了一块,觉得味道不错。   虽然辣,但还没到爆辣的程度,她很享受。   所以,吃过一片,她又开始进攻下一片,吃的那叫一个香。   不过辣的也够呛,嘴巴红红的,还有些肿,一个劲的直吸溜,喝了好几口凉水。   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龙璟的脸色很黑很黑,一双美如黑夜的星眸中,似有雾气萦绕。   呵呵!那可不是什么情之所至,是被辣的!   龙璟吃不了辣,这也是他今日才发现的。   硬被沈月萝塞了一口辣羊肉,他只感觉嗓子里有一股火,从口腔一直延伸到胃里,刺激的他火烧火燎,难受的很。   “咦,你怎么不吃了,别说你怕辣,这都不算太辣,来,再吃一块,”沈月萝一个吃的不过瘾,所以不停的给他夹菜。   龙璟看着自己碗里,红通通的菜,嘴角直抽搐。   在沈月萝的威逼之下,他硬着头皮吃了半碗,最后实在受不了,找了个借口起身,“我……我还有事,你随便吧!”   沈月萝眨着眼睛,看着龙璟似逃跑的背影,无语的直撇嘴。   “哇,这烧的是什么菜,好香哪!”孙芸在经过御兰院时,被院里飘出的辣香吸引,提着裙摆,直直的闯了进来。   小春听见她的声音,及时的迎了出来,避免王妃被丢出去的命运,“王妃,您怎么来了?”   “本妃怎么不能来,璟儿呢?你们院里的厨房烧什么了,惹的我口水都快下来了,”孙芸也是个喜欢吃辣的人,只是平常她得注形象,不能叫人看见在堂堂的永安王妃,被辣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那多丢人哪!   小春满头黑线,“回王妃的话,是沈姑娘烧的火锅……”   小春话还没说完呢,孙芸便一把推开他,闯了进去。   “月萝见过王妃,”沈月萝正辣的擦眼泪,一抬头看见孙芸,也吓到了。   “原来是月萝丫头来了,你快坐下,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孙芸冲她直摆手,屁股一歪,已经坐到桌边,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瞧。   沈月萝看她一脸的谗样,连忙对小春打了个眼色,让他拿一副碗筷过来。   “这是我做的火锅,龙璟好像不怎么喜欢吃,我一个人正吃的无聊,王妃,您也尝尝吧,”沈月萝将碗筷塞给她。   “他从小就吃不了辣,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吃,”孙芸狠狠夹了筷子,吹了两下,便塞进嘴里,烫的直跳脚,“唔唔,好……好吃,够味,够辣,爽翻了!”   看她一脸的陶醉,沈月萝忍不住轻笑出声,心里不自在的感觉少了几分。   “这锅子要是冬天吃,味道更好呢,夏天吃的话,得配上冰啤酒,那才叫爽,”少了身份的阻隔,沈月萝说话也更随意了,外面看见,还以为她俩是好姐妹呢!   孙芸用手扇着嘴巴,呼呼的直吐气,“啥是啤酒啊?哪里有酿,回头我让人搬几箱回来,等你嫁过来了,咱可以经常吃!”   沈月萝自动忽略她后半段话,“这个啤酒呢,是用麦子酿的,方法跟白酒差不多,具体怎么弄,我也不清楚,这得去问酿酒师傅,不过有一种酒,我倒是会酿,葡萄酒,只需要葡萄,酿造时间很短的,只需要一个月左右就能喝了。”   “葡萄酒?好喝吗?”孙芸也是个爱吃的人,王府里的东西,吃了几十年,她都吃腻了,就那几个花样,所以她想寻点新鲜的。什么大鱼大肉,什么美酒佳酿,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好喝,入口微苦涩,回味却无穷,可惜我不知道哪里有大批量的葡萄,”沈月萝苦恼啊,在广阳村,她好像没看见哪里有葡萄。   孙芸皱着眉,想了下,然后猛的一拍桌子,“丫头,我知道一个地方,有成片的葡萄园,而且葡萄已经成熟了,要不要去看看   成熟了,要不要去看看?”   沈月萝闻言,惊喜坏了,“当然要去,远不远?是谁家的。”   “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我带你去就是,”孙芸眼神闪烁,呵呵的笑。   小春蹲在门口,听的脑子一抽一抽的疼。   他当然知道王妃说的葡萄园在哪,也知道那葡萄园是谁的。   沁梅园那位侧王妃,要是知道了,定要闹上一番。   孙芸跟沈月萝越聊越投机,沈月萝心中感叹,她跟孙芸,真有点忘年交的感觉,脾气相投,现在连喜欢的东西,都出奇的一致。   两人吃了整整半个时辰,然后又手拉着手,拖着小春,离开了。   俩人都把龙璟忘在脑后,当然也不会知道,龙世子此刻正一脸冷汗的躺在床上。   直到暗卫送了药过来,伺候着他服下药,才让他好过些。   沁梅园是林子珍的园子,这女人最喜欢吃葡萄,所以在沁梅园的后面,有一大片葡萄林,各个季节,各个品种的葡萄都有。   平时,有两个仆人看着管着。   孙芸拖着沈月萝回去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她见沈月萝穿的不好,硬是挑了件颜色清雅的白色长裙给她。   冰丝的料子,穿在身上,又轻又凉爽。   换上裙子,孙芸满意的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越看越满意。   随后又给她简单的梳了个头,插了一根珍珠发簪。   沈月萝不要,一见面就收人家东西,感觉不好。   孙芸是个直脾气,说了送,就得送,沈月萝拗不过她,只得随了她的心愿,让孙芸将她好一番折腾。   当沈月萝一身新妆的走出来时,小春原本无精打彩的眼睛,突然睁大。   亲娘哎!这还是那个粗看不起眼,细看更不起眼的沈月萝吗?   瞧这一身的打扮,好像仙女下凡。   他没读过几本书,想不出更好的语言来形容,只觉得仙女两个词才很配。   只是仙女一开口说话,立马破坏了那股子仙气。   “小春,你快找个挑子,咱们去摘葡萄,哦,还得戴个斗笠,不然会被晒黑的!”   “对对,这么热,待会晒黑,可就不漂亮了,”孙芸精神头可足了,总算有事干,不再闲着无聊。   三人鬼鬼祟祟的溜进沁梅园,四下都无人。   林子珍才不会大热天的跑出来溜达,这会正在房里舒舒服服的躺着呢!   自然也不知道有人在潜进了她的葡萄园,还将她的葡萄洗劫一空。   沈月萝跟孙芸,就像做贼似的,猫着腰,蹿进葡萄园。   “王……王妃?”看守葡萄园的两名仆人,自然认得孙芸,吓的扑通跪在地上。   孙芸清了清嗓子,摆出王妃的架势,“本妃……”   她正要编个理由,把这两人搪塞过去。   沈月萝揉着酸疼的腰站起来,“跟他们啰嗦什么,直接捆了扔在一边,再把嘴堵上就是。”   孙芸一拍大腿,“这个办法好,说实话,老娘真没想好啥借口。”   小春觉得自己快晕倒了,这两位活祖宗,怎么会凑在一起呢?   最后,在孙芸的威胁下,小春硬着头皮,将那两人捆了。   当然那两人也心知肚明,站在那乖乖的让小春节捆。   他们被捆了,要是葡萄园出了什么事,那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好了,咱们行动吧!”沈月萝哈哈大笑,粗鲁的把袖子一撸。心里暗骂林子珍好享受,这么大的葡萄园,而且全都是优良品种。   饱满晶亮,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那咱是全摘了,还是挑大的摘?”孙芸心里激动。这跟葡萄本身无关,主要还是干坏事,所带来的那份激动。   一想到,当林子珍看见她园里的葡萄被洗劫一空,她就好激动。   整整一个时辰,两人开启疯狂摘葡萄之路。   摘够了一筐,就让小春挑走,当然是挑到御兰院。   龙璟的地盘,还是很安全的。   剪到一半时,沈月萝眼珠子一转,又跑去把那两人放了,并威胁道:“反正葡萄已经被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们就帮着一起摘,等摘完了,我再把你们捆起来,等林子珍问你们的时候,就说我跟王妃对你们下毒手,你们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她们抢光了葡萄,怎么样?”   “这……这不好吧!”两人还是不太敢。   沈月萝立马换了张脸,“你们要是不同意,等林子珍找来时,我就说是你们主动让路的,呵呵,那样的话,后果是怎样,你们该知道的。”   在沈月萝的威逼利诱下,这两人也加入摘葡萄大军。   有了他们的帮忙,剩下的一半摘的可快了。   等到收获完毕,整个葡萄园里,只剩下还没成熟的青葡萄,而且还是小的可怜。   乘着林子珍没醒,孙芸跟沈月萝火速回了御兰院。   接下来又是一番忙碌,连带着小春也忙的四脚朝天。   又是去找专门用来装酒的木缸,又是找了几个下人,挑水打水,清洗葡萄。   龙璟站在窗前,皱着俊眉,看着他原本干净清爽的院子,被弄的一团糟。   葡萄堆成了小山,还滴着水,几个下人埋头忙碌。   沈月萝跟孙芸却悠闲的坐在廊下,泡了壶香茶,翘着腿,在那悠哉悠哉,好不惬意。   。   忍着滔天的怒意,他双手负在身后,冷着一张脸,站到二人跟前,质问道:“你们这又是在搞什么?将我的院子弄成这样,全都弄走,恢复原样!”   孙芸对儿子还是有点畏惧的,放下茶杯,讨好的笑笑,“儿子,你别生气嘛,我跟月萝要研究做葡萄酒,听说葡萄酒很好喝的,你一定也喜欢。”   “你尝过?”龙璟冷嗤。   “呃……这倒没有,不过我相信月萝,”孙芸讪讪的笑,还一个劲的对沈月萝使眼色,她可顶不住儿子的连番质问。   沈月萝一脸镇静的放下茶杯,眨着一双美眸,看着龙璟,“别这么大火气,葡萄都已经摘了,要是不及时处理,就得浪费,那多可惜啊,你坐下来,喝杯菜,降降火。”   龙璟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脸,目光深邃,看着好像没什么表情,实则心里早已翻起千层浪。   这个女人,啥时候换了一身衣服,搞的跟个女鬼似的,以为很好看吗?以为很有仙气吗?   不看看她本性是怎样的,有谁见过翘着二郎腿的仙女,浑身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往椅子里一躺,将好不容易聚敛的气质,挥霍的渣都不剩。   腹诽归腹诽,鄙视归鄙视,最终,他还是坐了下来。   为此,他更鄙视自己。   沈月萝见他妥协了,心里那个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给他倒了茶,“你这院子 缺了点烟火气,你瞧现在多好,热热闹闹的,再过一个月,葡萄酒就能酿出来了,到时候让你第一个尝,嗳,我问你啊,除了王府,还有哪个地方能找到更多的葡萄?”   “丫头,你还要酿葡萄酒啊?”孙芸来了劲,兴奋的问道。   “当然啦,现在是葡萄成熟的季节,现在不抓紧酿,难道等葡萄都没了,再去后悔吗?”   “你就不怕酿出来了没人喝吗?”   “这怎么可能,葡萄酒也分很多种,真要没人喝,咱就存起来,自己慢慢喝,我告诉你,这就跟白酒一样,存的年份越久,味道越好,”沈月萝脑袋直往前伸。   孙芸也凑上去,“那么些,喝几十年也喝不完哪!”   “您笨哪,酒这个东西,或许不是人人喜欢,但肯定会有懂他的人,反正这酒要是酿出来,肯定大火,销路问题您就不要操心了,要是您实在闲的慌,不如替我问问,哪里有找到更多的葡萄酒,我准备开个葡萄酒坊,”沈月萝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成本低,回本快,利润大,简直一本万利啊!   “这个嘛……好像林家在南山有片葡萄园,用来晒葡萄干的,最近几年,都成了贡品,运往京城。”   “贡品啊,”沈月萝俩眼放光,“那肯定是好品种,有空咱俩去看看呗!”   “这个……”孙芸眼珠子转了转,没有作声。   沈月萝鄙夷的瞪她一眼,“行了,到时候我给你分红,我八,你二!”   孙芸笑了,不过很快又装作一本正经,“太少,本妃忙的很,恐怕没时间。”   沈月萝眼中鄙夷之色更重了,“再给你加一成,只能这么多了。”   “我四,你六,不准拒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婆婆,臭丫头,你孝敬老娘,不是应该的吗?”孙芸脸上表情很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   沈月萝头一歪,倒在桌上,“我服了您!”   龙璟无语的看着她们两人,视他为无物,你来我往,说的好不热闹。   谈好了条件,孙芸更是赖着不走了。   她不仅自己不走,还不让沈月萝走。   林子珍的葡萄园又不是她一个糟蹋的,凭啥让这丫头跑路。   她倒不是惧怕林子珍,说好听点,她很想亲眼看看沈月萝是怎么对付林子珍的。上回林子珍被踢了那一脚,她暗爽了好多天。   沈月萝哪能不知道这位极品王妃的腹黑心态,下午她也的确走不开。   葡萄酿造,可不是嘴皮子扒拉两句,就能搞定的。   小春给她找了三个勤快聪明的下人,两个丫鬟,一个小厮。   到了傍晚时分,林子珍果真找来了。   同来的,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看孙芸缩头缩脑的模样,沈月萝便知这位一脸怒容,保养得宜,鹤发的老人家,定是王妃的婆婆,也就是龙璟的祖母。   她跟林子珍站在一起,想必是喜欢林子珍。   要是林子珍在王府里没有后缓,想必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跟孙芸对着干。   史老太君年轻时,也是个风华无双,性格刚烈的女子。   但她的刚烈与孙芸的火爆性格不同,准确的说,史老太君本性是个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妇人。   遵循女子就该恪守相夫教子,贤良淑德。   对着长辈,头不能抬,说话不能大声。   听从长辈夫君的话,不可忤逆。   哪怕夫君要纳取小妾,做妻子都该大方相让,操持家务,不可因妒忌而去争宠,惹的家宅不宁。   史老太君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在她的观点里,孙芸根本不符合王妃的身份,也不配做这个王妃。   对她这个婆婆,不闻不问,还时常顶撞。   对夫婿,非打即骂,脾气骄纵任性,唯一的儿子,还得了病,这样的媳妇,要来何用?   所以她更倾向林子珍的温柔懂事,大度乖巧,在她面前总是唯唯诺诺,   唯唯诺诺,她指东,林子珍绝不会往西,这样的女子,才配做龙震天的贤内助,做永安的当家主母。   前段日子,她去庙里斋戒了,刚回来没两天,就听说沈家大小姐沈月萝,踢伤林子珍,还在公众场合,对恶意辱骂亲人。   更是暴虐成性,整日跟旁人吵架惹事非。   今日她原本在自己院里理佛,林子珍跑去一番哭诉,她这才得知,这野丫头,竟然带着下人,毁了林子珍的葡萄庄园。   想到沈月萝之前的所做所为,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带着人直闯御兰院。   “沈月萝是哪个,站出来!”史老太君站在御兰院门口,手里的龙头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戳,力道之大,震的地板好像都晃动了。   孙芸拐了下沈月萝的胳膊,“嗳,丫头,找后账的来了,快出去应付。”   沈月萝白她一眼,不爽道:“凭啥是我,摘葡萄你也有份,要去咱俩一起去,那什么老太君,是你婆婆,又不是我婆婆,要挨罚,也是你第一个!”   “呀哈,你个臭丫头,难道不懂得尊老?外面那是我婆婆,我也是你婆婆,快去快去,那老太婆厉害的很,我跟她斗了几十年,总是讨不到便宜,以后就看你的了,”孙芸二话不说,就将她往外面推。   “你还不是我婆婆呢,不带这样赖账的……”沈月萝无语到了极点,摊上这么个婆婆,她感觉好苦逼。   不管沈月萝怎么抗议,孙芸都义无反顾的将她推上风口浪尖。要是打架,她倒是不怕,可是吵架这种技术活,她懒得废脑子。   小春站在龙璟身后,两人都站在窗边,院里的情晃看的一清二楚。   看见院里推推搡搡的两个人,小春嘴角直抖,“主子您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俩是姐妹呢,感情真不是一般的好。”   龙璟转头狠狠的瞪他一眼,又转了回去,继续看着外面。   小春心一凉,才恍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这俩人怎么能成姐妹呢,那样的话,岂不是乱了辈分。   且说沈月萝被孙芸推到外面,孙芸就躲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伸出头,冲史老太君讨好的笑笑,“婆婆,您怎么来了。”   “哼!”史老太君重重的哼了声,拐棍在地上戳了砰砰作响,“我要是再不来,你不得把王府拆了?真是太胡闹了,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点王妃的样吗?跟市井贫妇有何区别?我们龙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林子珍一旁听的幸灾乐祸,但是一想到被毁掉的葡萄园,她这颗心,又开始滴血了。   孙芸赶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跟头发,脸色不太好的解释道:“刚才跟月萝丫头玩的太尽兴,一时失态,再说,这也在自己府里,又不是在外面,除了咱府里的人,谁会知道。”   史老太君见她顶撞自己,顿时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大喝一声,“放肆!你敢这么我说话,你虽是王妃,但我仍是你婆婆,长幼有序,这个家里,除了震天,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在,只要有我在的一日,你就别想胡来,站到一边去,待会再跟你算账!”   老太婆将视线一转,定格在沈月萝那张淡定自若的小脸上,“你就是沈月萝?”   林子珍觉得机会来了,立马介绍道:“没错,她就是沈奎的大女儿,您还记得五年前曲文君被赶出沈府的事吗?她就是曲文君的女儿,性子跟她一模一样,喜欢招蜂引蝶,整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脾气更是坏的不行,婆婆,这样的丫头要是弄进王府,那咱以后还有太平日子过吗?”   听了林子珍的介绍,史老太君看向沈月萝的眼神越来越轻蔑,越来越厌恶,好像沈月萝有多脏似的,“这个震天,真是胡闹,什么人都能答应,他去哪了?叫他来见我!”   “王爷不在府里,今日京城来了人,王爷正招待着呢,”林子珍笑的狡诈。   “那便算了,沈姑娘,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应该清楚,我家龙璟虽有病,但也不是什么人都会娶的,你应有自知之明,婚约一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进王府,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沈月萝被这老太婆气笑了,原来真正的豪门是这样的。不得不说,永安王妃摊上这么个婆婆,也够辛苦的。   但这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凭什么要受这老太婆的气。   沈月萝正要反击,身后一阵清凉,一道温润清冷的声音响起,“祖母,我的事从来不必你干涉,我娶什么样的人,也跟祖母没有关系,她是沈月萝,我是龙璟,仅此而已!”   龙璟沉着一张布满阴霾的脸,悄无声息的站在沈月萝背后,给她强有力的支持。   虽然他知道沈月萝不需要,而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在意。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沈月萝眼眶有点热热的,不为龙璟的维护,只因他的话。   ‘她是沈月萝,我是龙璟,仅此而已!’   再没有其他身份的附属,单纯而又直白。   这是龙璟的风格,也是沈月萝最想听到的话。   史老太君很久没看见龙璟了,一直以为他病着,也不知道他长啥样,当看见气宇不凡的大孙子站在面前时,她内心自然是激动的。   可随之听见龙璟的话,让她老人家刚刚升起的喜悦心情,飞的影子都不剩,“既然你的病   既然你的病好了,就更不能娶她,至于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你,我会亲自把关,再不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混进来!”   这老太好像压根听不明白龙璟的意思,或者说她听明白了,却故意在装,故意装糊涂。   沈月萝猜想,这老太要么过份自大,要么理解能力有问题。   龙璟显然也没想到这位祖母,竟然好说歹说都不听,他眉头皱的更深了,“祖母,我刚才的话,您难道没听清吗?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谁都别想插手,包括您,”   这话比之前,已经重了许多,也显示了他的不耐。   史老太君怒了,“你这叫什么话,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都应由长辈做主,龙璟,你是我们永安王府的长子嫡孙,别跟你娘一样,不懂规矩,不知分寸!”   孙芸听不下去,站出来,不服气的顶撞,“老太君,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他这么大个人,有自己的主张,您也说了,他是长子嫡孙,那是不是应该让他自己去决定?您年纪也大了,儿孙们的事,还是少操心的好。”   林子珍往史老太君跟前凑,故意大声的说道:“婆婆,您瞧见没有,世子殿下都是被王妃教坏的,都学会跟您顶嘴了呢!”   史老太君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拐杖把地上的石板都敲坏了,“放肆,成何体统!这个家里还有规矩吗?”   沈月萝掏了掏被震疼的耳朵,实在忍不住了,“那个……我说一句话哈!这位老人家,火气别那么大,上了年纪的人,火气大了,容易中风,血气上头,心压升高,容易得脑血栓,而且对心脏也不好,您瞧,既然发火有这么多的坏处,那您干嘛总是火气冲天,怪渗人的。”   “臭丫头,这儿有你的说话的份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没听老太君说吗?这里不欢迎你,识相的赶快离开,以后别再踏进王府!”史老太君还没说话,林子珍就先憋不住了,一想到她心爱的葡萄园,她恨不得扑上去把沈月萝咬死。   沈月萝收起笑脸,用充满阴暗的冷意眸子看向林子珍,“我说句抬高你的话,好歹你也是侧王妃,可是瞧瞧你现在这副嘴脸,还说别人是市井泼妇,你怎么不拿镜子照照,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什么时候离开,这都是我的自由,跟你们有产学研系吗?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是有毛病!”   看见这两位,她真不想有朝一日嫁进王府,天天这么吵着,烦都烦死了。   史老太君侧目,警告的瞪了林子珍一眼。虽然她不喜欢沈月萝,但不可否认的是,沈月萝刚才说的也没错,林子珍的确像泼妇。   但她对沈月萝的厌恶,还是只多不少,“她是怎样,都轮不到你来管,丫头,看你也是有骨气的,刚才的话,你应该听明白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清楚,永安王府不适合你,你走吧!”   有一点,史老太君错估了。   沈月萝不是一般的姑娘,她一向不喜欢受人威胁,更不喜欢这种被人驱赶的滋味。   她是想走的,可到了这一步,她却走不得了。   “呵,老太君,您这样的老人,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我也说最后一遍,要走要留,我自己有腿,您——管不着!”   “大胆,敢这么跟我说话,来人哪,把她给我丢出去,现在就丢出去!”史老太君嘶吼着。   站在她身后的几个老奴,上前几步,但是龙璟的气势太强,他们不敢伸手抓人。   “反了反了,都要造反了,孙芸,看看你教的好儿子!”老太君又将火朝孙芸发。   沈月萝看了下孙芸低着头的模样,心生不忍,挺身站到她跟前,直面老太君的怒火,“这位老人家,您简直比容嬷嬷还惹人讨厌,您要真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但您别为难王妃,还有那葡萄园的事,也是我主张的,有本事你们冲我来!”   “贱丫头,你找死,”林子珍气的忍不住了,冲上去挥着巴掌,朝着沈月萝的脸就要扇下去。   想当然,这一巴掌不需要龙璟出手,沈月萝也能及时阻止。   龙璟显然知道沈月萝不会受伤,但当林子珍扑过来时,他的心跳还是抑制不住的加快。看向林子珍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杀意。   “想打人?我凭什么要给你打?说起来那葡萄园也是永安王府的产业,又不是你的,龙璟才是永安王府的世子爷,原本我还在想,这永安王府有你有老太君这等难缠的长辈,打死我也不想嫁进来天天对着你们,但现在我想通了,你们越是不想我嫁给龙璟,越是看不起我的出身,越是觉得我不配嫁进王府,我偏偏不如你们的愿,龙璟我嫁定了,等我嫁进来,就让你们日日过的提心吊胆,日日让你们不顺心,不痛快,哈哈!想想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她笑的很邪恶,很张狂。   看的林子珍跟老太君,脸上写满了错愕。   “你……你……”老太君气的说不出话来。   林子珍的手被她制着,动弹不得,“你疯了,嫁进王府,你想都别想,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杨称心如意!”   “哦?那我们拭目以待,龙璟,你娶我吗?”沈月萝笑的如漫山遍野的鲜花,灿烂夺目。   龙璟看着她的笑脸,眼里闪过遮掩不住的宠溺,“娶,你要嫁,我便娶!”   其实在问出这句话时   出这句话时,沈月萝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龙璟此人,她看不懂。所以,她根本是在赌,是赢是输,都无所谓的。   但没想到,龙璟竟然同意了,如此甚好,能看着这两个老女人生不如死,想必往后的日子,也并非那么难过。   当然了,她有此一问,也是考虑到了目前的形势。   龙璟需要她的帮助,而她也需要龙璟这棵大树。   既然她在这个异世没有喜欢的人,一切的目地,都是为了赚钱,嫁给龙璟似乎也不错,至少这个男人,还算君子,长的也不赖,怎么看她都不吃亏。   不过,还是跟他约法三章,这样比较保险。   想着想着,沈月萝的思绪不知不觉就跑远了。   直到林子珍因为疼痛惊叫,她才回神。   “放……放手……贱人,你快放手!”   “等你学会了说话,再求我,”沈月萝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让林子珍痛不欲生,手腕好像要断了似的。   史太君看着林子珍惨白的脸色,再不能淡定,呵斥一旁的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夫人救下来!”   龙璟冷着脸,冲着身后一挥手,两名黑衣人跟一阵风似的飘了出来,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从今天开始,本公子的御兰院外,十米之内,除了沈月萝跟王妃,不准再有其他人踏足,违者杀无赦!”龙璟这道命令,可不简单。   史老太君脸色变了,“龙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龙璟扫了她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本世子要做什么事,不需要向祖母汇报,祖母年纪大了,安享天年吧!至于侧王妃,以后永安王府由本世子做主,您好自为之!”   龙璟的意思是,他要独揽大权了。   林子珍彻底傻眼了,“这……这怎么可以,王府还有王爷呢,你想造反吗?”   “这事就不劳你费心,来人,将她带走,关进梅香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半步!”   “是,”福伯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他何时出现的。   他是王府的管家,听命于王府当家人。   其他的下人,好多都在观望。   当看见福伯遵从世子殿下的命令时,他们也明白了。   以后这王府的当家主事的人,是世子殿下,而不是老太君。   沈月萝猛的松开手,林子珍就像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捂着手腕,鬼哭狼嚎的叫着。   几个下人上前,在一名黑衣人的监督下,架起林子珍离开。 ☆、第110章 大难将至   史老太君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好在她活的年头够久,只是短短的惊讶过后,便恢复了心境,“你是不是还要将祖母关起来,等候你的发落?”   龙璟扬唇一笑,“祖母言重了,孙儿怎么敢对祖母动粗,只是祖母年事已高,府里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以后祖母安心颐养天年即可。”   史老太君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屈能伸,背景更是不寻常,知道眼下时机不对,她很知趣的没有再嚷嚷,反而微笑着,“好啊,孙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开始讨厌我这个老不死的,好,很好!”   老太君转身离去,两个老嬷嬷扶着她。   孙芸后怕的拍拍胸口,“刚才真是险哪,璟儿,要不是你选择站出来,只怕她们不会善罢甘休。”   “早晚的事,母亲不必担心,做你想做的事,你也是,”龙璟深沉的看着沈月萝。   “是什么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做主,不用你操心,”沈月萝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嘴硬道。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刚才是谁说的,要嫁给我,不会才这么一会的功夫,你就给忘了吧?”龙璟的眼神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我……我那是权宜之计,”沈月萝脸红的跟猴子屁股。   龙璟已经不悦了,“你怕了!呵,好吧,既然你害怕了,那就当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谁说我怕了,成亲就成亲,我可告诉你,我这个人很烦的,你别后悔你好,”沈月萝脑子一热,哪注意到龙璟是故意刺激她。顺嘴那么一说,正好如了龙璟的意。   龙璟展颜一笑,风华绝代,“如此甚好,本世子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母亲,你听见了吗?定亲的日子直接改做成亲,所有的一切都按最好的办,具体怎么弄,你跟福伯商量。”   他也没成过亲,哪知道需要什么,该做什么,所以还是交给母亲去操办。   “好好,这个好,璟儿,月萝,你俩什么都不用管,成亲的事有我呢,到时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嫁进王府,谁都别想轻贱你,”孙芸高兴的手舞足蹈。以后在这个王府里,她再不会寂寞的乱砍石头了。   沈月萝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也很佩服自己的脸皮居然可以这么厚,找不到地洞,还可以一脸坦然的站在那里,“那个……龙世子,咱们进去商量个事!”   成亲的事,真的反悔不得。   协议更事在必行,万一龙璟不同意,可就糟了。   孙芸高高兴兴的跑了,沈月萝将龙璟拖进书房里。   指着书桌上的笔墨,对他道:“虽然我们成亲,但有些丑话,还得说在前头,这样,我说你写,列几条规矩,如果你也能同意,那……那就成亲。”   龙璟挑着眉梢,俊颜上多了几分兴味,挥手一撩衣摆,坐了下来,“好,你先提提看,只要不是让我跟你同床共枕,其他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喂,你这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稀罕你的**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看都看过程了,不就是那样,别人也没比你少,你也没比别人多,我才不稀罕,”沈月萝气的直跺脚。为那天闯进来的事,懊悔的想撞墙。   龙璟微微低头,执起笔,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嗯,你的确不稀罕,就是鼻血流的有点多,之后夜里做梦是否梦到过?本公子知道自己容貌无双,所以就算你觊觎,这也很正常!”   沈月萝气的要吐血,“哈,你真会抬高自己,什么叫容貌无双?你难道希望我称赞你长的漂亮,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吗?可是漂亮这个词好像是形容女人的吧?龙小姐!”   龙璟猛的抬头,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黑眸暗沉的像没有月色的夜空。   沈月萝看他怒了,心里超痛快,接着笑呵呵的说道:“你想听实话,那我就说实话给你听,其实吧,你的身材的确很好,可惜没腹肌,腹肌懂吗?就是肌肉,而你呢,只是细皮嫩肉,跟我一样的细皮嫩肉,哦对了,你的腰也很细,哇哦,标准的水蛇腰,听说青楼的舞姬们最喜欢练就水蛇腰,而你的水蛇标,压根不需要练,不信的话,你扭一下试试,我没有骗……”   后面的话消失在龙璟的掌心里,因为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完全是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她的嘴。   湿热的掌心,带着若有若无的兰香,融入沈月萝的呼吸中。   不知怎的,她的心跳好快,因这手,因这湿度,因这该死的兰香。   龙璟的心情比她好不到哪去。本是无意识的举动,可当他的掌心捂在那张呱噪的嘴上时。   柔软的唇瓣,软的不可思议,好像在他的掌下,随时都会化去似的。   这让他想起两次的吻,一次强吻,一次他的掠夺。   美好吗?   动人吗?   似乎不怎么美好,准确的说,第一次的吻,带着淡淡的酒香,冲入他的鼻息。当时他整个脑子都是晕的。   第二次,感觉是有了,可是好像不怎么够。   想着想着,龙璟的脸红了,好似五月的蔷薇花,娇羞惹人爱。   沈月萝眨巴着眼睛,盯着龙璟越来越红的俊脸,只感觉头顶成堆的乌鸦叫嚣着飞过。   她都没脸红呢,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脸红成这样。   眼神还闪躲,不敢看她。   沈月萝过份的吃惊   沈月萝过份的吃惊,连龙璟什么时候放开的手都没察觉到。   “你要提什么条件,最好一次性说完,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龙璟挪了挪屁股,尽量离她远点。   沈月萝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身子一矮,也挤进了他的椅子。   反正这长椅挺宽的,她挤进来,还是可以坐的下。   她无所谓,龙璟却更不自在,身子朝一边转,好像在拼命避着什么。   沈月萝很欠扁的把脸凑到他跟前,从下往上的盯着他瞧,吃惊的张大嘴巴,“喂喂,你是不是在害羞?哇,还真的是,龙璟,你真的害羞啊,就因为捂了我的嘴?不是吧!”   “你到底要不要提条件,不提的话就当你什么没说,本公子不奉陪了,”龙璟怒了,站起身要走。   沈月萝手一伸,拽着他的衣袖往回一扯,“急什么嘛,本姑娘第一次看见美男害羞,你让我多看几眼,嗳,我想想来,有几次咱俩亲密接触,你当时有没有脸红,有没有害羞?”   龙璟愤怒的甩开她的手,一张俊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红的像上好的胭脂,“沈月萝,你说够了没有,本公子是热,是热你懂吗?对着你这等相貌,本公子怎么可能对你脸红,你不要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龙璟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讨厌至极。   他生气,沈月萝却乐的不行,“好好,我自作多情,龙世子脸皮厚,一般情况下,脸上除了冷漠,再不会有任何表情,哈哈!”   不是她邪恶,而是她实在很好奇。   龙璟这等爱装逼,爱装深沉,实则内心纯白的男人,真到了洞房花烛夜,会是怎样的神情。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个,真跟他洞房。   沈月萝清清喉咙,忍住笑,跟他谈正事,“过来,你别离我那么远,我又不会把你吃了,过来执笔,咱把协议文书写好。”   龙璟对她很防备,即使很冷酷的坐下了,仍离的很远,“你快说,本公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   “嗯,好好听着,这第一呢,是成亲之后不能同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当然为了不让王妃他们发现,还得睡一个屋,这样好了,回头换个宽敞的软榻,以后你就睡软榻,床是我的!”   龙璟嘴角禁不住抖了抖,“你想的可真周到,这床是本世子的,要睡软榻也是你!”   “那也成,反正软榻收拾好了,睡起来也是很舒服的,”沈月萝知道这里的软榻跟一张一米的床差不多大小,铺上软软的被褥,也不是不能睡。   “第二,成亲之后,咱们互不干涉,我做什么,你不许过问,也不许管着我,当然了,你做什么,我也不会问,但不准跟女人搞暧昧,哦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在我们成亲期间,你不准纳小妾,要想纳也行,先跟我和离,反正我不允许我的地盘,整日出现一张讨厌的脸!”   “这个没问题,本世子也不喜欢吵闹,有你一个就已经很烦了,”龙璟对女人向来避之唯恐不及,多了一个沈月萝,想必往后的日子就够他受的,再来一个,他还不得疯了。   至于她说的管与不管,和离什么的。他自动忽略,该管的时候,他绝不手软。   想到以后可以任意欺负她,龙璟的掩藏起的眼底,闪过一抹邪恶。   至于以后是谁欺负谁,那可就不好说了。   沈月萝探着头,看他书写,就怕这厮在文字上做文章。   两人足足商讨了半个时辰,在细节上讨价还价。   大部分是沈月萝据理力争,龙璟否定再否定。   婚后协议一式两份,两人各保管一份。   签字画押。   龙璟本来不愿,嫌用手沾了墨汁太脏。   沈月萝二话不说,捉住他的手,按进砚台。   龙璟不悦,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污渍,手一抬,直接抹在沈月萝脸上。   沈月萝愣了,打死她也想不到龙璟竟有顽劣的一面。   龙璟自己也愣了,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没想太多啊!   沈月萝离开永安王府时,已是夜幕落下。   龙璟让小春赶车送她,被她拒绝了,她得走一走,理清思路。   因为她总觉得今儿一整天发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   走到半道,她才忽然想起,苏兰也不知去哪了。   天色渐晚,城里新屋这边,还没有收拾好,如果真要住进来,就得往里面搬些东西。   好在,她命不该绝,半路遇上正要赶车回村的郑林跟周胜。   他俩一直打理猪肉铺,有时会晚回去,家里那边有郑老爹跟山河他们照应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沈月萝欢快的跳上板车,跟着他们出了永安城。   黄昏之下,永安的城门庄严肃穆的立在那,像立在黑暗中的巨兽。   不知怎的,沈月萝感觉很不好,心思不定。   她知道那天刺客的事,是龙璟秘密处置的,定然警告过沈奎了,但是难保其他人恨她,对她下手。   当然,这些仅仅是她的猜测,究竟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   板车走出永安城一段距离后,郑林见她闷闷不乐,想起今日是监斩沈奎的日子,“月萝,你咋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听说今日朝廷来了人,是专门来救沈   专门来救沈奎的吗?”   “不知道,”沈月萝凝目看着天边的晚霞,心情愈发沉重,“沈奎的事还没有完,最近永安城不太平,我怕会打仗。”   “打仗?不会吧……”郑林跟周胜脸色都变了。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最害怕的无非就是打仗。   青年壮汉被迫从军,死的死,伤的伤,能平安回来的寥寥无几。   遇上叛军洗劫村庄,奸淫掳掠,那样的场景,想起就害怕。   “没有什么是不会的,听说蛮夷在边境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南楚的皇室屹立百年,虽然还没到**倾塌的地步,但是你们看看永安城的富庶,想来也不止永安一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现在就缺个导火索……”   龙璟治理永安十分严谨,想要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来点燃导火索,也不容易。   其实今日龙璟同意跟她成亲,想必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永安很快就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需要一个稳固的后防,比如一个能让他放心的世子妃,为他管理永安府,甚至是永安的内务。   这个人性子不能软弱可欺,有手段,有魄力,才能替他守住永安。   当然了,这是她自己的一面想法,具体是怎样的心思,也只有龙璟自己心里最清楚。   快到广阳村时,天已经完全黑透。   头顶的乌云压的很低,看着像是要下大暴雨。   郑林跟周胜也开始着急了,鞭子狠狠的抽在驴屁股上。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刚到村口,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砸在脸上还挺疼的。   “要不先到树下避雨,”周胜扯着嗓子提议。   村口的大树边,立着一棵百年老槐树,枝繁叶茂,底下有一大片阴凉。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轰隆隆的雷声从东边传了过来。   “不能在树下停留,赶快走,淋点雨也没关系,到家洗澡就是,”沈月萝断然否决他的提议。   “好,你们坐稳了,”郑林揪紧了缰绳。   三人顶着雷雨闪电,走出没几步,雨势就大了起来。   等到了家门口时,三人淋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干的地方。   曲氏撑着把油纸伞,在院门口张望,心急的不行。   阿吉陪她站着,也陪她一起着急。   “娘,你出来干什么,还不快进去,”沈月萝用手遮着头,冲到院门的廊檐下。   “娘担心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连个消息也没有,娘都快急死了,”曲文君心疼的用袖子给她擦雨水。   阿吉也一脸的担忧,“我一早就跟小景回来了,总不见你的影子,眼见着又要下雨了,要不是我拦着曲婶非要去村口等你不可!”   三人顶着狂风,插上院门,走进堂屋。   天边的乌云越积越厚,看样子还要下的更大。   一进屋,沈月萝顾不得换衣服,四处查看房子是否漏雨。   幸亏前几天,让阿吉他们将房子翻修了一次,否则这么大的暴雨,根本挡不住。   曲氏摧着她进去换了衣服,沈月萝心里始终不平静,将阿吉留了下来,三人围坐在大桌边,讨论着这场大雨。   曲氏愁的很,“郑林他家的屋子,年头挺久的,又是半山坡上,院里还圈了十几头猪,就怕惊了猪,万一院墙再被冲塌,那可就糟了。”   “我看天边乌云又厚又低,只怕这雨会下到半夜,如果雨势不减弱,一直下到半夜,肯定会爆发山洪,咱们村子位于下游,东边还有碎石山,山洪加上泥石流,到时受灾的面积可就大了,”沈月萝擦着头发,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   曲氏一听,脸都白了,“这可如何是好?咱村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都是土坯房,经不住折腾。”   “这样吧,阿吉,你带两个人,分头去通知村里人,多找几个人,一起去通知, 让他们晚上千万别睡觉,另外,到村长家,将他的铜锣拿来,一旦有意外发生,我会敲铜锣通知大家,”沈月萝冷静的吩咐。   阿吉也知道天灾的可怕,所以不敢耽误,披上蓑衣拉开小门,就跑去叫人了。   等到阿吉离开,沈月萝抓着曲氏的手,安慰道:“娘,你别担心,家里有我,有阿吉,不会出事的,现在还早,你先去睡一会,我会让老五老六他们过来一起守着。”   “妮儿,他……他怎么样,”曲氏欲言又止。   “他没死,好的很呢,娘,从今以后,都别再提他,你只管想好以后怎么过,郑叔还在等你,只要你同意,他那边一点问题都没有,人活着,自己开心就行了,别总在意旁人的眼光,你是活给自己的,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沈月萝柔声劝她。   曲氏叹了口气,她快被女儿洗脑了。听着听着,就开始觉得她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再听几次,恐怕就能完全接受。   沈月萝看她脸色不好,便催她去睡觉。   等到曲氏睡下,沈月萝到隔壁将剩下的人都叫了过来。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   这场暴雨,下到凌晨还没有停下,而且一直是倾盆大雨,像天空破了个洞似的往下倒。   半个时辰之后,阿吉踩着满脚有泥巴从外面回来,背上还驮了个人。   看见来人的脸,沈月萝吓了一跳。   竟然是大胡子,身上的   子,身上的黑衣粘在一起,看着有点不对劲。   只见他双眼紧紧的闭着,脸白的跟纸一样。   阿吉喘着粗气看了她一眼,眼神闪了下,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他,探了下还有口气,就把人背回来了。”   沈月萝蹲下来,扯开他身上衣服,就着昏暗的油灯,看见他腹部受伤了。   一枚短箭插在肚脐上方,箭尖已经深深的插进肉里,随着他呼吸,鲜血还在不断的往外冒。   阿吉着急的眼睛都红了,“主子,你懂医吗?你快瞧瞧,他身上这箭能不能拔,再耽搁下去,他肯定会死的。”   沈月萝面色阴沉的抬头看他,“我怎么治?这箭头肯定是倒钩,如果强行往外拔,肯定连他的皮肉一起拔下,到时伤口扩大,咱们又没有止血的药,如何包扎?不包扎,他就会因血流不止而死!”   操!当她是神呢!   别说什么都没有,就算有,她也不敢随便动手。   这是人的肚子,又不是切豆腐,哪能是嘴上说说的那么容易。   “止血药我想办法去弄,总不能看着他死,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主子,您就想想办法吧,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的,”阿吉快哭了。   其他几人也跪在她面前,准确的说,是跪在大胡子面前。   如果现在来个郎中,要给殿下治病,他可能还要担心一番,但是对于沈月萝。阿吉相信她,无端的信任,不需要理由。   他相信只要沈月萝同意伸出缓手,殿下肯定能活。   沈月萝又无奈又生气,“我救他行,但要是救不过来,你们也不能怪我。”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她还不知道大胡子跟阿吉等人的关系,那她就是蠢。   阿吉抹了下眼睛,郑重的点头,“我阿吉在此发誓,沈姑娘永远是阿吉的主子,至死不背弃!”   其他几人也跟着一宣誓,场面还挺感人。   “你……你动手吧……”地上虚弱的大胡子,勉强睁开眼,断断续续的说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是救人要紧。   沈月萝让阿吉跟老三将人抬到她的房里,不能吵醒曲氏,外面雨太大,也不能回祠堂那边,只能睡她的屋子。   “你们将他放下,把他衣服剥了,另外去找剪子,刀,热水,还有药,阿吉,你再去村长家一趟,那个老东西很怕死,家里一定备着金创药,”沈月萝一边吩咐他们,一边挽起袖子,又将头发利落的扎起,弄了个丸子头,好方便些。   “好,我这就去,”阿吉没有停留,披上蓑衣,又出去了。   “我去烧水!”   “我去找东西!”   剩下的人各忙各的,全都跑了出去。   沈月萝从箱子底下,翻出仅剩的半坛子酒,递到大胡子面前,“诺,把这个喝了,待会要拔刀。”   “不需要,我能挺的住,”元朔已经清醒,腹部的伤口疼的他不能呼吸。但即便如此,他也不需要任何的麻醉,他是草原之王,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沈月萝白了他一眼,无语的叹气,“你别自以为是了,让你喝酒,不光是为了麻醉,还有消毒,总之,你把这坛酒喝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快点,别逼我动粗!”   时间本来就紧迫,这货还在拖拖拉拉,烦死个人。   元朔用幽暗的黑眸看了她,接过酒坛,头一仰,咕嘟咕嘟,跟喝凉水似的。   沈月萝看的胃疼,“让你喝,也不用这么灌,以为自己酒仙呢!”   半坛子酒,元朔几口就喝完了,放下酒坛,粗鲁的用袖子擦了下嘴巴,不知是酒的原故,还是这夜的原因,黑眸又暗了几分,“这么点酒,只当润嗓子,你要动手就快点!”   说完,他往床上一躺。   “喂,你脱鞋啊,这是我的床,你别把我的床弄脏了,”沈月萝冲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吼道。   她虽然没有洁癖,可这家伙进来的时候一身泥巴,虽然脱了外衣,可这身上还是脏的很,鞋子还滴着泥水,她要怎么睡嘛!   元朔突然睁大眼睛,如鹰似狼,看的沈月萝心儿一阵一阵的颤抖。   半响,他才慢慢的开口,“对不起!”   “啊?你现在才跟我说对不起啊,呵呵,”沈月萝冷笑,“不会觉得太晚了吗?我是让你把鞋子脱掉,毕竟我是个女的,你好歹顾及一下嘛!”   元朔捂着腹部,再次坐了起来,低着头扯下身上的外衣,只留一条湿透的亵裤。   随后又想用外衣去擦脚上的泥巴,可是腹部有伤,够不到。   “你别动了,我去打点水,给你洗洗,”沈月萝真怕他那么用劲的弯腰,再把箭头扎进血管里。   她刚要出门,阿吉揣着药,正好回来,“主子,药我拿来了,你快些给他医治。”   “哦,那你去打热水,给他洗洗,把我的床弄那么脏,我还要不要睡了,”沈月萝接过药,又把木盆塞给他。   阿吉点头,顶着暴雨,又奔进厨房了。   很快,其他人也回来了。   沈月萝从柜子里找了个旧垫被,让他们将元朔扶起来,再将床重新铺好,待会要是冒血,也不会把她的床弄脏。   阿吉伺候着元朔清洗,情况紧急,沈月萝也没有离开。   偶尔抬头,就看见元朔健美的上半身。   我靠!好有野性,   好有野性,好有爆发力,好有男性魅力。   虽然龙璟也有腹肌,但跟元朔的堪比健美先生的腹肌比起来,逊色太多。   这货不仅胸肌够结实,腰部也完美如雕刻,紧实没有一丝赘肉,而且很修长,不像有的人,腰很瘦,却很短,穿衣服不好看。   沈月萝不知不觉,盯着元朔的上半身出了神。   直到老三叫她,才回神。   清洗过的元朔舒服多了,在阿吉的搀扶下,半靠在床头,一双幽暗的鹰眼注视着沈月萝,“可以了,动手吧!”   “哦,那你忍住,”沈月萝命人将油灯移了过来,所有的器具,都在厨房的大锅里消毒,也只是简单的消毒。   临到需要用的时候,再在火上烤一烤。   沈月萝握着小刀,坐在床边,“那个……我事先声明,我没干过这事,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不准变成鬼来找我!”   元朔那张满是胡子的脸,似乎有笑意划过,“你放心,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谢谢你!”   他说的当然不止这一次,从她放过阿吉五人,并收留他们,到最后连他一并收留开始,他对沈月萝更多的是感激。   从前还以为南楚的女子,全都娇弱的跟温室的花骨朵似的。   沈月萝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看法。   这样一个有勇有谋,又有胆色的女子,就算在他们蛮夷,也很少见。   沈月萝攥了攥手里的刀,笑的很牵强,“你别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闭上眼,你看着我,我不敢下刀。”   元朔点头,在闭上眼之前,他轻启唇,说了四个字。   “我叫元朔。”   沈月萝听是听见了,但没往心里去,她整颗心都悬在元朔腹部的伤口处。   说句真心话,她怕归怕,但骨子里对于冒险的兴奋感,也支撑着她,让她胆子变大。   连穿越这种事,都让她碰上了,还有什么可以难住她!   刀入皮肉,元朔没动也没哼哼,只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额上开始溢出汗。   真汉子,铁一般的男子汉。   沈月萝也紧张的冷汗直冒,她需要将伤口划开,到一定宽度,再将箭头翘出来。   看着伤口鲜血越流越多,她紧张的呼吸都快停了。   努力压制内心的紧张跟恐惧,手不能抖,也不能迟疑。   “嗯……”元朔疼的脸都白了,两只手紧紧抓着床单。   可他还是没有叫,微微睁开眼,看着沈月萝认真严肃的脸,在昏暗的油灯下,似乎带着一层神圣的光晕。   “快了,你再忍忍,”沈月萝估摸着箭尖的深度,觉得差不多了。   一手握着箭头,一手突然按住小刀,猛的一深一歪。   箭头被成功的挖了出来,一股鲜血也从伤口处往外喷。元朔已经昏迷,邋遢的一张胡子脸,看着跟他的身子真不相配。   阿吉奔过来,迅速点了伤口附近的穴道,让血液流的慢些。   因为伤口太长,为了他能尽快恢复,或者再次裂开,沈月萝还是采取缝合的手法,简单的缝了两道,这样拆起来,也很方便。   敷上金创药,再裹上一层厚厚的纱布,这伤口总算处理完了。   “今晚他肯定会发烧,阿吉,你留下,如果烧的厉害,用酒给他擦身,多喂些温水,只要熬过今晚,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沈月萝长长的舒了口气。站起身,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沾满了血。   “谢谢你,”阿吉红着眼眶,对她道谢。   “先别谢我,刚才我都说了,要过了今晚才行,不过看他体质很好,底板也好,熬过今晚应该没问题,等明天一早,你得进城给他抓些草药,夏天伤口容易发炎,需要好生护理,”沈月萝转头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心情又沉重几分。   “我会的,主子,我有事瞒了你,他是……”   沈月萝伸手打断他,“你不需要告诉我他是谁,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我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求知欲,等他好了,你们若是想走,我也不拦着,只要你们记着欠我一个人情就够了。”   这几人看来是留不得,再留下去,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阿吉不再说话了,他们是走是留,得等到主子清醒才能决定。   到了子夜时分,沈月萝困的不行,跑去曲氏的房里,跟挤在一间。   至于元朔怎么渡过这一夜,她可就不关心了。   沈月萝睡的迷迷糊糊,就听见窗外有爪子挠门的声音,她猛的惊醒,一下坐了起来,推开窗子,就看见小景浑身湿透的站立在窗边,刚才就是它用爪子挠窗子。   “小景,怎么了?”   “呜呜……”小景看见她,激动坏了,跳到院子里,一个劲的蹦跶。   沈月萝就着昏暗的光线,只看了一眼,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天哪,这水怎么积那么深。”   她慌忙穿衣下床,可是脚往床边一伸,没找到鞋子,只感到凉凉的水。   她趴到床沿,点亮油灯一看,屋里的水居然已经淹没一半的床腿。   “娘,快起来,家里进水了,娘,”她推醒曲氏。   “什么进水,”曲氏睡的沉,揉着眼睛爬起来。   当看见满屋的水时,也吓了一跳,“哎呀,这雨水怎么倒灌进家里了。”   沈月萝找到草鞋,卷起腿裤,站到水里,神色凝重的对她道   重的对她道:“娘,你别慌,这床一时半会漂不走,你把家里贵重的东西,都搬到床上去,我到外面去找阿吉,他们肯定睡着了。”   她猜的不错,阿吉他们五个,照顾发烧的元朔,直到一个时辰前,才坐在板凳上打盹。   沈月萝蹚水从堂屋走到对面的屋,推开门,急着唤他们,“阿吉,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你们快醒醒,家里进水了,”   阿吉个激灵站起来,脚踩在进水里,他才恍然回神,“这回肯定是要发洪水了,主子这附近有高一点的地方吗?咱们得离开村子,去躲避洪水。”   “我不知道,等下找郑林,他肯定知道,唉,这么大的水,出村的路肯定已经淹了,如果雨一直不停,咱们会被困住的,”沈月萝原本是想过到永安城求助,可是想想永安城外的护城河,只怕永安的受灾情况不比他们好在哪。   元朔还在床上昏迷着,阿吉留了个下来看着元朔。   其他人都跟着沈月萝到了院子里,片刻之后,她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月萝,你在吗?月萝!”是郑林焦急的声音。   “我去开门,”阿吉蹚着及膝的水,走到院门前,拉开门栓。   此时东边已经微亮,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能亮了。   “月萝,快敲响铜锣,通知村里人,尽快撤到西山的观音庙,村里不能待了,河里的水暴涨,下流河道又堵了,雨水淌不下去,全都围在这一块了,”郑林抹了把脸上的水,急的不行。   沈月萝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表情也凝重起来,“阿吉,你去敲锣,务必要把村里人都叫起来,老三,你帮着我娘收拾些简单的东西,带着她撤离,老五,老六,郑林,跟我出去看看。”   郑林拦下她,“别去,月萝,你听我说,洪水不是开玩笑的,你还是跟着曲婶一起撤走,别把冒险了。”   沈月萝再坚强,也是女娃,哪能什么事都靠她呢!   正在这时,黑暗中又闪出两个浑身湿透的人,是孙天跟孙下。   “沈姑娘,主子传来命令,让你随我进永安城,这里不能待了,马车已经候村口,现在就随我走,”孙天抱拳道。   “是龙璟让你们来的?那永安城怎么样了,有没有受灾?”沈月萝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孙天面色沉重,“护城河水位涨的很快,我出来的时候,水已经漫过长板桥,城中四个城门全都开启,但这场雨下的太急,百年不遇,只怕内涝会十分严重。”   “既然如此,我进城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留在这里,”眼下的永安城跟个困顿的四方牢笼,进去不易,出来更不易。   孙天道:“但主子说了,你必须跟在他身边,主子还说将曲大娘一并带走。”   “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想办法传个消息给他,就说我不会有事,永安受灾的百姓这么多,广阳村也不可避免,我要留在这里帮着他们,”沈月萝坚定的道。 ☆、第111章 洪水淹村   孙天看着站在风雨中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在此之前,他还为主子的选择不解。   觉得沈姑娘配不上主子,无论是学识还是样貌,离主子都太远。   可是今时今日,他突然看见了沈月萝身上无法抹灭的闪电点。   这个女子,遇事沉着冷静,不慌不乱,有大将之风,这样的女子,不正是永安百姓最需要的吗?   “好,我去通知主子,孙下,你留在这里帮忙,”孙天也不啰嗦,转身出了院门。   沈月萝穿上蓑衣,跟郑林几人出了门。   天边的晨曦渐渐显露,因此他们可以看见村子的全貌。   “天哪,竟然淹成这样,”沈月萝惊呼。   只见,村子原来的主路,已经完全看不见。   跟村外的小溪汇成一条小河,水流的方向,从村子东头,一直湍流的而下。   再往东边看,水流似乎有变大的趋势。   几人走到村子中间,怕踩进泥坑,孙下在前面用竹竿探路。   铜锣声已经敲响,村里人都已经醒了,一阵骚动。   彭达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沈月萝他们路过时,就见他老婆跟儿子,来来回回往马车上搬东西,看样子是要举家逃跑。   沈月萝气的不行,拦在彭达面前,怒气质问道:“你是村长,这种关键时候,怎么能只顾自己逃走,村里还有上百口人呢!你这马车应该留下来,帮着村里人运送老弱妇孺!”   “你走开,”彭达一脸凶相的伸手要推她。   老五一个闪身,阴着脸掐住他的手腕,“你还敢动手,信不信我废了你!”   沈月萝摆摆手,让老五放手,“你要走可以,把村长的凭证交出来,既然你坐不了这个村长,以后广阳村的村长就让郑林担任,你爱上哪都没人管你。”   到了这个时候,彭达才不稀罕什么村长的职位,“你等着,我马上拿给你。”   永安的官吏任用制度,很规矩,即便只是个小小的村长,也是有官文的跟官印的。   但凡有需要申诉的官司什么的,都需要村长盖印。   “给你,给你,全都给你,拿了东西就快点走,水洪就要来了,你们就等死吧,”彭达对这一带了如指掌,当得知下游河道被堵,他立马做了最坏的打算。   幸好他在永安城还有一处房产,可以暂时去那里避避。   沈月萝将东西交给郑林,临离开时,想了想还是提醒彭达一句,“别说我没警告过,如果你要去永安城的话,最好不要,大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山体崩塌,一块石头砸下来,就能把你砸成肉饼,你好自为之吧!”   彭达冷哼了声,才不会听她的。   只有进了城,才是最安全的,他当然要尽快离开。   郑林捧着属于村长的凭证,有些不知所措,“月萝,我做不好村长,要不你做吧,我一定听你的。”   沈月萝白他一眼,“我是女子,怎么能做村长,再说了,我还有一大堆事呢,等下你就按着我说的去做,首先想想村里哪些人家有板车的,集中起来,将村里的老弱妇孺,先行带走,等村里人全都撤离了,咱们再安排其他的事。”   “好,那我这就去办,”郑林将东西就近放在周胜家。   然后逐个去通知村里其他人,一群人马不停蹄的开始疏散百姓。   按着沈月萝的指挥,先走一批老人跟孩子,全都到西边的观音庙。   那庙离广阳村不远,但也不近。   地势很高,庙里只有几个尼姑,佛像很破,香火不旺,但是好在庙堂不小,可以容纳好几百人。   三毛跟刘大宝,先送走一批人。剩下年轻的,也可以跟着他们走。   就在他们刚走没多久,村里最破旧的一处土坯房轰然倒塌。   突然而至的巨响,吓住了不不少人。   更有几个呱噪的婆娘跟汉子,开始哭哭啼啼,吵吵嚷嚷,不停指挥,想要强行带着身家财产跑路。   郑林不知所措,劝又劝不住,拦更是拦不住。   沈月萝朝孙天摆了下手,孙天会意,跟阿吉两人上前站在出村的路口,像两尊石像似的,不让任何人通过。   沈月萝阴沉着脸站到一块石头上,对着下面的人怒吼道:“都给我闭嘴,谁再吵,我砍了他!”   她这一吼,威慑力十足,吓的那几个哭嚷的人一动不敢动。   张菊花犹豫了下,不服气的反问道:“沈月萝,你凭啥站在这里指挥我们,我们又凭啥听你的,你瞧瞧这雨越下越大,房子都快保不住了,你还不让我们跑路,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沈月萝冷眼一扫,张菊花吓的缩到旁人身后。   “我凭啥指挥你们?哼,你们以为我闲的没事干,自己不走,留在这里受你们的窝囊气,要不是看在都是同村邻居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们,实话告诉你们,彭达已经自己跑路了,临走时把村长的凭证给了郑林,现在郑林就是代理村长,至于彭达现在如何了,呵,他恐怕已经被埋在泥石流底下了!”   说到这里,她收了怒火,平静的看着底下的一干人等,“越是这种危机时刻,咋们越是不能慌乱,各人看好自家的孩子,洪水就要来了,你们也知道时间不多,就不要做些让我生气的事,否则我不介意把他扔河里去!”   威逼利诱   去!”   威逼利诱,她使尽了手段,才安抚住村里的百姓。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大亮,水位已经涨到一米多高。   村里人有序的撤离,能带走的牲口,最后也被赶走了。   曲氏也跟着郑老爹一起走了,他家猪圈的十几头猪,现在也顾不上了,保命要紧。郑老爹虽然舍不得,但是看到曲氏也舍不得自己的家,他一咬牙一狠心,主动帮曲氏牵着小花,拉着她步行往观音庙去。   就像沈月萝跟他说的,牲口没了,家没了,只要人活着,又有什么不可以从头再来的。   小景怕水,也跟着曲氏走了。   至于元朔,受伤那么重,自己也不能走。   沈月萝很坏心的想,给他弄个木板,让他自个儿往下游漂。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是一条人命。   阿吉派了两个兄弟,送走了元朔。   对外,只说他患了病,不能让人知道他受了箭伤。   幸好还有金创药可以用,否则不能去抓药,元朔伤口就得溃烂而死。   最后,整个广阳村只剩沈月萝,阿吉,孙天,孙下,跟郑林等人。   他们最后撤离,孙天一直担心沈月萝的安危,途中为她挡去好几次危险。   在离开广阳村,前往观音庙的路上,他们又碰见从其他村子逃出来的村民。   这才得知,除了广阳村之外,这附近的十几个村子,也被水淹了。   因为撤离的时候,一片混乱,导致拥堵不堪。   期间发生打架斗殴,甚至哄抢的情况。   沈月萝本不想管这些事,但是当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婴儿从洪水冲下来,经过他们身边。   尸首都泡白了,那母亲也没有放开孩子,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紧紧抱在一起。   再冷血的人,也无法再淡定。   首先沉不住气的是孙天,“主子,这一片受灾太严重了,我不能跟你上山,我要去附近的村庄看看,能帮就帮一点,都是永安的子民,总不能看着他们淹死。”   郑林几人也心急如焚,但他们习惯了听从沈月萝的安排,在她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他们不敢离开,就怕坏了她的计划。   沈月萝想了下,对他们几人郑重的叮嘱道:“这样,让郑林带着你们,寻找附近可以落脚的地方,要实在找不到,也都去观音庙吧,孙天跟阿吉留下,我们需要到下游水路拥堵的地方去看看,排水问题不解决,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阿吉摇头,“你先不要去,我跟孙天去探探情况,咱们在观音庙集合。”   孙天也同意,“这个办法好,沈姑娘,下游的情况很复杂,具体什么位置,还需要确定,你去了也没用,我们有武功,来回很快的。”   沈月萝也不坚持,“那好,我先去观音庙,那边需要人主事,郑林,你让附近村子的村长,都去观音庙,他们要是不听,你就说这是世子妃的命令,若有违抗,等事情完了,定会治他们的罪!”   众人愣了,世子妃是谁?   沈月萝眼前闪过龙璟的脸,居然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你们不用太惊讶,我已经跟龙璟谈好了,定亲直接改为成亲,呵呵!”   消息一出,真是有人欣慰,有人伤心哪!   郑林收起心里的那点忧伤,笑着祝福她,“只要你高兴就好!”   孙天已经完全认同沈月萝,若她没有资格,谁能有?   观音庙地势高,但不是山。   四周树木茂盛,不用担心山体滑坡,或是泥石流。   沈月萝跟孙下赶到观音庙时,这里已经很热闹了。   庙里的几个尼姑,很和蔼的请他们在庙里休息。   将庙里留存的旧木板都贡献出来,让他们在院子里搭了棚子,以便避雨。   此时,雨势小了很多,但仍在下着。   小景站在庙门口最高的廊柱上,眼巴巴的看着上山的路,当看见沈月萝出现时,蹭的从柱子上跳下去,朝她奔了过去。   “小景,哎呀,不要要到我跟前来,身上都是水,小花呢?你得看好小花,别让它瞎跑,被水冲走了,可就找不到了,”沈月萝亲昵的揉乱它的毛。   正说着,小花一摇一摆的,晃着短尾巴从庙里跑了出来,接着是曲氏跟郑老爹。   几人寒暄着进了庙,迎面遇上庙里的主事尼姑。   沈月萝很感激她,对她态度也格外恭敬,“多谢师太广开庙门,让我们进来躲避洪水,师太的大恩大德,我们广阳村的百姓,一定铭记于心!”   “女施主言重了,静安是佛门弟子,救助百姓是份内之事,没有施恩一说,只是庙里简陋,恐怕要委屈各位了!”   静安师太是这间观音庙的主持,年纪约摸三十多岁。佛门人没有七情六欲,所以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   沈月萝温和的笑道:“大灾大难之时,能有一个栖身之所,便是我佛慈悲,不过在洪水退下之前,我们可能都要在这里讨扰,师太放心,我一定约束他们,不让他们扰了佛门清静。”   静安师太微笑的转动佛珠,目光十分和善的仔细看着沈月萝的眉眼,“相比贫尼的功德,姑娘才是大善之人,善心必要善报,姑娘也是有福之人,祸兮福之所依,阿弥陀佛!”   沈月萝双掌合十,也对她拜了拜。   进了后堂,只见到   堂,只见到处都坐满了人,连廊檐下,都被牲口占满了。   当看见后堂的佛像上挂着几件湿衣服时,沈月萝不悦的皱眉,“这是谁的东西?赶快收起来,佛门之地,你们是来避难,不是来享福的,该要注意的言行,还得注意,听见没有!”   二丫不高兴的爬起来,不情不愿的将衣服拿下来,小声的嘀咕道:“横什么横,真当自己是官呢,凭啥对我们呼来喝去的!”   刘大宝他娘听见女儿的嘀咕,狠狠的打了她一下,“别胡说,今天多亏了人家月萝姑娘,你就会一张嘴!”   “娘,我怎么能帮着外人呢,”二丫又羞又恼。   沈月萝懒得搭理她,“我们现在是避难,我再说一遍,注意你们的言行,不要在殿内烧火,也不要把庙里搞的乱七八糟,要做烧都去借用庙里厨房,这些牲口找个地方关好,别让它们到处乱跑,另外,可能还有其他村子的人过来避难,咱们村的年轻人吃过早饭之后,都去院里帮忙搭棚子。”   后面的话,她是对着所有人说的,“最后再强调一点,注意言行,这里的庙庵,不比在自己家里,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神色各异的回答。   实在是沈月萝气势太强,他们不敢不回答,也不敢不听她的话。   可他们就不明白了,平时看着挺温柔的一个小姑娘,遇到洪水这等可怕的事,也可以气定神闲的应对,实在是太难得了。   人多力量大,几个青壮年,忙着劈柴。   庵堂存着不少的木料,因庙里都是尼姑,她们用多少劈多少,没有多余的木柴可用。   早饭是庵堂熬煮的稀粥,不能管饱,但能吃上一口就不错了。   曲氏照顾起元朔的饮食,端了稀饭给他。   沈月萝好笑的跟在曲氏身后,瞄着元朔那张惨不忍赌的脸,等到曲氏离开后,她笑着调侃,“你怎么不把胡子剔了,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小娃见了,都得吓哭。”   元朔面无表情的白了她一眼,端起稀饭,几口就喝完了,“我乐意,你管不着。”   “对,管不着,那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吧!”她虽然不好奇,但事关自个儿的安危,不得不问。   “我说了,是你自己没听见!”元朔换了个姿势躺在草堆上,目光慵懒的瞄着她。   沈月萝气的笑了,“是,你说过,你叫元朔,这个我听见了,可是我不知道元朔是谁啊?外族?蛮夷?你是逃到这里的吧?为什么留下?在等什么?让我猜猜哈……你到永安,无非就是要寻个再打回去的机会,放眼整个永安,能帮到你的,应该只有龙璟了,你要找他对不对?”   元朔原本慵懒的目光突然变的犀利,危险十足,“你怎么知道!”   “猜的啊,不然呢?你以为我是间谍啊?傻样,这么简单的事,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而且我还知道,龙璟不见你,忽视你的存在对不对?”沈月萝冲他调皮的眨眨眼睛。   “这你也能猜到?我不相信,”元朔又不是傻子,他开始怀疑沈月萝的动机。   “你不信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你看看现在永安的局势,这不明摆着他自身难保吗?既然他自个儿的麻烦都不能解决,又怎能出手帮你,难道你想让他腹背受敌?你不傻,他也不傻,不仅不傻,他这个人还是绝顶的聪明腹黑,亏本的事,他不会干,所以他才要拖着你,既不表态,也不放你走!”   元朔看她的眼神已经从怀疑,过渡到惊恐,像看鬼似的盯着她看,“你……你!”   “你什么你,这不过是我的分析,很难猜吗?对了,你还是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解决问题不能只想着靠别人,得靠自己,懂吗?”   元朔安静了好久,才慢慢开始说话,“我们是蛮夷族,可是在此之前,我们是有自己族名,在归顺南楚之后,原本的名字被抹去,草原六个大部落,都被定为蛮夷族,我是大蕃族的二王子,去年冬天,冰雪封山,被冻死的牛羊不计其数,草场也受到损毁,六部之间产生分歧,强抢地盘的事时有发生,南楚派兵镇压,并命令我父王增缓,呵,之后的事,连我父王都没想到,竟成了大蕃族意图造反,元朔领兵投降南楚,导致三千大蕃勇士战死,我也成了大蕃的罪人,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很好笑?”   元朔笑的很苦涩,其中的原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   他说的不明不白,沈月萝却听的七七八八,“照你这么说的话,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大蕃内部争斗,你是不是还有哥哥?你是不是直光芒太强,遮了他的光,挡了他的路,他肯定不会放过你,设计陷害,将你逐出大蕃,再在外面将你杀死。”   听到这里,元朔的心凉了半截,“还有一种可能呢?”   沈月萝觉得他挺可怜的,声音也放柔了些,“第二种可能,也是龙璟所担心的,蛮夷日渐强大,南楚不得不防,你们六族如果分崩离析,互相猜疑以至打成一锅粥,南楚将坐收渔翁之利。”   元朔不说话了,他们草原人,想法很直接,要打要杀,都是一句话。   要不是太不懂得为人处事,又怎会到了永安的地界,却落到这步田地。   沈月萝觉得自己说的够多,要怎么理解,全在元朔自己身上。   去探听消息的孙天跟阿吉很快回来了,两人都是满头大汗,一路蹚着   ,一路蹚着水,身上脏污不堪。   曲氏看他们辛苦,催着他们先去吃了早饭。   简单的洗了下身上的脏,三人便坐下来商议下游的情况。   “被堵的河道,从这儿往西走,大约二十里的地方,都是山顶掉下来的大石头,将河道占住了,要想把石头移开,恐怕不容易,不好办哪,”阿吉粗声粗气的嚷道。   孙天也很发愁,“最大的石头足有上千斤,就算几百人同时去推,也做不到。”   “那就将河水改道,重新挖一个豁口,找一条出路,”沈月萝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时间紧迫,不可能去制造炸药,将石头炸开,就算炸开了,那得需要多少的人工去将碎石清开,唯一的办法只能让河水改道,绕过这片碎石带。   阿吉跟孙天一起摇头,孙天说道:“改道也不容易,一边是山,那是不可能挖通,河道的另一边是个小村子,人口不多,大概有十几户,那个地方早年修了河堤,所以河水并没有漫过去,他们还没走,都在村里住着。”   沈月萝猛的站起来,在庙堂里来回跺步。   这回她真的犯难了,要是强制让那十几户人牵走,她没那么大权利,难道要用抢的吗?   得罪人的事,她也不是没干过,也不怕。   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尤其对方还是普通的渔民,让她怎么说的出口。   这时,郑林带着十几个人进了观音庙。   “月萝,我把人带来了,”郑林喘着气,脸上的雨水都顾不上抹,便一头冲进来。   那十几个人紧跟着,也一并走了进来。   郑老爹走过来,对那几人抱拳,“几位老哥,你们辛苦了,快快进来坐。”   郑老爹走村过乡的收猪,跟他们或多或少都认识。   “原来是郑老爹,不必客气,我们是来见世子妃的,请问哪位是?”一个长相端正的中年汉子走上前,客套的询问。   沈月萝清了清喉咙,“我就是,我姓沈,想必你们都听过,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等熬过去,我再向各位细说。”   她朝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方不拘泥,有风度有魄力。   那几人原本还对她有一丝怀疑,但是听到这里,也不好意思再为身份的事纠结。   洪灾太可怕了,毁掉的不仅仅是房子,而是一个家。   地里的庄稼更是不可避免的被毁掉,穷苦百姓就靠着田地过活,要是受灾的面积比他们相像的大。如果南楚其他地方也受灾,是很有可能闹饥荒的。   曲氏清理了一间厢房出来,供他们使用。   静安师太也被请了过来,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有事也应该跟人家商量商量。   先前说话的村长,是离广阳村最近牛家村的村长牛耿,他们一个村的人大都姓牛。   坐下后,他从怀里掏出烟杆,费了好半天劲,才点燃了烟杆,抽的是最劣质的烟草。   板凳不多,其他人也或坐或蹲,或在门口靠着。   沈月萝对郑林使了个眼色,他现在是代理村长,当然得由他开口。进来之前,她已将河道的情况大致对他说了。   郑林有些紧张的干咳了两声,“那个,刚才世子妃派人到下游去看了,河道被大石头堵了,一时半会疏通不了……”   此话一出,屋里立刻炸开了锅,议论声把郑林的声音盖的严严实实。   沈月萝看情况不对,猛的一拍桌子,威严十足的大声道:“吵什么吵,听他把话说完!”   也不知是被她的身份吓住了,还是被她的气势吓住,众人突然噤声了。   郑林尴尬的笑笑,继续往下说,“疏通不了,但可以改道,只是改道的事,我们决定不了,因为关系到十几户渔民,这事得请示衙门。”   “问衙门?哼,出去的路都被堵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上哪问去,依我看,他们不想搬也得搬,十几户跟上游十几个村的百姓相比,当然得紧着我们,”说话的是坐在牛耿旁边的一个人,肤色黝黑,语气带了点轻蔑。   “别胡说,都听世子妃的,”牛耿踢了他一脚。   “你不用这么叫我,我跟龙璟还没成亲呢,就是日子定下了,呵呵,你们还是叫我名字,这样显的亲切,”她担着世子妃的名头,感觉忒不自在,“其实这位大哥说的也对,关键时刻,舍小保大,也是无奈之举,但是呢,大家都是穷苦百姓,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绝,这样好了,待会我去跟他们谈谈,损毁的房子,我们给他们补救,另外等到灾难过去,再按人头,让衙门给他们发些安家费,这样总该没问题。”   郑林站起来,“也只能这样了,事不宜迟,我们尽快过去,这回不要走路了,我去找条小船,咱们划船过去还快些。”   大路都能行船了,可见洪水之深。   孙天也跟着站起来,“沈姑娘,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沈月萝点头,两人离开屋子。   她一走,几个老村长又说上了。   “嗳嗳,她到底是不是未来的世子妃,我咋看着不像呢!”一个年纪稍大的长者,吐着汗烟质疑道。   “我看着也不像,这丫头更像村姑。”   “那你们说世子妃应该是啥样的?”牛耿磕着烟杆,扫了他们一眼。   “具体是啥样,我们哪   样,我们哪知道,可就是感觉不像!”   “对头,永安城里的贵夫人,走路都得婢女扶着,出门就是坐轿子,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那个贵气的,没法说了,可你再看看这位沈姑娘,穿的也太简单了,头上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咋能是世子妃呢?”   郑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这样想可不对,难道世子妃就不能是她这个样子的吗?月萝心地善良,一听说洪水来了,顾不上休息就开始张罗撤退的事,跑了一个上午累的眼圈都黑了,你们还这样说她,这不是让人伤心吗?”   “阿弥陀佛!”静安师太竖起手掌,目光平和,“沈是施主,有济世之怀,慈悲心肠,你们要知道,相由心生,她该是个怎样的人,就是怎样的面相,一个真实不虚荣,勇于承担责任,心系黎民百姓的世子妃,是永安百姓的福份,你们该做的,是尽你们所能,协助她,度过灾劫。”   牛耿毕恭毕敬的站起来,朝静安拜了拜,“师太说的极是,我们不该这样议论,沈姑娘定是一位爱戴百姓的世子妃。”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跟牛耿一样,对静安师太合掌参拜。   孙天将沈月萝叫出去,“沈姑娘,殿下刚刚飞鸽传书过来,让你不会擅自行劫,他已经在来的路上,很快就会到了。”   “龙璟来了?他来干什么?一个永安城就够他忙的了,干嘛要跑到这里,”沈月萝凝眉瞅着山下滚滚的洪水,不承认也不行,她真的有点担心。   “殿下执意如此,姑娘还是等殿下来了,再去下游渔村,不然主子来了见不到你,又该担心了。”   “什么叫又该担心了,他来这里是为了百姓,又不是为了我,真是的,你不要瞎说,时间不等人,让郑林尽快弄到船,先出发再说,”沈月萝脸儿红的很。   仅仅是只过了一晚上而已,她却忽然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   是不是太诡异了一点?   孙天心知拦不住她,只能让孙下留在这里看守,他跟郑林陪着沈月萝。   整整一个上午,天都没有放晴,快到晌午时分,天色反而越来越阴沉,乌云都快压到头顶了。   村里的老人家看着天色,愁容满面的担心还会有更大的暴雨。   积存的水流不走,如果再下暴雨,只怕连观音庙都救不了他们。   事不宜迟,沈月萝不敢耽搁,在曲氏担心的眼神下,划着小船朝下游去了。   路上的洪水有时凶猛,有时平静,小船划起来,可不容易了。   在洪水中悠悠荡荡,好几次险些撞上路边的树干。   经过被水淹没的村庄时,看见洪水已经没过土坯房的窗台,有几处房子被水泡的 ,不堪重负,纷纷倒塌。   三人心情沉重,即便等到洪水退去,灾后的恢复恐怕需要好几年,最苦的莫过于百姓。   沈月萝担心的却不止于此,眼下永安受灾,南楚如果借机生事,定会雪上加霜,让永安不堪重负。到时龙璟要怎么办?是降是顺从,还是奋起反抗。   但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那意味着她的平静日子,过到了头,往后都得在阴谋与防备中度过。   小船顺流而下,那处小渔村并不难找。   郑林跟阿吉两人拼上全力,才能在激流中将小船靠岸。   眼下正是做午饭的时间,小渔村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着青烟。   看样子,他们都在做饭。   几个小娃在小村中间的空场地上玩耍,看见村里来了陌生人。   一个稍大些的孩子,瞪着防备的眼睛,站了起来,将其他稍小些的孩子护在身后,语气不善的问:“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沈月萝努力摆出温和的笑脸,“你们这儿有村长吗?他在哪,带我去见他好吗?我有事要跟他谈。”   大男孩看她的眼神还是很戒备,“村长伯伯家就在你身后的屋子,不过他刚刚去河堤那边,还没有回来。”   沈月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那间,门口还挂着几张渔网,“这样啊,那我就在这里等好了。”   “不行,你们不能在这里等,你们到河边去,我们村不欢迎陌生人,”大男孩抱住身边两个最小的孩子,眼神已经变的有几分凶狠。   大男孩子的腿边站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娃,抱着哥哥的腿,咬着手指,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她。   这孩子的防备,让沈月萝三人都感觉挺意外的。   他们看着也不像坏人吧,怎么这孩子好像当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   “小兄弟,我们来找你们村长有事,我们是上游广阳村的人,不是坏人,你不用这么害怕,”郑林朝他招招手。   “哼,我才不相信你们,去年二蛋就是这么被骗走的,结果再也没有回来,”大孩身后一个小脸脏兮兮的女娃,气愤的道。   孙天忽然道:“我听说这处河道下游,有个村子,一天之内,被拐走了十几个孩子,是不是你们村?”   大男孩点点头,“我们村一半的人都出去找孩子了,我看你们也不像好人,别再过来了,否则我叫人了。”   “你不用叫人,我们退出去,你别害怕,”沈月萝拖着孙天跟阿吉,退到河岸边,“孙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天叹了口气,简   了口气,简单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几年前,河边停靠了一艘船,那船上的人连偷带抢,弄走了小渔村十几个孩子。   那些失了孩子的人家,先是去报官,可是官府找了一个月也没有消息。   再后来,事情过去的久了,就给淡忘了。   当然,这事也是最近才传龙璟跟前。   因为是陈年旧案,想找到失踪的孩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等他讲完了,沈月萝心情沉重的要命。   如果这个小渔村的人,对外来人充满敌意,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三人没等多久,从远处慢慢走来一个身影。   勾着背,手里握着烟杆,边走边抽着烟。   看的出,他也很急躁,汗烟抽了一口接着一口。   郑林走上前拦在他面前,“请问你是这里的村长吗?我是广阳村的,就在这条河的上游。”   老汉拔出烟嘴,抬起浑浊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啥话也不说,绕过他就往前走。   沈月萝上前几步,再次将他拦住,“老村长,不管你们心中有怎样的怨恨,今时今日都不能只为自己,对上游几千上万的百姓置之不理,我现在跟你商量,你将河堤掘开,让河道改道从村子过,你们毁掉的房屋,我们负责帮你们建,到时还会有抚恤金,不会让你们蒙受损失。”   老汉再次面无表情的瞄她一眼,“我们世代都住在这个地方,哪儿也不去。”说到这,他看了眼存在上百年的小村庄,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   沈月萝伸手挡在他面前,“老村长,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大家都是永安的子民,永安的百姓,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洪水围困,淹死在河里吧?那样的话,你良心能安吗?午夜梦回,你还睡得着吗?”   老村长突然转过头,刹那间眼神变的凶狠阴冷,“睡不着?我老头子每晚都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那十几个失踪的娃儿就在我眼前晃过,反正我这辈子罪孽够重了,不在乎再多些罪孽。”   孙天又走了过来,“老人家,我是世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当年孩子失踪一事,世子并不知情,县府也没有上报到王爷那里,世子这几日刚刚全面接管永安的事务,你们递上的状子,他也是现在才看到,殿下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失踪的孩子!”   老村长眼睛湿润了,半响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下眼睛,哽咽着道:“你们不觉得现在来说这话,已经晚了吗?几年过去,啥都变了,唯独我们这个村子还跟从前一模一样,那些失踪的娃里头,有几个已经七八岁了,兴许他们还记得怒江边的小渔村,有朝一日,他们能寻着记忆再回到这里。”   沈月萝几人不说话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第112章 暖情江上   原来他们坚持不搬走,是害怕有朝一日,那些失踪的孩子找不到回来的路。   沈月萝在穿越之前,好歹也是个俏警花,人贩子见过不少,对那种靠买卖人口赚钱的贩子,她也是深恶痛决。   “老村长,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您看这样行吗?你们的渔村往后面挪移,不用你们搬到其他地方去,河水改道之后,这里还会跟从前一样,你们的村子也是,都按着以前的样子重新翻盖,现在的形势,您也瞧见了,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不会来求你们牵走,都是无奈之举,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们!”沈月萝再次劝说。   从老村长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有所动摇。   正在这时,他看着沈月萝身后的方向,慢慢睁大了眼睛,“那……那是……”   沈月萝疑惑的回头,只见洪水滔滔的江面上,驶来一艘船,比他们乘坐地小船大了好几倍。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立在船头,江上的风吹起他的衣袍。   连同墨一般的长发一起,纷纷飞舞,划出一道绝美的弧度。   沈月萝的心止不住的加快跳动,手心里全是汗。   孙天惊喜道:“殿下来了!”   老村长也一脸的震惊,“那……那是世子殿下?”   刚才他以为自己眼花,看见仙人了呢?   此等绝世之姿,不是仙人,胜似仙人。   沈月萝撇撇嘴,猛的转回身,背对来者,“来就来呗,有什么奇怪的,喂,老村长,你想好了没有?到底要不要撤离!”   龙璟的船渐渐靠岸,除了沈月萝之外的人,全都毕恭毕敬的拜见。   老村长更是激动的掉眼泪,他活这么大岁数,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世子殿下的风采,死而无憾了。   龙璟轻盈的跃下船,在他身后紧跟而来几艘船,从上面跳下来四五官兵。   “都免礼吧,”龙璟先是看了眼沈月萝的背影,之后才将视线转到其他人身上,“你就是渔村的村长?”   “正是,”老村长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   龙璟目光沉静,看不出多余的波澜,“之前世子妃怎样承诺你们,还是照旧,她的意思,便是本王将要说的话,渔村非搬不可,你应该也清楚,灾后的重建,本王会让你先给你们拨银子,断不会让你们无家可归!”   龙璟的声音虽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全凭殿下吩咐,”老村长一个劲的点头,哪还有刚才的犹豫不决。   沈月萝看的无语又好笑,原来威严这种东西,她还欠缺的很。   龙璟对身后官兵摆了摆手,“你们去帮着渔村搬离,不得强硬,不得恶言,这附近有个周园,去告诉周园的人,收留这些渔民,直到他们的房子重新建好,孙天,你跟着他们去办,如果周园的人不同意,便将他们丢出去,园子留给这些渔民。”   “是,属下这就去,”孙天领了命令离开。   “我也去,”郑林跟逃跑似的跑开了。他才不要留下,惹别扭。   龙璟亲自训练的士兵,可不是普通小兵可比的。   他们行动迅速,纪律严明,整齐划一。   老村长带着人,一户一户的敲门,跟村民讲清了来龙去脉。   比沈月萝想的简单多了,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总之,这些村民还是很配合的。   龙璟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与她并肩站着。   他一靠近,属于他的兰香,便如影随行,侵入沈月萝的呼吸之间,绕的她心神不宁,不知所措。   龙璟斜睨了她一眼,“不是让孙天告诉过你,等我来了才能行动,你为何不听!”   “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自有我的主张,”沈月萝不敢看他,脚步一点一点的往边上挪,想离他远些。   “此次洪灾,你处理的不错,有世子妃的风范,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这还是龙璟头一次直白夸赞她,沈月萝哪会想到这人突然换了一种口气跟她说话。   这么暧昧温暖的语气,让沈月萝有些招架不住,“我都说了,我做事,有我的主张,跟你没有关系,你就别往脸上贴金了。”   这话倒是真的,她不是因为世子妃的身份才去做那些事。   她做的,仅仅是力所能及,能帮到别人而已。   忽然,沈月萝垂在腰间的手被人抓起,带着丝丝的暖意,包裹住她的小手。   “喂,大白天的,你要干嘛?”沈月萝虽不是什么保守的闺阁小姐,可是突然被一个美男暧昧的捉住手,她能不紧张,不激动吗?   龙璟抓着她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一双幽暗略带笑意的眸子,紧紧的锁住她的小脸,“以后不要擅做主张,水火无情,不是什么事,你都可以应对。”   天知道,洪水爆发之时,他站在城楼上,看着河水上涨,听到手下报告多处山体崩塌之时,有多担心她的安全。   那种惶恐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无法克制,只知道自己想第一时间知道她是否安全。   两人离的好近,只需要再近一点点,就可以碰触到对方的呼吸,再近一些些,就可以接触到彼此的嘴唇。   他们不是第一次亲吻,却没有一次的亲近相对,能跟此时此刻的感觉相比。   那是心的靠近,是心动的开始。   一声江水拍岸的巨响,打断   江水拍岸的巨响,打断二人之间暧昧的气氛。   沈月萝干笑两声,“呵呵,以后别说这种话,怪吓人的,你别忘了,我们约法三章,协议书还在我怀里揣着呢,你可不能反悔!”   龙璟眸光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一样,“反悔倒不至于,不过要是更改一下协议内容,本王倒是不介意。”   沈月萝皱眉,“你干嘛自称本王,难道你接你老子的位了?”   龙璟笑的勾人,“不接位,如何名正言顺的统领永安,以后你也不是世子妃,而是正宗的永安王妃!”   沈月萝笑的越来越牵强,她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晓得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迁移渔村只花了一个时辰,孙天带着人,真将周园挑了。   月萝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周园是周斗金私自买的庄园,在他还没废掉之前,园子里养了几个美人。   他废了之后,园子里的美人走的走,散的散,现在就剩几个老仆在园子里看着。   清理完渔标村,在龙璟的一声令下,几十名将士,一起动锹,顶着狂风暴雨,用最快的速度将河堤挖开。   沈月萝被龙璟命令上了船,而他自己站在河堤上,孙天在他身后撑着一把伞,陪主子站在风雨中,一直到河堤挖开,滚滚洪水吞没小小的渔村。   龙璟上船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了,鞋子完全浸了泥水,连头发上也沾了不少泥点。   从这一点上来说,龙璟果真是一位勤政爱民的王。   否则以他极端洁癖的性格,又怎能忍受满身的脏污,一直在下游待到傍晚时分。   光是这一处改道还不够,龙璟又带着人继续疏通。   沈月萝也被迫跟着他,沿着怒江一直往下游走。   郑林中途划着小船回去了,顺便给曲氏他们送信过去。   船上可以做饭,因为时间紧急,只能用事先买来的馒头,热过以后,再熬一锅鱼汤。   对普通人来讲,是一顿很丰富的晚饭,但对龙璟来说,这样的饭菜肯定很粗糙。   就在沈月萝以为龙璟会一脸嫌弃的拒绝之时,这货竟然一脸坦然的抓起馒头,又接过孙天递来的鱼汤,优雅而从容的吃了起来。   沈月萝咬着馒头,木纳的看着他吃饭。   难怪人家说秀色可餐,起初她以为这词过于夸张,至少她这个人,只要有吃的,才不管对面坐的人是美是丑。   可是当她看见龙璟细嚼慢咽的吞咽食物的时候,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心儿有点痒,脸蛋有点热。   龙璟一抬头,正撞进一双带着炙热漫度的眼睛里。   实在是沈月萝的眼神太过炙热,让他忍俊不禁,好笑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吃,待会排完险情,还要回观音庙去看看,你这个世子妃需得正身才行,你说对吗?”   他跟沈月萝同时出现,才能让百姓真正相信,她就是永安未来的女主人。   沈月萝竟被他说的害羞了,但嘴上却不肯退让,“我那是迫不得已,不然你以为我想承认呢,好处没有,麻烦倒是一堆。”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碗。   一双筷子忽然伸进她的碗里,放下一大块鱼肉。   “责任与荣耀共存,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如南楚的皇位,看着至高无上,却很少有人知道,站在那个地方,需要承担的责任与危险,绝不是谁都能接受了的,”龙璟眸光柔柔的看着她。   沈月萝盯着碗里的鱼肉,忽然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恼火,她不该如此的啊!   他们是协议成亲,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那还纠结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她自在多了。   看向龙璟的目光也冷静许多,“没想到你对皇权的看法还挺透彻,如果我问你,有朝一日,你够得着那把龙椅了,你会去争吗?”其实她很紧张龙璟的回答。   在古代想找到一个对皇权不动心之人,实在不易。   而她也相信,龙璟绝对有那个能力争夺皇位。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一定是位好皇帝。   “那你呢,希望我坐上那把龙椅吗?”龙璟定定的看着她。   “要听实话?”沈月萝扬唇一笑,“如果我以永安王妃的身份回答你,那么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不希望你去争皇权,不是不好,而是皇权之路荆棘太多,即便最后坐上去,所要付出的东西还是太多,若是你真有那个想法,一定要提前告诉我,那条路,我可不会陪你走!”   龙璟用空着的一只手,抓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挑眉一笑,“本公子逍遥惯了,皇权束缚太多,不适合,还是守着一个永安,让你陪着我一起走,貌似也不错。”   沈月萝发现自己的脸上修练的还不够,竟然对龙璟无用。   不行,她得反击,这货也是个闷**,她就不信斗不过。   “咳咳,王爷,你可别搞错了,咱俩是协议成亲,等到合适的时机,我还要自由身的,所以呢,在人前人后,你少对我做那些轻薄之事,免得以后我嫁不出去,到时我定不放过你!”   “自由身?”龙璟愣了下,随即目光变的阴沉,“你还要自由身?想嫁给谁?”   “这你管不着,咱俩各取所需,又不是要过一辈子,喂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过来干什么?别过来……”   ……”   事实证明,武力虽然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在沈月萝这里,龙璟的武力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比如,此刻龙璟似笑非笑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那危险的势头,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突然,就在这时,船身一个剧烈的摇晃。   舱里的东西,全被晃的掉在地上。   同一时刻,沈月萝被惯性甩开的身子,就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还有一声沉重的闷哼声。   龙璟一手抱着她,一手抓着船舱的墙壁,“你别乱动,可能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你……你怎么样,”沈月萝看他眉头皱的很紧,刚才紧急时刻,她记得身后是桌角。   龙璟听见她的声音,低下头,看着蜷缩在怀里的女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大事没有,小事可能有,等船稳了,你得帮我擦药酒,腰好疼!”   沈月萝睁大眼,还以为英雄救美,救过了之后,英雄应该坦然一笑,直呼自己没事。   龙璟可倒好,竟然撒起娇来了。   “王爷,”孙天摇摇晃晃的奔进船舱,面色沉重,“王爷,水位上涨,我们的船偏移了,大概是撞上河底的石头,船舱已经进水了。”   “后面那一艘呢?”龙璟抱着沈月萝的手慢慢收紧。   “后面那艘没事,但天色暗的很,风雨又大,根本看不清他们在哪,”孙天心急如焚。   龙璟略一沉吟,下令道:“解开附带的小船,让士兵们乘船离开。”   “不行,王爷,你跟王妃先走,我们下水游泳离开,”孙天怎么可能同意,在他眼里主子的命,比所有人的性命都重要。   “这是命令,不得违抗!”   沈月萝按住龙璟环在她腰上的手,对孙天道:“你去附近看看,是否有落脚处,现在船还没有完全进水,可以撑上片刻,先渡过去一部分人,不能全部困死在这儿。”   她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是会游泳就可以的。   狂风暴雨,河水湍急。   又是晚上,下了水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要是撞上被河水冲下来的断木残垣,小命还能保住吗?   “好,属下这就去,”孙天也知道现在不是推来推去的时候,搞清状况比较重要。   船身因为进水,已经开始倾泻,外面人声沸腾,显然有些士兵已经慌了。   龙璟松开抱着她的手,多余的话不用说,各自心里都清楚明白,“跟着我!”   沈月萝点头,她明白龙璟眼神里的意思,瞧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紧的快要将她掐疼了。   一出船舱,两人就被暴雨打的躲闪不及。   真是的,这会雨又大了,比昨晚下的还要大。   一个士兵取防水的斗篷,给他们二人披上。   沈月萝整理好斗篷,一转头就看见龙璟被雨水打湿的墨发,有几丝粘在脸颊上。   竟有几分妖娆性感的味道,要命的诱惑。   妖精哪!   沈月萝收起胡思乱想的情绪,开始观察他们身处的环境。   想必是河水的浪太大,将他们的船卷到了一处碎石山。   原本是山,现在成了河,那些石头自然成了暗桩,木质的船撞在上面,不散架才怪。   沈月萝松了口气,比她相像的要好,“龙璟,你快让船夫尽量将船往最近的山上靠近,再想办法甩出一根绳子,让他们沿着绳子爬过去,只要等到雨停,水位下去,就能想办法回去。”   龙璟转头看了她,藏在袖内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冰凉的手,“好,都听你的。”   孙天冲回来,跟龙璟商议着。   沈月萝跑回船舱,拿了几样必需品。   越是危急的时刻,越是不能慌乱。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她竟然晕船。   之前行船,没有过多的晃动,所以感觉还好。   但是现在,船身开始倾斜,被江上的浪卷的晃来晃去,动静太大了。   她开始觉得胸闷,接着是胃中翻滚,好想吐。   忍着身上不舒服的感觉,她扶着船身,朝外面挪过去。   突然一声巨响,船身像是被人丢出去,船上的人,包括她,也都被甩了出去。   “月萝,沈月萝?”龙璟惨白着一张脸,快步奔过来,紧张的四处寻找她。   “我在这儿,”沈月萝从一把椅子后面爬起来,脑袋不知磕在哪,起了个大包。   看见她无碍,龙璟松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拖起来,审视她额上的包,“嗯,右边还缺一个,等凑齐了两个,跟牛角有的一拼。”   沈月萝揉着额头,气呼呼的瞪他,“要你管!”   龙璟拨开她揉额头的手,替她缓缓的揉着,“本王是不想管的,怎耐,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不想管也不行,孙天已经安排好了,江上太暗,栓不了绳子,他去通知船夫,让他们尽量将船靠近石山,再用小船,将人运过去,你跟着将士一起过去,小心点!”   龙璟此时说话的声音,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简直快要把人融化了。   在这样的声音面前,沈月萝哪还强硬的起来,说出口的话,情不自禁的带着几分娇软。   “我不走,让将士先走,我跟你一起好了!”   不知怎的,她就是相信龙璟,跟他在一起,哪怕面对的   哪怕面对的是滔天巨浪,也不觉得可怕了。   龙璟忽然呵呵一笑,刹那间,整个船舱好像都被他的笑点亮几分,“真是没想到,你对本公子用情如此之深,好吧,你就跟着本公子,同生共死,放心,本公子万不会让你死在本公子前面!”   “你少臭美了,我不怕黑,谁知道山上有什么,哼,不要自作多情!”   “嗯,”对于她的辩驳,龙璟浅笑着点头,算是回应了。   可是沈月萝怎么看,都觉得他根本是将话反着听,正好乘他的心,如他的意。   漆黑的江面上,孙天命人点上马灯,开始疏散船上的士兵。   疏散的过程并不顺利,要不是龙璟命人在小船上栓了绳子,一个巨浪扫过去,那小船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等沈月萝跟龙璟,还有孙天离开船的时候,船身的一大半已经沉在水里,也因此晃动的更加厉害。   在剧烈的摇晃中,龙璟抱着沈月萝,一个轻盈的跳跃,在船身沉没之迹,跳到了小船上。   孙天不敢迟疑,急忙挥动船桨,将小船朝岸上划动。   江上冷的很,即使有披风遮挡,沈月萝还是冷的直打哆嗦。   而且她还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小腹隐约有点疼。   小腹?   她缩在龙璟怀里,猛的睁大眼,暗暗念叨,她的祖宗哪,千万不要这个时候来。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连姨妈巾都没有,要怎么办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登岸之后,龙璟改为牵着她的手,走了几步,沈月萝忽然感觉一股热流奔腾而下,她猛的停住脚步,羞恼的好想哭。   “怎么了?”龙璟发现她不走了,急忙回头,语气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紧张。   沈月萝垂着脑袋摇头,“没事,可能是江风吹多了,大家都上来了吗?”   龙璟以为她是冷了,“待会让孙天去清点人数,我带你去升火。”   石头堆砌的山上,缝隙很多,有大有小。   两个士兵寻到几处能容人的山洞,龙璟挑了一处小些的,带着沈月萝走了进去。   洞里有不少长年累积的干草跟树枝,简单的清理过后,士兵点上火堆退了出去。   龙璟终于放开沈月萝的手,解下披风,铺在地上,扭头一看沈月萝还站在那,皱眉道:“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没有,就是有点冷嘛,”沈月萝迈着小碎步,挪到火堆边,不敢蹲也不敢坐,只能尴尬的站着。   “冷就靠近些,过来,”龙璟走过去,将她拉了过来,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按坐在披风上。   沈月萝苦着一张脸,“那个,这披风你待会给我吧!”没有东西垫着,再加上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肯定会渗漏。   虽然披风是黑的,但她还是无法相像龙璟披着沾上暗红经血的披风,要是被他知道了,不晓得他会不会抓狂。   龙璟忽然靠近她,伸手就要解她的披风,“给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我都说了不是,你不要动手动脚,”沈月萝拼命跟他抢着自己的披风。   这样的对话,让隔壁洞穴的士兵想入非非。   主子真有兴致啊!这样的地方,也能谈情说爱。   虽然沈月萝极力抢救自己的披风,但在龙璟巧妙的解法下,还是被他拿了过去。   习武的人,嗅觉很灵敏,尤其是血腥味,一闻就闻到了。   龙璟的目光向下,“你腿受伤了?是不是被树枝刮到,别乱动!”   他根本不等沈月萝的回答,伸手就要去探。   当然,此时此刻,他绝没有占便宜的想法。   沈月萝双手抱着肚子,快崩溃了,“你……你别摸,真不是受伤!”她难以启齿啊!   “没有受伤,怎么可能会流血,无防,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看与不看都没什么区别,”以龙璟的猜想,她在黑暗中受伤,肯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住手,我……我是来月事!”这话,沈月萝是闭着眼睛,吼出来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龙璟的手也猛的停住,抬眸盯着近在咫尺的小脸。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从火堆传出,木柴燃烧的啪啦声。   半响,龙璟深吸一口气,红着脸坐了下去,“那个,你怎么不早说!”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沈月萝顶着一张熟透了的脸,气呼呼的瞪他,“你要我怎么说?我都说了没事,你非得检查,难道我要脱了裤子给你检查吗?”   “咳咳!”龙璟握拳堵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月萝撅着嘴,“行了啦,不就是月事嘛!有什么大惊小怪,女人没有月事,还叫什么女人,只不过我倒霉,偏偏赶上今天,完蛋了,你这披风真不能要了。”   龙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披风,他现在才忽然明白,为何她刚才跟他要披风,“你,你随意!”   他重新坐到火堆边,往火里添了几根柴,将火烧旺了些。   沈月萝也朝火堆边挪了挪,但是尴尬的气氛已经形成,不管是说话还是沉默,都感觉别扭极了。   披风已经湿了,她还是需要解下,找了个地方,将披风挂下来。   想到自己下船的时候,在船舱里摸了好些东西,她在身上一阵摸索。   龙璟神色古怪的看   色古怪的看着她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你,干什么?”   “找东西,”沈月萝索性将身上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摆在地上。   龙璟嘴角狠狠的抖了抖,她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多的东西。   有调料包,有火石,还有几块糕饼,以及其他的吃食。   沈月萝翻啊翻,终于让她翻到一个可以用的东西。   准确的说,那是她随身的一块手帕,好像是先前龙璟塞给她的。   但是手帕也湿了,没法子,她只能先将手帕烘干。   两人都不说话,期间孙天走过来,跟龙璟商讨了片刻。   雨还在下,他们除了躲在山洞里,其他的什么都能不能做。   等到手帕烘干,沈月萝用纠结的眼神看着龙璟,“那个……你能不能出去下。”   龙璟愣了下,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一红,扔了树枝就走了出去。   “喂,你不要出去了,外面下雨呢,你站在洞口,别回头就行了,”沈月萝真怕这货会一头钻进雨里。   龙璟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听到她的话,又缩了回来,像个木桩似的,僵硬的站着。   情况紧急,沈月萝也顾不得矫情。   穿上半干的披风,背对着他,用披风做遮挡,脱了裤子,火速将手帕垫在裤子里。   还好,今儿是头一天,不算多,否则她现在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行了,你转过来吧,”收拾好自己,沈月萝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回火堆边。   龙璟迟疑的转过身,俊美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红的快要滴下血来。   两人又陷入无声的尴尬中,只有外面的雨声,跟木柴燃烧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   后来,还是沈月萝受不了,走到洞口,就着雨水把手洗干净,然后开始烘烤她带来的糕饼。   “给你,”一块糯米糕,出现在龙璟的视线中。   “不用,你自己吃吧,”龙璟看了她一眼,又马上转开视线。   看他别扭的样子,沈月萝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唉,我可真够背的,倒霉的事都赶在一块了,要不是有你的手帕,我可能就得撕衣服了。”   龙璟窘的不行,实在受不住了,不悦的道:“闭嘴!再胡说八道,我点你的穴!”   “你敢,我现在冷的很,你要是点我的穴,会把我冻坏,到时生了病,你就得负责!”   “你冷?”龙璟皱眉。   “冷,这山洞好阴冷,”沈月萝抬头看了眼山洞的上方,好空洞,时不时的有冷风吹进来。加上她身子不舒服,感觉更冷了。   龙璟静坐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在沈月萝不明所以的呆滞中,在她身旁坐下,随后姿势很僵硬的,搂住她的肩膀,再一拖一拽,将她困在怀里。   “你……”   “闭嘴!”在她开口之前,龙璟低声喝止。真是别扭又傲慢的男人,要对人好,也不懂得说几句好听的话。   沈月萝抿着嘴,偷着呵呵直笑。   龙璟被她笑的不自在,面无表情的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不让她笑。   沈月萝的脸被他掐的变了形,嘴巴嘟老高。   如此幼稚的举动,谁能想到,龙璟会干的出来。   “唔,放手啦……”沈月萝躲不开他的怀抱,只能尽量拍掉他的手。   可是拍不掉啊,这货掐的好紧,幸好她这鼻子这脸蛋,都是真的,否则还不得被他掐变形。   龙璟邪魅一笑,因为他忽然发现,这女人的模样很可爱,于是龙公子玩上了瘾。   不断变换着揉,一会拉开,一会挤扁,连眼睛眉毛都不放过,俨然把沈月萝的脸当成玩具了。   沈月萝怒不可遏,凶狠的瞪眼。   可是她越是瞪,越是显的怪异。   龙璟愣了下之后,竟然笑出了声。   不是无声的笑,而是真的咯咯,清脆的笑。   笑的胸膛也跟着震动,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夜里听来,别提有多性感了。   沈月萝被他的笑容刺激到,怒火一烧,脑子一热,发起狠来,双手撑在他胸口,猛的将他推开,一个翻身,将龙璟压在身下,而她自己,则跨坐在龙璟的肚子上。   至于说,她这一招为啥会成功,恐怕只有龙璟自个儿清楚了。   “让你笑,让你揉我脸,看老娘怎么回报你,”沈月萝一边骂,一边双手齐上,就要去揉龙璟的脸。   眼看这么帅的一张脸,就要毁在她的摧残下。   龙璟忽然捉住她撑在胸口的手,往上一提,沈月萝失了支撑,一下压倒在龙璟身上。   刚才是坐着,现在是趴着,上身与上身紧紧相贴。   因为是突然失的力道,所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脸磕在龙璟的脸上,嘴巴好死不死的磕在龙璟的嘴上。   “呼,好痛,”嘴上的疼,让她直抽冷气,腥甜的血顺着她的嘴,滴到龙璟的唇上。   龙璟也痛到了,伸出食指擦了下嘴唇,好笑的看她,“你想亲本公子,直说就是,何必用强的,还这么狠,你皮糙肉厚,本公子可是细皮嫩肉,禁不起你的折腾。”   “你说我用强的?好啊,那我本姑娘就用强的给你看,”沈月萝目光又凶狠了几分,豁出去了。   嘴贱的男人,她要是不坐实用强的罪名,简直对不起自己。   刺啦!   刺啦!   那是衣裳破裂的声音。   又是一声刺啦,那是下摆被撕裂的声音。   “住手!”龙璟及时出手,攥住她胡来的小手。   因为她再撕下去,就该是裤子了。   “怎么,你怕了?”沈月萝不介意被他阻止,本来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就吓唬他而已。   “那倒不是,主要是这里的环境差强人意,本公子不喜欢,你若真有此意,不如等到洞房之时,等……等那时,随你的便,”龙璟说到最后,竟然没了声音,好像真是小媳妇似的。   沈月萝被他雷到了,因为他低着眉眼,所以她看不清这货是故意说的?   或者是真心话?   沈月萝猛的松了手,从他身上退下来,“你干嘛突然用这种语气说话,刚才是闹着玩的,咱们可是说好了,成亲之后,我睡软榻,你睡床,没有洞房,没有!”   龙璟慢条斯理起身,慢条斯理的收拾着自己的衣服,脸上的神情很坦然,与沈月萝的声嘶力竭相比,相差的不是一点点。   他突然不说话了,岂止是怪,简直是诡异嘛!   “喂,你不讲话是什么意思?”   龙璟斜睨她一眼,还是没有吭声。   “不说拉倒,忘记,统统忘记,今晚的事,以后谁也不许提,”沈月萝气呼呼的裹紧自己的披风,朝火边挪了挪,听着外面的雨声,眼皮不争气的打起架来。   今儿一天,她太疲惫了。   再加上肚子不舒服,隐隐的有些疼,整个人就更容易犯困了。   夜深人静,外面的雨何时停的,她不知道。   自己何时离开的山洞,也一样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上一会冷一会热,身子像被拆散了架似的,疼的她不想醒来。   朦胧间,她好像看见有个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温热的水滑进她的喉咙。   干燥的嗓子刚刚得到缓解,一股难闻的气味便靠近了她。   “嗯……好难闻,不要……”她闭着眼睛,捂着鼻子,拒绝难闻气味的靠近。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她努力想听清,可就是听不清楚。   接着,她温热的手被一阵冰凉包裹住。   混沌之下,她晃着脑袋,嘴巴紧紧抿着。   但是突然,淡雅如兰的气息靠近她的唇,紧紧的抵上她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咬。   “唔,”嘴上吃痛,她不由自主的张开嘴,立马就被灌了满嘴的苦。   她最讨厌吃药了,还是这么苦的中药,她不要。   也不知是真的委屈,还是生病被虐的,她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龙璟万分无语的低头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子。   小春趴在门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小声的唤他,“王爷,您出来下,有人找!”   “这就来,”龙璟又看了眼烧的小脸通红的人儿,替她盖好被子,这才起身离开船舱,并随手将房门关好。 ☆、第113章 谁听谁的?   小春看他细心的动作,已经不晓得该用怎样的语言形容了,这还是他的主子吗?   “走吧,”龙璟神情自若的将药碗塞给小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随后进了另一间船舱。   他进来时,船舱里面讨论声正热闹着。   秦玉风跟齐文煜并排坐着,在他们的对面,还坐着几个官员模样的人。   “见过王爷!”几个官员站起来抱拳行礼。   龙璟拂了下衣袖,迈步走了进去,“都坐下吧!”   当走到齐文煜身边时,王爷殿下斜了他一眼,语气略微不善,“你来干什么?京城的事都处理好了?”   齐文煜愣了下,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种表情,“喂喂,本公子听说永安遭灾,特意过来看看,你别不领情啊!”   秦玉风笑道:“他是昨晚刚到的,知道你昨夜没回来,就嚷嚷着坐船到怒江来看看。”   齐文煜朝门口看,“嗳,那个沈月萝呢?不是说她昨晚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不见她出来。”   小春站在主子身后,面无表情的道:“沈姑娘昨夜受了风寒,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风寒?那我去给她瞧瞧,”秦玉风啪一声,合了纸扇,就要站起来。   “不必了,已经让人看过,你坐下,我有事跟你商量,”龙璟隐去眼底的光芒,目光深沉的看着秦玉风。   “那就好,”秦玉风自知刚才急了点,讪笑着重新坐下。   坐在另一边的一名武将,急切的站起来,对龙璟禀报道:“王爷,怒江两岸受灾严重,护城河拥堵,永安城中排水不畅,如何是好?”   他这样问,代表他着急了,而且是心急如焚。   另一名文官,也跟着站起身,“王爷,咱们的粮库进了水,数以万斤的米粮被洪水淹了,另外,广阳村附近十几个村,上千户百姓将面临颗粒无收的局面,而且属下在来的路上,刚刚收到消息,南楚中部邯城也有几个城池,上千亩良田被洪水冲毁,皇上下了明诏,请永安出粮出钱以接济受灾的百姓。”   那名武将,正是永安城的守备将军王莽。   他一听这话,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陈大人,皇上难道不知永安也受灾,而且灾情比邯城等地还要严重,如今粮库受灾,自己的百姓就要面临饥饿困顿,我们拿什么救济南楚!”   这位陈大人,是永安的守备,主管永安内部事务,统领城中四个衙门。   可以说,他们二人,都是龙璟的左右手。   陈羽又何尝不是一脸的愁容,“王将军,这是朝廷的意思,又不是我们主动要求的,南楚此举,只怕为难的成份占了多数,王爷,我们是给还是不给。”   “当然不能给,”陈羽身边的一个副官,气愤的站起来,“咱们剩下的米粮,除了要救济百姓以外,还要留下一部分,为秋种做储备,等到洪水退去,此事就要立刻去办,一刻都耽搁不得。”   王莽身边的一个副将军也怒气横生的站起来,反驳他,“你以为我们就想给吗?可是如果公然拒绝南楚的要求,这是抗命不尊,我看你是想给王爷惹麻烦。”   抗旨不尊,这样的罪名龙璟不是担不得,而是他不能担,一旦他担下这个罪名,永安将再无宁日。   龙璟端着茶杯,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争论。   他跟龙震天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同,他更能听取部下的意见,让他们自由发挥,主张自己的观点,而他只负责最后的总结跟定论。   一屋子吵吵嚷嚷,只有秦玉风,齐文煜跟龙璟三人坐着没动。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吵累了,纷纷坐下喝茶。   他们不说了,轮到龙璟。   “朝廷的事,先拖着不表决,“陈大人,等洪水退去,你带着人开始着手发放救济粮食,王将军,你将永安的兵力全部调出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然藏也藏不住,倒不如坦荡荡的走出来,此次洪灾百年不遇,很多事需得从长计议,但也不要过份拘泥于旧法,懂得变通,因时而议,损毁的河堤需要尽快修缮,拥堵的河道也应及时疏通,这事最重要,之后才是村民的房屋修缮,田地重整。”   龙璟一一细数,足足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王莽等人原先都是跟着龙震天的,当两日之前,他们被叫去永安王府议事。   老王爷当众宣布退位,龙世子继承封地的王位。   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对龙世子并不熟悉,只知道他长年卧病在床,对封地的事不闻不问。   这样的人,怎能胜任永安王这个重任。   可是今时今日,在见识到新王的冷静沉稳,睿智果断之后,他们打心里的佩服。   几位永安的官员,在商讨完之后,陆续退了出去。   当船舱里只剩秦玉风跟齐文煜时,三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而僵硬。   最后还是齐文煜受不了,“我才离开多久,你们怎么好像敌意似的,玉风,你又得罪他了?”   齐文煜能想到的,无非就是秦玉风得罪龙璟,惹的龙璟不快。   尤其是到了今时今日,龙璟从幕后走出来,很多事情都变的不一样了。   秦玉风苦涩的笑了笑,“跟沈月萝走的近了,算不算得罪他?”   他是个心思通透的人,龙璟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他怎会不了解问题究竟出在哪。   解问题究竟出在哪。   可是他冤枉啊!   对沈月萝,他顶多是有些好感而已。   当得知龙璟就要跟沈月萝成亲,他立马将这好感的苗头掐死胎中,灭的渣都不剩。   龙璟目光略显不悦,“本公子没你那么小气,你跟她走的近,无非是她看中你经商的路子,只不过她这人太随便,既然本公子要跟她成亲,有些事就让你让其他人都明白,她将是永安王妃,整个永安的女主人。”   龙璟的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骄傲。   这个女人的确适合做永安的女主人,有胸襟,有魄力,有胆有识。   说真的,有沈月萝坐镇永安,帮着他管理永安,即便日后战乱纷争,他也能放心了。   齐文煜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奇的道:“我记得你从前好像跟我们说过,女子在你眼中,都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还说整个南楚也找不出一个可以与你匹配的女子,这才过了多久啊,你就要自打嘴巴了?”   龙璟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月萝顶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出现在门口。   其实她是起来找水喝的,那药实在是太苦,她睡了没一会,就感觉嗓子难受的要命。   刚刚小春拿了水给她,喝完了水,她正要往回走呢,就听见齐文煜的声音。   这小子消失好长时间了,咋又冒了出来。   她的突然出现,让屋里的三个人表情不一。   齐文煜讨好的笑笑,龙璟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微微闪烁了下,似乎不敢看她。   秦玉风是最坦荡的,站起来温和的说道:“听龙璟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过来坐着,我替你号个脉。”   沈月萝视线扫过三人,在龙璟脸上略微停留了下,随后定在秦玉风脸上,也回他一笑,迈步走了过去。   秦玉风将手拂搭在沈月萝的手腕上,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接触,可不知怎的,在龙璟眼里,无比的刺眼。   可是在郎中面前,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他现在更关心的不该是那只手,“她如何了?”   秦玉风皱了下眉,收回手,“受了点风寒,气虚血亏,好生调养几日便可。”   “谢了,就是普通的病,没什么大不了,”沈月萝低垂着眉眼,理了下自己的袖子。   “过来,坐这里,”龙璟冷着脸,朝她招了招手。   “不用,我坐这里就好了,”沈月萝还是没看他,绕过一把空着的椅子前坐下,那是离龙璟最远的距离。   龙璟用怨恨的眼神瞪了秦玉风跟齐文煜一眼,秦玉风随即也瞄了齐文煜一眼。   齐文煜被他俩看的莫名其妙,那话又不是他说的,是龙璟自己信誓旦旦说的,跟他有个毛关系。   “你们刚才说什么,怎么不说了,继续啊,”沈月萝坐下后,用很假的笑容看着他们。   齐文煜摸摸鼻子,“那个……刚才是我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再说了,就算龙璟以前是那么想,但是现在不会了,谁让你厉害呢,连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沈月萝挑眉的对着他笑笑,“那你表演个五体投地给我看看!”   “噗!”这声笑是小春的,主子们憋着不敢笑,他可忍不住。   齐文煜警告的瞪了下小春,接着又苦着脸,“沈姑娘,你就别调侃我了,以前被 龙璟欺负就算了,要是再多个你,那我跟秦玉风都不用活了。”   “你活着是挺浪费粮食,”龙璟不冷不热的道。   齐文煜气坏了,“喂喂,我说你们两个人够了啊,一唱一和,搭配的倒挺默契的,但是别拿本公子开刀,千里迢迢的来一趟,我容易嘛我!”   沈月萝被他小受的表情逗乐了,笑了起来,但随即又想到应该绷起脸,又赶忙坐直,“我说我的,他说他的,谁跟他配合?”   齐文煜乐了,“哟,那是本公子想错了?可是在你来之前,龙璟说了,你们即将成亲,既然是成亲,难道不该夫唱妇随吗?”   “自然不是,成亲了也不代表我就得跟着他转,他是他,我是我,我这样的粗鄙庸俗之人,哪能配得上风华绝代的龙世子,你们说是吧?”   这话说的就很酸了,再配上她故意的眨眼和挑眉的表情,看在龙璟眼里,怒也不是,恼更不是。   秦玉风握拳掩去嘴角藏不住的笑,轻咳道:“月萝,我看你是误会了,龙璟不是那个意思。”   齐文煜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穿梭,心里那个得意,就甭说了,“谁说不是了,当初我跟他说起你的时候,他说你比其他女子更俗,你是没瞧见他当时的语气跟神态,啧啧,我都替你报不平,说真的,你除了嗓门大些,举止随意些,穿的朴素些之外,其他……都还好啦!”   沈月萝陡然凝起凌厉的视线,看着龙璟,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啊!那我倒是很想知道,龙公子跟我成亲会不会很委屈呢?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吧!否则惊扰了龙公子的好胃口,我罪孽就大了。”   龙璟一手支在桌上抚额,但是当着两位好友的面,他不能示弱,“虽然你有诸多缺点,但本公子不嫌弃你,凑合着还是可以过的。”   “你能凑合,我却不能,还是免了吧,哼!”沈月萝这一声冷哼,因她生病刚好,声音有些软,听在龙璟耳朵里,似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哄不得,劝不得   得,劝不得,龙璟只能将报复的目光放在齐文煜身上,“你此次来永安到底干什么?凤奕跟苏鸿远都在此处,你是什么身份前来!”   谈到正事,齐文煜立马收起轻浮的笑脸,“是这样的,我想跟你借点兵器。”   “没有!”龙璟不问原由,直接否决。   “你不是吧,兵器这事很重要,你别开玩笑!”   “本王像是开玩笑吗?”龙璟目光慵懒的斜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公子跟你开玩笑了?”   齐文煜脸上只剩无奈的苦笑了,头一缩,脑袋一耷拉,有气无力的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借兵器给我,龙大公子!”   龙璟这回笑了,“你没长眼睛吗?永安如今乱的很,本公子哪有多余的兵器借给你,要兵器自己去造!”   “造兵器需要时间,可问题是,现在时间不多了,龙大公子,您别捉弄人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兵器库有多大吗?借我几千件,对你来说,不过九牛一毛,”齐文煜急的快哭了,刚才说顺嘴了,压根没想起他来这儿的真正目地。   秦玉风看了看二人,道:“齐兄,你要那么多兵器干嘛?这事弄不好会惹来麻烦。”   “麻烦也没办法,皇在兵器管理严格,放眼整个南楚,只有你这里盛产铁矿,龙璟,说句不好听的,整个南楚都在盯着你的铁矿,此次永安受灾,事情可大可小,你服软,主动奉上,事情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可是如果你执意不肯,只怕有人要落井下石,”齐文煜也是个人精,刚才没说的话,到了现在才往外说,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龙璟一下一下的拨弄着手中的茶杯,周身被冷意包裹。   沈月萝知道他不好说什么,便代替龙璟接了齐文煜的话,“齐公子,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难道南楚皇帝想让龙璟将永安双手奉上吗?且不说这事可行与否,咱们只说永安若真的全盘送到南楚皇帝手上,谁能保证,永安不会成为他征战四方的牺牲品,你刚才也说了,永安盛产铁矿,只怕到时候,永安将成为南楚的练铁炉。”   齐文煜怔怔的看着她,“这……这不太可能吧,皇上最大的期望不就是百姓能安居乐业吗?他怎么会让永安成为练铁炉呢!”   秦玉风试想了下那样的画面,只觉得寒意逼人,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沈月萝说的有几分可能,“文煜,你还是照实说,这批兵器,究竟是谁托你买的,你说了兴许我们还能帮你,可你要是不说,龙璟不会卖兵器给你,连我也不能再视你为知己。”   齐文煜冷呵了声,“不借就不借吧,有些事,别人帮不了,只有靠自己,行了,既然借不了兵器,咱们就来说点别的,这灾后重建,刻不容缓,龙璟,你肩上的担子很重。”   龙璟对他点了点头,却又瞄向沈月萝。   “呵,”沈月萝撇了下嘴角,这人分明就是在暗示她,永安有她的一份责任,“你们刚才不是在讨论灾后的问题吗?可是我觉得现在当务之争,是防疫,这事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是夏季,一旦爆发,后果很可怕!”   秦玉风也点头,“是了,刚才你们说秋种的时候,我就想说,夏天温度高,的确容易传染疟疾跟鼠疫。”   沈月萝面色凝重,“不止,那些被淹死的尸体,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在太阳暴晒下,腐烂之后,都是极其危险的,你们要尽快将他们处理掉,秦玉风,你那药铺还有多少存货?”   “草药不少,但要是爆发大规模的瘟疫,只怕远远不够,”秦玉风不敢说大话,因为处置瘟疫这事,他从前没干过。   就算有,那也是食物中毒这种小范围,不超过百人的疫情。   龙璟道:“那就尽快去筹备,需要多少钱,你自己记在账上,日后我们再算。”   沈月萝举起手,“秦玉风,那天我让你研究的美容产品,有着落了吗?”   “有,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我按着你说的进行试验调配,总算制作出几样美白的产品,就是不能长期保存,最好是现做现用,效果最好,你现在怎么还提这事,”秦玉风不明白她的用意。   沈月萝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这是捞钱的好东西,我现在很缺钱,永安城里最有钱的那些个富商跟乡绅,他们也不会主动拿钱出来救济灾民,所以呢,我这回要大赚特赚他们的钱,用他们的钱来震灾,这主意不错吧?”   “喂喂,沈老板,现在整个永安都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花钱买你的东西,你这生意经,也太不靠谱了,时机选的不对,”齐文煜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   “你又错了,对于那些富人来说,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他们该怎样享受,还是会一如往常的过下去,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她们懂得个屁的人间疾苦,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我得尽快回去,正好多开几店,也好带动就业,让他们有钱可赚,有钱可养家,”沈月萝说的激动。   龙璟三人听的也激动,原本消沉的气氛,在她的带动下,竟活跃起来。   齐文煜又忍不住了,因为他看出来,沈月萝的话已经影响到龙璟的决定,“那个,月萝啊,你能不能替我说说,这批兵器,我真的很需要,而且现在的永安,还不能跟南楚叫板,你说对不对?”   谈到正事,沈月萝收起玩笑的表情,走到龙璟   ,走到龙璟面前,用手指敲着他面前的桌子,“兵器借他,但不要按数目借,另外还得收他们的利息,不能白给了,等洪灾的影响力过去,一切再追究也不晚。”   龙璟瞅着她认真的小脸,忽的微笑,“好,就听你的,永安的内务就交给你负责。”   他又不傻,刚才拒绝齐文煜的话,无非就是在逗他玩。   眼下对南楚,就是要稳住他们,不宜正面冲突。   沈月萝拧眉,“凭啥?永安那么大,我一个人咋能负责,你又要干嘛去?”   “我负责灾后的重建,军队的调遣,秦玉风负责防疫,这个你拿着,”龙璟从袖里掏出一块方印,“这是我娘的印,以后就是你的,永安王妃的印,有了它,可以调动永安的金库,除了本王,任何人都得听你的,收好了。”   方印被塞进沈月萝手心里,还带着温热,想来龙璟握了好一会。   虽然只是一方小小的印鉴,但在沈月萝看来,这印沉重的要命。   齐文煜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唏嘘不已,“喂喂,你们两个还没有成亲,她会不会名不正,言不顺哪?”   沈月萝猛的回头瞪他,“你闭嘴,这是迫不得已的策略,你以为本姑娘是吃素的呢,哼!”   没有印鉴,她都可以在永安横着走,有了印鉴就更没什么好怕的。   秦玉风微笑道:“齐兄,你多虑了,月萝比我们相像坚强的多,你就等着看吧!”   沈月萝忽然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还边酸溜溜的说着:“千万别乱夸,我就是个粗俗不堪,上不了厅堂的小村姑,承受不起各位的美赞。”   看着她的身影从门外消失,齐文煜深吸了口气,后怕的拍拍胸口,“以后可再不敢在背后说她坏话了,这丫头太记仇。”   龙璟斜了他一眼,“是你嘴贱。”   秦玉风笑了,“没错,齐兄嘴贱,倒霉的却不止他一个。”   齐文煜如同吞了苦瓜,有苦说不出,“我说不过你们,但是龙璟兄,我看你日后有演变成妻管严的可能,好心提醒你一下,这女人哪,还是得好好的管一管,否则等她爬到你头上,你就后悔去吧!”   “不用你操心,”龙璟虽不同意他的观点,但暗沉的神色还是泄露了某些情绪。   齐文煜又恢复一脸的痞笑,挥着折扇,漫不经心的说道:“依我看,这女人哪,你越是给她好脸色,她越是蹬鼻子上脸,要我说,日后她要是不听话,那就打,打到她听话为止!”   在他说完之后,龙璟跟秦玉风看着他身后的方向,齐齐变了脸色。   齐文煜说话的时候,脸是朝着里面的,自然看不到门外有谁。   他以为龙璟听进去了,越说越起劲。   直到,他发现船舱里的气氛变的很诡异,很微妙。   “怎么了?我说错了,还是你们不同意?”   他没觉得自己说错,沈月萝那样的脾气,不给她来点狠的,她能听话吗?   “没说错,你说的太好了,”沈月萝笑容里带着几分邪魅的危险,声音幽幽的,要是晚上听来,颇有几分女鬼的感觉。   齐文煜吓的手中酒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呵呵,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活跃一下气氛,没别的意思,真的。”   沈月萝挑眉,“怎么能是开玩笑呢?这么好的主意,龙璟,你认为如何?”   龙璟神色极不自然,别扭的不看她,“那是他说的,跟本王没关系。”   “喂喂,龙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齐文煜这时还不怎么惧怕沈月萝,刚才杯子掉了,只是惊吓而已。   “啪啪,”沈月萝对着空气拍了两下手掌。   阿吉闪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他也是才到船上不久,出来搜寻沈月萝的下落,之后才遇上龙璟的船。   “将他绑在船尾上吊着,没我的命令,不准放他下来!”   “什么?”齐文煜大惊失色。   “是!”阿吉才不管他是个怎样的表情,大步跨上前,二话不说捉了他便往外走。   “那个……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也是开玩笑,”秦玉风试图求情。   沈月萝突然转过脸来,狠狠的瞪他,“你要帮他说话?那好,挂在水里拖着!”   “别别,我错了,你随意处置,”秦玉风也惊到了,赶紧收回自己的话。   “哼!”沈月萝瞪了他一眼,拂袖离开。   龙璟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秦玉风身后,同他一起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齐文煜。   “让她折腾去吧,齐文煜死不了,这小子的确该受点教训,也没什么不好!”   龙璟这话在秦玉风听来,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齐文煜打死也没想到,他千里迢迢赶到永安,才歇了一晚上,就被人吊在船沿上,脚底下就是滚滚的江水,双手被绑,绳子从腰上缠过。   苦逼的姿势,别提有多难受了。   任他如何喊叫,沈月萝也不理他,反而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甲板上欣赏。   他更恨龙璟跟秦玉风,这俩人好像商量好的一样,压根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下午时分,船行到观音庙山下。   除了被绑着的齐文煜,其他几人全上了山。   看见龙璟出现,百姓们沸腾了。   更让他们沸腾的是,沈月萝站在   沈月萝站在龙璟身边,他们永安有了新的女主人,还是个心地善良,懂得民生疾苦的女子。   相比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百姓们更喜欢沈月萝这一款。   因为他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支持,而不是永安王妃有多美,多有才华。那些虚名,跟民生比起来,不值一提。   曲氏看见沈月萝没事,激动的直哭。   沈月萝本想带着她一起去永安,但是曲氏拒绝了,她还是习惯跟同村的人待在一起,等到洪水退去,她也想回家看看。   沈月萝将曲氏托付给郑林父子,让他们帮着照应着。   临走时,龙璟当着所有百姓的面,握住沈月萝的手,高高的举起。   不必过多的语言,也不必刻意的解释什么,只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便代表了龙璟的态度。   执子之手,与子携手。   并肩立于永安之上,共看繁华,共迎风雨。   他们是夜里回的永安城,从秦玉风的口中,沈月萝得知萧寒早已回了封地,苏兰偷偷跟在他身后,从苏鸿远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她也是费迟了心思。   眼下这两人应该已经到了萧寒的地盘,沈月萝鞭长莫及,只能等他们回来,再探听他们的事。   沈月萝此次进永安,带了阿吉五人,元朔也一并带走了。   郑林等人留在观音庙,那里的情况还需要他们的留守。   元朔伤口有感染的情况,进了永安,阿吉去找了大夫。   开了药之后,沈月萝还是决定住自己租下的房子。   龙璟不同意,她怎能跟几个男子同住。   对于他的反对,沈月萝根本不鸟他,在她看来,阿吉五人,都是她的手下,主仆关系,住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至于元朔,这人要死不活的,就当是可怜他了。   当夜龙璟一直没离开,在沈月萝的催促下,他跟元朔坐下来面对面交涉。   沈月萝也没走,她是怕这两人谈不到一起,坏了事。   经过一个时辰的协商,最终还是元朔妥协,因为他没有还价的本钱。   按照龙璟的意见,他先留在永安,帮着灾后重建,等到这事过去,永安恢复元气,再帮他重回部族,夺回本属于他的地位。   若有一日永安有难,元朔必须鼎力相助。   沈月萝抓住这个契机,开始跟元朔提出日后通商的计划。   蛮夷地界,虽然不适合耕种,但他们饲养牛马羊。   沈月萝的意思是,以后这些通商往来,得先紧着她,南楚西边这一块,都得通过她进行交易。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奸商,她要的是优先权跟主导权。   事到如今,元朔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当然没有,他现在只有卧薪尝胆的份。   新屋子这边什么都没有,好在有小春,这个万能小厮。   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将小院子布置好了。   被褥全是新的,衣裙也置办了几套。   什么浴桶木盆,什么小凳桌子,就连厨房的餐具也全买好了。   福伯也过来了,带了两个婢女过来,说是老王妃吩咐的,让她们过来伺候沈月萝的生活。   沈月萝想拒绝来着,可是福伯只一句老王妃的命令,便将她的抗议堵了回去。   对于这个主意,龙璟无疑是最满意的。   沈月萝的小院,因为突然多出来的人,立马就显得拥挤。   忙了一整天,沈月萝饿的要命,可是冷锅冷灶的,现烧也来不及。   于是,秦公子很贴心的让人送来的膳食,摆了满满一桌。   除了一脸委屈的齐文煜,其他人还是很开心的。   “你们真是欺负人,本公子手腕都被勒红了,沈月萝,你心肠太狠毒了,”齐公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抱怨。   龙璟优雅的吃着饭,不管何时何地,他总能保持最完美的仪态。   让沈月萝恨的牙痒痒,因为她实在很想看到龙璟失态的样子。   秦玉风跟他差不多,就连元朔用餐仪态也好的不得了,哪还有当初蹲在曲家院外时的邋遢样。   放眼整个饭桌上,唯有她跟齐文煜有的一拼。   鉴于在某些方面的同盟,沈月萝对齐文煜的态度好了不少,“是你嘴贱,我这是为你好呢,否则以你的贱嘴,日后还不知道惹出多少事来。”   齐文煜气岔了,“照你这么说,本公子还得谢谢你不成?”   “谢就不必了,以后见了我,客气点,谦虚点,识时务点,就足够了!”   “呵!我的天哪,沈月萝,你……脸皮可真够厚的,你做难道没听出本公子说的是反话吗?你将本公子害成这样,还想我对你客气,哼,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这仇本公子记下了!”   齐文煜也是个骄纵的性子,长这么大,哪受过这样的侮辱。   特别是回想起被挂在船上,他是数着时间,天知道他熬的有多艰难。   “害你?切,”沈月萝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鄙夷道:“我那是在锻炼你,懂吗?瞧你细皮嫩肉,像个娘们似的,看看,这才叫男人!”   在场的人,谁都没料到沈月萝会突然拉开一个人的衣服。   还是坐跟她隔了一个位置的元朔,她是绕过龙璟伸出贼手的。   距离够远,动作也够火爆。   刹那间,堂屋里静   ,堂屋里静的跟坟墓一样。   包括龙璟在内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元朔的胸口。   元朔虽在草原上习惯了,袒胸露背,可是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的胸口看,他还是红了脸。   慌忙拨开沈月萝的手,救回自己的衣服,尴尬的不行。   沈月萝反手一指,不屑的讥讽齐文煜,“看见没有,典型的肌肉男,你跟他一比,简直若爆了,你知道像你这种类型的男人,适合做什么吗?”   齐文煜身子往后仰,他不用猜,也知道这女人一张嘴,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沈月萝嘿嘿一笑,“听说过小倌吗?哈哈!”   说完,她自己倒先笑了,拍着桌子笑的停不下来。   秦玉风侧目看向龙璟,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胸口。据他所知,龙璟可没有元朔这样的身材,虽然不差,但绝对不是肌肉男。   齐文煜也看向龙璟,眼神得意极了,“龙璟兄,你以后可要怎么办,沈老板嫌弃你的身材,唉……要不你向人家二王子讨教两招,兴许还有救呢!”   龙璟脸黑的能滴下墨来,“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他衣袖一甩,快速站起来,拖着还在大笑不止的沈月萝匆匆离开。   沈月萝还没笑够呢,被他拖到外面,笑声是停了,可是气喘不过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看在龙璟眼里,有点刺眼,不敢直视。   他转身,脸朝院子站着,低沉的声音在夜晚听来,愈发性感撩人,“以后不准再随便扯男人的衣服,如有再犯,后果自负!”   “后果?啥后果,说来听听呗,”沈月萝将脑袋伸到他前面,冲他调皮的眨眨眼。   龙璟嘴角隐约抽动了下,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你不会想知道,沈月萝,本王不是再跟你说笑,你是女人,怎能随便去扯男人的衣服,这跟无赖有何区别!”   龙公子越说越气愤,渐渐失了淡定与从容。   沈月萝低下脑袋,把玩自己的手指甲,嘀咕道:“你叫个什么劲,刚才就是闹着玩的,你是不是想让我以后只能扯你的衣服,是不是啊?”   “闭嘴!简直不可理喻!”龙璟被她气到无语。   看他气的快冒烟了,沈月萝也懂得见好就收,“行了啦,逗你玩的,元朔的胸,我之前就看过了,他腹部受伤,还是我给他拔的箭头,不都是皮肉嘛,其实也没啥好看的。”   ------题外话------   强推好基友的文文:纳兰语语《纯禽王爷的金牌宠妃》   她是有史以来最嚣张、胆大的女人,居然把威武无双的战王一而再、再而三给强了,还死不承认,拒绝负责。   战王表示非常生气,发誓要将这个女人捉住,将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十倍百倍还之。 ☆、第114章 你有人鱼线吗?   她说这话,完全是为了宽慰龙璟那颗受伤的小心脏。谁让他没有八块腹肌,没有清晰的人鱼线呢!   龙璟瞪着双目,快要将沈月萝的脸蛋瞪出个洞来了。   憋了好半天,最终也只剩下重重的哼声。   他离开的时候,将那两个婢女叫到一边,叮嘱好几句。   等到龙璟走了之后,这两个丫头就开始跟着沈月萝,连上厕所都跟着。   只要看见她走进阿吉,或者元朔的房间,就立刻站出来阻止,嘴里念叨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可逾越,不可独处,不可解衣!’   这解衣,当然是沈月萝要解元朔的衣服,就想看看他的伤口。   毕竟那是她的杰作呢!   可是龙璟派来的两个丫头,死死的拦着沈月萝,不让她得逞,以窥见元朔的身体。   也就在这里,沈月萝才发现这俩丫头,还挺好玩的。   尤其是板着小脸,教训沈月萝的时候,跟个小大人似的。   目测,她俩的年龄,只怕连十四岁都不到。   长相清秀,五官端正,虽不是大美人,但也是小家碧玉,看着赏心悦目。就是脾气僵脾气,一根劲。   这不,当沈月萝洗过澡,穿着短衣短裤,要出去乘个凉的时候,她俩像鬼似的冒了出来。   “您不能穿成这样出去!”   “对,不能这样穿,有伤风化,而且也不好看!”   前面一个说话的丫头,叫秋香,后面一个叫冬梅。   此秋香非彼秋香,个子矮了些,额前梳着齐留海,将整张小脸遮去一多半,连眼睛都快要遮住了。本来眼睛就很小,这样一遮,离远了看,还以为她没长眼睛呢!   至于冬梅,身子挺圆润的,不对,精确的说,她是全身都圆润。   这种圆润,非胖非富态,只是单纯的看着很肉乎。   笑起来脸上还有俩酒窝,挺可爱的。   此时,她俩一人站一边,伸手拦在沈月萝面前,小脸上的神情正经极了,好像她们在做的事,非常非常重要。   沈月萝双手抱着胸,气又气不来,只能无奈又无语的笑,“那个,我就在院子里坐会,你瞧,他们都去睡了,这个点,不会有人看见的。”   “那也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秋香一动不动的拦着,表情越发严肃。   “对,万一有人起来解手呢,”冬梅重重的点头,圆圆的小脸严肃起来,看着挺好笑的。   然后,她想了想,又憋出来一句,“王妃的身子,只能让王爷看,别人要是看见了,就得挖眼睛!”   沈月萝被她俩逗乐了,而且是乐的不行,真不知道龙璟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她开玩笑道:“那你俩去把院里的男人,眼睛都挖了,这不就行了?”   她是玩笑之方,却不想这两人居然很认真的思考起来。   “挖眼睛,用什么挖?谁去挖?”秋香问。   “你去,你杀过鸡呢,我没杀过,所以是你去,”冬梅虽圆,却不傻。   “鸡眼小,人眼大,我没挖过,要不咋俩一起去,你按住人,我挖眼睛!”   “这样啊,”冬梅犹豫了下,“会不会太血腥了?”   “那……那就看住王妃,不让她出去,这样就不用挖眼睛了!”   “对啊,我们守住门!”   两人说着说着,又绕回沈月萝头上。弄的沈月萝哭笑不得,这俩也是极品呢!   “咳咳,其实还有个办法,也挺管用的,”沈月萝朝她俩招招手,让她俩附耳过来,对着耳语了几句。   秋香跟冬梅听了直点头,眼睛贼亮贼亮。   片刻之后,三人一起行动。   更奇葩的事,冬梅竟然随身带着迷烟。   问她为什么随身带着这玩意,她的回答更奇葩。   只因秋香睡觉打呼噜,她睡不着,自己把自己迷晕了,就不会失眠。   听了这个回答,沈月萝对这二人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孙芸身边的人,果然都跟她很像。   元朔跟阿吉都是内力深厚之人,院子里三个女人的说话声,几人听的一清二楚。   瞧见她们真摸到窗外,要放迷烟,阿吉以眼色询问元朔,这该要怎么办?   元朔迟疑了下,反抗不得,还能怎么办,只能随了她们的意。   想来,龙璟应该派了暗卫在周围,他们少吸点,做个样子就成了。   三个女子趴在窗外,笑的那叫一个坏。   等到每个房间都喷了迷药过后,沈月萝还跑去敲门,听不到回音,这才确定他们真晕了。   “哦叶,太好了,可以到院子里乘凉喽,你们俩个,快去把软榻抬出来,还得支个蚊账,否则咱们就是半夜不睡觉,跑来喂蚊子的傻叉,”沈月萝欢呼道。   “哦!”   秋香跟冬梅见她乐,也跟着一起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非得出来乘凉不可。   刚下过雨,屋里闷热又潮湿。   院子里到了后半夜,却很凉爽。   当秋香跟冬梅了然这其中的奥秘之后,再也不能睡屋里了。   又跑去搬了桌子跟板凳,扯了个大蚊账,三人一起睡到院子里了。   听着耳边的蛐蛐叫,蚊子叫,青蛙叫,各种各样的叫声。   沈月萝突然奇想,“要是有蚊香就好了。”   “蚊香是啥?”   “蚊香是啥?”冬梅好奇的问。   “蚊香就是能熏死蚊子的烟啊,你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吗?”   冬梅挠挠头,“我只知道有几种草药可以熏蚊子,可以用多了怪呛人的,王妃 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上山去采。”   “你还是别叫我王妃了,听着太别扭,叫我老大,这样听着才顺耳,”沈月萝掏掏耳朵,“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知道,加上艾草薄荷叶,加雄黄,还有面粉这些东西,你可以像做熏香的燃料一样,到时候,在屋里摆个香炉,焚一点香,熏蚊子,这样是不是很好用?”   她也不是觉得化工的,蚊香什么成份,她可不清楚。   但她知道,古代有很多熟识药理的人,对驱蚊还是有研究的,他们缺了一把火,一把可以给他们带来极大突破的火。   秋香笑嘻嘻的说道:“王妃……哦不,老大,您有所不知,冬梅最喜欢摆弄香料,还喜欢用毒呢,您刚给她提了个醒,只怕她得消失两日,直到香料做出来为止。”   “冬梅会做香料?那会做肥皂吗?”天知道,这年头没有洗衣皂,光用手搓洗衣务,有多麻烦,而且还洗不干净。   冬梅眼睛突然一下又亮了,“王……呃,老大,什么又是肥皂?”   沈月萝闲着也无聊,便开始跟她俩天南地北的,说了很多新鲜东西。   以至于说到最后,谁先睡着的都不知道。   但她没想到的事,这俩人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接下来的几天,冬梅还真把自己关在屋里了,开始倒腾她的香料。   她对香料的痴迷,跟沈月萝对银子的痴迷,有的一比。   这小丫头,研究起来,不分昼夜,废寝忘食。   好几次,沈月萝跟秋香端着碗,站在她房门外,喊她出来吃饭,她理也不理,实在饿极了,就拿两个馒头垫吧垫吧。   沈月萝曾偷看过她屋里的那些摆设,惊奇的发现,这丫头居然照她说的法子,弄出了烧杯,以及各种实验器材。   甚至连蒸馏都能做的出来,从她房里传出的浓缩香料的气息,传遍整个巷子,真正的香飘三里。   夜里,沈月萝溜进她的房里,看她摆弄的东西,再次惊讶的发现,她倒腾出来的半成品,居然就是香水。   而这丫头显然还不知道,竟想着要将香料滴入燃料中,做成可以放在香炉里,缓慢焚烧的熏香。   沈月萝气的要揍她,“死丫头,你快点停下,我的亲娘哎,这是宝贝啊,你别动!”   沈月萝从她手中抢走烧瓶,闻了闻,分明是这个季节最常见的金银花香气。   “冬梅啊,你跟我说实话,这蒸馏出来的香水,你用了多少金银花,你从哪找来的,你还能找到别的花吗?”   冬梅眨着迷糊的眼睛,乖乖的答道:“用了大概三斤的金银花,永安城外有个小村子,有好多种鲜花,他们那个村子就靠养花为生,就连最娇贵的牡丹也有,老大,这香水能有什么用?”   沈月萝压制着内心的狂喜,伸手猛拍了下她的脑袋,“淘气的丫头,这可是咱们翻身的大好机会,这样,等会你跟我出城一趟,我得去你说的村子里头看看,要尽快做出来第一批,打响第一炮。”   她张罗了好几个项目,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李风只要看好内衣店,定期给她分红就成。至于后面的发展,还得由李风自己拿主意。   “这么急啊,我这里才弄到一半,那蚊香还没研究出来,肥皂也没有,”冬梅懒得出门,外面热的要命,她才不想出去跑。   “不去也得去,美容院就要开张了,就缺这么一个镇得住场子的品种,耽搁不得,”沈月萝不由分说的将她拖了出去。   “老大,您要带冬梅上哪?”秋香端着凉茶,正要进来呢。   沈月萝猛的停下脚步,“秋香,你去找几套男装来,咱们这个样子出门不方便,还是换了男装,让阿吉跟老三过来跟着,大胡子哪去了?一整天都没见他人影,每回到吃饭的时候就回来了,他真够有意思的。”   “大胡子现在很忙的,王爷给他指派了任务,疏通城里的下水道,每天回来,身上都有一股臭味,一天得换两次衣裳,给他洗衣裳,都快把我的手洗脱皮了,”秋香撅着嘴,把一双秀气的手伸出来给沈月萝看。   “那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你造个洗衣机出来,秋香,你要实在洗不过来,就花几个钱,让附近有闲暇时间的妇人,帮我们洗,”沈月萝提议道。   秋香欢叫着拍手,“这个办法好,王妃老大,您真是世上最好的主子,才不像那个病美人,假模假样,看着就叫人生气。”   三人坐在马车里,沈月萝好奇的继续问:“什么病美人,是不是那个叫林妙香的?她又去王府了?”   这样一想,她才恍然记起,好几天没瞧见龙璟了。   准确的说,是从那晚不欢而散之后,就再没见过龙璟。   偶而听到他的消息,还是通过秋香。   她经常回王府看孙芸,也时常会从王府带些东西过来,都是孙芸让她带的。   秋香哼道:“不是她还能是谁,成天就往我们王府跑,这几天更是住林侧妃那里不走了,只要王爷回去,她总是很快出现,又是煲汤,又是嘘寒问暖,看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太恶心   地,太恶心人了。”   沈月萝心里咯噔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觉得不舒服,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身子倚在车厢壁上,懒懒的,“哦,那很好啊,你家王爷那么忙,回到家还有美人伺候着,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嘛!”   秋香见不得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呼呼的为她鸣不平,“老大,您说什么呢,王爷烦她都来不及,咋会觉得舒服,我的意思是,那位林小姐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不管王爷怎样冷落她,对她视而不见,她都能笑脸相迎,今儿甚至开始使唤起府里的仆人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她要把自个儿当女主子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冬梅反应慢了半拍,到这会才听明白,“咱府里不是还有老王妃吗?”   “那又能怎么样,老祖宗回来了,林侧妃有老祖宗撑腰,而且从道理上讲,那位林小姐可真是个人精,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老王妃根本挑不出她的毛病,再加上这几日,城里城外都在忙着震灾,府里的事,也就没人管了,这才给了林妙香可乘之机,”秋香越说越气愤。   那个林妙香凭什么在王府里指手划脚,还非得赖着不走,真没见过她这样的人。   冬梅又啊了一声,“这可不行哦,后院失火,老大,您得回去坐镇,不能让那个女人得逞,我瞧她八成是在想鸠占鹊巢,乘您还没进门的时候,把自个儿塞进去。”   秋香惊讶道:“不能吧,王爷肯定不会同意的。”   冬梅冷哼:“王爷不同意能管什么用,王爷日理万机,整天都不在府里,要是老祖宗跟林侧妃私下商量,以妾室的身份让林妙香嫁进王府,我听说妾室迎进门,是不用拜堂的,直接用一顶轿子,从后门抬进来,到时生米煮成了熟饭,只怕退不了,当年林侧妃不就是用了这招吗?”   “你刚说什么?”这回轮到沈月萝惊讶了。   “啊!没什么,奴婢什么都没说,主子,您就别问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冬梅紧紧捂着嘴,不再再说。   秋香也赶紧住嘴。很显然,这是永安王府的禁忌。   沈月萝身子一软,靠在车厢壁上。面上没什么异色,心里却翻江倒海。   这一路可把她心里堵的要死,本来感觉还一般般,可是越想越觉得憋屈。   她是谁?   穿越而来的沈月萝!   即便没武功,没内力,没银子,没权势。   可她何时让她自己受过委屈了?   不管她喜欢不喜欢龙璟,也不管她对这门亲事有没有意见。   那都是她跟龙璟的事,跟这个林妙香有什么关系?   也许……可能,她应该在这方面树立威信,免得总有人觊觎龙璟的才色,成天惦记着跟她抢男人。   那样的日子,想想都觉得累。   打定了主意,她心里也好过多了。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到了固镇。   这里靠近东边,洪水没那么汹涌。   稻田里的积水,刚刚没过禾苗根部。   很多农民正在自家地里挖缺口,以便能让积水尽快排走。   大路上,昨儿刚刚放晴,泥土还是湿的。   马车轱辘压在泥路上,陷进去很深的痕迹,这也是他们走不快的原因。   就在固镇的外边,放眼望去,果然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花田。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土地不适合种庄稼,所以全部种上花草,还有一部分种着草药。   看来固镇的农业发展的不错,比其他地方都要来的好。   “固镇的镇长是谁?待会叫来让我见见,”沈月萝挑着车窗问道。   “小的听说固镇的镇长姓林,是林侧妃娘家的弟弟,好像叫林无悠,名字很好念,小的听过一遍就记住了,”外面赶车的人,也是福伯派给她的,是个清秀的小厮,叫根生。不如小春机灵,赶车足够。   “林无悠?确实是个好名字,待会你去通报一下,让他到花田见我,”沈月萝现在也觉会拽了,不拽白不拽。   “不用了,您瞧,他下来巡查了,”根生指着不远处花田间站着的一个男子,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官员模样的人,另外还有几个百姓也围站着,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沈月萝叫停马车,利落的跳下马车。   刚想迈步,又想起自己穿着男装,赶忙摆正了站姿,手中的折扇一挥,扮起了翩翩公子,“走吧,咱们也过去瞧瞧,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快要走近时,就听几个花农,在跟林无悠抱怨。   “大人,您可得替我们想想办法,眼看着就要到兰花,百合盛开的时节,我们村上百庙的荷花,也就要开了,这水路不通,要是走旱路,怕是会耽误花的销路啊!”   另一人也道:“这几日总是下雨,也没几个大晴天,风干也不成,再耽搁几在,花期过了,我们损失可就大了。”   他们这儿虽没有被洪水淹没,但水路不畅,旱路也不好走。   到处都是塌方,道路被阻,具体是怎样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这些花本来都是要运到京城一带去售卖,就怕万一路走不通,花耽搁在半路上,到时血本无归啊!   林无悠身着一袭简单素净的长袍,不像官,倒像个儒雅的斯文秀才。   他是背对着沈月萝站着,也没察觉到沈月萝的靠近,“你们说   ,“你们说的情况,本官都已经想到,派出去探路的人还没有回来,本官不能让你们冒险上路。”   “那……那要不我们将花拿到永安城去卖,多多少少也能卖点,少亏些,总比干等着强。”   林无悠摇头,“永安内涝严重,你们就别去添乱了,本官这几日再去寻找出路。”   挥手遣退了花农,林无悠跟身边的几个人商讨,“本官听说兰陵山庄,以贩卖香料为业,本官想派个人去问问,你们谁愿意前去?”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大人,下官听说这兰陵山庄邪门的很,为了练制香料,无所不用,有些见不得人的方法,能把人害死。”   “不止,听说兰陵山庄的当家人,是个女魔头,喜欢漂亮的男人,遇上喜欢的,就用香料把人迷晕,带回山庄。”   这几人在越说越邪乎,越说越没谱。   林无悠仰头看着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本官身为固镇父母官,为百姓谋生存,那是本官的职责,即便是龙潭虎穴,本官也要去闯一闯。”   “大人何必呢,固镇有周家把守着,您就是做了再大的贡献,还不是无名无实,好处都被他们占了,上次还污蔑大人您,徇私舞弊,此等目无王法的人,实在是固镇之害!”   林无悠似乎看的很开,“哪朝哪代没有奸臣呢,世道本就如此,有好人也有坏人,无防,本官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说着,他忽然转身,正迎上沈月萝似笑非笑的眼神,“你们是……”   “哦,在下沈月,听说固镇有大量的花田,所以专程过来瞧瞧,也许我能解决你们的燃眉之急呢,”沈月萝也不是第一次扮男人,觉得有模有样。   “原来是沈兄,不知沈兄说的解决,是怎样解决,”林无悠客气的回以一礼,直切主题,一点都不想跟废话。   沈月萝挥着折扇,绕过他,走向这片芍药花田,“林大人,我先问您一件事,您姓林,听说还是林侧妃的内弟,怎会惧怕周家,这好像不合逻辑啊!”   刚才她就听出来了,只是一直没表态。   看这林无悠的神情举止,实在很难将他跟林子珍联系在一起。   林无悠狭长的凤目,凝起怒意,“她是她,本官是本官,从前没有任何相干,以后也断然不会有,沈兄还是说正事吧!”   能让一个悠然轻淡的的人生气,想来也是戳中他的痛点。   沈月萝猜测,这林无悠与林子珍之间,定然是水火不容。   “林大人不要生气嘛,在下只是好奇,毕竟咱们即将有生意上的来往,问清楚了,对你对我都好!”   林无悠已经不耐烦了,“沈兄到底要说什么?本官还有一堆事情处理,没时间在这里跟你闲话家常。”   他身边的官员,见气氛不对,忙走上前打圆场,“小兄弟,我家大人跟林侧妃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这事千万不要再提了,我家大人现在只关心花田的事,所以你就别让他着急了,快快说来吧!”   “在下当然知道林大人心里着急,可这也不是急的事,至少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细说,这里很热的,”沈月萝有意无意的,在逗弄林无悠。   此人心系百姓,是个好官,就是性子急躁了些,沉稳不够。   其实林无悠的性子,也只在遇到林子珍的事上,才会出现极大的变动。   刚才打圆场的官员,又站了出来,“前面有个草棚,是花农平时休息的地方,大人跟沈老板,可以到那边去谈。”   沈月萝笑嘻嘻的伸手,对林无悠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吧!”   林无悠这才也意识到自己的太态,淡淡一笑,“沈兄先请!”   草棚收拾的很干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收起来的木板床,以及一些生我没有用品。   一个老实憨厚的花农,送上粗茶。   林无悠又追问了,“沈兄,现在可以说了吗?”   沈月萝瞄他一眼,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虽是粗茶,但想必是种在花田边,茶里有花的清香,香气沁人心脾,“之前你提到做香料,我是想问你,如果将这些花全部卖给我,准确的说,我需要的是花瓣,不是盆栽,你觉得如何,怎么个交易法。”   林无悠听的怔住了,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还在发愁的事,转眼间就有了解决的办法,这怎么可能呢?   他怀疑,不相信有这等好事,“沈兄,你是永安人吗?我以前都没见过你,老家在哪,店铺又在哪?”   “这个啊,目前不方便回答,林大人,我跟你谈生意,你是官,我是民,你还怕我坑你吗?我的店目前都在筹备中,你只说提供花瓣,你需要怎么算银子,对于花草这一块,我不是很了解,”沈月萝决口不提自己的来路,林子珍的亲戚,谁知道是什么本性。   “沈兄如果执意要购买花瓣,可以去跟花农商谈,采摘花瓣,也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这价格可能会比盆载要贵点,”林无悠心中已有了计较。   跟生意人谈生意,到时签好协议,就不怕她赖账。   “这没问题,人工的事,由你们自己决定,我只要花瓣,想好了,你们报一个价格给我,每种花的价格可能都不一样,写清楚了,送到这里,”沈月萝接过秋得递来的纸笔,写下内衣   ,写下内衣店的地址。   林无悠接过白纸,看到上面的字迹,直皱眉。   人不可貌相,此话不假。   这位沈兄,看着文质彬彬,气度不凡,可这字迹真不是一般的丑。   林无悠收好纸张,轻声的问道:“本官可否问一句,沈兄要这么多的花瓣,是要做香料,还是入药?”   沈月萝站起身,笑看他,“这你就别问了,商业秘密,想必大人能明白。”   “这是自然,等本官问过花农,将价格定好,到时再拟定一份协议,不过为了保证彼此的信任,沈兄恐怕要付一笔定金,”林无悠笑的很从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沈月萝怀里没装钱,不过她从怀里掏出龙璟给的那块令牌,在林无悠眼前亮了相,“认得这块牌子吗?在下是为王妃办事,大人什么都不必说,心里明白就成,有王妃做保,这下林大人能放心了吧!”   “原……原来是王妃的人,是下官多嘴了,”林无悠诚惶诚恐的弯身行礼。   “林大人不必这样,你是个好官,百姓看的见,王爷跟王妃也看的见,为百姓谋福,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对于那些地头蛇,该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万事有王妃给你撑腰,懂了吗?”沈月萝说的很隐晦,以林无悠的聪明,定然能猜到。   “是,下官明白,”林无悠心中十分震动。   做为一个有着远大报复的为官者,虽然他不在意那些虚名,但整日看着周家在固镇耀武扬威,自己又被他们压的窝囊,他内心的苦处,可想而知。   他已经不好奇沈月的身份,也许在他看来,只有王爷身边的人,才有如此见地。   沈月萝又跟林无悠谈妥了一些细节,约好了明日上午见面。   离开固镇,回城的路上,沈月萝发现冬梅不说话了,低着头抠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月萝看了看秋香,秋香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问,然后凑到沈月萝耳边,对她嘀咕了几句。   沈月萝原本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在听完秋香的话后,猛的睁大,惊讶的看着冬梅低着的脑袋。   嘴巴抽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没有问什么。   真是奇葩的关系,刚才林无悠他们提到的兰陵山庄,庄主是个好色女子。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女子竟然是冬梅的娘亲。   这事秋香知道,孙芸恐怕也知道。   难怪冬梅那么喜欢制香,原来是家传的。   沈月萝其实很好奇这位庄主,传言有时未必可信。   回到永安城,路上沈月萝饿的要命。   正好路过郑林他们的烧烤摊,他们在城门口租了个摊位,支几张小桌,摆上凳子,方便又简洁。   走进永安城门就能看见,很不错的位置,但因为铺面较小,所以租金也不贵。   当然了,有人开了头,后面自然就会有人模仿。   所以即便是家里忙的要命,郑林他们也会每天轮流两个人进城,照看烧烤摊。   免得生意被人抢了去,那就亏大了。   今儿看摊的是刘大宝跟周胜。   刘大宝这厮,自从专门学了厨艺,烧烤的手艺也渐长。   之前不懂得窍门,认为将食物烤熟就可以了。   但是认真学过厨艺之后才知道,火候跟材料都是相辅相成的。   什么样的食材,用多大的火候,烤多久,直接决定了烧烤出来的味道,是否恰到好处。   有他的坐镇,烧烤摊的生意,总是火爆。   尤其是到了傍晚的时候,回城的人,都喜欢到他们的烧烤摊上,几个人围坐着,吃烧烤,喝着黄酒,天南地北的闲聊。   冬梅闻见烧烤的烟香味,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沈月萝叫停马车,三人跳下马车。   “刘大宝,快给本公子烤点好吃的,饿死了,”沈月萝故意粗声粗气的冲刘大宝嚷嚷。   “好嘞,客官稍等,”刘大宝挥汗如雨,眼睛盯着火,头都不抬的回话。   应该是被热的,这厮脱的只剩个马甲,光着膀子,汗水顺着额头,经过下巴,一直流到衣裳里。   刘大宝这人,以前身上肥肉还挺多的,最近大概是太累,肥肉变成了肌肉,像个大块头,有几分壮汉的范。   冬梅刚一走近刘大宝,看着他暴露的部分,小脸就红了,捂着眼睛,不敢看刘大宝。   “你遮什么,他是个粗人,夏天光着膀子也很正常,你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光膀子,”秋香拉下她的手。   冬梅不好意思的笑笑,心知自己反应太大。   沈月萝走到刘大宝的烤炉前,伸手抢过刚出炉的一个肉串。   “嗳,你这人……呀,是月萝,你怎么来了?”刘大宝刚要发火,一抬头,看清来人是沈月萝。   虽然她穿着男装,但是一张脸还是很好认的。   沈月萝咬了口肉串,嬉笑着道:“路过你这里,闻见肉串香,当然要停下来敲诈你一笔,咋,舍不得请客吗?”   “哪能呢,我们盼你都来不及,想吃什么,尽管让大宝给你们烤,一定管饱,”周胜身上系着围裙,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端着脏了的盘子走出来,一见沈月萝就笑,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那敢情好,这些,还有这些,都给我烤了,事先说好,我真没带散碎银子,”沈月萝挑了一   月萝挑了一大把肉串。   刘大宝嘿嘿的笑,“瞧你说的,你还是我们大掌柜呢,要真算起来,我们欠了你一堆人情,吃点烧烤算什么,你要高兴,我的肉也随你吃!”   刘大宝对沈月萝的感激之情,不光是因为她给了自己创业的机会,更多的是,他打从心底佩服月萝,虽然她是个女子,那也不影响他的崇拜。   再加上,上次洪灾,要不是她,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沈月萝立马摆出嫌弃的表情,“你的肉我不吃,没洗没刮毛,肯定难吃的要命,哈哈!”   她故意说笑,逗的刘大宝跟周胜哈哈大笑。   秋香跟冬梅两人站在沈月萝身后,捂着嘴,也跟着偷笑。   刘大宝手脚麻利的烤了三四十根肉串,还有些蔬菜鱼虾。   烤好了之后,用荷叶包着。   冬梅急忙走过去,从刘大宝手里接过荷叶包,冲他羞涩一笑,“谢谢!”   小丫头笑的眉目含情,实在是她太喜欢刘大宝这种男子,瞧他那身肌肉,再瞧他黝黑的脸,端正宽阔的五官,不管在别人眼里是个啥样,反正她觉得好看。   “没事,只要掌柜的想吃,随时都可以过来,”刘大宝双手不停的在火上翻烤,连头都顾不得抬。客人太多,还有好些人等着呢!   冬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的更羞涩了,脸蛋像火烤的一样,“我叫冬梅,那……那你叫什么名字?”   “冬梅,你干什么呢?咋还不过来,”沈月萝先一步上了马车,等的着急,这丫头还在那磨蹭什么呢!   “我,我马上就来,”冬梅朝后面喊了一声,接着又转回刘大宝这边,撅着嘴,带撒娇带薄怒,“我都告诉你名字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这是礼貌,懂不懂啊!”   刘大宝终于看她了,那是因为他觉得奇怪,“我叫刘大宝,你还有事吗?”   冬梅心中一喜,高兴的不得了,“没事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那你快站远些,待会我要烤鱼了,会溅你一身油,”刘大宝挥手赶她,压根没瞧见小丫头羞涩的表情,更不明白这羞涩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冬梅嘴巴一撅,显然是生气了。   捧着烧烤跳上车,沈月萝跟秋香已经在马车里摆好小桌子,就等着大吃一顿呢!   临了,沈月萝还不忘塞些吃的给外面赶车的根生。   根生推辞,不肯要。   主子吃的东西,他怎么能要。   “吃吧,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沈月萝将东西塞给他,便钻回了马车。 ☆、第115章 马车激战   夏天,马车里的帘子都换成了凉席,地上铺的也是凉席。   在走到路口时,根生为难了,一边可以回到沈月萝住的小院子,一边是去永安王府的。   他也希望主子给回王府看看,否则被那个林妙香抢去风头,得不偿失。   秋香咬着肉串,发现马车停下,掀开帘子看到所处的位置,立马明白了根生的用意,侧身对沈月萝建议道:“主子老大,要不您还是回王府看看吧,老王妃都想你了,你不在,王爷成天也不在,王府里怪冷清的,整天就看林妙香在那耀武扬威,好几次都把老王妃气着了。”   沈月萝正徒手啃着烤鱼,嘴巴手上都沾满了酱料,“去就是了,瞧把你们几个纠结的。”   “嗳,根生,你快赶车,”秋香心里欢喜,催着根生快走。   根生也高兴,马鞭子甩的啪啪作响。   几人晃晃悠悠的,刚到王府门口,巧合的是,龙璟的马车也正好停下,难道这就叫心有灵犀?   沈月萝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一抬头,就见林妙香一身紫粉的衣裙,装扮精致的面容,亭亭玉立的站在台阶上。   说句不好听的,像极了殷切盼望夫君归来的妻子。   沈月萝刚刚升起的好心情,刹那间就被阴霾所代替。   挑帘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最后干脆放下帘子,又缩回了马车里,用冷冷的声音对根生命令道:“回去!”   根生为难了,看见龙璟已经下了马车,而且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是赶车,还是等待呢?   在他为难的时候,林妙香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是朝着沈月萝的马车走来的,正好跟龙璟的方向相同,远看就好像他俩并肩走着似的。   “原来是沈姐姐来了,王爷也回来了,正好今儿厨房做了不少好菜,”林妙香笑的如桃花盛开。   来王府住了好几日,看见龙璟的次数屈指可数。   即便看见了,他也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就连御兰院,她也迈不进半步。   但是今天,她不仅看见龙璟,还遇上沈月萝。   如此大好的机会,若是不把握住了,可真白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沈月萝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里,听的气结。   秋香跟冬梅也是气愤的不行,听听林妙香说的什么话,搞的好像她才是永安王府的女主人一样,连膳食,都安排好了。   龙璟连个余光都没有瞄过林妙香,走到马车前,看着紧闭的帘子,略感纳闷,“你不下来吗?”   “不下!”沈月萝接过秋午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刚才吃的太欢快,脸上弄的跟花猫一样,看见林妙香精致的模样,才恍然意识到,她会不会太邋遢了一点?   再说了,不管她喜欢不喜欢龙璟,目前来讲,龙璟是她的,别的什么女人想都别想染指。   想通了这一点,沈月萝心里豁然多了。   龙璟挑开帘子,正好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神,“难道你要坐着马车再回去?”   沈月萝下巴一抬,“我高兴,我乐意,我就爱坐着马车在城里晃来晃去,顺便看看漂亮美人,是吧林小姐!”   她穿着一身男装,加上她本身就有些痞气,扮起浪荡公子来,简直入目三分。   龙璟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朝她伸手,道:“有话下来再说。”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龙璟还是保持他冷漠的一面。   “主子老大,您还是下去吧,”秋香怕主子生气,随即又附在沈月萝耳边一阵低语。   沈月萝听完她的话,哼了声,挥开龙璟伸出的手,自己跳下马车。   林妙香在旁边看的一阵妒忌,眼底一闪而过阴沉。   藏在袖内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面上却不动声色,仍保持她绝美的笑容,“沈姐姐跑了一天,定然是累了,还是进去歇歇脚。”   她说的语气就好像她是主,沈月萝是客。   龙璟听出了几分不对,拧着俊眉,冰冷的视线扫向林妙香,薄唇轻启,“你话太多了,这里是王府,不是林府,轮不到你做主。”   “王爷……”林妙香神情一变,眼眶一红,委屈的似要哭。   如此难堪的话,若是旁人说的,林妙香肯定忍不下。   但如果是龙璟说的,坏话她也能当成好话去听,这就是喜欢跟讨厌的区别。   龙璟眉头皱的更深了,懒得理会,拉着沈月萝就要走。   沈月萝嘻笑道:“你先进去,我跟林姑娘说说话。”   “跟她有什么好说的,”龙璟语气很不好。   这几日他都在外面奔波,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也就没到她那儿去。   好不容易看见她了,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当然了,龙公子不承认这是想念。   之所以有话说,那是他对沈月萝不放心,怕她搅乱永安。   沈月萝眼一瞪,怒了,“你管我那么多干嘛,我就想跟她说话,你管得着吗?”   她心里那个不爽啊,就像炮竹,一点就着。   林妙香跟秋香她们跟在后面,都在担心龙璟会不会发火。   谁敢跟龙璟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不是找死吗?   林妙香眼里甚至还有得意的神色闪过,沈月萝跟她的比起来,简直一无是处。   脾气坏,为人粗鲁,女子的三从四德,品行   女子的三从四德,品行仪态,她一个都没有。   龙璟咋会看上她,绝对不可能。   抱着这个想法,她充满了信心。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龙璟会发火时,他丢下一句,‘随便你!’便带着小春拂袖而去。   小春边走边回头,朝沈月萝使眼色。眨的眼都快抽筋了,沈月萝也没鸟他。   沈月萝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转身迎上林妙香诧异的眼神,“林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秋香跟冬梅,很有默契的往后退了两步,跟林妙香拉开距离。   沈月萝的脾气,她们可是知道的,林妙香甭想在她这里讨到好处。   林妙香心中有些许的担心,转念又一想,这里是王府,有老祖宗跟姑母替她做主,还怕沈月萝对她下毒手不成?   “不知沈姐姐要跟妙香说什么,”林妙香走到她身边,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沈月萝放慢脚步,斜睨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林姑娘真会攀亲戚,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妹妹,当不起,也不敢当,林姑娘还是直呼名字,这样好些。”   林妙香神情丝毫未变,“算不得攀亲戚,林侧妃是我的姑姑,龙二公子也是我表哥,这样算起来,沈姑娘也算妙香的姐姐。”   不管两人年龄有没有差,林妙香一心认定沈月萝比她大,也就是间接的承认,她将在龙璟身边做小。   “呵,你真是会绕,佩服!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东西可以跟人分享,人却不行,你想做小,我可是不会同意的,除非龙璟自己会同意,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这个人呢,心肠不好,很不好,如果把我惹火了,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说这些话时,逃月萝脸上始终带着笑,笑的无害。   林妙香也是个在旁人眼色底下长大的人,对于威胁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   “你又怎么知道龙璟会不喜欢我呢?说实话,你自己照过镜子吗?”林妙香收起虚伪的笑,真实的表情显露无疑,眼底深处甚至还有几分狰狞。   沈月萝笑容一收,心想这丫果然露出真面目了。原来她们走着走着,已经快到前厅了,婢女们远远的站着,不再向前,只有她们两人站的最近,林妙香的表情也很好的避开了旁人的目光,只有她看的见。   “呵呵,你这人真有意思,比我想像的还有意思,”沈月萝越发觉得这妞够味,对她的味。   就像喜欢吃辣的人,突然碰到一种绝顶辣椒。明知会被辣的半死不活,可还是想尝试,想征服。   沈月萝可不是男人,对征服美人的戏码不感兴趣。   可她很想看着林妙香在自己的手下,如何一点一点的惨败,看着她厚比城墙的自信心一点一点的崩塌。   其过程想必很过瘾,她享受欣赏的乐趣。   林妙香神情也有几分得意,“从这一点上说,我们俩个还是挺像的,因为你也比我想像的有胆多了,说实话,我很期待跟你交手。”   “你……还不配成为我的对手,顶多是个消遣物品而已,”沈月萝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林妙香脸色攸地一变,正要发怒,一转眼刚好看见老祖宗在嬷嬷的搀扶下,往这边走过来,身旁还跟着林子珍。   她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立马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用埋怨的眼神看了看沈月萝,然后低头委屈的控诉道:“沈姐姐,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出现在王府,要不是姑姑近日身子不好,我也不会赖着不走,请你不要再赶我走,只要等到姑姑身子好转,我立即收拾东西离开。”   “沈月萝!”林子珍看见沈月萝,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暴喝一声,整个人就飘了过来,伸手朝着沈月萝的脸挥了过来。   “主子小心!”关键时刻,秋香飞爬过来,挡住林子珍的手。   林子珍描画精致的眉一皱,“混账,一个贱婢也敢拦本妃!”   在沈月萝还没来得及反映之时,林子珍一个反手,重重的一巴掌扇在秋香脸上。   林子珍手上带着戒指,这一巴掌打下去,在秋香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滚开,”沈月萝也怒了,一把拉开秋香,抬手也是一巴掌,扇回林子珍脸上。   她这一巴掌劲头更不弱,直打的林子珍脚步踉跄不稳,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抬起头时,那脸肿的跟包子似的。   四周一牌寂静,就连被打的秋香也呆住了。   在这个王府里,几乎每个婢女都被林子珍打过。   她这人喜欢动手,一句不得她开心,巴掌就招呼过来。   老王妃也曾为了这事跟她大吵一架,可她说了,这是管教下人。   后来,被她打的婢女,打完了之后,还会被她威胁。   久则久之,打也就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时间一久,林子珍这人,习惯性的伸手就来。   仅有的吃亏,也只有上回沈月萝赏她的一脚。   林子珍在愣了几秒之后,突然大哭起来,“天哪,这还有道理吗?一个贱丫头也能骑到我的头上,老祖宗,你要为我做主啊!”   史老太君又开始拿着拐棍往地上重重的戳,“反了反了,沈月萝!怎么你一来就非得惹事,三番四次的殴打长辈,你真是不把伦理纲长放在眼里吗?”   吗?”   这时,听见动静的龙昊,跟刚刚回府的龙震天也走了进来。   龙昊看见自己母亲倒在地上,急忙跑过去扶起她。   龙震天则是走到自己母亲身边,小心的扶住她,“娘,您怎么又生气了,大夫都说了,您不宜动怒,要安心养身子。”   有了他们两个的出现,史老太君跟林子珍立刻腰杆又硬了几分。   林子珍指着自己的脸,对龙昊跟龙震天哭诉,“老爷,昊儿,你们瞧见没有,这是沈月萝打的,她还没进门呢,就已经对我动手,这要是真让她嫁进王府,我还有活路吗?”   史老太君也气呼呼的跟着骂道:“这个沈月萝,就是个养不熟的贱蹄子,震天,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娘,就赶紧毁掉这门亲事,永远别让她进这个门,龙璟要娶的媳妇,只能是妙香丫头,沈月萝,她不配!”   龙璟上次虽将她们关了起来,但龙震天怎么能同意让自己老娘受苦。   所以很多时候,龙璟睁一只眼闭一眼。   这也让史老太君,更自以为是,更加有了主掌一切的想法。   龙昊也气的手都在抖,阴狠的视线看向沈月萝,“你敢将我娘打成这样,是谁给你的胆子,大哥吗?难道这个家里容不下我们母子,非要赶尽杀绝吗?”   龙震天被他们吵的头疼,再加上他本身对沈月萝也没什么好感,心中对沈月萝的不满愈发深了,“这都是在干什么!龙璟的婚事是他自己决定的,我说了不管用,你们也是,沈月萝!既然你跟龙璟就要成亲,那么你就该知道,这个家里不只有你们两个人,老太君是你祖母,该有的尊敬,你必须要做到,以后的再让我听见你对老太君不敬,你就等着家法吧!”   秋香跟冬梅吓坏了,冬梅懂眼色,乘着没人注意,飞快的朝御兰院跑去。林妙香何等的精明,看了眼身后的婢女,那婢女也很快离开,追着冬梅而去。   “你们骂够了没有?”沈月萝收起多余的情绪,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四人。   她孤身一人站在那,身后是干净蔚蓝的天空。   只一个身姿,却有种冷傲绝世的意味,对面那几人瞬间就显得渺小几分。   “如果没骂够,你们继续骂,我可以站在这里听你们骂,因为我只当你们是一群乱吠乱叫的犬类!”   “你!”   “你闭嘴!”沈月萝冷喝,目光阴冷的瞪着林子珍,“在这里,你最没资格说话,你有吗?你凭什么?以为凭你那点小伎俩,就可以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笑,之前你成功,是因为你遇到的人,跟你一样蠢笨!”   说到这,沈月萝目光带着嘲讽看向龙震天。   想必,即使她不说,龙震天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住口!”林子珍想制止她说下去。   沈月萝挑眉冷笑,“怎么,怕我提起你那些丑事?既然是丑事,我也不想多说,今儿我只说我的问题,请问老祖宗,你们乘我不在王府,弄了个女人进来,还口口声声说要将她纳给龙璟做小妾,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难道就因为我出身不好,不像她这般会装,我的尊严就可以任你们践踏!”   最后几句她说的很大声,本来不想撕破脸的。   要怪就怪他们招来了林妙香这个祸害,这样也好,有什么话一次性挑开了说,她心里才能痛快些。   龙震天不说话了,史老太君脸上微有不自在的神色。   关于这一点,他们的确做的不妥当。   这是事实,但在史老太君看为,即便他们先做错了,那也不能成为沈月萝放肆的理由。   “说实话,我真不想跟你们这些妇人斤斤计较,没劲透了,我整日在外面奔波, 为了震灾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你们可倒好,躲在家里挖我的墙脚,如果这就是老太君为人处事的准责,那么,我也无话可说,老王爷,我对你更失望,对母亲的眼光,我深深感到怀疑,既然这个家里,你们成了一国,那你们自己过好了,我跟龙璟带着母亲搬出去住,又不是没钱建府邸,何必跟你们在这里浪费口舌!”   沈月萝失望的看了龙震天,失望是真的,这老头带着偏见看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管理的永安。   龙震天心中震撼,更多了几分愧疚。这几日,沈月萝的所做所为,他看在眼里。   可是早已形成的偏见,让他无法真正的认同沈月萝。   刚刚一进门时,又看见老娘气的脸都紫了,一时嘴快,什么都顾不得想,便说了。   但是当听见沈月萝说要带着孙芸,搬出去住时,他还是慌了,“绝不可以,龙璟是永安王,他只能住在王府,哪也不能去!”   林子珍心中暗喜,她巴不得龙璟跟孙芸搬出去住,那样的话,这个王府就是她的了。   龙璟像一阵旋风似的刮了过来,身影一闪便站在了沈月萝身边,抓住她的手,眸光冰冷的看着那几人,“谁说不可以,永安王府自然可以重建一处,以后这里就是老宅,我们再不会回来!”   他拉着沈月萝,转身便要走。   “王爷,万万不可,”林妙香急了,她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啊!   她扑上去,想要抓住龙璟的袖子。   手还没碰上,人就已经被龙璟甩飞了出去,撞在花坛上,重重的跌了下来,口吐鲜血,这回是真重伤了   是真重伤了。   龙璟连个施舍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她,冷冷的命令,“让她丢出去,以后再让本王看见她,一次剁手,两次剁脚,直到她变成人彘为止!”   没有人质疑他的话是否玩笑,不需要,只一个眼神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声音。   惹怒了龙璟别说人彘,就是千刀万剐,都不稀奇。   婢女将林妙香扶起,她捂着胸口,压下胸间的血气翻涌,绝望的望着龙璟的背影,“为什么?她有哪里比我好!”   关于这一点,林妙香死也想不通。如果不把这个问题弄懂,她死也不甘心。   龙璟脚步停住,转身却不是看着林妙香的,而是龙震天,“之前我就说过,接手王位,你便不能再干涉我的事,你失言了,今日的事,如果再发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要了他们的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完,他才将多余的目光,扫向林妙香,“本王做事,不需要向你解释,不过既然你们都很好奇,本王也可以告诉你,在本王眼里,你丑如无盐女,让本王看了就恶心,这样的说法你还满意吗?”   不得不说,龙璟打击人很有一套。   瞧瞧林妙香惨白的小脸,双眼空洞无神,僵硬的坐在那,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小姐,小姐!”小如抱着林妙香,哭的眼睛都红了。   沈月萝耸了耸肩,看来不需要她出手了,虽然是龙璟,但她也感觉到了痛快,这样也就够了,她还省了口舌呢!   孙芸也刚刚从外面回来,正迎上要离开的龙璟跟沈月萝,看着气氛不对,她立刻知道出了问题,“这是怎么了?月萝,你们要去哪?”   “芸儿!”龙震天紧张的不行,出口唤她。   沈月萝将手从龙璟的手中扯出,走过去抱着孙芸,“母亲,此处不留人,看见了吗?他们才是一家人,咱三个都是外人,既然如此咱也别死赖着了,您去我的小院里住吧,虽然小了点,简陋了点,但总好过遭人白眼,而且啊……”   她悄悄附在孙芸耳边,将香水的事跟她说了。   孙芸原本心情,糟糕的要命,可是听她这么一说,眼睛唰一下亮了,“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要是真弄出来,肯定能赚大钱,咱们现在就走,我得看着冬梅,让她尽快弄出来才行,哦,对了,御兰院里的葡萄酒也快酿好了,不能便宜他们!”   龙璟瞥了眼那边石化的四人,冷声道:“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御兰院,擅入者,格杀勿论!”   临走时,孙芸还是看了一眼龙震天,对他的失望没法再补救了。   特别是这几日他亲娘回来,孙芸受够了他的无奈讨好。一边跟她道歉,一边又替史老太君说话,整日将孝顺一词挂在嘴边。   不管谁对谁错,都一个劲的让她忍下,让她别惹老太君生气。   可那老太婆的脾气,岂是忍了让了,就能罢休的?   对于这样的龙震天,孙芸能不失望吗?   眼见孙芸要走,龙震天急了,迈步就要追上去。   史老太君飞快的伸手拽住他,“追她干什么,哪有这样为人妻的,连离家出走这等事都干的出来,你又不是非她不可,子珍也是你的妻,以前不是,以后就是了!”   她的意思是要将林子珍扶正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相比孙芸的暴躁脾气,她更中意林子珍这样的媳妇。   就像她看中脾气温和的林妙香,而不喜欢性子固执,嘴巴又厉害的沈月萝一样。   龙震天真急了,一把甩开老太君的手,“娘,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得弄的鸡飞狗跳吗?龙璟要跟沈月萝成亲,那是他们的事,你非得插一脚,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干什么,我跟孙芸,几十年的夫妻了,听听您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龙震天对自己的亲娘,真的是又爱又恨。   自己的亲娘,当然要爱了。可是对于史老太君的为人处事,顽固偏执,他也恨的要命。   也许龙震天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顽固偏执,何尝不是遗传了自己的亲娘。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连亲娘都敢骂了,不孝啊……”   老人家一声长啸,眼珠子一翻,人也跟着往后倒。   龙震天想要追出去的脚步,最终也只能硬生生的收回来,跑回去,又是扶,又是叫郎中。   林子珍看了眼空荡荡的王府大门,心里那个得意劲,不甭提了。   终有一日,她也能将孙芸母子撵走。天地可鉴,她等这一日等了有多久。   总算老天开眼,没让她等到白头。   小春,秋香,冬梅三人,追着龙璟他们。   福伯也追出来,老人家年纪大了,跑几步便直喘气,“王爷,王爷,您等等老奴!”   龙璟将沈月萝跟孙芸送上马车,回身道:“你不用跟来了,以后就留在老宅,这里需要你,本王身边不缺人。”   福伯一脸苦色,“王爷,老奴说句心里话,今儿这事不怪沈姑娘,老太君对沈姑娘有偏见,老奴相信日久见人心,老王爷夹在中间,也是难为他了,您总归是龙家长子,老太君会明白的。”   龙璟看向府门,“明白与否,全在于他自己,僵持了这么多年,总归是要爆发的,你好生看管府里的一切,账房的钥匙,不管林子珍如何说,都不要给她,龙昊也是,他心胸狭窄,也记恨   窄,也记恨我很多年了,我这一走,他肯定要惦记着掏空王府的家底。”   福伯叹气,“幸好您早有远见,这王府里留的东西不多,否则老奴真不敢担此重任。”福伯也怕林子珍来硬的。   “无防,我会派人暗中守着,有事情你让人通知我,就这样吧,”龙璟转身也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是龙璟的坐驾,秋香跟冬梅,以及小春,一并上了根生赶的马车。   随身用的东西,不必非得从王府里带出来。   福伯目送着两辆马车走远,眼睛渐渐浑浊。   当年林子珍以卑劣的手段,嫁进王府的时候,他也猜着会不会有这一天,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世子没出来之前,王妃表面看着没事,其实心里一直不痛快。   他真心期望,老王妃离开王府,能开心起来。   马车里,龙璟坐在沈月萝身边,孙芸坐在对面,中间隔了张小桌子。   上了马车之后,孙芸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   沈月萝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静静的陪着她。   龙璟坐上来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悄悄握住沈月萝的手。   有些时候,他做某些事,从未想过原因是什么。   就像甩开林妙香,带着沈月萝离开永安王府。   要问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是心疼沈月萝受辱,还是为她鸣不平,又或者霸道王爷附身,展现他的独家宠溺?   都不是,他只是单纯的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仅此而已。   之前是,现在更是。   可能他需要一个契机,才能让他看清自己的心,并且明白这份心就是爱。   沈月萝瞥了下嘴角,故意不让他握,扭开头,看着另一边,就是不看他。   龙璟眼不斜视,也不再动手动脚,但沈月萝却突然感觉温度降了几分。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夏天就让这家伙保持生气的状态,多省心啊,又凉快,又省电。   龙璟耳朵灵着呢,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然后,让沈月萝打死也没想到的是。   这厮竟然恶劣的揪她耳朵,捏的还挺用力,疼的直叫唤。   “怎么了?”孙芸被惊醒,抬头看着他俩,当瞅见龙璟揪沈月萝耳朵时,她第一反应是呆愕,竟然都没想起来阻止。   “放手,放手,你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沈月萝气疯了,抱着不吃亏的原则,头一歪,照着龙璟的贼手,狠狠的咬上一口。   龙璟眉头微微一皱,眼神却有些迷离。   盯着她的粉唇,也不知是疼,还是疼傻了。   过了好一会,才醒过味来,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捏住沈月萝的下巴,“你是狗吗?本王的手是肉做的,不是你的骨头!”   沈月萝气坏了,下巴被掐,让她不得不松了力道。   可是她不甘心,抬脚就要照着他的肚子踹,“滚你丫的,你才是狗!”   龙璟腿一夹,连着她踢过来的脚,一并夹住了,刚才的怒意已经荡然无存,仅剩邪魅的卷狂,“有些地方不能踢,换个地方给你踢!”   他松开腿,用膝盖对着她。   沈月萝哪想到这么多,气急了,抬腿又是一脚,结果踢中他的膝盖,后果可想而知。   “嚯嚯,你个混蛋,故意害我,疼死了,”沈月萝抱着踢疼的脚,嗷嗷直叫唤。   “踢疼了吗?是你自己要踢,本王送给你踢,这样还不行?”龙璟板着一张脸,看着无辜,可实际说的话,却让沈月萝恨不得咬死他。   “哼,算你狠,本姑娘不跟你计较,”沈月萝心里那个郁闷哪,那个憋屈啊!   她真担心,再这样下去,她肯定得抑郁而死,或者气充的太多,把自个儿炸了。   龙璟见她扭头不看自己,又憋不住了,“真疼还是假疼,本王看你的脚又肥又大,应该伤不到骨头。”说话的同时,他还一直盯着沈月萝的脚看,好像真的在评价似的。   “我咬死你!”沈月萝终于憋不住了,怒火攻心,脑子一热,张牙舞爪的朝他扑了过来。   狭小的车厢,哪里是能大展拳脚的地方。   还没完全站起来呢,头顶就撞在车顶,疼的她眼冒金星。   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她当然不能放过龙璟。   整个人趴在龙璟身上,逮哪咬哪,有两口咬在龙璟的脖子上,留下好几排牙印。   孙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在车厢里打成一团。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一定认不出对面那个被压的人,是她的儿子。   等马车驶到巷子口,再看龙璟,衣服乱了,发髻倒是没乱。   等他一脸坦然的步下马车时,小春三人看他的眼神可怪了。   再看沈月萝,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就是表情不一样。   前者悠然自得,坦然而立,后者满脸怒容,瞪着前面站着人影,恨不得再扑上去咬上几口。   孙芸笑呵呵的走在最后,“月萝啊,这巷子乱吗?要不你换个宅子,龙璟名下还有几处宅子都空着呢!”   “那可不行,”沈月萝走回去亲切的抱住她,“他有,那是他的,不是我的,我需要的东西,只靠自己去挣,绝不靠男人,这边的房子我问过了,两边都空着,等我有了钱,就把两边都买下来,到时三处院   到时三处院子打通,地方就大了,再把我娘接过来。”   “你晚了一步,”走在前面的龙璟,忽然说了句。   “什么意思?”   “因为本王已经买下了,”龙璟丢给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啥?你什么时候买下的?”沈月萝恶狠狠的瞪他。   龙璟此时刚巧走到那处宅子前,“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可以住人了。”   小春从后面跑上来,跑到沈月萝面前时,为难的笑笑,“沈姑娘,这可不能怪我,主子的吩咐,我也只能照办,其实我偷偷告诉你,主子想给您个惊喜!”   最后几句,小春用手遮着嘴,悄悄的跟她说的。   龙璟耳朵何其灵敏,回头警告的瞪了眼小春。   沈月萝撇了下嘴,“惊是有了,喜就不一定了。”   龙璟这厮,真是腹黑又心机深重。   沈月萝真不知他是啥时候买的宅子,再一推开门,看见里面的装饰,居然比她的小屋子又华丽又高大上。   可想而知,她心里的憋屈。   再加上刚刚在马车里,没打赢,还吃了大亏,她现在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丫。   龙璟欣然接受她的怒火,笑的很欠扁。   “哼!”沈月萝一甩头,拉着孙芸,进了自己的院子。   秋香跟冬梅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跑回沈月萝那边。   孙芸当然还是想住龙璟那边,但她又不想跟沈月萝分开。   在她的百般劝说下,三处宅子的院墙被打通了。   沈月萝坐在自己屋子的窗边,看着倒塌的围墙,心里那个郁闷。   这样一来,是不是以后龙璟就能随意进出她的院子。   如果反过来,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潜进龙璟的院子。   虽然偷看美男是很不道德的事,可谁叫那家伙讨厌的要命。   偷看他洗澡,偷看他睡觉,也不过份吧?   这样一想,她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只剩难掩的兴奋。   “在想什么?眼神不一般,莫不是在想什么邪恶的事?”龙璟像个鬼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窗口。   那个诡异的程度,再加上沈月萝本身心虚,差点把她吓的从椅子上摔下来。   “嚯,你走路没声音啊,吓死个人,我是在想生意上的事,你以为谁都像你,还邪恶呢,我看你才是最邪恶的那个,”沈月萝刚要拍拍胸口,又一想,不对,这样会被他看出来。于是又赶忙将手放下,装模作样的摆弄着桌上的珠钗。   龙璟垂目,看了眼桌上的东西。   这女人没几样首饰,也不是什么好料子,整天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他叹了口气,从袖里掏出一根金簪,眼睛看着别处,手朝她伸过去,声音别扭的道:“这个给你!”   沈月萝眼睛一亮,伸手抢过簪子,“哇,这是纯金的吗?还镶流苏吊坠呢,值不少钱吧?”   龙璟猛的将头转过来,凶巴巴的瞪她,冷冷的威胁:“你要是敢把它卖掉,本王将你吊起来打!” ☆、第116章 打屁股   沈月萝皱了下鼻子,故意嫌弃的道:“这么难看的首饰,虽然是金的,可是卖掉也不一定值钱,算了,我本姑娘勉强收下,权当个小玩意,戴着随便玩玩。”   她抬胳膊,将簪子随意的往头上一插。   也不管有没有歪,还晃了几下脑袋,让龙璟看。   看她个头!   龙璟满头黑线,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从窗外伸手过去,修长的手指,将簪子拔出,重新插好,“你有长脑子吗?连簪子都插不好,若不是本王好心要你,恐怕你这辈子都甭想嫁出去!”   沈月萝怒瞪他,并拍掉他的手,忽略那只手带来的异样触感,“你是好心吗?你那是利用我,如果不是我有颗聪明的脑袋,你才不会想到娶我呢!”   龙璟定定的看着她,像是憋了的很难受,挑眉道:“你……确定这是一颗聪明的脑袋?”他又伸手戳她的额头。   跟沈月萝在一起时,他总是忍不住毒舌。   再加之,沈月萝脸皮超厚,对各种毒舌免疫,尽而导致,龙璟越说越恶毒,也越来越坏。   沈月萝发觉自己的眼神已经没有杀伤作用了,于是眼神一收,往后一退,伸了个懒腰,“唉,跟你讲话真是无聊,也不知道大胡子去哪了,还真别说,这家伙刮了胡子,那模样真是俊俏,再配上健硕的身材,简直无敌啊!我还是去找他了,他可比你会讲话多了!”   龙璟表情攸地一变,“他在这里时常光着上身吗?”   “关你屁事,”沈月萝白他一眼,走过去打开门,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龙璟快走几步,扯住她的胳膊,“你再敢看他光着的身子,本王就让他立刻滚回蛮夷,想借兵,下辈子!”   正说着,元朔从外面回来,听见这话,脸色一片铁青,“什么光身子?龙璟,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答应了本王,怎能失信!”   他无法理解龙璟的做法,借兵复位,对他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   怎能儿戏,还把这事挂在嘴上,这不是儿戏是什么?   “你来的正好,本王也要问你,她到底看过你几次?”龙璟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紧抓沈月萝的手腕,问的脸不红,心不跳。   他是淡定的够可以,沈月萝却窘的不行,“喂,这种事,你怎么能这样问,闭嘴啦,快走!”   要是他们俩个人也就罢了,但是当着元朔的面,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厚的脸皮,那也是有厚度的,尺子能量出来滴!   龙璟站着纹丝不动,理也不理她,只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元朔,“到底几次?”   “真不晓得你们在说什么!”他俩闹别扭,可苦了元朔,他很无辜啊!   龙璟眼神又冷了几分,“她说看了你的上半身,还不止一次,难道你在这里总光身子吗?”   最后一句,龙璟说的咬牙切齿。   他发誓,如果元朔点头,他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沈月萝以手捂脸,感觉自己以后没脸见人了。   她是喜欢看元朔的八块腹肌不错,可是怎么从龙璟嘴里说出来,感觉就好像她在觊觎元朔的肉身,恨不得把人家剥光似的。   这回元朔终于听明白了,“谁说的,本王好歹也是王族,当然懂得男女有别,除了受伤那次,之后再没袒胸露背,沈姑娘,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刚一问完,他原本平静的眼神,突然瞪的老大,“你……你该不会偷看……”   “你闭嘴,敢乱说一个字,我掐死你,”元朔还没来得及接下去,沈月萝一声厉喝,凶神恶煞的打断他。   打断了也没用,身旁这个男人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龙璟紧抿了下薄唇,猛然一个用力,拖着沈月萝便走。   “你……你要干什么?”沈月萝也有怕的时候,特别是此时此刻,龙璟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妈妈咪呀!被人咬很疼的。   龙璟什么也不说,拖着她,飞快的朝沈月萝睡的那间屋子走去。   “喂喂,你说句话呀,那些是他的猜测,根本不是真的,我咋会去偷看他洗澡,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嘛,哎呀,救命哪……唔……”   某人呼救的声音,戛然而止。   龙璟点了她的穴道,轻轻松松的将她拖进屋,手一挥,门窗关的严严实实。   沈月萝瞪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是没毛用。   人家视而不见,将她放在桌上趴着,再翻过来。   这个姿势太羞人,也太容易叫人想入非非,莫不是这厮要干点什么?   沈月萝越想越邪乎,把自己都想的脸红心跳加速。   可是她猜错了,错的离谱。   龙璟手里握着个鸡毛掸子,面色阴沉的站在她身后,准确的说对着她的屁股,“以为本王跟你开玩笑吗?后果自负,是空口妄谈?”   说着,也不问她究竟看了几回,鸡毛掸子重重的落在沈月萝的屁股上。   此时此刻,沈月萝的心情已不能用语言形容。   身子不能动,嘴唇紧紧咬着,双手紧扒着桌沿,眼泪在眶里打转。   不光是因为疼,更多的是愤怒。   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龙璟打了整整十下,才扔了鸡毛掸子,将她抱起来,解了穴道,“可知错了?”   解了穴道,沈月萝还是坐着不动,头微微的低着,不声不响。   微的低着,不声不响。   龙璟眼眸微闪,走到桌子另一边坐下,倒了茶,在那慢慢喝,“生气?恼我?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打你,如果今日换个角度,我看了别的女子身体,你作何感想?”   沈月萝还是不说话,只在心里反驳他。   男人跟女人的身体能一样吗?   这古代,女子连脚都不能露。   男子却可以,乡下那些汉子,大夏天的,经常光着膀子,在村子里晃呢!   再者说了,她是开玩笑的好不好,纵然……纵然有过这个想法,最终都被冬梅跟秋香掐灭了。   龙璟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接着慢声说道:“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胡闹也得有个限度,毕竟你是女子,有些事,做不得,就是做不得!”   沈月萝终于抬头看他了,使劲将眼睛里的泪意憋了回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线,我今儿触到了你的底线,所以你终于忍不住了是吗?但是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就是如此,你别妄想改变我,如果我改变了,那便不再是我了,就像你也不会改变一样,龙璟,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那张契约,我还好好的保留着,你不必做的太真,我们只是演戏,假扮夫妻,仅此而已!”   如她所说,龙璟有底线,她也有。   果然,一个纯粹的古人,接受不了她的大胆恣意任性。   可如果真是这样,当初又何必非要把彼此绑在一起。   有底线的人,不只是他。   她对于朋友,对于亲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她好色,她赞叹元朔的身材,纯属欣赏的角度。   她没有下作到,去干什么下作的事。   龙璟之所以说到这一步,只能说明,他并不了解自己。   龙璟放下茶杯,眸光锁在她认真的小脸上,看了片刻,又垂下目光,手指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现在咱们说的是一回事吗?即便立了契约,本王也可以约束你的行为,你是本王的王妃,这样说,你还想辩驳吗?”   龙璟的确无法认同沈月萝的好色,他想不通,一个女子怎能觊觎男人的身体。   好比有些玩笑,开过了,就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自两人相处以来,还没有过如此的僵局。   气氛一下就凝重了,沈月萝也不愿意多说,也许她早该想到的,龙璟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观点。   终归,他还是喜欢林妙香那样的温婉女子,而不是她这样的。   “算了,你爱怎么想,随你的便,以后在外面,我会尽量保住你龙璟的面子,但是我也要加一条,这份契约,时效是一年,一年之后,你我分道扬镳,各不相干!”   沈月萝站起来,冷着一张小脸,半分神采都没了。   龙璟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迎上她冷然的目光,心情压抑的要命,“本王不同意!”   当他自称本王时,可想而知,他心里的怒意。   沈月萝嘲讽一笑,“不同意?如果你不同意,咱们的契约做废好了,你慢慢想,等想通了再告诉我!”   沈月萝摔门而去,留下僵硬坐在那里的龙璟。   他一直坐了很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这一天之后,沈月萝跟龙璟之间,气氛诡异的要命。   见了面,沈月萝总是很客气的称呼他‘王爷!’   只一句称呼,之后再没了下文。   跟旁人有说有笑,就是不理会龙璟。   在龙璟拦下她,要跟她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月萝总会很虚假的笑,不管龙璟问什么,她都会很官方的回答,再没有半分调皮搞怪。   而当离开龙璟,跟别人说话时,她还是她。   这样的沈月萝,让龙璟烦躁的想杀人。   孙芸多么精明的人,咋会看不出来这两人闹矛盾了。   但她没有开口劝和,这是他们两人的事,理当由他们两个自己解决。   冷战的空隙,葡萄酒已经酿好,可以售卖。   冬梅的香水,也过了试验阶段,开始大批量制作。   沈月萝当然不会借用龙璟的地方,而是将后面的空地,扩充出来,盖上草棚,方便透气。   冬梅每天都在草棚里折腾她的香水,第一批成品出来后,让孙芸喜欢的不得了。   她利用广大的人脉,将香水推荐给永安城的富婆们。   这些贵妇人,平时闲的无聊,总是比珠宝,比衣裳,现在又多了一样,比香水,这可比香粉好用多了。   清香淡雅,又不会弄的满身都是粉。   秦玉风做的美容产品,也陆续开始出货。   这事,沈月萝不让其他人插手,她亲自挑选店面,并从广阳雇佣了十几个年轻好看的小丫头,充当服务员。   给她们一个工作机会,也可以补贴家用。   沈月萝还给她们提供住宿,也就在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她租下了整个宅子,以后再要雇人,都可以住这里。   美容院开业的当天,苏兰还是没回来,倒是有信送来,说是萧寒那边情况不好,她不能离开。   这可把苏鸿远父子气坏了,苏沐之只能亲自去逮人,留下凤奕跟苏鸿远留在永安,做为朝廷派来永安震灾的官员。   既然苏兰没回来,沈月萝也只好将美容院,交给孙芸管理。   她也玩疯了,   也玩疯了,自打离开王府之后,成天就在沈月萝身边,围着她转,还有生意可以做。   这可比她天天窝在王府里,看她贱女人的脸色,没事闲的拍石桌好玩的多。   所以,孙芸干的也格外起劲。   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往自己口袋里钻,能不乐吗?   当然了,这美容院的宗旨,是为了从那些富婆口袋里掏银子。   沈月萝真正的大动作,是这个酒楼,她目前,也是将来,会主营的产业。   酒楼火了,可以带动农家人种菜,带动一大片苦力劳作者。   周家的酒楼,在永安城占了半壁江山。   周斗金命根子废了,周家火急火燎的给大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周斗金不成了,他不能让周家无后。   这位新上位的女婿,暂时接管了周家的酒楼生意。   此人名叫钱修,他可比周斗金有脑子多了,为人处事,分寸把握的极好。   沈月萝只见过他一次,便对他这个人印象深刻。   说来也是巧了,沈月萝看中的门面,正好就在香满楼的对面。   不是她故意要挑这个位置,实在是碰巧这家店主家中出了事,急需盘出门店,价格位置什么的,都非常合适。   来问价的人,也不止沈月萝一个,最后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事情摆平,租下这个铺面,跟房主签了五年契约。   所用的银子,都是从李风那里周转来的,郑林也给了她一些。   不能说是给吧,那也是她应得的。   郑林的猪肉生意现在做的是风生水起,沈奎下台之后,再没人肯要沈家的猪肉,于是郑林抢在其他人前面,将沈家所有的猪肉生意,全都揽了下来。   当然,孙芸的香水生意,可以说一本万利。   花瓣的成本一般般,卖出的香水却是天价。   沈月萝将价格定的很高,绝没有便宜货,如此一来,这香水在永安很快就成了奢饰品。   更有甚者,进京送礼,必然要选上几款香水,以贿赂京城高官的夫人们。   捧着银子,盘下店面。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装修了,本来沈月萝是想找龙璟的,这货品味很高。   可是他俩都吵架了,这事当然不了了之。   既然龙璟不能用,她便亲自上手。   画了一夜,才将图纸弄好,交给阿吉去办,沈月萝负责监工。   同时,永安城中的内涝,也已排的差不多。   护城河疏通一事,龙璟没有交给元朔去办,而是叫回了武将王莽。   此人带兵有一套,没想到干活也很有一套。   至于分发救灾粮草一事,则由龙璟亲自监督,以防有人从中捞好处,让百姓食不果腹。   在跟沈月萝陷入冷战的两天之后,龙璟便经常不在城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回来时太晚了,离开的时候又太早。   这一日,沈月萝一身灰尘的从酒楼装修现场回来。   天色很晚,秋香等在院里,看见她回来,神情紧张的迎了上去,“主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不管出什么事,也得等我洗过澡再说,”她身上又是灰又是汗,粘在一起,难受的要命,味道还很难闻,她自己闻着都要吐了。   “可是……”   “可是什么呀,现在天大的事,也没有我洗澡重要,”沈月萝不耐烦的摆摆手,进了屋子。   秋香没办法,只有赶紧去叫了根生,打了温水过来给主子洗澡。   沈月萝专用的洗发液跟洗澡液,都是冬梅为她特别定制的,取自玫瑰花。   这玫瑰花,可是林无悠私人种的,那天被沈月萝看见,连骗带抢的,摘走一大片,并且还移栽了十几棵,可把林无悠心疼坏了。   好在沈月萝真替他解决了花农的问题,也算将功补过了。   泡在融入玫瑰香气的澡盆里,是沈月萝一天最享受的事。   孙芸最近也学会了跟她一样泡香水浴,她选的是白玉兰蒸馏出的香水,泡的天数多了,皮肤越来越好,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她越过越好,龙震天却是越过越差。   才短短几日,便老了好几岁。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沈月萝这才神清气爽的,披着长发走出来。   来了几个月,她的头发快及腰了,等有时间,定要剪短些,不然夏天洗头太不方便了。   “主子,您终于出来了,”秋香看见她走出来,差点喜极而泣。   “这是干嘛,看见我,至于激动成这样吗?”沈月萝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主子,王爷受伤了。”   沈月萝撑腰的动作一顿,“受伤?他怎么会受伤,伤在哪里?”   “听说是伤在腹部,老王妃已经请了大夫过去包扎,您也快去瞧瞧吧,”秋香急的不行。   沈月萝盯着院里的一棵枣树,若有所思,半响才道:“既然已经请了大夫,还要我去干什么,不去,这么晚了,本姑娘要睡觉!”   沈月萝转身就往屋里走,砰一声关上房门,连窗子也关上了,摆明了对面的一切不管不问。   “主子……”   “你别叫了,主子心里有数,她想去,谁也拦不住,她不想去,你说破嘴皮子也没用,”根生站在秋香身后劝道。   秋香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跟在根生后面,回了自己屋   回了自己屋。   夏夜寂静,最热的三伏天已经过去了,夜里很凉爽。   可沈月萝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俩眼珠子,盯着蚊账,一会叹气,一会翻身。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折腾到子夜时分,她突然被一个恶梦惊醒。   梦里有龙璟,肚子破了个大洞,那血就从肚子里滋滋的往外冒。   被这样的恶梦惊醒,沈月萝哪还睡得着。   穿衣下床,悄悄打开门,瞅见院里没有人影,大家都睡熟了,这才猫着身子,摸出屋子,朝龙璟住的小院子走过去。   她想好了,离远些看一眼龙璟,只要不是她梦到的情景,只要龙璟肚子上没有破个大洞,她立马跑因回来睡觉,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去看过龙璟。   对!就是这样。   沈月萝不停的说服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隔壁的院子,她来过的次数不多,但龙璟的屋子她还是认得,就在一排竹林的后面。   只要穿过一条很短的回廊,就能看得见。   小春就睡在龙璟旁边的屋子,离的很近,主子有需要,他可以立即赶过来。   今儿龙璟受伤,沈月萝猜测小春会不会就守龙璟床前。   事实证明,她猜错了。   等她轻手轻脚的扒开龙璟的窗子时,看见的,是龙璟光着上身,腹部缠着腰带,手脚摊开躺在床上。   半边垂下的帷幔,挡住了龙璟的脸,所以沈月萝也看不清龙璟的脸色。   只能看见腹部缠着的纱布,好像还有红色的血。   难道她的恶梦成真了?   龙璟肚子上真破了个大洞?   越是看不清,她越是想看清,于是她将窗子越推越开。心想着,反正他也睡着了,定然也喝过药,陷入昏迷中,肯定不会知道她来过。   这样一想,她胆子又大了几分,将窗子完全推开,蹑手蹑脚的翻了进去。   落脚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桌子,吓的她捂着嘴巴,生怕自己疼出了声。   不过真的很疼哪!   她穿的是布鞋,桌子是硬木的,踢上去能不疼吗?   估计脚趾头要青了!   她将这笔账算在龙璟头上,对他的恨跟讨厌,又多了几分。   等他伤好了,非得讨回来不可。   窗外的风,吹的帷幔飘起来。   床上的人,却仍然一动不动,看着的确睡熟了。   沈月萝慢慢的走过去,一直走到床边,就着微弱的亮光,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将龙璟细细的看了一遍。   睡美男啊!   面容如嫡仙,身材更是好到爆,瞧这胸膛,这腹部……呃,腹部看不到,腰倒是可以看清,半分赘肉都没有。   被子刚好盖到腰部,遮去了腿部以下的风光。   但是夏天的被子薄啊!   嘿嘿!   呵呵!   被子一薄,曲线毕露,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沈月萝统统没落下。   又一阵风刮过,才惊醒想入非非的沈月萝。   暗骂自己好色的本性又犯了,盯着他们的**胡思乱想,真不道德。   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地,沈月萝搓了搓手,朝龙璟腹部的伤口摸了过去。   只要看一眼,一眼就好,看完了,她立马走人,今晚能睡个好觉。   这厮过了今晚,屁事也不会有,更不会知道她曾来过。   对!就是这样。   她的手,离纱布越来越近。   沈月萝心里紧张的要死,好几次偷窥龙璟的脸,真怕他突然醒来,那就尴尬了,估计她想死的心都有。   差一点,一点,就一点。   终于,她摸到了纱布,还有龙璟身上淡淡的体温,掌下的触感坚实有力。   “你在干什么?”   一道清冷略带沙哑的声音,像一记闷雷,炸的沈月萝魂飞魄散。直把她吓的摊倒在地,惊恐的盯着龙璟,“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龙璟身子未动,只将头朝她这边歪,眸中带着沈月萝察觉不到的柔光,“在你刚进来的时候,你还没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是好奇,想看看你死了没,如果你死了,我跟你的契约,正好作废,既然你没事,本姑娘也放心了,再见!”此地不宜久留,沈月萝慌慌张张的地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我渴了,”这时龙璟柔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沈月萝已经摸到了门框,“你渴了关我什么事,顶多我通知小春过来伺候你!”   在她说完之后,身后并没有回音。   沈月萝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跟心软,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可把她的小心肝吓坏了。   龙璟这厮,又是犯了什么毛病,用这种眼神看她!   似有点可怜,又似委屈,无声无语的望着她。就好像她要离开,是犯了多么残忍,不可原谅的错误。   “你干嘛这样看我?你受伤跟我又没关系,你就当我是梦游,我从没来过,这不就结了!”   龙璟还是不说话,幽暗的眸光又深了几分。   沈月萝心里那个窘啊,就别提了。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无形的压力,就像一面气墙似的,朝她压过来,快要把她压的透不过气。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龙璟偶尔还咳两声给她听。   搞的好像沈月萝虐待他   月萝虐待他似的,要是旁人看见了,一定会说,这是谁家的丫头,心肠这么狠。   如此天仙般的美男受伤,还不赶紧伺候着?   简直是暴殄天物,能叫人恨的直磨牙。   “唉,怕了你,”对峙中,总会有一方认输,沈月萝站的累了,偶尔还有蚊子偷袭她。   与其僵持着,还不如发发善心,给他倒水,这样她就能回去睡觉了嘛!   桌上的水壶,一直都保持着温热,果然是好东西,跟她用的瓷壶大不一样。   怕他不够喝,又来折腾她。   沈月萝干脆将水壶提起来,走到床边,表情不太好的递给他,“喏,就用这个喝吧!”   龙璟躺着没动,眼神在她小脸上搜索一番,“我的手抬不起来,你喂我!”   “啥?喂你?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本姑娘好心拿水给你喝,你爱喝不喝!”沈月萝心里还别扭着呢,怎能轻易顺了他的意。   要是随随便便顺了他的意,她的心可就不痛快了。   沈月萝抱着茶壶转身,背对着他,闷闷的站在那。   龙璟的脸上又浮现那种近似受虐的表情,不动不声不响不语,就这么静静的跟她保持冷战。   对付沈月萝,他永远都有自己一套办法。   呵呵!   寂静的深夜,静的连最细微的声音都给听见。   比如沈月萝听见了她自己的心跳,以及龙璟粗重艰难的喘息。   这么喘?好像发烧了……   沈月萝一咬牙,一跺脚,怒的不行,转身再次面对他,“真是怕了你,本姑娘就是犯贱!”   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端茶送水,不是犯贱是什么?   她搁下茶壶,撸起袖子去抱龙璟的脑袋,想把他抱着坐起来。   抱这个字,非常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就像她此刻抱着龙璟的头,胸口的位置不得不靠近他,这样才能将他的脑袋抱起来嘛!   “你可别多想,本姑娘不是关心你,更不是担心你,千万别自作多情,仅仅是看你可怜而已,反正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子,还能剩下的,也就那么一丢丢的善心了,今儿就算不是你躺在这儿,我也会伸出爱心之手,看元朔就知道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沈月萝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堆,也不管龙璟是否听见,反正她就是不停的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的紧张与不自在。   龙璟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在沈月萝没看到的时候,他沉默的看着她。   当她的身子靠近时,他意外的撞上沈月萝靠的很近的胸部。   因为她是要去抱龙璟的脑袋嘛,当然是那个……那个姿势。   絮絮叨叨的沈月萝没有发觉异样,将他扶起靠在床头,转身拿了茶壶,粗鲁的往龙璟嘴里一塞,她的动作太大,多余的茶水从茶壶嘴里倒了出来,呛到了他,还流到下巴,流到胸口。   曾几何时,她幻想过打破龙璟的这份优雅,看着狼狈的模样。   比如狼吞虎咽的吃饭,如牛饮水,或是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但不是在他受伤的时候。   看着龙璟一手握着茶壶,一手捂着嘴,咳的厉害,还牵动腹部的伤口,鲜红的印记又深了几分。肯定是伤口裂开了。   沈月萝吓到了,有那么几分罪恶感,伸手抢过茶壶,紧张的道:“你别动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因为喝水被呛死了,我去给你拿杯子。”   茶杯拿来,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又亲自递到他面前。   龙璟头倚在床上,露出大半个身子,黑如墨的发也披散着,整个人有种慵懒的魅惑。   他不动,抬起炙热的目光看她,“手没劲。”   沈月萝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不得已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下去。   一杯茶水很快见底。   “不够,”龙璟轻弱的出声。   沈月萝撇了下嘴角,又去倒了杯。   这一来一去的,将那杯水倒完,这厮才消停。   沈月萝刚放下杯子,准备闪人时,龙公子又提了要求。   “我要如厕,过来扶我。”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月萝一个劲的瞪他,说出口的话,也结巴了,“你……你,你这种事,怎么能找我,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小春!”   “本王不喜欢男人服侍,”龙璟冷悠悠的说道。   沈月萝气坏了,“你不喜欢男人服侍,跟我有什么关系,龙璟,你别得寸进尺啊!不要小春服侍,你就在床上自己解决吧!”   沈月萝真的气疯了,转身就朝门边跑。   她才不要扶着这厮去小解。   我的天,这厮到底怎么想的?   小解这种事,他也能随随便便说出来,别把旁人当瞎子好吧!   “这伤的确是为你受的,你确定要这么离开?真是狠心的女人!”龙璟的语气里,尽是苦涩的寒意。   沈月萝再次站住了,“什么叫为我受的,我一个小人物,也没几个仇人,你别乱扣帽子!”   龙璟眸光闪烁的厉害,可在沈月萝转身之时,他演的可像了,若是外人看见,一定以为沈月萝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唉,”龙璟重重的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本王一个人受着也就罢了,却没想到,你竟然不领   你竟然不领情,本王这伤受的真是冤枉。”   他就是不说受伤的原因,也不说是谁伤的他,只是将沈月萝头上的这顶帽子越扣越大。   沈月萝心知自己嘴贱,得罪人也不是不可能。   竞争对手,报复的仇人,还是情敌的妒忌。   哪一个拎出来,都有可能将她砍个半死。   所以,她心虚了。   再说话时,语气软了许多,还带了一丝愧疚,“那个……你至少得告诉我,是谁要害我!”   龙璟苦笑的摇摇头,“罢了,双手沾上血腥的事,还是由本王来做,你走吧!”他闭上眼,疲惫又苦涩的靠在床头,那模样,甭提多可怜了。   沈月萝嘴角抽搐,被他说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是我怎么扶你如厕?”   难道要让她扶着龙璟站着,等着他解裤子放水?   不会吧!那得多尴尬!   龙璟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似乎想了想,“要不你去拿夜壶。”   沈月萝脸蛋儿爆红,心想这厮怎么突然粗俗起来,让她始料不及啊!   “夜壶不行?那你还是扶着我走过去,”龙璟又说了。   沈月萝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在心里告诉自己,把他当成小花就好了。   扶着龙璟站起,好不容易站稳了。   这厮竟然身子一歪,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要不是沈月萝力气大,腰板够硬,准会被他压倒。   “喂,你站稳了啊!”   “站不稳,你没感觉我在发烧吗?”龙璟歪着头,热热的呼吸喷在沈月萝的脸上,脖子上,引的她一阵战栗。   沈月萝咋能感觉不到呢,因为她的手,此刻正圈着龙璟的腰。   掌心下灼热的感觉,以她预估,龙璟至于有三十八度。   好不容易架着他,绕到屏风后,那里摆着个恭桶,刷的锃亮。   等走到恭桶边时,沈月萝的脸蛋比龙璟的体温还高,“你……你站好了,自己解决,我去外面等你。”   龙璟这回不勉强了,主动松开她,好让她逃之夭夭、   沈月萝跑到外间,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使劲眨了眨眼睛。   她怎么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有点做梦的感觉,太不真实了。   虽然四周很静,但沈月萝并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发出。   过了好一会,龙璟才慢慢的从里间走出,身上没有任何异味,还有股淡淡的兰香,也不知是窗台那盆夏兰的,还是他自身的。   “走吧,扶着我,”一走到沈月萝跟前,他又没了力气,整个人倚在沈月萝肩上。   “真是的,一会好,一会坏,真不晓得你搞什么鬼!”   扶着龙璟走到床边,沈月萝刚要将他放下,手一松龙璟朝床的方向倒下去。   可谁知道,他扯住了沈月萝的手,这一倒,顺势便将沈月萝也拉了下去。   还没等沈月萝反应过来,龙璟身子一侧,就将她半压在身下。   “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手,我要去睡觉!”   横在腰间的手,呼拂在脖颈间的气息,无一不搅乱着沈月萝的心绪。   她挣扎,想拨开他的手,推开他的脑袋。   ------题外话------   亲们,票票投来啊,轻烟没票票了,谢谢妞们的礼物,轻烟一定好好写! ☆、第117章 自作孽   可是无用啊!   龙璟抱着她,半压着她,“你动,伤口已经开裂,你若再动,就得重新包扎,好疼!”   说到最后,他深吸了口冷气,好像真的很疼似的。   沈月萝果真不敢动了,无奈到只剩叹息,“你不让我动,但你至少要把自己挪开吧?这样抱着算怎么回事,让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不管她怎么唠叨,龙璟伏在那,一动不动,只剩粗重的呼吸,以及热烫的体温。   沈月萝也不晓得自己纠结了有多久,一直盯着蚊账顶,又是翻白眼,又是叹气。   折腾了大半夜,她早困的不行。   所以没过多久,她便支撑不住了,眼皮子直打架。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殊不知,在她睡着之后,原本应该熟睡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目光精锐,哪还有困倦的样子。   看着自己怀中的小脸,龙璟眼中似有迷惑。   就像沈月萝自己说的,她粗俗野蛮,没什么文采,也不懂什么规矩。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管不住自己的心,跟着她起起伏伏,时高时低,颠簸的不能自己。   那天吵架之后,这女人故意的疏远,冷落,还有意客套的说话方式。   当时他也在审视自己的内心,如果沈月萝变了,不再是当初吸引他的样子、   他又会如何呢?   审视了好几天,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就如沈月萝所说的,天生犯贱,被她气,替她操心,为她收拾烂摊子。   这是喜欢吗?   龙璟抬起手指,抚上沈月萝紧闭的眼睛,微红的脸蛋,嘟起的粉唇。   心随意动,他慢慢俯下身,轻轻碰触那两片粉唇。   刚一触上,他这几日积攒的烦躁抑郁,全都不见了。   只有唇下的柔软,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过了好一会,龙璟才从她的唇上离开,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这个伤,没白受。   沈月萝这一觉,睡的很香,只是夜里感觉有点热,好像有个火炉围着她,弄的她大汗淋漓,清晨睁开眼睛时,还能感觉到身上都是汗。   感觉外面天还不是很亮,她翻了个身,脸朝着外面,还想再赖会床。   可是闭着眼睛,躺了没一会,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怎么摸到肉乎乎的东西。   慢慢往上,这是什么?   谁的脸?谁的嘴?谁的鼻子?   “你在摸什么?”龙璟的烧已经退了,声音沙哑的要命,也性感的要命。   沈月萝动作停了下,接着猛的睁开眼,眨了几下,没说话。   龙璟被她的样子逗的心情愉快,“忘了还是以为在做梦,要不要再摸一摸,确认一下?”   沈月萝撑起脑袋,扭头看着这被,这床,这屋子,以及靠在床头的这个男人,“我……你……”   就在龙璟以为她会惊叫着跳起来,跑出屋子时。   她又躺下了,并将被子全都裹在身上,用后背对着龙璟,“你下去!”   “为什么我要下去,这是我的床,”龙璟笑出了声,可是他不能笑啊,一笑就得牵动伤口。   “哼,昨晚本姑娘大发善心,喂你喝了水,当然是你下去,这叫礼貌,懂不懂!”沈月萝闭着眼睛,气呼呼的说。   龙璟放松的躺下来,瞄着她的背影,好笑的说道:“就你那样也叫喂水?你可还记得,你在船上发烧时,本公子是怎样给你喂药,喂水的?”   沈月萝揪着被子,努力回想,可她完全不记得啊!   “想不起来?”龙璟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掰过来,“本公子不介意帮你回想!”   他出奇不意的吻住她,这个吻来的又凶又猛。   带着几分惩罚的意思,似要将她的呼吸吞没殆尽。   沈月萝眨巴着眼睛,脑子里想的却是:她没刷牙,也没漱口,这厮也亲得下去?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也想远了。   龙公子亲的浑然忘我,根本没考虑过卫生问题。   甚至还将自己的舌探了进去,一番搅弄舔舐。   沈月萝木纳的承受着他狂乱的吻,等到龙璟终于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从她的唇上离开时。   沈月萝脑子发抽,竟傻傻的问道:“这就是你喂药的方法?好像……好像不怎么样。”   她实话实说,而且现在她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难道不行吗?   龙璟呆了下,随即大笑起来,双手握着沈月萝的肩膀,笑声清脆,笑的直不起腰,再加上腹部本来就有伤,所以干脆趴在沈月萝肩膀上,笑的双肩怂动。   沈月萝转动着眼珠子,万般无语的看着趴在自己趴上的脑袋。   唉!美男也从神座上跌下来了,这世道真的要变了吗?   让沈月萝更加窘迫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在龙璟的捣乱下,她好半天都没能爬下床。   好不容易摸到床边,房门突然被人撞开,孙芸带着小春,以及秋香跟冬梅。   四人就像商量好似的,全一头撞进来。   然后又全都看见床上的两人,四人连表情都是一样的。   孙芸在惊愕过后,是重重的叹息,“璟   ,是重重的叹息,“璟儿,你咋能这般心急呢,你俩还没成亲呢,看来这成亲的日子得提前,嗯,小春子,再去挑选吉日,将婚事提前,否则先上车后补票的事,也得发生在咱家头上了!”   孙芸连先上车后补票这话都知道,还是沈月萝教的呢!   那天,她俩上街,遇上个小妾跟正室抢丈夫的戏码。   当时那小妾挺着肚子,哭诉自己还没嫁人,肚子就大了,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沈月萝就跟孙芸说,这叫先上车后补票,男人真是坏,当然,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话今天孙芸用在她身上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别胡想啊,我……我昨晚梦游,只是睡在一起,什么都没干,你们瞧,衣服完好无损,”沈月萝急的不行,坐在床上眼她解释。   门口那四人齐翻白眼,好像她说了什么白痴的话一样。   秋香最好心,指了指沈月萝身边的龙璟,“主子,您就别不好意思了,如果这也叫完好无损,难道非要我们看见王爷连下半身也光着不成?”   沈月萝猛的回头,就见龙璟这厮,身子倚在床头,被子只盖到胸口。   长发遮着一半胸膛,所以秋香她们看见的只是一角,就这么一角也够惹人遐想。   孙芸又叹气,“月萝啊,你不用担心,婚事我全包了,你只管安心等着做你的新娘子,龙璟,你也是,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看把月萝害羞的,都不敢承认了。”   小春扯了下孙芸的袖子,“老主子,那依您看,日子要提前多久才合适?”   “当然是越快越好,最近不是刚出了洪灾嘛,他们的婚事,就当给永安百姓冲喜,哦,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那就是让大家都跟着热闹热闹,正好办完了婚事,看那个苏老头还好不好意思继续赖在这里不走,”孙芸对苏鸿远介意的不行,这老头什么都想管,现在就连永安的城务,也想插手了。   孙芸不止一次的问他啥时候离开,这老东西竟然厚着脸皮说,龙璟下月要大婚,他当然要喝过喜酒再走。   “不是……你们听说我啊!”沈月萝听的满头黑线。   冬梅欢跳着道:“主子开的酒楼就要营业了,不如让他们抓紧施工,婚宴就在酒楼里办,主子说了,我们的酒楼以后承办各种宴席,正好可以拿来做实验!”   她最近张口闭口都是实验,差一点就走火入魔了。   “这个主意好,我看成,那你们赶紧催阿吉去弄,小春,去把福伯叫来,发喜贴这事,还得让福伯去操办,”孙芸兴奋的手舞足蹈。   四人根本不管沈月萝作何感想,因为她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   他们边说边退了出去,走老远,还听见孙芸交待事情的声音。   沈月萝一口气没吊起来,身子一软,向后倒,后背压到龙璟的腿,“完了,这可怎么办呀!他们一定是误会了,喂,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不解释!昨晚根本什么也没发生,你这不是误导他们朝不该想的地方想吗?”   龙璟从容的微笑,“你没听过,越抹越黑这句话吗?再者说了,成亲是早晚的事,现在不过是提前十几天而已,有什么关系?我娘说的也没错,永安百姓太需要一个鼓舞他们的理由,眼下咱俩的婚事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话是这样讲没错,可我总感觉怪怪的,”怎能不怪,昨晚之前,她还在跟龙璟冷战,这才过了一晚上的时间,不仅和好,几天之后就要成亲了,这叫什么事?   “你想多了,”龙璟眼眸又闪了下,扭开头,深吸了口气,“伤口昨晚被你压到了,帮我换药!”   沈月萝翻了个身,不理他,“让小春给你换,我又不是你的使唤丫头!”   龙璟知道她心里别扭,伸手戳了戳她的腰。   沈月萝最怕痒,被他这一戳,立马破了功,笑的在床上打滚。   龙璟何等的精明,每戳一处,都是能让她最痒的地方。   “哈哈……我认输,我……我帮你换药,”沈月萝都快喘不上气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龙璟很满意她的服输,沈月萝却也不是好惹的。   下床的时候,想故意踩他一脚,以示报复。   本来是想踩肚子的,可又一想,他肚子有伤,万一踩裂了,她就得落个克夫的罪名。   电光火石间,她脚往下移了几寸。   于是乎,龙璟脸色变了,沈月萝后知后觉,踩下去了,才意识到自己踩的是什么。   尖叫了一声,身子一歪,笔直的朝床下摔过去。   龙璟虽变了脸色,但条件反射还在,一伸手,抓住她的脚。   沈月萝就以脸朝地,脚朝龙璟的姿势僵在那。   “自作孽!”龙璟对她又好气,又好笑。   手一松,就在沈月萝也松一口气的时候,鼻子磕在地上,幸好她反应快,用手撑着,要不然这张脸可就得毁了。   “喂,你干嘛松手,我的鼻子,”沈月萝红着眼睛回头控诉,却看见龙璟弯着身子,背对着她,躺下了。   揉着鼻子,沈月萝晃了晃自己的脚丫头。   她记得,踩下去的感觉是硬的,不是软的。   这个……   “哈哈!”   难怪他会那么疼,她差点毁了龙璟最重要的东西呢!   龙璟听   龙璟听见她的笑声,冷冷的,幽幽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你又想家法伺候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这是能乱踩的地方吗?你想试试本王是否正常,直说便是,何必使用如此极端的手段!”   沈月萝的笑声,戛然而止。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她撅着嘴,爬起来去拿药,在龙璟不怀好意的眼神下,动作粗鲁的给他上了药。   临走时,她忽想想起昨晚没搞清楚的问题。   “嗳,你昨晚说,这伤是因为我受的,是我的仇家?谁啊,你告诉我,特么的,害我倒了这么个的霉,我非灭了他不可!”   “嗯……被你气到,遇敌失神,才中了敌人的招,自然是因为你,”龙璟的语气淡定极了。   “什么?”沈月萝抠了抠耳朵,尼妈这也叫因为她?   龙璟啊龙璟,又诓了她一次。   “很好,太好了,龙璟,你,你给我等着,这事我跟你没完,”沈月萝气疯了,摔门走了。   在她走后,龙璟紧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璀璨夺目,亮瞎了眼。   半响,他嘴角浮现一丝浅笑。   沈月萝离开龙璟的屋子,一路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头,怀着满肚子的愤怒走回自己的院子。   路上遇见好几个下人,看她的眼神,甭提有多怪了。   就连根生看到她,也连说恭喜恭喜。   恭喜他个头!   元朔站在廊檐下,笑看着她走近。   在他开口走前,沈月萝抢先道:“你千万别跟我说什么恭喜,我会杀了你!”   元朔愣了下,接着笑的更欢快了,“恭喜你干什么,我要恭喜我自己,龙璟终于把你搞定,我再不用夹在你俩中间,我知道吗?这么热的天,龙璟居然不准我光膀子,这几日,连洗澡也派小春看着我,现在你被他搞定,我也解放了!”   元朔长长的吐了口气。虽然他也很欣赏沈月萝,觉得她很有草原女子大气跟爽朗。   可是龙璟虎视眈眈的在那看着,他哪敢动什么歪心思。   不仅不敢动,还得躲着。   以免被他俩这股火烧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去死!”沈月萝气的瞪大眼,抬脚便朝他的裆部踹过去。   元朔有武功,咋会被她轻易踹到,身子一侧,便轻轻松松的躲开了。   沈月萝不甘心,一记拳头又来了,这回是对着他的笑脸。   元朔再次躲开。   两人就在这个小院里,展开一进一退,一攻一守的拉锯战。   元朔躲的轻松,沈月萝却追的气喘吁吁。   实在追不动了,她脑筋一转,忽然奸笑的大声叫道:“呀,元朔,你早上起来怎么不穿上衣!哇,你后背怎么有纹身?”   前面一句是假的,后面一句是真的。   因为元朔早上穿的不多,又流了汗,汗水把衣服打湿,后背上的花纹就显现了出来。   元朔一听见她的嚷嚷,脸色刷一下变了。   隔壁正在补觉的龙璟,一双精锐的眸子,猛的睁大。   暗想:这个元朔,死定了!   就在元朔愣神的时候,沈月萝冲过去,重重的一脚踩在他的脚上,还很坏心的来回碾压。   在元朔要推她之时,她已迅速闪开。   “哈哈,瞧你得意的那个样,真以为本姑娘治不了你吗?哼,以后再敢笑话我,看我不拿刀跺了你的脚,”沈月萝恶狠狠的威胁,还朝他比划了下拳头。   元朔站在那里,拎着脚,疼的直抽气。   在沈月萝进屋之后,他神情一变,若无其事的放下脚。   她能有多大力气,踩他一脚,跟挠痒痒似的。   不过现在还有一事,他得赶紧解释去,免得龙璟那厮又给他下套子。   回到自己屋,沈月萝憋着的一肚子气,爽快了许多。   梳洗完毕,她也不想待在家里,便让根生赶了马车,她得去看看曲氏,好几天没回去了,也不知曲氏怎么样了。   这几日,她是有意拖郑老爹帮她照顾着曲氏。   郑林的生意,不让郑老爹插手,只让他安心的颐养天年。   马车经过闹市,又是上回香满楼对面的牛肉面小摊子。   沈月萝要了三碗面,秋香和根生也一人一碗。   秋香跟着她习惯了,知道主子喜欢无拘无束,也不喜欢身份差别,所以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就坐下了。   根生却不敢,站在那,一个劲的推辞。   等牛肉面上来了,他端着碗,跑到边蹲着吃。   秋香解释道:“主子,您别怪他,根生一直就这样,您要是非让他坐,他肯定连饭都吃不下去。”   沈月萝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这牛肉面量很足,沈月萝最喜欢吃他家的牛肉,有嚼劲,硬度刚好。   她闲着无事,边吃边跟卖牛肉面的老汉闲话家常,“老伯,您这牛是怎么做的,跟我以前吃的牛肉都不一样呢!”   老汉呵呵的笑了,“我家的牛肉面手艺是祖传的,好几辈人传下来,因为做起来繁琐,所以每天的数量都不多,姑娘还是别问了,这是俺家的秘密呢!”   “原来是商业机密,”人家靠这个糊口,沈月萝当然不能追问。   她夹起一块牛肉,先看了看颜色,又闻了闻,接着小口小口的咬。   的咬。   上回来吃,那时饿的要命,狼吞虎咽就吃了,哪顾得上细细品味。   秋香见她盯着牛肉看,好奇的问道:“主子,是不是这牛肉有问题?”   “不是,我是在想这牛肉的做法,不像是新鲜的牛肉,这应该是用酱料腌制的,待会你让老汉再下一碗牛肉面,我们带走,让刘大宝好好研究一下,以后还能做为咱们酒楼的特色菜,其实我一直就想做酱牛肉,只是每个地方做酱牛肉的方法都不一样,人的习惯也不一样,做出来了,咱们得做出一种,让大多数人都喜欢的牛肉吃法。”   光是红烧的牛肉跟牛肉火锅,太没创意。   除了牛肉,她还想在酒楼里现烤羊腿,当然得是冬天,现在这种天气,在大堂里烤羊肉,还不得把顾客热跑。   秋香点头,转身又让老汉下了碗面。   今儿的烧烤摊又是刘大宝做镇,而且他们还发展了副业。   沈月萝提醒他们,烧烤摊早上可以卖些油炸的早点,或者包子什么的,中午可以做饭,炒饭,面食都可以,不一定非得靠着晚上经营烧烤。   刘大宝还想着去她的酒楼当大厨,所以一看见沈月萝,他便操心装修的事。   “你先别急,就在这几天了,今儿我先回广阳村看看,等回来了,得去置办家庭当,回头你跟我一起去,有些东西,需要你长眼,摊子就让周胜看着!”   “这没问题,周胜现在一个人就能撑起这个摊子,我们还商量着,农闲的时候,让爹娘他们过来帮忙,这样一来,又能提供活干了,”刘大宝乐呵呵的说道。一笑起来,整张脸,就剩两排牙齿看的见。   沈月萝点头,“这边的事,你们拿主意就好了,我的目标也是让村里闲着的人,都有活干,让他们能挣到银子,贴补家用,到时将房子修一修,村里的小河疏通一番,省得来年又遇上洪灾,我们措手不及。”   “你跟郑林想到一块去了,他也是这个意思,想等秋收过去,就招集人手,清河泥,拓宽河道!”   郑林已是正宗的村长,至于彭达,那天下暴雨,山洪爆发。   差一点点就把他们一家埋里面了,要不是恰巧有官兵经过,真没他这个人了。   这一吓,可把他吓的不轻,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告别刘大宝,根生赶着马车,快速朝着广阳村的方向而去。   眼下已是入秋,田间的没有被淹的水稻,金黄一片,再过一个月,水稻就能收割。   她这也是听郑林他们说的,永安的气候就是如此。   春秋两季很短,冬季很长,却也没有冰天雪地那般冷。   马车经过送君亭那条岔路口时,沈月萝忽然想起跟龙璟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当初跟龙璟八竿子打不着,现在她跟龙璟居然就要成亲了,造化弄人哪!   回到广阳村,沈月萝发现这里有了不小的变化。   进村的大路上,铺着碎石子,这显然不是村民出的钱。   “这路是谁修的?”沈月萝问身边的秋香。   “主子,您猜呢,”秋香冲她俏皮的眨眨眼睛。   沈月萝不说话了,转过头去看一眼望不到头的石子路。   工程浩大,也只有龙璟的军队可以做到。   这几日,他在外面奔波,连修路这种事,都记着?   “还有哪些村子也铺了石子路?”沈月萝又问。   秋香被她问的笑了,“主子,您当碎石子好弄呢,不说那些大石碎出来,有多麻烦,就是马车运输,听说殿下调了近百辆马车,连着运了两天两夜,才将这条路铺好。”   沈月萝立即明白了秋香的意思。   这条石子路是独一无二的,特别是现在处于灾后重建的紧张时刻。   秋香不再说话,静静的靠在马车边。   王爷对主子的好,其实主子自己有很多都不知道。就连他们冷战那几天,主子也做好多事。   腹部受伤这事,她也是今天早上从小春嘴里打听到的。   小春能告诉她,一定是想让她将这个事传递给主子老大。   不然,小春打死也不会泄露王爷的秘密。   王爷这个人又好面子,什么都不说。   秋香咬了下嘴唇,小心的说道:“主子,我听小春说,王爷受伤,其实是……”   秋香正要把听来的事都说了,马车却刚好驶到曲家门口。   这边也铺了石子,而且铺的很整齐,比大路那边整齐许多。   根生拉紧缰绳,“吁!主子,到地方了。”   郑老爹扛着锄头,正要出门,乍一看见门外的马车,他吓的退后一步,当看清下来的人是沈月萝时,他高兴极了,“是月萝回来了,快进来,你娘这几天正念叨着,你若再不回来,她定要进城去看你呢!”   沈月萝朝他笑笑,“郑叔,我不在的这几天,劳累你照顾我娘,这是我给您做的衣服,您看看合不合身。”   沈月萝捧着一套衣服,递到郑老爹跟前。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有衣服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郑老爹受宠若惊。   “郑叔,你在说笑吧?这衣服是我特地给您做的,我要留着给谁穿?”沈月萝笑呵呵的将衣服塞给他。   曲氏在院里听见动静,飞快的跑出来,眼眶都红了,“   都红了,“妮儿,你可算回来了!”   沈月萝回握她的手,“担心什么,我每天都能看见郑林他们,也让他们带话,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跟我去城里住,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娘不想进城去,娘是怕你在城里受欺负,”曲氏拉着她的手,两人往院里走。   沈月萝忽然拉住她,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娘,我有两件事跟你说,那个……我跟龙璟的婚事可能要提前,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她从龙璟说的,以及孙芸说的话里头,挑了几段好听的话,讲给曲氏听。   曲氏听完,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叹了口气,“也罢,反正你跟龙璟的婚事早已定下,提前就提前了吧,可是成亲需要的东西,娘还没准备好。”   沈月萝朝秋香招了招手,秋香递来一个包袱。   “娘,这是二百两银子,我都给你换成散碎的银子,你也不需要准备什么,我什么都不缺,而且成亲之后,我也不会去王府住,龙璟在外面买了宅子,我们住外面方便又没人打扰,挺好的,”这是沈月萝第一次,正视她跟龙璟的婚后生活。   曲氏将包袱推了回去,“妮儿,这女儿嫁人,当娘的准备嫁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娘虽然没有很多的钱,娘买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最好的,但那是娘的一片心意,你懂吗?”   曲氏坚持不要她的钱,沈月萝拗不过她。   只好想着,以后将银子变成家里用的东西,买给她。   母女俩谈了一个上午,直到吃饭的时候,才暂时停下。   午饭是郑老爹做的,他手艺很不错,而且从他的语气里,沈月萝也听出,她不在的时候,都是他过来做的饭。   吃饭的时候,根生去了隔壁,跟老四老五他们一起吃饭。   沈月萝还没有将他们全部带走,一是曲氏这边得有人照应。   二是,让他们上山逮的鸟,已经开始母亲驯养。   这事对蛮夷人来说,驾轻就熟。   他们善于驯养野物,有些特别地方的人,还会驯养大雕,用来捕猎。   阿吉的兄弟当中,最小的苏提,对驯养一事最精通。   连小景,他都想驯养,可惜小景不是普通动物,才不鸟他。   郑老爹烧了一桌子菜,还搬了他藏的好酒。   一听曲氏说沈月萝就要提前成亲了,郑老头高兴坏了,直嚷嚷要给沈月萝准备嫁妆。   三人围坐在大桌边,郑老头坐上位,沈月萝跟曲氏各坐一边。   郑老头给三人的杯子都满上酒,“来,丫头,今儿陪郑叔好好喝一杯,下次再喝的,可能就是你的喜酒喽!”   沈月萝笑的牵强,“郑叔,不管多有没有嫁人,你跟我娘,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们都是我的娘家人,郑叔,我敬你!”   “好好,月萝说的太好了,文君,你也喝,”郑老头亲切的唤曲文君。   一杯酒下肚,辛辣的刺激感,让沈月萝眼睛发涩。   一直到酒过三巡,沈月萝才敢将心里的话往外说。   “郑叔,娘,既然我很快就要嫁人了,之前我想过的事,就不能再拖,郑叔,我不说你也明白,如果你愿意,我娘也愿意,你俩的事,等我成亲之后,立马就给你俩办了,我不希望这事再拖下去,你们先别插话,等我说完。”   知道他俩全都有话要说,沈月萝抢先制止。   “如果郑叔不娶我娘,又或者娘你不愿意嫁给郑叔,那么等我成亲之后,我是一定要将我娘接到永安城去住,因为我不可能让我娘一个人住在这里,绝对不行,这事没的商量,所以你们俩好想想,是答应前者,还是答应后者,我完全尊重你们的意思!”   说完了要说的话,沈月萝也不再吭声,坐等他俩的决定。   郑老头跟曲氏互相看了看,两人的眼神中,有犹豫,有忐忑,有太多的不确定。   但连沈月萝也没想到的是,他俩会答应的如此之快。   曲氏先开口了,“妮儿,其实在你来之前,我跟你郑叔也商量过了,本来还想再等一等,至少得等到一两年之后,你在王府扎下根来,我们再说的,可是既然你这么坚持,娘也知道你孝顺,这事你就做主吧,我跟你郑叔都没有意见。”   郑老头仰头喝了一杯酒,用手一抹嘴巴,“文君说的,就是我的心思,你跟郑林都是好孩子,我们能有你们这样孝顺的后辈,那是我们的福气,月萝,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管了,就像你说的,人活着,干啥非得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过好,不就行了!”   沈月萝欣慰的笑了,“你们二老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以后呢,永安城跟广阳村都有你们的家,想住哪就住哪,等郑林哥娶了媳妇,再让他生个小娃娃给你们带,那样你们的日子就能过的更加有滋有味了。”   曲氏也笑了,略带皱纹的脸上还沾着点羞涩。   郑老头更是哈哈大笑,一整饭就听他大笑的停不下来。   沈月萝明显的感觉到,把话说开了,这俩人的关系又亲昵了几分。   她不能留在这儿当电灯泡,得让这俩老人,过自己的日子。   吃过饭,沈月萝去看了苏提。   小景舍不得她,因为它的个头越来越高,沈月萝上次没敢把它带进城,怕引起骚乱。   而且小景应该更喜欢山   该更喜欢山林,它在广阳村,时不时就会钻进老山林。   有时隔一天,才会回来。   刚开始曲氏还会担心,到后来,曲氏也习惯它的神出鬼没。   可要是进了城,它再想进山也不容易。   所以,沈月萝准备询问小景的意见,不勉强它。   苏提自己弄了个大型的养鸟笼子,里面分了很多小阁,用来驯养传信鸟。   之前沈月萝也是听说,并未见过实物。   还以为这种叫毕方的鸟,至少得有麻雀那么大。   可惜她想错了,毕方仅有母指长,小巧玲珑,身上的羽毛是黑色的,只有头顶一小撮黄毛,显的特立独行。   沈月萝带着小景,朝笼子走去。   快走近时,小景却不愿意再往前走。   沈月萝还奇怪呢,“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怕毕方鸟吧?”   “小景被它们啄过,”苏提捧着一个罐子,朝她走过来。   苏提个子不高,长相不算好看,但也过的去,五官立体,鼻梁很高,属于丢在人堆,找上八百年,都翻不出来的类型。   在养鸟这事之前,沈月萝从未注意过他。   “它们这么小,怎能伤到小景?”沈月萝显然不会相信,小景是野豹啊!   还有什么是它会怕的?   苏提忽的一笑,“你不信,我试给你看!”   他走过去,打开一个鸟笼子。   毕方尖叫一声,拍着翅膀,只一个回旋,就从笼子里箭似的射了出来。   速度异常的快,沈月萝只看到一个影子,像离弦的箭般,飚了出去。   同一时间,小景扭头就跑。   身后就是院墙,它也没处可跑,就在院子里一会跳上,一会跳下,四处乱窜。   可不管它往哪跑,毕方总能第一时间找到它,用扇着翅膀,朝小景的眼睛抓去。   小景想反击,可这小东西,太小了,它的爪子根本拍不到,反而扇到自己的脸。   苏提得意的笑着,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   毕方鸟攻击的动作一收,小身子再次一个旋转,轻盈又迅捷的飞回笼子里。   沈月萝惊愕的瞪大眼,再看小景,狼狈的好可怜。   “别看它们小,性子可比虎豹还要凶猛,刚捉回来的时候,差点没把笼子啄破,我的眼睛也差点被它们啄瞎,但是只要训练完毕,它们绝对是最忠实的传信者,而且一般捕食动物,都不敢碰它,”苏提将笼子门关好,怜爱的表情,好像对待自己的爱人似的。   沈月萝傻傻的笑,“你很厉害,养鸟有点大才小用,要不你跟我进城吧,我给你安排其他工作。”   原本是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可谁能想到,竟让苏提变脸。   “你怎么能说驯养毕方鸟是小事,你可知道若是将它们养好了,能有多么不可相像的作用?告诉你,这世上的飞禽,已经没有能跟毕方鸟抗衡的,除了地上的蛇,树林里的毒蜂,它们简直就是无敌!”   沈月萝使劲眨了眨眼睛,又使劲咽了口唾沫,“那个……能不能让我带一只,你看他这么小,随便藏在哪,都不会叫人发现,带着多方便啊!”   苏提一脸的不舍,可是又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能说:“那你自己挑,不能勉强它们,如果它们愿意跟你走,你才能带走。”   苏提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是故意那么说,让她知难而退。 ☆、第118章 惹人心疼   沈月萝不管他怎么想,径直走到第一个笼子前。   结果那只毕方鸟,看都没看她一眼,那小眼神,好像对她不屑极了。   沈月萝也学它的样子,撇撇嘴,“哼!小样,还敢蔑视我!”   一路走过每个笼子,每只毕方鸟反应居然都是一样的了。   还真应了苏提的猜想,沈月萝感叹,原来小景也是独一无二的。   离开曲家时,曲氏急急忙忙的端了个瓦罐,追上沈月萝,交给她。   “妮儿,这是娘炖的鸡汤,上面的油都撇干净了,你拿回去,送给王爷!”   “送给他干嘛,”沈月萝打开盖子,顿时香气扑鼻,可把她馋的要死。   曲氏佯怒拍了下她的脑袋,“你要想吃,娘回头再给你炖,这可是专门炖给王爷的,里面加了几味中药,药不多,能补身子,对他的伤有好处。”   “娘,您怎么知道他受伤了?”沈月萝盖上瓦罐盖子,问她。   她这一问,倒把曲氏问的纳闷了,“王爷受伤的事,你咋不知道呢,他们回去没说吗?”   沈月萝茫然的摇摇头。想到龙璟说,受伤是因为她,后来又说不是,弄的她以为龙璟是逗着她玩。   曲氏叹了口气,“还不是昨儿村里在重修堤坝,你郑叔也在,所以我才去送饭,哪里晓得碰上意外,总之,要不是龙璟推了娘一把,替娘受伤,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娘了,我以为你知道呢,刚才就没问,你们不是住隔壁吗?他受伤你咋能丝亮不知情呢,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我……”面对曲氏的责怪,沈月萝倒也没话可说。   难道真是她小肚鸡肠,把龙璟往坏处想了?   坐上马车,刚离开村子没多远,一道花白身影,便从路边窜了上来,直接窜进马车里。   秋香吓了一跳,“呀,它……它怎么上来了?”   小景乖巧的趴在沈月萝身边,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脚面,显然它是舍不得沈月萝离开。   “小景,不是我不带你进城,只是进了城之后,你就不能时常进山了,到时会把你闷坏的,”沈月萝抚着它的脑袋,把它揉的舒服了,小景便一动不动的闭着眼享受。   秋香双手按在胸口,害怕的缩在角落,“主子,你在跟它说话?它是野物,怎么能听懂你说了什么?”   沈月萝戳了戳小景的圆脑袋,笑着道:“它是野兽,可它也很聪明,你以后在它跟前说话得注意,当心它记仇,日后报复你!”   “不是吧?难道它成精了?”秋香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时,小景忽然抬头,用一双豹眼,似警告的看了眼秋香。   “哇,天哪天哪,它真听懂了!”一路上,秋香就在不断的惊叹中,跟小景相处了一路。   等到马车进了永安城时,她已经不怕小景了,大约是把它当成狗,这样比较容易接受些。   进了永安城,沈月萝瞅着自己怀里抱着的鸡汤。   这鸡汤不能总抱着,她得送给龙璟。   可是回了宅子,却得知龙璟不在,去了议事府衙。   沈月萝没法子,只有让根生赶着马车,又追去了议事府衙。   府衙的人都认得沈月萝,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去,也没人敢拦着。   她走在前面,秋香带着小景走在后面。   突然来了一只花豹,这可把议事府衙的人吓的不轻。   一个个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生怕跑慢一步,就得被野豹当成食物,填了肚子。   小景却优哉游哉的,走的极慢,好像还在欣赏周围的风景。   不得不说,有了小景在身后跟着,沈月萝的气场,都得升好几个层次。   岂是威风二字,可形容的。   远远的,看见小春候在前厅外,等着主子在里面议事。   “小春,你过来,”秋香快步走过去,将他拉到一边。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去乡下了吗?”小春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沈月萝看了眼昏暗的厅堂,“你家主子,我早上走的时候,他还在躺着,怎么我回来了,他就坐在这儿议事,他身上的伤都好了?”   小春愁眉苦脸的道:“哪能呢,王爷受了伤,也不肯好好的留在宅子里养伤,非要到府衙来看看,小的拦不住,只有陪着他一起来了,沈姑娘,您来的正好,快去劝主子休息一会吧,再这么坐下去,伤口肯定要裂开!”   秋香听的心惊肉跳,“王爷怎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万一感染了可怎么办!”   沈月萝心知他们说的都是实情,尤其是现在的气温,伤口如果沾上汗液,不发炎成怪呢!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瞧瞧!”  沈月萝将瓦罐,塞给小春抱着。   稍稍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跟衣服,伸手一摸,发间的簪子,还是一样插着。   别看她嘴上不说,心里对这支簪子,可是喜欢的紧,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舍得摘下。   夜里,她对着灯光,仔细看过这支簪子,发现上面刻着很小的一个‘萝’字。   按说买来的时候,不可能是店家主动刻上的,要么是龙璟物特意吩咐的。   要么,还有可能是龙璟亲手刻上去的。   这个想法只是她的猜测,没什么依据,但是直觉告诉她,**不离十。   她今儿穿着一袭乳   她今儿穿着一袭乳白色的长裙,上面绣着暗色小花。   裙摆处,更是铺散着,一圈绿色翠竹。   发型也是秋香帮她梳的,很简单也很常见的样式。   但对于不怎么打扮的沈月萝来说,无疑是精心装扮。   当她迈进厅堂时,两边各坐着几个人官员,加起来至少有十几人。   因为她的进入,众人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全都转过脸来看她。   各人看她的眼神不同,想法也不同。   龙璟坐在首位,脸色跟唇色都很白,坐在太师椅上,腰身也不如以往硬朗,微微佝偻着。   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撑在椅子把手上,试图减轻点痛苦。   这些在场的官员里,也有一两个不认识她的。   就比如王莽手底下的一位副将,看见沈月萝穿的并不好,除了眉宇间高傲的神采之外,还真找不到什么亮点,便以为她是婢女。   于是粗气嚷嚷道:“你来的正好,再去泡一壶茶来,说了这么久,王爷跟各位大人们都渴的不行!”   吩咐完了,却见站在厅中的女子统一动不动。   那副将奇怪又愤怒了,“咦?你是哪里来的小丫头,听不懂人话吗?叫你去使劲茶,你傻站着干什么?”   坐在他旁边,另一年轻副将,戏笑道:“怕是这小丫头,也被我们王爷的绝代风姿迷的魂不守舍,你这会说什么,她定然都听不见!”   此言一出,其他不知情的人,也跟着一起哄笑。   王莽自然知道沈月萝是谁,陈羽也知道,不过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出面呵斥自己的部下。   因为他们也想看看,这位即将成为永安王妃的女子,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尊敬的能耐。   当然了,他们之所以这么想,也并非故意刁难。   沈月萝这段时日,奔波在抗灾的路上,她所做的事,他们这些人全都心知肚明。   所以呢!恶意没有,纯属他们的习惯而已。   龙璟握拳放在嘴边,闷声咳了两下。似是在提醒沈月萝,不必理会。   然而,沈月萝可不这么想,她需要立威,需要让龙璟身边的这些人,再不敢轻视她。   “这位官爷,我想你错了,我听的懂人话,可你说的却不是人话,”沈月萝微笑着,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踱步走过去。   安义脸色一变,肯定是怒了,“小丫头,你敢骂本官说的不是人话?我看你是找死!”   龙震天养的武官,都是脾气暴躁的货。跟龙璟养的官员,完全不同。   只见安义双掌猛的拍在椅子扶手上,整个人腾空而起,一手握起爪,就要朝沈月萝的脖子掐上去。   武者,本性都是莽夫。   刺激不得,一旦激怒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以武力降服,而不是静下思考,自己是否有优势,对方是否有劣势。   沈月萝身子一侧,很轻松就避开他的爪子。   她是闪开了,安义扑了个空,要不是拥有多年实战经验,非得脸朝下,摔趴在地上不可。   还没等他站稳呢,一道花白的身影,就从外面窜了进来,径直朝安义扑了过去。   来势汹汹,把一屋子都惊住了。   “小景,过来,”沈月萝负手站着,朝小景招了招手。   小景此刻正站在安义的肚子上,警告的对他龇牙,随即一个跳跃,跑回沈月萝身边站着。   厅中这一变故过后,除了龙璟之外,所有人都面露惊恐。   看沈月萝的眼神,跟看妖怪似的。   最后,还是王莽率先反应过来,轻咳了声,唤醒呆滞中的众人,“沈姑娘,真乃奇人异士,连野豹都能驯服,下官佩服!”   陈羽也赶紧打哈哈,“那是,沈姑娘岂是普通人,即将成为我们永安的女主人,当然有两把刷子,安义,以后切莫乱说话,以免坏了规矩!”   沈月萝不傻,咋能听不出他们是话里有话,“奇人异士?王将军真会开玩笑,本姑娘不过是懂得驯养那些不听话的野物而已,可能你们不知道,越是性子野蛮的野物,本姑娘越是越是喜欢挑战,因为老辈子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陈羽一个劲的点头,“那是那是,姑娘说的在理。”   安义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听他们的意思,这才知道,眼前的女子正是即将嫁进王府的新王妃。   难怪这女子一进门时,他就觉得气质不一般。   龙璟伸手,制止众人议论,随后目光深沉的看向沈月萝,“你到这儿来,有事吗?”   “自然有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你们的会开完了吗?如果说完了,就散会吧,有事明天再议,”沈月萝自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指出龙璟身上有伤。   他现在是永安城的精神力量,一举一动,都牵连着永安的神经。   陈羽身边的一名文官,神情不满了,“农耕补种,城防修缮,一时半会哪能讨论完,姑娘还是请回吧,莫要打扰王爷与我们商讨大事。”   在他看来,商讨大事,那是男人之间的事,女人怎能参与进来。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自古以来,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管理后宅即可。外面的事,就交给男人去办。   龙璟不语,低着头,像在很认真的查看各个官员呈上来的文书。   。   沈月萝呵笑一声,径直走左排的首位,那里坐着王莽,“说你们迂腐,你们还不信,小春,再搬把椅子来。”   “是,小的这就去,”小春太了解她了,当然一口答应,才不管这些官员们做何感想。   小景跟在沈月萝身后,威风凛凛,沈月萝站在王莽面前,它也站在王莽面前。   可怜王莽,面对数万敌军,都不曾眨眼皱眉,却偏偏被这野物盯的,浑身不得劲,一阵一阵冒冷汗,额头的青筋也跟着一突一突的跳。   小春飞快的搬了把椅子过来,可是他要放哪?   “主子,这……这要怎么办?”   沈月萝神秘一笑,踢了下小景。   小景会意,一个跳跃,直接跨到王莽腿上,跟他面对着面,脸都快贴到一起了。   “啊!”王莽吓的身子往后仰,连人带板凳,摔了个四仰八叉。   小景在他摔下去之前,早已安全跳开。   沈月萝嘿嘿一笑,“这不就有地方了吗?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椅子放下!”   “哦哦,”小春看傻了,还有这样抢位置的,天下奇闻哪!   椅子摆好了,沈月萝裙摆一甩,一个旋身,动作潇洒无比的坐下,看也没看身后一脸愤然爬起来的王莽。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龙璟身上,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龙璟面无表情的坐着,还是专注手里的文书,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大主子这个表情,让众多官员心里顿时了悟。   这是默许了啊!   他们家王爷,真是宠妻模范。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继续啊,刚才说到哪了?”沈月萝靠着椅子,伸出一只手,无聊的抚着小景的脑袋,眼神中带着几坏坏的笑。   “这……”   几个文官,交头接耳,也不知是不晓得说什么,还是不想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谈论公事。   沈月萝也不生气,将目光放在陈羽身上,“陈府尹你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什么?”   陈羽被点名,心里虽不太高兴,但脸上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当务之急,自然是引导百姓补种庄稼,刚才下官跟各位大人们也在商讨这个事。”   “没错,”另一官员也开口了,“补种这事,刻不容缓,但是永安地域广大,各个地方的情况都不一样,所需要补种的粮种也不一样,下官刚才建议,因地制宜,可是这位赵大人不同意。”   被他点名的赵大人,主管永安农商,可是人却长的很白,看着真不像能跑田间地头的官员。   他站起来,一手放在胸口,端着架子,正色反驳道:“本官就是不同意,目前粮库的存粮,以水稻跟麦子为主,自然是播种这两样谷物,难道你想让百姓今年过冬以粗粮为主吗?”   “当然不是,可是因地制宜,尤其重要,再说,现在时节已过了农历七月,水稻跟麦子,定是种不出来,”之前那位官员,是陈羽身边的人,他一听这话,也立马站起来,跟他辩论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越争越凶,听的几位武将,十分恼火。   王莽站在门口处,大喝一声,“都闭嘴,吵什么吵,没看见王爷被你们气的脸都白了吗?”   沈月萝正捧着一杯凉茶,闻言也看向龙璟,这才发现,短短的一柱香时间,龙璟似乎快顶不住了。   她直起腰,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神色冷然,不怒自威,“让你们来议事,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吵闹的,难道你们不觉得自己都只会纸上谈兵吗?若播种一事,你们何不去征询当地长者的意见,我相信,他们懂的会比你们多,也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而你们要做的,是听取百姓的意见,而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有个鸟用!”   她这一吼,直把除龙璟之外的人,吼的一愣一愣。   厅堂里刹时间,寂静一片。   陈羽拨弄茶叶的动作也停在半空,那两位文官更是,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言语不出。   是啊!他们在这里讲出大天去,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以往当权者,总是喜欢替百姓做决定。   如果今日不是沈月萝的一番话,而让他们自行去处理,他们定会直接将粮种送到各个村子,以示对百姓的抚恤关心。   可是百姓真正需要什么,他们真的知道吗?   沈月萝当然知道自己那一番产生多大的影响,但她不准备停下,看了眼众人,又继续说道:“除了粮种,还有农具一事,也是刻不容缓,有些村子,缺少耕牛,缺少耕具,小春,拿笔墨来,我画几个实用的农耕用具,你们连夜做出来,尽量做到均衡。”   小春这回不用跑出去了,龙璟那里就有现成的。   他将笔墨捧给沈月萝,“主子,给!”   沈月萝提起笔,眉头却皱了起来,半天没落下。   她不会画啊!   只能想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刚才就是一时冲动,这可怎么办?   龙璟弱弱一笑,朝她招手,“过来,你说,本王来画。”   “这个好,”沈月萝欢欢喜喜的将笔墨又捧了回去。   站在龙璟身边,先给他形容个大概的样子,然后再修改。   龙璟绝对是个天才,加上他对农具本身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画起来并不是太难。   当第一副叫‘耙’的东西画   ’的东西画出来之后,下面的官员,争相传看。   古代的‘耙’有很多种,每朝每代,都会将生产工具进行改良。   沈月萝提的意见,龙璟采纳之后,又加了他自己的意见。   所以画出来的样品,绝对让人耳目一新。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有赞叹,有好奇,还有迫不及待的。   这迫不及待的人,自然是王莽无疑。   他擅长打造兵器,对铁器这种东西,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   接下来,龙璟又画了好几张,沈月萝担心他撑不住,看差不多了,便让他停捭。   乘着下面的人不注意,悄悄附在他耳边,问道:“你还能不能撑住?要是撑不住了,就先去休息,我带着他们开会好了。”   说悄悄话,自然得靠的很近,沈月萝的呼吸喷在龙璟耳朵上。   当沈月萝撤开时,龙璟的耳朵都红了。   “不用,没有成亲之前,他们不会真的认同你,如果我不在,你的决定,他们不敢接受,”龙璟摇头。   沈月萝撇撇嘴,转身又走回椅子上坐下,见王莽双眼发亮的盯着那几张图纸,她干咳了几声,唤回他们的清醒,“先别看了,监造农具这事,因为比较急,所以就由王将军负责,不用等农具造出来,陈大人现在也可以安排补种的事下去,记着,多听取当地百姓的意见,粗粮可以种,比如山芋,南瓜,玉米,水稻也可以,其他的暂时不要想,现在是非常时期,应当按着非常手段去做,首先你们要保证百姓有衣粮过冬,有房遮蔽寒冷,这才是最要紧的!”   “是,姑娘说的极是,”陈羽跟几位文官,心有感触,羞愧万分。   他们有这争论的功夫,可以干很多的事了。   沈月萝又将目光移向王莽,跟他身边的几个副官,在他们开口之前,快速说道:“我知道你们要讲什么,城防是吧?你们真是笨哪,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在城门关闭的情况下,想要进入永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那么,你们作何感想?”   此方一出,不仅是王莽等人惊讶,就连龙璟的神色也微微变了。   他对城防这一块,一向重视,永安修建的可谓是水榭不通。   除了护城河,还有好几处地下水脉。城中有几口古井,便是地下水脉,只是民众并不知情,以为那些水井只是一般的井。   但是龙璟何等的聪明,对永安也是了如指掌,沈月萝提出这个观点,他立刻将城中能进人的暗道,逐一想了一遍,“你说的可是出水暗道?”   何谓出水暗道,就是俗称的下水道。   只不过永安的下水道,都是采用石砌,有些地方修的是明道,快要出城时,修成了暗道。   此暗道四通八达,四个城门皆可通过,也可以直达城中各个角落。   龙璟提到了关键之处,让在场的人,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暗道这个事,他们自认有铁阑珊堵着,城门处还有官巡逻。   可是他们忽略了,暗道直通护城河,如果有人从护城河潜入城楼下,官兵根本发现不了。   见他们神色凝重,沈月萝反而笑了,“你们别这么紧张嘛,连你们都能疏忽,想必跟你们犯同样错误的,也大有人在,至于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我相信各位自有办法,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说完了,是不是可以暂时休息,有什么问题,去布衣巷找,你家王爷就住在那,我也住那,不过你们别误会,没成亲之前,我们只是邻居。”   沈月萝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冲他们抱拳一笑。   王莽呵呵大笑,“好,咱们永安未来的新王妃,果然不同凡响,我王莽服了,以后只要是王妃的命令,下官定当誓死尊从!”   沈月萝朝他抱拳回礼,“王大人客气了,誓死尊从这话就不必说了,以后这永安的大事,还是你们的王爷做主,我只负责经济,各位,本人的酒楼就要开业了,到时候还望各位能去捧场!”   众人对她说的经济不明白,可后面的话听懂了。   “那是一定的!”   “一定一定,到时别忘了通知我们就成!”   “呵呵,王妃好魄力!”这一声除了王莽,也没别人了。   “各位大人这边请,”小春笑着送他们出门。   王莽临走时朝小景的方向看了一眼,起初的恐惧过去,等到平静之后,他开始欣赏小景,心里琢磨着,要是带一头豹子上战场杀敌,那得多威风啊!   要不然,他也去找个野物回来养?   还真别说,王莽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去做了。   几个月后,王莽真进山去了。   可惜他没逮到豹子老虎,却意外抓到一头带刺豪猪。   本来还挺郁闷的,豪猪再豪,它也是猪啊!   呃不对,其实说起来,它更像刺猬。   那一身的刺,比刺猬还要厉害,据说肉还不好吃。   郁闷之下,王莽也懒得杀,将它养在别院里。   令王莽万万没想到的事,有朝一日,这头豪猪,还救了他一命。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等人都走了,龙璟舒了口气,身子一软,完完全全瘫软在椅子上。   小景趴在那,偶尔瞄一眼上方的龙璟,目光里充满了深深的不屑。   秋香端着瓦罐,探头探脑的站在门口,看见沈月萝,便急   月萝,便急吼吼的对她使眼色,“主子,快把汤端进去啊,再等下去,汤就凉了。”   这种瓦罐,有个很好的功能,那就是保温。   沈月萝不爽的走向她,“你端进来不就行了?”   秋香嘿嘿一笑,“那怎么成,这是您的事,奴婢可不能跟您抢活干。”   她将瓦罐往沈月萝手里一塞,便跑了出去。   迎面遇上送完官员回来的小春。   “别去,两位主子都在里面呢,”秋香一把揪住小春的衣领,将他拖走了。   小春嘿嘿捂着嘴奸笑,“哦哦,知道了,那我们别去打搅。”   厅堂里,龙璟当着沈月萝的面,也不避讳,解了衣服,低头看着腹部的伤口。   沈月萝想起曲氏跟她说的话,纵然心里有再多的别扭,也不禁软了下来,“是不是伤口裂开了?身上带药了没有,我给你重新包扎。”   她走到龙璟身边,想着药是不是在他身上,伸手便去掏。   这一掏,可把龙璟掏的面红耳赤,“你这是干什么?”   “掏药啊,在哪里?袖子里没有,胸口也没有,难道裤子上有口袋?”说着,她就要往下摸去。   “住手,”龙璟按住她作乱的小手,嘴角狠狠的抽搐,“是谁告诉你,药一定放在身上?”   “难道不是?”沈月萝眨眨眼,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啊!   龙璟无语的用空出来的手,指着书桌上,“药在那,这么大一瓶,你觉得我会将它放身上?”   沈月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书桌上摆着一个黑色的瓶子,是长颈瓶。   呵呵!   真要藏的话,恐怕只有放裤裆里。   想到这个可能,沈月萝忍不住偷笑,感觉自己好邪恶。   龙璟皱着眉峰,狐疑的盯着她,“你在笑什么?本公子的样子很好笑吗?”   沈月萝憋着笑,咬着唇,使劲摇头,“没有,你这么帅,怎么会好笑呢,别动,我要解纱布了。”   早上她没敢细看伤口,现在看起来,似乎比早上好些了。   看着还是挺狰狞的,伤口处的皮肉往外翻。   想到当时失手脱飞的刀刃,如此大的力道,要是打在曲氏身上,怕是性命难保。   “谢谢你,”这一句话,是由衷的,没有半分戏言。   龙璟半垂着黑眸,因为角度问题,他只能看见她的头顶,看不见她的神情,“有什么可谢的,换作是你,我也会救。”   龙璟很少说些煽情的话,可是今儿也不知是气氛使然,还是刚才众多官员还有时,她对自己的维护。   总之,他想说,便说了。   一如他对感情,对身边一切的态度。   沈月萝暗骂自己不争气,因为她好想哭。   越是觉得想哭,越是憋不住。   一滴泪珠掉落在龙璟的腹部,刚巧落在还没有来得及包扎的伤口处。   眼泪微咸,浸入伤口,有些微疼。   龙璟忽然抬头,摸索着抹了下她的眼睛,没好气的道:“哭什么,我刚才开玩笑的,你莫不是当真了吧?”   说是这样说,可他语气中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沈月萝打掉他的手,气呼呼的骂道:“你才当真了,我是眼睛进水了,多余的水冒出来,不行啊?”   “行,要不要给你拿个杯子接着?”   “滚!”沈月萝猛的抬头怒瞪他,却意外的撞上他近乎深情的目光。   龙璟这人,不深情则已,一旦深情起来,试问,哪个女人能招架得住?   在这一点上,沈月萝很庆幸,还好她脸皮够厚,否则一定会被他这副深情的样子迷晕。   龙璟很喜欢她痴迷又懊恼的样子,调笑道:“看进眼里,拔不出来了?要不要日日夜夜给你看,否则难以弥补你觊觎的贼心。”   沈月萝气不过,还真摆出欣赏的表情。   也学他的样子,伸手挑起龙璟的下巴,左右看看,啧啧摇头,“五官还不错,就是眼睛大了,鼻子高了,嘴唇薄了,脸蛋嘛,还可以,可是下巴……哎呀,你的胡子子呢?刮的这么干净?不是吧,而且不太能摸到胡茬哦!”   龙璟的脸黑了,这女人是嫌弃他?   沈月萝才不理他是什么反应,继续哎呀呀直叫唤,“真的没什么胡子哟,你知道元朔的胡子吗?要是全长出来,跟个野人似的,可是你这样的,更让人觉得像小白脸哦!”   这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说,上回指的是他的皮肤,这回轮到胡子了。   龙璟黑着脸,语气带着怒意的狠狠的拧了下她的鼻子,“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间屋子!”   沈月萝立即双手护着自己的胸口,装出怕怕的样子看他,“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冷静,千万要冷静!”   龙璟微微一笑,嫌弃的从上到下的将她看了一遍,“你以为本王会对你干什么?”   说完,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跟沈月萝拉开距离。   “喂喂,你那眼神什么意思,本姑娘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前突后翘,标准身材,独一无二,”沈月萝怒了,站起来,当着他的面,转了一圈。   然后又一想,哪里不对劲,小脸刷一下变了。   扑过去揪着龙璟的衣领,龙璟身上有伤,躲闪不及,被她扑个正着。   沈月萝还没丧   月萝还没丧心病狂到,不顾他的伤,扑的时候也减轻了力道,不过揪衣服的力道,一点也没松。   “你干什么?”龙璟也不知是真怕,还是装的,摆出一副小受的样子,让沈月萝内心的邪恶因子暴涨。   “我干什么?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说,你是不是看上林妙香的身材了?那天甩了人家,现在想想后悔了?”沈月萝恶狠狠的问。因为是逼问,所以她有意靠的很近,气势不够,用声势来弥补嘛!   龙璟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在沈月萝纳闷之时,他来了个突然袭击,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这下可好,沈月萝眨巴着眼,呆傻的愣在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龙璟好笑从她手里扯回自己的衣服,临起身之前,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笑容里多了几分宠溺,“傻瓜!本公子休息片刻,你自便!”   他起身走向内室,这里虽没有舒适的床,但是简单的休息场所还是有的。   在龙璟离开好一会之,沈月萝猛的伸手捂着自己的脸。   好烫!好烧!好……好暧昧的举动。   他想要干什么?   该不会想引她犯罪吧?   “不是吧……不可能……”沈月萝无声的抱着桌角,把头埋在桌肚子底下,挣扎着,疯狂着。又不敢出声,憋的小脸蛋爆红。   这厮撩妹的手段,竟然如此高明。   她完全承受不住啊!   这可怎么办?   再来几次,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将他压倒,来个撕衣强上。   沈月苦逼的咬着自己的衣带,恨的牙痒痒。   过了会,又在厅堂里来回踱步。   小景百无聊赖的看着她像个疯子似的举动,最终,连它都看不下去了。用爪子,捂着脑袋,真不愿承认这个疯女人是它主子。   还有一个人比她疯——孙芸。   她又是请相士,又是找福伯商议成亲事宜。   好在福伯这人办事牢靠,很早就开始准备了,所以除了一些临时的东西没有置办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准备妥当。   孙芸并没有回王府找福伯商谈,而是将人约到酒楼。   等到她跟福伯谈完,正准备走呢,龙震天便上来了。   当着百姓的面,王爷的劲头还是摆足足的。   他在孙芸起身之前,一脸带笑的拦下她,“夫人进去谈谈可好?”   几个随身的婢女跟小厮,识趣的退下去。   孙芸也不扭捏,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永安城就这么大,躲也躲不开。   两人在临街的桌边坐下,小二上了一壶香菜。孙芸看也不看龙震天,捧着糕点,悠闲的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龙震天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又是几日,竟又出落的风姿绰约。   相反的,再看看他。   这几日因为老娘的无神取闹,让他烦不胜烦。   史老太君竟命令他,去跟林子珍同房,他怎么肯呢!   可是他不肯,老太君就闹,就说自己哪哪不舒服。   谎言说了次数多了,怎还骗得了人。 ☆、第119章 带着公婆逛街   龙震天也开始学会了迂回战术,不跟她正面交战,能躲则躲,不能躲就装糊涂。   今儿他见福伯要出门,也不去问他,而是悄悄的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酒楼,等他们谈完了他才敢上来。   “夫人,在外面住的可还好?府里没了你,冷清许多,夫人要是在外面玩够了, 便随本王回去吧,”龙震天堆着满脸的笑,这一笑,把皱纹都笑出来了。   孙芸懒懒的瞥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没了我,府里应该清静才对,怎么会冷清呢!”   “夫人说的这叫什么话,”龙震天立马摆出训斥的表情,“夫人是本王的王妃,也是王府的女主人,没了你本王食不知味,夜不能寝,实在是度日如年,夫人,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龙震天恳求的语气,已经卑微到他的底线了。   可他说的这些,并非孙芸想听到的。   “我回去?”孙芸放下糕点,拍掉手中的残渣。   “她不能回去,”沈月萝像幽灵似的从外面走进来。   她从议事府衙出来,没坐马车,想着步行往酒楼去。   经过这里时,恰好看见临窗坐着的两个人,眼中凌厉的目光一晃而过,想着先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可是才听一个开头,她便听不下去了。   龙震天看见沈月萝,看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丫头从中作梗,他至于跑了夫人,又跑了儿子吗?   所以,他对沈月萝不爽到了极点,“你来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赶紧离开!”   他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劝自个儿的媳妇回家,要是被这丫头一搅合,只怕又得前功尽弃。   沈月萝笑嘻嘻的走过去,在孙芸身边坐下,“未来公公,你别这么排斥我嘛,好歹我马上就要跟龙璟成亲了,咱们以后都是亲人,瞧你看我像看仇人似的,这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她这么一说,孙芸生气了,伸手在桌上重重的一拍,指着龙震天的鼻子骂道:“你干啥对月萝这么凶,她哪招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做的不对,怎能将错都怪在孩子身上,龙震天!老娘告诉你,在他俩身边这些天,我过的最开心,比跟你过日子舒心多了!”   龙震天被惊的身子一抖,但又立马换上笑脸,“本王这不是想跟你单独聊聊嘛!”   真是哪哪都有沈月萝,龙震天真的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线人。   “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你只管回去伺候好你老娘,按着她的心意走,做你的大孝子就够了,”孙芸白他一眼,心里的怒气其实没那么重了。   她其实不是不能理解龙震天的为难,可她就是生气嘛!   难道老太君再提出什么无礼要求,他都要照办不成?   这不是太荒谬了嘛!   “对,婆婆说的对,未来公公,如果你处理不好老娘跟媳妇之间的关系,以后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多,所以呢,在你没处理好之前,婆婆还是跟我们住在一起,这样日子过的舒心一点,是吧婆婆,”沈月萝朝孙芸挤眼睛。   “你闭嘴!”龙震天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他才刚开一个头,就被这丫头掐死胎中,这不是捣乱嘛!   “你才要闭嘴,”孙芸握着沈月萝的手,怒瞪龙震天,“月萝说的有错吗?你夹在中间为难,这不假,可是你不能总这是唯唯诺诺,一边哄着亲娘,一边跑来讨好我,这样有用吗?在你娘没收回成见之前,我跟两个孩子是不会回去的!”   “夫人哪,”龙震天摆出一副苦瓜脸,无奈的摊开手,“夫人哪,我娘年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她还能活几年?咱们做小辈的,在她活着的时候,让她高高兴兴的,也是尽了最大的孝道,你放心,你跟我回去之后,我尽量让你们少见面,就让她老人家清清静静的过完余下的日子,成吗?”   他这样一说,孙芸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有些动摇了。   她原本也不是心狠之人,如果不是老太君逼的太狠,她是想忍来着。   沈月萝回握她的手,给她打气,“婆婆,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千万不能回,如果你现在回去了,以后那个老太婆更会变本加厉,因为你知难而退了。”   “未来公公,你也别急,我没那么闲,拆散你跟婆婆,只不过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如何劝婆婆回去,而是想办法改变你老娘对婆婆的看法,”沈月萝决定不逗他了,适可而止。   万一逼急了,龙震天给她一掌,那可就糟糕了。   龙震天本来是要发火的,可是在听完沈月萝的话后,他也难得反思自己之前的做法,但他不确定,“这样能行吗?你不知道,老娘这人,脾气撅的很,她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她对门弟偏见可重了,如今你们俩凑在一起,只怕没那么容易说服。”   沈月萝笑了:“未来公公,事在人为这句话,你听过的吧?都没做呢,你咋能如此干脆的否定,有没有用试了才知道,总比你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整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要好吧?”   “好,那便姑且一试,就像你说的,成与不成,都在人为,”不管龙震天是否真心认同她说的话,至少在目前来讲,又是在孙芸面前,他不真心也得真心!   事情说通了,孙芸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还是月萝有办法,我就说月萝丫头,绝对比那些所谓   丫头,绝对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聪明伶俐,真不晓得,你跟你娘是咋想的。”   “这个啊……来,喝茶喝茶,”龙震天笑着打哈哈。他才不会自打嘴巴,谁能喜欢一见面就跟自己对着干的人,脾气又那么暴躁,讲话粗俗,哪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茶过一半,龙震天又开始提要求了,“既然话都说开了,丫头,你还是叫我公公吧,干嘛非得加个未来公公,听着怪别扭的。”   沈月萝似笑非笑的白他一眼,“别扭什么?其一,你跟我婆婆还没和好,其二,还没成亲呢,差一天,也是未来公公!”   龙震天被她逗的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果真是有点意思,以后少跟我顶嘴,兴许本王很快就对你改观了。”   沈月萝奸诈的笑笑,“您搞错了,现在不是我求着您对我改观,而是您得求着我!”   她冲龙震天调皮的眨眨眼睛,那意思再显然不过。   孙芸乐的不行,“我从前倒是没发现,你俩斗嘴,也是挺有意思的,等月萝嫁过来,你的日子也不会寂寞了。”   龙震天不好意思了,冷哼道:“她不将我气死就不错了,还指望她孝顺?”   沈月萝不以为然,“我这是防范于未然,免得您老了之后得老年痴呆,真的,没事的时候,多动动脑筋,多被气几回,有益身体健康!”   龙震天这回是真生气了,气的胡子都在抖,指着沈月萝的鼻子,大骂她嘴毒,比龙璟的嘴皮子还毒。   果真是蛇鼠一窝,龙璟是蛇,她是鼠。   这一顿茶喝的三人心情大好,期间孙芸将定下的日子,说给沈月萝听。   成亲的日子定在三天后,新嫁衣,明天就可以拿到,还得先试一试,如果不合身,还得拿去更改。   沈月萝一听到成亲两个字,就头疼。   刚好,她还有其他事,便把两个老人家拖去了瓷器街。她要为酒楼挑选餐具。   这事,还真得她亲自来,别人选的,不入她的眼。   她要的是品味,品味啊!   酒楼分为上下两层,一楼主营普通消费群体,饭菜不会太跺。   二楼雅间,分为开放式,跟单独的包间。   每一间的装修,包括整个酒楼的装修,都是浓浓的现代味。   看了保管让人耳目一新。   所以在餐具上,也得脱陈出新才可以。   三人步行往瓷器一条街走去,根生将马车送回府之后,回去又叫上阿吉,加上秋香。   一行人,闲步边走边看。   龙震天不解,“餐具而已,我看这些都不错,你还在找什么?”   他们快要将半条街都看完了,沈月萝居然还没挑好,只要是看见的瓷器,都摇头说不满意,真不晓得她想要什么样的。   沈月萝看向他所指的瓷器店,也是一样的青花瓷,绘着各样花草鱼鸟,没有新意。   据她所知,城里很多酒楼茶楼,用的都是这样的餐具。   “不好,一点特色都没有,我要做的,是跟别人不一样,如果都一样了,还有什么竞争力可言!”   孙芸瞪了龙震天一眼,“你闭嘴,叫你走几步路而已,你唠叨个什么,要是不想走,回去陪你老娘就是,在这里瞎耽误什么功夫!”   夫人一发火,龙震天立马泄了气,讨好的笑笑,“夫人错怪本王了,本王是觉得这些瓷器都不错,随便拿出去一个摆上,都能叫人食欲大增!”   沈月萝撇撇嘴,对他的变脸速度无语到极点。   龙璟以后可千万别像他这样,会叫人作呕的。   沈月萝一边腹诽,一边继续朝前走。   就在瓷器街快要走完时,她忽然眼前一亮,这里居然开了一家彩瓷店。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彩瓷,而是它用了很多种颜色,在雪白的瓷器上进行勾画,每一笔,每一道弧线,都是纯手工,纯智慧的结晶。   从店门外看,那些瓷器上的画,就像逼真的水彩画,栩栩如生。   那蝶色彩斑斓,那花五颜六色,那草木,那森林。   竟然都是写头的手法,叫人大开眼界。   沈月萝睁大眼睛,使劲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月萝,咋了?”孙芸看她呆滞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沈月萝激动的抱住孙芸的胳膊,“婆婆,你快看,这里是彩瓷哎,而是写实的手法,喔,天哪天哪,我要激动死了。”   说着,她松开孙芸的胳膊,提着裙摆跑了进去。   “瓷器而已,她至于激动成那样吗?”龙震天走过来,不解的问。   “不过这些瓷器确实不一样,咱们也进去看看吧!”   两人进了店,第一眼都没找见沈月萝在哪。   找了几圈,才发现她趴在货架边,目光贪婪的盯着上面的瓷器看。   店主认得龙震天,见他来了,急忙诚惶诚恐的迎上来。   “草民见过王爷,见过王妃,不知王爷跟王妃驾临,在失远迎,还望王爷跟王妃莫怪,”老店主是个五十左右的老男人,穿的朴素,眼睛里也没有商人所有的市侩。   龙震天挺直了胸膛,王爷架子摆的十足,对他摆摆手,“不必拘礼,本王带着夫人过来随便看看,你这里卖的都是彩瓷?”   “是,草民祖祖辈辈都是彩瓷为生,只不过现在的客人都喜欢青花瓷,觉得   花瓷,觉得彩瓷,上不了台面,所以草民这店,生意清淡,勉强糊口,”老店主实话实说。   孙芸倒是不这么看,“怎会上不了台面,这些彩瓷制作精良,工艺娴熟,就连上面描绘的画,看着也像出自大家之手,这么好看的东西,应该有更多的人懂得欣赏才是。”   老店主听到这话,欢喜的不行,“小老儿能得王妃的夸奖,心满意足,您二位要是看中哪个物件,小老儿免费相赠。”   沈月萝探出头来,笑眯眯的道:“老人家,您要是免费相赠,可是会赔的棺材本都不剩,因为我要的数量很多哦!”   “这位是……”老店主刚才压根没瞧见沈月萝进来,这会看她突然冒出个头来,不免吓了一跳。   “哦,她是本妃的儿媳妇,也是新王的王妃,还有三日,他们就要成亲了,到时老店主可要去喝杯喜酒,”孙芸笑着解释。   每当介绍沈月萝的时候,她内心的骄傲劲,就甭提了。   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她满足啊!   “原来是新王妃,小老儿有眼无珠,差点冲撞贵人,”老店主激动的热泪盈眶。   沈月萝微微一笑,“客套话,咱就不要说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给我定个实惠的价,我目前需要三百套碗碟,还有酒杯,这种小的,还有这种大的,这种……”   沈月萝走过去,一一指给老店主看。   “三……三百套?”老店主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我新开的酒楼,还有承包婚宴,所以你瞧,我选的碗碟,花样都不同,富贵花,自然是摆雅间,像这样普通的花色,肯定得摆大堂,”沈月萝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这些餐具,不需要全部一样。   老店主感叹道:“姑娘真是大智慧,做生意确定要出陈出新。”   老店主招来伙计,将她指名的餐具,一一盘点。   约好了送货的时间,付了定金。   之后,三人又去了永安城最大的家具铺子。   这一路逛下来,让龙震天大感意外。   原来开一个酒楼,还需要这么多繁琐的手续。   临近傍晚时分,龙震天依依不舍的回了王府,孙芸逛一天,累的走不动。   还是根生赶来马车,将她送了回去。   沈月萝惦记着李风的店,便乘着现在还有空,带着秋香跟阿吉过去瞧瞧。   秋香佩服她的体力,“主子,您逛一天都不累吗?要不找个茶馆坐会,您也好歇歇脚。”   沈月萝直摇头,“不用,我不累。”   这是场面上的话,实际上,她不能停下,一停下就会想到龙璟那厮。   那么坏,那么邪恶,那么勾引人,她现在内心骚动的厉害。   可是又一想,他们是协议成亲的,要是成了亲之后,这厮成天这样诱惑着他,这又该如何是好!   关于这一点,她真的很担心,担心的一颗心都在悬着。   万一是她扑倒的龙璟,那这厮一定将这事在挂在嘴边,而且是挂一辈子。   一想到这茬,沈月萝便感觉头昏脑涨,稀里糊涂的走着,不知不觉走错了道。   “主子,你怎么到沈府来了?”秋香奇怪的问她。   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正是沈府的大门口。   往常府门外总是很热闹,可自从在沈奎倒台,沈府瞬间冷落了下来。   谁不怕被牵连呢!关键时刻,当然是自保要紧。   沈月萝抬头看着沈府的匾额,心中感叹物是人非。   当初,她第一次走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是周秀兰跟沈婉被众多家仆伺候着。   一如当初的贾府,风光到了极致,却也败落到极致。   秋香在她耳边低语,“听说沈老爷被放了出来,是成王殿下的命令,说是证据不足,考虑他年纪大了,命他在家中候着择日再审。”   成王此举,为他赢了不少百姓的爱戴,一时间称赞的人,络绎不绝。   “走吧,进去看看!”从前风光的时候,她不愿意踏足,现在败落了,她倒想看看。   “是!”   两人迈上台阶,大门紧闭。   秋香走过去扣门,扣了好一会,大门才从里面被拉开,漏了一条缝,一双精细的眼睛将她们二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是谁?到我们沈府来干什么?”   同是下人,秋香当然不能在旁人面前丢了王府的脸,她挺直了脊背,端正的站着,下巴微抬,“我家主子,要进来看看沈老爷,快点开门!”   “我们老爷病着不见客,你们回吧!别在这里吵吵嚷嚷!”那人不耐烦的撵她们走。   “嗳,我说你这个人,什么态度,快点把门打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秋香怒了,跟在沈月萝身边,旁的没学会,霸道劲,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沈月萝听的急了,一把拉开秋香,抬脚踹向大门。   好在这门不厚,否则她再踹十脚,也踹不开。   “哎哟,你们……你们擅闯……”那小仆摔在地上,捂着屁股,愤怒的叫嚷。   他这一嚷不要紧,却惊动了沈府里的其他下人。   几个家丁,将沈月萝主仆团团围住。   阿吉从门外闪进来,像一尊佛似的,往沈月萝面前一站,对着一众虾兵蟹将喝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手!都滚开!”   他伸手揪住离的最近的一个小厮,手一扬,这人便跟破抹布似的,被丢出去老远   丢出去老远。   阿吉敲山震虎,动作干脆利落,吓的那帮人不停的往后退。   “你们不必紧张,我只是进来看看,你们这儿的管家呢?夫人呢,沈婉呢?”沈月萝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扫视他们。   一个小丫头,颤颤巍巍的站出来,“唐……唐管家死了,我们府里还没有新管家,夫人跟小姐都在各自房里,请……请问,你是谁?”   听到她问,沈月萝忽然觉得很好笑,居然不知道她是谁。   秋香生气的道:“她是你们沈府的大小姐,竟然连她都不认识,像什么样子。” 沈月萝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生气,“他们不认识我,也很正常,毕竟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带我逛逛园子吧,我不会难为你们。”   她来这里,也没什么其他想法,看看而已,真话……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也不敢违抗她。   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小丫头,乘着没人注意,悄悄的跑去找主子了。   依照沈府之前的繁荣,沈月萝可以相像得到沈府是何其的奢华。   可是站在空旷的园子里,她啥也没看到,只有光秃秃的青石板。   “你们这园子里的摆设呢?比如假山,花草什么的,”沈月萝纳闷的问道。   一个小仆低着脑袋,站出来回道:“这些原本都是有的,后来都被债主们抬走抵债了,连屋里的家具古董也是。”   “哦……难怪,”沈月萝回想一下,了然明白。   只是她原先以为的,没这么严重。   逛完了园子,她又逛到几座厅堂。   还很意外的走到沈家的祠堂。   说是祠堂,其实只供了沈家几位先祖。   沈月萝一路看下来,每看一牌位,都要问一下。   当看见沈家老太爷的牌位时,她身边跟着的小仆,不等她问,便自顾自的说开了。   “我家老太爷,有两个儿子呢,除了咱们老爷,还有位二老爷,早年不听话,玩劣不堪,惹了事,被老太爷赶去丰城,让他自生自灭,只有每年清明上坟的时候,二老爷才会回来。”   “沈家还有二老爷?”这事她可从来没听曲氏提过。不止二老爷,沈家很多亲戚,曲氏都没跟她说过。   曲家的也是,长辈都不在了,剩下的也不大走动。   时间一长,感情都生疏了。   “有,二老爷很快就来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又病着,二老爷肯定是要回来瞧瞧的。”   这小仆有可能是新来的,至少沈月萝是这么想。否则不会跟她说这么多。   “你怎么来了!”沈婉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曾经光鲜娇贵的大小姐,此时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珠翠都不见了,只插了一根朴素的珍珠钗子。就连身上穿的裙子,也不像之前那般张扬,整个人看着清减许多。   说起来,沈婉跟她也没有深仇大恨。   沈婉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见不得沈月萝比她好。   嫉妒心嘛!是个女人都会有。   要是现在哪个女人站在龙璟身边,搔首弄姿,她杀人的心都有。   属于她的人,咋能被旁人窥探!   沈婉看见她,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她,“你来干什么?你把我们害的还不够惨吗?我告诉你,沈月萝,我跟龙昊的事,你别想插手,无论如何我都会嫁给沈昊,我让你隔膈应一辈子,这一辈子都不得好过!”   沈月萝无语的掏掏耳朵,“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你要不要跟龙昊成亲,干我屁事,再有,难道你嫁人的目地,就是膈应我?呵呵!那我告诉你,你能膈应的,只是你自己而已,除此之外,我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沈婉愣了下,“你真不打算回王府住?”龙璟跟沈月萝住在外面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   沈月萝挑眉一笑,“要不要回去,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半文钱关系,奉劝你一句,过日子不是赌气,既然选择了就好好在一起过下去,若为了膈应我,最后能膈应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瞧她多好心,虽然这个妹妹不待见她,可是姐姐的责任,她做到了。   还没说完……   “听着,我这个的脾气,想必你也有所了解,若没有触到我的底线,那么一切都好说,若是触到了,后果绝对是你不想看到的,总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   这一刻的沈月萝,在沈婉眼中,无疑是可怕的。   像从地狱爬上来的女修罗,分分钟能将她吞噬。   沈婉后退一步,防备的瞪着她,“你想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你敢!”   这是她最怕的,只怕性命无忧,她定不会放弃报复沈月萝。   “犯法?哈!”沈月萝仰天一声冷笑,仿佛听到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小妹妹,你太天真了,如果我要你死,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也不可能有人查出跟我有关,这叫智慧,以你的智商,是不会懂的,走吧,带我去瞧瞧沈奎,看看他死了没有。”   沈婉站在那,眼睁睁看着家中的仆人,领着沈月萝离开。   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走过她身边时,还凶恶的盯着她看。   银杏看着人都走完了,这才敢走过来搀扶沈婉,“小姐,你别动气,现在咱们不是她的对手,斗不过她的,要想保住自己,您一定要克制自己的脾气,免   的脾气,免得前功尽弃!”   沈婉扶着门框,眼里尽是刻骨的恨意,“克制?如果不是克制,我刚才已经拿剪刀了,这个贱人,她到底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她有什么资格!”   银杏眼珠子转的飞快,“小姐,永安城都传遍了,他们就要成亲了,快迟五天,最快三天,一切事宜,都是老王妃亲自操办的,可是您跟二公子的婚事,还一直拖着,也不知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急死人了。”   沈婉双手撑在回廊的栏杆上,指甲深深的抠着,“不能等了,你去帮我约二公子,我要再跟他见一面。”   “光是见面,只怕不管用,小姐,要想尽快成婚,您得破釜沉舟,”银杏坚定的握住她的手。   沈婉有些慌了,“你的意思是?”   “小姐明白的,只是这事做起来也不简单,我们需要重新谋划才是。”   当然不简单,如果光是将她的身子给了龙昊,远远不够。   得有人看见,板上钉钉,龙昊再不能抵赖,这样才是她最大的机会。   银杏心思多,很快就有了主意,“小姐,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但是小姐的脾气得忍一忍,否则这事就会让人觉得奇怪。”   “你说的……”   银杏点头,“就是沈月萝成亲那天,机不可失,那边宾客多,龙二公子肯定会喝酒,你是沈月萝的妹妹,妹妹给姐姐送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到时机会有了,人证有了,事情不就成了吗?”   “可是……可这事若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就算嫁进王府,也会遭人非议,”饶是沈婉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那么多宾客的眼皮子底下,跑去色诱龙昊。   “咱们只让老王爷,或者老太君看见,不就结了,依奴婢看,您可以找林姑娘商议,她是林侧妃的侄女,如果有她的帮忙,一切做起来,定然事半功倍。”   “林妙香?哼,她上次被龙璟踹的,差点去了半条命,能不能爬起来都难说,”林妙香的事,沈婉略有耳闻。   她听了之后,只有冷冷的嘲讽。   去招惹龙璟?亏林妙香想的出来。   连她都不敢去招惹,林妙香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除了祖上那点功德,以及林子珍这个靠山之外,他们林家也不过如此。   “正因为如此,奴婢才觉得,林姑娘一定会帮你,她心里定然存有怨气,这不是正好吗?你们两个联手,各取所需,她要的是龙璟,您要的是二公子,只要别让沈月萝占了便宜,不就成了?”   银杏说的一套一套,很快就将沈婉说的心动了。   或许这真的是个机会,假如错过这个机会,她真的不知道要等多久。   此时,林妙香躺在家中,面色惨白,气息微弱。   婢女在廊下,握着扇子,不停的扇着小炉上的火。   炉上的药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从那天回来之后,林妙香一天三顿都没离过药。   请了好几个大夫,就连秦玉风都被请来一次。   那又如何呢?   她是心病大于伤病。   在永安王府受了那么大的耻辱,回来的这些天,她每每想起来,便心如刀绞,痛的喘不上气,痛入心扉。   不说林妙香,先说沈月萝晃到沈奎房里,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一眼就看见周秀兰坐在榻边,手里捧着个碗,在给沈奎喂药。   听见推门的声音,还以为是沈碗。可当看见进来的是沈月萝时,那变脸的速度,比专业大师还厉害。   “你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来人啊,你们这些没有的东西,连个大门都看不住,这种下贱的人怎么能放进来!”   周秀兰一开口,就是声嘶力竭的谩骂。   与其说她讨厌,憎恨沈月萝,倒不如说她其实是怕。   她怕沈月萝介入她的生活,将她原本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夺走。   一如当初她容不下曲氏,要将她赶出沈府一样。   沈奎费力的睁眼,声息蚊弱的喝斥周秀兰,“吵吵什么,闭上嘴!”   周秀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老爷,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也是她,将咱们沈府毁掉,我骂她几句又怎么了,我恨不得杀了她!”   沈月萝噙着阴冷的笑慢慢走进去,“是我吗?分明是你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坑害百姓,周秀兰,你若再胡搅蛮缠,我便让你尝尝你们沈府做出来的猪肉,让你知道什么才是自食其果,还有,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你是杀不了我,对吗?”   周秀兰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沈月萝逼近她,突然伸手掐住周秀兰的喉咙,“当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刺杀的事,我也没跟你算账,可你倒好,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一口,之前我就说过,我这个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可是你不听啊,那就怪不得我了,阿吉,将她带走,关去我的私牢,让她也体会一下,什么是生不如死。”   “不要!”   “不要!”   两声不要,一个是周秀兰惊恐的声音,另一个是床上的沈奎,撑着一口气,坐起来朝她艰难的伸手。   “月萝,你别动她,杀你的事,是我指使的,跟她没关系,她一个妇人,经不起牢狱的折腾,会死在里面的,”沈奎的眼中竟然有几分深情   有几分深情。   这深情在周秀兰看来,定然是感动无比。   可是在沈月萝眼中,却是极其的刺眼。   她带苦涩的笑,看着沈奎,冷声质问道:“你对她真是痴情,这回我看明白了。”   是的,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搞不清,现在总算都清楚了。   很可笑的一点是:这两人竟是彼此看着对方的。   因为彼此相爱,所以曲氏跟她,在这两人中间,就显得多余。   原来,所有的事,沈奎并不是仅仅知情而已,他根本就是周秀兰的帮手。   这一点,或许连沈奎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的就是他。   既然如此,她苦心想要寻找的真相,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周秀兰扑过去抱住沈奎,哭哭啼啼的,“老爷,你还理她做什么,做什么呀,在不道迢迢,她还敢草菅人命不成!”   “草菅人命?”沈月萝笑了,“看来若是我不做点什么,反倒对不起你的污蔑,秋香,二十个嘴巴子,让她也知道,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   “是!”秋香可是一点不会心慈手软,卷起袖子,摆出架势,阴笑着朝周秀兰走过去。   她早就想抽死这老女人。讲话那么难听,算是个什么女人。   “你……你敢!”周秀兰吓的直往后退,她哪料想到沈月萝胆子大到如此地步,她以为在沈奎护着,沈月萝定然不敢将她怎么样,“来人啊,快来人!”   几个婢女仆人想上前护主,他们拿着沈府的俸禄,肯定是要听他们的。   阿吉双手抱胸,霸气的往那一站,像一堵墙似的,谁都甭想跨过去。   就在这时,秋香已经麻利的奔过去,巴掌声快如狂风。   刷刷十几下,二十个嘴巴子,直打的周秀兰两腮肿起来,嘴巴也破了,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就连头发也是乱的。   整个人完全失了优雅端庄,像个破烂疯婆子似的。   秋香收回手,心疼的放在嘴边吹了吹,讥讽道:“脸皮可真够厚的,把我的手都打疼了。”   “娘!”沈婉来迟一步,看见亲娘这副惨样,扑过去哭的死去活来。   银杏也跟着,一起跪在周秀兰跟前,有意无意的提醒沈婉,“小姐,你别哭了,得赶快给夫人找郎中。”   沈婉仰起布满泪痕的小脸,看了眼银杏,立刻明白她的用意,可是她心里的恨,差一点就让她失控了。   沈月萝这个贱人,竟敢让人打她娘,她怎么敢这么做,怎么敢!   周秀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用悲愤的眼神盯着沈月萝,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似乎想说点什么。   沈月萝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龙璟送给她的玉佩,“恨我?呵,你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你这么恨,我不介意把你的恨加倍,周秀兰,你最好知道什么是怕,什么是恐惧,我不是你能惹的,如果你再学不乖,我便让人每天登门扇你二十个耳光,直到服软为止,不信吗?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第120章 苏兰回归   周秀兰眼听愤恨,渐渐变成惊惧,抱着沈婉,一个劲的往她身后躲。   沈奎痛心疾首的捶着床板,“别闹了,都别闹了,沈月萝,你现在是永安一霸,我们怕了你,惹……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我保证让人看着她,不让她出去胡闹,这样你满意了吗?”   沈月萝耸耸肩,“满意,只要你能看住她,让她管住嘴,我也懒得跟你们闲扯,哦,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声,再过不久,我娘就要再嫁人,她被你害了几十年,总算要过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周秀兰也是,如果让我发现你们不听劝,非要去嚼舌根,让我娘难堪,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留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沈府,不论是空气还是一草一木,都让她莫名的难受,一刻都不待不下去。   等到确认沈月萝离开之后,沈奎松了口气,“婉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娘扶起来,扶到床上躺着,来人啊,快去请郎中!”   这一急一嚷的,沈奎的脸色竟然渐渐好了。   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将周秀兰抬上床。   周秀兰捂着脸,哭又哭不出来,嘴巴疼的,也不能说话,整个人精神萎靡不震。   等到郎中来过,开了方子,命人抓药,下人全都离开,沈婉间接的询问起沈家二叔的事。   “爹,二叔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再过几天,沈月萝就要跟龙璟成婚,到时我们家是不是要派人过去瞧瞧,不看沈月萝的面子,也得看永安王的面子,您说对不对?”   沈奎拧眉,“婉丫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来了?”   沈婉眼神闪烁,不敢看他,“女儿是懂得认清形势,咱们现在不能再跟龙家对着干了,沈月萝有龙家撑腰,咱们斗不过她的,倒不如韬光养晦,先把自己养好了再说。”   “婉丫头,你能这么想,爹深感欣慰,沈然要是有你的一半的识大局,爹死也瞑目,”沈奎也累,尤其是坐牢回来之后,他感觉身子大不如前,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如果有朝一日,他不在了。这个家有谁能顶得起来哟!   “弟弟还小,等他再长大些,肯定能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沈奎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叹气,“月萝那丫头,如果能收敛脾气,兴许……”   “爹,我刚才提的事,您仔细想过没有,咱们既然斗不过沈月萝,不如暂时对她示好,等二叔来了,让他代表您参加他们的婚宴,到时女儿也跟二叔一同前去,爹,就算是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您就答应了吧!”   沈婉连忙打断他,怕他继续说下去,下面的话,未必是她喜欢听的,所以她选择自欺欺人。   果然,沈奎被她打断,也没多想,便顺着她的话,说道:“等你二叔来了,你们一并商议,他自小就比我聪明,也比我有手段,若不是太过于顽劣不堪,也不会被 你爷爷赶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那二叔究竟何时才能到,时间可不多了,”沈婉心中急的不行,面上却不敢过多表现出来。   沈奎想了想,“应该快了吧,按着书信的日期,应该早就到了,可谁又知道他疯到哪里去了。”   “二叔没成亲吗?”   “没,他疯惯了,成亲就是定性,他这辈子都别想定性了,”沈奎对这个弟弟的了解也不多。   人家不说,他也打听不到。   沈家二叔跟沈奎年纪相差较大,沈奎今年已近四十,那位二叔比他小了十岁左右,算起来今年也有二十七八。   不止是性子古怪,时常放诞不羁,偶尔还有点神经质,就连他的名字,也比别人怪。   他本名叫沈谐,可他不喜欢,说这名字不合他的气质,十几岁那年,硬是将名字改成沈邪。   这下可好,原本他这个人就不正经,换了名字,从内到外都不正经。   沈婉听了沈奎的描述,脸上没说什么,心里对这位二叔,鄙夷到了极点。   这么老的男人,居然不成亲,如果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心理有毛病。   总之,不可能是正常的人。   当天晚上,沈婉说托了人送信给林妙香。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沈婉亲自去了一趟林府。是从后门进去的,她跟银杏,身上都穿着黑色披风,将自己从头裹到脚。   林妙香面色憔悴的靠在床头,态度不冷不热,“大晚上的,沈姑娘冒险出门,想必是有要紧的事。”   沈婉挥手,示意小如跟银杏都出去。   小如走在最后,还将房门带上了。   沈婉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林妙香的腹部,微笑着道:“你的伤如何了?吃了几天的药,可有见好?”   林妙香脸色一变,“你来这里就为奚落我吗?如果是这样,请你回去吧,事事难料,我的昨天未必不是你的明天!”   “呵呵,”沈婉半掩着嘴,笑了,“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你最好快说,我没那么多闲功夫,在这里陪你闲聊!”   “我只问你,想不想报仇?”   “你什么意思?”林妙香猛的睁大眼,不明所以的质问。   沈婉笑的神秘,“你虽然在家中养病,想必也听说龙璟跟沈月萝即将成亲的消息,我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因为我要在那一天,做   因为我要在那一天,做一件大事。”   “你说清楚!”林妙香不傻,相反的,她比自以为是的沈婉,要聪明多的多。   “那好,我说了,你不许外传,咱俩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容俱容,一损俱损,”沈婉贴近她的耳边,将自己的主意说给她听。   林妙香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疯了吧,怎能想出这等龌龊的主意,你就不怕日后龙昊知道了真相,对你心生怨恨?”   沈婉下巴一抬,骄傲的道:“他心里巴不得早些得到我呢,就算生气了,我也自有办法哄好他,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事,他们成亲那天,你必须到场,引着老太君上楼,我想,以你的聪明,这么点小事难不倒你。”   林妙香双手紧紧揪住被子,表情却很镇定,“我凭什么冒风险去帮你,是你得到了龙昊,成了龙家二少夫人,于我没有半分干系!”   沈婉暗骂林妙香太狡猾,她这是变相的讨要好处,明明心里高兴的要死,却还要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怎么会没有,其一,我进了王府,最膈应的人,就是沈月萝,其二,有我给你做内应,不管是何种手段,想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那还不简单吗?”   林妙香垂下视线,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沈婉再次鼓动她,“今日咱俩也算是结成同盟,若事情成了,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还怕什么?”   屋里寂静了好一会,只有偶尔几只迷路的飞蛾扑腾着,闯进屋里,在灯罩上挣扎。   多像她们两人此时的状态,飞蛾扑火。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事情成了,你得帮我一起整垮沈月萝,我要让她生不如死,”也要让龙璟拜倒在她的裙下,否则她死也不能瞑目。   “这是自然,我对她的恨,绝不比你少。”   敲定了合作的事,沈婉心里有底多了。   乘着夜色,又匆匆离开林府,坐上马车,回到沈家。   筹备成亲的日子,过的比相像中要快。   转眼间,就到了成亲的头一日。   这一天,沈月萝是最闲的,她啥也不用干,只要安坐在那里等着。   也不晓得让她等什么,反正就是不让她出门,不让她乱跑。   为此,龙璟专门派了孙天跟孙下看着她。   也不知是怕她临时逃婚,还是担心她搞什么幺蛾子。   就连张罗酒楼的事,龙璟也都一并担下了,不让她插手。   小春将曲氏跟郑老头从乡下接过来,除了几个重要的宾客,都在府中招待之外,其他客人,都被请去了酒楼。   既然酒楼要开业,怎能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沈月萝脑子一抽,起了个怪名字:吃遍四方!   当这四个字的匾额,挂到店门上去的时候,惊呆了围观的百姓。   到底这位新王妃是太有才呢,还是太没才。   起这么个怪名字,真是考验他们的定力。   整个宅院,都忙翻开了,沈月萝却坐在自己的屋里,唉声叹气。   秋香跟冬梅陪着她,见她愁眉不展的,都感觉很奇怪。   “主子,你到底在愁什么,嫁给王爷不好吗?您可是不知道,这几日王爷以真面目示人,可是乱了满城姑娘的芳心,她们现在对您啊,又羡慕又恨,羡慕您抱的美男归,恨你抢了永安第一美男,”秋香笑着调侃她。   “唉……”沈月萝又抽着下巴,长长的叹了一声,“有什么可羡慕的,龙璟那厮就是一头匹着羊皮的狼,吃人不吐骨头,一想到明晚跟他洞房,我这心哪,别提多纠结了。”   能不纠结嘛!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龙璟这厮会不会给她使手段,比如灌她喝酒,点个什么增加情趣的药,让她欲罢不能,干出那等强上之事。   关键是,强上他没什么,怕只怕这厮得了这个由头,那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不知怎地,越是接近成亲的日子,她心里的担忧越是强烈,总觉得某些担心的事,很有可能会成真哦!   冬梅磕着瓜子,凑上去瞅了瞅沈月萝纠结的小脸,对秋香摆摆手,“没事,你没听主子提过的,什么婚前忧郁症吗?我瞧着主子现在八成就是得了这病,等明日一过,这病保准就好了。”   正说着,房门被人用力撞开了。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家伙闯了进来。   一进来就嚷嚷,“沈月萝,你个死女人,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说等本姑娘回来,竟敢偷偷摸摸的嫁,你当我死人哪!”   沈月萝怔在那里,过了片刻之后,才蹦起来,扑过去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抱住。   苏兰呸了一口,“你丫的哭什么,我又没死,好好的活着,啊呸!你大喜的日子,不能说什么死不死的,喂喂,抱够了就松手,本小姐身上又是灰又是汗,被你抱的难受啊!”   沈月萝被她逗笑了,松开抱着她的手,这才有空仔细看她的脸,这一看不要紧,直笑的停不下来。   苏兰气的照着她的头,给了她一巴掌,“还笑,要不是为了你,本小姐至于搞成这样吗?哼,幸好萧寒没看见,否则你看我会不会肖死你!”   沈月萝没躲开她的魔爪,因为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一路赶回来,只剩两只眼睛还能眨吧眨吧。   “肖死我事小,明儿没人坐花轿事大,只要你不怕龙璟再回头   龙璟再回头肖死你,你只管肖死我好了,”沈月萝不怕死的顶回去。   “他敢?我是你娘家人,得罪了我,看我明儿堵门不把他折腾死,”苏兰双手掐腰,傲慢的抬起下巴哼了哼。   沈月萝心头直冒冷汗,忽然想起一事,“萧寒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他?不清楚,我跟他走的不是一条路,他途中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不过明儿应该能赶回来,”苏兰一想起萧寒的脸,整个人就开始荡漾了。   “我的天!你确定你明儿要守门?还是不要了吧,你克星太过强大,我觉得还是让秋香跟冬梅守门,保险点,”沈月萝心尖儿都在冒汗。   让她守门,龙璟只要推出一个萧寒,这货还不得立马举白旗投降,恨不得把自个儿都送出去呢!   秋香跟冬梅听到这话,乐坏了,“好啊好啊,我们俩个守门,定不让王爷轻易进来迎亲。”   冬梅那张圆圆的脸,写满了狡猾,“反正明儿是大喜的日子,不管咱们怎么闹,王爷也不会罚我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秋香激动的眼睛都红了,“那咱俩晚上好好合计合计,想几个难为王爷的点子,比如让他唱首歌……”   苏兰听不下去了,掐着腰,扯着嗓子喊道:“喂喂喂!你们是不是太过份了,我守门怎么了,明儿是特殊的日子,别说萧寒,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定不会给他好脸色,沈月萝!”   苏兰说的正尽兴,发现沈月萝不见了,一声怒吼,“沈月萝,你退什么退,本小姐身上很臭吗?”   沈月萝嘿嘿一笑,抹了下脸,“不是臭,主要是口水太多,我晚上都不用洗脸了。”   苏兰用袖子擦了下嘴,不以为然,“哦,我早上也没漱口,中午还在吃了大蒜,你不介意吧?”   沈月萝脸上的表情一僵,接着整个人都僵在那。   看她便硬的表情,苏兰大笑起来,拍着腿,笑的房屋都在震动,“哈哈!你还真信了,我逗你的呢,熏到你不可怕,熏到我家寒哥哥,才最要不得!”   沈月萝嘴角直抽抽,瞥了眼秋香,急的直挥手,“快去给她弄饭,再弄几桶水来,让她洗洗,几天不见,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秋香跟冬梅两人一起去拎的热水,来回好几趟,又让根生帮着提了几桶,才算填满了浴桶。   苏兰身上太脏了,先用水瓢舀了水,站在桶边淋着洗。   等到身上的泥水冲干净,才敢跳进浴桶里。   水里滴了沈月萝给她弄的香水,洗过了全身都有股子淡淡的香味。   “死丫头,你这东西真好用,没想到我离开这几日,你竟又淘弄出好东西来了,以后本小姐的香水你也一并包了吧!”苏兰一边往外走,一边系带子。   沈月萝给她盛了面条,还夹了个鸡腿搁在上面,“让你好看着美容店,你竟又跪,现在美容店由老王妃看着呢,我还得另外找事情给你做,哎,对了,你哥呢,他不是去找你,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当然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去见成王跟我爹了,”苏兰披头散发的坐下,晃了晃脑袋,将湿头发甩到身后,捧着鸡汤碗就开始大喝起来。   一碗鸡汤面下肚,肚子有了暖意,苏兰又开始抱着鸡腿啃。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沈月萝看着她的吃相,才知道自己的吃相在别人眼中,是个怎样的粗鲁。   “唔……我又饿又馋,你晚上叫人给我做烧鸡,明儿做酱鸡,后天做红烧鸡,这几天我都要吃鸡,”苏兰狼吞虎咽的啃完一个鸡腿,又端了碗,自己去盛面,嘴还不闲着,“你是不知道,萧寒家那地,真是太穷了,农人连耕种的地都没有,这一次洪水可把他们那儿的人害惨了,只怕他们今年冬天要挨饿了。”   “你讲的是啥?仔细点说,”她说的不明不白,沈月萝也听的不明不白。   苏兰捧着碗,想到皖洲那个地方的惨相,再好的胃口也没了,“就是很惨嘛,他们那里地势很洼,到处都是湖草浅滩,好多地方都不能种庄稼,这回洪水爆发,浅滩都变成了湖,我走的时候,洪水还没有退去呢,有些人搬去高点的山上,有些就住在船上。”   其实苏兰看见的景像,不过是一个角落而已。   她才去几天,怎能看清皖洲的全景。   相比永安的富庶,皖洲无疑是一块贫瘠的土地。   他们唯一的,也是最赚钱的行当,就是怒江的船运。   这项生意,是跟永安一起做的。   永安在上游,皖洲在下游,是必经之地。   前几年,怒江上船匪横行,专门打劫过往的船只,有时候也会去附近的村庄抢点东西。   萧寒上位之后,下了狠心,带着两艘船,去堵截船匪,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事与愿违,想法是好的,无奈事实太残酷。   两方都死了不少人,最后的结局,也只不过将船匪驱赶到北方。   他们啥时候会卷土重来,这就不好说了。   所以,皖洲这个地方,直可谓,倒霉到家了。   “这么说,萧寒的压力还是很大的,那你呢,有想过嫁给萧寒之后,如何为他分忧吗?”沈月萝神色正经了不少。   “之前没去看过,还没觉得怎样,可是现在……月萝,你一定要帮我,以后我跟着你一起做生意,等我有实力   等我有实力了,我便带着皖洲的百姓一起做生意,让他们尽早摆脱贫苦的日子,”苏兰激动的看着她。   “那我问你,萧寒有没有对你有所表示?”   “这个嘛……”苏兰突然红了脸,满脸的霞光。头垂的很低,下巴都快抵到胸口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还是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你犯不着拼死拼活的去帮他,”沈月萝恨她的不争气。   说好的矜持呢?说好的爱搭不理,视他为无物,让他着急,让他吃醋呢?   一转身的功夫,这妞就对人家投怀送抱去了。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萧寒对我很好的,回皖洲的路上,他还抱过我呢,晚上我们露宿的在外,他……他……”苏兰媚眼含春,整个人像泡在蜜里的小蜜蜂,甜蜜的拔都不拔不出来。   沈月萝受不了的抖了抖肩膀,“他什么?他是摸了你,还是亲了你?要是亲了,亲哪了,脸蛋还是嘴巴,你别告诉我,他只是抱了一下,仅仅这一抱,你就要为他出身入死!”   还好屋里只有她们两人,否则苏兰真要缩到桌子底下了,“他……他亲了这里。”   沈月萝瞪大眼睛,盯着苏兰指的地方,结巴着道:“额头?他,他只是亲了你额头?”   这妞额头还有留海盖着,说句不好听的,萧寒亲的顶多算是头发。   尼妈!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为了糊弄苏兰,连这种卑鄙的手段都用上了,真不是个东西。   沈月萝在心里把萧寒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过了明天,她非得好好教训这货一番不可。   否则他还以为世上的女人,都是蠢的呢!   苏兰坐在那,扭啊扭,“虽然只是额头,可是他靠的好近,我都闻到他的呼吸了呢!”   “我要是你,大好的机会,一定扑上去,将他压倒!”   “啊?这个……我倒是想过,就怕扑了之后,他会讨厌我,所以我忍着,你都不知道我忍的多辛苦,”苏兰实话实说,说完了,自己又懊恼的直叹气。   “臭丫头,你再不扑上去,把他搞定,说不准哪天京城送来个郡主什么的,或者他为了皖洲百姓的生计,委身哪个老女人,到时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听我的,这一次萧寒再出现,抓住机会!”   沈月萝比划了下,脑中灵光一闪,“眼下就有个大好的机会,明天晚上,我找人灌醉萧寒,你乘机把他上了,事后若有人问起来,就说你也喝醉了,稀里糊涂,也不知怎的,就跟他睡到一起去了,到时我再让你爹跟成王他们看见,哈哈!”   沈月萝越说越激动,觉得这办法再好不过,事情成了,又不会惹人注意,多好的时机啊!   “真的……真的可以吗?”苏兰也激动了,只不过她很努力的克制着,唯有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有什么不可以,就交给我吧,小事一桩,你且等着美男大餐,”沈月萝大笑几声,惊飞了屋顶歇脚的鸟儿。   苏兰又在板凳上娇羞的扭着,学着青楼里的女子,娇滴滴的说道:“那……那人家会不好意思呢!”   “特么的,你够了啊,真恶心,”沈月萝受不了,一个劲的搓胳膊。   “嘿嘿,”苏兰捧着桌布,傻笑起来。   门外的秋香跟冬梅,一起揉着胳膊,嘀咕着是不是要变天了。   吃过饭,苏兰眼一闭,腿一伸,就在沈月萝的床上睡着了。   沈月萝见她睡的香,无聊的也爬上去,跟她一起睡。   有这妞在身边,她感觉格外踏实。   俩人一直睡到天快黑才醒来,秋香又及时的送来晚膳。   吃过晚,这俩人闲不住了。   苏兰咬着牙签,对她吐槽,“我在外面吃苦受累,你却像个猪一样,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太特么的不公平。”   沈月萝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嫁人了,也能享受这待遇,不过你最好别把自己比做猪,猪养肥了,那是要宰了吃肉的!”   “你不就是吗?”苏兰回她一个白眼。   养肥了,给龙璟那厮宰了吃,一样的结局嘛!   沈月萝怒,“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我是成亲,又不是上刑场,至少不用砍头!”   “谁说不会更惨,我曾听人说,洞房那晚,女人又是流血又是疼的哭喊,这还不惨吗?”   “你听谁说的?难道你怕疼,不敢跟萧寒洞房了?”沈月萝对她无语极了。   “怎么可能,为了他别说流血,就是掉脑袋,我也再所不惜,”苏兰一脸的坚定,有种慷慨赴死的大气凛然。   沈月萝啧啧摇头,她觉得很有必要给苏姑娘科普一下,以免明天晚上,在床上丢人现眼,“姑娘,你的勇气可佳,不过呢,我得实话实说的告诉你,少女跟女人的区别,就在于一层膜,洞房那晚膜被捅破了,会有一丁点的血,不会很多,就只有一点点,也不会很疼,相当于……在手指上划了个小口子,仅此而已,明白了吗?既不会死人,也不会掉脑袋,一个在上面,一个下面,八竿子打不着。”   “哦……原来是这样,”苏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她还有疑惑,“那,是用什么捅的?”   “砰!”沈月萝的脑袋磕在桌面上,咚咚的反弹好几下。   她败了,她彻底的败了。   “跟   “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男女之事,”沈朋萝抓起苏兰,就要往外走。   “啊?我连衣服没换,再说,龙璟派人看着呢,咱们怎么出去,”苏兰有点明白了。   但她只明白沈月萝说的男女之事的意思,不就是房事吗?   “这有何难,等着!”   沈月萝身边常年备着男装,以备不时之需。   她将男装全塞进苏兰的怀里,然后悄悄的将门开了一条缝。   瞧见秋香跟冬梅就站在外面,还有孙天跟孙下,一并守着。   沈月萝直起腰,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拉开门,走了出去,“那个我要去茅厕解大的,孙天,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秋香也不用跟着,让冬梅一个人跟着我就好了。”   孙天点头,上茅厕他不能跟着,而且不认为马上就是大喜的日子,沈月萝会逃 跑。   有什么可跑的呢!她一定巴不得嫁给王爷。   茅厕就设在东南角,跟院墙只有半米的距离。   沈月萝跟苏兰,干脆将冬梅也一并拉进茅厕。   冬梅捏着鼻子,眉头皱的厉害,“你们让我进来干嘛,我不要上茅厕。”   “嘘!”沈月萝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让她噤声,“你别吵,我就带你出去玩,见识见识,你要是吵的话,我便点了你的穴,把你丢在这里,闻两个时辰的夜香!”   冬梅吓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个劲的摇头。   她还是跟着出去吧,万一泛了水,王爷要罚,也不会罚她一个,还有个罪魁祸首呢!   她才不要留在这里闻夜香,臭死了。   沈月萝安慰的拍拍她的头,“这才乖!”   换好衣服的苏兰,怒骂她,“你还磨蹭什么呢,茅坑很好闻呢!”   “这就来,”沈月萝为她的粗鲁,嘴角直抽抽。   果然,她得找一个对比,才能显得淑女。   沈月萝自然是不肯从茅厕里面的小窗户爬出去的,不只是脏,还有蜘蛛网呢!   三人一合计,冬梅去搬了个梯子过来。   这丫头一旦豁出去,胆子竟比沈月萝还大,光明正大的梯子,连沈月萝都自叹不如。   爬上院墙,三人坐在院墙头,又傻了眼。   我的亲娘哎!   这要怎么下去?   茅厕的院墙外,竟然是排水沟!   苏兰白了沈月萝一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咋不说,直接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算了!”   沈月萝瞪她,“你丫的不是废话嘛,我又没翻过茅厕,行了,顺着院墙走,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三人顺着院墙走了一小段,还真碰上能落脚的地,   是一间小院,应该是他们隔壁。   院子小的很,是一处下人住的小院子。   冬梅哦了一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是住在咱们宅子后面的王老爷,他们家做染房的,就在这里开了一家染房,总是把脏水剩饭的乱倒,弄的下水沟经常被堵,我跟秋香为了这事,还特地找过他们几回。”   沈月萝笑了,“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   三人颤颤巍巍的,连摔带爬,下了院墙,想着从这小院出去,找到后门,就可以溜之大吉。   走到一排小屋的门外,刚开始没听见什么动静,可是走了没几步,有些细微的,不同凡响的声音从最后一间屋子里传出来。   “嘘!”沈月萝猛的回头,让她俩别发出声音。   三人跟做贼似的摸了过去,离的近了,这才听清小屋里是一男一女,干着龌龊之事。   “老爷,别……别这样!”女子的声音略带抗拒,可是隐隐的似乎也并非不情愿,甚是矛盾。   女子的声音刚落,便有男人坏笑的声音响起,“小翠,快给老爷瞧瞧你的身子,老爷想你想的夜里睡不着觉,好不容易今儿夫人不在家,老爷这才能过来安慰你这小骚蹄子!”   “他娘的,大晚上的干坏事,看我不打的他跪地求饶!”苏兰同情心泛滥,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去。   沈月萝一把抱住她,一手捂着她的嘴,“你急个什么,先看看再说!”   “还看什么,你没听见那女的在哭吗?再等下去,生米做成熟饭,就晚了!”苏兰扒掉她的手,压低了声,急的火上房。   “还不一定呢,听主子的,先看看再说,这样不明不白的闯进去,万一坏了人家的好事,我们丢人就大了,”冬梅也跟着劝。   正说着,里面又有声音传出来。   “老爷……天才刚黑,要不您半夜再来吧!”女人嗓音略带哭泣,可是更多的是一种诱惑,对男人的诱惑,就好比在装可怜,博取男人的兽性。   “再晚点,那母老虎就回来了,小翠,你别乱动,让老爷我好好疼爱你,很快的。”   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服被扯开,偶尔还夹杂着两声女人娇作的惊呼声。   沈月萝戳了下苏兰的腰,以眼神告诉她,冲动是魔鬼。   人家明明是欲拒还迎,又哪里被强迫的呢!   苏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哪知道具体情况,这女人也真是的,又哭又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里面很快有奇怪的声音发出,三个小丫头蹲在门外,听的无比郁闷。   冬梅听不下去了,“主子,我们还是走吧,这样听着怪不好的   着怪不好的。”要是让王爷知道他们再干的事,妈呀!后果不堪设想。   沈月萝直摇头,“走什么走,有现场的真人版,正好给你俩上课。”   本想去青楼的,现在看来不用了,她们几人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沈月萝又朝窗户边靠了靠,慢慢的将窗子在推开一道缝,然后拖了苏兰过来,两人脑袋挤在一起,睁大了眼睛往里面看。   小破屋里,正上演着男女最原始的运动。   先前听着声,还是蛮有意思的,可这会看见真人了,除了恶心,再没别的想法。   苏兰小声的嘀咕,“这男人长的真丑!”   岂止是丑,肚子上的肉,松松垮垮的垂着,两条腿却细的像竹竿,看着忒不协调。真让人担心,他用老汉推车的姿势,能不能站的稳。   那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身材挺丰满的,就是脸长的不好看。   小眼睛,大脸盘子,硬生生将少儿不宜的画面,弄的叫人几欲作呕。   “你别看他们的脸,注意表情,现在懂了没?这种时候,哭就是笑,笑就是哭,哎呀呀,这女的不是头一回,你瞧,没落红哦,看来他们偷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沈月萝根本是将屋里发生的一切,当成教科书,解释给苏兰听。   苏兰也很认真的评价,“铁定的是背着老婆干这事,不过这女人也太没用了,被玩了这么多次,还没扶正,连个妾也不是,还得做婢女,这不是犯贱嘛!”   沈月萝觉得她说的甚有道理,一本正经的点头,“手段差了点,不过她这个模样,想必自己也是快活的。”   她俩说的正起劲呢,里面的男人居然很快完事了。   果然,身子太虚,年纪又大,坚持不了多久。   “老爷……我……”女人欲言又止,一副委屈的表情。   男人却已经开始穿衣服,“今儿还有事,改天再好好让你快活!”他自个儿也郁闷,怎么就不灵了呢?   沈月萝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人是特例,还是这里的男人都如此?   在男人过来开门之前,沈月萝三人火速撤离。   可不能让人知道,堂堂的永安王妃,跑去偷看人家房事,传出去岂止是丢人那么简单。   绕了一会,三人总算找到一处小门,拉开门栓,跑到外面,扶着墙直喘气。   “我的天,刚才吓死我了,差一点就被人看见了,”冬梅想想都害怕,感觉自个儿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不只如此,她的脸也是滚烫的,羞死人了。 ☆、第121章 逛青楼   苏兰不吭声,脑子里想着,男女之事,原来就是那个样子。   好像一点都不怎么美好,怪可怕的哦!   沈月萝上前拍了她一下,“哎!咋了?莫不是打退堂鼓,不敢干了?”   “当然不是!”再难受,再痛苦,她也不会退缩。   “那你干嘛这副表情,行了啦,别站这儿瞎想,我带你去问问资深人士,”沈月萝一把勾住她的肩。   “啥是资深人士?”   “去了就知道,”沈月萝冲她暧昧的眨眨眼睛。   反正这会也是晚上了,红灯区早已热闹非凡。   快走到门口时,沈月萝轻咳了几声,挺直了胸膛,摆出一副大方随性的贵公子模样,“咳咳,苏兄,快快跟我走,今晚咱们要好好找几个姑娘乐一乐!”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惹的玉香阁门口的几个姑娘对她们频繁的抛媚眼。   两个大胆的姑娘,更是跑过来,抱着她们二人的胳膊,又是爷又是客官的娇声叫着。   苏兰也不扭捏,反正她骨子就是个浪荡货,一伸手揽住一个美人裸露的肩膀,调笑道:“那感情好,今晚的一切花销,沈兄都包了,老鸨呢!死哪去了!”   到这种地方,谁越横,嗓门越大,老鸨们越是把你当大爷似的捧着哄着。   进了玉香阁,迎鼻而来的花香味,倒是比之前的胭脂香好闻多了,至少没那么呛人。   沈月萝直接点了小竹跟夏香两人,她俩自从开始做起小生意,便不怎么接客了。   一是钱够用了,不必再跟那些臭男人睡觉。   二是,大家都穿上性感内衣,她俩的优势也就没了,还不如变着法的做生意。   这不,最近又开始贩卖香水了。   沈月萝让孙芸给她俩的价,打了个七折,如此一来,她俩再卖给阁里的姑娘,就能赚点差价。   反正她俩嘴巴会说,又跟青楼的女子熟悉,有她俩的推销,香水至少多卖三成。   “咦,是哪两位非点我们不可呀?”两人娇笑着挑了帘子进来,当看见一身男装的沈月萝跟苏兰时,当即笑的不可自抑。   “原来……原来是你们,我的天,穿着男装逛青楼,也亏你们想的出来,”小竹一袭粉色薄纱,将玲珑曼妙的身材,展示的一览无余,朦胧的一层,惹人瞎想。   夏竹也走了过来,坐在沈月萝身边,仔细的端详她男装的模样,“还真别说,月萝穿着男装,就是好看,像个俊俏的少年,再瞧你俩的坐姿,若不是早知你俩的身份,定会以为你俩本就是男人。”   沈月萝笑道:“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呢?本人这叫收放自如,扮什么像什么,来,小美人,陪爷喝一杯!”   夏香忍着笑,端起酒杯,摆出勾引人的姿势,娇声道:“奴家这叫伺候沈公子喝酒,公子要怎么喝?我们这儿可是有很多种喝酒的法子,嗯?”   夏香像没骨头似的,依在她肩上。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冬梅,快站不住了,身上全是汗。   是不是玩的太过了?   苏兰拍着桌子大笑,“有意思,太他娘的有意思了,原来逛青楼这么好玩,我总算知道男人为啥都喜欢逛青楼了。”   旁边的小竹,乘她说话的时候,往她嘴里塞了个苹果。   看苏兰呆滞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爆笑。   四人在屋里闹的不亦乐乎,可是在外面的人听来,简直不堪入目。   吃了几杯酒,沈月萝开始说正事。   等她说完来这儿的原由,夏香跟小竹,全用怪异的目光盯着苏兰看。   “你们看啥?”苏兰被她们看的很不自在,“就是不懂才要问的,若是懂了,倒不用来这儿了。”   “小事而已,你们要想看,过来这边,”小竹站起来,走到墙边,朝她俩招手。   等到沈月萝跟苏兰走过去,小竹在墙上摸了几下,然后拉开一个木塞子,漏出婴儿拳头大小的洞。   沈月萝先凑上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直把她惊的捂住嘴。   原来这洞连着旁边的屋子,可能不止这一处,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洞,偷窥也是一种情趣嘛!   “怎么了,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苏兰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开,自己凑了上去,“哇哦!真够野!”   专业的青楼里,都有很多特殊用具,能让客人玩的更尽兴。   可是对于女人来讲,那些东西就未必是好东西。   就比如隔壁屋子里的男女,正用鞭子抽着女人的屁股,而那女人被剥光了,叉开双腿被绑在屏风上。   男人背对着她们,衣服完好无损,看不见脸,但是穿的不错,身材还不错。   就是用这样的姿势,太邪恶了,不对,应该是罪恶!   夏竹抱着手臂,不用看,她也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这太正常了,来逛青楼的,什么样的男人都有,遇上变态的,有时被折磨的惨不忍赌。”   小竹惋惜的说:“你们知道隔壁的女子是谁吗?她是我们去年的花魁,今年的价也挺高的,今晚包下她这个人,来头也不小,反正她是心甘情愿的,好坏都得她自己担着。”   “来头不小?”沈月萝拉开苏兰,又凑上去看,想看清这个人的脸。   在永安,有来头的人不少,可是她不认识的,却不多。   这可不成!   这可不成!   那男人还是背着她们,用鞭子抽打女人。   似乎听见女人的惨叫声,他很满足似的。   可能是听够了,他扔掉鞭子,从袖里掏几张银票,扔在女人的身上,“今天的表情不错,爷很满意!”   就在这时,他忽然转了个身,背面变成了正面。   那人的脸,便撞进沈月萝的眼中。   怎么说呢,这人长的仪表堂堂,不丑,但也不是大美男那一类。   关键不是这个,而是他眼神中,那股子坏坏的,邪恶有些阴森的神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阴晦不少。   才看到他第一眼,沈月萝便直觉不喜欢他,很讨厌的那种。   就好像她讨厌毒蛇一样,而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条毒蛇。   突然,那人如蛇般阴冷的目光,扫向沈月萝所在的小洞。   “嚯!”沈月萝条件反射,瞬间退开了,靠在一边直喘气。   “这就把你吓到了?”苏兰嗤笑她。   “滚一边去,那人好像看见我了,”沈月萝怒道。   小竹脸色也变了,“不会吧,这洞的位置,是在很隐蔽的地方,不是有意的找,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沈月萝摆摆手,“你俩先下去吧,我跟苏兰再坐一会,等隔壁的人走了,我们再离开,这是给你们的银子。”   夏竹推掉她的手,“要什么银子,你又没嫖我们,这顿酒钱,我们姐俩请了,你们慢坐吧,我会告诉老鸨,不让人过来打扰你们。”   “你们要想了解的更多,不如看看这个,”小竹跑进里面,从枕头下翻出一本书,拿回来塞给苏兰,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这是我们玉香阁才有的孤本,外面是绝对看不到的,每个房间都藏着一本,你看完了记得还回来,否则不见了,妈妈是要找我们麻烦的。”   “哦哦,知道了,”苏兰好奇的捧着书,连她们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到房门关上,冬梅松了一大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矮桌边,诉苦道:“你们刚才真上胡闹,这女人怎么能调戏女人呢!我今天被你们害死了,王爷肯定会杀了我。”   “杀不了,有我替你挡着,就是要杀,也是先杀我,再说了,你刚才看的不也挺带劲的嘛!”沈月萝安慰她。   冬梅满头黑线,“主子,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您那胆。”   苏兰一声不吭,捧着小人书,看的津津有味。   冬梅好奇的凑过去,“你在看什么,还有画呢,这……这是!”冬梅吓的双手捂着嘴巴,跟见鬼似的。   “瞎叫唤什么,等你成亲就知道了,房事也是夫妻生活很重要的一件事,若是不把相公伺候好了,他随时都得给你找小三,”沈月萝色眯眯的冲冬梅眨眼睛。   冬梅再不敢说话了,捂着脸躲到一边。同时,眼前闪过刘大宝的脸。   想着他比刚才画里看见的,还有小屋里的老男人,比他们的身材都要好。   书上还说,壮实的男人猛如虎。   那么,刘大宝岂不是熊了?   “冬梅,你想到什么了?”沈月萝发现冬梅神色不对,潜在的发春者。   “没,没有,我就是发呆而已,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都已经很晚了!”冬梅拼命的摇头,哪敢叫人看出来。   “咚咚咚!”正在三人说的有滋有味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三人都以为是送茶点的伙计,也没多想,冬梅便跑过去开门。   “你是谁?”看着门外站着的陌生人,冬梅还是很警惕的,站在门口,没有让开。   来者看也不看她,伸手推了下她的肩膀。   冬梅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弹开,后腰撞到墙边的花瓶,晃了晃,居然没有掉下来。   来人步履轻快的走进来,环顾了四周,目光墙壁那处小洞的位置略微停顿了下,很快便转开了,最后落在斜斜坐在那的沈月萝跟苏兰身上。   “哟,我当是谁呢,这位大叔,你爽完了?爽完了就赶紧回去补补身子,来找我们做啥,炫耀你的技术,还是追究我们偷窥的罪名了?”沈月萝不冷不热的笑着。   刚开始还有点心虚,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这里是青楼,偷窥这种事想必也不稀奇。   没错,来人正是隔壁变态男子。   先前离的远,这会离的近了,才发现,这厮皮肤真是好,白里透红,就是不知是不是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补来的。   来人忽然笑了,笑声尖锐,“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爷逛了十几年青楼,还是头一次遇见女子堂而皇之的**,两个小丫头,你们很有意思。”   他不仅没有出去,反而大步走进来,随处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苏兰猛的一拍桌子,怒道:“谁准你坐下,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沈月萝淡笑着道:“你就算活到一百岁,还有没见过的事呢,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到奇怪,我们也很奇怪,你那样对待一个女子,是心中有病呢,还是身体有病?”  来人愣了下,又狂笑不止,“小丫头,你的问题可真尖锐,让爷回答哪一个呢?似乎哪个都不能做答,唯一能说的是……秘密!”   他故弄玄虚,摆明了戏弄她们二人。   苏兰对这人甚是讨厌,哪里忍得下,以手握拳,就要揍他。   “等下,”沈月萝   ,”沈月萝及时抓住她,“这里是青楼,打架惹了事,不好收拾。”   她的意思是,如果要教训,不必非得在公众场合。   永安是她的地盘,想揍他一顿,还不简单。   苏兰气呼呼的坐下,暗恨这人搅了她的兴致,还是看她的书要紧,时间可不多了。   想到这里,苏兰又捧起书,躲到一边看了起来。   冬梅警惕的走过来,伺候在沈月萝身边,“主子,别喝酒了。”   沈月萝冷哼了声,继续刚才的话题,“秘密不过是你用来搪塞自己的理由罢了,既然前面两种情况都不是,只剩一种可能了,你在报复!报复女人,以前被女人伤过吧,所以你现在心理也是扭曲的,每天发病的时候,都要找个女人痛打一顿,以泄你心头之恨。”   来人总算不笑了,用蛇一样阴寒的眼睛,紧紧盯着沈月萝,“你很聪明,懂得先假设,再求证,永安城何时有你这样的一个小丫头,我敢听说,最近名气很旺的一个小丫头叫沈月萝,就是你吧?”   “呵,那你呢,你又不是谁?年纪不小,举止气度,有几分像沈奎,这里的人知道你有来头,不是我吹一句大的,现在我手里有一份永安富人的名单跟画像,而你,我没有见过,定是这一两日突然出现的,你是沈家二老爷吧?”   原先她并没有往这方面猜想,可是当他提到沈月萝这个名字时,整个人的表情忽然不一样了,像是很痛苦,很纠结似的。   “啪啪!”沈邪冲着她鼓掌,“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你对话,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二叔?”   沈月萝嗤之以鼻,“二叔?好古怪的称呼,算了吧,我既不是沈家的女儿,跟你也没那么熟,还是生份点好。”   对于一个心理变态的男人,她躲都来不及呢,又怎会傻到往上凑,她脑子又没进水。   “你这丫头挺有意思,跟之前的性子大不一样,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也许吧,发生那样的事,想不受刺激也难,你说对不对?”沈月萝似笑非笑的回看他,眸光深不见底。   想套她的话,做梦去吧,想都别想!   “你果真记得?”沈邪嘴角虽还有笑,但这笑怎么看,都叫人感觉毛骨悚然。   沈月萝换了个姿势坐着,吐了口气,“我记得的事情多了,每一样都不怎么好,不知你问的是哪一件。”   沈邪抚摸着酒杯,面容忽然多了几分惆怅,“丫头,说到底你与我是一样的人,听说明白你大婚,我定要参加。”   “你不恨我毁了沈家,毁了沈奎?”   “呵!一个腐烂到骨子里的地方,毁了就毁了,沈家也不是只有他沈奎一人,还有我,”沈邪语气多了几分狂傲。   沈月萝了然,这老男人回来,不是为了保住沈奎的家底,而是要取而代之,“嗯,但愿吧,各人有各人的道,只要别犯了忌讳,永安还是有你的机会,不过呢,我还是得将丑话说在前头,别搞什么要幺蛾子,别触了我的底线,否则我一准收拾你!”   “哈哈!好狂妄的语气,小丫头,你也别忘了那么一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沈邪衣袍一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沈月萝怎肯示弱,也跟着站了起来,“你也别忘了,后浪推前浪,你的手段我不知,我的手段你也未必知道!”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这是在向我下战书吗?可是我还没开始,如何能跟你应战?”   “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沈邪伸手挑着自己发尾把玩,“成吧,看在你是小辈的份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呵呵,”沈月萝皮笑肉不笑,“那是,您的手段,叫人大开眼界。”   苏兰冷不丁的插上一句,“岂止是大开眼界,要是说出去,只怕不出半天,就能成为永安最大的新闻。”   她突然提到新闻,沈月萝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双眸刹那间,比这满屋的烛光还要亮。   沈邪嗅到了不对劲,试着问道:“有什么不对?还是你想到什么商机?”   沈月萝眉梢一挑,“跟你有关系吗?”   “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那便没有吧,”沈邪自知问不出什么,转身便要走。   在他走到门口时,苏兰又阴不阴,阳不阳说了句,“好走不送,以后对女子好点,她们虽是出来卖身,可是不等于把尊严卖给你,好自为之吧!”   沈月萝同意这话,“说的对,现在玉香楼是我罩着,若有人告你虐待,我不会坐视不管,好自为之!”   沈邪根本不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好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   两个小丫头,不过是嘴巴毒了点,性子野了点,做生意有那么几分手段。   又能如何?想做他的对手,还嫩了点。   出了房间,沈邪招来随从,对他们耳语了几句。   随从点头,转身走进了暗处。   沈邪走后,沈月萝跟苏兰也失了玩闹的兴致。   丢下一枚银子,便下了楼。   玉香楼底下是大厅,有歌舞表演,各个桌上都有女子作陪,有的满面笑容,有的强颜欢笑。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时,一阵打骂声,传入二人耳中。   “你个小贱蹄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推老爷   竟敢推老爷,我告诉你,爷要亲你,那是你的福气,赶快给我爬过来,将爷鞋上的脏东西舔干净,否则爷今儿非把你弄死不可!”   高声嚷嚷的人,是个肥头大耳的年轻人。   只见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脚踹地上趴着的一个瘦小丫头。   玉香阁的老鸨,听见这边的吵闹声,急忙跑过来劝解,“黄爷,您消消火,这丫头是刚来的,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夏香,小竹,快过来伺候黄爷,来人啊,把小晴丫头拖下去,关进柴房里!”   “来了!”夏香跟小竹即便再不乐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位黄爷。   “黄爷,您别生气,我们陪您喝酒!”   “滚!”黄明抖着一张肥硕的脸,将她们二人推开,“爷要的是青倌,她们两个都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了,你也敢将他们送到爷的床上,我看你这青楼是不想开了,爷今晚就要她,来人啊,将这小丫头拖起来,爷就要在这里上了她,非把她的倔筋给捋直了不可,哈哈!”   他得意的大笑,身后跟着的小喽啰们,也一并陪着笑。   沈月萝紧紧的抓着苏兰,以防她冲动坏事,随即询问冬梅,“别急,先看看再说,冬梅,这人是不是叫黄明?”   冬梅气愤的道:“是,他就是黄明,大有来头,就是俗称的国舅爷,当今皇上身边的端贵妃是他堂姐,只是外亲而已,以前不见他嘚瑟,现在倒是学会翘尾巴了,不简单哪!”   连冬梅都看出来了,沈月萝又怎会不明白。   苏兰也愤愤不平的道:“我听我哥说,端贵妃刚封了贵妃,加上她,皇上身边贵妃也不过三个人,这下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现在时机不对,不对叫人抓到把柄,得想个法子,”沈月萝脑子清醒的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   对面,黄明已经让手下拖了那小丫头过来,狂笑着就要开始动手撕她的衣服。   周围的人,有的有心相救,却又不敢得罪黄明,只能扼腕叹息。   有的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吹着口哨,说些荒淫不堪的话。   “还要再等吗?我可等不下去了,这黄明也太不是东西了,要是你怕受连累,就站一边看好了,有事情本姑娘担着,”苏兰这爆脾气,要不是沈月萝拉着,早冲上去了。可到了这会,九头牛也拉不住。   “你闭嘴,与其用武力解决,倒不如智取,”沈月萝扣住她的手腕,死活不松手。   忽然,她瞄到墙角一个废弃不用炭炉子,脑中灵光一闪,“有了,跟我来。”   沈月萝火速拖着苏兰跟冬梅,将那冷掉的炉子抱起来,抓了一把灰,就往苏兰脸上涂,一边涂,还一边催促冬梅,“把她头发弄乱,身上也洒上灰,苏兰,待会你扮疯子,把他往死里整,咱们把这里弄的翻天覆地,让他找鬼报仇去!”   苏兰心里那个窘啊!她本来就够黑的了,再整下去,还能见人吗?   “这个办法好,”冬梅听明白了,急忙双手捧了把灰,就往苏兰身上洒,然后又揉她的头发。   在她俩火速配合之下,短短几稍的功夫,苏兰就跟疯子没什么两样了。   “有镜子吗?让我瞧一眼,”苏兰摸着脸,觉得怪难受的。   “瞧个屁,赶紧的!”沈月萝照着她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苏兰身子不受控制,直直的摔下去,撞在一个人后背上。   那人回头一看,吓的直叫娘。   苏兰被赶鸭子上架,心一横豁出去了,揪着那人的衣服,傻呵呵的笑,“哥哥,我要吃肉肉!”   接着,她张嘴就要咬那人的肩膀。   当然不可能真的咬,除了萧寒,她才不要咬别人呢!   “疯子,滚开!”那人吓尿了,一把将她推开。   苏兰正好顺着他的力道,往后仰,顺手推翻了椅子,掀翻了桌子,再顺手揪几个路过的人,又是推又是搡,现场乱作一团。   沈月萝跟冬梅就跟着,将那些企图制止苏兰的人,统统赶到一边。   很快,黄明也察觉到异样了,挥手让几个下人挡在他面前,阻止苏兰的靠近。   苏兰傻笑的拍着手,指着黄明,“呵呵,肥肉,大肥肉,好大一块大肥肉,我要吃大肥肉!”   她张开双手,像个花蝴蝶似的,朝着黄明便扑了过去。   “快,快拦住她,别让她过来!”黄明不是怕她,而是觉得恶心,这么恶心的一个女人,当然是有多远,就滚多远。   几个下人上前,将苏兰围住,伸手想抓住她。   苏兰一边傻笑着,一边巧妙的躲闪。   沈月萝混在人群中,时不时的出手,或者出脚。   旁人只看见黄明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   终于近了,苏兰咬着手指,傻兮兮的盯着黄明看,“肥肉,大肥肉,可是怎么看着比猪还丑呢?你是猪吗?你的猪耳朵呢,猪尾巴,猪鼻子呢?”   说着,她还要伸手去扯黄明的脑袋。   是扯,不是揪,也不是拽,真的就是扯。   好比野兽撕扯活的猎物,扯住脑袋,便想着把脑袋撕下来。   “啊啊,疼,疼死了,你这个疯婆子,快放手,再不放手,我杀了你,”黄明抱着自己的头,疼的嗷嗷直叫唤。   沈月萝及时闪了过来   时闪了过来,在他想偷袭苏兰时,对着他的裆部就是狠狠的一脚。   苏兰顺势,扯住他的头发,将他往后拖,嘴里还念着胡话。   那个叫小晴的丫头,乘乱躲到一边去了。   厅内,因这一变更是故乱的不成样子。   推倒的,踩到的,绊倒的,磕倒的,只听哀叫声络绎不绝。   所以,在解决了黄明身边的几个随从之后,她俩索性把黄明拖到一边,爆打了一顿。   打的那叫一个惨啊,整张脸都看不出人模样了,裆部也废了,胳膊骨折了一个,脚踝也被狠狠的踩了一下。   当随从找到他时,他已经傻了。   沈月萝跟苏兰打完了人,直接从后门溜了。   冬梅在玉香阁外等她们,刚才太乱了,沈月萝便叫她先出来,在外面等着。   瞧见她俩跑出来,乍一看苏兰的脸,她还是被吓到了,“苏姑娘,你赶紧去洗个脸吧,大晚上的,会吓死人的。”   苏兰伸手抹了下脸,骂道:“你们就不会少抹点嘛,万一洗不掉,你俩就等着同甘共苦吧!”   “不要,我不敢说了,我可不想变成炭灰脸,”冬梅往后跳了一大步。   “不想吗?试试也无防嘛,”苏兰坏笑着,在自己脸上重重抹了一把,然后朝着冬梅扑过去。   没扑到冬梅,她又来扑沈月萝,“你是罪魁祸首,你也别想跑!”   不巧的是,沈月萝身后就是个池塘,苏兰哪能看得见。   她一扑,沈月萝一闪,她毫无预警,挥着翅膀,掉进水塘里。   水塘也不深,她扑腾了两下,便站了起来。   吐了一口水,不爽的骂道:“沈月萝,你丫的陷害我,太坏了,跟着龙璟,你真是越学越坏,坏到无可救药,你没救了!”   沈月萝跟冬梅捂着肚子,在那笑的站不起来。   “我……我无辜啊,是你自己扑过来的,好不好,这样也好,脸洗的挺干净,就是不怎么白,完了,你被染黑了!”   冬梅也爆笑的停不下来,“现在要是来个人,一定以为你是水里钻出来的水鬼,还得个黑面水鬼。”   苏兰嘴角诡异的抽了抽,忽然收了怒气,摆出一副郁闷求救的表情,“特么的,你们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拉我上来,这水真他娘的臭!”   “笑够了,再笑我肚子就得抽筋,把手伸给我,”沈月萝不疑有他,把手伸了过去。   苏兰心里那个得意,慢慢的朝她走过去,在握住手的那一刹那,突然一个用力。   沈月萝头朝下,栽进塘里。   可恶这塘底下都是臭淤泥,她啃了一嘴的淤泥,站起来之后,一个劲的呸口水。   苏兰站在水里,笑的东倒西歪,“咋样啊,这塘泥好吃不,明儿让龙璟闻见你一嘴的淤泥味,小心他把你踢下床。”   沈月萝恶从胆边生,弯腰摸黑抓了把淤泥,在苏兰大笑的时候,塞进她嘴里。   塞完了,立马转身就跑。   奈何,在水里跑不快。   苏兰暴怒,吐掉一嘴的臭味,拔脚就去追她。   于是,两人大晚上的,在水塘里打闹好半天。   把站在岸上的冬梅急死了,一个劲的喊她们上来。   还有几个站在岸上围观的人,有说风凉话的,有嘲笑她们神经病的,都被灌了一嘴的淤泥。   直到临近子夜时分,这两人才带着一身的臭味,走回家。   快到巷子口时,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迎着月光站着,身后是阴暗狭长的过道。   苏兰一愣,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寻思着有没有可以逃跑的路线。   她不知道的是,沈月萝也是一样的表情,她甚至已经在退后了。   被打屁股的事,她记忆忧新,这一回,她预估,打屁股都最轻的。搞不好会把她绑起来,吊在房梁上暴打呢!   就在她俩想逃跑时,孙天跟孙下,悄无声息的站在后面,挡住了她俩的退路。   冬梅捧着双手,放在嘴边,恐惧人的看着龙璟,“王……王爷,奴婢错了……”   “你下去,跟你无关!”龙璟冷淡的声音,透过黑夜传出,怎么听都有点瘆人的感觉。   “这……哦,我,我马上走,”关键时刻,她得保命,再说了,是王爷让她走的,她不能抗命啊!   苏兰灿灿的笑,“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因为跟我也没关系,你要找人算账,就找她好了。”她指着沈月萝,那小模样,甭提多狗腿。   “走!”龙璟这回更简洁了,甚至看都不看她,眼睛只盯着沈月萝。   苏兰那个兴奋的呀,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一准蹦起来,欢呼几声。   沈月萝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火速消失,前后不到五秒钟。   心里却在暗骂,这死丫头不讲义气,当着龙璟的面,半分骨气都不剩。   丫的,以后再不能相信她。   再过一会,孙天跟孙下,也走了,安静的巷子口,只剩她跟龙璟面对面站着。   “呃……那个,太晚了,回去洗洗睡吧,我也得洗澡啊,不然要生虫子的,”沈月萝讨好的笑,一边小小的挪着自己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她暗自庆幸,又可以躲过一劫时,龙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面色阴沉不定的看着她,“要去哪?”   “洗…   “洗……洗澡啊,”沈月萝纳纳的回答。   龙璟似乎叹了口气,反手拉着她往里面走,“你这一身脏,要多少水才洗的干净,到我那儿洗吧!”   “啥?到你那儿洗?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沈月萝受宠若惊,害羞的捧着脸,不敢看他。   龙璟冷冷的白她一眼,“你自然不好意思,洗完了,记得将浴室打扫干净,还有,本王是怕你吓着人!”   啪嗒!   美好的幻想,就这么被无情的打碎。   沈月萝不服气的追上他,“我不过是身上脏了点,臭了点而已,难道见不得人吗?再说了,掉水塘里,那得怪苏兰,是她拖我的,否则谁会愿意跑那儿游泳!”   “嗯,说的有几分道理,穿着男装逛青楼,也是苏兰拖着你的,调戏女子的感觉如何?既然如此喜欢,为何不带个回来?”龙璟走的飞快,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   说出的一番话,直把沈月萝听傻了。   我操!他都知道啊!   “怎么不说话,心虚还是愧疚?”龙璟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好像是讥讽来着。   沈月萝觉得这事,她得解释,否则这厮还以为她某些方面有问题呢!   “那个……这事我也可以解释,跟你说了也无防,你知道苏兰喜欢萧寒吧,我打算明晚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所以才想让她学习一下,不然到时候,天时,地利都有了,人和不上,那该是多大的损失呀,你说对不对?”   龙璟又停了下,侧目眼神怪异的看她,“你明晚操心的事情还真多!”   “别的事,可以不操心,苏兰的事,我非操心不可,这事你得保密哦,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沈月萝朝他挥了挥拳头,配上她脏兮的脸蛋,这表情怎么看怎么搞笑。   龙璟忽然问:“那你又学到什么?”   “我学什么,我又不洞房,”沈月萝没多想,顺嘴就答了。   可是在她答完之后,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呼吸停顿了下,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过的好慢,直到龙璟再次转身离开。   沈月萝才得已长长的松了口气,腹诽道:“我说错什么了?搞这副表情,就不怕吓死人吗?”   小春从前面迎过来,还没靠近,就闻见沈月萝身上的臭味,“我的天,您这是去哪了,搞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掉粪坑了呢!”   沈月萝不爽的瞪他,“你才掉粪坑,淤泥跟粪坑的味都闻不出来,你鼻子有毛病啊!”   龙璟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吩咐,“准备三桶水,给她洗,洗干净了为止。”   秋香从隔壁跑过来,知道沈月萝也一身的臭味,当然要过来伺候着。   沈月萝整整洗脏了三桶水,最后又添了一桶,否则还是有异味。   半瓶香水都倒进去,这才勉强掩盖那一身的异味。   从水盆里钻出来,及腰的长发披着,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脚上踩着拖鞋,就这么晃了出来。 ☆、第122章 拜堂前夕   走出内室,便看见龙璟坐在桌前,半挽起的墨发,披在身后。   身上乳白色的长袍,袖口处绣着兰花,随着他挥墨的动作,那兰花也好像活了一样。   他这里已经有了婚房的模样。床的四周,挂着大红色的绸布,屋子四周,贴着不少的喜字,就连红烛喜饼,也都摆上了。   这些都是孙芸准备的,龙璟绝不会操心这些小事。   听见她走出来的声音,龙璟搁下笔,转头看她。   说实在的,当初第一眼看见沈月萝,他根本没将这个丫头看在眼里。   她属于一眼扫过去,便扫过去,不会让人停留的那一类。   但是相处的久了,就能发现。   这一张脸,这一双眉眼,每一处细致的存在,皆是恰到好处。   她属于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拔不出来的一类。   譬如此刻,她站在那里,披头散发,如同游荡在林间的精灵,美的叫人无法呼吸。   沈月萝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好笑的道:“你在看什么?是不是我这个样子太怪了?”   她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好,尤其是跟龙璟站在一起对比,鲜明的对比啊!   “过来,”龙璟朝她招手。   “不会又要打我屁屁吧?”沈月萝下意思的捂住屁股,不敢过去   龙璟收起桌上的东西,起身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来,“打你都是轻的,不过程为了明日成亲,这一顿打,先记下了,等哪天本王想起来了,再实施也不迟。”   龙璟在走近她时,脚步一转,又越过了她,径直朝着挂放巾帕的屏风走了过去。   原来他是要去拿巾帕,要给沈月萝擦头。   这一举动,是惊,不是喜。   吓的沈月萝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两人因为擦头发,所以站的很近,近到沈月萝只要一抬头,就能撞上龙璟的下巴。   她还能闻到,从龙璟身上散发出的淡雅兰香,好好闻。   “你真不生气吗?真不想打我?”沈月萝的声音闷闷的,从龙璟的胸口传出。   龙璟微一低头,看着伏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无奈的叹气,“我说了,这顿打记着,日后再算!”   “哦,那你打的时候可要轻一点,我怕疼,别用鸡毛掸子,用手吧,手掌打应该不会太疼,”沈月萝靠着靠着,脑袋便抵在了他的胸口,这个姿势舒服点。   龙璟的声音也渐渐放低,“看你的表现再决定,如果你表现的好,家法的工具,可以适当变小。”   沈月萝艰难的睁了下眼睛,“这样啊,那我努力的……好好表现。”   这厮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她一沾上,就想睡觉,眼皮好像有千斤重。   龙璟改为一手揽着她,好让她靠的舒服些。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轻缓的呼吸声,再没了其他声音。   龙璟抱起沈月萝,没有将她留在自己屋,而是抱着她,走回隔壁。   秋香一直默默的跟着,看着前面两个和谐的身影。   她真心希望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千万别再遇上什么沟沟坎坎了。   曲氏根本不知道沈月萝跑出去的事,直到龙璟抱着沈月萝回来,她才晓得。   “哎哟,这是怎么了,她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曲氏担心的不行。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伯母,今晚就让她跟你睡,”龙璟径直走进去,将沈月萝放在曲氏的床上,并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曲氏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   要是搁以前,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能看见有这么一个人,细心呵护她的女儿。   真的看见的时候,说实话,心里有酸有甜,各种滋味都有。   “你也去睡吧,明儿事情还多着呢,够你操心的!”   “嗯,伯母也早些睡,”龙璟态度恭敬,临走时,还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沈月萝。   等龙璟走后,曲氏走过去将房门关好。   然后走到小桌边,挑亮了油灯,拿起桌上没有做完的红盖头。   盖头是买来的,但买来的时候,没有好看的绣花,孙芸拿来让她绣上花样。   本以为时间还够,哪里知道,他们急着成亲,她手里的绣活就得加紧赶制。   沈月萝睡的又香又沉,曲氏看着她的睡颜,熬夜虽辛苦,心里却是满足的。   鸡叫三遍,沈月萝还没睡够呢!   就被人让摇晃着,那力道,像是要将她摇散了似的。   “起来啦,快起来,成亲喽,洞房喽,龙璟来喽!”苏兰扯着嗓门,对着她的耳朵喊。   一直喊到最后一句时,沈月萝才有了点反应,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现在才几点啊!”   “什么几点,太阳都晒屁股了,人家龙公子一早就起来忙碌了,再看看你,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女人,”苏兰恨恨的直戳她的额头。   “既然他在忙了,就让他忙好了,我再睡会,”沈月萝头一歪,又倒了下去。   “喂喂,你也太不像话了,给我起来,再不起来,我拿凉水泼你啦,”苏兰又去拽她,拉她。   “你丫的这么积极干嘛,你就不困吗?”沈月萝被她吵的烦了,猛的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她。   苏兰气的直撅嘴,“谁说不困,要不是龙璟告诉我,萧寒很快就来了,你以为我愿意起床呢!”   沈月萝没   ”   沈月萝没什么反应的摇摇头,“傻冒,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她眼睛无意的一扫,这才发现苏兰今儿不一样了,“哟,大小姐,你今儿走什么路线啊,怎么穿的跟花大姐似的。”   苏兰今儿穿着一身艳红的裙子,外面还罩了一层薄纱。   发髻挽的也十分端庄,脸蛋略施脂粉。   要是分开来看,应该还不错,可是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   苏兰没好气的瞪她,“去,狗嘴吐不出象牙,本小姐还不是为了给你长脸嘛,难道你让我穿一身黑衣站在你身边呀!”   沈月萝抓抓头,“那倒不是,只不过……”   只不过,她穿这样,人家定要以为是玉香阁出来的。   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就罢了,可不敢说出来。   “你闭嘴,不准说,”苏兰太了解她了,打死都不要她说出来。   “主子,您醒了吗?”秋香先敲门,然后探进头来。   “刚醒,是被她吵醒的,真不知道你们起那么早干嘛,”沈月萝抱着被子,披着头发坐在床上埋怨。   秋香走进来,看她神情不悦,好笑的道:“我看您就是在逃避,不想成亲呢!”   沈月萝撅着嘴,不理她。   苏兰摸着下巴,嘿嘿的笑,“我说件好笑的事给你听,还记得昨儿我们恶整的黄明吗?听说他不仅下身废了,人也有点傻掉,大夫说,是被吓的,看见女人就以为是女鬼。”   “活该,没杀了他,真是便宜了!哼,要不是看在龙璟处于麻烦的边缘,你以为我会怕惹麻烦嘛!”她当然不怕,怕的是有人揪龙璟的辫子。   “你倒是为他着想,不过黄家把消息封了,也难说他们不会添油加醋,胡说一通,到时孰是孰非,可就不好说了!”   人言可畏,谁会替一个在青楼里讨生活的小丫头说话。   女子一旦入了青楼,再清的清倌,那也是脏的,也是下贱的人。   苏兰这么一说,沈月萝忽然想到个主意,将她跟秋香招过来,“跟你们说个事,我打算办报纸!”   秋香跟苏兰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就是消息公开,写在纸上,再印出来,印很多很份,让说书的,识字的,传播出去,时间长了,大家形成看报的习惯,一切就能顺理成章了!”   也不管她俩是否听懂,她自顾自的畅想着……   “最好是写娱乐版,到时找个文笔超好的写手,专写京城各地的才子佳人,呵呵,还可以做广告,收取利润!”   “至于发行时间,本地一个星期一版,远点的地方,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一版,哎呀,还得多找些渠道送报纸,顺带着捎过去,就能省下路费,只是这个写手,上哪找去呢!”   她身边的人,都有各有用处,再说了,好像也没有专门在这方面有特长的,该找谁呢?   苏兰跟秋香见她自言自语,说的甚是起劲,不由的担心起来。   “她没事吧?”秋香小声的问。   “没事,估计是婚前忧郁症还没过去,这病得龙璟来治,咱俩不顶用,”苏兰一本正经的摆手,说的好像她多有学问似的。   其实她不过是真的听不懂沈月萝再讲什么。   “你俩才有病,我说的是正事,正事懂吗?报纸这个事,如果做的好,是可以引导舆论的,这就好比,坊间的传言,百姓的口碑,口碑从哪来,还不是传言传来的,但这个坊间我们可以自己做啊,有什么比大批量发行的报纸更有说服力,哼,我就不信了,皇帝还敢逆天下人而为之!”   沈月萝绝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为了逃避什么,她是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也许是牵制皇帝最好的机会。   苏兰跟秋香面面相觑,倒是秋香经他的描述,想起一人来,“主子,您要是认真的话,想找个善于书写的人,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是谁?快说!”   “林无悠,就是固镇的镇长啊,奴婢前几日王爷身边的几个官员议论,好像林无悠写了什么东西,针对他们其中的几个官员,惹了他们不痛快,估计他们正要找机会收拾林无悠呢!”   说来都是巧合,秋香如果不去议事府衙,哪会听到这样的议论。   沈月萝一拍大腿,“那敢情好,你去,让他写一篇,就写谩骂王莽的文章出来,让我瞧瞧,试试他的功底。”   “啊?”秋香没动,“主子,有事明天再说不成吗?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还是别讨论公事了。”   苏兰也道:“就是,你也不瞧瞧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管事情有多重要,先把今天过完再说,先沐浴换衣服!”   “沐浴,可是我昨晚洗过澡了啊,还洗了好几遍呢!”差点洗脱一层皮,还不干净吗?   曲氏从外面走进来,见她还没动,立刻板下脸来,“洗过了也得洗,赶紧起来, 外面的宾客都已经陆续来了些,你这个新娘子居然还赖在床上,像什么样子!”   “哦,这就起来,”被曲氏一吼,她只能乖乖的爬起来。   冬梅跟阿吉抬了热水进来,曲氏亲自去给她拿了衣服。苏兰则跑出去看热闹去了,其实主要是想看看萧寒来了没有。   她出嫁坐的那间屋子,冬梅跟秋香一早就收拾出来了,该摆上的,该挂起来的, 全都一个不   全都一个不落。   等到沈月萝洗的香喷喷,从浴桶里爬起来,曲氏亲手为她穿上了红嫁衣。   只要是个女人,哪个不喜欢鲜红的嫁衣。   沈月萝的嫁衣,所以的绣图,都是曲氏亲手绣。   为此,她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   旁人做的,或许比她更好,但是心意不同。   看着闺女,穿上她亲手做的红嫁衣,这是一个母亲的职责。   沈月萝心里却不以为然,心想,龙璟把成亲这事,办的可太认真了。   连喜贴都是他亲手写的,上书:   有女二八,芳华正貌。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龙璟的字,与他的人一样,看着就叫人心驰神往。   沈月萝抚着红纸写的字,心中百感交集。   再不想承认也没用了,她觉得快要管不住自己的心。   曲氏走过来,温柔的笑着:“这些都是龙璟准备的,他比你可有心多了,连我跟郑老头的衣服,也一并差小春送了过来,你倒是说说,是不是比你更贴心?”   沈月萝收回手,嘿嘿直笑,“他这个人就喜欢掌控一切,娘,您可别太认真了,这个时候成亲也是迫不得已,谁又知道以后会是个怎样的情景。”   “傻丫头,到底是我们看不清,还是你自己看不清!”曲氏笑的意有所指。   这时,有人过来敲门,又是小春。   “主子,王爷让我过来问问,还有多久才准备好,午时之前,得迎亲过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龙家的旁支大多已经到了,朝廷那边,就由成王殿下主持,只是这边,还没定下。”小春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新娘子啊,当然得王爷看第一眼才行。   沈月萝坐在梳妆台前,秋香跟曲氏就站在她身后。   听了小春的汇报,她拨弄着湿漉漉的长发,看着镜子里的模糊面容,想了下,才道:“这边就让我娘跟郑叔坐长位,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曲氏梳头的动作一顿,为难道:“还是让你爹坐长位吧,他是你爹,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不成,生而不养,他不配做我爹,这事就听我的,以后郑叔就是我爹,郑林就是我亲哥,”沈月萝语气不容反驳。   小春自然听她的,“是,那小的这就去办。”   “娘,我还有个事得告诉你一声,你还记得郑家二叔吗?他回来了,肯定会来参加婚宴,他这个人不简单,要是找你说话,尽量别理他,也别去过问任何,关于沈家的事,”沈月萝想到沈邪那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睛,心里总是感觉不舒服。   “你说可是沈谐?”曲氏梳头的动作停了。   “老夫人,把梳子给我吧,”秋香从曲氏手里拿过梳子,等她梳好估计得下午了。   曲氏心思乱了,也不强求,便把梳子给了她,自己坐到旁边,给月萝挑珠花。   “娘,你认得沈谐?听说他自小离家,极少回来,昨儿我碰见他,觉得他这人不简单,我怕他找你的麻烦,若是他真的找你了,让阿吉去收拾他,定要打的他抱头鼠窜!”   她最讨厌蛇了,沈邪更是一巨毒无比的毒蛇,如果他敢轻举妄动,定不会饶了他的性命。   曲氏面有愁容,“他小的时候,日子过的也苦,那时候,沈奎整日挑着担子,四处做生意,很少在家,我跟他成亲之后,他也是长年在外面跑生意,直到你出生,他也没怎么顾过家,所以那个时候,沈谐年纪虽小,但真的很能干,就是脾气不太好,整天不说话,只要不干活,就一个人躲在草堆里睡觉。”   曲氏说的断断续续,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有些细节,她不大记得,或者只记得一些轮廓。   沈邪那会,只有十二三岁,却要承担起整个家的重任。   他小的时候,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加上身材纤细。   经常被过路的人误以为是女孩,如果是年纪小,这样的话说也就说了。   可随着沈谐年纪长大,嘲笑他像女孩的人,也越说越难听。   主要还是沈谐发育的晚,喉结,胡子什么的,长的都比同龄人晚了很多。   具体变故是怎么发生的,曲氏并不知道。   她只依稀记得,有个下雨天,沈谐披头散发的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血迹,整个人的眼睛是空洞的。   在他回来之后,沈奎很快也回来了,脸色同样不好。   两人躲到树林子里,大吵了一架。   接着,沈奎跑走了,沈邪也变了。   打那天之后,沈奎突然有了一笔钱做买卖,这也是他富贵的开始。   曲氏曾经追问过,钱从哪来的。   沈奎只说自己去赌钱了,这些银子都是他挣来的。   至于沈邪,性情大变,不务正业,好事不干,坏事干了一堆,最后竟离家出走。   “妮儿,娘总觉得沈邪也是个可怜人,所以你别太针对他了,要是他真的回来接手沈家,就让他接手吧,反正沈家啥也没了,周秀兰再不敢对付你,”曲氏忧心的道。   “这事我自有分寸,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的感觉跟您不一样,不过我也答应您,只要沈邪别来惹我,我不会先下手的!”   “主子,梳好了,”秋香这时   ”秋香这时放下梳子,提醒她。   沈月萝朝镜子里看,“好大啊,而且还很重,你到底插了多少支珠花?”   “别乱摸,也没插多少,七八支,主子,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待会王爷过来接您,等拜完了天地,还得在永安城中走一圈,好让百姓们都看见您,自然要打扮的富贵一点,免得叫人看了说咱们寒酸,还以为永安穷呢!”   “那你干脆给我做个金帽子,扣在头上,多好啊,”沈月萝好笑的道。   曲氏佯怒打了下她的肩膀,“就会胡说,今儿是成亲的日子,我们着急紧张的不行,可你倒好,一脸的无所谓,待会出了门,可千万不能说岔了,给娘争点气,端个该有的样子出来。”   沈月萝无语的撇了撇嘴角,“我哪里不给您争气了,你瞧我在永安开的店,哪个不是日进斗金,带动了好多没活干的百姓,光是这一点,我也是你的骄傲,对不对?”   沈月萝亲昵的抱住曲氏的腰,头倚在她的肩上。   曲氏眼一热,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是,是,你做生意比沈奎还厉害,我们村里老人都说,你将来是个干大事的,娘不在乎你是不是要干大事,娘只想让你找个好男人,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现在好了,你嫁给了龙璟,离娘也不远,娘就放心了。”   沈月萝松开手,神情凝重起来,“现在的安宁,未必能长久,不过我既然做了永安的王妃,这一份负任,我便会替龙璟承担一半。”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不容易。   前有狼,后有虎。   孙芸一路大笑着,从外面飞奔进来,“月萝丫头呢?快给我瞧瞧,哟!这一打扮,麻雀变凤凰了,不错,很不错,站在我儿身边,能配得上!”   沈月萝故作生气的瞪她,“您可真会说话,我啥时候成了麻雀,本姑娘天生丽质,即便不打扮,也不会丢了龙璟的人,哼!”   “呵呵,开个玩笑,看把你急的,这要是进了京,可千万不能使小性子,听见了没!”孙芸笑呵呵的伸手戳在着她的脑门。   “进京?为啥要进京?”沈月萝顿觉不妙。   “自然是要进京的,你是永安王的新王妃,理应进京拜见皇上,皇后,皇太后,要是迟一点,等到腊月再去也成,正好跟拜新年一起了,”孙芸解释道。   沈月萝若有所思,“那就等过年的时候再去吧,眼下永安忙的很,没那个闲功夫。”半年时候,她的报纸就能传遍南楚各地。到时,有了话语权在手,就能操控舆论。   有了护符在手,就有了保障,她也能有底气。   “这事不急,来来,把这一套首饰戴上,”刚才的话,不过是孙芸顺口说的。送东西,才是她来这边的目地。   沈月萝看着她又拿出一整套首饰,一条金项圈,一副金手镯,还有两个大金耳环,“不是吧,您还真要让我把永安的财宝都戴身上哪!你不怕我重死?”   “呸呸呸!说什么傻话呢,大喜的日子,不许胡说八道!”   曲氏跟孙芸两个同时骂她,连骂的话都一样。   沈月萝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灿灿的笑,“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瞧把你们急的。”   “妮儿,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这是成亲,你一辈子的大事,怎可胡言乱语,待会出去之后,要是再敢胡说,娘可不会轻饶你!”曲氏也是被逼急了,否则哪能放出这等狠话来。   孙芸也故意板起脸,“就是,连你娘都听不下去了,你记着,出去之后,不管认不认识的人,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都别理会,反正你蒙着盖头,啥也看不见,等拜过了天地,还得去见见永安的百姓,不管认不认识,只能对他们笑笑就可以了。”   接下来,她俩揪着沈月萝,开始大讲特讲细节。   曲氏还想说洞房的事呢!   要不是被沈月萝以尿遁打断,她就得介绍步骤了。   拖着及地的嫁衣,沈月萝逃也似的,从新房里跑了出来。   因为头上戴的东西太多,一跑起来,叮当作响。   其实她根本没有去小解,而是甩掉跟来的尾巴,找了个地方躲着。   正巧遇到,趴在廊上休息的小景,乍一看见她,愣是没认出来,眼神带着戒备。   沈月萝感觉到它的敌意,撅着嘴,不爽的凶道:“咋的,换一身衣服,你便不认得了,小样,欠扁啊!”   她一开口说话,小景便立马放松了戒备,重新趴回原位睡它的觉。   沈月萝靠过去,头枕在它的肚子上,随地而躺,也不管会不会把衣服弄脏。   躺下之后,刚好可以看见头顶的一方蓝天。   “晴空万里,连雾霾都没有,空气又好,你说……这里是不是真的很好?”   没人回答她,小景连眼皮都没抬过。   “可是我总感觉不踏实,你也知道,我不属于这里,连身体也不属于这里,我好奇啊,原本的沈月萝去哪了呢?难道她跟我互换,她去了现代?”   “好玄幻的猜测,可是除了这个,我真的猜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小景终于肯发出两个简单的音符,算是对她的回应。   沈月萝挪了个姿势,盯着天空的一片云,手指无意识摸着身上的东西。   本以为龙璟没给过她什么,可是这一摸,又是玉佩,又是印章,又是簪子   ,又是簪子。   好像还不少呢!   “唉!过了今天,我就是已婚人士,感觉好怪异,就算进了洞房,不洞房,也没法改变已婚的事实,这样的话,我以后还怎么逍遥自在?”   说到底,她是对自己不放心。   万一把心失落在龙璟身上,该要怎么办?   “可是要怎么回去呢?难道再去跳一次河?好像不对啊,跳河如果能穿越,这世上穿越的人也太多了,小命宝贵,还是不要试了。”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悠的香气。   这香气并非龙璟独有的兰香,但是以沈月萝狗般灵敏的鼻子,立即察觉到不同寻常。   她猛的坐起来,四下寻找,只见在一棵红叶枫树下,坐着个男子,侧对着她,手里捧着一本书。   端正而坐,身上水蓝色的长袍像扇子似的铺在地上。   几片红色的枫叶,从树上落下,有的落在他身上,有的落在水蓝色的长袍上,还有些落在他的身边。   他似乎沉静在书中,堪然若神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唇形美好。   那人静静坐在那,就如一副完美到极致的水墨画,教人不忍心去打扰。   “那不是苏沐之吗?我的天,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原来他长的这么好看,跟龙璟有的一拼哦!”   之前她当然不会注意到,当有些人气息内敛时,跟旁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就教人忽略他的存在,显的那么的不起眼。   可是当他气息外放时,天生的气场,便随之而出,教人过目不忘。   沈月萝挠着下巴,思索着什么,“要是有个照相机就好了,拍下来,再拿去贩卖,一定大火,可是……没有照相机,我也不会作画,否则我的报纸一定大火……”   古时的绘画手法,她的确不会,但是换一种呢?换成简笔画,再将线条勾的细一些,刻成印版。   对!只有简笔画,才能印到报纸上,而不会晕染。   说干就干,她提着裙摆,跟做贼似的溜进书房,偷拿了几张适合作画的纸,然后又从炉灶里拿了几根烧了一半的木棍。   急踹着跑回来时,还好苏沐之没走,还在那坐着。   她跟苏沐之中间隔了个荷花池,所以,只要她趴在廊下的长椅上,苏沐之便不容易发现她。   简笔画她好久没摸过了,穿越之前,偶尔给犯人画肖像,有机会用到。   而她自己也比较喜欢,所以练的较多。   相比浓墨画出来的人物,她更喜欢用木炭做画,可以很轻松的画出层次感。   前面几张,画的都不满意,画到一半就被她扔了。   直到最后一张纸,总算是有了苏沐之的神韵。   正当她得意的欣赏,自己的画作时,身后冷不丁站着个人。   “这是什么画作手法,为何你不用墨汁来画?”苏沐之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盯着那张画有他肖相的纸。   沈月萝正得意的欣赏呢,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呵,呵呵,我自创的,见你坐在那里,像一副画,便一时心动,想将你画下来,你别多想啊,只是欣赏,纯粹的欣赏而已。”   她肯定不能告诉苏沐之,她要将画刻成印版,大量的印刷,用他来赚钱。   反正是画,又不是照相机,就算苏沐之发现了,她也可以打死不承认嘛!   “多想是不会的,沈姑娘就要跟王爷成亲,王爷的龙章凤姿,沐之自叹不如,”苏沐之此人,跟他的名字一样,笑起来如沐春风。   却又跟秦玉风不同,秦玉风虽也是温文尔雅的男子,但他身上多多少少沾了市侩的气息。   沈月萝哪里见得美男自损,赶忙站起来,安慰他:“你别这么说嘛,你们各有千秋,都是美男,各人风格不同而已。”   苏沐之微微一笑,“沈姑娘很会安慰人,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该坐在房里等着龙璟迎亲吗?”   “唉……”又被提到成亲,沈月萝郁闷的一屁股坐在长椅上,身子软软的靠在柱子上,“心里闷,过来散散心。”   “是在逃避成亲?还是在逃避龙璟,”苏沐之声线十分好听。   “都有吧,你别笑我,换成你,也一样逃避,成亲什么好的,如果不是赶鸭子上架,我才不干呢,一个人多自在,多快活,”对着他,沈月萝不知不觉便说出了心里的烦闷。   苏沐轻轻的呵笑一声,“姑娘又怎知成亲之后,不会另有一番天地呢?”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明天的事,你我都无法预料,与其在这里忧伤烦恼,还不如坦然迎接,不管是福是祸,是喜是愁,都得经历不是吗?”苏沐之温和的说道。   “可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你说,如果我现在逃婚,是不是就算改变命运了?”沈月萝目光灼灼的问他。   苏沐之一愣,随即摇头,“你不会的,如果无法跟随自己的心走,那便顺其自然。”   看他认真的模样,沈月萝忍不住爆笑,“你跟我说教的样子,和对苏兰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对她好凶,那时我还以为你也是个厉害的人,但是没想到,你讲话这么温柔,以后谁要是嫁给你,定然幸福无比。”   苏沐之似无奈的笑笑,转身看着远处的飞鸟,“苏兰从小被惯坏了,父亲说了,现在纠正还   现在纠正还来得及,如果再不纠正,就算嫁了人,那也是要讨婆家嫌的,一个女儿家,若是惹了婆婆不高兴,日子就难过了。”   他说这话倒是真的,瞧瞧孙芸就知道了。   相公对她再好倒是其次,有那么个恶婆婆,再好的日子,也得过糟了。   沈月萝抓了抓沉重的脑袋,“那你们对萧寒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是喜欢还是讨厌?”   苏沐之叹气,道:“我们喜欢不喜欢,根本不妨碍苏兰追着他,这丫头,从小就死心眼,认准了的事情,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此时的苏沐之,跟初见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沈月萝心里渐渐有了一点眉目,看来待在成王身边,是需要强大伪装的。   沈月萝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就僵了。   看着时辰不早了,苏沐之对她道:“你该回去了,该要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回去吧!我们还等着你跟龙璟敬酒呢!”   不知怎的,因他这句话,沈月萝心儿莫名的一酸。   有个哥哥真好,她好羡慕苏兰。   走了两步,沈月萝忽然回头,“我跟苏兰是好姐妹,她的哥哥,也该是我哥,我也叫你一声大哥,行不行?”   苏沐之双手负在身后,对她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只要王妃不嫌弃就好。”   沈月萝想了想,走回他面前,伸出手,“那咱们握个手吧,握了手,就不准反悔了,以后你就是我哥,你怎么对苏兰的,就要怎么对我,我也把你当哥哥,会惹你生气,说不定我比苏兰还让你头疼,可我也是个极护短的人,我的亲人,绝不允许别人欺负,要是有人敢欺负我的家人,定十倍还之!”   苏沐之看着她伸过来的小手,先是怔了怔,但很快便了解她话里的意思。   笑着回握住她的手,“好,那就认下,改日你去见见我爹,他虽脾气不好,上次还说了那么些难听的话,但他说的是反话,你瞧他把苏兰骂的狗血淋头,便知道,打是亲,骂是疼,我们家都是如此。”   “我明白的,”沈月萝掏出那副画,觉得到了这一步,有必要跟他明说,“那个……刚才没好意思跟你说实话,其实这个画,我是打算拿去卖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写上你的名字,而且以后我会画更多的美男,一旦多了,也就不显得突兀,嘿嘿!”(洞房还有两天……)   “拿我的画卖?你要怎么卖,这一张也卖不了多少钱吧,”苏沐之倒是没想过肖相权的事。   “自然是刻成印版,刷上几千几万张,我打算做报纸的,一个朝代没有报纸做宣传怎么成,到时我还得找几个人做记者,去找素材,写稿子,”沈月萝越想越美,操控舆论该是多么爽快的事。   ------题外话------   还有两天才洞房应该差不多…… ☆、第123章 喜宴   就比如黄明这头猪,在报纸上将他的恶行大写特写,到时就算上头的人想为黄明报仇,也不敢明着来。   苏沐之虽然听不懂,但还是欣然接受了她的奇言怪语,“那等你做出来,一定要先送一份给我看,可是到那时我已经在京城了,恐怕来不及。”   “这有什么,你放心,只要你想看,我便让人送去,报纸得流通,才能达到传播舆论的效果,说不定我还会在京城设一个点,专门兜售报纸呢,”沈月萝笑的得意。做报纸这种事,明的来,暗的也得来。   两人聊的尽兴,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另一边,秋香她们几人找沈月萝,都快找疯了。   最终还冬梅在这里寻到她,“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跑了,小春过来通知,迎亲的队伍已经准备出发了,就隔了一个门,眨眼的功夫就能来了。”   本来龙震天跟老太君,都强烈要求,成亲拜堂的地点定在王府。   可是龙璟不同意,自己定了主意。   所以,他们迎亲的路,可是太近了,走几步就到了,再走几步,人就迎回去了。   沈月萝被拖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   曲氏跟秋香她们,忙的脚不沾地,她倒好,一会不看着,就不见了,这不是添知乱嘛!   不多时,苏兰慌慌张张人的跑进来,喘着大气,急急的说道:“来了来了,王爷亲自来迎亲了。”   “这么快,哎哟,我这儿还没准备好呢,”曲氏慌的手脚都不知放哪,“对了对了,盖头,快把盖头给她盖上,镜子呢!灯笼呢!哎呀!”   慌乱中,不知谁撞了撞,谁踩了踩,简直乱起了一锅粥。   唯独沈月萝安坐在那,一动不动。   屋里那个闹的啊,连龙璟站在门口,都没发觉。   小春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王爷迎亲,喜婆在哪?快快来将东西摆出来。”   屋里乱糟糟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苏兰一跳三丈高,“我得拦门,秋香,冬梅,快快,快把房门关上!”   “哦哦!”秋香跟冬梅当然要听她的话,奔过去,当着龙璟的面,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龙璟瞪着在眼前合上的门,目光微露不解。   小春赶忙凑过来解释,“王爷,这是规矩,您得答应了里面送嫁姑娘的要求,她们才会开门,您才能迎娶新娘呢!”   龙璟皱眉,“这么麻烦!”   埋怨归埋怨,他还是乖乖的上前一步,站在门边,沉声道:“有什么要求,快点开说,时辰可不早了。”   秦玉风跟齐文煜全都站在一边,双手抱胸,坐等看好戏。   秋香跟冬梅,乍一听见主子的声音,差点下意识的就要开门,被苏兰一把推开了。   苏兰眼珠子转的飞快,“王爷殿下,想接新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呢,也不为难你,先给红包,我们这儿五六个人呢,红包少了可不成!”   龙璟朝后看了一眼,小春立刻会意,捧出几个红包递给他,“早都准备好了,快递进去吧!”   红包从门缝里塞了进去,冬梅跟秋香激动的接过,拿去分了。   苏兰只看了一眼,又接着提要求,“光是红包可不够,呃……你再给我们唱首歌,或者耍一套剑法,让我们看的高兴了,兴许就会开了。”   小春吓的满头大汗,来接亲的时候,他没敢告诉主子这一岔。以为没人敢堵主子的门,哪知道苏兰这个刺儿头,不愧是沈月萝的闺蜜,跟她简直一路货色。   屋里的沈月萝,见他迟迟不进来,失了耐心,把盖头一掀,软软的倚在靠在枕头上,抓了把瓜子磕着,“臭丫头,你可得悠着点,小心他事后报复,到时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兰朝她扮了个鬼脸,才不理她。   曲氏坐在一旁,笑看着她们闹腾。   在老一辈人的眼中,成亲就是要闹一闹,否则一点喜庆的感觉都没有,那还叫什么成亲。   可她看见沈月萝又把盖头摘了,吓的不行,“妮儿,你咋又掀了盖头,这要是王爷进来看见了,成何体统,快快戴上。”   “不要啦,”沈月萝拒绝,“戴上这个好闷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待会再戴,反正他一时半会又进不来。”   “这……”曲氏劝不动她,只能想着最后关头,一定要给她戴上。   外面,齐文煜凑上来,漂亮的凤眼眯着,手里晃着扇子,对门里的苏兰笑着道:“苏兰,我这个要求怕是不可能实现的,要不小爷给你耍一套剑法,博你一笑,你看成吗?”   苏兰见好就收,“也成吧,不过得让新娘子评价,如果她说不好,你这个帮手就不算,还得王爷您亲自来。”   她大大的狡猾,顺手就把沈月萝拖下水了。   沈月萝斜歪在那,狠狠的瞪她一眼。   苏兰嘿嘿的笑。龙璟这个男人,她可不敢惹,但是有了沈月萝在她前头,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门外,龙璟站到一边,给齐文煜腾地方。   其实哪里能使剑,大喜的日子,当然不能亮兵刃。   所以,齐文煜以扇子,代替长剑,在院子里耍起来。   不得不说,这厮还是有些看头的。   今儿一袭浅紫色对襟长袍,飞舞间衣摆随风而动,划出紫色的光   风而动,划出紫色的光圈。   看的旁边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眼睛都直了,口水泛滥。   齐文煜绝对是个骚包的货,一套剑法耍完,朝着女子多的地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就差没给她们一个飞吻了。   走回门边,他自信笑道:“新娘子可还满意?这一套剑法,我学了有五年,今儿还是头一次在人前展示,多么难得。”   “喂喂,你说话啊,”苏兰不敢乱评价,那是要招恨的。   沈月萝磕着瓜子,随意胡诌吧了几句,“好看是好看,就像绣花枕头,观赏行,实战就免了,齐公子,其实你更适合去跳舞,能把剑法跳的跟舞蹈一样,也怪不容易的,你们说是吧?”   “哈哈!”   屋里一阵爆笑。   就属苏兰笑的最大声,曲氏也捂着嘴,忍俊不禁。   不止屋里的,还有外面那些,原先对齐文煜倾慕有佳的女子,也憋不住笑意。   秦玉风摸摸鼻子,暗自摇了摇头。   话糙理不糙,齐文煜没什么实战经验,耍出来的剑法,不免缺乏实用性。   齐文煜站在门外,满脸通红,别扭的狡辩道:“本公子的剑法,你怎么能懂,妇人之见!”他悻悻的退了下去。   苏兰再次清了清嗓子,“还有别的招吗?说好的唱歌呢,这下不能代替了吧?王爷,您唱一首,你们大家想不想听王爷唱歌?”   苏兰绝对是闹事的不嫌事大,还学会起哄了。   本以为没人敢应声,哪想到,十几个进来看热闹的学生,热血青年,哪知什么天高地厚,竟然跟着起哄,惹的龙璟脸黑如快要滴下墨来。   小春颤颤的问:“王爷,要不小的替你唱吧,小的学过几天戏,还能唱几句。”   龙璟深深的皱着眉,最终还是点了头。谁能告诉他,接个亲,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早知如此,他便悄无声自的将那女人带走了。   孙芸在隔壁等的无聊,也跑过来看热闹。   小春笑眯眯的站到前面,“各位,唱歌这事,还是交给小人完成,我自小学过几句,希望王妃娘娘不要嫌弃才是。”   小春唱的是正宗永安当地的戏曲,听着有点像昆剧,却又不太像,腔调很美,在气息也很匀称。   应该是有练过的,听起来倒像那么回事。   等他唱完了一曲,苏兰带头鼓掌,“过了,还是王爷身边能人多,总能找到代替的。”   “苏兰,最后一个机会,你是自己走开,还是我让人拎你出来,”龙璟忍无可忍,在苏兰又提要求之前,截住她的话头。   苏兰猛的捂住嘴,斜着眼睛,瞄了眼沈月萝,想问问她的意思。   得罪龙璟,她不要啊!   一个身影,及时站在龙璟身边。   衣衫略显杂乱,面容也有几憔悴,下巴蓄有青色的胡茬,正是匆匆赶来的萧寒。   龙璟拍了拍他的肩,“交给你了,晚上请你喝酒。”   虽然外面的人没吱声,可是里面的苏兰还是嗅到了萧寒的气息,她是狗鼻子啊!   萧寒点了点头,站到门边,还没等他开口呢!   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速度之快,让沈月萝想阻止都来不及。   紧接站,苏兰像花蝴蝶似的,朝萧寒扑了过来。   萧寒闪的快,否则这么大的劲道,还不得给她扑倒。   随着她闪开,龙璟找到机会,快速的闪身进了屋。   “这……”冬梅跟秋香互相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发。   曲氏笑着抓着她俩的手,牵着她俩离开,退出去时还将房门关上了。   当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时,沈月萝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瓜子也不想磕了。   因为刚才事发突然,她也没来得及蒙上盖头。   这一张本该洞房时才可以掀起的盖头,就这么突然撞进龙璟的眼中。   今日的龙璟,抛去了以往常穿的黑白两色的衣服,也是一身的大红色喜服。   原以为红色穿在男人身上,会显的很俗。   但是龙璟穿在身上,不仅不会显得庸俗,反倒多了种妖媚的艳丽。   妖精!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妖精。   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慌意乱。   没错!沈月萝的心慌了,还没等到晚上呢,她竟有些不敢跟他同处一室。   龙璟慢慢的走向她,看着她描绘精致的小脸。   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一块璞玉。   只要贴加雕琢,便能成为最耀眼的玉石。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铺着一层淡淡的胭脂,衬的小脸艳若三月桃花。   眉梢处用眉笔,勾了一条微挑的眉线,将一双眼睛,勾画的多了几分妖娆的气质。   一回眸,一挑眉,竟也能显露几分风情出来。   红色也一样适合她,果真是面如桃花,目似秋水,铅华弗御,云鬓峨峨。   有美男盯着自己出社,沈月萝心里也是很得意,“看傻了?那要不你继续在这儿看,咱们连拜堂这个事也省了。”   龙璟眸光收敛,荡漾出一抹笑意来,慢慢走近她,“有些事可以省,有些却不能,听说你又跑出去了?就那么不想跟本五成亲!”   “是,也不全是,”沈月萝如实回答,不想只说好话。   龙璟再向前两步,他们彼此的距离近到,只有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成亲有协议,你说的假成亲,难道你怕假的变成真?”   “你做梦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沈月萝打死都不会承认,她傻了才承认对龙璟有意思呢!   “既然不可能,你又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龙璟再次走上前,坐在她身边。   沈月萝坐的床沿,龙璟再一坐,两人一并坐在床沿,这姿势怎么看都很暧昧。   龙璟执起她的手,目光没有看她,也不知在看着哪里,目光似有那么一点飘忽,“沈月萝,我问你,若是从此刻开始,我们试着在一起,你觉得如何?”   “啊!什么在一起?”沈月萝觉得有点懵,不止脑子懵,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她忽然觉得,事情好像在朝着她期许的一方面发展,可是另一方面,她紧张的要命。龙璟离的她好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住的眼睛发热,鼻子发酸。   确切的说,她忍了好几天,从婚礼提前开始,她内心便酝酿着一种莫名悲伤的情绪。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再压制不住,难道仅仅因为龙璟的一句话吗?   沈月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在龙璟深邃的注视下,越流越凶。   龙璟也吓到了,这个男人何等的沉着冷静,却不想有朝一日,在女人的眼泪下,慌了手脚。   “哭什么,跟我在一起,就这么委屈吗?”龙璟拧着俊眉,动作有些粗鲁的擦掉她的眼泪,“你放眼看看,本王这样的男子配你,岂止是绰绰有余,根本是暴殄天物,你该烧高香,磕头谢恩才对,一朵鲜花插牛粪上,是本王亏了,懂吗?”   别扭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只会毒舌,还一口一个本王,傲娇男,连句好话都说不好。   沈月萝被他气笑了,拍掉他的手,自己擦眼泪,又气呼呼的瞪他,“你懂个屁,牛粪里头营养成份多着呢,要是没我这块牛粪,你这朵花就等着枯萎吧!”   见她笑了,龙璟嘴角也扬起淡淡的笑,“如此才对,哭哭啼啼的模样,真不适合你,很难看!”   “你才难看,本姑娘天生丽质,倒是你,这一身红衣穿在身上,你知道像什么吗?”沈月萝俏脸上尽是狡黠。   龙璟不准备作答,“像什么都不重要,将盖头拿来,该出去见人了。”   “像个大号的红包,哈哈……”沈月萝跳起来,双手比划着。   龙璟微微眯起眼,有点危险,却不吓人,“那你就是小号的红包,还是开过封的。”   沈月萝愣了下,“原来你也会说笑话,我还以为你只会板着脸训人呢!”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过来!”   “干嘛?”沈月萝佯装害怕的抱住自己,“王爷殿下,现在是白天,再说了,咱们有约定,不可以洞房,所以啊,你想都别想!”   龙璟冷呵,“是你想多了,本王不过是要帮你收拾一下妆容,免得出去人家以为见鬼了。”   “妆容?我的妆有问题吗?”沈月萝下意识的摸着脸,奔到镜子前照了照。   刚才哭过了,还好她妆化的不浓,所以除了脸上的粉有点糊之外,其他的都还好嘛!   “坐着别动,”龙璟走到她身后,从桌上拿起眉笔,重新替她描起眉线。   描完了眉线,还重新铺上粉。   沈月萝眨着眼睛,看他熟练的动作,心情由高到低,重重的跌落下来,“动作很娴熟吗?经常给人化妆?”   “你以为本王很闲?”龙璟没有理会她的胡言,对着镜子,又修改了几处。   沈月萝撇撇嘴,偶尔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倒影。   男人站在她身后,执着眉笔,描过她的眉眼,有点痒,一直痒到了心里。   “好了,”龙璟放下眉笔,转身去拿了盖头,亲手为她盖上。   别人成亲是什么样,他俩都不清楚。   有的时候,祖宗的规矩,并非那么重要,过日子两个人的事,如果两个人过不好,再多的规矩也不顶用。   盖上盖头,揣上护心镜,手攥着龙璟给的那方印章,沈月萝慢慢的将手放在龙璟手中,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开门!”龙璟牵着她的手,沉声命令。   房门被打开,沈月萝蒙着盖头,虽看不见,却也知道外面站的很多人。   视线被阻隔,感觉就更灵敏了。   龙璟的手,握的很紧,牵着她,坚定的没有半分迟疑。   为了配合她,龙璟放慢了脚步。   曲氏跟郑老爹站在一边,激动又幸福的看着沈月萝。   吾家有女初长,这才刚长成,便要嫁人了。   曲氏心里尤为难过。   女儿嫁了人,便是婆家的人,再不仅仅是自己的女儿。   要不然人家怎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有欣慰的,也有妒恨的。   比如,站在人群中沈婉。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沈邪。周家的人也来了,来的是周家的女婿钱修。   他长的一般般,个子不高,腰身有点粗。   模样气度,都属一般般。   只要不是站在龙璟,苏沐之,这样的美男子身边,他还是可以看的。   沈邪脸上始终噙着几分邪笑,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款款走来的沈月萝,手里的折扇漫不经心的晃着。   沈婉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揪烂了。她沈月萝   。她沈月萝凭什么嫁给龙璟,凭什么享受这等特殊的成婚礼。   因为按着永安的习俗,男方接不接新娘,全在于男方是否高看女方。   龙璟不仅亲自来接,还一路牵着沈月萝的手。   这分明是在昭告整个永安的人,沈月萝是可以跟他并肩匹配的女子。   沈邪侧目扫了眼沈婉几近狰狞的小脸,噙着一抹笑,提醒道:“注意你的举止,你是王妃的妹妹,拿出你的端庄跟大气来,待会等他们拜了堂,要去城中巡视,你留在这里,可以做为娘家人招呼客人,明白了吗?”   这边只有曲氏一个人招呼,正是一个机会,是沈婉走在人前的机会。   “是,侄女明白,”沈婉恨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再抬眸时,便已换上温情和气的目光,嘴角还勾起一抹得体优雅的笑。   “这样才对,忍得了旁人忍不下的苦,才有机会,做人上人,在这一点上,沈月萝做的就比你好,有城府,有手段,她狠的时候,可比你狠多了,”沈邪总算对她有了一点满意。这个侄女,还有那么一点用。否则,他才懒得管沈家的破事。   沈婉心生不快,但脸上没敢表示。现在他们得依靠沈邪,这是沈奎昨夜跟她说的,在沈家没有脱离灾劫之前,千万不能得罪这位二老爷。   钱修跟沈邪也是初次相见,对这位隔了很远的亲戚,要怎么对待,钱修有着自己的打算。   “二叔,依您看,咱们永安的新王妃,后面还会有何大动作,我瞧着她总是琢磨新点子,而且每次都能拿到先机,再这样下去,整个永安的商路,怕是都要被她揽下,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最后只有落得个关门歇业的下场!”   钱修对沈月萝新开的酒楼,起初没怎么在意,可是当酒楼开起来,今日就要正式试营业时,他进去看了看,这才意识到。酒楼开的不简单,小到桌椅板凳,菜品糕点,大到装修配置,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装修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今日试营业,早早便挤满了人。   沈邪轻蔑一笑,“你是男人,就该有些男人的肚量,你们周家在永安根基已深,再者,酒楼的生意,无非是酒跟菜,只要把握住这两方面,还怕生意不好吗?”   钱修一想也是,“经二叔这么一说,的确是我多虑了,或许新王妃是贪一时的新鲜,王妃宠妻,任她予取予求,让她玩玩吧!”   “哼,你们又怎知王爷不是贪一时的新鲜,”沈婉纯属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   钱修脑子转的快,立即讨好的附和,“妹妹说的是,跟妹妹的国色天香比起来,确实略逊几筹。”   他说这话,完全是真心的。   可是他不知沈婉心里的担忧,所以这话在沈婉耳朵里听起来,怎么听都感觉有点嘲笑的意思。   沈婉垂下目光,也不敢当着沈邪的面,给钱修难看。   龙璟买下的宅子,有个高端大气的名字:锦绣园。   当初沈月萝看见这名字时,讥讽的嘲笑他。真会烧包!   为了不落后,她也给自己的小院换了块匾额。   名曰:月宫。   后来被苏兰知道了,笑了整整一个时辰。   因为京城最有名的小倌园,就叫月宫。   后来没办法,沈月萝干脆用曲氏的姓,挂上个曲宅的名字。   这样都能区分开了吧?   可是跟锦绣园三个字比起来,她的曲宅,怎么看怎么不够大气。   那都是后话,因为再后来,两处宅子合为一处,再再后来,整条街都被扩建,成了新的永安王府。旧的王府,被改成了驿馆,专门接待宫里来的人。   此时,史老大方君板着一张老树皮的脸,坐在上首位。她旁边坐着龙震天跟孙芸,都是等着行拜礼的。   除了龙家几位长辈,还有些族里的长者,成王坐在下方的首位。   行拜礼,他不可坐在上面,那样会显得喧宾夺主。   沈月萝乘着行走空隙,悄悄观察过大厅里各人所在的位置。   当她发现,林子珍所坐的位置,就在史老太君的身边,稍稍往下一点,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同,可是换个角度,就会发现,其实跟龙震天他们是平行的。   唱礼的是龙府的管家福伯,他眯着一双布满皱纹的眼,和蔼的笑看这一对新人。   想当初,他忧心少主子的病,忧心他还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娶了媳妇,真是福泽深厚啊!   “新人到,行拜礼!”福伯高声唱道。   秋香跟冬梅二人,赶紧摆上蒲团,扶着沈月萝便要跪下。   沈月萝却未动,而是挥开秋香搀扶她的手,不慌不乱的道:“既是行拜礼,拜老祖母可以,拜爹娘可以,拜林侧妃却不可以!”   众人都听傻了,有认为她胆大的,有认为她没事找事的。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还是赶着吉时,竟有功夫计较这个,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林子珍的脸色,灰败的跟土渣一样。   手里的丝帕快被她抓烂了,身子也隐隐的在发抖。   龙昊脸色也不好看,沈月萝今日这一句话,分明在将他跟娘,排除在龙家之外。   孙芸低着头,本想劝的,但是转念一想。月萝丫头在某些事上,有她的坚持,就   的坚持,就算她劝了,也未必有用。   龙震天本来还高兴呢,可是听了这话,只觉得沈月萝胡闹的不分场合,“有什么话等过了今日再说!”   史老太君更是气的脸发青,“拜堂!误了吉时,误了龙家的运势,看你怎么担待得起!”   成王凤奕,今日一袭暗金色蟒袍,将他整个人衬的贵气十足。但他也不会说什么,家庭内部的事,他说什么都不对。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这个沈月萝究竟能不能掌控永安。   所有人中,只有龙璟陪着沈月萝,安静的站在那。   甚至在沈月萝说那番话时,龙璟也是一脸的淡漠。   不知是受刺激多了,还是对沈月萝有信心,总之,他快要练成金钢不坏身了。   沈月萝索性揭了盖头,引来一片抽气声。   龙璟这会终于有了反应,似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   沈月萝对上林子珍略带慌张跟怨恨的眼神,“我为什么要拜她?她不过是老王爷的妾室,请问,龙家的族训里,有妾室可以坐在上位的规矩吗?”   四周又是一片抽气声,林子珍如坐针毡,快要瘫软在地。   几个族里的长者,摸着胡子不说话了。   根据祖训,妾室确实没什么地位。特别是今日大喜的日子,就算是她自己的儿子成亲,也只可以拜正室。   这厅里,除了林子珍,史老太君也是最丢面子的,因为林子珍是她带的,沈月萝辱骂林子珍,不就等于在辱骂她吗?   “沈家丫头,今日大喜的日子,老身不想跟你翻脸,子珍虽不是龙璟的生母,但也是龙璟的二娘,既是长辈,坐在这里,接受你们的拜礼,也无可厚非,时辰不早了,福子,赶紧拜堂!”   老太君也是怕了,她怕沈月萝这个倔性子,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所以催促福伯,赶紧唱礼,将过场赶紧走完。   福伯为难极了,刚要开口,便被龙璟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沈月萝冷笑了一声,“长辈?那你问问她,除了争风吃醋,耍小手段,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更难听的话我不想多说,也不想家丑外扬,让她离开,否则拜堂的礼,不行也罢,夫君,你说呢?”   最后一句,她是看着龙璟说的。   这一声夫君,听的龙璟心情大好,“自然听夫人的,她的确不配接受本王的拜礼!”   龙震天深知他们的性子,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俩不可能让步,那便只有让林子珍离开。   成亲不行拜礼,成何体统!   他正要差人将林子珍带下去,在那快坐不下去的林子珍身子摇摇欲坠,眼前一阵晕眩,顺势一倒。   龙昊眼快手快的接住她,“娘!”   龙震天见台阶有了,立马道:“快将林侧妃扶下去,定是连日的操劳,让她染了风寒,昊儿,去请大夫,给你娘看病,好生照看着。”   史老太君不说话了,只能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可怜她一把年纪,被怒气憋的脸都快变形了。   福伯见此情景,赶忙对秋香跟冬梅使眼色。   秋香会意,急着将盖头盖好,搀扶着沈月萝,低声对她道:“主子,您真厉害,不过奴婢得支会您一声,还差一刻就到午时,再不能耽误了。”   “那就行礼呗,”沈月萝这回不折腾了,端端正正的站好。   从进来到此时,龙璟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沈月萝似乎也习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这厮手凉凉的,两个人的手抓在一起,也不会太热。   唱礼在不同心思的见证下,总算完成了。   至始至终,凤奕都当自己是个局外人。   如果忽略那个不愉快的小插曲,龙震天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   龙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当初他不喜欢沈月萝,不仅仅是因为她出身寒微,更多的是,他担心沈月萝没有背景,也没什么才干,今后如何协助龙璟治理永安。   后来几次三番的被沈月萝顶回来,他虽嘴上不肯承认,可心里也是又爱又恨,感觉很复杂啊!   回到新房,两人换了一身便装。   虽是便装,但也是喜庆的红色。   沈月萝上身穿的是大红色,下摆处绣着牡丹的短褂。   下面也是大红色百褶裙,腰上系着一条金色宽腰带,将纤细的腰枝勾勒的修长妖娆。   当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时,龙璟眸光闪了一下。   相比她从头红到尾,龙璟的衣服正常多了。   黑红拼接的样式,只有袖子是红色,并绣着预示着吉祥的百合花。   说真的,百合花的颜色蛮鲜艳,也幸好他没再戴帽子,否则沈月萝非得郁闷死不可。   换好了衣服,宾客都被请到酒楼。   小春跟福伯在外在面,牵好了马车。   今儿的马车可跟平时的不一样,有点像花车的感觉,上面有个顶,四面都没有遮挡。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马车上了街,由孙天带着侍卫一路护送,在沈月萝看来,跟游街示众差不多,别提多怪异。   倒是龙璟一脸的坦然,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笑。   在有小娃聚集的地方,秋香跟冬梅挎着篮子,给他们分发糖果。   老人们最激动,含着热泪,双手合十,将他们当成菩萨参拜。   路程过半,   路程过半,秋日的午时,还是很热的。   龙璟余光扫见她的坐姿有点歪,小声的提醒,“再坚持一会,很快就能完事。”   沈月萝无力的瞅他一眼,“跟你成亲真是累,还好不用洞房。”   龙璟嘴角隐隐的抽了下,这女人真是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   凤奕站在吃遍四方的二楼,苏鸿远与他并肩而立,当龙璟的车队从下方走过时。   凤奕脸上的笑有些高深莫测,“宰相大人,依你看,这永安如何?”   “回殿下的话,此次永安水患,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得当,将损失降低到最少,灾后补种,以及各方面的修缮跟重整,都做到了最好,殿下可以对比其他地方,便知道龙璟此人,是南楚之福,同时也是南楚之隐患,”苏鸿远实话实话,不会因为感情而影响自己的立场。   他是南楚的臣子,理当为南楚分忧。   凤奕赞赏的道:“苏相说到点子上了,那依苏相看,他是福是祸?”   苏鸿远沉思片刻,才回答,“殿下,依老臣之见,是福是祸,得看朝廷如何做,永安民风淳朴,龙璟似乎没有觊觎之心,若是过度揣测,恐招来不满,近而引来南楚的动荡。”   “你说的,本王都知道,但你又怎知龙璟没有登高望远之心呢!”   “这……”苏鸿远不敢再说了。伴君如伴虎,说多了,总会出错。一个弄不好,更会得罪人。   皇上,太子不能得罪,成王更不能得罪。   凤奕也没为难他,“本王说的只是假设,苏相不必往心里去,这些事合该太子皇兄操心,本王还是只做个闲散王爷的好。”   “是是,殿下说的是,”苏鸿远不知不觉中,后背都已湿透。   另一边,吃遍四方的厨房里,此刻是忙的热火朝天。   刘大宝上身连件衣裳都没穿,光着膀子,系了条挂脖子的围裙,站在过道口,粗着嗓子喝斥,几乎整个厨房的人都被他骂遍了。   “你你,猪蹄是这样洗的吗?脚趾那块得刮干净了,否则不是得吃一嘴的猪毛吗?还有你,牛肉得切片,越薄越好,别切的跟木头桩子似的,看火的人去哪了?别把烫汁洒出来,哎哟,你们真是的!”   也不怪刘大宝要凶他们,今儿来帮厨的,好多是广阳村的妇人跟年青人。   这些婆娘,要是不对他们凶一点,只怕要乱成一锅粥了。   吃遍天下的厨房,也是沈月萝亲自设计的。   按着功能区分开,洗菜的,切菜的,做凉菜的,还有做主食的,做蛋糕的。   蛋糕是她让刘大宝自己去研究的,她只是提供个大概的方子。   并不是奶油蛋糕,而是普通的,用鸡蛋跟面粉做成的蛋糕。   刘大宝对厨艺有自己的想法,反正沈月萝也不管他。   于是他便自己琢磨着,搞了很多的模型,用来做各式各样的蛋糕。   菜品也是,光是凉菜,他自己就弄出许多新花样,连几个帮厨的见了,都禁不住直流口水。   本来沈月萝还打算搞自助餐的,但想想算了,这个事实行起来,不只是食物的问题,更多的是客人,就怕他们搞不清,或者乱七八糟的窜来窜去,弄的现场太乱,不可收拾。 ☆、第124章 拼酒(明日洞房)   今日的酒席,准备的都是流水席,大厅里有二十桌,加上楼上雅间,总数能有三十桌。   流水席,这一波吃完了,再轮到下波。   人多是肯定的,永安新王娶妃。   永安本地有头有脸的人,肯定都得来道贺。   除了永安本地的,还有附近封地的各位诸侯,甚至还有江湖中的。   元朔混在人群中,鹰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二楼一处雅间。   之前他并未得到消息,所以在看见元逸时,他着实大吃一惊。   看来他的部族,已经完全在元逸的掌控之中。   得到这一肯定的答案,元朔的心沉入谷底,眼前一片漆黑。   孙芸将她们酿造的葡萄酒搬来了,眼下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她们需要看看今日的效果,再决定酿多少葡萄酒。   自己新酿的葡萄酒,入口甘甜,没有涩味,因为没有加特殊的成份,所以度数很低,但后劲还是有的。   他们弄了个大木桶,再将葡萄酒全部装进酒坛子里,由伙计捧着,四处倒酒,而不是放在桌上,任客人予取予求。   得限量啊!否则还不得乱套。   等到沈月萝跟龙璟踏进店内,入坐的宾客全都站了起来,一起说恭喜的话,这么多的声音聚在一起,震耳欲聋。   “都坐吧!今日烦劳各位参加本王的婚宴,今日在这里,无身份之别,诸位尽兴就好!”   “多谢王爷!”   沈月萝没说话,静静的跟在龙璟身边。   随他走过人群,步上楼梯。   当初选择跟他假成亲,便料到了这些,所以她也没太大的反感。   嫁给龙璟,便是担起了永安一半的责任。   走上二楼,他们进的自然是成王跟苏鸿远所在的雅间,龙震天跟苏沐之也在。   整张桌子,只有沈月萝一个女子。   她无所谓,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因已经过了午时,他们一来,便有人放鞭炮,楼下开始上菜。   一时间碗碟碰撞声,不绝于耳。   小春端着葡萄酒走进来,沈月萝一看那酒壶,直皱眉,“就不能找个透明的酒壶来装吗?这样装着,太难看,好好的酒也给糟蹋了。”   “哪有透明的酒壶,这里只有陶瓷的,要不就是木头做的,玻璃的真没听过,”小春一脸的为难。   凤奕笑着道:“什么酒非得找透明的容器装,赶紧倒来让本王尝尝。”   “是,殿下,”小春不敢违逆,赶忙捧着酒壶,走过去。   新酿的葡萄酒,没什么涩味,倒入白瓷杯中,颜色红的十分好看。   凤奕挑眉一笑,“哦?这是葡萄酿的?能酿出洒味吗?”   沈月萝淡笑道:“当然能,葡萄汁里加入白糖,便能酿出酒味。”   小春先后给众人都倒满了,龙震天皱眉,先是闻了闻,发现挺香的,仰头便一口喝完了,而后回味,“口感还好,就是酒味差了点,没有白酒上头。”   苏鸿远也是这个感觉,“看来我们还是适合喝白酒,这葡萄酒,给女子喝正好。”   龙璟也端起酒杯,喝的十分细致,“我倒不这么认为,这酒回味中有淡淡的果香,白酒喝多伤身,这酒想必很养身,老人家还是喝这个比较好。”   沈月萝笑着点头,赞同道:“龙璟说的对,睡觉前喝一杯,有助于睡眠,对身体大有益处,至于白酒,你们还是少喝些,省得把脑子烧坏了,再老些容易成老年痴呆!”   苏鸿远跟龙震天脸上都大好看。   凤奕多问了一句,“痴呆是什么?”   沈月萝愣了下,随后捧腹大笑,“痴呆……痴呆就是白痴啊!”   凤奕也怔愣了下,再一看两位老人家脸上凝结的表情,赶紧笑着打圆场,“玩笑而已,两位不必放在心上,两位都是我南楚栋梁之材,南楚还要倚仗两位呢!”   “殿下过奖了,”苏鸿远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老臣年纪确实大了,有些时候,也是力不从心,岁月不饶人啊!”   龙震天面上也有了一丝愧疚,“苏相说的极是,有心无力,人都有老的时候,想长命百岁那是不可能的,还望殿下莫怪我等失礼。”   他这是在变相的跟凤奕挑明自己不再管事,不再管永安的事务,好让朝廷的人放心。   沈月萝在桌子底下踢了龙璟一脚,龙璟转头看了她下眼,随即收回目光,端着酒杯,朝凤奕举杯,“殿下,今日小王成亲,承蒙殿下主持婚仪,永安贫穷,没有好酒招待,希望殿下莫要见怪!”   凤奕也端起酒杯,虽气度输给了龙璟,但架式不能输,“王爷说哪里的话,若永安贫穷,只怕南楚一半的百姓都要挨饿受冻了!”   两人对饮一杯,也算是岔开了话题。   席上,苏沐之很恰当的做了气氛调节者。   遣退了小春,他亲自端着酒壶给众人倒酒。   当轮到沈月萝时,他自动跳开了。   此举引来沈月萝的不满,“哥,你莫要偏心啊,我这儿还没有呢,你怎么能给龙璟倒呢!”   苏沐之脸色有些窘,“你喝了不少了,还是少喝些吧!”   说着,他就要给龙璟倒酒。   沈月萝一把抢过酒壶,对他呵呵一笑,“你们也太小看人了,这葡萄酒,我喝一桶都行,这壶归我了,你再去   ,这壶归我了,你再去拿一壶。”   她抱着酒瓶,像护食的小娃,身子也侧到一边去了。   其实刚才,龙璟带着她给众宾客敬酒时,她喝的是白酒,龙璟喝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然后又单独给凤奕,苏鸿远敬酒,龙震天也敬了,等坐回位子上的时候。   她闻着葡萄酒,实在是太香了,根本不当酒喝,而是当饮料喝。   龙璟也没管她,就让她在那喝。   苏沐之看着奇怪,本想提醒的,可是每当他要说话时,龙璟便很及时的找他讲话。   起初他没太在意,只以为龙璟是真的有话要跟他说。可是两次过后,他这才意识到,龙璟是故意的,绝对的故意。   想到沈月萝在廊下,那副惆怅低迷的样子,他立刻想到,这丫头该不会是借酒消愁吧?   所以在沈月萝抢下他的酒壶时,他急忙伸手就想过来,“你真的喝醉了,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切莫喝醉,不然要贻笑大方了。”   沈月萝抱着酒壶,就是不给他,“谁敢贻笑大方?我肖死他!正是因为今日大婚,所以我才要喝酒,哥,你是我哥,龙璟,我刚认了哥哥,你也要叫哥哥,快叫他一声哥哥来听!”   这回连龙璟也不敢给她喝了,伸手快速抢过她手里的酒壶,转头命令小春,“快去将秋香跟冬梅唤来,扶她进去休息。”   连哥哥都出来了,再让她喝下去,说不定得多个爹。   众人都以为她说的是酒话,只有苏沐之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小春早就想跑去通知人了,于是赶紧拉开门,叫来一直守在门口的秋香跟冬梅。   两人走进来,好说歹说,要搀扶沈月萝离开。   沈月萝拍掉她俩的说,稳稳当当的站起来,不屑的哼了声,“小瞧人,没劲透了,我走了,你们慢慢喝!”   她背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   凤奕眼里有笑意,“龙璟兄,你这位新王妃倒也很有意思,比京城的小姐都要有意思的多。”   龙震天觉得面上上无光,“殿下言重了,这丫头自小养在乡下,不识礼数,自由自在惯了,也就龙璟能受得了,换个人,早被她气死了。”   苏沐之自认她这个妹妹,便在心里真的认同她。既然是妹妹,自然听不得旁人说妹妹的不是,“月萝性子直爽,有点江湖女子的洒脱,伯父切不要用闺阁千金的标准要求她,否则不仅没有作用,还会事得其反。”   龙璟若有所思的看向苏沐之,“你们何时成的兄妹?”   “哦,说来也是缘分,就在你过来接亲之前,她跟苏兰情同姐妹,也没有兄张长,是沐之高攀了,”苏沐之说的极为谦逊,让龙璟想找茬都不能。   龙震天客气的道:“苏公子说哪里的话,月萝这丫头身边的确没什么亲人,苏兰丫头跟她的性子相似,得蒙苏相不弃,苏公子不嫌。”   凤奕大笑道:“如此甚好,亲上加亲,苏相,你又得了个女儿,可喜可贺。”   苏鸿远慌忙站起来,朝凤奕行礼,“老臣惶恐,都是小娃们胡闹,当不得真,老臣有苏兰一个,就已经够头疼的,若是再多一个月萝丫头,只怕老命都得折腾进去,还是留给龙兄,让他去受着吧!”   凤奕再度笑道:“苏相说的也是,瞧你这几日,为了苏兰的事,头发都白了一半,也难怪你要惶恐。”   龙璟忽地一笑,“沐之兄莫把她的话当真,若是这样论起来,她的哥哥不下四五个,她性子豪爽,见着顺眼的,便可以称兄道弟。”   他的一句话,便将苏沐之归到顺眼的一类。   苏沐之哭笑不得,怎么一句哥哥,竟引来这么多的后话,他是有多无辜。   不过,从凤奕跟龙璟的话里,他也听出端倪。   龙家绝不可再跟苏家走的太近,在苏鸿远还身为宰相时,尤其不能。   ×   沈月萝出了这间屋子,顺着走廊慢慢的走着。   秋香看她一出屋子,步伐便有点乱,心中着急,想催着她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休息。   “主子,休息的地方殿下都弄好了,您快去睡一觉,待会酒劲完全上来,我们俩就得抬着您了,”冬梅急切的劝道。   人家成亲都是男人喝醉,她们家主子倒好,是新娘喝醉。   “嘘,”沈月萝朝他俩竖起食指,示意她俩不要说话。   走廊的两边都有雅间,今日喜宴,楼上所有的雅间都满了。   有些门关着,有些门半敞开着。   沈月萝从那些敞开的门,朝里看,有些人看见她,赶忙站起来打招呼,大多数人还是很恭敬的。   当走到仅次于她刚才出来那间大小的雅间时,秋香知道她在好奇,只能如实告诉她。   “这边的雅间,用屏风分隔开了,男女分开坐的,都是王爷跟您的亲戚朋友,沈家的人,还秦公子他们,都在这里,”秋香更想说的是,这里坐的全是俊男美女。   刚才端菜上来的婢女,走出来时,脸蛋都红了。   正说着,一名婢女端着托盘走过来,看样子是要进来送菜的。   见到沈月萝站在那,吓了一跳,“老板……”   吃遍四方是她开的,当然她是老板。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她亲自挑的,往楼上端菜的,清一色年轻女娃。   轻女娃。   楼下的服务生,有男也有女,但楼必须是漂亮姑娘。   “把东西给我,你下去吧,”沈月萝从她手里接过盘子。   此言一出,包括冬梅跟秋香在内的三人,全都吓坏了。   “主子,王爷让您回去休息呢!”   “就是啊,他们正在里面吃饭,您去干嘛,还是赶紧跟我们走吧!”   沈月萝推开她俩:“不要,我得进去瞧瞧,看有没有人说我的坏话。”   说着,她捧着那盘菜,是盘凉菜,反正端着也不烫手,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正说的热闹,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进来。   女宾这边,不仅放了屏风,还用帘子遮了起来。   虽然看不见,但彼此说话的声音还是可以听见的。   沈月萝瞄了一眼,瞧见林妙香坐在那,倒是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这妞能起床了?还以为她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呢!   至于另一边,除了萧寒跟苏兰,以及秦玉风,齐文煜之外,还坐着秦玉风的弟弟秦湘,以及送走林子珍返回来的龙昊,还有几个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   其中一个面容有些粗犷,沈月萝觉得有几分面熟,其实也不是面熟,而是有点熟悉感。   当那人的眼睛朝她看过来时,她恍然明白这种熟悉感从哪来的。   是眼睛,这人的眼睛跟元朔一模一样。   难道他是元朔的弟弟,那个将元朔撵到无家可归的男人?   元逸也看见沈月萝了,之前他们进来时,元逸也是见过沈月萝长相了。   不同于其他的想法,他倒是觉得这个沈月萝长的很是美,特别是眼睛,很像他们草原上最亮的星星,耀眼无比,又带着几分神秘。   有人注意到元逸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沈月萝眨眨眼睛,转开目光,在那帮人诧异的目光下,先去了沈婉那一桌。   苏兰肯定是粘着萧寒的,所以这一桌,按着身份来说,竟是沈婉最高。   见沈月萝走进来,沈婉惊讶的站起来,刚才对待旁人的高傲,全然不在,只有惶恐跟谦卑,“姐姐,你怎么来了?殿下呢?”   沈月萝将盘子交给这里伺候的婢女,很假的笑着,“我来看看你们哪!哟,林姑娘也在,伤都好了吗?内伤可要好好养着,否则落下病根,一根子就可毁了。”   隔壁的人听见沈月萝阴阳怪气的声音,有的憋着笑,有的脸色难看。   但要数最难看的,还得是林妙香。   今天她既然能来,便是做好了被沈月萝羞辱的准备,但是当真的面对时,她却发现,她高看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高看了沈月萝的气量,“多谢王妃挂念,喝了几副药,总算捡回一条命,今日是永安娶妃的日子,妙香身子再不济,也得前来道贺!”  相比沈月萝的咄咄逼人,她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不知情的人听来,只会觉得沈月萝气量小,而她林妙香肚量大,又贤惠温顺。   是人都喜欢同情弱者,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隔壁的苏兰,哪能坐的住。   她跟沈月萝一向都是一唱一喝,这种时候,当然也不能让沈月萝一个人唱独角戏。   “哎哟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前段时日,待在王府不肯离开的林姑娘,就是不知你的祝贺,是真心,还是假意!”苏兰笑眯眯的伸出手,架在沈月萝的肩上。   此言一出,那些心思通透的人,立马便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府尹陈羽的女儿陈喜儿就坐在林妙香身边,她平日里跟林妙香关系还可以,便想着帮她说话,“王妃娘娘,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何必要拿出来说呢,不过林姐姐敬王妃一杯酒,以示陪罪!”   她很会做人,不愧是陈羽那个老狐狸的女儿,劝起架来,一套一套的。   林妙香赶忙去端酒杯,今日喝的是葡萄酒,若是喝白酒,她还真不敢喝,因为她酒量不行,白酒的话,二两下肚准得醉倒。   “王妃娘娘,以前是妙香做的不对,自那次听了王妃的劝诫之后,妙香悔不当初,今日借着一杯薄酒,请王妃娘娘原谅妙香!”   “如果今日我不喝这杯酒,你就该说我小气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喝了,但我喝的不是你的赔罪酒,因为有些错,错了便是错了,除非你让时间倒流,否则它就像个伤疤一样,永远都抹不掉,懂了吗?”冬梅也给沈月萝递来一杯酒,沈月萝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好!好气魄,”王莽的女儿,名叫王惠,自小受王莽的影响,性子直爽,她就不喜欢林妙香这种虚假的女子,跟她们相处,太费劲了。   今日看见一身豪气的沈月萝,她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林妙香也跟着喝了一杯,可是沈月萝最后那番话,将她先前说的,全都打翻了。   她只能苦笑着咽下苦果。她跟沈月萝不同,沈月萝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她却不能。   其实偶尔,她也有想过。   端着架子,真的很累很累。   沈婉一直不敢吭声,她害怕当着众人的面,沈月萝会说出让她难堪的话。   毕竟她不是沈月萝,不敢随时随地的表达自己的不快。   看着桌上的美女们都不敢说话,沈月萝也失了逗弄她们的兴致,最   的兴致,最后又逼着林妙香喝了两杯酒,便离开了。   之所以逼着林妙香喝,是因为她看出林妙香酒量不行,想看到她喝醉酒,耍酒疯的样子。   却不想,她这一无心的插手,却直接导致了阴差阳错的发生。   沈月萝提着裙摆,又转到另一边。   不得不说,美男们因喝了酒的缘故,俊脸上都像染了一层胭脂,实在是好看。   “不必客气,都坐吧,我路过门口,见你们谈的兴起,便想着进来凑凑热闹,这葡萄酒好喝吗?”沈月萝转着眼珠子,一双美眸在众美男脸上一一扫过。   美男多就是养眼,要是龙璟也在,岂不是这亮瞎眼?   估计龙璟来了,不是亮瞎眼,而是气坏了心脏。   秦玉风微笑着道:“你怎么想到用葡萄酿酒的,味道甘甜,唇齿留香,却又不醉人,工艺复杂吗?需要多少人手?”   沈月萝立即板起脸,不爽的瞪他,“干嘛!你还想插手我的葡萄酒?”   “不是插手,是合作,就像之前一样,”秦玉风笑的无害,目光柔柔的,如果不是早知他生意人的本性,沈月萝也许真被他忽悠了。   “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我也没打算一直跟你做生意,你雁过拔毛的主,我不傻!”   此话引来除了萧寒,元逸之外,几人的笑声。   秦湘自诩风流,转了下眼珠子,称赞道:“王妃好算计,我这哥哥的脾性倒是被你摸透透的。”   齐文煜倒是站在秦玉风这边,“做生意嘛,自然是利益最大化,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如你将这酿葡萄酒的方子告诉我们,咱们弄几个大的葡萄酒庄园,到是将葡萄酒卖到全国各地,这样即能富了永安的百姓,咱们也能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呢!”   他这话,无疑说到秦玉风跟萧寒心坎里。   萧寒的地盘,除了水患,还有不适宜耕种水稻的旱地,而且都是一马平川的土地。   这样的土地,在皖洲至少有上千亩。   之前一直种些杂粮跟玉米,土地贫瘠,产量也不高。   葡萄的品种,他略有了解,有些品种适合皖洲的土地。   但是在此之前,得把销路的问题解决,否则种那些葡萄,他卖给谁去。   沈月萝像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似的,噙着一抹坏笑,斜着视线,看着萧寒。   苏兰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穿梭,见萧寒眉间有愁色,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症结,急着去拉沈月萝的手,“月萝,你要是想扩大种植面积,一定要先考虑皖洲,他们那里有一大片适合种植的土地!”   “适合种植葡萄的地方多了,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他?”沈月萝冷冷的收回视线,又看向齐文煜,“你想的是你自己得利,而不是把永安的百姓放在前头,那我可以这样告诉你,葡萄酒的收益,我会让百姓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你,你,还有你!”   她伸手一指,包括萧寒在内的三人,都被她囊括在内。   一桌子人脸色超级难看。   沈月萝无辜的怂怂肩,“气氛这么尴尬?行了啦,你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财主,我的身后还有数以千计的永安百姓,我当然要为他们考虑,所以呢,我的话虽粗,但理不粗,你们该明白的,至于萧公子,咱们之间,好说话,也不好说话,你懂的,哈哈,来喝酒!”   适可而止,她一向将这个点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就好比做菜,火候过了,菜会糊,火候不够,菜不够味。   萧寒哪里能不懂,不止他懂,齐文煜跟秦玉风更是懂。   元逸端着碗,里面是白酒,他哪喝得惯,淡如水的葡萄酒。   “小王初来乍到,有幸参加王妃的婚宴,实在是三生有幸,”元逸站起身敬酒。   沈月萝自然不能在这里驳了他的面子,也笑着站起来,朝他举杯,“几杯薄酒,不成敬意!”   草原人果真是豪迈,喝酒是用碗的,要是让他用那种小杯子,他只觉得麻烦,不会认为那叫优雅。   秦玉风也算永安的东道主,在沈月萝跟元逸喝过之后,又同他喝了几杯,聊些过往今后之事。   秦湘听见隔壁有女子的嘻笑声,其实是王惠跟跟陈喜儿在猜拳,她俩的性格跟林妙香,跟沈婉都不同,所以整张桌子,也就她们两人最自在。   这会,秦湘哪还坐得住,端着酒杯,拽着龙昊便过去了。   见到两个永安城里数得上的俊俏公子走过来,王惠一双单凤眼在看到秦湘时,瞬间便转开了。   可是脸上的红霞却骗不了人,这小妮子春心动了呢!   沈婉慌忙站起来,对龙昊跟秦湘盈盈一拜。   她先前坐着时,还不太引人注目,可这一站起来,身上的裙子,就显得很突出了。   因为她穿着一身玫红色,上绣朵朵紫薇花的长裙。   领口开的很低,当她站起来时,尤其是有意选择站立的角度,所以龙昊可以很清楚,又朦胧的看见胸口的美好春光。   龙昊因心情烦闷,情绪不佳,过来之前也饮了些酒,这会酒意上头,人难免有些浮躁。   所以,在瞄见那片春光时,他内心躁动了,想干什么。   沈婉一脸娇柔的站着,因为等不到龙昊的回答,于是怯生生的抬头看她。   这样的表情,在龙昊眼里,无疑会激起他的兽心   起他的兽心。   让他突然很想撕碎那一身绝美的裙衫,再狠狠的将这朵娇柔的花摧残。   “二公子……”沈婉不傻,当看见龙昊眼里的沉迷时,心里得意极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依旧怯生生,泫然欲泣。   秦湘撞了他一下,龙昊这才回神,“婉儿快坐!”   他顺势扶住沈婉的纤纤玉手,也乘机摸了一把,过过干瘾。   林妙香双颊飞红,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娇笑着道:“二公子看见沈妹妹,眼睛都转不开了呢,沈妹妹今儿打扮也确实漂亮,都是女为悦已者容,沈妹妹对二公子这份心,二公子可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才是,就是不知二公子何时娶妹妹过门?”   林妙香没忘了她今日的任务,但她可负责带着老太君上楼,这会老太君还在锦绣园里,她已经派人去请了,也没说什么,只让林子珍提醒她,若是不过来瞧瞧,沈月萝还不知会闹什么幺蛾子。   其实老太君在林子珍被羞辱时,就已经对沈月萝不放心了,喜宴这么大的事,她不来瞧瞧,肯定是不放心的。   林妙香一席话,说进了沈婉的心坎里,她不能表示什么,只能装作害羞的掩着面,不敢看任何人。   龙昊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婉儿性情温顺,乖巧懂事,我已经在跟爹娘商议,断断不能委屈了婉儿。”   不管之前有没有商议,他现在都必须这么说,美人在侧,他当然得拿出点男子汉的魄力来。   秦湘端着酒杯,凑到林妙香面前,“林姐姐,我是秦湘,你还记得我吗?今日难得有缘相见,姐姐定要跟我喝一杯才行。”   以前林妙香时常招秦玉风看病,秦湘偶然也见过林妙香,当时还为她的美貌心痒不已。   做为热血沸腾的男人,他也喜欢柔的跟水一样的美人,看着就让人想摧残。   林妙香酒意上来了,性子放开了许多,不管小如的阻拦,笑盈盈的站起身,接过过秦湘递来的酒,“自然记得,你就是整日跟在秦玉风身后的小跟屁虫嘛,一段时日不见,倒是多了几分你哥的风采。”   都说酒后吐真言。林妙香就是如此,喝了酒,便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   秦湘的神情有些难看,但还是强颜欢笑,“我哪能跟我哥比,姐姐,再来一杯?”   “小姐,不能喝了,”小如担心的想上去阻拦。   秦湘眼一瞪,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原来姐姐身边的丫头,还能管着主子,如此家教,姐姐定要好好治一治才行,否则预想不到哪一天,她就得爬到你头上了。”   林妙香带着醉的美眸一转,拍掉小如伸过来的手,“本小姐做事,何曾要你多嘴,不过多喝几杯酒而已,这是葡萄酒,又不是白酒,醉不了!”   接着,美眸又转向秦湘,冷嗤道:“别想挑拨离间,她是关心我,而你……没安什么好心。”   他俩说话喝酒时,龙昊已经在沈婉身边坐下了。   沈婉有意灌他的酒,于是龙昊又喝了不少。   陈喜儿跟王惠,看见这俩人如此败相之后,也没了欣赏的意兴。   果然,人跟人不能比,秦湘比起秦玉风,龙昊比起龙璟,哪是差的一星半点,根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隔壁桌,沈月萝也有心将萧寒灌醉。   所以她主动挑事,跟萧寒攀生意。   也不对,应该说,她故意引着萧寒往她挖的坑里跳。   萧寒为了皖洲的百姓能有一个稳定的收入,也豁出去了。   要知道,如果真能在皖洲种上葡萄,不仅能让百姓有个稳定的收入。   还省了很多的人工,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有些品种的葡萄,种下一年,第二年便可以有产量,而且中途也不用重新栽种,只要定时定期的管理。   从人工来说,至少给减少三分二。   因为种葡萄,不像水稻麦子,需要大量的人工,才可以赶着季节播种收货完毕。   为了能跟沈月萝达成合作,他今日也豁出去了。   让沈月萝只管提条件,只要他能答应的,断不会说半个不字。   他以为沈月萝提的条件,肯定是让他娶苏兰,一定的!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沈月萝让人搬了个大酒桶来,又另外搬了张桌子。   桌头放着一大坛葡萄酒,桌子两边,各摆着一排器皿。   不同的是,沈月萝这边摆的是酒杯,萧寒那边摆的是碗。   见萧寒一脸的土色,沈月萝笑的奸诈,“呵呵!觉得不公平吗?那我问你,这世上有绝对的公平吗?今日我俩拼酒,赢了我答应你的条件,要是你真觉得不公平,那咱换换,但是条件也得换,你将那块地方的经营权交给我,我每年交租子给你,就算我租你的地方,也雇佣你的人工,怎么样?条件很诱人吧?”   “不必,我的封地,我自己会照看,”萧寒哪里肯答应她的条件,若是答应了,他永远都别想抬起头。   “那就喝吧,小春,倒酒,秋香,我要吃酱牛肉,”只喝酒,喝多了自然想吐,就跟喝水一样,得有东西就着。   秦玉风没有阻止,因为他搞不清沈月萝的意图,也不敢冒然插嘴,怕得罪她,以后再有生意,就轮不到他了。   元逸是不可能说话的,有好戏可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兰站   苏兰站在一边,捧着下巴,嘴里咬着自己的辫梢,眼珠子在沈月萝跟萧寒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别瞧她表面很镇定,可实际上,她心里乱极了。   怕萧寒瞧出破绽,怕计谋失败,怕……有太多的可能让她害怕。   萧寒将袖子一卷,粗声对小春,说:“倒酒!”   小春硬着头皮,捧着酒坛子,将他面前,整整十个碗倒满了酒。   沈月萝这边就好多了,拿个小酒壶,秋香跟冬梅轮流给她倒。   萧寒咬着牙根,端起一只碗,抬头看她一眼,“得有个标准,怎么算胜负!”   “这多简单,谁先倒地,就算谁输,”沈月萝拖了把椅子过来,也卷起袖子,一手抓着酱牛肉,一手也去端酒杯。   “好!”元逸忍不住叫了声好。   好此豪爽的气魄,真像他们草原的女子。   沈月萝白他一眼,“莫不是二公子也想参合一脚?要不你用白酒,我们喝葡萄酒,我们大家都想见识一下,蛮夷族的人,酒量究竟有多大。”   元逸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隐隐的抽了两下。   秦玉风忍不住,摸着鼻子偷笑。   若元逸同意喝,算起来,根本是她最占便宜,那两人吃大亏了。   元逸不是不想喝,而是情况不允许,只得尴尬的笑笑,“小王哪敢在王妃面前造次,再说,这是王妃跟萧公子的赌局,王妃若想找小王喝酒,改日也可。”   沈月萝心回目光,翘着二郎腿,冲萧寒一抬手,道:“请吧!”   逼上梁山,萧寒不喝也得喝。   一碗葡萄酒几口便下肚了,没有任何异样。   “好,好酒量,”沈月萝慢吞吞的端起酒杯,不同于萧寒的牛饮,她喝的慢极了中途还啃两口牛肉,看的萧寒着急坏了。   一杯喝完,她笑了,“急什么,红酒又不是水,只有细细品,才能品出绝佳的美妙,像你那样喝,就是暴殄天物!”   萧寒才不理她,他只想将这该死的赌局赶紧喝完。   在沈月萝还没放下杯子时,他便端起第二碗。   一碗接着一碗,很快,十碗便见底了。   萧寒脸上已有了红晕,沈月萝也是,不过比她好点。   她喝的慢,哪像萧寒。   所以萧寒的酒劲来的更快些,在小春接着倒酒时,反应已有些迟钝了,眼神也有点涣散。   苏兰害怕了,她担心萧寒吃不消,担心沈月萝把萧寒喝坏了。   “月萝,要不算了吧!”她低声下气的恳求。   沈月萝忽然怒了,甩掉她的手,怒骂道:“算什么算!这是我跟他的赌局,他不想赌,就由他自己来说,萧寒,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我做事的原则,便是如此,你如果坚持不了,赌局就此结束。”   她不是苏兰,萧寒也不是龙璟。   这个莽夫,哪里经得起激怒,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砰!”萧寒猛的一拍桌子,“赌!”   ------题外话------   明日洞房,更新时间不变,但是亲们,过了八点之后,再来敲我啊,别半夜敲门,睡觉呢,嘿嘿! ☆、第125章 洞房(必看)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打赌,既然同意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在沈月萝的警告下,没人敢去告诉龙璟。   这边的动静太大,也惊到了隔壁的沈婉等人。   有些醉意的林妙香,被小如扶了出去。沈婉也借着酒意,让龙昊搀扶他离开。   剩下的人,都围到这边来,看他们俩拼酒。   第二轮喝完,萧寒眼神已经飘了,也站不住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为了不出丑,只能坐在凳子上。   沈月萝也知道不能再让他喝了,得等着后劲上来。   她其实酒劲也来了,先前喝了不少,这会拢共加起来也不少,算下来,她至少喝到七成。   要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撑着,肯定要胡言乱语。   屋里的几个人都不敢说话,都在等着,看谁先认输。   忽然,萧寒身形晃了下,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倒下时,这厮竟然扶着桌子,又稳稳的站住了。   “还,还要喝吗?”他吐字都不清了,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啊!   沈月萝甩甩头,想把脑子里的眩晕感甩掉,可是越甩越晕,讲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了,“喝,当然要喝,你没倒下,我也没倒下,难道算平局?想都别想,小春,快拿酒来!”   “主子,真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得出事,”小春抱着酒坛,说什么也不肯再倒。   秦玉风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试图阻拦,“月萝,要不就算平局,以后有机会你俩再挑个日子比,也不是非得在今天。”   齐文煜笑着道:“从数量上来说,其实你已经输了,人家喝的可是大碗呢!”   沈月萝突然一拍桌子,发飙了,“那又怎样,赌局是他同意的,又不是我逼他的,齐文煜,你若看不过去,可以帮他喝,不过得喝双份。”   这下齐文煜蔫了,他酒量一般,“还是不了,你们俩的赌局,还是你们俩自己解决。”   小春跑出去时,硬着头皮去找了龙璟。   再不找,后果他可担待不起。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龙璟得知沈月萝喝醉时,竟没有发怒的征兆,还很淡定的跟成王殿下告辞。   再淡定的走出雅间,淡定的往这边来。   “主子,您就不生气吗?”小春试探着问他。   “生气管用吗?她今日非醉不可,”龙璟一双黑眸晦暗,教人看不清,猜不透。   他俩走到沈月萝所在的房间时,里面安静极了。   只有沈月萝在一下一下的数着萧寒脚步的声音。   因为她又换了个鉴定输赢的办法,走直线,按着一条直线走,谁走的最直,便是谁赢。   萧寒虽然不情愿,但到了这一步,他没有理由退缩。   在众人好笑的眼神下,他别别扭扭的站起来,先是扶着桌子,然后试着站直了。这个还好,可是当他想迈步子时,手脚却不听使唤。   还不止呢!   脑子也越来越迷糊,一会看见苏兰在眼前晃,一会又看见秦玉风,偶尔还有沈萝那张惹他愤恨的脸。   恍惚中,他好像还看见龙璟了。   龙璟?他怎么会来。   人一喝酒,脑子反应也迟钝。   这个问题,可把他难倒了,死活想不起来今天是龙璟成亲的日子。   沈月萝因为是背对着门口,所以没发现龙璟进来。   她这会离醉酒,只有一步之遥,看见萧寒傻傻的在那转圈,就是走不了直线,她笑趴在桌上。   当然笑的不止她一个,秦玉风,秦湘,齐文煜,就连看热闹的元朔也是忍俊不禁。   苏兰呆呆的站在那,啥也没干,只觉得这样的萧寒好可爱,比他平时冷着脸的样子,可爱太多了。   冬梅跟秋香也捂着嘴偷笑,这可比闹洞房有意思多了。   当龙璟出现在她们身后时,这两个丫头,居然也没发现。   萧寒一直转着圈,因为他总想着走直线,可抬脚的时候又是歪的,于是又得一遍一遍纠正。   沈月萝笑的快岔气了,“他……他像不像耍猴的?”   众人正要跟着笑,忽然转头看见后面站着的龙璟,于是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沈月萝笑了一会,见他们都不笑,身边又好安静,诧异的扭头四处看,“咦……你们都怎么了,干嘛这样严肃,莫不是见鬼了?”   她边说边转身,哪晓得龙璟离的太近,这一转身,刚好撞在龙璟身上。   “哇,这里啥时候多了一堵墙?还是软的……”沈月萝根本没抬头,视线锁在龙璟的胸口,还用手指戳了戳。   身后有人在抽气,有人在捂脸。   龙璟看了眼仍旧转圈的萧寒,对小春,吩咐道:“带萧公子去客房休息!”   沈月萝听见休息二字,突然来了劲,“休息……苏兰,快去上……!”   “闭嘴,”龙璟及时捂住她的嘴,以免她将那些见不得人的话,统统说出来。   苏兰也没醉,从头清醒到尾,这会也是机灵的很,不等沈月萝再说什么,帮着小春扶走了萧寒。   进了房,后面的事,谁也帮不上房,得靠她自己。   另一边,龙昊陪着沈婉,见她身子不舒服,便在后院要了个房间。   林妙香因喝醉了,这会也走不了,就在离沈婉不远的房间里休息。   闹了一个下午,此刻天色渐暗,吃遍四方后面的院子里   吃遍四方后面的院子里,全点上灯笼。   银杏出去沏了壶茶,送进屋里。   沈婉乘着龙昊不注意,将一枚药丸下在茶水里,骗着茶水喝下去。   药效来的很快,龙昊才坐了一会,便感觉身上热的要命,恨不得把衣服脱光了凉快凉快。   “今晚是不是要下雨?怎么这样热,婉儿,你热吗?”龙昊扯着衣服,眼睛控制不住的往沈婉身上瞧。   沈婉心知他就要忍不住了,一面对银杏使眼色,一面安慰他,“定是刚才酒喝多了,你解了外衣,我帮你扇扇风。”   银杏到外面望风,她得看准了时机,已经让人去街上守着,老太君他们来了,才可以行动。就是不知林妙香去哪了,希望她不要失信才是。   说到底,沈婉还是想保住自己的清白,至少在成亲之前,她不想跟龙昊发生夫妻之实,她在乎脸面,却不了解这药性是怎样的凶猛。   龙昊感觉身上越来越热,沈婉的靠近,身上属于女儿家馨香,让他心神荡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她扑倒,压在身上,尽情的揉虐。   他虽脑子迷糊了,但心却是清醒的。   一场天人交战的场面,正他脑子里上演着。   “婉儿……你别过来,我……”因憋的难受,龙昊双眼全都染上一层红色。   “二公子,您怎么出这么多的汗,快擦擦吧,”沈婉见他眼睛血红的一片,怪可怕的,还真的不敢再靠近。   “不……不用,我要去吹吹冷风,”龙昊用脑子里仅留的理智,扶着桌子站起来。   眼下他的地位已经不何,他也没忘了,今日是龙璟大婚的日子,如果他在今日做出什么不堪的事,只会让朝臣们认为他无药可救,那么他一直以来苦心维持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喝了酒,不宜吹风,你还是在这里休息吧,”沈婉至始至终都没敢碰他,如果她此刻,伸手触碰龙昊一下,也许他们二人的结局就会不同了。   龙昊忍着钻心的痒,克制自己不去碰她,跌跌撞撞的打开门,顶着一双通红的眼,就要走出去。   沈婉急了,她后悔了,大好的机会,她怎能错失,于是她伸出想去拉龙昊,“二公子,还是在屋里歇息吧,屋里地方大的很,让婉儿伺候歇息。”   也合该沈婉倒霉,到嘴的鸭子飞了。   就在这时,龙昊的小厮出来寻主子,刚巧看见龙昊身形有些摇晃的走出来。   他赶忙奔过去,“沈姑娘,主子交给我就好,您回去休息吧!”   小厮之前得了龙昊的叮嘱,今日来客众多,如果他喝醉了,定要第一时间将他扶走,不能让他在人前出丑。   刚才小厮找不到龙昊,正为此事着急呢!   沈婉怎肯在这个时候放手,急的快哭了,“你让二公子在我这里休息,我……我在外面等。”   龙昊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清醒了几分,猛的推开她,脸色多了几分隐忍的狰狞,“不必,你回去吧,小初,快扶我找间屋子休息,你在外面守着。”   他以为自己是酒意上来了,大不了自己躲进屋里,自己解决。   虽然他也很想去青楼,但这会根本出不去。   也不能随便拖个婢女丫鬟,龙震天最厌恶这等事情发生。   他不能!绝对不能!   林妙香歇在了床上,小如本来在屋里守着的,可是中途林妙香醒了,要喝水,茶壶里的水都被她喝完了,仍是不解渴。   她便出去找水了,房门半掩着,反正很快就能回来,她也没多想。   于是乎,阴差阳错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小厮扶着龙昊,因为龙昊走不了多远,只能就近找了间屋子。   龙昊先进了屋子,怕人看出他的异样,便让小厮在门口站着,不要再进来。   他关上房门,晕晕乎乎的进了屋子。   屋里光线昏暗,只能看清床所在的位置。   床上的帷幔放下来,他并没看见床上有没有睡着人。   总之,一切不可能的巧合,都在今天一天之内发生了。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天意如此安排,改与不改,又何尝不是天意。   且说,龙昊摸到床边,踢掉鞋子,扯开衣裳,看也不看床上有没有人,更没有注意到床下摆放的鞋子。   只着一条亵裤,便爬上床了。   林妙香睡的不沉,还没喝到水,她正渴的难受。   “小如……水来了吗?”她朝闭着眼睛朝身边摸索,却只摸到坚硬的男人胸膛。   龙昊沉吟一声,他此刻药性发作,身子正热的难受。   冷不防有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臂,摸过来,除了淡淡的,让他舒适无比的凉意之外,还有深深的满足感。   他也是个男人,开过荤的男人。   就算今日不是中了药,而是一般的喝醉酒,身边躺着一个大美人,他也根本忍不住。   更何况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只觉得热血沸腾。   一个翻身,手臂揽上林妙香的腰枝,顺着腰线,尽情的卡油。   林妙香因为睡了一觉,倒有几分清醒。   觉得不对劲,猛的睁开眼,却刚好对上龙昊血红色的眼睛,她吓了一跳,正要惊呼出声。   龙昊所有的意志力,在抱到女人温软的身子时,轰然崩塌。   头一   头一低,便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所有的惊呼,统统吞下肚。   另一只手,更是伸到她的腰间,粗鲁的扯去她的衣服。   一室旖旎,刚要开始,两人已是坦城相见。   因动作太用力,扯到她的头发,一声痛叫,林妙香在这个时候,竟然清醒无比。   龙昊的动作,彻底失去理智,也不管林妙香是什么反应,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   随着她的尖叫,房门被人撞开了。   小如扑进来,低着头,眼睛盯着脚面,不敢看床上的纠缠的两个人,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史老太君身边站着林子珍,身后跟着孙芸,还有几个下人,个个怔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作孽啊,作孽!”老太君手里的拐棍,重重的戳在地上,又气又急。   身边的林子珍,眼一闭,身子一软,直接昏了过去。   孙芸赶忙遣走了下人,让小如让房门关上,免得家丑外扬。   龙昊因是中了药,在他们进来之前,已经解了药性。   这一解,人也清醒过来,赶紧从她的身上退下去。   当看见与自己**的女子面容时,他不是不震惊,可是他立刻就想到后果。   不管事情是怎样发生的,不管是不是彼此是否心甘情愿。   已到了这一步,便没了退路。   林妙香不敢看他,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起来,小声的啜泣。   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有可能是错的,除了哭,什么也不能做。   龙昊慌乱的穿好衣服,爬下床,跪在老太君面前,“祖母,孙儿错了,因一时贪杯,误了妹妹的身子,其实……其实孙儿跟妹妹早已有心,事已至此,还请祖母,为孙儿做主,让孙儿跟妙香妹妹成亲吧!”   他的一番话,成功的将**的行为,归结为情投意合,情难自禁。   老太君愤怒的坐下,用拐棍狠狠的照着他的背,敲了一下,直把龙昊敲的爬在地上,“既是有情,为何不能等到三书六聘,名媒正娶,你今日坏了妙香丫头的名声, 即便过了门,你让她如何抬头做人,哎哟,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作孽!”   “孙儿错了,孙儿但凭祖母发落,只请祖母不要怪罪妙香妹妹,”龙昊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知道别人的软肋在哪,尤其是对付老太君,越是跟她对着干,越没好果子吃。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将对自己的损害,降到最低。   林子珍被掐了人中,不多会又清醒了过来,一醒来,眼神还有些飘散,好不容易完全醒过来,看见床上跟床下跪着的人,立刻哭嚎起来,扑到地上捶打龙昊。   “你这个逆子,你怎能对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情来……”   “母亲,”龙昊一把抓住她的手,瞪着眼睛看她,大声道:“母亲,我跟妙香妹妹情投意合,是您一直不同意,非要孩儿迎娶沈婉,否则我们也不必如此,今日木已成舟,还请母亲莫要阻拦,妙香妹妹身子不好,你若再逼她,难保不会出事。”   他这是在警告林子珍,让她莫要说漏嘴。   果然,听完龙昊的话,林子珍先是疑惑,瞧了下床上缩成一团的林妙香,但是很快就明白儿子的用意。   她用袖子捂着脸,一抽一抽的哭泣,“是我的错,是我造的孽,全怪我啊!”   史老太君先前是愤怒,这会只能叹气,“事情到这一步,你们得给妙香丫头一个交待才是,今天的事,孙芸,你去告诉刚才瞧见的下人,要是他们敢到外面胡说八道,定然割了他们的舌头,乱棍打死。”   “是,婆婆放心,我会叮嘱的,”孙芸心肠直,看见这一幕,也没深入的想,林妙香的清白是毁了,成亲是必然的。   小如走过去帮着林妙香穿好衣服,林妙香下床的时候,看见床上的那抹嫣红,眼前浮现今日拜堂时,龙璟看向沈月萝的眼神。   她死死揪着衣襟,短短片刻之间,心中已有了决定。   如龙昊所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无退路,既然如此,与其靠沈婉替她报仇,倒不如她亲手来。   这样一想,她心里舒服多了。   转身,提着裙摆,朝老太君走了过去,然后腿一软跪下了,抽泣着道:“祖母, 是我的不对,跟昊哥哥没关系,祖母若要惩罚,便罚我吧!”   老太君自以为龙昊对不起她,毕竟玷污了人家的身子,这会又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更是心疼的不行,“孩子,别哭了,我们龙家子孙犯下的错,定会给你一个交待,择日让他们完婚吧!”   沈婉刚走到门外,听见这一噩耗,心,像是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疼的她无法呼吸,脸色惨白的跟鬼一样。   银杏赶忙将她扶走,回到先前那间屋子。   一走进这里,沈婉立马便想到她所犯的愚蠢错误。   岂止是愚蠢的错,根本是为她人做了嫁衣。   “小姐,你别这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再想也没用,不如就这么算了,”小如苦心劝道。   沈婉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反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你一直都在外面,难道没看见龙昊进了林妙香的房间吗?你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们滚在一起,这等没用的奴才,我要你有什么用?”   说着,她又要朝银杏的脸蛋扇过去。   。   却在落下之前,被人拦住。   沈邪眯起一双蛇一样眼睛,目光凌厉的瞪着她,带着几分冷笑,“你除了埋怨别人,可曾想过自己做的如何了?如果不是你犹犹豫豫,该断不断,她又哪来的机会,又想争男人,又想立贞洁牌坊,如何?一个都没抓住,到最后,只有在这里打骂婢女?哼!没用的东西!”   沈邪猛的将她,重重的甩在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她自以为瞒的很好,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料,到最后鸡飞蛋打,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沈邪讥讽的哼道:“就你这点伎俩,除了你自己,估计也瞒不住几个人。”   沈婉捂在脸,转开头,盯着面前的一尺地面,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沈邪似乎还嫌打击的她不够似的,又无情的继续给她难堪,“你做的太明显了,当别人傻吗?当别人眼睛都是瞎的吗?本身你跟沈月萝关系,就势同水火,今日一路走下来,不仅没有对她表示出任何的怨恨,反倒一个劲的讨好她,沈月萝何等的精明,何等的手段,你现在懂了吗?”   “你是说,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沈婉觉得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脸蛋火烧火燎的疼。   “也许吧,这里是她的地方,周围走动的人,也会是她的,小如拿个水怎会去那么长时间,龙昊进去之后,里面定然有动静传出,他的小厮应该就在外面,又为何没有闯进来阻拦,史老太君本该去见的人是你,却偏偏走进林妙香的房间,如果你认为这一切没有阴谋,都是顺理成章的,我也无话可说!”   沈婉像是被人醍醐灌顶,一场幻梦被人戳醒。   要是沈月萝听到这话,指定要骂他们无良。   干嘛非得啥事都把她扯上,她很你无辜的好吧?   无巧不成书,活该沈婉倒霉,怎能反过来怪旁人呢!   沈邪见不得她这副斗败的模样,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不带怜悯的说道:“眼光放长远些,现在你虽败了,也不代表以后没有机会,男人嘛,家里的始终不如偷来的,玩的尽兴,龙昊对你还存着几分愧疚,只要你把握的好,即便一时半会进不了永安王府,也一样能将他抓在手心里,让他对你言听计从。”   “你……你让我做他的情妇?”沈婉接受不了这两个字,情妇两个字太下贱了,她是沈家的大小姐,怎能做男人的情妇?   “啪!”沈邪手一挥,又是一巴掌,打的银杏直往后缩。   “愚蠢,你以为你是什么?沈婉,你若再不清醒,就等着一无所有,我身边有的人忠心得力的手下,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女的份上,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我的重用,”沈邪一拍手,进来两个衣着朴素,面容也朴素的女子。   她们进来之后,一边关门,一边脱衣,当走到沈邪面前时,全身上下脱的只剩肚兜。   “爷……”   其中一个,在沈邪面前跪下,从上而下,膜拜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解掉他的衣服。   另一个女子,则走到沈邪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上,享受美人按摩。   沈邪扬起蛇一般的眼,扫向跪在地上的沈婉,剥凉的唇轻启,“看见了吗?伺候男人,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女人不只是漂亮就能吸引男人,看看她们两个,脸蛋不如你,可床上的功夫,却是独一无二的厉害,想爬上她们二人床的男人,从这里可以一直排到大街上,这几日,你便跟着她们,好好学一学,在龙昊成亲之前,跟他上床,却他对你念念不忘,对你牵肠挂肚,到那时,才是你最大的机会。”   他说话时,手还不闲着,当着沈婉跟银杏的面,将手伸进前面女人的衣服,一番戏弄,将那女人逗弄的气喘吁吁,可他自己的脸上,却是一片清明,竟连半分沉迷的神色都没有。   沈婉不说话了,像个木头似的立在那。   银杏站的笔直,但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瞄。   这等难堪的画面,虽是罪恶的,但不可否认,她认为沈邪说的没错。   那是不是也代表着,她也可以学呢?   她的脸蛋不如沈婉那般精致,身材也不如沈婉纤细,相比之下,她的身子更丰润些。   沈邪注意到银杏的眼神,邪魅一笑,甩开那二人,衣着凌乱的站起来,朝银杏走了过去。   目光在她身上放肆的流连,最后回到胸前,“底子不错,你若想学,就跟在沈婉身边,一起学些房中之术,兴许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说着,他又转身冷眼看着沈婉,“我这么做,让你觉得难堪了吗?错!若有一日,你跟龙昊成了好事,想完全抓住男人的心,就要不断的满足他的胃口,男人都是贪新鲜的,对着一个女人时间长了,都会腻,谁都不例外。”   沈婉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变的狠厉许多,“那龙璟呢,他对着沈月萝久了,难道不会腻吗?”   “你要打龙璟的主意?”沈邪语气尽是嘲讽,“你若有信心,便去试试吧,不管后果怎样,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干涉。”   沈婉攥紧了拳头,“试,为何不试!”   她要变强,要不再受人摆布。   既然天意让她做不了淑女,那她便做妖女好了。   她,沈婉也要踩着别人的脊背往上爬。   沈月萝!林妙香!   妙香!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龙璟其实已经带着沈月萝离开了吃遍四方。   人多眼杂的地方,太吵太乱。   你以为龙公子会带着沈月萝出去浪漫一番吗?   错!   他带着沈月萝回了永安王府,回了御兰院。   这一片属于他的地盘,可以绝对的安静。   “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能放进来!”抱着沈月萝进门时,他冷冷的吩啥灰衣人。   “是!”灰衣人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龙璟一直抱着沈月萝走进内室,本想将她丢进浴桶的,可是转念一想,她醉成这样,若是丢进浴桶里,还得他亲自帮她洗澡。   沈月萝的酒品,他太清楚不过了。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他只将沈月萝丢在床上,便转身,自己去了屏风后。   折腾一天,除了烦,就只剩脏了。   人多了连空气都是脏的,更别说全身上下了。   如果沈月萝注意的话,就会发现,这厮除了喝酒,一整天几乎没吃过任何东西。   那么多人同桌,他哪里吃的下。   沈月萝被抱回来时,已经睡着了。   葡萄酒的后劲大,而且她已经醉完了,没有吐出来就算好的了。   屏风后,有细细的水声,这水声撩动着沈月萝的神经。   她渴啊!   “唔……水,我要喝水,”她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爬起来。   又觉得好热,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边脱,一边朝水声发出的地方走。   光扯身上的衣服还不够,头也好重。   其实回来的时候,在马车上,龙璟已经帮她去掉一些,可她还是觉得烦,将剩下的钗子跟缎带,全拽下来,扔在地上。   披头散发,上身只留下一件肚兜。   她模模糊糊的一摸,觉得手感不对,嘀咕道:“好丑的衣服,根本没有比基尼好看!”   又往里面走,水声更明显,还有雾蒙蒙的感觉。   “水呢?水在哪,我要喝水……”   因为看不清,加上脑子处于游离边缘,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伸手去探路,忽然水声停了,她也摸到不知是桌子还是什么东西。   “出去!”这是龙璟带着几分紧张的声音。   他手中拿着搓澡巾,双眸狠狠瞪着耍酒疯的女人。   以为她睡着了,所以他是脱光了洗的。   此刻真正的一丝不挂,坐在宽大的浴桶里,背靠着浴桶边。   当沈月萝摸过来时,他其实已经洗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爬起来呢!   “出去?不要出去,我要喝水,给我水喝,”沈月萝哪会听他的话,她渴的要死要活,恨不得泡进水里呢!   摸啊摸,终于摸到水,还有点热呢!   “哈,有水了,好多水啊,我要喝!”   说着,她就要低下头。   龙璟满头黑线,及时用手撑着她的脸,没让她把脸埋进水里,咬牙道:“这水不能喝,你先出去,我马上给你拿水!”   “不行,”沈月萝撅着嘴,怒气冲冲的拍掉他的手,似乎很不满他抠门的行为,“这里有水,你为啥不让喝,我就要喝水,我要喝水!”   她耍起赖,像极了要糖吃的小娃。   胡乱挥动的手臂,让龙璟想乘机去够衣服都没办法。   此刻,龙璟真是急了,“别动,再动我扔你出去!”   沈月萝也怒了,突然拉下他的手,照着就是狠狠吭哧一口。   咬的又狠又准!   龙璟吃痛,顺手甩开她,这一甩,让本已趴在浴桶边的沈月萝,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栽进桶里,还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呢!   饶是龙璟,也得怔愣在那。   这疯女人耍起酒疯来,也太可怕了,早知道就不让她喝那么多酒了。   没错,龙公子最是腹黑,最是阴险。   打死他都不会承认,故意放纵沈月萝喝酒,就是想看看她今夜会做什么。   至于他想让沈月萝做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闷骚男都是如此。   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有所期待的。   “噗!这……这水不好喝,”沈月萝从水里冒出头来,头发粘在脸上,身上仅剩的肚兜,也紧紧的贴在身上,将那玲珑有致,凹凸有形的轮廓,彰显的分外诱人。   龙璟见她傻兮兮的模样,先是愣了下,随即笑出了声,声音清脆悠扬,在夜间听来,磁性十足。   “你笑什么,有……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沈月萝眼里的龙璟,是有两个脑袋,两张嘴,两个鼻子,“咦,你的鼻子,嘴巴……在哪?”   她好奇的伸手去摸,想摸一摸,两个脑袋的人,是个什么样。   因为要摸,自然要靠的很近。   浴桶虽然大,但是挤进来两个人,空间本来就小很多。   她再一靠近,龙璟脸色立马变了,变的多了几分隐忍。   “不能摸,不能看,转过身去,”他抓着沈月萝的手,明明可以点她的穴,龙公子却没有,非得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为什么不能摸,不能看,我就要摸,就要看!”沈月萝当然不会听他的。   龙璟忽然眸光一拢,语气带了点紧张的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月   沈月萝哈哈大笑,“长成这个样子,不是龙璟还能有谁,瞧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还有这……这……”   其实沈月萝脑子里的意识,告诉她眼前的人是龙璟,不是别人。   正因如此,潜意识里,在龙璟面前,她很放松,非常放松,放松到最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龙璟自己都没发觉,在听到肯定的答案时,他松了口气。   “我好渴……”沈月萝嘿嘿的傻笑,突然就要把头埋进水里。   龙璟吓的往后一跳,想阻止的,可她动作太快了,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因为这该死的女人,埋下脑袋的位置,可不太妙。   “你做什么?”龙璟隐忍的冷汗直流。   “喝水啊,别那么小气,我就要喝水,”沈月萝又抬起头,有些愤怒的打掉他的手。   因这水有些凉,湿哒哒的衣服粘在身上不舒服。   沈月萝笨手笨脚的,开始要扯衣服,“好难受,衣服不要了。”   “住手!”龙璟以往的淡定,飞的渣都不剩,死死的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你若再抓下去,可就别怪我!”   “怪你?怪你什么呀!”沈月萝气呼呼的甩掉他的手。   盯着他的俊脸,呵呵一笑,凑近了,在他愣神之迹,狠狠的撮了一下,“不好喝,我要去找好喝的水!”   她用双手撑着桶沿,光着身子,当着龙璟的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外面,喜桌上摆着一只酒壶。   “唔,这里有水呢,”她晃着脑袋,抓着酒壶,揭了盖子,仰头便喝。   这可不是普通的酒,而是孙芸准备的合欢酒,两个人的量,都被她一个人喝了。   当龙璟穿着大红色的寝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见到的,便是沈月萝扔掉空酒壶,晃着猫步,朝他邪笑着走过来。   “你是……你是龙璟,哇!你穿着红衣,好好看,肌肉手感真好……”   沈月萝摸上他的胸口,尽情的卡油,才不管他是否乐意。   龙璟目光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小脸,“既然如此,你今夜是逃不了了。”   “逃?我不要逃,我要去睡觉觉!”   “好,那我们一起睡觉觉,”龙璟忽然弯腰将她抱起,一步步朝着贴着大红喜字的婚床上走去。   这一夜,漫长又短暂,有人彻夜难眠,有人彻夜奋战,有人心碎一地。   还有人,睡觉跟打仗似的,就比如萧寒跟苏兰。   折腾了一晚上,无论苏兰使何种手段,萧寒依旧睡的跟死猪一样,动也不动。   逼急了,她只能脱掉二人的衣服,然后躺在他身边,等着爹爹跟哥哥过来捉奸。   可是一直等到她睡着,也没人过来。   她哪里知道苏鸿远也喝醉了,苏沐伺候他一晚上,又是请大夫抓药,又是煮药看着他服下。   毕竟一把年纪了,酒喝多了,身体支撑不住。   次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有些人,有些事情,却变的不同了。   ------题外话------   老规矩,妞们加群,福利在群里放送,正版小妞进,订阅截图,或者会员号都可以,七点之后再来敲我哦!早点睡,小妞们! ☆、第126章 你弄疼了我   苏兰醒的早,身边睡个大美男,她哪里还能睡懒觉。   早起的她,连上厕所都不敢去,怕功亏一篑,只能硬憋着,趴在萧寒身边,等他醒了,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是这家伙,昨晚呼噜响的跟打雷似的,睡到现在,居然还没有醒的意思。   她耐不住了,伸出小手,摸上萧寒光着的胸部。   光着身子的萧寒,性感的让苏兰恨不得一口吞下。   她万分庆幸自己的决定,多么的正确,多么的明智。   萧寒简直就是个人间极品啊!   穿衣有形,脱衣有料。   瞧这一身的肌肉,窄紧的腰部,还有……还有……   苏兰摸上了瘾,小手越摸越往下,渐渐有突破禁区的攻势。   “你干什么?”   就在她摸的兴起,准备掀了被子,将他看个彻彻底底时,萧寒醒了。   刚刚睡醒,声音还带着点沙哑跟低沉。   可是很快的,他发现了不对劲,撑起胳膊,满眼震惊的看看自己,再看看苏兰。   此时的苏兰,只穿了件粉色的肚兜,因刚才干坏事的动作,被子滑到了腰部以下。   她下身穿的是沈月萝发明的三角裤衩,也是粉色系的。   小小的一块布料,能包住多少啊!   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萧寒全都……看见了。   “你,你,我,我……”他结巴了,脑子懵圈了,语无伦次了。   苏兰环着自己的身子,娇羞一笑,“什么你我的,应该是我们,萧哥哥,人家都把自己给了你,你怎么还这副表情,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萧寒猛的用手捂住脑袋,艰难的闭上眼睛,“你让我静一静,我得好好想一想。”   他捂着脸,又倒回床上,很努力的想将昨晚发生的事,重新组织一遍。   可是不管他怎么回想,昨晚的一切,还是碎的拼不起来。   他唯一能记得的画面,竟然是他拉着苏兰的手,将她拽到床上,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   苏兰见他不说话,心里忐忑了,凑上去,装作可怜的样子,问他,“萧哥哥,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昨晚……昨晚我都是你的人了,你瞧,床上还有落红呢,你要是吃干抹净不认账,那我也只有去死了。”   苏兰根本不会哭,可是为了让萧寒相信,她还真哭了起来。   只是这哭的声音有点假。   好在萧寒现在整个人的心思都在床上的落红上,并没看出她是装的。   苏兰掀开的那块带着红色印记的床单上,真的是落红,是他昨夜跟苏兰欢好之后,留下的印记。   难道他们昨晚真的在一起了?   看着苏兰哭的一抽一抽,萧寒有些不知所措了,“你……你别哭,既然是我做的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对不起,你打我吧!”   萧寒是个直性子,既然认定了自己轻薄苏兰,占了她的身子,语气自然弱了很多。   苏兰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憋着嘴,望着他,抽噎着道:“我不打你,因为昨晚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萧哥哥别辜负我才好,如果萧哥哥不愿娶我,觉得为难,那我出家当尼姑算了!”   苏兰发现装可怜,装柔弱这一招对萧寒很有用,于是用的更是得心应手了。   萧寒哪里见过苏兰这个模样,立刻便慌的乱了手脚,“我……我没说过不娶你,既然是我犯的错,我定会负责的,今日我就去苏伯父那里请罪,让他将你许给我。”   “萧哥哥,你太好了,”苏兰一时高兴,兴奋的忘了该要装一装,飞身扑进萧寒怀里。因她扑的劲头太大,直把萧寒扑的压倒在床上。   从远处看,就好像是她压倒了萧寒,要把他怎么着了似的。   “兰儿,你在吗?”正巧这时苏沐之终于想起妹妹了,到这边来寻人。   听下人说,苏兰可能在这边,便过来敲门,问问看。   这一敲,可把床上的两人吓的不轻。   “完了完了,我哥来了,要是让他看见……”苏兰真害怕了。那天跟沈月萝商议时,本就是这样打算的,让爹跟哥哥将他们堵在房间里。   可是真到了这一步,她却又怕的要死。   一想到哥哥跟爹,凶巴巴严厉的目光,她浑身都在哆嗦。   其实她有一半的原因是心虚,可在萧寒看来,却以为她是害怕的。   顿时,心中的罪恶感更重了。   “别怕,万事有我在,”萧寒轻拥着她的身子,轻声安慰。   之前他心里存着一丝别扭,有时自己也搞不清对苏兰,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   但是,在突破那一层禁忌之后,他发现自己接受起来,也并非太难。   苏兰真是又幸福又感动,当然,还有害怕。   只不过,跟萧寒对她的温柔比起来,那些都是浮云。   苏沐之在外面敲门,敲了好几下,不见有人开门,可是他依稀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兰儿,是你在里面吗?为什么不开门?”   “你待在这里,我去开门,”萧寒松开她,起身穿衣,也不避讳苏兰就在不远处。   穿好衣服,他将帷幔放下,这才走到门口,将门栓拉开。   苏沐之敲门的手举在半空,差点落在萧寒的脑门上,“你怎么在这儿?”   么在这儿?”   苏沐之纳闷了,再看看萧寒衣衫不整,头发也乱着,他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都不敢朝里面看。   “大哥,苏兰在里面,你还是进来说吧,”萧寒脸红的很,侧身让开路。   苏沐之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才迈步走进来。   刚走进里面,便透过帷幔,瞧见里面床上有个人影,“这是……”   “哥,是我,”苏兰弱弱的唤了他一声。   苏沐之正准备坐在以椅子上呢,冷不防被她这一声称呼吓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萧寒赶紧上前扶住他,好歹也是他未来的大舅子呢,摔坏了可不好,“大哥,你先别激动,这事容我慢慢跟你解释。”   “你……你们……”苏沐之手指颤抖的指着帷幔里面的人,又指到萧寒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哥,你不要这么大反应嘛,昨晚都是意外,反正我已经是萧寒的人了,你看着办吧,”苏兰豁出去了,大大方方的承认。   她的好脾气,也只在萧寒面前才有,其他人,包括自己的亲哥哥,也别想让她温柔的说话。   苏沐之猛的用手捂住脸,这动作跟起初萧寒的动作一模一样。   “大哥,昨夜我喝多了酒,犯了错,不管昨夜是怎么开始的,总之,是我占了苏兰的便宜,我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刚才我已经跟她商量过了,等下便去跟苏伯父请罪,过几日择良日,迎娶苏兰过门!”   说这话时,萧寒脑子里的阴霾豁然开朗。   苏兰跟沈月萝关系好,他娶了苏兰,沈月萝嫁给龙璟,也定能将龙璟那厮吃的死死的。   如此一来,日后皖洲跟永安,岂不是一脉相承。   有沈月萝那个贼妇人的帮衬,何愁皖洲不能脱贫至富。   当然,这只是附带的想法。   苏沐之又开始抚胸口,好让自己喘气能喘的匀些,“你们……唉,让我说什么好,萧寒,我只问你,你是真心娶苏兰,还是仅仅因为昨夜你们在一起,你是负责而已。”   “当然不是,大哥,感情的事,需要培养,我敢保证现在,也敢保证以后,会尽最大的努力,培养与兰儿的感情,”萧寒低着头,站在苏沐之面前。   就目前来说,他对苏兰,喜欢是有那么些,但绝对没到深爱不移的地步。   如此坦白的话,让苏沐之又气又无奈。   “你过来一下,”苏沐之朝他招招手。   萧寒不明所以,朝他又近两步。   苏沐之突然站起来,挥着拳头打了下去。   萧寒没有躲,也没有反抗,任他接连打了两拳。   “哥,你干什么,”苏兰急了,从床上跳起来,就去抱萧寒。   苏沐之嘴角直抽抽。他这个妹妹,太不急气了,还没过门呢,就站在夫君的一边,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叹了口气,苏沐之也不再为难他,“别说我没提醒你,待会见了爹,你们俩都要有心理准备,一顿家法是少不了的,但也不至于要你们的性命,好好受着吧,谁让你有错在先!”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抱在一起的两人。   苏兰见萧寒嘴角有血,即心疼又内疚,“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萧哥哥,待会我替你受家法,我爹下手可狠了,你不要傻傻的承认,就把错都怪在我身上好了。”   萧寒用手指擦掉嘴角的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过是家法而已,我能受得住,怎能让你一个人担着,苏兰,你记住,我是男人,不会让你走在前头!”   萧寒这个人还是很有担当的,自己犯的错,杀了他,他也不可能让女人去替自己受苦,所以苏兰刚才的话,让他感动的同时,也有些难堪。   苏兰哪想到这么多,她能想到的,只是字面的意思,“我明白了,萧哥哥对我真好。”   另一边的房间里,龙昊跟林妙香也起床了。   昨夜,老太君走了之后,他们也没离开,便在房中睡了一夜。   期间,林妙香因心中有事,睡不着。   龙昊却因刚得了她的身子,新鲜感还没过,原本的那点愧疚,在看到林妙香,完美无暇的身子后,也荡然无存。   于是,又缠着她,不管她的抗议,硬是又要了她两回。   早上起床时,龙昊满面春风。   林妙香则是累的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沉重的眼,偶尔看一眼站在床边的龙昊。   真是天意弄人,阴差阳错。   她想要的人,龙昊想要的人,沈碗想要的,统统错开了。   唯独沈月萝跟龙璟,竟然圆满了。   这叫什么事?难道是报应不成?   龙昊穿好衣服,再次恢复他俊朗丰神的模样。   回身看见凌乱的床,以及床上半遮身子的林妙香。   经过一夜的调教,这女人已然很对他的胃口。   瞧这雪白的身子,上面点点的草莓,哪一样不是经他的手开发出来的?   一想到这一点,龙昊整个身子都处在沸腾之中,恨不得再爬上床,将她好好揉虐的一番。   与他的感觉截然相反的是,林妙香对他厌恶极了,尤其是看见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占有跟**,只会让她觉得恶心作呕。   “看什么,难道还不够吗?”她没好气的说道。   龙昊邪魅一笑,伸手划过她裸在   划过她裸在外面的肩,“现在觉得我烦了?讨厌我了?可是我却记得,昨晚你叫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表情,想过河拆桥?好像晚了点,生米已成熟饭,嫁给我,也不错,你说是不是,表妹!”   林妙香心中本就委屈。她跟龙昊从小就认识,如果她要嫁给龙昊,早就下手了,何需等到现在。   从前没见过龙璟时,她心中的理想男人是秦玉风。   他不仅仪表堂堂,更是家财万贯,为人也谦逊温和。   这样的男人,嫁给他,定然是幸福的。   可自从见过龙璟的风采,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旁人。   至于龙昊,在她眼里,跟龙璟比起来,根本是云泥之别。   如此,她的心还能好受吗?   龙昊看见她眼里的恨意跟厌恶,也怒了,挥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贱人,在本公子身下承欢时,何等的骚媚,快活够了,便装起贞洁来了,怎么?是觉得上你的人,不是龙璟,你委屈了,你受欺辱了?哼,凭你这样的货色,他怎么能看得上,你也就配给本公子暖床而已!”   没错!   龙昊之前对她还有些怜爱,毕竟是自己的表妹。   可是在清楚的看见她眼里厌恶时,他仅剩的怜爱也没了。   林妙香这样的良家淑女,最适合娶回家,当个摆设,至于他外面的花花草草,依然是他的最爱。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林妙香气到了,伤到了,自尊被虐的快没了。   龙昊嘴角勾起坏笑,“我为何不能说了,你心里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可惜的是,他昨夜定然与沈月萝翻云覆雨,而你,当时正在我的身下承欢,天意弄人对不对?”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去占沈月萝的身子,那个女人根本不配,他嫌弃都来不及,根本不可能碰她,龙璟有洁癖,他有很重的洁癖,”林妙香拼命摇着头,双眼空洞。   一想到她心爱的龙璟,跟沈月萝赤身在床上交缠的情景,她简直要疯了。   在她想来,沈月萝那种肮脏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龙璟的垂怜,得到他的身子。   龙昊见她疯颠的样子,怒极反笑,“她不配,难道你配?要不你去试试,将自己剥干净了,爬上龙瑾的床,再不然,你弄点药,让龙璟乖乖听你的话?”   林妙香咬着被角,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整个人的神志陷入自我催眠。   也许是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接受不了,便开始逃避。   龙昊看她的样子,越看越生气,猛的爪上去揪住她的头发,将她带着泪珠的小脸抬起,“哭?要不我现在就把你过去,嗯?”   “不……不要,你放开我,”头皮传来的剧痛,让林妙香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龙昊嫌弃的丢开她,“真是晦气,一大早就哭哭啼啼,你慢慢哭吧,本公子不奉陪了!”   沈婉趴在门边,一直偷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感觉龙昊就要出来了,她急忙跑开,躲到一处,龙昊既能看到,又不显得刻意的地方。   知道龙昊现在很烦女人哭,她就摆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再配上苍白的脸,弱不禁风的身姿,足以撩动任何男人的爱怜之心。   龙昊从屋里走出来,吐了口心中的浊气,一转身,便看见沈婉一袭鹅黄色长裙,清纯娇嫩的站在那。   他想起昨夜的事,觉得有些对不住沈婉,再说了,他本身还是有点喜欢沈婉的。   看见她这副可怜哭泣的样子,怎能不走过去安抚一番。   沈婉似乎听见了脚步声,惊吓的回头,见是他,眼里泪珠就跟断了线似的,止都止不住,无声的哭着。   见龙昊越走越近,她别过脸去,装作没看见,抬脚便要走。   “婉儿,你听我说,”龙昊快走两步,抓住她的手腕,“昨晚的事……”   “昊哥哥,你不用解释,婉儿没有怪你,婉儿知道自己没福气,得不到昊哥哥的疼爱,以后再不敢妄想了,昊哥哥跟妙香姐姐才是天生一对,婉儿祝福你们,”沈婉收了眼泪,恰到好处的表现自己的大方。   如果她此时大吵大闹,龙昊或许对她厌烦多过怜悯。   男人嘛!三妻四妾都很正常,不过是先后问题。   他睡了林妙香没错,大不了两个都娶,一个妻一个妾,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永安王府的王公子,娶两个商家之女,已是抬举她们。   可是沈婉不仅没有怪他,反倒自责又大度的嘱咐他们。   这让龙昊想起屋里林妙香,成了他的人,还在想着龙璟,相比之下,他自然更喜欢沈婉的懂事体贴。   “婉儿,”龙昊又上前一步,顺势搂住她的肩,将她抱在怀里,空出来的一只有手,模在她的腰上,若有似无的摸着。   他想了下,接着说道:“婉儿,你听我说,昨夜我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进的是谁的房间,要不是祖母她们冲进来,我还以为自己抱的人是你,婉儿,我对你的心思,你应该是知道的,妙香从前是我表妹,我对她哪来的男女之情,只不过事已至此,我娘定会让我娶她,婉儿,你若是愿意,等过段日子,我便将你娶回家,虽委屈你做了妾室,但以我对你的宠爱,还在乎妻妾之分?”   沈婉伏在他怀里,在龙昊看不到的角度,眼睛里闪过阴险的恶毒,嘴上   恶毒,嘴上却又说着悲哀的话,“这怎么成,妙香姐姐肯定要生气的,还是不要了,婉儿不在乎名份,只要昊哥哥心里有婉儿,婉儿便知足了,昊哥哥……”   她抬头,望着龙昊俊美的脸,红唇微张,吐气如兰,美目含春。   如此诱惑的表情,龙昊哪里忍得住,慢慢低下头,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见,就要亲上去。   在两个人的唇快要碰到时,沈婉突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又随即推开他,身子一转,闪出几丈之外。   “呵呵,昊哥哥身上还有妙香姐姐的味道呢,婉儿不喜欢,还是改日再跟昊哥哥亲近吧!”   欲语还羞,欲擒故纵,沈婉也玩起了花样。   因为沈邪告诉过她,男人都是贱的。   女人越是粘着他,缠着他,对他死心踏地,他越是不把女人当一回事。   就如林妙香抛下脸皮,去纠缠龙璟一样。   不管她如何的漂亮,在龙璟眼里,她都是一文不值。   可是沈月萝就不同了,她从一开始,就对龙璟爱搭不理,   见了面,还得跟她扛上几句,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   不仅没有引来龙璟的反感,反而让他对沈月萝越来越有兴趣。   这就是典型的犯贱啊!   不只是女人犯贱,男人也是如此。   果真如此,龙昊被沈婉撩起了浓厚的兴趣,再看她笑颜如花的模样,简直是心花怒放。   “婉儿也敢打趣我了,胆子不小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龙昊佯怒,笑嘻嘻的追了上去。   永安王府的御兰院里,沈月萝是被鸟叫吵醒的。   她昨晚也没睡好,好像一直被人折腾来着,现在只要稍微动一动,便浑身疼,全身的骨头架子好像都被人拆掉了一样。   “唔……好吵……”   她翻了个身,一只纤纤玉手,不经意的搭上某样东西。   是什么呢?   好像是人的胳膊啊!   沈月萝涣散的神志,慢慢的回拢。   她半眯着眼,先是瞧了瞧头顶的账子,再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里衣。   而且这里衣她看着好眼熟,昨晚什么时候见过呢?   紧接着,她动了动被子里腿。   “啊!好疼!”   这一动不要紧,简直要了她的小命。   两条腿好像不是她的了,说不出口的地方,更是有些隐密的疼。   这下,她要是还能睡着,才是稀奇呢!   “我的天哪!”她抱着被子吓的坐起来,这一抱,却将被子全抱在自己怀里,而她身边的某人光着胸膛,睁着一双刚刚睡醒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沈月萝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干瞪眼。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只有几秒的时间。   龙璟面无表情的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她。   因为没有穿衣,也没有盖被子。   某人线条优美的后背,就这么毫无准备的撞进沈月萝眼里。   嚯!   此时,他的背上,除了美,还是伤疤。   一条一条的刮痕,应该是刚刮上去的,有些还没疙瘩呢!   细数之下,竟然有十几道,从肩膀处,一直延伸到腰部。   血淋淋的事实啊!让沈月萝想否认也不可能了。   沈月萝看的直抽气,背对着她的龙璟,却睁开了眼,嘴角勾着邪恶的坏笑。   “那个……这是怎么弄的,”沈月萝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虽然心里肯定了答案,但出于自责,她觉得还是得关心一下。   龙璟背对着她,忽地叹了口气,“你说呢?唉……本王的清白,就这么被你毁了,你如此虐待本王,于心何忍哪!”   他这可怜巴巴的口气,再加上后背的伤痕,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是沈月萝把他强了的呢!   沈月萝也这么认为了,她知道自己酒品不好,昨晚醉的厉害,后来又不知道怎么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热的要命。   “你……你不会反抗吗?或者点我的穴,总不能躺着不动,等着我强吧?”沈月萝越说声音越小,总觉得底气不足。   龙璟忽然转过身来,用一双满含哀怨的黑眸,静静的看着她,半响,又叹了口气,“是本王太天真,以为有了协议,你便不会对本王有妄想,哪知你喝了酒,跟发了疯似的,哪里拦得住,算了,既然你不想承认,只当你酒后乱性吧!”   瞧他说话的表情,以及哀怨的语气,怎能不让人胡思乱想。   沈月萝自打看见龙璟后背的伤,她便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对龙璟来硬的。   龙璟反应不及,被迫受了她的虐待。   所以,现在满心满肺的,都是内疚,根本没发现龙璟的话里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要不我给你擦药?”   龙璟面无表情的转身,继续背对她,“不用了,就让它溃烂,留下疤痕,以示作证,新婚之夜,受你虐待,最好的证明。”   “不要了吧,就几条抓痕而已,而且我也流血了,你瞧,这床上的落红,当时肯定也很疼的,”沈月萝望着账顶回想那一刻的感觉。   “你疼,便可以抓破本王的背,其实身上还有很多处伤痕,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让它溃烂吧,   它溃烂吧,”龙璟其实已经在憋笑了。   他幻想过很多种沈月萝醒来时的反应,可没有一种,是跟现在一样的。   他的小娘子,果真是个奇葩,若是不逗弄她,简直对不起她可怜的小模样。   沈月萝开始抽嘴角了,“不至于吧,抓痕而已,上点药,应该不会溃烂的。”她终于听出问题来了,有那么严重吗?   龙璟突然转身,瞪她,狠狠的,带着委屈的瞪她。   沈月萝吓了一跳,身子往后躲,怕怕的捂着胸,“好嘛,我去给你上药!”   她的感觉很奇怪,怎么第一次过后,她跟龙璟调个了?   不是该男人安慰女人吗?   还得细心体贴的问:疼不疼?要不要上药?   可她跟龙璟倒好,完全反过来了。   在龙璟愤怒又哀怨的瞪视中,沈月萝迅速穿好衣服,爬下床,开始找药。   只找到一瓶活血化淤的药膏。   “这个行吗?”   “随便,”龙璟傲娇的看她一眼,接着在床上趴好,等着她为自己上药。   沈月萝看着露在外的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忽然又觉得口干舌燥,难道昨晚她还没要够?   难道真把龙璟弄到受伤?   她有那么凶猛吗?   再看龙璟一副受虐的模样,她有些肯定自己的猜想。   原来她也是如狼似虎的女人啊!   脱掉鞋子,她重新爬上床,在龙璟身边坐下。   打开药瓶,挖了点白色的药膏,开始为他擦药。   冰凉的药膏擦在已经不怎么疼伤口上,凉与热的结合,还有有伤口游走的小手,无一不在考验他的自制力。   龙璟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又心动了。   他自认为不是个爱好美色的男人,更不可能是沉迷床弟之事的男人。   曾经看到身边有人夜夜宿在温柔香,除了觉得脏之外,还有深深的鄙视。   控制不住自己需求的人,何谈的励精图治。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也轮到他沉醉不知归路了?   “这样可以了吗?”沈月萝涂着涂着,发现龙璟不动了。   于是低下头,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龙璟此刻正沉醉在沈月萝小手带来的享受之中,因此也忘了掩饰,暴露了真实的表情。   沈月萝看出不对劲了,“你笑什么?”   “嗯?我笑了吗?你看错了,”龙璟脸换了个方向,打死不承认。   沈月萝再次追过去,狐疑的再次盯着他,“就是笑了,而且是很荡漾很荡漾的那种笑,你刚才是不是逗我玩的?什么溃烂,什么伤疤,什么被迫,其实你根本就享受在其中,对不对?”   龙璟还是不动,眯着眼,瞧着她愤怒的小脸,再次否认,“怎么可能是享受,你昨夜那么凶,恨不得将我吃下去,唉,想想都觉得后怕!”   沈月萝没那么傻,更没错过他眼里的一丝狡黠。   顿时,暴怒了。   觉得又怒又委屈,忍不住盘腿坐在那,抽着气,抽着抽着就哭了起来。   边哭,还边嚷嚷:“龙璟,你个混蛋,你故意阴我,呜呜,你不是人,你戏弄我,你后背疼,我身上还疼呢,跟散了架似的,哪哪都疼,呜呜……我都这么疼了,你还敢骗我,耍着我玩……你不是人……呜呜……”   本来只是呜咽两声,可是越哭越觉得伤心。   越伤心,哭的越凶。   导致哭到后来,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抽抽。   龙璟这下也慌了,看见她哭,心疼的不行。   不过是逗她玩玩,他怎么知道她身上也疼,难道那处也疼了?   “跟你闹着玩的,你哭什么,要不,要不我也给你上药?”他慌忙坐起来,想抱她,却被她推开。   沈月萝又气又难过,睁着泪水朦胧的眼睛,凶狠的瞪他,“闹着玩吗?鬼才相信你,你就是故意的,我不要你上药,我也要伤口溃烂而死!”   乘着她嚷嚷的空隙,龙璟终于有机会,将她搂过来,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那里怎么能溃烂,会臭的,好了,你躺下,我让小春送水来,给你沐浴。”   事实证明,女人在哭的时候,智商是很低的。   这不,被龙璟一哄,沈月萝开始装嫩模式。   气呼呼要推他,也不嫌害臊,张嘴就来,“不洗,臭就臭,反正都是你的东西!”   龙璟被她嗔怒的模样,逗的呵呵大笑,不轻不重的咬在她的鼻子上,“要留的早已留下,不能留的就该洗去,你想留的更多,晚上再给你好了。”   沈月萝愣了下,接着脸蛋爆红,一发狠,重重的咬在他的肩膀上。   “嘶……”龙璟抽了口冷气,既然放不开,索性抱着她起身,下了床。   “啊,你干什么?”沈月萝吓的放开嘴,再低头看他们二人的姿势,实在羞人。   她的双腿,不知何时盘在龙璟的腰上,双手也抱着他的脖子。   我擦,她的老脸哪!丢到太平洋去了。   “你……你放我下来!”   龙璟眉峰一挑,带着几分邪气,“下来?是你自己巴着不放,我何曾不让你下来了?”   “你混蛋,”沈月萝赶忙从他身上跳下。   双脚落地,却没有落在冰凉的地板上,而是龙璟的脚面。   “地上太凉,回   上太凉,回去把鞋穿上,”龙璟又揽着她,走回床边,将她放回床上。   沈月萝嘟着嘴,心里酸酸麻麻的,也不知是被他感动的,还是肉麻的。   龙璟穿衣也不避讳她,只简单的裹了件里衣,便去开门了。   小春天一亮就在外面守着了,结果里面一点动静都没,他守着守着就困了。   靠坐在廊柱边,睡着了。   龙璟开门时,他正流哈喇子呢!   “王……王爷,”听见开门声,他急忙爬起来,用袖子擦掉嘴角的口水。   龙璟嫌弃的瞄他一眼,“去弄些热水来,别让母亲知道我们起来了,免得她又跑来大喊大叫。”   “是,小的这就去,”小春偷偷瞅见主子的衣衫,再瞧着主子脸上的表情很不同,昨晚主子肯定**了。   小春正要走,龙璟又叫住他,“慢着,母亲昨晚在哪?”   “哦,老王妃昨晚也喝了不少酒,被老王爷扶回去了,早上醒的时候,听说还生气呢,急着要过来,被老王爷拦下了,”小春一想到昨晚老主子哄骗夫人的模样,忍不住就要笑。   真的是连哄带骗,将夫人带走的。   龙璟心里的想法跟他差不多,为他老爹无耻下作行径不耻,“嗯,本王知道了,你去吧!”   走回屋里,瞧见沈月萝坐在铜镜前,盯着镜子,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了?过了一夜,便不认得自己的模样了?”龙璟走到她身后,铜镜里出现两个人的影子。   沈月萝气呼呼的道:“我是奇怪身上的衣服,跟戏袍似的,这根本不是我的衣服,怎么会穿在我的身上,你说,是不是你乘我睡着了,将我扒了干净,又怕我发现,才故意随便找了件衣服,给我套上的?”   龙璟眸光闪了闪,“是,也不是,是我给你套上的不假,但我们二人的衣服,是你撕碎的,身边没了衣服,本公子好心好意的为你穿衣,倒落了你的不是,真是多余。”   沈月萝在他说话时,始终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目不斜视,不见半分心虚,便相信了他,“哦……那是我错怪你了。”   她不说话,龙璟也不说,气氛一下就凝结了。   其实刚才她也是没话找话,不然太安静,感觉很怪。   僵持的场面,一直到小春过来敲门。   “你先去洗吧,换洗的衣物,都在屏风后,”龙璟朝门外走。   “哦!”   沈月萝看着他走出去,这才朝屏风后面走去。   果然看见一旁的凳子上,摆着干净,叠的整齐的衣服,连内衣都有。   这里之前并没有她的衣服,她们成亲定下的洞房,是在锦绣园,而不是在这里。   那这些衣服地又是从哪里来的?   想不通的问题,她也懒得去琢磨。   脱掉身上的红衣,将长发盘在头顶,用簪子固定住,这才踏入水中。   身子被温水包围,那些撕痛的部位,也被温水泡的很舒服,水里似乎还有兰香。   她深吸一口,顿时只觉得神清气爽,疲惫感消去了大半。   一直洗到水快凉,沈月萝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因为是新婚的第二天,照例她还得穿喜庆颜色的衣服。   这一身衣服,上面是红色,下面是一朵连着一朵的牡丹花,穿在她身上,美的不可方物。 ☆、第127章 打麻将   龙璟见到她出来,眼神有那么一刻的移不开。   毕竟昨晚有了肌肤之亲,彼此之间肯定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沈月萝被他看的有些脸热,“你瞧什么,还不赶紧让小春给你备水,去沐浴。”   龙璟唇边荡开一抹微笑,这一笑,可谓是倾国倾城,“好。”   只一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太多。   沐浴过后,龙璟又亲自为她梳了个发髻,打理好一切。   沈月萝不好意思让小春去收拾床铺,于是这活落在她身上。   当扯开被子,看见床上大大小小的印记时,饶是她,也难免脸红,心跳加速。   龙璟摆好碗筷,看了眼正在铺床的沈月萝,坏坏的调侃道:“昨晚看了一夜,还没看够?”   沈月萝回头瞪了他一眼,“谁没看够,我是觉得恶心,恶心懂吗?”   龙璟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懂了,娘子觉得为夫恶心,不知是哪里恶心,可否告知一二?”   沈月萝抱着脏的了床单,走到他面前,狠狠踢了他一脚,“你少贫嘴,我说什么你真不懂吗?哼,我警告你,再敢调侃我,休怪我给你来点狠的!”   龙璟适时闭嘴,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坐下吃饭。   沈月萝傲慢的哼了声,将怀里的床单扔到屋子的一角,想着待会还得亲手来洗,这种私密的物件,万万不能让秋香跟冬梅二人看见。   早饭很素,几个包子,一大碗小米粥,还有几样小咸菜。   沈月萝一把抓了个大包子,咬了一口,发现是素的,不满道:“怎么是素的,你这是虐待,我要吃肉包子。”   “你昨夜醉酒,早上只能吃清淡的,午膳再吃些荤的,”龙璟亲自盛了碗小米粥递给她。   沈月萝接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殊不知,龙璟从未给旁人盛过饭。   龙璟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沈月萝本来想说的,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沈月萝那个郁闷啊,难道以后都要这样跟他过日子了?   吃到一半时,总算有人来给她解决困难了。   下人在外面来报,说是秋香跟冬梅来了。   小春站在门口,为难的询问,“主子,要不要放她们俩个进来?”   “要!”沈月萝将碗筷一搁,快速站起来,“快叫她们进来。”   小春看了眼龙璟,见他没表态,便和是同意了,转身去了外面。   龙璟用手敲了敲桌子,“把粥喝完。”   沈月萝皱眉,“不想喝了。”   龙璟什么也没说,放下自己的碗,端起她的碗,拿了勺子就要喂她。   这一幕,正巧被进来的秋香,冬梅跟小春三人看到,三人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沈月萝也看见,脸蛋臊的通红,自己夺过碗,“我吃了就是。”   龙璟的想法很简单,不过是让她把饭吃完而已,压根没想过喂饭这样的举动,有多么的暧昧。   事实就是如此。   有些人刻意的制造浪漫温馨暧昧,刻意做出来的,都是给别人看的。   然而真正的夫妻间相处,是不需要刻意营造,自然而然就如此了。   “主子……”秋香怯怯的叫了一声。   “嗯,给我带衣服了吗?”   “啊?衣服没带,我们以为您要回去的,难道您要在这里住下?”秋香看向龙璟,住与不住,还得看王爷的意思。   龙璟也吃完了,优雅的用布巾擦净嘴,“再住两日,等回门那天,再去锦绣园。”   “为什么是要住锦绣园,我还要住我的宅子,”沈月萝抗议。   龙璟没回答她,叉开话题,“待会要去给爹娘,祖母敬茶,快些吃完。”   “哦,对啊,还要敬茶,”提到敬茶,沈月萝立马将住哪的问题抛到脑后。   秋香跟冬梅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然。   王爷太厉害了,真会拿捏主子的软肋。—   在沈月萝放下碗后,冬梅跟秋香将碗碟收了去。   龙璟捧着茶碗,走到沈月萝面前,“喝了漱口,待会记得要恭顺一点,过了今日,你要怎么做,随你的便。”   敬茶也是规矩,这唯一的规矩,就当是给龙震天的面子,也看在老太君一把年纪的份上。   沈月萝不满道:“知道,以后只要他们不惹我,我也不会招惹他们。”   走出御兰院,秋香将今天早上得知的几个爆炸性消息,说给沈月萝听。   当听到苏兰搞定萧寒时,沈月萝松了口气,这丫头总算开始长脑子了。   有没有真的成夫妻,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萧寒认定他们二人的事,让他突破他自己的心理防线,这才是最要紧的。   秋香又说了林妙香的事,还说有人听到传言,说是沈月萝背地里捣的鬼。   “哈哈,笑死我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我就说呢,林妙香怎么突然病就好了,沈婉突然跟我套近乎,原来她们一早打好了算盘,却是阴差阳错,想上的没上,不想上的,却上了,天意弄人啊,既然他们那么想把罪名安在我头上,就让他们安好了,日子太无聊,我会不习惯的!”   沈月萝就是典型的闲不住,总要有挑战,生活才能有滋有味嘛!   龙璟也不吱声,任她放肆的笑,张狂的宣战。   ,张狂的宣战。   秋香顶着满头的黑线,“这都是往外摘清的,您可倒好,把罪名往身上揽,我听说,老太君已经同意她们二人的婚事,不日就要完婚了。”   冬梅气愤的道:“这个林妙香,厉害着呢,手段也狠,我早上来的时候,碰见她坐着轿子回府,她路过我身边,掀了帘子,狠狠的看着我,哎妈,她那眼神您是没看见,跟女鬼要吃人似的,太可怕了。”   “这有什么,她若是女鬼,我便是阎罗王,看谁狠过谁,”沈月萝说到这,忽然拐了下龙璟的胳膊,“我对付她,你没有意见吧?”   龙璟一副嫌她无聊的表情,“我很闲吗?”   “您是大忙人,当然不闲,可是我就担心,某人会心疼呢,毕竟这么漂亮个美人,以前还对某人投怀送抱,是不是啊?”   酸到牙根的语气,可不是对着龙璟说的吗?   别说龙璟昨晚被喂的很饱,就算饿了几十年,也断然不会随便将就。   于是,他想了想,笑着说道:“本王的眼光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觉的美的,本王觉得的丑,别人觉的丑的,本王刚巧喜欢。”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可沈月萝细细一品,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掐着腰,怒瞪他,“你的意思是说我丑了?龙璟,你丫的就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本姑娘身子,唔……”   说到一半的话,被龙璟捂着嘴,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娘子,有些话在屋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面还是不要说的好,”他贴着沈月萝的耳朵,悄声警告她。   沈月萝因嘴被捂,说不得,只好用眼睛瞪他。   龙璟闷闷的笑了两声,随即放开手,跟哄小狗似的,在她的头上拍了两下,“乖乖的,我已经叫人带了小景过来,你不是很想它吗?就让它跟着你。”   “小景?你把小景带来王府,就不怕他咬着人?”   龙璟又使了一招转移话题,每回都能精准的拿捏沈月萝的死穴。   瞧瞧沈月萝此时高兴的模样,冬梅跟秋香纷纷对她投去鄙视的目光。   “孙天去了,应该很快就来!”   龙璟也是昨夜通知孙天,让他今早将小景带来。   沈月萝已是永安王妃,带个野豹在身边,也没人敢质疑。   嚣张嘛!自然要摆足了嚣张的架势。   有了小景跟着她,还有谁敢找她的麻烦。   快到前厅时,小景果然正趴在廊上等着她,下面站着一众被它吓到的仆从。   福伯也是一脸的菜色,靠在廊柱上,捂着胸口,防备的瞪着这个大家伙。   小景的长的太快了,此时的身形,已经跟一条壮年的金长犬差不多。   但它的身形更好看,走路的姿态更轻盈,随时都可以跳起来,一窜几米高。   听见属于沈月萝的脚步声,它一具健步跳起来,在下人们的惊吓声中,朝着沈月萝跑过去。   围着沈月萝亲妮的转了两圈,然后它觉出了不对劲。   转到龙璟面前,目光凶狠的盯着他看。   龙璟挑眉,这小东西是在他叫板宣战吗?   沈月萝亲妮的拍拍小景脑袋,“乖哦,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哪能跟你比,你才是兽中之王,本姑娘的守护神。”   小景像是听懂了,转头看了看她,随后又像是警告的看了眼龙璟,便转回沈月萝身边,亲妮的用脑袋蹭着她的腿。   沈月萝被它蹭的很痒,咯咯直笑,“好了好了,别闹了,跟着我。”   龙璟微眯起目光,扫过小景的屁股,这小东西是公还是母?   进了厅堂,早有史老太君身边的婢女,捧着茶盘候在那,等着沈月萝过来敬酒。   今日林子珍很识相,知道不能在这里,所以她在沈月萝敬酒时,站在外面,偷偷的往里面瞧。   除了史老太君,心里不太舒服之外,龙震天跟孙芸都是满脸的笑意。   尤其是孙芸,昨夜发生的事,恐怕都写在她的脸上,瞧这一脸幸福的笑,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沈月萝明了的冲她眨眨眼睛,孙芸立刻掩不住的羞涩。   史老太君就是见不得沈月萝,没大没小,不端庄的模样,见她才站了一会,就开始挤眼睛做鬼脸,忍不住重重的咳了两声,提醒她。   沈月萝悻悻的低下头,在旁人没注意到的时候,狠狠踩了龙璟一脚。   老太君临了还得嘱咐几句,说了一大篇,无非是龙家往日如何风光,如何发家致富,以后永安得由龙璟来继承,她做为永安王妃,肩上的担子也很重。   沈月萝觉得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像极了庙里念经的尼姑。   所以,她听着听着,就开始犯困了。   龙璟侧目看了眼不停点头的小脑袋,叹了口气,随即拉着她站起身,“祖母,她昨夜没睡好,让她回去休息吧!”   瞧瞧,龙公子就是霸气,一张嘴,不是找借口,而是在叙述事实,多牛逼啊!   小景也从门边走出来,想跟主子一同回去。   它刚才就蹲在墙角,林子珍看是看见了,却没多想,还以为家里多了只大狗。   可是当小景走出来时,她傻眼了,“这……这是豹子?”   小景烦躁的呼哧呼哧吐气,这个老女人看它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再怎么说,它也是无敌美豹好不好,   豹好不好,有没有点欣赏力?   “啊!豹子,来人哪,快把它弄走,”林子珍吓懵了,眼前突然多了个野兽出来,搁谁,谁不害怕。而且这豹子还对着她看,那两排尖锐的牙齿,好像随时都能把她撕碎似的。   沈月萝掐着腰,从厅党里走出来,朝小景招了招手,“过来,她的肉不好吃,我带你找牛肉去。”   小景听话的奔到她身边,围着她亲昵磨蹭。   林子珍用手捂着胸口,惊恐的看着这一人一豹,“沈月萝,你疯了吗?怎能把这畜生带进王府,万一它咬人怎么办,快将它弄走,立马弄走!”   龙璟不知何时站到沈月萝身后,目光不善的看着她,“只要你不去惹它,它便不会伤人,再者说了,这是本王跟王妃的爱宠,是去是留,容不得你多嘴!”   林子珍见龙璟说话,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余光瞄见老太君跟龙震天也走了出来。   她哭哭啼啼的就要朝龙震天奔去,“王爷,您看看哪,妾身已经被欺负的没有容身之地的,弄这么大个野物在府里,还不让妾身说话,这是要逼死我吗?”   龙震天这回闪的很及时,没让她扑到,拉着孙芸闪到一边,“龙璟不都说了吗?只要你不去惹它,它是不会咬人的,畜生也有灵性,本王也觉得这畜生听的懂人话,所以你平时讲话的时候注意些,别招它的恨。”   史老太君发白的眉毛直皱,“震天,你莫要胡说了,畜生就是畜生,你们俩要真想养它,那就栓个绳子,别让它乱跑,万一跑出去,吓到小娃,也不太好。”   沈月萝摸了摸小景的脑袋,哼了声:“不必了,我会带着小景去我的宅子住,不会在这里吓到你们,它虽是畜生,可比某些人懂得好歹。”   “这……这是做什么,老身可没让你们搬出去,既然是龙家的子孙,岂有不住在王府的道理,”老太君急了,她老了,也害怕孤单。   沈月萝眼珠子一转,“那您就跟我们一起过去住呗,龙璟买下两边的宅子,全都打通了,虽然比王府的面积小了点,可是住起来很方便的,那边人也多,离闹市很近,呃不对,是闹中取静,反正我是觉得那边住着方便些,娘,您看呢?”   “我住锦绣园,月萝这丫头很会置办家当,那边的确更方便,”孙芸才不想住王府呢!住了几十年,她早腻味了。   再说,要是住在王府,又得成天对着林子珍这张脸,搞的她连胃口都没了。   孙芸要住锦绣园,龙震天呢?   “公公大人,您的意思呢?娘,要跟我们住,其实你要不要住,我完全无所谓,只不过呢,以后你可不要经常往那边跑,又吵人又烦人,夫君,你说对不对?”   “随便,”龙璟对龙震天还有着深深的隔阂,他怎么可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同意或者否认的话来。   龙震天狠狠瞪着沈月萝,“你这丫头,就会消遣我,母亲,这家里您也住了几十年,要不您也去锦绣园住上几日,权当散散心,换个环境。”   “这……”老太君犹豫了。她既想跟儿子孙子在一起,又不想对着孙芸跟沈月萝。这儿媳,孙媳妇,她都不喜欢。   一想到这点,她真觉得天意弄人,存心让她不痛快。   林子珍可不同意,“老太君年纪大了,还是住在王府里方便些,下人们伺候的都很周道,厨子们也知道老太君的口胃,母亲,还是住家里,王爷也住家里,免得母亲有个什么事的,找不到您的人。”   孙芸冷声道:“你这是怕我抢走夫君跟婆婆?”   林子珍得意了,这正是她想听到的问题,“哪能,姐姐是王妃,说白了,您是大房,我是妾室,我哪有资格跟姐姐抢人,妾身在姐姐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她这样一说,老太君脸上不好看了。   因为在她看来,林子珍算是她的人,孙芸看不上林子珍不要紧,但若是不将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那是万万不行的。   孙芸气的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挥在林子珍脸上。   可是她不能,尤其是不能当着老太君的面,让龙震天为难。   沈月萝若有所思的视线在几人身上穿梭,半响,她呵呵一笑,“我算是听明白了,林侧妃先前的话,好像是说祖母身子不好,难道你想让祖母早点离世?还是说,你盼着老太君早点死呢?”   最后几个字,她是咬着牙说的,加重了语气。   “不是,我没那么说,你别血口喷人,”林子珍急了,放声嘶吼,好像她吼的越大声,越能证明她的清白一样。   沈月萝抱着双臂,朝她挑眉一笑,“我血口喷人?咱们俩个到底谁血口喷人,你好好想清楚的再回答,娘,我们走吧,既然公公不想跟着你,那就让他待在这里好了,反正离了他,你也一样能过的很好,今儿回去,我教你打麻将,包管让你忘了龙震天是谁。”   她俏皮的靠在孙芸肩上,一番话逗的孙芸笑的合不拢嘴,“你呀,就会调侃母亲。”   龙震天急了,站在原地看着自个儿的夫人款款离去,哪能不急。   他看向老太君,“母亲,您还是跟我们去锦绣园住吧,王府太大,太空,走吧!”   老太君还没点头呢,龙震天便迫不及待的走过来扶他。   “你这人,别拉我,让我自己走,”老太君郁闷的不   君郁闷的不行。   本来龙璟也是准备三天回门的,结果被沈月萝这么一搅合。   主要是沈月萝在王府待不下去,她又惦记着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生意。   让她白白浪费三天,在王府里吃吃喝喝,她实在是做不来。   接了老太君跟龙震天回到锦绣园,她头也不回的,先跑去找人制作麻将去了。   给几位老人家消磨时间,用麻将是再好不过的。   相信有了麻将的调剂,能让他们尽快和平共处。   本来这制作麻将需要好几天的,碰巧有人用手工艺品,制了很多小竹板。   沈月萝拖着秋香跟冬梅,还有小春,也被她揪了去。   几个人分工合作,两个负责在竹块上刻图案。   这些图案都是沈月萝先一步画好的,他他照着上面刻就好了。   秋香跟冬梅负责上色。   人多力量大,老太君刚把园子欣赏完,休息了片刻,正准备去念佛经呢!   沈月萝冲进来,拉着她便要走。   老太君一把年纪了,哪禁得住她这般横冲进撞,顿时吓的魂都快飞了,“哎哟哟,小姑奶奶,我这老骨头,你别拖我,让我慢慢走成吗?”   “别,您别叫我姑奶奶,这样一叫,辈份就乱了,”沈月萝放下她的手,哈哈直笑。   老太君见她笑的嘴巴张那么大,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混球的丫头,笑不露齿,把嘴闭上再笑!”   沈月萝试着闭上嘴巴,再笑,可是不行,“那样笑好累的,做人嘛,自己开心最重要,大声说话,大口吃饭,张嘴大笑,畅快了心里才痛快,不信您也试试。”   “我笑不出来,谁能有你疯,跟个疯丫头似的,真不知道龙璟看上你哪点,”老太君杵着拐棍,边走边骂,骂的还怪起劲。   “这您得问他,我也好奇呢,难道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那您说,我是绿豆还是王八?”沈月萝存心逗弄。   在她看来,史老太君就是个别扭的老太太,被传统思想束缚。自以为活的很好,其实身后就是一张白纸。   “哼,依我看,你既不是王八,也不是绿豆,你就是棵狗尾巴草,整天摇头晃脑,不狗尾巴是什么,”也许老太君自己都没发觉,她此时骂沈月萝,已少了最初的厌恶,单纯的斗嘴。   沈月萝嘿嘿直笑,“您老人家真会比喻,那您又是什么呢?我想想啊!”   “小丫头,你若敢拿老身开玩笑,小心你的皮,”老太君知道从她嘴里出来的,肯定没好话,所以提前警告她。   她的警告,沈月萝会怕吗?   这老太太,火气太旺,憋久了可不好,让她发泄出来,说不定还能活到一百岁呢!   她装作沉思的模样,很认真的在想,“哦,我想起来,您……您就像活了百年的老柳树,别的不多,就是皱纹多,哈哈!”   “臭丫头,你敢拿老身开玩笑,看我不打死你,”老太君真的生气了,挥着拐棍,就朝沈月萝打了过来。   孙芸刚好过来寻她们,一看这一老一小,竟然要打架,吓的赶紧冲过来要拦、   “有话好好说,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   沈月萝乘机躲到孙芸身后,抱着她的腰,探出头来,冲老太君扮鬼脸,“我有说错吗?要不您照照镜子?再不然我给您试试美容阁最新出来的产品,保管让您脸上的皱纹,一天比一天少,一个月之后,从老柳树蜕变成修练百年的老狐狸!”   “你这个臭丫头,还敢说,孙芸,你让开,快些让开,看我今儿不打的她屁股开花,”老太君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孙芸哭笑不得的拦在她们中间,“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哎呀,月萝,别转了,再转我就该晕了。”   苏兰远老远就听见她们在嘻闹,兴奋的跑过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你们在玩什么,老鹰捉小鸡?带我一个!”   说着,她还真跳到沈月萝背后,抱着她的腰。   老太君拐棍举到半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停下来,大笑不止。   孙芸愣了下,回头看见沈月萝跟苏兰,顿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你们这两个活宝,真是要命了。”   沈月萝拍掉苏兰的爪子,没好气的瞪她,“什么老鹰捉小鸡,要玩找你家萧寒去。”   苏兰无辜的摸着被打疼的手,嘟着嘴不满的看她,“他要找你商议葡萄园的事,你不知道,皖洲水患过去了,很快要面临饥荒,他现在急的不得了。”   “这样啊,那你让他待会过来找我,这事可马虎不得,”谈到正事,沈月萝也收起嬉戏的神情,正经起来。   苏兰乐了,“好,那我这就去告诉他。”   得了沈月萝肯定,苏兰当然高兴。现在皖洲的事,也是她的事,她当然要不遗余力的帮助萧寒。   孙芸笑够了,见沈月萝表情不对,而且她也听说了皖洲的事,不免有些担忧,“月萝啊,皖洲那个地方自古以来就很贫穷,此次水患又严重,要不然让璟儿去筹粮,再去求一求朝廷,让他们拨些粮款,以解燃眉之急。”   史老太君正好也走过来,愤声嘟囔道:“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懂得民生的大事,还是让萧寒去找震天跟璟儿,这种大事,还得他们拿主意,你只管好好料理城中的琐事就成。”   沈月萝不满的白她一   满的白她一眼,“祖母大人,您听过这么一句话吗?”   “什么话?”老太君虽然心知她这张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沈月萝抬手,摆姿势,略带唱腔的念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史老太君很显然没见过这等说话的姿势,而且她也没听过这样的唱腔,一直到锦绣园的前厅,她还在琢磨着这几个字。   苏兰拉着萧寒也过来了,萧寒看见沈月萝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看她的眼睛。   沈月萝好笑不已,“干嘛这副表情,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情我愿,郎情妾意,对不对?”她冲苏兰暧昧的眨眨眼。   苏兰扭着腰,很自然的摆出一个娇羞的姿势,“别胡说,我们……我们没有……”   沈月萝受不了的抖了抖肩,“你够了啊,我还要吃午饭的,别害我连午饭都吃不下。”   苏兰立马站直了,双手掐腰,抬着下巴,冲她吼,“你滚一边去,本娘矫情一下不可以吗?”   “嗯,可以,”沈月萝憋着笑,“可你那模样,不是矫情,分明是犯贱!”   “哈?沈月萝,你皮痒了是吧,”苏兰火了,撸起袖子就要来揍她。   沈月萝在她扑过来时,将她一把抱住,两人闹成一团。   其实沈月萝不是故意激怒她,是她发觉这两人似乎并没有真的在一起,萧寒定然也是个处,要不然怎么连是与不是,都分辩不出。   孙芸跟秋香她们,站在一旁忍不住的笑。   老太君瞄了眼沈月萝坐没坐相,一条腿还翘着,又开始不满的想要教训她。   沈月萝敏锐的察觉到老人家的意图,及时开口挡下,“先过来打麻将,我先把你们教会,再谈其他事,母亲,祖母,秋香,你去把我娘叫来,四个人刚刚好。”   秋香飞快的跑去叫人。曲氏还没走呢,想着等到月萝回门。   广阳村太远了,便只好在这边回门。   依着沈月萝说的,只要有娘在的地方,便是回门了。   曲氏匆匆赶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一进门,看见一张四方桌,三个人围坐着,上面还摆着好些小方块,“这是做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啊?”   “你快过来坐着,这是月萝弄的,叫什么麻将,说是适合咱们这样的闲人打发时间,就当陪老太君打发打发时间了,”孙芸招呼她过来坐,又冲她眨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们都是陪衬,最主要的,还是搞定老太君。   曲氏心中明了,走过来朝着老太君福身行了礼。   老太君没有为难她,冲她和善的笑了笑,“快坐下吧,不过我得先说说,别看我老人家整日没事干,其实我是很忙的,你们别以为是陪我打发时间,哎对了,这个叫什么来着。”   其实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都盯着手里的牌,可能她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注意。   沈月萝看过去,又给她们讲了一遍,“这是筒子,瞧,从一筒到九筒,条子也是,从一条到九条,还有万子,从一万到一万,再有就是东南西北,四门风,依着咱们坐的方位,还有发财,红中……”   一下说的太多,把这几人说的有点晕。   但是好在都比较好认,个人拿着瞧了一会,便都记住了。   尤其是老太君,她竟然记的最快。   曲氏也还好,倒是孙芸记的最慢,过一会又来问一遍。   结果,站在后面观看的苏兰跟萧寒也记住了。   于是萧寒便站在她身后,时不时告诉她,哪张牌叫什么。   “你们熟悉的差不多了,那咱们来说糊牌,怎么糊,怎么吃牌,方法就是下家可以吃上家的牌,还有这是碰,可是随意碰,先碰后吃,有人碰,便不能吃了,这是杠,这是明杠,这是暗杠……”   沈月萝又说了一堆,后来又觉得光说,她们理解不了。   便让她们搓牌,先上两轮再说。   头一局,她先坐桩,连续糊了三牌之后,这几人终于摸上路。   老太君的脑子尤其灵活,第四局开始没多久,她把牌往前面一推,试着问沈月萝,“这样是不是糊牌了?”   沈月萝一瞧,可不是吗?还是自摸清一色。   “祖母大人,您这是一鸣惊人哪,这叫自摸清一色,二十四番,大糊!”(亲们别较真哦,每个地方都不一样,我随便写的。)   “真的啊?那你们快给钱,呵呵,”老太君眼睛都亮了,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们摊开双手。   三人没犹豫,纷纷把钱递给了老人家。因为是带着她们玩,玩的不大,二十四番也就几钱银子。   输赢也不在乎多少,图个乐,陪老人家消遣。   曲氏身上没带多少,福伯及时的送了几十两银子过来。   说是龙璟的意思,给岳母的,没沈月萝的份。   曲氏捧着银子,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沈月萝撅着嘴,眼馋的盯着银子。   福伯临走时,悄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主子说了,钥匙在您手上戴着呢!”   “钥匙?什么钥匙,”沈月萝忙伸出手去找,愣是没瞧见哪里有钥匙。   她手上只有龙璟给她佩戴首饰时,套上的一块似金非金的镯子。   她嫌难看,不想戴的。   可龙璟一捏一按,这镯子竟自动收拢,刚   动收拢,刚好合在她手腕上,根本拿不下来。   孙芸无语的瞅她一眼,“你难道没发现这镯子上,有个小机关?”   “有吗?”沈月萝抬起手腕,好一番端详。   这下,连老太君都嫌她笨了,“在这儿呢!”她伸手在镯子上,一处并不起眼的龙眼睛上按了下。   这镯子上的刻纹是一条龙,按下去的位置,刚好是龙眼。   随着龙眼被按下,一个突起形状有点像钥匙的东西笔直的竖了起来。   沈月萝看的惊奇,“原来这还机关哪!”   老太君又忍不住埋汰她,“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这可是咱们王府库房的钥匙,你拿是拿不下来的,除非把你的手跺了。”   沈月萝吓的把手一缩,“干嘛要跺手,谁敢跺我的手,我就先跺了他的手,哼!”   “就你那两下子,还能跺别人?”孙芸这回竟然也紧跟老太君的步伐,一起埋汰她。   老太君暂时抛去偏见,兴冲冲的询问孙芸,“她还会武功?”   孙芸自然高兴婆婆能跟她好言好语的说话,立即笑着回道:“会是会,就是三脚猫,也没内力,遇到高手,也就能耍点小聪明,到最后还是得任人宰割。”   这回,连曲氏也不放过一同附和,“就是三脚猫,月萝小的时候,学过些花拳,都是看着旁人打拳,自己在一旁琢磨的,根本没练过内力,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了,练也晚了。”   她这话让沈月萝想到自己的身份,原来真实的沈月萝跟她的境遇也差不多。   老太君摸了一张八万,歪着头仔细研究自己的牌,嘴上还不忘数落沈月萝,“练是晚了,她又张狂,到哪都恨不得变成霸王,嘴巴也毒的厉害,真是到处招人恨的主,你们也帮着想想,让她学个什么防身之用,保住小命,保住她的手腕,这才是最重要的。”   沈月萝不满了,“祖母大人,合着我这条小命,还不如手上镯子重要,那让龙璟帮我打开,我不要它了,我有的是产业,都是能赚钱的大买卖,用不着他的银子养我。”   孙芸笑着道:“傻丫头,他不是养你,他是把身家都给了你保管,还不懂吗?”   苏兰冷不丁拍了下沈月萝的肩,“你丫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不要,那就给我吧,得了永安的大金库,比南楚皇帝还有钱呢!”   “不可胡说,”萧寒冷着眼呵斥她。   沈月萝笑呵呵的道:“死丫头,这话要是让南楚的皇帝听见,还不得气疯了,哎呀,你们说他会不会派人来抓我,对我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老太君白她一眼,打出一张四筒,正要再顺便骂她几句。   这时,曲氏突然将牌一推,激动的欢呼,“我糊了,糊了,卡间糊四筒!”   史老太君又瞪了沈月萝一眼,那意思显然是怪她。   沈月萝无辜的耸肩,跟她有个毛关系,老人家不要火气那么大嘛!   紧接着,史老太君越发郁闷了。 ☆、第128章 祖孙和好   因为自从糊了第一把之后,她再没糊过,总是看着其他几家推牌糊牌,就连沈月萝也很小心的糊了两把小的。   她不小心不行啊!这一桌子要么是老妈,要么是婆婆,还有位祖宗,都得供着。   又是曲氏糊了一把,老太君有些坐不住了,一个劲的抱怨沈月萝。   因为是沈月萝打的牌,让曲氏糊了。   几个兴致正浓的人,谁都没注意到龙璟何时来的,又是何时站到老太君身后的。   只是当老太君拿着一张牌,犹豫不定时,龙璟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那张要打的牌重新放了回去,又挑了另一张,塞进老太君手里,“打这一张,这里已经糊不了牌。”   老太君狐疑的看了看手里的牌,再看看桌面上已经打出去的牌,很快便明了,“好,就打这一张。”   结果没走到四圈,在龙璟的指导下,沈月萝打出一张牌,老太太立马高兴的蹦起来,“糊了糊了!你们快给钱。”   沈月萝瞥了眼龙璟,没好气的提醒老太太,“您老悠着点,小心高兴过了头!”   老太君瞪她,“臭丫头,嘴里没一句好话,赶快搓牌,我老人家要时来运转了。”   紧接着,在龙璟时不时的指导下,老太太反败为胜,到头来还赢了十几两。   这下,她跟龙璟之间的隔阂,在无形中便已荡然无存。   萧寒跟苏兰看到一半,便走了。   跟沈月萝约好,晚上再详谈。   吃午饭的时候,老太太胃口格外好,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沈月萝怕她撑着,饭后带着她去散步。   因为离闹市近,先是去了布庄,然后又去了酒楼。   路上碰见不少熟悉的商户跟百姓,都很热情的跟这一老一小打招呼。   看着繁华的街市,老太君杵着拐棍感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永安城变化可真大,我已经很久没出来走过了,原来坐着马车逛,跟用双脚走,是不一样的。”   沈月萝笑道:“当然不一样了,凡事都得亲身体会,才能知晓其中的好与坏,跟人是一样的,就比如咱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沈月萝抱着老太君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蹭着她的胳膊,“您说说,这永安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王妃,又有什么样的人能跟龙璟站在一起?莫不是京城的公主们,王孙官员家的小姐们?其实都不是,龙璟有自己的主见,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不需要女人的帮衬,或者说背景的支持,这些他都不需要。”   “他想要的,是一个陪着他看世事变化,看风起云涌,四季变化,一起慢慢变老的伴侣,伴侣您懂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所有的爱情诗句里,我最喜欢这一句,有什么能比得到一个人,与她白首到老,更幸福的事?”   “年轻的时候再轰轰烈烈,到了老的时候,无非是牵着一个人的手,陪着她四处走走,到处看看,也不枉在这世上遇着一个对的人,陪着他走一遭,您说对不对?”   这一番话,完全是沈月萝由感而发,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这话说的多有诗意,多有深意。   老太君真真被她这一番话打动,因为沈月萝说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过世的老伴,也就是龙璟的爷爷,想当看他们也是和谐美满的一对。   可叹他先一步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世上,每天只有对着佛祖,数着佛珠,以解心中相思之苦。   老太君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叹气道:“丫头,我也跟你说几句认真的,你这脾气确实不好,跟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像,我那会也是个爆脾气,三句不合,就得动手,其实你婆婆跟我也有几分相似,呵呵,这样一想,咱们三个倒是有些共同之处。”   “只是我从小家教严格,对身份尊卑看的很重,挑你跟你婆婆的刺,也是习惯了,换个位置想想,林子珍虽然假,但她听话,哪像你跟你婆婆,整天不着调,风风火火,疯疯癫癫,没个正形!”   沈月萝笑了,忽然觉得这老太婆倒也挺可爱的,“那您是知道林子珍假,那干嘛还一直宠着她,任她在王府里耀武扬威,难道您不知道我公公心里只有婆婆一人,您硬塞一个林子珍给他,根本是棒打鸳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棒打鸳鸯,你这丫头,又开始胡说,我那也是迫不得已,你婆婆生下龙璟之后,气血两虚,大夫说她很难再有身孕,那你说,我不能让龙家只有一个子孙吧,开枝散叶,那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再说了,纳个妾而已,又没人逼你公公让他跟妾室白头到老,”老人家也委屈着呢!她的委屈又有谁知道,人人都把她当罪魁祸首。   沈月萝噗嗤笑了,“可是我听说你最近还一直怂勇公公跟林子珍同房呢,只不过被公公义正言明的拒绝了。”   “林子珍年纪又不大,我想让她再给龙家添丁,只有两个孙子,怪冷清的,我想要个孙女,”老人家越说越委屈,一个小小的心愿而已,也没人帮她实现。   沈月萝看她怪可怜的,安慰的拍拍老人家的肩膀,贼兮兮的对她道:“其实您也不用这么想,让公公努力点,我婆婆身体那么好,说不准就能再怀一个呢,你呀,快去找人弄些补药,给他俩喝,您想啊,与其便宜林子珍,还不如让我婆婆生呢,到时公公高兴,婆婆高兴   时公公高兴,婆婆高兴,龙璟高兴,我也高兴,您不是更高兴吗?可要是林子珍怀了,除了她自己高兴之外,谁还能高兴?是不是这个理?”   老太君被她说的有点心动了,可是又觉得不妥,“可你婆婆都娶儿媳妇了,要是这个时候生娃,岂不是叫人笑话?再说了,她肯吗?”   沈月萝翻了个白眼,“您哪,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您不告诉她不就完了吗?所有的事偷偷进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支一声,我保准鼎力支持,只要婆婆有了,她肯定舍不得拿掉,到时不就水到渠成吗?至于笑话,那是别人的,跟咱没关系。”   “好,就听你的,待会去找个郎中,你去找你婆婆说,就说……说什么好呢!”   好好的,怎么才能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脉看身体。   “就说全家体检,有病治病,没病防病,到时咱们都检查,她就不会怀疑啦!”   “这个办法好,就听你的,走走,咱快去找个大夫,”老太君那个激动啊。   老人家就是如此,有了盼头,有了目标,精神头备足。   孙芸正在院里收拾共草,小景趴在阴凉的地方睡觉。   只一个上午,大家就都习惯它的神出鬼没。   听见开门的声音,瞧着先走进来的老太君,她赶忙放下水壶,走过去扶她,“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们走了多远?”   沈月萝随后进来,带了郎中来,“没走多远,就在附近转了转,这不,碰上个有名的郎中,听说他把脉的手艺可好了,我跟祖母便想着请他过来,给你们几位老人家都把个脉,有病没病的,先瞧瞧,若有隐患,得及时消除才好。”   “把脉?我们都好的很,不用了吧,”孙芸倒也没多想,就是觉得没必要,怪麻烦的。   “嗳,当然用得着,你快去把亲家母请过来,还有那位郑老爹,顺便叫震天也过来,上了年纪就该多注意身体,就是这丫头说的体检,你就别墨迹了,赶紧去叫人,”老太君催她。   “好好,您别急,我这就去叫他们来!”   半个时辰之后,老郎中收回手,摸着胡子,正要解说各人的身体情况。   沈月萝跟老太君很有默契的同时站起来,一个要去送郎中,一个嚷嚷头疼,让龙震天跟孙芸送她回去休息。   这两人哪敢违背老人家的话,只得扶着她急匆匆的回去休息。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曲氏张嘴要问沈月萝,因为她也感觉很奇怪。   沈月萝朝她眨眨眼睛,并不急着作答,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她跟曲氏,还有这位老郎中。   “大夫,您最后把脉的那个人是我婆婆,她以前生孩子的时候,身子坏了,不知休养了这么久,有没有好一些?”   老大夫面露疑惑,“她身子没坏啊,一切都很好,比这位曲夫人还要好,她肯定会武功,底子好,再瞧她面色红润,怎么能不好呢!”   这下轮到沈月萝纳闷了,“那您的意思是说,我婆婆不像是得到气血两亏,不能再孕的毛病?”   “胡说八道,身体那么好,气血又足,哪里像是不能怀孕的,你那位公公,身子也好的很,生孩子绝对没问题!”老大夫说的斩钉截铁。   曲氏总算听明白了,她想了想,忽然问道:“那有没有可能,从前服过避孕的药,这个能检查出来吗?”   “这可不行,”老大夫直摇头,“那么久远的事情,早已无从考证,老夫只能从她现在的体质上,判断出她身体很好,仅此而已。”   “多谢大夫,我这就让下人送你出去,这是诊费,”沈月萝掏了十两银子给他。   老大夫捧着银子,对沈月萝谢了又谢,十两银子可不少了。   其实他就是普通的大夫,把脉这种事,是入门手艺,自然得精通了,否则哪敢在永安城开店。   等老大夫走了之后,曲氏急切的问道:“妮儿,你该不会是想让你婆婆再生个孩子吧?”   “是又咋地,没什么不可以,娘,你年纪也不大,跟郑叔成亲之后,也给他生个娃吧,”她虽是笑着说,却不是在开玩笑。   曲氏立刻红了老脸,“尽瞎说,娘都一把年纪了,还生什么小娃娃,娘还指着你早些生娃,乘着娘身子骨还硬朗,能帮着你带带。”   说到生娃,沈月萝便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神情有些不自在了,“娘,关于让婆婆再生娃的事,您别说出去了,我怕她不肯,时辰不早了,您也去休息,我也得去睡会,昨儿太累了。”   这话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是曲氏却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她那笑太暧昧了,搞的沈月萝都不敢看她。   离开前厅,沈月萝并没有立即去睡觉,而是绕道去了书房。   小春在外面候着,见她来了,赶忙给她开门,“爷在里面忙了一个上午了,您去劝劝,让他歇一歇。”   “我怎么能劝,我劝了他也不听啊!”   小春傻兮兮的笑,“您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龙璟的书房里,永远都摆着盛开的兰花,各个品种,各种颜色,无论何等稀奇的兰花品种,他这里都能找到。   小春也是个奇人,居然能将这些兰花打理的井井有条。   果然是龙璟身边的人,个个有都是有本领的人。   书房收拾的很干净,一尘不染   ,一尘不染。   而龙璟,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批阅各地送来的呈书。   在他手边,摆着足一尺高的,已经批阅过的呈书。   听见门开的声音,不用看,光是听脚步,龙璟也知道是她进来了,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是说去睡午觉吗?怎么还不去。”   沈月萝走到书桌,与他面对面,半趴在桌上,把玩着桌上的一只毛笔,“还有点事得跟你说,我跟老太君商量了,想让你娘再给你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龙璟手里的毛笔停在那,抬起头,用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她,“你们俩个怎么琢磨起这个事来了,母亲年纪不小,你们怎么能想到让她生孩子,这不是你该琢磨的事吗?”   他这话,让沈月萝听的不爽了,“喂喂,怎么叫我该琢磨的事,你别以为咱俩有关系了,我就得给你生孩子,我才不干,不过是睡了一觉,又不是一辈子,要是真生了孩子,那可就是一辈子,本姑娘大好年华,才不想浪费在你在一个人身上。”   龙璟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并未继续这个话题,他心里有数就行了,“嗯,有时计划的事,总是赶不上变化,你们是不是找大夫给母亲看过身体了?”   “没错,你连这个都能猜到,果真是聪明,”沈月萝真的佩服这厮。   打麻将,他只看了几眼,便了然于胸,根本不用练习。   就连平常的琐事,也是一摸一个准。   其实沈月萝不知道的是,龙璟对她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她对自己的了解。   既然了解她,当然能猜到她的行事风格,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请了大夫,人家说你娘的身体好的很,也没看出有什么气血两虚,不适宜怀孕的症状,我就在想,当年说你娘身子不好的郎中,会不会被人收买的,感觉这一切都很有问题!”   这种事,无非就是争风吃醋。   如果孙芸真的被人骗了,最有可能做这个事的人,肯定是林子珍无疑,除了她,还能有谁巴不得孙芸不能怀孕。   龙璟低头继续批阅,“没有根据的事,不要乱猜想,免得被人钻了空子,母亲能不能怀上,就看天意了,你跟祖母,别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给你看看这个。”   龙璟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刚刚才收到的,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计划有变。”   他刚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什么信,”沈月萝将信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也只有草草的几句密言:   京中有变,妖**言,永安王有些叛变,私自屯兵,造兵器。   成王微服私访,与其交往甚密,吾皇已宣秘旨,永安新王进京受封。   沈月萝拿着信,越看心越凉,表情也严肃的很,“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怀疑你,还让你进京受封,这是要你有去无回?”   龙璟放下毛笔,认真的看着她,语气是少有的正经,“虽然不完全对,但也**不离十,如果我不去,便是抗旨不尊,意图不轨,皇上便有借口撤去永安的封号!”   糟糕的事情还不止于此,如果龙璟撤去封号,永安若是服从,便重新归到南楚。   朝廷会再派人来掌管永安的事务,而龙家一脉,最有可能是被送到京城,封个闲散王爷的封号,困在永安,不得离开。   如果不同意,那就是叛乱。   南楚更有理由,将其以不义之名派兵除去。   说简单点,便是龙璟无论如何做,都得落个里外不是人。   事关永安存亡,沈月萝哪里还有睡意,在屋里来回踱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有什么想法?是去还是不去?”   她没想过龙璟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了她。   龙璟目光深邃,“去是肯定要去的,我听说你要筹办报纸?”   他忽然提起这茬,倒让沈月萝纳闷了,虽然不解,但她还是如实回答,“没错,是在筹备,目前还差刻版印刷,我没找到可以印刷的地方,我也担心报纸一旦卖出去,惹了某些人不高兴,再找我的麻烦,所以得找个隐蔽的地方,就算他们知道是我卖的,也拿我没辙。”   “让他们知道没关系,只要别让他们找到印刷报纸的地方就行,你下午便去兰陵山庄,找他们的庄主,印刷刻版的人跟工具,她那儿都有,她最擅长这个。”   沈月萝听着他的话,刚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细细回味一下,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那个……你认识兰陵山庄的庄主?我可是听说她是个女魔头,最好男色,难不成你跟她还有渊源?”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沈月萝心里很不痛快,非常非常的不痛快。   女魔头啊!好男色啊!她岂能放过龙璟这等绝色美男?   龙璟不慌不乱的道:“这你应该去问秦玉风,是他比较熟,而不是我。”   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关键时刻拿来做挡箭牌,再合适不过。   沈月萝将信将疑,“真的?你可别叫我查出问题,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无聊,”龙璟不肯跟她继续这个话题。   “心里没鬼,自然不怕我去查,你呢,既然要进京了,听说京城美人多如牛毛,还有什么什么公主的,我可警告你,要是皇上逼你娶公主什么的,哪怕是缓兵之计,也绝不可   ,也绝不可答应,你要真想答应也成,先通知我一声,咱俩把彼此休了,你爱咋样我都不会管你!”   其实沈月萝说这话时,心里那个郁闷啊!   成亲才一天,那个该死的老皇帝就来找茬,这是存心不让她好过。   那成,老皇帝不让她好过,她也万万不能让那老皇帝得意了。   龙璟这下连无聊两个字都懒得说了,重新执笔,批阅呈文。   “不能让他得意……我觉得吧,闲事都是闲人琢磨出来的,若是咱们不让他闲,让他自己乱成一锅粥,是不是就能解了我们的危机?”沈月萝陷在自己思绪里,想的入神,自言自语,也不管龙璟有没有听见,而且越说越激动。   “嗯,继续说,”龙璟适时接了她的话茬。   “从古至今,皇室其实是最乱的地方,就如比割稻子,成熟的一茬要割掉,新茬还没种上,田里就空着,那些鹅啊,牛羊什么的,都得到田里吃草,老皇帝年纪也不小了,成王实力更是不弱,我觉得你应该鼓动成王夺位,还有个三皇子,龙椅啊,谁不想坐,我就不信他们会不想争。”   沈月萝说的唾沫横飞,说的口渴了,端起龙璟手边的一杯茶,仰头便喝了干净。   龙璟瞄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喂,你倒是说话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别总是我一个人说,”见他不说话,老僧入定似的稳当,沈月萝这个急性子,哪里等的下去。   龙璟放下笔,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灿如星辰般的黑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重复说有什么意思,自然是由你代劳了。”   沈月萝老脸一红,“不要脸,谁跟你一样了!你一定是早有打算,哼,既然你都有打算了,干嘛还要诓我说那么多话,很累人的!”   “打算是有,就是没你说的那么详细,成王不必我们鼓动,就像你说的,他是大皇子,生母虽地位不高,但他在朝中任职多年,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势力还是有的,缺是的支持,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要到永安来。”   “哦,我明白了,”沈月萝恍然大悟,“他在永安待了那么多天,其实是在等你的态度,那之前为什么不去找你爹,貌似他比较好说话。”   龙璟忽然敲了下她的脑袋,“蠢!若是他做主,还不知被朝廷愚弄到何种地步,他不同意,自然是我的坚持,凤奕野心不小,太子虽不如他,但太子继承皇后的手段,不容小觑,还有一个三皇子,此人神秘的很,知道他的人不多。”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知道他的人不多,难道他还不出来见人?就跟你一样,藏在王府里?”   “不是藏,这叫避其锋芒,十年前,南皇正值壮年,若是让他感觉到永安还有希望,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他领兵灭掉永安,”龙璟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南楚建国已久,虽国库不及永安富足,但兵力还是不差的,地大物博。   在这一点上,永安还远远不及他。   百足之虫,虽死不僵。   龙震天怎敢拿永安数以万计百姓的性命,跟南楚皇帝对着干。   总结一句话,一切都是事出有因,时至今日,才得了这样的果。   当然了,这也不是最后的结果,龙璟羽翼已丰,南楚却已走向末路。   尘埃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办,何时动身去京城?”问出这话时,沈月萝才惊觉,原来她已经舍不得他的离开,所以一直避而不谈这个问题。   龙璟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最迟不超过五天,就得动身,到时成王跟苏相会跟我一起离开。”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永安全交给你,有事你可以找秦玉风帮忙,跟我父王商议,却不可全听他的,他做事的风格,已不适合现在的永安,遇到举棋不定的时候,该断则断,跟着你的心意走!”   “灾后的重建,我已让孙天全权负责,王莽跟孙羽,他们二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事尽可吩啥他们去办,临走时,我会支会他们一声,万事以你的命令为先。”   “还有,你打算做的事,只管放手去做,听说你还养了鸟,明日让他们将鸟带来,我再带两中离开,以便跟你传信。”   这厮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   沈月萝用不满压下心底的不舍,“你怎么对我的事了如指掌,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了?这个可不好,搞的我在你面前,一点秘密都没了。”   龙璟弯起食指,在她的俏鼻上刮了一下,好笑道:“监视你做什么,你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吗?好了,眼下的事情比较重要,其他的都不要想了。”   “那元朔跟齐文煜的事怎么办?你准备帮谁?”沈月萝忽然想起昨日,元朔因元逸的到来,躲到了广阳村,到现在还没出来,想必他心里恨死了龙璟。   龙璟微一叹气,“元逸此人其实还可以,但是元朔跟你有生死之交,更值得信赖,你去找他,该怎么威胁,让他乖乖听话,这个你比较擅长,在我离开之前,我会给他一队人马跟兵器,眼下正是蛮夷族四处放牧的季节,部族驻地兵力空虚,正是元朔杀回去的好时机。”   龙璟并不打算为元朔做的太多,他要成为蛮夷的王者,就得有自己的魄力跟能力。   给了他兵力,如果他连自己的家都   自己的家都夺不回来,那他也不配做这个王者。   沈月萝同意他的观点,“那就按你说的,我去跟他谈,那齐文煜的事呢?”   齐文煜想借兵器,这事可大可小,处理的不好,后患也是无穷。   龙璟扬唇一笑,“库房里还有一批陈年的刀剑,重新打磨之后,看着就跟新的一样,用起来倒也还可以,唯独真刀真枪去拼的时候,敌不过新打造的兵器。”   说到兵器,沈月萝忽然想起前世看到过的古代兵器,想着如果让永安的兵器比南楚先进,也许能起到很大作用。   “你有没有想过,再造些先进的兵器,大型的,比投石机跟长弓弩,更适合大型战役的兵器,比如火药,这个杀伤力很大,其实我不建议用,但是如果能把大型弓弩跟投石机进行改造,你觉得如何?”她建议道。   龙璟盯着她侃侃而谈的小脸,只觉得自己挖到宝了,忽然就激动起来,抱着沈月萝的小脸狠狠的亲了一口,“你真是本王的福星,那依你说,该如何改造,而你说的火药,又是什么?”   两人在书房里,又谈了一个时辰,直到沈月萝说的累了,趴在桌上睡着。   龙璟将她抱到一旁的软榻上,替她盖上被子。   他却没有休息,而是走到桌边,开始将沈月萝刚才提到的建议,一一画出来。   还有火药的配方,他也全部写了下来。   准备让军中的造器局去试验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关键时刻,就算不能伤敌,也可以吓唬他们一下。   沈月萝不知自己下午是何时醒的,只有知道,她醒的时候,龙璟还在那忙碌,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她这一睡,天色已经不早。   晚上,萧寒依约跑来找她。   沈月萝想了想,还是约他去林家的葡萄园,一看究竟。   毕竟亲眼看到,感观上是不一样的。   萧寒求之不得,他现在还顾不上朝廷的事,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皖洲的百姓衣食无忧。   沈月萝提醒他,做为一个领导者,不能只关注一个方面,皖洲的问题可不是只在吃穿上。   晚上,沈月萝穿的严严实实,防止被色狼剥衣。   可是她料想错了,直到她睡着,也没等到那位色狼开门进来。   只在睡到半夜时,感觉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将她抱在怀里。   本来夜里还有些燥热,她都已将被子踢到一边,可是身边的人,身上总是散发阵阵冷气,恰到好处的缓解她的燥热,让她睡的舒服极了,一夜好梦。   早晨醒的时候,身边已没了人。   要不是身边的枕头陷了下去,被子还有他淡淡的兰香气息。   沈月萝一定会以为他从未回来过,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四天龙璟就要离开永安,这几日他肯定是很忙的,沈月萝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是希望他回来睡,还是不希望呢?   想来想去,直把自己都绕晕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冬梅在外面等着她起床,听到屋里有动静,这才敢敲门,端了洗脸水进来。   房门,窗户都被打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将屋子照亮。   冬梅一边铺床,一边跟她说着府里的事,“主子,早上李风来过了,问您秋季跟冬季的服装,有什么想法,他说最近内衣店的生意有点淡了,他想找点什么来刺激一下,问您有什么好主意,老王妃也来过了,想问您今儿去不去林家的葡萄园,时间不等人,让您尽快下决定,还有还有,萧公子跟苏小姐,老太君……”   冬梅细细一数,几乎所有人都到她这儿来了一趟。   沈月萝听的纳闷,“现在不是早上吗?他们都起来的很早?”   冬梅略带调侃的对她笑笑,“您睡糊涂了吧,现在都已经到了巳时,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吃晌午饭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沈月萝坐在铜镜前梳头,盯着镜子里模糊的面容。   再模糊的镜子,也能照出皮肤的不同。   她看着看着,突然将镜子抱到眼前,仰起下巴,盯着自己的脖子,跟锁骨,一个劲的死看。   我的天!   她这身上啥时候被种了这么多的草莓,记得昨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脖子跟锁骨还没有,只有身上种了很多。   这些……这些难道是昨晚龙璟干的?   冬梅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眼神暧昧的盯着她的脖子看,嘻笑道:“原来咱们王爷这么的热情,以前我还以为王爷就算成亲了,也是中规中矩,正经的不得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我听说你最近老是往酒楼跑,快跟我说说,是不是看上哪个大厨了,是算账的三毛,还是后厨的大师傅刘大宝?”沈月萝放铜镜,重重戳了下她的额头。   冬梅不好意思了,“哪有,您就会胡猜,转移话题,不跟您说了。”   她是经常往酒楼跑,只要有时间,便会出现在酒楼的后厨。   看着刘大宝挥汗如雨,上身就挂着一件肚兜。   那健硕的身材,宽厚的臂膀,跟熊似的,她每次看到这样的刘大宝,都忍不住心痒痒的,好想上去摸一摸他的身体。   这想法一直持续到夜里,秋香十分无语的给她下了定论,告诉她,这是发情。   人家发情都是春天,她却   春天,她却是冬天,果真跟正常人不同,异类啊!   冬梅也不生气,跟她生气,还不如抱着被子,多多幻想一下刘大宝比较好。   从屋子里出来,沈月萝不得不挑了一件带领子的衣服。   早饭是来不及吃了,她让小景去叫了阿吉。   回想一下,她身边能用的人还真少。   好在小春一步不离的跟着她,手里还拿着纸笔,以便随时记录她吩咐的事情。   “阿吉,你待会回一趟广阳村,通知元朔,就说他想的事,有人应他了,让他准备准备,赶在元逸之前,回蛮夷去吧!”沈月萝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你是说……”阿吉顾及地方不对,不敢多说什么,只要沈月萝明白他的意思就好。   沈月萝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瞪他,“你那么高兴干嘛,他走他的,又不是你走,你别忘了,你牵了卖身契给我,顶多我只留两个人,你一个,还有苏提,其他人都跟着元朔回去,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再争,那就免谈,让元朔一个人爬回去!”   阿吉嘴角直抽抽,“您干嘛这么大火气,我也没说要跟殿下离开,我们殿下身边还有拓桑,他比我厉害,能帮上主子大忙。”   “你明白就好,我现在身边缺人,”后面一句算是解释了。   她继续往前走,是朝李风的店铺去的,“小春,待会让人直接把马车赶到李风的店来,我们就在这里集合,叫上萧寒跟我婆婆,你去问问老太君要不要去,这老太太在家闲的发慌,得给她找点事做,不然又得被林子珍那个贱妇缠上。”   小春也跟着直抽嘴角,“是,小的这就去办。”   小春领了命令,急忙回去准备马车。   “冬梅,有个事,明日我们一起去办,”沈月萝再次想起兰陵山庄的事。   “哦,知道了,”冬梅也没多想,根本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便已到了李风的店。   还没进门,沈月萝便发觉自己被他骗了。   这哪是生意不好,瞧这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的,根本是热闹非凡嘛!   正在店里招呼客人的李风,眼尖的发现她站在门口,急忙跑了出来,“月萝……呃不,是王妃,王妃娘娘,您终于来了,快进来歇歇脚吧!” ☆、第129章 强抢葡萄园   沈月萝身后跟着阿吉,秋香跟冬梅,也算是气势很足了。   她双手抱着胸,眼神不善的看着李风,“你跟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李风抓着头,傻笑两声,“您别生气,其实我……我是想开分店,又怕开了之后,生意不好,拿不定主意,想让您亲眼过来瞧瞧,看有没有更好的法子,让分店越开越多。”   “你这个觉悟很好,”沈月萝也没为难他,也没走进店,而是带着他们几人,就在旁边的茶铺要了几碗粗茶,边喝茶边谈生意。”   “娘娘,这事可不能乱说,我们虽然是小百姓,可我们也懂得,王爷跟老王爷护着永安不易,到处都有那虎视眈眈的眼睛在盯着我们,”二旺神情异常认真。   二旺身旁的一个汉子紧跟着说道:“我听一个从外乡回来的人说,他们那儿的人,都羡慕咱们永安的百姓,说咱王爷是个好王爷,不像有些地方的大官们,不停的往百姓身上加赋税,又是租子,又是税负,百姓日子过的苦啊!”   “不止呢,还有那受了冤枉官司的人,官司没打成,却空了家当,到最后什么也没落下!”   “娘娘,我们明白您说的意思,如果真有一日,需要我们从军,我们肯定会去!”   “对,保护永安,我们都去!”   一人掷地有声,几十人附和,场面真叫人热泪盈眶。   孙芸走到沈月萝身后,心中也是激动的,“看见了吗?永安的百姓,绝对值得你去守护,我老了,护不动,也没有那个本事,就靠你跟龙璟。”   沈月萝站在那,吐了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突然将一只脚踩在一旁的凳子上,大腿一拍,豪气的大声道:“如果有一日,永安遭受劫难,我跟王爷,定不会弃你们于不顾,永安是你们的家,也是我们的,谁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好!”   一句有来无回,将这小小的院子,弄的跟上战场似的。   沈月萝摸摸鼻子,干笑几声,“不用那么紧张嘛,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眼下重要的是生计,经商是一条很重要的路,你们也可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二旺呵呵的笑道:“我们知道王妃是在给我们干活的机会,好让我们多赚些零用钱,我娘就在布庄里做帮工,我家二弟,也在王妃开的酒楼里当跑堂的。”   从前,他们一家人只能靠一亩三分地,维持生计。   别说奔小康,就是温饱问题,也难以解决。   家里孩子太多了,像他家弟兄三个都算少的,好些人家五六个,甚至七八个娃的都有。   两个大人,那么多张嘴要吃饭。   上头还有老的,压力可想而知。   光靠种田,不饿死就算好的了。   所以头几年,二旺兄弟还小的时候,家里真是穷的揭不开锅。   现在呢,肚子问题解决了,接下就该是存钱娶媳妇。   沈月萝笑道:“那是自然,生意做的越大,越是能够能你们提供机会,眼下不就有很好的机会吗?你们瞧这些葡萄,还有其他的果类,都可以种在山坡上,只要你们选好了品种,做好果林的管理,想要好收成,其实也不难。”   “娘娘,您,您是说,我们也可以种果树?是租地种,还是自己开荒?”   “租地的话,只怕不赚钱,还得交税,还得交租子,水果这类东西,也不是很赚钱,我们不敢种啊,”一个年纪稍长的汉子,腼腆的笑着说道。   沈月萝想了下,“那你们看这样好不好,荒地开垦出来,不用交租,也不用交税,但是前提得荒废的山坡,不能砍伐树林,树林子的用处,是能造福子孙后代的,绝不能因一时的小利,毁掉树林,这一点你们要牢记。” ☆、第130章 人命案子   心像是被人攥着,她有些慌乱的避开他的目光,收敛了笑容,挣扎着想从他的身上下来,“这样闹不好,咱俩定了协议呢,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就是单身呢!总……总跟你这样玩暧昧不好。”   沈月萝意外的撞进某人深邃似海的眼里,准确的说,她看见了眼睛里盛满的,她看不清,也不想看清的东西。   胡乱挥舞的小手,再次被捉住。   “你……你……”   他忽然抬脚,沈月萝正坐在他肚子上,后背突然受到袭击,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扑,朝着某人投怀送抱。   “流氓?这样就叫流氓?那这样呢……”   “你无耻,你流氓!”   沈月萝感觉头顶跑过一列火车,那个轰鸣声,差点把她耳朵震聋了。   轰!   龙璟双手枕在脑后,戏谑的瞄着她的胸口,“是挺扁的,不过手感还不错。”   当沈月萝发现龙璟的眼神不经意朝她的胸口看时,顿时气恼的将领口一合,起身跨坐在他的肚子上,不管不顾的话,脱口而出,“你刚才不还嫌它扁吗?这会又盯着看啥?”   剧烈起伏的胸口,在某人眼里,就成了另一道风景。   沈月萝的情形比他好不到哪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起伏的厉害。   而此时,他的身体紧绷的像钢铁似的,面色也潮红的厉害。   直到彼此快要喘不过气,龙璟才放开她。   沈月萝一双小手,蜷缩着抵在他的胸口,被迫却又带着某种希冀的承受着这个吻。   他抱着身上人儿的身子,一只手摸到她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按着,好让彼此能吻的更深。   她后面的话,被龙璟堵在了嘴里。   “嗯……其实,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的,我觉得那人是想抓我,并不是为了淹 死我,要不然他在岸边就能把我解决,再说了,我也不是全无用处,我当时手里握着剑,关键时刻还刺了他一剑,就是没伤到要害……唔……”   可她这个人,越是这种时候,越不可能像男人讨乖卖笑。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沈月萝听着他的心跳,感觉他印自己背上的手心,竟像出汗了。   感受怀里温软的身躯,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缓过劲,重新活了过来。   龙璟在她头顶,轻吐着气息。   “你可知昨晚,我快被你吓死了,日后遇到危险,先保住自己的命,别逞能,外面的世界,远比你相像的要残酷,不是你能应对的。”   而沈月萝听到了他的心跳,狂乱又不安的跳动。   龙璟抱着她,好像抱着最珍爱的宝贝。   可事实却不是。   以为某人受不了,非得要她采呢!   沈月萝心儿颤颤的,痒痒的跳。   龙璟静止了一会,忽然双手抱住她的头,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口。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话了,“不……不要了,大白天的,不好吧……”   试问,谁能忍得住?谁能?   更别说,当一个绝世美男,在床上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沈月萝的本质是色女,这一点,她想不承认都不行。   “想咬了?请便,”龙璟果真是个极度叫人无语的男人,只见他将领口的衣服,往两边一扯,露出形状美好的锁骨,以及一片略带蜜色的胸膛。   谁知,她不咬,有人却上赶着送上门。   这三处貌似都不怎么好,挺暧昧的,她还是不咬吧!   要么扒了他的衣服咬,要么咬在脖子上,要么咬在脸上。   沈月萝气的想咬他,可是看了又看,发现他睡衣穿的很紧。   “啥?我操,你够了啊,摸的时候没听你抱怨它小,现在摸够了,开始嫌弃,你说你还是人吗?信不信我咬死你!”   “本来也没多大,扁了就扁了,省布料,”龙璟闭着眼,语气十分轻松。   沈月萝冷不丁的撞到他,而且是用自己的胸,撞到他的胸口,当即咳了两声,没好气的埋怨道:“你干嘛呢,差点把我撞扁了。”   就在沈月萝刚要松口气时,他的手插进她身子底下,将她拦腰提了起来,扣在自己身上。   说着,便收回了手,收回了腿,仰面躺在了沈月萝的旁边。   龙璟眨眨眼睛,十分坦然的皱眉问:“一大早的,叫那么大声,容易叫人误会。”   “王爷?龙公子?龙璟!”最后一个称呼是用吼的。   龙璟还是不动,只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紧紧摄住她不放。   沈月萝被他看的毛毛的,没好气的道:“快被你压死了,推一下不行啊?”   龙璟支起身子,黑眸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哪知,她一动,身上的人便醒了。   沈月萝朝天翻了个白眼,无语的就要伸手推开他的脑袋。   再再往下,还有跨在她腿上的长腿,以及某人抵在她脖间的脑袋。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先是看见被风微微吹动的账子,再低头,就看见了横在自己胸口的胳膊。   锦绣最大的卧房里,沈月萝睡的昏昏沉沉,总觉得胸口闷的很,喘不上气,好像压了一座大山似的。   迷信的古代,什么事都可能发生,集体中迷药,陷入幻觉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开始有人议论,昨夜是不是遇见鬼打墙了,或者出现幻觉了。   根本看不出,昨夜的混战跟血腥。   就连被损坏的灯笼,烂掉的匾额,以及树上的残枝,也统统重新整理了一番。   人们发现在昨夜发生血案的半月湖边,连一滴血都找不到,更别说尸首了。   一直持续到凌晨时分,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永安的街道时。   清点尸体,收拾残局,查验身份。   因为夜里太黑,有没有人逃走,并不太清楚。   很快,跟着龙璟回来的孙天等人,便迅速将形势控制住。   一剑砍掉水里那人的手,断脚浮上水面,他看也没看,抱起沈月萝,脚尖点在断肢上,飞上湖边停靠的一艘船。   也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握着剑,便冲进湖里。   当看见龙璟被人往湖中拖时,他脑子嗡的一声,根本不知此时自己的心跳,几乎快要停止。   之后,转回永安城时,收到城中的信号,这才得知,有人作了黄雀。   元逸带来的人,跟前几次刺杀所派出来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他带着人与之拼杀半个时辰,才将全部的死士,斩杀殆尽。   但今夜城外袭击广阳村,欲屠村的人,确确实实是元逸的人。   具体情况是怎样,他还没调查清楚。   没错,就是元逸的人。   所以在沈月萝遇到危险时,他正带兵在城外,围剿元逸的人。   他早已得到消息,却不是在城中的动乱,而是在城外。   其实她猜的不错,龙璟的确被人绊住了。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强大,一直都只是走运而已,只是碰巧的是,今天很不走运,今天是她的倒霉日。   最终,她还是要靠龙璟,才可以脱险。   呵!这一刻,除了安心,还有一点自卑跟无奈。   是龙璟来救她了?   龙璟?   她腰间多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紧紧圈着她的腰,一道长剑划过天空的光亮,在她眼前闪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混沌中,她好像听到有人跳水,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沈月萝被水灌到,神志已有些不清楚。   渐渐的,她扑腾的力道小了一些,而抓着她脚踝的手,像是要拼尽全力,却并不是将她往水底拖,而是朝着湖中心,离岸边越来越远。   可事与愿违,越是慌乱的时刻,好运越是不容易降临。   沉在湖底的双脚,也拼命胡乱蹬着,期望能将那人蹬下去。   争执中,沈月萝已喝了几口微咸的湖水。   往上的力量,因作用的不均匀,其实也没得什么便宜。   往下的力量,因受伤,也减缓了不少。   一个力量往下,一个力量往上。   湖水没了头顶,她只能拼命用双手扑腾,使得自己尽量往上升。   一击不成,沈月萝根本没有再度反击的机会。   在慌乱中,将她朝水底拖去。   可是那只抓着她脚踝的手,却没有放开。   黑暗中,只听有闷哼的声音,感觉告诉她,长剑刺到了。   长剑在水中划了一圈,她也不管能不能劈到,总之是奋力一搏。   沈月萝手中攥着剑,就在快要离开湖岸时,她使劲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剑朝岸边一抵,使得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回转过身。   进了水,他连个停顿都没有,就要拽着沈月萝往湖中心而去。   那人拖着沈月萝入水的速度什十分之快,像极了章鱼拖拽猎物时的手段。   沈月萝心中大惊,却也知道此时不能慌乱,更不能叫阿吉,否则他定会腹背受敌,未必能救她不说,还会将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要往湖里拖她。   那人在水底猛的一拉,将她带着摔倒。   突然,她感觉到脚腕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钳住,她正要甩脚,岂图挣脱。   据她猜测,龙璟跟他手底下的人,一定是被绊住了,否则不可能这么久还不到。   沈月萝刚刚放倒一个近身的刺客,抢了他的刀,准备直接砍人了。   那人等了一会,觉得安全了,才敢缓慢的移动。   沈月萝也只看了一眼,便不在观注。   可那人头上顶着水草,黑乎乎的一团,若是趴着不动,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当那只手,离沈月萝的脚只有一臂之遥时,沈月萝察觉到了异样,猛的回头。   且说,那个黑影悄无声息,像个幽灵似的,一点一点从水里越爬离沈月萝越近。   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个异世还真有会潜水,擅长水底搞偷袭,装神弄鬼的人。   沈月萝等人自然也不会听到,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面迎敌。   又是如此混乱的地方,他们只想着如何脱身回家。   可是一个小娃的话,大人也不会当真。   “鬼……水鬼……”距离几百米之外的湖岸边,有一个被大人抱在怀里的五六岁小娃看见了,指着那团东西,吓的叫唤。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水里一点一点的钻了出来。   就在现声陷入混乱之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湖岸边的水在动。   如果有人先掉湖,那一定是她。   沈月萝因为在最后面,所以离岸边最近。   可糟糕的是,沈月萝等人的身后是湖,她们没有退路,也没有可以防御的屏障,在如此密集的连番功势下,他们只能不断的被逼到岸边。   一时间,那些人倒也拿她没办法。   沈月萝用弹弓配合他们,偶尔伸脚搞偷袭。   阿吉只用两刀便解决先前那人,回撤到沈月萝身前,挡住离的最近的几人。   小春武功一般,但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沈月萝身边的两个衙役,肯定是要保护主子,当即举着剑,迎战上去。   站在那人周围的几人,可能是知道没法将沈月萝逼下河,同时也拔出刀,朝着她挥刀砍了过来。   只听兵器相接的声音,震的人耳膜生疼。   铿!   此人的本能反应,就是伸手去拔腰间的刀。   人跟动物一样,遇到致使的危险时,都有本能的反应。   那人因腿间的疼痛,正捂着双腿间直抽气,还没来及找到袭击他的人,就见一柄大刀朝他砍了过来。   与此同时,阿吉得到暗示,挥着刀,便朝那人砍去。   他们家这位王妃娘娘的癖好,可真不是一般的怪。   小春吓的身子一抖,不自觉的夹紧双腿。   正因为威力不大,她才专挑敌人薄弱的地方攻击。   这弹弓是小春拿来玩的,并不是沈月萝从上一世带来的特制弹弓,所以威力不大。   石子打在一个身穿短衣的男子胯部。   沈月萝瞅准时机,握着弹弓,只听一道破空的声音。   也有人,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间。   随着阿吉那声暴喝,人群中有的面露惊恐,下意识的看向阿吉。   事关性命,她也不敢马虎。   沈月萝无语的瞄了他一眼,以为自己是鲁智深呢!   阿吉抽着长剑,大喝一声,“贼人!往哪逃!”   说白了,无非是自我提价嘛!   可不是自己说了算,至于沈姑娘为何会在这种时候,还有空想这个。   抬高自己,贬低别人。   但是呢,话得分两面说。   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林妙香那种闺阁小姐,只怕是吓的除了哭,还是哭。   现在,连她自己也感叹,龙璟这厮真会挑人。   遇到的多了,能不学着冷静,学着习惯吗?   沈月萝冷静的下着命令,跟着龙璟,有些事,早晚得遇到。   “阿吉,待会你注意看,我打哪个,你功击哪个,别看错了,如果他们举刀反击,不会迟疑,统统杀了,但最后要留两个活口!”   “哦,在这里,”小春将弹弓交给她。   小春身上带的弹弓也不是她的那把,是他带着出来打鸟的。   本来她出门是没带弹弓的,最近在城里待着,危机感降低了。   沈月萝摇头,“你没发现,他们是故意朝这边挤的,阿吉,看那两个人,小春春,我的弹弓呢!”   地上的尸首,已被衙役离开时,一并带走了,现在湖岸边,只剩他们,还有师爷跟两名衙役。   “主子,不能再退了,你快从旁边离开,”阿吉回头看了眼距离他们不过三步的湖岸边。   那么他们的最终目地,又是什么?   故意散播乱七八糟,没有任何依据的谣言,无非就是想引起混乱。   这些人,来者不善。   沈月萝他们看不见说话的人,却跟小春,阿吉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   黑夜加上不断有人说着什么死人,什么妖怪出没。   就在这时,骚乱的人群,忽然朝沈月萝这边拥挤过来。   “不必了,我身边有人跟着,你快去办事,几个案发现场不要被人破坏,快去,”沈月萝不耐烦的催促。   “是,小的这就去办,但是得留下两个人在这里保护您,”任海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沈月萝拍拍他俩的肩,“别担心,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我不能离开,否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任海,你快去招集上百名衙役,今夜恐怕不太平,你我都不能善了。”   小春也担心,“这里很不对劲,王爷马上就来了,这里就交给王爷,您快回府吧!”   “主子,你快走,这里不安全,”阿吉首先想到的是沈月萝的安危。   于是,半月湖边的人群骚乱。   就在沈月萝等人还没来及赶到第二个犯罪现声,接二连三的叫嚷声,不绝于耳。   那么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呢?   如果说死一个人,还不至于引起恐慌。   一石起千层浪。   正在这时,有人在前面大吵大嚷。   “不好啦,前面又有死人了!”   “这……这小的好像是听过,哦不对,是在古书里见过,其中想保存尸体,不让尸体腐化,或置于冰棺,或泡在一种草药中,将其尸体制成药人,不过泡成药人,尸体的颜色就会改变,所以最直接的方法,是用冰棺,这冰不是普通的冰,也不是寻常人能得到的!”   沈月萝忽然凝眉站了起来,“仵作,我听说有些保存尸体的方法,可以让尸体不变硬,就像刚死了一样,你听说过吗?”   难不成,还有人能在几十双眼皮子底下,在湖里将这女子的尸体拖走,再挖去肩上的一块肉,再丢回屋里不成?   这期间,尸体根本不可能离开半月湖,那这死后伤,是谁干的?   这女子跳湖的时候,岸上有很多人都看见了,没过多久,尸体就被打捞上来。   原因很简单。   为什么?   将这女子的死,蒙上一层看不清的阴影。   一个生前伤,一个死后伤。   此言一出,包括任海在内的几人,都心惊不已。   “娘娘,这,这是被人死后挖去的,并不是生前留下的伤口,”仵作面色不对了。   皮肉是被挖去的,伤口狰狞,皮肉呈现鲜红的颜色。   仵作扯开她的衣服之后,只见她的肩头位置,有一指甲大小的伤口。   死去的女子,穿着的衣服是暗色,所以沈月萝在看到之初,只注意到她的肩膀有些异样,却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娘娘,这女子脖子上的不足以致命,倒是小人发现一个不同寻常之处,您过来看,”仵作将女子的衣领往下拉。   如果她是被人推下去的,这也是正常的反应,想抓住什么,或者掉下水里,拼命的挣扎,而且她手指缝里有泥,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好像她的手形,像是要抓住什么。   却发现她的手攥的很紧,是,也不是。   在仵作看伤口时,沈月萝掰开死者的手。   “好,我这就看,”仵作已经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尸体上,也就暂时忘了身边的女人,既是永安王妃,也是他刚才让他害怕的人。   她指的是女尸脖子上的淤青,有些事得专业仵作来辨别,她所能做的,是不让他们有所遗漏。   沈月萝点头,表示支持他的观点,“你再按一下她的胃,看有多的水,还有喉管,还有这里。”   因为你不可能让每个女尸的子宫里划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胚胎。   一般的验尸,是不会做到那么详细,除非有这方面的需要。   递给沈月萝一根撬棒,然后他用手在尸体的肚子上按了下,“这女子有身孕,至少四个月了,因为尸体还没冷掉,肚子没有发硬,如果运回衙门的停尸房,四个月的身孕,并不显怀,跟身体一样会变的僵硬,除非剖腹,否则并不容易检查出来。”   “哦哦,”仵作收起其他的心思,也专心验起尸体来。   “你把撬棍拿来,看看她嘴里有什么,还有她的肚子,我觉得她肚子不对劲,有点涨,”沈月萝始终低着头,就着小春提着灯笼,发出的微弱光亮,仔细节检查尸体。   仵作一听这话,也不敢怠慢,赶紧打开工具箱,拿出小巧的钳子,匕首,火石,雄黄酒,白纱布等物品。   他们都很忌讳,子夜时分跟尸体接触,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好。   古人都迷信,尤其是经常接触死人的。   任海见他瞪着眼睛,站着不动,上前推了他一把,“你发什么愣呢,这是咱们永安的王妃娘娘,路过这里,过来察看,你还不快点过检查尸体,小心等到子夜,这女尸冤屈的魂魄来找你的麻烦。”   当下,就有些慌了。   仵作的眼睛很毒,他看人,看死人,或者看那些看不见的魂魄,都有自己的理解 。   所以他看着沈月萝的背影,第一感觉就是阴森,好像看着一个没有肉身的灵魂,轻盈的好像随时都会飘去。   仵作常年跟尸体打交道,最信神鬼一说,通常在解剖尸体之前,都要跪拜一番,以求亡者的谅解,日后别来找他的麻烦。   黑夜中,光线并不是太好,沈月萝今日穿的衣服,颜色又很淡。   “这位是?”他还没来得及搁下背包,就看见蹲在那,要掰开尸体嘴的女子。   大概是长年接触尸体的缘故,脸上的青气显的很重,就连嘴唇也是紫的。   仵作被放了进来,是个矮个子小老头。   要不是阿吉踢了他们二人一脚,这会还在震惊之中呢!   所以,当他们看见沈月萝蹲下拨弄尸体时,都呆住了,连她说话也没听见。   他们哪里知道沈月萝会亲手检查尸体,她是什么身份,怎能触碰石首这种不吉利的东西。   师爷跟任海心里都是又发慌,又发虚。   “让他进来,”沈月萝头也不抬的说道。   “尸首在哪?快带我去瞧瞧!”   这时,仵作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了,手里还提着工具箱。   “没事,”沈月萝拂开他的手,将那女人脖间的头发拨开,很清晰的看见她脖颈处,有两个很深的指印,左边的应该是母指,因为指印较粗,形状有些奇怪。   “主子不可,这样不干净,他们已经派人去叫仵作,要不还是等等吧,”小春不敢让她碰死尸,谁知道尸体上有什么,万一有毒物或者不干净的东西呢?   沈月萝卷起袖子,就要蹲下。   丧庄就在不远处,两个差人跑去抱了几匹粗麻白布,同另外几人,在尸体周围,圈出三平米左右的空间,将沈月萝三人,已及任海跟师爷都围在里面。   “是,”这回任海听话了,立的笔直,招呼几个手下,去弄白布。   沈月萝不在意的笑笑,命令道:“让人扯块白布,这尸首是女子,虽死了,也得给她留些名声,围起来吧!”   任海摸摸被打的脑袋,笑容更憨厚了。   那位后面奔来的人,是西门府尹的师爷,他伸手在任海头上重重一拍,“早叫你多学些查验方面的事,你就是不肯,整日只知道喝酒打浑,不成器!”   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任海面有惭愧之色,“娘娘教训的是,是小人鲁莽了,其实小人不太懂察看现场 ,以前在军中争战,只要提着刀,上战场就可以了,没想那么多。”   沈月萝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以后注意点态度,你那么凶,就算有人想提供线索,都得被你吓回去了,而且我走过来,是想提醒你,现场你没有观察仔细,还有很多的遗漏,以后但凡是人命案子,都得第一时间叫来仵作,做一个简单的先验,要是担心在验尸影响不好,可以命人扯一块白布将现场围起来,有些证据,就得在现场 及时查看,至于更细致的尸检,可以回去之后再做。”   小春有些失望的摇头,“你是任海?我听说过你,两年前王将军队带兵围剿山贼,其中就有你吧,当时还立了功,这才给了你西门捕头的位置,军队跟城里不一样,你身边的人都是普通百姓,也是你的衣食父母!”   任海也吓住了,愣在那,好一会才缓过神,“娘娘恕罪,小的不知娘娘身份, 有所冲撞,还望娘娘莫见怪!”   “不必拜了,只要不是庆典,或者正式的场合,你们都不必拜我,”沈月萝还真怕这么多人一起给她跪下,场面太大了,她又不是观音大士。   他这一声吆喝,不可谓不大,连附近围观的百姓也听见了,众人下意识的就要参拜。   “任海,你闭嘴,这是王妃娘娘,还不快见礼!”   就在这时,陈羽手底下的一名府衙差人,匆匆赶到现场,他在喜宴上见过沈月萝,这会瞧见她跟府里的捕头对峙,立马白了脸,赶紧气喘吁吁的快跑几步。   “没有!”那捕头蛮横的将下巴一把,嚣张的样子,好像他才是永安霸主似的。   阿吉挡在沈月萝面前,也同时挡下那捕头推过来的手,面色不好的厉声道:“我家夫人不过是关心案情,你这么凶做啥?难道普通百姓就没有知晴案情的权利吗?”   但是这项决策,百姓喜闻乐见。   皇权之下,哪个人愿意将权利下放,放弃这个敛财的大好机会。   新的制度,除了永安再没其他的地方会实行。   谁让永安王治理下属严格,官员晋升制度,有一项就得靠百姓的评选。   但是在人多的地方,如果不能秉公执法,那就是自毁前途。   做为一名合栓的捕头,人少的时候,可以插科打诨,调戏美女。   “这跟你有关系吗?”那捕头怪横的,冷冷的看了沈月萝一眼,伸手就要推开她。   当即将捕头一拦,“喂,你等下,不知你是哪个府衙的差官?”   再加上电视剧看了那么多,特别是提刑官一剧,她看了好多遍,百看不厌。   沈月萝上一世做过警察,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验尸是不能在外面的,但是有些表面勘察的细节,却不能耽搁,否则时间一长,有此证据就会消失。   那捕头喊了一圈,眼神还扫过沈月萝等人,见没人说话,也只好让人拿来担架,将尸首抬回去。   这么晚,遇上这么晦气的事,谁不怕。   但是没有报案人,谁也不肯承认报案,怕惹上麻烦。   一名书丞捧着纸笔,迅速将现场大致的情形画下来,以及死者的衣着,面容,落水的位置。   捕头模样的人,有条不紊的指挥手底下的人,“报案人在哪里,书丞,速来画图记录!”   “都让开,捕块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一外捕快驱赶围观的百姓,连沈月萝几人也被他推开了。   当先的是捕头,并不是沈月萝之前见过的马氏兄弟,这城中的捕头何其多,没见过也很正常。   事发后,已经有人报了官,不多时,几个捕快模样的人,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三人栓好马,便往那事发地去了。   马车坐不下了,阿吉是在后面骑马跟着他们。   “有什么不行的,我以前……我以前又不是见过死人,发洪水那次,在怒江上见到的尸首面目全非呢,我没事,您就放心的回去吧,根本,赶车走,秋香跟跟冬梅也回去,小春,还有阿吉跟着我就成,”沈月萝示意根生赶着马车离开。   “那,你去行吗?那可是死人,你见不害怕?”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还是第一时间拦下了。   她并不是迷信,但总觉得这事孙芸不该插手。   沈月萝拦下她,“您就先回去吧,顺便看看龙璟回来没,我先去处理,天晚了,死人的事,您别沾手。”   孙芸也听见了,“人命是大事,我也下去瞧瞧。”   小春看了会,大致了解点情况,便回去报告沈月萝,“主了,打听清楚了,跳湖的是个唱曲卖艺的女子,来永安时间不长,死之前在那艘船上唱曲,那船被一个客人包了,所以没人知道船上发生啥事,只看见她跟一个男人争执。”   身上的衣服很暴露,看着像卖艺跳舞,或者青楼的女子。   又过了片刻,跳湖而死的女子,被人捞了上来,气息全无,双目紧闭。   加上这里昏暗,他不敢胡乱猜想。   小春挤进人群,忽然眼睛瞄到个熟悉的身影,但不是很确定,那人影闪了一下,便离开了。   有人开始询问,也有人在说着湖上发生的事。   因为湖上发生骚乱,附近的几条船,先后都靠岸了。   半月湖呈半月形状,两头湖面很窄。   他朝人多的地方跑去。   小春跳到地上,“不知道,你们在这儿坐着,我去打听一下。”   沈月萝也醒了,挑了帘子探头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马车停了?”   永安治安一向很好,偶尔才会有伤人或者意外死亡的事件发生。   “啊?不是吧,怎么会有人跳河,”小春站在坐椅上,朝湖里张望。   根生停下马车,“那边好像有人跳河了。”   就在马车快到离开半月湖时,听见有人在尖叫跳河。   不一会,有吵闹声,调笑声,还有哭泣声。   湖上隐约有歌声传来,用方言唱着凄楚的小曲,叫人看着怪心酸的。   小春赶着马车,今儿抄近路,所以就得从半月壶边经过。   国家兴亡,天灾**什么的,跟他们都没关系。   反正这些人也不管人间疾苦,当行乐时,及时行乐。   今儿正好是十五,半月湖上可热闹了。   要是遇上个出手大方的富家公子,连人带曲子一并买了,她们下半生就不用愁了。   那些唱小曲的,唱花鼓的,都喜欢去那上面讨生活。   此湖形状像半月,每逢初一,十五,湖上都有很热闹的游船会。   说到湖,就得数半月湖。   永安城中,大的有湖,小的有十几处池塘,分布在城中各个地方,虽不大,但到了夏季的晚上,荷花盛开,景色不输送君亭。   站在主街中间,远远的还能瞧见几间青楼高高挂起的招牌。   还有些从外地来的耍把式,赚几个小钱的游街艺人。   酒楼,客栈,茶棚里说书的,搭台子唱戏的。   与城外安静冷清不同,城中这个时辰,正是喧闹的时候。   守城官兵,将木板桥放下,让他们通过,又拉开城门。   等马车驶到城门口时,小春拿出腰牌。   龙璟也派人加强了进出城门的检查,只要是携带长剑跟兵器的,一律要登记。   最近不太平,城门到点就关,一刻都不耽误。   这时天已经黑了,加上冬梅跟秋香。四个人坐在马车里,因为太累了,都不说话,各自靠在车厢壁休息。   安排好葡萄酒的事,沈月萝跟孙芸才往回走。   床跟被子都有,就是比较简单,但也总比两边跑,要好的多。   有几个家远的长工,夜里就睡在宅子里。   这也是长工们的工作习惯,按日子算钱。   “那就快干活吧,我让人在这里管你们的饭,反正这些活一天也干不完,今儿也不早了,等活都干完了,再让人按天给你们算工钱。”   “这下可好了,我们回去也能多种些杂粮,即便卖不掉,也可以用来喂牲口,自己家吃也行,”二旺高兴的不知所措。   众人听懂了,止不住的激动。   “嗯,我看行,回头你督促陈羽身边的人去办,这些都是属于府尹府应该干的事,该由他操心,你将我的意思传达,别让他整歪了,”沈月萝道。   小春建议道:“要不让他们将开垦出来的荒地全都造册,由每个村的村长负责,或者保长,统一了之后,再上交,每年交一次,这样应该就能解决了。” ☆、第131章 人贩子   不是借口的借口,这样的情况下讲出来,貌似并不是在推开彼此,而是她慌乱的想警告自己,也告诉龙璟。   龙璟挑眉,眼里光芒幽暗了许多,“睡都睡过了,你还能做单身?”   “当然能啊,大不了以后都不成亲了,反正咱俩有协议,我也不靠你养着,我有自己的产业,不会跟你有财产纠纷,也不会为孩子抚养问题争吵,一年之后,各走各的路,依然潇洒!”   沈月萝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越说声越小,也不敢看龙璟的眼睛,心虚啊!   龙璟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都没说话。   他不说话,沈月萝整颗心没着没落的,就想下床了。   龙璟竟然也没拦她,只在她转身时,看着她的肚子,若有所思。   下了床,穿好衣服,沈月萝坐在梳妆台前打理自己的长发,忽又想起昨晚的事,便随口问道:“昨夜的事都处理好了吗?可有查到跳湖死的女子是谁,我当时还听到有人叫嚷,死了至少有四个人,这些都查清了吗?”   “死因没有查清,身份查清了,你验过尸的女子,并非永安本地人,多年前被拐卖到这里,跟着 一家唱曲的戏班子,有时就在城里卖唱,但也会去其他地方,”龙璟挑了比较容易懂的告诉了她。   沈月萝在凝着眉,听着感觉不对劲,“你没说到点子上,身份倒在其次,她的死因跟死亡时间,这才是重点,唉,可惜,没有检测仪器,否则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   一个本不是跳湖死的女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湖。   而死亡时间,很有可能提前。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什么是检测仪器?”龙璟时常听见她莫名其妙的用词,都会很有兴趣的追问。   “呃……就是检验尸体用的东西嘛,对了,还有其他几个死者呢,都是什么身份,”沈月萝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只能硬生生的扯开话题。   “让小春说给你听,”龙璟没有追问,早就习惯了,但这些琐碎的事情,让小春来讲比较合适。   他也正好可以穿衣起床,当然也得顺便撩人。   小春一直就在外面候着,听见主子唤他,端了洗脸盆便进来了。   “你把水盆放下,跟我说说你这包打听所知道的事,”沈月萝又将长发扎成马尾,然后站起身,去翻衣橱,想找件简单的衣服穿。   总是穿裙子,实在是烦的很。   而且最近温度降了不少,也没那么热了,她真的很想穿裤子,尤其是牛仔裤。   又能体现身材,又有十足的弹性,最要紧的是,很耐脏啊,一个月不洗都看不出哪里脏,多好。   翻着翻着,她竟开始幻想龙璟穿上牛仔裤的样子,还有满大街,长发美女,长发美男穿着牛仔裤的样子。   哇哦,那该是怎样的美景!   小春站在门口,将他知道的事,一一说给沈月萝听,“小的今天早上又是问,又是打听,总算搞清了一些情况,死的其余三个人,一个是青楼女子,年纪很小,才十三,她是跳楼死的,还有一个是自己服了药,被人发现,也是个青楼女子,但不是一家的青楼的,最后一个,倒不是什么卖身女子,而是一个屠夫的娘子,有人说那女人是被拐卖来的,卖给了屠夫,那屠夫之前的老婆死了,因为长的丑,没哪个姑娘肯嫁给他。”   沈月萝终于翻出一件有点像骑装的套衣。上面长初短褂,绣着规则的小碎花。   下身是裤裙装,方便骑马。   设计的有些怪,大概是根据哪个民族服饰改来的。   走到屏风后,换好衣服,这时龙璟也收拾好了,走到水盆边洗脸,“你要去看看吗?”   沈月萝虽没有表态,但他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去调查清楚。   “当然得去,小春,待会咱们就去那屠夫家,先去会会他,再去青楼,”沈月萝一身清丽的淡蓝色骑装,坐到桌子边,捧起稀饭,又夹了个包子,往嘴里塞。   龙璟随后也坐了下来,小春赶忙走上去,给他盛饭。   “这事,你可以去处理,但不能冒险,今天让孙天跟着你,另外府衙那边,你可以调几个捕块,”龙璟将她嘴里的包子夹掉,怕她噎死。   沈月萝瞪他,不满他拿掉包子的行为,她就喜欢吃包子是用塞的,嘴巴塞的鼓鼓的。   咽下嘴里的包子,她才道:“不止是捕块,还有永安的城防,上次说过下水河道的事,你们办了没有?还有啊,我发现那些在街上巡逻的捕块,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就算有贼人从他们向边走过,他们也发现不了,而且呢,我还发现他们排班有问题,总是来回交错,有时人员都重复了,而有些地方,却不容易巡逻到,这样很容易让人抓住空隙。”   “嗯,你想怎么办,就去办吧,我这两日还有其他事,元朔已经带人走了,他将你要的人留下,另外,广阳村昨夜受袭,不过没有大的麻烦……”   龙璟已经在放手,将永安的事交给沈月萝。   而他,得腾出手来,对付朝廷的人。   与沈月萝的放开手脚比起来,他的前路无疑是最艰难的。   跟朝廷的人打交道,稍不留神,就会让人抓住把柄。   如今他要保住的东西太多,顾及的太多,不得不防。   “广阳村受袭?”沈月萝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隐藏的原由。   用过早饭,龙璟细心叮嘱了她一番,便带着人离开锦绣园。   沈月萝也忙啊,还没出门呢,就遇上找来的萧寒。   今日苏兰没跟着,所以沈月萝见着萧寒第一句话就是:“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萧寒被她调侃的脸一红,“她,她被苏相叫去了。”   “哦……难怪呢,你来找我干嘛?”   “当然是谈葡萄园的事,我想请林家庄园的园丁去皖洲,就是不知道行不行,还有葡萄苗的事,我需要的数量太多,不知哪里可以买到,”萧寒对于经商,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跑来求助沈月萝,希望她帮一帮自己。   沈月萝直叹气,两人也没站在门口说话,萧寒随着她上了马车,小春跟孙天在前面赶车。   今日没带秋香跟冬梅,与其让她俩无所事事的跟着,还不如派她们去干活。   比如酿造葡萄酒的事,她今日去不了,孙芸也不可能总在那儿看着,让秋香去主管,是再好不过的事。   从在马车上,沈月萝想了想,才不急不缓的说道:“首先,你得搞清楚一点,林家的园丁,他们怎么可能跟你回去?若是跟你走了,岂不是背叛主子吗?你就没想过,从你的封地找些聪明好学的人,到林家的葡萄园学习,等他们学会了,再回皖洲,将种植的技术转教给其他人,再有,你说的葡萄苗的事,你听过嫁接吗?”   “从我的观察来看,林家的葡萄秧,都是嫁接的,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葡萄树的躯干跟上面是不一样的,但这需要专业技术,我也不是太懂,所谓术业有专攻,我如果是你,一定去跟那老园丁搞好关系,因为你以后脱贫致富,可能就得靠他了!”   话到这里,她说的也够清楚。   能不能明白,就得看萧寒的脑子够不够灵活。   在她说完之后,萧寒沉默了许久。   直到小春将马车赶到第四个死者的家,也就是那位屠夫的摊位前,萧寒还没想通。   沈月萝便把他一个人留在马车里,随后下了马车。   永安城的屠夫,几乎没有不认识沈月萝的。   而大部分的屠夫,也很怕沈月萝。   但这个薛屠夫,却不怕。   他认得孙豹,也知道孙豹被沈月萝整的很惨,到最后竟因为私卖变质猪肉,小命差点丢了。   薛屠夫听了,只觉得孙豹没种,就是孬种一个。   他长着一向的横肉,力大无穷,那肚子挺起来,比十月怀胎的孕妇还要大。   满脸的络腮胡子,只露出粗陋不堪的五官。   当沈月萝站马车边,看见薛屠夫本人时,忽然能理解,为什么没人肯嫁他了。   这货简直就是个没进化的大猩猩,就是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生意,谁敢买他的猪肉?   小春在旁边介绍道:“他本名就叫薛老二,没有其他的名字,在这个拐角卖了十几年的猪肉,欺行霸市,以前这里还有其他卖猪肉的,都被他吓走了,可他这人也聪明,做什么事,都不会留下把柄,而且尺度把握的又好,让人挑不到错处,所以总能平安无事,而到了最后,倒霉的,往往就是跟他作对的人。”   就在小春说话时,那薛老二揪着一个路过的瘦小男子,吐着粗气,暴喝道:“哎,你个瘦嘎巴,昨儿不是还说今儿要买猪肉吗?为什么不买了?薛爷今天可是特意给你留了二斤猪肉!”   那瘦小男子,被他抓着提溜了起来,哭丧着脸求饶,道:“二爷,我昨儿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家里的小娃要吃肉,可我没钱买肉啊,您放了我吧!”   “放?放你妈个头,两斤不要,那就一斤,说好的要肉,我都备着了,”说着,他一手提溜那人,一手握着菜刀,往桌上一斩,一块不怎么好的肚子肉,便切好了,也不称,直接就往那人跨着的篮子里寒,“别说薛爷欺负你,这肉本来要三十文的,看你是老主顾的份上,只收你二十文,快给钱!”   说是让他给钱,其实是连抢带掏,就将大手伸到那人的怀里。   “您……您别掏,我自己拿,”瘦小子吓坏了,哪还敢抗议,从钱袋里翻出二十文丢给了他,随后提着篮子便跑了。   当那人路过沈月萝等人时,他回头冲薛老二呸了一口,嘴里骂着:“什么好肉,分明是昨儿剩的下水肉,二十文?呸,十文都没人要!”   紧接着,就在沈月萝他们站着的片刻功夫,那薛屠夫又用同样的方法让好几个人买他的猪肉。   从他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刚死了老婆。   沈月萝摸了摸鼻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示意小春跟孙天跟她走。   她故意走到薛屠夫的摊位前停住,眼睛盯着他摊位上的猪肉。   好歹她也是干过屠夫这一行的,一眼就看出来,他摊位上的猪肉,竟有一半都是陈的,也就是昨天的,只有一部分是新鲜的,但也不是好在部位,都是肥肉沫子,属于最差的部位。   看见有客人光临,薛屠夫还是很高兴的,呵呵笑着招呼他们看猪肉,“客官随便看,我这儿的猪肉都是早上刚宰的,已经卖掉很多了,再过一会就能卖完,你们赶的时候刚刚好啊!”   沈月萝根本不看他,指着旁边一坨已经变色的猪肉,纳闷道:“为什么你的猪肉都是淡红的,我看旁人的猪肉,颜色鲜艳,肥肉都能泛出油光,可是你的……咦,还有异味,该不会是剩的吧?”   薛屠夫一听这话,变脸比什么都快,手里的大刀往案板上一插,凶着眼瞪着她道:“你什么都不懂,就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猪的品种不一样,味道自然不一样,反正我的猪肉都最新鲜的!”   “哦,那算了吧,我还是去买旁人家的猪肉,”沈月萝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转身就要走。   这下,薛屠夫不干了,绕过摊位,走到他们面前,往哪儿一站,“我薛老二的猪肉,没有任何问题,可你们却胡乱污蔑人,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买下这块猪肉,以示道歉,要么买下我这儿所有的猪肉,我还给你送货!”   孙天眯起眼睛,手已经放在剑上,准备随时给他一击。   沈月萝一只手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让孙天不要轻易妄动。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她笑看着对面跟肥猪一样的人,“薛老二,你这么嚣张,就不怕官府的人找你的麻烦?”   “官府?哼,我是正常的买卖,你付钱,我给你猪肉,官府也管不了我,快点付钱,”薛屠夫纯属死猪不怕开水烫。   谁敢举报他,让他吃牢饭,他出来后,就会想点子报复对方。   什么样的事恶心,他便干什么,哪怕是泼大便这样的事,他也干过。   对于他这样的泼皮无赖,旁人也是又气又没有办法。   他可以豁出去,什么都不管,可是他们这些受害者都是有家有室的,他们哪里能豁的开。   “正常?”沈月萝也摆出蛮横的架势来,“去端凳子子来,再拿杆称来,本夫人今天要好好跟这个像猪一样的家伙论一论,什么叫正常!”   “是,”小春办起锁事来,那是绝对的一个顶俩。   街口的骚乱,立刻就引来不少路过百姓的注意。   起先大家都不敢靠过来。当沈月萝真的坐到薛老二的摊冷前,并翘起腿,一副打写了主意不闹到最后,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有的人还是忍不住,远远的站着观战。   还有人对着薛老二指指点点,认出他昨儿死的婆娘,又说什么活该他打光棍,哪个女人跟了他都是生不如死。   这些话传来薛老二耳朵里,惹的他非常不痛快,他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扫过周围的人,手里的刀在案板上磨的嚯嚯作响。   “嗳!”沈月萝重重的踢了一脚摊位的案板,“你往哪看呢,既然要卖猪肉给我,还不快些给我称,我要二斤,一点不能多,一点不能少,多了拿你是问,少了拿你的肉补上!”   她这话在薛老二听来,根本是猖狂夸大,吓唬人还差不多。   割肉?她倒是有那个胆!   “好好,小的这就给您割肉,二斤猪肉,一两不多,一两不少,”薛老二拿着磨刀石在手中荡着刀,眼神却是轻蔑,还带着一点要做死沈月萝的意思。   他拿着荡好的刀,在猪肉上刷刷划了两刀,然后往称上一挂,另一只手拨弄秤砣。   他称肉的时候,故意用身体挡着旁人的视线,这样一来,到底有多斤,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多了一点,我再割掉一点,”他纯粹是自言自语,又在猪肉上划了一小刀,割下巴掌大小的瘦肉,然后满意的点了头,“这下成了,二斤正正好,总共五十文!”   孙天面无表情的接过猪肉,小春立刻将背在身后称拿了出来,当着围观众人的面,将那团猪肉挂了上去。   薛老二这一看,可不得了啊!   他们还真敢当着他的面称肉,这不是要打他的脸吗?   他刚才说那些保证斤两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把自个吹嘘的天花乱坠,也不是他一人如此。   再说了,当着他的面过称,是不把他当一回事啊!   薛老二猛的将手中的片肉刀,往前一掷。   倒不是想砍死沈月萝,只是为了要吓唬她。   所以那刀是落在离沈月萝不远处的桌上,落下的时候,刀口深深嵌进桌面,刀柄因力量太大,还在晃动着。   孙天心是提起来的,但他更知道,这刀不会落在沈月萝身上,绝对不可能。   薛老二随即又吼道:“你们这是啥意思,不相信我薛老二的人品?还是想故意找茬?你们是谁?报上名来!”   他不傻,这永安城,还是有很多人是他惹不起的。   先前他是看出沈月萝穿着不俗,但也没瞧出她像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倒像个跑腿的丫头。   如果是个跑腿的丫头,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春不理会他的叫嚷,迅速将猪肉称好了,随后递给沈月萝看,“整整少了三两,根本不到二斤。”   沈月萝手一摆,说道:“拿去给其他人看看,可别说我做假。”   小春转身拎着称跟猪肉,在围观的百姓面前走了一圈,“大家都过来看看,如果还有谁不信的,只管拿去仔细看。”   薛老二真真的暴怒了,身上的肥肉跟跟着身子一起抖,那场面,让人想起颤抖的肥猪,“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来砸场子?”   沈月萝鸟都不鸟他,回头对小春说道:“都看完了吗?”   小春走回来,“都看完了。”   “那你们还记得我刚才对薛老二提过的要求吗?”沈月萝这话明显是对着围观百姓说的。   这下百姓们不说话了,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出这个头。   倒是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我们听到了,您说多了拿他是问,少了拿他的肉补!”   “对,我也听到了,我们大家伙都听到了,薛老二还说好好,这分明就是同意了!”   沈月萝斜看了孙天一眼,冷声道:“你也听见了吧,那还等什么,少了拿他的肉补,记得挑个好的部位割,我看就胳膊的肉不错,其他地方的肉,我怕有在膻味!”   孙天是何人,杀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的,更何况是割肉。   没人看见他是如何拔剑的,也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割的肉,只有刀光剑影,在众人眼前晃动。   再然后,就是薛老二抱着胳膊,疼的跪在地上,嗷嗷直叫唤。   而在他身旁两步之外,一块还带着血的肉,静静的躺在那。   哗!   一时间,围观的人全傻了眼。   当街割肉,这……这叫什么事?   就在这时,薛老二堪比杀猪的叫声,引来巡逻的捕块。   拨开人群,当先的人看见端坐在那里的沈月萝,立马便认出她的身份。   上前几步,抱拳参拜,“小人任海,见过王妃娘娘!”   沈月萝回头一看,原来是熟人,这下更好办了,她无比轻松的呵呵一笑,“原来是任捕头,既然是你来了,便将剩下的事处理好,我割了薛老二的肉,但是他同意的,这么多百姓都可以作证,你们说是吗?”   围观的人早傻眼了。   原先还以为是哪家的小丫头跑出来胡闹,现在捅这么大个篓子,还不知如何收场。   却是万万没想到,坐在那里惩罚了薛老二的人,竟然就是最近城中传言的永安新王妃。   既然有王妃坐阵,他们还有啥可怕的。   “没错,就是薛老二自己同意的,我们都听见了!”   “捕头大人,这薛老二欺行霸市,做生意强买强卖,还总喜欢缺斤短两,这样的人,就该好好惩治一番!”   “不仅如此呢,我还听见他经常打老婆,说不定他家小娘子,也是被他逼死的,这样的人,早该抓进大牢!”   群情激愤,而且越说越气愤。   根本没人同情滚在地上的薛老二,有个曾被他泼粪的人,气不过,还跑上前乘着旁人不注意,踹了他一脚。   沈月萝抬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你们呢,也看到了,日后若有人敢在永安生事,或者干些欺压百姓的恶事,我是肯定要管的,薛老二今日受的苦就是教训!”   “我今日也不杀他,还让他继续在这里做生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就负责监督他,如果他敢报复,或者背地里报复,只管汇报给这位任捕头,以后他每天都会在这里走上一遍,你们有什么说什么,另外,我会在城中设立一个公德榜,将城中大大小小官员的名字全写上,每天有一个时辰,专门派人在那里登记,若是有人仗着官职,欺压百姓,或是家里亲戚狗仗人势,都可以前来汇报,一经查实,定当论处!”   话单刚落,围观的百姓先是一愣,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他们都忘了还有个人半死不活的躺在那。   宣读完了决定,沈月萝让任海遣散了围观的人。   最后,只留下他们几人,以及躺在地上的薛老二。   对于审犯人,任海自然不陌生。   他命人打来一桶水,浇在薛老二头上。   “赶快起来,别装死,就你这身板,再来一刀,也死不了!”任海站在薛老二面前,踢了踢他。   薛老二被水淋的直抽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为,却也不敢站着,而是盘腿坐在那,也不看沈月萝,只是抱着胳膊,头垂的很低。   任海见他不听话,正要上去教训一顿。   被沈月萝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审犯人,是要审,不是打出来的,连一点技巧都没有,日后如何提审犯人!”   任海被骂的脸红,却也不敢反驳。   不仅因为她是永安王妃,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股自然而生的凌厉王者气息,跟王爷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他现在很理解,为什么王爷会选她做王妃。   因为这两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像了。   “薛老二,我来问你,昨夜死在这里的人,可是你的娘子,”沈月萝换了个姿势,端正了坐姿。   薛老二不吭声,像个木头似的,根本不想作答。   沈月萝冷哼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昨夜死在巷子口的,就是你的娘子,你对别人说,她是喝了药,然后往外跑,结果死了,可是在我看来,我倒是更相信,是你灌了她喝药,是你要害死她!”   最后一句,她声音犀利无比,仿佛一字一句,都是要戳进薛老二的心脏一样。   果然,薛老二有了反应。   他猛的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凶狠的瞪着沈月萝,“不是!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喝的砒霜,这个贱人,想跟人私奔,没那么容易,老子说了,除了她死,否则就别想离开老子!”   提起家中的丑事,薛老二整张脸都显的狰狞,像极了山林间,饿了几顿的野狗。   沈月萝又靠回椅背,反倒平静了下来,“我现在问你的,不是这个,你娘子是怎么死的,自然有任捕头去调查,我现在问你,你家娘子是从哪里买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咋记得从哪买来的,不知道!”薛老二不怕承认买卖人口,但他不能供口不该供的人,否则他就真得死翘翘了。   沈月萝开始觉得永安的律法有问题了,“小春子,你记得提醒我,回去之后跟你龙璟商量一下,以后在永安贩卖人口,就是犯罪,按情节严重酌量判刑,轻则坐牢一年,杖责八十,最严重的可以判斩立决。”   关于这点,小春一点异议没有,甚至还追问,如果像薛老二这样的犯人,要判多重。   沈月萝想了下,才道:“杖责八十,罚银五十两,这算是轻的,给他个警告,在具体量刑,让府尹的人,差修编去办,最后再送龙璟手里,让他过目。”   “是,小人记住了!”   拐卖人口的那些人,在他看来,足可以鞭刑。   他们贪图小利,殊不知,害的多少人家失去孩子,又有多少骨肉分离。   多少女娃娃,被卖入青楼官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任海却皱起了眉,“这,这不太好吧,拐子在南楚各地都不少见,南楚也没有明确的律法可以惩治,除非有人告到衙门,才会被抓住判刑,而且一般都是打个二十大板,便将人放了。”   “不行,拐卖人口这个罪名,一定要列入永安律法之中,而且要宣读出去,让永安的百姓都知晓,任海,你万万不能抱着这样的思路去办案,我问你,如果是你的亲人,你的妹妹,或者你的女儿被人拐卖,又转卖进青楼,过着非人的生活,你做休感想?”   沈月萝生平最痛恨的就是人贩子,尤其是看到那些失去孩子的母亲,哭的痛不欲生,她恨不得将人贩子,千刀万剐。   孙天也赞同主子的决定,“任捕头,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就能体会主子的用意。”   任海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娘娘说的是,是小的愚笨了。”   此时,盘腿坐着的薛老二不淡定了,捂着受伤的胳膊狡辩:“律法怎么能说改就改,这世上买卖人口的多了,你凭什么要处罚我,就这条街上,还有那几家青楼,哪个姑娘不是被拐来的,你管得过来吗?难道你要将他们都关进大牢不成!”   沈月萝傲娇的抬起下巴,“我说改,就能改,你还是交待你的事,说,究竟在哪买的女子,说出来,今日便算了,否则你就等着任海天天来找你的麻烦!”   任海这会也上道了,笑的有几分邪恶,“薛老二,本捕头以后一天来你这儿十趟,帮你照看生意,不过,依你的品行,若是不用的强买强卖的法子,只怕一两猪肉也卖不掉!”   小春也冷笑着道:“你以为我家主子为何要在这里审你,不管你说不说,都不重要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话真真吓到了薛老二。   一个连割肉,都可以忍下去的人,却在听到小春说的话时,脸色大变。   可以想像,那些人的手段,绝对比沈月萝还要残忍上好几倍。   “我……我说,但你们要保证那些人不会杀我,”薛老二也没多硬气,不过是比较之下,他识时务而已。   “我可以不杀你,至于他们会不会杀你,那就不好说了,这得看你如何表现,如果你交待的彻底,我去把他们连锅端了,从头头到小喽啰,一个都不放过,那样的话,你的后顾之忧就没有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得不说,沈月萝的说法很有说服力。   薛老二歪着头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反正已经是暴露了,一不作二不休,索性帮着王妃娘娘,捉住那帮人,说不定她还能因为这个立功呢!   这样一想,薛老二来劲了,胳膊上的伤也不晓得疼了。   蹭的从地上站起来,睁大了眼睛,开始唾沫横飞的交待。   小春在一旁负责记录,任海一动不动的看着沈月萝审问犯人。   他听的心服口服,原来审犯人还需要技巧的。   以前他不屑用的伎俩,竟是对付贼人最好的办法。   据薛老二交待,他是从一个叫瘸公的人,手里买来的媳妇。   想起当年的事,薛老二还是挺感触的。   因为那瘸公带着他去挑人,在一个船舱里,黑灯瞎伙的摸了进去。   到了船舱底下,里面飞味难闻的要死,巴掌大的地方,挤着十几个女娃娃。   最小的恐怕都不到十岁,瘦的跟皮包骨似的,躲在墙角。   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左右。   全都是蓬头垢面,脏的看不出人形。   有几个年纪稍大点的,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的。   一看就是被人撕掉,肯定不干净了。   那会的薛老二也不是什么好人,老婆死了好几年,他寂寞的要死,见着女人,当然是两眼放光,哪还有什么怜悯之心。   当时船上的人,给这些女娃娃,全都起了名字。   以防她们再叫原来的名字,被人听见。   他家娘子那时就是云娘,浑身上下却是看不出一点颜色。   薛老二最终还是相中了她,因为她长的一般,身上的衣服也是完好的,据瘸公说,那些破了身的,都是要卖进青楼。   云娘因为长的一般,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薛老二只花了五十两,就把云娘带回了家。   回到家,等到云娘洗干净了,他这才发现,云娘也是个不错的漂亮姑娘。   为了不让那些人玷污她,这才故意扮丑,就是为了逃过一劫。   本来薛老二也是想好好对她的,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云娘嫌他丑。   跟他上床的时候,从来不看他,平时也不看他。   有一回,他强迫云娘上床的时候看他,结果这女人竟然吐了。   这个打击,让薛老二对云娘的怜惜之情,顿时没有了。   后来也是越看她越觉着不顺眼,加上他后来酗酒,喝醉了,管不住手脚。   当然了,这些话都是薛老二的一面之词,沈月萝才懒得去研究真伪。   她关心的另有其事,“你还能找瘸公吗?或者你知道在哪可以找到他?”   “娘娘知道城外有个破庙吗?就在城北外面,荒废好些年了,里面只有一个小和尚,每日在那里待着,我当时也是找到他,但是过了这么久,我也不晓得他还在不在那里,不如你们去碰碰运气,要是不行,再寻别的办法,哦对了,青楼里应该也能打听到消息,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娘娘,您就饶了我吧!”   薛老二捂着胳膊,跪下给她磕头,哪还有刚开始对待客人的那股子不讲理劲头。   沈月萝原本也没打算把他怎样,割了他的肉,已是对他的惩罚。   “你呢,死罪可饶,但是活罪不能饶,日后若想在这里做生意,就得卖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否则你就等着吧!”   撂下一句狠话,沈月萝便带着人走了。   薛老二虚脱的瘫软在地上,刚才发生的事,差点把他吓的魂都没了。   有几个胆大的年青人,瞧着沈月萝走了,幸灾乐祸的抄着手,蹲在薛老二面前,嬉笑着调侃他,“哎哎,你还横吗?还逼着我们买你的猪肉吗?”   另一人看向他的伤口,感觉身子都是麻的,“王妃娘娘下手真狠,真割了你的肉,哦,我刚才看见有只狗从这儿走过,你那块肉不见了,想必是喂了狗肚子。”   薛老二狠狠的瞪他们,“滚开,不干你们的事!”   别看他吼的很大声,可是底气不足了。   尤其是想到自己的肉,真喂了狗,那股子寒意,从脚底一直串到头皮。   真是又惊悚,又恶心。   那两人倒也不是无赖痞子,所以没真的逗他,还好心的想要伸手拉他起来。   薛老二不领他们的情,自己撑着没受伤的手站了起来。   他觉得今晚上,自己家是不能待了,他得出去躲两天,等王妃抓住那帮人,他才能现身。   否则被抓住了,肯定是连小命也保不住的。 ☆、第132章 兰陵山庄   离开薛老二的摊位,沈月萝一边坐着马车,往兰陵山庄去,一边在路上跟孙天商议。   “依属下看,不宜打草心蛇,这些人狡兔窟,冒然行动,只能抓住一两个,并不能一网打尽,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们的老巢,还有其他的据点,再一网打尽,”孙天分析道。   沈月萝面色很严肃,没有半分懈怠,“你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如果不想打草惊蛇,就得混进去,这样,你找个合适的人,去扮买家,最好是他们认识的,控制他,让他去交易,到时我们悄悄跟着。”   “不好找,”孙天为难的摇头,“那些人精明的很,一般人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沈月萝咬着嘴唇,将自己认识的人全都过了一遍,最后想到齐文煜,“让齐文煜扮买家,他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让他在永安城胡闹上几天,就去青楼,引他们主动走出来联系齐文煜。”   反正这厮名声也不怎么好,风流放荡两个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既然要玩,就得玩大了。   做对也要做全套,与其他们主动,倒不如让对方主动,还省了他们多费口舌。   小春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齐公子还在永安没走呢,他闲着也是闲着,就不怕他不同意啊!”   沈月萝一拍大腿,“他敢不同意,有求于人,不拿点诚意出来怎么行!”   兰陵山庄位于永安城外,要去那里,必须得经过固镇。   这个小镇,沈月萝既熟悉又陌生。   之前来挑选花瓣做香料时,就曾来过,可惜没进入镇子里。   这一次,她特意要求孙天让马车从镇子里经过。   有时,你越是不想碰到的人,他越是喜欢在你面前晃悠。   就比如周家的人,虽然沈家没落了,但也没能阻止他们嚣张的步伐。   奇怪的是,沈家遭了如此大难,周家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反而跟沈家断了联系,周斗金的老爹,为人真的是很恶心。   居然偷偷摸摸的给周斗金找了个媳妇,就是不知道人家是愿意的,还是被迫的。   总之,这成亲的事,都是瞒着外面的人,悄悄进行。   沈月萝最近消息很灵通,知道也不奇怪。   还有小春这个包打听在,永安城的事,还真逃不过她的眼。   马车进了镇子,放眼望去,还算安宁祥和。   他们进镇的时间也不早了,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沈月萝摸着干瘪的肚子,挑开帘子,看见街道边上有几家酒楼,便让孙天停下马车,三人进去吃饭。   “客官里面请,这边坐,”小二殷勤的将他们几人迎进店,招呼他们入座,“不知几位要吃点什么,小店的菜都是新鲜的,今早上刚上的,哦,还有猎户送来的野味,嫩着呢!”   沈月萝看了眼柜上挂着的菜牌,随意点了几样,又要了一壶清酒。   小镇子,吃的东西都有自己的风格,虽清简,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餐饭,吃的很安静,没人打扰,也没有碰见找茬的人。   偶尔,他们还能听到附近饭桌的人议论。   有说朝政的,还有提到她跟龙璟的。   各种说法都有,层出不穷,听到最后,居然还有人说林无悠的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镇子的林镇长,最近桃花旺的很呢,周家的二小姐看上他了,整日往衙门跑,还扬言要招他入赘呢!”   “啥?你没说错吧,林大人,再怎么说也是个官,周家虽然有钱,现在不也失了势吗?怎能让一个当官的入赘,说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那林大人能干吗?我可是见过林家的二小姐,长的倒是挺好看,就是年纪小了点。”   “小着呢!又刁蛮,又不讲理,不像她姐姐,性子温和些,肯定是是惯出来的,前几日还带着人砸了,前头老王家的面摊,据说是那摊主惹了她的不痛快。”   “依我看哪,这二小姐跟周家大少爷,都是一个脾性,真希望她不要走了周大家少爷的老路,否则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惨。”   周斗金被打的事,传到固镇,已经变了味,各种版本的都有。   有说他调戏了一个大人物,有说他通敌卖国,还有更离谱的,简直叫人啼笑皆非。   沈月萝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一个刁蛮的小丫头,谁有空管她的破事。   吃过饭,三人结了账,便离开的小馆子。   先前谈话的那桌客人,在他们走后,盯着沈月萝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疑惑的说道:“我怎么瞧着刚才那位姑娘,长的很像刚刚成婚的永安王妃。”   另一人不相信,“不可能吧,王妃怎么会坐在这儿吃饭,还不吭声,一定是你看错了,快喝酒吧!”   在他们想来,哪个官家出来的人,不是吆五喝六,恨不得让别人跪下来迎接他们。   可是刚才那三个,行事低调,吃饭的时候点的菜也很普通,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身份。   上了马车,又行了一段,还没出镇子。   沈月萝嫌坐在马车里太闷,便坐在孙天旁边,让小春坐在里面。   因为是在人多的地方,孙天也不敢将马车赶的太快,正好给了沈月萝四处看看的机会。   就在这时,前面围了一群人,有人在痛叫,有人喝斥。   围的人不多,沈月萝他们路过时,不用下马车,也能看到包围圈里的情景。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手里正拿着鞭子,抽打地上的一个人。   那个被她抽打的人,是个脏兮兮的妇人,看着像乞丐。   她嘴里求饶,双手抱着身子,随着鞭子落下,她也不断的扭动,情形凄惨无比。   “哼,没长眼睛的东西,本小姐这么好看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就是把你卖了,你也赔不起,本小姐打你一顿,算是便宜你了!”   大概是打累了,那少女双手掐腰,指着地上的妇人骂。   那妇人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小姐饶命,小姐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有意撞到您的,我家娃儿病了,我急着给他抓药,小姐饶命!”   她磕的很响,不一会,额头已是鲜血淋淋。   而那少女似乎还不满意,抬脚踹向那妇人的脑袋,将她仰面踢倒。   正要再骂呢,孙天气急了,松开缰绳跳下车。   手一挥,不用任何武器,便将那少女挥到一边。   沈月萝跟小春也随之跳了下来,沈月萝心里的愤怒,一点不比孙天少。   她好歹也是永安的女主人,就算是父母官吧!   怎能放任欺凌的事情发生,这周家不过是仗着,离永远有段距离,没人官他们罢了。   沈月萝冷着脸,站到那少女面前,二话不说,抬脚便踹了过去。   动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不犹豫迟疑。   看的一旁的众人,全都傻了眼。   就连被踹到一边的,周茜也傻了眼。   要不是身后的下人,将她扶住,她这会一定会摔的很难看。   地上蜷缩的妇人,更是吓的面色惨白。   比起被周茜打,她更不想得罪周茜。   因为得罪了周茜,她就别想在固镇待下去。   于是她爬到沈月萝面前,又给她磕头,“这位小姐,您别为我出头,是我的错,我不该冲撞周二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周茜这时也反应过来,目光不善的盯着沈月萝。   可惜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没有沈月萝的身上霸气。   所以这瞪视的眼神,也不是很有气魄。   “你是谁?竟然敢管本小姐的事,”周茜虽有点畏惧沈月萝眼里的寒意,但是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在固镇这个地方,敢跟她做对,那就是死路一条。   沈月萝的目光岂止是寒,简直是刺骨,“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永安是个讲律法的地方,本地也有地方官治理,你不过是个商人之女,竟敢在城中行凶,小春,按照永安律法,她这样的行为,该如何判?”   小春面无表情的走到沈月萝身后,一字一句的回答,“回主子的话,按照永安的法令,当街行凶,致人伤残,判入狱一年,仗责五十!”   周茜愣了下,接着哈哈大笑,猖狂的不得了,“真是笑死我了,你们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当着本小姐的面,说出这样的蠢话,这里虽有县官,可是那个窝囊废,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书生,不怕告诉你们,固镇就是我们周家的天下,你敢在这里踢我,哼,看我不叫人打死你!”   她示意身后的几个家丁,同时也是她的打手上前动手。   沈月萝也不含糊,几个小喽啰,孙天一只手就能搞定。   孙天还真就用了一只手,瞬间就将那几人甩了出去。   周茜一看形势不妙,想乘着混乱回去搬救兵,却被沈月萝拦住了去路。   “打不过就想跑?这事上可没那么便宜的事,你信不信,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你们周家从这个镇上消失,更别说你一个带刁蛮的小丫头,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沈月萝掐着周茜的脖子,越收越紧。   此举引来周围一片抽气声,谁让沈月萝当街掐人的动作太过惊世骇俗。   试问,光天化日之下,谁敢这么做。   此时围观的人里面,已经有人认出沈月萝。   不是她长的倾国倾城,而是她说话时凌厉的气势,叫人过目不忘。   只要看过她的人,哪怕记不住容貌,也肯定能记住她那份独一无二的气势。   跟永安王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   在周茜快要窒息时,沈月萝放开了手。   周茜失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沈月萝没有理会她,走到那妇人跟前,“既然是抓药,你的药呢?”   “啊?药……我的药,”妇人完全吓傻了,直到沈月萝问起,才恍然回神,到处找。   原来她怀里抱着的药包,早已被人踩烂了,草药散的满地都是。   妇人扑过去,不顾草药沾了泥土,用手小心的捧起来,用衣服兜着。   沈月萝看着不忍,走过去将她拉起,“别捡了,这些药都脏了,这个给你,再去买一副药吧!”   沈月萝掏了一两银子给她。   一两银子在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多了。   妇人愣愣的看着那银子,犹豫着不敢接,“这……这怎么行。”   “叫你拿,你就拿,我是沈月萝,永安王妃,你说我能不能出的起,至于这个周家,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让在场的人,包括周茜在内,全都怔在那。   周茜再野蛮,也是听到沈月萝名号的。   可是她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自称永安王妃的女人,长的是不错,五官很漂亮,但是感觉年纪很小,穿着打扮更是普通的要命。   这样的一个女人,莫说她有没有可能是撒谎。   就算她真的是沈月萝,是永安王妃,也定是不得宠。   地上跪着的妇人,快吓傻了,“民妇有眼无珠,冲撞了王妃娘娘,娘娘恕罪!”   沈月萝被她弄的心烦,忽然就怒了,“你起来!谁让你如何又是跪又是磕头的,每个人都该有他的尊严,即便有人践踏你的尊严,也断然不能将这尊严自己丢弃,她不过是周家一个被宠坏的小丫头,像她这般害群之马,本妃抓住一个,处理一个,绝不姑息!”   刚才很多围观的人,在听见她自报家门时,其实各种想法的都有。   这年头官官相护,谁知道王妃娘娘会不会包庇周家。   也有人欣喜的激动着,盼望着。   但愿这位新王妃,能正直秉公。   这时,林无悠带着两个差役,匆匆忙忙的跑来了。   一身的汗,身上的衣袍沾满了灰尘,可见他有多么的着急。   遇上周茜的事,沈月萝对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   “小的林无悠,见过王妃娘娘,”林无悠连口气都不敢喘,就赶紧拜见她。   “林无悠,你还知道你是此地的地方官?固镇虽小,但也是永安的土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发生殴打百姓的事情,这个罪过,你得担头一份!”   沈月萝板起脸,表情十分严肃。   她这人,天生适合做坏人。   平时带着笑时,也就罢了。   要是突然板起脸,身上由内而外散发慑人的冷意,足以让人吓的腿肚子都在抖。   这不是吹嘘,瞧瞧林无悠身边跟着的两个差官,便知道了。   “王妃娘娘教训的是,下官不配做固镇的镇长,”林无悠被骂的心甘情愿。   上次听了沈月萝的一席话,他心中大有感触。   本想大展拳脚,用心治理固镇。   可是周家又兴起了,尤其是那位新姑爷掌管了周家的产业之后,纵容着周家人出来胡作非为。   竟还敢公然跟衙门的差官打架,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沈月萝完全没有因为他的道歉,情绪有所缓和,“你是不配,一个周家而已,你斗不过,难道不会往上报吗?自己管辖之地,百姓过着备受欺凌的日子,你真该死!”   林无悠吓的跪在地上,没有出言为自己辩驳半句。   周茜在一旁喘着气,好不容易脑子清醒过来,一眼就看见林无悠跪在一个女人的脚下。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林无悠就算要跪,也只能跪在她的脚下,这个土女人算怎么回事?   她示意一个家丁,先回去找人,随后一脸愤慨的走到沈月萝面前,叫嚷道:“他没有错,是我执意要打人的,他又拦不住,何错之有?你真是永安王妃?”   这小丫头话题跳的太快,沈月萝也懒得理会她,正要继续训斥林无悠。   周茜见她不理自己,刚才被掐的要死,还被踢了一脚,完全没让她长记性,“喂,本小姐问你话呢?你倒是听没听见?就你这样的,还敢自称永安王妃,真是笑死人了!”   离近了看,她竟发现这女人头上身上,都没几件首饰。   再瞧瞧自己,头上挂的,手上戴的,腰间配的,总共加起来,有十几件。   沈月萝怒了,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周茜的脸上,“到底是谁找死?小春,这丫头嘴巴不干净,给我打,打到她嘴巴放干净为止。”   小春本来就是跟着龙璟的,现在又跟了沈月萝。   跟着龙璟,他就会了低调,跟着沈月萝又就会了高调。   这一高一低之间,他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现在打起人来,那也是绝不含糊。   接到主子的命令,卷起袖子,对着周茜的脸,就是两巴掌。   打的周茜有点懵,有点傻。   她身后的几个家丁想上前,被沈月萝一脚一个,直接踹飞,“他娘的,别说我是永安王妃,就算不是,我也见不得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来人,去把周家的人找来,今日本妃要在这里,公开会审!”   周家,她早就想收拾了。   之所以一直没动手,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时间。   其次就是没有合适的时机。   如今时机到了,时间也有了,她若是不收拾周家,简直对不起她此次之行。   林无悠身后的向个官差左右看了看,显然是犹豫了,没敢动。   沈月萝火了,“你们都是死人吗?孙天,带着他们去拿人!”   有孙天一人在,再多的官差,也是摆设,所以沈月萝并不担心安全问题。   “是,属下这就去,”孙天领命而去。   而那几个官差,被她这么一吼,吓的全身哆嗦了下,再不敢迟疑,抱着剑跟着孙天而去。   林无悠始终跪在那,沈月萝不理他,他也不会起来。   小春一连打了三十几个巴掌,一直打到手都麻了,周茜的脸也肿的跟猪头似的,这才停手。   “哼,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打人的时候,知道疼吗?肯定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感觉怎么样?”小春最恨这种刁蛮的丫头。   他家王妃娘娘虽然脾气不好,容易发火,有时还会打人。   但她从来不会欺负弱者,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施暴。   相比之下,周茜的行为,跟暴贼没什么区别。   小春打完了人,从附近的店里,搬了把椅子,给沈月萝坐着。   沈月萝挑了个有树阴凉地方,端坐着,等孙天拿人。   十几个围观的百姓,一直等到她坐下,才纷纷松了口气。   刚才打人这一幕,他们看的又爽又后怕。   不过想到她的身份,别说打人,就是杀了周茜,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几个胆大的店主,跑回自己店,有的搬桌子,有的拿茶点,还有的竟抱着把大伞,撑在沈月萝坐着的地方。   不多时,沈月萝哪里还像是审犯人,根本是享受嘛!   她也不客气,对众人道了谢,便抓起一把瓜子,翘起二郎腿,连吃边等。   过了片刻,瞄见林无悠还跪在那,她想了想,道:“起来吧,你不适合做镇长,这个担子对你来说,重了些,你以后就跟着我,我身边缺人,需要你这么个书呆子。”   林无悠惊讶的抬头看她,想看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沈月萝不理他,继续想着事,“官员任用,真的很有问题,像你这样的纯书生,根本不适合管理地方,如果只靠读书,就能做官,岂不是到处都是老夫子?嗯,看来你们考试的方法需要变动,文考是一部分,还应该增加别的项目。”   林无悠听着她的话,越听心中越是震惊。   不得不说,沈月萝对他很了解。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的确有一肚子的报复,对百姓,他也是尽心尽力。   不管是农业还是商业,他都可以将固镇治理的很好。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恶霸存在。   他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无奈又无措。   难道真如沈月萝说的,他不适合做官?   沈月萝挑眉,目光凌厉的瞪着他,“怎么?让你跟我,很委屈吗?”   “不……不是,”林无悠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不敢说。   “不是最好,你可别搞错了,跟在我身边,比你做这个镇长,更能发挥你的优势,因为我管理的是整个永安,明白了吗?”这个榆木脑袋,不跟他点明,他是不会懂的。   果然,林无悠很快就想通了,他又不是笨蛋,“下官何德何能,蒙受娘娘的恩德。”   “行了,你起来吧,那些酸词,你就不用说了,回去之后,我会招陈羽,今年秋季,进行一场秋试,重新选拔任用官员,”沈月萝最受不了他的酸腐。   孙天用绳子,将周保生跟他老婆,以及周青柳,周斗金,钱修,还有几个,周家的亲戚,想必是住在了周家,所以一并带来了。   孙天身上倒是没有任何不妥,倒是那两个官差,好像受了伤,但也不致命就是了。   眼看着周家的人,真被抓来,现场的百姓沸腾了。   这才真真的相信沈月萝没有诓骗他们,真的要法办周家人。   百姓开始议论,他们之中,有人受过周家的欺负,有不少的冤屈,以前是不敢说,现在有机会了,他们当然想报仇。   周保生是个老滑头,孙天来捉他时,他便猜到,有可能是永安王府的人来找茬。   这会看见沈月萝端坐在那,心中便有了计较,快走了几步,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原来是王妃娘娘召见,小的不知是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周斗金自是恨死了沈月萝,见着她根本没有好脸色,用一双阴恶的眼睛,盯着她看。   钱修则是一脸的温和笑意,跟在周保生后面,迎了上去,“王妃娘娘千金贵体,如何能在这里坐着,来人啊,还不快请王妃回府!”   周保生立即赞同,道:“正是正是,外面简陋,这些粗茶,怎能入王妃的口,我们周府自然有好茶好果点迎接王妃!”   周氏远远的看见沈月萝歪坐在那,加上之前发生的矛盾,她没扑上来暴打沈月萝,就已是好的了。   又怎会腆着笑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转开脸,想避开沈月萝。   这一转不要紧,她突然看见不远处趴着个小丫头。   周茜的那张脸,已经肿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加上去报信的小厮,也没说周茜被打成这样。   所以,她刚开始没怎么注意到,最后还是看到衣服时,觉得眼熟。   “这……这是……”   周青柳也看见了,她认的比较快,惊叫道:“娘,这是二妹!”   “啊?这是茜儿?天哪,”周氏惨叫着跑了过去。   那几个随同周茜外出的家仆,早已躲到一边,根本不敢靠近。   周保生随后也看见了,自然是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这几人当中,唯一没有动的,是钱修。   他站在那,以旁人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周氏抱着周茜,哭的昏天黑地。   那疏离的眼神,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周保生吸了口凉气,再转头看向沈月萝时,眼神已带着几分恨意,“王妃可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究竟哪里得罪王妃,竟遭此毒手,王妃要给老夫一个交待,否则老夫一定告到老王爷那里,讨要个公道!”   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笑容跟客气。   咄咄逼人的语气,丝毫不让人怀疑,若此时他手里有剑,一定恨不得砍了沈月萝。   放眼整个固镇,就连林无悠也不敢动他的女儿。   除了沈月萝,他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哈哈……”沈月萝忽然大笑起来,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   周保生在她的笑声里,眼神越发冰冷。   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既然如此,就休怪他不客气。   沈月萝终于笑够了,扔掉手里的瓜子壳,站起身走到周保生面前,挑着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公道?原来周老爷也知道公道二字,我以为你们周家根本不清楚公道二字怎么写呢!”   周保生不说话,他等着下文,在事情没弄清楚以前,他当然知道不能说的太多。   沈月萝从他面前走开,负着手,走到周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固镇是永安的土地,周老爷却要在固镇做起土皇帝,不知周老爷是想造反,还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纵容子女行凶,连镇长被你们欺辱的不敢言语,啧啧,厉害,太厉害了!”   说是厉害,可她的话语中,却没有半分敬佩的意思,反而充满了浓浓的不屑跟讥讽。   周保生心眼转的快,不冷不热的说道:“小女从小身子弱,养的娇惯了些,性子也不好,王妃难道要跟一个小女娃计较吗?还出手将小女打成这副模样,王妃的行事手段,老夫不敢苟同!”   沈月萝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而且她的火爆程度,完全取决于对方的识相程度。   像周保生这等,半点眼力见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人,她的耐心也十分有限。   “放屁!子不教父之过,永安是讲律法的地方,决不容忍胡作非为,欺行霸市,欺压百姓的事发生,你的女儿,当街殴打妇人,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罪名……”   她将目光放在围观的百姓身上,“今日给你们一个机会,本王妃在这里开堂,公开审问犯人,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过了今日可别说本王妃不给你做主,今日你们所供之事,一旦查实,绝不姑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林无悠,你给滚过来,叫你的师爷做记录,你旁听,负责量刑!”   小春嘴角抽了抽,主子骂人,真是高明。   不带脏子,也能骂的别人超爽。   再瞧瞧林无悠一脸的土色,却又不敢吭声的窝囊样,小春很赞同主子的话。   几个官差,火速将现场布置好。   经过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们总算了解,这位王妃娘娘惹不起。   周围的百姓,有质疑的,有怯懦的,还有观望的。   竟然没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的。   其实也不怪他们胆子小,万一搬不到周保生,让他逃脱了罪责。   日后肯定要报复他们,让他们过不安生。   周保生朝四周看了一圈,很是满意,朝沈月萝露出得意的笑,“王妃好魄力,可惜天不遂人愿,以小人看,王妃还是回家相夫教子,这才是女人家该干的事,何苦参合男人之间的大事,你不行的。”   这时,两个丫鬟,已经将地上的周茜扶了起来。   周氏也哭着站起来,准备让人将小女儿抬回去,先医治。   沈月萝看了眼周保生,然后抬手,“拦下她,在审问没有结束之前,谁也不准离开!”   “你!”周保生最是疼爱小女儿,听到这,怎能不生气。   “我什么?周保生,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一个小小的富绅,敢对本妃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胆子,永安没有,难道是朝廷?”沈月萝斜睨他。   这个事并不难猜,反而明摆着。   沈家已倒,但沈奎与京城某人的关系,不会因此结束。   最有可能的,就是对方转移了对象,这联络之人,便落在周保生头上。   可惜周保生远没有沈奎的心思,计谋跟肚量。   他做的太明显了,或许是太得意了,忘了本形,也该天高皇帝远的道理。   果然,周保生听到这话,脸色变了,“你休要胡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哼,不知道吗?若是不知道,你何哪来的胆子,敢站着跟我说话,跪下!”沈月萝厉声喝道。   他娘的!不立威就当她是死人吗?   看来这恩威并施,实在是太有必要了。   孙天根本不等周保生有什么反应,直接走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腿窝处,“跪下!”   周保生哪里受得了他这一脚,身子猛的往前倾,腿下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疼的他脸色立马就变了。   钱修站在那,适时抱拳,冲沈月萝恭敬着道:“请王妃息怒,家父并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沈月萝现在没空搭理他,转眸凌厉的扫过周围的人,冷声质问道:“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难道天生就愿意被人欺凌吗?哼,就你们这等窝囊之辈,根本不配做我永安的百姓!”   她这句话,刺中其中一些热血青年的心脏。   让他们觉得自己缩头缩脑的行为,实在是可笑。   “我有冤情,”一个个子不高,穿着短衣的汉子,面无表情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一直走到沈月萝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   沈月萝很满意,声音却没有放低,“说!”   “小人要告周家大公子周斗金,强抢民女,害死了小的妹妹,尸骨无存,”汉子说到伤心处,声音都哽咽了。   人群又奔出来一个年老妇人,年纪很大,一扑到沈月萝脚边,便抱着那汉子痛哭不止,“娘娘,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我的女儿死的好惨,连个尸首都没有……”   沈月萝坐着未动,却转头瞄了林无悠一眼。   这一眼,包含了很多东西,林无悠明白。   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做的不少了,可是完全不对。   他所做的,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你们二人将事情细细说来,你们的亲人是何时跟周家扯上的关系,又是何时被害,”沈月萝再度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没有过多的表情怜悯,他们不需要怜悯,他们要的是报仇。   那汉子用袖子重重的擦了下眼睛,沉声道:“回娘娘的话,我家小妹,是去年不见的,只因她上街的时候,被周公子看中,不管她是否愿意,硬是将人绑进府中,我家小妹性子刚烈,不肯从了周斗金,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我跟我娘托了好多关系,花了好多钱,想告官,想去周府救我妹妹,可是……可是等我们找到周家时,他们却告诉我,小妹不见了,她自己跑了,这怎么可能呢!”   旁边的老妇人,哭的更凶了,“我家小妹乖巧听话,但是性子倔强,要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娘娘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沈月萝也不废话,挥手让孙天让周斗金抓了过来。   这厮早就来了,却一直躲着,不敢正面对上沈月萝。自从上次被打的差点残废之后,周家不知废了多少银子,请了多少大夫,好不容易保住他,没让成残废,至于其他地方,治没治好,那就不好说了。   被抓了过来,他也是缩着脑袋,跟个打蔫茄子似的,一点精神都没。   孙天将其压着跪下,“快快将的你罪行说清楚,免得又挨几十大板!”   周保生一看情形不对,也多了几分慌乱,这个沈月萝竟然猜到他跟某些人有联系,却又半分面子都不肯给他。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在永安这个地界,如果沈月萝要整死他,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他根本跑不掉。   “且慢,”周保生站出来的同时,还朝钱修看了一眼,示意他也站出来为周斗金说话。   可是钱修只是双手放在身前,安安稳稳,坦坦然然的站着,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周保生心有疑惑,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站到儿子身边,对沈月萝抱拳,道:“王妃怎可凭一面之词,便相信了这两人的话,妄图栽赃我儿,他家女儿是会什么身份,我们周家怎么可能私藏她的女儿,乡间出来的小丫头,难保不会见钱眼开,跟别人跑了,这都是有可能的。” ☆、第133章 女人的地盘   “你……你这个恶魔,不还我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血口喷人,当初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们周家也太欺负人了,”老妇人站起来,半弯着腰仰着头,痛心疾首的骂道。   年青汉子扶着老人家,也是一脸隐忍的恨意,他真想替妹妹报仇,亲自杀了这一家子。   周保生一手背在身后,轻蔑的哼了声,“欺负你?笑话,我们周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家女儿就是送进周家,我儿子还嫌弃她出身低呢!怎么可能强抢,我看你们是想钱想疯了!”   “你……你……”老妇人捂着胸口,瞪着眼睛,气的说不出话来,脸都憋青了。   “别吵,是与不是,我会审问,你们先退到一边,”沈月萝皱眉。   凡事都要讲证据,只是在这里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年青汉子还是有些理智,扶着老娘,旁边有好心人,搬了凳子给她坐。   周保生一又精细的眼睛里,露出浓浓的鄙夷。   沈月萝看着他的眼睛,感觉他底气很足,便将目光放在周斗金身上,语气不急不缓的审问道:“我问你,你可认得他所说的女子,实话实说,别考验我的耐心,后果你承担不起!”   周斗金低着头,先是偷瞄了对面的两名原告,又瞄了眼自己老爹,心中便有了计较。   开玩笑,他就算再怕沈月萝,甚至于看见她,就跟看见女阎罗王一样。   那也不能随随便便承认某些罪名,他犯的那些事,随便拎出来一个,就是掉脑袋。   “小人……小人不记得了,那个你妹妹叫什么呀,我见过的女子那么多,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起来,”周斗金小心的回答,干笑了两声。   “你这个畜生,我家小妹被你抢了去,我跟我娘还去找过你,可你居然说不认识她,你根本就是在狡辩,畜生,畜生!”年青汉子受不住了,挥着拳头就要揍他。   打就打,沈月萝没有动,她不动,孙天不会拦。孙天不拦,林无悠身边的官差也不拦。   周保生倒是想拦,可惜他身子骨经不起,被那年青汉子猛的一推,一头栽倒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也不知是哪里骨折了。   而这时,周斗金已经被人压在底下,一顿暴捶。   周氏带着一个下人,先是将周保生扶起来,“老爷,你怎么样啊,要不要紧,这怎么还打人呢,快来人,将这个疯子拉开!”   在周家的下人动手之前,孙天就已上前拉开了年青汉子,原地只剩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周斗金。   周保生一见儿子这副惨样,顿时气的头顶都在冒烟,一面叫下人将周斗金扶起来,一面将矛头直指沈月萝,“这是公开审问吗?你这分明是私仇公报!”   他胳膊疼的要死,可是这种时候,他又怎能离开。   一个蠢儿子就够他头疼的,万一被沈月萝这个贼女人诱供,还不知道会牵出多少事呢!   沈月萝怂了怂肩,摊开双手,忽地笑了,“打人?谁看见打人了?你们看见了吗?”   她问是身边的几个官差。   废话!她问了,谁会没脑子往话头上撞,再说周斗金此人,他们恨都来不及,又哪会帮他。   “没有,小人什么都没看见,”离林无悠最近的一个年青人首先说道。   “小人也没看见!”   “小人眼睛不好,啥都没瞧见!”   林无悠也说话了,迎着周保生似要吃人的眼神,说道:“下官只看见周老爷在此叫嚣!”   沈月萝眉梢一挑,微笑的看向围观的百姓,“你们呢?谁看见周斗金被打了?”   有时群众就是这么可爱,他们可能不会站出来说什么,指责什么。   可是一旦有人带了头,他们跟着起哄,还是可以的。   所以,她这么一问,众人纷纷摇头。   与此同时,他们当中有些人,也看清了沈月萝的用意,渐渐明白她雷厉风行的做风,是在给他们出气。   有这样的主子,他们还怕什么。   于是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伸冤。   沈月萝朝周保生得意的笑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民心所向,你还有何话说!”   “你,你够狠,”周保生何来的话讲,他一张嘴,也说不过现场的上百张嘴啊!   沈月萝笑容更邪了,“既然如此,周斗金,本王妃再问你,你说你不认识被害的小妹,那我问你,你可曾强抢民女?可曾有女子因你的缘故死亡,一一回答,不许遗漏!”   “小人,”周斗金被捂着半边肿掉的脸,浑身发抖的跪在那。   “快说!”沈月萝猛的拔高了声量,差点没把周斗金吓尿了。   “我……我说,确实有过,但是不关小人的事啊,是她们看不开。”   俗话说,言多必失。   周斗金干过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挑不出重点说,所以这一张口,就成口无遮拦。   周保生顿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这个蠢货,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蠢货来呢!   沈月萝立刻追问那年青男子,“你妹妹何时失踪?”   “去年十月初六被他绑去,一个月之后,我跟我娘找到周家,他们就说小妹不见了。”   “周斗金,去年的十月初六,你在哪?”沈月萝立即将目光放在周斗金身上。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哪记得,不知道,”周斗金这会被打懵了,别说去年的事,就是前几天的事,他还得费一番劲的回想。   “那十月初七你又在哪?”沈月萝再次追问。   “不知道,都说了我不记得,您就是再一百遍,答案也是一样!”   “抢人的日子你不记得,那失踪的日子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必须回想起一个,否则我就打到你记起来为止!”   “别,别打,让我好好想想,”周斗金被打怕了,一听沈月萝的威胁,又看着孙天举了下拳头,吓的缩成一团。   “快点想,我时间不多,非常少!”沈月萝招手,让小春将赶车的鞭子拿来,在手中把玩着,时不时往上一抽。   周斗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好怕那鞭子会抽在自己身上,“哦哦,我想起来了,去年这个时候,我一直都在永安城做生意,哪有时间回固镇,所以抢人的事,肯定跟我没关系。”   既然想不起来,他也只有胡编乱造。   永安跟固镇离的也不远,一来一回若是骑马的话,很快就能跑一个来回,所以他这个说法,很难让人信服。   小春心眼多,忽地一笑,“主子,小人记性很好,说来也巧了,去年十月初六,是小人的生辰,所以那天发生的事,小人记忆尤新。”   “那你说说看,那一天,你可有见过周斗金,”沈月萝笑的也很玩味。   “说来也巧,小人今日听他们提起十月初六,才忽然记起,去年的十月初六,小人在城门口撞着个人,他还将我骂了一通,小人不敢争执,跟他道了歉,后来无意中听到他们在谩骂,就是这位周爷,说什么到嘴的肥肉没了,抢到手,居然还没吃到嘴,害的他得到青楼里灭火……”   说到这,小春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斗金。   经他这么一提醒,周斗金也有了一点印象。   沈月萝啪的一甩鞭子,极快的逼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不可能啊,那天我抢了她,直接就上了,咋可能进城灭火,”周斗金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顺口就说了。   等到说完之后,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小春古怪的笑道:“我这个人脑子也不好,我好像把自己的生日记错了,不是十月初六,我是生在正月的。”   “正月?”沈月萝用同样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正月生的,怎么还长的跟小鸡仔似的。”   小春听满头黑线,“主子,您就别打趣我了。”   对面,周斗金早已摊软在地。   周保生也傻了眼,正要为儿子辩护几句。   沈月萝就已抢先喝问:“周斗金,还不快如实招来,去年的十月初六,你将那女子如何了!”   “我……我招,人是我抢来的,可人不是我杀的,她自己逃跑,掉进河里,被大水冲走了,那能怪我吗!”周斗金此刻脑子是一团浆糊,根本不太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师爷,写完了吗?让他画押,”沈月萝极快的问。   林无悠走过去,将师爷递来的认罪状接过,拿到周斗金面前。   “周斗金,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画押吧,”沈月萝手一抬,林无悠也学聪明了,不等周斗金自己动手,捉住他的手,沾了点他自己的血,快速的在上面按了个手印。   等到这一切做完了,有人才恍然大悟。   可是那又如何,一切已成定局。   周保生痛心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万般犹豫权衡之下,最终只能放弃他。   事已至此,他不放弃也没办法。   伸冤的人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百姓们看到沈月萝狠辣果断的办事手法,再瞧瞧周家父子又是被打,又是被逼的哑口无言,他们感觉太痛快了。   “娘,小人也有冤屈!”   “小人也有!”   ……   一个时辰之后,林无悠手上的罪状竟达到了十张之多,这个数字,把他自己也惊到了。   这十张之中,有严重的,也有一般的,像打砸闹事一类。   当这一切审讯完毕,周斗金已是面如死灰,摊软在那。   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想求周保生救命。   可是一回头,周保生竟然离他好远,一副置身世外的样子。   周斗金死到临头,心思也不是一般的狠,一咬牙,又将周保生拖下了水。   反正要死也得有人垫背,至于亲情伦理,在他心里,全是放屁。   连命都没了,还讲那些做啥。   “娘娘,小人要揭发我亲爹勾结……”周斗金话才说了个头。   “你给我闭嘴!”周保生慌了,慌的不知所措。   “我就说,你干的那些事,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周斗金豁出去了。   沈月萝很不合时宜的笑了,“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周斗金,你之所以有今天,跟你爹失责的教育,不无关系,他是不是时常纵容你,还给你擦屁股,这可不是疼爱你,而是一步一步将你推入万丈悬崖,看看你现在,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本已脆弱的父子关系,走向灭亡。   周斗金仰天大笑,“早知今日,我情愿你们对我严家管教,可你们呢?哼,爹,你勾结朝廷,儿子还听说你……噗!”   随着周斗金未曾说完的话,之后便是长剑入体的声音。   周保生握着剑,惊恐的睁着眼睛,看着周斗金喷血的脸,涣散的双瞳。   他猛的放开长剑,周斗金身体没了支撑,捂着肚子,缓慢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啊啊……我的儿子,斗金哪,”周氏嘶哑的嚎哭,扑过去抱着周斗金。   周青柳也吓的面无人色,害怕之余,她朝着钱修走过去,想得到他的安抚。   钱修伸手将她拉下怀中,在周青柳看不到的时候,面色很是古怪。   沈月萝自然也注意到了,但这些都已不关她的事,“周保生当街残杀亲生子,罪无可赦,来人哪,即刻押入永安大牢,听候处置!”   小小的固镇,已不有关押周保生,还是关进城中,比较靠谱。   再没有人质疑她的话,两名官差上前,将已经傻了的周保生架了起来,戴上枷锁,将要押往永安城。   周斗金的尸首摆在那,人已死,再大的罪孽,也该结束。   沈月萝将周斗金的尸身,留给了周家。   临走时,她特别留意了钱修,发现此人盯着周斗金的尸体,虽然怀里抱着哭的不成样子的周青柳,但他眼神平静极了,无波无浪。   在经过钱修身边时,沈月萝停下脚步,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你好自为之,别做出什么让我厌恶的事,否则周斗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钱修微微弯腰低头,“小人不敢。”   周斗金一死,周保生又被关进大牢。   整个周家唯一能做主的,就是钱修。   此事过去的半年之后,沈月苏从手下那里听说,周府的匾额换了,挂上钱府两个字。   关于这事,她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是周府还是钱府,对她来讲,没多大区别。   只要钱修听话,好好的佬他的生意,别搞什么幺蛾子,她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事不提,且说沈月萝带上林无悠一起去了兰陵山庄。   在马车上,沈月萝粗略的跟他说些官员选拔任用的事。   她也是自己推敲出来的,并非借鉴现代的方法。   因地制宜,不仅是种田如此,其他的事也不例外。   永安这地方,当初龙震天当政时,重武轻文,有文官选拔以及培养方面,做的并不是太好。   后来龙璟插手,才开始慢慢重视起来。   但是在沈月萝看来,这些根本不够。   “我会列几条官员选拔所要考核的东西,你负责督办,至于考官,可以多各个行业去选,比如文考,可以请有威望的老夫子,农业考核,还是找几个有经验的农家长者,最后还可以设置投票,总之,我要的是全方面人才,而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酸儒,懂了吗?”   “懂了,下官回去之后,先将所有事项全部罗列出来,再交给您过目,”林无悠此时跟所有固镇的百姓一样,对沈月萝除了崇拜,就剩心服口服了,还有由衷的钦佩。   在此之前,林无悠万万不会想到,女子也能有如此见地,如此胸怀,他自叹不如。   沈月萝才不管他怎么想,就事论事,道:“从你身上,我是瞧出了地方官的缺点,从今天之后,所有关系到人命官司的案子,必须上报到王府府衙下的府尹府,我回去之后,会跟龙璟商量,将府尹府重新化为,就跟朝廷的六部一样,否则这样太混乱了。”   这样一想,她才发现自己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永安王府下的部分划分,不仅不详细,更是出现了,有事没人管,还有呈报不及时的情况,以至于很多事,龙震天根本不会知道,全由下面的人处理了。   林无悠不知怎的,听着她说的东西,顿时觉得热血沸腾,“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要重新整顿永安的吏治?可是……可是永安的吏治,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而且朝廷未必会同意!”   沈月萝白他一眼,“我们整顿永安的吏治跟朝廷有什么关系,天高皇帝远,这话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句至理名言,还有几日,成王跟苏相就要回京,到时你们的王仰也要一并进京接受晋封,前路未知,为了保住我们大家的小命,永安我得好好治理一番,恩威并施,不仅是吏治,还是军队。”   林无悠这回是真的惊到了,“你……你确定?”   他不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而是以为沈月萝在开玩笑。   治理吏治就算了,可她一个女人,怎么能管理军队呢?   她这样说,让王爷如何自处啊!   小春也一同坐在马车里,自然也听到了,可他的想法跟林无悠不同,他满眼担忧的看着沈月萝,“您的意思……”   沈月萝点头,“不错,短时间之内,龙璟去了,是回不来的。”   好不容易招了龙璟进京,当然不可能随便放他回来。   他回不来,永安怎么办?   到时候随便一个动乱,朝廷都有借口派些军队,或者派个什么人来主持永安大局。   林无悠也不笨,“你是说王爷会被软禁?”   沈月萝白他一眼,“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干啥!再者说了,龙璟那厮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让人套住的,即便是软禁,他也是最逍遥最任性的人质。”   那是,以她对龙璟的了解。   危机即时机,再没有比危机更合适的时机了。   “唉,我早就知道这厮娶了我,就是为了永安有个能说话,能当家的主子,本王妃肩上的担子真重啊,”沈月萝趴在窗户边,装模作样的叹气。   小春送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明明心里乐的跟什么似的,脸上还摆出一副备受忍耐的样子,至于吗?   “你们别不信啊,我是真觉得压力山大,可是呢……”她停顿了下,忽然张开双臂,将半个身子都伸到马车外,对着满山的空野呼喊,“可是我高兴啊!本小姐大展拳脚,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谁敢跟我做对,分分钟灭掉,哦哈哈!”   好可怕的嚎叫,惊飞了树林里的鸟,飞起一大片。   林无悠有些怕怕看她疯狂的样子,看向小春,询问道:“她没事吧?”   “没事,听多了就不觉着奇怪,”小春早已经习惯了。   马车到达兰陵山庄时,沈月萝俩眼放光,盯着气势宏伟的山庄大门。   兰陵山庄建在山上,但是上山的路并不难走,很平坦,否则他们也不能将马车一路赶到山庄门口。   从外面看,远处山庄的房屋,层层叠叠,面积不小。   两个守门的小童,将他们的马车拦下,语气不太好的问:“你们是谁?拜访兰陵山庄有何事?”   林无悠赶紧下了马车,双手抱拳,客客气气的回答:“我家主子前来拜访庄主,这位是永安王妃,烦请小哥快去通报一声。”   原以为搬出了王妃的名号,那小童一定不敢再刁难。   谁成想,那小童先是看了看林无悠,接着又瞄了眼沈月萝,最后傲慢的拒绝,“对不起,这个时间我们庄主还在睡午觉,你们要想拜见,就在外面等着,一个时辰 之后,我再去给你们通报。”   小童说的已经是很客气的了,要不是听他们提到什么王妃,他定将这几人赶下山去。   林无悠小心的瞄了眼沈月萝的脸色,当发现她一脸的阴沉时,顿觉情况不妙,正要再说什么。   沈月萝一把将他拖开,冷着脸,气势十足的站那一站,“睡午觉?本王妃还没时间睡午觉呢,你们是自己去叫,还是我押着你们去叫!”   在她面前摆谱,别说她是王妃,就算不是,谁也甭想。   两个小童被她吼的,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互看了一眼,犹豫了,思讨着要不要进去通报。   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沈月萝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她撸起袖子,挥动了下胳膊,“你们家庄主谱摆的还真大,非得惹本王妃生气是吗?”   “诸位稍等,”其中一个小童,犹豫了下,还是跑进山庄了。   他得先去问问管家,让他定夺。   不过片刻之后,沈月萝也没等多久,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女子,走了出来。   “想必这位就是王妃娘娘了,山庄偏僻,消息不灵通,如有怠慢之处,还请王妃娘娘恕罪!”这中年女子,言语间还算客气,脸上的笑容也没有虚假。   沈月萝仔细打量了她一遍,冷哼道:“你们庄主是见不得人吗?岂有此礼!”   她往那一站,双手背在身后,山间吹过的风,拂过她的衣摆,浑然天成的气场,无形的散发出来。   那中年女子微微一愣,急忙道歉,“娘娘息怒,小人这就去请庄主出来。”   怠慢啊!   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就随她进去了。   沈月萝不干,她若是就这样进去了,不仅灭了她自己的气势,也同样灭了龙璟的气势。   既然她是永安王妃,必要的时候,就得拿出应有的气场来。   又过了一会,随着先前那中年女子一同而出来了几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身穿大红长裙,眉眼间尽是妖娆妩媚的女子。   看着年纪,比沈月萝也大不了几岁。   可她想到冬梅,再仔细瞧不远处的女子,发现她们二人长的有点像。   难道真是母女?   可是为何这位庄主把自己弄的跟狐狸精似的,瞧那半露的酥胸,细长的小蛮腰,以及猩红的嘴巴,怎么看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妇人。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永安王爷新娶的小王妃,妹妹,你多大了,看着怪小的,不知道咱们王爷是否满意啊,”花阮灵妖笑着走出山庄大门。   伴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浓郁的香风,也随之而来。还有那似有似无,扫过小春跟林无悠的暧昧眼神。   沈月萝在心里直摇头,这骚女人简直比青楼女子还要开放。   青楼女子是被男人调戏,她却是反过来,调戏男人。   小春跟林无悠不着痕迹,全都往沈月萝身后躲,借以躲避那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沈月萝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人,遇见花阮灵,她全身上下的斗志,全都被她挑起了,“满意不满意,跟你也没啥关系,花庄主是吧?不请我们进去吗?难道你这里有什么见不得的东西,怕被我们瞧见?”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很有意思,”花阮灵半掩着嘴巴,笑的花枝乱颤,“请进来吧!”   沈月萝也不跟她客气,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可她身后的三个男人却不淡定了,尤其是刚一进门,放眼望去,竟然全是女子。   而且每个女子看他们的眼神,全都带着贪婪跟觊觎,好像恨不得扑上拆吃下腹的样子。   如此怪异的现象,连沈月萝也皱起了眉头,不客气的直问:“你这里是女儿国吗?怎么瞧着她们,好像都很缺男人似的。”   花阮灵咯咯的笑,“王妃好眼力,我这里的姐妹,许久不曾见过俊美的男人,不过你放心,没有我的命令,她们不把你身后这几人怎么样。”   沈月萝斜睨了她一眼,“最好是,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不是来给你送男人的!”   今儿她总算知道人外有人这句话最真实的含义。   人外的人,根本是非人类。   花阮灵的美眸流转,准确的说,是在孙天身上流转,“现在不送,不代表以后不送。”   沈月萝自然没漏掉她的目光,“别那么无聊,谈生意比较要紧!”   两人坐到兰陵山庄的大厅里,婢女送上香茶,随后便全都退了出去。   只留下头一次迎接他们的那位中年女子。   “说吧,你们想谈什么,”花阮灵身子就像没骨头似的,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一条美腿,竟然没有裤子,就这么似露非露的,白花花一片。   沈月萝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跟这女人比起来,她根本是小儿科。   古代封建之下,还有她这样的女子,这才是真正的奇葩。   “咳咳,”沈月萝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听说你们这里有印刷刻字的模版,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个大事,开办江湖报纸。”   “报纸?”花阮灵来了精神,“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报纸,顾名思义,专门用来写各路消息,传播各路消息的工具,你有刻版,你负责印刷,我负责卖出去,可以七天出一次,也可以半个月出一次,主要方向,可以是当今时事,也可以是某个百姓感兴趣的人物,哦对了,最关键的是,还可以做广告,打个比方,我要将手下的酒楼推广出去,便可以在报纸上开个小方块,书写一番,赞美一番,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就是广告的定义。”   花阮灵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否则也不可能将兰陵山庄建的如此宏伟。   她收起玩笑的情绪,想了下才说道:“我的山庄里,确实有刻字排版,所用的墨汁也是经过特别调配,印上千份,字迹墨印也一样清楚,但是这纸上的内容,如何写,由谁来写?”   “我这里有一个人选,林无悠,你今晚就回去写几个样本给我瞧瞧,什么都行,但有两点必须注意,得吸引读者,不要写的太深,简单直白一点,头几期,我有两个可供写的人选给你,一是黄明,此人你应该听说过,把他往狠了点,越狠越好,娘的,这个恶心巴拉的男人,一个渣男,再配个俊男,头一期就画齐文煜,画相刻出来,应该不难吧?”   不知怎的,沈月萝总是很喜欢坑齐文煜,那厮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坑一次也是坑,坑两次还是坑。   花阮灵笑的很得意,对着空气拍了两掌。   立刻就有婢女抬着一座玉雕像进来了。   这玉雕并不大,半米不到,刻的是笑面佛,无论是细节还是整体的线条,均是刻画的栩栩如生。   首先惊呼的是林无悠,他很是激动的走上前,抚摸那座玉像,“这可是琴兰大师的手笔?”   花阮灵看着他的侧脸,笑的更媚了,“能拿给你看的,当然是真品,她就是琴兰。”   花阮灵随手指向站在门口处并不起眼的中年女子,竟是刚才领他们进来的管家。   这下,连沈月萝也忽然想起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琴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不冷,对着沈月萝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了。   倒是林无悠不好意思的冲她抱手,“不知阁下是琴兰大师,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大师恕罪!”   琴兰大师的名号,早在十年前就已名扬四海。   凡是经她手雕刻的玉石,身份飞涨数十倍,而且是可遇不可求,因为她每年雕刻的数量,不会太多,也没人知道她住在哪,更没人知道她是女子。   没想到,一代雕刻大师,就住在兰陵山庄。   林无悠仔细看了眼她的手,更是确信了她的身份。   沈月萝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仅仅惊讶罢了,“既然如此,以后雕刻上的事,就由大师督办。”   以她的想法,大师不可能没有徒弟。   大师也不可能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以后一定是让徒弟进行雕刻。   这样更好,她追求的也不精致,而是数量。   “可以,”如她所想琴兰还真有徒弟,不止一个。   花阮灵忽然起身,走到林无悠身边,满脸娇笑的看着他,“看样子你很喜欢琴兰的雕刻,不如你留下,以后可以天天看见。”   说着,还将那丰满的身子往林无悠身上靠。   可怜的林无悠,一介布衣书生,哪见过这等阵仗,慌乱的后退,眼睛更是不敢往她胸口瞄,“庄……庄主说哪里的话,在下只是欣赏,欣赏而已。”   兰陵山庄的人好像都已见怪不怪,脸上没什么表情。   经过这么一会,沈月萝也算看出来了。   这女人好色是肯定的,但并非是女魔头。搞不好女魔头的名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八婆们以讹传讹,就是不知那些八卦的传言是从哪传出来的。   “你躲什么,本庄主又吃人,”阮灵嘟着嘴,表示她的不满。   沈月萝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行了,来谈分钱的事,你又不缺男人,他是我手底下的人,你别打她的主意。”   沈月萝还是很喜欢花阮灵放荡不羁的样子,总比那些假惺惺的大家闺秀看着舒服。   “谈钱啊,五五分,你提供消息,负责卖出去,我负责给你印出来,”花阮灵也猴精猴精,当然不肯吃亏。   “你只负责印,却要分五成,世上那有那么好的事,顶多三成,你只知道雕刻印刷,咋不想想我得养一批送信人,那得需要多大的成本,”沈月萝才没那么傻,五成,她做梦。   花阮灵背着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那就四成,没有我,你的报纸也办不起来,你需要养人,我也要,咱们各退一步!”   沈月萝也学着她的样子,跟她面对面站着,又黑又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花阮灵不放,“就三成,你先别激动,我跟你说说这三成究竟是怎么理解的,你就会知道这三成到底是多少。”   沈月萝命人拿来算盘,让小春拿着,“其中一,就算七天出一份,一份报纸卖一钱银子,你肯定要问,几张纸,怎么能卖一钱银子呢?那是因为有美男的画相,哈哈!”   沈月萝笑的猖狂又奸诈,“没有美男的画相,这报纸仅仅是纸而已,可是一旦有了美男画相,哦,咱们还可以画美人,具体的人选,日后再定,你想想看,又有美人的画相,还得美人八卦,那些不为人知的密事,老实告诉你吧,一钱银子都便宜了,一两银子也是大把的人买。”   “那你为啥不卖一两银子一张,”花阮灵来了兴趣,感觉这位永安王妃比真正的商人还会做生意,她到底是王妃还是商人?   “笨,我要卖的是数量,不是几张几百张,我初步的估计,每一期的销量,至少应该在一万份以上,当然这个数字还有待改进,但万是底数,七天你就能赚三百两,一个月,你至少多收入一千多两,那你想想,要是超过一万份呢?”   一万份是保守估计,毕竟对外面的形势,她也不了解。   南楚地域宽广,具体的情况,还得再调查。   但是很显然林无悠比她们了解的多。   “南楚除了京城之外,十万人以上的城池有三十座,十万人以下,五万人以上,大概有二十座,五万以下的小城镇,就数不清了,其中还不包括各处的封地,算上永安,封地总共有四处,加起来人口也应该超过五十万,你们要是想知道,不如找户部的人要一份详细的人口分布图。”   林无悠虽然总是闲着,但也不表示他一点功课都没做。   想了下,他又道:“王爷手里应该有,不如您回去找他要一份。”   小春跟孙天一起皱眉,很明显是对他的提议不赞同。   ------题外话------   轻烟不喜欢讲来讲去,只喜欢默默更文,不过还是要说一声,亲们节日快乐! ☆、第134章 河边温情   那种东西多重要,怎能为了办什么报纸,就随便拿出来。   沈月萝却没有多想,“我回去问问,有个分布图,比较容易布置,不过要是这样算的话……”   她慢慢的睁大眼睛,仿佛看见无数的银子在朝她飞来。   不止是她,花阮灵也激动了,好在她年纪稍长,能冷静下来,“那个……容我想一想,我怎么感觉这事很怪呢?王妃娘娘,你为什么找上我,永安城里不缺雕刻的师傅,也有刻字印刷的,你就这么相信我?”   好运来的太突然,谁能相信?   沈月萝也不跟她废话,直言不讳的将安全问题说了出来,同时也把龙璟搬出来。   花阮灵见过龙璟,具体细节她没说,沈月萝却觉得她眼神有点不对劲。   但她也不是担心龙璟跟花阮灵有什么,依龙璟那样的性格,太不可能了。   “我看人,看的是眼缘,这样说吧,我喜欢你的性格,而且你的兰陵山庄,刚才我进来时,也悄悄观察过了,一般人很难进来吧?”这是孙天告诉偷偷告诉她的。   兰陵山庄设了阵法,这种特殊的布阵手法,沈月萝只在电视跟武侠书上看过。   也许是白天,阵法没有启动,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   花阮灵看着她,露出赞赏的眼神,“我就说呢,龙璟要娶,也得娶个特别的娘子,一般的平庸之辈怎能入他的眼!”   沈月萝也不跟她客气,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这番夸奖,“其实我的想法可不止于此,再过个十年,我会让所有人看到,娶了我是龙璟幸运,而不是我沾他的光。”   说这话时,她好像忘了跟龙璟的约定。   花阮灵呵呵娇笑着,“好,很好,果然是年青气盛,就冲你这份自信跟胆识,报纸的事咱们就这样敲定了,留在这儿用晚膳,我们山庄的美食,绝对是外面吃不到的。”   花阮灵十分热情豪爽,非要留她们在山庄里吃饭。   也不知是真心邀请沈月萝,还是看中她身后的三个男人。   没用膳之前,花阮灵带着她,在山庄里逛一圈,顺便让她看了刻字印刷的小作坊。   其实在最初,花阮灵之所以想到自己印刷出书,主要的方向是**,也就是教人家房事的书,俗称春宫图。   印制这样的书,她的山庄能不严防死守,将保密工作做到最好吗?   从印书坊出来时,花阮灵塞给她一本书,又冲她直眨眼睛,“璟王爷那块木头,想必房事上,也是单调无趣,你将这个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抓住璟王爷的心,指日可待!”   不是花阮灵对沈月萝没信心,而是她之前见到龙璟时,就感觉他像一块木头,从里到外,都是木头。   试想一下,跟一块上床,那木头还是木头,何来的夫妻乐趣?   沈月萝脸红了,“不会啊,我觉得挺热情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嗳,别不好意思,成了亲,房事比情事还重要,千万把握住了,男人就是喜欢偷腥的猫,你若不将他看牢了,指不定哪天心痒难耐,就跑去外面偷腥了,好妹妹,别看姐姐风流放荡,那是姐姐对男人看的透透的,男人哪,都是一个样!”   花阮灵跟苏兰的性子有几分相似,就是比苏兰风骚,但她正经起来,多多少少有点模样的。   沈月萝也喜欢她的直爽,再说了,前世也不是没见过性感好色的女子。   当初乍一见她,只是感觉诧异,并没有歧视。   “他敢,我的男人,要是敢在外面偷腥,我定要阉了他,让他一辈子不能人事!”   “好,这才像话,咱们女人家离了男人照样能活,真要有那么一天,你到兰陵山庄来,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花阮灵妩媚的娇笑着,轻揽沈月萝的肩膀。   她一靠近,浓重的香粉味,差点把没沈月萝熏死,“我的天,你到底擦了多少粉!”   “哪有,人家只是擦了一点点,这可是很名贵的香粉呢,这位小哥,林大人,你闻闻,看我说的有没有错,”花阮灵就像没骨头似的,直往林无悠身上扑。   林无悠也很可怜哪,自打进门之后,就开始防着花阮灵的突袭。   他长这么大,还真没碰上过这样的女子。   原本以为沈月萝就已是另类,没想到今儿又碰上更另类的,早知道他就不进这里,省得到头吃亏又被人吃豆腐。   所以这会,根本不用看花阮灵的动作,只听她嗲到骨子里的娇笑声,他便反射性的退出老远。   花阮灵没扑到,揪着手帕,忽然又换了张泪水潺潺的脸,“林大人,你这是做甚?嫌弃奴家不干净吗?可是奴家的身子可是干净的很呢,不信你摸摸。”   说着,她又朝林无悠扑过去,这回林无悠逃不掉了。   花阮灵有武功,她只要想,便可以随时随地的将林无悠扑倒。   孙天跟小春很没义气的,全都退到沈月萝身后,没有半分要救他的意思。   林无悠被花阮灵抱了个满怀,急的他满头大汗,“姑……姑娘快放手,男女授受不亲,这成何体统,万万使不得啊!”   书生最是迂腐,最是无趣,可是花阮灵却认为逗弄书生最是有趣。   至于沈月萝身边人高马大的那位,她自认武功比不上人家,当然不会真的去调戏人家。   “哪有什么使不得,这里也没有外人,授受不亲又如何,来,跟我去前厅,那边已经准备好饭菜,今晚奴家定要跟林大人好好喝几杯才是,”花阮灵笑的无比娇媚,万般不舍的松开抱着林无悠的手,期间还很邪恶的在他胸前摸了一把,惹的林无悠跟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傻了。   花阮灵拖着呆傻的林无悠,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扣住他的脉门,让他不走也得走。   沈月萝跟小春走在最后,小春忍不住问道:“主子,您真的不打算救林大人?”他感觉林大人即将羊入虎口。   花庄主就是那只虎狼,林大人就是一只可怜的小绵羊。   沈月萝忍着笑,故作惋惜的叹气,“吃是不可能,让她过过嘴瘾,吃不上,总得闻口香。”   小春嘴角抽了抽,“您这是把林大人卖了,他若是明白过来,只怕要恨你呢!”   “恨个屁,我这是给他实践的机会,省的他日后找到媳妇,都不晓得洞房该干什么!”沈月萝撅着嘴不爽的吼道。   她声音够大,让走在前面的花阮灵跟林无悠全都听见了。   林无悠的心情可想而知,他虽然保守,不懂男女之事,可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好吧!   正常男人该干的事,他怎会不知道!   他不高兴,花阮灵却是乐的不行,一个劲的捂着嘴笑,“林大人,要不然就让奴家今晚伺候你,教你几招房中之术,也好让你在新娘子面前一展雄风,让她对你赞不绝口!”   林无悠一张清俊的脸,涨成了紫色,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能如此说话,太不堪了,你松开我,这顿饭不吃也罢!”   把读书人逼急了,跟逼急了兔子是一样的。   花阮灵还没卡够油呢,哪会轻易放他走,赶忙抱着他的胳膊,将他拖住,脸上又换了一种表情,一副受虐小白兔的可怜样。   变脸速度之快,让后面跟着沈月萝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林大人,你怎么这样呢,奴家寂寞没人陪,想让你陪我喝杯酒而已,原来林大人也是在意世俗之人,奴家真的好伤心呢,”花阮灵说是伤心,可是除了肩膀一抽一抽之外,再没其他表现。   也就林无悠这种酸儒加白痴才会相信她。   “花……花庄主,有话好好说……”   林无悠正要劝说几句,花阮灵突然抓住他的手,将那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如此大胆行径,岂止是叫人目瞪口呆,根本是瞠目结舌嘛!   不止是沈月萝他们傻眼了,连林无悠自己也傻眼了。   他木纳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捂着的地方,好像是女人的……女人的胸?   再然后,他抬头看着花阮灵,“你……我……”   花阮灵媚笑两声,“你什么,我什么,奴家不过是想让大人试一试,看看奴家的心,跳的快不快,大人觉得呢?”   林无悠后知后觉,猛的将她甩开,站在那,微低着头,身影有些莫名的哀伤,“庄主何必作践自己,人活不易,难道姑娘就不怕自己的亲人看见你此时的样子,让他们失望,让他们痛心吗?林某是男子,不会吃亏,所以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庄主!”   花阮灵站在那,沈月萝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到苍凉的心。   琴兰这时走了过来,面色不善的站在林无悠面前,不悦的斥责道:“林大人所以为的作践,与我们想的只有怕不同,我们这等身份的人,怎能与林大人相比!下贱的出身与经历,只能污了林大人的耳朵!”   看样子琴兰很护着花阮灵,林无悠被她莫名其妙的骂一通,弄的即尴尬,又不知所措。   沈月萝握拳轻咳,“呃……容我插一句,林大人还是个纯情男,花庄主,因人而议,你不会不明白吧?”   花阮灵哪会不懂,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眨了几下眼睛,又换成娇笑妩媚的模样,“那我还要谢谢王妃提醒,林大人,是奴家冒昧的,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不敢不敢,”林无悠根本是被她们搞糊涂了,再加上刚才的惊讶,他感觉自己要屎了。就算不死,回去之后也得大病一场。   “庄主,晚膳已准备好,”婢女走到花阮灵面前禀报。   “王妃,林大人,请移步吧,”花阮灵做出请的手势,眼睛却是看向林无悠。   对付男人,她有的是办法,不急于一时。   沈月萝已预感到,林无悠今日在劫难逃。   所以在去往前厅的路上,沈月萝小声的询问小春跟孙天。   “你们说,我要不要救他?”   “什么救,难道花庄主要对林大人动手?”孙天疑惑的问。   他不明白,小春却听的明明白白,“还是救吧,要是林大人今**,只怕他日后都不会理您了。”   沈月萝摸着下巴,做思考状,“这的确是我的顾虑,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刚才我就一脚把他踢花阮灵怀里了,呵呵!”   她纯属吃不着猪肉,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猪跑。   小春无语的撇了下嘴角,“主子,您这样的想法不好,林大人也很你无辜,而且您没看出来,他很不愿意吗?主子……”   小春的语气瞬间变的哀怨无比,“是不是有一天,您也会把小人卖了。”   沈月萝古怪的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卖你?若是有人要你,卖也就卖了, 那是给你找媳妇,不过呢,依你这小身板,像花阮灵那等色女,估计是看不上的!”   瘦小的身板,花阮灵如狼似虎,折腾几下还不得把他小命要去一半。   沈月萝是实话实说,却把小春听的郁闷无比,“你可真会打击人。”   几人坐下吃饭,沈月萝起初还对山庄的菜很期待呢,哪知道当十几道菜摆出来,她一看,竟然全是荤的,而且是大荤。   像什么猪大肠,猪血旺,猪脑,猪心。   反正这一张桌子摆着的菜,加起来刚好是一头猪。   花阮灵显然很满意,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面又让下人送来酒。   桌上摆的可不是酒杯,还是碗,吃饭般大小的碗。   林无悠看见那碗时,下意识的就想跑路,“我……我还是走吧,府里还有事。”   “嗳,走什么,酒菜都摆好了,当然是吃完了再说,”花阮灵一把拽住他,还能空出一只手,将那酒碗倒满。   沈月萝面色古怪的看着花阮灵,“我之前可是跟你说过了,他是我的下属,暂时你不能动他,我还指望他做些实事呢!”   她不是好心,只是担心林无悠那颗脆弱的小心脏,要是被花阮灵玷污了,不晓得他会不会寻死觅活。   此言一出,林无悠脸色难看的要命。   花阮灵咯咯的笑,“怎么会呢,你看你,就是想多了,本庄主不过是想跟林大人喝酒,仅此而已。”喝了酒,只要不把他吃了,怎么做不过份吧!   小春跟孙天紧挨着沈月萝坐着,仿佛只有她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沈月萝看了眼林无悠惨白的脸色,想了想,也没再多说什么。   林无悠这人,需要点激烈的刺激,或许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但是这满桌子的荤菜,光是看着也就饱了。   花阮灵酒量不是一般的大,硬是逼着林无悠喝了不少,之后便将目光放在沈月萝身上。   “王妃,来来,再喝一杯,”花阮灵抱着酒坛,又给沈月萝满上一碗,这已经是第三碗了,沈月萝已经有些醉意了。   这哪是喝酒,根本是灌酒嘛!   “不能喝了,你这里的酒,度数真他妈的高,”沈月萝不爽的骂道。   她最近怎么老是喝酒,再这样下去,该成酒鬼了。   花阮灵喝了酒,脸上的媚色更重了,那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风骚,“妹妹,我跟你投缘哪,放眼看去,整个永安也找不出跟我脾气相投的女子,就是我那女儿……”   说到这,她忽然停了,端着碗,仰头又干了。   沈月萝脑子还算清醒,听的真切,“你说是可是冬梅?她真是你女儿啊?”   沈月萝显然是没办法交替这两人凑在一起,谁让花阮灵又好色又风流,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孩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花阮灵不满了,“我风流,不代表我不能生娃,听说冬梅那丫头跟着你,此次上山你为什么不把她带着,那丫头心里一定还在埋怨我,唉……”   提到伤心事,花阮灵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寻常人才有落寞与孤寂。   沈月萝傻呵呵笑道:“没说你不能生娃,只是你看着不像生过娃的,女儿还那么大了,你莫不是还未成年就生娃了吧?”   “哈哈,”花阮灵拍着桌子大笑,乐的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果然骗过你们,妹妹,我实话告诉你,姐姐我今年……”   她凑到沈月萝耳边,说了两个数字。   旁人看不见,只有沈月萝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是啥感觉。   “不会吧!那你为什么没有下垂,”沈月萝突然瞄向那她的胸部。   被人盯着胸部,花阮灵也丝毫没有害羞之色,还很刻意的挺了挺胸,“那是因为姐姐我保养的好,懂了吗?”   “不懂,我只知道地心引力,大了肯定就得垂,现在不垂,早晚都得垂,”沈月萝撇了下嘴角,从她的胸上收回视线,转而看着自己的胸。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可是为毛自己的胸跟花阮灵的比起来,小了不只一点点呢?   桌的其他两个男子,早已跑的不知踪影,只留下快要喝醉的林无悠。   他此刻已陷入混沌的混乱之中,听是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可是好半天都没想明白,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   花阮灵笑的很贼,又凑到沈萝耳边,“妹妹,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晚上睡觉的时候,让你的男人多揉揉,时间久了,能还长大哦!”   沈月萝愣了下,接着脸蛋爆红,骂道:“你丫真是为老不尊!”   “你丫是什么?”花阮灵挑着她不懂的字眼问,至于其他的,自动忽略不计。   沈月萝被她逗的哈哈大笑,“你丫就是你丫!”   “你丫的,”花阮灵板起脸回骂,但是配上她一脸的媚色,要说抛媚眼更合适。   沈月萝真喝多了,眼前开始晃。   小春感觉情况不对,乘着花阮灵注意力都在林无悠身上,赶紧跑过去,将沈月萝扶到一边,又亲自去厨房熬了碗醒酒汤。   孙天一直站在沈月萝身后,护着她的安全。   就在他们退下去之时,林无悠已深陷敌营,被花阮灵上下其手,油水都卡完了。   “你放手,”林无悠虽然醉的糊涂,可是本性在那摆着,从里到外的迂腐,哪怕此刻吃了药,他还是他。   花阮灵此刻也是酒意上涌,她本性就是色,这会更是变本加厉,扭着不盈一握的腰身,就往林无悠身上蹭,“不嘛,林大人身上可真香,林大人,你心跳的好快,身子也热了,要不要把衣服脱了,凉快凉快,嗯?”   “不用,你放开就不热了,”林无悠感觉到怀里温软身子,也嗅到女人的气息。   “放了你就跑了,来,跟我去休息,”花阮灵开始要拖人了,不管能不能上,先拖了再说,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她此刻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绑在床上,让他哪也去不了。   孙天一看情形不妙,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沈月萝,再不说林大人的清白就没了。   小春端着一碗醒酒汤,逼着沈月萝喝下去。   这汤难喝的要命,同时也刺激的沈月萝清醒了一点,当她抬头看向花阮灵半拖着林无悠,好像要往后殿去似的,   “嗳嗳,你停下,你要把他带哪去?这可不行,孙天,快去把林大人救回来,那么弱的身子,让那妖女得手,还不得吸干了阳气,”沈月萝晕晕乎乎的吼道。   最关键的一点是,她还记得林无悠是她的部下。   至少现在还不能把他弄坏了,明天还有大用呢!   花阮灵不满的抱着林无悠不肯松手,“你想要帮手,我这里的能人多的很,随便你挑,不如就把林大人留下吧!”   沈月萝听的不耐烦,也等不及别人动手,自己卷了袖子冲上去,一巴掌拍在花阮灵的脑门上,不爽的冲她吼道:“你这么饥渴,不如去永安城开个红倌算了,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随便你玩!”   “红倌?那是什么地方,城里有吗?”花阮灵那个激动的啊,别提多兴奋了,就差没把沈月萝抓着一番追问了。   “没有你不会去弄一个吗?专门搜罗美男子,供女人娱乐,哈哈……”沈月萝也是属于脑袋发热,根本没想到这主意会带来多大的轰动后果。   花阮灵不再揪着林无悠了,而是很认真的考虑起沈月萝的提议,以至于到最后,他们啥时候离开的都没在意。   下了山,马车就在山庄门等着。   但当他们走出山庄大门时,等着的马车不止一辆。   在他们原先乘坐的马车旁边,还有一辆。   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车夫,那不是孙下吗?   小春很狗腿的,赶紧将晕乎乎,还搞不清状况的沈月萝推到那辆马车上,掀了帘子,将她推进去。   沈月萝还没准备好呢,猛的被人这么一推,身子不稳,朝前扑去。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她,将她带进一个宽阔熟悉的胸膛,还有淡淡的兰香环绕。   “怎么又喝酒了,你快成酒鬼,”龙璟眉头皱的很深,虽然嘴里说着斥责的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温柔极了。   将她调整了个坐姿,好让她靠的更舒服,另一边,将车帘挑开一道缝,好让外面的空气进来些,驱散马车里的酒气。   沈月萝一靠上他的怀抱,浑身上下便都松懈下来,安静的闭上眼睛。   她的每一天,过的都非常忙碌,今天也不例外。   所以,在感觉到龙璟的气息时,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这一份宁静。   龙璟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过了会,扯到一旁的毯子包住两人。   马车经过固镇,往永安城而去。   孙天跟小春还坐原来的马车,车上睡着同样不醒人事的林无悠。   孙下抽着马屁股,回头看了眼垂下的车帘。   想到主子来时的着急,他们是专程过来接王妃的,可不是什么顺路。   现在往回赶,主子不着急了,从气息上,他就能判断出来。   离永安城还有一段距离时,沈月萝醒了。   喝过醒酒汤,又睡了一觉,感觉好很多。   “唔,这是哪?”她一睁眼,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身后还有带着暖意的怀抱,身下还在晃动,是马车吗?   “喝那么多酒,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以后不准再喝酒,”龙璟不会承认他是后悔了。   后悔让沈月萝喝酒,起初的目地,已经变了质,现在这丫头竟然越来喜欢喝酒,每回都能喝个大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沈月萝揉揉眼睛,猛的从他怀里坐起来,先是看了看马车的环境,接着又挑起帘子,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嘀咕道:“居然都快到城里了,那是什么?”   她根本没听见龙璟的念叨,而是瞧见了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道。   有月光的夜里,湖中的波光竟给人,美轮美奂的感觉。   “我们去河边走走好不好?”喝过酒,马车里的空气,让她觉得憋闷,一时间很想去散步。   “停车,”龙璟冲前面喊道。   “王爷怎么了?”孙下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紧张的不行。   “将马车在路边停下,我们出去走走,”龙璟语气平静极了。   沈月萝一声欢呼,正要跳下去,龙璟却先她一步,将她抱在怀里,一同下了马车,才将她放下。   小春很狗腿的换着披风送上来,顺便报告一声,“林大人吐了。”   “那就让他先回去吧,”沈月萝接过披风,不以为意的说道。   龙璟给她整理好披风,“你赶着马车离开,不用担心本王的安全,有暗卫跟着。”   “是,那小人就先将林大人送走,可是送哪呢?要不送服从客栈?”   林无悠之前住的是固镇府衙,现在突然将人带到城里,除了客栈,好像没别的地方可以让他住。   龙璟不耐烦的瞪他,“这点小事,你自己拿不下主意吗?”   “是,小人知道了,”小春吓的缩起脖子,飞也似的跑走了。   大路上,只留下孙下赶着的马车,他将马车栓在路边的路上,然后远远的跟着前面两位主子。   夜晚河边的空气不是一般的好,什么天然氧吧,根本比不了。   “啊,真舒服,”沈月萝张开双臂,深深吸了口气,再眺望河中央,被月光照出来的波光,有如银河般炫目。   龙璟静静的陪她站着,其实他从未如此安静的欣赏过月色。   此时此刻,听着河水潺潺,闻着山野间的花香,身边还有个有趣的人儿。   似乎一切都很圆满。   希望等他从京城回来之时,一切也能如今日这般圆满。   沈月萝深吸几口气,脑子被河风一吹也清醒了很多,忽然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其中最重要的,无非花阮灵。   她猛的转头,用审视的目光,死死盯着龙璟的脸。   龙璟正安静的看着流动的河水,冷不防被她盯着,除了好笑,还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在夜深人静听来,岂止是性感,简直是诱人犯罪。   这让沈月萝想起,男人在某些特殊时刻,迷人的眼神,以及感性的……   “咳咳,”想远了,又不是春天,发的哪门子花痴,“我问你啊,你是不是认识花阮灵,我听她的意思,就是见过你,还跟你有点交情。”   “重要吗?”龙璟根本没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不重要吗?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孙天他们三个就出不来啦,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我就不信花阮灵见了你,会没有想扑倒你!”   虽说明知花阮灵跟他不会有什么事,可是一想到龙璟有被扑倒的危险,她那个心哪,别提有多不爽了。   龙璟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你以为谁都像你,见了没几次,就想把本王扑倒!”   沈月萝生气了,胸口一起一伏的,可想而知她气的有多狠,“你说话不老实,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放开!”   她想拍掉龙璟的手,哪知手还没到,某人的嘴就已经到了,捧起她的脸,重重的印上她的嘴。   动作并不温柔,可是当两人的唇碰到彼此,却又像沾了棉花糖似的,软化的不可思议。   孙下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龙璟的吻时而凶狠,时而温柔,在狠与柔之间,将沈月萝揉的神魂颠倒,不知今夕是何年,身处在何地。   原本紧握的小拳头,也很没骨气的慢慢松开,改为抱着他结实的腰。   龙璟并不急于结束这个吻,深吻撤出,流连于她粉嫩温软的唇边,上下摩挲,时而轻咬,时而啃咬。   沈月萝被他弄的气喘吁吁,脸蛋儿潮红,连带着一颗心也跳的厉害。   “你……唔!”   乘着他退离的时机,沈月萝正要装装样子,抗议一下,却不料再度补他堵住,除了时断时续的喘息声,就只剩流动的河水,伴着二人。   头顶的月光,似在追随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龙璟放开她时,沈月萝的双唇都已被他吻肿了。   在沈月萝娇嗔着表达不满时,龙璟拉着她,真的在河岸边散步。   沿着凹凸不平的道路,一直走到没有路,才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一番洗漱之后,沈月萝一头栽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就要睡觉。   可是沐浴过后的龙公子,却很有耐心的,一遍一遍在她身上点火。   直到骚扰的某女喘息连连,化成了一摊水,龙公子这才得意一笑。   迅速宽衣解带,放下帷幔,遮住一床的旖旎。   沈月萝根本不知道昨晚是何时睡去的,她记得龙璟闹她来着,也记得龙璟对她做了什么样羞羞的事情,可是对于最后怎么睡着的,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掀开被子,身上点点红印,像在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   可是除了身上的红印,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不适,难道她昨夜后来洗了一次澡?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吓的惊呼,瞪大了眼捂着嘴。   让龙璟抱着自己洗澡,岂不是什么都让他看完了?   呃……也不对,本来就被看的差不多了,还有他没看过的地方吗?   床上已经没了龙璟的踪影,只在床头的位置有搁着摆放整齐的衣服。   就连床边的鞋子,也放的正,不像她每次上床,鞋子能踢到一米之外。   穿上好衣服,下了床,脚刚沾到地,还没站稳呢,酸软的腿,还有……还有那微微有些痛的隐秘部位,让她疼的直抽气。   该死的男人,只顾着自己快活,差点没把她折腾死。   哼!以后谁再敢说他冷心冷情,   “主子,您起来了吗?”冬梅端着水盆,站在门外,试着喊了一句。   “嗯,你进来吧!”   门被从外面推开,冬梅红着脸,也不敢抬头,一直低着头将水盆端到架子上放好,然后又跑了去端早饭。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   沈月萝洗过脸,梳过长发,终于看出不对劲了。   “一大早的,你干嘛是这个表情,春心萌动了?”   冬梅猛的抬头,不满的道:“主子,您说什么呢,奴婢哪有什么春心。”   “没有春心,你这,这,还有这,是几个意思,”沈月萝咬着包子,伸手指着她的脸,她的嘴巴,还有……脸。   “您,您又取笑奴婢,要怪就得怪王爷,谁让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能不让我们多想嘛!”冬梅气呼呼的道。   沈月萝挑眉,“龙璟?他又说什么了?”   “王爷说,让我们早上不要去吵着您睡觉,让您多睡一会,昨晚您太累了,需要休息,”冬梅暧昧的眼神,直往她的领口里瞟。   沈月萝急忙扣紧领口,暗骂龙璟太坏,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听他胡说呢,本王妃每天累死累活的,就是为了帮他分忧,他还好意思说!”   “这咋能是胡说,这说明王爷疼您,您是不知道,现在永安城里好多姑娘羡慕王妃,说您嫁了个好相公,羡慕的要死要活,呵呵,”冬梅最近总是往孙芸的美容钱子跑,有时觉得好玩,可听的多了,也觉得那些闺阁姑娘,烦的很,难怪王爷不喜欢那样的女子。   “哦?要死要活,是谁要死要活,说给我听听,我倒要看看,敢触我霉头,她是有几条命,”沈月萝狠狠的咬了口包子,笑容发冷。   “就是城北告老还乡的前任尚书大人的孙女,听说他们家的小姐,是要选秀送进宫的,可是不知怎的,大婚那天见过咱王爷之后,在家憋了两天,便受不住了,要死要活的跟家里人闹腾,想进王府做妾!”   这事整个永安都传遍了,根本不需要冬梅特意去打听。   其实这事一点都不奇怪,沈月萝当初见到龙璟那张脸时,惊为天人,当时她还预言。   龙璟若是拿掉面具,再解除这一身的病,往那儿一站。   绝对是倾倒一片美人的芳心。   但是那些女子肯定不会想到,永安第一美男子,刚一冒头,就被她截胡了。   哈哈!   那些女子,连筹划的时间都没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男子,到了她的手里。   冬梅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主子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些的女子,王爷瞧都不会瞧一眼。”   “嗯,我不是生气,是在想别的事,且看她如何行事吧,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必灭之,”既然之前的震慑,没起作用,她不介意再来几次。   至少在她跟龙璟还没有和离之前,让她们知道啥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其实沈月萝不知道的是,这几日她的行事做风,在百姓们中间也传开了,颇有点影响。   正可谓,德没有多少,威那是有的,更多的是惧。 ☆、第135章 城中集训   用过早膳,事情还有一堆。   先是孙芸跑来跟她商议葡萄酒的事。   “月萝,那些葡萄酒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按着你说的,全都存别庄,派了几个人看守,其他长工,你还需要吗?若是不用,我就让他们回去了。”   沈月萝想了下,“需要,当然需要,后面还有一堆的活呢,你让他们都留在京城,趁着秋末的时候,将护城河清理一遍,还有我准备将城中护城河的下水道重新改建,图纸这两日我会差人画好了送去,得找个善于工程维修的人,负责此事,您可有推荐的人选?”   秋天是最适合整修河道的时节,夏季刚过,冬天还没来,时间刚刚好。   之前她跟王莽提到城坊,在那个时候,她就有清淤的想法,那下水道用了好多年,加之刚刚经过洪涝,上游的淤泥冲进城里,一定累计不了少。   早该清一清,否则下一季的洪水,只怕更难对付。   孙芸很赞同,“你想的真周正,我就没那么多心思,看来这个永安王妃你当的,比我称职,人选方面,我让福伯过来帮你,小春子人脉也很广,他俩都行。”   提到福伯,沈月萝立刻想起林子珍跟她的儿子。   老太君如今都搬到锦绣园住着,龙震天也不再回去,老王府里只有他们母子,想必日子过的很逍遥。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孙芸便笑的不行,“你是不知道,那两个人现在日子过的清苦着呢,原来府里的厨子,丫头,下人们,大多被带到这边来,偌大个大府,只留了两个厨子,其中一个还是帮工的,丫头跟下人,也只有三四个,还有一个是看门的, 福伯整日也经常往这边跑,林子珍住在王府,是叫天在不应,叫地不灵,府里的落叶没人扫,脏了的衣服丫头们也顾不上洗,那天我回王府里拿点东西,无意中碰见她,瞧见她正端着碗,到厨房找饭吃呢!”   “啊?不至于吧,不是还有龙昊吗?他肯定有钱,不至于把他老娘饿着吧,”沈月萝听的也咋舌。不行,哪天她一定得去亲眼看看,否则都对不起林子珍的落魄。   提到龙昊,孙芸又是一脸的无奈,“他正筹备跟林妙香的亲事,忙的不可开交,哪有空管他老娘。”   “他们成亲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您没过问?”沈月萝疑惑道。   龙昊身为龙家的二公子,再怎么说婚事也不该草草办了,就是龙震天不在意,老太君也定然不肯同意。   “我过问他干嘛,林子珍哪里会同意,所有的聘礼都是她亲自定的,咱王府的库房钥匙可是在你手里,他就算要找,也是要找你,”孙芸笑着眨眨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月萝哦了一声,这才想起这茬来,“原来是这样,哈,这下有好玩的了,那个尽量别让老太君遇上他们,省得到时啰啰嗦嗦一大堆。”   龙璟给了她库房的钥匙,给的那时候,她没觉得有多重要。   反正她又不缺钱,就算缺了,也不想拿龙璟的东西,拿的越多,越是牵扯不清。   但是没想到啊,钥匙拿在手里,不只是钱,还有权。   哦哈哈!   一想到这些,她乐不可支。   孙芸不用问,也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没好气的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就折腾吧,我可是听说,你昨儿在固镇,抄了周家,周秀兰还不知道吧?你就不怕这事捅出篓子?”   固镇发生那么大的事,她咋会不知道,就是没想到月萝出手会这么狠,连她都觉得可怕。   沈月萝跟她细说了周家的所做所为,以及固镇镇长的不作为,说到最后牵扯到官员任用上。   半个时辰之后,竟又扯回种田上。   孙芸被她一通乱侃,听的心服口服,“原来周家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虽说你的做法我不认同,但是能让百姓觉得解气,倒也情有可愿,不过你以后出门,不能只带一两个人,听你公公说,从昨儿开始永安城里出现好多生面孔,没有证据,他只能派人看着。”   “生面孔?这事我倒是不清楚,看来永安城巡逻得加强了!”   事情太多,她只能从最要紧的开始办起。   本来已经走出大门了,想了想,还是招了阿吉跟小景,让他俩跟着,孙天现在等同于他的护卫。   她要出门,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几人走到府门口时,冬梅追了出来,想跟着他们一起,还很夸张的带了好些水果,说是怕沈月萝坐车的进时候闷,吃点水果打发时间。   沈月萝本来是犹豫,带着她兴许不安全。   但是冬梅给了她一点好东西,是用花粉调配的迷药,闻着像香水。   “这东西管用吗?”沈月萝想要拔下盖子,闻一闻。   “主子,这个可不能闻,”冬梅急忙夺过瓶子,赶紧将瓶口盖好,“我最近发现一种花粉,可以使人昏迷,这里头装的都是花粉,像你这样的,闻一下,就得昏睡两个时辰,千万不能试。”   “那像孙天那种有内力的人呢?”   “像他啊,可能效果要差一点,我还没试过,”冬梅很老实的回答。她才刚做出来,再说也没人愿意给她试,她哪里知道效果。   沈月萝满眼贪婪的瞄着她手里的瓶子,摸着鼻子,乘冬梅不注意时,一把抢了过来塞进怀里,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此危险的东西,本王妃帮你收着了。”   冬梅看着空如也的手,先是一愣,接着无声的笑了,“您如果想要,奴婢给您做出来就是,不过就是花粉比较难找,过了秋天,只怕更不容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有一种植物,是可以用做麻醉的,可以人工种植,用途也很广泛,受伤了,需要麻醉,喝一点,便会失云知觉,或者在遇到危险时,用来防身,哎呀呀,我现在忽然觉得,这麻醉药粉真的很好用,可以鼓励百姓种植哦!”   最常见的麻醉药,当然就是曼陀罗花,但这种植物在永安,肯定全是野生的,不会有人专门种植。   “主子,奴婢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让百姓种,要不咱在自己的别院里开一片土地,种曼陀罗花,省得被有心人利用,到时拿着它到处害人,”冬梅说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就在府里住,我记得宅子后面有一块空地,与其各路那些没用的东西,倒不哪种上有用的,这样,以后你不用跟我出来,就在家里种花草,要是场地不够,再想办法扩建,”沈月萝提议。   “嗯,其实奴婢很喜欢种花,多谢主子,”冬梅感觉自己太幸运了。   跟着一位没有架子的王妃,还处处为她们考虑,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马车先是去了府衙,她得去找负责城中巡逻的统领,听说是王莽手底下的一名武将,今日就在府衙。   按说这个点,龙璟也在。   马车快要驶到府衙门前时,小春眼尖的发现门外又停了辆红顶的马车,车上坐着车夫,看样子马车里的人是进了府衙。   小春心思转的飞快,在犹豫着,是停还是不停。   就在他犹豫时,沈月萝刚好挑帘子朝外面看,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急忙叫住他,“嗳,你怎么还往前面走,快停下。”   “吁……”小春拉紧缰绳,跳下车,将帘子挑开,“要不咱还是走吧,先去办别的事。”   在情急之下,他一点都没发觉自己做的太明显了。   以至于沈月萝第一眼就看见停在门口的马车,她嘴角荡起一个诡异的笑,“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进去瞧瞧吧!”   孙天自然也看见,板着一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阿吉有些生气,他一向粗犷,这些日子跟沈月萝的相处,也让他对沈月萝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只要是有关沈月萝的事,不管谁对谁错,他都先入为主,护着沈月萝。   小景也一同从马车上窜下,仰对豹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这是豹子的天性,随着小景越来越大,这种天性也随之增强。   沈月萝每天晚上回来时,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小景蹲在院子里最高的树上,看着大门的方向,当沈月萝推开进来,小景看着她回房,才会跳下树,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觉。   因为有了小景的看守,野猫野狗什么的,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敢跑来乱叫,所以锦绣园的夜晚安静极了。   说来也奇怪,随着年纪的增长,小景身上黑色斑纹,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有一寸大小,从远处看,它已成了真正的花豹。   府衙里的人,见过小景一次。   可是见过归见过,对于这种天生的狩猎野兽,人性的惧怕也是本能的。   两个看门的官差,吓的躲到门后面,连通报都忘了。   沈月萝领着几人迈过门槛,入眼的是宽大的院子,收拾的很干净。   因为是府衙的院子,所以除了摆着几个盆景之外,再没有其他装饰。   走进辽子,便能看见府衙大厅里坐着几个人,除了那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之外,竟还有个穿着爽利的红衣小丫头,也端坐在厅中,只不过她坐的位置靠近门口,离龙璟稍远。   小景是动物,对某些特定的东西很敏感,就比如那位红衣女子,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龙璟,让它很不舒服。   因为在他看来,龙璟是属于主人的,任何想要觊觎龙璟的人,都是它的敌人。   不等沈月萝开口,小景快速跑进厅内,猛的窜了进去,只一个闪身便奔到龙璟面前,然后回头,用不善的目光盯着红衣女子。   沈月萝倒不怕它伤人,不过也加快了脚步。   小春,孙天,阿吉也一并跟了进来。   现在小春一整天都跟着沈月萝在,孙下便兼职端茶递水这种工作,跟在龙璟身边。   “嚯,吓死人了!”   “我的天,这豹子怎么又来了!”   几个胆小的文官,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满眼防备的盯着小景。   沈月萝进来的时候,无意中扫了眼那红衣少女,眼神中稍有惊慌,却控制的很好,两手抓着扶手,却没有站起来,好像不喜欢让人看到她的害怕似的。   沈月萝只扫了一眼,便转开视线。   她今天穿的也不差,水蓝色,但不是宽袖裙。   身上这件,是她特意找李风改的,袖子很紧但不影响走动,裙子是百褶裙,也是淡蓝色。   一转身,带动初摆飞扬,特别好看,像飞翔在天空中。   因为她不喜欢梳妇人发髻,所以还是原先的发式。   挽起一半,盘在头顶,用一根簪子插着,再镶嵌一枚珍珠发卡。   虽简单,却不失古灵精巧,让人一看,便觉得眼前一亮。   这不,当她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时,龙璟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束阳光照了进来,将他周身也笼罩在阳光之中。   龙璟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看着她,无意识的露出一个笑容。   这么个简单的笑容,可把在场的众人看傻了眼。   他们坐在这里,少说也有半个时辰,可没见王爷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始终是冷冷的,听着他们呈报。   上官芊当然也看见了,眼底划过一抹妒忌,但很快便收敛了,有意提高了声调,“王爷,想必这位就是王妃姐姐吧?上官芊见过姐姐!”   典型的明知故问,成亲那天她又不是没看见,这会拿出来说,摆明了不给沈月萝面子,让她难堪。   沈月萝正事还没说,就被她打断,心中已经不高兴,再加上之前累积的,于是这份不高兴,立马上升到愤怒。   但是这愤怒不一定得表现在脸上,她转过身面对上官芊时,笑的如春天盛开的花朵般灿烂,“姐姐?叫的很顺口嘛,可是本妃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妹妹。”   “不记得,不代表不可以认识,既然咱们都在永安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前见不着,以后能见的机会肯定很多,王妃比我年纪大,叫您一声姐姐自然当得,”上官芊也不是等闲之辈,笑的一脸天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呢!   可她说出口的话,竟比林妙香还要有深度。   又说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那是不是暗示,她会经常出现在龙璟身边,所以才会多。   又说沈月萝比她年纪大,往好了想,这叫尊重,往不好了想,这是在变相的指责沈月萝年纪大,而她正粉嫩着。   谁更胜就一筹,一目了然。   这事要是搁别人身上,就算没有暴怒,那也得冲上去甩她几个耳光。   一个没品级没任何出彩的小丫头,也敢在堂堂的王妃面前炫耀,这不是找死吗?   可是沈月萝是赆凡人吗?   她永安秉持一句话——打蛇打七寸,捏人的人短,当然也得捏七寸。   于是她转身看向龙璟,嘴角含着笑,殊不知这是笑里藏刀。   “王爷,你们在商议什么?”   龙璟瞅着她嘴角的笑,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明白的很,他家小娘子不高兴了。   这种时候,龙公子会站在哪边呢?   废话!   不站在自己娘子这一边,哄着供着,岂不是蠢吗?   “自然是商讨要事,夫人这边坐,”龙璟冷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拍拍身边的位置,虽然那里没有椅子,可是小春反应快啊,转身就去搬椅子了,摆在龙璟身边,那是属于沈月萝的位置,独一无二,世上仅此一把。   龙璟跟沈月萝说话时的语气,让上官芊心里嫉妒的发狂。   她进来这么久了,哪怕是拜见时,也没得到龙璟一个眼神,更别提跟他说话什么的。   可是这个女人一来,龙璟不只是对她和颜悦色,甚至还要让她坐上去。   上官芊自认长的貌美,将来是要选秀女送进宫的,既是入皇宫的相貌,能差得了吗?   她不只有美貌,还有一般女子没有的见识与才干。   这也是上官家特意培养的结果,试想一下,将来送进宫里,没点手段,怎么脱颖而出。   在没有见到龙璟之前,进宫为妃一直是上官芊的目标。   她自认这个世上的男子,或许有容貌出众的,也有才华出众的,但都无法与她匹配,唯有当今皇上,才是她最满意的良人。   可是大婚那天,她远远的见到一身红衣的男子,端坐在马车里,从最繁华的街道走过。   他的冷,他的笑,他的举手投足,他的言谈举止,竟然挑不出半点瑕疵,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   试想一下,如果她能站在龙璟身边,那才是最最绝配的一对。   而那个什么沈月萝,美貌不如她,才智不如她,就连身份,也是云泥之别。   所以,她凭什么可以站在龙璟身边。   上官芊用了两日,研究调查龙璟的一举一动,最后决定以自己的才华俘获他。   于是才有了今日,她坐在这里,与众位官员商议的一幕。   说到底,她是不请自来,代替她哥哥而来。   她哥哥上官寅也是陈羽手下的一名文官,主管户籍一事,作用不大,所以平时很少参与开公这种事。   沈月萝并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但那不代表她对龙璟没意见。   在坐到龙璟身边之后,她不动声色的摸上龙璟的大腿。   可不是**哦,而是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简直是不掐,不足以平内心之愤怒啊!   龙璟完全不动声色,好像掐的不是他一样。   只是在她要抽出手时,回握住她作坏的小手,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温暖的掌心,轻轻的摩挲着。   沈月萝也端坐着,可是心里个悲催的。   相比龙璟的淡定,她还差的很远呢!   上官芊居然没有流露出记恨的神情,而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二人。   “王爷与王妃果真是恩爱,让人艳羡不已,”上官芊笑容很干净,说的话也是不卑不亢。若是一般人见了,定然会心生好感。   可是沈月萝是一般人吗?   显然不是!   “艳羡就算了,只要别来打什么鬼主意,一切都好说,嗳,王爷,既然你们在商讨要事,为何她会在这里,难道永安还有女子为官的风俗吗?”   有才怪,她当然是知道没有,所以才这么问。   不得不说,龙璟打击人的本事,绝对是独一份。   他好像直到此时才注意到上官芊的存在,皱眉不悦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质问的语气,没有半分客气。   他也是的确没注意过,一个不起眼的女子,进来之后,好像也没说过话,他如何能注意到?   上官芊差点没吐血,她刚进来时就跟龙璟打过招呼了好吧?   而且还得到龙璟嗯了一声,这难道不是表示他知道了吗?   “回王爷的话,我是上官寅的妹妹,家兄身子不适,在家中修养,又怕耽误王爷的大事,所以小女主动请缨,代替哥哥来旁听,我自小也学了些政事,希望能帮到王爷,”上官芊说话真的很有艺术,即夸了自己,又不会显得太过。   真是里子面子都有了,一般人听到,只会认为她心地善良,又很懂事,还很有才华,却不会去想,她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面对美人的笑脸,龙璟依旧是那张冰山脸,还带着一丝不耐烦,“他既然身子不适,在家中修养即可,户官的事,让下面的人去办就可以,你出去吧,这里不适合一个女子待!”   没有让人将她撵出去,已是恩典。   长的这么难看,还笑的一脸花痴,简直影响他的心情。   上官芊脸上的笑容一僵,好不容易混进来,当然不肯轻易离开,娇嗔着反问道:“那为什么王妃可以留下,王妃不也是女子吗?”   沈月萝愣了下,接着冷笑着道:“你真是太可笑了,这世上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比的,我是我,你是你,身份不同,立场不同,所要干的事,当然也不同了,这都不明白?”   说话的同时,沈月萝已从龙璟身边站起来,走到上官芊面前。   两个女子面对面站着,给了旁观者一个很好的对比机会。   乍一看,好像上官芊风采更盛似的。   但实际上,沈月萝与生俱来的气场,跟上位者的傲然,别说一个上官芊,就是十个,那也是比不了的。   再说长相,上官芊是属于稚嫩,第一眼而已。   沈月萝的五官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有她独有的美,这一份美,丝毫不输上官芊。   上官芊也感觉到了这种压力,所以在沈月萝靠近时,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以避开她的锋芒。   两旁的官员也看的清楚,每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计较。   这时,一名年轻的男子站了出来,表示自己的不满,“王妃娘娘,您又何必咄咄逼人,上官姑娘做为永安百姓中的一员,关心自己家乡的安危,这有什么不对吗?”   龙璟凌厉的目光扫向那名官员,只一个眼神,便让那人吓的腿肚子直打哆嗦,身子站立不稳,“你话太多了!”   敢指责他的娘子,看来永安的吏治还真是有待改进。   璟王爷公然偏袒,立刻让众人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应有的立场。   沈月萝本来也想瞪一眼的,但是见到龙璟先她一步做了,也只得收回目光,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盯着上官芊,“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吧,咱们在这里,他们连会都不能开了。”   “好,王妃请,”上官芊也正有此意,她一个人离开,不好看,有沈月萝作陪当然求之不得。   龙璟眯起眼,看着娘子离开的背影,心里在琢磨着娘子是否生气,晚上是否要哄一哄。   书桌的床他已经让人撤了,只留了一张软榻,休息片刻还可以,要是睡一夜的话,恐怕是不行。   沈月萝离开,小景当然也得走,临走时,竟也学沈月萝的模样,用一双兽眼阴冷的扫过在场众人。   众官员心中哀嚎,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啊!   离开议事厅,上官芊脸上乖巧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王妃好气魄,小女子佩服不已,但王妃也别得意,自古新人只见旧人哭,也许王爷现在对你还有点新鲜感,可是要不了多久,新鲜感过去了,王妃照样独守空房,等不到王爷的宠幸!”   上官芊这话说的很冲,也得傲慢。   她依仗的无非是自己的家世,自己的才学跟美貌。   以为只要她出手,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最终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所倾倒。   沈月萝眼睛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攸地出手,甩手就是两巴掌,狠狠的打在上官芊的脸上。   当上官芊捂着脸转过头来的时候,原本白皙的脸蛋,红肿一片,可见沈月萝下手之狠。   上官芊也蒙了,“你……你也敢打我?”   他们还没离开府衙呢,沈月萝就敢对她动手,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沈月萝冷哼,“我怎么不能打你,当着我的面,敢肖想我的男人,难道不该打吗?难不成我还要好吃好喝的款待你,把你送到龙璟身边不成!”   打了这两巴掌,根本不能消她心头之恨,如果这丫头再敢触碰她的底线,她保证会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辈子,上辈子,最恨的就是小三小妾。   上官芊阴狠的拧起眉,咬着牙根,质问:“你就不怕我去告诉王爷,你是个怎样的人,怎样的蛇蝎心肠?”   “哈,告状啊,还真是没长大的小朋友,你想告的话,尽管去,我不拦着,龙璟会不会理你都是个问题,而且你还不知道吧,龙璟对我说过,若有人招惹我,甭管是谁,都得打回去,他的娘子,怎能吃亏!”   这些话,沈月萝说的超有底气。   上官芊咬着牙龈,忍下心里的这口恶气,“我不告诉他,但我会让整个永安的人都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沈月萝,你嫁给龙璟,不是你有多好,也不是你走运,而是本小姐没有出现,让你钻了空子而已……”   “闭嘴,真是懒得听啰嗦,跟个疯子一样,”沈月萝真觉得跟她没法沟通,“我再警告你一遍,触到我的底线,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上官芊被她突然爆发的冷酷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是骨子里她也是骄傲的,比林妙香还要骄傲。   等她深吸两口气之后,已完全消化了沈月萝的威胁,“哼,咱们各凭本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打本小姐的两巴掌,本小姐记着,等到有一日我将你踩在脚下,定叫你双倍奉还!”   “好啊,那我等着,生活太无趣,有你这么个自作孽的小丫头,也不会太无聊了,”沈月萝其实很想就这么捏死她,可是不行啊,她不能草菅人命。   就像周斗金的死。她是很想让周斗金死,可是她却不能当着百姓的面杀。   最后的结果,她很满意,对周斗金来说,死在亲爹手里,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悲惨的事。   而对于周保生来讲,亲手杀了儿子,虽然他保住了自己想保住的,却也背负上了余生最大的罪孽,到死都不能瞑目。   他们二人的结局,对于他们犯下的罪孽来说,也算是个交待。   上官芊根本不会让她的话当成是一种威胁。   一个乡下出来的小丫头,怎能跟她比。   小春看着上官芊愤怒离去的背影,一个劲的叹气,“又是一个麻烦。”   “是啊,又是一个麻烦,你们家王爷就是个王爷制造机,赶明儿我也让他感受一下,这种滋味,哼!”沈月萝老成的背着手,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小春干笑两声,并未点明什么。   因为他不可能告诉沈月萝,她身边所有潜在的暗恋者,早已被龙璟清理干净。   就连那个郑林,成亲第二日,主子便特意又顺便从那里路过,对郑林说了一番。   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小春也不知道。   他只看见在离开时,郑林的表情可难看了。   之后,主子又去见了秦玉风跟齐公子,就连成王殿下他是似有若无的说了几句。   跟成王的谈话,小春听见了。   当然也是最让他纳闷的。   因为主子居然贬低王妃的优点,让成王唏嘘不已。   呵!   现在想来,一切就都明朗了。   谁说最毒妇人心的,这男人狠起来,可一点不比女人差。   沈月萝并没有离开府衙,在上官芊走后,她将负责永安防卫的统领叫了出来。   是安义,那日与小景缠斗过的男子,脾气跟王莽有点相似。   “见过王妃!”安义对她倒还算恭敬。这几日沈月萝的所做所为,他跟那帮官员全都看在眼里。   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称,该怎么衡量,也都有各自的标准。   总之,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而他对这位新王妃的看法,倒还不错。   “你现在就去召集永安负责巡视的衙役,捕块,捕头,在城中半月湖集合,那边有个广场,用来集合部队再合适不过,”沈月萝吩咐道。   “是,小人这就去办,”安义心中虽有疑惑,却又不敢抗议。   等安义离开之后,沈月萝没有坐马车,步行前往半月湖畔。   约摸三刻之后,她带着孙天,小春,阿吉跟冬梅四人,准时出现在广场。   准确点说,这里并不算广场,只是每逢过年或者有热闹的集会时,这里都会聚集很多小商贩,还有不少无杂耍的艺人。   那个时候总是很热闹,但在寻常时候,广场还是很冷清的。   安义带着一众人,一路上走走笑笑,好不轻松。   沈月萝在人群中,看到几个熟悉的脸孔。   任海,以及马氏兄弟,还有遇刺激那天,她也见过。   拢共加起来,怕是有两三百人。   这么多的官差聚集到闹市中心,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   沈月萝站在的笔直,看着这群人懒闲的样子,心里那个愤怒啊!   多好的条件,居然就训练出这么一批人。   安义首先走到沈月萝面前禀报,“回王妃的话,一共来了两百三十一人,还有二十人,在看守城门离不开。”   “城中巡逻统领是谁?”沈月萝没有理他,而是上前一步,高声问道。   人群中并排走出两人,往沈月萝面前一站,加抱拳道:“小人张虎,是巡逻统领!”   “小人赵子松,副统领!”   安义也跟着抱拳,“他们二人由属下监管,但城中具体防御事务都是他们二人负责,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四名捕头,你们都站出来!”   安义一声吆喝,又站出来四人。   “小人任海,西门捕头!”   “小人马崇,南门捕头!”   “小人应时元,东门捕头!”   “小人王宽,北门捕头!”   沈月萝面无表情的站着,视线在他们几人脸上一一扫过。   任海跟马崇她是见过的,而这个应时元,长的又瘦又高。   王宽,人如其名,长着一张方脸,端正宽阔。   沈月萝暗暗将他们的长相记在心里,凌厉的目光又再次扫过后面的衙役。   因为现场的人多,所以很多衙役挤在一起,交头接耳,有说有笑。   最后几排,说话的声音尤其大,还伴着肢体语言,时不时的互相戳戳对方。   他们都是最底层的衙役,在当上衙役之前,训练的也不多,很多都是从乡下招上来的,当然也有一些是从军中挑出来的。   但是军中挑出来的,一般都会当个小官。   时间久了,军中修练的品行,都被耗的差不多了,跟那些普通衙役也没啥区别。   今儿他们听说王妃召见,虽然都不敢抗议,可是也没多重视。   一个女人,即便有那么点手段,也不可能对他们说啥,顶多训诫几句,让他们以后好好保卫永安什么的。   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必这位新王妃,也就是想立点威信而已。   沈月萝看着底下的二三百人,站没站样,还佝偻着背,抱着剑,笑的肆无忌惮。   她内心的火苗,蹭蹭的往上窜,一直窜到头顶。   小春最先反应过来,退开两步,离她远点,以免被火烧到。   小景也感觉到了,从阴影下走出来,陪着主子一起站着,不屑的看着下面一众人。   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它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将这些人吓个半死。   小景的出现,引起一阵骚动。   尤其是前面的几个人,纷纷往后退,虽不至于吓的屁滚尿流,但也好不到哪去!   安义最淡定,笔直的站在那,等着沈月萝接下去的动作。   他知道,沈月萝不会是简单的将他们叫来。   就是不知,她会有什么手段。   沈月萝深吸一口气,再次扫了一眼底下的人,高声质问道:“你们是永安衙役?哼!如果不是穿着这一身的皮,我一定以为你们是哪里出来的混混,看看你们此刻的模样,站没站相,你!”   她走下去,走到衙役中间,突然指向一个抱着剑的衙役。   瞧他缩脖子的样,跟个偷油的老鼠似的,猥琐到家了。   那人一向胆子小,平时巡逻或是抓捕犯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会突然被摆到台前,又被沈月萝指着,他吓的剑都快掉了。   “王……王妃娘娘,小人在!”   沈月萝怒极,伸手狠狠的打掉他手里的剑,“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衙役,你怎么抓犯人,怎么震慑罪犯,瞧瞧你这副怂样!”   打掉了那人的剑,她又伸手将人拎了出来,摆到众人面前。 ☆、第136章 上门找死   那人也真是个怂包,被沈月萝提溜着衣领,脖子还是缩着,脚尖踮起,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任海等人也看见了,纷纷摇头。   别说沈月萝看不过去,就是他,也看不上这样的手下。   不过这人不是他的,应该是……应时元。   任海扭头看向应时元,发现他脸色也不好,眼神闪躲的厉害,不敢朝沈月萝看去。   沈月萝拧着一双锐利的水眸,拎着那人,在众人面前走了一个来回。   因她的这个举动,那些说话的,调笑的,全都不见了踪影。   走够了,沈月萝将他往地上一丢,走到中间,微微叉开腿,负着双手而立,“你们是衙役,是保护永安百姓一块最坚固的盾,可是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你,出来!”   她随手指着一个人。   那人站在第二排,个子不高,但也不算矮,从起初到现在,倒也算规矩。   所以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主子为什么点他的名。   他低着头,慢慢的走出来,站在沈月萝面前。   这回脸色难看的,换成任海了。   因为这是他的人。   “原地抱头蹲,一百下,半柱香,小春子,点香!”沈月萝根本不跟他废话。   那人先是一愣,接着下意识的看了眼任海,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沈月萝身影一闪,站到他面前,眼神寒的能结成冰,“你在看什么?难道本王妃的话不管用?阿吉,把鞭子拿来!”   不立威,就当她是吃闲饭的呢!   小春手脚奇快,火速从附近商铺抱了香炉。   阿吉也给沈月功递来鞭子,这是赶马车用的。   “香已经开始燃了,一百个,少一个,一鞭,你自己数吧!”   那人见沈月萝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再不敢迟疑。   双手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小春负责数数,沈月萝握着鞭子,又走到人群,挑选了几个人。   每个人的项目都不一样,有跑步,有甩剑,还有蛙跳的,连跳绳的也有。   她考核的项目,连安义都觉得奇怪,而且也是极不赞同。   一时间,广场上围观的百姓们沸腾了,都不明白他们的王妃又在搞什么鬼。   “主子,香燃尽了,少了十下,”小春面无表情的跑上来汇报。   沈月萝斜瞄了那人一眼。虽然还差了十个,但那人已是累的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过来,受这十鞭,不止是他,所有没达到要求的人,自行过来领罚,任海,马崇,王宽,时应元,看见你们各自站下所进行的训练了吗?你们要加倍,一柱香,小春,给他们燃香!”   沈月萝此刻霸气尽显,让任海四人,从心底感到威慑跟惧意。   既然他们手底下的士兵都已经做了,他们当然也不甘落后。   在小春点上香之后,立马也跟着做起来。   先前抱头蹲那人,见自己的上司也心甘受罚,根本不敢有微词,半跪在沈月萝面前,“请王妃责罚!”   “好,有骨气,”沈月赞了他一声,挥着鞭子,狠狠的抽了上去。   赶车的马鞭,也没有特别之处,所以这十鞭抽过之后,那人背上留下十道红印,并没有血肉翻出来现象。   有些事,看着很简单,或者说看着别人做很简单。   可是真正有多难,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能明白。   任海在做到一百以上时,就已感觉到双腿在发抖发颤,每一下的站起与蹲下,都显的特别艰难。   可他是捕头,怎能在属下面前丢脸,所以只能咬着牙,甩掉头上的汗,继续挑战下一个。   广场上累倒的人越来越多,摊软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沈月萝又将目光瞄向安义等人,她一个眼神,让安义心脏也跟着颤抖,别提有多可怕了。   “安义,张虎,赵子松,本王妃不能你们加码,你们跟任海他们一样,可是时间得缩短,小春,掐掉三分之一,现在开始,抗命者八十大板,”沈月萝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安义三人根本不可能反驳或者退缩,底下的小兵都已做过了,他们可能退出吗?   显然不行,被人逼上梁山,也不过如此。   安义,张虎,赵子松三人,都是统领,以前倒是挺强的,可是自从当上统领之后,训练的少了,从前的身手丢了不少。   再加上有了身份,娶了妻,生了娃,身子被掏空。   或者常年酒肉供着,身上最多的是肥肉,而不是肌肉。   本以为自己能完成,哪成想,他们连最初的下属都不如。   抱头蹲只做了五十个,便瘫软在地,爬不起来。   安义更惨,连五十个都没做到,直接软了,腿根本使不上劲,要不是属下扶着,他非得像摊烂泥似的。   沈月萝嘴角带着嘲讽的看着他们,“现在知道自己的差别了吗?一个官,比不上 普通士兵,而你们这些普通士兵,却连最基本的脚力都没有,纪律更涣散,难道这就是龙璟让你们做的吗?”   安义心有不甘,擦着汗,想争辩几句,“我们是统领,自然是统领全局,抓人是他们的活,我们体力跟不上,也不代表我们抓不到贼!”   沈月萝秀眉一拧,闪身奔过去,一把揪住安义的衣领,将他拎起来。   她这一手,绝对能吓傻对面的两三百人。   手劲可真大,居然能把安义拎起来,要知道,安义整整比她高一个头呢!   安义自己也懵了,这还是女人吗?   沈月萝冷嘲,“你们是永安的护卫,职责是保护永安,你们的所做所为,也代表了永安的形象,我跟王爷都不希望永安的护卫,是一群没用的软蛋,如果你们觉得做不到,现在就可以离开,永安的护卫军队,不需要一群软蛋!”   软蛋两个字,绝对能刺激到所有男人的神经。   可奇怪的是,这两个很流氓的字眼,从她嘴里说出来,却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不堪。   “我们不是!”底下两三百人齐声叫道。   沈月萝扔掉安义,挺起胸膛,底气十足的再次说道:“既然你们觉得自己不是软蛋,就拿出点男人该有的样子出来,让永安的百姓看看,让那些妄图作奸犯科的人看看,让那此觊觎永安城池的人看看,永安的城防,牢不可破,永安的士兵,哪怕一个看守城门的小士卒,也是顶天立地,一丝不苟,气势非凡之人!”   她的一席话,在广场上回荡。   不只是几百名衙役听见了,连百姓们也听的清清楚楚。   多么振奋人心,多么鼓舞士气。   一个女子尚可将家国安危放在心上,他们这些热血男儿,怎么可以做孬种。   张虎跟赵子松一起走到沈月萝面前跪下,“属下未能达到王妃要求,甘愿受罚!”   应时元,任海四人,也都没能完全达到要求,也沉步走到沈月萝面前,说的话与张虎等人一样。   安义一脸菜色,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站过去,“属下也甘愿受罚!”   他差的最多,以他的遐想,主子怎么说也会视情况而定吧!   毕竟把他打坏了,明天还如何管理巡防事务。   可惜他想的太美好,现实又太残忍。   沈月萝将鞭子扔给小春,“打,按着各人的数量,一下不能少!”   要管理数百人的队伍,不立威怎么能行。   既然要立威,这些统领捕头,首当其冲。   在小春鞭打那几人时,沈月萝走到众衙役面前,“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训练项目,由我亲自制定,每天一个时辰,早晚各一次,每月一次集训,具体方法,我会告诉你们的捕头,也是从今天日,你们的队伍正式改名为城防营,四门捕头称呼不变,主管各旗下衙役,负责各门安全。统领降为两人,正统领由安义担任,副统领由赵子松担任,统领四门安全,张虎负责城防营的训练,如果训练不达标,就是他的责任,我不希望有人多管闲事,你们只要完全各自的任务即可,都听明白了吗?”   “听见了!”两三百人一齐发声,声音震耳欲聋。   让人听着热血沸腾,也让百姓们看到了他们威正的一面。   小景往前一站,那也威风凛凛的气势,给沈月萝增添了不少的气场。   “现在从站队开始,”沈月萝不想耽误功夫,时间不等人,永安内部局势也紧张。   安义等人缓过劲来之后,也站到队伍前面。   任海等人也是,各人带着各人的队伍。   本以为就是背单纯的训练,可是当沈月萝为了站队的事,整整揪了他们一个时辰,安义忍不住发问了。   “主子,我们只要练体力跟武功不就行了,为何要练站队,”安义问的可小声了,生怕惹沈月萝生气。   他现在对这位王妃,真是又敬又怕。   在场的很多人,跟他想法都差不多。   只不过普通士兵,绝对是敬多于怕。   沈月萝严厉的视线扫过他的脸,“一个队伍,士气比任何武力都要来的重要,难道你想跟山匪相比,懒散没有纪律,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吗?如果你不信,现在上前来看看,看看你的队伍,跟刚才相比,差别在哪!”   偶尔她也可以很开明,以理服人,比武力更有说服力。   安义想了想,还是走上前,站在她的位置,朝队伍看过去。   只见底下的两三百人,一排一排,站的一丝不乱,岂止是整齐,更是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也让人肃然起敬,忍不住心悦诚服。   “看见了吗?这就是气势,真正的气势,正规的军队可以,你们也可以,”沈月萝并未看他。   要说安义不激动,那是假的,他心里的澎湃之情,只有他自己清楚。   “属下心服口服,日后但凭王妃吩咐,属下再没有半句怨言!”他半跪在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任海等人也走上前,在安义身后,冲着沈月萝跪下,“属下等人,愿誓死追随王妃,保卫永安百姓!”   他们这一跪,后面一干人等,岂有不跪之礼。   “属下也愿誓死追随王妃,保卫永安!”   沈月萝心中的万丈豪气,也被他们激发出来,充斥在胸口,欲要破土而出。   “你们不用跪我,身为衙役,保卫百姓是你们的职责,也是你们的使命,可是你们需要更大的进步,否则别说保护百姓,就是你们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训练体力只是一部分,后面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学习,这些都将做为日后升职考核的标准!”   “是,你们没听错,我已经跟王爷商议过了,以后官员考核,从上到下,都将进行全方面的评估,不再是保举,或是单纯的文试,所以只要是有实力的人,都有机会被提拔。”   在她说完之后,现场安静极了。   自古以来,文官的选拔都得考,从秀才,到举人,再到贡士。   一般来讲,在永安本地,需要到了贡士才可以做官,举人当然也可以,但只能做府衙内的小官吏,没有什么实权。   像林无悠就是贡士出身,像他这样的官员,在永安本地还有很多。   都是硬考出来的,等到出来为官时,早已过了三十,迂腐的要命。   至于武官,只要会写的名字,就可以各凭武艺,拼到一个好官职。   而沈月萝提出的办法无疑是一个折中最好的办法,也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沈月萝还没讲完呢,“最后一项,你们每个人的名字,包括安义在内,都将造册,每三天一次评估,不合格的人将排在末位,将被分配到最偏远的地方,或者干脆开除,当然了,有好就有坏,所以通过考核的衙役,月俸涨三成,从上到下,全部一样。”   前面的威胁让他们担心,可是后面的话,却又让他们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   他们的月钱已有好几年没涨过了,这冷不丁听到要涨月钱的消息,就算前面是刀山,他们也有动力闯过去。   沈月萝属于打一顿,给一颗甜枣。   “你们也可以搞比赛,比如四位捕头大人,带着手底下的人比拼,奖品嘛,你们自己挑,本王妃一概支持,”沈月萝豪气的一挥手。反正在库房钥匙就在她腰里别着,想要钱,还不是随手就来。   这有钱就是不一样,底气足啊!   事不宜迟,既然要训练当然是从今天开始。   马崇等人分带领自己的手下,喊着整齐的口号,开始绕广场跑。   应时元也不甘落后,谁也不想做那个最后一名。   当然了,那些小兵们,也很要奖励。   他们听说沈月萝出手大方,对手底下的员工,像吃遍四方里的伙计,待遇都很好。   就算没有钱,让他们去大吃一顿,也很不错的。   一声一声口号,喊的震破天迹。   因为沈月萝的这一举措,让永安城的防卫工作,上了十几个台阶。   同时也鼓舞了百姓们爱戴永安,拥护百姓。   千万人凝结成一股绳,谁敢来犯?   凤奕站在驿馆的楼上,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整齐划一,在广场上训练的衙役。   不免感叹道:“如果她训练的不是衙役,而是正规的士卒,苏相觉得后果会是怎样。”   苏鸿远对沈月萝的印象,受了儿子跟女儿的影响,渐渐变好了。   这人哪,以前看你不顺眼,不管你怎么做,他就是看着不顺眼。   可是一旦有一天,他对你改观了,不顺眼就成了欣赏。   苏鸿远便是如此,“沈月萝这丫头,古灵精怪,心眼多,主意也多,真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训练衙役,几个小捕块,根本没什么重要的价值,多此一举。”   他自动屏蔽了凤奕的问题,无形中将危害降了一个等级。   凤奕冷笑着哼了一声,“的确是多此一举,女人家玩的把戏,明夜起程的事,都准备好了吗?龙璟在路上不能出任何意外。”   “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只是龙璟离开,永安可就要乱了,龙震天已没了当初的魄力,不行喽,”苏鸿远背着双手,看着城中奔跑的衙役,却有着另一种想法。   龙璟难道真的没有后招吗?   好像他在前开之前,有意让沈月萝接手永安,接手城中一切事务,这小丫头真的能扛起永安这面大旗吗?   凤奕虽然对沈月萝另眼相看,觉得她跟寻常女子不同,但是还没到认为她能独挡一面的地步,“他走之后,永安怎么可能不乱,就算他自己不乱,本王或者其他人也会搅的永安大乱,到时候,龙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封地不保,他在京城,又该如何自处!”   凤奕绝对不是担心龙璟,而是幸灾乐祸,绝对的。   苏鸿远捻着胡子,试着问道:“殿下可曾想过,龙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倘若有一日,龙璟失了势,殿下难道就不想收服他,将他纳入麾下,有他的助阵,殿下何愁大业不成。”   凤奕陷入思考,“收服他,本王是可以接受,就怕他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了把柄在手,还怕他不听话?”凤奕一双精锐的黑眸在流转眼,已有了主意在手。   苏鸿远没再说话,跟在主子身边,当说的话,有时都未必可说,更何况是关乎到龙璟,话题太敏感。   沈月萝从广场离开,本想去找齐文煜,跟他谈谈做诱饵的事,不想却被人拦下。   大白天的,当然不可能是绑票。   “王妃请留步,我家主子请王妃移步,驿馆相见!”拦住她的,是凤奕身边的侍卫,这人沈月萝见过。   原本去见凤奕,并没有什么不大不了的。   可是这侍卫,此刻的语气跟说话的语气,还有那傲慢的态度,让沈月萝很不爽。   “请人是这样请的吗?既然没诚意,那不好意思,本王妃还有其他事办,没空!”   她扭头就走,干脆利落,将那侍卫看的一愣一愣。   “慢着!”那人怎么可能放她走,脚步一闪,再次想拦住她。   可惜孙天能是吃素的吗?龙璟身边出来的人,别说成王的侍卫,就是大内高手,也未必也他的对手。   “说话可以,注意你的态度!”孙天面无表情的警告。   侍卫看了眼面色不善的沈月萝,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小人知错,还请王妃恕罪,我们王爷还等着王妃。”   其实他也不是有意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是在凤奕身边待久了,见到的人,无不对他恭敬有佳,有些习惯自然而然就形成了。   没想到今日会惹了一个女子不快,完全不顾成王的面子。   不好惹啊!   沈月萝原本也没想为难他,冷然的道:“请人就该有个请人的样子,走吧,前面带路!”   城中的驿馆距离街道并不远,从半月湖绕过去,很快就能看见。   龙家一向不喜欢大兴土木,所以这驿馆修建的并不华丽,却也不失庄严。   这里沈月萝也不是每一次来,熟门熟路的走到接待客人的前厅。   凤奕坐在上位,苏鸿远坐在旁边,看见沈月萝进来,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招呼了下。   “王妃快请坐吧,殿下泡了好茶,已等候多时!”   沈月萝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很公式化的朝凤奕弯膝行礼,“见过成王殿下!”   “坐吧,璟王妃不必客气,”凤奕朗声一笑,配上他绝顶的皇家贵族气质,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沈月萝也不拘谨,落落大方的坐下。   冬梅捧起茶盏,放在她手里。   喝茶有时也是很考技巧的,关于这方面,沈月萝是无师自通。   她可以很粗鲁的一口喝完,也可以像大家闺秀那样,做作的端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凤奕眯直一双凤目,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第一眼见到沈月萝时,他根本没怎么注意过她。   唯一模糊的印象,是她的脾气跟牙尖嘴利。   后来,陆陆续续也见过几次,真的没瞧出她有什么出色的地方。   龙璟前几日也找过她,还说这女子爱钱如命,整日就知道往外面跑,他回家之后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还是一个野丫头。   对此,凤奕在心里鄙夷极了,甚至提议龙璟再纳一房小妾。   如此回家之后,也好有人宽衣伺候着。   沈月萝装模作样的喝茶,感观却没闲着,当感觉到凤奕的审视时,她慢慢的放下茶杯,挑起一双水眸,直视凤奕的眼睛,“殿下有事?”   “咳咳!”凤奕尴尬的握拳咳嗽,心想,这女人真是大胆,果然如龙璟所说,胆大无脑。   他真是替龙璟可惜,放着这样一个女子在永安主持大局,就算没人搅和,自己也得乱了。   苏鸿远接过话,“殿下过几日就要回京,到时龙璟也会一同回去,他走了,这永安就得由你担着,殿下是担心你管不好永安,所以才将你招到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月萝心思转的快,很快便搞清凤奕的意图,“殿下大可不必担心,龙璟虽走了,但永安还是永安,只要外面不乱,永安就不会乱,再说了,殿下怎能看不起女子,这世上能顶半边天的女子,大有人在。”   她一直都相信女子可以顶半边天,自己不就是吗?   呵呵!虽然有点夸大,那也不代表未来不可能!   人生总有无数种可能,只要自己肯努力,又有什么是既定的呢?   凤奕放下茶杯,冲她鼓掌,赞赏的成份不多,调侃的成份倒是不少。   苏鸿远也摸着胡子,笑的很轻,“你有这等想法,固然也好,但也别勉强,责任可不是那么好担的,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兴许……”   沈月萝蹭的站了起来,在她站起来的同时,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竟让凤奕跟苏鸿远微微眯起眼睛。   “两位是在等着看笑话吗?那可不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人看我的笑话,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有什么好怕的,告辞!”   不待见她?   她还不想跑这一趟呢!   姑奶奶事情多的很,没必要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   看着沈月萝愤怒离开的背影,凤奕面露轻蔑,“如此骄横,不堪大用。”   苏鸿远这回却没有说话。他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女儿,也干了许多让他不省心的事。   但是有一点,他也不能不承认。   苏兰的魄力比起男人来,丝毫不差。   再细想一下,沈月萝在永安的这些日子所做的事……只怕她真几分能力。   凤奕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对沈月萝有了一丝欣赏,不以为意的道:“苏相多虑了,一个见识短的女子而已,稍稍弄点动静出来,就能把她吓个半死。”   “殿下说的极是,”苏鸿远笑的很牵强。   从驿馆出来,也到了中午,她索性约了龙璟跟齐文煜到吃遍四方用午饭。   哦,还得叫上林无悠,这厮昨晚被龙璟扔到客栈,也不知醒了没有。   这样还省得她跑路。   快到中午,各家酒楼都忙的不可开交。   沈月萝带着身后的几人,晃晃悠悠的走进吃遍四方。   放眼望去,酒楼里的客人已经上了四成,这是楼下的,楼上的雅间都需要预定。 伙计认识她,见她进来,自然是万分殷勤的招呼着。   沈月萝让孙天四人自行找个地方坐,她走到柜台后,查看三毛记录的账本。   “老大,您可来了,我还说您要是再不来,我得去找您汇报下店里的情况,”三毛面有难色。   “怎么了?我看看,”沈月萝翻开账本,只见上面有几处账目,后面标注着记账,也就是赊账。   沈月萝怒了,“还有人敢赊账?是谁!”   三毛见她发火,缩了缩脖子,如实禀报,“是那个黄明跟上官家的公子,还有几个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他们也经常在别的店赊账,都是一群混世小魔王,出来时,身后总是带着一群人,好不嚣张!”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永安城还有这样一群人?”混世小魔王她见过,就是没想到永安城里也有。   “瞧您说的,哪个城里没有几个混世小魔王,”三毛觉得她问的很逗。   小春走过来,他是永安百事通,大事小事全摸的门清,“从很早以前就有,也不是只有黄明那一群人,只是很多大户人家的夫人,跟咱老王妃都挺熟,出了事,老王爷也不好管,很多时候都是不了了之,说到底都在一个城里住着,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搞的太狠。”   正说着,店门口进来几个人。   走在前面的,居然就是黄明。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傻了,也不晓得他傻掉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在他旁边站着两个年纪很小,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脸的青涩,脾气却不小。   刚进门,就踹了一个伙计的屁股。   在他们身边,之后进来的,居然还有秦湘跟沈然。   没错,还真的是沈然。   这小子听说被送进京城了,怎么又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除了这几个人,还有个跟林妙香长的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跟林妙香一样的身子骨柔弱,进来之后,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满眼的嫌弃。   “这店是人待的吗?瞧瞧这地,再瞧瞧这桌子,哎呀呀,太脏了,伙计!”首先叫嚷的是秦湘。   在这一群人里头,他年纪稍大些,也经常跟着龙昊混,所以胆子脾气都格外大。   两名伙计弯着腰,一脸讨好的走上前,“各位爷快请进!”   “进什么进,你们这里都不打扫的吗?瞧瞧这灰,小爷要是吃坏了肚子,得找你们老板讨医药费,”秦湘一把将那伙计推开。   推的力气不小,伙计没站稳,撞到桌子,摔在地上,还打碎了两个茶杯。   他的摔倒,却让后面的纨绔子弟看哈哈大笑,好像他摔的有多搞笑似的,可实际上,伙计的不小心按在碎渣上,当场就流血了。   三毛摇头叹气,放下账本就要上前。以往这种事,都是他来应付。   这帮人虽然知道店是沈月萝开的,但也知道她从不来店里。   黄明跟秦湘都看沈月萝不爽,加之上官家的两个少年,听说自家姐姐喜欢上龙璟,就以为上官芊不日就会成为取代沈月萝的人,他们也将成为永安王府的姻亲。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孙天跟阿吉虽然可以出手,但他们清楚的知道,在沈月萝没有发话以前,他们是不可以自做主张的,以免坏了主子的计划。   沈月萝按住三毛,撸起袖子,堆着满脸的笑容,绕过柜台,掐着腰,走到他们几人面前站定。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你们几个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敢来我的地盘闹事,说!是嫌命长了,还是皮痒了?”阴冷至骨的语气,足以让人不寒而立。   黄明一看见她,立刻想到那一日的殴打,吓的一个劲的往后躲,根本不敢直面沈月萝。   秦湘也略有惧意,瞥了眼身后的沈然,示意他上。   而上官家的两个公子,显然是头一次见沈月萝。   虽然看着她有点气势,但更多的是不屑一顾。   真不知道,这般娇小的女子,秦湘他们怕个啥。   被推举出来的沈然,就更不怕了,往前一站,将沈家破败的愤怒全都算在沈月萝头上,“你嚣张什么,要不是王爷给你撑腰,这店你能开的起来吗?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将我家害成那样,我就要是闹,闹的你做不成生意!你有胆子就杀了我,你杀啊!”   他吼的很大声,底气却不足。   虽然沈月萝比他矮了半个头,但不知怎的,站在沈月萝对面,他就是怕,打心里的怕。   “呵,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犯得着吗?对付你们这种小角色,姑奶奶办法多的是,来人,关门!”她手一扬,几个伙计反应超快,火速奔过去,将店门关上。   “阿吉,拿根绳子来,”沈月萝又命令道。   阿吉乐呵呵的跑去拿绳子,结果没有短的,直接拿了根十几米长的粗麻绳,“主子,你说,要怎么收拾他们几个,捆起来吊着打如何?”   秦湘脸色变了,黄明吓的坐在地上,要是知道沈月萝在此,打死他也不敢来。   至于沈然,则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阿吉手里的绳子,他不信沈月萝敢把他怎么样。   他可是沈家的独苗,沈奎手里的宝呢!   至于上官家的两位公子,根本不将沈月萝的威胁放在心上。   “你敢,我是上官府的三公子,你敢动我?”   “就是!你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等我姐姐将你赶下来,今日的耻辱,我们定会双倍奉还!”   沈月萝冷呵一声,“秋后的蚂蚱?错,本王妃是地狱来的恶魔!”   她转眸看着店里的其他客人,“诸位不必客气,今日所有的酒菜,打对折,本王妃要将这几个不听话的小子拖去教训一顿!”   “好,教训的好,这种纨绔子弟,早教训,早让他们走上正途,否则日后还不知道要闯多大的祸!”一个年长的客人,拍桌叫好。   永安王妃教训几个毛头小子,没什么不可以的。   人说父母官,这样算起来,永安王妃就是他们的母辈。   “说的没错,他们几个整日里,好事不干,就喜欢调戏民女,喝酒赌博,难保日后不会成为永安一害!”   沈月萝掐着腰,得意的笑,“看见了吗?我这是在为民除害,你们自己撞上门,也别怪本王妃下狠手了!阿吉,将他们绑起来!”   “快跑!”秦湘不傻,沈月萝身边都是高手,单打独斗,他们带着的小喽啰,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   黄明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去开门,可是守在门口的伙计,根本不给他逃跑的可能。   沈然呆呆的站在那,似乎还没搞清楚,那个跟林家的公子,胆子好像怪小的,吓的跳开老远。   阿吉笑的奸诈,连脚步都没有挪,挥着手里的绳子,一下一下的甩出去。   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圈住,栓在一条绳子上,这下真成了蚂蚱。   “带到后院,”沈月萝满意的看着一地哀嚎的人,转身率先往后院去了。   冬梅坐在那,满脸的崇拜,“老大真厉害!”   孙天安静的坐在那喝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三毛高兴的同时,也在担心,要是主子不能收服这几人,以后他们再来找麻烦可怎么办?   担心归担心,生意还是要做的。   他赶紧叫来伙计,把店门打开,迎接客人。   后院里,沈月萝拿着个苹果,坐在一块石桌上,翘着腿儿,神色不定的看着被绑住的几人。   她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秦湘等人也不说话,互相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她想干什么。   安静的后院只有沈月萝咬苹果的咔吧声,一下一下,咬的又深又干脆。   阿吉靠在廊柱上,余光瞄见小景躲在一处拐角处睡觉,坏心的朝它招招手。   小景累的也无聊,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朝他走了过来。   一只野豹的突然出现,顿时吓的几个少年魂飞魄散。   黄明差点没吓尿了,林家的小子也是,嘴巴瘪了瘪,好像要哭似的。   沈月萝招手,让小景过来。   小景很听话的依偎在她脚下,时不时的拿头蹭她的手,很亲昵。   “你你,你养豹子?”沈然眼睛瞪到最大,跟见鬼似的。 ☆、第137章 自取其辱   沈月萝似笑非笑的瞅他,“养豹子怎么了,它很乖啊,也很听话,就是吃的比较挑剔,偶尔也给它喂人肉,你们懂的,跟人肉比起来,那些牛肉鸡肉啊,全都弱爆了!”   瞧她故意挑着眉梢,有那么点邪恶,还有那么点残忍的意味。   秦湘等皆打了个冷颤,只感觉一股透心的凉意,从脚心一直蔓延到头顶。   沈然也吓到了,结结巴巴的道:“吃人是犯法的,这不可能,你不过是在吓唬我们!”   “不信?小景,去告诉他们,你会不会吃人肉,”沈月萝微笑着拍拍小景的脑袋。   小景何等的听话,主子一声令下,别说吓唬,就是真的让它吃人,它也干。   小景一个跳跃,直接窜进那几人中间,出声几声低哑的嘶吼。   豹子的叫声,不同于老虎,声音很小。   眼前突然冒出这么个庞然大物,几个胆小的人,吓的惊声尖叫。   想逃跑,可是手上被绳子绑着,不仅没能逃开,反而互相被牵制,一个摔倒,后面接着摔倒。   人挤人,人推人,人压人。   沈月萝跟小景站在一旁看笑话,看的很高兴。   当沈然看见她脸上的笑时,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顿时羞愤不已,“你故意耍着我们玩?沈月萝,你太恶毒了!”   沈月萝脸上的笑容一顿,目光中闪烁着熊熊烈火。   她突然奔到沈然跟前,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溜起来,“骂我第一次,我不跟你计较,并不代表我怕你,沈然,你太自以为是了,现在悔改还有救,如果现在不改,以后你连上街乞讨的资格都没有!”   沈然气的脸都紫了,“你放开我,有本事你放了我,跟我单打独斗,绑着我算什么本事!”   沈月萝忽的一笑,“好,我放了你,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她从脚上抽出一把匕首,割了沈然手上的绳子。   沈然知道硬拼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当双手刚刚恢复自由,他便突然出手了。   挥出一拳,冲着沈月萝的脸打去。   沈月萝身子微微闪开,很巧妙的避开他的攻击。   沈然见一击不成,紧接着又攻了上去。   接连几招下来,沈月萝只是一味的背着手,躲避他的攻击。   这种老猫逗弄老鼠的游戏,她玩的不亦乐乎,却苦了沈然。   他追的太累,而且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弄的他想死的心都有。   终于,再一次的落空之后,沈然站在那,喘着粗气,不甘心的质问道:“你有本事别躲,跟我对招,总是逃走,算什么好汉!”   沈月萝挑眉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她站在那,在沈然喘气的时候,突然就动了。   一手握成爪状,照着沈然的面门抓了过来。   幸好她手上没留长指甲,否则这要是真被她抓住,还不得毁容。   沈然见她招式狠厉,吓出了一身冷汗,匆忙之中,想要躲避,哪知沈月萝早已料到他下一步的方向,抬起一条腿,照着他的肚子踹了上去。   秦湘等人只看见沈然咻的一下飞了出去,根本就没瞧见沈月萝是如何出手的。   沈然飞出三米之外,又重重的掉下来,摔的那叫一个响。   秦湘等人都不敢睁眼,害怕看见摔下来的是一摊烂肉。   沈然也不好受,感觉胸腔里气血翻涌,嗓子眼堵的很,他踉跄着爬起来,吐了一口血。   沈月萝不以为意的道:“死不了,但内伤是肯定的,怎样,还比吗?就你那在脚猫的功夫,真不知道你咋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沈然抹掉嘴角的血,愤恨的盯着浅笑的沈月萝,“哼,有什么了不起,你也是花拳绣腿!”   “哦?你说我是花拳绣腿?那好啊,本王妃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阿吉,松了他们的绳子,今天姐姐我要练拳脚,有这么多免费的沙包,不用白不用!”   “是,”阿吉听话的走上前,解掉所有人的绳子,却很坏心的跑到门边守着。   有他守着,谁也别想逃出去。   秦湘等人傻眼了,一方面想揍沈月萝,可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讨不好处,会像沈然那般吃亏。   毕竟刚才沈月萝踹沈然那一脚,他们全都感同身受,心想这一脚要是踹在自己身上,该是怎样的疼。   沈然见他们站着不动,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还站着干嘛,她都说了要亲自上,难道咱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她吗?秦湘,你有点骨头行不行!”   他鄙夷的看了眼摊软在那,仍旧爬不起来的黄明。   白长了一身的肥肉,除了吃喝嫖赌,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湘一想也是,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沈月萝!你说话算话,别到最后打不过我们,就找帮手!”   “放屁,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几个,这般怂包,少啰嗦,动手吧,”沈月萝猛的一甩鞭子。   虽说答应了不找帮手,可没说不能用鞭子啊!   秦湘等人后知后觉,才发觉他们吃亏了。   心里那个憋屈劲,就别提了。   可是已经开打了,岂有退缩之理。   他们几人散开,想利用人数优势,让沈月萝顾头不顾尾,诱使她腹背受敌。   可惜,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又是残忍的。   沈月萝根本不看他们摆的什么阵仗,手一挥,鞭子像长了眼睛似的,朝他们甩了过去。   于是后院中,只听见一声接着一声哀嚎。   就连阿吉也是看的直抖,跟小景嘀咕着:“真惨哪,真可怜哪,这几个小家伙,又得回去躺十天半月。”   小景趴着没动。打人而已,它要是出手,那才叫惨呢!   一刻钟之后,院子里站着的人,只有沈月萝。   包括沈然在内的一干人等,全趴在地上,抱着手臂,缩成一团。   而他们身上的衣服,也被抽的支离破碎,加上那一道道的鞭痕,看着怪渗人的。   沈月萝负手站着,“感觉如何啊?还要不要一起上了?”   秦湘被打的最惨,前面后面,总共加起来,有三十几条鞭痕,脸上都有,两条交叉的红印,将他那张还算清俊的脸,弄的叫人啼笑皆非。   “你这个疯女人,将我们打成这样,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叫嚣的小子,是上官家的少爷。   真是不怕死。秦湘心里是这么想的,相比那几个人,他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沈月萝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带着无与伦比的傲然,“看来你受的教训还不够,这样好了,我带你们出去展览一下,当做教材,以后谁要是不听话,胡做非为,你们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这是她突发奇想的主意,想了想,应该还不错。   “阿吉,快拿绳子来,将他们再绑起来,小景,你在后面驱赶,不怕他们不走,”沈月萝笑的无比邪恶。   “我不要出去,我错了,王妃娘娘,我真的知错了,求求您,别让我出去,”秦湘哭的稀里哗啦。   他不要被人当做猴子似的,拉出去供人欣赏,那样的话,他会生不如死的。   沈然也吓白了脸,“我也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沈月萝蹲下来,伸手重重的拍在二人的脸上,表情略发狠,“你们的抗议有效吗?现在你们就是案板上的肉,我想怎么剁,就怎么剁,乖乖听话,还能少吃些苦,否则你们咋会清楚明白的认识到,谁才是永安一霸!”   阿吉又笑眯眯的走过来,幸灾乐祸的奸笑着,又将他们捆在一起。   小景站起来,抖了抖健美的豹身,冷酷的走到那群人身后,咧嘴龇牙,好不凶恶。   秦湘等人,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痛,一个劲往后躲。   沈月萝站在一旁笑的不可自抑。   秦湘等人看着她放肆的笑,忽然发现,他们做了好几年的混世小魔王,不过是瞎胡闹,这才是真正的魔王啊!   今天永安百姓津津乐道的一件事,不再是谁家媳妇又偷汉子,也不是谁家两口子又打架了。   几个衣衫褴褛的富家公子,被一只豹子,像赶牲口一样的,赶上街。   简直是几百年都看不见的奇闻哪!   沈月坐在楼上,捧着碗,时而看向楼下排成一排站着的秦湘等人,吃饭吃的,那叫一个香哪!   秦玉风跟齐文煜闻风赶来,秦玉风是听说秦湘被人收拾了,匆忙跑来的。   齐文煜则是受了沈月萝的邀请,两人在吃遍四方门口遇见。   当看见沈然,秦湘等人的惨状时,两人心思各不一样。   齐文煜是后怕,还好他之前没有太得罪这个女人,否则被绑在这里示众的,就有可能是他了。   秦玉风是又好气又好笑,秦湘是庶出的儿子,他娘很受宠。秦湘自小蛮横,谁管都不听。   秦家最重的家法,就是跪祠堂。   这小子跪的次数多,也习惯了,根本不把跪祠堂不一回事。   久而久之,就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日会被沈月萝收拾的这么惨。   不过这也难怪,以他的性子,早晚会触到沈月萝的逆鳞。   从前,沈月萝没有永安王妃的身份,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有了龙璟给她撑腰,还把她宠上了天,她完全没顾及啊!   秦湘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感觉到有人靠近,阴沉着脸,扭头看过去,“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哼,有什么大惊小怪,小爷被人陷害,等小爷脱困了,今日的仇一定报回来!”   刚一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哟呵,还敢叫板是吧?找我报仇!”   沈月萝一手抓着一个鸡腿,空出来的手,毫不客气的扇在秦湘的脑袋上。   秦湘被打的偏过头去,眼睛眨了眨,忍下滚到嗓子眼的哭意,转眼愤怒的瞪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士可杀,不可辱!”   “就你还士?不是我笑话,你这样的,上了战场是个逃兵,”沈月萝推开秦玉风跟齐文煜,根本不看他二人,走到秦湘面前,然后一一指过去,“还有你你你!一群没用的东西,要是没家中的产业,你们连门口的叫花子都不如,他们还会伸手讨饭呢,再看看你们,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   几个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也从未受过这等侮辱,一时间个个气红了眼,最小的是上官家的小公子,竟掉眼泪了。   沈然呼哧呼哧的喘气,不服气的吼道:“我们不是没用,我们是没有机会,你别小看人!”   “呵,我小看你们,那好,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做出点样子来给我看看,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监督,考官职也好,做生意也罢,一个月之内,我得看见你们的成果,别想着逃跑,不防告诉你们,永安城的安全现在有我负责,待会我将你们几人的画相发下去,一经发现有逃跑的,抓到之后,四十大板!”   此时的沈月萝,在秦湘等人眼里跟恶鬼似的。   虽然她说话的时候是在笑,虽然头顶的太阳还算温暖,可是他们几人还是感觉如坠冰窖,冷的刺骨。   说完,沈月萝不再理他们,将他们丢给伙计,然后冲齐文煜跟秦玉风招了招手。   三人先后上了楼。   龙璟来的最迟,等他走下轿时,秦湘等人已被松了绑。   各家的下人送来衣裳,又拿了药膏。   小春站在门口,等候主子前来。   见龙璟下轿,赶忙迎了上去,“王妃已经点好菜了,就等您过来一起用膳。”   “他们几个是怎么回事,”龙璟眸光深沉。   小春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添油加醋的将秦湘他们抹黑了一遍,顺便也说了沈月萝如何你收拾他们。   龙璟深沉的眸子悠的一变,径直朝那几人走过去。   秦湘等人正准备撤呢,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凉意逼近,回头一看。   我的老天,王爷的眼神真可怕。   沈然跟其他几人赶紧跪下,“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秦湘也慌忙跪下。   他对龙璟不熟悉,总感觉这人很奇怪,明明是站在这里,却又让人感觉虚幻不真实。   不说话,只一个眼神,就能叫人感觉如腊月飞雪,冷的直打颤。   龙璟阴鸷的目光在这几人身上一一扫过,“你们几家都是永安的贵族,理当为百姓的做个榜样,王妃做的很好,你们要引以为戒,若有人图谋不轨,本王定不饶他!”   说看龙璟说话的时候,语气跟神情都很平淡。   秦湘等人却是吓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真正有威严的人,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光是气势就够了。   龙璟留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身进了酒楼。   黄明颤抖着手,摸了把额头的汗,只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浑身像虚脱了。   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去。   沈然在小厮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起,“我……我先回去了。”   “嗳,你别走啊,咱们还得商量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办,”林江拽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秦湘也虚弱的站起来,想起沈月萝说的一个月,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对,这事得商量着来,否则一个月之后,那女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沈然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嘴上不肯讨软,“能怎么样,大不了又是一顿打,咱又不是没受过,再疼再大的耻辱,今天也全都受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秦湘没好气的骂道:“你少在这里不怕死的嚷嚷,真是个莽夫,你以为那个女人再收拾我们,还会用这招吗?反正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得回去养伤,顺便想想脱身之计,一个月之后,咱们各家天命吧!”   沈月萝坐窗边,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齐文煜带着一脸欠扁的笑坐在她对面,“你几日动作可真大,这么短的时间,不止是名气响了,连手段也学的更狠了,佩服!”   秦玉风面有难色,“秦湘这小子回去之后,一定又要闹开,唉,他这玩世不恭的性子,真让我头疼。”   沈月萝收回目光,接过冬梅递来的手帕,擦干净双手,目光慵懒的瞟过对面坐着的两人,“对付他这种性格的小子,就得狠狠的收拾,打到他心服口服为止,放心,永安城里的混世小魔王,本王妃全包了,定将他们管的服服帖帖,以后为我所用!”   这些混世小魔王,有的不止是难以约束的性子,还有他们背后庞大的家族。   利用的好,以后都是她的忠臣。   要是不能利用,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省得祸害旁人。   “有志气,”齐文煜冲她竖起大母指,也不知道这一声夸赞有几分真假。   沈月萝想到接下去还得利用他,就让他多得意一会。   龙璟缓步进来,带着一阵兰香,翩然走到沈月萝身边坐下。   齐文煜在桌子底下,踢了秦玉风一脚,惹来秦玉风一个白眼。   龙璟没有理会他俩,而是径自从袖里掏出一块手帕,面无表情的给沈月萝擦嘴巴。   原来沈月萝只顾着擦手,却没意思到嘴巴也很脏。   齐文煜跟秦玉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齐文煜很夸张的捂着胸口,“我的天哪,玉风,你快来打我一下,告诉我这是不是在做梦,龙璟,你莫不是被鬼附身了吧?”   秦玉风内心也无法平静啊,轻咳了两声,“你别闹,也许……也许成亲真能改变一个人。”   话是这样说,可他心里却隐约的多了一丝酸楚。   如果换作是他,可以做到吗?   当然可以。   沈月萝这个女子,值得男人去爱,去呵护。   别说对面两个人看不下去,其实连沈月萝也觉得龙璟太过了。   秀恩爱?还是故意做给人看?   “我自己来,”沈月萝想夺下他手里的帕子。   龙璟手一偏,躲开了,“不用理他们,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齐文煜不满的嘟囔:“见色忘友,龙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龙璟淡淡的扫他一眼,“本王跟你很熟吗?”   “噗,咳咳,”沈月萝正喝水呢,不小心被呛着了。   龙璟轻拍她的后背,同时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齐文煜,搞的齐文煜比窦娥还冤。   “真是不可救药,我快被你恶心死了,”齐文煜忍不住再次哀嚎,谁让今天受的刺激太大,小心脏受不了啊。   沈月萝抢在龙璟之前,赶紧放下茶杯,笑呵呵的接过话,“吃饭比较重要,边吃边谈,冬梅,让他们上菜。”   齐文煜绝对是嘴巴欠扇的类型,脸上带着没有恶意的嘲讽,戏谑的瞄着沈月萝的肚子,“这么能吃,该不会是想早点抱儿子吧?”   这下连秦玉风也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闭上嘴,话这么多。”   “我哪里说错了吗?成亲难道不生娃?”齐文煜冲龙璟眨眼睛。   沈月萝不怒反笑,“齐公子,你先别操心别人的事,今天找你来,是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至于你能不能帮,愿不愿意,那都不重要,因为你没的选择。”   齐文煜脸上的笑容没了,立即坐直了身体,警惕的望着他俩,“什么事?你们可别乘机害我,小爷命精贵着呢!”   沈月萝挑起眉梢,笑的愈发邪恶,“放心吧,这两件事对你来说,绝对是大大的好处,一个让你可以尽情的泡妞,另一个,可以让你出名,而且名动南楚大地,咋样,是不是很心动啊?”   “才怪,你当小爷是傻子呢,你先说是什么事,否则小爷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不知怎的,沈月萝越是笑,他越是心慌慌。   这时,小春带着伙计上菜。   都是沈月萝爱吃的菜色,也是吃遍四方的招牌菜。   其中有一道是烤鸭,虽没有现代的香料,但这里的鸭子,都是土生土长,没有打任何的催长剂,纯天然无污染。   抹上酱料之后,再用果树枝烤熟。   掀开烤的焦脆的皮,里面的鸭肉,香气扑鼻,半点腥味都没有。   还有一道糖醋鲤鱼,也许做法还不是太纯熟,可是原材料好啊!   龙璟一声不吭的给沈月萝布菜,鱼肉都是挑了刺,放在她碗里。   齐文煜只顾着研究沈月萝的话,沈月萝也没在意,只有秦玉风看在眼里。   龙璟的变化太大了,或许有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那张嘴依旧厉害,可在不经意间,他已将沈月萝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对沈月萝的宠溺与纵容,已到了尽乎变态的地步。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男人不动情的时候很可怕,动了情,更加可怕。   龙璟察觉到他的注视,将一块鱼腹肉放在沈月萝碗里,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怎么了,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秦玉风见身旁两人聊的投入,便端起酒杯,跟龙璟说起话来,“觉得你变化很大,做为朋友,有些话还是得提醒你,凡事都该有个度,宠女人也不例外,悠着点。”   龙璟笑了下,“她有分寸,而且你不觉得她很辛苦吗?”   这倒是真的,沈月萝自打跟他成亲之后,每一天几乎都在忙碌中度过,有时忙的连他都找不见人影。   “这我看见了,但她做事的野蛮,说实话,我不敢苟同,”秦玉风刚才不敢跟沈月萝提,如果他说沈月萝打人是不对的,估计这女人又得暴怒了。   “你不能认同,也不代表她做的不对,”龙璟摆明了护妻,“现在永安的形势你是看到了,我跟她,需得有一个野蛮,否则怎能震住那一群蠢蠢欲动的人。”   说到正事,秦玉风想起一事,“刚才成王召了沈月萝过去,也不知说了什么,你该好好问一问。”   龙璟冷笑,“还能为何事,探探口风,成王知道我将永安留给月萝,他当然要亲自探一探月萝的底。”   “他肯定不屑一顾!”   “当然,”龙璟脸上的笑转为自信的笑,“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说到这,龙璟看向一旁正眉飞色舞,威逼齐文煜的娘子。   秦玉风也将目光放在沈月萝身上,与龙璟的感觉差不多。   沈月萝真要忽悠起来,那张小嘴,绝对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你想好了没有,上报纸哎,多好的事,我可告诉你,要是等报纸火起来,到那时候,你就是花钱,也别想上,”沈月萝嘟嘴,手指敲在桌面上。   齐文煜想了想,“可要是被人知道我是谁,或者找到我住的地方,那要怎么办?爷会很没有安全感。”   沈月萝努力咽下作呕的感觉,“拜托,你至于吗?等到下一期,我再推出一个大美男,比如秦玉风,到时你的危机不就解决了吗?”   “为何把我也扯上,”秦玉风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沈月萝白他一眼,“什么叫扯上,是给你一个出名的机会,以后你的药铺,你所有的产业都能火的不要不要的。”   秦玉风皱眉,“我的店现在就很火,没必要再宣传了吧?”   沈月萝俏脸一板,不高兴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满的瞅着他,“谁说没必要,你到底有没有志气,真是的,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没劲透了!”   秦玉风看了眼充当局外人的龙璟,“既然出名的好机会,你怎么不找龙璟,不管 从哪个方面看,他都比我们强吧?”   沈月萝斜瞄了眼龙璟,嘴巴撅的老高,“那不行,他已经是祸害了,再宣传出去,还不得天下大乱,还是算了吧,这样的祸害,只有本姑娘能罩得住啊!”   看着龙璟一脸乖乖的神情,在给她挑鱼刺。   沈月萝内心的虚荣心,都快将房顶冲破了。   龙璟也不生气,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你明白就好!”   齐文煜受不了的抚额,“你们两个真的是无可救药,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秦玉风笑容下藏了几分苦涩,“既然如此,还是让齐文煜上你的报纸,他比较喜欢出风头,连做两期应该没问题。”   沈月萝乐的一拍掌,“就这么说定了,画师我都给你找好了,兰陵山庄的琴兰大师,哎哎,齐文煜,你可要把持住哦,那琴兰大师,可是个大美人呢!”   沈月萝冲他古怪的眨眨眼睛,果然是睁眼说瞎话,人家明明是中年妇女。   要是齐文煜真信了她的话,再一见本人,还不得气的吐血而死。   “大美人?我记得……”秦玉风正要说什么,突然桌下的脚被人踢了下,弄的他莫名其妙,不解的看向对面的两人。   沈月萝悻悻的收回脚,她没踢到,是龙璟踢的。   “不喝酒吗?”龙璟朝着秦玉风举杯。   “哦,喝酒,”秦玉风摸摸鼻子,笑的勉强。   齐文煜哪里知道他们之间的猫腻,一门心思都在美人两个字上。   沈月萝又道:“让你扮风流公子的事,你也得应下,否则我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你想想看,多少被拐卖的孩子,被人打断了腿,扔在路上乞讨,那些小女娃更可怜,被卖进青楼,一生都不能脱离苦海,是不是很可怜?”   齐文煜被她形容的画面感染到,木纳的点点头。   沈月萝又接着侃,“既然如此,你就更有义务帮我,抓住那帮人贩子,兄弟,责任重大,而且这个责任非你莫属,也只有你能做到!”   一顶高帽扣下来,齐文煜险些被她侃晕了。   好在还有仅剩的一点理智,时刻提醒着他,千万别着了这女人的道。   “太夸张了,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沈月萝脸色一变,“只许胜不许败,今晚你就去青楼,一定要玩开玩疯,还得找他们要雏,如果他们不给,你就闹,大不了把店砸了,今天不给明天再去要,把他们逼急了,一定会想办法找人贩子,到时候你再要求亲自去挑人。”   三个男人脸色黑了又黑,这种粗俗的话她张口就来。   还雏呢!   “那他们要是不相信怎么办?”齐文煜没干这事,再说他又不是猪。别听沈月萝说的好像很简单似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好吧!   “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名声本来就不好,再说你不是经常去那种地方吗?对你来说,驾轻就熟!”   “你可真行,”齐文煜对她无语极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看他表现再说后面的事,”龙璟打断二人。   齐文煜又傻眼了,“什么意思?”   秦玉风忍不住笑道:“还不明白吗?他这是在威胁你,如果事情办不好,你要的东西,他也不会给你。”   “什么?喂喂,龙璟,你可不能这么做,”齐文煜惊的站起来,眼瞪瞪到最大。   他好后悔啊!   后悔今天跑来吃饭,根本是羊入虎口嘛!   沈月萝捧着一碗鱼肉,笑的无比开心,“抗议无效,因为主动权不在你手里!”   的确不在他手里,吃过饭之后,沈月萝就强行将齐文煜扔在吃遍四方后院的厢房,因为怕他跑路,当然得看紧。   下午的时候,龙璟硬是将沈月萝带回永安王府,美其名曰,睡午觉。   如今锦绣园里的人太多,睡个午觉都会被人打扰。   永安王府却完全不一样,萧条冷清,他的御兰院更是人迹罕至,最适合谈情说爱,不被打扰。   沈月萝不想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丢丢的舍不得龙璟,但事实就是。   她抛下那些万分紧急的事,跟着龙璟大老远的跑到永安王府幽会。   所以,她给自己找了理由。   昨夜被他折腾的太累,补个觉不行吗?   才几天没进王府,进了大门,看见满院的萧条,落叶掉的到处都是。   疯长的花草也没有修剪,开过的花孤零零的挂在枝头。   一个下人正抱着笤帚,慢慢的扫地。   他真的是很慢,哪里像扫地,根本是在数落叶嘛!   龙璟自然不愿在前面多待,拉着沈月萝便要离开。   可是某些时候,你越是不想见的人,越是能意外的碰见。   这不,刚走出没几步,迎面就撞见龙昊跟林妙香相携着走过来。   虽然也是俊男美女的搭配,可是这两人怎么看都不相衬。   林妙香低着头,浅浅的笑着,当感觉前面有人时,下意识的抬头,可当看见来人是沈月萝跟龙璟时,脸上还未收回的笑,就那么僵在那,整张脸的表情怪异极了。   龙昊敛了下眼神,抱拳上前,“这不是大哥大嫂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不关你的事,”龙璟懒得理会他,拉着沈月萝就要越过他们。   林妙香的视线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停着,久久移不开,连问候都忘了。   如果不是一切阴差阳错,不是沈婉那个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会落到这步田地吗?   龙昊根本不喜欢她,对她也是可有可无。   沈婉那个贱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勾引龙昊,把龙昊迷的晕头转向。   一想到这些,她便恨。   恨龙昊,恨沈婉,也恨沈月萝。   总觉得这一切跟她脱不了干系。   林妙香上前一步,拦在沈月萝面前。   她不敢拦龙璟,只好拦住沈月萝,“沈姐姐,你还在生妙香的气吗?以前都是妙香做的不对,姐姐大人有大量,别跟妹妹一般计较,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妙香也该叫你一声嫂嫂。”   说到这,她偷偷瞄了龙璟一眼。   她想让龙璟看见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大度,岂是沈月萝这种乡野村姑可比的。   每次看见龙璟,她都恨不得让他看见自己所有的好,这种因执的想法,像藤蔓似的,在她心里疯长。   龙璟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揽上沈月萝的腰,眼睛并不看林妙香,也不回应她的话。   沈月萝那个无语啊,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林姑娘的心可真够坚强的,换作是她绝对都干不来。   她也悄悄将手放在龙璟的腰上,脸上笑颜如花,手底下却毫不留情,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想要再掐第二把时,龙璟包住她做坏的小手,放在自己腰后。   这两人私下里打情骂俏,可苦了林妙香。   膝盖还半弯着,保持着福身的姿势。   龙昊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想拉着林妙香离开。   在他还没碰到时,林妙香微微闪身,避开了他的手。   沈月萝觉得晾他们够了,恍然叫了一声,“哟,这不是林姑娘跟二公子吗?真是巧啊,那个……林姑娘千万别姐姐妹妹的叫,我听着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真的,不信你看!”   她说着就要卷起袖子。   龙璟眼疾手快,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卷上去之时,抓住她的手腕。   “你干嘛呀!”沈月萝不高兴了,嘟着嘴抗议。   “有外人,”龙璟言简意赅。这个外人,指的当然就是龙昊。   龙昊只感觉脸上火烧火撩,像被人扇了几巴掌似的,“大哥,你这是又是何必呢,我好像没得罪过你,一直敬你为兄长,难道堂堂的永安王爷,连自己的弟弟都要防备吗?”   龙昊终于还是不能忍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白痴到了家,明明是不待见他,明明是看不上他这个庶子,他何必每次都要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因为不管他如何做,结果都是一样。   永安王府没他的地位,龙家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龙璟凝眉看着龙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防备谈不上,只不过本王不喜欢眼前出现闲杂人等,你好自为之!”   龙昊心中一怒,“大哥何必把话说的如此决绝,难道大哥不懂得多一个朋友,便是少一个敌人的道理?” ☆、第138章 最毒妇人心   这也算是龙昊第一次跟龙璟坦白了讲话,再不像之前那样,总是戴着一副面具,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藏了起来。   沈月萝见过龙昊这么多次,就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最真实,最顺眼。   “这样多好,坏就是坏,说真的,我挺欣赏坏人,但是你得坏的坦荡,即便到最后输了,那也输的有价值,”沈月萝顺口就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   龙昊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听不懂吗?那我再说简单点好了,以后摘掉你的面具,想争什么,想得到什么,便敞开了来,我们欢迎,这叫坦荡,以前的你就缺乏这种气势,懂了吗?”沈月萝甩掉龙璟的手,上前故作老成的拍拍他的肩。   龙璟上前拉开沈月萝,如鸷的视线在龙昊人上略微停留,便移开了,“还是那句好自为之,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别来招惹我,这是底线,那样的话,你会活的很好,至于……”   “至于林美人,”沈月萝接下龙璟的话,笑眯眯的看向一脸错愕的林妙香,“你呢,别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把我惹毛了,要了你的小命,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林妙香惊惧着往后退了一步,缩在袖内的手微微发抖,“杀人?你敢!”   “为什么不敢,相公,你说说,我可以杀人吗?”沈月萝抄着手,后背往龙璟怀里一靠。   龙璟嘴角露出一个轻浅的笑,顺手拥住她的细腰,“有何不可,如你所说,有些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走吧!”   “这句话你也知道?”沈月萝被他半拖半拥着走,不满的扭头怒视他。   近在咫尺的小脸,那微嘟的粉唇,根本是在引人犯罪。   至少龙世子心里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微微倾身,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你的事,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听听这话说的有多暧昧。   有什么?   无非是全身上下,外加心肝脾肺肾,全都被掌控了。   否则怎么就一个吻而已,就已经让她找不着北。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外加头脑混沌。   过了好一会,沈月萝才反应过来,举起小拳头,捶他的胸口,“你真恶心,我要跟你和离,和离!等你从京城回来之后,就得和离!”   她气的不是龙璟,而是自己。   怕自己越陷越深,到最后再不能独善自身。   龙璟俊脸上的笑容一收,变脸忒快了,反拉着她的手,沉着脸将她拖进御兰院。   在他们的身后,龙昊跟林妙香两人,在原地站了许久。   一个是思索,一个妒恨。   龙昊余光瞄见林妙香在揪手帕,再转向她的脸,因过多的愤怒,而变的有些扭曲。   龙昊嗤笑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不是自诩足智多谋吗?可是依我看,你算计来算计去,除了把自己算计进去之外,好像再没有其他,我的好妹妹,直到如今我才觉得,龙璟选择沈月萝,是多么聪明的选择,她虽然美貌不如你,出身不如你,但是她能干啊,能将偌大的永安封地管理的井井有条,你就不行了,你除了会打扮,会躲在别人的背后算计之外,真的是一无是处!”   连哄男人也不如沈婉,龙昊心中万分庆幸。   庆幸将沈婉留在身边,哪个男人不想要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如果整天对着林妙香这张虚伪的脸,他连食欲都没了。   “你说够了没有,你以为我就想嫁给你吗?哼,你怎么不拿自己跟龙璟比,你不敢,因为跟他一比,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林妙香受不了了,顾不得什么颜面跟形象,冲龙昊嘶吼。   “呵,终于说实话了,终于敢说我跟龙璟的差别?林妙香,这个亲,我们成定了,我不会让你好过,”龙昊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   林妙香心中仅存的壁垒已经不在,此时更是轰然倒塌,只剩下一堆残渣。   虽然早已设想过嫁给龙昊会是怎样的凄惨,可真要剖开了说,这般血淋淋的呈现在她的面前,她发觉自己还是无法接受。   凭着所剩不多的力气,她绝望的抬头看着龙昊,“如果我求你,求你不要跟沈婉来往,不管你要娶谁,宠幸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沈婉,这个贱人,她不配,她死不足惜!”   龙昊讥讽勾起嘴角,“她不配,难道你就配吗?她还能讨得本公子的欢心,再看看你,除了无休无止的算计,还有脸挂着的恶心笑容,你可真让人倒胃口!”   龙昊余光扫见站在不远处的小如,忽然邪魅一笑,“本公子说错了,你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至少你还有个忠心耿耿,模样身材都不错的小丫鬟,妹妹,想好了再来找我。”   他这样说,便已是给了林妙香思考跟选择的机会。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自己表妹的份上,连这个选择的机会,他都不会给。   龙昊拂袖而去,留在林妙香独自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小如从角落里闪出来,怯怯的站在她面前,“小姐,你还好吗?”   “我好?我当然很好,你看不出来我很好吗?”林妙香仰着头大笑起来,笑的眼睛都出来了,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小姐,你别这样,咱们慢慢的从长计议,总能扳回一局,”小如看她笑的很绝望,也害怕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小如的脸上,光是一个巴掌还不够。   接二连三,一连数十个巴掌,打的小如嘴角全是血,两边的脸颊都已肿的跟馒头似的。   “小姐,你为何打我?”小如捂着脸,红着眼睛,轻声质问。   林妙香一张原本漂亮的脸蛋,此时已变的扭曲,“本小姐不该打你吗?所以的主意都是你出的,可你看看结果又是什么,小如,我到今日才看清你居心何在,你好,真够好的,一直让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原以为我是黄雀,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黄雀!”   林妙香暗骂自己的蠢笨,每次她干的事,说到底都是小如出的主意。   小如咬着嘴唇,垂着眼睛,不说话也不看她。   林妙香还在那骂骂咧咧,小如沉默了片刻,小声的开了口,“小姐做不到的事,不如让奴婢去帮小姐完成,奴婢不敢邀功,奴婢只求日后小姐给奴婢一个小小的位置,奴婢就知足了。”   虽然她说的很小声,可是林妙香却的出奇清楚,一字不落。   “你什么意思?”   小如放下捂着脸的手,双眼通红的看着她,“奴婢说的就是你想的意思,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咱们先发制人,您想想看,总比让沈婉占了便宜的好。”   林妙香拧着眉,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细细端详小如的脸。   “小姐,怎么了?奴婢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奴婢的命都在您手里,您还怕奴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您要真不放心,到时候拿着奴婢的小命就是,反正奴婢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对您忠心不二,”小如说的信誓旦旦,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林妙香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小如看的着急,抱着她的手臂,不停的摇晃,“小姐,您就答应吧,奴婢一定不会让沈嫁得逞,到时候龙二公子在咱们的掌控之下,咱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林妙香过了好久,忽然咧开嘴笑了,笑的前俯后仰,笑的全身在颤抖。   “好主意,果真是好主意,小如,你果然是聪明,走,跟我去一个地方,本小姐要去找一个人,”林妙香眉梢勾着,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嗯,奴婢陪您去,”小如高兴坏了,扶着林妙香两人就出了永安王府。   坐上轿子,还处在兴奋之中的小如,根本没有发现林妙香此刻的表情十分诡异。   要是能伺候龙昊,她还不得幸福死。   龙昊长的多俊美,还是龙家的二公子,她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哪怕是侍妾。   其实之前发生的事,她也很你无辜的,要怪就怪林妙香运气太差。   明明都是算计好的,谁知道最后故事的走向,却是朝着与他们完全相板的方向进行着。   马车从永安王府离开,经过闹市街道,一路往北,竟在不知不觉中出了城。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小如还沉浸在即将飞上枝头的喜悦中。   林妙香笑的更诡异了,“去了你就知道。”   马上出了城,越走越偏僻。   小如却没有任何的怀疑,一心还在憧憬着,今后如何如何的好。   当马车停在一座破庙之前时,她还是没有任何怀疑,扶着林妙香下了马车。   “小姐,咱们来这儿干嘛,怪阴森的,还很破,到处都是乞丐,”小如一脸嫌弃的看着到处懒散坐着的乞丐。   都是男乞丐,还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林妙香忽然笑的很温柔,拍拍小如的手,安慰她,“别害怕,都是乞丐而已,跟我进去见个人,咱们的事成与不成,就看他了。”   到了门口,她免不了要骗一骗小如,好让她自动自愿的跟进去。   “那咱们快进去,办好了事赶紧离开,这里太脏了!”   其实脏的岂止是人,还有他们罪恶的心。   走进破庙大门,院子里倒是很干净,中间摆着个用来烧香的香炉,里面根本没有香灰,而是乱七八糟的木柴,还在燃烧着。   几个衣衫破烂的小男娃,正抱着双手,蹲香炉边,似乎在等着什么。   当看见有陌生人走进来,他们纷纷转头,露出一双还算清澈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们。   可是在小如看来,这些小娃的眼神好恐怖,像是饿久的野兽,盯着一块肥肉。   小如朝林妙香身边靠了靠,小声的对她道:“小姐……”   林妙香举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你怕什么,有我在呢,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奴婢怎会这样想,小姐这么疼奴婢,肯定不舍得将小如卖掉,”小如只当她说的是玩笑话,没有当真。   进了庙堂,里面有几尊残存的天王相,身上披的云霞都已不见,金漆也掉了不少,斑驳的颜色很难看。   庙堂正里面围坐着几个乞丐,在他们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个瓦锅,里面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也不知煮的什么。   见着有人进来,其中一个长着癞子头的老汉,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她们俩人,“林小姐,来这儿有何事啊?这里可不是小姐应该来的地方。”   “瘸公,你过来这边,我有事跟你商量,”林妙香巧笑着冲癞子头招了招手。   癞子头也没犹豫,搁下破铁勺,拉了拉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站了起来,“小姐请这边走。”   接着,林妙香又对小如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小姐,要不我陪你一块去,我不想留在这里,”小如看了看四周阴森森的一群人,又怕又别扭。   林妙香突然瞪她一眼,“你去做什么,就在这里站着,他们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说完,就甩开小如的手,跟着那癞子头去了外面。   林妙香走了之后,小如抱着双手,局促不安的站着,无意中抬头,却撞进这一群人带着诡异笑容的眼睛。   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一直退到门边。   林妙香跟癞子头,一直走到无人的拐角,随即林妙香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这个给你,把她卖掉,银子是你的,再给我寻一个乖巧听话,模样好看的小丫头。”   瘸公对她的话没有半点惊讶之色,他见过的人和事多了去,什么样的事没见过。   男人卖媳妇的,卖亲闺女的,就连卖亲娘的,偶尔也能碰到。   所以听见林妙香要卖婢女,瘸公关心的只是银子。   他掂量着银子,弯起小母指,抠着牙,一脸不情愿,“才这么点银子,好像少了点吧?”   “你将她卖了,最少也能卖五十两,别的我不管,只要离永安越远越好,让她一辈子都不能逃出来,否则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让你悔不当初,”林妙香眼中尽是仇恨的狠意。   瘸公掏牙的动作未停,“这个小姐就不必操心了,银子给够,就是送到蛮夷去,那也不在话下,只是小姐又要从我这儿买人,银子实在是不够。”   “行了行了,再给你一锭,”林妙香不得已,又掏了一锭银子给他。   瘸公乐了,“林小姐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办事就是大气,来,先带你去看个小姑娘。”   瘸公领着林妙香绕到庙堂后面,那里有一片菜园,种些常见的蔬菜。   菜园的旁边就是茅厕。   一个穿着宽大灰衣的小丫头,正蹲在水坑边,刷洗恭桶。   可能是吃的不好,小丫头瘦的像干柴,那张脸也全是污垢,根本瞧不清本来面目,蹲在那丝毫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林妙香不满的道:“你不是在逗我吧?就这样的小丫头,你也敢卖给我?”   “林小姐别急,我叫她过来,”说着,瘸公朝那灰色的身影走了过去,“丑姑,快起来,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快随我过来。”   丑姑手里的恭桶并没有放下,抬头怯生生的看着瘸公,也不说话。   见她不动,瘸公气的不行,照着她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脚。   小丫头身子太单薄,哪里禁得起他这样的一脚踹,当场就被踹飞了出去,脸朝下跌在刷洗恭桶的小水坑里。   半个身子都沾了难闻的异味。   瘸公看着她狼狈的样了,哈哈大笑,“你这蠢货,有好事,还在那磨叽。赶快给我爬起来,去将你的脸洗干净,再敢慢慢吞吞,老子活剥了你!”   丑姑不敢抗议,挣扎着从水坑里爬起来,顾不得身上衣裳潮湿,跑去水井边,舀了井水直接就往身上淋。   林妙香看洋着她的一举一动,听话倒是很听话,只是这也太脏了吧?   连她都接受不了,龙昊能喜欢吗?   瘸公走回林妙香身边,神情猥琐的对她道:“我知道您是嫌她脏,可是我也实话告诉您,丑姑就喜欢把自己身上弄成这样,又是屎又尿的,这小丫头在聪明的着呢,把自己抗搞臭了才能安全,否则就她那清秀的小模样,早被前面那一群人吃干抹净。”   瘸公一双眼,色眯眯的盯着丑姑被井水淋过之后,青涩修长的身形。   他是男人,也最了解男人的需求。   不是非得丰满妖娆的女人才可以吸引男人。   有些男人玩女人玩的多了,就喜欢换换口味,搞个清纯可人,身子骨瘦些,还没发发育好的小丫头,玩起来即有邪恶感,又有心里的满足。   这不,他自个儿看见丑姑虽不丰满,却也玲珑有致的身段,两眼都已冒光。   丑姑觉得淋的差不多了,抹掉脸上的水珠,朝林妙香低着头跑过来。   瘸公挑起丑姑的脸,给林妙香看,“您瞧,这张小脸要是再过个几年,还不得迷死男人!”   林妙香终于满意了,“还不错,是个美人胚子,就她了,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吧!”   丑姑猛的抬头,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惊恐的盯着林妙香,“我……我不想……”   话未说完,瘸公手已经抬起来了,作势就要打他。   在他的地盘,绝对不允许有人不听话。   不管他做的对与不对,他们都得听他的,否则他还怎么做这里的老大。   “住手!”林妙香狠狠的瞪他,“你把她的脸打坏了,我还怎么指望她替我办事!”   瘸公悻悻的收回手,“小姐说的是,我这不是怕她不听话吗?既然您满意了,就带她走吧,前面那个……”   林妙香笑的残忍,“还是个没开苞的,便宜你了。”   瘸公乐的直搓手,“好好,好久没玩过这么干净的,”随即又威胁丑姑,“你跟着林小姐逃走,要是敢逃跑或者不好好办事,叫我知道了,你这双腿就别想要了,到时候你就给我爬着去要饭,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丑姑点点头。   林妙香没有再从后门出去,而是让瘸公领着,从另一侧的偏门,离开了破庙,临上车前,她好奇的问:“以前跟你一起的和尚呢?怎么不见他?”   瘸公笑的阴森,“他啊?早一步去见了阎王!”   乞丐们多了,难免出现分脏不均的情况,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打起来之后再杀几个人,随手埋在哪,更是家常便饭。   破庙的后面就有一个乱葬岗,埋的都是从破庙里抬出去的人。   林妙香没再追问,叮嘱那丑姑跟着马车跑。她才不会让丑姑坐马车,臭死了。   瘸公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马车走远,这才咧着一张歪嘴,摸了摸自己的癞子头,色眯眯的往庙门里走。   离大门最近的一个驼背,见他笑的那么淫荡,贼笑着凑上来,“老大,可以玩了吗?”   “滚,要玩,也得排在老子后面,”瘸公一脚又踹了过去。   那人一头撞在院子里的香炉上,磕的头破血流。   原本在香炉边坐着的几个小男娃,全都跳了起来,有个不怕烫,顺手还将香炉里正在烤的山芋拿走了。   瘸公哼了声,径直走进庙堂。   小如久等不到林妙香回来,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多,身后那一群色眯眯盯着她的眼睛,也让她越来越怕。   瘸公进来时,就看见想要往外走的小如,他一把扣住小如的手腕,吸溜了一声,将滚到嘴边的口水,都吸了回去。   大户人家出来的小丫头,从头到脚,嫩的都能滴下来水。   再轻嗅一口,真香啊!   小如又恶心又害怕,“你要干什么?别靠近,我家小姐呢?她在哪?”   瘸公不仅没有放开她,还将她往自己跟前拉近了些,嘿嘿的笑,“她将你卖给我了,小丫头,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摊上这么个主子,哦,也不对,我听说大户人家的丫头,都想跟主子睡,你是不是也想了不该想的,才落到被卖的地步?啧啧,别担心,瘸爷会好好疼你的。”   小如被他的话震到了,怔愣的站在那,连他身上恶心的气味,都没注意到,“你……你是说,我家小姐把我卖了?这不可能……”   “当然可能了,现在她已经带着刚买的一个小丫头走了,把你留在这儿,别废话了,让瘸爷好好疼疼你,”瘸公不耐烦了,跟她讲那么我废话干嘛,直接剥了衣服上,多好。   一个脏瘦小子凑过来,“瘸爷,别撕她衣服,这衣服挺好的呢,拿去卖掉,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你来脱,女人家的衣服就是麻烦,”瘸公一想也是,可他息又懒得去脱女人的衣服。   瘦小子搓着手,兴奋的盯着小如的胸口,“哥几个,快过来按住了她,小爷要脱美人的衣服了!”   “你们不要过来!别过来!”小如这下是真信了,林妙香真将她卖了,还是卖给了一群最肮脏的乞丐。   这个狠毒的女人。   小如绝望的看着将她团团围起来的几个人,心中悲愤,看见不远处有个廊柱,眼一闭,心一横,就要撞上去。   可惜,在她撞上之前,身子就被人抱住了。   另外两个男人,冲上去将小如扑倒在地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啊啊,你们放开,放开,呜呜……放开我……”小如哭叫的嗓子都哑了,可是没人理会她,也没有人同情她。   院子里的几个少年,全都好奇的趴在门口,朝里面张望。   像这样的戏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演,时间长了,他们从害怕,再到好奇,再到跃跃欲试。   心理跟身体都在变化,人性的邪恶也被激发出来。   这个破庙,有如练狱一般。   人命在这里,一纹不值。   而他们都是被瘸公控制的乞丐,过的连畜生都不如。   每个敢逃走的人,被抓回来,都会被打断双腿,再扔到外面乞讨。   小如在地上挣扎着,哭喊着,随着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她哭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瘸公听的心烦,“把她嘴堵上,再敢吵,就把她毒哑,省得不服管教,乱说话!”   “这个办法好,”一个秃子头,高兴的拍手,然后跑去后院,捣腾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再让人将小如的嘴扒开,将那黑乎乎的东西灌了进去。   “咳咳……唔……”小如双手都被人制着,入口的恶心火辣的味道,从嘴巴一直烧到嗓子。   不是苦,是火烧般的疼,又烫又疼。   那秃头兴奋极了,扔掉碗,一双脏手就在小如身上摸来摸去,“小美人,这可是好东西,弄坏嗓子,不能说话,不过你可以叫,你叫的越大声,我们越高兴。”   瘸公上前,一脚将他踢开,“先让爷爽,再轮到你们,滚一边去!”   眼见瘸公发火,几个年纪小些的断腿男,不敢再上前,将小如双手绑在柱子上之后,就退到一边去了。   秃头却没有走,讨好的笑着,“老大,一个人玩哪有意思,不如咱一起玩,你玩下面,我玩上面,让这小妞爽翻了,您看怎样?”   “嗯,这个办法不错,你到那边去,”瘸公也是个半变态的,年纪不小,对于这些事,偶尔也会心有余,力不足,既然有更好的办法让自己快活,不用白不用。   “好好,”秃子头在小如惊恐的眼神下,迅速将息的衣服脱掉,露出一身难看的肉。   也不知几百年没洗澡了,身上的灰比他的皮还要厚。   小如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恶心的身体,忍不住哑着嗓子吐了起来。   秃头火子,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妈的,咱们老大要你,那是你的福气,要不然就把你扔野地里,让豺狼叼去,将你啃吃干净,还敢嫌弃,妈的!”   他又甩了几巴掌,似乎打上了瘾。   直把小如的脸,打成了猪头,才罢手。   瘸公在他殴打小如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的霸王硬上弓。   “啊!”小如哑着嗓子,嘶吼着叫了一声,双眼猛的瞪到最大。   她看见孤零零立在那里的天王像,正虎目圆视的看着她。   在**的那一刻,小如心里涌起一股无限的恨意,看着那座孤立的天王佛相,她心里的恨意像潮水一般涌起,一波一波的冲刷着她的灵魂。   双手的指甲,狠狠的抠进柱子里,指甲断了,手上跟身上的血流个不停。   她似乎听不到耳边男人们的淫笑声,也看不到她身上恶心的男人嘴脸。   林妙香的脸,在她眼前,逐渐变的清晰。   林妙香!你等着,等着我将你碎尸万段!   小如睁着空洞的眼睛,心里,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另一边,林妙香坐在马车里,打了个冷颤,她挑开帘子朝外面看去。   天边乌云压了下来,好像要下雨了。   “将马车赶快一点,丑姑,你怎么跑的这么慢,”林妙香不耐烦的催促。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被气着了,心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丑姑脚上穿着草鞋,甩着两只膀子,时不时的抹一下头上的汗。   听见林妙香骂她,也不吭声,只是咬着牙加快脚步。   马车进了城门,林妙香让马车绕道先去了同济堂。   马车停下,丑姑也不敢在上前扶她,跑到一个角落里蹲着。   林妙香示意车夫看着她,别让她跑了,然后自己提着裙摆进了药堂。   秦玉风跟龙璟等人用过饭,便回了同济堂,偶尔他也要在这里坐诊,或者去后堂研究些新药。   他打算将秦家的产业重点放在药铺上,因为他发现沈月萝只对药这一块没兴趣,他能保住,能守住的,可能只有这药了。   林妙香提着裙摆走进来,远远的见秦玉风端坐在书案后,一张儒雅俊逸的脸,正专注的看着药案。   秦玉风穿衣都以素色为主,他本就是个淡雅的文士,如果不是经营着生意,他看上去更像个文人墨客,而不是手沾黄白之物的俗人。   林妙香虽然更喜欢龙璟那样霸道冷酷的男子,可是对于秦玉风,却也是有几分喜欢的。   她曾经也想过,要是龙经那条路走不通,再回来守着秦玉风,可是事情朝着她无法把握的方向走着,离秦玉风越来越远。   林妙香不吱声,一边静静的观察秦玉风,一边跟着前面的病人排队。   “下一位!”秦玉风没有抬头。   林妙香慢慢的坐下,伸手一只如玉的手,递给他,“秦大夫,我这两日胸口总是闷,刚才还一阵一阵的疼,麻烦您给我瞧瞧。”   秦玉风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见是她,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让在下给小姐把脉。”   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林妙香的手上。   微凉的触感,跟之前的每一次接触都一样。   林妙香盯着他的手指,忽然在想着,要是秦玉风肯帮她,那该有多好。   想到这,她笑的更媚,更柔弱了。   “秦大夫,我的病要紧吗?”她脆生生的问道。   秦玉风面不改色的收回手指,“林小姐的病是忧思所至,只要凡事想开些,别总往心里去,少些烦恼,慢慢调养着,便没有大碍,我开几副药,主要是养气补血的,回去煎服即可。”   林妙香也缩回手,眨着美眸,伤心的叹气,“唉,家中为我安排了亲事,可我不想嫁,秦大哥,您明白我的感受吗?想嫁人的不能嫁,不想嫁的却偏要嫁。”   美人儿欲语还休,只要是个男人,免不了都要安慰几句。   且不说林妙香这个人怎么样,光是她这副病弱的模样,也足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可是,秦玉风是一般人吗?   显然不是!   “婚姻大事,一有父母之言,二有媒妁之约,三有天意所定,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这是药方,让小童给你抓药,下一位,”秦玉风对她很客气疏离的笑笑。   林妙香心中有闷气,握着药方,脸色不好的站起来。   抓药的小仆小心的伸出双手,去接她的药方,又小心的给她将药配好,再客客气气的送她到门口。   林妙香坐理马车里,还是一肚子的闷气。   挑开帘子,见丑姑仍蹲在墙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很怀疑瘸公的话,总觉得那家伙是在坑她。   就算丑姑长的还可以,可是就冲她这副要死不活,缩头缩脑的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引起男人注意的。   “丑姑,快点跟上,跟我回府!”林妙香愤怒的甩下帘子。   带着丑姑,却没有回林府。   大宅那边人太多,叫人看见丑姑不好,也不能让他们发现小如不见。   所以她带着丑姑去了自己的私宅,也在永安城中,两进的院子,也算是她的秘密基地。   私宅里有两个负责烧火做饭,打扫卫生的婆子。   林妙香将丑姑交给她们,便进了自己的厢房,沐浴更衣。   破庙里太脏,连空气都是脏的,她自然要从头洗到脚。   进了厢房,张嘴就要唤小如,可是转身一想,这才想起来小如被她卖了,而且是卖到最残忍的地方。   没有小如在身边,还真是不习惯,看来她得尽快再找一个婢女才行。   两个婆子整整烧了两大桶水,洗了四五遍,才将丑姑洗干净。   并给她换一件桃粉色的长裙。   那头纠结的头发,也费了好大的劲才梳开。   当梳洗干净的丑姑往林妙香面前一站,俏生生,粉嫩嫩的一个小丫头。   巴掌大的小脸,皮肤不算白,但是好在年纪小,稍稍扑点粉,连毛孔都看不见。   再说她的身材,小丫头,年纪太小,还没开始发育,青涩又稚嫩。   帮她洗澡的婆子,满脸堆笑的说道:“这小妮子底子好,再过几年准是个美人坯子。”   林妙香没有笑,听到这样的话,她只会妒忌,根本不会感到高兴。   不过也好,等龙昊将她玩够了,只怕再美的花骨朵,也得凋谢。   “嗯,就这样吧,你先下去,去通知龙二公子,让他晚上到我这里来,有好东西给他看,”林妙香没有发现此刻自己脸上的笑,像极了毒蛇。   “好,老奴这就去办,”婆子其实很想问小如丫头去哪了。   可是她们都清楚,林妙香看着柔弱,可她狠起来,比男人都要狠。   等到婆子离开之后,林妙香走上前,挑起丑姑的下巴,“从今天起,你不叫丑姑,你叫玲儿,是我的贴身丫头,不管谁问,都得这么说,之前在破庙里的事,绝不可以再提起,明白了吗?”   丑姑并不说话,只是重重的点头。   林妙香不高兴了,“怎么不说话?我可不要一个哑巴,如果你再不听话,我便将你送回破庙,让瘸公管教你!”   “不要……”丑姑突然跪下,哭着求饶,“奴婢都听小姐的,求求小姐别将我送回去!”   “这样才对,”林妙香满意的笑了,“你早这么听话,就没有前面的事了,刚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实话告诉你,我买你,是为了讨好一个男人,有一点你尽管放心,我让你讨好的男人,是个俊美的公子,比起破庙里恶心的男人们,你已经赚了,所以你最好别摆出什么贞洁烈妇的样子,否则我便将丢回去,让瘸公调教你!” ☆、第139章 谁笑谁哭?   瘸公两个字比什么都要管用,丑姑一听见瘸公这个名字,全身都在发抖。   她不笨,明白主子说的意思。也知道瘸公的调教是什么意思。   她费尽心思,让自己变的又臭又脏,不让瘸公对她起心思。   可是瘸公折磨那些女人的手段,她时常都可以看见。   那个画面,她想都不想敢想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奴婢不敢,主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打死也不敢违抗,”丑姑虽然不相信什么美男公子,可她更不想惹林妙香不高兴。   “你别这么害怕,他不会吃了你,也不会像瘸公那样让你生不如死,到时候,你就好好的伺候他,把他的心勾来,到时荣华富贵,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或者,只要你做的够好,等到事情结束,我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永安,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林妙香开始为她勾画美好的未来,最主要的是,让她有盼头,不至于绝望。   玲儿艰难的点头,她已不敢有任何的反抗,生怕惹了主子不高兴。   所以主子说什么,她都只有点头的份。   晚上的时候,龙昊依言前来。   其实他内心是不想来的,可又担心林妙香有事找他商量。   想了想,他只能勉为其难如约而至。   如果林妙香敢骗他,即刻就走便是。   林妙香的私宅不止这一处,暗地里她也做生意,否则只靠家里的银子,哪能支撑她的日常开销。   今晚,她亲自出门迎接龙昊,一改往常的冷淡,如颜如花的将他迎了进去。   龙昊看的古马云,“你到底有什么事,还是快点说清楚的好,本公子待会还有事!”   “急什么,吃了饭再说,”林妙香忍下心里的不舒服。   龙昊拧着眉,神情不悦,“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林妙香紧握双手,余光瞄见玲儿怯生生的站在那,只好接着忍耐,“我们就要成亲了,为了以后的日子能过的舒坦些,也该好好相处不是?其实今日回来之后,我想了很多,昊哥呵,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脾气,我最了解,就算现在我们要被迫绑在一起,难道不可以当做兄妹一般相处吗?我可是你妹妹呢!”   说到这,林妙香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龙昊被她的心软了,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不错。   说到底,他们也是亲戚,小的时候林妙香也时常跟在他身后玩耍。   就算日后做不成恩爱夫妻,做兄妹也不错。   想到这里,龙昊语气也软了几分,“你若早这样想,咱俩就没那么多矛盾了,你是我妹妹,我娘是你姑姑,咱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乖乖嫁进来,我会像对妹妹一样的对你,这样也挺好。”   龙昊想通了,这一通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心情也跟着好了。   林妙香笑着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她要的可不是跟龙昊的恩爱,“就是啊,妙香也是今日忽然想通的,咱们是亲人,要一致对外,所以让婆子们备了酒菜,请哥哥过来喝酒!”   “喝酒当然好,嗳,你身边的小丫头呢?怎么不见她跟着你,”龙昊的心思又转到小如身上。   林妙香才不会妒忌他对小如的关注,只道:“小如不在这里,留在家里替我办些事,不过哥哥放心,请哥哥喝酒当然是有美人相陪了。”   两人并肩进了主厅,厅中摆着一张桌子,几样小菜,还有几壶酒。   玲儿就站在桌边,低垂着头,双手搁在身前,局促的站着。   林妙香呵呵一笑,“哥哥,这是我新收的婢女,叫玲儿,年纪还很小,胆子也小,哥哥莫要吓着他。”   林妙香的变化太大了,前一刻还是凶神恶煞的争宠,后一刻就可以巧笑倩兮。   可惜龙昊神经大条,又把心思放在玲儿身上,没注意到她的变化有多么的惊人。   龙昊走到玲儿面前,轻挑的抬起她的下巴。   玲儿那张清秀精美的五官,便呈现在龙昊眼前。   小丫头,没有多么的妩媚,可她赢就赢在年轻生涩。   龙昊手指摩挲着玲儿的下巴,只觉得嫩滑无比,“这丫头不错,模样不错,就是瘦了些。”   龙昊是个随性的人,尤其是在私人场合,也没有外人,他更是没有顾忌。   伸手顺着玲儿的脖子,一路下滑,摸到肩膀,再往下……   “公子不要……”玲儿吓的双手住自己,直往后退。   她如果不叫,可能还好些。   这么一叫,激发了龙昊身体里恶魔。   他将玲儿一把抱住,半拖半抱着,将她带到桌边坐下。   林妙香眼见计划成了,连招呼都没打,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她当然是有多远,闪多远。   龙昊听觉灵敏,又怎会听不到房门关上的声音。   可他不在乎,抱着玲儿的手越发紧了,“小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玲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虽然她依旧很怕,可是除了怕之外,她还有隐隐的期待。   不是男欢女爱的在期待,而是对龙昊的喜爱。   原以为小姐是骗她的,却没想到龙公子这般俊美,是她见过最俊美的人了。   “怎么会不知道,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龙昊捏着她的下巴,眯起眼睛看她小巧的嘴巴,只觉得口干舌燥。   香案上正燃着三根香,龙昊没注意到的是。林妙香离开之前,悄悄的绕到香案边,点燃了了那三根香。   随着香越燃越多,龙昊心里的冲动也越发的掩不住了。   玲儿咬着嘴唇,羞涩的不敢看他,“玲儿自小被卖来卖去,早忘了生辰年岁。”   龙昊用手指解开被揉虐的粉唇,细细的摩挲着,“既然如此,二爷给你定个生辰日期可好?今日是九月初三,以后就是你的生辰,至于你的年纪,顶多十三,这个赏给你戴着!”   龙昊解下手腕上的一串玉佛珠,亲自套在玲儿的手腕上。   玲儿哪里见过这种好东西,捧着手腕看的爱不释手。   冲动之下,顾不得羞涩,扑到龙昊脸上,亲了他一口。   换来龙昊得意的大笑,搂着她,两人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调笑。   半个时辰之后,龙昊抱着她,闪身进了厅堂后面的小隔间,那是用来短暂休息的,只有一张软榻。   不过对于龙昊来讲,完全是够了。   沈婉早已是他的人,可是身下的玲儿,脱了衣服,身子还是青涩的,没有发育好。   纤细的柳腰,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便会折断。   看着身下承欢的娇小人儿,龙昊兽性大发,粗暴的撕下她的衣服。   林妙香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喝着茶。   屋里的动静,她听的一清二楚。   除了恶心,厌恶,鄙视之外,她对这个男人,再没有半分好感。   一个婆子满脸担忧的走到她面前,主要是怕她想不开,所以才苦心劝慰道:“小姐别往心里去,现在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二公子模样俊俏,人又风流,有几个侍妾也很正常,好在今儿他宠宠幸的小丫头是您的婢女,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您抓好了玲儿的痛脚,不怕她不听话,也不怕她造反,到时候她若是肚子争气,生下一儿半女,也是您的功劳,这妾室啊,永远也别想骑到正房头上。”   林妙香冷哼,“是啊,我早该想通的,这样的男人怎能配得上我林妙香,让他去鬼混吧,听人说鬼混的多了,兴许就会染上不好的事。”   能有什么不好的呢?   玲儿这么干净的小丫头是不会有病的,只有那些最低级的青楼女子,赚的都是最低级嫖客的钱,只有她们才有可能染上怪病。   也许她该再去寻一寻,杀人不见血,多好的主意。   婆子吓坏了,“小姐,您可不能这么说,二公子是您的夫君,他要是不好了,您可就完了,这女人哪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啦!”   “谁说收不回来,”只要做的无声无息,谁也察觉到不到,到那时,永安王府就是她的天下。龙昊就是脚下烂泥,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屋里的暧昧声,越来越不堪入耳。   婆子听不下去了,告退去了厨房,偌大个院子里,林妙香独坐着,一边静静的品茶,一边听着屋里男欢女爱的声音。   她点的香,并不浓烈,只是辅助作用而已。   真正主宰的,还是龙昊的心思。   所以这一切,她只是推了一把,主导权还在龙昊手里,等他快活完了,也不会怀疑是她动的手脚。   此时的永安王府,沈月萝一觉睡到天黑,身边的龙璟抱着她,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她试着挪了一下,竟也没有挪开。   “呼……”沈月萝看着账顶,直喘气。   该死的龙璟,竟拖着她睡觉,还睡了这么久,下午的事都给耽误了。   也不知齐文煜那边进展的怎么样,还有林无悠这个书生,她下午让人传话去了,让他试着写稿子,也不知写了没。   哎呀……这么多事呢,晚上该怎么办哟!   “醒了?”龙璟刚刚睡醒的声音,好听极了,沙哑着中带着性感的磁性。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靠着沈月萝的耳边,靠的好近,弄的她痒痒的。   耳朵痒,心也痒。   沈月萝伸手去推他的脸,“天都快黑了,都怨你,还不快放开,我有好多事呢!”   龙璟终于肯翻身,仰面躺着,却不肯松手,而是伸手一捞,将她抱起,放置在自己身上,“别急,晚上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看戏?看什么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别动,再陪我睡一下,”龙璟双手圈抱着她,不让她离开。   沈月萝郁闷的要死,“可是这要抱着很难受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胸口压在他的身上,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龙璟眸光一沉,扶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往上,按着她的后脑勺,使得她的唇,无法逃离,只能任他索取,任他采撷。   “唔唔……”沈月萝郁闷的直翻白眼。   这家伙最近亲上瘾了,随时随地,随手抓着她就得亲一番。   好像不把她亲的断气,就不罢休似的。   一个吻,根本不够龙璟的索取,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他不介意将身上的人儿脱干净,好好的恩爱一番。   现在还是算了,办完了正事,半夜再温存也不迟。   龙璟放开她的唇,抬手抚上她的鬓角,“怎么,舍不得从我身上离开?若不是晚上有戏给你看,为夫倒也不介意陪你滚床单。”   滚床单这个词,还是沈月萝告诉他的。   很形象,也很贴切,两个人抱在一起,可不就是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吗?   沈月萝气恼的捶他一拳,“滚,谁想跟你滚床单了,别自作多情!”   龙璟看她嗔怒的模样,朗声大笑。   离别的不舍,其实已在彼此的心上像藤蔓似的,生长开来,将他们彼此的心,在不知不觉之中,越缠越紧。   一路上,沈月萝都很好奇龙璟说的大戏是什么。   可是不管她怎么问,龙璟就是不说。   几次没有问出来,沈月萝索性不问了,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休息。   从永安王府出来时,孙下带了一支卫队,大概有五十人左右。   起初沈月萝也没在意,可是这个队伍跟着他们一直出了城,往北边走了。   今夜城门未关,但过往的路人却并不多。   最主要的,是城北没有官道,以往关了城门,就不会有马车经过。   今晚更是安静的诡异。   “我怎么感觉不对劲,连孙天也来了,你这是要去抓人?”还好她不算太笨。   龙璟双手捧着她满是疑惑的小脸,将她的脸重新对准外面,“看看那是哪里?”   沈月萝没空管他的手,透过车窗,朝远处亮着微弱灯光的地方望去。   外面黑乎乎的,她又不是猫头鹰,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一个宅院吗?可是看着又不像!”   “笨,那里是庙,”龙璟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下。   “疼,”沈月萝捂着额头,眼睛红红的转过头来瞪他,“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讨厌,总是喜欢欺负我,要不是我一路看着你过来的,还以为你换了个人呢!”   龙璟的变化岂止是一点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沈月萝未曾注意到的是,龙璟只在她面前,才会如此模样,在旁人面前,他仍旧是那个半点颜色也没有僵尸脸。   龙璟修身的身形,斜斜的靠在垫子上,以一种深沉的眼光看她,直把沈月萝看的直发毛。   “怎么了?我有说错吗?你确实变了好多,”沈月萝明显的底气不足,谁让她还在人家的车子里呢!   龙璟没有回答她这么无聊的问题,在他看来,变与不变,都由他的心情决定。   也许在潜意识里,在沈月萝面前,他能放下所有的戒备,也就是所谓的敞开心扉。   龙璟一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立马开始变的僵硬。   沈月萝挪了挪屁股,试图离他远一点,以免又被抓去狂虐一顿。   马车没过多久,便停下了。   孙下在后面带领卫队,孙天走到马车边,禀报道:“王爷,已到地方。”   “嗯,”龙璟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拉着沈月萝下了马车。   跳下马车的那一刻,看着残破的庙堂门庭,沈月萝的脑子火速运转着。   最近,她跟破庙有关连的是,好像只有拐卖女子这一条。   她也派了人去查探,但是很显然,阿吉的动作比不上龙璟。   这厮对永安了如指掌,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恐怕也是分身乏术。   龙璟负手与她并肩站着,“进去看看吧,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这里只是一个窝点,等会再带你去船上,找出他们的贼船。”   “这么直接?”沈月萝不敢相信,她费劲心力,又是审问,又是套话,又是四处派人打听。   可到了龙璟这儿,直接领着官兵前来抓人,简单粗暴,根本不需要那些繁琐的步骤。   “直接不好吗?”龙璟笑的从容自信。   沈月萝看着他的脸,在恍惚的火把中,既真实又虚幻。   有时她都在反问自己,这个男人真是她的吗?   龙璟拉着沈月萝走进庙堂大门,先一步进去的官兵已将这里包围。   那些想逃还没来得及逃走的乞丐,有的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被衙役押着跪在地上。   龙璟眉峰一紧,在沈月萝看见之前,捂住她的眼睛,语气不善的命令跪着的人,“快将衣服穿好,否则本王命人扒了你们的皮!”   跪着的人,被他这么一吼,吓的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   沈月萝瞪着眼前的一片黑暗,直翻白眼,“他们不过是乞丐,也没什么可看的。”   “可他们是男人,”龙公子很坚持。不管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只要他们是男的,只此一条,便足够了。   沈月萝差点跌倒,“你真是够了!”   拍掉挡在眼前的手,地上歪歪扭扭的跪着几十个乞丐。   卫队官兵们还在不断的搜索,还有不断的乞丐被带来。   最老的,背都驼了,最小的,约摸只有十岁。   全都是一身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   沈月萝走上前,大致扫了一圈,“你们当中谁是瘸公,自己站出来!”   乞丐们互相看了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一个个恨不得趴在地上。   龙璟站在沈月萝身后不远处,给她无声支持的同时,也给了她锻炼的机会。   他一直都知道沈月萝是个能干的女子,从她做小生意,再做大生意,以及平时表现出来的冷静与智谋。   这个女人他怎么看,跟他都是绝配。   他不喜欢女人唯唯诺诺的跟在他身后,说话不敢大声,做事不敢放开手脚,整日只知道扑蝶绣花。   所以在知道要跟沈月萝成亲时,他先是抗拒,后又被她的性格吸引,再后来,不知不觉中,觉得这女人真是什么都好,哪怕吃饭的时候要翘起腿,也是可爱,而不是粗俗。   沈月萝此时可不知道龙璟站在她身后想的是什么,她将跪着的人,都看了一遍,然后走进正堂。   里面一片凌乱,但是在凌乱中,她闻到一股属于**的味道,让人作呕。   她从袖里抽出手帕,捂着口鼻,继续往里面走,越往里面,气味越是重。   挑开一块黑色的帘子,最里面惨不忍睹的景像,撞进她的眼里。   沈月萝毫无防备,第一反应是吐。   可是好像又不对,脑子乱的很,总觉得要做点什么,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烦闷的燥气。   她紧抿嘴巴,猛的放下帘子,转身就往外面走,带着一身狂暴的怒气。   走到那群人前面,什么也不说,先抽了孙天的剑,直指跪着的一群人,眼中迸发嗜血的红光,“我只问你们一遍,谁说实话,我便饶他不死,玷污里面的女子,都有谁参与了,我数三声,如果不说……”   她突然挥剑,砍向距离最近的一个人,是个中年男子。   刚才她说话时,这个人身子有些颤抖,却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心虚,尤其是当沈月萝提到玷污两个字时,这人差点吓摊了。   “啊!”   只听一声惨叫,众乞丐再抬头时,就已看见那人抱着胳膊,在地上翻滚,不远处还有一条正要颤动的断手,地上一摊鲜血。   如此残忍的场面,吓坏了众人。   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哭着开始指责其中的几人。   “是他们,都是他们干的,别杀我们,跟我们没关系!”   “对,就是他们,还把那些女的绑起来,还给她们灌哑药,玩够了再卖到山里,给那些娶不了媳妇的鳏夫,他们都不是人。”   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抱在一起,哭的肝肠寸断。   有人开了头,其他几个男娃也开始陆陆续续交待。   被他们指控的乞丐,刚开始想逃,可是没跑出几步,就被人拦下。   沈月萝握着滴血的剑,目光森冷,“再问你们一遍,瘸公在哪,他肯定没有跑出去,一定还在这里,快说!”   “他……”   “他在废井里,就在那,”一个驼背的男人,抖着双腿,指着院子一角的枯井。   沈月萝抓着剑,径直朝枯井走了过去。   龙璟看着她愤怒的背影,对孙天使了个眼色,孙天带着两个人也跟了过去。   站在枯井边,因为天色暗,所以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孙天将刚才汇报的人抓了过来,厉声命令道:“叫他上来,否则我杀了你!”   驼背被按压在井口,带着哭腔的朝下面喊,“老大,你快上来叫吧,这里都被包围了,你跑不了,不如上来投降,主动认罪,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下面没有人回话,却可以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月萝用剑柄狠狠敲了那人脑袋,“这下面有别的出口吗?里面有没有水?”   “没有出口,就是一口废井,好多年不出水了,我们有时就在这里小解,”那人头破了个大洞,也不敢作声,如实交待。   沈月萝心一横,“来人,往里面填土,他不上来,那便将他活埋!”   这种人死不足惜,只是这么死,还是便宜他,让人不解恨。   孙天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吩咐部下,“拿铁锹来,给我埋!”   十几训练有素的士兵,说干就干,动作整齐划一。   一连埋了半刻钟,底下还是很有动静,看来这老小子是打死都不想出来了。   龙璟沉着脸走到沈月萝身边,语气平静的说道:“倒油,放火烧!”   沈月萝一拍手,兴奋的道:“我来放,我最喜欢烧人玩了。”   孙下从庙里找到几坛子土酒,还有些木炭跟木柴。   “扔!”沈月萝一声令下,几坛酒全被扔到井里。   只听酒坛碎裂的声音,似乎还有人惨叫。   龙璟亲自接了火把,递到沈月萝手里,宠溺一笑,“好好玩!”   杀人放火这种事,虽然不好,可要是杀的是坏人,烧的是坏人,也就无所谓什么好与不好。   沈月萝握着火把,重新站到井边,“我数三声,如果你不上来,就等着成烤猪吧!一……二……”   说是数三声,可她数的快啊!   顺口就已数到三,在她说到三时,话单刚落,底下就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   “现在才来求饶?好像晚了点,你去死吧!”一想到庙堂里那些女子的惨状,沈月萝手一松,火把就朝着井里掉了下去。   关键时刻,孙天出手,半路截住了火把。   “孙天,你干什么,为何要求他!”沈月萝愤怒的瞪他。   孙天看向龙璟,示意主子解释。   龙璟揽住沈月萝的肩膀,将她微冷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等事情办完了,要杀要剐,都随你的便!”   沈月萝也没那么不顾大局,冷静下来,也能想明白,“那好吧,等他办完了该办的事,我会让他知道在什么叫血债血偿。”   瘸公刚被人从下面拖上来,看着火把往下掉,他吓的魂都快飞了。   这会又听见沈月萝要他血债血偿,他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王爷王妃饶了小人吧,只要您肯饶了小的,不管要小的做什么,小的都愿意。”   沈月萝停下脚步,意味不明的回头看了一眼,又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是死是活,不是我说了算。”   她不会下任何决定,该怎么让瘸公死,得看那些被他凌辱的女子。   但是很显然,瘸公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放过自己了,“多谢王妃娘娘饶命,多谢娘娘饶命!”   涉嫌奸污女子的乞丐,都被侍卫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一群小男娃。   至于屋里那些爬不起来的女子,沈月萝已经命人进城去找大夫,又让人去附近找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婆了。   卫队都是男子,照顾她们不方便。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龙璟拉着沈月萝又回到马车上。   龙璟的马车,又大又宽敞,还有很多暗格。   不仅可以看书,还有一张简易的小桌子,桌子的抽屉里面,还有很多瓜果点心。   都是新鲜刚放上的,这是特意为沈月萝准备的,龙璟可不吃零食。   一柱香过后,一个婆子领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站到马车边。   “回禀王妃娘娘,这小姑娘说想见见你,”婆子站在马车外,小心的询问。   “见我?”沈月萝挑开帘子,“为何要见我,不是告诉过你,该如何处置她们了吗   ?”   “这……”   “王妃娘娘,我是小如,”披头散发的女子,用带着哭意的嗓音说道。   沈月萝略略有些惊讶,“小如?就是林妙香身边那个?还真是你,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如这丫头,沈月萝对她也没有多少好感。   刚才她进去时,那些多女子衣衫破败的缩成一团,身上遍布青紫的痕迹,还有两个竟被分开双腿绑着,那样的姿势好像布偶,随时等着男人似的。   出于这种心理,再看看小如憔悴布满泪痕的小脸,沈月萝对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小如突然跪在地上,重重的跪下,对沈月萝连磕三个响头,“小如多谢娘娘的救命之恩,我是被小姐卖到这里的,就在今天下午,如果没有王妃娘娘相救,小如将生不如死!”   “你被林妙香卖了?可她为什么要卖你?还是卖到这种地方,”沈月萝听着唏嘘不已,没想到林妙香狠起来,竟然连自己的婢女也不放过。   小如一脸的决绝,“娘娘就别问了,小如要去讨一个公道,不管是生是死,小如都要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说完,她站起来,头也不回的朝着永安城的方向走去。   沈月萝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叹气。   龙璟拉回她的身子,顺便放下帘子,“她有她的路要走,是好是坏,最终的结局是什么,都是她的命。”   沈月萝知道他的意思,可还是觉得心情郁闷,“好好的一个小丫头,纵然是犯了错,将她赶出门不就好了,怎么能卖到这种地方,林妙香这个女人,真正的蛇蝎心肠,太可怕了,这样的女人要是嫁给龙昊,我的天,那样的话,永安王府还有安宁日子过吗?”   龙璟浅浅一笑,“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进永安王府,过了今夜,她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你是说小如会杀了她?不太容易吧,林妙香身边肯定有家丁护卫,小如怎么能杀了她?”   “仅凭她一个人,当然不可能,但如果有人暗中帮助呢?”龙璟举着手,漫不经心的看着,语气轻松极了。   沈月萝惊愕的闭上嘴,“我真服了你,杀人不见死,厉害!”   “你也该多学,”对她的夸奖,龙公子很受用。   沈月萝鄙视的撇了下嘴角,再向外看去。   大路上已没有了小如的身影,可她临走时决绝的眼神,始终刻在沈月萝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破庙很快被清理干净,年纪小的乞丐,都被孙下带走了。   听他的意思,是想将这些无家可归的男娃,送到军中,由专人训练。   军中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总归是一种约束,总比他们成天在外面晃,不是偷就是抢来的要好。   对这个主意,沈月萝举双手赞成。   至于那些犯的奸淫罪的,关进大牢之后,再量刑。   该砍头的砍头,该鞭打的鞭打,犯了多大的罪,便受多大的刑罚。   至于瘸公,从井里捞上来之垢,整个人都虚脱了。   孙天狠狠踹了他两脚,再让将他绑在马车后面拖着。   破庙最后被扔了一根燃烧的木柴,焚烧殆尽。   冲天的火光,能烧掉这个破房子,却无法烧掉受害者心里的阴影。   随后,他们又转道去了怒江下游。   这回路程有点远,沈月萝在马车里睡了一觉,等她醒来时,整个身子都缩在龙璟怀里,龙璟却没有睡,抱着她闭目养神。   马车经过一个小镇,夜深人静之时,马蹄声在小镇的道路上,发出肖脆的声响。   子夜时分,他们赶到了一他小码头,那里停着几艘船,有大也有小。   为了不耽误行程,卫队都是骑马,瘸公半路上就被绑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差点去了半条命。   到了江岸边,孙下走过去,割断绑在马上的绳子。   瘸公重重的摔在地上,人也清醒了不少。   孙下冷冷的命令,“他们在哪艘船上,指给我们看,要是说错了,手跟脚,你自己选一个!”   刀架在瘸公的脖子上,这龌龊的老头,强暴小如的时候,猥琐的那个样子,跟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小的不敢,官爷饶命!”   “走,过去那边,”孙下押着瘸公,朝码头走去。   沈月萝跟龙璟也下了马车,看着一望无际的江面,以及江面上停靠的船坞,沈月萝纳闷极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咱们不是下午才说好,让齐文煜去探消息,这么快消息就出来了?”   龙璟接过侍卫递来的披风,熟门熟路的给沈月萝披上,“他下午被扔进了青楼,机缘巧合之下偷听到他们谈话,此刻他就在其中一艘船上。”   “啊?他也在,”沈月萝看向江中的几条船,全都亮着灯,也不知是为了迷惑敌人,还是都有人在里面。   瘸公被拎了过来,他指着其中一艘不起眼的大船,“他们每次都在那条船上收货,今天有没有在,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些人会水,都是潜水的高手,一有动静,他们就会跳进河里潜水逃走,官爷可要看清楚,别叫他们跑了。”   这些人之所以会将据点设在河上,可能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一旦出了画,要么划船逃到江中,要么跳进河里,乘着没人注意再寻个安全的地方上岸。   孙下让人看住瘸公,随后走回龙璟身边,“王爷,我们的弟兄水性一般,是否要等到天亮之后再行动。”   孙下的考虑也在情理之中,一旦惊动这些人,全都往水里逃,一时之间,真的很难全部抓住。   龙璟沉思片刻,便有了主意,“事不宜迟,我们待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发现,尽早行动,才能掌握主动,你将瘸公带上去,弓箭手潜到其他船上,若有人岂图跳船逃跑,直接射杀,孙天,你带着人守在岸上,此处呈尖角形,他们潜水想上岸,必将从附近上岸,否则极有可能被江水冲走,你们守在这里,能活捉,便活捉,如若不能,直接射杀!”   “是,属下明白,”孙下领了命令,带着人布置去了。   孙天跟其他了暗卫没耽误,在各个角落都布置了人手。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龙璟拉着沈月萝的小手,轻声问道:“怕吗?”   沈月萝愣了下,“怕?我为什么要怕,走吧,该到我们出场的时间。”龙璟一问,她便知道龙璟是想亲身上阵,到船上接应齐文煜,这厮虽然平时不受待见,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没道理她跟龙璟都不管。   瘸公在前面领路,顺着木板搭成的过道,一直朝前走。   黑暗中,从附近的船舱中,突然窜出来几个手持大刀的人。   沈月萝用余光扫了眼后方,他们刚刚上来的位置。   原来站在这里,看不见也听不到那里的动静。   一个巧妙的转角,将两边隔开了。   瘸公抱拳讨好的笑,“我是来找二爷的,有笔买卖要跟二爷谈,烦请二位通报一声,就说买卖很大,绝对能让二爷大赚一笔!”   ------题外话------   妞们,周末快乐! ☆、第140章 江上遇险   左边一人似有犹豫,看着龙璟跟沈月萝二人,似乎觉得他俩不像做生意的。   沈月萝上前一步,俏脸一板,“你看什么看!让你去叫你们老板,又不是让你去死,耽误姑奶奶赚钱,看我不劈了你!”   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对他客气,他越不把你回事,以为你好说话。   可你要是比他还凶,他就以为你不好惹。   “哦,那你们稍等,我这就去禀报,”这不,刚刚还犹豫呢,被沈月萝一唬,立马学乖了。   沈月萝回头,朝龙璟得意的挑眉。   龙璟笑而不语,转眸看着盛满雾气的江面。   今夜就是陪她来的,一是让她来历练,二是借机清理大的隐患。   进去回禀的人,很快便跑了回来,“二爷请两位进去。”   瘸公不敢独自上前,等着沈月萝走近,才敢迈步子。   他们一直沿着木板桥,期间又跨过一艘停靠的船,才算走到头。   “我家二爷就在里面,三位请进,”开门的小斯倒是挺客气,但是在龙璟经过时,他盯着龙璟看了好久。   也许是龙璟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觉出他不是普通人。   但是想想也没什么,听说很多当官的都有特殊癖好,不足为其。   进了船舱,里面布置的倒挺雅致。   一张矮桌,旁边点着香炉,桌子的另一边,挂着一块帘子,将船舱一分为二,挡住了另一边。   “两位请坐,”男人的声音从帘子后发出,像是故意压低了嗓音,显得过份沙哑。   沈月萝古怪的撇了眼声音发出的地方,可是除了厚厚的帘子,啥也没看不见。   龙璟拉着她,坦然入坐。   一个美貌婢女送上茶,“客官请用。”   女子的声音又柔又媚,这样的声音很容易叫人联想到青楼女子。   特别是她抬起头时,羞涩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瞄向龙璟。   真正的含羞带臊,低头时,还很刻意的露出自己的半个胸。   沈月萝美眸一眯,在那女子转身之时,忽然伸脚踩住她的裙摆。   女子没有防备,自然摔的结结实实。   沈月萝收回脚,丝毫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在本小姐面前勾引我的男人,你如果不是眼瞎,就是自己找死,再让我看见你乱抛媚眼,你这双漂亮的眼睛就送给我当礼物吧!”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酒壶,在桌面上狠狠一摔,拿起一块残片,指向那婢女。   混这种见不得人的行当,最怕有人闹事,万一闹出太大的动静,引起百姓的注意,或者惹来仇家想要报复,就会很麻烦的。   那婢女也是见过世面的,看了眼帘了后面的主子,忽地一笑,“这位夫人为何要动手,奴婢只是进来倒个茶而已,再说了,夫人的夫君这般俊美,难道还不让人多看几眼吗?”   沈月萝也发现帘子后面的人不动,于是抓起那婢女,直接将她扔了出去,朝着帘子的方向扔了过去。   帘子应声被撞断,与此同时,龙璟也动了,俊逸的身形,朝着里面掠去,速度竟然奇怪,看的沈月萝很傻眼。   这厮武功好高呀!   时间紧迫,沈月萝也赶紧追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见船的窗户边趴着一个黑衣蒙面人,瞧那动作是想要逃跑。   龙璟掠过去,与那人缠斗起来。   沈月萝瞄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的婢女,见她刚刚站稳,心一横,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照着她的后背就捶了过去。   “啊!”那婢女被狠狠的砸中后背,吐了一口血,再尖叫一声,便倒了下去。   恐怕她死也想不到,沈月萝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狠,力气还这么大,简直跟头牛似的。   另一边,龙璟跟那蒙面人的站况,也是一面倒。   在翻转间,沈月萝扫见那人的眼睛,忽然发现这人的眼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   船舱外响起了喧闹的吵嚷声,沈月萝觉得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去了外面。   孙天跟孙下已经开始行动,跳船的人,有弓箭等候。   留在船上的人,只能等着卫队们上来清缴。   沈月萝找了块板子,档着自己的身子,慢慢朝旁边的船舱挪过去。   还没找到齐文煜,这家伙搞不好已经被他们关起来了。   刚才那黑衣人是想逃走,可他为什么能认出他们不是真的买家?   除非那人认识他们。   这条船上,大大小小的船舱,沈月萝都找了个遍,最后在间放置废弃杂物的房间,找到被五花大绑的齐文煜。   再瞧他身上的惨状,沈月萝很不厚道的笑了。   齐文煜嘴巴被塞,只能用眼睛死死的瞪她。   “好了,你别瞪了,我不笑了还不成吗?”沈月萝上前给他解噶绳子,拿掉嘴上塞的破布。   “咳,呸呸,臭死了,”齐文煜站起来,狠狠吐了几下口水。   实在是太恶心了,谁知道这破布是从哪拿来的,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沈月萝再度瞄了眼他的眼睛,憋着笑意,说道:“哎哎,你**了没有?男的女的,瞧这火爆的场面,该不会是男人吧?”   此话引来齐文煜慨的怒视,“你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你出的破主意,本少爷会落到这般田地吗?”   “什么叫我的主意,这是为民除害好不好?除了这帮大害虫,也是你的功劳,你可是大功臣,到时候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一番,你可就成了全民偶像啦,”沈月萝继续忽悠。   不忽悠不行啊!   齐公子身上的情形太惨了,衣服被撕碎了,上身露出几点,再看他的脖子,居然还有咬痕,战况忒激烈了。   就是不知下面有没有失守。   沈月萝一边安慰他,一边往他的双腿瞄去。   “你的话,本公子不信,以后再有事,你别想本公子再帮你,不过什么是全民偶像,你……你在看什么?啊,你这个无耻的女人,我要跟龙璟告状!”   当齐文煜发现她的视线上往下时,又羞又气愤,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沈月萝才不怕,嘿嘿一笑,“可以啊,你去告诉龙璟,然后我就说,你在我面前不穿衣服,看他会相信谁!哼!”   沈月萝哼了声,便转身往外面走。   “你这人太卑鄙了,我这是被逼无奈,你以为我愿意吗?”齐文煜跟在她身后,岂图为自己洗白白。   “好了啦,别吵也别闹,我怀疑这船上还着被拐来的孩子。”   “当然有了,你们来之前,我还听见小孩的哭声呢,好像是船底下……应该有入口可以下去的……”   变到正事,齐文煜也正经起来。   陪着沈月萝在人群中穿梭,期间还顺手解决了几个小喽啰。   忽然,沈月萝发现隔壁的船在慢慢远离,好像是有人开船。   “不好,他们要逃走,”沈月萝大叫一声,看距离不远,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加速跑着跳了过去。   齐文煜呆呆的站在甲板上,看着沈月萝像一头豹似的,就这么跳了过去。   在他愣神的时候,船离开的距离已经超过可以跳跃的范围。   齐文煜打了个激灵,转身朝后面喊,“龙璟,你快过来,沈月萝跳上船跑了!”   沈月萝要是听见他这话,非得气的扇他一巴掌不可,   什么叫她上船跑了,她又不是贼。   龙璟提着那黑衣人,以极快的身形,掠到齐文煜身边,“怎么回事,她怎么上船了?”   龙璟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焦急,因为在他赶到时,沈月萝所在的船只,已经飘出几百米远。   加上现在已过了子夜,正是一晚之中最黑暗的时候,只要她坐的船再飘走一段距离,便很难看见。   齐文煜也无辜啊,“是她自己跳上去的,我拦都没拦住,你这个娘子,做事太冲动,不承后果,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他也就是随口抱怨几句,哪知,换来龙璟阴冷的怒视,“我们应该再来迟一些,或许你现已被人强暴,被一个女子强暴,记忆应该很深刻才对。”   齐文煜瞪大眼,“你……你怎么知道!”   他暴露了身份之后,被那名婢女看守。   谁让他长的俊美非凡,惹的那婢女对着他直流口水,撕了衣服,又在他身上乱摸。   要不是后来她被人叫了出去,恐怕齐文煜已经被人强了。   好不容易他才将船舱里发生的事忘掉,可这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提醒他,分明是在嘲弄他,羞辱他。   龙璟留给他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便将那黑衣人丢给齐文煜,然后去寻找小船。   大船开动起来太慢,要想追上前面的船,非得用小船不可。   孙天等人听见沈月萝失踪的消息,也是震惊又担心不已,立刻集合人手。   二十几人,分批乘坐五六艘小船,朝着大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齐文煜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再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黑衣人。   他蹲下身,揭开黑衣人的面纱。   对于这张脸,齐文煜并不陌生,虽然他们彼此来到永安的时间不长,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可是在龙璟跟沈月萝成亲时,齐文煜还是注意到了此人。   长着一双阴柔的眼睛,虽然总体还算俊美,可是不管怎么看,都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此人就是沈邪,沈月萝名义上的二叔,也是沈家现在的当家人。   当初神气自傲的沈邪,此时却像个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胸口处一大片血迹,看样子是被龙璟震碎了心脉。   雾气浓重的江面上,沈月萝可郁闷了。   别看她刚才跳的很潇洒,可实际上,她此刻正吊在船边,离水面只有一臂之遥。   说起来,还得怪船板太滑,她没站稳,便往后倒去。   要不是反应快,抓住船栏杆,她就得被江水冲走了。   怒江水流湍急,江面宽广。   沈月萝知道龙璟一定会找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她得确保自己的安全,再去谋划其他事。   “老大,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跳上咱们的船了,可是没找见人,”一个小喽啰站在船边,试图寻找沈月萝。   “妈的,你白痴啊,跳船这种事只有傻子才干,再说,咱们的船边板都抹了铜油,攀都攀不住,”另一个喽啰骂道。   “可是我明明听见了啊!”先前的小喽啰还是很怀疑。   他还得记得那影子是白色的,嗖的一下,就飞了过来。   “你说该不会是鬼吧?”先前那喽啰忽然想到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他胆小,而坏事做多了,死在他们手里的小姓数不胜数,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时间久了总有些忌讳。   话刚说完,他的脑袋上,就被狠狠敲了一记,“你他娘的再废话,老子就将你扔下去,这一般的宝贝都是二爷东山再起的本钱,你我二人的任务,就是将他们看好了,出半点差错,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二爷也不知怎么样了,你说,要是二爷没能逃出来,这一船的人……”   “哼,做咱们这一行,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是二爷真的回不来,这一船的宝贝就是咱们两人的,嘿嘿,”那人奸诈的笑。   “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走,下去看看,别让咱的宝贝出什么意外!”   独吞老大的财宝,没什么道理可讲。   活一天算一天,到死的那天才不会后悔。   沈月萝抠着船边,抠的手都快断了,终于听到那两人远去的脚步声。   她这才敢慢慢的挪动。   脚踩着底下的一条缝隙,费了吃奶的劲才爬上来。   倒在船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令她暗骂自己果然不是干刺客的料,忒费劲了。   休息了片刻,她便顺着船舱,一路找下去。   按理说,关押人质的地方,肯定在底下,不可能在上面的船舱。   可是这船并不大,如果有楼梯,她一定早就发现了,可是她绕着船找了一圈。   发现这船上的人贩子,只有刚才那两人。   二对一,还好还好,只要不是打群架,她还是有胜算机会的。   就在她焦急寻找时,脚下踢到一样东西。   看不清,她只得趴下去,贴着船板听。   竟能听见底下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声音不大,也许是船板太厚的缘故。   沈月萝心里急的不行,扭头四下查看,对于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一个可以拉开的木板。   大概一平米左右,大小可以容一个人进出。   刚一打开木板,孩子的哭声,便清晰起来,中间还夹杂着男人的呵斥声。   沈月萝更加着急了,情急之下拉动木板的声音有些大,惊动了下面的两人。   “我真听见上面有动静,不对劲,你上去看看!”   “为什么是我上去,要上也是你上!”   “那要不咱俩一起?”   这两人武功都不咋样,在沈邪的手下,属于不重要的小小喽啰。   要不是情况紧急,沈邪又怎会将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俩。   沈月萝麻利的跳下阶梯,听见有脚步走过来的声音,可是四周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咬了咬牙,心一横,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紧紧握在手里。   整个船底,只有一盏小油灯,光线暗的要命,也没窗户让空气流通。   所以那两人在快要靠近时,便已知道来者是个女子,谁叫她身上有香味呢!   “好像是个女的,该不会是从这里逃走的吧?”   “有可能,好香啊,定然是个漂亮的美人,咱哥俩有福了,这样,咱们分开包抄,将她捉住,带到上面去,漫漫长夜,有个女人消遣,多**哪!”   “好,小心点,别让那娘们偷袭我们!”   这两人真是蠢的够可以,竟然当着敌人的面商量对策。   他们以为敌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过是碰巧解了绳子逃走了。   两个大男人还能制不了一个女人吗?   沈月萝悄悄握紧木棒,在感觉到其中一人靠近时,起脚隔着木板就踹了过去。   巨大的力道,不光是将木板踹飞,而是连着那人一同踹飞出两米之外。   与此同时,她猛的转身,紧握木棒,朝着身后便挥了过去。   用木棒揍人,绝对的过瘾。   反正也不会见到血肉横飞的恶心场面,那就往死里捶。   先捶两下头,再桶肚子,在他弯腰之时,狂揍背部。   身后那个被踹的人,当然也不能放过。   那些被捆绑的小娃,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一个疯女人挥动着木棒,一顿狂轰滥打。   让那两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眨眼间就挨了几十棍。   打的身上从上到下,没一处好地方,就连男人最宝贵的命根子也没能逃出毒手,接连被捅了好几下。   关键是,这女人手劲也太大了,像个男人似的,根本不像女人。   看着抱头蹲在地上哀嚎的两个贼人,沈月萝停止殴打,杵着木棒,站在那大口大口的喘气。   “别……别打了,我们投降……”   “女侠饶命,我们再不敢反抗了还不成吗?”   沈月萝拖着木棒,又拖过一张椅子,摆出了审问的架势,“不打你们可以,但你们得跟我说实话,在今天之前,你们糟蹋过几个女娃,杀过多少人,又卖过多少人,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否则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她晃了晃手上的木棒,如果这两人冥顽不灵,她不惜亲手打死他们,也算是对那些枉死的人一个交待。   那两人见沈月萝不打他们了,胆子又大了,互相看了看,眼珠子转的飞快。   沈月萝何等的精明,一见他俩不说话,立马又火了,突然冲上去,挥着木棒,又是一顿狂揍。   这回不用上脚了,连捶带踹,密集的功势,让那两人连痛叫的机会都没有。   打完了一波,沈月萝大口的喘着气,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现在搞清状况了吗?想在我面前耍心眼,那就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像你们这样的人渣,能做本小姐的靶子,那是你们的荣幸,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快点说,别逼我想出更残忍的手段。”   那两人捂着脑袋,颤颤巍巍的跪在沈月萝面前。   那张脸已经不能看了,已不是肿那么简单,根本是惨不忍睹。   其中一个人还被打掉了两颗牙,一抽气胸口还疼,肯定是肋骨断了。   “我们说,求求您别打了,我们全都招,”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会碰上这么一个只知道暴打的女人,她根本不用任何技巧,打的却是结结实实,真疼啊!   两人抱着脑袋,颤抖着将他俩加入二爷组织之后干过的事,一一讲来给沈月萝听。   在所有的同伴之中,他俩的胆子最小。   强暴女子这种事,他俩流着口水,巴着同伴能分一杯羹,可是没人理会他俩。   能给他们糟蹋的女子本就不多,因为有很多客人,要求货物清白。   只有那些卖不掉的,或者长相不咋样的,才可以随便玩。   然后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在江上长年行船的船夫。   这些人几乎一年到头都在船上,一艘大的捕鱼船,常常有十几个单身汉。   他们不在乎女子是否干净,只要能给他们消火就够了。   所以被玩过的女子,大都卖给了她们。   这种没有风险,也没有任何油水的任务,就会落在这两人身上。   至于杀人的事,他们也没干过。   可是他们帮着处理过尸体。   那些病死的小娃,或者被玩死的,性子刚强,撞死的女子,要么扔进江中,要么找个荒芜人烟的河滩挖个坑埋了。   这样的活,也会落在他们二人头上。   听完两人供述,沈月萝没多大反应,在她看来,这两人不是不想干坏事,而是没逮到机会。   刚才若不是她先发制人,换成个柔弱女子,这两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这里总共还有多少人,都是准备卖到哪里去的,除了你们,附近还有没有你们的同伙?”沈月萝再次逼问。   “没了,我们二爷不喜欢手底下人太多,所以我们都是集体行动,一次收很多,再用船运出去,外面有接头的人,”那个掉了牙齿的人,用他露风的嘴巴,急切的给沈月萝解释。   这时,不远处的一群少女跟小娃中,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慌张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拍哄。   可是不管她怎么哄,那也婴儿还是哭的很厉害。   沈月萝看了会,又瞪视地上跪着的二人,“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你们真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这么小的孩子,离了母亲,他还能活吗?”   她突然暴发的怒意,吓瘫了那两人。   “女侠息怒,这婴儿是他父母卖进来的,绝对亲生的,要价也不高,而且还是个男孩,二爷就联系了买家,那家人正好也要个男孩,其实这买卖我们也是无奈,而且就算我们不买,这孩子恐怕也活不成,”阿铁带着哭腔解释。   就怕沈月萝一气之下,再将将他暴捶一顿。   “你的意思是说,这孩子的父母不要他?”沈月萝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没错,事到如今,小的也没必要骗您不是?”   “他……他饿了,我哄不好,”抱孩子的小丫头,声音带着哭意的站起来。她也很害怕,那位像神仙一样的女侠,会生气,会一样暴揍她。   沈月萝站起来,朝那群目光惊恐的小娃走过去,“饿了?那他要吃什么,干粮还是饭?”   对于照顾小娃,沈月萝可是一丁点经验都没有。   “他才几个月大,只能米糊,或者面条都可以,其实最好是能有奶,羊奶,牛奶都行,他生下来好像就没喝过奶,长的又瘦又小,还总是生病,”小丫头见沈月萝没生气,胆子也大了点。   沈月萝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转身去命令那个人,“你俩快去检查船上还有什么吃的,全都做出来,另外这些孩子也全都到上面去,等了上岸,给这孩子找个奶娘吧!”   “小……小人都不会做饭,”那两人齐声回答。   “什么,不会做饭?我看们是想找死,”沈月萝挥着木棒就要打下去。   “我……我会做。”   “我也会。”   那群小娃中,有好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娃,纷纷举手。   沈月萝点头,“那好,你们都上去,想吃什么自己去找,不管是什么,想吃就尽管做,你们两个过来。”   她叫的可不是地上跪着的两人,而是人群中两个半大的男娃。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两个男孩对看了一眼,随即懦懦的回答,“我是豆子,他叫雨生,我们都是下河村的。”   “好,先不管你们是哪个村的,给你们一个任务,将这两人绑到船头,一定要绑结实,你俩还得负责看着,别叫他俩耍什么花样,要是不听话,就拿个打,”沈月萝将木棍递给他俩。   豆子是个瘦小的男娃,一双眼许是因为长时间关在暗无天日的舱底的原故,变的有些暗淡,可是在握着木棒时,双眼射出两道浓浓的恨意,“女侠姐姐放心,我们俩一定好好看阒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后面的雨生,从附近找了个绳子。   沈月萝又找了几个能顶事的女娃,让她们负责将孩子们带出船舱。   底下的人,一个个上来,沈月萝诧异的发现,走在最后的,还有几个中年妇人。   但是很显然,她们的状态,跟这些孩子不一样。   眼神空洞呆滞,像没有生机的木偶。   让她上去就上去,让她坐下就坐下。   之前那个抱着小婴儿的女娃,走到沈月萝身边,叹息着告诉她,“她们被糟蹋很多次,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不值钱,糟蹋的次数多了,神志就不清醒了,等出了这里,也许还能养回来。”   沈月萝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她们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能回以前的家吗?”   别说古代女子,就是现代女子,被人奸污坏了名声,都没法摆脱旁人异样的眼神,以及家人的嫌弃。   尤其是婆家人,肯定是不会再要她们的。   “肯定不会,娘家人也许会找她们,要是回去了,也许还能善待她们,可是风言风语的传出来,到最后都受不了,不光是她们,我们也是。”   沈月萝觉得这小丫头说话像个小大人,再仔细看她的长相,脸上虽然很脏,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再看她的鱼言谈举止,绝不是乡野小村姑。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在哪?”沈月萝之所以问她,不只是出于好奇,而是她感觉这小丫头身上的气质跟她很像。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她还能保持冷静的头脑。   不气馁,不埋怨,仍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就冲她这一份心境,也值得旁人关注。   “回夫人的话,我叫小慧,家在丰城,我爹娘都是开医馆的,钱赚的不多,但他们可疼我了……”提到自己的爹娘,小慧眼睛红了。   “那你是怎么被拐的,你爹娘知道吗?”   “我是他们抢来的,半个月前,我去城外的外婆家,因为回程的时候晚了,遇上他们,我爹娘肯定急坏了,”小慧想起爹娘给自己的疼爱,眼泪憋都憋不住。   沈月萝叹息一声,将她搂进怀里,连同那强襁褓中的婴儿一起。   大船甲板上,此时东边已有隐约的亮光,再过不久,天就会大亮。   沈月萝站在船头,看了一会,又跑到船尾。   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了,龙璟为何还没找到她?   难道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还真是,龙世子本来是快要追上的。   谁料船行到江中间,从斜方插进来一条船,黑暗中船只都长的差不多,加上江面风大,将他们的小船吹的东倒西歪。   混乱上,跟错了船。   直到天色蒙蒙亮时,龙璟才觉出不对劲。   而此时,沈月萝他们的船,顺流而下,已经驶出去很远了。   龙璟心中焦急,可是再急也没有办法,只有追下去才可以找到媳妇。   天亮时,几个小女娃在船中的伙房,找到一些大米,还有猪油跟菜油,至于蔬菜,就没有了。   船上这些东西本就稀缺,能有大米就不错了。   先前绑人的两个男娃,在船尾挂着的网下,捞出不少鱼虾。   沈月萝一看,天助她也,奔波了一晚上,她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你们几个,去将柴火搬来,这里背风,再支一个柴炉,我给你们做铁板烧,”有鱼有虾,再去下锅炒来炒去的,太麻烦,倒不如找个铁板,做铁板烧。   “好,我们这就去,”他们都已经饿好几天了,根本顾不上问一句,什么是铁板烧。   小慧抱着啼哭的婴儿,指挥其他向个女娃,将那些大米全都倒进锅里。   煮饭肯定是不够的,那就煮粥,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可是那几个女娃,长期营养不良,动作稍快些,便头晕,忙活了一阵,就坐在一边大喘气。   小慧一咬牙,将小婴儿挪到后背,再用绳子系上,然后卷了袖子,亲自上阵。   她将大米随意淘洗了下,便倒进大铁锅里,再加上干净的水,用铁勺搅拌了下,便蹲在一旁,点了火,开始煮粥。   等锅里的水开了,还要不停的搅拌,否则很容易糊底。   小婴儿或许是闻到了米饭的香味,一边吮着手指,一边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铁锅。   “阿福,别急哦,饭马上就好,等饭好了,姐姐第一个盛给你吃,”小慧柔声哄着他。   阿福也是个可怜的婴儿,丢给她时,身上有好多被蚊子叮咬的包。   因为处理的不及时,有的地方都化脓了。   孩子又痒又疼,哭闹不止。   小慧便求着看守他们的人,允许她上岸去采些草药。   只有弄到草药,再用水煮了,给阿福洗澡,就能治好他的病。   小慧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爹娘上山采药,也学了不少医理方面的知识,能治些小毛病。   阿福这个名字也是她取的。   多好的名字,她希望阿福以后也能像他的名字一样,做个有福气的人。   锅里的米粥冒着大米的清香,吸引了好几个小娃盯着看,一边看,一边淌口水。   还有一部分小娃,全都围在沈月萝身边,看她收拾那些鱼虾,螃蟹。   挂在船边的网,随船而动,属于守株待兔,能网多少,就吃多少。   对于烧烤,沈月萝还是很拿手的,后来又跟着周胜他们学会了不少新花样。   江里的螃蟹个头不大,却个个肥美。   虾也很大,不是村里房前屋后见过的小米虾,而是足有两寸长的江虾。   半个身子都是透明的,还能看见壳下透明的虾肉。   “你们两个过来,我告诉你们怎么收拾虾,从这里掐一下,扯出肠了,再放水里洗一洗,等还要用盐腌一下,”沈月萝也想流口水了,肥美的大虾啊,她一定得做好吃了,否则就是暴殄天物。   被她使唤的两个男娃,有些腼腆的伸手黑乎乎的手,刚想去收拾虾,被沈月萝一个叫声,吓的不敢动了。   “你俩得先去洗手,否则我们吃的就不是虾,而是你俩手上的灰,”沈月萝没有凶他们,而是略带幽默的调侃。   两个男娃羞涩的笑笑,转身跑去船边拎手上来洗手。   江上的风已经小了不少,他们的船也没有快速行进,好像就在江上静止的停着。   沈月萝现在也顾不上考虑这个,天大的事,也得填饱了肚子再说。   她支起的火炉旁边,摆着个大水桶,里面都是收拾好的江鲜。   铁板上刷一层油,等铁板热了,再将虾子跟螃蟹放上去。   两者刚一接触上,便霹雳啪啦的炸开了。   “我的天,好烫,”沈月萝拿着个锅盖,躲避溅出来的油星。   站在前面的一个少年,大概是看她的样子,觉得太好笑,便主动站出来,“还是我来吧,我以前经常帮爹娘做饭,你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了。”   沈月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直冒油星的铁锅,一想也对,“那好吧,你也要当心,则捞上来江鲜太多水了,烫到手很疼的。”   她吹了吹自己的手指,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烫的时候感觉不太明显,这会才发现,手背上至少被烫了十几处,火辣辣的疼。   “我叫小鱼儿,从小就在江边长在,女侠姐姐,你就叫我小鱼吧!”   沈月萝抱着手背,微笑道:“你叫小鱼,是不是很会煮鱼?”   “那倒不是,我们家虽然住在江边,可是我家没船,我爹就跟着别人的船,去当船工,挣点钱,不过我家有地,吃的口粮够了,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很开心,”小鱼脸蛋也瘦的很,说是皮包骨也不奇怪。   豆子留下雨生看着那两人,也过来这边帮忙,“女侠姐姐,我要做什么?我还可以干活。”   在他们心里,沈月萝救了他们,打人还那么凶,当然是女侠了。   “现在好像也没什么要干的,你就帮小鱼添柴吧,我去看看小慧那边的粥好了没。”   “嗯,你放心去吧,”豆子进里面又抱了些木柴。   沈月萝叮嘱小鱼,怎么做铁板烧,方法其实很简单。   小鱼很聪明,一学就会,很快就做的有模有样。   沈月萝放心的站起来,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朝着伙房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便已是寸步难行。   因为围着的小娃,实在是太多了。   沈月萝叹了口气,“你们别在这里等着,等下粥好了,排队来领就好,总在这里围着,挡了小慧的光,她该看不见了。”   伙房只有一个小窗户,平时也不怎么开,空气不流通,蒸气全都聚集在上方散不去。 ☆、第141章 夜黑风高   沈月萝的比圣旨还管用,话音刚落,所有的小娃都跑了。   但是也没跑远,一个挨着一个,在墙角蹲着。   瞧见沈月萝望着他们,有的露出羞涩的笑,有的则直接低下头,不敢看她。   不远处,那几个年纪稍大的妇女,许是闻见饭香,那张呆板的脸,总算有了些人类的表情,一个个全都渴望的看着伙食这边。   “粥好了,”小慧抹着汗,从里面探出头来。   她这一声招呼,让那些饿疯的小娃,全站双眼冒绿光。   沈月萝怕他们待会抢起来,赶忙指挥他们排队,“别挤,人人都有份,现在你们去找碗,或者盘子,只要是能装饭的都行,豆子,你过来下,帮着小慧盛饭。”   在这边眼巴巴等着喝粥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娃,稍大点的孩子,都在小鱼那边等着烤海鲜。   小慧看到这么多人等着,也顾不上自己先吃一口,便赶紧给排队的人盛饭。   襁褓中的婴儿在她后背,哭的厉害,他是饿坏了。   沈月萝见了不忍,走过去,“把他给我吧,你盛一碗,我来喂他吃,待会你也吃些,垫垫肚子,看你手都在抖了。”   饿了这么久,又忙到现在,能不抖吗?   小慧红着眼睛,冲沈月萝笑着点点头,“嗯,那您小心些,别把他烫着了,我尽快开好,再来抱他。”   沈月萝在心里感叹,小慧这丫头,真懂事,心地也好,对人生的态度还非常的乐观,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   接过小慧递来的白粥,沈月萝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粥碗,走到外面,找了个板凳坐着,再将碗搁在一旁的凳子上。   “小阿福,你别急哦,这粥刚出锅,烫着呢,我来吹一吹,”女人哄孩子都是天生的,沈月萝虽然没干过这事,但凭着感觉,她相信自己也一定可以做好。   用小勺子从米粥上面撇了点米汤,放在唇边吹了吹。   在她吹粥的时候,小阿福就已迫不及待,砸吧着嘴,哼哼的直叫唤,俩眼盯着勺子,恨不得扑上来。   沈月萝心疼这孩子,要不是饿极了,哪会是这个模样。   觉着温度差不多了,她才将勺子移到孩子嘴边。   心急的小阿福,脑袋一伸,一口便咬住了,连着勺子一起吞、   沈月萝吓坏了,“小东西,勺子可不能吃,再说,你吞了勺子我还怎么给你喂饭,快吐出来。”   好不容易把勺子拽出来了,但是很显然,小家伙不乐意,砸吧着嘴,哼哼着跟她抗议。   “好了,别急,这一碗都是你的,”除了吞勺子,沈月萝喂饭还是很轻松的,一碗米粥很快就喂完了。   可这小家伙好像还没吃饱。   沈月萝抱着小阿福,跑到伙房门口询问小慧,能不能再给他吃了。   小慧说不可以,小阿福饿了太久,一下吃的太多,肯定受不住,她已经留了粥,过一个防时辰再喂给他吃。   沈月萝称赞道:“你这丫头真厉害,以后我要是有了娃,也交给你带好了。”   小慧爽朗一笑,“好啊,我最喜欢带小孩子了,我家的弟弟妹妹都是带大的,我爹娘都在忙药铺的事,没空管他们。”   “江鲜好了,你们快过来吃吧!”小鱼站在铁板前吆喝。   他都是按沈月萝说的,等于先抹了油煎熟,然后再撒上调料。   因为条件有限,很多调料都没有。   但是江鲜都是刚从江里捞上来的,最新鲜可口。   恰巧弥补了调料的不足。   沈月萝拉着小慧一起往那边奔去,旁人见她来了,纷纷让开道,让她先吃,他们可不敢抢。   沈月萝饿了许久,也不客气,伸手抓了两个大虾,“你们快吃,这铁板烧还可以做很多呢,保管让你们吃够,待会再烤些鱼片。”   她转身给了小慧一只大虾,“快尝尝,这可是最美味的吃法哦,虾也没有刺,不用担心被卡。”   小慧大大方方的接过虾子,冲对她笑了笑,“很香的呢!”   咬了一口,铁板油煎出来的虾子,跟水煮的,或是炒出来的,味道大大的不同。   “女侠姐姐,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做菜的,很有创意,我在丰城都没见过,永安城里也没吧,”小慧好奇的问。   沈月萝当然不能说,这是现代的吃法,想了想,骗她道:“其实就是一时兴起,你可能不知道,永安里现在很流行吃烧烤,那也是我跟我朋友们鼓捣出来的,不过这用铁板烧,我还是头一次做,嗯,是这个好办法,我准备在我家酒楼大厅里,专门搭一个铁板烧的台子。”   沈月萝越想越觉着可行,铁板烧跟烧烤不一样,各有各的妙处,就不存在抢周胜他们的生意。   而且这几日,她在城中巡视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开始效仿郑林他们,摆起了烧烤摊。   本来这东西就不复杂,看看就能会。   再说了,做为永安王妃,她好像不能阻止百姓致富。   小慧眼睛亮亮的,“你们家还有酒楼啊?女侠姐姐,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   她总是女侠女侠的叫着,沈月萝终于听出了别扭,好笑道:“可别叫我女侠了,武功不咋样,万一叫人听见,再来找我切磋可怎么好,你就叫我沈姐姐吧!我家不算有钱,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你跟他们也是,不管将来的路多么的难走,都得咬着牙挺过去。”   谈到未来,小慧跟附近几处离的比较近的小娃,表情不一。   男娃们渴望回家,他们要是回去了,爹娘肯定高兴坏了,把他们当宝贝哄着。   女娃们却不同,尤其是那些中年妇人。   小慧将阿福放下来,摸着他肉乎乎的小脸,叹息道:“我要是回去了,阿福该怎么办,而且我只是回见见爹娘,并不打算在家里待,我刚才已经跟她们几个商量好了,我们准备到永安找活干,大家聚在一起,也好互相照应。”   沈月萝发现她的眼睛,时不时的看着向那几个中年妇人。   想来,小慧是不放心她们。   这丫头心地善良的,好像太泛滥了些。   “小慧啊,光是你们几个,要想在永安立足,很不容易,这些小娃年纪都太小了,也谁敢雇佣他们干活,你看这样行不行,男孩子,不能回家的,就让他们去军中,先磨练个几年,再凭他们的意愿当兵,至于你们几个,我老家在广阳村,你们可以去那里安家,我给你们找住的地方,广阳村是我的地盘,没人敢欺负你们!”   小慧睁大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这是真的吗?”   别看她刚才说的一本正经,可是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前路都未来都是未知的。   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沈月萝笑道:“当然是真的,等上了岸你们就知道了,到时候让我娘教你们刺绣,你也可以学别的手艺,反正我手底下生意多,等你们长大了,不愁没有事情可干。”   小慧激动的转身,握住后面一个女孩子的手,“禾苗,你听见了吗?我们遇到菩萨了,我们可以不用去流浪了。”   “谢谢观音姐姐,”几个小女娃,跪到沈月萝面前磕头。   豆子,雨生他们也跑过来,与她们一同跪着。   豆子哭着说道:“我家兄弟多,爹娘养不活我们,所以他们根本不在意我是不是失踪,如果不是被拐,我也会被卖进大户人家当杂役。”   “我也是,我爹娘死的早,也没有别的亲人,以前就在到处流浪,混些吃的喝的,能填饱肚子就满足了,”另一个男娃也道。   沈月萝急忙道:“你们跪着干什么,快起来吧,我能帮你们的,只有给你们一个落脚的地方,如果有赚钱的机会,也会告诉你们,至于将来怎么样,还得你们自己走下去,但是不管怎样,都不可以做坏人,知道了吗?”   “明白!”   众小娃齐声应道。   就连那几个神情呆滞的妇人,面色也有些动容。   沈月萝撇了眼铁锅,好笑的提醒道:“小鱼儿,你要是再不翻动,螃蟹就该烤了。”   “哦,”小鱼慌忙用锅铲翻动螃蟹,可还是有点糊,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这糊了的,我来吃。”   填饱了肚子,大家都靠在一起,昏昏欲睡。   在船底的这些日子,他们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   就连小阿福也睡着了。   小慧将他放在船上唯的床榻上。   其实都不能算床,就是一块木板,上面铺了些很脏的被褥,供人休息用的。   小慧问沈月萝要不要睡这里,沈月萝直摇头。   谁知道这被褥多久没洗了,还是一群男人睡过的,她才不要睡。   还是龙璟的身上最好闻。   想到龙璟,她才恍然记起,龙璟也不知在哪,肯定是追了他们一路,可是江上水面宽广,要是错开了,估计八百年都遇不到。   船在江上走走停停,期间雨生他们将那两个人放了。   没法子,只有他俩会驾驶船只,其他人都不会。   有了第一顿吃鱼的经验,下一顿,就熟门熟路多了。   可惜他们一直没法靠岸,风向不对。   这下连那两人也急的不行,照这个速度行进,他们离永安至少有好几百里地了。   我的天,这样算起来,岂止是脱离永安地界,分明是快到皖洲了。   萧寒跟苏兰还在永安,萧寒要找工人学习嫁接葡萄苗的技术,现在是秋天,正是种葡萄苗的好时节。   所以,除了学习技术之外,他也在积极的联络葡萄苗。   龙璟已经承诺,银子他可以先欠着,但是得收利息。   亲眼看见皖洲的水域,沈月萝真替这里的百姓难过。   放眼望去,真的是很难见到良田。   靠近江边的百姓,全靠捕鱼为生。   小鱼走到沈月萝身边,跟她一同眺望远处的江岸,目测这个距离,“我们还是没法靠岸,人手不够,没法划动。”   在古代,简单的船只,都是由船工们,划动大的船桨,以纠正方向,或者朝岸边靠近。   但大船的船桨,与小船的两片船桨不同。   需要好几个壮汉推动。   别的地方沈月萝不清楚,反正她看这条船,就是这么行进的。   再加上,船上坐的都是小孩,体力上面是没法跟大人相比的。   “这样下去不行,小鱼儿,你找几个有力气的男娃,我们试着自己掌握船舵,把方向掰过来,让船慢慢靠岸,”沈月萝预感很不好,万一下游遇上绝壁,连个登岸的地方都没有,可就糟糕了。   “好,我这就去叫人,”小鱼跑开了。   不一会,船在骚动起来。   连同那两个贼人,也一并被叫了过来。   沈月萝认真的看着他们,“现在情况紧急,大家一定要齐刷夜协力,这附近船只不少,一定要避免跟他们撞上,撞船太可怕,会害死很多人,豆子,你爬到桅杆上,注意四周的动向,其他人跟我掌舵,你们两个,负责在船尾撑船。”   沈月萝分配好任务,也卷起袖子,神情严肃的忙活上了。   船行在江上,如果不是此时风速小了,他们肯定能更难撑住。   但是江水流速快,即便风速小了,也一样艰难。   沈月萝站在中间指挥,并让小孩跟妇女们,都进船舱。   在江水快速流动中,要想改变方向,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巨大的船舵,四五个上去都掰不动。   曾经听说有人赶着马,在船上拉舵,当初还以为是吹牛。   可是只有亲眼看见了,才会明白,转动一艘大船需要多大的劲。   “我数一二三,你们同时用力,”沈月萝大声叫着,忽然一阵几刮来,她眯起眼,看着头顶渐渐聚拢的乌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江上行船,最怕的就是遇上暴风雨。   可千万别怕什么,来什么。   “全都给我稳住,我开始数了,一……二……三!”   三字刚落,众人都感觉船身晃动了下。   却不是他们真的转动了船,因为掌舵的人,没能掰动,船尾撑船的人,也没能撑得动。   既然都没用上力,船身又怎么会动呢?   “啊啊,有怪物!”惊叫的是站在船尾的那两个贼人。   他这么一叫,胆子小的直接躲进船舱。   胆子大的,趴在船沿边,朝着江水中望。   “全都抓稳了,别被甩下船,看清楚情况再说,”沈月萝高声道。   小慧身子晃了晃,及时抠住船舱的柱子,见沈月萝站的离船边好近,她担心的不行,“沈姐姐,你快过来,别在那儿站着。”   他们都听老人说过,江河中有怪物。   小的时候,老人们经常拿这个来吓唬孩子。   长大了,又听了很多的传说。   比如下雨天,江中会突然冒出一个庞然大物,长着好多脚,脑袋比牛还要大,两只眼睛像铜铃。   你若是直视它的眼睛,就会被它吸走魂魄。   所以刚才有人喊怪物时,大家根本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沈月萝朝小慧摆了个手势,示意她别急,然后她抓着围栏,看向波涛起伏的江水。   江水很浑浊,黄泥汤的颜色,哪里看的见什么怪物。   沈月萝一怒,朝刚才喊话的人吼道:“你他妈的再敢胡说八道,姑奶奶就将你扔下去,淹死你!”   那人吓傻了,“可我真的看见了,好大的个头,比牛还大……”   “闭嘴!”沈月萝看了眼已经被吓的面色惨白的一群小娃,“江中有大鱼也不奇怪,你还不兴人家多活几年吗?人参还有长成人形的呢,有啥奇怪的!”   扰乱人心,这是大忌。   不管江中有什么,都不可以惊慌失措。   特别是旁边有一群小孩子。   那人被骂的不敢还嘴,又颤颤巍巍的瞥了眼江中。   可是同样的,除了滚滚的江水,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他看了眼同伴,刚才是他们两人一起看见的。   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诧异。   难道真是他们看错了,出现幻觉了?   小鱼也站出来,安慰大家,“我从小就在江边生活,所以我知道沈姐姐说的对,江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怪物,有的鱼长的奇怪了些,但也不能说他们是怪物。”   “对,”另一个少年也站起来,“就算有怪物,那又怎样,咱们在船上,它还能掀翻船不成!”   沈月萝听的满头大汗。   小哥啊!您可真敢乱猜,江里的虽然不是怪物,但要是发起凶来,顶翻船只也不是什么难事。   船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稳定了人心。   豆子跟雨生,指着挥着众人,准备再来一次。   沈月萝站在船边,盯着翻滚的江水。   以前听说长江水底,时常有巨大生物出没。   这里是古代,水质江河都没有受到破坏,她忽然很期待,不晓得能不能看见江豚。   正想着,忽然她看见江水朝两边分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慢慢的浮出水面。   它浮上来的动作很小心,好像是在观察有没有危险。   沈月萝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敢动,也不敢声张。   过了会,水里的家伙,将脑袋完全伸了出来,还看见了站在船上的人类。   沈月萝睁大了眼睛,居然真的是江豚,她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沈姑娘不知道的是,江豚在怒江是很常见的一种大型鱼类。   因为江豚会发出类似婴孩子蹄叫声,还有它们裂开嘴角时,很像微笑。   所以江岸边的百姓,将它们奉为神灵。   别说捕捉了,就是遇上了,也得躲开,避免鱼网命什么的,勾住它们。   要是万一被渔网缠住了,渔民宁肯舍弃渔网,将渔网剪开,也断然不会将它们拖上岸。   不只是江豚,只要是体型过大的鱼类,渔民们都很敬畏。   能活那么久,说明已经成精了啊!   就跟老人活到超过一百岁,绝对是人精。   正因为渔民跟百姓们对江豚的保护,所以才练就这些家伙,不怕人类的胆子。   瞧见沈月萝看它,江里的家伙,竟然仰起头,咧开嘴,对着沈月萝晃脑袋。   动物的笑容,是无意识的。   它只是张开嘴而已,可是因为江豚天生的嘴形,所以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笑。   “这……这是怒江豚吗?”小鱼是见沈月萝盯着水面看,好奇之下,才会走过来。一看江里翻腾的大家伙,惊愕极了。   他这一咋呼,立刻引来其他人的围观。   “好可爱,它还会笑呢!”   “不对,它是在冲我们点头,可是它不会吃人吗?”   “当然不会,你没看它嘴很小,也没有利齿,我听我爷爷说,怒江豚只吃小鱼小虾。”   “对,而且它们性情都很好,从不攻击渔船。”   一群人七嘴八舌,讨论着。   沈月萝被他们挤的,只能往后退。   余光一扫,忽然发现那两个贼人,正转动着贼眼珠子。   其中一人还往屁股下面藏着什么。   沈月萝悄悄拐了下小鱼儿。   小鱼儿转头看她,沈月萝立马对他打了个眼色。   小鱼儿精灵,一扫船尾的两人,立刻明白了。   “雨生,你过来……”他搂着雨生的肩膀,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十二三岁的男娃,虽然不及成年人的体力,但是论起捣蛋古灵精怪,谁也比不上他们。   豆子又叫上两个男娃,几个人走到那个贼人身边,忽然亮出手里的木棒。   那两人一看,这又是要打他们?   这回他们可不干了,爬起来就想跑。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处在呆滞中的几个妇人,突然站起来,冲着那两个贼人就扑了过去。   又是咬又是捶打,好像恨不得咬下他们的肉,喝下他们的血似的。   小慧看的很担心,想上前将她们拉开。   沈月萝拦下她,“别,让她们发泄,把心里怨气发泄出来,或许就能好了。”   在撕咬中,那几个妇人像发了疯似的,呜咽的叫着。   豆子几人赶紧退开,以免自己被误伤到。   江水中的江豚,似乎不满自己被忽视了,开始在水里做各种动作。   一会跳窜上水面,一会浮上来晃晃脑袋。   听说江豚是很聪明的生物,会模仿人的动作。   看它在水里乱翻的动作,仔细看,就会发现,很像人游泳时的动作。   小阿福脸朝着江中,兴高采烈的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大鱼,高兴的两条小腿直抖。   因江豚的捣乱,他们离岸边更远了。   而此时天空的乌去也越压越重,水里玩耍的江豚似乎也感应到了。   朝船上望了一眼,而后潜入水中,纷纷远离。   小鱼看着天空,面露担忧,“这可怎么办,船上没有有懂行的人,要是暴风雨太大,我们恐怕支撑不住。”   沈月萝眼睛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她此时担心的不只是这一艘船,还有龙璟。   也不知他的情况怎样了。   与沈月萝的担心相同,龙璟此刻也心急如焚。   但是他的心急,只表现在一双黑眸中。   修长的身形稳稳的站在船头,一动不动。   孙天也急,但是看着自家主子站在那,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他更担心主子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本来他们追着王妃的船,行到江中。   以为很快就能追上,起初大家都是这么认为。   可是谁又能料想,天有不测风云。   尤其是在江面上,连踪迹都寻不到,只能是闭着眼睛摸索。   孙天拿着干粮走过来,“殿下,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这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王妃一定是顺流漂到下游去了。”   龙璟的脸色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有所松懈,“怒江下游,过了皖游地界,三曲九个弯,没有驾驶技术高超的船夫,根本无法通过。”   龙璟一直担忧的就是这个。   在江上漂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汹涌的江水中,时刻都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轰隆隆!”   头顶的天空,响起一阵闷雷。   龙璟的脸色更凝重了,“下令,全速前进,所有船只分散开,并排前行,并用绳索互相连接!”   “是,”孙下也预感到情况不妙。   他们乖坐的都是小船,要是江面掀起大风大浪,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分头行动,在呼喊声中,将小船头尾相连,再分散呈一字形排开。   忽然,前方水面掀起一道水浪。   “戒备!”孙天大喊一声,同时拔出剑,护在龙璟身边。   龙璟此时却没有动,深邃的黑眸盯着渐渐靠近的波浪。   其实动也没有用,在江水中,再高的武功也是白搭。   轻功更是没有用,往哪里落脚去?   与其胆战心惊,倒不如从容应对。   孙天没有主子的那份淡定,就担心水里突然冒出什么野兽之类的东西。   曾经听人说起来,在沿海的村子里,经常有渔民,被长着利齿的怪鱼吞掉,也不知怒江中有没有那样的怪鱼。   渐渐的,汹涌的水波靠近了。   孙天一个闪身,拦在龙璟前面。   龙璟却将他推开,“无防,这是怒江中的一种鱼类,不会伤人。”   哗!   水面突然被掀开,冒出个光洁的大脑袋。   冲着龙璟一个劲的点头。   紧接着水面下又冒出来很多个脑袋。   粗略一看,竟然有数十头之多。   有几个没见过江豚的侍卫,见这怪鱼离自己的船太近,第一反应便是提剑就砍。   “住手,别伤了它们,”龙璟呵斥道。   几个侍卫剑已握在手上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刺了出去。   孙天叹惜道:“怒江中竟然有这么大的江豚,还是成群结队,百年难得一见。老人们传说,这是有灵性的动物,我总觉得它们能听懂我们说话。”   “江水深处,奇兽异类时常出灿,不足为奇,等它们过去,我们再全速前行,”龙璟也怕惊扰了它们,一个不高兴,掀翻他们的船。   要知道他们乘坐的小船,可不是能乘载几十人的大船。   江上的风雨说来就来,比洪灾很次小很多。   这也算老天厚待他们,否则恐怕事情会更糟糕。   此时,沈月萝他们的大船却在风雨中摇摆,不管怎么摆弄,都阻挡不了那摆动的弧度。   其实不是因风雨过大引成的摆动,而是他们处在一个水流交汇处,形成了一股漩涡。   刚才也是被这股漩涡吸过来的,现在更是被这漩涡折腾的动也不动不了。   小鱼儿跟雨生两人,冒着风雨,将船帆收了起来。   水的漩涡不大,只要他们保持平衡,就不会帆船。   “大家抓紧身边的东西,实在不行,就将绳子绑在身上,小慧,你带着阿福躲在我身后,”沈月萝身上已全淋湿了,头发也湿哒哒的粘在头上。   小慧因为在护着阿福,躲避的很是艰难。   几个胆子小的孩子,已经被吓哭了,躲在船舱里,恨不得全都缩到桌子底下。   最惨的还是那两个贼人,他俩被吊在船尾,从下雨之前就吊在那里,现在雨下的这么大,他俩就在后面荡啊荡,看着好险哪!   他俩自个儿也吓的尖叫,一个劲的求着救救他们。   可是这么危急的关头,自保都难了,谁会救他们?   漩涡将船打的原地转圈,但是好在速度不快。   突然,船身好像撞到什么东西,猛的朝左边甩了出去。   “啊,”小慧因为抱着孩子,手抓的不牢,整个人朝左边滑了下去。   “抓住我,”风雨中,沈月萝困难的睁着眼睛,以最大弧度将手伸出去,想要抓住小慧的胳膊。   可是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慧跟阿福甩飞出去。   悠的,眼前多了个黑影,及时挡住小慧跟阿福,避免了他们被甩下船。   紧接着,又上来好几个黑影,纷纷将那些受伤,没法爬起来的小娃陆续抱起来。   沈月萝趴在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没事。   腰间慢慢的有了一丝温柔,恍惚间,她以为是自己身体发出的温暖,所以趴在那没动,可是很快的,熟悉的兰花香气,灌入她的呼吸间。   沈月萝猛的抬头,毫无意外的撞进龙璟深沉似海的黑眸中。   两人视线碰撞,彼此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以至于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谁也没先动一下。   龙璟回想起刚才的险象,差点将他吓的心脏爆裂。   处在漩涡中的人,根本无法真的看清漩涡的可怕。   他顺流而下,也被漩涡吸引了过来,远远的就看见有一艘大船在江水中打转,吓的魂都快飞走了。   以往他的淡然处事,此时此刻,根本派不上用场。   龙璟慢慢的伸手,将她抱进自己并不温暖的怀里。   两人一样的湿透了,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却能感觉到彼到的体温,互相温暖着彼此。   “你,我还以为你找不到我了呢,”沈月萝提着的心,不知不觉便松了。   有个男人在身边,让她可以依靠,可以给她安全,真好。   “差一点就找不到了,本王还想着,若是找不到你,连休书都省了,”龙璟在生气,气她的鲁莽。   沈月萝一愣,不满的抬起头瞪他,“你这个人,我知道你费了多大的功夫来找我,生气就生气,只要别打屁股,你要怎么着都成。”   龙璟略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是心疼的,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摆着一张扑克脸,“你还知道我在后面追的有多辛苦?打屁股免了,但本王会把你吊起来,像那两人一样,让你知道擅自行动的后果!”   沈月萝撇撇嘴,“不用这么狠吧,你看,这两天我都饿瘦了,肚子上的肉少了好多呢,而且你不知道啊,这两天吃江鲜,吃的我都想吐了!”   孙天满头黑线的走过来,“殿下,王妃,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漩涡还在曳光弹,你们二位是不是该想一想如何脱身?”   孙天也不想这个时候过来询问,打扰主子恩爱,多不道德啊!   但是关系到一船人的安危,不问不行。   沈月萝红着脸,推开龙璟,挣扎着站起来。   可能是有点晕船,身子一晃,没站稳。   龙璟的大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困在自己胸前,随后才对孙天,道为:“你带着人去掌舵,将船帆升起来,直线冲出去。”   “直线?那能冲出去吗?”孙天担心道。   龙璟不耐烦的瞪他一眼,“你最近话太多了!”   “属下不敢,”孙天慌忙跑开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主要是跟着沈月萝,养出很多坏习惯。   同样的事情,要是搁以前,主子说一,他绝对不问二。   沈月萝白他一眼,“干嘛对他那么凶,我也不懂,不是应该逆流而上,才有可能冲出去吗?”   龙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不管是逆流还是顺流,永远都出不去。”   有了孙天等人的帮助,开起船只来,就方便多了。   而且他们都是有武功的,不怕被河浪卷走。   小慧也躲进船舱中,远远的看着站在船边的一对壁人。   豆子感叹道:“那位大爷,好像是沈姐姐的相公,看样子,他很担心沈姐姐的安全,一路追来,可真厉害。”   “那是当然,沈姐姐不是一般人,那位大爷,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他们都好厉害,”小慧一脸的羡慕,她不会武功,不知道现在学会不会晚了点。   小鱼儿看见孙天跳上跳下,使得一身好轻功,也羡慕不已,同时也说出了小慧的心声,“我要是有那么高的武功就好了,再不怕别人欺负,谁敢欺负我,就打的他跪地求饶!”   “你以为练武很容易呢,”豆子还是比较清醒,虽然他也很想学。   小鱼不服气的道:“就是因为不容易,所以才要学,哎,沈姐姐不是说了吗?要带我们去广阳村,你们是怎么想的。”   小慧想了下,说道:“我是一定要去的,阿福虽然不是我亲弟弟,可是我养了他这么久,早把他当我亲弟弟,我家里也有弟弟妹妹,陪着我爹娘,他们应该不会反对,等以后挣到钱,咱也买辆马车,来去都方便。”   雨生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几个中年妇人,“那我也去吧,就像你说的,在不了来回跑,只当出来挣钱了,沈姐姐不是说她有很多产业吗?咱跟着她学手艺挣钱。”   虽说他们才十岁左右,但是在这里,十岁左右的男娃,就有跟着师傅学徒的风俗。   有些拼技艺的活,得学好几年呢,像木工,做衣裳,做厨子,都是如此。   “我想回家,”躲在角落的一个男娃,哭丧着脸,头都快埋到膝盖里去了。   “你们要不要去,全在你们自己,到时我们在广阳村建一个家,如果有谁在家里过不下去了,都可以到这里,”豆子建的这个家,在未来的几十年之内,成了永安最大的收容所。   其实说是收容所,并不准确,因为这里居住的人,更像亲人朋友,没那么多规矩。   在孙天等人的努力下,船头朝着漩涡的直线往外冲。   这个时间很长,而且行动其他,极其的困难。   龙璟他们乘坐来的船只,早已被漩涡吸进了水底。   看的众人一阵心惊胆颤。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船才离开暴风雨区域,一路逆流往回走。   比起走旱路,还是水路更快。   在怒江耽误了时间,龙璟早已传话回去,起程去京城的时间推迟。   永安境内的在码头上,小春焦急的等着。   自从主子失踪的那个晚上,他跟阿吉,便眼巴巴的守在这。   秦玉风也来,齐文煜偶尔也会出现。   ------题外话------   俏厨娘就要更新番外了,妞们记得要看哦! ☆、第142章 别院温情   拐卖妇人婴儿一案,沈邪已被关进大牢。   这两日谁都没闲着,城中府衙的差官,全都在四处搜寻落网之鱼。   最后只要等着主子回来,再过堂审问,定罪伏法。   事隔两日,沈月萝站在土地上,真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而且她也是终于不用吃海鲜了。   秋香跟冬梅跑上前,抹着眼睛哭,“主子,您终于回来了,怎么会跑到船上去,担心死人了,我都没敢告诉曲婶,怕她担心。”   “老王妃跟太君都问你呢,老太君还说,你是祸害,死不了,”冬梅说道。   “还有谁?”沈月萝好奇了。   关心她的人,肯定不少,但是讨厌她的人,想她死在江里的人,定然也不在少数。   秋香以为她是生气了,忙解释道:“您别多想,他们都是关心您,别看老王爷总是不待见你,这次失踪,他急的连觉都没睡,更别说其他人了。”   冬梅噘着嘴,气呼呼的说道:“什么其他人,二公人他们肯定巴不得主子再也回不来。”   “先回去再说,”龙璟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他看着时间不早了,也许今天晚上,就得离开。   这个事他还没有跟沈月萝提起,他很好奇,沈月萝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小春赶着两辆马车,秋香跟冬梅留下来,护送那些小娃去广阳村。   与其再绕道去永安城,倒不如现在就将他们送走。   小慧抱着阿福,走到马车边,眼泪汪汪的看着沈月萝的马车,“沈姐姐,你会经常去看我们吗?”   沈月萝挑开帘子,对她笑了笑,“这是自然,广阳村也是我家,我娘就是那边,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她,住的地方,让秋香跟冬梅送给你们找,需要什么也让她俩去办。”   一帮小娃,也纷纷跑到沈月萝车前,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在他们眼中,沈月萝俨然已成了他们的亲人。   龙璟伸手拉回沈月萝,冷冷的朝外面宵了一眼,“自己的路自己去走,孙天,将十岁以上的男孩,送到军中,男子不从军,算不得男人!”   孙天抱拳,“是!”   龙璟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那几个还有其他想法的男娃,瞬间红了脸。   不是害羞,而是被激发出了阳刚血性。   龙璟见小春不动,也不赶车,冷眸一扫,凉凉的道:“你是准备看戏看到天黑吗?”   “哦,小的这就赶车,”小春挥着马鞭,感觉很奇怪。   怎么主子脾气这样大,从头到脚都写着我不高兴,很不高兴。   沈月萝被他搂着,而且还搂的很紧,她只能用别扭的姿势,躺在他怀里,郁闷死了。   “喂,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你从前的淡漠冷酷呢?”   龙璟微微低头,用深邃幽暗的眼神锁着她的小脸,“该淡漠冷酷的时候,自然淡漠冷酷,但现在不需要,现在还未到午时,今夜我可能就要离开永安。”   说到这,他停下,盯着沈萝的小脸,想要观察她的变化。   沈月萝不动声色的推开他,自己坐到一边,哦了一声。   仅仅只有一声而已。   龙璟周身冷意爆发,“这就是你的答案?”   “不是这个答案,那你还想听什么?一路平安,早去早回,记得要想我哦?”她怪里怪气的说。   龙璟眼睛微眯,很危险,“你好像巴不得我早点离开。”   沈月萝眨眨眼,“没有啊,你走了,我少了一个大靠山呢!”   “这就是你的想法?”龙璟很想问的是,在他走后,她会不会担心,会不会牵挂,思念。   “也不全是,还有很多其他的,比如我闯了祸,谁给我收拾烂摊子,谁让你这么能干呢,万能相公。”   可是被她这么一调侃,离别的气氛倒是淡了几分。   龙璟眉峰一挑,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直到我离开为止。”   “啊?寸步不离跟着你?为什么呀,我还有好多事呢!”   “我们是夫妻,自然要诉说离别之情!”   “不要了吧,有什么好诉说的,在船上你就一直说啊说,还没说够?”   龙璟坏坏一笑,“此说非彼说,船上人太多,该做的事,还没有做成,既然要离开,自然要好好补偿你,让你时时刻刻都不会将本王忘记。”   沈月萝护住胸口,戒备的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龙璟笑而不答。   还需要问吗?   答案很明显的嘛!   马车在经过岔道时,却拐向了另一边。   龙璟隔着帘子朝后面的孙天吩咐,“你先行回城,告诉母亲一声,我们晚些再回去,如果成王殿下问起,就说晚上本王会准时出发,现在就不必相见了。”   开玩笑,时间所剩不多,仅剩的时间他绝不要浪费在无聊的琐事上。   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欠收拾。   沈月萝看他眼神不对,屁股往外面挪,讨好的笑,“别啊,这都快到中午了,我想吃好吃的,得填饱肚子嘛!”   她的恳求没有得到龙世子,半点怜悯。   小春此刻可不会听她的,他比谁都明白主子的心思。   不就是想跟王妃单独相处吗?   待会肯定要将他们这些人赶到一边去,不让他们在那碍眼。   小春将马车赶到别院,属于龙璟的别院,就是那天加工葡萄的园子。   离的老远,还能闻到一股葡萄酿造的香气。   孙下带着一队人,护送主子。   马车行到别院门口,孙下率先下马,朝护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开,保护别院的安全。   小春也跳下马车,这时别院看门的老管事,急忙迎出来,“老奴见过王爷王妃。”   他心里惶恐啊!   这两位前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这会园子里什么都没有,中午该让主子吃什么呀。   龙璟下了马车,神色淡然,“不必行礼了,孙下,你跟小春先回去,晚上再来接。”   “王爷,还是让属下留在这里,”孙下哪肯离开,主子最近多灾多难,他不放心啊!   小春偷偷踩了下他的脚,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   孙下却没有孙天那般机灵,看半天没看明白。   龙璟神色中有几分不悦,“本王需要清静,明白了吗?”   沈月萝紧跟着下了马车,不赞同的说道:“他也是护主心切,你凶他做什么,来回跑太远了,就让他们在门房休息吧!”   别院的门房,也抵得上普通人家的小客厅,应有尽有。   龙璟终于不再反对,微微侧身拉着沈月萝的手,牵着她往大门里走。   沈月萝无意中抬头,看了眼顶上的匾额。   上次来,没有仔细看。   别院的匾额,什么时候换成璟月府了?   “好土的名字,”她忍不住吐槽。   龙璟斜着视线,扫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直到走进门里,沈月萝才忽然意识到,这闷**是用他们二人的名字,命名别院。   我的天,这也太肉麻了。   一想肉麻两个字,她便忍不住直打哆嗦。   龙璟怪异的看她,“你很冷?”   瞧他的眼神,沈月萝真怀疑,要是自己说冷,他是不是就得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她穿上。   身后跟着的管家老王,看着前面二人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心中感叹。   当年他见到小王爷时,还有襁褓之中。   眨眼的功夫,小王爷竟已娶亲。   他们这些人,不老不死才怪。   “王妃,按着您说的,装葡萄酒的木桶,都被移到地下室去了,搁在上面见光会影响葡萄酒的品质,”老王跟在他们二人身后说道。   小春跟孙天他们都被留在了大门口,所以现在只有他一人跟着主子。   龙璟慢声道:“今日不要让任何打扰,你也去忙吧!”   “这……是,那老奴告退了,”老王不敢再坚持,而且他也看出来了,主子今天很反感下人跟着。   等到老王走远了,沈月萝不悦的瞪他,“你干嘛让人都走了,我还要洗澡呢,这里好像也没温泉,房间在哪,我的衣服都在锦绣园,这里也没有衣服换,该要怎么办啊!”   算算日子,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再低头一闻,身上味道怪怪的。   能不怪吗?   又是淋雨,又是捞鱼,怎么能好闻得了。   可是她就奇怪了,龙璟是怎么忍下的?   一路上还将她抱的那么紧。   “跟我来,”龙璟拉着她。   两人越过小桥,四周景色很美,特别是在秋天,不远处还有几棵枫树,火红的枫叶,风一吹,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火红的地毯似的。   桥下的流水,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见一两条鱼从在浅水中游过。   这条小溪流,是从河里开了条支流,经过园子的河道,再流出园外,与大河汇聚。   真正的小桥流水,也不如如此,   秋高气爽,隐约还能闻到菊花香。   沈月萝被龙璟牵着手,经过小桥,绕过花园,眼前忽然多了一排房子。   其中最大的一间,就是龙璟的厢房。   这个别院,自打买过之后,他也没来住过。   一切都是老仆在打理,这些布置,也是最近才弄好。   这一排房屋与锦绣园,御兰院,都不一样。   只要推开房子的窗肩,站在窗边,就可以看见园子昊的美景。   打开门,走几步,就是花园,成片小雏菊,迎着阳光盛开。   还有一片竹林,有风吹过,竹子沙沙作响。   沈月萝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这里适合避暑,冬在应该也不错,就是离城远了些。”   龙璟径直走进里面,“你想来,随时都可以,但晚上最好别来,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可以事他过来玩耍。”   “孩子?什么孩子,”沈月萝开始装傻,龙璟这家伙,最近总爱提孩子。   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现在要孩子做啥?   沈月萝还没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只要不提一年之约,她很多时候,都会顺着龙璟的话想到以后。   龙璟也腹黑的很,每当她偶尔提起一年之后,龙璟最是想方设法的岔开话题。   龙璟知道她又装傻了,也不点破,从里间出来时,他已换了一件外衣,“去烧水洗澡!”   沈月萝被他跳跃性的话题,搞懵了,“啊?烧水洗澡?为什么不让下人去做。”   龙璟目光深深的望着她,“你是我的夫人,难道不该给我烧水洗澡吗?快去!”   “什么跟什么呀,”沈月萝被他连拖带拉,赶去了附近的小厨房。   这厨房倒挺宽敞,收拾的也很干净。   柴火整齐的码放在一边,两口土灶铁锅,刷的锃亮。   另一边的小菜橱,也擦的很干净。   “这厨房是不是老王用的,”沈月萝打开柜子,看到的却不是一个碗,而是一整套青花瓷的碗碟。   龙璟抱着双手,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水就在缸里,会烧水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丝轻视。   这可把沈月萝惹恼了,“烧个水而已,这有什么难的,你别瞧不起人!”   说着,她卷起袖子,将辫子重新扎起,弄了个包包头。   然后找到水桶,拿了水瓢,走到厨房一旁的水缸边,先是看了眼龙璟,发现他正以嘲讽的眼神看她。   沈月萝不爽的哼了声,弯腰舀水,很快一桶水满了。   对于普通女孩子来说,这么大一桶水,提起来肯定很费事。   但对沈月萝来讲,分分钟搞定的事。   龙璟依旧站在那,静静的看着她。   在沈月萝看不见的时候,他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像是要将眼前的一幕,刻进脑子里。   很快,铁锅被填满了。   沈月萝搁下水桶,盖上锅盖,又看了龙璟一眼,然后撅着嘴,走到灶台后面。   吹开火舌子,将其扔进灶洞。   再赶紧添上干草,陆续添上小木柴,再小心翼翼的添大柴。   “哎呀,糟糕了,”她一不小心扔了根大的进去,结果将刚刚燃起的火苗,噗的一声压灭了。   她呆呆的看着只剩零星火苗的灶洞,又偷偷瞄了眼站在那看热闹的龙璟。   只希望他没有看见。   随后,她装模作样的又偷偷拿起一根火舌子,躲到里面将火舌子吹燃。   再扔进灶洞里,而后又瞄了眼龙璟,发现他眼里多了几丝笑意。   “咳咳,是这柴太潮了,可不是我技术不好,”她故作镇定的解释。   哪知龙璟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   沈月萝撇撇嘴,只当没看见,继续往灶洞里添柴,这回她可小心多了,不敢添大柴,也不敢太多的柴。   可是小柴烧起来太快,她只能不断的往里添柴。   等到一锅水快要烧开时,她的一张小脸,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不是被熏的,只是拿柴的小时候,不小心蹭到。偶尔脸还有点痒,于是脸上的灰就越抹越多。   龙璟仍旧忍着笑,见锅里的水开了,慢步走过来,拿过沈月萝之前用的水桶,掀开锅盖,将锅里的开水舀进水里。   沈月萝从灶台后面爬出来,想伸头看看锅里的水。   龙璟腾出一只手,推开她的脑袋,“开水很烫,站到一边去。”   沈月萝哼了声,“你不觉得现在说烫,太晚了吗?早干嘛去了!”   龙璟没理她,装满了水桶之后,轻轻松松的拎走了。   一来一回,好几趟。   最后一趟,要离开时,他叫上沈月萝。   “你洗澡,叫我干嘛?”沈月萝一进门,就看见他在脱衣服。   先脱外衣,之后又脱寝衣。   上身脱完了,下面只剩一件亵裤,背着门口的女子,露出一身健美的肌肉。   沈月萝从来没有细看过男人的背,她总觉得男人只有前面才最好看。   又是腹肌,又是人鱼线,还有那紧窄的小腹,能不好看吗?   可是今天这么一看,却发现,原来男人的背也能这么好看。   线条流畅,跟水流似的,柔和中带着坚韧。   那头如墨的长发,散在身后,跟宽阔的背站,相得益彰。   令他整个人多了些妖冶的味道。   沈月萝吞了下口水,不行,还得擦一下。   因为她的口水已经流下来了。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过来帮我洗澡?”龙璟穿着亵裤,无比淡定的转身看她。   “什么?、,帮你洗澡?我不干,你叫我来别院,不会就是让我帮你洗澡吧?”沈月萝吓晕了,给他洗澡,她还有命吗?   龙璟不说话,只有一双阴沉沉的眼神看她。   沈月萝被他看的不自在,刚才的反驳气势也显的力不从心。   又过了一会,这厮还是不动,好像吃定她会服软似的。   “水……水要凉了,”她试图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龙璟目光微微收拢,光着上身站在那,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   “好吧,我输了,”沈月萝垂头丧气,只能自认倒霉。   她认命的卷起袖子,走到龙璟面前站定,提气吼他:“过份!”   吼完了,扭头就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龙璟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笑,也跟着走了进去。   屏风后的水桶,冒着热气,冷水已经兑好。   龙璟走进来,对着她的背影,将身上唯一的遮羞布脱下。   沈月萝听见了,忍着憋着不回头。   天知道她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回头。   过了会,身后有水声。   沈月萝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坐进水里,那就好了。   她慢慢转身,眼睛半眯着,模糊的看着坐在水里的男人,确定他没有使坏,才敢完全睁开眼睛走过去,“你可真不害羞,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暴露狂!”   龙璟靠在浴桶边,头微仰,眼睛闭着,“嗯!”   “你嗯一声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说的是对的,还是知道自己错了?”沈月萝双手掐腰,站在浴桶边,怒目瞪他。   龙璟还是没吭声,从水里摸出搓澡巾,闭着眼睛递给她。   沈月萝烦躁的直跺脚,可都到了这一步,她总不能临时逃走吧!   沈月萝嘿嘿的笑了,笑的无比奸诈。   搓就搓,看谁折腾死谁。   反正他们早已坦诚相对过了,谁怕谁。   沈月萝接过搓澡巾,半蹲在浴桶边,“我给你搓可以,但你得忍住了,别丢人才是!”   “嗯,”龙璟又闭着眼睛嗯了声,听的让人很想痛扁他一顿。   沈月萝偷笑,故意绕到他背后,先是用搓澡布,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搓。   见他没反应,便扔了巾帕,开始用手替他捏肩。   她的手,还算细嫩,可是跟龙璟的皮肤比起来,她顿感惭愧。   瞧瞧人家的皮肤,岂止是好,简直太好了。   龙璟一动不动的任她为所欲为,只是呼吸开始变重了些。   沈月萝见他还是不动,于是一只小手轻轻的越过肩膀,朝他的胸口摸去,“龙公子,这样摸,舒服吗?还有哪里需要洗,这,还是这?”   她的手,越来越下。   顺着光滑的胸膛,有着直入龙潭的危险。   龙璟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攸地扣住她乱动的小手。   一拉一拽。   沈月萝原本就站在他身后,没什么支撑点,失了重力,当然是一头栽下去。   “噗,咳咳,”好不容易从水里爬出来,她呛的直咳嗽,又忽然意识到这是龙璟的洗澡水,胃里一阵翻涌,直想吐。   龙璟戏谑的瞅着她,身子慵懒的靠向后面,“原来夫人折腾了这么久,就是想与为夫共浴,早说便可,何必整那些虚招!”   “谁想跟你共浴了,你别不要脸,”沈月萝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才解恨。   与她的愤愤不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龙璟似笑非笑的眼神,“若是不想共浴,夫人摸什么。”   说着,龙璟忽然靠近了她,热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脸上。   暧昧的气氛,又是肌肤相贴。   虽然沈月萝还穿着衣服,但跟没穿一样。   薄薄的料子,根本遮不住内衣透光。   沈月萝感觉自己只要跟龙璟在一块,脸皮都得被刮下来好几层。   “换了样式?跟之前的不一样,”龙璟挑眉说道。而且一双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沈月萝的胸。   “你别看,”沈月萝气的护住胸。真不知道这家伙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她不过是设计了前扣的内衣,只在中间有个小小的扣子。   隔着衣服,这他都看的出来。   是说他眼神特别好呢,还是说他特不要脸。   龙璟不紧不慢的抓住她的手,再拉下来,接着又很仔细的看了起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样更方便。”   说着,他忽然松了沈月萝的手,动手解开她的胸前的衣襟。   “喂,你干什么,脱我衣服干嘛,”沈月萝惊慌失措,想大叫,可是却发现身子动不了。   这厮点了她的穴道?   卑鄙啊!   龙璟丝毫不理会她的惊叫,淡定的解开一个一个的扣子,“洗澡不脱衣服怎么成。”   他说的无比正经,好像只有沈月萝一个人想歪了似的。   “谁要跟你洗澡了,你解开我的穴道,我待会自己洗!”   龙世子半天才接上一句,“已经脱了。”   气的沈月萝想吐血,“你变态!”   “变态?这样是变态,还是这样……”   不得不说,龙公子坏起来,那段位,不只高了一点点。   睁着淡定的眼睛,再用淡定的语气。   可是一双手,却不客气的摸上沈月萝的身子。   在内衣部位久久停留,也不知是真好奇,还是假好奇。   沈月萝要哭了,“龙璟,你混蛋,不要每次都戏弄我!”   看她急的脸都红了,龙世子终于良心发现,但还是没有解开她的穴道,而是继续给她脱衣服,“急什么,本公子给你洗澡,你该高兴才对,等本公子一走,这样的待遇,可不会再有了。”   他就是要给娘子一个难忘的记忆,不管是好还是坏的,都要让她记住。   “高兴?你看我像高兴的样子吗?你个混蛋,都要走了,还要虐待我,不行,我不要跟你过了,我要跟你离婚,马上就离,”沈月萝泪眼朦胧,声声控诉他的恶行。   龙璟目光一变,虽然他没过离婚二字,但从字面上分析,也能猜到这两个字的含义。   他忽然觉得,有些事,他必须表明态度了。   “除非我死,否则你这一生都别想和离!”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沈月萝眨眨眼,“说的好吓人……”   龙璟伸手揽住她的腰一带,将她困在怀里,修长如玉的手指,抚着她的鬓角,轻轻的,手指的温度,竟有点烫,“不吓人,如何能镇住你,快点洗,水要凉了。”   龙公子态度变化的太快,沈月萝偶尔会跟不上他的节奏。   不过,她还真被他那句‘除非我死’的话镇住了。   乖的不得了。   龙公子没再为难她,合上她的眼睛,起身跨出浴桶,擦干净穿衣,又去厨房重新拎了水。   沈月萝抱着衣服,看他进进出出。   虽然干的是下人的活,可是龙公子做起来,却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龙璟亲自给她换了水,拿了干净的衣服,“快去洗澡,待会带你去园子里摘菜。”   说完,他便出去了。   “什么摘菜,”沈月萝纳闷的嘀咕。   顾不得多想,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太难受了。   见龙璟真走了,赶忙脱了湿掉的衣服,跨进浴桶里。   刚才龙璟坐在这里的一幕,以及他触摸过的地方,竟让她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伸手掬了些水,扑在脸上,试图浇灭脸上的火。   可是心里的火却怎么也浇不去。   沈月萝洗好穿上衣裙,从屏风后走出来时,龙璟并不在屋里。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如诗如画的美景,顺便寻找龙璟的身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堂堂的永安王爷,竟然拎着一只鸡,正往她这边走来。   沈月萝眨眨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瞎想间,龙璟已经走近,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你会杀鸡吗?”   沈月萝先是一愣,接着爆笑,“你抓鸡干嘛?”   “废话,抓鸡当然是吃,快点过来帮忙,”龙璟心里的苦啊。   与身份无关,而是他受不了鸡身上的味道。   当然这抓鸡的活,是老王代办的,他绝忍受不了亲自钻鸡笼里。   沈月萝忍着笑,甩了甩长发,跑出屋去。   龙璟一见着她,便将鸡塞给她拿着,“需要菜刀还是剑?”   “你见谁用剑杀鸡的,真是笨,”她虽然厨艺不佳,可是杀鸡的活,还是干过的,不过手起刀落的事。   沈月萝拎着鸡,往厨房去了。   龙璟跟在她身后,是想找水洗手,“行军打仗,活鸡都能吃,用剑杀鸡也算不了什么。”   “那是,野蛮点的方法,把鸡头往木板上一放,手起刀落,”沈月萝比划了个砍的手势,“不过那个办法太血腥,咱得文明,看着!”   她走进厨房,找了把菜刀,又端了个装凉水的碗,走到厨房门口,找了个宽敞的角落蹲着。   小鸡仔在她手中扑腾,沈月萝将从曲氏那里学来的话,念了出来。   “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是农家一道菜,早早死,早早生……”   龙璟皱眉,看她念的振振有词,还真像那么回事。   鸡头被绑在翅膀上,露出一截脖子。   菜刀在上面轻轻一抹,鸡血冒了出来,沈月萝快速将鸡提起来,让鸡血淋在碗里。   龙璟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见鸡血淋的差不多了,才道:“既然你很会弄,剩下的事情也包了吧!”   “剩下的事,剩下什么事?”   “自然是拔毛,清理内脏,你该学学厨艺了,”龙公子说的轻描淡写。   沈月萝不爽道:“凭啥让我干,小春不是在外面吗?”她不是不会做家务,只是不想做嘛,坐在那等吃多好。   “他是他,你是你,不一样,”留下这句话,龙公子转身便走。   当然不一样了,他要吃娘子做的饭,才不要吃下人做的。   否则直接回锦绣园就好了,何必到这里找清静。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吃吗?”沈月萝不满的嘀咕,再看看已经死绝的鸡,咬着唇犹豫了片刻,还是认命的拎着鸡进厨房了。   不是她要听龙璟的话,而是她也饿了,非常非常的饿。   好像吃红烧鸡。   这个做法好像比较困难,但她看曲氏做过,应该不难吧!   “本姑娘这么聪明,一定手到擒来,”她自卖自夸,定要让龙璟刮目相看。   不就是做饭嘛,有什么难的。   说不定亲自做的,还更好吃呢!   厨房的大锅里还有开水,是洗澡没用完的,正好可以拿来烫鸡。   她找到水瓢,又拿了个木盆,舀了些热水,看着滚烫的水,琢磨着要不要加点凉水呢?   这样能把鸡毛烫掉吗?   还是不要了,如果不行,再加凉水也是一样的。   舀了开水,端到厨房门口,再将鸡放进去。   “嚯,好烫,”她不小心烫到手指,缩回手放在嘴边吹了吹,没有烫红,要是搁一般千金小姐头上,还不得叫的跟杀猪似的,真没那么夸张。   用木棍,将鸡翻了个面,试着拔了几根毛,发现很好拔。   她不敢再烫了,又弄了根木棍,将鸡从水里捞上来。   扔到另一个干净的盆里。   接着,就开始拔毛了。   先从头开始,结果头上的毛忒难拔,还是背上跟身上的毛好拔些。   鸡爪尤其要注意。   她谨记曲氏告诉她的话,说是鸡爪烫过这后,能蜕掉一层鸡皮,鸡爪尖也是,必须剥掉,否则会很恶心。   以前她还不明白,为何曲氏一边收拾鸡,还要一边解说,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见。   技多不压身,这话真不假。   她仅凭曲氏平时的指点,就能完美的收拾出一只鸡来,简直太给力了。   沈月萝心里得意,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潜力的。   龙璟站在一个角落,刚好可以看见厨房里发生的一切。   老王就站在他身边,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声音,他很不解,“殿下,您为什么非要王妃干这些活,府里多的是丫头,下人,犯不着让王妃累着。”   龙璟目光定定看着,半响才道:“这样才像一个家。”   他这话乍一听,不觉得有啥,可是仔细去品,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家,不是华丽的王府,也不是妻妾成群的享乐。   更不是金碗银筷,山珍海味的吃着。   几样小菜,一碗米饭,一样可以填饱肚子。   他要的不过是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每天能吃上娘子做的简单小菜,孩子在身旁嬉戏,日子安宁,每天看着太阳升起,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吵闹中享受晚膳。   老王笑了,“殿下是个明白人,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活了一世,争了一世,名利财富追逐了一生,到最后啥也没落下,若是再摊上个把不孝子孙,再大的家业也得毁于一旦,所以这名利钱财,都是生外之物,殿下的眼光很独到,王妃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您瞧她此时已经做的有模有样。”   岂止是有模有样,沈月萝正干的兴起。   腰上系着围裙,挥着菜刀,将那只可怜小鸡,斩成了小块。   她忽然发现,原来剁菜也很过瘾。   剁好的鸡,摆在盘子里。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鸡没有头,也没有屁股。   头,清理太麻烦,她索性连脖子一块切掉。   屁股当然也得切了,她跟龙璟可都是不吃鸡屁股的。   听说有人就喜欢吃鸡屁股,觉得那味超极正点。   剁好的鸡,就要开始炒了。   她掐着腰,站在灶台前,想着放什么佐料好。   要大料吗?   不要,放了那些,鸡肉原本的味道都被掩盖的没了。   酱油……   她跑去掀开所有的小罐子,一个一个闻过去,确定哪些是酱油,哪些是醋,哪些是盐。   龙璟飘逸的身形晃了进来,“想好了怎么做吗?需不需要指点一二。”   “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但是咱们得说好了,不管我烧成什么样,你都得吃掉,”沈月萝恶狠狠的威胁。   龙璟笑容很晃眼,“好,但是现在你得跟我去摘菜。”   “这里有菜园吗?”沈月萝也发现厨房里的没有葱,辣椒这些东西。   她看曲氏做饭,都要放这些佐料,都是用来提香的。   “老王平时看园子,无事可干,在园子东北角开了个小菜园,引园中的河水浇灌,蔬菜张的不错,”龙璟此时的笑容温柔极了。他喜欢这样的氛围,真实到可以触摸。   “那好吧,我找个篮子,还得带上小铲子,”沈月萝也不跟他对着了。   关键她现在也饿了,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到一盘香喷喷的鸡肉。   绕过花园,从小溪边经过,没走多远,就看见一片矮篱笆围成的菜园。   入口也是篱笆做的小门,用绳子套上,旁边还摆着个长把水瓢。   龙璟走在前面,领着她走进菜园子。   可是刚一迈进园子,沈月萝立刻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老王一个人种这么多蔬菜,怎么吃的完啊!”   园子不光有当季的蔬菜,还有很多瓜果。   比如香瓜,西瓜,还有熟透的西红柿,挂满藤架的黄瓜。   按说现在已到秋天,有些品种都是夏天才有的。   却没想到,老王的菜园子里,这些蔬菜瓜果结的正旺盛。   龙璟温柔的笑着,“老王很会种菜,冬天的时候,也能种出蔬菜,经常往王府里送,你这么喜欢?”   ------题外话------   俏厨娘的姐妹篇,过几天将会更新,叫姐妹篇更准确,让妞们重温一遍,在俏厨娘后面更新。   另外,轻烟最近在处理外站抄袭俏厨娘一事,还希望亲们支持轻烟! ☆、第143章 离开   沈月萝一个劲的点头,“那是当然,谁不想要个大菜园,不只可以种菜,还能种瓜果,说不定还种出西瓜来,对了,还可以种草莓,园子旁边栽几颗樱桃树,到了春末,樱桃成熟,满树的樱桃,还可以种桃树,梨树,不过这梨树得是优良品种,不然结出的梨子太酸,我不喜欢吃,我就要吃甜的。”   说是果树,她又想起林家老太爷的葡萄园,“林家那个老太爷,太顽固,不肯将园子卖给我,也不晓得他园子里的苹果熟了没有,万一林家人忘了采摘,那么多的苹果掉在地上,多可惜!”   龙璟上前握住她的手,“他的园子并不好,地势太高,果树年头也久了,已经结不过更好的果子,而且那块地方土质不好,你想要果园,不如将王府中林子珍的花园改一下,王府空置的面积很大,浪费了也怪可惜的。”   他一说,沈月萝立马想到林子珍那张讨厌的脸,“还是不要了,她那个人太讨厌,再说了,王府建的好好的,拆了多可惜,这个园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王伯管着园子,慢慢的在空地上种些果树,园子外面也可以种嘛,我看外面也挺荒的,种上果树刚好,嗯,种桃树,樱树,开花的时候,可好看了。”   “一切都依你,等到局势稳定,我们可以搬到这里住。”   锦绣园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他们在城中的一个落脚点。   沈月萝也同意,丝毫没觉得跟他讨论这个有什么不妥,“等到永安城越来越繁华,肯定很多富商都要迁出来居住的,到时永安城的地界,还得往外扩,就把附近的几个乡镇,都划在永安城的地界,这样永安城面积就更大了。”   龙璟眼睛一亮,但还是有别的担心,“这样的话,御敌会比较麻烦。”   “这个无防,一步一步来,总之,一个城池要想建的更大,就得往外奇峰扩建,不然都挤在一起,还不得憋死,行了啦,这些都是后话,先摘菜吧,本姑娘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龙璟宠溺的笑,“好,你去摘瓜果,我摘蔬菜。”   “你会吗?”沈月萝看他的双手,怎么看也不像会干粗活的男人。   “等着看,”龙璟笑的自信,动作流畅自然的撩起长袍,在他弯腰的时候,半挽起的墨发垂下。   一个侧脸,笔挺的鼻子,如雕刻般的脸颊,形状美好的唇形。   微微低下的目光……银色长袍,儒雅淡漠的气息。   这个男人没有一处不是致命的吸引力。   沈月萝拍拍胸口,暗骂自己花痴。   天天躺在身边的男人,她还能看的入神,真够丢脸的。   菜垄上的香瓜,都藏在叶子下面。   她弯腰,在叶子中间扒来扒去,看见差不多大的,先闻一闻。   既然是香瓜,当然得是香的,才说明它已经成熟。   其实吧。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感觉每个都差不多,都很香嘛!   “干脆多摘几个,带给婆婆他们吃,”这样一想,沈月萝可来劲了。   一个接一个,摘进篮子里。   摘完了香瓜,她又看见西瓜。   学着卖西瓜的人,蹲在那敲了敲,听声音嘛!   结果还是一样,感觉都差不多,难道都要摘去。   这下,躲在一边的老王忍不住了。   “王妃娘娘,生的西瓜不能摘,摘了也是生的,吃不了,老奴给您挑,”老王跑进来,看见她篮子里香瓜,嘴角直抽抽。   他好心疼啊!   虽然这些瓜果,他一个人也吃不完,大多分给附近的村民。   可这些是他的心血啊,在没成熟之前被摘下,那是糟蹋粮食。   沈月萝看他一脸心疼的样子,知道自己干了错事,不好意思的笑笑,“王伯,对不住啊,我闻着都挺香的,就以为能摘。”   老王受宠若惊,“哎呀,王妃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奴种的蔬菜,都是王府的产业,也就是王妃的,您想摘多少,都没问题,是老奴多嘴了。”   他一个做下人,怎能让主子道歉,那是要犯大忌讳的。   “不管是谁的产业,归根结底,是你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也是你的劳动成果,行了,你也别总王妃,娘娘的叫,还是叫我月萝吧,这样听着亲切,”沈月萝笑着道。   老王心里那个感慨啊,“您真好说话,是个知晓民间疾苦的好人,叫名字老奴可不敢,要不就叫您少夫人吧!”   “随便吧,”沈月萝不以为意的笑笑,蹲下身挑捡西瓜。   老王笑呵呵的也陪她蹲下,然后给她讲解,“我种的西瓜,都是从别人那里找来的无籽西瓜,又好吃,还没有籽,您瞧这个,花纹长开了,用手轻拍,感觉里面震动,声音闷闷的,就是熟了,不过这也不是一定的,再会挑瓜的能人,也有失手的时候,人心隔肚皮,西瓜也隔着皮,是好是坏,得切开了才知道。”   沈月萝笑着点头,“您老这个明白人,可惜这人不能像西瓜那样,切开了看。”   “呵呵,纵然不能切开,时间久了,也一样能看出好坏来,”老王意有所指,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龙璟的。   沈月萝笑了笑没说话。   摘了两个西瓜,跟香瓜放在一起。   老王怕她拎不动,抢着将篮子拎到了厨房。   龙璟捧着蔬菜,也紧跟而至。   进了厨房,沈月萝挑出大个的西瓜,交给王伯,让他拿给门房的几个人吃。   她跟龙璟,一个小的足够。   还有香瓜,这玩意也不能吃多,会坏肚子的。   王伯替她挑了个熟的,其他的也拿给小春他们。   王伯见龙璟快要走进来,赶忙拿着篮子走了。   龙璟步伐沉稳的走进来,一看瓜果少了很多,“你不留着明日再吃吗?”   “好东西是要分享的,一个人独占有什么意思,你快过来帮我烧火,你刚才说的,”沈月萝摸着干瘪的肚子,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龙公子很淡定的走到灶台后,虽然灶台后面摆的是个小凳子,平常人坐下去,姿势可不怎么好看。   但是美男不一样,坐在那,有种洒脱随性的自然风。   好像他坐的不是小矮凳,而是风雅厅堂的雕花木椅。   沈月萝偷偷瞄了他一眼,看他动作熟练,嘴角撇了撇,重新系上围裙,在锅里下油。   “油滚放入姜片,爆香之后,再加鸡块,别搞反了!”   就在她要动手时,龙璟的声音,从灶台后传出。   “我知道啦,”沈月萝不敢不听他的,万一炒出来的鸡肉不好吃,岂不是浪费她将鸡收拾的如此干净吗?   “刺啦”一声   鸡肉入油锅,烟气直往外冒,沈月萝用毛巾捂着口鼻,快速的挥动锅铲。   适应了一会,便好多了。   因为她只闻得到菜香,哪里还在乎油烟。   按着龙璟时不时的提点,她将锅铲耍的那叫一个漂亮。   最后,加水焖煮片刻,直到鸡肉熟透,便可以吃了。   农家酿造的酱油就是香,再加上陈醋,就算没有其他的调料,这鸡肉也鲜美到家了。   菜篮子里,还有两根黄瓜,这回不胳膊龙璟吩咐   沈月萝自个儿就想吃凉拌黄瓜,想到便做。   她拿着两根黄瓜,洗干净,切成丝,加了少量的盐,去掉黄瓜的水份。   最后,再弄个番茄汤,虽然只有两个菜,一个汤,但他们两个人吃,绝对够了。   小锅里的红烧鸡肉,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沈月萝忍不住掀开锅盖,夹了根鸡腿,抓在手里,“我尝尝烂了没有,你要尝吗?”   虽是问他,可是鸡腿却没有递给他。   龙璟已经从灶台后面站出来,洗干净脸,一头墨发,一丝不乱,就这么站在厨房门口,看她猴急的样,笑而不语。   人家不回答,沈月萝便只当他同意了。   乐呵呵的将鸡腿往嘴里塞。   可就在鸡腿快来进嘴里时,一只手横过来挡住,再抓着她的手,朝着相反的方向送。   沈月萝傻傻的看着那么大个红烧鸡腿,进了龙璟的嘴。   确切的说,龙璟只是咬了一小口,好像很满意,接着,又将咬过一口的鸡腿,直接塞进沈月萝嘴里,“不烫了,可以吃。”   沈月萝眨眨眼睛,突然抬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背上,气呼呼的拿下嘴里的鸡腿,瞪他,恼他,“谁要你尝了,我又不是傻子!”   说话的时候,她砸吧了下嘴。   红烧鸡香浓的烫汁,又鲜又香,她情不自禁的又拿起鸡腿肯了起来。   一边啃,还一边用恼恨的眼神瞅他。   龙璟看着她善变丰富的神情,轻笑出声。   男人的笑声,低沉中带着一丝魅惑。   别的男人是不是这样,沈月萝并不清楚,她只知道龙璟是如此。   过了会,厢房的客厅,摆上碗筷。   是龙璟摆的,他让沈月萝去洗手,准备吃饭。   说实在的,沈月萝都被他搞糊涂了,非得折腾这么一出,难道就是为了让她记住今天?   再多的怀疑,也抵不过此饥肠辘辘。   放下毛巾,走到桌边,瞧见桌上摆着一壶酒。   沈月萝蹙眉,“干嘛要喝酒?”   “今夜我就要出发,不陪我喝一杯吗?”龙璟又换了一件外衣,比先前的还要好看。   相比之下,沈月萝穿的就很简单了。   兰色长裙,裙摆袖口,绣着几朵兰花。   给人清新素雅的感觉。   最近吃的好,又被男人养着,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皮肤细腻光滑,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还真像这个世界沈月萝的年纪,花季少妇。   “可是你不怕我喝了酒之后发洒疯吗?”沈月萝在他对面坐下。   圆桌不大,彼此相对,只隔了一米的距离。   龙璟淡淡的笑着,“无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你甩酒疯,已经习惯,今日让你喝个够,但是过了今日,我不在府中,绝不可再沾酒。”   “哦,你这是一性性满足我,好在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不碰这东西,”沈月萝了然的笑。   龙璟也不否认什么,“你酒品太差,很丢脸。”   “丢脸吗?那怎么每次我在你身边喝醉酒,你好像都很高兴似的,今天也不例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那你说,本王在想什么,”龙璟执起酒杯,修长如玉的手指,捏在白玉杯沿,好看的不行。   “你想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总之,我只喝一点点,再不会喝醉!”   龙璟不置可否,“嗯,你的葡萄酒还没有酿好,这酒后劲大,自己酌量。”   那碗红烧鸡肉,实在是太香了。   大多是沈月萝吃了,龙璟只喝汤,吃黄瓜。   跟他的斯文吃相比起来,沈月萝的吃相,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而且坐下之后,两人才忽然想起没煮米饭。   现在煮也来不及,只能把菜当饭吃。   沈月萝自然是乐意之至。   晚上还一定在哪呢,当然得啃完了。   这种白酒,沈月萝真心喝不下太多,所以只喝了两三杯,便搁下了。   饭后,她抱着西瓜去院里洗干净,再抱回主厅。   要说龙璟,这个男人,每天跟他相处,都能让沈月萝发现他更多不为人知的优点。   在沈月萝去抱西瓜时,他已将桌子收拾干净。   并自己打了水洗脸,漱口。   屋里点上熏香,驱散菜的余味。   真正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带得了兵,打得了仗。端得起政事,坐得稳高位。   全方面人才。   将西瓜放在桌上,沈月萝又兴冲冲的跑去拿西瓜刀。   回来之后,龙璟正坐在桌边,手里翻看随身带着的文书。   沈月萝握着刀,看他一眼,“我切了?”   龙璟没理她,继续看书。   沈月萝提起一口气,将刀放在瓜上,一咬牙,一抬手,猛的落下。   这哪是切瓜,是剁瓜还差不多。   飞溅的西瓜汁,有几滴落在龙璟的衣服上。   惹来龙璟一个白眼,“没人告诉过你,切西瓜要慢慢切吗?”   沈月萝讪讪的笑,“呵呵,反正都是吃嘛,我给你切小块好不好?”   龙璟将收回视线,似不经意的说道:“少吃点。”   “啊?为什么要少吃些,你瞧这西瓜漂亮,是水沙瓤,我要吃个大块!”   面对美食,沈月萝绝对是个吃货,还是胃口很大的那种。   瞧瞧桌上的西瓜皮就知道了。   龙璟面前只有一两块,而她……   吃饱喝足,当然是睡午觉。   呵呵!   当沈月萝躺在床上,快要睡着时。   终于明白龙璟为什么不让她吃多了。   吃多了不好运动……   “现在是大白天呢,你干什么,而且我吃的好撑,”沈月萝双手推着他的胸膛,不想让他靠近。   龙璟抓着她的手,有些粗暴的越过头顶固定住,“正因为撑,所以才要运动。”   说着,便附下身,擒住她的唇。   先是轻触,接着才是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的落在她的脸上,眼上。   沈月萝被他吻的近乎憋死,这家伙好像恨不得吞净她所有的呼吸似的。   “唔,别……”慌乱中,沈月萝想推开他。   挣脱出双手重新抵在他的胸口。   掌心下的温度烫的要命,同时也烫到了她。   一吻方休,龙璟撤开些距离,大口大口的喘气,用一双发红的眼睛凝视着她,“给我……”   轰隆!   沈月萝心里的防线,因这两个字,轰然倾倒。   心软的一塌糊涂。   “你……你为什么急成这样,”沈月萝此刻终于多了些女儿家的娇媚,带着几分羞涩的看他。   龙璟在她上方撑起双手,看着身下波涛起伏的人儿,黑眸中的光亮,渐渐变的暗沉。   与其用说的,倒不如用行动来表达。   龙璟伸手,动作同样有些粗暴的扯开她的衣服,埋下头,亲吻娇人儿身上每一处。   沈月萝脑子轰然一片混沌,哪还记得刚才问了什么。   她根本不是龙璟的对手啊!   厢房里,压抑的声音,络绎不绝。   羞的院外的鸟儿都躲到一边去了。   沈月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锦绣园。   只知道醒来时,浑身上下,像被人拆了一般,每一根骨头都不是她的了。   “混蛋,跟饿狼似的,”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已经在锦绣园的卧房,身边却不见龙璟的身影。   暗骂这厮吃饱了,拍拍屁股就走。   门外的秋香,听见屋里有动静,试探着问道:“主子,您醒了没?”   “嗯,等一下,”掀开被子,看见身上一朵一朵的红梅,沈姑娘心里那个万马奔腾啊!  这样的状态,可千万不能让秋香她们看见,否则还不是砸锅了。   沈月萝从床上爬起来,找来长裙穿上。   内衣也不知啥时候穿上的,竟然是她所有内衣中,最保守的一款。   她真不敢恭维龙公子的眼光。   穿好外裙,将床铺简单整理了下,这才走过去打开门。   秋香一脸灿烂的笑容,“主子,您可真能睡,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早上?”她明明记得昨儿下午,是睡午觉,怎么一醒来就是早上了?   秋香端着水盆进屋,“当然是早上啦,殿下抱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哦,您可能还不知道,殿下昨夜,跟成王殿下一同起程去京城了,他让我们别打扰你,殿下可真心疼您。”   沈月萝站在那,感觉心慢慢的空了。   龙璟走了。   他总是说要走。她听多了,已经没感觉了。   可是当他真的离开时,沈月萝有了一丝措手不及的慌乱。   秋香见她站着不动,心里跟明镜似的,“主子,殿下又不是不回来了,您别这样,京城跟离咱们永安,不过五六百里,坐船再走旱路,来回也不会太长。”   沈月萝梳发的手停了下,“只怕没那么容易,一切还得等等才知晓情况,对了,毕方鸟拿来了吗?”   沈月萝记起之前龙璟提过用毕方鸟传信。   “拿了,老家送来五只毕方鸟,阿吉送来的,说是给您用,就挂在外面,这鸟太小了,飞的好快,嗖的一下就蹿没影了。”   沈月萝点头,“带着就好,联络消息都比较方便,唉,没有电话手机的时代,真叫人蛋疼。”   “电话,手机?那是什么东西?”冬梅好奇的问道。   沈月萝干笑两声,“没什么,都是用来传递消息的,小慧她们安排好了没有,我娘知道情况的吧?”   “知道,昨儿送她们过去,就跟老夫人说了,她很高兴,见着最小的阿福,抱在怀里都舍不得松手,我看这几日,郑老爹往曲家跑的更勤了,您是不是要也腾出手,给他俩把婚事办了,”秋香笑着道。   “办是肯定要办的,要不是在江里耽误的时间太久,早就办了,你让婆婆去操办,她最喜欢干这事,再找个有名的媒婆,该怎么操办,一样都不能少,能看着自己的亲娘再成亲,可不是谁都能赶上的。”   “行,那奴婢待会就去找老王妃商量,她这几日很担心你们,又得兼顾店里的生意,忙的晕头转向,哦,对了,前两日城里出了一件大事,林妙香被人砍死了!”   “哦?是砍死的?”这个结局,沈月萝早有预料,只是没预料到会是怎样的一个死法。   秋香神色有些古怪,“我听人说,是捅在这里……”   她指着小腹下面,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月萝这下终于反应大了,“下手还挺狠的,那凶手呢?”   “凶手自杀了,是林小姐的婢女,就是小如,听说她杀了人之后,就疯了,跳进河里淹死了。林家现在尴尬的要死,只能对外说,是府里的奴才疯了,杀了主子,小如是个孤儿,也没亲人,这事也就这么完了,”秋香回想起整个事件,还觉得浑身发寒。   “被人捅了下面,那也是她自找的,俗话说,一报还一报,林妙香死的这么惨,怪不了别人,那她死了,龙昊跟她的婚事也不了了之了吧?”沈月萝不可怜林妙香,若不是她对小如下毒手,将她逼上绝路,又怎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秋香不无惋惜的继续说道:“我听人说,毁了身子,下辈子都做不成女人,这个小如太狠了,主了,您说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吊唁,林家设了灵堂,明天就在要下葬了。”   沈月萝想了想,才道:“让福伯去吧,看在林老太爷的面子上。”   沈月萝心里清楚,小如能顺利杀了林妙香,与龙璟暗中布置不无关系。   用过早饭,刚出园子,就碰见老太君正一脸着急的往她这边走来。   看见沈月萝,史老太君急着道:“臭丫头,快去找大夫,你婆婆晕了过去。”   “什么,婆婆晕了?”沈月萝也惊了,“秋香,你快去找大夫,阿吉,阿吉,你死哪去了!”   小春跟孙下,被龙璟带走了,府里跑腿管事的,也就只要阿吉了。   “奴婢这就去,您二位别着急,”秋香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在另边的阿吉,也一阵风似的奔了过来,“小人在这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扶着老太君,我先去看婆婆,公公在哪呢?”   “去府衙了,一早就走了,”老太君心里那个急。别看她平时不怎么待见孙芸,可是一见她脸色白的跟纸似的,眼一闭就晕。   老人家慌的不行,偏偏她身边的两个嬷嬷都不在,被她派去老宅了。   秋香拖着一个老大夫,气喘吁吁的跑进孙芸所住的园子。   他们进来时,沈月萝跟老太君守在床边。   孙芸已经醒了,一见屋里站了那么多人,吃惊不小,“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就是这两日太累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休息半日就好了。”   老太君言语间带着怒意说道:“瞧你的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还说没事,赶紧让大夫看看。”   说完,她看了眼沈月萝。   这一老一小,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孙芸可不知道。   “主子,大夫请来了,”秋香走上前,细声说道。   沈月萝赶忙站起来,给大夫让地方,“麻烦大夫给我婆婆号个脉。”   “快一点,别磨蹭,”老太君着急的催促。   “好好,我这就看,”老大夫什么阵仗没见过,倒也不慌不忙的放下药箱,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王妃请将手伸出来。”   孙芸从被子里伸出手,不知怎的,看着老大夫的神色,她紧张的不行。   沈月萝走到老太君身边,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别紧张,一切顺其自然,该来的始终会来。”   老太君白她一眼,“就你会说漂亮话,这几日抓紧了没有,龙璟这小子又跑了,最近若是没动静,又得让我老婆子等了。”   沈月萝嘴角直抽抽,“您老急什么啊,生孩子又不是吃饭穿衣,哪有那么快。”   她俩的嘀咕,让孙芸听见了,“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孩子。”   这时,老大夫放开她的手腕,笑眯眯的报喜,“夫人好福气,老来得子,母子皆平安,气色不错,比很多出身富贵的官家小姐,都要健康!”   “什么?我……我怀上了?这,这怎么可能,”孙芸惊多过喜。   生过龙璟以后,都这么多年,要怀早怀上了,怎会等到这个时候呢!   老大夫笑着解释,“夫人之前不是身子不好,而是心情沉郁,久而久之,体内气血不畅,再加上火气太重,导致阴阳不调,夫人最近是不是心情好了,性格也开朗了?如果是这样,一切问题便都可以解释,再有一种,就是我们常说的,天意,天意啊!”   其实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   有乡下也经常发生。   那些上了年纪,早已断了月事的妇人,突然又来了月事,几十岁的年纪,抱上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就是天意,芸丫头,你就好好的养胎,生意上的事再派个人去管,你上了年纪,可不能再跟十几岁的女娃娃比,身体经不起奔波,回头我让福伯再给你添两个丫头,出门在家,身边都离不了人,”史老太君激动的手都在抖。   沈月萝也是满脸的笑容,“听说头三个月最重要了,得好好养着才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可得吩咐仔细了。”   龙震天满头大汗的跑回来,在外面遇上要离开的大夫,询问之下,高兴的脚步都在飘。   一阵风似的就刮了进来。   “夫人,夫人哪,”他奔进来,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孙芸,把不相干的人,忘的一干二净,“夫人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请个郎中过来,我听说秦家的大公子医术厉害,要不找他来瞧瞧?”   孙芸红着脸白他一眼,“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又不是没生过孩子,别叫孩子们笑话。”   龙震天呵呵的笑,“哎呀,这不是老来得子嘛,不管是男娃女娃,我都高兴,母亲,月萝,以后这家里就有劳你们多照应了。”   沈月萝没好气的道:“想让我们照应也不是不可以,那你跟老太君,都不许再提林子珍,就让他们在王府住着,别给婆婆找不痛快,我可告诉你们,这怀孕刚开始,心情很重要的。”   “这是自然,现在一切都以她为重,”龙震天本来就不怎么待见林子珍,现在更是提都不想提她。   老太君面有难色,毕竟都是她的子孙,就算龙昊不怎么出众,那也是改变不了他是龙家子孙的事实。   可是孙芸这一头,还有龙璟跟沈月萝。   这两个孩子都很难缠,惹毛了他们,后果好像不太好。   老太君陷入纠结,一时也没吱声。   沈月萝趴在她肩上,轻声诱哄她,“您想想看现在哪一头重要,龙昊长大成人,最近一段时间婚事也泡汤,他总不至于想不开吧,如果他真的想不开,那就不配做龙家子孙,可是我婆婆这一头,孩子还在肚子里,难道您不想抱个白白胖胖,聪明可爱的大孙女吗?”   老太君转头瞪她一眼,瞪过之后,自己又笑了,“就你古灵精怪,一天到晚的鬼点子一个比一个多。”   说到正事,沈月萝硬是将龙震天拉到一边,否则她这位爱妻如命的公公,现在是恨不得粘在婆婆身边。   “公公大人,我要跟你商是下秋收的事,龙璟不在,您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事了,但这秋收得有人主持,您是不是该把永安地界所有的村镇分布图给我,我好统一部署下去,”沈月萝笑眯眯的盯着他。   龙震天被她盯的感觉怪怪的,“你还懂秋收?我是准备让陈羽派人主持的,你能担得起这个重任?秋收可是大事,关乎到永安的生存。”   “我当然知道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否则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要出去跑这个事?陈羽还不够格,以往不都是您去主持的吗?今年就交给我!”   沈月萝拍着胸脯,跟他保证。   她是想借着秋收,将永安了解个彻底。   下一年的春种任务,就会比较容易划分。   龙震天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可是你那些店怎么办,你婆婆现在不能操劳,你那么多店,难道要放任不管?”   “您可真笨,做生意不是非得亲自去做,不然我养那么多掌柜的干嘛,酒楼的生意我都交给三毛跟刘大宝,他俩一个在柜台,一个在后厨,还能管不好一个酒楼吗?至于布庄,有李风在那,他现在已经上手了,我跟他是股份制,我只负责收钱就好,时不时给他出几个点子,保证业绩稳步上涨,美容店嘛,不是还有冬梅吗?我身边这么多人,不必全都围着我,这叫物尽其用!”   她一番吐沫横飞的乱侃,将龙震天侃的一阵眼花缭乱,怔怔的愣在那。   沈月萝说完了,见老人家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咋了,是不是被我聪明绝顶的经商头脑给惊呆了?呵呵,我还有更厉害的哦。”   说到这,她笑意一收,“其实吧,我来也就是通知您一声,因为现在永安当家做主的是我我,哈哈!”   龙震天一张脸憋成了紫色,半天骂了一句,“臭丫头,我有说不让你管吗?自大自狂,我这是在提醒你,主持秋收一事,不容易干,要是赶上暴雨天,我看你怎么办!”   “那就抢收啊,上回我们讨论补种农具的时候,我不是画了很多图纸吗?龙璟拿去军中造器局,还有城中的木匠铺,铁匠铺子,打造了很多,每一种都有上百件,就是为了应付秋收,我马上就要差人将农具发下去,刻不容缓啊!”   龙震天感觉自己老了,跟不上沈月萝的脚步,这丫头脑子转的太快了。   “算了,你尽管去折腾吧,我现在可管不了你,需要什么人手,自己去调遣,龙璟不是把金库钥匙都给你了吗?这小子,胆子真大,他就不怕你把我们都卖了!”   “卖您?”沈月萝嫌弃的直皱眉,“您可值不了多少钱,外面的事我管,但是沈邪拐卖妇人小娃的案子,还得您主审,一定要重判,相关人等,都不能姑息,另外,龙璟应该跟您说了,永安的律法要修改,像这类人贩子,死不足惜,一定不能纵容。”   提到这事,龙震天一肚子的火气,“我说龙璟怎么突然想起来修改律法,原来是你攒动的,臭丫头,律法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岂能说改就改,你们简直就是胡闹!”   龙震天动了气,沈月萝也来气了,吼的比他还大声,“为什么不能改!错的,不合理的就要改,律法是要不断完善,而不是墨守成规,一百年只用那一套,时过境迁,您懂不懂啊!”   龙震天掏了掏耳朵。外面的秋香跟阿吉,也跟着掏耳朵。还有院子里一众下人,全都跟着直摇头。   里面这两位,可真能吵。   就连已经回自己房里休息的老太君,都被吵醒了,无奈的叹息道:“他们两个这又是唱的那出,一见面就吵架,震天何时也变的小家子气,以前他可不这样。”   一旁的老仆,笑着对她说:“其实他们也不是吵,就是执,这也没什么,您瞧这个家,现在多热闹,尤其是那两位,虽然吵的凶,但过一会就好了。”   老太君想到那两人吵架的情形,自己也觉着好笑,“那倒是,一家人没隔夜仇,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能再看见一个孙子出世,如果再来一个重孙子,这辈子也就值了。”   “您身子这么好,还怕等不到那一天吗?再说了,少王妃整日活蹦乱跳,精神好的不得了,生孩子还不是早晚的事,依老奴看,少王妃生出来的小公子,定然也会是个活泼的,跟她一个样。”   “这倒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月萝这丫头啊!”一想起沈月萝的脾气,老太君对她是又爱又恨。   沈月萝跟龙震天争执的最后结果,不用问,一定是沈月萝大获全胜。   谁让她还有位外援呢?   孙芸只要一个招呼,龙震天还不得飞快的跑过去。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啊!   解决了龙震天,沈月萝背着手,开始往外走,抬头看了看天空。   秋收的季节,最怕下雨,可这老天爷的脾气,谁又能摸得准。   带着孙天,阿吉还有秋香,一行人去了议事府衙。   小景慵懒的步行跟随,一路上仍旧惹来不少惊恐的眼神。   议事府衙,永远都不缺热闹。 ☆、第144 章 教训纨绔子弟   这不,沈月萝还没走到跟前,里面便又吵了起来。   “王大人,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读书人怎么了?我们也一样为百姓效力,为王爷尽忠,虽然不能上阵杀敌,可我们能在后方给你们支持,现在你提出要削减府衙差役,这根本行不通,前几日王妃娘娘还说,要将永安城四个城门府衙,重新划分,再统一调配,我们人手不够啊!”   说话的人正是陈羽,他跟王莽一向不对头。   一文一武,在争论政事上,摩擦上常有的事,可这两位,能从摩擦上升到指鼻谩骂。   王莽重重的哼了声,“就你那些可有可无的差事,还要再添人,难不成都待在府衙吃闲饭不成,瞧瞧你手底下的那些差役,除了喝酒打浑,还会干些什么!”   陈羽身边的一个副官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道:“王大人说这话,可就落后了,您没瞧见这两日上街巡视的衙役,都换了精神头吗?这是王妃娘娘的命令,让他们跟军中士兵一样训练。”   王莽拍案大笑,“你们这是做什么白日梦呢!我军中的将士,那是要提着脑袋,上阵杀敌的,怎可与你们相提并论!”   陈羽冷笑,“王爷治军严苛,治内安定繁荣,你们打过多少大仗?据我所知,最近几年,好像也没怎么动过吧?”   “你……你难道不懂得,养兵千日,用兵一日的道理吗?”王莽激动的站起,俩眼瞪的像铜铃。   沈月萝迈过门槛进来,凤目将他们一一扫了一遍,冷冷的说道:“看来诸位都很有兴致,还有心情在这里搞什么辩论大会,要不要给你们沏茶,送些瓜果点心哪?”   众人慌忙站起,“王妃娘娘恕罪!”   “哼,不敢?我看你们是闲的蛋疼!”沈月萝骂的过瘾。   可是下面的一干人等,却听的满头黑线。   这位王妃娘娘,出口成脏,未免太儿戏了吧?   沈月萝走到之前龙璟坐过的地方坐下,犀利的冷光,再次扫过在场众的脸,很快就将今日各人的脸色心思握于心中。   “怎么不说了?还是要我来替你们说,”沈月萝阴沉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陈羽当先站起来,指着王莽,向沈月萝控诉,“王将军有意削减城中府衙,差役,以及内侍各方面人手,臣不同意,他便人身攻击,说什么臣,上不得战场,也算不得为永安效力,王妃您说说看,所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岂能以一计之长短,定一世之功迹,这岂不是蛮横不讲理吗?”   能把陈羽气成这样,可见这王莽也有几把刷子。   既然陈羽都站出来了,王莽当然也不甘落后,朝沈月萝一抱拳,底气十足的道:“陈大人饱读诗书,论道理,本将军说不过你,但是王大人别忘了,今年永安遭了大旱,粮食减产,土地被淹,民房被毁,难道诸位不该削减开支,以解永安王急吗?”   沈月萝朝秋香勾了勾手指。   秋香以为她有话要说,便把头凑了过去。   “我渴了,去换杯热茶过来!”听这些无聊的争执,喝喝茶,解解闷。   秋香嘴角抽了下,拿起茶壶,绕开众人去了外面。   底下,陈羽跟王莽越吵越凶,两人也越站越近,颇有当街对骂的架势。   秋香很快端来了茶水,搁在沈月萝桌边,却忘了告诉她,那是刚沏的茶。   沈月萝不知道啊,漫不经心的端了起来。   滚烫的茶杯,刚到手上,她呼了一下,手一松,茶杯掉在地上。   这一变故,吓到了正在争吵,以及正在热闹围观的众人。   众人纷纷用诧异担心的眼神望着她。   以为这位王妃娘娘有什么不满意。   已经到了扔杯子的地步,肯定是大怒啊!   小景也有了反应,一双豹眼盯着在场的人。   那眼神,好像只要谁敢放肆,它便会立刻扑上去,将那人折断。   沈月萝摊开双手,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手滑了,你们继续。”   她都这样说了,谁敢继续。   王莽挺着腰,粗哑着嗓音,道:“王妃娘娘若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就是,以前王爷在时,也是大家讨论,不管争成什么样,最后拍板的定是王爷。”   沈月萝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我能有什么意见,你们讨论的这么热闹,我完全插不上嘴,所以我还是坐在一边,等你讨论累了,再看看有没有插话的可能。”   她此时的笑容已经冷了,到最后,低垂着卷翘的睫毛,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王莽开口,试探着问道:“娘娘是不是对我们讨论的方法有意见,若是如此,我们可以先听娘娘的意见,王爷临走时交告待过属下等人,一切以娘娘的决定为准。”   王莽听到这,却有些不服气。   一个女人在坐在上位,统领他们一群男人,这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不过这些话,他们也就敢在心里说说。   “我能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王爷的交待,你们几个恐怕连这个门都不会让我进,为什么呢?因为我是女子,你们从骨子里看不起女子当政,不管我做再多的努力,再多的奉献,也摆脱不了女子不如男这五个字,是吗?”   她的语气在慢慢变的锐利,说到最后,已是字字如针,扎进在场众人的眼中心中。   王莽等人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那也不代表他们否认了沈月萝这段时间的努力。   这个女子在永安城中推行的几个举措,以及对百姓的宽怀跟关切。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她都是一个合格的永安王妃。   陈羽面色有点红,“王妃娘娘,您为永安做的事,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您千万别多想,我们只是怕您担不起。”   王莽看着沈月萝的脸色,本来还相说什么的,被陈羽一个眼神给瞪了下去。   沈月萝并没有生气,她只是点出众人真实的心态,“多想我没那个闲功夫,眼下秋收迫在眉睫,这是关乎到永安百姓跟安危的大事,在座的诸位,难道就不关心,不操心吗?”   王莽有些不以为意的道:“这该是陈大人操心的事,他该管好息的份内。”   陈羽道:“娘娘,秋收的事,往年都是由各家各户自己收割,再由村里送到镇子的粮库,统一上缴,娘娘这么问,是其他想法吗?”   沈月萝冷冷的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往年是往年,不能做为日后行事的标准,最近天气不好,形势也不稳,秋收必须要抢,实话说了吧,我打算让王将军的士兵,轮流分散到各个村庄,帮着村民秋收,分散也不能分散的太少,一个村子五十人左右,自带粮食,不吃百姓一米一面。”   此言一出,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只有阿吉,秋香,以及小景最淡定。   王莽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可,万万不可,军中的人手,怎么能去帮百姓收粮,别说安全没保证,万一有段仗要打,难不成还得临时凑人吗?再者,各司其职,这是规矩难道您还能让百姓做军中将士吗?”   沈月萝此时的神情已经冷到了骨子里,让这厅中的温度降了好几度,“王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军中的将士,不是从百姓中来的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你不懂?”   陈羽没敢说话,他可不是王莽那些草莽。   偷偷瞄一眼主子的脸色,发现情况很不妙,虽然他也不同意沈月萝说的事,但他不会做这个出头鸟。   王莽果真是草莽啊,完全不在乎沈月萝的脸色,硬气反驳道:“王娘娘的决定,恕下官不能苟同,本将军为官多年,还从听过如此荒唐的决定,这事若是老王爷知道了,也定是不同意的,我军中将士,随时等着上阵杀敌,怎可帮百姓秋收,成何体统!”   沈月萝身子往后一靠,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既然王将军冥顽不灵,看来这永安府大将军一职,将军已经不配做了!”   下面一片哗然,就连原本对王莽不待见的陈羽,也是一脸的惊愕。   沈月萝不管他们做何感想,继续朗声说道:“冥顽不灵,不懂得变通,古时治兵,有闲时为农,战时为兵的惯例,你们为什么就不可以,也不是叫你手底下的兵全部下乡秋收,挪出一部分人而已,如果秋收不及时,百姓收成减少,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砰!   沈月萝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震的一干人等,身体也跟着颤了颤。   她冷眸扫了眼在场众人的脸色,“只顾自己的名声,自己的需求,为什么就不能从大局考虑,阿吉,传我命令,王将军以下犯上,不听命令,革去大将军职位,贬为侍卫跟从本王妃身边,等他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官复原职!”   “是,”阿吉跑上前,摘了王莽的帽子,从他身上搜走了官印。   陈羽等人大惊失色,“娘娘,此事万万不可啊,王将军虽然出言不逊,但他也是为了永安,王妃若是仅因这样的罪名,要治王将军的罪,恐怕会有失公允哪!”   沈月萝快被这个老官僚烦死了,“你若再啰嗦一句,我便打他十板,两句,二十大板,今后谁再无视本王妃的话,后果自负!”   跟他们浪费了太多的口水,她又渴了。   秋香这下聪明了,主动递上茶水,还是放凉的。   喝下一杯茶,缓解了口渴,也缓解的焦躁的心,再看一眼仍旧愣在那的王莽,她冷冷的羽:“王将军,本王妃已经给你机会了,现在就是个大好的机会,你呢,最好是收起那副不恭的态度,跟我犟,你讨不到好处,反之,我会让你看到,什么叫军民一条心!”   王莽身后的几个副官,其实已经听明白了沈月萝的意思。   只是王莽是个老将军,长年站在高位,根本看不到,他也不想看最真实的士兵。   每当秋收农忙的时候,他们手底的人,都会担心自己家里收成。   谁没有家人呢!   所以,他们很清楚,王妃这一个命令下去,不仅不会引起士兵的反感,反而会大获军心民心。   陈羽看了眼身后的官员,发现他们也不敢吭声了。   他嘴巴张了张,最终也没敢再说。   王莽被押到一边,沈月萝对秋香,招了招,让她捧着记事簿站在一旁。   小景就在王莽的身后,在王莽靠近时,它匍匐前进,挪到王莽身边,用警惕的目光,监视他。   王莽吓的一跳,这么个庞然大物,突然奔到眼前,搁谁身上不害怕。   小景的身高,要是直立起来,足有近两米了,太可怕。   小景却不管他是不是害怕,过了会,又匍匐着靠近他。   好像不把他吓的屁滚尿流,就不罢休似的。   王莽见它又近了,只得又往旁边挪。   小景见他后退,也跟着挪了过去。   并仰起头,张大嘴巴打呵欠。   那一嘴的尖牙暴露在王莽眼前,让他从头到脚的恐惧,双脚更是不听使唤,想挪都挪不动。   小景好像还觉着不够,用鼻子凑近他闻了闻,又用爪子戳了戳他的腿。   再过一会,它抬头瞄了眼王莽的神色,接着,张开嘴巴,将尖牙露出来,作出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别……别吃我,”王莽还算比较好的,至少在面临这如此凶猛的野兽时,他还能站得住,换个人说为定就得尿裤子了。   但即使如此,到底有多害怕,恐怕也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所以,有些人的镇定都是装的。   比如议事厅里的其他人,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家都在装罢了。   沈月萝没什么表情的扫了眼王莽,又将视线放在厅中其他人身上,“现在我们来分配一下任务,陈大人!”   “下官在,”陈羽抱拳弯腰。   “之前我跟王爷商量过了,新造的农具,都已备好,你差下面的人,将农具发放下去,务必让每个村子都能领到,对于那些偏远的山区,道路不便的,这些农具就作为他们的日常储备,不需要再收回,但必须造册登记,此事很紧急,可以让王将军手下的士兵,负责派送,这样就不会耽误时间。”   “是,属下即刻就安排下去,”陈羽嘴上应答的很自如,可是心里却震惊不已。督造亲农具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他以为这些农具,都是王府的储备,断不会随随便便让百姓使用。   没想到王妃,会轻易将这些东西分发下去。   沈月萝继续道:“王将军手下的副官何在?”   “臣在!”两名身披铠甲的副官上前回话。   沈月萝很满意这二人的表现,刚才众人的表情她都注意到了,“你们二人负责调配人手按我说的数量,第一批五十人一组,头一批需得派出十组,看看效果,这些人自带农具,所有农具,从军中领取,另外,对于那些想回家帮心秋收的人,也不要阻拦,你们只管做好登记,定好他们归队的日期,这个人数要控制,可以将时间缩短,再按批放回去。”   “这……这不可啊,”王莽听的大惊失色,“要是人都走了,敌人来了,我们拿什么抵挡啊!”   沈月萝鸟也不鸟他,只对下面的人道:“有句话这样说的,民是水,兵是鱼,没有水,你们就会渴死,千万条鱼都来自大江大湖,一个国家想要强盛,有什么能比安定百姑姓更重要?王将军,亏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将军,怎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与其在那里夸夸其谈,说几名漂亮话,倒不如将爱民之心,落到实处,有了百姓做我们的靠山,别说敌军,就是千军万马,又有何惧?”   她的声音回荡在厅堂之中,久久不散。   一批热血沸腾的年轻官员,已纷纷跪下,“属下等人,谨遵王妃教诲!”   陈羽看了眼王莽,发现他神情也不对,他俩在这一批官员中,本来威望最高,年纪也最大。   是老王爷的左膀右臂,龙璟继位之后,对他们也还不错。   职位待遇都没有变,平日里议事,也是礼遇有佳。   没想到啊,没想到。   在沈月萝面,他们二人成了迂腐不堪的老顽固。   虽然他们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认同沈月萝的话,可是再怎么认同,也抵不过长久形成的墨守成规。   没错,像他们这种上了年纪的官员。   不变比变,更能让他们安心。   沈月萝一连串的举措,来的又快又猛,他们招架不住啊!   安义走上前,请命:“属下愿领下分配农具的任务,三日之内,必将农具发到实处!”   一个副将军,也主动请缨,“属下也愿为王妃分忧!”   小景仍旧盯着王莽,时不时的对他龇牙。   刚才王莽好不容易寻得机会,说了两句话。   结果一回头,小景嘴巴都凑到他脸前了,一双阴阴的豹眼,非常不善的盯着他。   沈月萝迅速将各自的任务分派下去,明天开始,她也要下乡去看,同时城中的安全也得抓紧。   一个时辰之后,林无悠拿着刚刚印好的报纸样品来见她。   几日不见,这位儒雅的书生,弄的憔悴不堪。   他一直在客栈里待着,甚至连沈月萝在江中漂了几日都不知道。   见着沈月萝,林无悠一脸的激动,“夫人,您快看看吧,这是刚刚送来的样品,庄主派了人送来的,说是您看过之后,如果没有问题,他们就要开始印刷了,晚上就能将第一批,一五百份报纸送过来。”   林无悠整个人都在颤抖,一想到自己写的东西,能让数以万计的人看见,他能不激动吗?   “哦?快拿来给我瞧瞧,”沈月萝也在等着报纸的事,这将对龙璟的处境大有益处。   “什么是报纸,”王莽虽然被革了职,但他也没那么想不开。   他知道沈月萝的脾气,沈月萝也知道他的脾气。   这两人都属于,直来直往。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气就撒。   争完了,吵完了,还能凑在一起说事。   也正因如此,沈月萝没才没揍他,而是让小景吓唬他。   陈羽也凑上来看,“咦,这纸好大,怎么把字写成这样,还配了图,咦,这个画上的男人,我怎么瞧着很眼熟。”   沈月萝笑的很坏,“你们仔细看看,这人到底像谁?”   陈羽眯起眼睛,仔细瞧了又瞧,“好像有点齐公子,这眉眼,这笑,分明就是齐公子,只不过有的地方好像变了,但只要熟人,还是一眼就能看见出来。”   “你还别说,这画上的人,还真是齐公子,可是这纸,不像画纸啊,”王莽虽然是莽夫,但也能看出这纸并非日常所用做画用的纸。   很显然,这纸张质量不太好,可是画好,瞧这手工,大师之笔啊!   林无悠笑的得意,“琴兰大师只见过齐公子一面,还是远远的看了下,就可以凭着记忆画出齐公子的音容笑貌,不愧是大师。”   “什么,你说这是琴兰大师的画?这……这怎么可能,”陈羽是爱画之人,家中收藏一张琴兰的画,被他视若珍宝。   谁让现大琴兰大师不再做画,有钱都买不到。   沈月萝笑着说道:“林无悠,看来以后这报纸上插图不能全让琴兰大师画了,所谓物以稀为贵,以后每月请大师随便画个小的,你懂了吗?”   这个道理,林无悠哪会不懂,“这个事我会跟琴兰大师沟通,就是……就是您能不能派个女子前去联络。”   林无悠面有难色,说到此处,更是脸红似血。   沈月萝挑眉笑了,“哟,看来花庄主又占林大人的便宜了?哎,依我说,林大人不如从了花庄主,这样以后我跟她砍价也更方便些,反正你也不吃亏是吧?”   旁边的王莽,陈羽等人听到这话,吓的直往后退。   林无悠更如面如土色,“娘娘莫要寻属下的开心,花庄主那样的女子,属下敬而远之!”   那个女人,见着男人,就像蜜蜂见了蜜糖,甩都甩不掉。   “那你可要自己多注意了,我最近缺人手,腾不出人手,去帮你的忙,嗳,对了,我记得两位大人家中都有小姐,何不让她们也出来帮忙,王大人,陈大人,二位意下如何?”   沈月萝还是真缺人了,一般人她还不信任,实在是难办啊!   “这……这恐怕不合适吧,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子,从未涉足过商场,要是办砸了事,或者惹来闲话,怕是不好,”陈羽小心翼翼的拒绝。   王莽也不同意,但他很聪明的没吭声。因为他知道,陈羽这个老古董,打死都不会答应。   沈月萝被二人的态度,弄生气了,“说你们迂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的迂腐,这个事,本王妃会亲自差人去问你们的女儿,陈喜儿跟王惠我都见过,不然的话,你们以为随便一个人,我就会重用吗?”   时间不早了,沈月萝也不懒得跟他们废话,对林无悠道:“样板不错,让兰陵山庄加紧印制,城中贩卖报纸的事,我有几个很不错的人选,上次救回去的那几个少年,该给他们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干干,卖报纸这个事,好像很不错,不累,还可以到处跑,最适合他们干。”   “你让一群小娃卖报纸?这行能行吗?万一他们干不好,到处乱跑,只顾着玩呢?”林无悠不放心的道。   “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好了,这事我会安排,你现在去通知兰陵三庄,今晚我要见到报纸堆在我面前,阿吉,去备马车,中午回一趟广阳村,”沈月萝不耐烦的道。   林无悠不敢质疑这个女子的决定,无法预料质疑的后果,当然不能轻易质疑。   阿吉点了点头,也出门去了。   王莽因为被革了官职,现在是闲人一个。   而且沈月萝让他跟着自己,王莽自己也想看看,她究竟能玩多少花样。   陈羽带着安义等人,去办理农具发放的事,还得统计一下各个村镇的情况。   看着晴朗的天气,他时刻记着沈月萝的话:时间不等人。   秋香跟着沈月萝,等到阿吉赶来马车,沈月萝招呼上王莽,也一并上了马车。   阿吉在外面赶车,这回小景不想再走路。   自己跳到马车后面,将用于捆绑货物的木板扒拉下来,趴了上去。   车厢里,秋香陪着沈月萝坐在王莽的对面。   马车够大,够宽敞,中间还隔着小茶几。   一路上,王莽本来想说几句劝解的话。   想告诉沈月萝,军中的事跟她想的不一样。   她不能仅凭自己的意愿,随意调遣。   可是沈月萝一路上闭着眼,对他置之不理。   直到,马车经过林府大门前时,车厢里的安静才被打破。   林家大小姐去世,外面不知道她是怎么死。   为了不让人觉得奇怪,林妙香的丧事,也不能办的太寒酸。   好在,永安城的人,都知道林妙香从小到大身体都不好。   说是旧病复发,不治而亡,信也好,不信也罢,就这一个理由。   林江站在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客人,还有个上了年纪的管家陪着他一起。   看见沈月萝的马车经过,让他想起姐姐的死,顿时将怒气,全都怪在沈月萝头上。   谁不知道,沈月萝一直反对林妙香跟龙昊的婚事。   所以在林江眼中,沈月萝等同于他的仇人。   在马车快要离开时,林江跑过去,挡在马车前,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车帘。   阿吉急忙拉住缰绳,有些气氛的质问道:“林家公子,你这是干什么?是要拦车喊冤,还故意生事?”   林江放下张开的手,直指车帘,“你让沈月萝出来,我要找她讨回一个公道!”   “放肆,王妃娘娘的名讳,岂是你能亵渎的,滚一边去,”阿吉原本就是个脾气不好的人,跟着沈月萝,旁的也没学会,就是这脾气,跟着渐长。   林江看他瞪着眼睛的模样,怪吓人的,心里有点害怕,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大街上,难道沈月萝还敢揍他不成,于是鼓足勇气,又往前走了一步,“你让她出来,我姐姐死的冤枉,死的太惨了,我怎能不为她伸冤!”   沈月萝挑开帘子,走了出来,转头看了眼林府的大门。   漫天的白绫,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厅堂,下人们也全都披麻戴孝。   但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永安王府已经派人前来吊唁了,难道这还不够?   看见沈月萝走出来,林江绕过马头,冲到她跟前,“你可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你若有冤情,只管去府衙告状就是,拦我的马车,难道是我害了你姐姐不成,你以为我很闲吗?”沈月萝板起脸,神色不悦,言词犀利。   林妙香这个女人,是自做自受。   小如的悲惨是她一手造成的,而她的凄惨,也是她自己造成的,能怪得了谁。   没有害人心,何来遭人报复。   “你骗人!”林江显然不能接受她这些话,这时,林府的管家,以及几个下人,跑了出来,试图将林江带回去。   林江挣扎,“我不回去,她在说谎,我姐姐素日与人无仇无怨,怎会突然疾病,这根本不合理!”   林家人只告诉林江,林妙香是死在小如的手里,没告诉他,小如是如何杀的林妙香。   女人家,伤在那个地方,有苦难言。   “少爷,您别闹了,老爷夫人已经够伤心的了,他们不追究,自然有不追究的道理,您还是快回去吧,”老管家看了眼沈月萝,一个劲的对林江打眼色。   被惯坏的少年,哪里知道,有些事情说不得,只能打碎了往肚里咽。   林江奋力挣开下人的束缚,“小如是姐姐的婢女,对姐姐忠心不二,定是有人收买……”   沈月萝冷笑,“你若不相信,让人开棺验尸,看看你姐姐的死因究竟是什么,也许能找出破绽也说不定哦!”   林江突然站着不动了,似乎在考虑沈月萝的建议。   老管家这时已经急疯了,朝后面狂喊,“来人,快来人,将少爷绑回去,去通知老夫人!”   几个下人得了命令,正要动手。   阿吉一个手刀,劈在林江的脖子上,他便应声倒了下去,“将人带走,挡在路中央,像个什么样子!”   “是是,小人这就将少主子带走!”   老管家招呼几个下人,走过来将林江抬进府内。   秦湘等人,在里面祭拜完,正要往外走。   林江与他们几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往来,而且他们跟林江也认识,前来吊唁,无可厚非。   但是他们几人在看见沈月萝时,眼睛陡然睁到最大。   沈然也在其中,但很显,他最近过的不好,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乱的不行,出来的时候,正跟秦湘说着什么。   准确的说,是他跟秦湘说,秦湘对他爱搭不理。   后面的两个,是上官家的,还有其他几个熟面孔,之前也是见过的。   这几人见到沈月萝,拔腿就想跑。   沈月萝定下的期限还没到,再说,他们一定都不想面对这个女魔头。   “小景,去,拦住他们,”沈月萝很温柔的笑着。   小景身子一个跳跃,从马车后面窜了出来。   趴了这么久,它刚好想松松筋骨。   “啊,野豹!好大一只豹子!”   “快跑啊,豹子要吃人了!”   不知内情的百姓,纷纷掉头就跑。   小景却只拦秦湘等人,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圈在它能功击到的范围之内。   秦湘等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充当彼此的后盾。   “你……你别过来,我们没想要逃跑,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秦湘结结巴巴的说道。   “就是啊,我们就是想回家,回家而已,”上官兄弟俩也是一脸的土色,两条腿都在打颤。   坐在马车里的王莽,奇怪极了。   这几个小子,都是永安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平晶里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怎么今日见了沈月萝,就跟见了鬼似的。   沈月萝并没有下马车,“阿吉,让他们跟在马车后面跑,正好我要顺道去看看应时元跟张虎那边的情况,让他们跟着过去瞧瞧。”   今日看他们几人闲散的样,就知道这几人铁定把她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到时间一到,再寻个好借口,糊弄过去,以为她不知道呢!   她放下帘子,坐回马车里,全然不理那几个的哀嚎声。   这下可好看了。   前面一辆马车在走,后面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公子,被一只野豹赶着走。   一前一后,成了永安城最亮的风景。   王莽看的纳闷不解,“王妃这样做是为何?像秦湘这等纨绔子弟,只会惹事生非,一事无成,管与不管,都没什么区别。”   沈月萝微微笑了,“怎么会没有区别,他们就像没有驯化的野兽,等驯化好了,便能为我所用,心性还没成熟而已,缺乏调教!”   王莽表情有些古怪,嘴角隐隐的抽了下。   她在说别人缺乏调教啊?   沈月萝察觉到他表情不对,“难道我说错了吗?少一个纨绔子弟,便多一个栋梁之材,这买卖很划算,而且你不觉驯化他们,是一件有趣的事吗?”   王莽觉得坐立难安,“这个事有趣吗?万一让他们各家的长辈知道了,会不会来闹!”   “闹什么,有什么可闹的,他们管不好子孙,我就有义务替他们管着,否则若成了永安一害,岂不是我的麻烦?”   王莽无言以对了。换个方式想,她说的好像也没错。   马车在街上穿梭,走的不快也不慢。   坐在马车里的人不觉得,可是跟在后面,一路步行的人,可就不那么舒坦了。   秦湘回头偷偷看了眼身后,期望那只豹子,没有跟来,这样他们就能逃跑。   上官佑喘着粗气,不停的抹着头上的汗,小声的跟沈然商量,“喂,你去求求她,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也许你求情,她会放了我们呢!”   “不可能的,她讨厌我都来不及,怎会听我的话,你们还是坚持一下,我倒是觉得这样受苦的滋味,也挺不错的,”沈然也不好受,他身板摆在那。   平时稍微出点远门,都有下人跟着。自小也没练过武,身子娇贵的不行。   可这些累,让他骨子里觉得很过瘾,两个字,痛快!   上官佑见他不肯帮忙,心里对他恼恨不已,“懦夫,胆小鬼,你们不跑,我可要跑了,再走下去,小爷的命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他拐了下身边的兄弟上官沫,对他努了下努下巴,示意找机会溜走。   上官沫胆子小,长的却很高大,跟他胆小的性子,成了鲜明的对比。   接收到哥哥的暗示,他一个劲的摇头。   他才不要偷偷跑路,再过一会,应该就能到地方了,万一被抓住,还不知会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上官佑气的不行,暗骂他没用,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乘着旁人不注意,走着走着,走到边上去了。   在经过一个拐角时,他觉得时机到了,转身就朝右边跑。   可还没跑出几步,小景一个跳跃,蹿到他面前。   吓的上官佑猛的收住步子,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结果没站稳,一个不小心,坐在了地上。   上官沫跑上去,将他扶来,“哥,你就别想着跑了,万一真被这豹子咬上一口,一斤肉就没了。”   小景此刻龇牙咧嘴的盯着上官佑,好像在估量他腿上的肉好不好吃一样。 ☆、第145章 昨日黄花   上官佑吓的半条命都快没了,被上官沫半拖着带回了队伍之中。   外面发生的事,都没逃出沈月萝的视线,她得意的笑了,“王大人,看见了没,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王莽没理她,心中又气,又烦闷。   马车很快到了上次集训衙役的地方,阿吉在半道上,遇见几个巡逻的衙役,已经差人通知下去。   任海,应时元等人,带着各自的队伍,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   这回跑步的队伍还算整齐,至少在沈月萝看来,只能算凑合。   但看在王莽眼里,岂止是惊奇。   城中的衙役差官,行动起来,都是很散慢的。   平时也没有什么训练,就是拿着刀剑,在街上四处走动,有任务的时候,协助捕头在抓捕犯人。   所以这一堆人之中,也只有几个捕头有些功夫,其他小衙役,能会几下拳脚,就已是不得了。   带队的几个人,并没有安义,他已去办其他的事。   今日,只有应时元跟任海在。   见到沈月萝,每个人都提起精神,站在那里,等着主子检验。   王莽再一看他们排队的队形,以及每个衙役的站姿,终于忍不住发问了,“王妃娘娘,他们这是……”   沈月萝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等着,让他们告诉你,衙役也一样可以做的更好,任捕头,这几日的训练如何了,我要看的是结果,不是摆设!”   任海跨着刀上前,精神气不错,“按照王妃吩咐下来的事,属下等人针对扒窃,抢劫,入室盗窃,采花贼,以及坑蒙拐骗等犯罪行为,专门做了讲解跟示范,三日之内,共抓住犯人,十五人,都已民送押府衙大牢,听候判官量刑!”   这是沈月萝在询问过龙璟之后,夜里躺在床上跟他一起制定的。   也算有他的一半功劳在。   而且后面拟定成文字,也是他亲自写的,再下发到府衙。   此项举措一出,捕块们的办案成功率大大提升了。   再加上,沈邪一伙人贩卖人口的事情,被公之于众。   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很好,但你们的训练,还得继续,不可中断,接下来的日子,在城中生事的人,只会增多,不会减少,所以你们的任务还很重,本妃不希望再有半月湖的惨案发生,各人管辖的地方,要慎之又慎,以免惊忧百姓,都听清了吗?”   沈月萝站在众衙役面前,双手负在身后,说话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王莽也要自叹不如,如果是他,音量有了,气势却不如她。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气势这个东西,可不是外在。   “谨遵王妃命令!”   众将士异口同声,声音震耳欲聋。让路过的百姓,纷纷停下脚步,有些从自家窗户探进头,好奇的观望。   这几日他们的行事风格,也得到了百姓的认可。   沈月萝满意的点头,“任捕头,现在我将这几个人交给你,不管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是哪个大富人家出身,从现在起,他们就是你手底下的衙役,跟着你们一起训练,你们吃什么,他们吃什么,你们睡哪里,他们就睡哪里,没我的命令,不准放他们离开,若有不服,家法伺候!”   任海早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几个人,常在城中巡逻,他怎会不知道秦湘等人是谁。   所以在听到沈月萝这一番话时,他先是震惊,而后便也了然,“是,属下定会好好管教他们,只是若他们家中派人来寻……”   “这个事我会解决,你只要管好他们就成,阿吉,带他们过去,”沈月萝这回是下了决心,将这些迷途羔羊,送入集中营。   秦湘傻眼了,“我不要做衙役,被人知道我还怎么混,王妃娘娘,您不能独断专行,这个事万万不可!”   上官佑也不服气的嚷道:“我是上官家的公子,怎么能做衙役,太丢人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沈然没有拒绝,而是上前几步,站到任海身边,“任捕头,我愿意进在你的手下跟着他们一起训练。”   秦湘急了,“沈然,你疯了吧,你是沈家大少爷,怎么入武夫一行,我看你是受刺激过度,快回来!”   沈然笑的有点狠,“什么沈家大少爷,我们沈家什么也不是,与其这样颓废度日,倒不如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究竟该干什么。”   沈月萝挑眉,第一次对沈然另眼相看,“很好,你们几个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既然不知道,何不多一种尝试,不是我看不起你们,秦湘,上官佑,上官寅,你们几人看不起衙役,可是本王妃倒觉得,衙役都比你们有用,我之前就说过,你们几人活着都是浪费粮食,看来这话一点没错!”   上官寅气红着脸站出来,“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怎知我们不如衙役!”   “我不知道啊,可是如果你们不能证明自己,你们还是一堆废物!”沈月萝存心激将他们。   上官寅胸口剧烈的起伏,咬了咬牙,也走到沈然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整日吃喝玩乐,一点意思都没有。”   沈然对他笑笑,颇有少年壮志的说道:“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其实他们骨子里,也是属于快活日子过久了,想找点罪受,那个叫过瘾。   秦湘眼一闭,懊恼不已。   沈月萝看时辰不早了,直言道:“其实你现在没有选择,自愿接受,跟被迫接受,自己选一样吧!”   不等他俩做出选择,任海已经不耐烦的将二人提起,对沈月萝告辞,随后带着他的人,跑步离开。   王莽看着这一幕,唏嘘不已,“你就这么处理了他们?”   “不这样处理,还要怎么处理,难不成我还要请他们吃饭不成,走了啦,我还有别的事,”沈月萝又开始催了。   同时,王莽也有所感叹。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沈月萝每天所做的事,无非是四处看看,随便转转,有什么事吩咐下去就成。   没想到,她还真的是日理万机。   秦湘等人被硬拖着跟随任海一帮人训练。   任海是个粗暴性子,既然沈月萝下了命令,让他好好训练这几个纨绔子弟。   他当然不会放过教训他们的机会。   平日里看他们这些人耀武扬威,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任海拿着鞭子,找了几个衙役,带着他们单独训练。   此时,这几人身上的华丽的锦袍,已经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跟其他人一样的衙役服。   在秦湘看来,又土又难看。   可是不穿不行,任海说了,不穿可以,他们光着身子出去。   万般无奈之下,几人只好换了衣服,跟着任海,去到他们专门开出来一个训练场。   跑步,练剑,学拳法什么的,都在这里。   任海握着鞭子,来回踱步,“各位公子少爷,别以为进了这里,你们还能随心所欲,盼着会有人地来救你们,实话告诉你们,没人能找到这里,从今以后,不好好训练,就没有饭吃,没有觉睡,不相信的话,尽可试试,现在开始跑步,跑在最后的一个人,小心鞭子!”   任海绝对称得上魔鬼教练,拿着鞭子跟在他们身后跑,谁跑的慢了,鞭子伺候。   这可不是做作样子,是真的找。   啪啪响!   第一圈,秦湘跑的不认真,沈然跑在前面,上官兄弟俩一个劲的观察,想看清形势。   结果他们三人都挨了在鞭子,那软鞭抽在身上,虽没劈开破绽,疼的不要不要的。   真的挨了打,秦湘抗争过,逃跑过,想尽了各种办法,却最终没能逃出被惩罚,再着训练的牢笼。   第二天,这几人过的更惨,因为训练之后,开始让他们一对一的单打独斗。   这几人被打的,那叫一个惨。   鼻青脸肿,身上没一个好地方。   次日,仍然没有休息,接着训练。   一个月之后,这几人竟然奇迹般的适应了捕块的生活。   还跟着他们上街巡逻。   当体验到跨刀管人的快活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沈然更是在三个月之后,褪去身上那股子柔弱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对敌的狠意。   抓犯人的时候,这小子比谁都拼命。   之后,竟被任海破格提拔为副捕头。   这一成绩,虽然不算什么,月钱也没多少,可是在沈然看来,这是他第一个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成绩。   让他即满足,又感到骄傲。   至于其他几个人。秦湘是被打的最惨的。   秦玉风有一回在街上碰见他,竟被吓了一跳。   因为这家伙,几乎脸上的伤从没断过。   甚至还留了道疤,倒也不是很难看。要是搁以前的秦湘,肯定得非常在意。   留个疤多难看,影响形象。   但现在不用了,他每天都琢磨着,怎样打赢那几个人,所以根本没那个时间去操心脸蛋的问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回到当前。   龙昊带着丑姑,正坐在酒楼里用饭。   林妙香的死,他听说了,也知道其中详情,因为玲儿将小如被卖的事,告诉了他。   经过这些事,龙昊也想通了。   什么千金小姐,什么知书达理,都是骗人的。   林妙香如此,沈婉也好不到哪去,还不是一样的为了讨好他,主动献身。   龙昊现在对沈婉厌烦不已。   沈邪倒台,沈家除了沈婉,只有一个不成器的沈邪。   败的这样惨,都不用沈月萝出手,沈家自己就完蛋了。   这或许又是沈婉始料未及的。   其实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将自己看的太高了。   青楼里,比她漂亮,她比媚的女子多的是,龙昊玩她,也不过是赶新鲜而已。   过了这段新鲜感,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但是沈婉不甘心,她拖人听打听到龙昊的下落,步行就找了过来。   以前出门都有轿子,如今连沈府都要卖了,哪还有钱做轿子。   银杏还跟着她,但言语之间,已没了当初的恭敬。   两人站在香满楼门口,银杏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小姐,咱们就这样贸然进去,会不会不太好呀,男人最要面子,龙公子更是如此,万一惹了他生气,对您可是大大不利!”   话是这样说,但银杏话里话外的,都带了点嘲讽。   把身子给了人家,结果连丁点好处都没捞到,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沈婉了。   “你要跟就跟,不跟就在这里等着,”沈婉其实很想扇她几个耳光,要是搁以前,她一定就这么做了。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银杏也是她的棋子,说不定最后的翻牌,还得靠她呢!   银杏当然要跟,立马换了副讨好的嘴脸,“小姐你别生气啊,奴婢也是为了您好,既然都到这儿了,那便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找了每个雅间,在最里面的一处,听见了龙昊说笑的声音,还有个稚嫩的女声。   这个女子,沈婉听说了,但从没见过,只听人说起,龙昊整日带着个瘦小的丫头,成双入对。   旁人都说龙昊收了侍妾,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钱人家的少爷,哪个没有侍妾。   但像她这样,公然将侍妾带在身边,却是荒淫的表现。   沈婉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勉强自己换了温柔的笑脸,可是眼底的恨意,却很难藏住。   推开门,已是满脸笑容,“昊哥哥,原来你也在这里吃饭啊,我在隔壁听见你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呢,不介意我过来这边一起坐吧?”   龙昊正拿着筷子给玲儿喂菜,玲儿这几日是被他喂胖了些。   每次跟玲儿相处,某些藏在心底的罪恶心境,让他很喜欢揉虐玲儿。   在床上时,玲儿就是他发泄的对象,下了床,玲儿又是他宠溺的对象。   这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龙昊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但是当看见沈婉进来时,他脸上的表情变的太快,笑容不在,厌恶写在脸上,“你们沈家还钱让你在这里吃饭吗?”   毫不留情的嘲讽语气,让沈婉心如死灰,难堪的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二公子莫要见怪,我家小姐也是想念二公子,才会出现在这儿,这份情,二公子难道看不出吗?”银杏走上前,替沈婉打圆场。同时,审视的眼神,在龙昊身边的女娃上打转。   龙昊讥讽的笑了,“情?呵,本公子怎么从来不知,沈家二小姐还有情,如果没什么事,二小姐还是出去吧,打扰别人用餐,是很没礼貌的事。”   沈婉低着头站在那,眼里满是恨意,两手也紧紧攥着,手帕都快被她揪烂了,“昊哥哥,你为何这般狠心,婉儿有哪里做的不好吗?昊哥哥,若一味的这位对我,婉儿也没脸活在世上了,倒不如一死了之。”   她是想装笑的,可是龙昊非要撕破脸,她哪还装的下去。   银杏站在她身后,听她如此说,心里将她狠狠鄙视了一番。   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被人威胁。   沈婉不仅威胁龙昊,还将身子被占的事,挂在嘴边,龙昊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她。   果然,龙昊一听这话,猛的拍了下桌子,“你说够了没有,男欢女爱,都是你情我愿,当初我逼过你吗?当时你口口声声说,不要名份,只要陪在本公子身边,那现在又是干什么?想逼本公子就范,还是想让本公子娶你为妻?”   林子珍已经在谋划另一桩婚事,对象可能京城的某个官家女儿,正在拖人找关系。   现在的沈婉,在林子珍眼里,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没了母亲的逼迫,龙昊也占了沈婉的便宜,当然弃如敝履。   沈婉大惊失色,抬起头用一双泪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龙昊,“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昊哥哥,你对我难道没有半分喜欢之情吗?”   “闭嘴!”龙昊恨不得一掌拍飞这个女人,看她这副虚假的嘴脸,真是越看越生气。   桌子底下,一双小手悄悄拉上他的大手,玲儿怯怯的望着他,“主子,您别生气,您生气的样子,玲儿害怕。”   龙昊低头看着玲儿天真无邪,尚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火气立马消了一大半。   重新坐下,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宝贝儿别怕,等本少爷赶走了这个讨厌的女子,再好好喂你吃饭。”   玲儿噘着嘴,不满的撒娇抗议,“人家都吃饱了,干嘛还要让人家吃,不要吃了。”   龙昊只当沈婉不在,温柔的哄着她,“不吃怎么行,瞧你瘦的,吃的多,才能快快长大。”   “不要嘛,人家不要长大,”玲儿索性躲进龙昊怀里,像孩子坐在大人身上一样的,在他身上磨蹭。   在龙昊看不见的角度,她歪着头,瞄向旁边已经傻掉的主仆二人。   沈婉觉得胃在翻滚,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她捂着嘴巴,背过身去干呕。   银杏也觉着很别扭。   这个玲儿看着太小了,那身板瘦的跟男娃似的。   一点起伏都没有,更别说女人家的屁股跟腰身了。   龙昊怎么会看上她呢?银杏怎么也想不通。   玲儿悄悄藏起眼底的得意,扭着身子对龙昊抗议,“人家本来就不想吃了,现在更吃不下,真恶心。”   她整个人都依在龙昊怀里,那个黏糊的,跟连体婴似的。   龙昊被她扭的心神荡漾,只顾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宝贝儿乖,我这就让他们离开,来人啊!”   外面应声进来两个小厮,“少爷!”   龙昊板起脸,冷声道:“将她们二人赶出去,影响本公子吃饭的心情!”   沈婉吐了一阵,已经好很多了,听到龙昊竟要赶她们出去,她受不了了,想到刚才的呕吐,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昊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怀了你的骨肉,真的!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能不要龙家的骨肉啊!”   骨肉两个字,让龙昊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他不是在乎沈婉怀了他的孩子,而是现在龙家的情况对他很不利。   所有的一切产业,只有几处不起眼的交给了他,跟打发要饭的差不多。   如果有了这个孩子,他在龙家的地位,是不是就能不一样了呢?   银杏惊讶的看着龙昊的变化,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玲儿也是,巴掌大的小脸,有些白,抓着龙昊的衣襟,咬着嘴唇,忽然又用天真的语气对龙昊说道:“主人,生孩子疼吗?玲儿也给你生孩子好不好?玲儿很会生孩子的。”   虽然她的语气像无知的少女,可是龙昊却想歪了。   他想起玲儿每次在床上时,那副纯真的求知欲,以及可怜的求饶声。   一想到这些,龙昊内心的兽血在沸腾。   玲儿感觉到龙昊的变化,又站了起来,咬着手指,走到沈婉跟前。   她穿的是鹅黄色的少女装,清新纯洁,站在沈婉对面,虽然相貌不如沈婉,但胜在她年纪小。   玲儿盯着沈婉的肚子,脸上是一副求知的神情,“姐姐,你肚子真的有小宝宝了吗?怎么看不出来呀!”   沈婉压着心头对她的厌恶,强装镇定的道:“他还小,要等到四个月之后才会显怀,他是龙家的骨肉,也是龙家的长孙呢!”   她说这话时,朝龙昊看了一眼。   果然,龙昊的眼神有了变化。   长孙这个头衔,很重要。   玲儿忽然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沈婉吓了一跳,往后猛退了一步。   玲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解的问她,“姐姐,你躲什么呀,我不过是想知道,还没长大,你是怎么知道孩子是主人的,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她问的好像是无心之言,可是在有心人听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龙昊刚刚有了变化的眼神,再度恢复冷漠,“如果你真有了孩子,就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之后,若确定是龙家的孩子,本公子不会亏待你,你想要的一切,本公子都会给你,至于其他的,你还是不要想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紧接着让在场几人惧怕的面孔,出现在雅间内。   沈月萝刚跟王莽吃过饭,顺便深入敌营,看看这里的经营状况。   没想到,从雅间出来,便遇这么一出大戏。   龙昊的脸色瞬间多了一丝阴狠,“你怎么在这儿,快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沈月萝一出现准没好事。   而且这个女人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偏偏他又奈何不了她,只能被动的等着被她羞辱。   沈月萝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往里面走了几步,在经过玲儿身边时,停了下来,“这个小丫头……哦,就是你新收的侍妾,有几分姿色,但是心计也很重啊,瞧瞧这眼神,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恨我打断你的好事?啧啧,小丫头,你可搞清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玲儿装出来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僵在那,她飞快的看了眼龙昊,发现龙昊也很生气,这下底气又回来了。   眨着纯真的大眼睛,弱弱的问:“请问,您是谁?玲儿不认识你,也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二公子是我的主人。”   一句主人,让龙昊的骄傲,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要的,便是如此。   龙昊站起身,走过去将玲儿搂在怀里,警惕的说道:“这里的事,都跟你没关系,大哥不在家,你也该收敛些才对,一个女人家,成天在外面跑,还带着几个男子,成何体统!”   啪!   龙昊话音刚落,脸就被沈月萝煽了一巴掌,打的那叫一个响亮。   “你不会说话,我便教你说话,如果再不会说话,干脆割了舌头,也省得尽说些浑话,”沈月萝以前不会忍他,现在更不会。   这一巴掌,打懵的何止龙昊。   玲儿张大嘴巴,双手捂着嘴,一副惊愕的表情。   沈婉也吓的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龙昊慢慢的转过脸,一双阴狠的眼睛,缓缓的盯上沈月萝的眼。   泛红的眼珠子,带着嗜血的恨意。   他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嘴角扭曲着勾起,“打的很过瘾吗?沈月萝,本公子忍你让你,是不想跟你计较!”   “你不需要忍我让我啊,”沈月萝笑的很亲切,“我进来是想提醒你,说话的时候,想一下后果,龙家的产业都在我手里,你可别空口说白话,什么叫不会亏待沈婉,如果没有我的首肯,你现在能支多少银子?”   龙昊此人已经无药可救,与其等着他在阴暗里,慢慢酝酿,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倒不如将他彻底激发,等着他主动送上门。   沈婉已经是面无人色了。   龙昊在龙家竟然混到这步田地?   如果这是真的,她在龙昊身上还能得到什么?   “你说够了没有,贱人,我今天就要杀了你,”龙昊凶性大发,抽出腰间的剑,朝着沈月萝便刺了过去。   龙昊武功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比沈月萝差。   可是人在盛怒冲动的时候,思想是混乱的,他根本没注意到,沈月萝身后还站着个人。   阿吉像个幽灵似的,从沈月萝身后闪了出来,在半空中截住龙昊挥下来的手,再慢慢的收紧。   龙昊脸色渐渐的变了,“疼……我的手,啊!”   只听咔嚓一声,阿吉直接捏断了龙昊的手腕。   他自己也惊了下,赶忙松开,一脸无辜的看向沈月萝,“他手腕太细,不经捏!”   他真不是故意要捏碎龙昊的手腕,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一下而已,谁知道他这么没用。   龙昊抱着手腕,倒在地上。   他身边的两个小厮赶紧跑过来,将龙昊扶起来。   玲儿吓的捂着嘴巴,一脸惊恐的盯着沈月萝跟阿吉,慢慢的往后退。   沈婉也吓到了,悄悄抓着银杏的手,两人已觉得这里待不下去,想逃走。   沈月萝看着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倒不如一次性把话说完。   秋香了解她的想法,招手唤来小二,将雅间收拾干净。   沈月萝就坐在首位,翘起一条腿,神情带着几分慵懒的看着他们几人,“现在咱们就来谈谈你们几人的问题,小丫头,你就是林妙香从瘸公那里买来的小丫头?”   玲儿看了眼抱着手臂,勉强坐在一边的龙昊,点了点头,弱弱的回道:“奴婢叫玲儿,是他们硬买来的,玲儿什么都不懂,也不明白,您是王妃娘娘吗?您长的可真好看!”   沈月萝目光微微收拢,露出几丝危险的意味,“好不好看,不是你说了算,你的那些小心思,还是收起来的好,小丫头,道行不够,就不要学什么狐媚之术,装纯?装天真?在我面前,你还不够格。”   玲儿吓的一抖,可嘴上还是弱弱的问道:“我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懂,呜呜……”   这小丫头,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沈月萝对秋香使了个眼色。秋香端了一盆凉水,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啊啊!好凉!”突然被凉水刺激,玲儿跳起来直蹦跶,连声音都变了。   “给你长点记性,在我家王妃面前耍心眼,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哼,不要脸,”秋香觉得她更应该泼刷碗水,好让这丫头彻底清醒。   玲儿抹掉脸上的水,再看向沈月萝时,眼神已经变了,哪还有之前的纯真,根本是成熟的不得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主人……”   她表情再次变化,扑到龙昊怀里,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沈月萝的眼神一扫,扫到沈婉。   沈婉见她看着自己,吓的往后一躲。   看她这副表情,沈月萝倒是笑了,“你怕什么,换个角度来考虑,我这是在帮你,龙昊什么都没了,你还缠着他做什么,而且你不知道这小丫头从哪出来的吗?说不定她身上还有病呢,你知道都有什么样的病吗?”   沈婉捂着鼻子,“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呢,你瞧瞧这个懦弱的男人,根本帮不了你什么,唉,连沈然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再看看你,以前我还觉得沈然最无用,现在看来,你才是最没用的那一个,”沈月萝惋惜的叹气。   “沈然?你将沈然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动他,他是沈家的独苗,你若动了他,爹死也不会放过你的,”沈婉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很关心沈然?他现在跟府衙捕块一起训练,比起沈奎,还是我比较会教育孩子,不信的话,你等着看好了,至于龙昊这个人,你还是别沾了,好心的劝告,如果你不听,日后有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管你,”沈月萝不是可怜她,而是沈然此人,现在还不能出事。   龙昊抱着受伤的胳膊,推开身上的玲儿,眼神阴狠的盯着沈月萝,“你别以为现在得了龙家的产业就可以为所欲为,哼,等到哪一天,你的后台不在了,我看你还怎么装!”   沈月萝眼神晃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如此,笑的邪魅,“你不用看,因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绝对会是第一个死,所以呢,我倒霉的场景,你是一辈子也看不见了。”   “你想杀我?”龙昊,敏锐的抓住这个重点,“沈月萝,我看你是疯了!”   “王大人,你听见了吗?是我说了要杀二公子,还是二公子以为的,我要杀他,”沈月萝虽是看着龙昊,但话却是对着外面的王莽说的。   王莽一直就站在外面,听着他们的谈话,作为局外人,不好参与进来。   直到沈月萝叫他,才不得不进来。   谁让他是龙家的家臣,现在是沈月萝的家臣。   “臣没有听见王妃娘娘说了要杀二公子的话,二公子,你这般断章取义,恐怕也不好吧?”王莽虽不是很喜欢沈月萝,但相比之下,他觉得有智有谋的沈月萝,比龙昊这个纨绔子弟强多了。   他甚至不敢想像,若是永安落在龙昊手里,该是怎样的光景。   龙昊没想到王莽就在外面,更没想到,王莽会站在沈月萝这一边,又气又疼之下,他知道今日讨不到什么好处,恨恨的看了眼沈月萝,“本公子不与你们一般见识,这永安究竟是谁!的,不到最后,谁也不知!”   龙昊带着玲儿跟两个小厮绕开他们,愤然离去。   沈月萝觉得奇怪,“王大人,你不觉得他话里有话,好像没那简单,他……他该不会是想对付龙璟吧?”   王莽被她的推断雷的外焦里嫩,“王妃娘娘,杀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杀王爷,王爷此次跟成离开去京城,行程路线都是保密的,路上还有暗卫护送,王爷自己也很厉害,想害王爷,只怕他们的脑子不够用!”   龙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从暗处走到明处,凭的可不只是那张脸。   沈月萝一想也是,龙昊的脑子恐怕像林子珍更多一些。   中午休息了片刻,王莽也被命令不得回家。   下午时分,两辆马车从永安城离开,往广阳村而去。   路过城门时,沈月萝挑起帘子,看了城门的守卫,发现他们盘查的很有技巧。   外乡人跟本地人,还是很好分辩的。   只要仔细观察,注意力集中,就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在城外护城河边上,他们遇到正要下去分发农具的安义。   这小子自从当了统领,威风增加了不少,就是身板瘦了些,不如王莽这样的看着有派头。   瞧见沈月萝的马车出来,众士兵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抱拳朝马车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沈月萝从马车上走下来,对着众人点点头,“免礼!”   她穿的并不张扬,但是站在那,仿佛身上有一圈光晕,让人不敢直视。   安义走到她面前,“娘娘,所有的农具都已经装上车,待会我会将他们分派出去,这样就能早点分发完。”   “此事不宜迟,顺便你们在发放农具的时候,也可以做一个统计,有的地方水稻种植的较早,成熟的时间不一样,尽量做到先成熟先收割,另外,那两个打稻机会用吗?”沈月萝问道。   “会的,我们几个研究了下,用起来不难,就是效果怎么样。”   “再怎么样,也比人工拉着牛来回打场的好,”这一点,沈月萝很有自信。   安义点头,“这倒也是,那属下等人先走了,告辞!”   在车队快要离开时,几个红着脸的小兵,跑到沈月萝跟前。   “谢谢王妃,能让我们回家帮着家里收割粮食,我们一定尽快回来!”   “对,我们干完了家里的活,回来之后,就跟他们一起到乡下去,帮着百姓收割粮食!”   沈月萝望的着他们纯真的笑脸,好笑着道:“你们明白就好,让你们回家收粮食,不是放松对你们的监管,回去之后,不可生事,要有做为军人的品行,否则百姓该说我们治军不严了。”   “是!”   几人一起站的笔直,笑容憨厚纯白。   王莽一直坐在马车里,直到沈月萝进了马车,他才收回神游的思绪。   “怎么样,感觉如何?”沈月萝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王莽深深的思索,“让他们回家收粮,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怎么会不重要?你手底下的兵,大多出自乡下贫苦人家的孩子,难道不该为他们多多考虑一下吗?王大人,你可知道,你一个小的决定,就可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让将士们无牵无扯的上战场,这才是一个将领对待属下最好的态度,至于如何训练士兵,那就是王大人应该干的事!” ☆、第146章 青涩初恋   王莽这下不说话了,开始仔细考量沈月萝的建议。   这一路看下来,他对沈月萝的认知跟看法,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一下子了解的太多,他需要消化一下。   马车外,被洪水冲刷过的农田,在沈月萝跟龙璟的大力推广下,种起了更容易成活,而且长势很快的一种玉米。   满山遍时都是玉米秧,一眼望不到头。   因为被冲毁的田地,都需要重新规划,很多东西都不明确。   于是,龙璟下了命令,今年的税收全免,明年也酌情而定。   而且只要是荒地种的庄稼,得了收成,可是归个人所有。   所以这些田梗上,河道边,哪怕是大路边,都被种上了玉米,还有一些豆类。   关于这一点,沈月萝也是大力支持。   百姓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大灾之后,如果处理的不好,后患无穷。   那些起义造反的人,有绝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灾荒过后,无家可归,无粮可以吃的穷苦人。   一阵风吹过玉米田,吹的玉米杆顺着一边倒。   “玉米长势不错,看来再过两个月,玉米就能丰收了,今年过年,百姓不用饿肚子,”沈月萝感叹道。   秋香有些地方不解,“主子,玉米只能磨成粉,或者做玉米面,玉米糊糊,玉米饼这些,难道百姓要全靠这些玉米熬过这个冬天吗?”   沈月萝摇头,“当然不止于此,他们还可以上山打猎,冬天的时候,让各个镇子的地方,开放山林,供百姓上山打猎,另外呢,王大人,让军中造械局,尽快造几台玉米杆粉碎机,不。管是用什么动力,只要能将玉米杆粉碎就可以了。”   “这些有何用?”王莽不懂得种田之道。   “有大用啊,粉碎的玉米杆,可以送去喂马,喂牛也可以,再不然也能做成燃料,至于玉米渣,用来喂鸡,是再好不过的了,直接将玉米扔进粉碎机里搅拌,王大人,你的人能做出来吗?”   王莽用古怪的眼神看她,“这不是跟磨面粉一样吗?根本不用再去做机器吧!”   “是吗?”沈月萝将询问的眼神投向秋香。   秋香想了想,点头,“镇子上有专门打磨大米,面粉的架箱,都是手工摇的,比较慢。”   “慢不要紧,能用就行,让人多抽些空,研究一下,兴许还能研究出别的,可以在军中单独成立一个造器局,专门用来做研究,这个费用,由我们出,他们不光可以研究农具,还能研究兵器,”这个主意,沈月萝早就想过了,就是一直没机会提起。   王莽没怎么听懂,“专门研究?可是……可是上哪找人去?”   “人手可以招聘,你贴张告示出去,有能者居之,待遇从优,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招聘?”王莽不解的。   “哦,招聘就是雇人嘛,意思是一样的,前面快到广阳村了,”沈月萝怕他再追问下去,赶忙岔开话题。   两辆马车进到广阳村,很快就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二丫跟槐花正在河边洗衣服,听见马车声,回头看去,见到赶车的人,便知道来的是谁。   槐花又是羡慕又是妒忌,“你说,咱们咋就没这样好的命,能嫁个又好看,又有地位的相公,每天不是洗衣服就是干农活,你瞧瞧我这手,糙的不行,唉!”   二丫心里对沈月萝还是挺怕的,可是背着沈月萝,她心里也憋着一股气,狠狠的甩了两下手里的衣服,“她也就是命好,咱们永安的王爷,肯定不是看上她的长相,兴许是看上她能干,想让她操心永安的事。”   “能干也是好事啊,反正只要被看上,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这一辈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穿的还那么好,哎,要不咱们待会也去看看吧,”槐花很好奇,总想看看沈月萝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二丫摇了摇头,“我不去,我是不敢再去惹她,我哥现在就在她手底下做事,我娘也是,我可不想害他们没了活干。”   “你不去我去,”槐花三下两下洗好了衣服,拧干了站起来,拎着篮子朝曲家去了。   二丫撇了下嘴角,低声骂了句什么。   槐花赶到曲家门口时,曲家的小院子热闹非凡。   小景好外没回山里了,刚跳下马车,便钻进林子里去了。   沈月萝进院子,将小花也放了出去。   小花刚一摆脱猪圈,扭了扭屁股,便追在小景后面,一路嗷嗷追着跑。   它也不怕小景凶性大发,把它吃了。   曲氏从厨房出来,怀里还抱着小阿福,这孩子养了两天,精神多了。   小慧跟几个女娃,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那几个小些的男娃,有的去村里玩,有的到外面干活。   还有的,会顺带着帮村里人忙活忙活。   当然,也有捣蛋,干坏事的。   广阳村的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对这些孩子也比较宽容。   郑林当了村长,担起了整个村子的责任。   每日除了去城里卖猪肉,就是在村里张罗。   郑老爹除了去收猪,大部分时间,也就是在曲家这边,帮着照看这些孩子。   曲家的院子,要容纳这些小娃,的确是小了些。   阿吉等人离开后,旧祠堂里只剩苏提跟他养的毕方鸟。   他们住的时候,会经常修缮旧祠堂。   现在又临时改成这些孩子的住所,男女分开,中间隔出一个堂屋。   沈月萝过去看的时候,小慧还告诉她,郑林给他们提供了木材,他们准备将这个大院子盖起来一半。   万一以后能用到呢?   “嗯,这里收拾的不错,去军中的人,最近有没有捎信回来?他们在军中还好吗?咦,豆子,你怎么还在这儿?”沈月萝发现豆子站在一群小娃中间,因为个子高,所以显得格外突出。   豆子听见她的声音,笑呵呵的跑了回来,“不止我回来了,小鱼儿也回来了,不是我们吃不了军中的苦,是我们不放心他们几个,他们都太小了,小慧她们都是女娃,照顾起来不方便,不过您放心,我们不会干坏事,明儿我跟小鱼儿两人就去城里找活干,能分担些总是好的。”   豆子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他怕沈月萝生他们的气,觉得他们很没用。   沈月萝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算了,你们不想当兵,就不去,我这次来,是给你们带回一个好消息,我需要人手在城里卖报纸,你可以带着八岁以上的孩子去永安城,每天大概只需要一个上午,而且我们发行的报纸,是七天一发,剩余的时间,你可以到其他镇子去卖,到时我给你们配一辆马车,来去都比较方便,但是你的武功……”   “您真能给我们活干?那,那太好了,我的武功没问题,我跟小鱼两个,很早就在外面混了,一般的小混混,都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有马车,太好了,”豆子兴奋的跳起来。   原本说要去城中找活干,其实他心里没底。   找活哪有那么容易,当伙计人家都要嫌弃年纪小呢!   没成想,天上掉馅饼,砸在他的脑袋上。   虽然他还不晓得报纸是什么,怎么个卖法。   王莽见这群孩子可怜,生了怜悯之心,“这样吧,你们以后跟着老夫学武,以后我每隔在七天,来教你们一次,学些拳脚,不仅可以防身,还能强身健体。”   “太好了,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豆子是个机灵鬼,看见王莽气度不凡,心中便已猜到这个师傅不一般。   小鱼背着竹篓从外面进来,一见这阵势,傻眼了,“这是干什么?王妃姐姐,您怎么来了,我刚才在外面看见您的马车了……”   豆子爬起来,将他拖到王莽面前,“快跪下给师傅磕头,从今天起,我们就有师傅教武功啦!”   “师傅?”小鱼抬头看向一脸柔和笑意的王莽,他反应贼快,“徒儿拜见师傅!”   “好好,都起来吧!”王莽笑的畅快。   他不缺徒弟,有些已经出人头地。   但是今天,看着这几个充满活力的少年,就像沈月萝说的,调教好了,就是有用之材。   沈月萝可以,他自然也行。   “看来事情圆满解决了,我们还需要什么,记得跟郑林说,他会帮你们解决的,冬天就要来了,过冬的衣物,哪些需要做的,让人带话给李风,他会给你们做好,”沈月萝摸了摸他的头。   槐花站在院子外边,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秋香跨着篮子走出来,见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狐疑的问道:“你要么进去,要么离开,总站在这儿干嘛?”   槐花收回视线,看向秋香,发现她是沈月萝身边的婢女,既然是一个婢女,她也没什么好跟她说的,“我站我的,不干你的事,哎,你家王妃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王爷呢?没陪她一起回来吗?”   秋香很讨厌她的语气,拎着菜篮子在身边甩了甩,“我们王爷那么忙,哪有空天天陪着王妃,不过他们二人的感情可好了,反正你是不会懂的。”   “切,能有多好,连回娘家都不陪我,我看也不过如此,不光自己不回来,还让一个老头子跟着,嗳嗳,那老头子是谁?”槐花说的那叫一个酸。   张菊花一直就在注意这边的动静,远远的听见槐花说的话,小跑着奔过来,一脸的八卦,“怎么了怎么了,哪个老头子,是不是刚才进去的那个,他是谁啊?”   秋香对这两个女人的唠叨不胜其烦,“你们要真那么想知道,何不自己进去问问,主子马上就出来了。”   一听说沈月萝要出来,这两人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呵呵,我们就是随便问问,又没别的意思。”   “就是啊,月萝过的那么好,我们关心一下怎么了,”槐花哪里是关心,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妒忌。   曲氏抱着阿福从院门里走出来,见是她们,笑着走了过来,“他张婶,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   “我们可不敢进去,身份有别,”张菊花扭着腰,直转眼珠子,“不过,我说妹子啊,总是抱着这孩子做啥,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孩子是你生的呢,你要真想生,赶紧跟郑老头成亲,说不定还能赶得上趟,老来得子呢!”   槐花没想到张菊花这么没脑子,连这种话都敢说,忙掐了她一下。   张菊花是个容易脑子发热的人,看着曲家的阵势,眼都红了。   虽然她们家周胜最近跟着沈月萝,也挣了不少钱,可是跟沈月萝的富贵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心思跟槐花她们都一样。   吃不着葡萄,就得说葡萄是酸的。   曲氏脸上有些尴尬,“呃……这个事以后再说,你们要不要进来坐坐。”   张菊花越说越痛快,“坐就不必了,万一被你女儿看见,我们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权大压死人,我家周胜就不敢跟我犟嘴,你呀,就是性子太软,把女儿惯的太狠。”   槐花想起龙璟的俊美,心里更不滋味了,“我们是好心提醒,龙公子那样的人物,沈月萝若是不收敛她的脾气,早晚会惹怒王爷,您想想啊,她一没好皮相,二没好脾气,连字也不识几个,长此下去,是个男人就得对她厌烦。”   二丫一直就躲在树后面,听着她们说话。   听到槐花越说越过份,她揪心的不得了。   槐花家里给她讲了好几个婆家,结果人家要么嫌她不好看,要么嫌她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只要是条件稍好的男子,都不愿意娶她。   至于她一直心仪的那个男子。   呵呵!人家眼光可高了。   有沈月萝在这儿摆着,且不说模样比这几个不知好了多少,就是脾气也是没法比的。   秋香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我劝你们嘴下留点德,我家主子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就闭上你们的嘴巴,若让主子听见,后果恐怕就不那么好看了。”   槐花会怕沈月萝,但绝不会怕一个小婢女。   沈月萝原本跟她们都是一类人,结果呢?山鸡变凤凰,升了天了。   现在连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也敢对自己叫板,岂不是在时警告她。   她的身份连王妃的一个婢女都不如?   但槐花也是个聪明的,瞄了眼院门里没人出来,只有曲氏抱着小娃站在门口,顿时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什么不好看的,不就是有人撑腰,如果不是龙世子看上她,她以为自己真有多厉害呢,龙世子连她那样的都能看上,眼光也高不到哪去,曲婶,您可得好好管管王府里的丫头,瞧瞧,连你都不放在眼里。”   张菊花心里憋屈,但她也不会当这个当头炮,所以她只是站在槐花身后,时而幸灾乐祸的插几句嘴。   曲氏可以容忍别人说她的不是,却无法忍耐女儿被人说三道四,“秋香是月萝身边的丫头,她是好是坏,都跟你们没关系,再说,我家月萝长的不好吗?至于比你槐花长的好看吧?”   她这一句,戳到槐花的痛处,“曲婶,你怎么能这样说?”   曲氏这回也不给她留面子了,“我不这样说,还能怎么说,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你们糟践我家月萝不成?做人要修口德,否则你一辈也嫁不出去!”   护崽的女人是可怕的,尤其是将她们惹毛了以后,简直比母老虎还要恐怖。   槐花脸上伤痛的表情僵在那里,装不下去了,只是悻悻的跺脚,“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你们等着!”   槐花威胁的狠话,真的是一点威慑感也没有。   就算搁在以前,单打独斗,她也不是沈月萝的对手。   更何况是现在。   阿吉只要两根手指,就能将她扔出去。   张菊花见槐花扭头跑了,干笑两声,“你看这弄的多不好,她曲婶,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槐花这丫头总是被人退亲,恐怕是脑子出了问题,说话都不经脑子,我这就回去让她娘好好管一管。”   张菊花之所以脸色大变,是因为看见沈月萝从里面走出来。   而且是朝她看了过来。   很平常的一个眼神,可不知怎的,竟能让张菊花从头凉到脚。   张菊花说完之后,拔腿就跑。   二丫躲在树后面,在张菊花经过她身边时,也跟着她一起跑了。   阿福看着她们逃跑的背影,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秋香看的也好笑,“这几个女人,就是闲着没事干,找话说呢!”   曲氏也笑了,“就是,她们啊,坏心没有,就是嘴坏的很,多少闲话都是她们传来传去,传到最后就变了味。”   “你们在笑什么?”沈月萝走过时,只看见张菊花几人跑开的背影。   “没什么,给,你来抱着阿福,我去厨房看看,小慧她们怕是做不好菜,”曲氏笑着将阿福放在她怀里。   阿福还记得沈月萝,一点都不认生,被沈月萝抱着,好奇的用手戳着她的脸。   “主子,要不我来抱吧,您跑一天了,该去歇歇才是,”秋香伸手要去接。   沈月萝摇了摇头,“不用,我抱一会,你进去帮着做饭吧,晚上吃饭的人多,厨房那边肯定忙不过来。”   “嗳,我这就去,”秋香也不跟她争,转身回了院子。   沈月萝抱着阿福,在大门外转了一圈又一圈,“嗯,小阿福,你说我们这个家,要不要扩建,弄个大宅院,再弄很多个房间,可以住很多人,院子也要很大很大,屋后面还得有菜园,还得有后院,喂些猪啊,鸡鸭什么的,这房子太小了。”   郑林听说她回来了,便跟周胜二人,一起过来看看。   生活有了改善,这两人穿的也好了,不再是从前打补丁的衣裳,看着还挺有几分俊俏的。   两人走到她身后,将她说的话听了个全。   郑林笑嘻嘻的接话,“扩建好啊,我正要跟你说呢,村里准备将这一片土地都划给你,再将旧祠堂拆掉,在原地重新起一座宅院,可以是三进的院子,就看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这儿的房子,大都是这样的格局,二进的院子,最后面还有个小院子。   房间都比较小,绕来绕去。   “咦,是你们啊,”沈月萝笑着回头。   周胜也道:“我们知道你回来了,肯定是要来看看的,郑林提的事,不是开玩笑的,只要你同意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找人施工,材料什么的,都已准备妥当!”   那天孙天送了一批小娃到村里,当时郑林就在想了,曲家的房子太小。   而且他有预感,曲家的人会越来越多,不扩建肯定是不行的。   沈月萝本来只是有一个想法,被他们认真的一说,倒也认真起来,“其实我不太喜几进的院子,光线不好,不如咱盖个四合院,反正村里闲置的土地也不少,我看就在我家的东边空地上建,东西南北,大门在南边,其他几个在方位,全盖上房子,用长廊连起来,中间弄一个开井,再打一口水井,哦对了,回头我教你做个压水井,取水就方便了。”   沈月萝心里那个美啊。   如果能将广阳村建成现代化的新农村,该是怎样的情形啊?   郑林对村子的规划一直都有着自己的见解,“月萝,说的四合院,我懂,就跟吃遍四方后面的厢房差不多,对吧?只是压水井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那得让军中的造器局去给你们做,总之,是能减轻你们劳任务,提高生活质量的好东西,这事不要耽搁了,回头我让阿吉给你们送银子,需要什么,也只管跟他说,小春子不在,我手边能用的人也不多,如果钱不够,或者缺什么,你们去找李风,或者去吃遍四方找三毛也成。”   “不不,我们人手够了,至于银子……这个也不急,给你盖房子,选拿货后付钱也行,到时候一笔算清,嗯,这事就让我爹去操心,我想着,房子盖好了,他俩的事也该办一办,”郑林红着脸说道。   他也是着急给郑老头办婚事,老人年纪都大了,再等下去就该晚了。   沈月萝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等房子盖好,本来我还想将就着,在这里成亲算了,那房子的事可得抓紧,得做个预算,看看需要多少钱。”   沈月萝想着腰上的钥匙,她娘家盖房子,到底需不需要用王府库中的钱呢?   王府的钱,不属于龙璟一个人,要是被人知道了,就算没意见,那也不好看。   可是如果她用自己的钱,龙璟会不会生气?   那家伙最小气了,要是知道她将你的我的,分的太清楚肯定要惩罚她了。   唉,这个人也不晓得走到哪了,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   沈月萝想着想着,就跑题了。   郑林见她眼神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月萝,你想传什么呢?”   “啊?没什么,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郑老爹背着柴,从外面回来,见他们都站在那,“月萝回来啦?怎么站在门口呢,快回去歇着啊!”   “郑叔!”   “爹!”   三人纷纷转头,唤了他一声。   阿福看见郑老爹,张着小手,就要让他抱。   郑老爹特喜欢这娃,他以前也就郑林一个孩子,那个时候忙填饱肚子,连抱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小阿福的出现,正好弥补了他心中的遗憾。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隔辈亲。   郑林要是成亲生了娃,他肯定更高兴。   “哦,来来来,爷爷抱,乖宝宝,”郑老爹将木柴往墙角一靠,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走过来,从月萝怀里接过小阿福,乐呵呵的抱在怀里。   郑林听见自己老爹那哄娃的语气,感觉鸡皮疙瘩都跟着掉了一地,“爹,我们在说盖房子的事,月萝说要盖一座四合院,又大又宽敞,以后可以住很多人,小慧她们,还有豆子,小鱼他们,回来之后,都有地方可以睡。”   郑老爹眼睛一亮,“这个办法,本来我也担心,再盖房子,要怎么盖,才能住下几十号的人,我以前跑村串巷的时候,见过人家盖的四合院,真是大啊,一个方位的房间,可以分隔成五六间,只要地方够大,那你们选好地方没有?”   沈月萝接过话,“选好了,就在老宅的东边,银子的事,您不用愁,我全包了,只是这盖房子的事,繁琐的很,还得靠郑叔去操心了。”   “这不行,月萝啊,银子必须我出,你郑叔,旁的本事没有,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也不少,以前想着要给郑林盖房子娶亲,现在我又一想,郑林,不如你的新房也在四合院里一并盖了,到时分出几间,给你做成亲用的新房,你看成不?”   “行,我也不想跟你们分开,一起住着,挺好的,”郑林当然没意见,他只有一个爹,等他老了,自己要服侍他,住在一起很方便。   沈月萝笑他:“你就这样肯定,万一以后你娶的媳妇,不愿跟公婆住在一起,你要怎么办?”   “呵呵,那这样的媳妇,我不娶就是,”郑林回答的很干脆。   他爹跟曲氏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曲氏也不像张菊花,没事都能整出事来。   跟曲氏都处不到一起的女子,他也不会娶。   沈月萝摇摇头,“郑叔,你出钱,我不反对,可是这么大的四合院,需要的钱肯定很多,这样吧,我给你提供材料,其他的事,都由你自己操心,您看成吗?”   郑老爹还是摇头,“丫头,叔知道你是担心我承担不起,但是成亲盖房子,还是我跟郑林都要用的,咋能叫你出钱,银子若是不够,让郑林多赚些就是,再不然就借,郑林如今跟着你,生意也越做越好,他还年纪,这点银子还怕还不起吗?”   见郑老爹很坚持,沈月萝忽然明白了,这关乎到男人的尊严,所以她没再说什么,“那好吧,有什么需要的,您一定要跟我说,这十几个孩子,也不是你们的责任,我会酌情考虑的。”   郑林笑道:“月萝,其实这个事,你也不用操心,他们都很懂事,豆子他们也能帮着家里干活,村里过了年准备办学堂,免费让他们上学堂,多念些书,就算不考状元,但至少也能多识几个字,日后总归用得着,你说是吧?”   “当然很有必要,郑林,看不出来,你这个村长当的太合格了,学堂的事你就别跟我争了,到时候我给你们推荐人,但是学堂也得一并盖起来,费用由王府出!”   “秋香,这个事你记着,回去之后,通知一下陈大人,让他差人去办,哦对了,既然要办学堂,就再打听清楚些,看看还有哪些村子适合办学堂,也一并操办起来,”沈月萝叫来秋香。   “是,奴婢记住了,”秋香暗暗的想,自己要记的东西真多啊!主子一路走,一路想,随时都会增加。   郑林高兴的道:“月萝,你真是一个开明的王妃,永安有你当家做主,百姓有福了。”   周胜也笑着道:“就是啊,要是换成那些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小姐,只知道绣花听戏,哪会晓得百姓真正需要什么。”   “我就说咱们王爷有眼光,月萝丫头有福气,”郑老爹抱着小阿福,乐呵呵的笑着。   “啊啊!”阿福拍着手,也跟着大人们一起笑。   曲氏从厨房走出来,“别笑了,晚饭好了,快进来吃饭吧!”   “走走,吃饭喽,”郑老爹将阿福往肩膀上一扔,也不拘泥于礼数,当先走在前面。   郑林走在后面,跟周胜并排走着,“我爹最近好像都年轻了。”   周胜笑道:“我看,你干脆认了阿福当干儿子,让他叫你爹,这样郑叔就是阿福名正言顺的爷爷了,他肯定高兴。”   郑林脚步停了下,“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阿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爹娘都不要他了,再过一两个月,孩子学说话,总要学着叫爹娘,你做他爹,不是再好不过的吗?回头再给他找个娘亲,两全齐美,”周胜笑嘻嘻的调侃他。   郑林想了想,还是摇头,“与其让我认他做儿子,倒不如让我爹认,曲婶不就是他娘吗?我跟月萝是他哥哥姐姐,这样更好。”   “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果真认了你们,阿福可真就有福了,”周胜一拍掌,兴奋的跑到前面,追上郑老头,“郑叔,郑叔,我跟郑林有个好主意,你认了阿福做儿子,以后曲婶就是他娘,这样爹娘都有了,好不好?”   曲氏刚走到厨房,听见这话,老脸都红了,回头佯怒训斥他,“臭小子,出的什么鬼主意,尽会瞎说!”   “嗳,好办法,娘,我还没告诉您,我婆婆有喜了,要是您也有一个老幺,我岂不是有两个弟弟,娘,就让阿福做我弟弟吧,我跟这孩子挺有缘的,”沈月萝也同意,反正阿福等同于孤儿,认了郑家的姓,入户籍都很方便。   “啥?你婆婆有喜了?她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能生娃?”曲氏惊愕的张大嘴巴。   “怎么不能,大夫说她身子好着呢,您跟我婆婆年纪差不多,要是想生娃,也不是不可能。”   “又胡说!”曲氏脸红的跟红辣椒似的,连要认阿福的话都忘了。   沈月萝没再说生娃的事,水到渠成的事,等他们真成了亲,天天在一块,只要郑老爹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好好,这事先不说,您就说,同不同意吧?”   “这你得问你郑叔,”曲氏不能轻易表态啊,要是说了,岂不是间接认了阿福是他的儿子,还没在一块,哪能这么说。   郑老头乐呵呵的道:“她这是同意了,来来,小阿福,叫爹!”   阿福才几个月大,根本不会叫爹,只会看见郑老头一个劲的笑。   小慧解下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走到沈月萝身边,看着阿福开心的笑脸。   沈月萝还没顾得上跟她说话,“小慧,你回家了吗?你爹娘知道你回来了,没让你留在家里?”   “回去了一趟,他们想让我留在家里,可是我不想,在这里挺好的,又开心又自在,我跟我娘说了,要是弟弟妹妹他们没时间管,也可以送到这里,王妃姐姐,你不会介意吧?”小慧仰头看向她。   沈月萝微笑着摇头,“怎么会介意,以后广阳村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到这里定居,等你们长大了,想出去闯也行,留在这里种田也行,以后我会让郑林每隔三年,分一次田地,成年的人,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能有自己的一块土地上,如果土地不够,分山林也行。”   小慧感觉心里暖暖的,“这个地方真的很好,郑林哥也很好,如果他一直做这个村长,一定能把广阳村变成永安最富有的村子。”   小慧说着,眼睛时不时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郑林。   小丫头单纯,心思藏不住。   尤其是少女情窦初开的那点心思,稍加留意,便能看的一清二楚。   沈月萝诧异极了,悄悄附在小慧耳边,“你干嘛总看着郑林?”   小慧先是一愣,接着脸蛋爆红,双手扭在身前,头低的都快埋进肚子里了,“我……我没有,姐姐,你别瞎说。”   “是我瞎说,还是你多想了,我可什么也没说,”沈月萝嬉笑着搂住她的肩膀,同她说起悄悄话来,“嗳,你倒是跟我说说,郑林有什么好看的,他可比你大了五岁,你不嫌他老吗?”   小慧咬着嘴唇,想说又不敢说,只是摇头。   沈月萝又朝郑林看了一眼,正迎上郑林看来的目光。   郑林冲她一笑,沈月萝也回了他一个微笑。感觉郑林也就是长的还可以。   个子还可以,五官还可以。   哦,皮肤又黑了,身板好像更结实了。   小慧羞涩的都结巴了,“我可没讲喜欢他,就是看他……觉得他很好。”   “郑林这人是挺好,就是年纪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咱村里好几个女娃都喜欢郑林呢,刚才外面吵吵的的那个,你瞧见了没有,她叫槐花,她就喜欢郑林,唉,真该让郑林去挑挑,挑个中意的,早点娶亲生娃,”沈月萝故意套她的话。   她这一番有意的话,可让小慧脸色惨白,惊慌失措,“郑林哥年纪一点都不大,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慢慢说,我听着呢,”沈月萝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小慧看着沈月萝的眼睛,深吸了口气,大声说道:“而且还有两年,我就能成亲了,我……我喜欢郑林哥!”   小丫头,鼓足勇气说完这么一句,谁也没敢看,红着眼睛跑了出去,留下满院子惊呆的人。   好一会,周胜用胳膊拐了一下身边的郑林,“嗳嗳,我没听错吧,你啥时候被一个小丫头喜欢了,才这么高!”   周胜用手比划了下小慧的个头,刚到郑林胸口,再加上她小巧的脸蛋,即使十二三岁了,看着还是挺小的。   郑林白了他一眼,“别胡说,她还是个孩子。”   沈月萝反驳道:“什么孩子,你没听小慧说吗?再过两年就能成亲了,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小姑娘喜欢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说明你长的也很嫩。” ☆、第147章 龙璟的信   周胜呵呵笑道:“那是,郑林这张脸确实是个祸害,郑叔,您还不知道吧,永安城经常有爱慕他的女娃,每天就为了看他,到店里来买肉呢!”   “你再胡说八道,当心你的,你的胳膊,”郑林被他们说的待不下去了。   沈月萝心里为小慧的勇敢点赞,心眼儿一转,便有了主意,在郑林要逃走之时,提醒他,“小慧刚刚跑出去喽,你不去看看吗?一个小丫头,要是想不开,出点什么事,你能安心吗?”   “不会吧,我也没说什么啊?”郑林不相信。   “怎么不会,她是姑娘,你是男的,你当然不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把话搁在这儿了,要怎么办,你看着办,走吧,我们进去吃饭,”沈月萝心里偷乐,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拉着郑老头,又对周胜使眼色。   经过曲氏身边时,曲氏用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呀!”   “我这不是给他俩创造机会嘛,”沈月萝小声的说。   “那你就知道郑林能喜欢小慧,他俩确实差了好大一截呢,等小慧成年,郑林年纪就大了,”曲氏刚开始只当沈月萝是说着玩的,后来见小慧跑了出去,才明白过来。   “这有什么关系,差五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些十四五岁成亲的女娃多的是,我倒觉得小慧的性格很好,娘,你想想看,咱村里的女娃,有哪个能跟小慧比。”   这一点,曲氏也认同,“小慧这丫头又贤惠又能干,心地善良,阿福跟她没亲没故,她也能将阿福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照顾,哦,还做的一手好绣活,那天我教她绣花,她说她在家里学过,后来绣了朵梅花,可漂亮了,待会你进屋去看看。”   “娘,既然小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媳妇,您还犹豫什么,只要咱们不反对他俩在一起,成与不成,不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吗?一切都得看缘份,”沈月萝帮着曲氏摆碗筷。   郑老头倒是一点不操心儿子,进了堂屋,就一直逗着阿福玩。   还跟周胜两人商量着,给阿福起个大名。   “郑福?”周胜提议。   郑老爹直摇头,“不好,我家郑林的名字就是太简单了,得给阿福起个有深意的名字,不如叫郑儒?有大学问呢!”   “郑如?”周胜没多少文化,不晓得这个儒是什么意思,是儒还是如?   沈月萝回头调侃他,“郑儒?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是侏儒呢,不如叫郑谦,谦逊有礼,谦恭知义,是个好名字。”   “郑谦?好像还不错,”郑老爹琢磨了下,对着小阿福唤了两声,“郑谦?”   把小阿福逗的咯咯直乐。   乐极生悲。   一股热热的水流,顺着阿福的小裤子,流到郑老爹的大腿上。   沈月萝跟曲氏一看,顿时笑的不行,“郑叔,看来阿福喜欢的不得了呢!”   “没事,一泡尿而已,郑林小时候,还不是这么过来,”郑老爹一脸的不在乎,还亲了亲小阿福的脸。   小阿福的裤子都是曲氏改的,平时换衣穿衣也是曲氏跟小慧两个人包了。   这会看见小阿福尿了,曲氏下意识的走上前,从郑老爹手里接过阿福,“我去给他换衣裳,你的衣裳这边还有,去那边换了,回头泡在盆里,明天早上再洗了。”   郑老爹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很自然的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腿上的湿印子,“那你们先坐,我进去换衣服。”   沈月萝盯着他进屋的背影,等到房间关上之后,跟周胜嘀咕道:“瞧见没有,他俩多般配。”   周胜点头,“村里人都这么说,还等着喝他们的喜酒呢,你说要盖房子,我看这事得抓紧办,好让老两口能名正言顺的住在一起。”   “嗯,今天回去之后就得操办,可是马上要秋收了,哦,我差点忘了,咱们这儿附近几个村子的庄稼被淹了,玉米还不能收,闲下来的劳动力肯定不少,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抓紧了,”沈月萝趴在大桌上,双手抽着下巴,盯着院子里散步的鸡,寻思着。   “你要是盖四合院的话,加上运料子,每天至少得有三十人左右,这样才能最快的完成,若是定下来,我晚上就去联络人,那吃饭怎么办,你要管饭吗?”周胜坐她对面,很认真的跟她讨论着。   “管吧,不管怎么着,人家大老远来的,不能为了讨饭吃,还得来回跑,这样,管三顿,让他们早上来早些,做饭的人,你可以找附近村子闲着没事干的婆娘,工钱比干活的工人少些,反正她们平时打散工多少钱,我们出的比旁人高一些就是,这些事,你跟郑林商量,要是不行,问问三毛,他最近做账房,学的比较多。”   “好,只要你决定了,人工,材料,我们都能找人解决,保管在冬天以前,将房子完全盖好。”   “嗯,对了,到时候,别做木床,全都盘成炕,像豆子他们住的屋子,一张大炕就能睡下十几个孩子,多搞几间,冬天也方便取暖,烧炕就好了,”沈月萝又道。   周胜不解,“床不也挺好的吗?若要盘炕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们这儿没人用盘,得到远些的地方去请人,真要盘吗?”   “盘吧,小娃们多了,睡床容易掉下来,”沈月萝又想了想,“还得有栓马,栓牛的草棚,我去找张纸来。”   还是画下来的好,说来说去的,容易混淆。   沈月萝从供桌的抽屉里抽了笔墨,周胜帮她磨墨。   沈月萝铺开一张纸,先是画出四合院的形状。   接着又画出门楼,堂屋,里屋,厨房,牲口棚,猪圈,还有个放置杂物的小仓库。   走廊过道,后院,围墙,以及菜园的位置,引水沟,水井……   “你瞧,我觉得牲口棚,应该搁在后院,这样气味就不会窜出前院来,不然搁哪边都不好办,还有这里,夏天的时候太阳西晒太热,菜园肯定不能放这儿,但茅厕可以安放在这儿,正好跟菜园就隔了一个拐角,”沈月萝一笔一画的勾勒,一个栩栩如生的家,就在她的笔下成形了。   周胜看的有点兴奋,“你画的宅子真好看,等我有钱了,也盖这样的四合院。”   “你们家人少,住四合院太浪费,我这是人多,没法子,我娘跟郑叔又喜欢热闹,以后人越来越多,什么都要在,房子要大,炕要大,就连厨房跟堂屋也得是最大的,夏天的傍晚,在院子里摆个长桌,围在一起吃饭,肯定很热闹!”   沈月萝面上带着微笑,憧憬着其乐融融的集体生活。   曲氏给阿福换了裤子出来,听见他俩的谈话,“这样好,以后吃饭干啥的都热闹,月萝,娘就喜欢热闹,在乡下跟他们在一起,感觉自己都年轻了。”   曲氏骨子里还是不适合做女强人,能在家里相夫教子,每天带着孩子,看着孩子一点一点长大,她就很知足了。   以前是这样,现在经过这么多事,也没改变多少。   “那您看看我画的宅子您可还满意,”沈月萝笑着将图纸递给他。   周胜从曲氏怀里接过小阿福,这时郑老爹也出来了,跟曲氏站在一起,看沈月萝画的图。   两位老人,一边看,一边提出自己的意见。   沈月萝拿着笔,时不时的改上两笔,只要他们满意就好。   曲家门外,不远处的田梗边。   正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面对着河岸,静静的带着几分孤独的坐着。   她脚下是一个斜坡,原来就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河滩。   后来沈月萝鼓励村民比种杂粮,这里就被村里人开垦出来,种上了黄豆。   洪水淹过之后,又补种上了。   黄豆种起来很简单,只要底肥施的足够多,等到出了苗,就不用再管。   所以补种的时候,村民也不心疼,两颗共黄豆的事。   郑林跑出门,很容易就发现田梗边坐着的小身影。   本来不想过去的,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是又想起沈月萝说过的话,想了想,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小慧没有回头,只听声音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她背对着郑林,有些紧张不安的攥紧双手,眼睛直直的盯着脚尖的野雏菊。   郑林走到她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小慧。   他真心觉得小慧好小啊!   小小的身子,小小的一团,往那一缩,分明还是个孩子嘛!   他在那站了一会,从河边吹来的风,掠到泛黄的草地,吹到二人身上,带动衣摆飘动。   “咳咳,”郑林觉得这样站下去不是个办法,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索性坐到她身边。   小慧吓了一跳,身子笔直的僵在那,也不敢看他。   郑林以为自己吓着她了,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吓着你了,那要不咱们回去吧,河边风挺冷的,吹生病了可不好。”   小慧身子慢慢低下头,双手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坐一会,郑林哥,你先回去吧!”   郑林咋能走呢,要是这样走了,回去之后,沈月萝肯定要训他。   “那个……家里饭都做好了,你再不回去……”   “郑林哥,你是因为我太小,所以才不喜欢我的吗?”小慧突然打断他的话,直起身子,转头很认真的看着他。   郑林又吓了一跳,还好他坐的离小慧较远,否则非得出洋相不可。   “那个……小慧啊,我跟你不一样,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妹妹,等你成年了,再回头看我,肯定跟老头子差不多,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他其实是想说小慧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像她们这种年纪的孩子,三分钟热度,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立马就不喜欢了,变化很快的。   小慧直直的望着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却带着异常认真的笃定,“你不是我,不能替我做决定,月萝姐姐曾经跟我说过,喜欢的就要争取,郑林哥,你不要跟别人成亲好不好,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先定亲,两年之后,再成亲!”   郑林先是一愣,接着一脸恐惧的推开她抓着自己的手,“小慧,你冷静点,你现在脑子不清醒,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好不好?”   “不好,”小慧再次抓住他的袖子,就是不让他躲,“我知道我只要一放手,你就要跟别人成亲了,那么多姑娘喜欢你,还有那么多人要给你说亲,郑林哥,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心血来潮,既然把话说开了,也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实话告诉你,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小慧说完之后,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郑林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愣在那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郑林哥,我是真心的,”小慧羞涩的低下头,双手揪着郑林的衣袖,摇着晃着,就是不松手。   郑林深呼吸几口,像下定决心似的,狠心扒掉小慧的手,站了起来,背对着她道:“我只当你是妹妹,刚才的事,也只当没发生,回去吃饭吧!”   小慧看他决然的模样,又生气又伤心,见郑林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跟下暴雨似的。   郑林其实也没真的走远,而是走到院墙的拐角处,停了下来,背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太可怕了,比月萝还可怕。”   他摸向脸上被小慧亲过的地方,只觉得火辣的烫手。   过了好一会,他偷偷朝小慧坐着的地方看去,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这一看不要紧,那块田梗上哪还有小慧的身影。   “小慧!”郑林吓了一跳,从墙角处跑了出来。   刚一站稳,一个满带哀怨的小脸,撞进他的视线。   小慧就站在他面前,“你还关心我?”   郑林被他古怪的语气,搞的莫名其妙,同时也尴尬不已,“那个……那个是他们叫我来喊你进去吃饭。”   说完就跑了,当然他也看不见小慧偷笑的小表情。   晚饭摆上桌,沈月萝招呼大家都坐下吃饭。   乘着去厨房端菜的功夫,沈月萝把小慧拉到一边,贼笑着问她情况怎么样。   小慧泄气的垮了肩膀,“还能怎么样,他都不理我,说我太小,说我对他就是三分钟热度,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信,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进了院子之后,郑林就一直躲着她,这让小慧更郁闷了。   沈月萝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有志者事竟成,不过我得问你,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成亲是什么吗?可别真三分钟热度。”   “月萝姐,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虽然我还没成年,可我又不是傻子,成亲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吗?喜欢不就是想跟他在一起,想每天看见他,成亲不就是跟他睡在一起,还要给他生娃吗?我懂的,当然也是认真的,可我就是担心,还没等我长大,郑林哥就要成亲了,我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之前一直捂着,现在小慧也豁出去了。   知道了郑林的真实想法,她怎能坐以待毙。   沈月萝绝对是站在她这边的,“郑林是个好男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得把握住了,好男人总会有人抢的,这样,你多埋点眼线,要是有人给郑林说亲,你就去捣乱,时间一长,大家心知肚明,到时郑林娶不到媳妇,不就非你不可了吗?”   说真的,沈月萝这主意有点损,但效果肯定是没话说。   小慧无奈的叹气,“我都说了要跟他定亲,过两年再成亲,可他不肯,唉,难道我真要看他两年吗?”   沈月萝乐了,“小丫头,看不出来你还挺开放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乖乖女呢!”   小慧怂了怂肩,“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一想到郑林哥要娶别人,我这心就跟针扎的一样疼,月萝姐,你说,要是郑林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那我该怎么办。”   小丫头毕竟是小丫头。   虽然她嘴上不说,心里的难过却一点都不少。   被拒绝了,总要受伤的嘛!   “怎么会不喜欢,你长的好看,性子又好,还很勤快,他要是不喜欢你,准是眼睛有问题,听我的,好好跟他相处,时间久了,他对你的心思一点一点的多起来,懂了吗?”   “嗯,我懂的,这叫细水长流,”小慧再度升起满满的自信。   吃饭的时候,郑林跟周胜二人,陪着郑老头喝了些酒。   曲氏喂阿福吃饭,小慧抢都抢不来。   她便将注意力都放在郑林身上了,连沈月萝跟她讲话都没听见。   郑林喝了几杯酒,脸有些红,跟周胜二人说着什么,时不时的笑出声。   不经意的抬头,就撞在小慧含情脉脉的眼神里。   这样的眼神太露骨了,搞的郑林差点坐不住。   周胜也看见了,对郑林戏谑的笑了笑,“嗳,瞧瞧人家小姑娘的眼神,你呀,怕是躲不过去喽!”   “别胡说,她还是孩子,”郑林红着脸,一杯酒猛的灌下肚,再不敢朝那边看了。   “你这个人真是,你当人家是孩子,可是小慧今年也不小了啊,她只是个头小了,等过两年长开,肯定也是个漂亮的小丫头,”周胜喝了点酒,胆子壮了,说话也有些不着调。   郑林忽然有些不快,“你又在胡说,人家姑娘的清白怎能随便乱说,周胜,我看你是喝多了!”   “喝多?好好,我喝多了,”周胜知道他不高兴了,其实他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搞不懂郑林在气什么。   吃过饭,见天色不早了。   沈月萝也该回去了。   王莽这一天走下来,可以说感触良多,对沈月萝也改观了不少,回去的路上,还跟沈月萝讨论起军中的事。   郑林他们目送马车走远,他刚一回身,又撞上不知啥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小慧。   “你……你干什么?”他现在都有些怕她了。   说又说不听,打又打不得,躲也躲不开,真是无奈到家了。   小慧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郑林哥,你总是躲着我干啥?你很讨厌我吗?”   “呃……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讨厌你,你……是你想多了,”郑林说着就要绕开她。   小慧往旁边岔了一步,再次拦住他,“既然你不讨厌我,那能不能陪我去河边洗衣服,阿福的衣服都尿湿了,如果不洗的话,他没明天就没裤子穿了,”小慧说的可怜巴巴。   转变方式方法,是沈月萝告诉她的。   反正一个法子不成,那就换一个,总有一个能搞定郑林。   “啊?”郑林还真被吓到了,这丫头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不行吗?那我自己去好了,”小慧委屈的低下头,回去拿洗衣篮了。   郑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这个直肠子,哪搞的清一个小丫头的心思。   小慧拿了篮子出来后,见郑林还站在那,心里那个得意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默默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在她走开挺远的之后,郑林追了上来,“你一个人去河边不安全,要不,把衣服给我吧,我去给你洗。”   “不用,我自己去,”小慧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黑暗中也看不清小慧的神情,但郑林看着她的背影,却有了隐隐的罪恶感。   他是不是对这个小丫头太过份了?   小慧虽然在前面走着,可是两只耳朵没闲着,一直偷听着后面的动静。   直到听见沉稳的脚步,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这才欣喜的笑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小河边,谁也没有说话,   小慧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心急。   几件小娃的衣服,洗起来很快,在水里摆两下,再搓一搓就好了。   郑林一直不敢看她,侧身对着小慧,眼睛看着河水的另一头。   小慧洗好衣服,拎起篮子,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边,突然大声喊他,“郑林哥!”   她这一声叫,把郑林吓了一跳,他刚刚出神了,这会被她一吓,竟也忘了刚才在想什么。   “你洗好了?”   “嗯,阿福的衣服好洗,我们走吧,”小慧笑的像花一样,轻快的声音,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回去的路,小慧走的很慢,时不时的踢着路上的土块,“郑林哥,我告诉你哦,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跟妹妹,弟弟大一些,他出生的时候,我才四岁,后来爹娘去忙了,弟弟就我一个人带,再后来有了妹妹,我便带两个人。”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小慧,我真的只把你当妹妹,你太小了,还不懂得感情是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是要有感情的,就像我爹跟曲婶,月萝跟王爷,你明白吗?”郑林说的很认真,他不想小慧再误会什么。   “我明白,郑林哥,我很早就记事了,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个事,是真的,我没有任性,也没有开玩笑,你不信不要紧,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但是在这段时间内,你不可以娶亲,行吗?”小慧最终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惶恐。   她很怕,她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小了,什么也争不了。   郑林听到她诚恳的话,除了重重叹气,根本不晓得该怎么说下去,“我爹跟曲婶年前要成亲,我暂时不会成亲,家里还有好多事,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给你机会……”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只要你不成亲就好,郑林哥,你要等我长大,”小慧笑了。   虽然天色很暗,挂在天上的月亮也并不光亮,可是郑林却觉着小慧的笑容很亮,很耀眼。   从这一天开始,郑林每天天还没亮,去城里做生意时,都会在路口看见小慧站在那,捧着刚刚煮熟的两个鸡蛋。   满脸羞涩笑意的等着他走近,再将鸡蛋塞给他,然后调头就跑了。   有时,他回来的晚了,就会发现家里被人收拾过了,很干净。   他换下的衣服,也有人洗过了,还晾在院子里。   他破了的衣服,有人缝补。   好些天没洗过的被褥,也被拆洗的干干净净,又给套的整整齐齐。   有时,他去找郑老头时,偶尔也会碰上小慧。   可这丫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默默的做了那么多事,却连一句谢谢都不想讨要。   看见他来了,总是远远的躲开。   这些都是后话,感情的路要慢慢走。   至少对于郑林跟小慧,就是如此。   话说回沈月萝从广阳村离开,将王莽先送回府中之后,才回的锦绣园。   刚进园子,冬梅便一脸惊喜的迎了上来。   “主子,王爷捎信回来了,”冬梅拖着她就往里面跑。   秋香心中觉得好笑。王爷才走了一日,便迫不及待的送信回来,肯定是怕主子担心,他自己也定然想念主子了。   阿吉见她笑,不明所以的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秋香也觉着累了,马车颠了一路,骨头都快散架了。   “哎,你分明就是在笑,告诉我为什么,”阿吉拦下她,不让她走。   秋香莫名其妙的看他,“我笑笑而已,这都不行吗?你跑一天了,你不累吗?你不累,我可累的要命,还有,主子的事,你别问那么多,小心主子罚你!”   秋香绕开他,又要离开。   阿吉犹豫了下,又拦下她,固执的追问:“那你跟我说说,你刚才笑什么,或者……或者你给我做碗宵夜!”   阿吉红着脸说了自己的条件。他的脸黑,即使红脸,旁人也看不出。   所以秋香只当他是故意的找茬,“喂,你有完没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我给你做宵夜?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阿吉说不下去了,带着怒意,快速转身牵着马跑了。   “莫名其妙,”秋香纳闷的摇摇头,只当他发神经。   沈月萝被冬梅一路拖着,走回她跟龙璟厢房。   窗台上蹲着个小家伙,见着沈月萝回来,扑腾着翅膀,就朝她飞了过来。   沈朋萝摊开掌心,毕方鸟就落在她的手心里,小小的一点,看着别提有多心疼人了。   “龙璟的信?”沈月萝挑眉问。   毕方鸟抖抖身上的羽毛,像在回应她。   沈月萝伸手娶下它脚上绑着一个小管子,从里面抽出一张很小的纸,大概只有巴掌大。   毕方鸟完成任务,挥动了几下翅膀,再次落在窗台上,小脑袋缩进羽毛里,闭上眼睛睡觉了。   冬梅嘿嘿笑道:“主子,王爷在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呀?”   这丫头脖子伸的比才长颈鹿还长,眼巴巴的盯着沈月萝手心,可想知道,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殿下,会写什么肉麻的话。   沈月萝轻咳了两声,神色不善的挑着眉,“本王妃要洗澡,去打水来!”   “看完了再打水嘛,”冬梅这个没眼力见的,根本不知道主子是嫌她碍事呢!   秋香从门口经过,见冬梅如此这识相,真是忍无可忍,奔进来揪着冬梅的辫子,将她拖了出去。   “嗳嗳,我的头发,好疼的,你别扯了,”冬梅捂着脑袋,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秋香松了手,狠狠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呀你,跟着主子这么久了,还学不会看脸色,笨的跟猪一样!”   “我又怎么了,不就是看一封信嘛,咱王爷又不会在信里写什么,有什么不能看的!”   “还不就一封信,你呀,真是笨死了,不懂就算了,以后只要是殿下的信,你都不许往跟前凑,听见没有,”秋香摆出凶巴巴的样,吓的冬梅直点头。   沈月萝站在窗前,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心里觉得好笑。   手心里攥着那片小小的信纸,她还没看。   想了想,走过去关了窗,关了门,全都插好,再将油灯挑亮,这才坐到桌边,将手心里的信慢慢打开。   古时的信都是用毛笔写的,沈月萝真是佩服龙璟,这么小的一张纸,他居然能写上一大段话。   前面无非是说他坐上大船,船行在江上,让他想起那几日与她在江中的情形。   最后就是随便寒暄两句,一点新意都没有。   沈月萝将信纸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寻见半个想念一类的词。   “什么人嘛,连句甜言蜜语都不肯说,还让我回信,凭啥?本姑娘不回!”   对,就不回,让他着急去!   可是……   他在江上啊!   着急的话,会不会干什么傻事呢?   会不会因为得不到消息而着急呢?   沈月萝一开始的生气不满,很快就被揪心的难受所取代。   “来人,”她奔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喊。   院子里已经休息的人,全都吓了一跳,拉开房门,探出头。   “主子怎么了?”冬梅第一个奔过来,谁让她离的最近呢。   “去给我找一根粗鹅毛,”沈月萝心里憋着气,说出口的话也是带着情绪。   “鹅毛?要鹅毛干什么?”冬梅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这位主子的心思,可真难琢磨啊!   “叫你去找,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快点快点,”沈月萝不耐烦的推她。   “哦哦,这就去,”冬梅提着一脑袋的疑惑跑去厨房。   可是这大晚上的,到哪里去找鹅毛啊!   这边的厨房没有,冬梅又跑去找老太君身边的两个嬷嬷。   她俩都是古董级的人物,应该知道的比较多。   两位嬷嬷听说是王妃要用的,不敢怠慢。   最后从供桌的装饰品上,拔了两根鹅毛下来。   孙芸睡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动静,要披衣服下来看看。   龙震天拦下她,“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那丫头就喜欢大惊小怪,没什么奇怪的。”   孙芸拍开他,“就你心大,璟儿不在,月萝一个人在那边,咱们做为公婆,怎能这么粗心,你不去算了,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龙震天见她执意要起身,只得一边叹气,一边也跟着坐起来穿衣。   “你不是说不用去看吗?”孙芸见他一脸的不快,好笑着道。   “我是不想去,可是不放心你啊,”龙震天当然是心疼娘子。   至于沈月萝那丫头,就是个打不死,捶不扁,烧不烂的铜豌豆,绝对经得住。   两人拉开门,就见冬梅手里拿着东西,要往沈月萝所有的院子跑。   “冬梅,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孙芸叫住她。   “哦,老夫人,这是主子要找的鹅毛,我得给她送去,您快去歇着吧,她没什么事,就是收了殿下的信,可能是想给殿下回信,”冬梅停下来,匆匆解释,说完就跑了。   “写信找鹅毛干什么,老爷,我想过去看看,”孙芸疑惑的同时,也很想知道儿子寄回的认,都写了些什么,那是她的儿子,要去往京城虎狼之地,她能不担心吗?   “哎,你等等,我找个灯,”龙震天怕她走夜路摔着,心里那个担心啊,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要什么灯啊,在自己家的院子,我天天都在这条路走着,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孙芸对他的小心谨慎,真的是又烦又好笑。   “胡说八道,闭着眼睛摸路,那是瞎子,你要真闭上眼睛走,看会不会把你撞个头破血流,小心着,走慢点,当心从哪窜出个野猫,”龙震天感觉自己比老太太都要啰嗦。   没法子啊!   当初孙芸怀龙璟时,那会政局不稳,他就是想陪在她身边,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如今,肩上的担子终于可以卸下,他也能守着幼子的出生,这对他来讲,也是既担心又期待。   孙芸被他一路烦着,走到圆形拱门,走到沈月萝所住的院子。   窗子未关,他们二人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沈月萝坐在书桌边,手里捣腾着什么。   龙震天看见沈月萝无事就想回去了,“让你别担心,你还不信,这丫头好着呢!”   怎能不好!永安的,财政大权都落到了她手里。   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以她疯狂的性子,还不晓得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呢!   孙芸不干,“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就过去看看。”   沈月萝此刻正费力的拿了根针,在油灯烤热,再往鹅毛管子里捅。   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   冬梅搬了个凳子,坐在对面,抽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的眨着眼睛,看她在那拿针一直戳。   第一根鹅毛管,被她戳大了,蘸的墨水,根本写不了字,直接漏掉了。   第二根再戳的时候,就要经验了。   试了试,写出来的字,细条不是很均匀。   可是鹅毛管太细,握着不舒服。   沈月萝让冬梅去找了张纸,将鹅毛笔卷起来。   两人正卷的起劲,孙芸跟龙震天从门外走进来。   “月萝啊,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干嘛呢?”孙芸拍掉龙震天搀着她的手,走到书桌边,看见她跟冬梅搓东西玩。   至少在她看来是的,这不是在玩,又是什么?   沈月萝抬头,见是她来了,呵呵一笑,举着搓好的简易鹅毛笔,“这是我做的毛笔,您看,写起字来,很方便的。”   龙震天嘴角抽了抽,“你这么晚了还在折腾,就是要搞这个?”   “搞这么怎么了,我要给龙璟回信嘛!”   孙芸瞪了龙震天一眼,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   而后又一脸笑容的跟沈月萝说道:“给我瞧瞧你弄的这个鹅毛笔,哟,手感跟毛笔差不多,像这样蘸墨水吗?”   “对啊,你看,就是这样,”沈月萝演示给她看。 ☆、第148章 恶梦?   因笔芯里头没有滚珠,所以写也出来的字线条不是很均匀。   这倒跟毛笔字,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好像是挺方便的,”孙芸抽空抬头看了眼低着头的沈月萝,试探着问道:“月萝啊,璟儿来信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沈月萝实话实讲。   可是看在孙芸眼里,却以为她是不想说,或者是龙璟说了什么私密的事,不方便对她透露。   孙芸笑的意味深长,“那你也给他回些废话,让他别操心家中的事。”   “嗯,我这就要回信,”说要回信,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二人,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龙震天见孙芸还一副没搞清状况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硬拉着她走了。   沈月萝瞅着他们走远,这才开始动笔写信。   可是提着笔,却又不知道写什么好。   写诗?   太特么的酸。   写一通篇的唠叨?   更无聊。咱也得心疼毕方鸟不是?   人家飞了那么远,累的快虚脱了,总不能只为几句废话吧?   难道说工作上的事?   好像更扯蛋。   冬梅趴在门口,就看着沈月萝在那坐着,快立地成佛了,也没落下一个字。   最后,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摊在书案上的纸,依旧空空如也。   冬梅也不敢弄醒她,只好从床上拿了被子给她盖上,吹灭了油灯。   又去自己屋里抱了被子过来,铺在外间的软榻上。   她跟秋香都商量好了,以后每晚轮流守在外间。   沈月萝夜里做了个梦,梦里的画面很模糊,很混沌。   好像她一直在找着什么,找什么呢?   对了,是找龙璟。   可是龙璟在哪?   她翻过一片平坦的山坡,跨过溪流,简直跟历险记似的。   最后,她在一片兰花盛开的地方,看见了龙璟。   他盘腿坐在兰花丛中,身披一袭白衣。   衣摆随着风飘起,有路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唤着龙璟的名字,想要朝他跑过去。   可就是这时,他身边的兰花忽然变了颜色。   鲜艳的红色从他身边扩散开来,将这一片白色兰花染成了鲜红色。   她吓了一跳,看着满眼的红,再看向龙璟。   原来那鲜红的颜色,是从他身边扩散开来的,那是他的血。   血?   “啊!”   沈月萝从梦中惊醒,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主子,怎么了?”冬梅听到动静,蹭的从榻上跳起来,跑了进来。   沈月萝眼神依旧直直的,表情有木纳,“我梦见龙璟全身是血……”   “啊,”冬梅也吓到了,但又很快的安慰她,“不会的,人家都说梦是相反的,殿下肯定会平安的。”   沈月萝眨了眨眼睛,涣散的神志很快回笼,提起笔,这下不用犹豫了,还有什么比龙璟的安危更重要的。   她总有预感,龙璟身边有危险存在,也许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做为夫人,她有义务提醒他。   其实,永安怕是要有动乱。   “冬梅,兰陵山庄的人送报纸来了吗?”昨儿回来的太晚,这事她忘了问。   “送来了,都堆在旁边的屋里,”冬梅神情有些不自在。   沈月萝此刻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将写好的信,装进小木筒子里,招手唤来毕方鸟,“务必要将此信尽快送给龙璟,回来要重赏!”她拍拍小鸟的头。   毕方鸟似乎对她说的重赏一点都不感兴趣,高傲的扭开头,抖了抖翅膀,从窗口飞了出去。   “冬梅,现在时辰还早,你派人去广阳村,将豆子他们接来,一定要快,另外,通知张虎,赵子松等人到这儿来,我有事跟他们商量。”   “主子,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冬梅见她表情不对,心里也跟着莫名的紧张起来。   “大事谈不上,但最近可能会不太平,你顺便告诉老夫人跟太君一声,让他们多加小心,没什么大事,都不要出门,你们几个出门的时候也要当心一点,”沈月萝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搞的冬梅心里那个紧张啊!   “好,奴婢这就去办,”冬梅点头,跑出去办事了。   沈月萝坐了会,自己起身去打了水洗漱,换了衣裳。   还是一袭简单利落的短装。   秋香大概也出去了,整个院里,竟然只有阿吉在。   “主子,我家殿下有信回来,”阿吉拿着一封信,匆忙进来。   “你家殿下?”   “哦,就是元朔!”   沈月萝接过信,展开之后,发现落款之处,还真是元朔。   这货走了许久,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   准确的说,是没有传给她。   现在突然有信传来,沈月萝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她的预感每次都是很准的,有的时候,想不准都难哪!   元朔的信很短,寥寥几句。   蛮夷有人秘密潜入永安,应该是他弟弟的人手,从他字里行间,能看的出来,也许是元朔自己也不确定,所以才含糊其辞。   沈月萝合上信,看着永安上空阴沉的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阿吉一直站在旁边,见她神色不对,“怎么了,是不是殿下有难?”   沈月萝白他一眼,“你就知道操心你的殿下?”   “呵呵,当然不是,我也操心您哪,”阿吉不善言词,跟着沈月萝,也还是那个样子。   不过沈月萝跟他脾气相投,所以阿吉待的很自在。   “唉,你家主子是在提醒我,永安混入蛮夷的人,这个事交给你应该没问题,想当初,我还不是一眼便认出你们在是蛮夷人,”沈月萝说道。   “啥?混入蛮夷人?”阿吉也吓了一跳,这个事可大可小啊!关键在于他们的目地。   沈月萝点头,“情报是这样的,所以我们的事,都需要抓紧!”   用过早膳,赵虎等人已经赶来了。   几个人围坐在锦绣的前厅,龙震天得到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坐在另一边的主位上,本想第一个开口的,但是看了看身边的沈月萝,最终还是选择闭上嘴,让她说去。   沈月萝心中着急,顾不得谁先谁后的问题,开始分派任务,“这些是我命人印制的报纸,第一批,除了在永安城中售卖之外,我还需要通过各处的驿站,将报纸分发出去,我想过了,将原先七天一发的报纸,提前到三天一发。”   正在这里,林无悠喘着大气跑了进来,手里还握着写好的文稿。   “王……王妃娘娘,路程远了,下官已经拼上老命的跑了,”林无悠擦了把汗,好一会都没缓过气。   他住的客栈离这儿不近,冬梅派人通知他的时候,他也刚起来,昨晚赶稿子赶的太晚。   沈月萝难得没有生气,招呼下人搬了椅子给他,“公公,你看看林大人写的稿子,这是明天就要送去印制的。”   龙震天还没搞清状况呢,就被沈月萝指派了任务,让他连支个声的机会都没有。   林无悠赶忙将手中的稿子,双手奉上,交到龙震天手里,“请老王爷过目!”   龙震天恨恨的瞪了沈月萝一眼,最终还是认命的接过稿子。   沈月萝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目光转向在座的众人,“刚刚接到消息,有人要在永安城中作乱,可能不止是作乱,来的人也可能不止是一批,我想了想,与其被动,等着他们犯案,再去抓捕,根本不可能,所以,先发制人,才是王道!”   这主意也是她刚刚想出来的,脑子一个灵光闪过,绝妙的计划便应运而生。   “先发制人?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如果他们的目标真是制造混乱,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勾,”应时元头脑很清醒,分析的也正在点子上。   任海同意他的话,“没错,他们的目地不明确,就算我们要设套,拿什么去套?又凭什么让他们相信?”   林无悠坐在那,捧着杯凉茶喝,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论。   这几日写文稿,让他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很多以前看不见的东西。   现在的他,更擅长思考倾听,而不是盲目的再去证明什么。   沈月萝站起来,负着手,像个大人物似的在厅里走来走去,“也不尽然,你们想想看,几方人马同时出动,他们互相未必知道彼此,咱们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说点谎话,在恰当的时候,让他们自相残杀。”   对,就是自相残杀。   潜伏在永安的人马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这些人分属于不同的主子,本来就有互相防范着。   应时元眼睛一亮,激动的站起来,“这个办法好,让他们狗咬狗,搅浑了这一池水,他们不想露面都难。”   一直没吱声的赵子松,反应慢了点,“难怪我觉得这两日永安多了很多生面孔,而且还有武功,如果这些人真要做乱,那可是太可怕了。”   张虎重重的哼了声,“你怕个什么,再可怕的人,我们也不是没见过,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赵子松摸着下巴,眉头皱的很紧,“那会不会是我们多想了,也许他们只是路过,又或者,他们的目标并非永安的混乱,若真的搞错了,那后果也是挺麻烦的。”   他说的很隐晦,但聪明人一听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无非就是在说沈月萝小提大做,万一搞错了,就是一个在乌龙,更有可能会被旁人认为别有居心。   应时元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赵子松,“赵兄说的也不无道理,眼下也是防范于未然,这一点很有必要,只要他们不动,自然不会被我们抓住把柄,但如果他们动了,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阻止。”   张虎同意他的话,“我觉得王妃娘娘的担忧不无道理,属下这几日会加强城中的巡防!”   沈月萝也朝赵子松看了一眼,随即对张虎点头,“具体的办法,还要视情况而定,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应时元当然不笨,接过沈月萝的话,说道:“我们以永安百姓的安危为先,防止有人乘机造反,乘机传谣言。”   “嗯,所以报纸的事,不能耽搁,你们也都看看吧,”沈月萝抬了下手。   冬梅走上前,给他们几人各发了一份报纸。   “这个叫报纸?不就是一张纸吗?”应时元早就看见了,一直忍着好奇没问。   龙震天这时也看完了林无悠的稿子,眼神有些深,“林大人,你文章写的不错,有些观点也很犀利,但你想过没有,要是让朝中的人看见你写的这些,会如何想?”   “我……”   林无悠刚要回答,沈月萝已抢先一步,“公公,报纸就是一个说实话的地方,我让林大人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写这些文章,为的是让百姓看到,而不是为了让皇上高兴。”   龙震天眉头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百姓高不高兴,重要吗?你可知道,要是让皇上不高兴,咱们麻烦就大了。”   沈月萝摇头,反驳他的观点,“您说的更不对,报纸又不是让皇上一个人看的,这事啊,您就甭管了,让他们去发吧!”   沈月萝很坚持,龙震天根本拗不过她。   今日的早会,已确定了永安该如何度过此灾劫。   离开锦绣园,赵子松,应时元,张虎三人便急心布置下去。   百姓根本不知道永安发生了什么,只看得见永安跟以往不一样了。   豆子跟小鱼儿很快就被接来永安城,两人拿到报纸之后,好奇的翻看,可他们一个字也看不懂。   沈月萝教了他们卖报纸的诀窍,以及要想卖的多,应该在哪里卖。   这两人都是很机灵的,捧着报纸跑到酒馆,茶酒,这些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遇上那些闺阁小姐,便以齐文煜为卖点。   那些姑娘小姐们,瞧见美男的画像,一边激动,一边羞涩,偷偷的让下人去买了报纸藏在家中。   其他的大部分报纸,由府衙的差人,送到各处驿站,再让他们送往附近的几个城镇。   一天之内,报纸的事在慢慢酝酿着。   齐文煜走在街上,总感觉有人在看他,有男也有女。   真的还有男人。   就在刚要去锦绣园找沈月萝时,一个长相秀气的少年,满脸含羞带臊的跑到他面前,支支吾吾的问他,“你……你是那个报纸上的公子吗?”   “不是!”齐文煜没好气的回他。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分明就是你,我好喜欢你的画像,偷珍藏起来,有空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你……你真俊美,”少年说完这句话就跑了,那脸的羞涩跟女子一模一样。   齐文煜感到一阵恶寒,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他带着满腔怒火赶到锦绣园,沈月萝正要出门,去主持秋收的事,迎面撞上一脸阴霾的齐文煜,一看他的脸色,沈月萝呵呵干笑两声,“齐公子这是怎么了?谁惹着齐公子不高兴了?”   秋香偷着笑,“主子,您是不知道,齐公子如今成了名人,走到哪都有认出他,想必成名的滋味不错,齐公子这是要跑来谢您呢!”   “哦……原来是成名了,那样多好啊,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风骚吗?这下正合你好的意,”沈月萝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移,想伺机逃跑。   齐文煜一个大跨步,再次拦下她,“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刚才有个男子拦住我,竟然对我说爱慕,太恶心了,沈月萝,我可告诉你,本公子有一天要是遭人非礼,罪魁祸首就是你!”   秋香跟沈月萝全都忍不住的笑了,因为是站在门口,所以听见的人,何止是她们两个。   齐文煜那个囧啊,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两个人才好。   “你们笑够了没有,还不是被你们害的,”齐文煜好后悔啊。   他怎么会着了这个女人的道,上了什么鬼报纸。   这下,不仅是永安的人,南楚所有人都能看见了,还不晓得京城里的那些人会怎么想呢!   沈月萝笑够了,才喘着气安慰他,“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女子,能吃什么亏?放心啊,三天之后就要出第二期了,到时候我让琴兰大师画秦玉风,这总成了吧?”   这个主意,沈月萝早就有了。   齐文煜跟秦玉风完全是两种风格不同的美男。   相同的是,他们绝对都能吸引众多女性读者的目光。   瞧瞧今日街上有多少人谈论报纸上的男子是谁。   因为没有点名,也没有具体写明是哪家的公子,神秘的美男,谁不想一探究竟。   齐文煜摸着下巴,思索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没法子,这女人在他心里的信用度,可接近零点,瞧瞧,没有信用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沈月萝知道他不信,又抛出一枚重榜炸弹,“我准备后面几期,刊登青楼的花魁,你要不要跟我做这个生意?”   “花魁?永安城里头有花魁吗?再说,青楼的女子,虽然风骚,但她们都是隐在暗处,你突然要把他们弄到明处来,这岂不是违背道义廉耻?”   “你才违背廉耻!”沈月萝怒气横生的骂他,“人家是靠身体讨生活,不偷不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齐文煜像看鬼一样的看她,“你……你怎么会如此想?”   “这是事实,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这个……这个是你的事,本公子管不着,”齐文煜起身就要走。   “秋香,拦住他,”沈月萝不紧不慢的说道:“青楼的事,你最擅长,给你一天时间,去给我找个花魁出来,一定要是最美的。”   “我不干!”齐文煜气的差点要火山爆发,又是这一句,青楼的事,他怎么就最擅长了?   不就去逛了几次,喝了几次花酒吗?   难道就成了永远的烙印?   “你不干?”沈月萝的眼神很危险,非常危险,“你要是不干,今晚我就让人将你扒干净,画一副半裸图!”   这话不仅让齐文煜吓到,也让秋香跟院子里打扫的下人惊到。   他们家这位王妃娘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最后,齐文煜愤恨的看了一眼,丢下一句没什么份量的——你敢!   就跑没影了。   秋香捂着嘴,笑的不可自抑。   “主子,您又吓唬人,您信不信,齐公子今晚就得收拾包袱逃走!”   沈月萝笑的老谋深算,“他走了才好,这一趟浑不,少一个蹚,也未尝不可,对了,苏兰萧寒去哪了?”   “他们两个啊,这几天尽泡在林家别院里,跟着别院的老伯学种葡萄,萧公子这人,固执起来,真是可怕,愣是连客栈也没回,就在那儿住着了,”苏兰直摇头。   “那苏兰呢?她也在那儿泡着?”   “可不是嘛,昨儿还拖人带了话,让奴婢给她准备几身衣裳,还让送些吃的过去,她一个女儿家,在那里住着,怎么能方便,”秋香说道。   “那你让她回来呀,萧寒这么大个人,又跑不了,”苏兰这丫头的痴情,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谁能劝得动啊,奴婢只好送人送了些吃的跟用的给她。”   同一时刻,远在林家庄园的苏兰,一连打了好几上喷嚏。   “是谁想我了?”   她揉揉鼻子,百无聊赖的坐在田梗上,看着正在田间劳作的男人。   为了方便下地,萧寒换掉最喜欢的黑色长衫。穿着一身短棉布衣,下面是裤子。   在苏兰看来,萧寒的两条腿,好长,好直……   苏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淫荡。   萧寒头上戴着草帽,偶尔回头瞄她一眼,被她赤果果的眼神,惊出一身冷汗。   试想一下,被个大色女盯上,那滋味能好受吗?   管园子的老仆,对这二人,已经从最初的撵人,到后来的习惯性接受,再到后来,只能视他们为无物。   没法子,谁让苏兰这妞缠成人来,那叫一个恐怖。   可怜那老仆一把年纪了,差点被她吓的心脏病发。   苏兰坐的位置,是那棵苹果树下。   几天下来,这树上的苹果也被她吃的差不多了。   起初还是一脸的兴奋被贪婪模样,可是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啊!   这不,吃到最后,她胃里都快泛酸水了。   “唉,本小姐快要饿死了,死秋香,臭秋香,送那么点肉,分一分就没了,抠门,跟沈月萝一样抠门,有其主,必有其仆,坏人!”   嘴馋的苏兰,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画圈圈,写上秋香跟沈月萝的名字,使劲的戳啊戳。   忽然,一个灰色物体从她眼前窜过去。   “嗯?什么东西?”   她猛的抬头,眨了眨眼睛,如果她没看错,应该是野兔。   瞄见萧寒正埋头剪枝,苏兰嘿嘿奸笑,蹭的窜起来,追着那兔子而去。   俗话说,狡兔三窟。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   像苏兰这等没有耐心的人,要想追上兔子,还不如让兔子倒追她,可能性会更大些。   “我操,该死的东西,跑哪去了,”苏兰站在一处山坡边,看着四周杂草丛生,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兔子。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往后一倒,睡在了山坡上,眯起眼睛,盯着天空飘过的云朵。   咻!   又一个野物飞过。   这回不是兔子了,而是野鸡。   苏兰一个激灵,又爬了起来,眨巴着眼睛,死死盯着从她眼前连飞带跳,跑过去的山鸡。   就在她想要爬起来去撵时,那野鸡竟然在一个跳跃后,扑腾着掉了下来。   “哇哇,天上掉野鸡啦!”   苏兰飞扑着奔过去,拎起野鸡就要往回跑。   兴奋之余,根本没瞧见这野鸡屁股上还插着一支短箭。   也就没功夫去想,这野鸡怎么掉下来的!   “站住!”   一道清脆,但并不悦耳的呵斥声,打断了苏兰的美好瞎想。   紧接着,一个黑色身影飘落在苏兰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苏兰咦了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敢有人拦跑抢劫不成?   “你把鸡放下,那是我打下来的鸡,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拿走!”   落下来的是个小女娃,就是小女娃也不太像,顶多只比苏兰小了一两岁的样子,差不多十三四岁。   巴掌大的小脸,没有涂任何的脂粉。   嘴唇粉嫩,双眼又黑又大,炯炯有神。   当然,这个神,是愤怒,非常的愤怒。   长相不赖,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个头不高。   苏兰淡定的一手抓着鸡,一手在自己胸前朝那丫头比划了下,这是在嫌弃人家的身高啊!   “小妹妹,说大话,那是要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的,知道吗?”   嘲笑,赤果果的嘲笑!   就在苏兰以为这小丫头要蹦起来跟她干架时,人家突然诡异的笑了,“想赖我的野鸡,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小丫头突然出手,一只手负在身后背着剑,另一只手握成爪,朝苏兰手中的野鸡抓来。   她这一下,来的又快又猛。   苏兰惊了一下,便反应还算快,身子急速往后退,避开她的功势。   那丫头显然没料到苏兰竟然会武功,但她反应也不慢,就在苏兰避开之后,她紧随而上,一个扫膛腿,带着三成的内力,足以踢倒手腕粗的树木。   苏兰也有内力,但她的内力说实在的,根本不值一提。   至少在这小丫头面前,不值一提。   “你……你使诈!”   “使诈?你不会内力,难道还不让别人也会内力吗?再给你一次机会,把野鸡还给我,否则后果自负!”   好有气势的小丫头,从她身上,苏兰看见了与沈月萝相同的气场。   而且这两人发起火来,那模样简直太像了。   苏兰躲的很吃力,带着劲风的掌与脚,袭击她快如闪电,有好几次,差点就扫到她了。   “喂喂,咱们打个商量,见者有份,一人一半如何?”苏兰退了一步,她不想挨打。   “不行,”小丫头冷着脸,跟个冷面杀手似的,小小的身体蕴含着无穷的劲气。   苏兰退了又退,见她不为所动,她也火了,“既然不行,那就胜者得,哼,本姑娘行走江湖,难道还怕你一个小丫头不成!”   苏兰是属于野蛮打法,疯起来,九头牛也拉不住。   这小丫头见她招式混乱,甚至是闭着眼睛的打法,真是又无奈,又无语。   人家说无招胜有招。   虽然有点扯蛋,但事实还真就如此。   试想一下,谁能跟一个疯子打架?   “喂,你这根本是在耍赖,”小丫头终于急了,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烦她。   苏兰得意的笑,又来了个佛山无影手,“耍赖?谁看见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哈哈!”   充满魔性的笑声,让那小丫头满头黑线,没法子,她只能想别的办法胜这个疯女人。   “你后面有人!”小丫头突然停下动作,盯着苏兰身后某个地方。   苏兰就算再疯,也不可能忘了萧寒就在不远处,所以一听这话,立马停下动作,嗯了一声,回头看去。   身后是被风吹动的树枝,呼呼的刮着风。   哪有萧寒的影子。   下一秒,苏兰意识到被她骗了,怒火攻心,转过身来就要揍她。   “你敢骗我,找死!”   “你才找死!”   一只灰色的脚,像放慢镜头似的,在苏兰眼前慢慢放大。   紧接着,她喷了一口,也不知是血水,还是口水,整个人像后飞去。   好在都是松软的土地,她摔下去,屁股也没感觉多疼。   可是屁股不疼,脸疼啊!   灰衣小丫头,站在五六米之外,看她脸上轮廓鲜明的鞋底印,忍着滚到嘴边的笑意,抓起地上的野鸡,转身就要跑。   苏兰抹了把嘴角,看见有血,怒吼一声,“你给我站住,今天姑奶奶不教训你,我就不叫苏兰!”   听见身后的河东狮吼,前面的小丫头跑的更快了。   灵巧的小身子,在树林间穿来穿去,那个灵活劲,恐怕小景看了,都要自叹不如。   “你别追了,这野鸡我是不会给你的,”小丫头见她紧追不舍,真是无奈极了。   苏兰哪还管什么野鸡,她现在暴怒的要揍人。   把她踢成这样,本来就不怎么漂亮的脸蛋,要是毁容了,该怎么办。   而且她最近在美容院,又是美白,又是补水,搞成现在这样容易吗?   可这小丫头够狠。   一脚将她踢回解放前,叫她怎么能不怒?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不觉,你已经跑出葡萄的范围。   在越过围栏时,小丫头身法轻盈,想必是有轻功,几个快步跑至围栏前,脚尖一点,轻松的一跃,便翻了过去。   苏兰对这个地方不熟啊!   正追的紧呢,就看见那丫头飞了过去。   她跑的太快,惯性太大,要不是紧急刹住,非得一头撞上不可。   “娘的,臭丫头,你等着,看我抓到你,会怎么收拾你!”   苏兰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抓住围栏的边,一个纵身跳跃。   前面姿势挺好看,可是就在快要落地时,特么的,这地上哪来的木棍。   “啊啊啊!”   苏兰惊叫的同时,已踩在木棍上。   后果就是……又摔了个狗啃泥。   灰衣小丫头躲在一棵树后面,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树干,笑的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一笑,把她身上的冷意,笑的荡然无存。   苏兰从地上爬起来,吐掉嘴里的土渣跟草屑,恨恨的瞪她一眼。   这一瞪,立马又将小丫头的笑声瞪了回去,小脸变化那叫一个快,又只剩带着些冷意的面无表情。   看见苏兰的脚步又动了,小丫头拔腿又跑。   这两人追逐,堪比马拉松。   踩过小河,翻过小山坡,跑到最后,两人都没力气了。   小丫头坐在土坡上大口喘气,再多的内力,也经不住不要命的追啊!   苏兰掐着腰,回头看了眼,已剩个影子的葡萄园,喘着粗气,指着那丫头,“你……你还跑吗?丫的,你踢了姑奶奶一脚,还想跑?”   小丫头用袖子擦了下嘴巴,“我那一脚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正好站在那个位置,我想不踹都难!”   “啥?照这样说,还是我的不是了?那,那请问,你踹爽了没有?”苏兰咬牙切齿的问。   小丫头冷冷的白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还可以,下次站低一点,踹起来会更爽!”   苏兰静静的站在那,眼睛危险的眯起,掐着腰的手痒,很痒,她想痛扁那丫头。   小丫头一见苏兰不说话,扭头看了眼家的方向,再看看她跟苏兰的距离,心中琢磨上了,“咱俩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你又打不过我,不如这样,咱俩来一场比试,我输了,野鸡还给你,你输了,立刻离开!”   “比试?你该不会在耍什么花招吧?”苏兰哪里肯轻易相信她。   “比试而已,需要耍什么花招,你该不会是不敢应战吧?”   “笑话,我不敢应战?小丫头,给你几分颜色,你倒开起染房来了,比就比,但你要输了,不仅要把野鸡还给我,还得让我踹回来!”苏兰自认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她岂止不吃素,还顿顿都离不开肉呢!   “成交!”小丫头爬起来,对她道:“咱俩在原地站着,谁先动谁输,但是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让对方动,敢不敢赌?”   “这叫什么赌法,你不觉得很幼稚吗?”苏兰嗤笑她。   “幼稚怎么了,只要能赢你,就不算幼稚!”   “哟呵,口气不小,臭丫头,等姐姐赢了你,非把你打的叫娘不可,”苏兰粗鲁的抹了下鼻子,恨恨的瞪她一眼,“你喊开始!”   “好,”小丫头眼底闪过一个邪恶的光芒,可惜苏兰看不见,“你可要准备好了,谁动谁是猪,开始!”   喊了开始,苏兰果真不动了,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僵在那,样子好不古怪。   小丫头脸上依然是冷冷的表情,但是藏在身后的手,却在微微动作着。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苏兰眼睛有些花。   毕竟头顶是太阳,站久了当然晒的眼睛花花。   就在她因眼睛干涩,而连眨好几下眼睛之时,一枚石子破空飞了过来。   嗖!打在她的穴道上。   不能动了?   苏兰试着动了动,特么的还真被点上了,连哑穴也被点了。   对面的小丫头悠闲的抓着手里的野鸡,嘴角噙着一抹坏笑,走到她跟前。   “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让你站你就站,不就是一只野鸡吗?太没肚量,太没德行,太没女人样,”她每说一个太没,都要在苏兰脸上拍一下!   拍的啪啪作响!   随着她打的越来越多,苏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两只眼睛瞪圆了,真叫人担心,她再瞪一会,眼珠子就得掉下来。   “哟?还敢瞪我,好,那就让我听听,你想说什么,”小丫头语气猖狂到了极点,嘴角还勾着轻蔑嘲讽的冷笑。   她手一抬,解了苏兰的哑穴。   穴道刚解,苏兰的怒吼便暴发了出来。   “臭丫头,你敢打我,有胆子,你留下姓名……”   “留下姓名?我又不傻,”小丫头呵笑了一声,临了,又重重拍了拍苏兰的小脸,扬长而去。   “喂,你别走,留下姓名,你还真是猪呢!”   小丫头背对着她,甩甩手,“你说对了,我还就是属猪的,哈哈!”   苏兰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其实也不怪她笨,是那丫头太狡猾。   至少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第149章 小葵本尊   等萧寒找到她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期间,有一条蛇,两只野兔,甚至还有几只野鸡,从她面前悠哉悠哉的走过去。   那几只野鸡最可恶,好像在嘲笑她的丢脸行为,走到她跟前时,还歪着鸡头打量她。   而此时,早已奔到山脚下的小丫头,穿过荆棘的蜿蜒小路,走进一个只有十几户村民的破败小村子。   这个村子,位于最偏僻的南山山脚下,因为条件艰苦,有能力的村民都搬了出去,剩下的都是走不了的。   灰衣小丫头,穿过几家相连的屋子院墙,一直走到离大山最近的一处茅草房。   “小葵,是你回来了吗?”她刚一走近,屋里就传出一个老人沧桑的声音。   小葵推开柴门,走到院里的水桶边,用水瓢舀了碗凉水,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干净。   用袖子随意擦了下嘴,这才走到窗户边,透过呼呼漏风的窗户,望着昏暗屋里,半躺着的老人,“师傅,我打猎去了,今儿猎到一只野鸡,等会就给您炖了吃。”   屋里的老人咳了几声,等到呼吸均了,好像很生气的骂她,“后面山里就有野味,你怎么跑到村子外面去打猎,蠢笨,师傅教你的狩猎法子,难道你都忘了?”   “师傅……”小葵低下头,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辫,“后山的野物都是大家伙,扛起来太费事,要不明儿我去给您掏蜂蜜。”   “你这丫头,旁的没学会,倒是学会投机取巧,晚上绑上沙袋,绕着村子跑十圈!”   “是,师傅!那徒儿去做饭了。”   小慧没有任何抗议,提着野鸡,转身走到廊檐下,那里有个露天的小厨房。   四个面,只有一面有墙,三面透风。   土灶就垒在这里,灶台对着小院子。   这个简易的土灶还是她自己和稀泥,垒起来的。   起初垒的不好,不通风,烧一顿饭下来,把她呛个半死。   后来她去村里其他人家偷师,又重新垒了个新灶,这才好一些。   烧火的柴草,也都是她一个人从附近砍来,再背回小院里。   她没爹没娘,是师傅把她从野地里捡回来,抚养长大,还教她武功,修习内力。   如果没有师傅,她就得被野狼吃了。   现在师傅老了,她没有别的想法,只要每天能让师傅吃上饭,有药喝,这就够了。   村子面积太小,附近又都是山,没有适合耕种的土地。   就算费力去开垦,一个冬天一个春天过后,土地又会被树根杂草包围。   所以,时间一长,村里人就习惯了上山打猎。   识得草药的,上山采些草药,晒干了之后,拿去镇上卖掉。   会打猎的,一年四季都可以上山,打了猎物,剥了皮拿去卖,肉自己家吃。   小葵五六岁的时候,就跟着师傅去山上打猎。   那个时候太小,什么也不懂。   她被毒蛇咬过,被马峰蛰过,被野兽抓伤过。   每回师傅用草药治好了她,便再次带着她进山。   因为师傅说过,一个女娃没家没亲人,要想在这个世道生存,就得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哪怕扔到乱坟岗,也能活下来。   那个时候太小,不懂得师傅说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现在,她才渐渐的明白。   有几回,她带着村里同龄的女娃到集市上卖东西。   遇见几个流氓地痞,想要非礼她们。   同行的女娃,胆小的要命,还没怎么着,就哭的稀里哗啦。   小葵不慌不乱,腿脚生风,几招之内,便将这几个人打趴下了。   所以啊,这年头女娃出门,真的太容易被人欺负。   当然了,今天被她欺负的女子,也不例外,死不讲理,下次见到了,她还是不会手软。   她蹲在水桶边,处理着野鸡。   利落的拔去鸡毛,然后用菜刀,啪的一下,剁开了野鸡的肚子。   剥出肠子,心肺,鸡肫,漂洗干净。   再将铁锅的火升起来,先烧了开水,等水开了之后,把鸡扔了进去,烫过之后,再捞出来,换上干净的水,重新开始炖鸡。   等锅里的水再次煮开了之后,她换了大柴,慢慢的煮着。   随后站起身,提了菜园子,一脚勾起地上镰刀,一个漂亮的旋转之后,镰刀落在她的胳膊上挂着。   她家屋后就是一片松树林,往松树林的深处走,就能走进南山。   松树林厚厚的松叶底下,藏着很多好东西。   有可入药的,也有可食用的蘑菇。   刚从柴门里走出来,便遇上同村的一个少年,比她大一岁,总喜欢跟在她后面。   用他自己的话说,跟着小葵安全。   这不,一见小葵像是要去后山的样子,少年笑了,“小葵,真巧啊,你是不是要去后山,刚好,我娘也让我去后山摘些野栗子。”   小葵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凉凉的问他,“你确定不是一直在这里等我?”   “这个……”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的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小葵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少年见她像是要生气,急了,“是是是,你说是就是,我没意见。”   少年小名叫青竹,大名也叫青竹,用他的话说,‘小葵,我跟你最配了。’   小葵冷冷的回他一句,‘你嘴猪更配,瞧,它在拱竹笋!’   村里的,因为粮食喂,所以处于散养状态,再喂条狗看着,猪就没胆子跑了。   春天竹笋到处冒的时候,猪最开心,拱竹笋是件很开心的事。   被小葵损了,青竹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两人钻进茂密的松树林。   这里的松树活了至少有十几个年头,小的松树都被挤死了,只剩下大个的松树越长越高,越长越粗。   最粗的一个人都合抱不过来。   “小葵,你先前是不是去村子外面捕猎了,你猎到什么了,我看见你家院子有鸡毛,是猎到野鸡了吗?再添点蘑菇,是不是小鸡炖蘑菇啊?你家有没有葱,要不要我回去给你拔几棵葱,哦,最好是再拍点蒜,你要蒜吗?”   还没进林子,青竹就跟在她身后唠叨了。   一直到小葵挖了半篮子的蘑菇,这家伙还没唠叨完。   小葵终于忍不可无忍,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他。   青竹木纳的抓抓头,“你是不是不要蒜啊,那就算了!”   小葵狠狠的瞪他一下,扭头继续寻找野山菇。   “你不要蒜,要小白菜吗?我家的小白菜正嫩呢,呵……”   青竹只呵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因为小葵手里的镰刀,打着转,从他脑袋边飞过。   刮起一阵嗖嗖的冷风。   只听噹的一声,镰刀扎进树干里,扎的好深。   青竹呆呆的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呃呃……还好,他的耳朵还在。   再瞧小葵眼底划过的一丝恶作剧的笑容,青竹也傻傻的跟着笑。   小葵白了他一眼,抬步走到他身后,拔出镰刀。   青竹也跟着回头,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嚯,好大一条蛇,小葵,你刚才是要救我吗?我就知道小葵对我最好了。”   小葵拔刀的手一顿。   她可不可以用这把镰刀割下那家伙的脑袋?   有些事,想想还可以,做起来似乎不可能。   青竹的爹,在他很小的时候,上山打猎被野兽拖走了。   她娘也挺坚强的,一个人把青竹抚养长大,谁劝也不肯改嫁。   靠着自己没日没夜开垦出来的荒地,给母子二人找到了口粮。有时就在附近山上找些野货,贴补一下家用。深一些的山里,她不敢去。   母子俩就这么熬着,过一天是一天。   青竹长大些之后,遇到同样长大的小葵。   他俩一个弱,一个强,青竹自然而然的就跟在小葵身后,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比她大。   小葵取下镰刀,将那条已死的蛇捡了起来,又找了根木棍穿着,交给青竹,“拿着,回去烤蛇肉!”   青竹有些怕怕的将木棍拿远,“为什么要吃蛇啊,你家不是炖着野鸡吗?再说,这蛇会不会有毒,吃了毒蛇,那是会被毒死的。”   “你闭嘴,从现在开始,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蛇塞进你嘴里,”小葵终于忍无可忍了。   青竹赶紧捂着嘴巴,转着眼珠子,一脸无辜的瞅着她。   小葵哼了声,继续挖蘑菇。   没有青竹的干扰,她干起来可快了。   不仅装满了自己的篮子,还将青竹的篮子也装满了。   两人刚要走出松树林,突然小葵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下。   她刚要抬头,又被砸了几下。   青竹捂着嘴巴,对她指了指头上,他不能说话嘛!   小葵满脸怒气的抬头,只见松树林间,几只小松鼠跳来跳去,热闹非凡。   几只调皮的松鼠,还将啃完的松果,朝地上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专门跑到小葵头顶扔下来。   结果就是,她被砸了个结实。   “小东西,造反了啊!”她掐腰一声怒吼。   吓的树上几只松鼠,一个没抓稳,手里捧着的松果全掉下来。   随着掉下树来的,还有一只笨松鼠。   因为它手里抓着松果,愣是宁肯掉下树,也不愿丢了松果。   掉在地上的松鼠,刚好掉在小葵面前,骨碌碌的睁着小眼睛,艰难的仰头望着她。   小葵不动,那松鼠也不动,一人一鼠就这么对峙着。   小葵眨了眨眼睛,一阵风呼呼的刮过来。   她突然动了,她一动,那松鼠也跟着跑了起来。   那麻溜的速度,别说人,就是豹子也追不上。   “哎,”青竹想让她别追了。   可是嘴巴刚一张开,立马又把嘴巴捂住了。   他不能说话,小葵不让他说话。   如此紧线的时刻之下,小松鼠根本无法逃到树上,只能在树丛间穿梭,企图甩掉身后的人类。   小葵看了眼前面的地形,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她突然停下脚步,绕了个圈,一个起落,跳到松鼠的前面,拦在它的前面。   也是那松鼠太笨,居然一头撞了上去,撞的那叫一个结实。   小葵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找了根藤条栓在它的尾巴上,“小东西,叫你还跑,信不信我把你剥了皮,扔进锅里煮了?”   小松鼠抖了下,也不知是撞坏了脑袋,还是听懂了人话,被吓的。   青竹满眼的不赞同,可是小葵不让他说话,他只能闭上嘴。   小葵一手拖着小松鼠,一手去拿篮子,朝着家的方向地走去。   小松鼠可怜哪!   扔松果的又不是它一个,为啥只抓它呢?   不行,他要找机会逃跑。   小葵走到自家门口,将蘑菇倒出来一半,交给了青竹,“回去煮饭吧,这一块哪有栗子!”   青竹眨眨眼睛,对哦!他是要上山摘栗子的,栗子呢?   “小……”正当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柴门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   青竹挠挠头,“小葵还在生气吗?那明天早上,我采了鲜花,送给她好了。”   幸好小葵此时听不见他的话,否则非得一巴掌将他拍飞不可。   她虽然是女娃,可是最讨厌花啊粉啊的,太娘们。   她倒觉得,青竹比她更适合做女子。   青竹提着篮子,刚一转身,肩上扛的木棍戳到墙头,“哎呀,瞧我这脑子,小葵,你的蛇!”   话音未落,柴门猛的拉开,小葵冷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竹竿,退后一步,砰的一声,再将房门关上。   前后不到三秒,也就是青竹眨了三下眼睛的功夫,那竹竿就不见了。   青竹愣了下,接着呵呵直笑,他觉得小葵好可爱,虽然粗鲁了点。   回到院里,小葵将松鼠送进笼子里,并恶狠狠的威胁它,再敢乱叫,就把它煮了。   可怜的小松鼠,缩在笼子里,看着凶巴巴的小丫头,三下两下便剥了蛇皮,刮了肠肚子,用水淋过之后,用盐腌了。   再从灶膛内抽了两块柴出来,在廊檐下重新架了个小火堆,拿着蛇在那烤着。   小松鼠抖啊抖,恐惧的瞅着她。   小葵原本正专注的盯着火烤蛇肉,似乎感觉到什么,她突然回头,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小松鼠。   可怜小松鼠脆弱的小心脏,被吓的停跳了。   蛇肉好不好吃,那得看是什么蛇肉。   比如蟒蛇的肉,肉质太过粗糙,肯定是不好吃的。   至于毒蛇,也不好吃,肉味太腥。   唯有这种菜花蛇,也就是常见的无毒蛇,肉质鲜美,味道跟黄鳝很像。   刚才她是故意吓唬青竹的,谁让这小子跟老和尚念经似的,叨叨个没完。   锅里的野鸡炖蘑菇,已经可以吃了。   喷香的鲜味,直冲鼻间,诱的人直想把锅里也吞了。   小葵用筷子插了下鸡肉,觉得鸡肉已经烂了,这才盛出来,用手撕烂了,再舀些烫,端进里屋,“师傅,吃饭了。”   躺在炕上的老人,半个身子都盖在被子底下。   还没入冬的季节,他已经盖了两床被子了。   小葵并不知道师傅的名字,只知道别人都叫他倔老头。   她只叫他师傅,从很小的时候,就这么叫,一直叫到现在。   “倔老头,你是下床吃,还是直接在炕上吃?”小葵脸上没啥表情,将粗瓷碗搁在一边,站在那问他。   “笨丫头,没看见师傅今日腿疼吗?哪里下得了地,快把桌子端来,弄了一锅野鸡,炖到现在才炖烂,你该不会偷吃了吧?”倔老头没好气的吼他。虽然他吼的语气里,好像带着不耐烦的厌恶,可是眼里却没有丝毫厌恶的神色。   小葵又将一个旧桌子移动床边,替他摆好,“谁有功夫偷吃,那野鸡也不知活了几年,不多炖一会,你能咬得烂吗?看看你的牙,咦……又松了一颗。”   小葵指着他的牙,一脸鄙夷。   倔老头气的要打她,“臭丫头,师傅就是掉光了牙,也是你师傅,还不快去吃饭,别忘了你的惩罚!”   小葵很搞怪的抱着双手,对他作揖,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是,徒儿谨遵师傅的命令!”   在倔老头又气又好笑的要打她之时,小葵跑了出去。   锅里剩下的的野鸡,都只有骨头了,但她喜欢啃。   用她的话说,肉吃了塞牙,肯头嚼着嘎巴脆,爽快。   捧着碗,小葵蹲在关小松鼠的笼子边,一边嚼着骨头,一边瞅着笼子里的小家伙。   可怜的小东西,被她吓的魂都快没了。   小葵嘬着在骨头缝着的骨髓,然后对小松鼠扬了扬骨头渣子,“不晓得你的骨头嚼起来怎么样,好不好吃,是爪子好吃呢,还是脑袋好吃。”   说着,她还从碗里挑出鸡头,嘎巴嘎巴的啃了起来。   小松鼠缩在笼子里,弱小的身子抖啊抖啊。   最终,小葵都是冷冷的看它,直到将一碗骨头全嚼碎了,才起身放下碗,拿了扫帚,把院子扫干净。   听见屋里还有没有动静,她便从屋檐下,拿了专门做好的竹片绑在腿上。   那是用来增加重量的。   因为倔老头说,庙里的和尚都是这么练功,轻功也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她想说,她不是和尚。   师傅却凶巴巴的骂她,再啰嗦,便把她的头发剃了。   虽然她很不喜欢自己的头发,可也不想变成秃子。   山里的晌午,有点冷,还有微风从屋间吹过。   青竹蹲在自家门口,捧着碗吃着刚刚煮好的蘑菇。   他家中午没肉吃,这蘑菇他娘就加了一点点猪油,煮了出来,还说要留一半晚上吃。   不过青竹很好养,有什么吃什么。   而且不管吃什么,他都吃的津津有味。   看见小葵从面前跑过,青竹端着碗,乐呵呵的追了上去,跟在她后面,一边跑一边跟她说话。   这也是青竹多年来,练就的独门绝技。   一边跑步,还能一边吃饭,一般人能干的出来吗?   “小葵小葵,我娘说,你摘的蘑菇好吃,又嫩又滑,小葵,明天我们还去摘蘑菇好吗?明天我还要打栗子,你知道后山有棵好大的树,结了好多的栗子,我爬上去摘,你在下面接着,再不然,你爬上去,我在下面接着,哦,回头我找个大筐,咱们装满,回来炒着吃,嘿嘿!”   小葵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跑步。   她跑的快,青竹追的也快,让人惊奇的是,他碗里蘑菇,居然也没撒出来。   “小葵小葵,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没吃饭,没吃饭就没力气,哦,你晚上不是吃蘑菇了吗?难道你晚上没吃……”   青竹岂止是像和尚,简直就像一百个和尚,在小葵耳边念经。   纵然是被他荼毒了十年之久的小葵,偶尔也会忍无可忍,“闭嘴!吃你的饭!”   青竹呆呆的看了她一会,乖乖的哦了一声,低头趴饭的同时,还不忘瞄她一眼。   小葵无语的瞪她一眼,继续自己没完成的任务。   青竹就站在原地,捧着碗,扒着饭,默默的看着小葵一次次从他面前经过。   山村里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平淡。   在有些人看来,这样的生活,岂止是平淡,分明是乏味。   可是在小葵看来,跟师傅在一起的生活,听着青竹唠叨的生活,是安宁。   如果一切没有发生改变,即便有一日师傅不在了,小葵也会继续留在这里,当一个其貌不扬,无拘无束的女猎人。   但现实就是这么狗血,打死她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遇到事上最狗血的事,穿越到了一个古怪的年代。   又从她后来熟悉的一个叫沈月萝的女子口是得知,这个古怪的年代,就是现代。(故事将在番外继续)   当然,那是后话。   在她还没遇到沈月萝之后,小葵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永安城,苏兰正坐在沈月萝对面,对她控诉遇见野丫头的事。   沈月萝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整件事她已经听了不下十遍,而且早在听第一遍时,就搞清来龙去脉。   苏兰却好像总也讲不够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每次还得强调一遍,是那野丫头有多么狡猾,多么鬼计多端。   “月萝,你一定得帮我出这口气,该死的臭丫头,我一定找到她,再把她的屁股开花,”苏兰一想到小葵得意的神情,再想到自己的蠢笨,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吼了!   沈月萝睁着无力的眼睛,不住的点头,“嗯,找到她,痛扁她!”   “不光要痛扁她,还要让她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大姐!”苏兰抱着手臂,一屁股蹲在地上。   “可你没问她叫什么名字啊,既然不知道名字,要怎么找?我总不能给你把那附近的人都翻出来吧?”   苏兰咬唇,貌似这还真是个问题,“那……那不如我再去附近找找,我想她肯定就在那附近住着,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沈月萝直摇头,“一只野鸡而已,也许她家里等着野鸡下锅呢?林家庄园附近,就是大山,住的都是穷苦人,你又何必非跟他们计较,让萧寒看见,该说你小气了。”   “啊?不会吧,”苏兰最怕萧寒生气了。   那次她骗了萧寒,说跟他有了肌肤之亲。   苏兰现在心虚的很,要是洞房那天萧寒发现她撒谎了,不晓得会不会生气呢?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苏兰很快就忘了小葵带给她的耻辱,“月萝,我……你说我要不要告诉萧寒实话。”   “什么实话?”沈月萝正捧着陈羽送来的书函,而且她心里也惦记龙璟的回信,所以有点心不在焉。   “就是……就是那晚的事嘛,”苏兰红着脸,眼神闪烁着,一副小女儿的羞态。   沈月萝瞄她一眼,继续看书,“哪晚的事,哦……就是你要强上萧公了那晚,结果没得逞,说真的,对于你这种行为,我很鄙视!”   “鄙视?为什么,难道非要扑上去把他吃干抹净,才叫有种?可人家不都说,女子太主动了,那叫犯贱,”苏兰打死都不会承认,她是没寻到机会。   沈月萝了然的点头在,拖着尾音,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即又一本正经的看她,“你犯的贱还少吗?”   苏兰身子一僵,呆在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沈月萝!你敢说我犯贱!”   “嗳嗳,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犯贱,怎么能赖在我头上,”见她张着爪子扑上来,沈月萝连忙闪躲。   就在这时,窗户外飞进来一个小身影,啾啾喳喳的叫着,落在沈月萝身前的桌面上。   苏兰扑上去的身形一顿,调了个方向,就要朝毕方鸟扑去。   她这一扑,可吓坏了小小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就要往外飞。   沈月萝记挂着龙璟的信,急忙拦下苏兰,对那毕方鸟好言好语的哄着,“乖啊,快把信给我,有你最喜欢的小菜虫子哦?”   毕方鸟飞到窗台上立着,用一双小黑豆似的眼睛粉无辜的看着她,又警惕的望着苏兰。   “哇,你这小鸟,还能听懂人话,太好玩了,过来让姐姐玩一玩,”苏兰喜欢的不得了,甩开落沈月萝就要去捉它。   其实她是想抢到小鸟脚上绑着的小竹筒,也好窥探一下龙璟写了什么甜言蜜语。   沈月萝及时抓住她后衣领,“刚才下人来报,萧寒出去了,看那个方向,好像是往青楼去的……”   话未说完,屋里已经没了苏兰影子,只余下房门被撞的来回晃动的声音。   沈月萝嘴角邪恶的勾起来。萧寒的确是出门了,只不过是跟阿吉一起出门的。   毕方鸟歪着鸟头,看着沈月萝嘴角的笑,似乎有点害怕。   这女人阴险起来,貌似比那个男人还要可怕。   “过来,”打发走了苏兰,沈月萝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龙璟回信写了什么。   因为她回信的时候,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一切安好,莫念!   这话如果搁在普通的书信传递上,也没什么。   可是放在龙璟眼前,就是对他的讽刺跟没心没肺。   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写了那么多,无非是担心她处理不来城中的事务,所以才多念叨了几句。   难道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吗?   忍着怒气,龙公子急切的回信了,为免她看不懂,连酸词都不用了,直言道:‘为夫离家两日,娘子胆子越发大了,相思之情,成了唠叨,看来你的皮又痒了!’   沈月萝捧着信,先是认真的看了好一会,接着捧腹大笑。   这样才对嘛!   这样的讲话,才是夫妻间应该有的对话,而不是拽那些酸词,文邹邹的没有半点暖意。   笑够了,沈月萝提笔,在剪裁好的小纸片上写道:有劳龙公子挂念本姑娘的皮,本姑娘吃的好睡的好,吃嘛嘛香,哦!最近还有不少美男可看,生活乐无边。   写好了信,她乐悠悠的将信装起来,塞进竹筒里,招来另外一只毕方鸟。   两只鸟替换着传信,比较人道。   子夜时分,龙璟收到毕方鸟传来的书信。   当看见信上的内容时,龙公子笑了,真的笑了,只是在这笑容之下,隐藏着狂风暴雨。   凤奕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是月萝姑娘来的信?真是羡慕龙璟兄跟夫人的感情,只是此次进京,以龙兄的风姿,定会引来无数的爱慕,龙兄要不要挑几个中意的,带回永安做妾?”   龙璟斜看了凤奕一眼,没有接下他的话,而是回到船舱,提笔写了回信。   等信写好了,他当着凤奕的面,放走了毕方鸟。   看见小鸟儿飞走,龙璟悠悠的开口了,“小王已告知夫人成王殿下的美意!”   “你!”凤奕气结。   龙璟面色冷然的看着他,添油加醋的又说道:“小王的夫人脾气不太好,又很霸道,听说最近在办报纸,说白了,就是传递消息的一种方式,就是不知道,王爷的料,我家夫人是否有兴趣!”   凤奕简直被他飞的哭笑不得,“龙璟啊龙璟,本王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你若不喜欢,直接回了我便是,何苦要如此报复!”   “报复?”龙璟挑眉,接着又缓慢的摇头,“夫人说了,上报纸是成名的好机会,小王以为殿下很喜欢呢!”   龙璟最后留给凤奕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看的凤奕从里到外都感觉到了浓浓的愤怒。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的资料怎能见报,你想让她惹上皇家?”   不管凤奕如何的愤怒吼叫,龙璟理也不理他。   苏沐之从暗处走了过来,有些同情的看着凤奕,“殿下,月萝最恨男人三妻四妾,这一点,龙璟兄可是时刻谨记的,再说,以龙璟兄挑剔的目光,只怕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入他的眼。”   凤奕恨恨的瞪他,“本王能不知道这一点吗?不过是开个玩笑,谁知道这厮经不起玩笑,你也是,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替本王求情!”   苏沐之笑如春风,“微臣是想求情的,就怕惹毛了龙璟兄,他一个枕边风,又将微臣的消息放了出去,您看看这个……”   苏沐之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报纸。   虽然他们在江中行船,但是他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在任何地方都拦不住。   否则苏家又怎能屹立不倒呢!   凤奕接过报纸,起初还没觉得什么,当看见齐文煜的画相时,眼睛瞪到最大,“他的画相怎么能登出来,这成何体统!”   苏沐之浅笑着道:“只有认识的人,才知道纸上画的人是他,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是哪家的美男才俊。”   “那也不行,你快派人将这些报纸拦下,绝不能流通,”凤奕紧紧攥着报纸,忽然又想到刚才龙璟说的话。   原来龙璟的报复,不只是一点点。   以凤奕的皇子身份,要是真见了报,再被沈月萝那个女人一通乱写,他的一世英名,还能剩下多少?   苏沐之无奈的看着他,“拦不了,这份报纸今早从永安发散,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便由各地的驿站,传遍了几百里的范围,估摸明天一早,就能传到京城。”   单纯的传信,肯定比他们行船要快上好几倍。   再说了,他们传报纸的方式,五花八门,拦不了啊!   凤奕额上开始冒汗,“那你去警告龙璟,不得将本皇子的消息发布出去,违者本皇子定不饶他。”   苏沐之笑着道:“殿下,他刚才是开玩笑的,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比微臣懂的多。”   话虽如此说,可凤奕还是不放心,“他知晓,那个女人未必知晓,你传个信给她,如果她敢传递本皇子的小道消息,小心她的命。”   凤奕发狠了,他的秘密太多,虽然还不至于让人抓到把柄,可是作为皇家人,他要保持神秘啊!   “殿下的话,微臣会尽量带到,”苏沐之说的是尽量,有没有带到是他的事,有没有听,那就是沈月萝的事了。   次日凌晨时分,可怜的毕方鸟,又敲开了沈月萝的窗户,见里面没有动静,便从缝隙里钻了进去,飞到床头,见她还是没醒,试了一下,再次落在她的枕头边,对着她的脑袋啄了两下。   “嗯……谁呀?烦死了,”昨儿上午被苏兰念叨了一个上午,下午又去看了秋收的情况,晚上又跟安义他们商议了引蛇出洞的事,忙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今天早上能睡一个懒觉,又有谁这么不识相,来打扰她的好梦。   毕方鸟真想戳她的眼睛,人家飞了一晚上,也没见休息呢!   执续的骚扰,让沈月萝忍无可忍。   “到底是谁嘛!”她揉着满头乱发,烦躁的坐起来,扒拉了下头发。   毕方鸟朝后退了几步,妄图躲避某女的发飙。   沈月萝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再一转头,这才看见床头呆立的毕方鸟,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无比怜悯的望着它,“小东西,你又被那家伙扔回来了?给我瞧瞧,某人又发什么疯。”   解下竹筒,抽出里面的信。   看了一遍,沈月萝起初没什么表情,刚刚睡醒的水眸,眨了又眨,待她觉得不对劲,要看第二遍时,心里那个愤怒的小火花,有如放鞭炮似的,霹雳啪啦往外冒。   她先是攥紧了纸条,闭上眼睛往床上一躺。   安静的躺了一会,又蹭的坐起来,朝外面喊,“秋香,秋香,你快来!”   “主子,怎么了,”秋香就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听见她喊,急忙推开门跑了进来。   “你去,让林无悠写一篇关于纳妾之祸的文章,一定要给我狠狠痛批纳妾之祸,以及那那些无良的想攒动别人纳妾的人,让他给我往死里骂,”沈月萝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哦哦,奴婢这就去,”秋香见她神情不对,也不敢多问,赶紧跑去让林无悠写稿子。   因为要改稿子,林无悠便住进了锦绣园。   沈月萝让人给个单独开了一个小院,派了一名下人伺候他。   林无悠一个人也写不了那么多,便找了一个昔日的同窗,两人一同写文,也住在一起。   林无悠听秋香说要改稿子,心有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反正已经写好的,就留着下一期,也是一样的。   可是他做为男人,对纳妾这种事,并不是很太过介意。   也就是说,如果有可能,他将来也未必不会纳妾。   与他坐在对面的书生,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名叫古靖。   虽然面容不及林无悠,但是在学问这一方面,却也不输他。   此人不喜欢官场的污浊,家中也不缺银子,所以更喜欢潇洒行事。   此次受林无悠之拖,撰写文稿,也是看中了文稿的随性,跟他的性格很像。   ------题外话------   下面的情节预告一下,等永安的事情完结之后,女主要有宝宝喽,而且要踏上寻夫之路! ☆、第150章 好腐的画面   秋香站在房中,看着同样俊美的两名才子,要说内心没有波动,那是骗鬼的。   她很认真的道:“林大人,你务必要写好,主子说了是痛批,你可千万不能写的不痛不痒,让人看了毫无感觉,要不您就站在女人的角度去想,也许更能写的慷慨激昂。”   林无悠古怪的看她一眼,“我是男子,如何能站在女人的角度,再说了,娶妻纳妾是人之常情,我顶多陈述批判一下,要慷慨激昂,这可不成。”   “陈述?这怎么行,我看主子生气的劲头,肯定是又有人提出给王爷纳妾,你说主子能不生气吗?反正我是把话带给你了,到怎么写,你自己看着办,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要是让主子不满意,你就等着吧!”   林无悠感觉脑门很疼,开玩笑的道:“那要不你告诉我,是谁要给王爷纳妾,我写名痛批他,这样岂不是更好?”   秋香白他一眼,“废话,要是知道是谁,我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废话吗?总之,你自己看着办,我得走了。”   秋香最后又看了眼方阅,才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屋里只剩古靖跟林无悠二人时,方阅突然放下毛笔,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再抬起头时,竟换了一副含差带臊的神情。   “林大人,奴家给你唱个小曲解闷可好?”   这一声娇滴滴的林大人,吓的林无悠手里的毛笔掉在桌上,弄坏了他刚写好一篇文章。   “古靖,你又犯病了?”林无悠额角疼的很。   古靖这个人,正常的时候,很正常。   可他有个极坏的毛病,时不时的就会把自己扮成青衣,那小媚眼一抛,小腰一扭,再摆个撩人的姿势,如果不是没有胸,又穿着男装,肯定要叫人误以为他的性别。   古靖的这个毛病,跟他成长环境有关,家里的几个姐姐都喜欢唱戏。   也经常请戏班子回家唱。   古靖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周围又没有兄弟,他跟着母亲姐姐在一起时间久了,能不染上脂粉气吗?   后来读书考试,摆脱了那个家,一个人出来游荡,这才好了很多。   古靖缓慢的站起身,抚着袖子,一扭一扭的朝林无悠走了过去,“林大哥,我不是犯病,我只是要以女子的角度告诉你,娶了妻,再去纳妾,对女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林无悠看着他走近,身子往后仰,企图躲避他的靠近,“能有什么伤害,家里人多,不是更热闹吗?再讲了,你就算再装,不也是男人嘛!”   他已经有了想逃走的冲动,尤其是当年看见古靖似有若无的勾魂眼神时,逃跑的想法更为强烈。   古靖清秀的脸上,忽然浮现一层红云,“哪有,人家只是外表像男人,其实心里还是想做女人的,无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他说着,突然扑向林无悠,那速度跟力度,要不是林无悠闪的快,非得被他扑倒在地不可。   “你,你干什么,古靖,你清醒一点,要说话,站在那里说就可以了,别过来,”林无悠吓的魂都没了,他还是处男啊,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被另一男人糟蹋了吧?   古靖见没扑到他,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站在那望着他,“我们聊聊嘛,你别怕,我现在清醒的很,我告诉你啊,做女子很可怜的,成亲以前,要听爹娘的,成了亲之后,又要听相公的,还要听公婆的,要是遇到个恶婆婆,小日子就更难挨,好不容易怀胎十月,鬼门关走了一趟,生下娃娃,要是个男娃,还好点,若是生了女娃,下场可就难堪了,相公失望,公婆不满,如果接连两胎都没生下女娃,婆家就得商量着纳妾,你说这是女人的错吗?”   古靖也是有感而发,他家中的几个姐姐的遭遇,让他看清了女的苦难。   虽然他们古家也算大户人家,可是对于嫁了人的女子来说,这些都没有多大的区别。   夫家该纳妾,还是会纳妾。   如果生不出男孩,一样不受待见。   古靖根本不用等林无悠的回答,自言自语的接了下去,“女人有什么错,我家有个堂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疼了三天三夜,最后孩子没生下来,自己也没撑过去,年纪轻轻的就埋了黄土,可怜哪!”   “而她的相公,听说刚刚娶了新媳妇,你说女人是不是很可怜?”   古靖说着还朝林无悠走了过去,眼睛眨啊眨的,抛着媚眼。   林无悠抖的厉害,其实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恶心的,而不是害怕。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不想听,古靖兄,你快点恢复正常,这个样子太恶心了,你再过来,我可能就要吐了,”林无悠觉得胃里翻滚的厉害。   古靖站在那,先是没什么表情,然后便开始捧腹大笑,直把林无悠笑的莫名其妙。   “你……你该不会当真了吧?林兄,你真是太好骗了!”   原来他是开玩笑的,林无悠心里松了口气。   他站的位置是背对着门的,而且是紧靠着门。   古靖就站在他对面,三步之外的地方。   就在林无悠一口气还没松完之时,外面传来沈月萝焦急的喊声。   “林无悠,你跑哪去了,我有事跟你说,”沈月萝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伸手就去推门。   她本身力气就很大,这一推,直接把林无悠推的向前扑去。   而他的面前正是古靖,谁也没防备,于是尴尬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   当沈月萝推开门时,就看见林无悠以绝对男人的姿势,压在古靖身上,双腿岔开,要是坐起来,刚好就压在古靖的重点部位。   更巧合的是,林无悠比古靖稍微高一些,这一扑两人的嘴巴,奇异的贴在一起。   沈月萝看着眼前的一幕,倒吸了口凉气,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无悠慌忙爬起来,一抹嘴巴,居然有血,再一看身后站着的沈月萝,脸红的能滴下血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是意外。”   他说是意外,可是从地上爬起来的古靖,又犯病了,娇羞一笑,十足的小媳妇模样,“嗯,是意外,不过我很高兴。”   这话差点让林无悠吐血,他回头怒瞪古靖,“你别胡说八道,我们俩都是男人,你高兴个屁!”   “我……我当然高兴了,一直都想这样呢,”古靖朝林无悠抛了个媚眼。   饶是林无悠洒脱如仙般的人物,也抵不住这般毁灭名声的话,他真想一掌拍死古靖。   沈月萝清了清嗓子,唤回神游的理智,颇为不赞同林无悠的做法,“你都亲了人家,怎能不负责,虽然感觉有点别扭,但是习惯就好了嘛,我还是可以接受的,绝对不会鄙视你们。”   林无悠欲哭无泪,“您就别说了成不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我站在门后,你一推门……”   林无悠妄想解释,可惜没人理会他的解释。   沈月萝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也可以理解。   但是那双探究的水眸,却一直在他俩身上徘徊。   因为她实在是很好奇,这俩人谁上谁下呢?   难道真如刚才看见的,林无悠在上,古靖在下?   古靖似乎了解她的想法一样,指了指林无悠,再指指自己,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月萝长长的哦了一声,笑而不戳破,“原来如此,没事,待会你们可以继续,我就来告诉林大人一声,关于秋香跟你说的稿子,一定得写的让人看了深恶痛绝才行,不痛不痒的可不成,我遵循的理念是一夫一妻,一个男人只爱一个女人,只娶一个女人。”   “这怎么可能,男人一妻几妾有何不可,人之常情嘛,”林无悠顺口接了话,别说他迂腐,他只是说了众多男人的共性。   沈月萝凉凉的扫他一眼,“那是男人喜新厌旧的借口而已,你再啰嗦,不按我说的去做,信不信我让你悔不当初!”   跟林无悠这样的书生,真的是没法沟通。   他认定的事,无非就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旧观念。   轻易不可变,因为这是祖宗的规矩嘛!   林无悠见她眼神不对,吓的缩了下脖子,不敢再争辩。   古靖笑着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对沈月萝道:“王妃请放心,这篇文稿由我来写,林兄的观念也由我来纠正。”   “谁要你纠正,别动手动脚,”林无悠愤愤的甩开他。   沈月萝明了的笑笑,“好啊,记得一定得给我往狠里写,至于林大人,我劝你们悠着点,听说……做多了,那里怪疼的。”   林无悠是个对情事一无所知的人,在沈月萝走后,他一脸无知的问古靖,“什么疼?”   古靖瞄了眼他的下面,笑的狡黠,“林兄若想知道,不如我们来试一试如何?”   林无悠发现他表情不对,警惕的推开他,“试你个头,一边去!”   面对无耻之人,脾气再好的人,难免也失控的时候,   古靖看他窘迫的样子,放声大笑。   沈月萝站在拐角处,听着屋里传来的笑声,狠狠抖了抖肩。   好腐的画面啊,她憋不住,能告诉谁呢?   今日天气晴朗,秋收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吃过早饭,沈月萝便带着府中的家丁,一行数十人,下去查看秋收的情况。   古代可没有收割机,割稻子全靠人力。   很累人,但是也没办法。   相比苛捐杂税,他们哪怕累一点,也不希望再增加税收。   田野间,全是忙碌的农民。   有的用牛车拉着收割好,捆扎整齐的稻杆,正要往家里运。   有的家里没有牛,用肩膀挑着。   还有的,因为安义带人发了打谷机,在田头间的空地上,将水稻挑过来,排着队放下打谷机中。   分离出来的稻子,再由竹制的谷桶,挑回家里的稻场晾晒。   一群小娃在田野间玩耍,嬉闹着跑来跑去。   收割干净的田地,可以将家里的牲口赶下去,让它们挑捡割漏的稻子,留下的粪便,还可以当做田间的肥料。   沈月萝今日仍旧穿着短衣,跟秋香两人跳下马车,让阿吉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她们二人跟后面骑马的安义,一同走下田间。   几只调皮的鹅拦在路中央,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主子,我去把鹅赶开,”秋香也没多想,空着手就去哄鹅。   沈月萝悄无声息的退后好几步,看的安义一脸纳闷。   几只母鹅倒是知道怕,见有人过来了,扭着屁股,便往田间跑。   但是那几只公鹅,想必是打定主意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伸长了脖子,嘎嗝叫着就要冲上来叨秋香。   几只公鹅同时发起攻击,吓的秋香尖叫连连,提起裙摆就往后跑。   附近几个放鹅的小娃,看见这一幕,大笑起来。   秋香气的脸都红了,指着他们,“笑什么笑,再笑打你们屁股!”   小娃们轰笑着跑开,有几个调皮的还回头冲她扮鬼脸。   能跑快的都跑了,只剩一个三四岁左右大小的男娃,因为腿太短,跑不快,急的要哭,“哥哥等等,哥哥,哥哥!”   已经跑开的一个少年,气急败坏的又跑回来,“真笨,长那么矮。”   骂归骂,可他还是蹲在弟弟跟前,好让他可以爬到自己背上。   小男娃看见哥哥回来了,高兴坏了,拍着小手费劲的爬到他的背上,奶声奶气的叫着,“哥哥快跑,快跑!”   少年背起弟弟,撒开腿追着前面的几个小娃而去。   一群小娃笑着,闹着,跑远了。   留下四散逃开的鹅,田野间的笑声,一直传到很远。   安义长长的舒了口气,似是十分感叹,“我小的时候,大哥也是这样背着我,在田野间奔跑,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大哥个子很高,可是很瘦,但他背着我,跑的可快了。”   沈月萝迎着阳光,微微一笑,“儿时的时光,有甜有苦,有笑有哭,你瞧!”   正说着,前面那个背着弟弟跑的少年,一不小心,摔在田里。   兴许是顾及到弟弟,他摔的时候硬是撇开了田里的稻岔,自己重重的跌在田梗上。   弟弟从他背上爬下来,丁点大的小人,紧张的扯着哥哥的手,给他吹气,“哥哥,吹吹就不疼了。”   多么暖心的一句话,让少年眼眶里的水光,慢慢的退了下去。   他没好气的收回自己的手,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哥哥才不像你,动不动就哭,不就磨破点皮嘛,有啥大不了的,过来!”   他再次蹲下,想让弟弟爬上自己的背。   “哦,”三四岁的小娃,也不懂得拒绝,再次爬了上去。   少年大概伤了膝盖,在弟弟爬上来的时候,眉头皱了下,不过很快又像个没事人似的,跑着去追前面的人。   “驾驾!”弟弟趴在哥哥背上,扬起小手,喊着口号,脏兮兮的小脸笑开了花。   哥哥受了弟弟的鼓励,跑的更快了,像个野牛似的,冲劲又快又猛。   远处干活的大人们,慈爱的笑看着他们玩耍。   安义有感而发,“不错,童年的时光,有哭有笑,现在看着他们,心里很温暖。”   沈月萝也笑着道:“为了保护这一份温暖,咱们也要守住永安这个地方,所以啊,还是继续努力吧!”   安义深深吸了口气,重重的点头,“对,守住这里,让永安一直这么安宁下去。”   那些坐在官位上的人,根本不能理解守住一个安宁有多么重要,多么神圣。   只有亲眼看到,亲身经历,才能明白这其中真正的含义。   几人从田地间经过,又往前走了些距离,遇上留在这里帮助百姓收割水稻的一队士兵。   看见沈月萝等人到来,他们中有一部分人并不认识沈月萝,但他们认得安义,见到将军到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就要跪下去。   安义急忙上前,很亲和的免了他们行礼,并对他们道:“这位是永安王妃,前来看望百姓,也看望你们!”   沈月萝淡淡一笑,走上前,看着一张张朴实黝黑的脸,启唇道:“帮百姓干活,你们觉得委屈吗?”   几十人的队伍,安静的好像一个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一次面对身份高贵的人,他们不敢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安义笑着道:“你们不必拘泥,让你们下乡帮助百姓收粮,就是王妃提出的主意。”   “没错,”沈月萝接下话,“你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从穷苦百姓中而来,做人不能忘本,你们当兵守护永安,守护的不仅仅是永安一方土地,还有这些永安百姓,所以今后我们提倡,闲时为民,战时为兵,你们觉得如何?”   几十人的队伍还没表态,围观的百姓却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以后当了兵,还能回家干活?真有这样好的事?”   “对啊,我是听说,当了兵,就是公家的人,连家门都不能轻易的回,否则就是通敌!”   “我们村的王二,因为家里穷,才去当的兵,想混口饭吃,可谁成想,进了军中,就不给出来了,连家里的老人过世也没能回来见上最后一面,可怜哪!”   有个老人家,拉着自己的儿子,睁着浑浊的双眼,蹒跚着走到沈月萝跟前,“王妃娘娘,我听人说,永安就要打仗了,这往年……只要一打仗就要征兵,我们家就这一个男娃,就靠他传宗接代呢,家里的活也指靠他,能不能求求您,别让他从军了,他要是走了,我们老两口就得喝西北风了。”   沈月萝握住老人家的手,眼睛有些酸涩,“您放心吧,打仗的时候,我们不征兵,全靠自愿,家里只有一个男娃的,也绝对不强求,以后每逢春种秋收,军中都会遣人下来帮助你们收粮!”   “那太好了,太好了,儿啊,快谢谢王妃娘娘,我们有活路了,”老人家拉着憨厚的儿子,非要给沈月萝下跪。   沈月萝吓的退后一步,秋香急忙上前,扶住老人家,“我们王妃娘娘心善,会为你们考虑的,以后你们有什么为难的事,或者官府办不了的事,都可以到永安城里去,娘娘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沈月萝笑着点头,“不错,以后你们不管是有难办的事,还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去城中的府衙,会有人支会我,诸位不必担心有人阻拦,也不必忧心有什么官官相护的事情发生,本妃跟王爷,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这些最普通的百姓,他们不是没有诉求,而是不敢有诉求。   传统的观念,束缚了他们勇敢表达内心。   老话不是说嘛!   衙门八面开,没钱莫进来。   别看只是一部分听见了沈月萝的话,其实在她默默的做着一些小事的时候,已经有了好名声在慢慢传出去。   过了今日,或者是秋收完毕之后,恐怕整个永安都知道了沈月萝的贤良。   上下一心,众志成城,永安就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堡垒,想攻破永安,有可能吗?   中午的时候,沈月萝的马车回了广阳村。   安义中途去了军中,虽然有一部分士兵下乡帮助百姓秋收,但还有更多的将士留在军中,每日的训练不能松懈。   郑林行动速度很快,才一天的时间,已经开始陆续采买木材跟砖瓦了。   曲家屋边的一块空地上,堆着不少木料,上面用草皮了盖着,防止万一下大雨,淋坏了木料。   请的工人,也已准备开始挖地基。   在工地旁,用简易竹子搭起来一个棚子,摆着旧桌子,晴天的时候可以让工人们休息纳,喝茶吃饭。   沈月萝站在工地前,见地基已初现规模,不由的称赞郑林的能干。   小慧听见她回来的动静,跑到沈月萝身后,带着一丝骄傲的笑道:“姐姐瞧见了吧,郑林就是能干,几个人都比不了。”   “是是,你的郑林哥是个大能人,我娘跟郑叔他们呢?”沈月萝见自家门口没什么人,不由的有些疑惑。   “他们都去村西头喝喜酒去了,就是那个叫赵山泉的大哥,他成亲了,”小慧解释给听。   “赵山泉成亲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沈月萝惊讶极了,古时的成亲,她虽然亲身经历过,却没有好好看过。   “听说是家里很早定下的亲事,可能是女方家,看赵家日子越过越好,怕他们反悔,就催着成亲了呗,办几桌酒席,拜了天地,就是夫妻了,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凑个热闹,”小慧是回来拿东西的,阿福又尿裤子了,没裤子换可是很丢人的。   “你们跟我去吗?”沈月萝回头问秋香他们。   阿吉不干,“我去河边放马,你们去吧!”   “我去,我想看人家成亲,”秋香两眼都是兴奋,哪个女儿家,不想看见成亲这种喜庆的场面。   小慧高兴的道:“那咱们快过去吧,看时辰,新娘子就要来了,别耽搁了。”   在小慧的拉拽下,三个人跑到村西头。   赵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最外面是围观的乡邻,中间是一群看热闹的小娃,等着抢糖吃,嬉笑打骂,把气氛弄的好不热闹。   听小慧说,新娘子是邻村人,这边赶着马车去接,必须在午时以前进门。   曲氏没在外面,但沈月萝看见郑老头了。   阿福就骑在他脖子上,两人站在最佳的位置,等着新娘的马车到来。   阿福因为站的高,乐的一个在那颠啊颠。   瞧见熟悉的人,阿福挥着小手,小身子也朝他们这边倾。   “阿福!”小慧喊了他一声。   郑老爹应声转头,也看见沈月萝跟秋香了,赶忙朝她招手,“丫头快过来,到这边来!”  阿吉跟小鱼儿他们都在永安城里卖报纸,要到傍晚时分才能回来。   小慧跟秋香在前面扒开人群,好让沈月萝可以挤进去。   “月萝,你们回来的正好,本来是不准备通知你的,没想到你们赶的刚刚好,你娘就在里面,你要不要也进去,”郑老头整张脸,都写满了春风。   看样子这老头最近过的不错,很滋润,比之前至少年轻了好几岁。   “不了,我就在外面看看,里面人肯定更多,赵山泉要成亲,怎么没有翻修房子,还住老宅,难道他不打算搬出去吗?”看着被洪水冲刷过后,已经不自太好的赵家,沈月萝满心疑惑。   赵家有两个儿子,跟两个老的,全都挤在旧屋里。   一个堂屋,再加两间偏屋,还有个院子,小厨房,也就这么大而已。   “翻修什么,赵家儿子现在可吃香了,人家巴不得女儿赶紧嫁过来,哪还在乎有没有新房,赵家的房子也就简单收拾了下,还是昨儿郑林跟刘大宝他们几个帮着弄的,虽然粗糙了些,但好歹能看的过去。”   正说着,一阵鞭炮声响起。   有人开始欢叫着新娘子来了,小慧也兴奋的不得了,也不管沈月萝能不能跟上来,挤开人群,就要往前面去。   按着广阳村的风俗,是不必前去新娘子家接亲的。   所以赵山泉就在自家门口站着,等着新娘子到来。   沈月萝眼见他们都挤到前面去了,没法子,也只好往前面挤。   乡下人成亲,跟她成亲那会,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相比王府里的诸多规矩,乡下的成亲喜宴,无疑要简单轻松的多。   小慧拉着秋香,跑到新娘的轿子旁边,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瞅。   一个媒婆模样的人,推开她俩,笑呵呵的道:“别看了,等你们成亲的时候,也让你们看个够!”   小慧红着脸,撇开头,朝郑林的方向看了过去。   郑林就站在赵山泉身边,他跟赵山泉的个子差不多,可赵山泉好看多了,五官深刻,肤皮是健康的黝黑,两眼有神,胸膛微微的挺着,站的笔直。   赵山泉穿着一身新郎官的衣服,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腰上还绑着红腰带,目光带笑的看着紧闭的轿门。   哪个男人不期盼成亲生娃,有了娘子有了娃,生活才圆满。   阿吉挤到秋香身边,语气有点冲的道:“人这么多,你在这里挤来挤去的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秋香对这个暴躁的男人,丁点好感都没有,“我喜欢在这里挤,你管得着吗?”   阿吉见她生气了,嘿嘿的笑,“管不着,我这不是怕你被人吃豆腐吗?你别不识好人心哪!”   “谁要你的好心,走开一点,”秋香真觉得这家伙就是故意的,自己不被旁人挤死,也得被他这头牛给挤死。   吵闹间,赵山泉已经撩开轿帘,将新娘子背了出来。   媒婆走在新娘子旁边,虚扶了一把。   从村里请的长者,站在院里,唱着贺词,幽默逗趣的段子,逗的在场众人笑声不断。   几个调皮的小娃,围在新人身边讨要喜糖。   媒婆笑着将他们轰走,“别闹别闹,该到你们吃喜糖的时候,少不了你们的。”   等到众人都走进去,观摩新人拜堂,沈月萝却站在大门外,看着这一室的喧闹,显的有几分孤独。   曲氏有了郑老爹,郑林他们都有爱慕自己的小慧,秋香跟阿吉站在一起,好像还挺般配的。   而她呢?   跟龙璟睡了那么久,算是她的伴侣吗?   如果不算,那他们算啥,一夜情?   嗯,这个问题,她是不是该跟龙璟好探讨一下。   喜宴就在赵家院子里办的,摆了六桌,都是从邻居家里借的桌椅板凳,碗筷碟子。   帮厨的人也是附近邻居,两个负责洗菜,两个负责炒菜,烧火。   赵家杀了家里唯一的一头猪,用来做流水席。   广阳村自从上次的洪灾之后,还是头一次办这么热闹的宴席。   郑林做为村长,主动承担起了,招呼客人,以及主持这场婚事的主角。   二丫跟几个女娃,挤在新房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新娘子说起广阳村的事。   广阳村的风俗没那么讲究,进了新房,盖头便取下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再盖上,好让新郎挑盖头。   “嗳,你是叫严红吧?我之前见过你,没想到你会嫁到广阳村来,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有事说一声,大家都是姐妹嘛,”二丫自来熟的勾着严红的胳膊,笑的好像开朗。   旁边的桂枝也赶紧道:“就是的,你从严家村嫁过来,怪孤单的,以后想上集,就找我们,二丫他哥在城里的大酒楼当大厨子呢,可牛了。”   “何止他,郑林,周胜他们,不都在城里当掌柜的吗?”槐花笑着说着,一转眼,看见外面站着的郑林跟小慧,表情立马变了,直戳二丫,见二丫转过头来,急忙对她道:“快看,那个小慧又在缠着郑林,真是不要脸,也不看看她才多大,竟然就晓昨勾引人,真是不知羞耻!”   她说的很小声,就是不想让新娘子听见,但是桂枝听见了。   桂枝也不喜欢小慧,那小丫头脾气跟沈月萝有的一拼,一样的厉害。   在村里住的这几日,可没少给她们脸子看。   沈月萝她们得罪不起,这个小丫头片子,她们还能怕了不成?   二丫心中也有气,对严红说了声,便拉着桂枝跟槐花出了新房。   今天刘大宝是主厨,他只需要掌勺就行了,其他的事都是帮厨们在弄,所以趁着休息的空档,他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喝水。   见二丫三人鬼鬼祟祟的样,他心里犯起了嘀咕,叫住了她们,“你们这是去哪?二丫,我可告诉你,今天是山泉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捣乱,否则我可不饶你!”   二丫不高兴的道:“我怎么就捣乱了,我出来透透气不行吗?”   “你好自为之,”刘大宝不想跟她在这里吵,一转头,对上槐花跟桂枝满含笑脸的眼睛,他有些不自在,转身就要进厨房。   槐花拦下他,“大宝哥,听说今儿是你主厨,烧了什么好菜,不能让我们走个后门,尝个鲜吗?”   二丫也闻到了厨房里的香味,好像是红烧肉,也馋的不行,“就是啊哥,我早上就吃了稀饭,这会饿死了,你给我们偷点东西出来呗!”   她这样说,心里没觉着有什么,以前她娘在厨房里做饭,她还不是经常去偷偷的拿。   再说了,跟自己家人,哪用的计较那么多。   可是刘大宝却狠狠的瞪她一眼,“不行,这些都是要摆宴席的,要是少了,那得多难看,你们再忍忍,用不了多久就能开席了,对了,月萝也来了,你们不能去招呼一声,二丫,尤其是你,一样的年纪,你就不能懂事些,哥哥现在能混成这样,都靠月萝呢!”   “哦,知道了,”二丫心里别扭极了,嘴上应下,可到底要不要去,她根本不用考虑。   让她去拍沈月萝的马屁,还不跟吃了苍蝇似的,简直太恶心了。   刘大宝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二丫是他妹妹,心里那点小九九,他怎么会不知道,只希望她千万别去找沈月萝遥麻烦,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月萝解释。   槐花带着三人,走到后院的墙角边。   二丫因为受了哥哥的教训,再看见沈月萝站在那众星捧月般,心里那个郁闷劲,就别提了。   “你们谁去把小慧引来,记住,别让沈月萝看见了,她现在可是王妃,随便一个手指,就能把咱们捏死,我可不想再得罪她,”二丫愤愤的道。   “我去吧,”槐花站出来,摸了下头发,对她们二人点了点头,便朝着小慧站着的方向走去。   小慧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郑林,直到郑林被她看的不耐烦。   “你不去照顾阿福吗?”郑林忍不住想赶她离开,他就奇怪了,怎么这个小丫头对他这么感兴趣,恨不得粘在他身上似的。   小慧摇头,“郑叔说了,阿福就跟着他,还能吃上好吃的,如果阿福哭闹,还有曲婶,他们现在是阿福的爹娘,我就不用跟着去凑热闹了,郑林哥,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水吧?”   说完,也不等郑林点头,就跑去一旁的茶水桌上。   挑了个最好的杯子,洗了又洗,还拿开水烫过,这才倒上茶水,双手捧着送到郑林面前。   郑林额角疼的很,看着送到眼前的茶杯,他是不得不接,“你不用忙了,就算不用照看阿福,也可以进去看看新娘子,别总跟着我,我还有别的事。”   “新娘子刚才不是看过了吗?就是一身喜服,郑林哥,你说要是我穿上喜服,会好看吗?”小慧害羞的低下头,两只手揪着自己的衣摆,看的郑林是一个头两个大。   见郑林不答话,小慧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低声对他说道:“郑林哥,等我长大了,也穿喜服嫁给你,好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是个好媳妇,我会孝敬公婆,会干家务,田里的事,我也会,总之,就算有不会的,我可以学。”   小慧抬起一双泛满柔情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郑林,那个含羞带臊的劲,恐怕只要是个男人,就无法拒绝。   可是在郑林看来,除了让他觉得发冷发寒之外,真没旁的感觉。   他往旁边闪了闪,尽量避开跟小慧的接触,“小慧,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两个人不合适,我看豆子,小鱼儿他们几个就挺好的,跟你年纪也相近,至于我,还是算了吧。” ☆、第151章 城中布控   小慧闻言在眼圈又红了,眼睛扫见沈月萝站着的位置,心里泛起一阵苦涩,“郑林哥,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谁,但是没关系,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说完她便跑开了,郑林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只能叹气。   小慧自投罗网,倒是省了槐花的事,她迎上跑过来的小慧,笑着对她道:“小慧,你到这边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是关于郑林的。”   小慧收起眼里的泪花,不解的看着她,“关于郑林哥?”   “是啊,我们跟郑林从小一起长大,对他很了解的,难道你不想听吗?”槐花说这些话的时候,朝身后二丫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桂枝见小慧不想走过来,便赶紧跑出来,拉着小慧的手,“就是的,你要想了解郑林哥,就跟我们来,这么多人在这儿,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来吧来吧!”   两人连拉带拖的将小慧拉到拐角处。   沈月萝正巧看见这一幕,面色沉了下去,在众人未曾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尾随而去。   二丫抱着手臂,斜靠在墙上,有点痞子的样,见小慧被她们拖来,她阴阴的一笑,“小丫头,我问你,你是真喜欢郑林哥?还是想着什么报恩之类的荒谬事。”   小慧见到这三人架势,便心知情况不妙,好在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很快便镇定下来,无惧的迎上二丫的目光,“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跟你有关系吗?”   二丫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坏,心里有气,抬手就给了小慧一巴掌。   很响亮的一个巴掌,扇在小慧脸上,很快就显出鲜明的五个手指印。   槐花吓了一跳,在这个时候打人,万一让旁人看见,恐怕不好收拾。   二丫却不这么想,听人说,小慧是被拐卖的,这样的小丫头,说不定都被人玩过了,早不是干净的,有什么好可怕的。   “当然跟我有关系,郑林哥不是你能喜欢的,你要是还想在广阳村住下去,最好打消那些念头,就你……也配喜欢郑林哥,真是不要脸的臭丫头,”二丫鄙夷的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桂枝也道:“郑林哥条件那么好,有多少姑娘想嫁给他,小慧,你别怪我们说话难听,你看二丫,她对郑林哥,那是一片真心,他们是青梅竹马,你懂吗?”   小慧揉了下被打疼的脸,目光带着愤怒,依然站的笔直,“我不懂,怎么就不配了,难道我不配郑林哥,你就配吗?蛇蝎心肠的女人,郑林哥才不会喜欢你呢!”   很显然,小慧这话刺激了二丫脆弱的神经。   她冲上前,一把抓住小慧的头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慧护着自己的头发,也怒瞪她,“我说你长的丑,一脸的麻子,只要是个男人,只要他有眼睛,就不会喜欢你!”   二丫最讨厌别人说她丑,被小慧这么一刺激,那还得了,立马就如火山爆发的,揪着小慧的头发,好像恨不得将她的头发扯下来似的。   槐花跟桂枝都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这里是赵家,前面还在办喜宴,万一闹大了,可怎么收场。   “你俩别打,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二丫,你快松手,”这就叫自作孽,槐花本来是想去拉开二人的,结果被二丫抓到脸,留下一道血痕。   桂枝腿上也被踹了一脚。显然,发了疯了二丫,跟疯狗有的一拼。   小慧这瘦胳膊瘦腿的,哪里是二丫的对手,很快就被她扯到地上,按着不能动弹。   后脑勺还撞到一块突起的石块,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住手!”沈月萝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四人面前,双手掐着腰,怒声一吼,吓的二丫跟小慧同时停了手。   槐花跟桂枝一见是她,立马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没了力气,躲到一边去了。   二丫恨恨的瞪了眼地上的小慧,不甘不愿的爬了起来。   沈月萝上前将小慧拉起来,看她嘴角破了,头发也乱了,衣领还被人扯开了,顿时心里升起一股腾腾的怒意,“你们这是干什么,闲的没事干,跑到这里来闹事吗?我看你们活的不耐烦了!”   小慧也不知是受了委屈,还是本身心中就有委屈,在沈月萝面前快把脑袋埋进肚子里了。   二丫这会怒火上头,也不怎么怕沈月萝了,指着小慧骂,“都是这个小狐狸精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郑林哥,不要脸,就是不要脸!”   一想到小慧站在郑林身边,不管她想不想承认,都无法否认,他们两个很相配。   槐花也帮腔道:“我们这儿的人,谁不知道二丫跟郑林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做小游戏,他俩还扮过成亲呢,就差定娃娃亲了,郑林到现在还不成亲,不就是为了等二丫嘛,可小丫头,竟敢扒着郑林不放,实在太可恨。”   桂枝聪明些,看着沈月萝面色不快,想打圆场,“呵呵,小慧还小,可能有些事还没想明白,月萝,你就体谅二丫心里的苦,她也不容易。”   能容易吗?守着郑林,可是郑林根本不鸟她。   逼的紧了,连邻居都没得做,所以她才百般为难,一直不远不近的看着郑林,本来还打算,年底的时候求着爹娘给她做主,求个媒婆说一说。   谁成想,小慧这丫头这么不知检点,缠着郑林,她怎能不生气。   小慧抽噎声停了下来,一双眼泪蒙蒙的眼睛,不相信的看着二丫,“你喜欢郑林哥,这我看的出来,可是他并不喜欢你,难道这样,你还要找人说亲?”   一听她这话,二丫又气又急,“谁说他不喜欢我,你哪只眼睛看见郑林不喜欢我了,不知道就别瞎说,否则我不会饶过你!”   沈月萝冷眼一扫,“二丫,要不要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问问郑林,看他对你到底有没有意思,如果没有,你是放弃,还是继续纠缠?”   “我……”二丫沉默了,她怎敢去问郑林,问的结果是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可是那又如何。   郑林不喜欢,也不能喜欢小慧。   “她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这不关你的事,用不着你插手,”二丫气愤的拒绝。   沈月萝笑容里多了几分凌厉,“如果本妃想管,便关我的事,我这就叫人去将郑林叫来,如果郑林对你意思,你不光要向小慧道歉,还得还她一巴掌。”   “郑林,”沈月萝根本不用等二丫的回答,转身就去叫人了。   一听沈月萝真叫人,二丫慌了,直往后退,“你……你别叫他。”   郑林本来站的就不远,听见沈月萝叫他,自然第一时间跑过来,“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小慧,你的脸怎么了?”   郑林一眼就看见小慧低着头,半边脸还红着,眼睛更像是哭过,再看二丫她们几个,不用说,他心里已经猜到大半了。   “是不是你们又欺负小慧了,二丫,我以为你最近学好了呢,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郑林深知二丫的人品,再想一想小慧的脾气,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二丫见郑林问都不问,便定了她的罪,她再也受不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郑林哥,你就这么偏帮她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才来几天啊?你就以为了解她,你为什么就不想想,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能在人贩子手里逃生,没点手段,这可能吗?你别被她骗了,这小丫头心机重着呢,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槐花见郑林脸色越来越阴沉,却没有半点相信二丫的话,她心知再让二丫说下去,肯定会出大事,便赶忙抱着二丫的胳膊,“郑林哥,王妃娘娘,刚才都是闹着玩的,你们别当真,小慧,你也是,我们在一起打打闹闹,你干嘛哭成那样!”   多么蹩脚的借口,只为了让众人找个台阶下,尤其是二丫。   再惹郑林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沈月萝冷冷一笑,“这么就想走了?槐花,二丫,桂枝,你们三个人之前喜欢说闲话,喜欢背着别人嚼舌根,你们以为这些事,我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吗?小慧,你怕她干什么,我之前怎么告诉你的,遇到欺负你的人,该怎么办?”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小慧忽然不再哭了,那张还带着泪痕的小脸,竟多了一丝冷意,阴沉的视线看着二丫。   “你……你还想打架?”二丫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因为小慧的眼神变的好可怕。   郑林看着突然变化的小慧,有些难以理解,“小慧,打架是不对的,你别这样。”   小慧笑的有些凉,“你管我干什么,反正你又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的事,就不用你管!”   郑林突然哑了,他该怎么说,又该怎么做。   沈月萝一把将郑林推开,朝前走了一步,拍拍小慧的肩,“你可以喜欢一个人,但不要把自己弄的太狼狈,只有爱自己,才有资格被人爱,懂了吗?”   小慧紧紧攥着拳头,朝她点点头,视线又转向郑林,心里的爱慕不少,可是她也明白沈月萝说的,爱的太卑微,那就不是爱,而是自我折磨。   别看她年纪小,该懂的事,她也一样懂。   槐花有些害怕的咽了口唾沫,上前拉着二丫往后退,“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来喝喜酒,要是闹大了,难看的是山泉,要不还是改日再说吧!”   沈月萝看着小慧,“你说呢,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小慧点点头,“好啊,等她什么时候再想找我的麻烦,我们再打一架好了,虽然我力气不如你,但是把我逼急了,我也会跟你拼命。”   见她同意了,槐花拉着二丫便跑了。   在经过郑林身边时,二丫定定的看着他,那眼神里,有不甘,有怨恨,还有爱恋。   沈月萝无趣怂怂肩,“还没打呢,人就跑了,没劲透了。”   小慧见她们走了,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的委屈越积越多。   沈月萝意有所指的拍拍郑林的肩膀,示意他去安慰一下。   郑林有些犹豫,沈月萝一气之下,照着他的腿窝子踹了一脚。   郑林未曾防备,身子一个踉跄,不由自主的扑在地上。   在旁人看来,好像是跪在小慧面前似的。   沈月萝摸着鼻子,笑的有些诡异,乘着郑林还没爬起来,她火速闪人了。   小慧吓了一跳,“郑林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你快起来吧,地上挺凉了,”郑林红着脸站起来,他可不能说是沈月萝踹了他,那样太丢人。   小慧看着伸手面前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宽厚,这样的一只手,肯定能带给她巡全感。   但是一想到郑林对她的不理不踩,小慧心里还是有些难过,“郑林哥,如果我打了二丫,你是不是就会讨厌我,觉得我不是个好女娃。”   “这……也不一定,如果刚才的情况,换成是月萝,她一定早就打了回去,可是我总觉得打人不好,你还小,千万不能学坏,”郑林看着小慧乖巧的模样,实在很难相像,有一天,她跟沈月萝一样,三句不合便要动手的样子。   小慧笑的狡猾,“那你可得看着着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打人,咦,前面放鞭炮了,是不是要开席了?”   “好像是,你也饿了吧,过去找个位子坐下等着吃饭,”郑林看着她红肿的脸,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小慧点头,“嗯,那我先过去了。”   走到郑林身边,走了几步,她忽然回头,正瞧见郑林看着她的目光。   这一刻,小慧欢喜的快要跳起来。   被喜欢的人看着的感觉真好,她感觉全身都是暖暖的。   沈月萝身份不同,被安排了主位,最重要的位置,连村里的长者,都排到了下面。   阿吉跟秋香就坐在旁边的一桌吃饭。   本来秋香想伺候她吃饭的,但被沈月萝赶走了。   坐在这里吃饭,吃的就是一个随意。   赵山泉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青俊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郑林端着酒壶,陪着他一桌一桌的敬酒。   当敬到沈月萝这桌时,他有些激动的看着沈月萝,“我还是叫您王妃娘娘吧,虽然咱们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但身份有别,而且您也是我们的救星,如果没有王妃娘娘的带领,我们几人根本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一杯,我赵山泉敬您!”   他由衷的感谢沈月萝,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沈月萝没有起身,只是淡淡一笑,也对他举起了酒杯,“你说错了,你能有今天,是你自己勤劳的结果,我只是做了一回领路人,以后这广阳村还有周边百姓的领路人,可就得换成你们了。”   她这话,不仅是对赵山泉说的,还有刘大宝,郑林等人。   她要的是永安富足,而不是仅仅一个广阳村。   赵山泉郑重的点头,“您尽可放心,我等定不辜负王妃的期望!”   这一声王妃,惊的院子里正在吃酒席的人,也纷纷站起来。   沈月萝站在这里,真实的身份虽然有很多人知道,但大家都觉得她很亲民,也没有对她行礼。   但这行礼一事,一旦有人开了个头,旁人自然不敢怠慢。   “王妃娘娘吉祥!”   这是有人带头讲的,其他人便都跟着跪下。   郑老爹着急的站起来,“我说乡亲们,你们这是干嘛,还不赶紧站起来,王妃娘娘不会怪罪你们的。”   沈月萝淡淡一笑,站了起来,一袭很寻常的短衣,却因她自身的气质,而多了几分高贵,“大家都起来吧,你们是永安的百姓,就是我的亲人!”   就在此时,一批快马停在赵家门外。   应时元匆匆丢下马,疾步走了进来,“娘娘,城中有事,请您速回!”   沈月萝脸上的笑容只是僵了一下,便又像没事似的,对众人摆摆手,“看来这一顿喜酒得搁着,回头再喝了,诸位慢用,本妃先走一步。”   沈月萝看了眼曲氏,曲氏知道她定有急事,有些担忧的对她点了下头。   郑林面色有些凝重,秋香跟阿吉也迅速搁下碗筷,不着痕迹的离开了赵家。   出了赵家的门,在马车前,应时元面色严肃的禀报城中发生的事。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城中忽然有人传出消息,说是龙二公子以权谋私,杀了侍妾,是在街上杀的,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是二公子身边的随从,却很嚣张的说,二公子是龙家子嗣,杀个侍妾又算得了什么,若有人不服抗议,照杀不误,此话一出,立刻引来百姓的不满!”   “陈大人接到属下报案,带着府衙官差,想要先将二公子带走,以平民愤,事后再做打算,可是也不知怎的,现场突然就闹了起来,两个官差死于非命,而二公子随从握着刀,竟然是砍杀官差的凶手,这不,事情就闹大了。”   应时元急的是满头大汗。   现在是非常时期,谁能想到龙昊竟然跟个疯子似的,做出此等疯狂之事,还是当着百姓的面,就算想压下也是不可能了。   “怎么会这样!”秋香震惊的捂着嘴,不敢相信他们才离开城中一个上午,就已经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也太凑巧了。   相比她的震惊,沈月萝就淡定多了,“总共死了多少人,龙昊在哪,陈羽又在哪!”   这是风雨欲来的架势,与其害怕,倒不如正确的面对,把伤害降到最低。   应时元见她脸上没有丝毫慌乱,钦佩不已,要知道,当初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手里的茶杯都掉了。   “龙昊此刻还在街上,这还得归功于您训练的这一批捕块,他们很尽责的守着现场,陈大人也不敢擅自做主,也不敢通知老王爷,这才让属下快马加鞭的赶到这里!”   “嗯,现在就回去,”沈月萝坐上马车,车帘子放下来之时,她闭上眼睛,不是睡觉,而是养神。   待会有场硬仗要打,她得养好精神才行。   秋香也坐了进去,阿吉甩起马鞭,啪的抽了一下。   马儿吃痛,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应时元飞身上马,追在主子的马车边,看着黑沉沉的马车,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不是他看不上沈月萝的手段,他只是很担心沈月萝能否控制这个局面。   马车进了城门,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百姓们议论纷纷,看见沈月萝的马车进城,甚至有几个还很大胆的盯着马车看,那眼神里不再有恭敬,取而代之的,是不满跟看好戏的神态。   秋香撩开帘子,也看见外面的景像,心中陡升起一股不满的情绪,“这些人真是不识好歹,您为永安做了多少事,又是主持秋收,又是惩治恶人,还颁布好多有利于他们的法令,他们可倒好,难道仅仅因为二公子的事,便要迁怒你吗?”   沈月萝靠在马车垫子上,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你别把他们的太简单了,有的时候眼睛看见的,也未必是真,就比如,刚才从我们马车边走过去的两个人,根本不是永安本地人,他们应该是京城来的。”   “主子,您怎么看出他们是京城来的,我瞧着他们的穿着,跟咱们没啥不同啊,”秋香惊奇的问道。   沈月萝微微一笑,指着脚的位置,“以后看人的穿着,最重要的一个地方是脚,而不是身上的衣着,他们的鞋子不是永安常见的款式,而且你没发现他们的口音有些古怪吗?”   秋香想了想,轻轻点头,“是有些怪,我以为他们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我们听见,所以那声音听起来就有些奇怪!”   “报纸的事,你去打探一下,我怀疑有人截了我们的报纸,如果真的发现有异,不管是谁在阻拦,一律杀无赦!”沈月萝突然睁开的眼中,迸发出一股狠意。   突然,也不知是不是在宴席上吃的不对,她忽然感到一阵胸闷气短,手捂着胸口,感觉很想吐,“呕……”   她趴在马车边,胃里顶上来,可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秋香以为她生病了,“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大夫?”   沈月萝摆摆手,“可能是路上太颠,歇一会就没事了。”   阿吉拉住缰绳,“主子,到地方了。”   “嗯,停下吧,”沈月萝深吸一口气,在秋香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入眼的景像,吓了她一跳。   好多人啊,而且个个目光不善,好像都带着一股狠意。   当看见她走下来时,几个认识沈月萝的百姓,带头跪下了。   一部分人下跪,便让那些没有跪下的人,显然很突出。   于是,他们也跟着一并跪下,“拜见王妃娘娘!”   沈月萝并不急着让他们起来,凌厉的目光扫跪在地上的众人,随即对身后应时元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应时元先是惊异,不过很快便笑了,转身离开人群,走了出去。   沈月萝仍是没有让跪着的人站起来,她继续看向四周。   龙昊被几个衙役看着,就坐在街边的一处茶棚下面,他脸色不好,阴沉沉的,看样子已经处在爆发边缘。   而押着他的几个人之中,竟然就有秦湘跟沈然。   几日不见,这两人竟然变黑了,身姿也变的挺拔。   看着很有精神,再不像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小痞子样。   在离龙昊脚边几米之外,躺着几个人,脸上蒙着白布,看样子是已经死了。   围观的百姓,瞧见死人,对龙昊更是痛恨极了。   一个老年妇人,坐在唯一的一具女尸前,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安义也是刚刚赶来,看见这一幕,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正要命令属下将人带走,回去再审。   哪知,刚一开口,便引来百姓的不满跟愤怒。   “杀了人还想走吗?你们这些当官的,也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岂止啊,我看他们是想包庇犯人,龙二公子怎么了,难道他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不是命吗?”说这话的人,是个年青的汉子,涨红脸,感觉好多很愤怒似的,就是不知道,他是真愤怒,还是故意煽动百姓。   此人的话音刚落,便引来百姓的连声附和。   “就是,官官相护,依我看,龙二公子杀几个人也算不了什么,连大牢都不用做,直接就能回家吃饭睡觉,要是换了我们,官府肯定就要抓回去,判死罪,不公啊!”   “对,不公平,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话,王妃娘娘,你也知道的吧!”   “王妃娘娘,您可不能姑息,让犯人逍遥法外!”   坐在地上哭泣的老妇人,忽然扑到沈月萝面前,磕头哭着道:“王妃娘娘定要为老妇人做主啊,我家玲儿是个可怜丫头,还没成年,就被二公子看上了,日日带在身边,我们这些做爹娘的如何能看的下去,今儿不过是在街上遇见,说了几句劝她的话,没想到就惹了二公子不快,竟然拿剑来砍,我可怜的女儿啊,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死了!”   老妇人哭的倒挺真,但沈月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示意秋香将她拉开。   龙昊顶着一双因愤怒而通红的眼睛,腾的站起来,死死的瞪着地上的妇人,“你胡说,我本公子根本没有动手杀她,是她自己撞到剑上的,这能怪本公子吗?”   龙昊气的拳头都在抖动,看样子真是气的不行。   那老妇人一听他这样说,立刻坐在地上撒泼起来,“老天爷呀,你快来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天打雷劈的恶人哪,仗着自己的身份,就不把人命看在眼里,这让我们平民百姓还怎么活啊!”   她这话激起百姓的民愤,再者说了,龙昊的说词太过牵强。   谁能主动扑到别人的剑上找死,这不是白痴行为吗?   两厢对比之下,很显然龙昊没有任何我当然优势,也没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   百姓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气愤者,举起手里的鞋子,扔向龙昊。   想他龙昊在永安生活二十几年,一向都是受人尊从,走哪都是高高在上的大爷,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们再敢胡说,本公子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盛怒之下的龙昊,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往说。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说,越是更容易中了别人的计谋。   沈月萝对安义打了手势,示意他按住龙昊,别让他再说下去。   龙昊被强形压到一边,阿吉走到茶棚里,搬了张桌子出来,本意是想让沈月萝坐的舒服些。   却不想,沈月萝将他推开,又从茶棚里拿了个凳子出来,架在桌子上,而她自己,则爬上桌子,坐到了板凳上。   这样的高度,比较能将在场的人看个遍。   秋香满头黑线,她真担心主子会不会掉下来,因为这桌子本身就不大,再放一个板凳,怎么看都不稳当。   所以她一直紧紧扶着板凳的四个角,只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沈月萝端坐在高处,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哭闹不止的老妇人身上,不悦的秀眉,慢慢皱起,“你哭够了没有,若是哭够了,就来好好说一说,龙昊是如何刺杀你女儿的,这个事既然大家都想搞清楚,又怕有人徇私舞弊,那咱们就在这里公开审问,所有的一切,都摆在大家面前,让你们看个够,也心服口服!”   “好,”有人站在百姓之中,鼓掌叫好。   仔细去看,又看不到究竟是谁在说话。   那老妇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余光偷偷的瞄着沈月萝,似乎在犹豫她说的话。   沈月萝也不急,坐在那,等着有人站出来反对。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一个年青男子,看了看四周的百姓,筹措着站了出来,“您是王妃,虽然当着我们的审问,可是我怎么知道,您这是不是故意想替二公子洗脱嫌疑,好让我们无言以对。”   “你说的很好,”出乎那人的意料,沈月萝不仅没有生气,还对他投去赞赏的眼神,“这位小兄弟,你说的太到位了,这样吧,待会本王妃所有的审问,你们都可以提出质疑,而且所有的证人,也都从你们当中提出,还有意见吗?”   众人想互看了看,刚才那个说话之人,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方向。   沈月萝再次对人群中的应时元打了个招呼,应时元点头,在旁人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带几个人已将那些潜伏在人群中的作乱者控制住了。   见应时元得手,沈月萝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朗了,“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现在由本王问案,第一件,是谁亲眼看见龙二公子杀人的,都站出来。”   阿吉上前一步,鹰眸扫过说围观的众人,“王妃不会对你们用刑,所以你们有谁看见了,最好全都站出来,别惹了王妃娘娘不高兴。”   人群中犹犹豫豫的站出来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沈月萝很想笑,看来对方为了置永安于死地,还真的费了不少的功夫,“你们亲眼看见龙昊杀人了?”   那几人全都点了头,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指着龙昊控诉道:“我看见他提着剑,那个叫玲儿的姑娘就被他抱在怀里,肚子上还插着剑,那么长的剑,都穿过来了,实在太可怕了!”   另一个年青人也急忙接下去说道:“小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当街杀的事,唉,实在是太可怜了,那丫头年纪那么小,怎么就遭了不测呢?”   “我也看见了,龙二公子的剑就这么穿了过去!”   一个瘦高的汉子,连说带比划,搞的好像真的亲眼看见似的。   可是明眼人一看他摆的姿势,就能看出其中的矛盾。   但是沈月萝没有戳穿他们言语中的漏洞,只问道:“也就是说,你们只看见龙昊将剑刺进玲儿的肚子上,是吗?”   那几人互相看了看,并没觉出她这话里有什么不对,便都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   沈月萝招来阿吉跟应时元,对他们二人低语一阵,两人点点头。   走到空地上,阿吉拿着剑,应时元深吸一口气。   沈月萝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好好看一看,刚才的情况是不是这样。”   阿吉跟应时元都没有说话,可是过了一会,应时元动了,好像踩着什么东西,身子突然失去平衡,失了重心之下,整个人就朝着阿吉扑了过去。   阿吉里正握着剑,于是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呼声。   只见阿吉的剑刺入应时元的身上,贯穿的刺入。   沈月萝询问那几个证人,“你们看到的,可是这样?”   那几人吓坏了,茫然的点点头,“是,就是这样……”   “好像是!”   他们怎能不被吓坏,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杀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他们以为应时元会倒下时,却没想到,他一点事都没有,推开阿吉便站直了身子。   对那几个已经呆愣的人笑着道:“你们自称亲眼看见杀人,可是从你们的供词中间,根本无法分清是玲儿主动扑上去,还是龙昊气愤之下杀人!”   那几人哑了,跪在那缩成一团,因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谁也没有先开口。生怕说错了一个字,会带来大麻烦。   人群中几个人待不住了,纷纷站出来反驳,“你们这个试验的法子根本不可信,难道一切就由你们说了算吗?没有亲眼看见,你们又怎知不是故意,而是失手呢?而且就算失手,那也不能公开杀捕块吧?”   “对,我看你们就是想包庇犯人,想为二公子开脱,当我们是傻子吗?”   “不公平,包庇犯人,天理何在!”   一声一声的控诉,在那几人的煽动下,群情激愤,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了正义使者,却不会想到,他们不过是着了别人的道而已。   百姓的想法,都是很简单的。   他们见到杀人者,只想让犯人早日伏法。   他们的善恶分界线也很模糊,很容易被感动,也很容易被煽动。   沈月萝看着吵嚷的人群,硬是压下心底的愤怒,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急不得,也不急,如果连她也急躁了,便是着了对方的道,入了对方的圈套。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升起的怒火,再次睁开眼,沈月萝依然能保持淡然的微笑,“既然诸位不满意刚才的推断,那好,咱们接着往下审,你们如果想安静的看下去,最好把嘴闭上,本王妃不喜欢被人打断,也不喜欢吵闹。”   沈月萝在百姓中还是很有威望的,以至于夹在人群中的几个人,想借机说上几句诋毁沈月萝的话,都被百姓无视了。   他们生气归生气,对当权者也有怨言,但那也不代表他们可以容忍别人说永安王妃的不是。   这就好比自家人不管内部再怎么争斗,一旦涉及到外族侵略,他们可以立即放下彼此间的分歧,再去一至对外。   沈月萝将目光转到跪在地上的老妇人身上,她自称玲儿的娘,这个老女人,看样子很有来头。   “我来问你,你说玲儿是你的女儿,但据本妃所知,玲儿是孤儿,哪来的娘,你不觉得自己出现的太突然了吗?” ☆、第152章 有喜了?   沈月萝直指问题核心,那个老妇人显然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回答。   “回禀王妃娘娘,那是我以前糊涂,加上自己没本事,怕养不活女儿,便将她丢弃,这个事,我已民经忏悔过了,玲儿也原谅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玲儿总归还是要认我。”   沈月萝冷笑,“说的跟真的一样,可是你忘了一点,玲儿不是被丢弃,她是被人卖到人贩子手里,听说再过不久就要卖进青楼,你敢说这事不是你所为?本王妃可是亲耳从瘸公那里听来的,他跟本妃说,是玲儿的亲生母亲将妇儿卖掉,世上真有你这样的母亲吗?如果换我是玲儿,我一定亲手杀了你,因为你毁了她的一生!”   老妇人吓的浑身都在发抖,眼神飘忽,有些手足无措,看样子她是心虚了,但又怕沈月萝看出来,只好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我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再说了,要不是我将她卖掉,她又怎能跟着二公子,享受荣华富贵,俗话说,祸就是福,这也是那丫头的命!”   她这话说的太牵强,可是没办法,她只能这么说。   自以为说的天衣无缝,殊不知,她说的这些,已是漏洞百出。   沈月萝笑了,“哦,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带玲儿离开,照你的意思,你是巴不得玲儿能跟在龙昊身边,女儿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而你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至现在才想起来什么脱离苦海一类的话吧?又或者说,也许是你想带走玲儿,玲儿不同意,争执拉扯之下,玲儿撞在龙昊的剑上,可是这样?”   那老妇人吓的脸都白了,急忙否认,“不是,绝对不是这样,王妃娘娘,您不能为包庇二公子,便将杀人的罪名,强压在老妇人头上,老妇人无权无势,可经不起杀人的罪名!”   “你急什么,”沈月萝淡淡一笑,“刚才只是一个假设,又不是真的,哦,忘了告诉你,瘸公并没有告诉过本妃玲儿的来历,也没有说过要将她卖入青楼!”   她笑的狡猾,当似笑非笑的眼神扫那老妇人时。   对方只觉得空气冷的刺骨,不知不觉就已被逼的毫无退路。   说了一个谎话,就得不停的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第一个谎言,长此下去,再高明的人,也会漏洞百出。   这不,沈月萝几句话一诈,老妇人便再也无法自圆其说。   “我……我,这不可能,玲儿确实是我的女儿,这个是事实啊,王妃娘娘,您怎能怀疑玲儿并非老妇人所生,这……”情急之下,老妇人只能打感情牌。   哪知沈月萝却笑的从容淡定,“本王妃为什么不能怀疑你是否玲儿的生母,除了你自己口说之外,谁又能证明你是玲儿的生母,哼,狡诈的老女人,本王妃如何跟你们说的!”   说到后面,她将带着怒火的视线对着围观的百姓,“敢在永安闹事,你们就该再准备充份些,来啊,把人带上来。”   应时元早已悄无声息的带着人潜入百姓之中,只等沈月萝一声令下,便提着几个人走上前,将他们重重的压在地上。   “回主子的话,这几人鬼鬼祟祟,其中有几人并非永安本地人,刚才也是他们叫的最凶!”   赵子松突然站出来,跟应时元站在一起,“主子,让属下审问,这几人一看就是顽固之徒,不用大刑,他们是不会招的!”   说着,不等沈月萝回答,便转身喝道:“来人!”   几个衙役都是赵子松的随从,他一声令下,几人一拥而上,手中拿着掌板,另几个压着犯人,抬手狠狠的打在那几人的脸上。   他们下手丝毫没有手软,才十下,那几人就已被打掉了牙齿,嘴巴血肉模糊。   沈月萝皱起秀眉,应时元也感到震惊。   可是主子没有吩咐,他也不敢妄动。   沈月萝盯赵子松的后背,若有所思。   当行刑完毕,那几人趴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   赵子松不等沈月萝发话,立刻用阴狠的目光瞪着其他几个证人,以及跪在那儿的老妇人,“来人,这几个人以讹传讹,信口雌黄,扰乱永安秩序,罪不可赦……”   “赵大人,你是不是逾越了,本王妃还在这里,何时轮到你发落他们,”沈月萝眼中已没了轻松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审视。   她虽然没有发火,但是平静森冷的语气,却令在场的众人顿感一股寒风刮过。   赵子松攥了下拳头,猛的转身,跪于沈月萝面前,“主子息怒,属下一时气愤,这几人实在是可恶,对于这种宵小之辈,主子不该手软!”   “该怎么发落,我自有定论,用不着你多嘴,赵子松,在我面前,别自做聪明,”沈月萝脸上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愤怒。   关于这一点,秋香最清楚。   阿吉跟着沈月萝日子不短了,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所以他朝外面移了两步,以免被殃及池鱼。   赵子松低着头跪在那,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眼神中闪过几丝慌乱,手心里全是汗,他没想到这个女子气势这么强在,竟将他逼的差点现形。   稳了稳快要濒临崩溃的心神,赵子松级脊背仍然能挺的笔直,“主子息怒,属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事关永安的安危,属下不能放任着不管!”   应时元拧起眉,不解的看着他,“赵大人,你今天是怎么了,不该你管的事,你还是别管的好,再者说了,王妃娘发良并非寻常女子,这一点,你不是早已看的清楚了吗?”   安义此时也察觉到异样,站出来严肃的盯着赵子松,“赵大人,你只是一个府衙捕头,这里本不是你管辖的地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安义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这里是应时元的地盘,所以他出现在这儿,并不奇怪但是这个赵子松。   跪着赵子松,忽然不动了,也不再狡辩,过了片刻,他忽然抬起头,脸上的惊恐之色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阴森的火光。   沈月萝入在桌上的手慢慢收紧,整个人处于警惕状态。   她不是傻子,赵子松也不是。   事到如今,已不可挽回。   只有殊死一搏……   “主子小心!”   “抓住他!”   “叛徒!”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有应时元的,也有安义的,还有阿吉的,全都混在一起。   他们所指的对象当然是赵子松。   只见赵子松原本静立的身形,突然朝沈月萝冲了过去,手中攥着一道闪着寒光的东西。   因为他本身离沈月萝就很近,再这么一扑,几乎就已经到了沈月萝面前。   让秋香想拦都来不及,阿吉想用刀阻拦,也晚了一步。   电光火石之间,沈月萝突然用脚撑着下面的桌子,让椅子往后翻。   她坐的位置高,这么一翻,还有一段距离,可以让她调整姿势,当赵子松劈开椅子时,她已经落在地面。   可赵子松反应更快,在她翻身之时,便已想到对策,挥着剑紧逼而至。   一个短暂的转折,让阿吉有时间飞身而至,在后方攻击赵子松。   沈月萝刚一落地,便看见赵子松的剑朝他砍来,她再次匆忙后退,顺手抄起被他砍坏的桌腿,朝着赵子松的胳膊挥了过去。   赵子松腹背受敌,手上失了准头。   沈月萝瞅准机会,狠狠的一棍,敲在他的手腕上。   因手腕是握剑的关键部位,手腕一软,剑便垂落下去。   到了这一步,应时元跟秦湘等人也逼近了,赵子松已无杀人的可能。   他一咬牙,便想逃走。   而在逃走之前,他闪身到那几个证人跟前,一剑挥手,割了他们的喉咙。   应时元等人只顾着保护沈月萝,无暇顾及那几个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鲜血。   “抓住他!”沈月萝推开挡在前面的阿吉等人,眼见赵子松要走,她一面对应时元下令,一面又对阿吉打了个手势。   阿吉会意,跟着应时元一起追了出去。   等到那几人离开,秋香拖着发软的双腿,奔到沈月萝跟前,带着哭意的问:“主子,您受伤了没有,呀,这里有血。”   秋香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忽然发现在她袖子上有血迹,顿时吓的魂都快飞了。   沈月萝低头一看,还真有血,“没事,可能是刚才被木屑刮到,小伤而已。”   她撩开袖子,只是一点擦伤,并不严重,对于地上的死尸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还是小伤吗?皮肉都翻出来了,”秋香哭着拿出干净的手帕,给她包扎伤口。   “真的只是小伤嘛,如果刚才不是我反应快,这伤口就得挪到脖子上了,相比之下,当然是小伤,好了,我还得安抚百姓,”沈月萝走到已经呆愣的百姓面前。   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她心知这其中定然还有作乱的贼人,“各位乡亲,刚才的事你们也看见了,最近永安城来了一批居心不良的人,妄想搅乱永安的水,残杀百姓,再嫁祸他人的头上,目地是什么,想必大家都清楚,如果有不清楚的,可以去看明日的报纸,至于龙昊是否有杀人的嫌疑,想必各位也看的清楚,这个玲儿还有这几个捕块,他们都死于快刀之下,所以血流的不多,而刚才赵子松所使用的,便是这种极薄的长刀!”   安义也站出来帮着她说话,“各位试想一下,二公子平日里的做派,何曾欺善怕恶,仗势欺人,更别说当街杀人,诸位别着了有心人的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也要擦亮眼睛,切莫偏听偏信!”   百姓们议论纷纷,但是大部分都听进了他们二人的话。   这一点也要归功于龙昊平时的假仁假义,还爱表现自己的大度,所以在百姓中,名声还是不错的。   几个受过沈月萝恩惠的百姓站出来,他们刚才也没说话,因为都觉得死人的事情很大。   但是在刚才的突变之后,他们已经有些懵。   毕竟他们只是简单的想要好好生活,过日子而已。   可是在听到永安混入不良份子之时,群情激昂。   永安是他们的土地,怎能容忍有心人去破坏,这跟龙昊杀人一事,不能相提并论。   再瞧沈月萝受伤,众人更是心中不忍。   沈月萝总算有几分安慰,看着这些朴实的脸,写满了担忧,总算她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各位的心意,月萝很感激,秋收已经开始,诸位还要多多协助农户,做好收糖粮的事,务必做到颗粒归仓!”   “王妃放心,我等一定吸取教训,不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一个老者看着沈月萝还在滴血的手臂,心中酸涩不已。   几个年青人也站出来,主动帮着捕块收拾残局。   附近的商户,也送来木板跟白布。   地上残留的血迹,也要及时清理干净。   秦湘跟沈然再次见识到沈月萝收服人心的本事,两人虽然心中还别扭着,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一柱香过后,阿吉跟应时元回来了。   阿吉对她点点头,沈月萝明白他的意思。   逃走的赵子松,已经派人盯上,而不是非将他抓回来不可。   只有通过他,才能找到幕后主使。   遣散了百姓,沈月萝直接回了锦绣园,并让他们几个别将今儿发生的事,告诉龙震天跟孙芸,对龙璟也不说,以免龙璟在外面分心。   冬梅看着她的手,眼泪一个劲的掉,“主子,要不然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万一留下疤痕怎么办?”   沈月萝看着包好的胳膊,不以为意的笑笑,“无防,不过是擦破点皮,千万别出去说,你们俩个都是,我可不想一点小伤弄的人尽皆知,毕方鸟回来没?”   “没有,想必是殿下行程远了些,来回送信耽搁了,”冬梅怕她担心。   沈月萝点点头,随即又问:“苏兰呢?又跟萧寒去乡下了?”   “苏姑娘说是去找仇人了,您走了之后,没过一会,她便走了,看她的样子,好像跟人家有深仇大恨似的,”冬梅想起苏兰临走时的凶样,还直打冷战。   逃月萝笑了,“让她去折腾吧,要是不弄出点事情来,恐怕她是不会罢休,唉,折腾到现在,中午也没吃到什么,厨房有饭菜吗?”   “没有,不过有羊肉,牛肉,猪肉也有,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冬梅卷起袖子。   “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突然不想吃炒菜,”也不知是不是看过了杀人的场面,沈月萝心里膈应着,有些不上不下的。   两人一起去厨房,锦绣园的厨房要供应几位主子的伙食,所以不管何时,都备着新鲜的肉食跟蔬菜。   看着新鲜的羊排,肉质很嫩,颜色也很好。   沈月萝口水开始泛滥了,“咱们烤羊排好不好?我想抱着羊排,啃个过瘾!”   “羊排?您不觉着太膻了吗?”冬梅皱了下鼻子,离的这么近,她闻着羊肉的膻味都快吐了。   “还好啊,就这样说定了,烤羊排,我来腌羊排,”看着鲜嫩的羊肉,沈月萝只感觉快饿死了,恨不得钻进羊肉堆里啃个够呢!   她推开冬梅,卷起袖子,系上围裙,在冬梅的目瞪口呆之下,开始找调料。   “傻丫头,你别站啊,快来帮我磨粉,”沈月萝找到花椒,红辣椒,还有八角跟一些香料,瞅了眼土灶锅,想了想,觉得应该先炒料,这样才会更香,“不对不对,你去叫秋香过来烧火,我要炒香料。”   “啊?您确定这个做法对?我可没听说香料还能炒的,”冬梅觉得忒不靠谱。   虽然不靠谱,但她还是乖乖跑去叫来秋香。   一听说主子要做饭,秋香也不同意,她胳膊还伤着呢,怎么能做菜。   可是沈月萝坚持,谁劝也没用。   秋香没办法,只好听了她的话,坐到灶膛下,添了柴火将锅烧热。   看着锅里的温度上来,沈月萝先试了下,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便让秋香把火弄小些,否则这香料一下锅,还不得糊了。   各种香料混在一起,在热力的作用下,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味。   “冬梅,快给我拿个碗来,”沈月萝深吸一口气,觉得这香味简直太正宗了。殊不知,是她此时口味偏了。   冬梅拿着碗,走近灶台间,却有些受不了太过浓郁的香气,“主子,您到底搁了多少香料啊,感觉好熏人。”   “也没搁多少啊,这是炒香料,味道重是应该的,快拿好,把它碾成粉末,快去,”沈月萝真觉得好香好香,她都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吃到自己做的烤羊肉。   冬梅不情不愿的找来石捣,一点一点的将香料磨碎。   秋香将铁锅刷洗干净,也走过来看她俩干活。   “这羊肉是打算炖汤的,您之前不是很喜欢吃羊肉汤锅吗?怎么今天想起吃烤羊排了,”秋香不解。   沈月萝呵呵一笑,“想吃就吃呗,我不仅要烤羊排,我还要烤肉串,可惜今儿周胜他们的烧烤摊没有开,否则到他那里去烤,最方便了。”   “他们今儿去哪了?”冬梅忽然抬头问道。   她没去乡下,自然不知道赵山泉成亲的事。   秋香笑着说了赵家办喜事,还讲了刘大宝当主厨,不晓得惹来多少人的眼睛,那些来参加喜宴的大姑娘,老妇人,个个看着刘大宝跟郑林,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在媒人说媒去。   冬梅听着听着,表情就不对了,慢慢低下头,心里盘算着,明天晚上要去找刘大宝聊聊。   因为有时刘大宝也在城中过夜,方便打理生意,冬梅偶尔看见过。   不一会,香料碾磨好,冬梅将香料粉倒在碗里,递给沈月萝,“接下来要怎么做。”   “当然是涂抹香料,还得加盐,哦不对,要先用盐,”她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还在尝试阶段。   秋香推开她的手,“还是我来吧,你的手受伤了,要怎么做,你跟我说就是了。”   沈月萝一看自己绑着的手腕,想想也是,“这样涂,得揉均匀,等一会再撒香料,嗯,你们说要不要放在外面晒晒?”   她突发奇想,这样会不会好吃一点呢?   秋香笑道:“晒它干嘛,您等会不是还要烤的嘛,只是咱们这儿没有合适的东西添火烤,怎么办?要不然架了火堆?”   “不行不行,那样烤出来的不好吃,看我的,”沈月萝跑到外面,叫来阿吉。   阿吉一听说要烤羊排,对他来讲,烤羊排就是家乡的味道。   二话不说,带着根生就去刘大宝的店里借东西了。   借他的东西,也不用管他在不在,只管拿来就行。   阿吉借来东西,包括木炭跟铁架子,就连炭炉他俩也抬了过来。   “你们该不会是踹了他们的门吧?”沈月萝看着摆在院子里的东西,微微错愕。   阿吉笑呵呵的抹了把汗,“没啊,我是撬开门,溜进去的,不过临走的时候,告诉他的邻居,这样他就知道是谁拿了东西。”   沈月萝瘪着嘴,没再说什么。   听见动静的孙芸跟老太君都跑了过来,当看见院子里摆放的东西时。   老太君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丫头,你又是搞什么鬼,可千万别把院子搞的乌烟瘴气,熏死个人。”   “我想吃烤羊排了嘛,婆婆,祖母大人,你们要不要吃啊?哦,对了,咱们酿造的葡萄酒,应该可以喝了,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阿吉!”   她一喊阿吉,人立马就到了。   “我知道,我这就和根生赶马车去别院,搬一桶回来,”阿吉也馋的很,每次闻到满院子的葡萄酒香,把他肚子里的馋虫全都勾了出来。   阿吉一遇着吃的事,跑的比兔子还快。   秋香鄙夷的看他一眼,对这种男人,她避之不及。   只希望阿吉别再缠着她。   相比粗鲁的阿吉,秋香更喜欢林无悠那样的男子。   想到林无悠,秋香忍不住向沈月萝提议,“主子,要不要叫林大人他们也过来用晚膳?”   “可以啊,这两人最近也辛苦了,你去叫吧,”沈月萝大方的同意了。   “嗳,那奴婢这就去,”秋香欢快的跑开了。   在秋香走后,冬梅神秘兮兮的靠近沈月萝耳边,对她道:“主子,您看出来了吧,这丫头的心早飞走了,一到了晚上,总是喜欢跟我说林大人如何如何。”   沈月萝想起那天看见的一幕,有点担心了,咳咳……“林无悠的喜好挺特别的,只怕秋香要哭鼻子了。”   说话的时候,沈月萝正准备点火,将木炭烧着。   哪知烟太大,呛的她睁不开眼。   孙芸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见她呛的眼泪直流,不由的摇头叹气,“你得对着风口点啊,别把出风口堵了。”   老太君也坐在她身边,看着沈月萝站在那,心里又泛起了嘀咕,“你说说看,连你都怀上了,怎么这丫头还没有动静呢,要是这个月再没有动静,也不晓得要等多久。”   “是啊,璟儿这一去,至少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孙芸也有点想儿子了。   自从龙璟跟沈月萝相处之后,他这个儿子总算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有喜有怒,对她这个亲娘,也好不知多少倍。   老太君恨恨的道为:“等龙璟回来,定要将他俩绑在一起,我就不信,两个好好的人,就生不出孩子来。”   老太君想孙子,也想重生,总之,她是等不及要让家里变的热闹起来。   所以啊,光着孙芸一个人怀孕,还远远不够。   羊排腌的差不多进了味,冬梅就帮着沈月萝摆好架子。   可是她俩都没烤过羊排,这个东西,也不晓得要烤多久才行。   好在阿吉很快就回来了,他是蛮夷人,对烤整的东西很在行。   葡萄酒芳香四溢,才刚将木桶打开一个小口子,那股子香味,便飘出一里之外。   缓缓而来的林无悠跟古靖,也被这个香味吸引。   古靖没有尝过葡萄酒,但林无悠尝过,当闻见葡萄的香气时,林无悠的眼神都变了。   好似看见自己喜欢的人,那股子热情劲,恐怕比遇见女人都要强烈。   古靖看到他的表情,十分不满,“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本来就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两个人,现在古靖又用一种怨妇的口气说话,怎能不让人想歪。   秋香脸色有些白,“你们两个……”   “我们……”   “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有劳秋香姑娘带路,”林无悠在古靖要开口之前,拦住他的话。并附送一个警告的眼神。   哪知古靖不仅没有跟他对着来,反而学着女人的样,害羞的笑了笑,“你说没有,那便没有,反正有没有的,我们自个儿心里清楚就行了,天天待在一起,我挺知足的。”   古靖此话是当着众人的面说,除了沈月萝把他们二人的互动当笑话之外,其他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二人。   当然了,这些人心里想的,恐怕正中古靖的下怀。   林无悠气的身子都在抖,“你闭嘴!”   这个古靖,太让他抓狂了。   林无悠都不晓得多少次后悔请他来撰写报纸,可是后悔也晚了,现在他根本甩不掉这个粘人的家伙。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非得跟他开这种玩笑。   秋香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脸上徘徊,“对不起,我先过去了。”   她飞也似的逃走了,也没能看见在她转身之后,古靖眼中的得意之色。   在秋香走过来时,沈月萝安慰的拍拍她的肩,“算了,你就别想了,其实他们二个还挺般配的,不信你自己瞧。”   在沈月萝的怂勇下,秋香不情不愿的回头看向那两个站在一起的男人。   林无悠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虽然颜色灰,但架不住他气质好,竟也能穿着仙人之风。   至于古靖,穿的就比较花哨了,一袭浅紫色长衫,配上他偏阴柔的一张脸,眉目转换间,带着一丝丝风情。   即便秋香心里不舒服,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绝配。   沈月萝用戏谑的眼神,瞄着林无悠,直看的林无悠浑身不自在,恨不得从没来过。   老太君一双眼睛就盯在古靖身上,“这位公子,看你的样子,应该会唱戏吧?”   古靖很柔的一笑,“回老祖宗的话,我没学过,可是经常看人唱戏,多多少少也会唱上几句。”   老太君眼睛一亮,“哦?那快快唱几句来听听!”   史老太君其实不是想听戏,而是她看古靖的身段,就觉得他应该是个唱戏的料,实在忍不住心痒。   “母亲,这不好吧,”孙芸怕古靖不高兴,自古戏子没地位,这位古公子,是个读书人,万一犯了人家的忌讳,那可不好。   老太君不满的瞥她一眼,“有什么不好,这里又没有外人,权当陪我这个老太婆开心就是。”   古靖最会讨女子的欢心,上前两步,摆了个标准的表衣手势,对着老太君盈盈一拜,“能让老祖宗开心,那是古靖的福气,今日良辰美景,古靖就唱一首长相思,以解王妃娘娘的相思之苦。”   沈月萝一愣,“你唱戏就唱戏,扯上我干什么!”   古靖也不怕她生气,清了清嗓子,便开口唱了起来。   他是捏着嗓子唱的,但声线极美,再配上有模有样的舞姿。   简直是雌雄莫辩啊!   就连林无悠也看呆了,若不是他一早就认识古靖,定会以为他是女扮男装。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催心肝。   本来沈月萝是很开心的等着啃着羊排,可是被听了这诗词,也不知怎的,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离愁。   想着不知在何方的龙璟。   夜里睡觉,也没人陪着她。   吃饭之时,也没人替她剥虾壳,也没人替她披衣问暖。   古靖一曲唱完,看着众人痴痴盯着他的眼神,古靖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这时,一阵啾啾的鸟叫声,像闪电似的,飞扑到沈月萝跟前。   “主子,殿下又来信了,”冬梅惊喜的叫道。   “什么,璟儿又来信了,这回可要给我看看了,”孙芸也想儿子,着急的站起来,就要伸手去抢毕方鸟。   沈月萝身子一侧,捧着毕方鸟闪开了,“婆婆,夫妻间的情话,你也要看吗?您要是想看情话,就让公公给你写呗!”   孙芸不高兴了,“难道他写了几封信,都是情话吗?我不信!”   “您不信也得信,要不等我看完了,如果他提到你们,我再给您看就是,”沈月萝哪里肯放手,龙璟这家伙,离家越久,写的信越多,那味道也渐渐变了。   “你这丫头,真是霸道,”孙芸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上前去抢啊!   况且就看沈月萝抱着的姿势,估计她抢也抢不来。   阿吉跟根本承担了烤羊排的工作,沈月萝手心里攥着龙璟的信,带着一点期盼,一点压抑不住的心痒,当着孙芸的面,她就是不看信。   不知是不是离火堆太近,羊肉浓浓的膻味,直冲她的鼻间。   惹来她一阵反胃,又开始想吐了。   沈月萝身子动了动,但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硬是压翻滚到嗓子间的吐意,喝了些水压了下去。   阿吉挥着膀子,将烤好的一块羊排递给她,“主子,您先尝尝味道怎样。”   看着摆在眼前,直冒油星的羊排,沈月萝再也忍不住了,突然站起来,跑到一边捂着胸口大吐特吐。   可惜胃里没有什么,能吐出来也就是水而已。   “这是怎么了?”孙芸紧张的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秋香跟冬梅也赶忙跑过去。   唯有老太君的神情变化超快,本来也有点担心,可是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欣慰的笑了。   “我没事,可能这羊味太膻了,”沈月萝接过冬梅递来的水,漱了口,感觉好多了、   孙芸上前拍着她的背,做为婆婆,儿子不在身边,她也心疼月萝,“还是叫个大夫来看看,有病治病,没病安心!”   “对对,找个大夫来,根生,你快去找大夫,”老太君一听这话,激动的站起来,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沈月萝满头黑线的瞅着这位处在极度兴奋之中的老人家,“我就是吃的不好,再加上这几天事情太多,你以为呢!”   老太君难得没跟她置气,“什么叫我以为,是不是的,让大夫看过不就知道了吗?”   两人像打哑迷似的,你一句,我一句。   几个男人没听懂,倒是孙芸跟冬梅她们听懂了。   冬梅激动的握着沈月萝的手,“主子主子,您是不是……”   “别瞎说,”沈月萝赶紧制止她说下去。   不管有没有,现在都不宜说。   冬梅急忙捂住嘴,可是脸上的喜悦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秋香对着天空拜了拜,嘴里叨叨有词。   她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能替殿下看小主子。   “好好好,我们都不说,等大夫来了,看看大夫怎么说,月萝啊,你快过来这边坐着,这羊排你要是不想吃,就别吃了,阿吉,快把东西拿走,”孙芸招手道。   “别拿走,我现在又想吃了,大概是吐了点酸水,胃里好过多了,我就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沈月萝还不是很能接受肚子里突然多出一个小家伙。   所以,打从心底,她希望没有怀上。   冬梅赶忙拿了一块切好的羊排递给她,“能吃就吃,如果不能吃,奴婢去给您熬粥。”   “嗯,你放着,我拿着啃,”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胃口又好了,闻见这羊排也不觉着膻了。   “能吃就好,”孙芸几人就这么盯着她将羊排啃了干净。   瞧她那副津津有味的样,好像这羊排有多难得似的。   阿吉拖着个老大夫,很快就跑回来了。   还是上回给孙芸看病的老大夫。   一把年纪了,再这么跑几回,他这老命都得没了。   “老王妃哪里不舒服,”他还以为是孙芸出了状况,一进门便朝着孙芸走去。   孙芸笑着将他推到沈月萝面前,“烦请老大夫快给月萝丫头看看,她刚才吐了!”   孙芸很强调这一点,因为这个很重要。   老大夫眯起眼睛,他还认得沈月萝,“请王妃把手伸出来在,老夫为您把个脉!”   秋香挪了个凳子,让老大夫坐下。   沈月萝也坐直了身子,有些局促不安,“那就有劳了。”   众人屏息静静的等着,都将注意力放在老大夫脸上。   一个个紧张的,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众人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   一见老大夫放下手,孙芸第一个挤上来,“大夫,她怎么样了,是不是有喜了?”   老大夫的表情有点高深莫测,看了眼孙芸后,又将目光移到沈月萝脸上。   见老大夫神情不对,孙芸快急疯了,“难道没有?这……这……”   “谁说没有,你们让老夫把话说完嘛,”老大夫被他们围的快透不过气了,“老夫的意思是,王妃身子无碍,只是有些血亏,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以往女子血亏,无非是月事来了。   但是他摸到沈月萝是喜脉,既然是喜脉,又怎会出现血亏的迹象呢?   所以一定是哪里受伤了。 ☆、第153章 收网   秋香赶忙撩起沈月萝的袖子,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可吓了一大跳,“呀,这伤口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是擦伤,现在竟然成了撕裂的伤口。   沈月萝神色淡然的扫了一眼,“哦,可能是刚才弄羊排的时候,一时不注意,撕开了伤口,没什么的,等下再包扎就好了嘛!”   她完全不在意的态度,惹的其他几人神色凝重。   孙芸快急疯了,“大夫,那她要不要开些补药,好好调理?”   “无防,”老大夫摆手,“王妃娘娘底子好,血亏并不严重,按照她的恢复速度,几天就行,在这期间,不可太过劳累,另外,切莫再做危险的事,头三个月稳胎最重要。”   “好好,没事就好,”老太君激动的双手都不晓得要放哪,“秋香,快送老大夫出去,打赏五十两银子,另外赶紧派人去通知其他人,对了,龙璟怎么通知?”   这才是关键问题啊!   孙芸神秘的笑笑,“月萝丫头不是有专门的信使吗?让那小东西去通知好了,真想看看璟儿惊呆的样子!”   沈月萝笑而不答,龙璟刚刚送来的信,还攥在她手里呢。   直到现在沈月萝算是一点点明白龙璟那厮的心思了。   什么协议,什么约法三章。   那都是糊弄人的,他根本是一早就算计好了,就等她自动落网。   一屋子人吵吵闹闹,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离开。   屋里只留了秋香跟冬梅伺候着。   “主子,要不要给您炖些补品,燕窝可好?”秋香蹲在床前,小声的问道。   沈月萝疲惫的闭上眼睛,“不用了,我现在只想睡觉,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们看着。”   冬梅凑上前来,“这可不行,老夫人说了,您这儿离不开人,待会我跟秋香轮流在外面睡,我守上半夜,她守下半夜。”   “随你们的便,”沈月萝真的很累,也不知是心累,还是身子累,总觉得连骨头缝都是酥的。   秋香对冬梅比了个手势,两人悄悄的走了出去。   在听到房门关上之时,沈月萝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藏在袖子里的信纸,掉落在床上。   刚才一直没好意思打开,现在屋里只剩她一人了,终于可以看了。   龙璟的信,依然简短,只有一句话:任凭娘子处罚!   虽然只有短短的六个字,可是在沈月萝看来,这其中好像包含着千言万语。   怎么办呢?   要不要把怀孕的事告诉龙璟?   从某个方面来说,沈月萝不是很想告诉他,谁让这厮忒坏,嘴上答应什么一年之期,背地里却是往死里折腾她。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哼,就不告诉你,让你着急去!”   沈月萝还真的没说,只给龙璟画了一副小人画。   她是故意的,就看龙璟能不能猜到。   画上是一个小人的背影,坐在大路边,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原谅她的画功,只能算是能入眼,要想达到传神的目地,那是不可能的。   她可以相像得到龙璟兄看到这封信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一夜,沈月萝睡的格外香,直到次日天大亮才醒来。   一看天色不早了,想起还有很多事没办,她急忙起床穿衣,“冬梅!”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冬梅端着水进屋,“您怎么不多睡一会,现在早上有点凉,睡被窝多快活。”   “事情一大堆,哪里睡得着,对了,陈大人有没有来说秋收的事,另外应时元来过没有?”   “陈大人早上来说,他说秋收的事,叫您不用再操心,应大人倒是在外面等着,他们还不知道您有身孕的事,老王妃下了命令,宅子里的人都不许对传,”冬梅将帕子递给她。   “嗯,等会你让应大人进来一趟,我要跟他商议下抓捕的事,布了这么久的网,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哦,那奴婢去把早饭端来!”   因为沈月萝有了身孕,一日三餐都不能含糊。   早饭是由孙芸亲自吩咐下去的,怕她吃不下去,所以品种很多。   要说婆婆跟媳妇差不多同时怀孕,一般来说,也不是没有的事,可这也不是常见的事。   所以昨晚孙芸跟龙震天商议了,等到孩子出生之后,他们还是搬回王府去住,这样也清静些。   反正孩子都有奶妈,丫头们照看着。   应时元的动作比沈月萝预想中的还要快,其实在赵子松暴露之前,安义已有察觉,只是并不清楚这个内鬼究竟是谁。   “娘娘,赵子松昨夜悄然出了城,属下派人跟去,在固镇周家发现他的踪迹,”应时元面色凝重的说道。   “周家?是那个周保生的家?”这个答案也是沈月萝没想到的。   “没错,就是您之前处置的周家,听说周保生入狱之后,周家由女婿钱修主事,此人做事比周保生规矩,而且在此之前,他已接手大部分周家的产业,现在继承周家,也是顺理成章。”   “呵,看不出来,鹬蚌相争,最后得利的竟然是他,那你有没有查清钱修的底细,我要的不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你懂吗?”沈月萝神色严肃。   应时元点头,脸色也不轻松,“主子,属下刚刚得到消息,有人要在祁山埋伏殿下!”   “什么?埋伏?”沈月萝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应时元郑重的神色,她知道应时元没有开玩笑。   但伏击这种事,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的。   “这个事还有谁知道,你从得到的消息?”   应时元知道她的顾虑,也不隐瞒,将在周家听到的消息如实告诉了沈月萝。   他在得到这个消息之时,也不相信是真的。   所以派人查探祁山附近的军队调动情况。   结果发现情况属实,并非虚言。   沈月萝蹭的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属下来之前,遇见老王爷,他看出属下有事隐瞒,所以……”   应时元不敢隐瞒,事关龙璟的生死,如此大事,他不敢啊!   “那老王爷是什么意思?”   “他没说,但是属下看老王爷脸色似乎不好,”应时元话未说完,沈月萝便急急的朝外走去。   “主子,您等等!”应时元急忙追上去。   沈月萝在龙震天的书房找到了人,“公公,你……”   龙震天未抬头,却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制止她说下去,“你先坐到一边,等我写完这个。”   沈月萝急的直跺脚,“现在还有什么事比龙璟的安危更重要,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说吧,我要去救龙璟!”   以她的想法,龙璟就算再怎么能掐会算,说到底,他也只是个风夫俗子。   就算他真有防备,那万一对方派出两倍的兵力,誓要取他的性命。   龙璟也没有三头六臂,该如何应对?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带人接应。   否则仅凭他随身带着的暗卫,根本无法保全龙璟。   龙震天看她急的火上房的模样,说真的,他很欣慰。   原以为这丫头对龙璟情意不多,至少还没到他跟孙芸感情的程度。   要不然人家怎么说,患难见真情。   “行了行了,你别再走来走去,走的我眼花,”龙震天搁下笔,难得用温和的语气跟沈月萝讲话。   可是沈月萝这会着急啊,根本听不出他语气里的不同,“那好,我不走了,你让我去接应龙璟,我带两百人,既不影响永安的防务,也能做缓兵。”   龙震天看了她一眼,老神在在的摇头,“缓兵得有,但这个带队的人,不能是你,你一个孕妇,好好在家待着,其他的事,由老夫去办!”   沈月萝一听龙震天这意思,显然是要亲自上阵。   这可不行。   “我去,你留下照看永安,我跟应时元已部署过,今晚带人抄了周家,再将暗中监视的几个人抓住,杀鸡儆猴,让他们不敢乱来,哼,如果那些人还不罢休,我不介意使用点卑劣手段,”沈月萝眼中划过一抹血色。   龙震天一惊,“你,你想做什么?丫头,切不可冲动,龙璟不会有事,你不是还跟他通信吗?他若有事,哪还能收到信呢?”   要说龙震天这张嘴,足以比拟乌鸦嘴,一说就中。   昨夜沈月萝发出去的信,竟然到了次日夜里还没有消息。   这下沈月萝更坐不住了,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为防夜长梦多,沈月萝按照先前的部署,开始紧急收网。   误打误撞,他们也给对方来了个措手不及。   数百人的军队,加上捕块,一整夜的行动,雷厉风行,手段干脆果断,干净利落。   周家也在一夜之间,被抄了家,连同跟他一想交往甚密的一干人等,也一并被抓捕归案。   当钱修被压到沈月萝面前时,已是遍体鳞伤。   沈月萝连夜提审钱修,“说吧,你跟赵子松是什么关系,他给你的消息又是什么,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   钱修晃晃悠悠的跪在地上,看着沈月萝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带着一丝血气,“既然被你们抓住了,杀也好,剐也罢,随你们的便!”   “还敢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阿吉突然抬脚,狠狠的踹在钱修的胸口,直把钱修踹的摔出去好几米。   钱修吐了两口血,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咧着布满鲜血的嘴,笑的森然,“打啊,再来啊!既然落到你们手上,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哈哈!”   “找死!”阿吉又要动手。   “慢着,”沈月萝拦下他,目光清冷的看着钱修,“我知道你不怕,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是吧钱修?”   “没错,不管你们想从我嘴里知道,我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你们就等着给龙璟收尸吧!”钱修像疯了似的,那张脸已经呈现出狰狞之色。   沈月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然她笑了,笑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笑什么!”钱修狰狞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诧异。   谁让他搞不清这个女人为何能笑的出来,她相公就要死于非命,她不是该着急,该惊慌不知所措的吗?   “你问我笑什么?”沈月萝停止了笑声,眉目清亮的冲他指着自己,“你问我笑什么,这还用问吗?如果龙璟真的要死于非命,整个永安就是我的,你说我该不该笑,话又说回来,我还得感谢你呢,杀了我的绊脚石!”   “你骗我!”钱修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出说谎的痕迹。   因为他不相信沈月萝会置龙璟的安危于不顾,他还要用龙璟安危,换一个筹码,一个他努力了五年,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人。   沈月萝笑够了,走到他面前,以绝对高端的姿态俯视他,“骗你?哼,骗你有糖吃吗?真是幼稚,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死的痛快,快剑来!”   阿吉小跑着上前,递上长剑。   沈月萝冷笑着接过剑,轻抚剑身,“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我数三声,如果不说,这剑不会刺入你的胸口,而是你的脖子,想必你是知道的,脖子要是被划了,你的血就会……喷出去,到那时,我不介意将你晒成一具人干!”   长剑直逼钱修的脖子,那森寒的触感,让钱修禁不住直打寒颤。   他用一双绝望的眼睛,看着不知名的地方,过了片刻,他缓缓闭上眼睛。   无声的答案,他不是要放弃,而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筹码。   这一场较量,拼的就是谁先松那一口气。   沈月萝冷眸眯起,“好,有骨气!”   她收起长剑,扔到一边,“来人,去把小景叫来!”   “是,”阿吉又飞快的跑出去。   小景有自己专属的地盘,以往只有跟他熟悉的人,才敢靠近,府里一般的下人,是有多远,躲多远。   过了片刻,在钱修忐忑的等待下,只见一只花豹迈洋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   沈月萝眼尖扫到钱修眼里的惊恐,满意的笑了,“小景,过来,今儿让你尝尝人肉的滋味。”   小景默不作声的走到沈月萝跟前,别以为他有多高兴,比起人肉,它更喜欢羊肉牛肉。   沈月萝摸着小景的脑袋,一人一兽亲密无间,“钱修,本王妃不对你用刑,也不杀你,本王妃会将你绑在那,以供小景食肉,见过活吃人肉吗?没见过?那好,让你长长见识!”   沈月萝踢了阿吉一脚,阿吉这才明白,忙从袖里掏出一柄小刀,走向钱修,笑的有几分残忍。   “兄弟,你也别怪我,瞧见那只豹子了没有,它一天能吃五斤羊肉,就你这身板,够它吃几天了,你说我从哪割呢,”阿吉心知钱修嘴里的消息关乎龙璟的安危,便也顾不得什么狠与不狠。   在钱修惊恐的视线中,匕首在他胳膊上轻轻划了一刀,巴掌心大小的肉便掉在地上,而且是掉在钱修的脚边,让他亲眼看到自己身上的肉。   “啊啊啊!”皮肉被活生生的割下,因为阿吉下刀快,割下的那一刻,他没感觉到疼,可是很快,伤口因流血而带来的剧痛,让钱修整个人抖成了筛子,五官也变的僵硬抽搐。   “点住他的穴道,”沈月萝冷眼看着这一切。   一直候在外面的应时元,应声而入,点住钱修的动穴。   身子不能动,只有胳膊上的剧痛折磨着钱修。   沈月萝微勾嘴角,“怎么样,要不要再割几块!”   割肉之痛,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究竟有多么的痛入骨髓。   最终,钱修也没能扛住。   “我……我说,”事到如今,要比狠,他已经输了。   他不是什么骨气刚烈的义士,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而已。   沈月萝紧蹙的眉,终于散开了,身子慵懒的往后一靠,“识时务就好,有什么要求,便提吧!”   小景就蹲在她脚边,扫了眼地上的肉,露出嫌弃之色。   人的肉,虽然看着颜色挺不错,可是真恶心哪!   还是羊排好吃一点,特别是烤过的羊排。   想到这,小景将视线转到沈月萝身上,它可喜欢主子烤的羊排,也不晓得啥时候可以吃到。   应时元冷着脸,给钱修的伤口止了血。   在他还有价值之前,断然不能让他死了。   沈月萝还很好心的让人送来一把椅子,好让钱修能坐的舒服一些。   “看吧,我这个人是很好说话的,你有什么要求,不防坐下来我们慢慢谈,何必非要搞的两败俱伤呢?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叫人看了,真是……心疼哪!”   她虽然说着惋惜的话,可是眼睛却没有丝毫柔软。   钱修抱着胳膊,无力的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我没想到,你竟比男人还要狠,原以为你……你只是个普通的妇人,顶多手段狠辣些。”   沈月萝笑了,“不是你看走眼,而是我这个人,一向低调,我曾经说过,别犯我的忌讳,如果不犯我的忌讳,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你们偏偏不听啊,先是在永安闹事,接着又四处散播谣言,现在又要半路截杀龙璟,你觉得我还不火吗?”   “王妃应该知道什么是迫不得已,算了,事到如今,我已无话可说,只想跟王妃交换一个人,一个被府衙大牢关了五年的女人!”钱修终于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当吐出心中积压许久的心事之后,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沈月萝摊开双手,怂了下肩膀,“就这么简单?”   钱修愣住了,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王妃不同意?”   沈月萝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就为了跟我要一个人,一个在大牢里关了五年的女人,是你娘,还是你相好的?”   钱修想从她的神情之中找出端倪,“不是我娘,是跟我青梅竹马的女子,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至于其他的,我都可以置之不管。”   “青梅竹马?合着你苦熬几年,不惜犯下滔天大罪,就为了一个青梅竹马,那我倒想问问,你连现在的娘子也不管了吗?”沈月萝从钱修眼中,看出他对那个女子的情意,可是那个周青柳呢?   提到周青柳三个字,沈月萝很明显的感觉到,钱修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只能对不起她了。”   “哈,真是好笑,一句对不起就想把一切事情都抹平,我不防告诉你,周青柳就在外面,是我命人将她抓来的,你是主犯,她便是从犯,现在你跟我提条件,很好,我可以放了你的青梅竹马,还可以饶你一命,让你们浪迹天涯,可这通敌的罪名,只能由周青柳来担着,你意下如何?”   周青柳的确被抓了,也的确是因为钱修通敌被牵连。   但沈月萝之前并没有打算将她如何,现在听到钱修的那些话,她忽然很想看看钱修到底会怎么做。   周保生跟他的儿子都不是什么好鸟,要说整个周家唯一能让沈月萝另眼相看的,就属周青柳了。   这个女人,其实一点都不出彩。   典型的贤淑夫人,成亲之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钱修相夫教子。   钱修猛的抬头,连胳膊的伤都顾不上了,他用惊疑的眼神看着沈月萝,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找出什么。   很快,应时元将两个女人都带到了。   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沈月萝早有心理准备。   一个女人在牢中被关了五年之久,还能神志清楚,已数难得。   至于其他的,比如与年纪不相符的苍老,身上的囚服,已看不出本来颜色。   倒是一头长发,梳的很是整齐,看样子她也是个爱打扮,喜欢精致的女人。   周青柳是被人扶着走进来的,原因是她挺起的肚子。   看见周青柳的肚子,沈月萝第一时间摸向自己的肚子,这是做母亲的本能。   可能随即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刚才又是割肉,又是杀人见血的,会不会太血腥了?   小景似是了解她心中所想,慵懒的抬头豹头,很鄙夷的瞄她一眼。   现在才来担心,也得亏她还能想起来。   沈月萝白了小景一眼,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双腿踩在小景背上,让它鄙视自己,小东西,不收拾它,就不晓得谁才是它的主人。   “夫君,你怎么样了,这……啊,血,”周青柳看见钱修的半边身子都是血,哭着扑到他身边,心疼的快要疯了。   可是钱修的一双眼睛,却只在地上跪着的女子身上,那眼神中带着痛入灵魂的心疼,“锦娘!”   一声熟悉的呼唤,似乎才把地上跪着的女子,从神游的思绪中拉回。   她茫然的抬头,看向一脸痛苦的钱修。   “锦娘……”钱修又唤了她一声,这一声如泣血一般。   “修……修哥哥,”女子小心的开口,好像怕喊错了似的。   听见心心念念的人唤了自己,钱修什么也顾不得了,挥开抱着他胳膊的周青柳,冲上去将女子紧紧抱在怀里。   周青柳笨重的身子,平衡力极差,被他一甩,人就向后倒去。   索性老嬷嬷救的及时,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老嬷嬷心疼自家小姐,心疼的斥责,“大姑爷,你怎能如此对待大小姐,她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她是你的娘子,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   钱修抱着怀里娇小的女子,眼睛不知盯着何处,声音异常的冷淡,“不,她怀的是周家骨肉,我只是周家的上门女婿,是你们周家的一条狗!”   这个时候的钱修,只能想起周保生是如何害了锦娘入狱。   而他又是如何在周保生手下,做牛做马,看他们一家人的脸色。   总算苍天有眼,周保生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周家破产,留下的一点产业,也尽归他的囊中。   看着周家败落,看着自己亲手占了周家的女儿,他只有报复的快感,再没有旁的感情了。   对,就是这样!   这才是他钱修该做的事。   老嬷嬷不敢相信会从这个一向温和的姑爷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这……这是怎么了,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小姐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钱修忽然扶着怀里的女子站了起来,冷笑着看向趴在嬷嬷怀里的周青柳,“真心?哼,如果不是周保生,她也不用受这份苦,所以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周保生造的孽,你要怪就去怪他吧!我这一生,只爱锦娘一人,活着的一切,也只为了救锦娘出狱!”   在他们争论时,应时元已悄悄将锦娘的事,说给沈月萝听。   原来五年前,锦娘做为绣娘去周家做事,却被周斗金看上。   周斗金强暴锦娘之后,被锦娘刺伤,周保生便以这个行凶伤人的罪名将锦娘送到官府。   锦娘行凶是真,因为她伤人的时候是在大街上。   可是锦被被强暴,却没人看见,时间一过,她身上的证据也没了。   在没有证据证明她是被强暴之后,当时的县官便以行凶伤人的罪名,将她关进大牢,判了五年之久。   如此之下,钱修怎能不恨周家人,他恨不得周家满门灭亡。   可他自知斗不过周保生,也抵不过周家的势力,便忍辱负重,做了周家的上门女婿。   周青柳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泪水,“夫君,我知道你恨我爹,我一直都知道,你要是放不下这位妹妹,接她回家可好?我们一起照顾她,夫君,就算你厌恨我,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看到孩子没爹疼爱。”   钱修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就在他想回头之时,怀里的锦娘忽然发抖,揪着他的衣领,“修哥哥,我不要看到周家的人,一个也不想看到,既然如此,你就别管我了,让我继续待在这里吧!”   说着,她愤慨的推开钱修,重新跪下。   钱修看她倔强的背影,心痛的无以言表,又将她捞起来,圈在胸前,再回头对上周青柳时,已如陌生人一般的眼神,“不必了,我自会照顾锦娘,这几年,我挣的钱,我全部带走,你们周家剩下的产业,就留给你!”   “等等,”沈月萝忙插话,“钱修,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说的事,如果你要带锦娘走,所有的罪名就是周青柳承担,不管合不合规矩,我只告诉你,这是我的规矩,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可要想好了!”   也许做了母亲,沈月萝对周青柳生出几分同情。   可怜的女人哪,到现在还没看清钱修的真面目,还对他抱有幻想。   果然,周青柳在听到沈月萝提出的条件时,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没站稳,“夫君……你……”   钱修抱着锦娘的手,紧了又紧,“对不起,我不能再看着锦娘受苦,这个错,本就是你们周家的,我现在只不过还给你而已。”   说完,他看向沈月萝,“只要王妃娘娘肯放我们二人离开,我愿将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要是……要是王妃愿意开恩,给她找个僻静的地方,让她生下孩子再入牢狱!”   最后几句话,他说的很小声,甚至不敢看周青柳的眼睛。   此时此刻,他胳膊上的疼,远没有心里的痛来的强烈。   他也不知这痛从哪里来,只知道心口像撕裂般的疼。   他不敢看周青柳哭泣的脸,更不敢去想她肚里的孩子。   沈月萝微抬了下手,“应大人,将他带下去审问,但是钱修,在你离开之前,我得说一句,走出这个门,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就算哪天你后悔了,再想见她们母子,也绝不可能,有些事,有些人,你错过了,一辈子都将活在悔恨之中!”   锦娘再次感觉到钱修的迟疑,她抬起那张苍白的脸,双目含泪的凝望着钱修。   有些人就是如此,即便不说话,但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可以传递无尽的感情。   这个锦娘,也不简单哪!   钱修咬紧牙关,弯身抱起锦娘,低着头,从周青柳身边走过,再没看过她一眼。   周青柳想喊他,想叫住他,可是她却叫不出口。   她的相公,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却将一切丢给了她。   是不是太好笑了?   在快要看不见钱修的身影时,周青柳忽然笑了,凄惨的笑着:“钱修!你好狠的心,纵然我周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的锦娘,可我周青柳可曾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现在你救了你心爱的女子,将我推入火坑,很好,我周青柳记住你的一切,死生不复相见!”   最后一个字说完,周青柳猛的转身,背着对门外的人,微微仰着头,任眼泪肆虐的流下。   钱修的身影猛的停在那,他不敢回头。   扪心自问,周青柳对他的好,无可挑剔。   以至于到了后来,他跟周青柳相处时,已懂得用真心。   否则也断然不会让她怀上孩子。   可那又如何,事到如今,他不能再让锦娘受到委屈。   钱修最终还是离开了,离下一室扼腕叹息的人。   沈月萝走到周青柳身边,对她有几分怜悯,“其实刚才的事,不过是我想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不这么做,你势必要容忍他带着锦娘,跟你一起生活,说实话,同样即为人母,我不想看到你过上那样的日子,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早点看清,你早点解脱。”   周青柳用含着泪的眼睛,无助又疑惑的看着她,“王妃娘娘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如果你不想再回周家,我可以替你找一个去处。”   “是大牢吗?可以,既然他想让我替锦娘去坐牢,那我便去,我倒要看看,五年之后,他会如何面对我,”周青柳手抚着肚子,绝望的目光,看着看向跳动的烛火。   沈月萝冷嗤,“别傻了,五年的时间,对一个女人来说,何等的可贵,犯不着为了那样的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未来,去兰陵山庄吧,那里都是女子,她们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平安生下孩子。”   “兰陵山庄?您不是要将我投入牢狱吗?”周青柳惊讶了,如死灰般的心,再次燃起点点火光。   沈月萝笑的狡诈,“那样的谎话你也相信?哼,不过是为了试探他而已,至于钱修最后是怎样的的结局,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他死的,我会让他活着,活到他终于明白失去是什么的时候,到那时,你已有了自己的生活,让你的幸福,报复他的不幸!”   “这……这真的可以?”周青柳不是不恨,看到锦娘窝在钱修怀里的那一刻,听到钱修冷漠的将她推入万丈深渊时,她已恨到了极致。   可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弱女子,报复这种事,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怎么不可以!拜托你有点骨气行不行,这事就这样说定了,待会我派人送你去兰陵山庄,”沈月萝的决定不容质疑。   她已经等不及要看钱修如何的后悔,那个锦娘绝不是周青柳,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她现在也没时间处理其他事,所以将周青柳送进兰陵山庄,是再好不过的事。   那个地方,没有她或者花阮灵的同意,钱修连边都摸不到。   周青柳咬着唇想了片刻,“好,我去,青柳要谢谢王妃!”   周青柳知道沈月萝帮她,绝不是出于愧疚或是其他原因。   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只要她愿意做,那就够了。   沈月萝欣慰的笑,“这才对,女人也该有骨气,你看,即便你爹跟你弟弟做了什么恶事,我也不会牵怒到你身上,因为我有最起码的是非分辩能力,而那个男人,他根本不值得你留恋,或许离开了他,你还能遇上更好的,一个女人是否能得到幸福,跟钱财无关,即使身无分文,只要他真心能你好,这就够了。”   “青柳无以为报,”周青柳眉梢豁然散开,如同被点化一样,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沈月萝拦下她的跪拜,并让阿吉在通知林无悠,连夜将周青柳送走。   钱修在隔壁将事情来龙去脉交待了清楚。   按着之前的约定,沈月萝还真放了他,并让他带走了锦娘。   钱修在走到门外时,嘴巴张了张,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拉着锦娘离开了永安城。   连夜回了固镇,住进他的私宅。   这个宅子是他成亲之后,用自己挣的钱买来的。   里面还有周青柳住过的痕迹,衣橱里的衣服,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都是周青柳用过的。   锦娘跟着钱修走进属于钱修跟周青柳的房间时,锦娘又哭又生气,“修哥,我不要住在这里,这里都不是我的东西,我要离开!”   五年前,她并没有多么的爱钱修。   可是五年之后,一无所有的她,极度的想将钱修绑在身上,想将周青柳从钱修的生命里清除出去。   “锦娘,你别这样,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就让人将这里收拾一遍,但这里不是我们久待之处,明日一早,我变卖了产业,就带着你离开,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钱修动情的抱着她,看着锦娘苍白的眉眼,只觉得万分心疼。 ☆、第154章 江匪   丝毫没意识到,此时他们站的地方,是属于他跟周青柳的,曾经在这里,他跟周青柳也有过一段恩爱时光。   “为什么要离开,难道我见不得人吗?王妃答应放过我,难道还会出尔反尔不成?”锦娘不愿意离开,长久的牢狱生活,让她变的敏感易起疑。   “不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走,我们可能会有性命之忧,锦娘,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为了我们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暂时先委屈一下好吗?”钱修恨不得立刻就带她走。   如果不走,他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灭门。   锦娘将头埋在他怀里,不甘不愿的点了头,“那我听你的,可是你也要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也不许丢下我,去找周家的人,我恨他们,我恨死他们了。”   钱修当然能理解锦娘心底的恨,若是不理解,也不会丢弃周青柳,只带着她回来。   “我不会再去找她,这辈子我只守着你过,我们再也不分开,”钱修抱着锦娘,眼睛却看站着本属于他跟周青柳的房间。   如果这辈子,他注定要辜负一个人,那么他情愿辜负的人是周青柳,因为他欠锦娘的太多太多了。   这个时候的钱修,做死也没想到,将来的某一天,就算他跪在周青柳面前,也再也挽不回他曾经失去的。   人就是如此,在后悔之前,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心,更不明白。   有些人,在悄无声息之下,早已注入心房,不是那么容易就剔除的。   另一边,周青柳被送走之后,王莽带着人,在城中以及各处被举报的地点进行搜捕。   这块声势浩大的捕猎行动,直到次日晌午时分,才落下帷幕。   总共抓了不下百人,这些人将由王莽审问过之后,关进牢中。   至于赵子松,在追捕时,自杀身亡。   如果他不死,那才奇怪。   因为只有他死了,一切才会如了某些人的愿望。   沈月萝得到钱修提供的消息,丝毫不敢耽搁。   不顾龙震天跟孙芸的阻拦,当天下午回了趟广阳村,交待郑林一些事。   如果房子盖好了,就让曲氏跟郑老头成亲,不用等她回来。   当然了,对曲氏,沈月萝也没说实话,只说去京城找龙璟,什么危险,什么埋伏的,一个字都不提。   她怀了娃的事,也没告诉曲氏,否则曲氏死也不会让她离开。   沈月萝生平头一次出远门,至少曲氏是这么认为的。   做为母亲,她怎能放心,临离开村子时,一直送到村口。   左三遍,右三遍的交待了一些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着远去的马车挥手。   她这个样子,让沈月萝心里也不好过。   半靠在马车里,努力平复下心底的酸涩。   秋香捧着装葡萄的盘子给她,“主子,要不您别去了,让阿吉跟孙天带着人去,岂不是更好?”   “不成,”沈月萝闭上眼睛养神,“孙天必须留在军中,如今军中无人,只有孙天留下,我才能放心,其他人都不行,阿吉性子急躁,此次围剿的犯人当中,有蛮夷人,他已经乱心了。”   “他敢,他要是敢做对不起主子的事,奴婢亲的宰了他,”秋香义愤填膺的举起拳头,好像真要暴要某人一样。   她这个模样,倒把沈月萝逗笑了,“哟,看不出来,你还能打过阿吉,是用什么打?难道用你那小拳头?嗯,你这拳头,若是打在阿吉身上,肯定跟挠痒痒差不多。”   “主子……你又笑话我,”秋香低着头,笑的羞涩。   “这不是笑话,而是事实,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阿吉对你有意思,倒是你,可千万别喜欢林无悠那样的书生,就你这脾气,遇着林无悠,还不得把人吓跑!”   “哪有,我脾气很好的,至少比你跟冬梅都要好,”秋香说的是实话。   相比沈月萝跟冬梅,她的脾气真是好太多了。   这一点,沈月萝也赞同,“那是,你的确比我脾气好,可是林无悠是什么人,文弱书生,他要娶的女子,定然是温柔贤淑……”   “主子,您不是说林大人跟古公子……”秋香憋了好久,终于还是问了。   沈月萝愣了下,接着大笑不止,“傻丫头,我说什么你都信啊,古靖喜欢恶作剧,这你都看不出来?”   秋香被她笑的满脸通红,她真的想歪了。   可是想歪的人,也不止她一个吧?   她相信那天看风古靖对着林无悠抛媚眼的人,肯定都歪了。   哪个朝代,都有好男风的人。   有些比较隐蔽,难以启齿,而有些,则玩的光明正大。   “停下停下,沈月萝,你在不在里面!”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外面传来苏兰鬼吼鬼叫的声音。   沈月萝挑开帘子,见马车已经进城,正走到半月湖边上,   而苏兰,一手掐腰,站在马车前,另一只手还揪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一脸的怒容,看样子是又有人把她惹毛了。   “你又怎么了?这丫头是谁?”沈月萝下了马车,看见小葵的脸,准确的说,她首先看见的是小葵的眼睛。   好厉害的小丫头,那双眼睛充满了野性。   “她就是那天戏弄我的小丫头,今儿总算被我逮到了,”苏兰气呼呼的将小葵往前提了提。   小葵翻了个白眼,手一抬,用巧劲轻轻松松便挣脱了苏兰的钳制,“什么是逮到,是我站在这里,让你抓,否则你以为就你那身手,也能抓到我吗?”   苏兰一听这话,立马炸毛了,“哟呵,小丫头,又来吹牛了,上回被你制住,是本小姐看走眼,一时不察,再来一次,本小姐分分钟能抓到你!”   小葵用十分不屑的眼神将苏兰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那鄙夷的眼神不言而喻。   就在小葵的身后,一个青涩满脸懵懂的少年,探出头来,“小葵,不要打架,打架不好。”   “你闭嘴,”小葵回头怒瞪他。   青竹吓的赶紧闭上嘴巴,有些怕怕的看着两个女人对峙。   沈月萝起身,本想跳下马车,但转念一想,自个儿是孕妇,于是又转为扶着马车,慢慢的走下来。   苏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举一动,“你受伤了?”   要不是受伤,她咋能用这样的姿势下车呢!   沈月萝又好气又好笑的白她一眼,“你也闭上嘴,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你也不嫌跌份!”   苏兰撇了下嘴角,没敢沈月萝叫板,因为她还指望着沈月萝对她做主呢!   小葵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月萝,“你是她的朋友?”   “是啊,你叫什么名字?”不知怎的,沈月萝很喜欢小葵眉宇间的那股子孤傲神情。   “我叫小葵,葵花的葵,你跟她不一样,”小葵胸捕挺的很直,只不那家胸部平坦,要不是梳着女娃的辫子,其实不怎么能看出她是女儿身。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沈月萝也对她来了兴致。   小葵露出迷惑的眼神,“反正就是不一样。”   她也说不好,总之,就是能感觉到沈月萝身上的气息,跟她,跟苏兰都不一样。   苏兰看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好像很投机,她心中警铃大作,“喂喂,你们这是干嘛,我还站在这儿呢,小丫头,别以为现在说好话,我就能让她放过你,沈月萝,你丫的还有没有骨气,你到底站哪边!”   沈月萝很无辜的摸了摸鼻子,“你别急啊,我不过是跟她聊几句,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与其帮着苏兰教训这小丫头,倒不如她做个和事佬,帮这二人化解矛盾。   小葵倒是很豪气的同意了,“成,其实我也不想跟她计较的,是她咄咄逼人,还不依不饶!”   “嗳,你说什么呢,谁咄咄逼人,谁不依不饶了,本小姐那天被你虐惨了,连野鸡都敢在我面前撒野,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得下去,除非你给赔礼道歉,否则这事没完,”苏兰的确生气,那天丢人丢大发了。   小葵也是个倔脾气,怎肯给她赔礼道歉,“让我道歉不可能,那只野鸡本就是我打下来的,你不过是捡了个便宜,难道不该还给我吗?想让我道歉,除非我能打得过我!”   习武之人,以实力说话,这才叫公平。   苏兰一拍掌,“好,打就打,那天是被你骗了,再来一次,本小姐定要把你打趴下,”苏兰粗鲁的抹了下鼻子,摆起架势就要打架。   沈月萝一看这情形不对,出声提醒她们二人,“两位两位,这里是大街上,你们要想打架,我建议还是换个地方,以免伤及无辜!”   苏兰扭头瞧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几乎每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都要好奇的看向她们二人,转念一想,也对,“换地方,我知道一个地方,你敢不敢去!”   小葵轻蔑一笑,“请!”   这就是高手的姿态,只需要一句话,便可以将气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两人还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青竹背着个竹篓,手里还捧着两个包子,见到小葵走了,呆呆的咬了两口包子,一脸不解的问沈月萝,“她们要去哪啊?”   沈月萝觉得这小子呆呆的很好玩,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她们去打架,你说她们打起来,谁会赢呢?”   青竹咬了口包子,呆呆的回道:“肯定是小葵啊!她能一掌拍断一颗树呢!”   “拍断树?苏兰也可以,”沈月萝双手抱胸,跟青竹并肩走着。   “可是小葵能拍断这么粗的树,”青竹用手比划,大概有他脑袋那么粗。   这回轮到沈月萝惊讶了,“小葵这么厉害,她会内功?该不会是什么隐世高人吧?”   “不是不是,小葵不是高人,”青竹很肯定的回答,“小葵练功很辛苦的,冬天好冷的时候,她就起来了,夏天那么热,她还在太阳底下练功,她师傅说,这叫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她每天跑步绑在腿上的铁块有十几斤重呢!”   青竹本来就啰嗦,再一说起小葵练功的那点事,简直是滔滔不绝,如果不拦着他,他能说上一个时辰,还是不间断重复的。   沈月萝心中了然,大侠都不是传功得来的,所以说,那些什么吃个果子,捡个秘籍就能成神的话,都是骗人的。   小葵对苏兰的武功一清二楚,但是秉着不轻敌的原则,她还是很认真的摆开了架势,可她只伸了一只手。   那意思就是,仅用一只手,她也能打赢苏兰。   自己被一个小丫头藐视,对苏兰来说,真是又可气又好笑。   “喂,小丫头,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侮辱人,要打就公平的打,我不用你让,”苏兰也开始认真的活动筋骨。   她也不敢轻敌啊,要是今儿再输了,估计她以后在小葵面前,别想再抬起头来。   小葵转念一想,她说的好想也在理,便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请吧!”   苏兰发狠一笑,“好,看招!”   迎面一个长拳,裹着呼呼冷风,直击小葵门面。   若说苏兰这一拳,打在普通人身上,指定也怪疼的,而且一般人躲避不开。   开玩笑!   苏家是谁?   自小教导苏兰的师傅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也就是苏兰贪玩,否则真要认真的学,小葵现在还不一定能打得过。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小葵不紧不慢的轻移脚步,苏兰的拳头便擦着她的脸颊过去了、   苏兰眼见一击不成,迅速抬脚,一个斜踢。   小暗葵伸手去挡,再次轻松的挡开。   两人一功一守,在广场上打的不亦乐乎。   沈月萝看的分明,苏兰哪里是小葵的对手。   小葵跟她打架,根本不用出手,只需逗着她即可。   其实小葵真不是故意的。   她察觉到苏兰内力不强,如果自己的拳头招呼上去,定会把她打成内伤。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小葵不想伤人,打坏了人是要医药费的。   去年就发生过一次,她在县城一拳将一个小混混胳膊打断。   结果人家吵闹着不依,还要告到官府去。   小葵虽不怕官府的审问,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被关进官府,师傅就没人照顾了。   这样一想,她只能自认倒霉,亲自替那人矫正骨头,又买了药,堵住他的嘴。   但是从那次之后,那小混混再见她,得躲百米远。   苏兰气喘吁吁的停下功击,不满的质问她,“你为什么不还手!”   沈月萝见着时间差不多了,笑着走上来,硬是拉下苏兰的拳头,“傻瓜,你打不过的,不用再逞强了!”   “这不可能!”苏兰气的嘴巴撅老高,站在那直跺脚。   要是小葵比她年纪大,赢她也就赢了。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小葵比她小好几岁呢!   她这脸要往哪搁啊!   沈月萝眉梢一挑,“你确定我要告诉萧寒,你又打架了?话说,萧寒去哪了,你为什么没跟着?”   “哎呀,我给忘了,他今儿要起程回皖洲,完了完了,他肯定等很久了,月萝,我要走了,小丫头,你等着,等着我从皖洲回来,再跟你打架,”苏兰慌不择路,差点一头撞在路边的树干上。   本来她是要去找沈月萝告别,哪知在半路上遇见小葵。   盛怒之下,她就把萧寒给忘了。   看着苏兰慌乱跑走的背影,小葵一脸老成的摇摇头,“她……其实挺可爱的。”   沈月萝嘴角抽了抽,“你说她可爱?那意思是你不讨厌她喽?”   “我为什么要讨厌她,跟她又不熟,”小葵的回答简洁又不失霸气。   让沈月萝愈加喜欢,“嗳,小妹妹,我请你吃饭好吗?都说不打不相识,我觉得跟你挺有眼缘的。”   小葵本来想拒绝的,因为她还要去卖山货,可不知怎的,在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跟那个女子坐到一个酒楼。   旁边的青竹只顾着往自己嘴里塞吃的。   秋香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不时的看向青竹吃饭的样子。   小葵看着满桌的菜,终于表现出这个年龄该有的羞涩,“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这些菜要不少钱吧?”   “不破费,待会你把山货卖给我,这顿饭就当作咱俩做生意的庆祝,以后你打的山货,都可以送到这里,因为这个店是我开的,”沈月萝看这小丫头冷冷酷酷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小葵先是惊讶,而后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淡淡的道:“你要我做什么?”   “嗯?”沈月萝一时没听明白。   倒是啃着烧鸡的青竹,用油手指着小葵,对沈月萝,道:“她是说,你对她这么好,是想让她帮什么忙,这位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想让小葵替你出气啊?”   沈月萝愣了下,接着笑了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以前也有人提过这样的条件?”   小葵还没回答,青竹一个劲的点头,“没错,以前有人请她做护院,还有人想请她做打手,可她不能离开村子,所以都给回绝了,小葵的武功就是厉害!”   沈月萝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可我真不需要你做什么,再说了,我这个酒楼也的确需要野味山货,让你送货,咱们是各取所需,这样不好吗?”   “我觉得不好,”小葵很认真的看着沈月萝,“你这样的酒楼,不可能缺山货,你这样做,无非是想帮我,我师傅说,无功不受禄,如果我接受你的建议,就是占你的便宜,欠你的人情,师傅说,欠人家的,终归是要还,所以你还是提条件的好。”   沈月萝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固执的,想了想,便跟她商议道:“这样吧,我要离开永安一段时间,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在这期间,你替我照看永安城的治安。”   “你是……”这回轮到小葵惊讶了。   秋香得意的道:“她是我们永安城的王妃。”   小葵眨了眨眼睛,没有秋香想像中的震惊,“哦!”   “就一个字?”秋香不敢相信她的反应。   小葵抬眼看她,“不然呢?”   “哈哈……你这小丫头太可爱了,”沈月萝拍着桌子,笑坏了。   “主子,悠着点笑,”秋香看她笑的快要趴在桌上,担心死了,这人真是一点做孕妇的自觉都没有。   沈月萝摸着肚子,深吸一口气,压下想笑的冲动,“你叫小葵是吗?我就喜欢你的性格,既然你喜欢谈交易,那咱们就来谈一笔交易,你只需要每天到城中巡查一遍,以你的武功,也可以帮着捕块抓犯人,一个月给你一百两银子,直到我回来为止,当然了,如果我回来之后,你还想干,也是可以的,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吗?”   “一……一百两?”青竹瞪大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头,激动的连烧鸡都忘了啃。   “对,就是一百两,有的人可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哦!”沈月萝继续诱惑她。   别看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可沈月萝心里清楚,这丫头责任感很强,只要她答应了,应会全力以赴。   如果有她照看永安,定会如虎添翼!   在沈月加菲猫殷切的目光下,小葵摇了摇头,“我替你看场子可以,但是一百两太多了,十两就够了!”   小葵可不是善良,也不是放着银子不晓得拿。   而是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情,一百两可不是好拿的,她不傻。   “十两太少了,就一百两,你替我看一个月的永安城,多出来的钱,你去买匹马,总不能靠两条腿来回跑路,就当早给你的路程费,就这么定了,”沈月萝一锤定音,语气是不容拒绝。   小葵一听她这个建议,立马同意了,买马可以,大不了等任务完成,她再将马还回去,“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但我还有个事想问你!”   “有什么话不能等吃完了问吗?这些菜可都要凉了,”沈月萝越发喜欢这丫头,直爽不做作,虽然有时直爽的叫人哭笑不得。   “对对,快吃饭,这是铁板烧,吃遍四方的招牌菜,你们两个都尝尝,”秋香将两盘烤的外焦里嫩的鸡翅递给他们。   吃遍四方的铁板烧,已经小有名气。   加之最近河鲜越来越多,让铁板烧更是名气大躁。   很多前来吃饭的食客,都必点这道菜。   小葵饭量也大,其实刚刚看到这些菜时,她已经快要忍不住口水了。   可是为了谈条件,她硬是忍住了。   直到此刻,她终于可以放心吃了。   桌上摆的是烤螃蟹跟一盘烤虾。   沈月萝跟秋香,还有青竹三人,只看小葵一双手跟变魔术似的,眨眼的功夫,便可以解决一个。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一盘虾已经见底了。   小葵一脸奇怪抬头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不吃?”   青竹咽了下口水,“小葵,女孩子要矜持,不能这样吃饭,让人看见,会笑死的。”   小葵不爽的白他一眼,继续进攻剩下的螃蟹,“谁敢笑,拳头说话,你再不吃,可要没了。”   青竹低头一看,螃蟹也剩一半了,而小葵面前的渣壳已经堆老高。   “喂,你吃慢点啊,给我留两个,”青竹急了,干脆上手去抓,将剩下的虾扒了一半在自己碗里。   小葵撇了撇嘴角,俩眼直勾勾的盯着青竹碗里虾。   沈月萝好笑着道:“螃蟹性寒,不能吃太多,我让人再给你上盘虾,还有烤鱼呢!”   “我去吧,”秋香笑着站起来,往楼下去了。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让他们炖了一锅汤,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小葵又开始进攻别的菜,同时一双眼睛,在沈月萝脸上徘徊。   “有话想说?”沈月萝问她。   “嗯,”小葵垂下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有话就问,我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你问你的,要不要回答,那是我的事!”   小葵咬着筷子,似乎犹豫了下,才问道:“我觉得你不像永安的人。”   青竹咬鸡腿的动作一顿,不解的看向二人。   沈月萝没有生气,反而用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兴味的看着她,“哦?你从哪看出来的,如果我不是永安人,那又该是哪里人?”   小葵摇头,“我只看出来,你不是永安人,因为永安的女子不是你这样的,就像刚才跟我打架的那个,虽然她脾气很暴躁,但骨子里还是个普通女子,这一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可你不一样,你很独立,比我还独立,我觉得我已经是特例,而你嘛……”   真的古代女子,不管思想如何的前卫,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不会轻易改变。   小葵不是因为聪明而猜出来,而是她很单纯,看待某些人与事,她看的很简单。   也正因为这份简单,才让她保持自己的风格。   “嗯,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你没听过,也没见过的国家,你会信吗?”沈月萝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少,只是眸中多了些让人捉摸不定的东西。   小葵盯着她的眼睛,选择点头,“我相信!”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莫名其妙掉下来的,代替另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你还信吗?”   小葵忽地一笑,指着桌上的铁板烧,“我信,因为这个东西,我从来没听过!”   “哦?你不是在村里长大的吗?你怎么就知道这铁板烧不是其他地方的美食?”   小葵摇头,“不可能,我师傅曾经是个大厨师,他除了教我武功之外,最喜欢跟我讲各地的美食菜谱,小的时候,我把这些当故事听,记忆深刻。”   “所以你才觉得我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仅凭一份菜谱?”沈月萝跟她越聊越投机,只差没告诉她,自己是穿越来的。   “当然不是,还有这个……”小葵指着她腰间的弹弓。   这是穿越那天,沈月萝随身带来的。   青竹越听越糊涂,“你们在说什么,小葵,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王妃不是永安人,还能是哪儿的人,难不成她是从京城来的?”   沈月萝嗖跟小葵相视一笑,共同忽视他的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沈月萝因为对那个时代的想念,不知不觉跟小葵说了很多关于现代的东西。   当然了,青竹跟秋香听的云里雾里,只当他们在说些戏文里的话。   难道不是吗?   车子不用马,烧油?   那油烧在车子上,还不得连车带人都烧糊了。   还有什么电视,电话,电脑,他们俩一个字也没听懂。   小葵的理解能力,以及接受能力,真的出乎沈月萝意料。   不仅相信她说的话,而且还表现出了浓厚的好奇心。   从吃遍四方出来,沈月萝带着小葵亲自去挑了匹马,是很普通的当地品种。   回程的路上,青竹高兴坏了,喋喋不休的念叨骑马真好,又威风又大气。   但是他俩的坐姿,却引来路边正在干农活百姓的笑声。   一个五六岁的小娃站在田梗上,在马儿经过他身边时,他奇怪的问爹爹。   “爹,为什么那个两个大哥哥要抱在一起!”   谁让小葵从背后,从侧面看,都像个男娃。   她坐在青竹身后,一双手穿过青竹的腰下,控制着缰绳,在旁人看来,可不就是她抱着青竹吗?   那小娃的爹,瞅了眼渐渐远去的两个人,摇头叹气,“世风日下,这样年轻的男娃,竟然有那种喜好,真是作孽啊!”   小葵耳力超好,听到那对父子的对话,嘴角狠狠抽动了下,怨念的瞪了眼身前的青竹,再低头瞧瞧自己干瘪的身子,她好想吐血啊!   青竹感觉到小葵的沉默,纳闷的回头,“小葵,你怎么啦?是不是在担心做女捕块的事?没关系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你那么厉害,再凶恶的贼见了你,也得吓瘫了。”   小葵嘴角抽的更狠了。什么叫见到她就得吓瘫了,她是鬼吗?   见小葵不说话,青竹又开始絮叨起来。   “小葵啊,做了捕块,可千万不能欺负百姓,也不能包庇犯人,哦对了,你得听大人的话,别跟大人顶嘴,得罪他们是要吃亏的……”   “你看,上回你得罪村长,他都不给你分鱼,那些当官的,最不能得罪……”   “还有还有,不能回来的太晚哦,虽然你武功高,可是南山里头好多野兽,你回来的晚了,万一被它们叼去,我也救不了你……”   也不知是听习惯了青竹的唠叨,还是她太累了。   竟在他的喋喋不休之中,沉沉的睡去。   缰绳凭本能抓着,头倚在青竹的肩上。   他们就这样在夕阳的余晖下,慢慢吞吞的走着。   青竹竟然也没发现小葵睡着了,依然不停的说着,一直说到村口。   另一边,沈月萝带着两百人的队伍,乘夜从永安起程。   在龙震天的硬逼之下,她只得带上秋香跟冬梅二人。   阿吉是必不可少,他是个合格的车夫,而且在随行的武将之中,阿吉是她最信任的人。   先要走旱路,之后才是水路,因为要追上龙璟的步伐,所以他们赶路赶的很急。   出城门时,一个人拦在马车前,身上还背着行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玉风。   他要跟去的理由也很简单,带上他,沈月萝在路上有了保证。   秋香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硬是劝着沈月萝同意了秦玉风的随车。   其实沈月萝转念一想,秦玉风来的很是时候,她现在身子不方便,马车太过颠簸,万一真的在路上遇到紧急情况,有个大夫在身边,总归是好事。   可她不能表现的太高兴,否则传到龙璟耳朵里,还不得被醋死。   随行的将领是应时元跟任海。   原本王莽要派一名大将相随,可是任海主动请缨。   整个队伍之中,其实只有应时元知道此行的目地,其他人只知道是护送沈月萝前往京城,与王爷会面。   直到沈月萝等人出发时,毕方鸟仍旧没有任何消息,这也让沈月萝的心越来越沉。   颠簸的马车离开永安半日,所有的士兵全部骑马,这样能大大提高行军速度。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绝对能追上龙璟等人,因为龙璟的队伍当中有凤奕,他是皇子,自然要享受最高的待遇。   路过城池时,还会顺道巡查。   有的还会耽搁一两日。   马车行到傍晚时分,沈月萝被颠的吐了好几次。   秦玉风送来几颗酸梅在制成的药丸,让她含在嘴里。   酸酸的口感,令她的孕吐好了很多。   等到次日下午,众人踏上水路时,沈月萝脸色苍白如纸,在马车里只喝了些清汤,吃的干粮全都吐了出来。   这可把秦玉风也急坏了,直到三日之后,她奇迹般的适应了船上的生活,一觉睡醒,再次生龙活虎,精神的不得了。   秋香跟冬梅二人的心,总算放下了。   路上再辛苦也不怕,她们最怕的是主子撑不住。   有谁能想到一个孕妇还能奔波几百里,甚至上千里路,去营救自己的夫君。   这一日,沈月萝站在船头,吹着河上的风,感觉好多了。   秦玉风一袭白玉锦色长袍,走到她旁边,与她并肩站着,“看你精神不错,难道是快要见到龙璟的缘故?”   这几日,他与沈月萝的关系更像相识多年的好友。   有说有笑,再没了以前的那咱生疏感。   沈月萝迎着河上的风,轻轻的笑了,“也许吧,就是不知他们走到哪了,我准备派人先行探路,祁山离此地,至少还有五六天的路程,加紧一点的话,四天之内应该可以到了。”   想到未知的前路,沈月萝心情还是很压抑。   “你不必如此着急,据我推测,他们应该还没到祁山,再者,就算你现快马加鞭,一刻不停的赶路,也不可能将时间掐的刚刚好,一切还得看天意!”   说到天意,天意还真就来了。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河面上风平浪静,连雾都没有。   只见从他们的正前方,使来几艘小船。   如果是寻常的小船,断然不会引起秦玉风的注意。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几艘船上,竟然都只站了一个船夫,船身用黑布蒙着,船坞顶上插着一面黑旗。   “不好,这是江匪,”秦玉风惊叫道。   阿吉站在船头,也发现了不对劲,手臂一挥,大声道:“江匪来袭,大家小心,每个人守住一个方向,十步站一个人,防止他们潜水上船!”   在此之前,他们商量过对付江匪的法子,因为这一带经常有匪盗出没。   此地早已离开永安境内,属于南楚的南部,按照归属地,这里应该是极墨。   极墨这个地方,沈月萝从应时元口中了解到,极墨的地方官,是属于当今太子的亲眷。  其实只是远房,可是在外亲人看来,能与太子殿下沾上光,哪怕是一只蝼蚁,也能得到成仙。   所以此地治理极为混乱,江匪成患,也不足为奇。   说时迟,那时快。   在沈月萝等人感觉到异样时,船身就忆已晃动了。   沈月萝心里咯噔一下,杀人都不怕,最怕这伙人将他们的船凿沉。   他们在江中,一旦船沉了,就算他们可侥幸逃过一死,也是损兵折将,太不划算了。   沈月萝心中一动,认为被动的等他们袭击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将他们引上来谈判。   想到便做,她趴在船头,看了下江中驶来的船。   按说,头领这样身份的人,肯定不会像普通贼匪一般,下水偷袭。   他们很有可能,还在那些小船上。 ☆、第155章 谁劫谁?   沈月萝扭头,回船舱里拿了几张纸,并叮嘱秋香跟冬梅不要出来。   “主子别去啊!”秋香还以为她是要回来避祸的,谁知她拿了东西,又要出去。   沈月萝没空给她们解释,站在船头,将纸卷成喇叭状,对着底下的人喊道:“下面的英雄,咱们来谈一笔交易如何?与其弄的两败俱伤,你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倒不如咱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或许你们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她这一声吆喝,惊呆了船下与船上的人。   船下的人正准备潜上船,有几凫水的,刚冒个头,一时竟停在那,不上不下。   至于船上的人,更是目瞪口呆。   心想那个女人莫不是吓疯了,竟然要跟江匪谈判。   阿吉跟应时元,对她很了解,知道她肯定有别的用意,应时元抬手,示意士兵停下。   沈月萝眼睛紧紧盯着底下十几艘小船中,最小的一艘。   船的大小,并不完全取决于威胁度。   那艘小船虽然小,但是它的木料,船身的形状,还有船头坐着的人,无一不彰显着特别两个字。   “你想谈什么?”   就在众人都以为,没有人会回答那疯女人话的时候,小船上的黑衣人说话了。   他头上戴着黑斗笠,身上披着的衣服也是黑色的,被江水打湿了之后,简直像个水鬼似的。   沈月萝勾唇一个冷笑,头也不回的招手唤来阿吉,小声对他道:“让甲板上的人都退到一边,这一场仗,可能会很好玩。”   阿吉冷嗜的目光也扫过小船上的人,“那你自己当心些,警惕他们放冷箭。”   “嗯,快去,”沈月萝脸上的冷笑不改,再次朝向船下的人,“这位好汉,我不得不说,今天的这笔买卖,就算你们用抢的,也只赔不赚,因为我的船上,人比货多,你可明白?”   虽然隔着黑衣,但那人隐约的惊讶,却也没有逃过沈月萝的眼睛,“哦?照夫人的说话,这趟买卖,我们做不得,可我这些兄弟不能白跑这一趟,江上有江上的规矩,只要是被选中的目标,就必段留下点东西来!”   这人的声音,跟江水一样冰冷。   “哼,规矩是什么,我不懂,我也不需要懂,而你也只需要知道,这笔买卖,如果你不听我的,就算你抢到东西,也得损失一大笔人,我给你个建议,如果你肯换个目标,我愿意出兵帮你一起干,如何?”沈月萝趴在船沿,说的十分云淡风轻。   说者无心,听者却炸开了锅。   应时元,以及船上的众人,全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小船上头领也是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位夫人,你开玩笑吧?”想他刀疤王在江上干这抢货杀人的买卖也有些年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跟她谈这样的生意,还是一个女人,让刀疤王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   沈月萝冷笑,“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据我所知,此地的县官跟镇守,都跟朝廷有关系,我就不信,你们这些江匪的日子能好过,要么,你们跟他们同流合污,要么你们是被他们逼的,不得不在江上做匪盗,我说的没错吧?”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小船上的人动了。   他用手中的剑柄往上挑起斗笠,露出一双长期浸淫在杀戮中的眼睛,“你是谁?”   如果换作普通人,对上这样的一双没有人类感情的眼睛,势必吓的腿软。   但是沈月萝只是淡淡一笑,脊背挺的笔直,身子很放松的倚在船沿边上,“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才的提议,但是……在你选择之前,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陪我去一趟祁山,当然了,让你去祁山,绝对不是请你吃饭,你考虑好了再答复我。”   刀疤王从船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形立在小船头,竟然能使得小船平稳不晃,可见此人驭船的本事,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位夫人在说糊话吧,你不让我抢你的船,还我的人,陪你走一趟祁山,那个地方已经脱离极墨的范围,如果我的人在那里犯案,势必会引来更大的动静,这样亏本又不讨好的买卖,恕难从命,我还是抢你的船比较稳妥!”   谁都不是傻子,看不见好处,却要让他拼命,可能吗?   沈月萝不急不慌的说道:“你这个人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看看你物匪帮,不过百人的乌合之众,大船抢不了,小船抢不到东西,再瞧瞧水底的几个人,难道你们不知在水底待久了,再过几年风湿病会让你们痛不欲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次说清楚,否则我们免谈!”刀疤王怒了,因为这个女人戳中他的痛处。   事实也真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大的商号船,他们总要先摸清楚底子。   这世道,不仅官官相护,商家与官家之间,也有这样那样的勾连。   真把他们惹毛了,派兵前来围剿。   江上的匪盗,再凶悍,那也没有官家人使用的兵器,如何跟他们抗衡?   “你上来吧,我对你们也没有恶意,上来我们慢慢谈,这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讲话怪累的,你不会是不敢吧?”沈月萝将他的退路堵死了。   刀疤王恨的牙痒痒,他当然不能认怂,否则在手下面前,还怎么抬起头来。   “怎会不敢,你等着!”   他从以船舱里抽出一根长约十米的竹竿,在水里戳了几下。   在刀疤王还没有上来之前,应时元走到沈月萝身边,有些担忧的询问,“王妃,让他上船,万一他凶性大发,劫持你怎么办?您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沈月萝忽的一笑,“你错了,上了船之后,冒险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应时元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消化沈月萝话里的意思。   看他有些错愕的表情,沈月萝好笑的拍拍他的肩,“等着吧,最后的决定权一定在我的手上,还有咱们的后援兵团!”   刀疤男熟悉水战,他的手下虽是乌合之众,可是她需要的,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埋伏龙璟的人,必定跟朝廷脱不了关系,如果她贸然领兵去救。   一个弄不好,就会背上一个私自调兵的罪名。   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让有心人弄了去,完全可以延伸到造反一事上。   刀疤男的队伍就不必有这个担心。   他们本就是匪盗,杀人放火的事,干起来得心应手,也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们跟永安城的关系。   这一点也是沈月萝刚刚想到的,要怪只怪他们闯进来的太巧合了。   刀疤男撑着竹竿,跳上船,立在甲板上。   似乎有些惊讶于沈月萝的年纪,看着跟个小姑娘似的。   难道刚才他是被这丫头的气势骗了?   沈月萝怎么看不出这人眼底的诧异,她只是淡淡的笑,“怎么,觉得我不像做主的人?那么以你的眼光,做主的应该是怎样的,是他这样的吗?”   沈月萝随手指着的人,是身旁的应时元。   离开永安之后,他们这一群人全换了便装。   此刻的应时元,也仅仅是一袭灰色长衣,下摆只到小腿,看着挺利落的。   但有些人因为当过官的原因,往那一站,身上的官气,便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想让不注意都不行。   刀疤男立刻警惕起来,手一抬,按在腰间的刀上,“你是官!”   不是疑问问,而是肯定句。   沈月萝转头,看着一脸正气的应时元,摇头感叹,“糟糕,都被你破坏了,你说说,你为何不能做出一副坏痞子的模样来!”   应时元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主子这不是为难属下嘛,我生就是这样的一张脸,总不能跟他一样,在脸上划一刀吧?”   刀疤王脸上的疤痕鲜明深刻,从右眼一直划到左脸,那么长的一道疤,让沈月萝看的心惊肉跳。   要是再深一点,这人的脑袋就能一分为二了。   “哼,你们以为有人愿意长这个样子吗?我们是走在刀尖上的人,一道疤已算小伤,废话不多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若不说清楚,就算拼个你死我活,老子也不会向你的们直播服软!”刀疤王发狠道。   因为激动,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抖着,让那道疤更为鲜明恐怖,像一条大蜈蚣趴在那。   沈月萝嘴角直抽,眼神开始放空,让自己不去注意他的脸。   她可不想肚子里的宝宝,看多了这张刀疤脸,再有什么心理阴影。   “我们是什么人,这一点不重要,你现在要想的问题是,这条船,你根本抢不到任何东西,与其白跑一趟,不如跟我合作,我需要你的人手,跟我走一趟祁山,在此期间我会让我的人扮成江匪,跟你们一起抢劫,抢来的东西归你们,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沈月萝笑的无害,说的话好像也十分合情合理,至少表面听来是这样的。   但刀疤王是什么人,经历的大风大浪,比旁人看过的暴风雨还多。   要是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他早死一万次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不能让我的人白白去送死!”   沈月萝赞赏的一拍掌,“好,有义气,我就欣赏你这样有义气的头领,打仗这种事,你比我清楚,死人再所难免,如果我现在跟你保证,一个人都不会死,你相信吗?反正我自己都不会相信,就比如我带着的这些人,我也一样不能保证将他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来,但是我可以跟你这样说,带你去祁山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是去打仗,是去救人,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减少死亡!”   “我凭什么相信你,”刀疤男毫不惧怕的指出问题。   就是啊!   在他眼里,沈月萝就是个小丫头,还是嫁过人的小丫头,除了那双眼睛比寻常女子更灵动之外,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不相信我,也是应该的,要不咱们打个赌,我帮你搞定最难的一笔买卖,你便跟我走,如何?”沈月萝笑的自信。   开玩笑,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脑子,还搞不定几个小毛贼吗?   刀疤五更加怀疑她的话了,“你这牛吹的未免也太大了!”   “是不是吹牛,只有试过了才知道,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会还守着以貌取人的那一套吧?”沈月萝的语气中已有了一丝嘲讽。   刀疤王是个直性子,有着属于十足男人的脾气,立马怒了,“好,既然口出狂言,老子就等着看你如何让老子心服口服!”   不同于他的粗声怒气,沈月萝依旧淡淡的笑着,“别总是老子老子的,你可不是我老子,我老子早八百年前就死了。”   “你!”刀疤王被她一噎,气的脸都红了。   沈月萝笑着朝他招招手,“开个玩笑,过来这边坐,既然咱们已经达成共识,是不是该让你水下的兄弟们浮上了?在水里待久了可不好,最近温度怪低的,冻坏了,光是医药费,就够你喝一壶的!”   刀疤王已经被她刺激的无言以对,但他心里也知道沈月萝说的是实情,不得已,他走到船边,对着下面的人吹了声口哨。   此时,小船又有两个人撑着竹竿跳上甲板。   应时元身子微动,想护在沈月萝身前。   现在这位王母娘娘可是有着双身子的人,出不得半点差错。   天知道,他这几日都是怎么过的。   哪怕睡觉的时候,都得睁一只眼。   上来的这两个人,与刀疤王的英气不同,这两人长的贼眉鼠目。   一站到船上,一双眼睛就在沈月萝身上的打转,看完沈月萝,还朝着船舱里瞄。   应时元可以容忍他们的无礼,但是绝不可容忍他们对主子的窥探,“收起你们的眼睛,否则我不介意将它们戳瞎!”   刀疤王跟那两人全都一震,刀疤王还没说什么,那两人之中,高个子的一个,就不满的对刀疤王抱怨,“老大,你谈了这么久,人家却没把你当回事,哼,咱们兄弟风里来,雨里去,为何要跟他们合作,受他们的窝囊气!”   “胡子,不可乱说,”刀疤王深知胡子的性格,以前上了岸随便玩女人,有时抢来的女人,他也最喜欢玩。   那些事,他可以不管,但今日不同。   刀疤王敏锐的嗅到沈月萝的身份非同一般,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亵渎的。   如果不是,那个当官模样的人,也不会只因一个眼神,就跟他们翻脸。   胡子却不以为意,摸着下巴,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又朝沈月萝瞄了一眼,似乎能透过厚重的衣服,将她看光一样,“有什么说不得,不就是女人吗?再有钱的女人,说到底,她还是女人,在江上漂了这么久,是个女人都得寂寞,你说是吧,大妹子?”   胡子最好色,只要上了岸,就舍不得离开女人。   此次他们为了等大鱼,在江上漂了近一个月了,都快忘了女人的滋味,冷不丁看见亭亭玉立的沈月萝,色心比贼胆大,就算不能上,戏说几句,过过嘴瘾难道也不可以吗?   应时元脸上的神色更冷了,“你们应该庆幸,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我家主子,否则你们的下场恐怕比碎尸万断还要惨!”   应时元认真的语气,无法让人怀疑他是夸大其词。   跟他的情绪不同,沈月萝脸上依旧是笑意融融,她微一抬手,招来在船舱中休息的小景。   可怜的小景,有点晕船,适应了几日,总算好了些,能吃些东西。   可是脾气越发暴躁,除了沈月萝之外,谁也不能近它的身。   花豹发火,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个弄不好,它上来,一条小命就没了。   刀疤王跟他身后的两人,在看见小景出来时,眼睛瞪到最大。   他们虽常年在船上,但偶尔上岸,或者行船经过山林间的时候,见过站在巨石上蜷缩蛰伏的野豹。   他们更是深知,野豹凶悍起来,比老虎还要可怕。   更重要的是,野豹的速度,即便是轻功厉害之人,也逃不过它的追捕。   “你……你怎么将一只豹子带在身边,”结巴说话的人不是刀疤王,也不是好色的胡子,而是那个长着八字胡,一脸龌龊的瘦矮子。   沈月萝抬起头,笑容在阳光下,显的那么纯洁,“因为小景是本夫人的护身符,譬如遇到一两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小景最喜欢将他的脖子咬断,再一口一口的吞下!”   小景站在沈月萝脚边,颇为不满的抬起豹头看她一眼。   它不要活生生的吞人,那个瘦高个,一看就是好多天没洗过澡,它嫌脏。   沈月萝像是知道它心中所想,安慰的拍拍它的头,“别嫌弃,你要是实在吞不下,待会就将他扔江里,回头我给你烤牛排!”   按说一只豹子,不该有人类的表情。   可偏偏,就连刀疤王都看出来了。   在那个女人说完烤牛排时,花豹的一双豹眼,像是突然亮了几分,尾巴也欢快的摇了起来。   它是豹子啊,居然学着狗的样子,冲主子摇尾巴。   要是让它的同类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羞愤而死。   小景才不管它那些同类会怎么样,它只惦记着沈月萝说的牛排。   惦记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再将一双豹眼扫向对面的三个人时,心情就十分不好了。   它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他们走了过去。   刀疤王本能的举起剑,护在身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了要合作吗?”   沈月萝冷笑,“我是跟你合作,不是跟他,你也算像个当家的样子吗?放任这样一个祸害在身边,他早晚会出卖你,为了此次合作的万无一失,我替你除掉不该活着的人!”   她说的好像多善良一样,但在刀疤王听来,无异于不把他放眼里。   其实刀疤王太高看自己了,沈月萝跟应时元等人,从没将他放在眼里。   之所以跟他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方便自己。   小景晃了晃优雅健美的身子,在那个胡子想要弃船逃跑之迹,一个轻松的跳跃,将人扑倒在地。   不等他哀嚎叫出声,小景一口咬断他的脖子,动作干净利落。   刀疤王根本连救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手下,被一只野豹咬断喉咙。   胡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断了气。   旁边走上来两个人,拖着胡子的尸体,看也不看的扔下了船,便抬来水桶,将地上的血清理干净。   阿吉端着凳子从船舱里走出,“主子,坐下歇会!”   沈月萝淡淡一笑,从容自在的坐下了。   这时候,先前躲船舱里的秋香跟冬梅也走了出来。   她们没看见刚才血腥的一幕,只瞧见两个人蹲在那清理甲板。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们也不会害怕。   遇上匪盗,不是他们亡,就是自己死。   让他们死,总好过主子受到损伤。   “主子……”冬梅跟秋香,看也不看对面呆滞紧绷的两个人,来回穿梭的从船舱里搬出桌子,茶杯,瓜果盘。   刀疤王已经有些搞不清对面那个嗑瓜子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了。   按说如果她是良家妇女,就不该带着一种痞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可她看着也不像达官贵人家养出来的娇小姐。   能将野豹当宠物养,这能是一般的闺阁小姐吗?   “怎么,被吓着了?其实吧,从你们上船之后,就再没有选择的权利,”沈月萝突然对阿吉使了个眼色。   阿吉跟她的默契,修练到一定程度,已不需要多说什么,阿吉只看见她手里摆弄的两颗药丸,便知她要干什么。   迅速接过药丸,再以闪电之势,逼近刀疤王二人。   在他们惊愕之迹,将手中的药丸弹进他们口中。   刀疤王武功也是不差的,但是因小景就站在他身边不远处,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不查,就中招了。   “咳咳……呕,”反应过来自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现在吐已经晚了,你吃的东西,是这个小丫头研究出来的,她最喜欢捣腾稀奇古怪的东西,”沈月萝嘴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   冬梅立即接话,“没错,其实我研究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穿肠毒药,顶多会让人生不如死而已,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着摸一摸肚脐之上,三寸的地方!”   刀疤王不是不信,而是不敢随便相信,闻言伸手按向自己的肚子。   果然传来一阵剧痛,差点害他惊叫出声。   刀疤王脸色难看的要命,“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难道也是合作?”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完全搞不清这几个人真正的意图。   沈月萝笑着拍拍手,“不愧是做老大的,反应就是快,合作嘛,当然要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可我对你们没法产生信任,为了保证此行万无一失,还是保险点好,你们放心,在事成之前,你们身上的药性不会发作,顶多是偶尔剧痛罢了,等事情完结,解药自当送上!”   “我们怎么相信你!”刀疤王现在对这个女人提不起半点信任,从一上船开始,她就将自己甩的团团转,言语中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们不需要相信我,因为不需要,你们只需按着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为了让你们放心,也为了让你们更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实力,除了毒药之外,我还得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海盗是什么样!”   开玩笑!   几部加勒比海盗,是看着玩的吗?   刀疤王用怀疑的眼神看她,“好!”   刀疤王深吸几口气,余光一直没放过那只看似慵懒,实际迅捷无比的豹子。   他将自己盯上的另外一桩买卖说与沈月萝听。   既然是能被他盯上的,就绝不是什么好做的买卖。   对方是官船,运载的是进贡给朝廷的贡品。   准确的说,下下个月是南楚皇帝登基三十年的庆典,为了此次庆典,各地官员,以及各处封地的番王,都已准备往京城运送贡品。   虽然时间还早,但因此次庆典十分隆重,所以提前很早就开始准备。   贡品在庆典之前,不会运到京城,而是搁置在其他地方,到时候再一起运送进去。   好看嘛!   这几日接连有不少运送贡品的船,从这里经过。   刀疤王想劫,可他不敢。   抢劫贡品,罪名很大,一旦被抓住,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马虎不得。   可是不能抢,他又觉得心痒难耐。   现在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扬言要让他心服口服,岂不是个大好的机会。   沈月萝听完刀疤王讲述,轻轻的笑了。   也许是她的笑太诡异,竟让刀疤王升起一股森森的寒意。   这股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让他重重的打他冷颤。   难道是他想错了,人不可貌相,这个看似没什么气势的女人,其实是雄霸一方的霸主?   要是沈月萝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估计会笑疯了。   女强人这个词,她喜欢,但是霸主还是免了吧!   因为那会让她想起武则天,一点好感都没有。   “你的算盘打的很精,让我去抢贡品,你便可以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你是觉得我看着比较傻,还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很会算计?”   刀疤王的小算盘被点破,倒也不慌不乱,在亲眼见识到野豹咬人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淡定很多了,“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要证明实力,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你想便做,若是不想,就将解药给我,咱们两清,谁也不挡谁的路!”   “没错,我是要证明实力,但不是这么个证明法,你想摘清关系,想躲在后面看热闹,那是不可能的,抢贡品可以,但是你得跟我一起去,就这么说定了,阿吉,派人去探听消息,你,让你的人在下面等着,不许离开,谁敢走,乱箭射死!”   在这里她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如果浪费这么多时间,还不能搞定几个匪徒,她不介意将他们统统灭口。   刀疤王看着沈月萝独断专行,一锤定音的决定了他们的进攻方式,心中不免有些恼怒。   可是自个儿的小命攥在人家手里,让他有苦难言,有火难发。   当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刀疤男跟瘦矮子站在一起。   “老大,咱们这样算不算上了贼船?”   刀疤王嘴角的肌肉狠狠的抽了下,形容的多贴切。   以前是别人上他们的贼船,现在可倒好轮到他们上别人的贼船了。   “你先别管他们,你只说咱们刚才吃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毒药,”刀疤王现在最担心这个。   如果真跟他们去抢官船,万一事情不成,他们见机逃走,那是最好的退路。   可要是毒药的事情不解决,他就是想逃,也不敢逃啊!   瘦矮子勾着背,一脸贼样的摇头,“不知道,我感觉不是真的,你想啊,毒药哪是说有就有的,当初咱去药铺买毒药,可是花了不少钱呢,要不咱偷着上岸找个大夫看看?”   “看你妈个头,你现在要是能离开这条船,老子把头卸下来,给你当粪桶坐,”刀疤王对他的蠢,简直恨到了极致。   且不说船上的人,光是那只野豹,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不,怕什么来什么。   他俩刚巧站在船边,不经意的往江里这么一看,正好看见胡子的尸体,仰面泡在江水里。   大概是血都被放完了,尸体竟然还能飘起来。   胡子眼睛还没闭上,四脚摊开,就那么空洞的看着船上的两个人。   有没有看,这谁也不知道,反正在刀疤王看来,胡子就在盯着他,那眼神阴冷的刺骨,真像鬼似的。   刀疤王杀人都不带眨眼的,可是亲眼见着自己的兄弟死在野兽口中,就这么被扔下去,又飘到他眼前,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场景很诡异。   瘦矮子也吓了一跳,“妈呀,胡子是不是死不瞑目,想让咱们给他报仇?”   他话刚一说完,就感觉身后有阴风吹过,猛的一回头,正对上小景死死盯着他的目光。   一只豹子,一只想要咬人的豹子,它的眼神绝对跟死神有的一拼。   瘦矮子当即吓的双腿发软,跌坐地甲板上,“它……它又要吃人了?”   小景从鼻子喷了口气,感觉像是鄙夷。   刚才那个人的血,已经恶心的要命,它可不想再咬一个,那样它晚饭都不用吃了。   刀疤王也吓到了,他握紧手里的剑,对着小景扬了扬,“你,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的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小景更鄙夷了,似乎在它眼里,那柄也不过是个小儿玩的把戏。   瘦矮子见豹子不动,趴着身子,就想朝旁边爬着逃走。   就在这时,小景突然抖了抖身子,发出一声属于豹子的吼声。   瘦矮子惊吓的叫了出来,忽然身下一阵潮湿。   小景闻到属于人尿的骚味,赶紧往后退了退。   太他妈的恶心了!   它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刀疤王也注意到了,暗骂同伴丢人,可另一边,他似乎也读懂了小景的意思,“我们不会逃走,所以你不用看的这么紧。”   小景晃了晃脑袋,留给他们一个轻蔑的目光,转身离开,走到一处背风又能照到阳光的地方蜷缩的趴着。   别看它是闭着眼睛,对面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只要他们敢乱动,等待他们的,绝对一口封喉。   晚上的时候,沈月萝不知怎的,心情十分好,在甲板上支了个架子,再摆一个平底锅。   嗯……准确的说,这不算平底锅,只是阿吉打出来的简易锅。   反正能盛住油就成。   牛排煎之前,要捶打小半个时辰,还得用特殊的香料腌制入味。   过程很麻烦,但是她突然想吃了。   小景闻到煎牛排的香气,整个豹都不好了。   可它好像又怕沈月萝看见似的,学着狗的样子,在甲板上匍匐前进。   这一幕,看的刀疤王跟瘦矮子震惊不已。   为什么这只野豹在那个女子面前,乖巧的像只宠物狗。   一扭头对付别人,又换成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小景若是知道他们此时心里所想,一定会好好鄙夷一番。   人跟人能一样吗?   牛排煎到五分熟,是小景的最爱。   沈月萝淡淡的扫了一眼趴在桌子后面的小景,故意引诱它,“嗯,好香啊……该给谁吃呢?”   小景一脸无辜的抬起头,一双本该凶悍的眼睛,流露着可怜兮兮的哀求。   阿吉无语的直摇头,“小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才是最没骨气的一个,就连咱府里看门的狼狗,都比你有骨气哟!”   小景懒得搭理他,继续朝沈月萝卖萌。   开玩笑,骨气可以当饭吃吗?   应时元也在一旁看着,对小景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但他比阿吉要明白的多。   在小景眼里,沈月萝不是主人,而是亲人,主人跟亲人当然是不一样的。   小景又呜咽两声,大有要悲哀至死的意头。   沈月萝没忍住笑,“你真是卖萌卖的无底线了,为了个吃,是不是哪天也会把我卖掉啊?”   小景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没脸见她,竟用两只前爪捂着脸,装出一副不敢看她的样子。   沈月萝直接笑喷了,“真是受不了你,跟只小狗狗似的,来,我家可爱的狗狗,这是奖励你的!”   要是平常人这么对小景,一定会让人觉得这是侮辱。   难道不是吗?   人家明明是一只豹子,却偏要像招小狗似的,把人家招过来,这不是侮辱,又是什么?   可是同样一件事,在沈月萝做起来,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就好像小景本来就该是一只温顺的狗狗似的。   对于这一幕,船上的其他看的直摇头。   对小景的节操,简直无以形容。   傍晚时分,前云探听官船消息人的回来了。   他们是迎面驶来,大约一柱香之后,就会跟沈月萝他们的船相遇。   刀疤王看向沈月萝,在等她的指示,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越是不会出面,就算要打头阵,也应该是她的人,而不是自己的人。   沈月萝双手背在身后,在船上来回踱步,“抢官船不是什么难事,最关键的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他们不敢追究抢船的人。”   别说抢一艘官船,就是抢十艘,沈月萝也是不怕的。   她担心的是,万一事情败露,会给朝廷寻到借口。   虽然她可以控制舆论,但也不代表,她可以一手遮天。   刀疤王冷笑,带着一丝嘲讽,“你在痴人说梦话,就算是夜里抢船,也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除非他们都是傻子!”   “对,让他们变成傻子,将这一切当成幻觉,”沈月萝一拍掌,眼睛顿时变的锃亮。   “主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应时元还是一头雾水。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根本没猜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月萝笑容很狡诈,“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吗?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阿吉,让人将船速放慢,咱们要拖延跟他们交汇的时间,天黑之后动手,应时元,你去准备些东西……”   她低声对应时元吩咐,并不想让刀疤王等人听到。   ------题外话------   还有两天,男主就回来喽,宠妻模式开始,妞们等着哦! ☆、第156章 鬼船   应时元稍稍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快点头,离开了船舱。   刀疤王快被好奇心折磨死了,“到底是什么主意,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难道你不需要我的帮忙?”   冬梅站在一边,冷哼了声,“什么你啊你啊的,你该叫主子,别总没大没小!”   刀疤王一愣,似乎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也敢呵斥他,顿时脸色阴沉的要命,“小丫头,你在跟谁说话,老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是你该管的吗?”   冬梅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这会更是火气上来了,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他,骂道:“我怎么不能管了,别以为你脸上多了个疤,别人就得怕你,不过是个匪盗头子,在我家主子面前,拜托你照照镜子,就你那副鬼样子,能站在主子面前,已是你的荣幸,现在竟然还敢不知死活的你来我去,你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沈月萝淡淡的笑着,并不阻止冬梅骂他。   刀疤王确实该收拾一下,否则他根本不明白上的是谁的船。   “砰!”刀疤王一掌拍在桌子上,只差一点,那张桌子就碎成粉末了。   沈月萝脸上的笑骤然消失,“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若砸了桌子,我便让人在你头上砸个洞,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怕告诉你我的本名,本人姓沈,名月萝,以后就是你的主子,你如果不服,我会让人将你打到服为止,还有,你的江匪队伍我收了,这是顺便通知你的。”   沈月萝说的极为轻淡,就好像在谈论一件多么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可是在她口中的小事,却在刀疤王脑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你说什么?你要收了我黑龙帮?你做梦!想都别想!”   刀疤王已经彻底晕菜了。   他上船之前,这女人是怎么说的?   是上来谈判而已。   结果呢,他踏上船之后,性质就变了。   先是控制他的人,接着又要他一起去祁山。   不用想他也知道,去祁山绝对很恐怖,九死一生都有可能。   但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要收了他的黑龙帮?   沈月萝根本不在意他的问题,只是抬头望着天边的夕阳,嘴里念念有词,“黑龙帮这个名字,简直太土了,一点派头都没,应该换个名字,既然是我的帮派,干脆就叫月帮好了。”   冬梅在一旁听的嘴角直抽抽,“主子,这个名字不好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个青楼帮派呢,叫萝帮好听些,再不然叫沈帮,这个应该更好听。”   沈月萝一脸嫌弃的摇头,“你的主意更馊,两个都不好听,既然我的名字不行,干脆来个大气的,就叫昆仑帮好了,哈哈!这个名字好,多霸气!”   冬梅细细念了两遍,好像真的很不错,“这名字还凑合,昆仑帮,那您以后叫不是女匪头了?”   沈月萝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瞧你那点出息,难道在江上行事的就必须是匪盗吗?其实咱们可以改行做江上镖行,外加江上运输,哎,刀疤男,你觉得这点子如何?”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被刀疤王阴沉的快要滴墨的脸色吓到,反射性的捂着肚子,“你干嘛这个表情?赶紧收回去啊,本夫人要养胎!”   刀疤王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阴霾来形容了,让他更震惊的是,眼前嚣张霸道的女子,竟然有身孕了?   怀孕的女人不是该待在家里,好好养胎的吗?   怎么她还在到处乱窜?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不是他最关心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追问。   “你是疯子吧?黑龙帮是我的,你凭什么说要就要,你要,老子就得给吗?我告诉你,绝不可能!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将黑龙帮交到一个女人手上!”   沈月萝一点都不激动,反而笑的坦然,“你要不要交,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黑龙帮,我要定了,以后它就改名叫昆仑帮,你如果听话一点,我会让你继续做这个帮主,只不过幕后的人,换成我,如果你不听话,我不介意让把你扔江里,让你永沉水底,大不了再寻一个代理帮主,相信有很多人愿意顶这个位置!”   “你想杀了我?”刀疤王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难道她不是要跟我合作?   难道从一开始,我就上当了?   这是刀疤王此时真实的内心写照,只可惜他的内心如何疑惑,没人在乎。   不管哪个世道,皆是强者为尊,一切靠实力说话。   此时此刻,刀疤王的小命被她捏在手里,还是任她搓扁捏圆?   在天色渐暗时,沈月萝的船从表面上看,好像还是跟之前一样。   实则不然,在船头跟船尾的位置,分别绑了黑布,加上天色慢慢变暗,黑布隐在黑夜之中,看的不是太清楚。   改变还不止于此。   迎面驶来两条官船,大小与沈月萝等人的船差不多。   官船的特征很明显,在船头的位置树立的旗帜,上面绘的是祥云。   两条船一前一后,驶进沈月萝设下包围圈。   此时江上无风无浪,江水在船下慢慢流淌,无声无声,这更让江中变的寂静空灵。   若是以往,行船的人都会很高兴遇到这样的天气。   可今天不同于以往,他们的船上坐着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们死一万次都不够。   当江的上的烟雾越来越浓时,开船的老把头,觉得不对头了。   “这江上怎么突然起烟了?这是烟木柴的味道,难道江上有船着火了?”老把头看着眼前飘来的浓雾,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焚烧木柴的味道,跟干草的烟味道绝对是不同的,经常嗅闻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辩。   可这里是江中,从哪来的浓烟?   “把头,好像不对,你看,现在并没有风,这些烟怎么可能朝我们而来,”老把头身边的一个水手望着烟雾顶端,不解的说道。   随着烟雾越来越大,不止是他们两人疑惑,就连船上的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纶纶。   这条江很古老,最深的地方,连他们都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古人都很信神鬼之说,每年春种秋收之时,都要祭河神。   像他们在江上行船的人,也要祭江神。   这一仪式,什么隆重,每次都要往江里扔些牛羊等牲畜。   但是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比如每年的7月7,或者暴风雨,或者半夜子时,还是会有人宣称见鬼神了。   听的多了,就算不信,心里难免都有些忌讳。   今儿的江上太过不同寻常,这不得不让他们警惕。   “传令,让转调转方向,绕过这一片浓烟区,咳咳……”老把头猛咳了几声,实在是被烟熏的不行。   “是,小的这就去通知!”   遇着安全问题,他们一向只听老把头的,他的直接一向是最准的,谁都不敢质疑。   后面船上的人,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船,当看见他们转了方向。   船舱里传出两声娇弱好听的女子咳嗽声,“姬儿,外面怎么了?”   女子的声音带着不正常的娇喘,听着好像是生病了,但音调却格外的好听。   “奴婢出去看看!”   过了片刻,船舱的门被人拉开,走出一个五官清秀的小丫头。   在船把头询问过之后,小丫头便又回了船舱,“主子,前面有烟雾,老把头觉得不对,便改了方向,要绕些水路,行船的人最忌讳遇着不干净的东西,您躺下再休息片刻,奴婢把窗子都关好,免得您被烟呛着。”   姬儿是女子身边的大婢女,很多事不用她亲自去动手,只需要吩咐一声,其他低一等的婢女,便会将一切打点好。   榻上的女子睁开如水的美眸,眼神中带着点点伤感的看向窗外,“还有几日能到京城?”   “还有十天左右,”那个叫姬儿的婢女,走到她身边,弯腰跪在榻前,替她整理锦被。   如水的美人悠悠的叹气,“姬儿,你说本宫还有机会离开那座牢笼吗?还有机会找回自己的快乐吗?”   “公主,别想了,”姬儿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您是公主,又是皇上最宠幸的三公主,南楚第一美人,这么多名头挂在您身上,有很多事,都是逼不得已,妈婢知道您心里的苦。”   这个躺在床上的美人,正是沈月萝之前什么介意的南楚第一美人凤灵羽。   公主就是公主,生在皇家,长在皇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胞都透着优雅与贵气。   举手投足,更是雍容的典范。   凤灵羽也的确撑得住南楚第一美人的头衔,瞧瞧这脸蛋,这身材,这自姿态,最容易让男人心生怜爱,只想把这样的美人捧在手心里,护着宠着,给她最好的。   粉黛双娥,鬓发如云,削肩细腰,腮凝新荔,好一副颠倒众生的脸啊!   凤灵羽听了婢女的话,越发哀伤了,“这些美名,本宫不想要,本宫只想平平淡淡的活着,皇宫就像个坟墓似的,我真怕自己有一天会疯掉。”   姬儿看她又哭了,也知该怎么安慰好,“公主,您别这样,哦对了,我听说此次进京的人里面还有永安王龙璟,之前听人说他生了一脸的癞子,可最近他又是娶亲又是继承王位,脸上的癞子好像完全好了,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要不是先前有人阻拦,您可能就嫁给龙璟了。”   姬儿是有些不相信传言的,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青年才子。   那些长相英俊的,更是数不胜数。   齐小王爷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还有大皇子,太子,那都是个顶个的美男子,至于二皇子,谁也搞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因为长年卧病在床,他跟外人的接触并不多。   那个龙璟也许只是世人的愚见,当不得真。   凤灵羽半闭着眼,听着婢女喋喋不休的话,却只是一味的叹气,“他既已成亲,与我便没有瓜葛,姬儿,以后这样的话,休要再提,以免伤了彼此的名声。”   姬儿噘着嘴,满不在乎的道:“这有什么,听说永安王爷娶的是个小村姑,也许他是没见到您这样的美人,所以随便娶个媳妇养着,要是让他见到您的绝世之姿,定然一见倾心,到时候,让他将那个小村姑降为侧王妃,再迎娶您为正王妃,永安离京城多远哪,到时候,您不就自由了吗?”   “休要胡说,”凤灵羽脸上不仅没有向往之色,反倒板起小脸斥责起来,“人家好好的夫妻,本宫为什么要去插一脚,后宫女人间的争斗,你我看的还少吗?幼儿被害,孕妇被下药,整日的活在阴谋之中,那样的样子,我宁可不要,也断然不会将就!”   姬儿见她真动怒了,赶忙道歉,“公主别生气,姬儿也是随口说说,没有旁的意思,可是您此次回去,只怕再也躲不了了,皇上跟皇后,肯定要操心您的婚事了。”   “是啊,本宫的婚事,父皇跟母后最操心了,可他们操心的并排女儿的婚事,他们更在意女儿的婚事,能为他们带来多少好处,谁对他们最有利,他们就会把女儿嫁给谁,为了南楚的兴旺,牺牲一个公主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凤灵羽眼神空洞的可怕。   姬儿见她眼神不对,像是没了生机,立刻哭了起来,“公主,公主您别这样,就算您的婚事自己不能做主,可皇上是疼爱您的,他一定会为您选一门好亲事,不会让您受委屈!”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鬼啊!有鬼有鬼!”   “啊啊啊!”   接连几声惨叫,似乎还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凤灵羽猛的坐起来,“外面怎么了?”   “奴婢出去看看,你们几个守着公主,千万别让人靠近,”姬儿恢复冷静,命令其他几名婢女。   公主有自己的暗卫,但此次出行,凤灵羽是偷偷跑出来的,根本没带任何暗卫。   这条船上用来保护她的人,也都是普通侍卫。   姬儿拉开门,拽住一个从门前快速跑过一个伙计,“怎么了,你们瞎跑什么,不知道我家小姐在里面睡觉吗?再敢乱嚷嚷,小心你的脑袋!”   “鬼!那边有鬼,江里的鬼魂出来作祟了!”   要是搁在平时,伙计一定会顾及里面那位客人的尊贵。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都被鬼怪吓的没魂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姬儿看他吓的那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丢开他。   忽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她下意识的抬头。   看见了让她永生难忘一幕。   只见黑漆漆,阴沉沉的天空中,乌云快要压下来,像一块黑墨似的,沉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就在这一片乌色之中,飘起一个白影。   虽然是个白影,却可以看见头,脸,身子。   只是那头发披散着,偶尔有风吹开他的头发,露出一张连恐怖都不足以形容的脸。   那是一张什么脸,好像被泡的发白,皮肤鼓鼓的涨着。   双眼像两个黑色的珠子,没有眼白,还不断的往下流着血水。   嘴巴比眼睛还要恐怖,像个黑洞似的半张着。   看不到舌头,也看不到牙齿。   跟她平时听到的传言都不一样。   姬儿不知是自己出现幻觉,还是真有其事。   她忽然觉得那白衣幽灵在对着她笑。   没错,就是笑。   他飘在半空,睁着一双没有眼白眼睛,嘴巴黑乎乎的半张着,竟缓缓勾起嘴角,那不是笑,又是什么?   “鬼……”姬儿腿一软,整个人软倒在门边,连跑进以船舱的力气都没有。   船舱里的人,也听见动静。   凤灵羽从榻上站起来,她并没有走出来,而是透过门缝,亲眼看见那个白衣幽灵慢慢的飘走,钻进乌去了,不见踪影。   “啊……”凤灵羽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公主!”   几个婢女吓的冲上前,将她抱住,并抬到床上。   姬儿扶着墙壁,双腿打颤的从地上爬起来。   侍卫统领带着几个侍卫冲过来,“姬儿姑娘,请你守着公主,哪里也不要去,等解决了麻烦,属下再过来请安!”   “好……我,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公主的,”姬儿稳了稳心神,狠儿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再慌乱。   侍卫统领留下几个人守在门外,便急匆匆的走了。   如今他们在船上,他要做的,不是守在公主门外,而是尽快消除隐患,否则他们将寸步难行。   就在侍卫统领带着人离开之后,天空中忽然飘来一阵婴儿的哭泣声,一声接着一声,悠长凄厉。   听的人毛骨悚然,浑身寒毛倒立。   姬儿也吓着了,再回头一看公主殿下,此刻正躲在被子里,吓的瑟瑟发抖。   姬儿扑在公主榻前,安慰她,“公主,你别怕,兴许是风吹的声音,您想啊,有时候我们夜里听到风声,不也挺恐怖的吗?”   凤灵羽不怎么相信她的话,她是公主,就算夜里睡觉,都有一个婢女守着,何曾遇到过可怕的人,可怕的事。   这一次偷跑出宫,虽然跌破众人的眼睛,可是于她来说,已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当然,她的逃跑段数太低,随便搜一搜,就能将她抓回来。   几个女人在屋里吓的不敢露头。   然而,另一边,沈月萝的船上,也有一群惊异的人。   这婴儿的啼哭声,可是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船上也没有婴儿,怎么能弄出婴儿哭声来呢!   所以这哭声,还真是从水里传来的。   只不过,跟鬼魂没什么关系,而是他们碰上一群迁徙的海豚。   也不知是不是此地海豚的特殊性,它们的哭声,竟然跟婴儿啼哭一模一样,夜里听起来,尤为吓人。   “这里怎么会有海豚,难道是江豚?”   “主子,您不知道,此时的江豚,也可以入海,如果从这里往东走,水路走上十天,就能入海,两边接壤的水路十分相近,所以很多人都搞不清这里的动物,到底是生活在海里还是江里,”船把头站在她身边给她解惑。   见过江豚的人不少,可真正听过它们叫声的却不多。   更别说亲眼看到它们叫,只以为是哪里来的讨债鬼,要取人性命呢!   沈月萝看着水里的大家伙,呵呵笑了,“看来是天助我也,喂,刀疤子,带上你的人,准备准备,可以摸上船了,记得在上船之前,扔几个烟雾弹,将他们弄晕,等他们一觉醒来,只以为自己是做梦呢!”   刀疤王终于明白她说的计划是什么了,听着不错,可是他还有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晕了之后再醒来,会把之前的事当做一场梦?”   “我说会,就一定会,你别多问,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去晚了,赶不上回来解毒,你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沈月萝笑容变冷了。   刀疤王猛的抓紧手中的剑柄,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臣服于这个女人。   不过是玩几个小把戏,就算真抢了两条官船,也不算她真的很有本事,所以他还是打心里不服气。   可是他也怕沈月萝捏着他的小命,把他提过来扔过去的耍。   不行,他一定要找机会,把毒药解了,再逃跑。   刀疤王怀着满肚子的愤怒,带着人下了小船,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靠近对面的船。   沈月萝招来应时元,从冬梅手里又拿了几个烟雾弹给他,并叮嘱道:“你们上船之后,将这些烟雾弹重新点燃,务必要让刀疤王等人吸入,另外,你们记得蒙面,如果有人牺牲,尸体一定要带回来,就算带不回来,也不能留给敌人,扔江里吧!”   别看这话听着怪残忍的,可只要是打仗,哪有不死人。   她只是在做着最完善的规划,万万不能将把柄落在对方手上,所以撤退之时,痕迹一定要抹干净。   应时元重重的点头,他明白沈月萝这是信任他,否则这一次的任务,一定是阿吉出面。   就在应时元带着人也下了小船之后,沈月萝对阿吉打了个响指,“你继续扮鬼吧!记得弄得飘逸一点,要是可以的话,靠近点,让他们看的更清楚,别笑!”   阿吉此刻扮上的,正是刚才凤灵羽等人看见的白衣鬼。   所有可怕的地方,都是化妆弄上去的。   至于眼睛为什么没有眼白,这个太容易了,用墨汁画两只假眼,挂在他的眼睛上即可。   嘴巴也是一样。   为了逼真,阿吉整张脸,像是从面粉里捞出来似的。   在阿吉要离开时,冬梅从自己的宝贝药箱里,拿了个小瓶子里出来,里面好像是药水。   “这个给你撒一点,万一被人发现,只要让他们闻一闻你身上的药水,他们就会立刻陷入沉迷的幻觉中,这可是从曼陀花中提炼出来的,千金难求,”冬梅一面往他身上涂沫,一面心疼的快要滴血。   沈月萝嘴巴张了张,本来想找她讨要一瓶,一听千金难求,也没好意思再要了。   想来,炼制这么一瓶,肯定用了很多原料,心血之作啊!   不多时,黑暗中的两艘船,接连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   在夜里搞偷袭,一定得把对方的心思把握牢牢的。   比如此刻,刀疤王根本不需要动用过多的人力。   一个一个将他们放倒。   在混乱之中,又是漆黑的夜里,两条商船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唯一比较难对付的,是守在公主门外的一批侍卫。   毕竟人家是皇家侍卫,受过特殊训练,对迷药的抵抗力,比平常人要强的多。   所以他们倒下的时间也更晚,但是力气已大不如前。   这时,阿吉也已跳到船上。   刚才他从身后的窗户前飘过,直接吓晕了里面的几个女子。   刀疤王一听里面有女子的声音,眼睛都直了,身子更是蠢蠢欲动。   刚才那条船上的疯女人他不敢动,现在劫了船,这里的女人应该可以动了吧?   “上,把他们全都杀了,女人全都带走,”刀疤王狠狠一擦嘴角的口水,兴奋的全身都红了。   这些江匪,本就好色,抢个女人还不跟玩似的。   当听见女人的尖叫声时,他们早已安奈不住,一个个杀红了眼,拼了命将那些侍卫砍杀殆尽。   阿吉见他们跟疯了似的,光靠他一个,也不好阻止。   应时元紧跟而至,但他的目标,是船上的物品,还得抹去他们上船的痕迹,所以他也顾不上处理刀疤王等人。   总共有两条船,在刀疤王上第一条船之时,应时元的人已经上了另一条。   两边同时动手,能抢的抢,不能抢的,全扔水里。   这也是沈月萝吩咐的,费了这么大的劲,犯不着便宜别人。   解决了外面的人,刀疤王一把拉开船舱门,一看里面竟然躺着好几个漂亮的女子,他那个激动的,恨不得当场就撕了她们的衣服,好好快活一番。   应时元怕他坏事,也紧跟着进来了,他跟刀疤王可不一样,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其中一个华服女子,气质长相都不同寻常,再看她身上头上戴着的首饰,更确定了应时元的猜测。   他犹豫了,是要把她们带走,还是留在这里。   阿吉也随之进来了,见他傻站着,不怀好意的拍拍他的肩,“喂,你傻站着干嘛,这么些个美女,难不成把你看傻了,看呆了?”   应时元表情有些凝重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女子身份不同一般,你确定主子愿意招惹?”   阿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刚瞄上呢,   就见刀疤王的手,已经摸向离门慢最近的一个婢女,“嚯,好嫩的皮肤,这得多少的银子才能养出来,来来,小美人,跟爷回去,爷让你好好乐一乐!”   对刀疤王来说,哪怕是凤灵羽身边的一个婢女,都已美的跟仙女似的。   更别说仙女本人。   只是仙女玩起来,未必有婢女带劲。   太娇弱了,只怕他一碰就得碎了。   “先搞定他,”应时元对阿吉使了个眼色。   阿吉反应也快,闪电般出手,点了刀疤王的穴道。   接着又火速离开,冲到外面,扔了一枚烟雾弹,弄晕了其他人。   应时元命令手下,将刀疤王等人扔下小船,将他们统统带走,对刀疤王的手下解释说,刀疤王受伤了。   至于船舱里的凤灵羽几人,应时元想了想,还是差人去请示沈月萝,她才是主子,要拿主意的人应该是她。   再者说了,他极其相信沈月萝的判断,也相信她的决定。   沈月萝一听就惊讶了。   两条官船,居然事着一位天仙似的人物,这怎么能不叫人奇怪。   她不顾冬梅跟秋香的阻拦,亲自上了那条船。   遇见比自己漂亮的天仙美人,沈姑娘态度可就不怎么好了,可以用恶劣形容,“的确是美人啊,咦,这是什么!”   她动作有些粗鲁的解下凤灵羽腰上的玉佩。   应时元看见了,双眼陡然睁大,“这……这是皇家的东西,难道她是皇家人?她……她是公主,南楚第一美人,凤灵羽!”   应时元当然没见过凤灵羽,只是听人说过。   凤灵羽出身的时候,天边霞光璀璨,此乃吉兆。   于是她的名字里,就有了灵羽二字。   意思就是凤凰。   并非南楚的凤凰,有可能是别国的凤凰,=。   等同于昭示了,凤灵羽将来有可能成为一国之母。   所以她随身佩戴的玉佩都刻有凤凰的图案。   在南楚,可以佩戴凤凰玉饰的,除了皇后,就是凤灵羽了。   沈月萝捏着玉佩,有些无语。一个玉佩而已,竟然也能牵出这么多破事。   应时元得知凤灵羽的身份,有些犹豫了,“主子,这女人不能劫,就让她待在这里吧!”   沈月萝看了眼昏迷的凤灵羽,果然是美人,哪怕是昏迷了,也这么让人动心,让人心生怜爱。   当然,这个心生怜爱的人不是她,而是应时元。   与爱情无关,只是男人的天性使然。   沈月萝发现了应时元的情绪,忽然起了坏心思。   她倒要看看,如果龙璟遇上这么一个美人,会做何感想,会不会因为美人的一滴眼泪心生怜悯。   如果是,她一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龙璟。   别以为一时的怜悯没什么大不了。   以龙璟那性子,寻常女子,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所以可想而知,他有了怜悯之心,后果有多么严重。   当然了,她不能光想坏事。   这其中应该也是有好处的,抓个公主在手,能处得好关系,那就处。   如果处不好,就对外说自己救了她的命。   呵呵!一举数得啊!   “主子,您笑什么,”应时元感觉她的笑容有点可怕。   其实沈月萝不知是不是因为怀了身孕的原故,皮肤越来越好,眼睛也越来越水灵。   虽然称不上绝世美人,但那双灵动的眸子,眉目转动间,狡猾的似狐狸。   这样的女子,比花瓶要吸引人的多。   这一点,也只有沈月萝自己不知道而已。   凤灵羽最终还是被应时元抱上了船,又从婢女中挑了一个带走。   公主身边当然得有人伺候。   冬梅跟秋香都是沈月萝的人,要她们伺候别人,这两个小丫头,还不得跟她耍性子。   当两艘官船上的人醒来,都觉得诧异。   他们根本不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身边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沉沉的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又觉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凤灵羽所在的屋里,几个婢女已经醒了,一看屋里就少了两个人。   公主跟姬儿,全都不见了。   她们吓坏了,跑出去喊人。   却发现,保护公主的侍卫也不见了踪影。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船上的把头跟伙计,很快就将这一切归于邪祟作怪。   连公主也顾不得去寻找,便在船头摆上香烛跟贡品,磕头请神灵。   开玩笑,如果不好好的将神灵请来保佑他们,以后他们都别想在江上行走,就连这一次,也有可能再也上不了岸。   另一边,凤灵羽迷迷糊糊的醒来。   刚一睁眼,看见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迷糊的脑子立马清醒过来。   她猛的坐起来,还没说什么,便已撞进沈月萝坏坏的笑容里。   “你是谁?为什么要将本宫撸来?”凤灵羽第一眼还觉得对面的女子,挺和善的,但再一看她嘴角挂起的笑容,那丝好感很快就没了,剩下的只有警惕跟防备。   沈月萝坐在一张桌子边,似笑非笑的瞄着她。   美人,真是个大美人,弱的跟夏雨中的花骨朵,瞧瞧她此刻衣衫松散,发髻微乱,她要是个男人,恐怕都得忍不住扑上去。   咔嚓!   沈月萝眯起眼,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船上备着很多水果,都是用来给她解馋的,也是她要求的,否则应时元等人,也不敢随意给她准备东西。   谁不想生出来的宝宝又粉嫩又可爱,肯定得多吃水果,听说还得多吃鱼,可是这些天她在船上天天吃鱼,她真怕孩子生出来,长一对鱼眼睛呢!   一想到孩子,沈月萝思绪就飘远了。   她故意不让人告诉龙璟孩子的事,因为她太想看到龙璟失控的模样。   其实不只是她,很多人都想看到龙璟失态会是个什么样子。   用秦玉风的话说,龙璟是一个天塌下来掉在他眼前,都会被他无视,淡然走过去的人。   想让他失控,几乎跟太阳打西边出来差不多难度。   凤灵羽还以为对面坐着的女子,会逼问她呢!   于是她缩在床上,等啊等啊,都快等的睡着了,也不对见对方动弹。   关键是这屋里的低气压,弄的她很不舒服,胸口闷的很。   凤灵羽实在憋不住了,只能小声的试探着问:“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本……抓我。”   沈月萝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一双带着凌厉的美眸,盯着她一个劲的看,直看的凤灵羽后背发凉,浑身发毛。   她真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是妖精变的,或许是刚才的妖怪现身了,难道就是她?   这样一想,凤灵羽更害怕了,只差缩进被子。   沈月萝看她胆小如鼠的样子,说实在的,这样的公主殿下,让她大跌眼镜。   她相像中的公主,应该是高高在上,用下巴看人,用余光瞄人,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你……是凤灵羽?”沈月萝完全有必要担心,他们是不是搞错人了,难道另一个被劫来的婢女,才是真正的公主?   凤灵羽不敢点头,也不敢否认。   “你真是凤灵羽?”沈月萝有点相信了,就冲她这副忐忑的样。   可是随即她就开始摇头,“你这个样子,真不像公主,你到底在怕什么,上回我见着你哥哥,他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皇上亲生的。”   “你别胡说,我当然是我父皇亲生的,只是……只是我从小胆子就小,出去外面还可以装装样子,”凤灵羽刚开始声音还挺大,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沈月萝这回听明白了,“哦……感情你在外面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你?”   凤灵羽觉得被她羞辱了,恼怒不已,“你到底为什么要抓我,你可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要是被人查出来,肯定会满门抄斩的!”   “谁说你是被我抓来的,不对不对,你搞错了,你是被我救上来的,”沈月萝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的言辞凿凿。 ☆、第157章 夫妻相见   凤灵羽疑惑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一个已婚女子,把你掳来能干什么,难道劫色不成?说真的,我救了你,得有点补偿吧?”沈月萝越说越顺口。她倒要看看,在皇宫里长大的女子,究竟是一张白纸呢,还是深不可测。   没错,经过沈婉的事情后,她不太相信单纯两个字。   能在皇宫里活下来,凤灵羽怎么可能简单得了,除非她从小被人护到大,才有这种可能。   凤灵羽似乎很认真的考虑她的建议,想了半于,才挤出一句话,“那这样吧,你将我送到京城,我让二哥给你钱,你要多少都成,我二哥人很好的。”   “二哥?传说中的二皇子?”沈月萝来了兴趣,“听你这意思,你跟你二哥感情很好?你们是同母所生?”   凤灵羽虽然单纯,可她嘴巴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当沈月萝问到隐秘问题时,她马上闭嘴,半个字都不肯说了。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只是回京城还得等几天,我得绕道去个地方,”沈月萝身子一软,窝进椅子里。   这几日她越来越懒,除了布置些任务下去,基本都是让自己闲着。   每天要睡超过十二个小时,要是睡不饱,根本就醒不了。   凤灵羽咬着唇,鼓起勇气想问个问题,“你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沈月萝笑的玩味。   凤灵羽这会心里的恐惧已经少了很多,看着沈月萝的视线也更直接了,“猜不出来,你即不像京城的官夫人,也不像千金小姐,倒是有点江湖人的感觉,难道你真是江湖人?”   “江湖人,这个称呼倒也不错,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永安王,龙璟的新婚妻子,你会有什么感想,”沈月萝笑的狡诈。   “啊?那……那你岂不是很可怜,”凤灵羽犹豫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感想的话。   这回轮到沈月萝愣了,“怎么就可怜了,哎,难道在你看来,嫁给龙璟,就是跳入坑了?”   她还以为这位漂亮公主会说什么,配与不配的问题呢,想不到她竟能语出惊人,这小公主好像挺好玩的。   “不可怜吗?我听人说,他是个性子很冷,脾气也冷的人,我见过最冷的人就属太子哥哥,可是我听旁人说,永安王比太子殿下还要冷,那岂不是冰人?你成天跟一个冰人在一块,难道还不可怜?”凤灵羽说话的语气,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说的认真极了,搞的沈月萝都想反思一下,龙璟很冷吗?   可为毛她觉得此人,跟她单独相处时,简直热的跟一团火似的。   凤灵羽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说中了她的心思,想起对方救过自己的命,又同为女人,她难免有些心疼她,“那个,你不用太伤心,也许以后慢慢相处,他会改变呢,再不然你把他休了,京城多的是英俊公子,到时我替你保媒,就算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沈月萝被这位公主殿下雷到了。   “当然不是开玩笑了,其实我几位皇兄都不错,大皇兄性子古怪了些,而且他娶了王妃,你要是给他做侧王妃,怪委屈的,二皇兄嘛还是不要提了,至于太子哥哥,他更冷,也不适合你……”凤灵羽说的极其认真。   沈月萝却在脑子里盘算开了,要是让龙璟知道有人惦记他的老婆跟孩子,不晓得会做何感想。   与沈月萝猜测的不同,龙璟殿下此刻并不在祁山,也没有跟凤奕待在一起。   而是快马加鞭的奔波在路上。   做为属下,孙下从没见过主子着急成这样,一路上连口气都没喘,就这么一直跑啊跑!   中途累死了一匹马,也没有停下。   跑了足足三个时辰,他们赶到江边,望着黑沉沉的江水,主子脸色沉的比天空的乌去还要深。   孙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主子收到一封信后,整个人就不对了,从未有过的急躁。   连招呼都没顾上打,便夺了部下的马,狂奔而出。   孙下喊都没喊住,只好领着一队骑兵,紧随其后。   此刻,主子站在江边,发丝跟衣服微有凌乱,可是一双眼睛却盯着江面,一动不动。   “殿下,夜里天凉,您还是披件外衣吧,”孙下递上来一件黑色披风。   深秋的夜里,岂止是凉。   他们站在江岸边,又是寒风吹着,龙璟穿的又单薄。   龙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影挺拔坚韧,像青松屹立在那。   过了好一会,就在孙下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龙璟的声音从寒风中飘了出来。   “这里是上岸的必经之路,我们就在这里等!”   最后一个等字,他咬的很重。   “殿下,我们要等谁?”其实孙下已经隐隐的猜到了。   能让主子这么紧张的,除了永安城里的那位主子,再没有旁人了。   龙璟没在回答他的话,只是转身离开了岸边。   二人岸边的渡头,找到一间三面透风的草绷。   坐在里面,可以看见江岸边的动静。   子夜时分,渡头半个人都没有。   孙下带来的人,也全部在里面休息,派出去两个放哨。   点起火堆,几名属下拾来干柴,让火堆烧的更旺些。   有了火,草绷里暖和多了。   可是龙璟的一双手却冷的跟冰渣似的,一双比黑夜还要幽暗的黑眸,紧紧盯着火堆,闭口不言。   孙下不敢再多问,只陪着主子默默等在岸边,他有预感,天亮之时,一切就有了答案。   他猜的不错,天亮之时,江堤岸边渐渐热闹起来。   天未亮时,就有打鱼的渔民,划着小船缓缓归来。   有些收鱼大户,一早就等在岸边,碰上新鲜的鱼货,便立刻花钱收了,免得被人抢了去。   还有赶船离开的人,络绎不绝的从草棚前面经过。   草棚是公用的,很多等船的人都喜欢在这里休息。   可是今儿,当看见草棚里坐着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寻常百姓哪里还敢靠近。   尤其是其中一个身披黑色锦衣的男子,一脸的肃杀之气,近他身边三米之内,就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过了片刻,有几顶轿子,也从草棚前经过,看样子是要等船离开的。   见船还没来,轿子便放下了,走下来一个身穿粉衣的俏佳人。   身段好,模样俏美,如三月桃花般,惹人怜爱。   几个同样需要赶船的书生模样之人,已经看呆了,心儿那个颤抖啊,有两个人甚至在私密商议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兴许能引来美人的另眼相看呢!   可是此时此刻,桃花美人儿的一双眼睛,却在低头端坐的龙璟身上徘徊。   有的人,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叫人感觉出他的尊贵身份。   更别提龙璟的绝世之姿,让少女们见了,只会做芳心大动。   于诗诗站在草棚外,转着一双单凤眼,看着像个雕塑一般的男人,心中生出不满的情绪。   瞧瞧那些清秀书生,再看看这个男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她上前一步,捏着嗓音,用堪比古筝的声线,说道:“这位公子,周车劳顿,我可否借此地休息片刻?”   她期望得到那个男人的关注,她想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想知道这样的一个绝世美男,会有怎样的一双眼睛,被他的眼神看着,又会是什么感觉。   可是她的期望落空了,在她问过之后,男人动也没动,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孙下跟在龙璟身边这些日子,这样的目光见的也多了,他知道主子根本不会搭理,只好站起来,拦在于诗诗面前。   态度客气,语气却不太好的赶人离开,“这位小姐,请到别处休息,我家主子不喜欢有人打扰!”   于诗诗脸色有些尴尬,“可我腿很疼,不能再走了,我不会打扰这位公子,只要一个遮阳的地方!”   她已经说的很委屈了,美眸时不时的飘向龙璟所在的方向,在发现他还是不动之后,心里难免有些恼怒。   孙下根本不可能怜香惜玉,高大的身子,像座山似的,一动不动,“请姑娘离开!”他此时的语气,比刚才还要差。   如果这个女人再胡搅蛮缠,他定会将人丢出去。   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主子已经很疲惫了,再不能被人打扰。   于诗诗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腿到路上。   这时,几个一直站在外面休息的书生,有些看不过去了,觉得美人不该有这样的待遇。   王生一脸正气的走上前,不满的道:“此次草棚并非个人所有,谁都能在此休息,就算你们是官家出身,也不能蛮横不讲理!”   孙下眉头皱的很深,“你们太啰嗦,谁再多说一句,我便将他扔进江里!”   这群人实在是太吵了,他已经察觉到身后主子的气息,越发的冷了。   王生其实是有点怕的,他是书生,对上一个身怀武功,又比他高大的男子,在气势上就不知矮了多少截。   再一听见对方认真的威胁,他有些害怕了。   于诗诗见王生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有些埋怨他的多管闲事。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书生就是书生,一无是处。   孙下像一尊门神似的,站在草棚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后来经过的人越来越多,草棚门口站了一排门神。   个个脸板的像僵尸,眼神冷的吓人。   于诗诗不甘心就这样错失机会,她用轿子里铜镜,反复看了自己的脸。   还是一样的美,一样的艳丽,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看她一眼呢!   半个时辰之后,龙璟忽然动了,因为他看见江中心驶来的一条船,凤目微微眯起,在瞧清那条船的旗帜之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了。   刺骨的冷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欣喜。   虽然他没有笑,可是靠近他身边的人,都感觉到了主子的高兴。   “走!”龙璟一甩宽袖,率步出了草棚。   于诗诗一见他要走,心儿急了,忙挑了帘子走下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下轿子的时候,脚被轿子扶手绊了一下,整个人失了重心,朝着龙璟的方向倒了过去。   如果龙璟不改变走路的方向,如果他不躲,就会被她扑个正着。   于诗诗余光瞄见渐渐靠近的俊美男子,心中窃喜。   果然没让她失望,这个男人俊美的能让人忘了呼吸,再看他的眼睛,像幽暗的黑洞似的,仿佛能吸入旁人的灵魂一般。   再瞧他的身形,挺拔修长,如青松而立,行走间,步履生风,衣袍翻飞。   可惜,就在于诗诗遐想之迹,那个身披黑衣的男人已经越过她,连一个余光也没有留下的离开了。   “啊!”   紧接着,一道女子的尖叫声,震的众人耳膜生疼。   一道粉色的抛物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入江边的岸摊上。   那处浅摊,布满淤泥跟杂草。   好好的一个粉衣美人,转眼就成了泥人,身子有一半都陷进泥里,好半天都没能爬上来。   “呜呜……”于诗诗心里那个委屈啊,捂着自己的脸,哭的昏天黑地。   两名婢女,正挤在轿子里,为她更换外衣。   只能换外衣,码头渡口,总不能在轿子里更换内衣吧?   衣服是能换,可是头发沾的淤泥,现在也不能洗。   “小姐,别哭了,好在没伤着骨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飞出去那么边,要是摔在大路上,还不得摔断骨头。   于诗诗不听她的劝,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不扶也就罢了,竟然还对我出手,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男人!”   其实龙璟连碰也没碰到她。   在于诗诗要倒过来之时,孙下敏锐的注意到主子眼中的杀意,所以他抢先甩飞了这个女子,于诗诗根本不会知道,刚才她的小命有多么岌岌可危。   “小姐,兴许那位公子有急事,或者他本来就是那个样子,对谁都一样,所以您不用太生气,”婢女挑着好话劝说。   但也不全是瞎话,她家小姐也算个顶个的大美人,以前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于府的门槛踩烂了。   另一个婢女也接过话来劝道:“就是啊,那样的公子,身份肯定不一般,见过的人多了,难免讨厌太主动的女子,小姐,您刚才应该再矜持一点,让他有了兴趣,才有可能对您别眼相看。”   于诗诗心里认同他们的话,可是脸上却不肯表现出来,“于府富甲一方,凭什么非得他对我另眼相看,应该让我对他另眼相看才是!”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于诗诗挑开帘子,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一条船即将靠岸,而且那条船更没什么特别的。   为什么刚才的男人,竟等不及飞奔上船,难道是去抓人的?   这一点倒是让于诗诗猜到了,龙璟还真是上去抓人的,只不过他抓的不是敌人,而是某个不听话的小丫头。   沈月萝知道今日就要靠岸,上了岸之后,就要走旱路。   终于能坐上马车了,她可以随时随地下车看风景了,再不用成天对着江水,除了偶而飞过的飞鸟,啥也看不见。   凤灵羽晚上是跟姬儿待在一个房间的,姬儿醒了之后,根本不相信什么救命之说,因为她看见长在的贼头鼠目的刀疤王。   于是,她对沈月萝的敌意,也越发强烈。   一整晚,都不敢睡觉,甚至还想着寻到机会,发个信号,通知他们的人。   天快亮的时候,应时元跑过来通知沈月萝,很快就要靠岸。   但是在船行至江边之时,应时元眼尖的发现,堤岸边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身影。   披风被江水吹的飞起,像一双翅膀,张扬肆意。   “主子主子,您快看,那是不是殿下?”应时元声音都在颤抖。   沈月萝原本正百无聊赖的站在甲板上,伸胳膊扭腰,活动筋骨。   听到应时元的喊声,差点腿软,好不容易奔到船头,当看见那抹小小的黑影之时,她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感觉。   有喜有忧,喜的是,马上就要见到孩子他爹了。   忧的是,他堵在这里,想必是得到消息。   既然能知道她会出现在这,想必也就知道了她怀孕的事。   天哪!   一想到龙璟发火时的可怕,沈月萝最终是忧占胜了喜,在船上忐忑不安的走动。   “完了完了,要被他逮到了,会不会打我屁股?”一想到这种可能,沈月萝吓的双手放在嘴边,眼睛瞪的老大。   走着走着,她又忽然停下脚步。   怕什么,自己现在是孕妇,他要是敢动手,自己就带球跑,把他晾一边去!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凤灵羽站在船舱门口,见她表情十分古怪,不解的自言自语道:“这个女人又怎么了,好像中邪了一样。”   姬儿不高兴的嘟囔,“还能怎么着,肯定遇到让她害怕的人,公主,您别多想了,这个女人本就与众不同,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能让她害怕的人,难道是永安王?”凤灵羽聪明着呢!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也奔到江岸边,当看见渐渐清晰的男子容貌时,她也有些吃惊了。   那样的一个男子,即便此刻岸上人头攒动,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他。   姬儿也瞧见了,惊讶道:“公主,那位公子是谁?”   “他是永安王,龙璟,”凤灵羽惊叹归惊叹,却没有爱慕之心,更不会产生妒忌。   她是觉得龙璟俊美非凡,可她同时也知道,这个男人气息太冷酷,跟他在一起,还不得冻死。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二皇兄的温柔。虽然两人美貌差上一截,可她就是觉得二皇兄才是最好的。   她不动心,不代表姬儿也不动心。   “公主,您怎么知道他就是龙璟,也许只是一个过路的客商呢!”   姬儿不希望那人就是龙璟。   身份尊贵的王爷,她想都不敢想。   凤灵羽敏锐的察觉到姬儿的异样,小脸沉下来,警告她,道:“你可别乱想乱做事,沈姑娘是永安王妃,永安王出现在这,肯定就是为了接她的,想必他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姬儿生的也很好看,而且在公主身边的众多婢女是,她也是最好看的。   加之,她又是公主身边一等宫女,地位自然不一样。   难免心高气傲,自信的有些过了头。   “好又怎么样,男人还不是喜欢三心二意,他是王爷,就算跟王妃感情好,以后还不是一样会娶侧王妃,跟妾室,”姬儿不经意又看向岸边的人影,她发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沈月萝一直在船上暴走,因姬儿跟凤灵羽站在上风口,所以她们二人的对话,全都被她听见了。   她悄无声息的站到姬儿身后,一张俏脸冷如腊月寒冬。   姬儿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凉意靠近,下意识的回头,正撞上沈月萝阴沉的目光。   她真被沈月萝吓到了,拍着胸脯,埋怨的说道:“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跟个鬼似的。”   沈月萝忽地一笑,“我不是鬼,但我可以把你变成鬼,小丫头,我劝你最好对我恭敬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卖到最低级的青楼,让你一晚上接二十个客人,而且都是又老又丑的客人,或者,你喜欢粗暴的男人,我这船上还有很多如饥似渴的男人!”   沈月萝抬手一指,那方向正是刀疤王等人所在的地方。   说真的,刀疤王对姬儿觊觎已久。   船上总共才这五个女人,其他的都不能动,只有这个婢女,既不是沈月萝的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姬儿一见刀疤王冲她咧嘴笑了,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你敢,就要上岸了,我是公主的人,你要是动了我,公主不会饶了你的!”   沈月萝笑的邪魅,“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你这丫头嘴也贱的很,而且我最不喜欢有人惦记我家相公,你犯了我的忌讳,要不要饶过你,她说了可不算!”   姬儿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这个女人看上去就挺狠的,可她不甘心,撑着所剩不多的底气说说道:“男人最讨厌妻子善妒,你这样做,就不怕惹来王爷的不满吗?”   善妒也是七出之条,哪个男人也不希望自己的正室,一天到晚盯着自己,连个侍妾都不能娶。   沈月萝笑了,估摸着时间,也应该快靠岸了,“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我替你问问王爷,要不要收了你,要不然这样吧,咱俩打个赌,如果我输了,王爷同意了,就是你赢,以后你可就是麻雀就凤凰,如果你输了,嫁给刀疤王做老婆怎么样?”   姬儿神色微变,这个赌约无疑是诱人的。   她曾听说,成王殿下的府里,有二三个侍妾。   有些是别人送的,有些是皇后赏赐的,还有一些,是他自己搜罗来的。   这样一想,她真真心动了。   凤灵羽终于开始不高兴了,“姬儿,不可胡闹,沈姑娘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话。”   “公主,奴婢不敢,”兴许是凤灵羽极少生气,所以姬儿见她动怒,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凤灵羽怎能一点威言都没有,不过是平时懒得去跟下人们计较。   训完了姬儿,她回头对沈月萝歉意的笑笑,“龙夫人,这丫头平时被我惯坏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在我看来,王爷对您可真挂心,现在才是早上,他肯定是守了一夜。”   “公主殿下,善待下人这本身没错,可凡事都得有个度,如果过于宠着她们,不仅会让她们忘了本该守着的责职,甚至可能会害她们丢了性命,”沈月萝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姬儿心中不服,嘴上却不敢多说什么。   再受主子的宠爱,她也不过是个婢女,是奴才的命。   凤灵羽忽然听懂了沈月萝话里的暗示,想到姬儿对自己的不敬,再瞧瞧围在沈月萝身边的两个丫头。   一样是婢女,差距简直太大了。   秋香跟冬梅伺候主子,半分差错都找不到。   可偏偏她俩的性子,并非唯唯诺诺。   调笑的时候,也会拿主子开玩笑,比如现在。   两人就在打趣沈月萝,可是两人却不忘提醒主子穿衣,捧着热腾腾的早膳,等着主子的享用。   再反观姬儿等人,虽然也一样会伺候着,但是小心思挺多的。   以前在宫里时,她就发觉身边的婢女,时常会收旁人的好处,递个东西,或者打探个小道消息。   “龙夫人说的有理,以后在本宫会注意的,”凤灵羽实心实意的接纳了她的意见。   沈月萝终于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是真的很单纯,不免对她心生好感,“公主也不必叫我夫人,感觉很老似的,叫我月萝吧!”   “那你也别叫我公主了,叫我灵羽吧,我最也不喜欢人家叫我公主,不过是出生好,没了公主的头衔,还不凡人一个,”凤灵羽笑容很甜。   两人本来隔的就不远,现在说着话,竟不知不觉靠的很近。   近到,沈月萝已经能看见龙璟眼里的火花。   凤灵羽有些调皮的冲她眨眨眼睛,“我还是走远些的好,省得妨碍你们夫妻恩爱。”   沈月萝脸上的笑容不变,只动嘴巴,“你别走,就在这里站着,我也很想知道,男人是不是全是视觉动物。”   “视觉动物?那是什么东西,”凤灵羽一脸茫然的问。   沈月萝心里憋着笑,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简单的羽,便是那句俗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黑色人影,便如大鹏展翅,从岸边一个点地,飞掠而起,在岸上百姓的惊呼声中,站于船头,与沈月萝面对面。   龙璟的脸色超难看,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弄的沈月萝也有些害怕了,她一把拽过身旁的凤灵羽,嬉笑着说道:“给……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公主殿下哦,南楚第一美人呢!”   凤灵羽被她莫名其妙的抓过来,还是一头雾水呢!   再一对上龙璟堪比吃人般的眼神,她瞬间腿软了,哪里顾得上欣赏美男,“那个……那个本宫还有事,你们慢聊!”   天哪!好可怕的男人,比三个太子哥哥加起来还要吓人。   特别是他身上的气息,足能把人冻死。   凤灵羽丢下沈月萝,逃之夭夭。   不止是她跑了,秋香跟冬梅也迅速离开现场,同时拽走了应时元跟阿吉等人。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啊!   否则受伤的就是他们了。   沈月萝扭头一看众人都跑了,偌大的船头,只有她跟龙璟二人,气氛好尴尬,她可不可以也逃跑?   船下岸边,也有很多人围观。   这其中要数坐在轿子里的于诗诗最激动。   看那位公子的劲头,肯定会在下一秒,将那个衣着不起眼的女子一掌拍飞。   江边的风呼呼刮着,太阳刚升起来,还没有温暖的感觉。   “阿嚏,”沈月萝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一个宽大沉厚的披风落在她的肩上。   披风太大,将她从头裹到脚,剩下的拖在地上。   上面只露了个脑袋出来,衬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一双闪着泪光的水眸,怎么看都像一只无辜又受了惊的小鹿。   “擅自离开永安,我临走时是怎么跟你说的?”经过一夜的等待,龙璟的声音低沉沙哑。   沈月萝眨眨眼睛,决定用柔情攻势,“我就是担心你嘛!”   话音刚落,她纤细的身子,就被人揽在怀里。   沈月萝心中一酸,本来不想掉眼泪的,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很快就沾湿了龙璟胸前的衣襟,也同样湿了他的心。   “唉,”龙璟的叹息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等飘到沈月萝耳边时,已是微不可闻。   “让我说你什么好,不听话,擅自行动,难道还不能教训你吗?”龙璟的声音竟带着一丝哀怨。   沈月萝扑在他怀里,收起眼泪珠子,心眼却又转动开来。   他竟然没问孩子的事,难道他得到的消息,没有关于孩子的?   还是他不在意孩子?   想到有这种可能,沈月萝不高兴了,全身都紧绷起来,“教训?打听到你的消息,难道我不该来救吗?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吗?哼,你如果真不需要我在乎,那好,咱们和离……唔……”   岸边的人,一处哗然。   当天化日,朗朗乾坤,那两个天仙般的人竟然在亲嘴。   “娘,他们在干嘛?”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嘬着手指头,稚声问道。   孩子的娘急忙用手捂着他的眼睛,“不要胡问,小娃不能看这个,看过了会长针眼的!”   于诗诗气的脸都绿了,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个女人撕碎。   可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人家夫妻二人亲热,关她鸟事。   秋香跟冬梅缩在船舱里头,将门打开一道缝,偷瞧着外面的一幕,心里那个乐啊。   她们就知道,就算主子干了捅天的事,殿下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更何况主子现在还有身孕,殿下还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凤灵羽也是一脸的笑容。   原来再冷酷的男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也会变的温暖,就像她二皇兄。   她喜欢叫他二皇兄,而不是哥哥。   宫里的哥哥太多了,二皇兄却只有一个。   但是凤擎却更喜欢让她叫自己的名字,凤灵羽不肯,他也不勉强。   还说终有一日,她会愿意叫的。   一旁的姬儿,却是满眼的妒忌。   近看龙璟的面容,五官如神笔雕刻,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   更别提他的身份,永安王!   南楚最富庶之地的王者,有多少人想将他的地方,占为已有。   沈月萝所有的话,都被他堵在嘴里,连空气也不给她留。   温软的触感,带着一丝凉意,在彼此的唇齿间摩挲。   龙璟的吻,带着一丝惩罚,所以他吻的有些重   在沈月萝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撬开她的贝齿,灵巧的舌滑了进去,将空气渡给她。   想念多日的人儿,就在怀里,龙璟如何能忍。   忽然弯腰将她抱起,唇离开,幽暗的黑眸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火热的凝望着她。   沈月萝吓了一跳,不顾发麻的嘴巴,急切的揪着他的衣襟,“喂喂,你要干嘛?现在可是早上!”   “惩罚你的不听话,”龙璟微微勾起嘴角,性感的要命。   体罚不行,那就用别的方法惩罚。   龙璟冷眸一扫岸上的人,“孙下,应时元,让多余的人都下船,没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船!”   “是,”应时元内心激动。见到主子,能不高兴吗?   孙下也立刻登上船,同阿吉等人,将船上的人统统疏散下船。   当看见凤灵羽等人时,应时元还不算太笨,派人去找了几辆马车,让她们都坐了进去。   至于刀疤王跟他的江匪队伍,因为突生变故,他们不敢作声,更不敢逃走。   他们都听见刚才飞上船的人,自称本王。   那样尊贵身份的人,他们可得罪不起,官家的人,他们敢惹吗?   孙下跟应时元动作很快,一柱香之后,就将船上的人清理干净。   至于船上的物资,估计要将这条船,再带回永安,否则无法就地处理!   秦玉风一直在下面救治伤员,他带来的药,都已用完,自己也累的满头大汗,所以外面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   当孙下在船舱里找到他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了,“秦公子,您怎么在这?”   秦玉风转过头来,差点没站稳,“我跟着王妃来的,你在这里,龙璟也来了?”   他虽然忙的有些晕,但还不至于不分白天黑夜。   孙下上前将他扶住,“殿下跟王妃有话要说,让属下等人将船清空,他们都是什么人。”   狭小的舱里,躺着十几个人,衣服又脏又乱,跟应时元带来的人,都不一样。   秦玉风推开他的手,自己站稳,“他们都是江上的匪盗,昨夜在打斗上受了伤,这里条件有限,既然已经到岸,便将他们都抬出去,送到附近的医馆。”   “好,我立马派人去办,秦大夫上去休息吧,”孙下当然不能让秦玉风留在船上。   现在还不适合让殿下知道秦公子也在,否则后果是什么,他不敢想像。   秦玉风的确是累了,便点头答应下来。   但是临下船之前,他忽然想起没看见沈月萝,“你家王妃去哪了?是不是已经上了马车?”   孙下隐晦一笑,“王妃跟王爷还有事要谈,他们留在船上,属下已经命人到附近的村子打点,等主子谈完了,我们便去那里用膳。”   秦玉风是什么人,就算没听懂孙下说的话,光是看他的眼神就已猜到。   他淡淡一笑,“好此甚好!”   甚好?   究竟好在哪呢?答案不言而喻。   被龙璟困在船舱狭小床上的沈月萝,此刻正拼尽全力跟龙璟殿下争夺自己的衣服,以免被某人猴急之下,撕成碎片。   “松手!”龙璟眉头又皱了起来,半个身子压在沈月萝身上,只用一手撑在小床上,另一只手扯着她的衣服。   沈月萝噘嘴,不满又委屈的道:“一见面就撕衣服,难道你被憋的不行了?走了这么些日子,难道不是夜夜笙歌,美人美酒作伴?”   他身上的气息好好闻,他身上的体温在两人的摩擦下,渐渐升高,一股暖意从两人相触的地方,直达心底。 ☆、第158章 龙璟的慌乱   龙璟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虽然此刻抱在怀里了,可他还是觉得心疼,一阵一阵的发紧,好像怎么也看不够,怎么也抱不够似的。   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所以他现在就要做,真真切切的感受一回。   “夜夜笙歌?美人美酒,这个提议不错,接下来的时间,夫人就陪为夫做这些事吧,”龙璟笑的很坏,偏偏又极度的性感,让沈月萝一颗心狂跳的厉害。   “那个……相公啊,夜夜笙歌不可以,美人美酒也不可以,真的哦,不是我不想陪你,实在是有苦难言,”沈月萝眨了眨眼睛,对他抛去一个媚眼,越是不能干,她越是想要逗弄他。   龙璟呵笑一声,伸手就去摸她的腿,“来月事了?”   “没有,你别乱摸,”沈月萝吓了一跳,这男人思想跳的也太快了吧?   龙璟并未收回手,而是挡开她想要阻拦的手,继续摸了下去,嘴巴也没闲着,低下头来,轻缓的吻着她,咬着她,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个吻痕,最后他的吻落在沈月萝耳边。   在沈月萝的惊喘中,咬住了她的耳朵。   呃……这回咬的有点重。   “嘶,疼着呢,别这样啦,”沈月椤推拒的声音,显的那么诱人,哪里像是抵抗,分明是变相的邀约嘛!   龙世子做和尚已多日,此刻更是箭在弦上,随时都能发射。   “乖,把手松开,”责备的话,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拿来说,时机不对。   此刻他只想将身下的人儿,剥干净了,细细品尝,以解这几日的辛苦。   “不行啊……我唔……”沈月萝本想说,我怀孕了。   可龙璟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跟头饿狼似的,眨眼间就将她脱了个干净。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一波接着一波,手脚并用,将沈月萝撩的三魂飞走了两魂。   衣服脱了,门缝中的冷风灌入,皮肤沾了冷空气,让沈月萝有短暂的清醒。   “我……我有事要说……”   “待会在说,”男人的声音在青欲的浸染下,性感的让人颤抖。   这个时候来谈事情,是个男人都不可能理会。   让他停下吗?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龙璟用狂乱的吻,封住了她想要说的话。   狭小的船舱内,只余男人的低喘跟女人娇吟声。   孙下清空了船上的人,倒按着刀柄,带了一队人守在上船之处,谁也能过去。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龙璟在意犹未尽的翻身下床。   如果不是此刻地点不对,他定让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一天下不了床。   沈月萝晃了晃酸疼的腿,脸朝下,趴在床上,瞅着龙璟的背影,满心的不爽,“难道你看见我,就只想干这个事?”   多气人哪!   难怪人家说,男人想女人,首先想的是女人的身子,然后才是其他的。   龙璟这个冷酷男,竟然也不例外。   “干什么?”龙璟转着邪气的眼眸,走回小床边,修长如玉的手从被子下滑了进去,轻重合适的按在她的腰上,揉着捏着,顺带还能揩点油。   “是这样,还是这样?”   大手顺着曲线优美的腰部,慢慢往上,再往上。   “走开啦,被你揉虐好几次了,我哪还能禁得住,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沈月萝又羞又恼,她的担心好像都白费了,这个男人根本一点事都没有,更没有她想像中的打仗情景,那她来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多余,沈月萝心情更低落了,连跟他**的心思都没了。   看见娇妻真生气了,龙璟倾身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随即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来的刚刚好,成王带着的人已经超过我的预料,再者,皇上的圣旨应该已经到了永安。”   “圣旨?怎么会有圣旨?”   “当然是宣旨让你去京城,”龙璟半拥着将她抱起,很自然的给她穿衣。   “什么,我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将圣旨送去了,那照这样说,我是来也得,不来也得来了?”沈月萝心里的震怒啊。   她一点都不高兴。   如果当初圣旨在龙璟离开之前送到永安,兴许她会高兴一下下。   可是那圣旨明明是在龙璟离开数天之后,才到的永安。   也就是说,南楚的皇帝根本不打算让她平安到京,否则为什么不通过凤奕,直接宣旨。   当然也有其他的可能。   比如皇帝想用她来威胁龙璟,就算不会直接的威胁,找人将沈月萝带走,等同于让龙璟多了一丝顾忌。   多么阴暗的皇家人哪!   “无防,你在我身边就好,永安那边不会有事,我训练出来的人,如果连一个永安都守不住,他们可以以死谢罪了!”龙璟倒是没那么在意。   沈月萝还是觉得心里憋屈,“可是我本来也没打算明着跟你进京,这样会成为你的累赘。”   龙璟低头轻啄了下她翘起的粉唇,“累赘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合适,应该是缺少的那一根骨头,还是最重要的一根,在这里。”   他用手按着沈月萝的脊背,摸上脊椎骨。   沈月萝心中一动,“你是说,我是你的脊柱,离开我,你就成了四肢无力,浑身瘫软,动弹不得了吗?可我看你还好好的啊,哪里缺了?”   她坐起来,恶意翻着他的衣服。   龙璟捉住她的小手,气息已有些不均,“你再摸,下船恐怕就得再等一个时辰!”   沈月萝冲他翻了个白眼,举起拳头,捶了下他的胸口,“色狼!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   她故意拖长尾音,顺便观察龙璟的神情。   “何事?”龙璟并不擅长说情话,他做的永远比说的多。说话之时,他已将沈月萝抱了起来,并围上刚才那件披风。   “呃……那个,我,我怀孕了!”   沈月萝半犹豫,半窃喜的说完,就开始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反应。   龙璟正要抱着她,转身走出去,走了两步,脚步陡然停下,整个人僵在那。   沈月萝窝在他怀里,见他站着不动,立马就不满了,“喂,你怎么都没反应,我说我怀孕了,一个多月,就在你走了没几天,就发现怀上了。”   她用手指戳着龙璟的胸品,顺便观察他的反应。   龙璟抱着她的手,在收紧,再收紧,直到沈月萝忍不住快要发火时,龙璟突然动了。   却不是对她询问什么,而是抱着她脚步飞快的朝外面走。   他走的虽快,可脚步稳健,仿佛一步一个脚印的那种感觉。   “孙下!”还未走到船下,龙瑾就已喊上了。   “王爷,属下在这里,”孙下从他后面走出来。主子走太快,自己根本都没发现,已经下船了。   “速到最近的镇子上寻一个大夫,要快,”龙璟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紧张,紧张到手心里全是汗。   该死的,做了那么多次,现在才告诉他,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想到船上的疯狂,龙璟真想一掌拍死自己。   “喂……我没事的……”沈月萝弱弱的,小声的提醒。   “你闭嘴,”龙璟冷眼瞪向她。   沈月萝被他这一吼,又眼泪汪汪的了,“你……你这么凶干什么,我是想提醒你的,可你都不让我说话。”   龙璟慌乱的心,被她温软的话,激的化成了一滩水。   他哪里会责怪怀里的人,他是怪自己,太粗鲁,太急躁。   如果孩子有什么不好,他非得自责死了不可。   跟随龙璟同行的一帮部下,见到了他们一生中,最难得见到的奇景。   哪怕敌军压镜,长剑悬在头顶,王爷也从未这般慌乱过。   孙下被主子这么一吼,急忙点头。   可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来。   不对啊,秦大夫不是跟船来的吗?那他为什么还要去镇上找大夫。   虽然主子未必待见秦公子,可情况紧急,想必主子不会真的发火。   于是,孙下又折了回来。   龙璟正抱着沈月萝往马车里去,一见孙下折返,差点要拿剑砍了他。   “主子您别急,听我说说完,秦公子也跟来了,就在那边的马车上,”孙下赶紧解释。   他真怕自己说晚了,龙璟的眼神就能把他冻死。   话音刚落,龙瑾的人影已不见了,消失在原地。极致的轻功,用到这里,刚刚好。   孙下还是一头雾水,直到应时元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事关永安繁荣,王爷当然紧张!”   他说的很隐晦,孙下起初没想明白,可是脑筋一转,就明白了。   “你……你是说……”   “自己知道就行,别在这里说,”应时元以眼色示意他。   孙下朝四周看了看,点头:“我明白了。”   秦玉风的马车,是被龙璟踹开的,他正在换衣服,差点当众走光。   “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匆忙穿好衣服,跳下马车,就看见龙璟一脸阴沉的盯着他。   眼神叫人看着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看沈月萝,双颊飞红,整个身子都缩在龙璟怀里。   龙璟嫌他的啰嗦,“你给她把个脉,看看孩子是否安全。”   “孩子?你们干什么了,”秦玉风一边问,一边伸手探向沈月萝的手腕。   龙璟死死盯着秦玉风的手,那犀利的眼神,弄的秦玉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不用这样看我,哪个大夫看病不把脉?难不成你还要砍了我的手不成!”   “正有此意,”龙璟已恢复了一些些理智,这才想到另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他的情报上,并没有提及秦玉风为何会出现。   那么,这个男人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来?   秦玉风何等的聪明,龙璟现在这个眼神,他心知肚明。   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秦公子淡定的迎向他魔鬼般的目光,“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顺道,你肯定不相信,我要说别有居心,你是不是就要拿剑砍了我,所以呢,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既然如此,本公子什么都不用说,你自己猜去吧!”   “噗!”沈月萝一时没忍住笑。   这个秦玉风,一见着龙璟,火力全开,再听听他说的那些话,模棱两可,这是存心不让龙璟好过呀!   果然,龙璟怒极反笑,只不过这笑容很诡异,“你先告诉我,孩子怎么样!”   秦玉风瞄了眼他的下半身,语气不咸不淡,“现在很好,你若不节制,以后怎么样,我可说不准,要不要本公子给你配点药,不举药。”   龙璟脸黑的能滴下墨来,只送了他一个字,“滚!”   秦玉风当然不会滚了,而是当前他的面,仰天大笑,一个潇洒的转身,回了乘坐的马车。   江岸的码头又重新流动起来。   看完了热闹,当然就得干活了。   于诗诗坐在轿子里,看的真切,心里又妒忌,又不甘。   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那位公子的菜,可她实在很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占据他的心。   龙璟将沈月萝放进马车,又急忙吩啥孙下,再弄几床被子来。   沈月萝觉得有点过了,“我不要紧,从永安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路呢!”   龙璟的俊脸,黑的超难看,探身进来,掐了把她的脸,“你这个冒失鬼,怀了身孕,为何不在永安待着,你以为自己是铁做的?”   沈月萝脸上没表现什么,可心里老甜蜜了,“我底子好,又不是那些娇弱的千金小姐,有什么好担心的,乡下的农妇,怀了娃还不照样干农活,能一直做到临盆呢!我娘说,孕妇万不能娇贵的养着,否则临盆的时候,超痛苦!”   这绝不是吹牛,而是真真发生过的事。   农家妇人生娃,往往比那些贵妇人要来的容易。   龙璟现在根本不会相信她,“就会逞强,待到了地方,我再收拾你!”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凤奕还在原地等他,本来应该赶路去跟他汇合的。   但因为夫人有了身孕,龙璟才不会鸟他,就让他等着去吧!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孙下跟应时元在前面领路。   加上凤灵羽跟刀疤王等人,以及沈月萝带来的两百人队伍,整个行军大队,浩浩荡荡的朝着事先定好的村庄而去。   杨树村江岸边并不远,坐马车,两柱香的时间就能到。   因为事先有安排,所以马车一到村子,便朝着村长家而去。   安排的午饭跟休息的地方就在村长家中。   另外,村长家还腾出了几间屋子,以供他们休息。   现在是中午时分,等吃过午饭,再稍事休息,下午应该可以赶到最近的城镇住宿。   为了顾及沈月萝的身子,龙璟是一点都不着急跟凤奕会合。   老实巴交的老村长,本以为是接待几个外乡客,哪里知道竟突然来了这么大一波子人,还有几位身份不凡的贵客,弄的他又慌又乱,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有龙璟在身边,沈月萝啥也不用管,更不用去操心。   谁叫下了马车之后,她又被龙璟抱在怀里,连路都不让她走。   尽管她也抗议了,可是人家现在正在气头上,对她的反对置之不理,也装作看不见她,淡定的下着命令。   老村长这一行贵人迎进简陋的院子,“几位远道而来,实在是对不住,我们村子穷的很,没什么可招待的,只有些山野小菜,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龙璟已经抱着沈月萝径直走进,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屋子。   秦玉风跟在后面,礼貌的道谢,“是我们打扰了才对,老人家不必拘谨。”   秦玉风也随身带了个随从,他便让人塞了几十两银子。   阿吉瞅见院子里的饭菜,看这数量,肯定不够他们全部人的伙食,便再次找到老村长,“老人家,您瞧瞧我们这帮子人饿的,要不您再贡献几头羊,或者再蒸些馒头,否则我们不就得饿肚子了吗?”   老村长颇为无奈的叹息,“不是小老儿不想做些吃的款待各位,实在是我们村子太穷,好东西,都让官家抢了去,剩下的粮食,勉强够我们吃饱,今儿给你大爷们做的一桌子吃食,已是我们村子所有人家的口粮,好在,你们这位大爷都是心善的人,给了银子,没了粮食,我们还可以去卖,只是这羊,现在是真的买不到。”   他们村子长最近的城镇,还需要一两时辰的路程,一来一回就是半天,怎么可能赶得急。   阿吉一听这话,就有些着急了,“那这要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饿着肚子赶路吧!”   龙璟去而复返,一脸冷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站在廊檐下,“孙下,派人去船上,将他遗留的粮食全部拿来,其次,再让人带上银子,去附近村子买些肉食,老村长,借你们的锅灶一用,我要犒赏他们!”   此话一出,引来一片哗然。   龙璟不是苛刻的主子,但也不可能让手底下的人,顿顿大鱼大肉。   难道今儿主子特别高兴,还是说他们保护王妃有功?   这是跟随沈月萝来的士兵,内心真实的想法。   然后孙下等人的想法,却又有所不同。   殿下定然有喜事,别看他始终板着个脸,好像看不出喜怒似的。   可是若仔细瞧他的眼睛,就会发现,殿下此刻的眼睛,不是一般的明亮。   “是,属下这就去办,”孙下抱拳领命,随后带着一帮手下离开了村长的院子。   老村长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怎样把这一群人伺候好,再将他好好的送走。   孙下派了十个人一组的小队,回船上去拿东西。   他们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不用三柱香的时间。   其他的士兵,也纷纷动了起来。   老村长带着他们,到附近百姓那里借了锅灶,借了柴禾。   老村长又叫来几个能干的农妇,帮着做饭。   反正也没下雨,于是就在村子大路上,支起锅灶,摆上几张大桌子。   村里的小娃,跟一些闲散的村民,也都过来凑热闹。   孙下一想,主子肯定也愿意与民同乐,便大声对他们说,想留下吃饭的,都要帮忙干活。   于是,村里的男人,也加入了做饭行列。   主要是杀羊宰鸡,这些活,女人们腾不出手,男人们干起来最带劲。   秦玉风没有在院子里吃饭,而是双手负在身后,与孙下并肩站在村长家门口,看着面前忙碌的一群人,他只是笑着摇摇头。   孙下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太好了,主子总算又像个正常人一样了。”   “哦,他这段时间都不正常吗?”秦玉风不敏锐的抓住他话里的关键。   “一整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做起事来,更是不分白天黑夜,成王殿下心里可憋屈了,在一个地方最多停一天,殿下就开始催着离开,不管成王殿下如何反对,甚至跟他翻脸,主子也是不理不管,”孙下现在想到这些事,还是心有余悸。   当龙璟处于不正常状态下的时候,简直太吓人了,在他身边三注的范围之内,冷的能冻死个人。   除了每日看见王妃寄来的信,几乎再也找不到其他让他高兴的事。   秦玉风悠悠的叹息道:“原来他们两人真是天生一对,相生相克。”   是他担心的多余了吗?   孙下看了他一眼,“我家殿下有时会很霸道,情敌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尝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玉风笑了下,“你想哪去了,无论是看在龙璟的面子上,还是以本公子跟沈月萝的交情,都不能放任她一个人跑这么远,况且她身子不适,为了不能有万一,本公子顶着毁天灭地的风险,才来这么一趟,你说本公子容易吗?”   “不容易,”孙下难得展开眉眼,虽然依旧没有什么笑意,但比之前好了很多,“殿下宠妻心切,秦公子多担待!”   某人极度宠妻的人,正在屋里审问某个不听话的女人。   “秦玉风为什么会跟来?”虽然是审问的话,可是人家脸上愣是没表现出来,甚至一只手还在沈月萝肚子上流连。   沈月萝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他是大夫,跟来不行吗?看你这个样子,搞的好像我们有什么奸情一样。”   龙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双手支撑在她身侧,微微弯下腰去,脸慢慢的贴向她的脸,“奸情当然是没有,除了本王,估计也没人发现你是特别的,但是以后别跟他单独相处,居心不良,心怀叵测!”   “你不是吧?这样的醋也吃,难道你觉得我是水性扬花的女人?好啊,既然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不要跟你过了,”沈月萝气呼呼的朝他吼,任性的别过脸去,不看他。   龙璟伸出手,轻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不得不看向自己,“生气了?”   问完,又估作很仔细的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为夫觉得你离水性扬花还差了一点,但保不齐有人眼睛长歪了!”   “你也是眼睛长歪了?”沈月萝恨恨的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龙璟低低的笑,低哑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胸腔间,微震的触感,让沈月萝快要瘫软在他怀里。   龙璟笑够了,一手搂着她的肩,顺势躺在她身边,侧对着她,又将手送了过去,“再咬一口!”   沈月萝瞄他一眼,发现他不是开玩笑,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   又是一口,狠狠的咬在龙璟的手上。   龙璟脸色没有半分改变,虽然娘子用了最狠的劲咬他,可于他来说,这点力气,跟小狗磨牙似的。   直到沈月萝咬够了,咬累了松开嘴,他依然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沈月萝心中一酸,眼泪就止不住的掉,连声音也带了一丝哭腔。   “你混蛋,混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反正就是想哭,心里一酸,眼眶一热,眼泪挡都挡不住,像喷泉似的往外冒。   龙璟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让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静静的让人哭个够。   之前在船上,因为条件有限,没能让她好好的放纵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这小女人,别看脸上是一副无所谓加调皮的模样,可心里肯定极不舒服。   若是不给她一个发泄的机会,万一把她憋坏了怎么办。   沈月萝越哭越觉着伤心,越伤心哭的就越狠。   一只小手揪着龙璟腰间的衣服,另一只手伸进他胸前的衣服里,也不知是为了感受他的体温,还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很舒服。   龙璟先是用一只手抱着她,过了半刻,已是两只手拥着她,将她完全圈在自己怀里。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怀里的哭泣声渐渐的小了。   又过了片刻,怀里的人儿哭累了,睡着了。   龙璟低头看去,当瞧见她眼睛红的厉害,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顿时心疼的不行。   轻轻用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哪里还能想起自己是否有洁癖,此刻他的心已化成了滩水。   视线再往下,瞄见她的肚子。   融化的心,满满的都是柔情。   曾几何时,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种心情,他不屑去想,也更鄙夷那些为爱所困的人。   在他看来,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自己做为男人的尊严,甚至畏妻惧内,这样的人,简直枉做男人。   可是今时今日,他已完全明白。   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在即将诞生的骨肉面前,那些所谓的尊严,根本就是狗屁。   沈月萝哭累了,再加上之前又被他折磨了许久,这一觉,睡的可香了。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被饭香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一回头,差点撞上男人的下巴。   她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先前她哭了,哭累了睡在龙璟怀里。   抱着她的人,此刻呼吸均匀,平日里冷漠的眸子,微微闭着,眼下有青色的阴影。   沈月萝有些心疼,他肯定很久没睡过了。   怕吵醒龙璟,沈月萝忍着肚子饿,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调皮的小手,却没有闲着。   慢慢的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抚摸着。   以前怎么没觉着,他身上的衣料摸着这么舒服。   薄薄的衣衫下,有着温热的皮肤。   她一直都很嫉妒龙璟的皮肤,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的皮肤干啥!   弄的她心里超极不爽。   再往下,是他结实没有半点赘肉的小腹。   好像瘦了,手感没以前那么扎实。   沈月萝专心的研究龙璟的身体,丝毫没有发现,沉睡的人已经睁开眼睛,一双本该冷漠的眸子,此刻染上了一层火焰。   这个火焰似的眼神,沈月萝再熟悉不过。   当她感觉到,并迎上他的目光时。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呵呵干笑两声,“不知不觉睡了挺久,你要不要继续睡,我出去吃饭,挺饿的。”   龙璟眼中的火光并未熄灭,却也没有将她扑倒。   他轻手轻脚的移开身上的人儿,下了床。   “去吃饭,”说着,竟要抱她。   沈月萝满头黑线,“不用抱,我自己走,我是怀孕,又不是残废,别搞的那么可怕!”   要是让龙璟知道她还干过别的事,不晓得会是怎样的暴怒。   之前的事,龙璟会是什么反应,这个谁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沈月萝说了,估计以后都得被龙璟栓在腰带上,寸步不离的带着。   孙下跟阿吉在外面看着村民做饭。   四口大锅,两个烧米饭,另两个做菜。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那些鸡鸭猪肉,全都倒在一起,搅拌翻炒,再加些调料,等到焖熟就可以吃了。   至于那几只烤全羊,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麻烦的。   因为羊肉得先腌制,还不能整只的烤,时间不够,还没等羊肉烤熟,他们都得吃饱了。   孙下当机立断,让人把整只的羊打包带走,又找村民要了些蔬菜,让村里的妇人们,将蔬菜炒熟。   这个主意,孙下觉得自己明智极了。   尤其是看到王妃满意的笑脸。   王妃满意了,殿下的心情自然也跟着好,百年难得一遇的夸赞了他。   秦玉风早已吃过,沈月萝跟龙璟吃的饭菜,都是单独留出来的。   在二人吃饭的时候,秦玉风很是没眼力见的走到二人对面坐下,嘴角还挂着很欠扁的笑。   至少在龙璟看来,他的笑容实在是欠扁。   可秦玉风却不以为意,故意逗他,“龙兄,看见那位所谓的南楚第一美人了吗?人家对你可是仰慕已久,还等着跟你认识认识呢!”   沈月萝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她碗里的鸡肉,是龙璟挑了鸡骨头之后,夹给她的。   鱼肉亦是,鸭肉亦是。   就连蔬菜,也被挑捡去葱蒜,还只是最嫩的芯。   这人挑鱼刺最厉害,筷子随便翻一翻,鱼肉就被准确无误的剔除。   熟练的手艺,简直让人膜拜。   而且她真的饿了,哪里还去理会秦玉风说了什么。   龙璟瞄了秦玉风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你若喜欢,我可以向成王提议,虽然你并非世袭皇家出身,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南楚第一富商,看在钱的份上,皇上应该不会嫌弃你!”   秦玉风一口气差点没喘匀,“咳咳……你还真是够毒的!”   本来想损他的,结果被反噬,听听他都说了什么,将秦玉风贬到嫌弃的位置。   想他秦玉风,再怎么说也是南楚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至于像他说的那样,一文不值吗?   唉!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龙璟冷笑了下,将剔好的一块鱼肉搁在沈月萝碗里,这才说道:“不是毒,而是事实,瞧,你心心念的公主出来了,快去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附马一职,非你莫属!”   凤灵羽还真出来了,她在屋里用的饭。   身为公主,能下榻这么简陋的地方,已是足够平易近人了。   但是脸蛋不能露,所以在人多的地方,她便戴上白纱,将整张脸遮住了。   凤灵羽瞧见那边坐着的几个人,很想走过去跟沈月萝说话。   不为别的,只为……她很想茅房。   这可没什么奇怪的。   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归根结底,不还是凡人吗?   既然是凡人,就得吃喝拉撒睡,这五样,一个都不能少。   先前她乘坐的船,身边还有众多婢女,自然都为她准备好了。   可现在只有她跟姬儿两个人,下了船之后,也没人考虑到为她准备这些。   破旧的村子,茅房绝对不干净。   低矮的茅屋,地上挖一个坑,上面担两块板子。   若是爱干净的人家,会在茅坑上撒些稻草灰掩盖一下。   至于那些不爱干净的,就更简单了。   在茅坑里加上水,等到装满了,再用粪桶舀起来,泼到田里,菜地里,做肥料用。   别以为这么做很恶心。   在没有化工肥料的年代,天然肥料是农家人最重要的生产工具。   再说了,天然肥料种出来的蔬菜粮食,可比化工肥料种出来的好吃。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公主殿下要怎么上厕所呢?   姬儿本来想让她将就下,于是偷偷找来农家的恭桶。   不找还好点,当看见黑漆漆的农家恭桶时,凤灵羽差点没吐了。   既然恭桶不行,那就只好去茅厕。   可是还没到茅厕门口,当闻见那股子恶臭时,凤灵羽这回真是吐了。   她宁愿忍着憋着,待会下一个客栈,再解决生理问题,也不要进到那里面。   所以她出来找沈月萝,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却又是左等右等,不见她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她出来,竟然又在吃饭,而且那个极度可怕的冰人,还在她旁边坐着,凤灵羽急的都快哭了。   沈月萝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她想干什么。   龙璟更不会理她,在他眼里,女人只分两类。   一种是沈月萝,一种是人,仅此而已。   秦玉风看这二人视而不见的态度,终于明白那句物以类聚说的是谁了。   没法子,总不能让人家堂堂的公主一直在那站着吧?   于是,秦玉风站了起来,朝凤灵羽拱手,“公主殿下是否有事需要帮忙?”   “本宫……”凤灵羽咬着嘴唇,羞的满脸通红。她肚子涨的要命,可她怎么好意思跟一个男子说。   姬儿扶着她,越过秦玉风,看向坐在那里的两个人,语气有些不咸不淡,“这位夫人,我家公主找你有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月萝还未开口,龙璟一个凌厉的眼神便已扫了过来,“没看见她在吃饭吗?还有,她是王妃,若是不懂得说话,就滚一边去,别碍着本王的眼!”   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婢女也敢这样跟他们说话,如果不是怕影响娘子吃饭,他早让人将她扔出去。   姬儿心中一怒,俏脸上的表情可难看了。   对面那俩人一个劲的秀恩爱,准确的说是那个女人,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永安王的体贴爱护。   她就想不通了,一个容貌并非倾国倾城的女子,脾气还那么坏。   永安王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对她另眼相看呢?   这不合逻辑啊!   “姬儿,不可无礼,”凤灵羽感觉到龙璟的敌意,转头斥责姬儿。   她们现在受制于人,还得靠着他们才能回到京城,这个时候怎能将他们得罪。   沈月萝终于将碗里的食物全部解决,也不看对面那几人,撅着嘴,不满的说道:“我已经吃撑着了,不要再吃了。” ☆、第159章 姬儿的惩罚   “再喝一碗汤,”龙璟搁下筷子,从保温的瓦罐子里又盛了满满一碗鸡汤。   好吧!既然是鸡汤,她还是可以喝的,谁叫她喝了好几天的鱼汤,实在是受不了。   可是,等她咕嘟咕嘟喝光了一碗鸡汤,龙璟竟然还准备给她盛。   这下沈月萝不能忍了,她从凳子上跳起来,窜到几米之外,朝好直摆手,“你够了啊,我又不是猪,你至于给我喂那么多吗?再这样吃下去,等到瓜熟蒂落的那天,我还不得胖成猪!”   龙璟淡定的看他,手上的碗放下了,嘴巴却没有闲下,“胖成猪也无妨,本王不嫌弃你!”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笑,眼神中却带着暖暖的笑意。   沈月萝被他的笑容跟深邃的眼神电到,脸蛋红扑扑的,跟成熟的小苹果似的,惹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你少来,你们男人就会嘴巴说说而已,其实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要是我真胖成猪,你肯定看都不看我一眼!”   龙璟挑了下修长的眉,懒得搭理她。   一直光顾着照看她吃饭,他还没吃饱呢!   龙璟吃饭动作,不紧不慢,拿着筷子的手指,漂亮的不可思议。   他俩打情骂俏,可苦了一直支撑的凤灵羽,“月萝,我能不能单独跟你句话。”   本来想叫姐姐,但是又觉着不对,还不如叫名字来的直接。   因为她听了太多后宫的娘娘们,互相叫着姐姐妹妹,背地里,却尽使些阴招狠招,表里不一。   沈月萝看她脸色不对,也不好再戏弄,“好,那咱们去外面。”   “好,”这个提议,简直太合凤灵羽的心思。   “别走太远,”就在沈月萝跟凤灵羽还未走到门口时,龙璟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月萝没好气的应了声,“知道了!”   凤灵羽半掩着唇,偷着笑了,等走到外面,寻了个大树下。   秋香跟冬梅见她出来,赶忙端了凳子送去。   她俩一直在外面帮忙,主子有殿下照顾着,她俩哪能去当那个碍眼的。   姬儿心里不痛快,脸色不好的迎上她们二人,并从她们手里接过凳子,挑剔道:“这什么凳子啊,破破烂烂,就不能去找个好点的吗?”   冬梅没明白她在气什么,解释道:“咱们在乡下,什么都要将就,能有个得凳子坐就不错了。”   “我家公主是千金贵体,跟你们的王妃可不一样,这个凳子不行,再去寻个好的来,”姬儿说的自个心里痛快,随即将凳子扔给她俩。   秋香脑子转的快,知道这丫头为什么不痛快,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对不住,我们是王妃的婢女,不是公主的丫头,你想找好的凳子,就自己去找,我们可没空!”   姬儿眼一瞪,“哎,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家公主是什么身份,难道还不能支使你们吗?”   冬梅懒得搭理她,跟秋香两人,一人推一边,将她推到一边去了。   凤灵羽内心急的要命,站在沈月萝面前,低着头,双手不停搓着。   沈月萝在冬梅递来的凳子上坐下,好笑看她,“你有话直说就行,你要是不说,待会龙璟就来抓我,你可真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啊?别别别,你别走,我就是想问问你,”凤灵羽朝四周看了一眼,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你如厕怎么办?”   沈月萝愣了下,接着暴笑起来。   凤灵羽被她笑的尴尬的要命,委屈的道:“你……你别笑了,我也是没办法,这里的茅房好脏,我真是待不了。”   姬儿上前扶着她的胳膊,眼神不善的在心里将沈月萝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是,你就为了这个事,才搞这么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女儿家的隐秘事,难不成还到处宣扬?”凤灵羽藏在白纱下的脸,红的跟猴屁股有的一拼。   沈月萝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这小丫头憋的有点久了。   她决定不再逗人家,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前面有一处草丛,“在这样的地方,除了憋着气,钻进茅房之外,那就只剩野外了,我让她们两个也过去帮你,从马车上拿几把伞给你遮着。”   “啊?要在外面?”凤灵羽惊愕的睁大眼,那怎么成,这儿又不是荒野山坡,到处都是村民,要是被人看见了,岂不是丢死人了。   沈月萝见她又不同意,两手一摊,无奈的道:“我就这么一个办法,要么你同意,要么你憋着,但是我得提醒你,这一路去下一个城镇,路上颠簸的要命,你确定可以忍得了吗?”   凤灵羽焦急的咬着唇,看了眼沈月萝指向的地方,心一横,眼一闭,“好吧,不过你得站在这里,别让人过去那边。”   “行了行了,我一定给你看住,快去快回,晚了,我们就要起程了,”沈月萝不耐烦的挥手。   公主就是麻烦,出门在外,什么不得将就,好几天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   秋香有些不放心沈月萝一人在那儿站着,走几步又回头看看。   四人寻到那处无人经过的地方,冬梅三人撑开油纸伞,形成一个小型的屏风。   为免公主殿下尴尬,她们又退出去很远。   就算看不见,听到声音对从小养在皇宫的公主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沈月萝独自坐在树下,偶尔被树上掉下的树叶砸中。   小景自从船靠岸之后,就消失了。   沈月萝一直被龙璟霸占着,连问一声空隙都没有。   一直到此刻,小景不晓得从哪窜出来,走到她跟前,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   柔软的毛发,有点湿,可能是去洗澡了。   这些日子在船上,可是把它憋坏了,当看见宽阔的河滩,以及远处的山峦,小景迫不及待的丢下沈月萝,一头钻进深山。   反正她跟沈月萝,谁都不怕把谁丢掉。   小景凭着气味,哪怕沈月萝坐着马车离开几百里,它也能寻着踪迹找到她。   而沈月萝,则是习惯了小景的神出鬼没。   时间一长,偶尔也将它忽略掉。   就掉出门在外的孩子,等它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小景现在就喜欢蹭着沈月萝的手,偶尔也会盯着她的肚子看。   动物的感觉最敏感,它能感觉到主人身上散发出的母性气息。   这个气息,让它觉得很舒服,比之前还要亲近。   有一点,它跟龙璟是相似的。   这一人一豹,对沈月萝的肚子,看的无比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小景一出现,就要去蹭她的手,它需要感觉一下。   等到感觉胎儿无恙,它才能放心。   “你吃饱了?”沈月萝发现小景的肚子鼓鼓的,敢情这家伙打猎去了。   小景当然不能回答她,它扭了扭脑袋,从沈月萝身边离开,一个跳跃,窜到树上,寻了个最舒适的树干,趴在那休息。   别以为它是睡着了,实际上,它警惕着呢!   已是深秋的季节,天地万物都将陷入沉睡,放眼望去,已是步入萧条的景色。   老村长家门前是最热闹的,小娃们围着灶台,眼巴巴瞅着锅里正沸腾的食物。   阿吉笑呵呵的跟小娃们闹在一起,拿着吃食逗他们玩。   很快,沈月萝发现一个现象。   这个村子,女多男少。   来帮忙的几个男人,年纪都不小了平均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可那些个帮厨的女人,全都是少妇,梳着光溜的辫子,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   当然也有上了年纪的妇人,但是这个比例很明显就是不对。   田里的油菜跟麦子,都已种下,朝村子周边的田地扫一眼便知道了。   难道说这村子里的年青男人,都出去干活了?   修河堤,还是到城镇干私活?   就在这时,村口驶来一辆十分招摇的马车。   马车的四面用金色的帷幔遮着,车顶上挂着一个狮子头。   准备的说,不是真的狮子,而是用上好金线绣成的装饰品。   偌大个狮头,占了车顶的一半。   一个小仆模样的人坐在前面赶车,同时还有十个骑马的家丁跟在马车周围。   仔细看他们的腰间,就会发现,他们都带着兵器。   一般的家丁,是不备这些的,看来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   果然,村里的人看见狮子马车可驶来,刚才还是其乐融融的景像,立马变的一片死寂。   村长家离村口最近,也是那车马车最先停下的地方。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小仆立马跪在车前做板凳。   随即,一个身穿鲜艳红色长袍的男子,摇着扇子,踩着下人的背,一脸放荡笑意的走了下来。   孙下跟应时元带来的人马,都属于龙璟治下。   龙璟治军严厉,士兵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外,都很自觉尊守规定。   虽然这个红衣男人,看着就让人想揍他,可是他们一个都没敢动。   几个年轻的少妇,脸色变的极难看,慢慢的挪着脚步,想要逃走。   因红衣男子走下马车时,是背对着沈月萝的,所以谁也没看见谁的脸。   “哟,今儿是什么日子,谁家娶亲,还是谁家生娃了?怎么有了喜事,也没人告诉本公子一声,老头,你这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老村长一见着他,吓的腿都软了,“国舅爷息怒,小的怎敢期满爷,他们就是一般的过路客商,临时过来吃个饭,吃完就走。”   庞浩停了下,接着大笑起来,这一笑,身子就跟着转动,再接着,就看见一身清爽颜色坐在那儿的沈月萝脸上。   要说他庞浩,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没玩过。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小的,只要是个能抓得到的,他统统跟人家滚过床单。   不过他这人也很有意思,长的其实不赖,甚至可以称得上俊美。   起初,他这个样貌,再加上显赫的身份,就算陪他睡一觉,也多的是女子愿意投怀送抱。   可是他这人也有个毛病,一个女人,从不睡第二次。   也就是说,每个跟他上床的女子,都不带重复的。   这是什么概念,皇帝还没有这样的吧?   还不止于此呢!   因为他这个主子张狂好色,也同时放纵手下跟他一样的好色。   那些他玩过的,或者看不上的女子,就被他赏给手下了。   不过他这个人很有分寸,从不玩出人命,玩的差不多了,就命下人将女子送回家,再给她们些补尝银子,够他们花一辈子了。   玩的多了,他对女子也越来越挑剔。   漂亮的也就那样,如果此时坐在那里的是凤灵羽,或许庞浩只是多看几眼。   漂亮的东西,更适合远远的欣赏。   但是沈月萝不一样。   虽不及凤灵羽的第一美人姿色,可她整个人的气息,给人一种桀骜不驯,极具灵气的美感。   美人易得,妙人难求,而沈月萝正是后者。   沈月萝因为也恰七层朝这边看,所以好巧不巧的跟庞浩的视线对上。   她露出一个微微诧异的表情,在庞浩看来,这个表情分明是美人对他相貌的惊讶,于是他更得意了。   仍下身边的众人,摇着折扇,朝沈月萝走了过去。   应时元等人看见这一幕,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活腻了,想要找死的吧!   沈月萝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不过在看见这人越走越近,再瞧他脸上自以为是的表情,她觉得胃里有点翻滚,她想吐啊!   庞浩见她坐着不动,而且走的近了,发现这女子皮肤真好,眼睛很亮,典型的一双会说话的眼。   五官小巧又精致,属于越看越好看的一类。   庞浩满意极了,觉得今日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啪的一拿折扇,露出一个自以为帅到无敌的表情,“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在下庞浩!”   庞这个姓在平民百姓中,并不多见。   众所周知,能姓庞的人家也不一般,总能跟皇宫里的那位扯上关系。   所以按照一般情况来讲,只要听见庞这个姓氏,都会对他忌讳三分。   但是他等啊等,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坐着的女子有动静,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既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罢,那就让她知道点别的。   “姑娘这是跟随家人外出?还是外出逃难,本公子在本镇有点势力,姑娘要不要留下来游玩几日,本公子一定克尽地主之宜,让姑娘满意,”说着他又朝沈月萝走近几步。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有奇怪的响声,可是四处看看,又没发现什么。   沈月萝勾起唇,笑容如春光明媚,答非所问的说道:“你在这里祸害了多少姑娘?”   庞浩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这个问题重要吗?”   “自然重要,我看她们好像都挺怕你的,如果不是做的太过份,想必也不会这样,这里肯定也不止这一个村子,受你调戏侮辱的女子,肯定也不止她们,我说的对吗?”   庞浩笑的骄傲,“那是自然,杨树村附近十几个村子,都是本公子的后宫,你若是识相的,跟本公子回去快活一两日,足够得到让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另外,本公子的技巧那可是天下无双,保管让你欲仙欲死!”   沈月萝坐着未动,其实她很想笑的。   龙璟就坐在不远处的院子里,随时随地都会走出来。   而这个作死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去提醒。   祸害的女子那么多,他也活的够本了。   庞浩见她老不说话,心中已有了怒气,抬脚又要上前,并伸手想去挑美人的下巴。   这时,从树上窜下来一道白影,以闪电般的迅猛之势,将庞浩扑倒在地。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快走开!”   突然被一头野兽袭击,庞浩吓的快尿了。   双手撑着豹子头,拼命的想将它推开。   小景庞大的身躯,岂是他能推动的。   跟随庞浩来的家丁,一见自家公子被野豹扑倒,慌忙便要上来救他。   应时元一个手势,十几名士兵,快速闪到众家丁跟前,将他们挡住。   有几个情急之下,想要反抗,被士兵三招之内就撂倒了。   开玩笑,堂堂的正规军,岂是他们能撼动的。   孙下跟应时元,一直没进院里禀报,在搞清这群人的目地之前,他们也怕打草惊蛇。   这里毕竟不是永安地界,谁知道会招惹什么牛鬼蛇神呢!   但是当庞浩惊恐的吼叫声响起时,应时元跟孙下,只看见一个影子闪过,再定睛看过去之时,树下站着的人,又多了一个。   龙璟的气场,无疑是恐怖又强大的。   他只需往那儿一站,整个氛围就不一样了。   小景倒是没有真的把人咬死,之前都说了,人肉不好吃,它才不要活吃人肉呢!   小景从庞浩身上跳下来,冲龙璟摇了摇尾巴。   沈月萝看不下去了,“小景,记住你是豹子,不是狗,咱能不冲人摇摇尾乞怜吗?”   小景没理她,晃晃悠悠的又跳到树上睡觉去了。   龙璟以绝对高姿态,看着地上的男人,像一尊大佛,看着匍匐在脚边的蝼蚁。   庞浩死里逃生,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别提还有什么邪念,可是当看见站着的龙璟时,虽然他有点畏惧这个男人的气场,可是心底的愤怒刺激的他往枪口上撞。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袭击本少爷,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报上名来!”   总算他还没有白痴到家,还知道问人家的名字。   当然得问了,回头报仇总不能连个名字都不知道吧!   龙璟冷哼了声,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沈月萝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沈月萝呵呵干笑两声,自家相公的笑容看着怪吓人的,“那个……我只是闲着无聊,凑热闹而已。”   龙璟忽然伸手捻起她耳边的一撮头发,语气怪的要命,“无聊是吗?”   “呵呵,就是无聊嘛,吃饱喝足了,没事可干,正好他又跑上来找死,这就叫不作不会复死,”沈月萝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又吃醋了。真是的,这厮会不会太喜欢吃醋了?   这样的人渣,也值得吃醋吗?   其实沈月萝完全猜错了,龙公子哪里是吃醋。   他是对沈月萝放任陌生人近身的行为,感到后怕,后怕过了,就得生气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将来还需要经历多少的事,如果没有足够的警觉,如何能平安的应对。   更何况,她现在还怀有身孕,经不得半点风波。   一想到未来的种种可能,龙璟就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龙璟长长的叹了口气,冷意荡然无存,“乖一点,到了这里,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从现在开始,让小景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所有陌生人,不得近你五步之内,知道了吗?”   “啊?不是吧,你这是变相的软禁,”五步之内不能近人,那得是怎样个情景,想想都觉得别扭。   龙璟将她拉起,攥着她的手,在自己掌心里,“此去京城,步步为营,步步凶险,躲是躲不掉的,从吃的到用的,都要更加小心,否则你以为为夫会容忍秦玉风跟着我们吗?”   刚才他在院子里,跟秦玉风商议的,正是此事。   皇上既然起了心思,非让沈月萝进京,这其中有多少的埋伏等着他们,都不好说。   即便皇上没有杀他们的心思,其他人呢?   毕竟只要他们出了事,这条支撑南楚跟永安的称杆就会断裂,最终的后果,就是生灵涂炭。   沈月萝看见他眼里的认真与凝重,“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本姑娘虽然没走过江湖,但也不是吃素的,不就是防着别人的明枪暗箭嘛,我能搞得定!”   废话!那么多的宫斗剧,武侠剧,是白看的吗?   庞浩见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把他晾在一边,从没被人忽视过的自尊,瞬间崩裂爆发,“你们说够了没有,把本公子的话当成耳旁风是吗?哼,今日你们得罪本公子,本公子定让你们走不出这琴河地界!”   远处围观的老村长,瞅见这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吓的不行,“几位贵人哪,小人求求你们,要是休息够了,就赶紧走吧,可别再惹事了,这些饭钱,我们自己认栽,只要你们能赶紧离开!”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可不是什么荒言。   强龙只能逞一时之快,可这一时过后怎么办?   地头蛇的老窝就在本地,到时候地头蛇走了,最后吃亏受罪的,不还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老百姓吗?   应时元理解他的惧怕,事到如今,那个蠢货得罪了他们殿下,还妄想活着离开吗?   “老伯,你别担心,我家主子定能替你们解决这个麻烦,不管他的根有多深,连着多大的树,只要主子出手,肯定连根拔起,”应时元安慰老伯。   老村长显然是不相信,“这……这不太可能吧,那位小祖宗,可是皇亲国戚,他是国舅爷!”   “国舅爷?”这下连应时元都惊讶了,他看了眼孙下。   孙下点点头,“我刚刚打听到,那人姓庞,庞这个姓,你肯定知道,当今皇后就姓庞,不过这人肯定也不是直系庞姓家族的人,也不知隔了多么辈。”   老村长一拍大腿,“这位官爷说到点子上了,论起来,这位庞公子跟当今太子是同宗老太太的一辈亲,外地人也叫同板板。”   应时元嘴角抽了抽,“这是隔了五代还是四代?”   老村长摇头,“他们有的说隔了四代,有的说隔了五代,庞家人自己说隔了三代,谁知道呢,这个庞浩是这一支的老幺,老来得子,娇惯的很,庞家又不缺钱,更不缺官职,他爹就是我们这儿的太守。”   辈份隔了太多,有时一个生在前,一个生在后,隔着隔着,就可能出现年纪大的人比年纪小的人辈份还小。   就像庞浩到宗亲里,还有那上了年纪的人喊他叔叔。   一些屁点大的小娃,都得喊他爷爷。   “哟,看来这支庞姓家族根基还不浅哪,想必跟宫里头的那位,有不少的联络了,”应时元抱着双臂嬉笑。   对面大树下,龙璟一招手,孙下赶紧跟了过去。   小春留在凤奕身边了,他就得兼职做做小厮的活。   “殿下有何吩咐?”孙下故意当着庞浩的面,称呼龙璟为殿下。   “让他的下人回去搬救兵,有多少搬多少,告诉他们,如果不将救兵搬来,本王便将他的首级免费送回去!”龙璟说着话的同时,替沈月萝理了理身上的披风。   “是,”孙下跑回去,撵了两个回去报信。   庞浩脑子有点懵,“你到底是谁?”   龙璟拂了拂衣摆,拉着沈月萝坐下,笑容里只有冷意,“本王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只是本王很好奇,你说你是国舅爷,嗯,这个称呼其实不太好听,你姓庞,那就是皇后的远亲,可是皇后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亲戚吗?”   庞浩瞪大了眼,“你……你竟敢对皇后娘娘不恭敬,你犯了死罪,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个天下还得是凤家人做主,你想收拾本公子,哼,做梦去吧!”   庞浩的胆气又回来了,腰杆挺的可直了。   这个天下姓凤,南楚能自称王爷的人多了去了,顶多也就是个番王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凤灵羽跟冬梅三人,从远处的草丛里走回来。   四人在附近找了小河,洗干净了手,才回来的。   哪里刚一回来,就看见对峙的一幕。   冬梅跟秋香都没什么反应,有殿下在,她们根本不需要出面,只要把主子伺候好就行了。   秋香走到阿吉身旁,想问他是什么情况。   哪知,她还没开口,阿吉的黄腔子就来了。   “秋香妹妹,你们几个躲到那草丛里干啥去了?”   瞧他一脸的猥琐样,秋香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直把阿吉疼的嗷嗷直叫唤,才罢手。   “你说句人话,会死吗?”   阿吉揉着被她掐疼的胳膊,对应时元戏说道:“看见没有,现在的女娃多狠,跟着主子,别的没学会,就是这脾气可真的越来越大,说真的,秋香妹妹,你要是再这样,以后谁还敢娶你,难道你要一辈子当老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   阿吉就是故意逗她,每次都把秋香逗的火冒三丈,跳起来追打他。   这一回也不例外,秋香掳起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阿吉见她又伸手过来了,抱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他只有逃啊!   于是,两人围着应时元,展开了你追我赶的老戏码。   这一幕,冬梅都看的腻味了。   她很淡定的走到秦玉风身边,还是跟他说话比较正常些。   “秦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离开一会的功夫,这些人从哪冒出来的?”   “从地底下冒出来,自寻死路的,”秦公子难得开了个玩笑。   但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至少在冬梅听来是的。   凤灵羽看了眼沈月萝那边,觉得不应该过去,便想着回马车上待着。   姬儿拉住她,“公主,您不过去看看吗?沈夫人好像遇上麻烦了,她对您那么好,您难道不担心吗?”   凤灵羽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我看王爷也在那,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我不便插足。”   姬儿不赞同道:“您这样想可不对,沈夫人救了咱们的命,而且您站在这里,她已经看见您了,如果您问都不问,就离开,她一定会觉得您忘恩负义,管不管用且不说,这是礼数。”   姬儿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丫头,心眼比那蜂巢的窟窿还多。   而且她说的好像还挺在道理,让凤灵羽无法拒绝。   “那便过去看看吧!”   “这样才对,公主,您小心着脚下,”姬儿笑了,扶着凤灵羽朝着沈月萝那边走去。   庞浩还在骂骂咧咧,吹嘘着自己的家世。   龙璟听的烦了,隔空扔出一枚葡萄,点了他的穴道,总算清静了。   沈月萝怀里捧着葡萄,无比淡定的吃着龙璟递到嘴边,并且已经剥了皮的葡萄。   虽然她也很反对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   但是她的反对无效,龙公子一向我行我素,别人说什么,跟他半钱关系都没有。   再说了,他宠自己的娘子,跟旁人有关系吗?   凤灵羽还没走近,便感觉气场有点不对,她觉得自己出现的很多余,可是没办法,已经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再退回去吧?   姬儿在后面推着她,鼓励她往前走。   同时,她也看见了沈月萝窝在龙璟怀里,享受着他的宠爱。   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讲,都无法忽视龙璟带给她们的震撼,再一看他毫无底线的去宠爱一个女人,这样的画面,太让人生气了。   姬儿不甘的咬着嘴唇,身子巧妙的隐在凤灵羽身后,没敢把自己的表情表现出来。   在她的观念里,女人就得有个女人样,伺候相公。   男人是天,是女人的天,怎么反过来让男人伺候女人呢!   “月萝,你,你没事吧?”凤灵羽问的超级尴尬,可又不能不问。   沈月萝见她站在那,本想张嘴问问她方便的怎么样了,话到嘴边才记起龙璟还在身边,赶忙改了口,“我很好啊,这里有葡萄,公主要不要吃一点?”   纯粹是没话找话,龙璟在中间夹着,让两个女人怎么好说话。   谁知,她这个提议,遭来龙璟不悦的瞪视。   葡萄虽多,但是他端来的葡萄,怎么能分给别的女人。   “不用了,本……我不想吃,”凤灵羽用余光瞄见龙璟那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哪里敢真的去拿。   姬儿不满主子胆太小,从她身后站出来,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就要去接葡萄,“多谢夫人,我家公主刚才还说渴了呢,夫人真是善解人意,难怪王爷这么宠爱你。”   她这话,凤灵羽跟沈月萝都听出其他味道来了。   这两人,一个在宫里打滚的时间久了,自然能听出别人的弦外之音。   而另一个,则是真正的人精。   沈月萝虽然听懂了,但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在渐渐变冷,那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就在姬儿的手快要触上那篮子时,龙璟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来,“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耍心眼,本王的王妃,是好是坏,也轮不到一个卑贱的小丫头评论,你话这么多,是嘴巴太闲了,找抽是吗?来人!”   姬儿还没搞清状况,就被一个人踹趴下。   孙下像个冷面阎王一般的站在她身后,刚才那一脚就是他踹的。   龙璟微微收拢目光,缓缓启唇,“既然你这么喜欢说话,就把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一百遍,错一个字一巴掌。”   姬儿猛的抬起头,似是不相信龙璟会这么对她。   就算她是个卑贱的婢女,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公主的婢女,打狗还要看主人吧?   姬儿没有忽略龙璟眼中的杀意,她心一横,扑到凤灵羽脚边,哭着哀求,“公主,您快救救奴婢吧!奴婢没别的意思,奴婢也没说错什么……”   龙璟不悦的目光扫向孙下,“你聋了吗?听不懂本王的话!”   “属下知错,”孙下面无表情的把姬儿抓了过来,按在地上,“将你刚才的话复述!”   “我……我……”姬儿哭的连刚才说的什么都忘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孙下依旧的面无表情,“复述!”   “我……我说,多,多谢夫人,公主……”姬儿捂着脸,眼神飘的厉害,身子也不停的颤抖。   “少了两个字,从头开始!”龙璟握着沈月萝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把玩着,一脸的漫不经心。   “啪啪!”又是两个响亮的巴掌。   孙下是个习武之人,从他手上甩出去三个巴掌,力度可想而知。   姬儿嘴角流下一条血线,两边的脸颊都肿起来,巴掌印清晰可见。   “重述!”孙下没有半分怜惜,仿佛他打的不是人,只是个木偶。   “多谢夫人……我家……公主……”姬儿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跪在那,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凤灵羽不是没见过惩罚下人的场面,在宫里什么样的惩罚她都见过。   但是像现在这般血腥暴力的,还真是头一次撞见。   她虽然也觉得姬儿某些想法不好,但就像姬儿也想过的一样。   是她的人,要不要打,难道就不需要她来过问吗?   “王爷,姬儿言语中,多有冒犯,但本宫还需要她来伺候,你将她打坏了,本宫身边岂不是少了人?还请王爷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凤灵羽鼓足勇气,顶着龙璟冷酷的眼神,终于还是求情了。   她就不明白了,沈月萝平时是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男人,简直太可怕了。   相比龙璟的冷酷,她更喜欢秦玉风的温柔细心。   龙璟看也不看她,也压根不理会她的求情,“你想要婢女伺候,多的是,本王这是在替你消除隐患,这样的丫头留在身边,早晚把你卖了,等她说够了,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她的造化。”   沈月萝看着脸蛋已被打成猪头的姬儿,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就叫再自作孽不可活。   庞浩身子不能动,可是眼睛没问题,姬儿被惩罚的一幕,他全看在眼里。   渐渐的,她有些害怕自己的处境,感觉也越来越坏。 ☆、第160章 庞浩下场(上)   一柱香之后,孙下停了手,他也打不下去了,因为这个姬儿脸上没一处好地,无法下手。   为了不影响主子的心情,他赶忙命人将姬儿拖了下去,找了两个村妇看着。   凤灵羽不敢再待,也匆匆离开。   秦玉风在她经过时,见她脸色超难看,轻声安慰她,“只要你别去惹沈月萝,也别打龙璟的主意,他们夫妻二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凤灵羽心情很差,“可我是公主,难道他们不该顾忌本宫的面子吗?”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被这般忽视过,这个龙璟到底有什么张狂的本钱,不就是个番王吗?   “这样的话,公主以后切莫再说,龙璟做事虽然有时不近人情,但他本身并不坏,只要别触到他的底线,你那个婢女,居心不纯,你若要留下她的性命,最好想清楚这一点,”秦玉风也算是良心之言,要不是看凤灵羽还算纯良,他也不会说这些。   “好与坏,她都是本宫的人,轮不着别人来教训,”公主也有公主的脾气,这些人一个个都没将她放在眼里,再好的皇族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这就是皇族人的心态,她可以善良,也可以平易近人,可是她无法容忍别人践踏她的公主尊严。   说白了,凤姓的江山,那是祖宗创下的基业。   他们凤家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比别人高了一等。   公主也是。   日后嫁了附马,在那个家里,她就是天,夫君不可以纳妾,必须听她的命令,因为她是公主,是皇家之女。   所以一般男人,根本不敢娶公主。   那哪是娶个女人的事,分明是请回一个祖宗。   秦玉风可以理解她作为公主的心态,可是他无法认同。   凤灵羽身单力薄,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说句通俗的话,公主混到她这个份上,也够悲催的。   在村长家的一处偏屋,凤灵羽推开门,在眼睛适应屋子里的光线之后,她看见了姬儿的惨状。   除了内心的对姬儿的心疼之外,还有深深的愤怒。   两个村妇本想帮姬儿清理一下,可是姬儿的脸被伤成这样,她们根本无从下手。   “唉,多俊的一个丫头,竟变成了这样,太可惜了!”一个村妇用黑乎乎的巾帕擦着姬儿的脖子。   脸不能擦,只能擦脖子了,因为脖子上也很多血。   另一个村妇也感叹,“一个姑娘家变成这样,一辈子可就毁了,往后还怎么嫁人哪!”   姬儿的长相在乡下人眼里,那简直跟天仙似的漂亮。   所以,当然是可惜多过心疼。   凤灵羽忍着无法言喻的心情,走近了姬儿的床边,俯视她的脸。   离的近了,更觉得姬儿的脸恐怖。   因为脸部过份肿涨,姬儿原本一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已经被挤成了一道细缝。   感觉到有人靠近,姬儿费力的睁开眼睛,光看见站在身边的人是公主时,她激动的想坐起来,“公……公主……”   那两个村妇听到她的称呼,吓的不知所措。   公主啊!那是在戏文里才能听到的词,今儿竟让人她们碰上了。   “你们听错了,我不是什么公主,出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凤灵羽语气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哦哦,那我们出去了,二位如果还有别的吩咐,只管言语一声!”   “我们就在外面。”   她俩犹豫着走了出去,不说别的,光是这位小姐的气势,就让她们感到了害怕。   姬儿眼眶发热,可是她流不出眼泪来,视线也朦胧了,只能看见床边模糊的影子,“公主……公主,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是冤枉的啊!”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甚至连嘴角也撕烂了,才挤出这么一段话。   “姬儿,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一直不甘心做一个婢女,本宫虽然纵容,但那不一代表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你在宫里做的那些事,本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以为你能找一个好的归宿就好,可是你却变本加厉,龙璟出现的时候,本宫提醒过你,别去招惹他,他不是一般的男人,难道你看不出他有多宠爱沈月萝吗?”   “如果你看不出,我只能说,你在自欺欺人,像龙璟那样的男子,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你觉得自己可以吸引他吗?本宫不这么认为,他跟沈月萝是真的互相喜欢着对方,在他们二人之间,谁也别想插足。”   凤灵羽的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好像在看着一个地方,却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姬儿嘤嘤的哭了起来,“公主……奴婢知错了,公主救救奴婢吧!”   说是知错,可究竟她内心是如何的,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凤灵羽听见她的哭声,将目光收了回来,“本宫会救你,不会让你死的,在没有回到宫以前,本宫不会让你有事,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要注意的言行,别再去招惹那个男人,你招惹不起,本宫也是。”   如果换成其他人对一个公主不敬,或许会让人感到震惊,但如果是龙璟,那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凤灵羽曾听哥哥跟父皇,以及宫里的大臣们私下讨论永安封地,以及永安封地上的王者。   富庶的永安让多少人垂涎三尺,想占为己有。   可是谁也不敢妄动永安,之前有个龙震天,现在有了龙璟。   虽然龙璟继位不久,可是她听二哥说过,这几年在永安主事之人,并不是龙震天。   姬儿看不到主子的伤感,她只知道自己的脸好疼,钻心的疼。   孙下此时也有点疼,因为他的手红了。   看来以后再施行处罚,得找个木板来打才行。   龙璟捏了下沈月萝的手,见她表情有些闷闷的,“怎么了,为夫替你处罚一个觊觎你夫君的人,还不高兴了?”   沈月萝斜着视线白他一眼,“我更喜欢自己动手。”   “那好,下次交给你动手!”   沈月萝不爽的哼了声,“我说的是,对付女人,你不可以插手,该怎么收拾,从头到尾,都得我自己来,日子太无聊,有人找抽,我给自己找点乐子!”   说是这样说,可她心里老不痛快了。   招蜂引蝶的男人,就会吸引一群蜜蜂,在她耳边嗡嗡乱叫。   龙璟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好笑的道:“注意胎教,你总不想咱家宝宝生下来,握着小拳头要揍人吧?”   沈月萝把头一歪,俏皮的冲他一笑,“为什么不可以?再说了,哪个孩子生下来不是紧握拳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龙公子还真的不知道,他又看过刚出生的孩子,只是凭着感觉去说。   沈月萝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喂喂,你过来。”   这个喂喂,指的是老村长。   老人家多不容易啊!一把年纪了,还得应付这么一出叫人心惊胆颤的事件。   他感觉自己忽然老了十岁,这不,脊背都快弯的跟成熟的稻穗似的。   “来了,小的来了,不知夫人有什么吩咐。”   沈月萝看着老汉吓的那个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太凶了,忙咳了两声,对他道:“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们又不吃人,我问你,你们村里有刚出世的婴儿吗?”   老村长一听这话,吓的脸都白了。   沈月萝纳闷于他的反应,“看看,你又紧张了,我又不是要抢你们的孩子,我只是想让我家相公看一看,刚出世的婴儿是个什么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老村长舒了口气,刚才他是真的怕这两人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有的,我们村有户人家,孩子刚满月,小人这就去叫人去将孩子抱来。”   龙璟坐着未动,他也实在想像不出,刚出世的婴儿是个什么样子。   帮忙做饭的人里头,就有那孩子的娘。   刚满月的孩子,用被单裹着,背在身后,并不影响大人干活。   那女人听到有人要看她的孩子,第一个反应是有人要抢她的孩子,她立刻紧张的往后退了两步。   老村长好说歹说,费了很多口舌,又允诺多给她一筐米面,这才说动了她。   刚满月的婴儿,还是小小的一团,身子粉粉的,嫩嫩的,缩在被单里,只能看见一个脑袋。   这个年纪的婴儿,除了吃就是睡。   女人把他喂饱,孩子就在她背上睡的又香又甜。   沈月萝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只感觉一颗心化成了水,温柔的不可思议。   “相公,你快看,这孩子长的真好,瞧这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哟哟,她肯定做梦了,竟然笑了,”沈月萝母爱泛滥,逗着孩子,笑的合不拢嘴。   龙璟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除了觉得她很小,小到让他担心能不能养的活之外,他真看不出这么个小东西,有什么可爱的。   沈月萝抱孩子的运作还很生疏,孩子的母亲就在一边,小心的提醒着她,告诉她该怎么抱,孩子才会舒服一点。   沈月萝抱的爱不释手,过了好一会,才想起龙璟好像没什么反应。   她不高兴了,“相公,难道你不喜欢孩子吗?”   龙璟瞄了眼她的肚子,“我只喜欢自己的孩子。”   没错,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真没什么感觉,他也以为自己对孩子无感呢!   可当想到沈月萝肚子里小东西时,他忽然感觉一颗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那是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从心底溢出来。   沈月萝乐呵呵的笑了,嗔怒的斥道:“你这人真是的……”   抱了一会,沈月萝才将孩子还给年青妇人,并给了她一块玉佩。   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也不是龙璟送给她的,只是一块玉佩。   但是对于乡下人来讲,这样的一块玉佩,几辈子都挣不到。   “多,多谢夫人的大恩大德,民妇给夫人磕头了,”女人抱着孩子就要给她跪下。   沈月萝赶忙将她扶起,“不必磕头了,好好把孩子养大,就算是女儿也要好好的养着,让她念书识字,最好再学点武功,能保护自己,以后就不会让人欺负。”   “是,民妇一定好好教她,这块玉佩就是她的传家宝,我不会把它卖掉的!”   传家宝就是这么来的,也许这块玉佩会一直传下去。   妇人离开之后,没过多久,村口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让沈月萝感到意外的是,来的人竟然身披盔甲,一副军人打扮。   领头之人,更是一身枣红色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俨然是一副将军的打扮。   庞浩原本那双快要成死灰的眼睛,在看到来人之后,瞬间变的一片明亮,“爹……爹,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他本来被点了穴道,可是时间一久,穴道自动解开。   虽然穴道解开,可他根本不敢动,只能装作穴道还没解。   看见来人,龙璟眼中神色一暗,却不是别人以为的害怕,他只是在酌量,在猜想。   一个小小的县城,即便是一个州府,也不可能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军队竟然可以私自调动,只是为了救庞家的子孙,便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庞浩看见龙璟的神色,以为他是害怕了,心里那个得意劲,已经蔓延到脸上,“现在知道害怕了?要是你们给本公子跪下磕头,本公子或许还能原谅你们,否则就等着被我爹碎尸万断吧!”   龙璟一个淡漠的眼神扫过去,庞浩得意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收回去,就这么僵在那。   “庞家养了这么一支军队,只怕连皇上也未必知道,夫人,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龙璟俊脸上哪有半点害怕的样子,他微笑着看向身边的娘子。   沈月萝眼珠转了下,瞄见那群人已经走近,于是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了声调,阴阳怪气的道:“还能是什么罪名,这可是谋反哪!私养军队,想必是皇后才能干的事,皇后一定是为了太子,多么慈爱的母亲哪,是不是想着哪一日老爹不肯让位,再来个逼宫夺位?”   刚刚走近的庞统,胡子已花白,想必是常年习武的缘故,庞统看上去精神抖擞,浑身的劲。   那双眼睛也不像五十几岁的人,当他的眼神看向龙璟跟沈月萝时,若换了一般人,指定会被他的眼神吓瘫。   庞统跳下马时,身上那股子精烁的气势已然变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兴的笑意。   “老夫以为是谁路经老夫的地方,扣押了老夫的儿子,原来是永安王,龙震天,老夫认识,这一位想必就是龙兄的儿子,龙璟对吗?”   庞统跟龙震天称兄道弟,这一点倒是让龙璟有些意外。   但事情已到了这一步,而且对方也是来者不善,龙璟知道自己没必要对这个老头客气,“庞大人猜的不错,本王就是龙璟,不过庞大人说的扣押似乎并不准确,令郎当着本王的面调戏本王的王妃,难道本王不该出手教训,反倒任他为所欲为?对不起,本王没那么好的心性,也没庞大人的胸襟!”   龙璟这话是有另一层含义的,也是最能激怒庞统的。   只因十年前,有人传言,皇上看中庞统的美妾。庞统也是聪明,主动将美妾送上,换得皇上的赞赏。   后来有一次宫中设宴,皇帝当着庞统的面,与那美妾打情骂俏。   虽然那美妾已成了皇帝的人,但是看着先前还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此刻又在皇帝身边妩媚调笑。   对庞统来说,如同打了他的脸。   正如龙璟所料,前一秒还是笑容可掬的庞统,立刻变了脸色。   “龙贤侄真会说话,老夫以前听说你病的不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龙璟忽地一笑,“有劳庞大人惦记,本王现在好的很。”   沈月萝对这个老头很生气,“庞大人是吧?现在是不是应该讨论你儿子的事,身为地方父母官,肆意欺压百姓,任他胡作非为,难道这也是庞家的为官传统吗?”   庞统终于肯将视线放在这个女人身上,长相还不错,就是看着不入流,还好她眉宇间的凌厉气息给她拉回几分。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龙璟娶的那个小村姑?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男人谈话的场合,哪里轮得到插嘴!   ------题外话------   亲们,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下午再补上一章! ☆、第161章 庞浩下场(下)   虽然心里很不满,但庞统毕竟是一块老姜,尤其是当着龙璟的面。   打狗也得看主人,这话不只是凤灵羽会羽,他也会。   所以,庞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堆了满脸的笑,像是刚刚才发现沈月萝的存在一样,“这位想必就是百姓们口中的永安王妃吧?听说你出自乡下,但是既然你嫁进王府,就该学着遵守王府的规矩,好比老夫府中的妻妾,男人们说话,女人最好是乖乖的站在一边端茶送水,否则老夫一定严惩不贷,一室不严,何以治天下!”   龙璟眸中的冷意又加重了几分,周身暴涨的戾气,让庞统都感觉到了诧异。   一直就听人说,龙璟宠爱王妃,当初他还不信呢!   一个卑贱出身的女子,何德何能得到龙璟的垂青。   可是今日一见,他发觉传言也有可信的地方。   沈月萝赶在龙璟发怒之前,接下庞统的挑衅,“庞大人指的女人,并不代表所有,就像男人也不都是庞大人,否则也不会养出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儿子,如果换作是我,这样的逆子,打死都不可惜!”   庞浩被孙下的两个手下制着,看见亲爹来了,本想跑上前求援,可是身边的这两个人,面无表情的用剑抵着他。   现在又听到沈朋萝竟把他比作她的儿子,这算什么?   庞浩火了,火起来就有些口无遮拦,“疯女人,你说的什么疯话,本公子有钱有貌,那些女子巴不得跪在本公子面前,伺候本公子,就你这样的,本公子还看不上呢!”   沈月萝也火了,不等龙璟有所表示,抡起身后的板凳,就扔了过去。   竟然敢在龙璟面前,说她长的不好看?   这还了得,女人最介意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众人等,全部看傻眼了。   这女人真彪悍哪!   龙璟却只是淡淡的笑着,娘子好凶猛,比起让她把不爽埋在心里,龙公子更喜欢让她把火撒出来。   刚才在院里,他可以忍着不爽,向秦玉风请教过。   秦玉风给他的意见是,沈月萝脾气燥,最近又是深秋,天干物燥,两下燥一块去了,后果就可能不太好。   庞统也惊着了,呆愣的看着儿子被板凳砸中。   破板凳碎成了渣,庞浩也差点碎成渣。   “好,好疼,爹,快救我,”庞浩站在那,感觉头有点晕。   沈月萝打完了之后,好像还挺不好意思,羞涩的往龙璟怀里缩了缩,“那个……不好意思,手滑了下。”   噗通!倒下一大片。   龙璟拉着她的手,说了句让人更吐血的话。   “手疼吗?下次再扔,说一声,为夫帮你扔!”   庞统脸色臭的跟大便似的,对身后的手下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过去把少爷带过来。   “王爷是否做的太过份,犬子纵然有错,还有老夫在,老夫自会教训,不劳王爷跟王妃操心!”   沈月萝瞬间又变回刺猬头,“哼,当然得由你教训,子不教父之过,还有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庞统气的鼻子都歪了,另一边,他的两名手下,也没能将庞浩带过来。   上了年纪的人,都容易动怒。   更何况,身后还数百人的大军,不管是从数量上,还是气势上,他自认为比龙璟高了一大截。   “小丫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龙璟,老夫尊称你一声王爷,那是看在龙兄的面子上,如今是你自寻死路,老夫的耐心有限,现在就一句话,你放了我儿,今日之事,老夫不与你计较,否则你跟你的好王妃,别想再走出此地!”   不愧是一家人,连威胁人的口气都如出一辙。   龙璟淡淡一笑,“庞大人终于要翻脸了,这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吗?”   庞统笑的傲慢,“是死是活,得看你们如何选择!”   “是吗?”龙璟眉梢微挑,那个邪魅劲,就不用说了。   随着他的一个手势,刚刚还散落四周,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一众士兵,瞬间坐了起来,握着刀剑的身子站的笔直,并且迅速排成队形。   龙璟带着的人,跟沈月萝从永安带来的人,并非同一支队伍。   但奇怪的是,当这两支人马站在一起,竟和谐如一。   当然了,得把刀疤王的人刀剔除在外。   刀疤王的人,是真正的乌合之众。   瞧瞧,当龙璟的人排成队,站成一排时,他们还在那神游天外,连状况还没搞清。   一个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有几个人因为吃的太爽快,连上衣都脱了。   这样的一群人,庞统根本会将他们当成龙璟的人,只当是从哪个嘎达蹦出来的老鼠。   从人数上,龙璟的队伍,或许输了一截,但从气势上,两边人马往那儿一站,就算老村长这样的没见过世面的局外人,也能一眼看出,谁强谁弱。   老村长抹了把汗,发现势头不对,赶紧跑回去招呼百姓们关门回家。   片刻之后,原本喧闹的村路,只剩下对峙中的两方人马。   庞统眯起眼,“造反?”   龙璟笑了,却又看不出真的在笑,“造反的是庞大人!”   “对!”沈月萝一拍掌,“明天的报纸上,会用大标题写上,庞大人拥兵造反,隔一日,消息就会传到京城,也不晓得宫里的皇后娘娘会怎么想!”   “哼,什么报纸,你们以为凭着你们的片面之言,老夫就会受制于人,被你愚弄吗?”庞统其实很想骂一句,又不是被吓大的,真当他手里的兵权是蒙来的吗?   龙璟不急不缓的道:“皇后不信,皇上是否会信?奏折本王会让人递上去,有没有作用,庞大人拭目以待!”   “你还要弹劾老夫,看来是老夫想的太简单了,”庞统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就像一块完整的瓷器,慢慢碎裂了一道缝,也正因为这道一缝,不久的将来,就成了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已至此,拼杀再所难免。   阿吉跟应时元二人,微笑的擦着自己手中的剑,他们已经闲了好几日,正愁着身子骨快要生绣了。   既然有人送上门找死,他们当然不介意一箭双雕。   也不知谁动了第一下,眨眼间孙下护着龙璟跟沈月萝后退,应时元跟孙下,带着几百人就已撕杀开了。   这一场仗不可避免,龙璟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他有意无意的激怒庞统,引他跳下自己的全套。   以庞统的想法,龙璟在他的地盘,不顾及他的颜面,拥兵骚扰,并大肆挑衅,他反击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龙璟奉皇上的命令,进京受封,却在庞弘的地盘,被他拦截,庞统还动用了军队,这是什么概念?   庞统在气头上,根本没想到过这一层,也根本不会意料到,自己已经跌下某人设下的陷阱!   撕杀在庞统的亲眼见证下,以一面倒的趋势,仅用了半个时辰,胜负就已争。   其中,孙下带着十几个,压根没参与打斗,而是护着两位主子。   沈月萝看见打架,也不知是受怀孕的缘故,还是她体内的好战因子压不住了。   总之,她那个激动的,要不是龙璟拉着她,非得冲上去,练一练不可。   龙璟看她激动的那个模样,无奈又好笑的安抚她,“你想打架,待会那个庞浩就交给你了,。”   说起庞浩,怎一个字惨字了得。   沈月萝那一板凳,好像真把他拍的不轻,估计脑袋里都有淤血了,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傻傻,呆呆的,站在那一动一动,眼睛也不晓得看哪里。   别人打杀从他身旁经过,他都没躲。   阿吉迎上了庞统的剑,老家伙还有两把刷子,跟阿吉这样的壮小伙打架,也不显得气虚。   一击一挡,感觉力气足的不可思议。   “铿锵!”   只听一声刀剑相撞的声音,阿吉反手一个重击,打落庞统的剑。   两名随从急忙冲开人群,架开阿吉的剑,护着庞统往后面撤退!   “大人,情况不妙,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人,咱们的人,伤亡过半,若是再拼杀下去,定会惨败!”   两名随从,看着遍地的尸首,痛心又痛恨。   庞统挥开他们二人的手,愤恨的朝龙璟看去,“来日方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让老夫败在你的手上,还远着呢!我们走!”   庞统带着五十不到的残余,迅速离开,连儿子都不管了。   庞浩身边的两个随从,乘着旁人不注意,拖着庞浩,妄想从附近草丛里逃走。   谁也没料到,从草丛里窜出来一个手拿菜刀的妇人。   一双眼睛像是浸在仇恨里的毒液,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菜刀,在庞浩跑过来,窜出来就是一刀。   头一刀没砍着,伤了庞浩身边的随从。   要是庞浩此时是清醒的,还有可能躲开第二刀。   可是庞浩晃着脑袋,呆呆傻傻的看着再次逼近的菜刀,竟然傻呵呵的笑了。   那两名随从,一见自家主子受伤,急忙一脚踹开那名妇人,还准备上去补一刀。   说时迟,那时快,从附近的草丛里,又窜出几个人。   她们都是年轻的妇人,人人手里都拿着菜刀,疯了似的,才着庞浩跟他的两名随从疯砍。   沈月萝看的正起劲,眼前忽然黑了。   “太血腥,不适合你看,”龙璟没有收回挡在她眼前的手,语气也是淡淡的,好似在谈论天气一般。   沈月萝拽下他的手,不满的哼道:“哪有太血腥,不就是砍人吗?我还见过剖尸呢!”   龙璟皱眉,“以后不准看了!”   他还真担心孩子不正常,也不知这一路走下去,还有多少的血胜场面等着他们。   庞浩跟他的两名随从,死在不远处的河滩上,血流尽了,才断了呼吸。   庞浩最惨,男人最重要的命根子都被割了,被野狗抢去吃了。   这事,沈月萝并不知道,也没人敢告诉她,否则她接下来的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地上的尸体,龙璟命人清理干净。   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连地上残留的血迹都被冲洗掉,整个村子除去淡淡的血腥味,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老村长知道他们杀人了,杀的还是庞姓人家,他担心的都快昏厥了。   龙璟怎能不知他们的担忧,但事已至此,他只能保证庞统不会再找村里人的麻烦,因为接下来,庞统会被招唤进京。   沈月萝想了个主意,她发现村里好多年轻寡妇。   吃饭的时候,她也发现,这些年轻寡妇,盯着一帮男人看。   龙璟的部下,是肯定不能留下,那就只有刀疤王的人。   别真别说,沈月萝的提议,刚好说到刀疤王的心坎里。   就在刚才,他双眼发亮的盯着,那个拿菜刀砍杀庞浩的女人。   真够味,而且也够火辣。   所以,他对沈月萝的提议,举双手赞成。   老村长又担心了,这一群江匪,要是在他们村里落户,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沈月萝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这时,冬梅拐了下她的胳膊,示意她看向一边。   只见刀疤王正用他那张惹人发寒的脸,对着那名俏寡妇,讨笑卖萌。   却只得了俏寡妇一个冷冷的白眼,甚至还站开两步,离他远远的。   刀疤王见状,老脾气上来了,板着一张冷脸,上去拽她的胳膊,“小娘们,爷看上你了!”   ------题外话------   明天更新准时! ☆、第162章 龙公子的宠(一)   那寡妇冷漠的看他一眼,甩开他的胳膊,一点都不想理会他的样子。   刀疤王本就是爆脾气,被一个女人这般忽视,他哪还忍得住,又凑上前,拽住女人的胳膊,试图把她往自己跟前拉。   “滚开!”那寡妇突然抽出随身带的菜刀,想也不想的,笔直的朝刀疤王胳膊上砍去。   这一刀如果真砍上,刀疤王胳膊就得毁了。   还好,他缩的够快,“喔,小辣椒?够味,爷喜欢!”   “滚,你再敢打姑奶奶的主意,当心你的命根子!”   “哟,你还要折了爷的命根子,爷要是没了这命根子,你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刀疤王一边跟她说笑,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悄悄的朝她靠近,趁她不注意时,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菜刀,远远的扔开。   就这样,还不放心。   因为他明明记得,这把菜刀,不是之前砍杀庞浩的那把。   难道这女人随身带了好几把菜刀?   这样一想,刀疤王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趁着揩油的时机,在她身上乱摸。   寡妇也是个厉害的人,被男人又是抱又摸,不仅没有尖叫,还很疯狂的在他身上制造伤口。   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围观的人笑了。   刀疤王从头到脚,没一处好地。   脸被抓破了,胸口也有几处抓挠的痕迹,裤裆处还开了个口子。   正当沈月萝要仔细去看他裤裆间是不是被伤到的时候,眼睛又被龙璟捂住了,并在她耳边小声的说:“自家男人有的,何必要看别人的,他的太恶心,为夫晚上脱了让你看个够!”   如此不堪的淫言秽语,也亏他讲的出来。   真正的道貌岸然,说的就是他。   沈月萝又气又羞的推开他的脸,“快解决这里的事吧,再贫嘴,开就要黑了。”   龙璟笑的风华绝代,“娘子的吩咐,为夫自当尽全力满足,白天要做白天的事,晚上再做晚上该做的事!”   一语双关,也只有他可以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最后的决定,是刀疤王带着属下留在这儿,龙璟给了一个蛮狠的警告。   既然决定留下,就得好好做个在从良的男人,江匪这个职业不能再干。   另外,他们得守着村里的男女老少。   如有意外,可以寻求增援,龙璟给了他一个联络用的牌子。   当看清牌子上的图案时,刀疤王吓出一身冷汗。   只要是做江匪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帮派。   貌首龙身是他的标致,在江上行船的匪盗,若是看见这样标致的船,都得远远的绕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而且还有一个更诡异的事情。   没人见过这条船上人的真正面目,因为所有见过他们的人,全都死于非命。   “您……您是……”刀疤王捧着牌子,双手抖的跟什么似的。   “你心知肚明就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找他们,本王的站下,可不是专管小事的,还有你,最好给本王小心点,别想什么歪点子,否则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龙璟眯起眼,危险性十足。   刀疤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小的不敢,您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   开玩笑,跟这样的大人物做对,他是嫌命长了吗?   看着远去的马车,刀疤王感叹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一对神仙夫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老村长还是有些害怕刀疤王,不为别的,光看他的那张脸,也得叫人夜里做恶梦。   刀疤王见马车跟队伍已经走远,一转身就见老村长一脸的嫌弃,他不高兴了,“喂喂,啵老头,你这是什么眼神,老子乃乃堂堂黑龙帮的帮主,在你们这个小村子里屈就,你就该感恩戴德,先给老子说一说,你们这村里还有哪些空房,要不老子干脆住她家好了。”   他又非常手欠的想去勾俏寡妇的肩膀,再度被她一气之下甩开。   “二妮啊,你快回去,别在这里站着了,”老村长怕极了刀疤王的眼神,好像要把二妮吃掉似的。   可怜的二妮,孩子还没出世,男人就死了。   只因她长的好看,又引来庞浩那头狼。   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将她侮辱了。   一次还不够,后来的一个月,庞浩变本加厉,自己玩还不够,还让手下也玩。   二妮也是个心性坚强的女子,一直默默的忍受着,为了孩子,也为了有朝一日,亲眼看到这个畜生的报应。   今日庞浩跟龙璟等人的对峙中,她一直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直到看见庞浩躲入草丛中,她咬着牙,冲了出去。   二妮从附近一个婆娘手里接过刚满周岁的孩子,防备的瞪了眼刀疤王,随后才对村长点点头,“您老人家多当心,我回去了。”   眼见二妮要走,还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刀疤王嬉笑了一声,也不怕二妮的魔爪,跟在她后面,看着那正在吃手指的胖娃娃,顿时喜欢的要命,“你叫二妮?真是好听的名字,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会保护你,老子还会给你种地,这娃儿以后就是老子的儿子,不过你日后还得给老子也生一个男娃娃,我还没儿子呢!”   老村长瞅见刀疤王也跟着走了,心里那个担心啊!   可让他更担心的还有更多。   刀疤王的那些手下,竟然都各自瞄上了村里的女人,有的是寡妇,有的是还没成亲的小丫头。   就连那个瘦矮子也跟着一个胖婆娘跑了。   没法子,在船上待久了。   这些男人看见女人,就像看见大粪的苍蝇,贪婪的劲头,恨不得挂在人家身上不下来。   这些人里头,就数瘦矮子口味最重。   他巴上的那个女人,是村里最胖最丑,二十好几连一个婆家都没寻到女人。   说来也好笑,那胖女人,居然嫌弃瘦矮子太丑,不想理他,两人就这么一逃一追的走了。   秦玉风最后一个离开,他不急。   反正他骑的是马,后面再追上去就好了,而且还有小景陪着他。   小东西大概是没睡好,全身都懒洋洋的,趴在树上不想动。   秦玉风走到老村长身边,安慰他,“不用太担心,你们村的女子,都很厉害,到了最后,谁制住谁还不一定呢!”   老村长担心的可不止这些,“那要是万一把他们逼急了,强迫村里的女人,又该如何是好?”   秦玉风想了想,从袖里掏出一个瓶子,“这是一瓶迷药,如果他们不听话,迷晕他们即可!”   秦玉风的这个主意,听着好像没什么,可实际上,把刀疤王一帮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每当他想侵犯二妮时,也不知她是怎么变出的花样,毫不无防备之下,自己就被她放倒了。   醒过来之后,肯定是被她绑着四肢不能动弹。   再接下来,便是永无止禁的鞭打折磨。   到了最后,刀疤王都有心理阴影了。   只要看见二妮手里拿个小瓶子,心肝都跟着颤抖。   秦玉风追上马车时,龙璟的车队已到了下一个城镇。   这个镇子名叫沅城,是个不错的地方。   民风是否纯朴不清楚,但街市还挺繁华的。   入了夜,街上还有不少人走动,几家客栈也都挂着鲜亮的招牌。   应时元跟阿吉带着队伍,住在镇子外。   他们得露营,否则这么多人进镇子,也没哪个客栈能住得下他们。   马车到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门前,匾额不错,台阶也挺高,一看就是有点底子的客栈。   坐在门口看店的小二,懒洋洋的坐在那嗑瓜子,瞧见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他面前,他扔掉瓜子壳,不耐烦的摆手,“走吧,赶紧走,我们这儿没厢房了,从这儿往前一里之外有个破庙,够你们将就一晚上!”   龙璟顾着沈月萝的身子,见天色不早了,此地好像只有悦来客栈最大,他怎么可能再往前寻找。   孙下沉着脸,跳下马车,疾步上前,一把将那小二拎起来,凶狠的道:“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把楼上所有的房间清理出来,今儿我家爷包下这里,闲杂人等,一律离开!”   那小二吓坏了,赶忙求饶,“客官息怒,我们这儿是真的满了,再说了,客人都住下了,我们哪能把客人往外面赶,您多包含!”   他说的也是实话,人家都已经脱衣上床上了,总不能再去把人家抓起来赶走吧?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家主子要休息,你补他们钱,让他们离开,否则我定冲上去,将他们一个一个扔下去,”孙下急着吼道。   他太知道主子宠妻心切,要是自己再搞不定这该死的小二,只怕主子脸色就得变了。   这时,马车里传出一道清润的男子声音。   “补他们的钱,爷出了,每人多一倍的房钱,让他们离开,再挑一间最好的,被褥全部换新的,没有商量余地!”   龙璟虽然声音淡淡的,可只要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他心里的怒意。   孙下用力戳了下小二的脑袋,“听见了吗?我们爷已经很不高兴了,你最好乖乖听话,你去轰人之前,在大厅里摆几桌饭菜,我家主子要用膳。”   小二也是个见惯了场面的,从龙璟的声音里,他就听出了不对劲,这会哪还敢拿乔,急忙点头哈腰,将人请进去。   客栈掌柜本来都已经睡下了。店里入了夜,没什么事,他都会早早的睡下,反正有事的话,小二会叫他。   刚才听见外面的喧闹声,他感觉不对,只好穿衣爬起来。   沈月萝是被龙璟抱下马车的。   这一路上颠簸的很,她中午已经睡过一觉,但还是抵不住困意,又在马车上睡着了。   龙璟就这么一路上抱着她,尽量让她的身子平稳,不让她颠着。   时不时的,他会将手放在怀中人儿的肚子上。   那样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暖与柔软。   一想到这个肚子里即将孕育小生命,是属于他的孩子。   龙璟便觉得内心有股子激动的暖意,从心脏一直蔓延到全身,整个人都被填满了。   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父爱,也不懂得如何照看一个孩子。   可是他愿意去学,只为他跟月萝的孩子。   老掌柜眯着眼,悄悄的将小二拉到一边,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咱们今儿撞到铁板了,这位爷可凶着呢,我一说没厢房,他差点没把我杀了,哦,他们还说了,让咱们把楼上的客人全部赶走,如果他们不愿意,就赔给他们双倍的房钱,这钱也是他们出,真是霸道的有钱人!”   老掌柜朝进了门的几人看了看,当看见走在最前的两男一女时,他心里咯噔一下。   开客栈时间久了,看人的眼神也练的奇准。   这一群人不简单哪,他们得好生伺候着才行。   “你快去把人都叫起来,给他们准备饭菜,再带几个赶紧上楼去敲门,让客人们把房间都腾出来,哦对了,屋子打扫一遍,一定得打扫干净,这帮人我们惹不起!”   “哦,我就这去,”小二摸了摸头,有些搞不清状况。   他还以为掌柜要抱怨几句呢,毕竟得罪了这么多客人,以后的生意也会少很多。   却没想到,掌柜一口就答应了,一句也没多问。   小小的客栈里,因突然被搅乱,一时间骂声也有,吼声也有,吵吵声更是不绝于耳。   几个伙计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敲过去,对着那些人弯腰道歉。   人一多,心思也不一样。   有的人,看楼下坐着这么一帮子人,气势衣服,以及手中的剑,都不一般,便很聪明的拿着自己的包袱,拿了店家给的的赔偿,赶紧去找另一家客栈休息。   这样的人,最聪明,往往都是那些个做生意的。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还有一些人,觉得自己有点武功,要是不弄点什么出来,感觉对不起息似的。   于是有人就闹上了,还指楼下的人指指点点。   龙璟一个眼神,孙下会意,带着四名侍卫上了楼,像冷面杀手似的,站在那些人面前,刀剑还未亮出,光是他们身上的血腥杀气,也足以震慑到那些人。   沈月萝觉得有点过,“会不会太麻烦了,人家睡好好的,硬是把人家捞出来干嘛呢,你看,咱们这儿,公主一间厢房,秦公子一间,你我一间,剩下的,就让他们打地铺,也不用把把所有人都撵走吧?”   龙璟握着她有些凉意的手,轻声道:“不行,与人住隔间,危险性太高,再者,你白天睡了很么多,夜里定然浅眠,你不是最讨厌呼噜声吗?”   沈月萝感觉到自己的手,包在他宽大的手心之中,暖暖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随你吧,总之,别把动静搞太大,另外,将马上的被褥搬进来,明日再从镇上买些干净的被褥,我不喜欢睡别人用过的被褥!”   以前还可以将就,现在也不晓得是不是受龙璟的影响,越发的受不了旁人的气息。   龙璟心里有甜蜜,她只说不喜欢别人的,却不讨厌自己的,那是不是说话,她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味道?   其实龙公子真是想多了,孕妇的喜好本就难以捉摸。   难道过几日,月萝说喜欢吃臭豆腐,也是因为他吗?   凤灵羽并不与他们坐一张桌子,她跟秦玉风坐在一起。   她知道,那是龙璟不允许有任何人,靠近沈月萝,无论是防女色,还是防男色,她跟秦玉风都是被隔离的两个人。   秦玉风用一双如若春风般的眼睛,带着淡淡笑意的审视着凤灵羽。   这样的眼神,凤灵羽从来没遇到过,她不由的红了脸,“秦公子这样看着本宫,似乎不太好,还是秦公子有话想跟本宫说?”   她还没自恋到以为秦玉风喜欢她。   明眼人一看就能想到,秦玉风像个闲人似的跟着龙璟,难道他是闲的蛋疼吗?   当然不是,他是为了守着沈月萝。   有些人的感觉,可以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但还有一种人,他的喜欢,可以是淡淡的,不争不抢,不嫉不妒,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总结来说就是,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秦玉风便是这种心态,所以他才能笑着面对马车里秀恩爱的两个人。   ------题外话------    ☆、第163章 龙公子的宠(二)   “公主国色天香,秦某多看两眼,似乎也能理解,今日发生的事,公主心里定然不舒服,不如说出来,让秦某为公主分忧,”秦玉风笑的无害,但究竟有没有危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凤灵羽看向另一边的桌子,龙璟正用深情的目光看着沈月萝。   放眼整个南楚,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像龙璟这般深情专情的人。   对于这一份爱,她并不羡慕,也不嫉妒。   她相信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深情不移的另一半。   也许是秦玉风的眼神太过透彻,只因听了他的话,凤灵羽便感觉心中舒畅许多。   “不舒服是肯定的,这一点本宫不想否认,永安王的某些做法,本宫不能认同,皇后虽不是我的生母,可她是一国之后,你就不担心他这样做,会引来更大的祸患吗?”   秦玉风笑了下,“公主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时政朝局,不是公主可以理解,龙璟这人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但他绝不会无中生有,庞统此人已是树大招风,再者,你难道没看出,他是皇后养的爪牙,你的父皇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不会放手不管!”   后面他没说的是,龙璟此举,为皇上铲除一大祸患,皇上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处罚。   凤灵羽若有所思,她在努力消化掉秦玉风的话。   原来杀一个人,还有这么多的内幕,她是真的不知情,难道她真如旁人所说,脑子太简单了吗?   几个伙计,急匆匆的在厨房里捣腾了一番,端了几样小菜,还有刚蒸热的馒头。   现蒸馒头,根本不可能。   所以这些馒头都是用晚上剩下的馒头,重新入锅蒸透。   小菜也很简单,一个白菜豆腐,一盘切熟牛肉,一盘酱鸡,一个炒蘑菇,还有几样凉拌的小菜。   掌柜的亲自上前,站在龙璟的桌边解释,“客官见谅,山野乡村,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这几样肉食,都是小店的特色,几位明日若是不走的话,小的再让厨房多做几样地方菜。”   沈月萝忽然想到一事,“你这儿有酒吗?”   龙璟愣了下,凝眉:“你要酒干嘛?你又不能喝酒!”   龙璟心儿突突的跳,该不会他不在的时候,这丫头怀着孕都不忘喝酒吧?   沈月萝白她一眼,“瞧你说的,难道我是酒鬼不成?我的意思是,公主千金之躯,吃饭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酒呢?你瞧他俩坐在一起多般配,咱得给人家创造机会。”   冬梅跟秋香就坐在离沈月萝最近的一张桌子,她们也不脾伺候主子吃饭,乐得清闲。   但是在听到主子又要乱点鸳鸯谱时,她俩无语极了。   秦公子的心思,只要是明眼人,谁瞧不出来?   至于那位公主,人家是金枝玉叶,就算秦玉风拥有无上的财富,也断然跟公主扯不到一起的。   这是皇家的规矩,也是皇家女子的悲哀。   龙璟没理会她的无聊之言,挥手赶走了掌柜,一边给细心的给她夹菜,一边低声对她道:“娘子,你这心是白操了,为夫早跟你说过,南楚皇上的女儿,注定是要牺牲的,她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要嫁给谁,那得看谁对南楚最有利。”   “你说的也对,”沈月萝岂有不明白之理,还是她比较自由,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也不用顾忌什么言行举止,恣意洒脱的自由,这世上恐怕也没多少人可真正做到。   龙璟从盘子挑出葱蒜,挑出辣椒。   鸡肉里挑出骨头,一小块一小块的朝她碗里堆。   牛肉也得挑,挑出牛筋,挑出不易咀嚼的部分。   龙璟的手很好看,他挑菜的动作,跟握笔画画有的一拼,同样的让人赏心悦目。   人家说的秀色可餐,沈月萝今日也算感觉到了,瞧着龙璟为她挑菜的认真模样,她连食欲都会大增。   龙璟似是很满意她的目光,眉宇间多了几分神采飞扬,“怎么,为夫的样子能为你下菜?”   沈月萝嘴里含着一块牛肉,忍着笑摇了摇头。   从碟子里挑了块牛肉递到他嘴边,也不说话,就这么举着。   龙璟微微挑眉,“怎么了?是不是牛肉的味道不对?”   远在柜台后面的老掌柜听见这话,双腿抖了下,浑身直冒冷汗。   他们这些生意人,最怕有三种人,一种是官家出来的人。   这些人最喜欢吃霸王餐,吃过了,也不给钱,就是俗称的刷脸。   第二种人,是纨绔子弟。   这些人吃饱喝足了,最喜欢闹事,吵吵嚷嚷的,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大爷。   最后一种,便是带着刀的武人。   往往是一句不合,便挥刀相向。   他这店里的家具,都换了好几次,全是这些打架的客人摔坏的。   再看看今晚坐在店中的一群人,他怎么感觉,这些人既是官家人,又是富家子弟,还是武人,简直集了上面的三种为一体。   沈月萝举着筷子,又往他嘴边塞了塞。   好在龙璟不是真的笨,俊眉展开,轻启红唇,将牛肉吃了下去。   沈月萝乐呵呵的笑了,“你别只顾着我,我又不是没手没脚,我能照顾自己。”   她是真的不需要,跟龙璟在一块,她感觉自己都快成废人了。   “你这么粗心的一个人,怎么能照顾好自己,本王决定了,从今以后,你都得跟着本王,寸步不离,”龙璟微微将身子朝她倾了过去,直到彼此的鼻间快要抵到。   沈月萝不满他的评价,“你别这么打击人好不好?难道你上厕所我也得跟着?”   她怎么有种要失去自由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不对劲。   “噗!”隔壁有张桌子的人喷饭了。   秋香满眼鄙夷的看着冬梅将食物喷到了桌子上,“你喷什么,主子一向都是如此,你难道还没适应?”   冬梅歉意的掏出帕子擦嘴,“我是刚才吃的太多,一时没忍住。”   凤灵羽刚吃到一半呢,被沈月萝说的话恶心到,感觉菜饭真的难以下咽。   倒是秦玉风表情淡定从容,吃相优雅贵气,“公主怎么不吃了?”   凤灵羽朝身后看了一眼,就见龙璟也是一脸的淡定,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似的。   她难以理解这两人的心态,一个女子可以在饭桌上肆无忌惮说粗俗不堪的话,难道不让人觉得恶心吗?   “本宫吃不下,秦公子慢用,”凤灵羽放下筷子,秀眉皱的很深。   秦玉风怎能不了解她的心思,若是搁在以前,他一定也跟凤灵羽一样的想法。   “公主还是忍着多吃一些,虽然只是清淡小菜,但在这荒野之地,还不知道下一顿会吃什么呢,在这一点上,公主还得跟王妃多学学!”   凤灵羽没什么笑意的笑了,“那是自然,王妃自小吃苦,生活上比较随便,这一点,本宫学不来。”   因为姬儿的事,凤灵羽对沈月萝有了说不出的感觉。   秦玉风神莫深沉的看着,“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公主还是应该谨言慎行,以免遭来不必要的麻烦。”   凤灵羽凄凉的笑了,“明日本宫会换一件普通的衣裳,但是有件事,还请秦公子出手指援助。”   “公主请说!”   “姬儿的伤,需要尽快治好,相信她经过这一事,定不敢再妄想不属于她的东西,”看见秦玉风好像要拒绝的样子,她又赶紧说道:“本宫身边只有一个姬儿,难道南楚的公主,连个婢女也留不得吗?”   她说这话,声音有点大。就是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沈月萝坐的也不远,自然能听到。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秦玉风,公主既然说了,咱不能不近人情,你给她一瓶药,治好那丫头,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她还不知悔改,出言不逊,公主可就不能怪我不近人情了!”   她可以容忍一次,但绝不能容忍两次。   别说她不能忍,就是龙璟也不会轻饶了她。   沈月萝这么说,也是在提醒凤灵羽。   “本宫会教导她,不用王妃操心了,”凤灵羽咬着唇,心里的委屈劲就甭提了。   她是公主啊!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   凤灵羽匆匆离开了饭厅,到后院找到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   姬儿的脸上虽没上过药,但好在她年纪,恢复的很快,不像刚被打完那般狰狞了,   就是肿的厉害,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否则疼的要死要活。   一天没吃饭,让瘦弱的小丫头,像个可怜的小狗似的,蜷缩在马车角落里。   凤灵羽掀开帘子,瞅见奄奄一息的姬儿,叹了口气,“这是秦公子给你的药,快点抹上吧,明日你的脸就会好了。”   “公……公唔,”姬儿说话还是不清楚,看着那只白色的瓶子,她知道公主是真心为了她好。   “不能说话,就不要说话,等咱们到了京城,一切都会好的,现在要忍耐,知道吗?”   “嗯嗯,”姬儿含着眼泪一个劲的点头。   她当然知道了,也同时看清了。   龙璟连公主都不喜欢,又怎会在意一个小丫头。   是她被骄傲冲昏了头,自己往枪口上撞。   京城里多是贵胄子弟,她又何苦非要蹚这趟浑水。   “你还是跟我到楼上睡吧,这里不安全,”凤灵羽现在很害怕一个人睡一间屋子。   秋香跟冬梅都是沈月萝的人,她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   回到大厅,凤灵羽看见这里已经没人了。   秋香等在楼梯口,见她走过来,恭敬的说道:“公主,厢房已经安排好了,沐浴的水,奴婢也让小二给您送上去了,公主若还有什么吩咐,支会一声,奴婢去办!”   秋香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过份的巴结,也没有刻意的冷淡,她把握的相当好。   “好的,替本宫谢谢你家王妃,”凤灵羽心下感叹,原来她调教婢女的手段跟沈月萝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秋香领着凤灵羽进了厢房,姬儿始终低着头,缓慢的跟在主子后面。   等到秋香退出去,将房门关上之后,姬儿才松了口气。   打量着简陋的屋子,她又看向自家公主。   凤灵羽倒是没多大感觉,自己脱了外衣,走到屏风后,当她看见有些脏的浴桶时,实在坐不下去。   姬儿伺候她的时间很长了,一看公主皱眉,就知道她肯定是嫌弃。   便道:“公主,要不奴婢去给您重新打些热水来,您擦擦身子。”   凤灵羽想了想,同意了,“也好,那你少端些,本宫将就一下就可以了。”   她也算公主当中,最能屈能伸的了。   姬儿拿着屋里的木盆,拉开门走了出去。   经过走廊时,她放轻了脚步,毫不意外的听到从龙璟跟沈月萝房中传出的对话声。   两个人的房间,总是充斥暧昧跟情意绵绵。   隔着门厢房内,沈月萝正坐在凳子上,跟龙璟抗争。   原因就是她想洗澡,龙璟不同意,“为夫不嫌你脏,洗不洗都无所谓。”   听听这话说的,像是个有严重洁癖的男人说的话吗?   以前是谁极度的洁癖,连一点点的脏都忍受不了的?   沈月萝虽然没有洁癖,可她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啊!   虽然是坐着马车赶路,可是这一路上灰尘不断,她感觉头发都要打结了,怎么能不洗澡,不洗头呢?   “龙璟,你别这么霸道行不行?连我洗澡你也要管,实话告诉你,不是你嫌脏,是我自己嫌脏,反正我要洗澡,你也得洗,”沈月萝鄙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遍。   如果她没算错,龙璟的这身衣服,也得有几天没换了。   虽然没看出什么脏的地方,可他怎么受得了?   “说了无妨就是无妨,这里的桶太脏,水也不干净,你洗了等于没洗,而且,天色太晚,容易凉,”龙璟说了一堆,最后那句才是关键。更可气的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本正经,正经的不得了,那表情就好像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一样。   沈月萝简直要暴走,“不至于吧?现在又不是冬天,龙璟,我警告你,凡事得有个限度,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带球跑,你信不信?”   龙璟在她说到带球跑时,眼神先是有点疑惑,接着了然,了然之后,剩下的好像也只能是妥协。   “那就洗吧,”龙璟走出去,吩咐孙下带人去现买浴桶,又让冬梅跟秋香亲自去监督烧了热水。   下人们为主子做事,那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大家各自行动起来,没有一个心存抱怨。   反倒是沈月萝不好意思了,她是想洗澡来着,屋里也有桶有水,凑合着洗不就好了吗?   可她忘了龙璟还是有洁癖的,他怎能用别人用来的浴桶,太脏了,谁知道这桶里坐过多少人。   走回屋里,龙璟看她瘫软的坐在那,满脸的无精打采,好笑着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坐着。   沈月萝也习惯了窝在他怀里,头倚着他的肩膀。   他们住的是楼上,从他们坐着的位置,可以看见窗户外的景色。   那是一片小池塘,还有淡淡的菊花香。   屋子里很安静,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沈月萝声音闷闷的,打破这一份宁静。   龙璟身子靠在椅背上,很懒散的坐姿,他摆出来,却给人一种致命的诱惑。   事实上,他只不过是为了让沈月萝靠的更舒服些罢了。   “离京城越来越近,我不可能随时都能看着你,”之前说要把她栓在身上,不过是戏言。   有很多事,他都不想沈月萝参与进去。   龙璟深吸了口气,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接着说道:“现在能做多少,便是多少,懂了吗?”   沈月萝感觉心脏闷的很,“你是说,进京之后,你把把我藏起来,可你不是说皇上要召见我吗?既然我已明目张胆的进了京,再藏起来,还有什么用?”   龙璟摇头,好笑的捏了下她的鼻子,“不是藏,就你这性子,估计藏也藏不住,与其藏藏掖掖,倒不如像你说的,明目张胆进京,有那么多人看见,皇帝就算想下手,也得有所顾忌,但是皇后那边,你还是要多当心,那个女人,下手狠着呢!” ☆、第164章 龙公子的宠(三)   听他的语气,沈月萝不仅没害怕,反倒笑了,“再狠能狠得过你吗?还记得我见你的第一面你是怎么对我的?还有那次在城门口,你敢说把我甩到桥下的人,不是你?”   龙璟笑容一僵,有些讨好的把她怀里搂了搂,“那会又没生情,看见个女人想蹭车,为夫为保清白,自然要距人于千里之外。”   沈月萝被他调笑的话惊到,有些不相信的伸手去扯他的脸,“喂喂喂,你不会是假的吧?快老实交待,你到底是谁?”   看她娇笑可人的模样,龙璟心中一动,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惹来沈月萝的娇呼。   可是紧接着,她的娇呼便被他吞入口中,只剩下快速的娇喘。   龙璟这家伙,吻技越来越精湛,片刻之后,沈月萝便已软的跟一滩水似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一吻方休,龙璟却不急于跟她的唇分离,而是细细的摩挲着,感受她的气息,还有她口中的芒香。   最细致的交缠,往往最能打动人心。   龙璟每每与她唇舌交缠,便感觉整个人如腾云驾雾一般。   再心态坚强的女人,到了心爱男人的身边,也得软下来。   沈月萝便是如此,此刻的她,跟寻常小女人,没什么两样。   悦来客栈的后厨,点了好几盏马灯,还在最高处,点上两盏油灯,将厨房照的通亮。   秋香跟冬梅二人,一个刷锅,一个钻到灶台后面,准备烧火。   秋香干活很仔细,那铁锅她得刷上好几遍,才肯倒下干净的水。   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在铁锅里煮的时间久了,锅底下会结一层厚厚的水碱。   有了水碱的锅,烧起水来会比较慢。   秋香刷好了锅,一看水水碱还挺多的,于是干脆又把袖子往上卷了卷,用锅铲去铲那水碱。   冬梅挑好了柴禾,见她身边的水不多了,于是主动站起来,去给她拎水。   店里的小二本来要过来帮忙,被她俩谢绝了。   殿下洁癖的性子,她们可不敢有半点闪失。   冬梅拎来一捅水,放在秋香身边,想起主子跟殿下的甜蜜,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秋香百忙之中抽空瞄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想你家刘大宝了?”   冬梅俏脸一红,凶着眼瞪她,“你又胡说,我都跟你说八百遍了,我跟刘大宝啥事也没有,倒是你,哎!我可是看见阿吉悄悄给你塞东西呢!”   她这话也把秋香脸蛋说红了,“他就是把吃不掉的东西塞给我,哪像刘大宝,不管啥时候,都能给你做好吃的。”   刘大宝是厨子,做饭是他的看家本事。   冬梅又是个吃货,感情有没有不好说,总之这两人待在一起,和谐的一塌糊涂。   “啥?阿吉塞吃剩的东西给你?不会吧,他怎么这样啊,”冬梅觉得好恶心,却没想一想,阿吉吃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剩下的呢?   秋香被她这么一说,觉得有些对不起阿吉,“也不全是剩的,他那人就是粗心,好了,你快去烧火吧,主子还等着沐浴呢!”   “哦,我看咱们得多烧些热水,两个主子都要洗澡,咱俩也得洗一洗,在船上连个像样垢澡都不能洗,我觉得身上痒死了,”冬梅坐到灶台后,从油灯上借了点火,点着了一把稻草,塞进灶膛内,再放些细小的干树枝,小心的等着火势上来,再往里面添大柴。   烧火也是很有讲究的,别以为很简单的,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把火弄灭。   比如像姬儿这样的婢女,根本就不会升火。   她端着水盆,顶着一张吓人的肿脸,走进厨房。   说实在的,这样的一张脸,晚上走出来,若是遇上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见鬼。   秋香搬了个小凳子,正坐在一旁,一边等着锅里的水烧好,一边跟冬梅说话。   当看见姬儿走进来时,她俩心里说不出是啥感觉。   厌恶是有的,憎恨也是有的。   但是看到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同样身为女子,她们也不好再落井下石。   姬儿不想理她们,应付了主子,难道还要她应付婢女吗?   刚刚龙璟房中的欢笑声,一直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是不属于她的声音,也是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   可是龙璟的声音是那样性感,原来他也可以那样说话,像风流公子那般,逗着女人,哄着女人。   在人前,他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王爷。   人后,他却可以对自己的娘子,百依百顺,温暖的笑着哄着。   这样的男人,只怕穷极一生,都找不出第二个。   姬儿心里酸涩极了,乘着找水的功夫,她在秋香跟冬梅诧异的眼神中,跑到外面,坐在水井边,独自抹泪。   秦玉风给的东西,果然是好药。   她抹上之后,眼睛周边的肿,已经消下去不少,否则这会她也哭不出来。   望着头顶升起的月亮,她按着自己的心,发现自己对龙璟已不是单纯的爱慕,而是打心里的喜欢。   对!没错,她喜欢龙璟。   跟这个男人相处的越久,她越是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与日俱增。   她该要怎么办?   一想到龙璟对沈月萝的宠溺,时时刻刻都要跟她粘在一起,她的心滴血一般的疼。   姬儿不会知道,此刻她对龙璟,其实并不是喜欢,只是迷恋。   在井边坐了会,她擦掉眼泪,朝厨房里看去,冬梅已经唤来孙下,抬了水桶送到楼上。   此时厨房里,只有秋香一人留在那。   厨房……   秋香正准备再烧一桶,感觉身后有陌生气息靠近,她下意识的回头,突然凑近的一张脸,吓了她一大跳。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明日我的脸就能好很多,”姬儿摸着自己的脸,嘴角往上拉,好像是在笑,但这个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秋香明白对于一个女子来讲,容貌有多重要,她能理解姬儿的难过,语气也软了几分,“是你走路没声音才吓到我,你也要烧水吗?可是我还得烧一锅开水。”   姬儿摸了摸耳上的珍珠耳环,“没事,你先烧,我在这里等着。”   “那……那好吧,”如果换成别人,秋香兴许就让她先烧水了。   可是这个姬儿,从一开始心气就高,对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她落到今日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姬儿找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时不时的打量着秋香,“你……你跟王妃挺久的吧?”   “呃……不算太久,”秋香明显敷衍的回答,却未能打断姬儿的追问。   “不算多久,那是多久,说真的,像咱们做奴才的,一辈子都是奴才命,还是自由身好,哪怕生在乡下,生活孤苦,至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不像咱们……”姬儿心情低落,语气也带着几分悲伤。   秋香想了下,挑着能说的说,“也不是全部吧,我家主子性子倔强,又能干,也就是她,换了旁人,谁也没这福气能嫁给王爷。”   姬儿等的就是这句话,“王爷的确是人中之龙,宫里几位皇子跟他站在一起,都得被他比下去,我觉着王爷不可能一辈子就娶一位王妃,你说对吧?”   秋香有点不高兴了,可怜她是一回事,但是到了该维护主子的时候,她也绝对不含糊。   秋香放下水瓢,不悦的转过身看着她,“姬儿姑娘,你什么心思,我跟我家主子全都一清二楚,我只告诉你一句,主子的事,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不能参合,我也劝你一句,别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自寻死路,打脸的教训你还没受够吗?”   姬儿恨恨的瞪着她,藏在袖子里的死,快要把手心掐出血了,“你也是奴才,何必这样说我?”   “因为我懂得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你是公主的奴婢,就该把心思都放在公主身上,为啥非要揪着我家主子不放呢?”秋香抱着双臂看她。   姬儿答不上来了。   为什么呢?   还不是这颗心闹的,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她又怎会甘愿坐在这里,听一个小丫头指责。   沉默了片刻,姬儿突然抬头,眼神凶狠的好像要吃人似的,“不用你管,这是我的事!”   秋香见她不领情,也懒得再跟她废话,自己坐到灶膛后面烧水去了。   她在烧水的时候,姬儿就在边上坐着,眼眉微微垂着,也不知在干什么。   秋香以为她是等着自己把火烧开,于是添了好几块大柴,把火烧的很旺,只想着尽快跟这个疯丫头分开。   冬梅伺候完主子沐浴,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沈月萝是个体贴下人的主子,即便是怀孕了,也不会主动让她们随侍在侧。   按道理说,现在她身边带着两个丫头,她们二人就该轮流守夜。   但是沈月萝洗过澡之后,便让她俩去休息了。   冬梅觉得很幸福,做奴才的,能碰上一个好心的主子,绝对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冬梅刚一迈进门槛,在看见坐在那儿的姬儿时,笑脸立马换成了凶脸,“你在这儿干什么?真是晦气,顶着一张鬼脸,还好意思出来眨晃悠,我要是你,一定躲在个没人的角落,一辈子不出来!”   冬梅性子比秋香直,嘴巴也毒。   平时跟在沈月萝后面,没她毒嘴的机会,今儿遇上仇人,她当然得过个嘴瘾了。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姬儿猛的从小凳子上站起来,一双如蛇般阴毒的眼睛,没有半点掩饰的将自己的恨意展现出来。   刚才就已经在忍耐了,可她们竟然三番四次的侮辱她,这叫她如何能忍得下去。   “再说十遍也是一样,贱人就是贱人,你要是真缺男人,我免费给你介绍几个咋样?”冬梅疯起来,就有些口无遮拦。   秋香上前拉住她,“冬梅,别说了,主子都睡下了,你这样吵吵,是想惹主子休息不好吗?”   可是已经晚了,姬儿一把推开秋香,抬手就朝冬梅的脸扇过来。   冬梅也不是吃素的,大家都没啥武功,打架就得靠蛮力。   她手快的一把抓住姬儿的手腕,“别在这里发疯,没人理你!”   “我要撕了你的嘴!”姬儿张嘴就朝冬梅的手腕咬去。   冬梅松开手,躲开了。   两人推搡之中,也不知是谁碰倒了桌上的面盆,弄的地上都是面粉。   孙下一脸阴沉的出现在厨房门口,“闹什么!主子已经休息了,没看到吗?”   冬梅脸上挂了彩,是被姬儿抓的。   她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倒是有几分野蛮的味道,“是她找事,孙大哥,你快把这个女人丢出去,就会说主子的坏话,我看干脆把她毒哑算了!”   姬儿头发乱了,脸上也是伤上加伤,她愤恨的看着冬梅,背在身后的,却在衣服上擦了擦,“你们以多欺少,公主会为我做主,等到了京城,看你们还怎么牛的起来!”   她故意用了很大的声音,说完便走过去,推开秋香,拿着先前带来的木盆,从秋香烧好的水里,舀了整整一盆。   “哼!你们等着!”   她在心里把这几个人骂了好几遍,端着水盆就走了。   “嗳嗳,你们看见了吗?怎么会有这样不知羞耻的人,这水是我们烧的,她凭什么端走?”冬梅火大的指着姬儿的背影嚷嚷。   秋香拍掉抬起来的手,严厉的道:“你闹够了没有,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殿下最烦人打扰主子休息,你倒好,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非要跟她较真,这女人不简单,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道非得给主子出了难题,才算完吗?”   秋香很少发火,但真要发起火来,那模样连孙下也感到有些心惊。   冬梅颓废的垂下脑袋,“我知道了,以后不跟她计较就是,哼,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厨房的风波,龙璟虽然已睡着,但以他敏锐的听觉,怎么可能听不到。   怀里的人儿已经沉沉的睡去,或许是在龙璟身边安全感太足了,沈月萝睡的那叫一个沉,估计雷打都不醒。   孙下站在门外,龙璟透过光线,看见他的影子,尽量压低了嗓音,问道:“外面何事?”   “是冬梅跟公主的婢女打起来了,属下已经将人劝住,殿下放心!”   “嗯,让他们保持安静,不想安静的人,就让他们闭嘴!”龙璟的声音,很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打扰别人睡觉是多么招人讨厌的事,还是打扰孕妇睡觉,简直是十恶不赦,不是吗?   另一边厢房里,凤灵羽身边的油灯,迟迟没有熄灭。   当姬儿推门进来的时候,凌乱的头发,被扯坏的衣裳,以及脸上更加严重的伤,惊的凤灵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端个水的功夫,还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姬儿眼珠子转了转,摆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公主别问了,都是奴婢的不是,要不是奴婢想让主子早点休息,想早些把水端上来,也不会惹来秋香跟冬梅的不快,水还热着,公主快洗吧,奴婢去上点药就好了。”   “把水搁着,你到外面休息吧,本宫自己来,”凤灵羽看着她青肿到看不出五官的脸,心里气的发抖,可是她不能顺着姬儿的话说。   当主子的,不能被奴才牵着鼻子走,这是二皇兄教她的。   以姬儿对凤灵羽的了解,她太清楚,怎样做才能抓住主子的软肋,所以她很聪明的没有接着往下说。   进了屏风后,姬儿眼中闪过一道阴毒的光,一切只待明天。   从屏风走出来时,姬儿已恢复了那张可怜到爆的神情,弱弱的道:“公主,水已经放好了,您洗洗赶紧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嗯,知道了,”凤灵羽表情也淡淡的。   姬儿又去打了一盆水,简单清洗了自己的身子,便在外面自己搭了个床。   躺在简易的床上,一闭上眼,全都是龙璟跟沈月萝恩爱的画面。   次日清晨,沈月萝是被外面的雨声吵醒的。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离的好近,呼唤都快喷在她脸上了。   本想动一下身子,竟又发现,她整个人都被龙璟圈在怀里,除了肚子,他几乎是无处不在。   沈月萝郁闷的叹了口气,脑袋又倒回床上。   她在哀叹龙公子的占有欲,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早晨总是最容易冲动的时间,这不,她刚挪了下身子,想跟龙璟拉开距离,怪异的感觉就来了。   成亲几个月了,沈月萝怎会不知怪异的东西是什么。   龙璟睁开眼睛,眼中有着隐约的笑意,“娘子这是做什么?难道是为夫昨夜没有满足你,所以才这般急不可耐?”   “一边去,谁有空理你,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沈月萝没好气的瞪他。   “下半身思考……词用的不错,但是为夫得纠正你一下,准确的说,应该是下半身卖力的家伙,如果为夫要床上不卖力,只怕有人就得哭了,”龙璟笑的那叫一个勾魂。   早都说了,龙璟是个祸害,沈月萝内心崩溃啊!   如今她深受其害,因为他只对自己祸害。   “讨厌,你越来越会贫嘴了,以后可得防着你,光是有长相还不够,要是再说几句调笑的话,那些女人还不得疯了往你身上扑,”沈月萝也是越想越生气,发起狠来,掐着他的脸。   发泄般的,将他的脸捏成各种形状。   龙璟也不阻止她,任她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   掐完了脸,沈月萝瞄见他半敞开的领口处,露着一片密色的胸膛,顿时色心大起,猛的爬起来,抬脚跨到他肚子坐着。   龙璟闷哼了声,这一声闷哼,似**似痛苦,导致他的表情怪怪的。   沈月萝才不管他怎么样,坐在他肚子,报复性的颠了两下,再将他胸口的衣服,往两边一拉。   刹那间,屋子里的光线似乎都亮了不少。   龙璟已经在冒汗,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忍着没将她扑倒。   可是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竟然变本加厉的在他身上肆虐。   “娘子,你再动下去,后面会发生什么,为夫也不能确定了!”   龙璟的声音沙哑极了,可是又格外的性感,弄的沈月萝心儿一颤。   “哼,你现在不能动我,听人家说,早上孩子是很敏感的,可是本姑娘心里不爽,你如果真的忍不住,我将你绑起来可好?”沈月萝眼睛刷一下亮了。   恶趣味啊!   可是她喜欢。   龙璟心中警铃大作,讨好的笑着道:“这不太好吧,娘子,时辰不早了,再晚了,冬梅她们该来敲门了。”   “怕什么?没有你我的命令,她们敢进来吗?咦?你该不会怕了吧?”沈月萝眯起眼,凑近了看他,还故意在他胸口处流连摸着。   龙璟被她看的脸红了,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怎么可能,我是怕你饿了,乖,听话,咱们起床了。”   他作势要起床,却被沈月萝一把推倒。   床角就有两条腰带,沈月萝微微欠着身子,就将两条腰带勾了过来,不等龙璟有所准备,便拽着他的手,绑在床头。   “一边绑一个,还有脚,脚也得绑,”沈月萝兴致越发的高了,连外衣都来不及披。   龙璟嘴角直抽抽,自己这个样子,千万不要被属下看到,否则他的一世英名,就得毁了。   “娘子,妮儿,这样真的不好,为夫是男人,这样绑着,实在是有体男人的面子,再说了,你身子不方便,咱还是玩点安全的事情,等你生完孩子,我再陪你玩,好不好?”   龙公子还在试图解救自己,说的口都干了。   “不好!”沈月萝忙的很,根本没空理他。   终于把龙璟绑成了大字形,她坐在一边喘气,看着自己的成果,乐的咯咯直笑。   只见床上的男人,胸膛只露了一半,正是应了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藏一半露一半,比全脱还要勾引人。   龙璟无奈的任她看,其实按照他的力气,完全可以挣脱绳子。   但是他不能啊!   不能得罪媳妇,否则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再往下,是他结实的小腹,窄紧的腰。   再再往下……   早上嘛,男人的某个地方总是醒的格外早。   这不,在沈月萝的注视下,某个精神抖擞的大家伙,正对着她行礼呢!   沈月萝就这么看着男人最重要的东西,单纯的眼神,好像有点困惑,还有点好奇。   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目光。   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龙璟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全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要她,爱她,抱抱她。   男人的眼神太过炙热,终于把沈月萝看的有了反应。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该不会发烧了吧?”沈月萝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故意装的一无所知。   她就是故意的,终于能有一个折磨他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龙璟气息有些热,“娘子,松开好不好?”   “不好,我还没玩够呢,不许你想那些,别动哦,我想到个好主意,那个,你不是嫌我的字丑吗?我现在练字好不好?”   “啊?”   龙璟还在迷糊呢,身边的人儿就已麻溜的跳下床。   那粗鲁的动作,看的龙璟一阵心惊肉跳。   “你小心点,穿上鞋!”   多么细心的男人,自己被绑成大字形了,还不忘担心媳妇。   沈月萝还是很听话的穿上鞋,这里是古代,要是感冒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等她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支沾了墨的毛笔。   龙璟意识到情况不妙,“你干什么?”   “别怕嘛,看你皮肤这么好,我想在上面做画,相公……让我做画好不好?”   虽然知道用强的,他也一定会同意。   但沈姑娘很无耻的跟他撒娇,肉麻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听出了一声冷汗。   龙璟却不这么想,在她娇声的呼唤中,男人再坚强的心,也得化成一滩水,“那……那你快点,画好了,我得去洗掉。”   宠啊!宠成这样了,要是让冬梅他们听见,还不得吐一地的血。   这还是他们又敬又怕的王爷吗?   这根本是个最最最最典型的妻奴嘛!   沈月萝跳上床,依旧跨坐在他肚子上,对龙璟来说,真是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我画什么好呢,哎,你听说过小鸡吃米图吗?哈哈,对,就画这个!”   她哪里是在画画,根本是在变着法的折磨龙璟。   鞭打什么的,太落伍了,哪有温柔的折磨来的更叫人抓狂。   在龙璟越发粗热的喘息中,沈月萝画的那叫一个高兴,丝毫没有发现某男的目光落在哪里。   因动作太大,她的衣服也松开了,衣领斜到一边,露出一截粉丝的胸衣带。   龙璟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那截粉丝带子,想像着带子下的风景是怎样的美好。   不想还好一点,越想越是热火难耐。   “这里画一只小鸡,嗯,得加一棵树,这样看着比较有意境,哦,再画一个茅屋!”   虽然是不入流的小鸡吃米图,可是她画的很认真,还挺好看的。   龙璟反正也不关心她画的是什么,他只关心这女人究竟要玩多久。   毛笔在皮肤上划过,带来一阵阵酥软麻痒。   渐渐的,龙璟的眼神充着血丝,他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身上的女人却一无所知。   “你别动啊,就差一点了,”沈月萝很满意的欣赏自己的画。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手一甩,扔掉毛笔。   正准备离远些,再好好看一看的,忽然身子腾空了,紧接着她只听到一阵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再睁眼里,龙璟已趴在她身上,身子滚烫的好似下锅煮了一样。   “玩够了吗?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为夫玩了?”龙璟的语气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呵呵,不早了,咱别玩了,”沈月萝觉得这男人的眼神好恐怖,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早就知道她绑的布条,根本不可能真的栓住他。   也难为龙公子一直忍到现在,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然了,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说。   龙璟捏着她尖尖的下巴,笑的邪魅,“还早着呢,为夫早就说过,既然已经迟了,那就让成王殿下等着吧!”   轮到他撕衣服了。   只听刺啦一声,沈月萝的衣服也装死牺牲了。   龙璟先是吻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接着一只手向下探了去。   沈月萝虽然被他吻的有些迷糊,但还是没忘了自己是个母亲,“别……别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龙璟何等的聪明,难道会在房事上吃瘪吗?   “无防,除了以往的方法,娘子有的是办法解决为夫的麻烦……”   他一番话说的暧昧,做起来更是暧昧至极。   从走廊经过的秋香跟冬梅二人,全都捂着嘴,笑着跑开了。   罢了,这两人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还是把早饭给他们留着好了。   早饭是秋香亲手做的,用的是厨房里现成的干面条,准备下面给主子吃的。   现在吃不上,秋香将面条端回厨房。   面条放久了,软在一起就得成糊,只好等主子起床,再做两份。   她俩站在厨房外边,有说有笑。   从她俩的只言片语中,姬儿听到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别人夫妻恩爱,关她什么事呢?   可人心这东西,很多时候,往往是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就好比,有的人明知自己的男人是渣男,骗完了一个又一个,谎话满天飞,还是舍不得分开。   哪怕全世界的人说他是杂种,在那女人眼里,他还是自己爱着的男人。   说白了,这种心态就是偏执症。   一旦陷入进去,绝对是不死不休。   姬儿走到一处无人的拐角,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盆,一气之下,将水泼到旁边的花丛,拎着空盆子回去了。   在经过沈月萝的房间门口时,明明什么也没听到,可她却觉得里面尽是污言秽语,放荡不堪。   “不知廉耻,大白天的竟然拖着男人行房,她是没有男人就会死吗?一点都不懂得心疼男人,不要脸!”   姬儿边走边小声的骂着,骂的没头没脑,可她却骂的很起劲。   回到房里,凤灵羽正坐在窗前梳妆,听见推门的声音,头也不回的道:“水打来了吗?本宫有些饿了,早饭让小二端进房里,外面人太多,本宫不能下去吃。”   姬儿端着空盆子,低垂着脑袋,走到她身后,“公主,奴婢没用,热水没有打来。”   “没打来?这是为什么,该不是他们早上没烧热水吧?”凤灵羽顺口就问了,殊不知,正中姬儿的下怀。   “烧是烧了,可是厨房被王妃的两名婢女霸占着,说是王妃起床要沐浴,这水不能动,”姬儿小心的说完,偷瞄了眼凤灵羽的背影。   果然,见她梳发的动作停了下,心中便有了计较。   “公主,您别生气,奴婢再去求求她们,舍一点热水,就算王妃知道了,也不能拿这种小事问罪……”   “啪!”凤灵羽的梳子重重摔在桌上,对着铜镜的一张脸,写满了愤怒,“你再去要,就说本宫早上也要沐浴,她们若还是阻拦,本宫便要亲自去问一问沈月萝!”   姬儿心中一喜,脸上却还是那副委屈的样子,“是,奴婢这就去。”   再去一趟厨房,她一样可以端一盆热水来,只不过对凤灵羽说的话,又不同了。   “公主,奴婢把您搬出来,那两个小丫头才肯给我热水,但是早饭还是不行,说是王妃没起来,谁都不能先吃饭,”姬儿将拧干的巾帕递给凤灵羽,顺便观察她的神情。   “她这谱子摆的倒是大,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面子,”凤灵羽经过最近一连窜发生的事,本身对龙璟的做法,就有些看不过去。   她是公主,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就连太子跟几位皇子看见她,都得小心捧着笑脸。   若是惹了她生气伤心,转身就会给她送来各地的奇珍异宝,以哄得她的开心。   为什么这个龙璟对她竟是这种态度,他是不将公主放在眼里,还是不整个南楚放在眼里!   “公主息怒,王妃跟王爷还没起呢,您这样直接敲门去找,恐怕是不好,会惹王爷生气的,”姬儿故意把龙璟搬出来。   “难道他生气,本宫就得服从他,退让站到一边吗?”凤灵羽很生气了。   但她教养好啊,再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   姬儿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到龙璟厢房门前时。   凤灵羽犹豫了,她好像有点意识到,人家夫妻两个关上门,她去敲门干什么呢?   姬儿见她举起手,迟迟没有落下,心里憋着一股气,忽然道:“公主,您不好意思敲门,奴婢替您敲,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姬儿等不及了,用手大力的拍在门上。   门是敲了,可是她们二人却不知说什么。   屋里,沈月萝被龙璟折磨的又睡着了。   龙璟在她脸上亲了亲,正下床穿衣,衣服才穿到一半,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他担心吵到娘子睡觉,快步走过去,拉开门。   姬儿敲门的手停在半空,看着衣衫不整,却有种颓废之美的男人,一颗心又止不住的狂跳不止。   龙璟的着装,一直都是一丝不乱,衣上连个褶子也看不到,就连发丝也是梳的严谨。   本以为这样的男人就已是最吸引人的,现在一看,原来松懈下来的他,跟妖精似的,能把女人的魂都给勾了去。   凤灵羽倒是没什么感想,只是觉得有点尴尬罢了。   龙璟不耐烦的看着门口的两人,声音很冷,“公主有事?”   凤灵羽回过神,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用意,怒气又来了,“王爷可否给本宫一个交待,本宫不是你的囚犯,王爷是否该让你身边的下人,对本宫尊重一些!”   龙璟还以为多大的事,原来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来敲他的房门。   “说完了?”他冷冷的往后退了一步。   凤灵羽没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点头,“说完了……”   话音刚落,就见房门当着她的面,快速关上了。   龙璟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姬儿摸着自己的心,感受那里传来的阵阵波动,再联想到龙璟的俊美,以及那副惹人心跳加速的模样,她恨不能推门扑上去,扑进他的怀里。   沉醉在幻想中的姬儿,连身边站着的公主都忘了。   直到凤灵羽换了她三声,这才把她拉回来。   “公……公主,要不咱们先回去,等王妃醒了,再用早饭,”姬儿尽量把头垂到最低,以免让公主看出她的心思。   凤灵羽不笨,觉得有点奇怪,“你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姬儿,本宫早就告诉过你,别逾越规矩,得罪了龙璟,连本宫也保不了你!”   “奴婢知道,奴婢不会给主子惹麻烦,外面冷,正下雨呢,公主还是回去歇着吧,奴婢再到厨房去看看,尽量催一催,”姬儿上前扶着她,往厢房走去。   雨势越下越大,龙璟推开窗子,看着绵延阴冷的雨,心中担心的要命。   越往京城走,天气越是冷,他宁愿慢一点,也不想带着娘子走雨路。   下过雨的山路,太滑了,他不想看见任何的意外。   ------题外话------   终于万更了,妞们快鼓励我一下,刚刚写完,马上就传了,刚好赶上! ☆、第165章 龙公子的宠(四)   天气阴冷,秋香想到主子出门没带多少,便上去跟殿下请示,去添些冬衣。   哪知,沈月萝一听她要去逛街,立刻醒了,“我也要去,你等等我!”   “外面太滑,不能去,”龙璟肯定不能放她出去,湿滑的道路,再加上行色匆匆的路人,那样的场景,他想都不敢想。   其实连龙璟自己都没发现,自从跟沈月萝成亲之后,他这胆子是越来越小,在得知沈月萝怀了身孕之后,龙公子的心哪!   就跟悬在半空中似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晃个半天不着地。   沈月萝拨开他的手,想了想,跟他硬碰硬不行,那就换一种说法,“相公,我告诉你,怀了身孕更要多多运动,否则临盆的时候生不出来,你要不信,可以去找生过孩子的问一问,而且呢,运动的越多,生产的时候越是省力,所以你现在不是拦着我,非让我在家待着,而是要多多鼓励我,再讲了,外面下雨,空气多好,我想出去走走。”   龙璟神色有了松动,“那为夫陪你。”   运动他不反对,但是必须在他眼皮子底下。   沈月萝无奈的只能同意,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否则她一个早上都不用出门了。   秋香站在楼下大厅,虽是早上,但客栈已有不少客人坐在那吃饭。   昨夜被赶走的客人,今天又回来了。   下雨天不能远行,有些商人的货物不能进水,所以他们只能等在这,等到雨停,天空放晴。   客栈掌柜亲自把他们二人迎下来,“老爷夫人,要用早饭吗?”   秋香将他挡开,“我家主子的饭菜,我们自己动手做,不用麻烦你,你只需要招呼其他客人就好了。”   “早饭是什么?”沈月萝边问,边朝几张桌子看过去,发现他们吃的东西没什么新意。   秋香想起自己准备的面条,赶忙说道:“主子,奴婢之前给您准备了面条,可是现在已经糊了,那奴婢去给您重新做吧?”   沈月萝还没回答,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鱼汤面的味道。   “呕……”不知怎的,她闻到鱼面的味道,总觉得很腥。   怀孕的女人,胃口很浅,一旦觉得不舒服,就会想吐。   可是早上什么也没吃,吐也吐不出什么。   干呕很难过,而且她是吐起来就停不下来。   “怎么了,是这里不能待吗?出去吧,秋香,去拿伞,”龙璟拥着她,让她整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   秋香慌忙跑去拿了几把油纸伞,等她跑回来时,龙璟已经扶着沈月萝走到客栈门口。   闻着街上传来的菜油香,好像是炸什么东西,沈月萝深吸一口气,满眼的向往,“我想吃油条,最好再来一碗豆花汤。”   “主子,就在街角,有个小摊位,”秋香指给她看。   龙璟拉起沈月萝的手,“既然吃不惯客栈里的早饭,就在外面吃些吧!”   另一边,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   阿吉摸进后厨找吃的。   他太饿了,早上从镇子外赶到悦来客栈。   因为突然下雨,应时元带着人借了一处山庄的空房子避雨,他是来跟主子通报的。   跑进后厨,见几个伙计在那忙活,他一声不吭的摸了进去。   “嗳,你是谁,到厨房来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客栈大厨师拿着勺子要把他赶走,厨房重地,肯定是闲人勿进的。   阿吉不耐烦的推开他,“老子也是你们店里的客人,饿了,进来吃找的,不行吗?”   他力气大,推开那厨师,就在厨房里翻找起来。   先是从笼屉里拿了两个大肉包子,直往嘴里塞。   然后又看见扣在食盒里的,已经凉掉的面条。   那厨师见他又要动面条,真是急了,“这面条你可千万不能动,听说是给昨晚住进来的一位夫人吃的,不是我们做的,是两个小丫头一早起来做好的,你要是想吃,也得问问她们的意见。”   秋香正巧走回厨房,她送主子出门,由冬梅跟孙下跟着,她得留下把换洗的衣服洗干净,还得烘干,主子们可不能在这里久留,但湿衣服也不能随身带着,所以她跟冬梅几乎每天都要把湿衣服烘干。   有些客栈,会为客人提供烘干的炭炉。   阿吉看见她进来,笑了,“秋香,我饿死了,这碗面条是你做的吗?也给我做一碗成吗?”   秋香白了他一眼,“主子们出去吃早饭了,那碗面条就赏给你了,反正凉的了东西,主子也不能吃。”   说完,她拎着水桶,要去另一边的灶了上舀开水。   阿吉傻呵呵的乐了,“还是你知道心疼人,哎哎,水桶搁那放着,待会我帮你拎水。”   他一边朝她指了指水桶,一边就去拿碗。   那是个大碗,跟他的脸差不多大。   阿吉也不用换小碗,直接捧着大碗,蹲在厨房门外的边上,就开始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   “嗯嗯……真好吃,秋香,你的手艺见长啊,不过就是味道有点怪,你放什么东西调料了?”阿吉跟着沈月萝,嘴巴也刁,味觉更是发达。   “没有啊,不就是平常的那些调料,我看是你嘴巴有问题,”秋香蹲在水井边,搓洗衣服。   “可能吧,”阿吉也没多想,一碗面条呼啦几下就见底了,再加两个包子,他吃了八成饱。   他还没来得及把碗送回厨房,迎面就来了个脸蛋青肿的女子。   阿吉歪靠在墙边,一副小痞的模样,笑容很欠扁,“哟,这不是被打成猪头的小丫头吗?怎么?脸好了,可以出来走动了?啧啧……还真别说,你这脸比之前的好看多了。”   姬儿的脸的确好很多,但是一双眼睛却是肿的,所以看上去,跟好看两个字,绝对扯不上边。   所以,她很清楚阿吉是在故意嘲笑她。   “这是我的事,轮不到别人过问,走开,别挡着路,”姬儿才不会跟他计较,一个丑不拉叽的男人,还是个小小的随从,跟他讲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根你了吗?小爷我站在这儿,你从那儿走,咱俩根本挨不着边啊?哦,我明白了,你用脸走路,猪脸确实比较大,小爷好心的给你让路了,”阿吉嬉皮笑脸的又往旁边多走了两步。   秋香暗骂,嘴毒的家伙,说出口的话,足以把人气死。   姬儿一张脸憋成了青紫,胸口也在剧烈起伏。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可以生气,不可以跟他计较。   忍了又忍,艰难的别过眼睛,却正好看见阿吉手里拿着的空碗,“你……”   她想问,可是又不敢问,只好愤愤的走进厨房,四下寻找。   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被他吃了?   正想着,外面站着的阿吉忽然哎哟了一声。   姬儿赶紧跑去外面看,只见阿吉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表情看着很是很痛苦。   “你又怎么了,莫不是吃撑了吧?”秋香一边搓着衣服,一边神情自若的问。   阿吉捂着肚子,真的是感觉到了万马奔腾,“我肚子痛,好像吃坏东西了,哎呀,不行了,我得去茅房!”   他刚起身呢,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屁。   那个屁响的呀,跟放炮竹差不多。   阿吉囧死了,要是在别的地方放屁也就算了,为啥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放屁呢!   他所剩不多的形象啊,被这几个屁,轰的渣都不剩。   秋香看着他匆匆跑走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定是在外面露营受了风寒,刚才又吃的太猛,这才闹了肚子。   不行,要是阿吉因为拉肚子,耽误主子们的事,麻烦就大了。   秋香想着,待会还是去找秦玉风拿些药给阿吉服用。   姬儿就站在厨房门边,她也看见阿吉跑走的背影,心里暗恨沈月萝的好运。   拉肚子,或许并不可怕。   但要是孕妇拉子,绝对会要了命。   下次绝不能再失手,没事,反正这路上多的是机会,她需要好好筹划一下。   昨夜匆忙,她也不敢单独出去买药,以防被人看见,引来他们的怀疑。   姬儿从厨房里端了一碗小米粥,两样小菜,还有几个包子。   穿过回廊,快要上楼的时候,她听见不远处有人抱怨。   “该死的天气,竟又下起雨来,我这些香料要是淋湿了,可就血本无归了,真是倒霉   啊!”   原来那是一个香料商人,用马车坨了一车的香料,准备去临近的几个镇子售卖,哪知今日突然下起雨来,将他困在客栈里。   可能是先前防雨做的不好,雨势太大的那会,他的香料多多少少都淋上雨了。   姬儿心中有了计较,快步端着盘子上了楼。   在凤灵羽用饭的时候,她开始攒动凤灵羽下去买香料。   天气阴冷潮湿,弄点香料在屋里点上,既能防虫子,还能除湿去味道,更重要的是,能把衣服也染上香味。   凤灵羽以前每日都要点香料,现在不是没条件吗?   一路奔波,连个香炉都没有,她也不敢要求龙璟让人去给她弄。   于是,她很自然同意了姬儿的提议。   在姬儿的陪同下,凤灵羽挑了不少香料,回到屋里迫不及待就点上了。   熟悉的香味,让她心情好了不少,沉醉在香气中,也懒得出门。   另一边,在雨势小了之后,沈月萝拉着龙璟逛街市。   算起来,这还是他俩第一次一起逛街。   虽然龙公了不觉得这样逛有什么意思,她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差人进到客栈,不也是一样吗?   干啥非得在人挤人之间,来回穿梭。   他们先去了成衣铺子,这里有现成的新衣服,而且都是冬衣。   沈月萝兴致很高,跟冬梅两人,围着一堆新衣裳,挑来挑去。   沈月萝还惊讶的发现,这里的衣服竟然大部分是从永安进的货。   无论是从样式还是花色,都很新颖。   听老板介绍,永安城进来的布料成衣,卖的最火。   沈月萝带着冬梅挑了很多衣服,她俩还心血来潮,挑了些布料跟棉花,因为想做小衣裳。   不管能不能做好,总要试一下。   当然,也不能忘了给龙璟挑衣服。   两个女子在里面挑衣服,两个男人站在店外的廊檐下。   在这样的小地方,他俩的相貌无疑会惹来不少的麻烦。   瞧瞧,才一会的功夫,就有不少女子围在店铺外,对着他们二人指指点点。   碍于两人身上的冷意,这才没敢上前,否则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龙璟有些站不下去了,回头看了眼,娘子挑的正起劲,他想了想,走进店里,对沈月萝说了几句什么。   沈月萝根本顾不上他,一个劲的摆手。   龙璟并不是要离开,而是他看见街对面有家茶馆,而且是敞开式的,只在上面搭了个棚子避雨。   对于文人雅士来说,这样的地方,无疑是谈天说地,讨论文学最佳的地段。   龙璟的身份相貌,进到这里,立马就引来旁人异样的眼光。   甚至有几个小声的讨论上了,纷纷质疑他的身份。   秦玉风不知何时早已坐在茶馆中,见他进来,自然要跟他坐在一起。   孙下在龙璟的示意下,也坐下了。   要不然他一个人站着,也怪别扭的。   龙璟很随性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这里面并不是什么好茶,乡野粗茶而已。   秦玉风看他闻茶的模样,笑了,“这茶你能喝得下?这杯子你不嫌脏?”   他要不提,龙璟都快忘了这回事。   没办法,当心思专注在某个人身上时,其他的很容易就给遗忘了。   搁下茶杯,龙璟抬眼看他,“这里有秦家的生意?”   秦家的店脯遍布南楚各地,秦玉风此次外出,正好顺道查看各地的分号。   这一点,龙璟也想到了。   生意人嘛!无论何时何地,总能把时间利用到最充份。   “有两家药材铺,一家当铺,也就这么多了!”秦玉风说的轻巧极了。   可真要掰扯起来,这货绝对是来拉仇恨值的。   什么叫就这么多了?   这镇子才多大,秦家就已占了三个铺子,还是最大的三个,这叫一般吗?   龙璟习惯他的炫耀,不管是不是炫耀,反正在他看来,就是炫耀,“准确的说,是秦家的,又不是你的,听说你那个弟弟,最近变好了,你该有危机感了。”   秦玉风也同样习惯他的毒舌,依旧笑的如沐春风,“危机感还谈不上,总归是秦家的子孙,再怎么说,我也想看到他成器,这个事还得感谢王妃。”   “感谢,你确定?”龙璟笑容中多了几丝嘲讽。   “不然还能怎么办,你家娘子太热心,挡都挡不住,”秦玉风笑的超级无奈。   “你可以再让他堕落嘛,以他的心性,钱跟女人,两者只要有一,他还是一样狗改不了吃屎!”   秦玉风愣了下,“这是你说的话?不行,我得晃晃脑袋,看是不是我听错了。”   龙璟竟然讲粗话,他是幻听了吧?   “再过几年,等你人老珠黄,耳朵才会废掉,本王说便说了,不行吗?”龙璟当然不肯承认,他是听多了沈月萝的粗话,偶尔……张嘴就来。   秦玉风忍不住的笑,“我明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你被影响的还不小呢!”   龙璟没再鸟他,但也没再喝茶,而是时不时的观注对面的成衣铺子。   秦玉风也没喝茶,只是把玩着茶杯,“此番进京,你有何准备?”   “哼,他们想阴本王,也得有那个本事,”龙璟语气那个傲娇啊!   把秦玉风都听郁闷了,“但愿一切如你所愿!”   孙下忽然转头看了眼远处的屋顶,随后又收回视线,看向龙璟。   其中的含义,龙璟跟秦玉风都看明白了。   秦玉风是因为跟龙璟相处的久了,他的一举一动,如何能瞒过他的眼睛。   “今夜不太平?”秦玉风问。   龙璟忽地笑了,“随身带着迷药,万一被劫走了,宁舍身勿舍命!”   “噗!”孙下没忍住的笑了。   什么叫宁舍身勿舍命,根本就是在变相的调侃秦玉风。   “有劳龙公子挂念,”秦玉风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他,“你还是看好自己吧,别哪天着了女人的道。”   这边谈的火药味十足,另一边沈月萝跟冬梅买的也很痛快。   因为买的多,不用她们自己提着,让店里的伙计送到客栈就好了。   下雨,店里的客人也不多。   就在她俩买完东西,准备离开时,因为转身太快,不小心撞着一个人。   “啊,对不起!”   “抱歉!”   两声道歉,一声是沈月萝的,另一声是那人的。   听见来人说话的声音,沈月萝还挺诧异的。   因为这人的声音很年轻,像笛声似的。   再一看他的脸,说不上有多惊艳,最特别的应该是他脸上两个酒窝。   男人有酒窝,笑起来总给人很可爱的感觉。   眼前的男人子正是如此。   那人似乎也愣了下,沈月萝今日穿的比较厚,只露了巴掌大的小脸。   额上没有刘海,全部梳了上去,将一张俏皮灵动的小脸完全展现了出来。   “在下白子钰,刚才是在下冒失,还请姑娘莫怪,”白子钰拱手很诚恳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可站在他身后的小童,却是满脸的不快,“公子爷,哪里是你冒失,分明是她不看道,差点把您撞到外面摔一身泥!”   “成子,不可乱说,”白子钰回头训他。   沈月萝懒得理会这二人,不就是撞了下吗?又不是撞坏腿了。   正要走呢,冬梅也不干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白子钰,“喂喂,你这人是怎么管教下有人,竟然当着主子的面胡搅蛮缠,身为男人,难道不该先让道吗?竟好意思直接撞过来,我还要怀疑你存心不良呢!”   面对冬梅的怒吼,白子钰倒还真有了一点恼意,“这位姑娘说话是否太刻薄了,大家都是不小心,我家小仆言语冲撞,我已经训过他,姑娘何必说话那么难听呢?”   这回轮到沈月萝不干了,“刻薄?这就叫刻薄了?那是你还没听到更难听的,一个小厮而已,你如果管不好,就不要带他出来,像个疯狗一样乱吼,很吵人的,知道吗?”   “你!”白子钰震惊了,看着挺漂亮的女子,怎么说出口中的话,这样难听。   “我怎么样?看你长的人模人样,没想到,也是个草包,”沈月萝不耐烦的一把将他推开。   她现在脾气急躁,忍不下怒火。   就如龙璟说的,很燥,心火重,偶尔得发泄。   她觉得只是那么一推,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听见很大的响声。   回头一瞧,那个男人竟被她推倒,脑袋撞在柜台的尖角。   真是有够倒霉的,那么多的巧合,都被他一个人赶上了。   “主子,你说这人是不是纸糊的,”冬梅小声在她耳边说。   沈月萝表情古怪的点头,“估计是的,就这么推一下,就撞到头了,该不会是碰瓷的吧?”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碰瓷?什么是碰瓷?”冬梅还没问完。   那个叫成子的小厮就已扑到主子身边,“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哎呀,流这么多血,少爷,你还好吗?坚持住啊,小的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白子钰感觉头上湿糊糊,用手一摸,竟然是血,不过血好像不多,“我没事,就磕破皮,别大惊小怪的。”   沈月萝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碰瓷的,这就好。”   白子钰从地上爬起来,还特意看了下沈月萝的手,感叹道:“姑娘,你这手真厉害,要是再重点,我这头恐怕就得穿个洞了。”   “错了,不是我手劲大,是你弱不禁风,否则像我们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把你伤成这样,说真的,你身体太差劲了。”   听到沈月萝语气中满是讽刺,白子钰反倒笑了,“其实也不能怪你,当然更不能怪我,得怪它。”   白子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算盘珠子,“要不是我踩着它,哪那么容易摔倒。”   他也是刚刚想到的,刚才脑袋有点懵。   沈月萝忽然笑了,“你这人真逗。”   “我叫白子钰,不知姑娘芳名,”白子钰连头上的伤都顾不得擦,合问上了。   成子纳闷死了,难道公子撞坏头了?   往日多少漂亮姑娘对他挤眉弄眼,他最多也就是客套的笑笑,根本不去搭理人家。   怎么今日,如此主动了?   冬梅傻呼呼的,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这是我家主子,但是名字不能告诉你,女人家的名字,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一个外人。”   白子钰扬起嘴角笑了,那两个酒窝,越级可爱,“那是那是,是在下失礼了。”   也许是他的两个酒窝太招眼,沈月萝已经忘了之前的矛盾,很潇洒的摆了摆手,“别这么酸腐,一件小事而已,行了,我们要走了。”   虽然小鲜肉,看着不错,但是醋坛就在对面坐着,她可不敢再跟这酒窝耗下去,万一叫醋坛子看见了,晚上还能睡觉吗?   可事与愿违,也不知白子钰是怎么想的,还是脑袋开花,让他上瘾了,竟顶着破了的脑袋,跟着沈月萝身后,“你不是本地人吧?外地来的?莫不是因为下雨,被困在这里走不了,在下有一处庄园,就在镇外不远的地方……”   沈月萝走出铺子,还没喘口气呢,就被他喋喋不休,吵的很烦。   还是龙璟好,偶尔少言,偶尔多话,都在她需要的时间。   成子也是一脸的不解,“公子,外面还在下雨呢,您不是要给表小姐买衣服吗?还弄晚了,不然表小姐又要生气了。”   白子钰推开他,“上官芊十日有八日都不高兴,我才不想哄她!”   原本就不愿意做的事,他也是被家里逼着才来的店里,眼下有了拒绝的理由,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月萝在听到上官芊这个名字时,脚步停住了。   与此同时,对面茶馆中的龙璟已看见她走了出来,当然也看见跟在后面的尾巴。   出乎秦玉风意料,他本以为龙璟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将那丢出去。   可事实恰好相反,龙璟不仅没有冲出去,反倒坐的更稳了。   这让秦玉风很不放心,“你……莫不是气糊涂了吧?”   龙璟瞪了他,“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我该有什么反应?唉,你不会懂的,不能管的太紧,会把她逼急的,你没发现她最近脾气更大了吗?”龙璟挑眉,明明是在笑,可在秦玉风看来,他这笑很恐怖啊!   明明又是无奈的语气,秦玉风却听出了一丝杀意。   “你就装吧,明明是恨不得上去把人撕了,偏要在这里装,她虽是孕妇,但绝对没你想的那般娇气,她底子好着呢!”   “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有了媳妇就能明白我的心思,”龙璟这会是真无奈了。   他又不是神仙,不能事事都掌握住,尤其是在沈月萝这件事上,他完全是被动啊!   白子钰追上沈月萝,见她站着不动,还以为她在等着自己,笑容更可爱了,“你还有哪些地方要去吗?我可以给你带路,这一带我最熟悉了。”   沈月萝转回身,“你认识上官芊?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白子钰被凌厉的眼神惊到,话都没过脑子,直接就说了出来,“她是我远房的表妹,其实也不是远房,只是祖上有点交往,前两日她突然来了,我娘便让我好生招待。”   成子忽然阴阳怪气的接下话,“岂止啊,夫人还有意让她做白家的少夫人呢!”   沈月萝凌厉的视线扫过成子,“你闭嘴,我没问你,冬梅,他再手插嘴,给我打!”   “是!”冬梅早就想揍他了,一听这话,立马摆出要打人的架势。   成子比冬梅矮了一个头,从气势上就被压了下去。   白子钰不管成子了,一心只在沈月萝身上,“你认识上官芊?她是永安城的人,难道你也是?”   “哼,认识,我当然认识,还有仇呢,”沈月萝咬着唇,想到上官芊对龙璟的心思,再想到她跟龙璟坐在一起时,怎么看,好像都很般配似的。   龙璟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气内伤了。   他什么时候跟上官芊坐在一起了?   就算在议事大厅里,他们也隔了十万八千里的。   白子钰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沈月萝哪能看不到端坐在那的龙璟,她看过去的时候,也正好迎上龙璟看过来的目光。   “哼!”沈月萝小脾气上来了。那个上官芊,一看就是为了追龙璟来的。   而且还是比她出发的早,她走的肯定是旱路,所以才慢了些。   龙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在眼底深处,有一抹笑意。   沈月萝嘴巴撅的老高,用凶巴巴的眼神瞪他:小样!看把你美的。   龙璟虽然聪明,但也不可能事事都知道,所以他根本不晓得沈月萝在气什么,只好对着她扬唇一笑。   白子钰发现沈月萝在看着某个地方,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不难发现那个身穿墨色衣服的男子。   龙璟将目光转向白子钰脸上,这回可不一样了。   笑意瞬间消失,只剩刺骨的冷意。   白子钰傻眼了,他得罪人家了?   说曹操,曹操总会到。   上官芊坐在轿子里,悠然自得的欣赏着雨中的街道。   朝这边走过来时,她先看见的是白子钰。   白家她以前也来过一次,虽然算不得有多熟悉,但怎么说也沾着亲,她本以为借宿几晚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知白家老夫竟然热情的将她留下,看那个意思,是想跟上官家结亲,想让白子钰娶她。   哼!癞蛤蟆想吃特肉。   白子钰虽然长的还可以,但跟龙璟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白子钰,你还站在这儿干嘛,我要的东西呢,”轿子在白子钰身边停下,上官芊语气不爽的质问他。   白子钰一听她的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买到,你想要的话,自己进去看看就是。”   沈月萝负着手,绕到轿窗旁边,堆着满脸的笑意,凑到上官芊面前,“哟,故人异地相逢,真是巧啊,上官姑娘,一向可好?”   看似客气的问好,可是谁都能听出来,她的话里没有半点好意。   上官芸惊了上,她是没想到一直苦苦寻找的人,竟在这里碰上了,“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王爷也在?”   话说到最后,上官芊的表情急剧变化,急忙走下轿子,四处寻找。   龙璟坐的位置并不偏僻,她一眼就看见了。   顿时那个春心荡漾啊,跟个害羞的小媳妇似的,扭啊扭的。   白子钰看的不明不白,“表妹,你又在看什么?别胡闹。”   沈月萝讥讽的笑道:“还没看出来吗?她在犯花痴,而且是对着别人的相公犯花痴,果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上官芊没等到龙璟的回应,心里本就不舒服,再一听到沈月萝的嘲讽,顿时怒不可遏,“沈月萝!你说什么呢!本小姐可不是你,不管什么身份都想攀高枝!”   冬梅气的不行,“喂,你够了没有,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子,我家王爷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真不知道你在这里嘚瑟什么!”   上官芊脸口剧烈起伏,可想而知她气成什么样,“贱人,我不配,难道她就配吗?”   凭什么?   她是文官世家,也是书香世家。   沈月萝又是什么人,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姑。   这个事,上官芊不知琢磨了多久,越想越不甘。   与其说她想着龙璟,倒不如说她最恨的人是沈月萝,恨自己输给了她。   街上的吵架声,引来龙璟的注意,他终于动了。   其实早就想动了,早不过一直忍着。   龙璟一动,孙下跟秦玉风自然也跟着冲了出来。   “滚!”龙璟连一个多余的废话也不想说,搂着沈月萝就要离开。   白子钰还处在呆愣状态,这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芊一看龙璟搂着沈月萝就要离开,气的直跺脚,“王爷,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上官芊啊!”   沈月萝听不下去了,龙璟不想理,那是他的事,她可忍不了。   她冲回上官芊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铁青着小脸,“我告诉你,人可以犯贱,但不能贱的没底线,说真的,像你这么贱的,我还是头一次遇见,姑奶奶现在心情很不好,相公,你说怎么办?”   她跳脱的超快,一般人还真跟不上她的节奏。   也只有龙璟站在那,淡然处之,还给了她最佳的建议,“为夫早跟你说了,心中有燥气,应当及时发泄,不能憋着!”   要说龙公子宠妻,那真是天下独一份。   连打架这种事,都可以没机会创造的满足她。   沈月萝冷笑一声,“你听见了?还有话说吗?”   上官芊哪里肯理她,眼睛还是在龙璟脸上打转,只不过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龙大哥,这样凶的女人,你怎么能要她,你看她多会装。”   “哎哟,我这爆脾气,”沈月萝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上官芊超会薄取同情,捂着被打偏的半边脸,眼泪汪汪的看着沈月萝,“王妃姐姐,只要你肯同意让我陪在王爷身边,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做牛做马?哈,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接下来的一幕,让很多人都记住了。   只见两个如嫡仙般的男人,悠然的围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   而那个俏生生的女子,却是一脸凶残相,对着一个弱小的女子暴打出手。   偶尔有人想上前劝阻,就连白子钰也看不下去了。   这样个打法,是要把上官芊往死里打呀!   可是龙璟一个轻轻的手势,所有人都不能靠近,孙下像个雕塑似的,拦住了所有人。   秦玉风眼神轻松的看着,偶尔冒出一句,“这个打法,会不会太残暴了?”   说是残暴,可他的眼神似乎没这个意思。   “残暴吗?还好吧,没将她抽皮扒筋已是她走大运了,”龙璟懒得看那个被打的半死的女人,他的视线都在沈月萝身上。   原来他的娘子打起人来,还挺暴力的。   连头发都甩乱了,衣服也弄脏了一块,脸蛋因为运动过多,红的跟苹果一样。   秦玉风语气古怪的道:“可她是你的爱慕者,龙公子,人家可是满心喜欢着你的,啧啧……”   “你若喜欢,把她带走好了!”   “呵,算了吧,以前还有点看头,现在成了猪头,哎哟,骨头还断了,我去看看,”秦玉风走过去,看似不小心的踩到上官芊断掉的手腕。   这下可好,本来还可以接上的手腕,彻底的碎成渣了。   冬梅在一旁摇旗纳喊,“主子加油!”   上官芊疼的都叫不出来了,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沈月萝打累了,站在那喘气。   龙璟掏出帕子走过来,轻声问:“累吗?手擦干净,弄的这么脏……”   白子钰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地上的上官芊,孤零零的躺着。   没办法,白子钰只能硬着头皮,让人将她抬走。   秦玉风站在那,语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冲他们喊道:“她的手废了,干脆砍了,省得感染,危及生命!” ☆、第166章 夜惊魂(一)   沈月萝没好气的白了龙璟一眼,“脏什么,跟她的伤比起来,我这是荣耀的象征,说真的,如果她不是太没脸没皮,我会下这么重的手吗?本夫人是那心狠手辣的人吗?”   “不是,绝对不是,是她自己不长眼,怨不着别人,累了吗?不如咱们回去歇着吧?”龙璟回答的那叫一个狗腿。   至少在秦玉风眼里,他是有够狗腿的。   龙璟会管他怎么想吗?   他只要把媳妇哄好,那就够了。   有些人想哄还哄不着呢!   白子钰让直接将上官芊抬到医馆里,她这个样子,把大夫也吓了一跳。   要不是看在白子钰的面子上,人家根本不给治,万一弄不好,一条小命就没了。   好不容易把小命捡回来了,但是就像秦玉风说的,一只手废了。   清醒过来的上官芊,根本不能抬手,只要稍微动一下,钻心的疼,“白……白大哥,我这是在哪?”   她醒来,发现这里并不是白家的屋子。   白子钰也是个有心思的,“那个……你伤的太重了,大夫说不可以挪动,所以你先在这里歇着,我派两个丫头伺候你,等伤好些了,你就回永安去吧,否则要是在我们家出了什么事,我们白家可担待不起。”   白子钰已经向人打听了,刚刚出现的两个男人,全都大有来头。   尤其是那个龙璟,永安的当家人。   这个上官芊,绝对是脑子进水了,竟然在自家的地盘上,得罪人家番王。   上官芊立马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白子钰,你,你是要撵我走?你……你还是人吗?我是你表妹,我被人伤成这样,你不说替我报仇,还想把我送走,你想息事宁人?”   白子钰脸色刷一下就不好看了,“难道不对吗?你也是,我还以为你到白家有别的打算呢,敢情你看上人家的相公,不是我说你,这是缺德事,你不能那么干,人家夫妻两个感情那么好,你说你去瞎掺和什么!”   想到人家的恩爱画面,白子钰心里也老不爽了。   那么好一姑娘,竟然嫁人了。   可她没梳妇人的发髻啊?怎么就嫁人了呢?   难不成那两人是在演戏?   这件事,纯粹是白子钰想多了。   人家要梳什么发型,关他屁事。   上官芊愤恨的别过脸去,“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想沾这个麻烦,只能说明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算了,我自己会处理的,不靠你也一样!”   “你这是执迷不悟,算了,既然你不听劝,我也无话可说,你好自为之,我爹娘那边,我会去说,反正你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白子钰愤然离去。   上官芊躺在医馆的床上,身上痛,手上也痛,吃了伙计送来的药后,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被人掐着脖子,掐的快要断气。   她拼命想看清看人的脸,可是不管她怎么睁大眼睛,死活就是看不清。   直到她感觉死亡到临的那一刻,恍惚间,看见了那人的脸。   沈月萝!   坐悦来客栈里的沈姑娘,摸着发红的耳朵,感觉很纳闷,“谁在骂我……”   冬梅就坐在她身边,看她抓耳挠腮的模样,忍不住直乐,“主子,不是我说,骂你的人肯定少不了,没有十个也是七八个,光是楼上的两个一天就得骂你好几遍。”   “在说什么,谁骂了谁?”凤灵羽正好从楼上走下来,带着一股香料的味道。   姬儿跟在她身后,很好的掩去了眼底的恨意。   沈月萝笑了下,“当然不会说公主了,您是千金之人,哪能跟我们似的,满嘴粗言,不知公主今日在家中待的可好?”   凤灵羽在她对面坐下,“很好啊,外面又是泥又是水的,还那么冷,本宫在屋里看看书,睡个觉,觉得很悠闲,嗳,本宫今儿还买着香料了,原以为外面的香料跟宫里的没法比,可是没想到啊,我兑了几种香料混在一起,闻着香极了,不信你们闻闻。”   刚开始她只焚了一种香,后来闲着没事,就开始捣腾那些香料。   没想到混在一起的香料,别有一番香味。   沈月萝跟冬梅被她的香味熏到,齐齐往后撤。   凤灵羽在屋子里待了一天,那香味都快渗到她皮肤里去了,倒是不难闻,就是怪呛人的。 眼见沈月萝跟冬梅都离的老远,凤灵羽倒也没说什么,只当她俩不识货。   三人坐了片刻,沈月萝有些受不了她身上的味,起身上楼去了。   姬儿盯着她的背影,不知怎地,整个人激动到不行。   幸好她把头垂的很低,不让人看出她的兴奋。   到了上夜晚,雨竟然越下越大。   这一夜前来求宿的人,也多了起来。   老掌柜跑去跟龙璟求情,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以及日后客源的份上,他总不能把客人都关在外面。   龙璟听到老掌柜的请求,再看一眼楼下大厅里聚集的人,他微微一笑。   “行吧,他们可以住下,但不能发出噪音,我家娘子需要休息。”   “是是,小的一定紧着叮嘱他们,不让他们乱吼乱叫,”老掌柜谢了又谢,随后便下楼了,开始安排他们住下。   孙下不解,“主子,您放这些人进来,只怕不妥,人多事杂,难保他们其中没有对刺客。”   “哼,你防得了这一手,他们还会有其他的法子,倒不如主动放水,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这样反倒更安全些。”   孙下面色凝重,两人又说了会话,他便提着刀下楼去了。   龙璟在走廊里站了会,负手看着楼下的人,在其中几个人身上略作停留。   在这十几个人里头,只有一个男人例外。   不似其他人在那吃喝,划拳叫嚷。   那个男人戴着个斗笠,身上披着蓑衣,好像刚从雨里来。   他背对着龙璟,看不清脸。   当龙璟的视线下移,看见了他露出一截的鞋子。   “呵,”龙璟笑了。   那人耳朵微微抖动,在龙璟转身要走时,那人突然回过头来。   在无人注意到之迹,手中的酒杯,脱身而出,对着龙璟快速的飞了过去。   龙璟没有任何诧异,手腕一动,下一秒酒杯便落在他的手中。   下面的人,长着一张布满胡须的脸,连眼睛都是漆黑的,简直像极了从墨缸里捞出来的人。   “请你喝酒!”说是请,可他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请的意思。   这酒杯如果打在不懂武功,或是内力不强的人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手骨定会折断。   龙璟转动着酒杯,似乎真的在思考着要不要喝,“兄台这酒……本王不想喝!”   说着,他丢下酒杯,没有用内力,任由酒杯从楼上掉落。   酒杯摔碎的声音,惊动其他食客。   一时间大厅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龙璟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下楼。   他一下来,整个现场的气氛都不一样了,所有人都觉得呼吸困难,温度也降了好多,一股股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摸胸蜂拥而至,冷的他们牙齿打颤。   龙璟步态从容的走到那人桌边,亲自动手拉开了椅子,背对着小二唤道:“再来一壶酒,要最好白干酒!”   “哦,这就来,”小二刚才也愣愣的看着他们二人,直到龙璟说话,这才醒来味来。   小二匆忙送上来一壶酒,顺便观察这二人的神情。   以他精明的脑袋,怎么会看不出这二人不对盘。   龙璟端起酒杯,不再是往日的挑剔洁癖,而很豪迈的举起酒杯,“见识就是朋友,不管阁下从哪来,以做什么,本王都得跟你喝这一杯!”   那人并没有因为龙璟的另眼相待,而表现出什么喜悦,依旧是那副淡淡的冷意,“王爷的话,在下不懂,我是个粗人,不懂得咬文嚼字那一套,这个情,我不能领。”   龙璟不理会他的拒绝,仰头喝下杯中酒,“不,这个情,你非领不可,以阁下的身手,纵然本王这里有众兵把手,你想悄无声息的结果一个人的性命,也并非难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心里各处有数。   沈月萝就在房中,以这个人的武功,完全可以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杀了她。   不是龙璟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江湖之大,各色人等皆有。   天外还有天呢,更何况是人。   江湖之中,绝顶高手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那人在听了龙璟的话之后,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没看在眼里。   他淡淡的道:“我不杀孕妇,一尸两命,会遭天谴,所以王爷还是不必谢我,这跟善良无关,是我的底线而已。”   “有底线的人,就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莫执,莫大侠,本王说的对吗?”龙璟道出了他的身份。   “王爷好见识,我已有近十年不在江湖中走动,王爷年纪也不是很大,没想到还能知道一个小小剑客的名字,”莫执终于肯正视龙璟。   其实从龙璟接下他的那杯茶开始,他对这个新冒头的王爷,就有了自己的认识。   此人城府很深,也颇有些手段。   年纪轻轻,身处高位,还能有一身深厚的内力,不简单哪!   龙璟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莫大侠怎能自贬身份,你的剑法本王曾听我爹说过,放眼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这不是武侠,而是真正的武功能。   使剑,以快为尊。   莫执的剑快到什么地步,这样说吧,在他用剑之时,旁人只能看到一道白光,还没等到别人看清,他的剑已入鞘。   杀一个人,他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   “王爷还是说正事吧,”莫执端着酒杯却不饮,最后又将酒杯放下了。   若饮了这杯酒,意义就不一样了。   “正事?好啊,本王想知道是谁派人来杀我们夫妇二人,能请动莫执的人,世上也没几个。”   “无可奉告,我能说的只有一样,十年前欠了一个人情,今日一趟远行,只为还情,所以你们二人,我非杀不可!”杀手的眼里,只有死亡与鲜血。   也是看在龙璟的面子上,他才坐在这里,说了这么多。   龙璟不解的问道:“可是你刚刚又说,孕妇不杀,那又如何是好?”   他表情轻松极了,哪像即将面对生死之人。   莫执将桌上的那杯酒倒在地上,又重新倒了一杯酒喝完,砰的一声将酒杯放在桌上,“今日不杀,不代表以后不杀,但是你……今日非死不可!”   大厅里有一桌客人喝酒划拳,闹的正兴起。   突然听见这么一声响动,被酒意冲上头的几个男人,怒气蹭蹭就上来了。   晃着醉醺醺的身子,三四个人朝莫执围了过来。   “哎哎,我说你这人有没有点眼力见,爷们喝酒,你摔什么酒杯,要摔你就摔个大的!”   “看他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只怕连酒钱也付不起,就会装个样子,哟,这斗笠借我戴戴……”   那人伸手就去扯莫执的帽子。   还有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还想踹他的凳子。   龙璟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既没有离开,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莫执的脸色简直臭到不能再臭了,阴沉着脸,不动也不反抗。   也不知是谁摘掉了他的帽子,于是众人都看见了莫执的头。   要说在古代,不是没有秃顶的男人。   但相对于现代那么的秃顶,还是很少见的。   莫执的脑袋上,尤为严重。   想必是他不久前才剃了光头,新长出来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剃头。   于是就出现了,稀疏似三毛的头顶。   更可爱的是,他这头发要是全部长起来,跟日本平顶男人有的一拼,连多余的头发都省得剃掉了。   那几人愣了下就开始狂笑不止,“哈哈!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秃子,瞧瞧这顶秃的,真叫一个绝吧!”   “我,给我也摸摸!”   几人轰笑的停不下来,一边笑,还有一边推搡莫执。   龙璟有些佩服他的忍耐力,要知道以他的身手,眨眼间就能解决掉这几个人。   可他却坐着不动,甚至连愤怒的表情都没有。   但是龙璟知道,他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一个杀手,最不容忍的,是别人践踏自己的尊严。   就在那几人玩的兴起时,只听一声惨叫。   没人看见莫执是如何拔刀的,他甚至坐在那,都没有动一下,离他最近的那个,左手便瞬间掉了三个手指。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抱着断手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指,正躺在他脚边,而他的断手处,正在源源不断的冒着鲜血。   这一幕也把其他人看傻了眼,吓的直往后退。   店里的掌柜伙计,个个吓的站在那动也不敢动。   莫执忽地看向龙璟,“现在王爷还觉得我善良吗?”   “本王的观点,不会随意改动,如果本王是你,割的就不是手指,而是他的脖子,但是你,不仅没有割他的脖子,也没有割他的右手,没了几根手指,不会影响的生活,这样还不叫善良吗?”   莫执抽出剑,砰的一声放在桌上,“不管你如何想,你的人头,我非取不可,人不可无信,这是我欠他们的,非还不可!”   他连说了两个非,可见他有多么重视此次的刺杀。   莫执算是有点明白了,他说的越多,停留的时间越久,留下的破绽越是多。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短短几杯茶的功夫,就将他的性情摸清了。   对于他们这种行来的人来讲,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是何等的重要。   因为一不留神,就会中了别人的全套。   若不是因为如此,他又怎会欠庞家一个人情,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刚刚闹事的几个人,抬上伤员,夺门走了。   再不跑快点,给他止血,那就麻烦了。   掌柜的见着地上的血迹,只好硬着头皮,让伙计去收拾干净,顺便把那几个断指给丢出去。   估计一扔到外面,就得被野狗吃了。   龙璟依然淡定如初,“你非杀不可,本王也是非活不可,娘子怀着身孕,你觉得要杀本王这件事,可能吗?”   莫执心生警惕,他忽然朝四周看了看。   他以为龙璟设了埋伏。   “别看了,如果要埋伏,本王老早就布下了,你跟了本王足足有半日,庞家的动作倒也够快,废话不多说,我跟你打个赌如何?”龙璟脸上的寒意逐渐凝结。   “打赌?我没空,我来这里是杀人,为何要跟你赌?”莫执心里的警铃一个劲的在响。   “不,你非赌不可,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赢,那本王的命自然是你的,可如果你输了,必须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我不明白你说的,也不想明白!”莫执有种跳入坑中的感觉。   龙璟可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这样的高手,不为他所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你欠庞家的人情,不是本王打击你,你以为你杀了我们夫妇二人,庞家会就此罢休吗?不可能!庞家是皇后的亲信,不管庞家是否能常存,你永远都受制于皇后,你应该知道你杀的是谁,也该知道杀了本王是什么后果!”   “那又如何,我孤身一人,生也好,死也罢,不过是一条命,”一个杀手不能有弱点,亲人朋友,却有可能成为弱点。   但即使再孤独的人,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让他在乎的人。   龙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听说,你有个儿子,寄养在庞家,是吗?”   “你怎么知道?”莫执突然站起,浑身杀意爆发。   ------题外话------   亲们,因为要更俏厨娘的番外新文了,所以俏村姑减到八千字,今天因为过节嘛,少了点,就这么多了。   明天还会是八千字亲们节日快乐(好像晚了一天……嘿嘿)   俏厨娘的番外也是一篇新文,自我感觉还不错,亲们如果等不及俏村姑娘,可以去看看嘛! ☆、第167章 夜鬼   “只要是本王想打听的事,就没有本王不知道的,”龙璟的语气狂傲,可他狂傲的有资本哪!   莫执意识到自己的慌乱,又慢慢的重新坐下了,“你想怎么样!”   “答应本王的提出的赌注,你的儿子,本王可以派人将他带走,送到永安城,你要知道,庞家的末日到了,接下来的话,本王不说,你也明白,”点到即止,这是高手谈判最上乘的手段。   留给对方更多的思考空间,同时也很好的让自己保持神秘感。   莫执转念一想,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已无路可退,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   “好,你说怎么赌吧?今夜子时,本王不动一兵一卒,不用任何迷香,也不用任何手段,等着你刺杀,如果你能杀得了本王,哪怕是刺伤了本王,便算你赢,本王答应你的事,绝不失言,可如果你输了,本王一样救出你儿子,但你得答应跟随本王进京,从现在起,直到重回永安,保护王妃的安全,可否做到?”   龙璟神情森冷,做出这个决定,不只是下决定的事,还是冒了个大险。   万一莫执心术不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他相信自己看人不会错,莫执是杀手,有他的底线,这样的人,往往是一诺千金。   答应别人的承诺,哪怕是死,也会做到。   事实上,龙璟猜对了,莫执还真就是这样的人。   “好,一言为定!”莫执也不啰嗦,说完之后,提了剑便走。   很快就隐入黑暗的雨雾之中,清冷孤傲的背影,真要论起来,除了让人害怕之外,还有那么一点点可怜。   姬儿躲在楼上走廊的柱子后面,双手捂着鼻子,她怕自己的呼吸引来下面人的注意。   也是她藏的太深,不敢走的太近。   莫执跟龙璟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本来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婢女。   再说,今晚楼上也住了几个客人,很难说完全防住。   还有一点,龙璟并不打算防着贼人。   与其让他们躲在暗处,像条毒蛇一样,随时咬你一口,倒不如装聋作哑,引他们主动上勾。   龙璟没有在楼下多做停留,很快便上了楼,进了他跟沈月萝的房间。   姬儿从暗处爬出来,悄悄的躲开侍卫的眼线,向着楼下走去。   她现在脑子乱的很,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不知不觉中,姬儿走出了悦来客栈。   街道上因为下着雨,也没什么行人。   她漫无目的走着,当走到一家药铺前面时,她停住了脚步。   仅仅是香料,还不够,远远不够。   香料药效来的太慢,她每天只吸入一点,得等到什么时候?   而且还有秦玉风这个大夫在周围,下毒更是不可能。   她想的脑袋都头了,异想天开的幻想着,有没有可能,当着龙璟的面,让沈月萝中毒。   不是食物,不是吃的,更不是任何的毒药,就能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在自己面前。   在药铺门口站了许久,姬儿最终也没进去。   她没那么冲动,这里到处都是龙璟的眼线,以她的功力,根本无法躲开。   姬儿心中郁闷,不知不觉,走的有点偏僻,正想转身往回走呢!   一个侧身,只见主街旁边,正对着她的巷子,阴暗的背景下,好像站着一个人。   之所以是好像,是因为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啊,有鬼,”她吓的抬脚就要跑,可为什么脚动不了?   一股阴风从巷子里窜了出来,等到姬儿再回神之时,那个黑影竟已到了跟前。   她依旧看不清那人的脸,因为他整个人罩在宽大的黑色披风之下。   之所以确定他是男人,是因为他的个子很高,胸前也没有起伏,否则她连男女都分不清。   黑影并没有踏出巷子,而是站在巷子的边缘。   “想下毒?”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故意捏着嗓子说话。   姬儿吓的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瞪他。   “想法是好的,不过你的手段太幼稚,我教你个更好的法子,定能神不知鬼不觉,达成你的所愿,如何?”沙哑的嗓音似在诱哄她。   可是怎么听,怎么让人不寒而栗。   姬儿还是不能说话,浑身抖的厉害。   那人似乎也不介意,依旧声音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欢的,哪个女人不想飞上枝头,做那漂亮高雅的凤凰呢,可事事与愿违,你喜欢的人,想得到的一切,都被人挡住了,那个女人什么都不如你,她不配,那个位置本该就是你的,对吗?”   姬儿的眼神渐渐的变得迷茫,好似在放空。   那人的声音更轻了,“这就对了,既然是你的东西,就必须夺过来,他太精明,你需要用极端之法,才有可能成功,对吗?”   姬儿木纳的点点头,竟能说放话了,“对,他是我的,我要将属于我的一切一切夺过来。”   “很好,真听话,现在把它吃下去,它会成你,你也会成为它,你也是我的,”那人的沙哑的嗓音下,多了一丝笑,只不过这笑比不笑还恐怖。   而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如果清醒时的姬儿看见,绝对会吓的昏过去。   那是一只通体黑色的小蛇,两寸长,很细。   从那人手腕上爬出,吐着红色的信子,嘴里的毒液,却是绿色的。   那蛇似乎很喜欢姬儿身上的味道,不等主人将它送过去,自己将尾巴压低,一个弹跳,自己飞了过去。   如果是旁人看见这一幕,绝对能吓破胆。   可是姬儿却无知无觉,眼里没有任何恐惧之色。   “乖,去吧……”男人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最宠爱的东西说话。   黑蛇吐着信子,在姬儿身上盘旋而上,最后在她嘴边停留,却不肯钻进去。   “小宝贝,还不够吗?你真是挑剔,又要处女,又得风骚,还得最兴起的时候,一般的女人真的很难达到你的要求,只好这样了……”那人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在距离姬儿两步远的距离,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入黑暗之中。   整个过程很慢很轻柔,就像男人拉着心爱的女人,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眼中没有半分感情,看着姬儿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他将姬儿带进巷子,让她背靠着墙,然后缓缓的解开她的衣服。   看着衣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女子,男人的眼神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连一丝丝反应都没有。   更没有伸手去触碰女的身子。   “若不是你自身心术不正,也不会被我选中,但这副身子,还是得留着,幽魂!赏你了,记得不要破她的身,让她高兴就好。”   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从黑暗中又飞过来一个人。   “是,主上!”   那人同样黑衣黑裤,身上的气息跟他的主子一样,带着邪气的冷。   幽魂站在姬儿眼前,眼睛不看她的脸,只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姬儿的身子还是不能动,可是有感觉了。   当看见幽魂时,她感觉到了与之前不一样的气息。   还没等她再想别的,只觉得胸前一凉,有什么东西在紧紧抓着她。   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从肚脐处窜了出来,一直蔓延到全身各处,她轻轻的哼了声,好想蜷缩成一团。   与此同时,在她脖子上挂着的黑色兴奋的蛇头乱扭。   幽魂知道这些还不够,只好硬着头皮,扯下姬儿的腰带,手往下,探入女子幽闭之地。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先前的黑衣人始终静静的站在一边,眼睛看着他们的方向,眼中的神色,仍是没有半点波澜。   终于,姬儿在他的撩拨下,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那一刹那,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自己像是飘在空中,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就在这时,一直等待机会的黑蛇,身子一扭,滑进了姬儿半张的红唇里。   眨眼的功夫,就不见踪影。   幽魂知道这个时候很关键,只好忍着恶心的呕吐感,低头吻在姬儿的嘴唇上。   在这种时候,哪怕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吻,也能让姬儿到达最绚丽的高处,并一直不落下来。   幽魂的吻并不是浅浅吻着唇瓣,而是跟她唇舌交缠,勾拽咬舔,极尽最火热的挑逗。   “啊!”姬儿欢愉夹杂着痛苦的叫声,在幽魂的唇撤离时,喊了出来。   幽魂迅速退至一旁,脸上的表情,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姬儿无力的低着头,好像没了生命的娃娃。   但是过了片刻,她突然动了,脑袋猛的抬起,一双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会让人感觉黑的太份,并在眼底深处闪着幽幽的蓝光。   再然后,她扭头看着幽魂,咯咯的捂着嘴笑。   笑声极其古怪,似鬼魅,而且极其的魅惑。   这才是真正的妖精,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妖。   黑衣人站着不动,似乎是很满意,“姬儿,你现在虽不是最美的女子,但绝对是最妖的,只要他是男人,绝对逃不出你的魅力,去吧,让你的仇人亲眼看着,你是如何抢走她的男人,又如何一步步的让她中毒而亡。”   “是,姬儿明白了,姬儿一定要把我的男人抢回来。”   “嗯,记着,好生伺候着公主,别让她再受欺负,谁也不行,懂了吗?”   “呵呵,姬儿会保护公主,会让公主平安无恙。”   她虽在笑,但这笑已是她骨子里冒出来的,与高兴无关。   黑衣人微微挥手,姬儿立即转身走出了巷子。   她走路的姿势也跟先前不一样,屁股扭的那叫一个骚。   不止是屁股会扭了,连勾引男人,也是一勾一个准。   偶尔遇上几个过路的男人,姬儿也会朝他们抛去挑逗的媚眼,再加上她松散的穿着,足足露了半个胸,比那青楼里的姑娘还浪。   试问,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夜晚,看见这样一个尤物,哪个男人不想把她拖回去,好生折磨一番。   姬儿可不会跟他们走,她牢记自己还有大事要做。   等到她的事做完,再来享受这些男人也不迟。   幽魂站在主子身后,主仆二人像个幽灵似的,隐在暗处。   “主上,需要派人跟着她吗?”   “跟?哼,龙璟太警觉了,莫执是什么人,还不是被他一早就发现了,咱们就在远处等着,顶多死一个婢女,无伤大雅!”黑衣人的语气轻松的,哪里像在谈论一条人命。   “她只多撑七天,七天之后便能见分晓!”   “哟,心疼她了?”玩笑似的语气,却引来幽魂惊慌的跪倒在地。   “属下对主上忠心耿耿,一个贱婢,属下怎么会放在心上,属下是怕她死的太早,计划达不成!”   “不会的,我养的墨蛇,万中无一,刚才看着她的眼睛了吧?呵,只要龙璟看着她的眼睛,以他的定力,顶多几个呼吸而已。”   夜色中,姬儿走进悦来客栈。   之前的记忆还储存在她脑子里,所以她知道自己要干嘛,也知道龙璟在哪间屋子。   甚至她还记得,之前偷听到的对话。   今晚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将那个男人扑倒,撕扯她的衣服,狠狠的占有他,让他成为她的裙下臣。   上了楼,意外的碰上秦玉风。   他衣着整齐,也不晓得要去干嘛。   姬儿咯咯一笑,扭着小腰,走到他面前,很近的距离,直到快撞上他才停下。   秦玉风自然是退了好几步,以免真跟她接触到。   “咦……这不是秦公子吗?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这是要去哪啊?莫不是长夜漫漫,想出去找些乐子?”   秦玉风看她风骚入骨的样子,说句不好听的,就跟吃了媚药似的。   “姑娘请自重,我还有事!”   他想绕开姬儿,哪知她又迈了一步,挡在秦玉风面前,“秦公子干嘛急着走!”   秦玉风已被她缠的不耐烦,他也想不通,这个小丫头怎么突然就跟了个人似的。   因为着急,所以他终于拿正眼看着姬儿。   就在接触到的那一刹那,他只感觉有一股吸力,在将他往黑洞里吸。   身子有些不受控制,连心跳也有些急促。   姬儿得意的笑,身子柔弱无骨的往他身上靠,“秦公子,你长的可真好看……”   就在姬儿要对秦玉风下手时,对面的房门突然开了。   沈月萝是要出来走走,透透气的,哪里晓得正撞上这么一幕。   看见沈月萝姬儿的眼神立马变了,刚刚还是柔情蜜意,这会就成了阴狠毒辣,“你出来干什么?大晚上的,也不怕被狼叼了去!”   沈月萝本来还想着打扰人家的好事,要不要说声抱歉的,一听她的话,心里老不爽了,站出来迎着她的目光,逼近了她,“本王妃要怎么样,轮得到你一个小婢女过问吗?倒是你,大晚上的,弄成这副德行,你是不是很缺男人?我劝你啊,干脆去青楼挂牌算了,那里多的是男人,总能满足你!”   姬儿的媚功只对男人有效,对女人的话,看看沈月萝的反应就知道了。   而且她现在切记动怒,一旦动怒,媚功使不出来,只会加快她的死亡。   姬儿死都不会想的是,她死亡的那一刻,将是世上最恐怖,最恶心的画面。   她俩这么一嚷嚷,秦玉风从浑噩中惊醒。   像是溺水的人,突然被人打捞上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我……我是怎么了?”   没人理他。   秋香从屋里跟着出来,殿下也不知去哪了,她得时时刻刻守着主子。   刚从屋里出来,她闻到一股异味,直皱鼻子,“主子,你们在这里吵什么,这里好难闻,有点腥臭。”   沈月萝其实也闻见了,于是她迅速的向后退,嫌弃的盯着姬儿,“我就说,怎么一出来就想吐,原来是你身上的味道太他妈的恶心,你是不是掉粪坑里了?不对,这个味道不是粪坑,好像是动物的腥味,我操,太他妈的恶心了。”   女人闻到的是恶心,男人闻到的,却是淡淡的香气。   姬儿气的一张脸狰狞,加上她现在不一样了,一旦狰狞起来,如同聊斋故事里的被火烧死的女鬼。   “你闭嘴!”姬儿五指握成爪,忍不住的张嘴,就要吐舌头。   只要她的毒液……毒液……   ------题外话------   亲们,俏厨娘番外更了近六千字,这边实在写不动了,先更一章,明天上午再加一章!   不能让亲们失望啊! ☆、第168章 暴风雨前   不行,她必须要在没人的情况杀人,不能在这里,不能在这里。   就在沈月萝准备一脚把她踹飞时,狰狞的姬儿,慢慢冷静下来。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走廊上。   “喔,这是鬼吗?她变的好奇怪,”秋香也看的纳闷了。   沈月萝却把目光放在秦玉风身上,按说他不是那种人啊!   怎么就不顾场合的跟一个小丫鬟**了?   不是他的风格好吗?   “喂,秦玉风,你还好吧?”   秦玉风浓眉紧皱,并不想对她解释什么,“你回房去,让小景在你房间里守着,它生性警觉,我去找龙璟。”   他知道这个时候,龙璟不会离开,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龙璟引开了莫执,他此时也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所以才没有陪在沈月萝身边   沈月萝伸手按着胸口,不知是因为秦玉风的话,还是心电感应,总之,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在秦玉风之后,她忽然转身看向秋香,“告诉我,龙璟在哪里!”   秋香一个劲的摇头,“主子,您别这么看着我呀,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一早就告诉你了,您还是听了秦公子的话,进屋去吧,外面别去了。”   “不行,我非得找到龙璟不可,”沈月萝低着头,摸着肚子,在二楼走廊上来回走动。   相信龙璟一定不在这里,悦来客栈并不大,只要他在这个客栈里,肯定能找得到。   小景早已跳到沈月萝所在的房间内,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它是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如果它不出现,谁也别想找到它。   沈月萝被秋香跟冬梅强形推回屋里,她们要是不推,主子就要一间一间的敲人家的门,寻找殿下了。   “主子,您要是真急的话,奴婢出去打听打听,”秋香怕她着急之下,伤了身子。   她们三个谁也没有料想到,刚刚的情形有多凶险。   沈月萝坐在椅子上,脸蛋绷的很紧,“不必了,他存心躲起来,你们是找不到的,这样吧,你们跟我下楼,我去找掌柜的问问情况。”   她还是坐不住,一想到有人要杀她,或者杀龙璟,她这怒火,压都压不住。   秋香跟冬梅互看了一眼,也只好如此。   不让她安心,只怕她一时一刻也坐不住。   小景蹭到沈月萝脚边,以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小景是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要灵敏的多,它已感觉到今夜的不同寻常。   稍不留神,他们就将陷入危险的境地。   “你不能出去,要不然这客栈还不得乱了套,乖乖的在这里等着,躲在暗处,别让人在我的屋子里做手脚,”沈月萝摸着他的毛,看向窗外。   一只小巧的鸟儿,忽然从窗外跳了进来,落在小景的背上。   “毕方鸟?主子,一定是永安来信了,”冬梅惊喜的叫道。   毕方鸟可以闻到沈月萝身上的气息,所以不管她在哪,都能准确的找到。   似乎是身上的潮湿让毕方鸟不舒服,它站在小景的背上,一个劲的往它的毛上蹭。   它是舒服了,小景可老大不高兴,抖了抖身子,把它弄下来。   毕方鸟身子轻盈,只要它不想下去,小景就拿它无可奈何。   沈月萝没有空管它们,从冬梅手里接小竹筒。   出乎她的意料,这信竟是小葵写的。   小丫头字写的不好看,歪歪扭扭的,跟她的字有的一拼。   小葵的文字跟她的人一样简单明了。   “月萝姐,见字如面,永安一切安好,前几日闹了一会山贼,滋扰百姓,抢劫过往商人,我觉得很烦,于是带着人将他们剿了,抓了头领三人,审讯过后,一人招认,成王派来之人,保重!”   “这小丫头,越来越有趣了,”沈月萝看的笑了,随后把信给了一脸好奇的秋香跟冬梅二人。   冬梅一脸的崇拜,“主子,这个小葵真厉害啊,能把山贼剿灭,立了大功一件。”   秋香笑着摇头,“你别光看字面的意思,她想说的,可不是你看到的这些。”   沈月萝同意她的观点,“没错,小葵很聪明,她意识到抓捕太顺利,招供的太顺利,也是对手太小心了,以为小葵没什么本事,反倒露了马脚。”   他们以为小葵看着小巧玲珑,奉命看守永安也没什么大的作用,于是弄了这么一出。   试想一下,如果那帮人动用自己的真实实力,小葵能不能赢,这不好说。   但绝对是比小葵说的艰难。   再反观小葵的语气,好似在说今儿天气不错,逛街也不错似的。   再者,凤奕在前面等着龙璟,就算他想下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如此漏洞百出的一场戏,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小葵的确是个奇葩,在沈月萝离开之后,整日抱着剑,在永安的城楼门上睡大觉。   她睡的那叫一个凶险,常常看的底下人冒冷汗。   如果她睡熟了,做个梦,不小心翻个身,绝对全摔下来,摔成烂泥。   可好笑的是,她睡了好几天,愣是一点事都没有,让人啥担心了。   安义作为永安守备将军,也经常到城楼上巡查,看见她毫无形象的睡着,有时真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有这个安排。   这丫头怎么看也不像多厉害的人。   孙芸就在府中安心养胎,老太君天天看着她。   要说整个永安现在谁最高兴,那就得属龙昊了。   杀人一事之后,他消停了好几天。   拢共也没几天,当沈月萝从永安离开,他整个人又活泼了起来。   就像放出笼的小鸟,扑腾的,那叫一个欢快。   龙昊聪明,他知道小葵是沈月萝提拔上来的,能入沈月萝的眼,绝对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起初是想拉拢了小葵的。   试想一下,如果小葵入了他的阵营,在龙璟跟沈月萝没有回来之前,这永安的一半都是他的天下。   于是,有几日,他拎着酒菜,上了城楼,摆在小葵面前。   小葵也不跟他客气,他拿什么,自己吃什么,吃不完的,用油纸包上带着。   就这么过了几日,龙昊以为自己搞定小葵了,便开始在永安城中放肆。   先是强行入主吃遍四方。   要说天冷了,哪家酒楼最火,连小娃都知道,是吃遍四方。   要说吃遍四方什么最火,除火锅无二。   吃遍四方的火锅,是在沈月萝走之前,刘大宝一样一样的配调料,再一锅一锅的烧出来,让沈月萝尝味道。   总共做了十几种,最后敲定的只有三种,其他的都不合格。   就连烫火锅的餐具,他们也发明了好几种。   除了常见的鸳鸯火锅,九宫格,还有一种铜锅。   每一种锅子的吃法都不同,调料也不同。   就算有人想效仿,也无从下手,品种太多了。   永安城的冬天很冷,如果遇上连着数日的大雪,温度虽不至于降到零下二十几度,但是雪埋着人,也够受的了。   所以这吃火锅,绝对是一件驱寒的最佳利器。   刘大宝听从沈月萝的吩咐,早早的就开始囤积货物。   这年头没有冰箱,也没有保鲜的方法,那怎么办呢?   存活物啊!   收购活物,找个固定的地方养着,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再临时宰杀。   这个办法是刘大宝想到的,所以到了秋末的时候,刘大宝只要一闲下来,就带着一辆圈笼车,走村窜巷的收购。   要说地方,还得数广阳村郑老爹的猪圈最大。   而且他是一个人住在山上,不与人打搅,也不会招人烦。   刘大宝跟郑林一合,干脆把那片坡上的地全都盖起来。   不能只用土坯,否则撑不了多久,又得换,那些个牲口,也最喜欢拱墙。   曲氏的四合院盖好了,没等她张罗家具。   福伯就拉着好几车的崭新家具,送到曲家门口了。   说是龙震天的意思。   当初曲氏没要龙家太多的彩礼,对于这个事,龙震天一直心怀愧疚。   现在好了,有个补偿的机会,也算了结他一桩心事。   龙震天送来的家具,可都是好东西,有一套是红木的呢!   曲氏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有了家具,房子也修好了。   郑林听从沈月萝的话,不等她回来,便开始张罗成亲的事。   以前那些讲闲言碎语的婆娘,这回好了,都不用说了,人家转正了。   成亲那天,办的挺热闹。   郑林从镇上请了观班子,唱了一天。   曲氏是反对的,但拗不过孩子们。   郑老头正式搬到曲家住,坡上的老房子就在那搁着。   龙昊看着热闹的酒楼,心里痒痒,他也想入股。   就算入不了股,偷点技术回去,自己在别的地方开一个酒楼也好啊!   于是那几天,他天天往酒楼跑。   三毛挺烦他的,这人是龙家二公子,他又不好赶人家走。   龙昊不走,还非得要看账本,如果不能看,就拿身份压他们。   看了账本,龙昊更心痒痒。   渐渐的,他还想参与酒楼的管理,有时帮忙招呼客人,有时帮忙算帐,还喜欢往后厨跑。   三毛跟刘大宝烦他不行,又不好赶他走,想了又想,只好去求助小葵。   那一日,小葵没有到城楼上睡觉,而是像个门童似的,站在酒楼门口,一动不动的站着。   龙昊哼着小曲又来了,抬头一看站着个门神,还是他供了几日的大神,立马笑了,一副很熟的样子,“哟,你怎么来了,在这里站着干嘛,快进去啊,想吃什么,跟本公子说,这里有尽有!”   小葵抱着手臂,双腿岔开站着,怀里还抱着一把剑。   冷冷的撇他一眼,“不准再进去,你进去一次,我扔你一次!”   “你说什么?你要扔我,凭什么?”龙昊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她说错了。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走!”小葵连看他都省了。   “哼,小丫头片子,敢这么跟本公子说话,本公子就要进去,你扔一个试试,看本公子会不会废了你!”   龙昊要是受她的威胁,他就不是龙家二公子了。   小葵站着不动,眼见龙昊抬脚就要迈进门内,刚放进去一只脚,另一只脚还没落地。   忽觉上衣被人提了起来,接着他整个人飘了起来,又重重落地,摔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你……你还真敢扔我,”龙昊从地上爬起来,等不及拍掉身上灰尘,冲着小葵,挥着拳头便扑了过去。   只可惜,他连小葵的身子都没挨着,就被一脚踢飞出去。   “扔了吗?我站在这里,可是动都没动一下,”小葵笑的诡异。   接连试了好几次,龙昊都被扔的很惨。   而小葵,就如她自己说的,动都没动一下。   龙昊气不过,招来几个混混,想群殴小葵。   结果人家还是不动,只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号,立马呼啦啦涌来十几个捕块。   其中就有沈然,秦湘等人。   他们啥也没说,扣了几个小混混,再加龙昊,便要走。   小葵无声的笑,“聚众斗殴,按永安律法,杖责二十,关入大牢半个月!”   龙昊起初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直到沈然押着他要走,才恍然大悟。   这小丫头够阴的,故意激怒他,给他安个罪名。   关上半个月,就能消停半个月。   等到半个月之后,还有更多的罪名等着他。 ☆、第169章 蛇毒   龙昊本想跟沈然,秦湘求情,哪知这两人根本不理他。   以前他们这帮子人,畏惧沈月萝,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让他们畏惧又佩服的人。   想想都觉得憋屈,一帮子大老爷们,竟然被个小丫头制的寸步难行。   等到龙昊第三次被关进大牢,他这才意识到,小葵这丫头,比沈月萝还要狠哪!   扯远了,这些都是后话。   悦来客栈内,入了夜,四静的诡异。   小景今晚没有趴在那睡觉,而是围着沈月萝的床前,来回的走动。   秋香跟冬梅也没离开屋子,在外间搭了个简单的床铺,两人背靠着背,在那挤着。   孙下带着阿吉守在门外,两人神情都很严肃,各中的紧张,连客栈的掌柜都感觉到了。   还没到子时,老掌柜就打发伙计都去睡觉,并嘱咐他们,无事不要出门,等到天亮也许一切都好了。   店门也关上了,外面挂上牌子,写着客满。   就连灯笼,也显得昏暗无光。   沈月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龙璟根本找不到,但她知道,龙璟留了很多保护她。   甚至应时元带的队伍,也已悄然进镇,在各地埋伏了起来。   此时,悦来客栈后院不起眼的一处柴房内,亮着昏暗的灯光。   龙璟独自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边,油灯就在他手边,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秦玉风找到了他,但是没能进得来,把他气的要死。   只好回去准备药,万一龙璟那个自大狂出了问题,他也能及时保住龙璟的代理服务器。   客栈的楼上,姬儿就在黑暗中坐着,四周一点光亮都没有,可她的眼睛却睁的很大,眼珠子泛着幽绿的光芒。   凤灵羽感觉到她还没睡下,从今儿姬儿回来开始,她就觉得这丫头奇奇怪怪。   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从她身上散发的妖媚气息,都让凤灵羽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她在跟姬儿说话时,这丫头竟不像从前那样恭顺,弄的凤灵羽心里很不爽。   此刻看她一声不吭的坐在那,简直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既诡异,又阴森。   她猛的坐起来,声音有些厉色,“姬儿,这都半夜了,你怎么还不睡觉,你这样会影响本宫休息!”   姬儿的脸是朝着窗户的,听到凤灵羽的声音,她把扭转了过来,姿势很古怪,眼里的绿光,差点把凤灵羽吓的叫死。   “公主休息,姬儿晚上还有事要做,公主在不要再问。”姬儿嘴巴张合几下,说话的声音平缓的没有一丝起伏,跟没有生命似的。   凤灵羽吓的抱住被子,缩进床里面,“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不,你不是姬儿,你究竟是谁?”   “我是姬儿,是你的婢女,公主睡觉吧!”姬儿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但是看着凤灵羽的眼神,却闪出一丝杀意。   她很烦吵闹的声音,所以她不高兴了。   一条毒蛇不高兴了,它会怎么做?   凤灵羽在昏暗的房中,一度以为自己在梦游,“你别过来,你是人是鬼?”   一道清风刮进屋里,黑衣黑袍,从头到脚的黑,不正是拦住姬儿的那个人吗?   “我教给你的话,都忘了吗?孽畜!”   姬儿低下头,收敛所有的杀意,“姬儿错了!”道歉的声音,依旧平板的没有起伏。   凤灵羽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的脸,更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人已经逼至她跟前,伸手点了她的穴。   来人接住凤灵羽瘫软的身子,唯一露在外面的眼中,终于流露出满满的,属于人类的情绪。   他将凤灵羽放好,轻柔的替她盖上被子,随后在床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她的脸。   禁忌?什么是禁忌?   只有弱者才需要在乎禁忌,强者是不需要的。   所以他要站在最高的那一处,让所有人匍匐在他的脚下,到那时,他想要的一切,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看着熟睡的脸蛋,这张脸太美了,这个女人他太想要了。   如果不是今夜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许他会留下。   但不管如何,凤灵羽的身子只能是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   若是那个老东西敢打凤灵羽的主意,将她婚配出去,他不介意将天捅破,让大水淹没南楚。   来人又在床边坐了许久,冰冷的手指,从凤灵羽嫩滑的脸颊上滑过,然后落在她的脖子上。   美人的皮肤,细腻如最上等的丝绸,让人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来人似乎有些忍不住,挑开了姬儿胸前的衣襟,摸上那一处让他魂牵梦绕的美妙之处。   “呃……”他仰起脖子,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积压许久的躁动,只在这一刻得到纾解。   过了片刻,他的手万分不舍的从那一处高地撤开,“不急,真的不急,羽儿,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所以我会慢慢的享用,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初夜!”   说完,他俯身吻上凤灵羽的红唇。   不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而是狠狠的咬着,啃着,霸着不放。   灵巧的舌钻入她的口中,翻转搅动。   最后,他一把抱住凤灵羽的身子,圈在怀里。   女人的身子,软的不可思议,好似力气稍大就会折断似的。   而他们二人的拥抱,是那样的契合,无一丝缝隙。   附在凤灵羽耳边,那人轻轻的呵着气,“羽儿,我是你的二哥,也是你的情郎,记住了吗?”   如果凤灵羽此时是清醒的,一定吓的不知所措。   二哥?   她心心念的二哥?   凤擎跟凤灵羽并非同母,但他们是一个爹啊!   凤擎并不在乎凤灵羽能否接受,他只需要做那个最强者。   他相信只要他站在那个最高处,一切的困难,一切的质疑声,都不在是他们的阻碍。   当然了,凤擎不会承认,他也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凤擎没有多作停留,在他离开之前,用厌恶的眼神看了姬儿。   如果姬儿是个忠心不二的婢女,他或许不会动她,而让她继续留在凤灵羽身边。   所以说,有些人是不作不会死,姬儿尤为严重。   凤擎消失在厢房中,床上的凤灵羽无知无觉。   姬儿在凤擎离开之后,缓慢的站了起来,走到凤灵羽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多美的人,还是个处,要是能钻进她的身体多好,可是我不敢哪,你真是好命,被自己的哥哥爱上,感觉如何?”   姬儿的喉咙中发出怪异的笑声,一只不要命的老鼠从墙角下的洞里窜了出来。   姬儿站着的身形,突然就动了,飞扑上去抓住了老鼠。   “吱吱……”小老鼠应该还是个老鼠崽,身体是粉色的,跑的也不快,否则不会这么轻易被抓住。   姬儿邪恶的摸着老鼠的头,“可怜的小东西,长的那么瘦,不过你很嫩,我更喜欢嫩的,到我的嘴里来。”   蛇吃老鼠是天生的本性,姬儿此时已不是原来的她,但也不是蛇的化身,没那么玄乎。   这就好比被狗咬伤的人,得了狂犬病。   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墨蛇是凤擎专门养出来的,以女子的经血为食。   墨蛇本身拥有剧毒,再加上女子经血的培养。   它钻进姬儿的身体,让姬儿的血液带着毒性,又因为经血的作用,才让她风骚入骨。   老鼠被姬儿用牙齿咬在嘴里,她只咬着一半,然后诡异的脸部慢慢的变形,突然她用力合上牙齿。   老鼠的血喷到她身上,老鼠的腿还在挣扎,她的脸上却是笑,嗜血的笑。   凤擎离开后,并没有走远,他不会去观看龙璟跟莫执之间的对战。   这个事他不关心,龙璟是个强敌,不管他是活着还死了,对凤擎来讲,绝对都是有利有弊。   他现在更关心沈月萝这个女人,能让龙璟这个冷清的人动心,就算不是绝世美发女,也绝对有她的优势。   凤擎刚一潜到沈月萝的窗边,屋里的小景突然窜了出来。   身子微微压低,摆出随时准备攻击的准备。   同时,它的叫声也此来沈月萝的警觉。随即,她现在屋里的秋香跟冬梅已经沉沉的睡起。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的披上衣服。   等到凤擎看着守在窗边的小景,他笑了,“难得啊,如此有灵气的灵兽,竟然被你驯服,果真不是一般人。”   沈月萝坐在床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说话,小景,到这里来,别挡着人家从窗户翻进来。”   小景还是不放心,犹豫了好一会,才回到沈月萝身边。   凤擎从窗子外跳了进来,整个人隐在黑色的披风中,站在离沈月萝十几步开外,审视着坐在床上的女子。   正如他所想,模样也就那样,跟他的羽儿不能比。   但是一双眼睛,灵动中带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沉稳。   既使知道对手不简单,也可以保持冷静。   就凭这一份淡定,她也配得上永安王妃的位置。   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在凤擎的注视下稳住心神的。   这个女子不仅稳住了,甚至连呼吸节奏都没有乱。   其实凤擎想错了,沈月萝不是因镇定呼吸不乱,她是怕凤擎下毒,对自己的身子有害,只好调整呼吸,尽量少吸入屋里的空气。   沈月萝眼睛贼毒,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更不可能是庞浩那种草包,这个男人很危险,超危险,是她见过的,除龙璟以外,最危险的男人。   沈月萝提起一万个警觉,故意装傻,“你好大的胆子,夜闯本王妃的屋子,你是想找本王妃通奸呢,还是要杀人,嗯……让本王妃猜猜,通奸估计不太可能,相信你不会对一个孕妇有兴趣,至于杀人嘛,如果你想杀,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啊!”   她说的像是头头是道,凤擎听的也很有意思,但是她突然啊了一声,倒叫凤擎奇怪。   沈月萝伸出食指,朝他点了点,“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事求于我?可是你这个态度,真的有待改进,求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凤擎负手站着,笑了,“呵,那依王妃说,求人该是个怎样的态度?”   “这个嘛,首先你得以真面目示人,大晚上的换成这样,难道你长的很抱歉,见不得人?”沈月萝依旧装傻中,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息的小命似的。   “那倒不是,只不过见了我这张脸的人,都已经死了,如果王妃看了我的脸,不死也不行,所以,为了王妃的性命,我还是蒙着脸比较好,”凤擎跟她扯皮的时候,同时也在观察那头豹子。   他眼中闪过掠夺的光芒。   豹子不是没有,野豹他也见过。   但是如此有灵性的野豹,还能听懂人话,忠心护主,却是不多见。   他很想,非常想据为己有,让这头豹子只需要他一个人所有。   沈月萝也笑了,但是这笑浮于表面,跟他一样的假,“说的好像你有多帅似的,说真的,要说帅,恐怕这天底下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我的夫君,我给你算算啊!秦玉风,你知道吧,绝对是温文尔雅的美男子一枚。”   “还有那个成五殿下,他也算得上美男子,至于太子殿下,我倒是听人说过,他长相俊美无双,特别是一双眼睛,比女人还美,再有就是二……皇……子。”   沈月萝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在她说到二皇子时,凤擎的披风下,有了一丝丝的动静。   这个动静很小,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怎么知道二皇子俊美无双,听说他是个病秧子,跟你相公一样,见不得人,却未必能像他一样,解去病痛,恢复本来样貌,还能做个美男,”凤擎言语中已没了什么笑意。   “呵呵……说的也是,也许他长成了丑八怪,可要是那样的话,他站在公主身边,岂不是掉价了?你想啊,一个是南楚第一美人,一个是南楚第一丑男,谁会相信他们是兄妹呢!哈哈……”   说完她自己倒忍不住笑了,根本不管对面的人是什么反应。   除了凤灵羽以外的任何事,都无法激怒凤擎。   唯独此事,他无法容忍。   小时,他的脸毁了,之后的数年,他像鬼魅一样的活着,直到不久前,他找到了修复脸皮的方法。   只不过修复之后的脸,虽然没了明显的缺陷,但也绝对不像正常人的脸,看着十分古怪,这也是凤擎心中永远的疙瘩。   “你找死!”一瞬间,凤擎身上的杀意迸发。   沈月萝笑脸一收,哪还有刚才的神色,“哼,你也不过如此,二皇子凤擎是吗?皇室中最可怜的那个人,既不是大皇子,也不是皇后所出,你就是个悲哀的存在!”   “贱人,是你自寻死路,要不是看在此时你的命还有用,本王一定杀了你!”   凤擎虽如此说,可他并没有动手杀沈月萝。   比起杀了一个人,他更喜欢击垮一个人的斗志。   沈月萝就是有击中别人软肋的本事,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她这人天生嘴巴带毒。   再临危不惧,镇定如石的人,到了她面前,也成了不堪一击。   凤擎敢发誓,沈月萝绝对是他见过最让他憎恨的女人。   沈月萝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身子微微往后仰,翘起了二郎腿,“你不会杀我的,与其杀了我,倒不如让我活的痛不欲生,又或者,让我眼睁睁的看着龙璟移情别恋,老剧情了,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吗?一点创意都没有,比如说,你来诱惑我,让我爱上你,好让龙璟痛不欲生,这多有创意啊!”   凤擎深绝她的脸皮之厚,“龙璟看得上你,那是他的事,本王可看不上你这样的女人!”   “哼!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整个人阴阳怪气的,真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哎,你身上还有人类的热乎气吗?”沈月萝佯装无知的问他。   凤擎有点明白了,这女人就是个自大的疯婆子,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受她的影响,“你不用再激怒本王,这招对本王无用,你的事本王以后再跟你算!”   他已不想在此停留,这个疯女人,不可理喻。   沈月萝眼睛一眯,来的容易,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哼,那也得看你怎么走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手一扬。   按着凤擎的第一个反应,他肯定是捂脸啊!   以防她撒的是什么毒药,这是人的本能。   就在他捂住脸时,沈月萝大叫一声,小景跟房门同时有了动作。   小景的速度肯定要对得起豹的速度,什么是豹的速度?   看小景闪电般的朝凤擎扑过去,便知道了。   与此同时,门外的阿吉跟孙下也同时冲了进来,跟小景一起,围住凤擎。   沈月萝突然发力,而且是发大招。   凤擎有些那么一点点措手不及。   但他也不是软柿子,身上黑色披风一挥,整个人如鹰一般往上弹起。   冲破屋顶,飞了出去。   “别追了,逮到也没用,”沈月萝在后面叫住正要去追的孙下跟阿吉,“孙下,我这里不会再有问题,你去看看龙璟那里怎样了。”   “不行,殿下临走时吩咐过,除非死,否则不得离开,”孙下坚定的道。   沈月萝气的要骂他,“你真是个死脑筋,那好,阿吉你去!”   阿吉也不动,“这个……我还是留下吧,你看看,刚才那人多危险。”   他俩先前没冲进来,是因为沈月萝有过吩咐,约定了暗号。   否则会打破她的计划,虽然他们也不晓得沈月萝的计划是什么。   沈月萝气的要打人,最后只好把目光瞄向小景,“那就你去,你要是敢拒绝,信不信我饿你个三天,不让你吃牛肉了!”   小景屈服于淫威之下,不得不去啊!   它从窗子跳了出去,寻着龙璟的气息找了过去。   孙下走过去关上窗子,阿吉也走到外间,弄醒了秋香跟冬梅。   “嗳,我怎么睡着了,主子,主子呢?”冬梅抓抓脑袋,只觉得脑袋重的很。   阿吉没好气的道:“主子好着呢,要是指望你们俩个保护主子,早出事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秋香气的吼他。   随后穿上鞋子,走到里间。   当看见沈月萝安然无恙时,总算松了口气,“主子,都怪我们太松懈,您没事吧,刚才我们是不是中迷香了?”   沈月萝也睡不着,索性穿好衣服走到外间,“迷香可能有一点,那家伙路数太邪,看来咱们以后都要小心点才行。”   “咚咚!”   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敲响。   因为刚才孙下他俩冲进来时,房门并未关上,所以来人也就是作个样子,敲了两下,提醒他们。   等到沈月萝看向门口时,她已经走了进来。   不是姬儿,又能是谁。   看着姬儿略低的头,散发着诡异幽光的眼睛,沈月萝心中警铃大作,“孙下,拦住她!”   孙下跟阿吉本就在屋里,一听沈月萝的话,立刻举剑闪了过来,挡下姬儿。   “你来干什么?不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孙下,她不对劲,防着她,”正常人跟变区态人区别超大的好不好,她又不是韩国的女主角,被虐成渣,还不晓得分辩好人坏人。   孙下全身肌肉都在紧绷,阿吉也站过来,挡着姬儿。   沈月萝此时不比平常,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带着毒,恶心又可怕的女人。   姬儿阴森的目光,将他们看了一圈,而后忽然又笑了,笑声尖锐刺耳,“王妃娘娘,您在怕什么,我是听到这边有动静,以为您有危险,所以才想要过来看看的。”   “看看?谢了,我好的很,不用你操心,这里不欢迎你,从哪来的,回哪去,”沈月萝会上她的当吗?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这小丫头巴不得她早点死呢!   要是此刻她倒在这里断了气息,姬儿绝对能高兴的手舞足蹈。   所以,担心她,看看她,这种借口,太差劲!   姬儿脸色骤然一变,“你不相信我?”   沈月萝觉得她超搞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觉得我很善良吗?还是我很傻,小丫头,跟我玩心计,你还差的远呢,瞧瞧你那眼神,再看看你现在的这副鬼样子,跟个鬼似的,你查正常,我把这桌子当甘蔗啃了!”   站在前面的阿吉跟孙下,嘴角抽搐的厉害。   本来就是应该紧张的气愤,被她这么一搞,倒显的有点尴尬。   姬儿见时机又不对,只能往后退了一步,拼武功,她可不是这几人的对手。   本来还抱着搞好关系的打算,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   该死的女人,心机太重了。   孙下跟阿吉,一直着姬儿离开,直到她回到凤灵羽的屋子,才罢休。   一个时辰之后,龙璟终于回来了。   人家是走回来的,身后跟着小景,还有一个垂着脑袋,头戴斗笠的男人。   龙璟了屋子之后,秋香跟冬梅便退了出去。   阿吉在门口抓着秋香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嗳,殿下受伤了,得去找秦玉风弄点药。”   “什么?殿下受伤了?可是我根本没有看出来啊,”秋香回想起龙璟走路的样子,是真的看不出什么异样。   阿吉哼了声,“那是他会装,估计伤的还不轻呢!”   “那我得赶紧去找秦公子,”秋香有些慌了。   殿下从未受过伤,所以偶尔他受伤,在下人们眼里,都是不得了的大事。   “你别急啊,”阿吉拉着她,“笨女人,你急什么,我陪你去找,以后一个女人家,不要随便乱跑!”   秋香想甩开他的手,可是甩不掉,“你多管闲事,我又不是主子,也没有利用价值,谁会打我的主意!”   阿吉贼贼一笑,“怎么不可能打你的主意,像你这样标致的小丫头,有的是人想买回去做妾呢,要不然你嫁给我得了,成了亲,破了身,被拐的几率就会小很多哦!”   “滚!就会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主子,看她怎么治你!”   “治就治,只要你肯嫁给我,怎么着都成,”阿吉耍起无赖。   秋香再一次甩掉他的手,“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嫁人的,我要一辈子伺候主子!”   “那怎么行,你难道要做老姑娘不成,再说了,你嫁给,跟伺候主子之间没冲突的,好吧,”阿吉说着说着,一只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占秋香的便宜。   秋香被他缠的烦不胜烦。   幸好看见从楼下走上来的秦玉风,看样子他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不等秋香说什么,秦玉风先递给他一个瓶子,“把这个送进去,再打些热水,他不喜欢别人碰,本公子也不想看他嫌弃的眼神,还是让王妃去替他上药吧!”   “哦哦,谢谢秦公子,”秋香拿了药,不敢耽搁,快步走了回去。   站在门口也不敢随意进去,阿吉还要问什么,被秋香凌厉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打发他去厨房端热水。   “给我,”沈月萝打开房门,接过药,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将房门关上了。   视线在掠过莫执时,有些复杂的看了个一眼。   关上门,回到屋里。   此刻的龙璟,胸前的衣服被解开,裤子也被沈月萝硬扒下了,就这样半裸着上身靠在床头。   在右胸,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道伤口,似乎不深,但只要再深半寸左右,肯定会伤及心脉。   看着他胸口的伤,沈月萝心中很是生气,坐在床沿气呼呼的瞪着他。   龙璟唇色有些白,失血虽不多,但他内力耗的有些多,整个人有些虚脱。   看见娘子气愤的眼神,他抬手抚上她的脸,轻笑道:“干嘛这副表情,我死不了,若不如如此,怎能驯服莫执,这叫险中求胜,赢就赢在这半寸上了!”   “还险中求胜呢,你不觉得你自信过了头吗?难道你没听过什么叫世事无常?还莫执呢,哪怕他是玉皇大帝,我也绝不允许你拿性命冒险!”   沈月萝越说越急,急到最后,眼泪就下来了,一滴一滴,落在龙璟的手上。   该死的男人,伤在心脏啊!   龙璟看她哭,反倒笑的更欢了,“乖了,以后不会了,你看,我这样也不是办法,是不是该给为夫包扎一下?还是说,你想再看看?”   沈月萝哭着笑了,“到什么时候了,还敢贫嘴,我告诉你,要是你有三长两短,我麻溜的带着你家娃改嫁,分分钟都不带耽误的!”   嘴上说不管他,手里却没闲着。   从外面接过阿吉送来的水,先给他的伤口清洗。   伤口处的污血洗干净了,伤口其实并不狰狞。   这是剑法快导致的,如果剑头再深半寸,一旦刺进心脏,那血绝对飚起来。   “带娃改嫁,你想嫁给谁?除了我,谁还敢娶你,”龙璟视线暗了暗,摸到她的小腹上。   沈月萝嘴巴依旧噘的老高,“那可不一定,喜欢姐的人多着呢,你算老几!”   轻松调侃的语气,不仅是发泄心中的怨气,更多的为了驱散心中的害怕。   “看来本王的夫人还秀抢手呢,那本五倒要好好活着,让那些企图不轨的人,一辈子都活在郁闷之中!”龙璟笑了,忽然往上摸,在她的胸前停下,手中饱满的触感,让他迷恋不已。 ☆、第170章 姬儿之死   沈月萝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在伤口上撒上药粉,“这道伤口,疤痕不许除掉,我得用它时时刻刻的提醒你!”   “好,都听你的,伤口给你作纪念,”龙璟当然得顺着她说话,要不然这小丫头一定没完没了。   伤口用干净的纱布包好,缠了一圈又一圈,要不是龙璟及时制止,非得把他缠成木乃伊不可。   “行了,天都快亮了,过来睡一会,”龙璟朝她拍拍身边的空位。   因为龙璟是躺在外面,所以沈月萝要上床,就得从他身上爬过去。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是今天……   男人光着上身,身下的亵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再低一点,底下的春光就得露了。   偏偏这男人无知无觉,故意用火热的眼神看着她,好似要把她从里到外,都用眼神膜拜一遍似的。   沈月萝犹豫了下,脱了鞋子,想要从他身上跨过去。   刚迈出一只脚,身子突然不稳,毫无防备的摔了下去。   正巧坐在男人最要紧的地方。   耳边听到龙璟古怪的重重呼吸声,沈月萝甚至不敢看他的脸,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坐的时间久了,腿有点麻。   龙璟似是有点痛苦,“都已经这样了,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沈月萝惊恐的瞪着他,“你……你什么意思,都伤成这样了,你该不会还想那个吧!”   “那个!哪个?”龙璟笑的很欠扁,“我是说,全身上下都被你扒光了,是否该给我穿件上衣,你想哪去了!”   沈月萝气的直翻白眼,“贫嘴!”   考虑到他光着上身,的确很容易着凉,更重要的是,沈月萝担心自己忍不住会对他做点什么,所以为了彼此能安全的睡个好觉,还是给他穿上衣服。   油灯没有吹灭,两人躺在一起,沈月萝刚合上眼呢,一只温热的大手,便伸了过来,将刀子搂进怀里。   “你还有伤呢,别这样搂着,我要自己睡,”她很怕碰到他的伤口。   龙璟的脸搁在她细长的脖上,吸取她的发香,“别动,我习惯这样睡,否则我睡不着。”   沈月萝知道他一定很累,只好叹了口气,随了他的愿。   过了好一会,直到沈月萝以为他睡着了,自己也要迷迷糊糊的睡着时。   龙璟模糊的声音,从她脖颈后传出,“现在不是以前,在没有八成的把握之下,我不会冒险,莫执此人重承诺,他答应的事,至死不悔,从今天开始,就让他跟着你,还有小景,尽量别让它离你太远。”   说到小景,沈月萝想起今夜发生的事,觉得应该告诉龙璟一声,姬儿的事也一并说了,就像阿吉等人的担心一样。   防患于未然,总比事后后悔来的要好。   龙璟听后长久的沉默。   看惯了他的淡定从容,偶尔他的沉默,却让沈月萝觉得十分担心,“怎么了,是不是很棘手?”   如果按着现实的情况来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南楚再不济,也不是一个永安能撼动的。   再者,让一个国家动乱,不是龙璟的本意。   不管别人是不是这样想,总之,龙璟的决定从没变过。   龙璟见她担心,微微抬头,将一吻印在她的额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换句话说,有为夫在,纵然敌人无数,为夫也能笑着一一应对,你呢,只管安心养胎,早日把孩子生下来。”   他最近的习惯动作,是摸她的肚子,即便还摸不到什么,他也喜欢这样,就好像能感受到什么似的。   “瞧你说的,生孩子是能提早的事吗?瓜没熟,你摘一个给我看看,还有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现在变的好奇怪!”   能不奇怪吗?   以前到哪都得装高冷,哪怕是个路边玩耍的小娃看见了,都得被他的冷脸吓哭。   这样的男人,她真的想像不出他抱孩子是个怎样的画面。   “奇怪吗?”龙璟自己倒没觉得,他喜欢随性随心而为,以前是,现在也是,只要他觉得是对的,何必管别人怎么看。   “嗯,给你打个比方,以前的你,就好比没有被驯服的野马,傲慢的时候,脑袋能仰到天上去,一旦被驯服了,乖的像是家养的狗狗,你说这差别大不大?我告诉你,也就是我心性强大,要不然谁能接受你这匹傲娇的野东西!”   龙璟微微把头拉开,斜睨着她,随后又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结果让沈月萝羞红了脸缩进被子里。   果然成了亲的男人,对荤素都没了底线。   什么样的话都能说的出来,男人骨子里都是色坯子。   清晨,沈月萝醒的比龙璟早。   欠起身,探了下他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要是发烧,那可就麻烦了。   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下床,先是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开了一道缝,让外面清新的空气吹进来,散去屋里血腥气。   窗台上,又扑来一只毕方鸟儿。   推算时间,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发的,所以才可以一前一后到达这里。   解下鸟儿腿上的竹筒,倒出里面的信。   是龙震天写的,做为一个严厉的长辈,他的信简短到只有八个字。   一切安好,行路谨慎!   “呵!”龙震天的字刚劲有力,真正的字如其人。   沈月萝走到桌边,想起昨夜开始思考的问题。   她办的报纸在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销量已不容小觑。   是时候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跟自己想说的话。   报纸这个东西,只有把它当做当尖锐的武器,才有可能发挥他最大的威力。   哼!南楚的皇权贵族们,等着接招吧!   写好了信,看龙璟还在睡,沈月萝到厨房给毕方鸟找了些吃的。   小东西不爱吃虫子,反倒喜欢吃肉,别的肉也不吃,专爱挑熟的鱼肉吃。   为了犒劳它这一路的辛苦,沈月萝亲自下厨,给它做了条红烧鱼。   鱼肉的香味,引来小景的围观。   如果它能说话,它也好想抱怨一句。   昨晚它也很辛苦的好不好,特别是柴房的时候,真的是九死一生,凶险的无比复加。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它这一世注定是只豹子,也注定不会说话。   红烧鱼的做法有很多种,每个地方的做法吃法都不一样。   在悦来客栈的厨房里,沈月萝发现一种大酱。   与别的地方做酱的方法不同,这里的酱似乎更偏向重口味,而且也不是新酱,是陈年的大酱。   她偷了点出来,闻了闻。   这种酱单独来吃,味道一般般,但要是加在菜里,绝对的提鲜,那浓浓的酱香融入到鱼肉里,能将鱼肉的鲜味去的丁点不剩。   小景可怜巴巴的趴在厨房门口,吓的那些做饭的伙计,根本不敢上前。   毕方鸟欢快的在厨房的窗台上跳来跳去,后来竟跳到了小景的背上。   也不管小景是不是乐意,恨不得钻进它柔软的毛里撒欢。   “行了啊,你少在那儿卖萌装可怜,等出了这里,你去抓只野猪,我给你烤了如何?”沈月萝看它可怜的亲,于心不忍。   小景睁着无辜的眼睛,终于肯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抖落快要在它身上坐窝的毕方鸟。   自己做的吃食,连自己都忍不住要动筷子。   想到受伤的龙璟,沈月萝当然不会给他吃红烧的鱼。   在厨房里拿了些新鲜的大骨头,叫来秋香帮忙,在大锅里烤开了水,汆汤过了,再往冷水里搁。   接下来就是用小火慢慢煨着,直到骨头炖到酥烂,才是最好的。   “好几天没闻着这么地道的骨头汤了,还是主子有心,亲自给殿下炖汤,”秋香坐在灶洞后面,笑着探出头来。   “我这是怕有人下毒,我告诉你啊,以后咱们的伙食,都得格外当心,这年头坏人太多了,”沈月萝拎着锅铲,回想起昨晚惊险的一幕,还恨的牙痒痒。   那个姬儿,不除不行,早晚是个祸害。   秋香也是一脸的担心,而且跟她想法是一样的,“主子,我总觉得那个姬儿怪怪的,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当然怪了,以前还能勉强算个人,可是现在呢,压根就是个妖怪,以后你们记着,别靠她太近,以免被她的妖毒碰到!”   沈月萝的话,无形中成了真。   这人真不能说别人的坏话,一说准得到。   这不,她们说的正火热呢!   姬儿就出现在门口,身子软的像没有骨头似的,软软的靠在门边。   “王妃娘娘,一大清早的,您怎么能下厨做饭呢,您这样勤快,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该怎么办呢!”   听听她说话的语气,真正的阴阳怪气,怪声怪调。   沈月萝随手抄起桌上的菜刀,“你说怎么办,跺了你的事,不就好办了吗?”   “呵呵……”姬儿捂着嘴,笑的身子都在抖动。   刚才她从龙璟的房前路过,嗅到房间里的气息,只有他一个人的,并没有沈月萝。   那一刻,她多想冲进去,将那个男人生吞入腹。   想的她全身都痒痒的。   可是就在她要迈步走进去时,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拦住她。   那个人她见过,昨夜跟龙璟在烂醉如泥下大厅密谈的人。   龙璟可真有本事,这种人也能收服。   那人举剑拦住她,声称她再向前一步,这刀便会割了她的脑袋。   她意识到这人很危险,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不过还好,终于让她在厨房里堵到沈月萝。   拿下她,也是一样。   等到龙璟因为伤心,需要关怀的时候,她突然出现。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抵抗力也是最低的。   到那时,她想要的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   “王妃娘娘,你可真是好笑,我也没惹你,也没招你,你凭什么杀我,做人别那么小气,好男人也不该是你一个人占着的,算了,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你在烧什么,好像是鱼的味道。”   姬儿极度不喜欢油的味道,她也不喜欢熟食,但如果是生的,她也能勉强接受。   秋香见她靠近,情急之下,抽出一根烧的通红的木柴,就冲了过来,“你别靠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姬儿根本不受她的威胁,忍不住的挑衅,“不客气?你敢在这里杀人?我是公主的婢女,你敢动我一个试试!”   秋香当然不敢真的动她,不过是吓吓她而已。   握着木柴的手紧了紧,脚步也有些晃悠,“你……你别再过来,否则我真打了。”   姬儿的目标是沈月萝,根本不屑于跟她争执。   所以她准备绕开秋香,朝沈月萝身边走,但漂亮的话,还是得说,“看看你们,真是的,我不过是闻着香味来的,又没有恶意,你们干嘛拿偏见对我,其实咱们都是苦命的人,秋香,你也是婢女,别这样好吗?”   沈月萝一手撑着灶台,笑的很邪气,“别哪样?你是说揍你吗?嗳,站着别动,往这边来一点。”   姬儿不明所以,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思,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往旁边走了一步,“王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月萝晃着手里菜刀,觉得太沉,又换了个擀面杖,“当然是你想的意思,既然你自己都觉得我会打你,若不把你的心愿实现,多对不起你啊!”   在姬儿还明白过来之时,沈月萝手中的擀面杖,已经旋转着朝她飞了过来。   以她的身手,想躲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就在她想像往后退时,脚下绊到什么东西,迟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擀面杖,对着她的脸敲了过来。   重重的一击,连秋香跟沈月萝都忍不住缩起脑袋,替她感觉到了疼。   擀面杖的劲头十分大,猛敲了她的头不够,还将她震的后退好几步,直到再次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呀,她流血了,流了好多血!”秋香捂着嘴尖叫。   沈月萝也瞧见了,只不过她很庆幸,现在摔的是别人,以后经过门槛一定要当心了,这就是不看路的后果呀!   姬儿捂着脑袋,摸到是一手的粘湿,“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一个人被逼急了,就得不顾后果。   几次三番的被阻拦,姬儿早已有了拼死一搏的心思。   现在又被无故打的头破血流,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有多大区别。   根本没有嘛!   沈月萝嘿嘿的笑,“也不算吧,你成天惦记别人的相公,难道就不叫欺人太甚吗?行了啦,装什么装,如果现在摔在地上的是我,你还不得乐疯了。”   “你……我要杀了你!”惹怒一条毒蛇的后果,就得承接她的攻击。   姬儿一甩头发,身体缓缓站直,一双眼睛幽黑的墨蓝色,已快要蔓延到整个眼球。   “嚯,这算不算尸变?”沈月萝又拿起菜刀,准备随时挥过去,砍了她的脑袋。   秋香也吓到了,“主子,她这个样子好可怕,好像鬼,哎呀,你看她的嘴唇,变成黑色了。”   “笨蛋,那是中毒,这丫头肯定一早就中了毒,就是不晓得她中的是什么毒,”沈月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除了菜刀,她还有什么能用的武器。   她可不想被什么莫名其妙的毒液溅到,万一毁了容,她还怎么活呀!   当然也不能伤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太清楚,怀胎时的安全,对一个孩子来讲,有多少的重要。   姬儿突然仰起脑袋,尖叫一声,“你们去死吧!”   沈月萝跟秋香齐齐后退,这种时候,绝不是逞英雄的时候,鬼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秋香不管手边有什么,一股恼的往对面扔。   沈月萝手里的菜刀没舍得扔,倒是把锅铲,案板,筷子这些东西丢了出去。   也幸亏她对暗器有一定的研究,每扔一个出去,都能对姬儿造成一定的伤害。   小景正躲起来吃鱼呢,听到动静,依依不舍的离开它的鱼,飞快的跑了过来。   见到发疯的姬儿,没有半点犹豫,后腿曲起,一个弹跳,朝她扑了过去!   “畜生!滚一边去!”姬儿用手一挥,却不想正好将自己的手,塞向了小景的嘴。   小景才不跟她客气,大嘴一张,狠狠的咬住,只听咔吧一声,它竟然硬生生将姬儿的胳膊扯了下来。   奇怪的是,胳膊虽然断了,但血流的不多。   “啊!我的手!”姬儿抱着断胳膊,疼的在地上打滚。   莫执跟阿吉同时赶到,龙璟慢了一步,只因身上有伤。   他冲过来,看见地上打滚的姬儿,再看向握着菜刀的沈月萝,天知道这一刻他心中有多紧张。   龙璟谁也不理,谁也不看,径直朝沈月萝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从来不知怕为何物的人,竟一次又一次的尝到了恐惧的滋味,一次比一次强烈,难怪强者不能有弱点,有了弱点的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   其实龙璟想的并不全对,沈月萝不是他的弱点。   是他的牵扯,是他最重要的另一半,与生命连在一起,所以他才能感觉到灭顶的恐惧。   沈月萝能深切的感觉到,他内心的慌乱,“我没事,有事的是她,那个……我还是认为应该把她弄走,你看她都不像人了。”   龙璟深吸一口气,放开沈月萝,转身面对院里翻滚的姬儿,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了,孙下,把她剁成人彘!”   本以为一个婢女,掀不起多大的浪,谁成想,一个疏漏,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这世上最难把握的是人心,最难预料的,也是人心。   “是!”孙下也恨透了这个女人,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住手!”凤灵羽匆匆忙忙的赶来,看的出她来的很匆忙,连发髻都没梳。   以往都是姬儿给她梳,今天她醒来姬儿不在,刚好又听见姬儿的惨叫,她只好跑了下来。   当看见抱着断手,痛的冷汗直流,缩成一团的姬儿时,她绝美的脸蛋布满了愤怒,“你们这是干什么?大清早就要赐死本宫的婢女吗?龙璟,你不要太过份!她是本宫的婢女,就算犯了错,也该由本宫处置,轮不到你发落!”   她是真急,如果姬儿死了,她一个人要怎么上路?   谁来陪着她,伺候她。   那样的话,她岂不是更加孤苦无依?   龙璟已经听够了这些话,懒得再跟她解释,再说了,他龙璟做事,何曾需要征询别人的意见,“你是否同意,都决定不了她的生死,孙下,你还愣着干嘛,难道要让本王帮你动手吗?”   “是!”孙下正要举剑走过去。   正在这时,秦玉风又急匆匆的跑过来,“不能动,别动她,哎呀,谁砍掉她的手,小景?”   龙璟面色阴的超级难看,说的话,像是从嘴里硬挤出来的,“你也要为她求情?”   他发誓,如果秦玉风敢点头,后果绝对是他不能想像的。   “求什么情啊,我跟她又没交情,你想多了,”秦玉风无语极了。   他也恨不得这个女人死呢!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这个女人还不能死。   “她全身都是毒,你砍她,风险太大,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秦玉风眼神清冷的看着地上面容已经扭曲的女子。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一点都不像一个大夫说的。   “那刚小景咬了她……”沈月萝关心的是她的宠物宝贝。   “小景应该没事,你看它去找水漱口了,龙璟,你家的宠物跟你一个德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秦玉风还有心情调侃呢。   小景其实早就走了,咬了那个恶心的女人,让它非常的不舒服。   沈月萝松了口气,“小景没事就好,那她怎么办,总不能便宜了她。”   “放心吧,她下场不会很好看,你也绝对不想看到,孙下,你跟阿吉两个,戴上手套,蒙上脸,把她丢到野外去,一般的动物不敢碰她,能碰她的,只有给她下毒的人,”秦玉风说道。   孙下跟阿吉不敢耽搁,这样的祸害,多留片刻,都能叫人恶心的吃不下饭。   凤灵羽听到这,总算搞清了状况,“秦大夫,你的意思是……是她中了毒?”   秦玉风真心觉得这位公主应该多长长脑子了,“公主殿下,如果她没中毒,现在应该流血而亡了,你再看看她的面相,不是中毒,难道是故意化上去的不成。”   秦玉风故意嘲讽的话,凤灵羽听出来了。   但她现在没心思跟他计较,看着姬儿被抬上一块旧木板,她还想挣扎,还要摆脱阿吉跟孙下的控制,可是少了一只胳膊,她有心无力,只能拼命的嘶吼。   “公主……公主快救我,我没有中毒,我没有,是他们害我的,公主!你要为奴婢做主啊,您要救救奴婢啊!”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抬走,姬儿用仅剩的一只手扒着木板边,睁大了眼睛,苦苦哀求,嗓子都喊哑了。   凤灵羽紧紧揪着手中的丝帕,都快被她揪烂了,“你们……你们难道不能为她解毒吗?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她从小便跟着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啊!”   “公主要去救,没有拦着你,你不是有钱吗?上街给她找大夫,兴许公主的大慈大悲,能挽救一条人命,公主可就是菩萨转世,不过公主去之前,记得写一张免罪状,省得我们被你牵连,受你拖累,哦还有,记得自己备一副棺材,本王一定记得把你的棺材送回京城!”龙璟讽刺起人来,绝对是针针见血。   凤灵羽气的发抖,却又无从反驳。   人就是如此,嘴上说的话,比天籁都好听,可真要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跑的比什么都快。   圣人谁不会做,说几句漂亮话,就可以得到众生的膜拜。   可真正做实事的,又能有几个?   说是苦修,苦的不过是自己,拯救的又有几人?   姬儿被抬走,就像秦玉风说的,孙下跟阿吉还真把她丢到乱葬岗。   说是乱葬岗,其实看着还不错,没有暴尸荒野的画面,所有的尸体都很好的被掩埋起来了。   孙下看了眼被绑在木板上的姬儿,想着是要直接把她丢这儿,还是挖个坑把她埋了。   “要不咱们还是挖个坑吧,就把她放里面,不埋,成吗?”孙下提议。   阿吉想了下,觉得可行,“那就挖,不然路过的人,走这儿一看,还不得吓死,哦,说到吓人,咱得把她嘴堵上,不然遇着蠢蛋,兴许还会把她救走呢!”   “你说这人真是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算是中毒,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就像中邪似的,”孙下一边挖坑,一边唏嘘道。   阿吉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奇怪的,她是心术不正,才招了祸端,你没听说过,那些个色胆包天的书生就爱上女鬼的当,一夜欢好,快活是快活了,却也命丢了!”   孙下一想也是,“你说的不无道理,姬儿这丫头,心性太邪,我也看不惯了,你说王爷跟王妃感情多好,她干嘛要插一脚?这不是犯贱又找死吗?”   “哼,那你是不晓得攀龙附凤的好处,别说了,快点挖吧,在乱葬岗聊天,你也不觉得怪!”   两人很快挖好一个足够躺下一个人的深坑,足有近一米深。   挖好了坑,二人把姬儿扔下去,看着她在坑里扭动挣扎。   眼珠子像是快要瞪出来似的,别提有多恐怖。   再不敢待下去,两人又从附近找了一块棺材板,扔了下去,正好将她盖住,之后便匆匆离开。   姬儿躺在深坑里,喊不得,动不动,眼前的视线又被木板挡住。   无边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朝她涌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在一边黑暗之中,她不知道躺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四周的光线在慢慢变暗,直到一片漆黑。   她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光线。   当一切陷入黑暗之后,她反倒不慌乱了,心里平静极了,就像在等待死亡的召唤。   凤擎领着幽魂悄无声息的站在深坑边,以一种怜悯苍生的眼神,看着坑里的人。   “好好的一招棋,却成了最臭的一招,唉……是本王用错了人,还是敌人太强大!”   似问话,却又不似。   幽魂已从之前的情绪中回归本性,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主子的错,是她太蠢太笨,白白浪费了您的墨蛇,可惜!”   一条蛇竟然比一条人命来的重要,这样的话,也只有他们说的出来了。   “你看她好像很痛苦,解了她的痛苦吧,本王今日心情不好,需要看看开心的事,”凤擎露在黑布外面的眼睛,阴邪中透着一股毒辣。   “是,”幽魂跳进坑中,掀了姬儿头上的木板,扯下她嘴里的布团,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将一瓶黑色的东西,倒进姬儿的嘴里。   凤擎看的很兴奋,“快点动手啊,本王的宝物,便宜了这些牲畜们。”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姬儿也恢复了神志。   之前的种种,她有印象,现在她体会到了害怕,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   “你们……你们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绝望的嗓音,也是她之前的声音,可是因为过度的害怕,她说出来的话,依然变了声调。   ------题外话------   ☆、第171章 谁的心思最深(一更)   凤擎似是很讨厌她的声音,“让她闭上嘴,省得待会叫的太大声,吓坏了夜里不睡觉的小娃。”   幽魂点了姬儿的哑穴,从坑里跳了出来,走到凤擎身后站着,跟他保持三步的距离。   姬儿不能说话,只能瞪着眼睛。   四周好安静,连虫叫的声音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不对!很不对劲。   就在她浑浑噩噩,在等待什么的时候。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沙沙声,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   “呃呃……”姬儿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在坑里疯狂的扭动。   她想要挣脱手上的绳子,想要从这个该死的坑里爬出来。   终于,在一片绝望之中,她感觉到了绳子断裂的声音。   她想笑,笑容刚刚爬到脸上,还没有蔓延开来。   甚至她已经准备好了冲上去,远远的跑走,跑的越远越好,哪怕是天涯海角也无所谓。   可是一切都晚了。   上百条蠕动的东西,滑进了坑中,眨眼间就将她包围住。   幽魂忽然闭上眼睛,不为别的,只是这样的画面,除了主人,没有人可以从头看到尾。   凤擎看的两眼放光,变态的兴奋着,“对,咬她,一口一口的吃下她的肉,她的血要吸干净,不能浪费,你们之中,将会产生下一任的墨蛇之王,所以,我可爱的宝贝们,吃吧,吃光坑里所有的东西!”   没错,这是一声饕餮盛宴。   却不是群享的盛宴,最后留下的,活着的,从坑里爬出来的,只可能是唯一的胜利者。   姬儿现在的样子,比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还要叫人恶心。   从头到脚,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蛇。   就如凤擎所预料的那样,那些蛇只用了片刻,便将她啃了个干净,连眼珠子也没放过。   姬儿到断气的那一刻,都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些人死不瞑目,是因为她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   那些蛇啃完了姬儿的身体,在她的骨头架子间爬行。   所有的蛇,全身都变成了黑色。   当能吃的吃完,它们却像饿了八百年似的,高仰着蛇头,寻找身边能吃的东西。   蛇信在彼此间狂吐,嘶嘶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不知谁开了头,接下去的画面,比啃食姬儿的身体还要令人作呕。   它们互相撕咬,不管咬到哪里,哪怕是对方的蛇头,也要一口吞下。   有的蛇咬中的是同伴的蛇身,正当它吞的起劲时,还没死的蛇头反过来将它咬住,两条蛇就这么彼此把彼此吞了下去。   凤擎一直就这么看着,直到啃里的残渣,快要将蛇坑填满。   终于有一条通体乌黑的小蛇从坑里爬了出来。   它爬到凤擎的脚边,却不是膜拜他,而是贪婪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将他当作食物。   凤擎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里面的水,滴在墨蛇的身上。   这样的墨蛇还不能成为他的武器,跟人一样,它需要被驯服!   墨蛇的皮上沾了药水,开始冒青烟,似乎很疼,疼的它在地上翻滚,皮肉在烟雾中,发出滋滋的声音。   幽魂终于能转头了,他以无视的角度,忽略掉心里作呕的感觉,用剑将深坑填了。   他很清楚,即便是填了,要不了多久,坑里的白骨,跟数百条蛇的尸首,还是会引来毒虫的啃咬,这一片土地,将变的寸草不生。   “主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幽魂站在凤擎身后,收起多余的情绪,恭敬的问道。   凤擎长长的舒了口气,“进京吧,一切的烟雾也该消散一些,总是躲在暗处,本王已经烦了,父皇的身体应该快不行了,你说父皇的身体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行的呢?”   幽魂不敢说话,在主人身边做事,时刻都得提着脑袋。   主人的心思太难琢磨,稍有不慎,就会落的死无全尸的下场。   记得上次有个同伴,只因说了句公主跟永安王相配,便遭了断腿极刑处罚!   凤擎也不用他的回答,负手看着京城的方向,哈哈大笑,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他的笑声听起来格外恐怖,“自古色字头上一把刀,父皇年轻的时候,很懂得这个道理,怎么到老了,却不知道何谓节制。”   幽魂不得不接话了,“可能是皇上不想让人觉得他老,一个男人在后宫数百妃子面前,有心无力,以皇上的心性,定然接受不了。”   “说的不错,父皇喜欢美女,父皇的臣子们也喜欢美女,这美女真是个顶好的武器,你说是吗?”凤擎赞赏幽魂的聪明,如果幽魂不是深懂他的心,又怎会在他身边一直留到现在。   “是,主人说的极是,”幽魂头垂的更低了。   在主人的门下,有专门搜寻美人的一帮人。   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只要对他们有用,也不管是用骗的抢的,还是威胁的,总之他们都要弄到手。   南楚的京城位于大陆的靠近东北边,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天气冷的能把人鼻子冻掉。   沈月萝乘坐的马车,早已加了厚厚的垫子,车厢壁,全用厚毛毯围着,可以有效的防止冷风侵袭。   之前的马车太小了,换了两匹马驾着,车厢也大了一倍。   为了提高速度,后面只跟着一辆,让秋香跟冬梅,陪着凤灵羽乘坐。   说是陪,其实是方便赶路,难不成还得给凤灵羽单独弄一辆马车不成。   所有的士兵,都改骑马,身上也换了冬衣。   到了祁山时,这里已是大雪封山。   如果想穿过祁山,要么从山中步行通过,要么绕远路。   龙璟当然不会选择从山中通过,大山那么厚,谁知道雪下面是什么,而且沈月萝这几日很不舒服。   凤奕早在祁山脚下等的不耐烦了,好不容易把他等来了,却要绕远路。   他可知,这一绕少说也得多出半个月的路程。   可是不管凤奕如何劝,龙璟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他跟凤奕坚挂不下,最后干脆不走了,在祁山脚下一个叫万合的小村庄住下了。   虽是小村庄,但也抵得上小镇。   药铺客栈酒楼都有,但是万合村的人,好像就是不喜欢把自己的村子改叫镇子。   凤奕阴沉着脸,眼睁睁看着龙璟带着沈月萝悠闲的下了马车,还特意去挑了个农户家住上了。   这可把凤奕气坏了,回京的日期一推再推,再耽误下去,就得过年了。   奇怪的是,好像整件事,只有他一人最着急。   宫里来信,说是皇上又宠幸了一个女子,还封了妃,跟原先受宠的媚妃是姐妹。   这算个什么?   皇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置天下百姓于不顾,置南楚江山于不顾。   这些事都是宫中密文,外人是不知道的,对外谁敢说皇上沉迷女色。   凤灵羽已换了白狐冬袄,绝色的小脸被雪白的狐毛裹着,更显玲珑剔透。   “皇兄,你为何要迁就永安王,你是皇子,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我就不信,龙璟真的敢抗命,”凤灵羽水嫩的唇,微微的撅着,满眼都是不服。   “灵羽,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说,再者,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可不是我,是太子,你不清楚吗?”凤奕笑的很坦荡,可这坦荡后面是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皇兄,你别这么说,太子哥哥那是皇后的孩子,跟咱们不一样,就像二皇兄也是,在父皇跟皇后眼里,咱们都是外人。”   凤奕轻笑了,“原来你也知道,你的二皇兄凤擎,最近……最近他还好吗?怎能放任你一一个人跑出京城,以他的性子应该时刻看着你才对。”   凤奕问的还是有些心机,他在试探凤灵羽的态度。   “最近天冷了,二哥不能出门,这你也是知道的,而且这次我离京,是一时的冲动,二皇兄也管不了我,”凤灵羽心情低落极了,一想到马上就得回到那个牢笼,所有的好心情,都化成灰烬。   凤奕眼珠子一转,“你跟龙璟走了一路,难道他对你没有另眼相看吗?”   不是他瞎操心,实在是凤灵羽的相貌,放眼整个南楚,也很难找出第二个。   这样的美人伴着龙璟一路走来,他就不信做为男人的龙璟,会一点想法没有。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凤灵羽一肚子的火气,“别提了,龙璟恨不得杀了我,还把我的贴身婢女姬儿给弄死了,非说她中了什么毒,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他们就是看不惯,姬儿对龙璟纠缠,你说喜欢这种事,能依着自己的心走吗?”   凤奕又看了眼远处的宅子,院子里,沈月萝正拢着手,指挥几个士兵找院子。   嬉笑的脸上,没有一点王妃的架子,跟那些士兵相处的也不错。   似乎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但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女人,不管怎样,都是不容许的。   “她这是被龙璟惯的,有伤大雅,此次进京,就算龙璟拒绝,皇子肯定也要赏他几个侍妾,到时看她如何自处!”凤奕说的绝对是实话,没有夸张的成份在里面。   宫中官员,互相赚送侍妾美姬,那是很平常的事。   如果龙璟要融入其中,就不能破这个例。   那样只会让人觉得他无能,连后院的女人都管不了,何来的治天下。   凤灵羽没在说话,因为她看见院子里的沈月萝,在她身后,走出来一个披着描金长衣的男子,正是龙璟。   他将一件同色的披风,披在沈月萝肩上,换来沈月萝回头一笑。   龙璟清冷的眉眼,因这一笑,化成了些许。   就如冰冻百尺的寒冰,遇着暖阳,渐渐化开。   凤灵羽心里的妒忌的,但她并不是喜欢龙璟,她是妒忌,凭什么连沈月萝都能遇着今生好男人,她却不能。   院子里的沈月萝,心情比凤灵羽想的还要高兴。   奔波了好几天,总算不用再跑了。   能歇几天是几天,她这几日在马车里睡够了,整天都在颠啊颠,现在能脚踏实地的站着,心情立马就好了,连孕吐的症状都减轻了。   龙璟乘着她身子舒服了些,便匆忙加紧去办点公务。   后面追来的公文,已堆的跟小山一样。   就这些还是龙震天挑过之后,派人三百里加急给他送来的。   再有,进京他需要重新规划,务必不出半点差错。   冬梅搓着手,站在沈月萝下面的一个台阶,看这满地的血,小姑娘的心思都上来了,“主子,咱们堆个雪人好不好,要不打雪仗?还是出去赏雪啊!”   秋香佯怒拍了下她的脑袋,“就你花样多,主子身体不适,又奔波了多日,现在正是要休息的时候,你可别这个那个的说一堆,赶紧去弄些炭灰来,把院子里的雪融掉,再去把土炕烧好,让主子去焐被窝。”   不等冬梅回应,沈月萝连忙摆手,“不要,我不去焐被窝,现在睡觉太早了,还没到中午呢,我就在这里站一会,看着你们忙,嗳,那几盆是不是梅花?快把他们挪过来,放到门廊下。”   院子的一角,的确摆着几盆梅花,大约是不受宠,搁在那,盆子都烂了,枝丫长的也很乱,很明显是没人修剪。   几个士兵把梅花抬了过来,竟然还是罕见的清雅黄,还有一盆是大红色,颜色鲜艳极了。   沈月萝对梅花不了解,只觉得喜欢。   ------题外话------   俏厨娘番外更了一章,村姑今天下午加一章! ☆、第172章 臭豆腐风波   “主子,这好像是红千鸟,很少见的,这家主子应该是个有钱人,要不然哪来这么好看的梅花,”冬梅笑着说道。   沈月萝摇头,“不一样吧,听说深山里也能找到稀有品种的梅花,就得看能不能找得到。”   龙璟只喜欢兰花,对梅花倒是没什么感觉,“你若喜欢,让人到山中寻找,再移到府中栽培就是。”   “你懂什么,喜欢不代表就得占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呢,”沈月萝看着好像是生气,其实是在冲他撒娇。   觉得很矫情吗?   其实不然,龙璟巴不得沈月萝跟他撒娇呢!   若是有一天,沈月萝不跟他撒娇了,他就该担心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龙璟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朝自己拉近,“喜欢自然就得占有,否则就不是真的喜欢,是吗小景?”   刚刚扫过雪的院子里,小景正饶有兴趣的逗着一头小猪玩。   大概是想起家里的小花,它很难得没有把小猪吓跑。   可是小猪怕它呀!   疯了似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开玩笑,被一头野豹追着,谁不跑?   小景逗的超开心,每当小猪跑出去好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嗖的一下便飞了过去,轻轻松松的落在人家面前。   于是,小猪又接着跑。   一豹一猪,就这么你追我赶,一个是玩,一个是逃命,玩的不亦乐乎。   听见主子的问话,小景依依不舍的停下脚步,转头望着龙璟跟沈月萝。   接连蜕了几次毛,小景的毛发漂亮的不可思议。   绝对是一摸起来,就会让人上瘾的。   沈月萝坐在马车里时,只要躺着不舒服,龙璟就会逼着小景跳上车,给她当抱枕用。   小景起初满心的不爽,但它好像能感觉到主人肚子里的胎动,于是从反抗,到最后就是享受。   沈月萝又好笑又好气的捶了下龙璟的胸口,娇笑着道:“你就会拿小景开玩笑,还说我呢,你瞧瞧最近你把小景弄的,不像豹子,倒是更狗了。”   龙璟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微笑的看着院中追逐的两个东西,“把它训练成狗也不错,你不觉得等到咱儿子出世,让小景做保姆,是个不错的决定吗?”   “啊?你不是吧,这种鬼点子都能想出来,你也不怕小景凶性大发,把孩子当吃的啃了,再说了,你怎么就肯定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以前这种事,沈月萝不会计较,更不会往心里去。   可是随着肚子里的小家伙越来越大,这种忧心也在与日俱增。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好像都围着女人。   龙璟揽着她的腰,好让她靠自己胸前,随后才缓声道:“那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女儿,就得宠着,捧着,如果是儿子,就让他自己过自己的。”   龙璟对孩子的态度,沈月萝还是头一次认真的听。   之前看他细心期盼的心情,还以为他一定是个宠爱孩子的爹爹呢!   “这怎么成,儿子也要自己教,不然长大成了二世祖怎么办?”   “不可能,本王的儿子,将来要担起整个永安的生计,岂能是二世祖,女儿就不同了,只要宠着就好,”龙璟笑的恣意潇洒。   沈月萝却听的满头黑线,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是不疼爱,只是男娃跟女娃将来的责任不同,龙家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自然不能松懈。   女儿就不同了,可以尽情的享受爹娘的宠爱。   因为她不用承担责任啊!   沈月萝哭笑不得的道:“你就不怕将来儿子埋怨你?”   “埋怨什么?为夫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你再龙昊,他现在成了什么?”龙璟自信极了。   龙昊是庶出,永安的责任没他的份,所以他混成了纨绔子弟,二世祖。   准确的说,那些不是宠爱,而是放逐。   “你的说有几分道理,但我也不能完全同意,将来孩子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得让他自己决定,哎!”在这一点上,沈月萝才不会跟他妥协。   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如果他敢霸道,不讲理,大不了,她带着孩子跑路。   龙璟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似的,轻捏她的脸颊,“放眼整个南楚,为夫的眼线多如牛毛,你可要想好了。”   沈月萝拍掉他的手,“我看你是吹牛比较多,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好想弄点特别的东西吃。”   能有什么特别呢?   厨房里,有刚刚送来的猪肉,鱼肉,羊内,牛肉,大葱,这些常见的菜。   还有大白菜,香菜,菠菜这些。   “咱们包饺子好不好?”沈月萝站在厨房门口,突出奇想。   实在是最近吃什么都没味口,她需要一点刺激才行,否则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行啊,那奴婢负责揉面,冬梅,你把菜都洗了,”秋香二话不说,卷了袖子就要干活。   她们是无所谓吃什么,关键是得把主子伺候好了。   “我来跺馅,好久没活动了,我这身上的骨头都快生锈了,”沈月萝也卷起袖子,不管秋香跟冬梅的拒绝,便动手拿猪肉。   因为要包饺子,所以猪皮必须得弄掉。   沈月萝刀功还算不错,剔下来的猪皮完整。   秋香眼见劝不住她,也只好随了她的心愿,随即催着冬梅赶紧去洗菜,“主子,您想做什么馅的?猪肉白菜,还是韭菜,又或者猪肉大葱也行。”   沈月萝想了想,“做两样,猪肉白菜的做一些,香菜猪肉的也要做一些,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芹菜,芹菜包饺子也很好吃的。”   冬梅擦了擦手上的水,说道:“我去外面问问,兴许能找到。”   他们租住的宅子,就在村子正中间,左右都有百姓居住。   想必经过这里的客商不少,所以村民也都习惯了。   很多人开始以做过种客的生意过活,比如那些肯把房子租出去的,还有做吃食的。   冬梅没过多久便回来了,但她带回来的可不止芹菜……   “咦……这是什么味道,冬梅,你又弄了什么进来?”秋香首先闻到,立刻捂着鼻子,远远的躲开了。   冬梅把手里的油纸袋一揭,浓浓的臭味,很快就将小厨房填满了,就连在院子里的人也闻见了。   他们还以为是哪家茅坑没盖好,味道散出来了呢!   不同于秋香的嫌弃,沈月萝却是俩眼发光,一把从冬梅手里抢过纸袋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叹道:“好怀念这个味道,好地道的臭味,冬梅,你从哪买的,还有吗?”   她问的时候,已经开吃了,用店家增送的竹签,插上一块,就往嘴里塞。   心里还有可惜,没有辣酱,没有醋,要是能弄个调味就好了。   冬梅嘿嘿的直笑,“就在街口,有个老太娘支了个小油锅,要多少,她给煎多少,主子,您真觉得好吃?”   “嗯嗯!”沈月萝用力点头,“你买的太少了,才三块,这点哪够,我还要吃,快带我去卖,我一定得吃现炸的,还得炸到焦黄。”   “好啊好啊,那我带您去,”其实冬梅不喜欢留下来做饭。   大冬天的,伸个手都很困难,谁还想沾冷水。   秋香在后面追着喊着,都没能留住二人,她俩手拉着手,跑的飞快。   看的她是心惊胆颤!   外面的地上都是雪啊,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办?   摆摊的老太太正在往油锅里扔豆腐块,脚下一块地方被的干干净净。   但是大冷天的,寒风吹在脸上,沈月萝走近了,才看见她脸上生的冻疮。   见过来客人了,老太太很热情的给她俩搬小凳子,“天冷了,两位姑娘快过来围着炉子坐着,烘一烘就不冷了。”   冬梅拿了凳子,用自己的袖子把凳子擦干净,再递给沈月萝,“主子快坐吧,这老太太人很好的。”   沈月萝点了点头,两人围着炉子,坐等老太太炸臭豆腐。   “你们要多少?”老太太一边往油锅里下豆腐,一边问她们。   沈月萝想了想,“您这么总共还有多少,都给我炸了吧,我家里人多,拿回去给他们也尝尝。”   老太太一听说她全部都要,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你们都要的话,我给你们便宜些,不说我老太婆自夸,我家出的臭豆腐,无人能比,最主要的是干净,不像有的人家,尽拿些烂汤泡豆腐,把人都吃坏了。”   “老人家,这么冷的天,您坐在这里就不怕冻坏了?”沈月萝搓着双手,跺了跺脚,感觉不是一般的冷。   老人家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们庄稼人,闲着也是闲着,还容易闲出毛病来,倒不如出来跑跑,挣几小小钱,给孙子买糖,来,给你们的臭豆腐。”   看到她这里既没有调味,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月萝跟冬梅也不好再问她要什么,从兜里掏了一两银子,递给老太太。   “哎哟,怎么给这样多,我可找不开啊,”老太太一脸的为难。   冬梅笑呵呵的道:“您就拿着吧,我家主子也没想让你找钱,我们走了。”   “这不行,这哪行啊,两位姑娘等等啊……”老太太站起来想追上她们,再将银子还了。   这些臭豆腐总共才值多少钱,哪能要人家一两银子呢!   老太太刚走了没几步,从她身后冲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伙子。   拦在老太太跟前,“奶奶,给我钱,我要买书。”   少年要钱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像买书,简直跟抢钱差不多。   “买书?昨儿不是才拿了一钱银子买书去了吗?这怎么又得要银子,”老太太说归说,但还是从兜里掏钱出来。   “昨儿是昨儿的,今天是今天的,哎呀,都给我吧,”少年不由分说,抢了奶奶手里的银子。   “哎哎,娃儿,你不能都拿走了,这是一两银子呢,咱还得置办些过冬的吃食,要不然你爷在家里就得饿死了,”老太太急了,追上去想把银子夺回来。   可她哪里是少年的对手,才迈出一步,孙儿已经跑的没影了。   老太太看着空荡荡的街市,只能站在那伤心的抹眼泪。   养子不孝,等于养了一头白眼狼啊!   且说沈月萝捧着满满的一袋臭豆腐进了院子,有人嫌恶的躲开,有人却一脸好奇的凑上来。   这个凑上来的,当然就是阿吉了。   “主子,这是臭豆腐吧?真香,给我来点,”阿吉眼巴巴的看着沈月萝手里捧着的油纸包,看他贪婪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袋子戳一个洞似的。   沈月萝犹豫了下,“那好吧,只能少一点,那老太太今儿的都卖完了,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冬梅一脸的鄙视,“阿吉,看你没出息的样,跟主子要东西吃,也就你干的出来。”   阿吉也不生气,只顾呵呵的笑,“这有啥,咱跟主子生死与共,这叫不拘小节嘛!”   沈月萝拨了五块臭豆腐,放在一个单独的碗里,“喏,可别说我虐待你们,待会要是有人嫌弃臭豆腐的味道,你可得站出来啊!”   其实她心里更担心龙璟会不会介意,他那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已经干净到洁癖。   要是闻到臭豆腐的味,会不会恶心到吐?   连带着看她也不顺眼了?   ------题外话------   昨儿孩子发烧了,今天在赶稿子,妞们别生气哦! ☆、第173章 暖炕暧昧   沈月萝很好奇龙璟的反应,所以她吃的很欢,就站在院子里,一块臭豆腐,两口就吃完了。   她估摸着,等到吃完整袋的臭豆腐,她肯定是从里臭到外。   凤灵羽跟凤奕一进宅子,便闻见了恶心的臭味。   对这二人来说,此等臭味,别说吃了,就是闻一闻,也是有辱他们做为皇家人的体面。   “这是什么味道,好臭啊,”凤灵羽用帕子捂着脸,还好她的帕子有点香气,不然她非得熏吐了不可。   凤奕给她配了两个婢女,都是精明能干的丫头,两人连忙递了一盒香粉,放在凤灵羽手中,同时眼神不善的看向沈月萝。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王妃,而是别的什么人,她们一定早就将人轰出去。   可这个女人竟然是王妃,还拿着乡野粗食,侮辱别人的呼吸,这不是犯贱吗?   也幸亏沈月萝不知道这二人是怎么想的,否则她吃的可就不痛快了。   凤奕也紧紧的蹙着眉,“这是什么东西?你也不怕吃坏肚子,真是搞不懂龙璟怎么会看上你,真是……”   他想说,真是瞎了眼,迷了心窍。   但是这话不能说啊!   想想他做为南楚大皇子,落到这一步,也够悲催的。   沈月萝捧着臭豆腐吃的津津有味,特别是看着他们二人一脸的嫌弃样,她吃的更欢了,“成王殿下,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不是龙璟看上我,是我看上的龙璟,要不然你们以为我会站在这里任你们嘲笑吗?”   这话本该引来偷笑的,只可惜宅子里的人都是龙璟跟沈月萝带来的。   凤灵羽身边站着的两个婢女,那脸跟僵尸有的一拼,一丢丢的表情都没有。   沈月萝早注意到了,她偷偷问过莫执,莫执只说那两个婢女,不是普通人,让她能不惹,就尽量别去招惹。   凤奕不怒反笑,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凌厉,“哦?这可真是稀奇事,难怪本王一直怀疑龙璟兄的眼神有问题,果不其然哪!”   凤灵羽诧异的看了下皇兄,这话不像是皇兄说的。   难道皇兄也被沈月萝刺激到了,有了变化?   沈月萝呵笑了一声,“你说他眼神有问题,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呢,我们夫妻二人的事,哪用得着成王殿下关心,哎呀!”   她突然哎呀一声,吓到了凤奕。   不为别的,只因这丫头的眼神很诡异,给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沈月萝哎呀完了,继续胡诌,“哎呀呀,成王殿下该不是对我想入非非,所以才怎么看怎么不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成王殿下越是讽刺本王妃,越是要把本王妃比喻的一文不值,反倒更容易让人质疑你的用心呢!”   跟她斗嘴皮子,差远了。   论起斗嘴,她跟龙璟是一个段位的,至于其他人,只有憋屈忍着的份,即使那个人是成王也是一样。   凤奕当然不可能对她有意思,但被一个女子这样说,做为男人,他的脸挂不住,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你想多了!”   看着凤奕气愤到拂袖而去的背影,沈月萝笑的直不起腰。   凤灵羽实在受不了臭豆腐的味,“本宫再待下去就要吐了,快去打水来,本宫要沐浴!”   “是,公主这边请,”一名婢女恭恭敬敬,面无表情的弯腰说道。   在凤灵羽走过去时,落在后面的一个婢女,忽然在沈月萝身边停下了,用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看着她,“做人不能太自私,树敌对王妃没有好处,公主就是公主,再不济也是公主,王妃好好想想吧!”   她说话的音量很低,有点警告的意思。   婢女做到她这个份上,怎能让人不觉得怪异。   在三人走后,阿吉凑到沈月萝面前,跟她汇报,“您现在才觉得奇怪吗?我那天刚一见着她俩,就感觉很别扭,你知道像什么吗?”   阿吉停顿了下,接着说道:“像宫里伺候皇后的嬷嬷,老牛逼了,一般的贵妃见着她们都得客气相待。”   “你怎么知道?”阿吉是蛮夷人,他怎么知道宫里的事。   阿吉嘿嘿的笑了,“是秋香告诉我的,那天她在洗衣服,那俩女的,竟然把衣服丢给秋香,让秋香洗,秋香也不是吃素的,压根不管,洗好了自己的衣裳就走了,牛吧!”   阿吉说的兴起,大母指都竖起来了。   那是夸秋香,要是换成夸别人,他指定没这个气度。   沈月萝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哟,看不出来,你还挺细心的,冬梅,你说他是不是自作多情哪?”   冬梅贼笑,“肯定的啊,据我所知,秋香姐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阿吉,你还得再努力哦!”   阿吉也不谦虚,“努力就努力,那么容易得着的,倒没滋味了。”   秦玉风走进院子,看见站在廊下的几个人,然后便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   他从街口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个婆婆卖臭豆腐。   但他没想到,沈月萝连这个都吃。   皱着眉,秦公子的脸色超难看,“你现在应该吃对身体有用的东西,臭豆腐太脏了,万一吃坏了肚子,你就等着受罪吧!”   真是不长记性的女人,什么糟糕吃什么。   他就没见过比她再麻烦的女人了。   沈月萝刚好吃到最后一块,扔又舍不得,当着秦玉风的面,又不敢再吃,“我就是偶尔吃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你别摆这个脸嘛!”   她最近有点怕秦玉风,不为别的,只因这人一天到晚的看着她。   吃的少,吃的多,吃的不好,他都得啰嗦一遍。   她跑了,跳了,走路不注意了,秦玉风啰嗦的更狠了。   以前龙璟还会介意秦玉风的存在,现在也不知怎么了,龙璟竟跟他一个鼻孔出气。   两人甚至还商定,孩子要认秦玉风做干爹。   这个决定,真接把沈月萝劈晕了。   再看看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那叫一个欢快,都快把她忘了。   其实龙璟的心思,最好理解了。   多了秦玉风这个人做他娃儿的干爹,对他来讲有益无害。   首先,以后娃儿生病,不用担心找不到大夫。   其次,秦家在商界,绝对是头一份的大鳄。   秦玉风又是秦家内定的继承人。   试想一下,以后他的孩子,在商界,政界,甚至黑白两道,都是得所向无敌,绝对可以横着走。   “没事的啦,这个臭豆腐很干净的,那老婆婆都说了,不是用烂咸菜水泡的,不信你吃吃看!”   她举着最后一块臭豆腐,举到秦玉风跟前。   惹来秦玉风退避舍,“我不吃这种东西,你也少吃。”   他忽然很期待,龙璟闻到这样的媳妇,会怎么样呢?   依照他以前的性子,肯定是一脚踹出八百里之外。   现在嘛,那就不好说了。   谁让有些人是妻奴呢!   晚饭吃的还是饺子,沈月萝的食欲不是一般的好。   吃了那么些臭豆腐,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当看见端上来的饺子时,俩眼放光,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因为沈月萝的要求,所饺子馅用了好几种。   有香菜馅的,有芹菜馅的,还有白菜猪肉。   但无一例外,里面都有猪肉。   秋香看她馋的很,不免觉得好笑,“主子,我发现你越来越能吃了,饭量比以前大了一倍都不止。”   “啊?那我有没有长胖?”能吃没关系,但是不能长胖。   秋香应她的要求,仔细观察她的脸,“好像没有,还跟以前一样嘛!”   沈月萝松了口气,夸张的拍拍胸口,“那就好,要是能吃,又长胖,我肯定连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死不死,”龙璟迈进厅堂,只听到一个话尾。   他径直走到沈月萝身边,不可避免的闻到她身上残留的臭豆腐味,“你身上这是味道?”   沈月萝嘿嘿一笑,故意凑近了他,“臭豆腐啊,你没吃过,难道还没听过?虽然臭,可好是很好吃。”   龙璟在她身边坐下,身子微微向后仰,跟她保持距离,“以后少吃点,喝汤多好。”   “哼,你是不是嫌弃我身上臭了!”沈月萝不爽了。   先前凤奕他们的话,她还记着呢!   龙璟握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下,似有一瞬间的犹豫。   正如秦玉风的猜测,如果换作以前,他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   实在是这个味道太太太怪异,不管从心里还是生理上,他都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现在不能说啊!   他完全可以想像,说了之后会是怎样的后果。   “没有!”短暂的犹豫之后,龙璟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但是已经晚了,沈月萝气呼呼的盯着他,气的呼吸节奏都变了,“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嫌弃了,不过吃个臭豆腐,你已经嫌弃了,那要是等孩子越来越大,我越来越丑,你是不是更嫌弃,最后干脆连看我一眼都省了。”   眼见气氛不对,所有人都撤了出去,包括小景在内。   是非之地,还是远离的好,以及殃及池鱼。   不是沈月萝无理取闹,也不是她矫情。   试问,哪个女人怀娃的时候,没担心过身材走样,脸上长雀斑,到了后期胖的跟猪一样。   那些说怀孕是女人最美的话,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龙璟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颇为认真的开始点评,“丑倒不至于,变形是肯定的,这你得有心理准备,我也有,咱们都要做好准备,但是呢,你老了,我也老了,咱们一起变老,根本没有谁嫌弃谁的道理,还有这个……哦,这个臭豆腐的事,实话讲,一时之间,真的接受不了,可是这跟你没关系,懂了吗?”   其实沈月萝心里也清楚,他最近很累,她不该无理取闹,再增添他的烦恼,但她就是忍不住的发牢骚。   在其他人面前还好点,只要一靠近龙璟,她真忍不住。   吸了吸鼻子,因龙璟的好脾气,沈月萝那点不爽的郁闷,也很快消失了,她开始反省。   “我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你会不会烦我,会不会觉得我一无是处,是个很麻烦的女人,龙璟,如果有一天,你对没了感觉,不再觉得我是个很好的女人,又或者,你想纳妾了,想再找一个喜欢的女人,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能瞒着我,能让我早点知道,也许我能心平气和的从你身边离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喜欢是一回事,爱又是一回事。   这两者跟平凡枯燥的生活,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   有的两口子,和和气气的过了一辈子,却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情。   他们的爱情,只能叫在陪伴,但谁又敢说,他们的亲情就不是另一种爱情呢?   还有的人,口口声声把爱与不爱挂在嘴边。   爱有保鲜期,过了那个时间,爱变淡了,在一起的日子就变成了互相折磨。   相爱相杀的例子还少吗?   要真说起来,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爱情。   真正的爱情是什么?   平凡的时候,能与你相知相守,哪怕日子过的像白开水,依然无怨无悔,互相包容,互相默默的在心里装着彼此。   遇到挫折磨难,与你并肩挺立,陪着你渡过最坚苦的日子,共同迎接风雨。   有多少人,求了一辈子,也求不到真正的爱情。   沈月萝为什么在乎龙璟是否嫌弃自己,只因她将自己最糟糕的一面摆在了龙璟面前。   说她不自信也好,说她自暴自弃也罢。   女人怀孕的时候,可能更容易患得患失,总怕身边的人或事,从手中滑走。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龙璟觉得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了解自家娘子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了解之后,他笑了,笑出了声,笑的畅快淋漓。   沈月萝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你干嘛这样笑,很好笑吗?难道你还真想找个备胎不成!”   “当然没有,”龙璟笑够了,以一手话鼻间,思考着怎么回答才好,“娘子,是这样的,为夫觉得秦玉风说的很对,为夫的眼神的确有点问题,是美是丑,在我的眼里,另有一番评说,至于你呢,在为夫眼里,勉强算是看得上眼吧!”   他故意整的强调,气的沈月萝又捶了下他的胸口,离开时,又被龙璟抓住手,“你先听我说完,俗语里不是有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有那句,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你就是那个绿豆,为夫是王八也无所谓。”   沈月萝愣了下,接着爆笑的停不下来。   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把自己比作王八。   难道就为了哄她开心?   凤奕听见这沈月萝的笑声,属于皇子的脾气,怎么也压不住了。   他推开挡在门口的两人,打开了门。   “龙璟兄,你们夫妻二人,聊的倒挺开心,本王劳累问一句,明日什么时候动身?”   沈月萝停了笑声,聪明的没有接话。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足了男人面子。   尤其是这个凤奕,非得气死他不可。   龙璟放开娘子的手指,转向凤奕的方向,语气中带了些无奈,“大殿下,不是龙璟不想走,实在是情势所迫,您也看见了,我家夫人多日劳累,脸色很差,秦大夫刚刚说了,胎象有弱,需要静养几日,您总不能让我匆匆忙忙的赶路,连妻儿都不顾了吧?如果殿下是我,肯定也跟龙璟的选择一样,对吗?”   凤奕噎住了,无话回答。   他能说,如果是他,会把那个该死的女人一脚踢开吗?   不能,他不能说。   沈月萝眼珠子一转,身子再一转,顺势倒在龙璟怀里,娇声道:“相公,我身子不舒服,哎呀,好累,这几天坐马车,都快把我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了,我现在就想睡觉,又累又困,你们不能让一个孕妇受苦吧?”   龙璟笑的那叫一个好看,干脆搂着娘子的腰,“那是当然,成王岂是那昏庸之人,你身子不好,理当以你为重。”   沈月萝噘嘴,偷偷的瞄了眼凤奕铁青的脸色,“可是我看成王殿下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他好像很生气呀!”   这俩人双簧唱的,那叫一个气人。   凤奕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他的身份,他的施压,对这二人,根本一点用都不管。   人家该干嘛还是干嘛,压根不鸟他。   更甚者,反倒数落了他的不是。   敢情他是自取其辱来了。   凤奕最后拂袖而去,气的脸色都变了。   为了应对皇上,苏相父子已先一步走了,他在这里算不算孤立无援?   早知道,他就把苏家父子留下,自己先行回京。   近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知京中形势怎样了。   此次出京,他失策了,一样也没落着。   看着凤奕气愤离去,龙璟心情却不轻松。   他在拖时间,但也拖不了太久,在这里顶多再停留三日,就要走了。   “嗳,其实你不用怕的,前面的路是凶是险,咱们都要闯一闯,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不如闯进去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说对不?”   沈月萝心里总不踏实,前面的路未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影响了她的心情。   她真怕自己得抑郁。   “不说这些,在这里待上三日再说,这几日风雪太大,进山走根本不可能,成王的提议我非拒绝不可,他就算不妥协,我们也还是要绕路走,”龙璟散去眉间的愁容,专注为她夹饺子。   这一点沈月萝也同意,“山里怎么能走,万一被雪埋了,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之前我得到的消息,这山里可不太平。”   龙璟神秘的笑了,“娘子,不太平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可是没想到,消息会那么快让永安的人知道,更没想到你当了真,追了过来,这其中定然有鬼啊!”   “什么?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她就觉着奇怪。   眼看着已经到祁山了,可是这里好像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不对啊!   龙璟点头,“兵不厌诈,这也是一招棋,但凤奕也不是吃素的,我走了一步,他也走了一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来,对他们有什么用?”   “呵,当然有用了,有你在,我不得消停的多,哪还敢算计别人,光是看着你,就得耗去我大半的精力!”   沈月萝微低头,“我哪有你说的麻烦,你看这一路上,都是别人找我的麻烦,我可没去主动招惹别人,嗳,你说的算计,能不能带上我一个。”   龙璟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我说错了,你不麻烦,也没有算计,咱们平平安安的到京城,就万事大吉了。”   是啊!   他现在只要想到沈月萝怀里揣个危险小家伙,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了。   一心只巴望着,她们母子平安。   两人说说笑笑,吃过了饭。   阿吉挑着一桶水,送来给他们沐浴。   沈月萝怕冷,也怕冻感冒,不敢脱了衣裳下水洗。   龙公子那个殷勤的,亲自拧干了巾帕,送到人家手里,连后背也一并帮人家擦了。   当然也得顺便揩油点油,全当是福利了。   沈月萝的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脱了衣服就能看见,有点突起,不明显就是了。   当龙璟擦到了她的肚子,风神俊雅的男人,笑了。   大晚上的,这样一个笑容,简直是点火索。   沈月萝拍掉他的手,放下自己的衣服,赶忙爬上炕。   炕上的被子,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睡在自己的被子里,底下还是温暖的土炕。   那个舒服劲,就别提了。   沈月萝窝在被子里,长长的伸了懒腰,“好舒服啊,这几天没睡到这么舒服的床了,还是家里的感觉好。”   虽然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但至少比那个狭窄的马车要强。   龙璟倒是泡了个澡,男人洗澡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沈月萝索性翻了个身,侧身单手撑在自己的脸颊边,看着他坐在水里洗澡的样子。   谁说只有女人洗澡才好看,她家的男人,洗澡简直就在惹人流鼻血啊!   龙璟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在看着,“娘子这是饥渴了吗?要不要为夫从水里站出来,让你看个够?”   “谁要看你了,我是看在这个木盆,上面还有雕花呢,”沈月萝打死都不会承认。   “哦,好看吗?”龙瑾也不拆插她,慵懒的靠在桶壁上,闭目养神。   沈月萝俏皮一笑,“好看,比你好看,哎哎,上面刻的好像是鸳鸯戏水呢!”   “嗯……”   沈月萝抱着被子,不再说话,感觉着身下的温暖,静静的看着水中的背影。   直到水快要凉掉时,龙璟才从水里站起来。   在他起身的刹那,沈月萝急忙翻了个身,不敢再看他。   眼睛是不看了,耳朵却能听到出水声,脚步声,穿衣声,真的是声声入耳啊!   又过了片刻,她身边的被子让人掀开了一个角,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钻了进来,紧紧贴着她。   还没等沈月萝喘口气,男人的手臂就已朝她伸来,转瞬间就将她圈在怀里。   沈月萝挣扎了,“不要这样抱着嘛,这样睡着不舒服。”   跟龙璟睡的时间久了,她超郁闷的发现。   不管头一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早晨上,她醒来的时候,一定是像个娃娃似的被龙璟抱在怀里,圈的贼紧。   龙璟松了点力道,但没有完全将她放开,“这样睡不容易着凉,你怎么不穿厚点。”   不老实的手,开始在被子里摸索。   从上摸到下,也不知是真的在检查沈月萝的衣服,还是乘机吃点豆腐。   沈月萝已经无力拍开他了,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真是不管多么俊美如神的男人,进了被窝,都是一个样。   “睡觉干嘛要穿那么多,反正被子也够厚,冻不着的,说不定睡到夜里还会热点,就得怨你抱那么紧,”沈月萝感觉到男人温热宽厚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龙璟轻笑了下,暧昧的用呼吸在她耳边徘徊,“热就脱衣,你看这里……”   他故意拉着沈月萝的手,在被子里游走。   沈月萝像触电似的,一把甩掉他的手,红着脸轻声骂道:“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不是说了让我休息吗?这样还怎么休息啊?”   龙璟坏坏的挑眉,“怎么不能休息,它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就算要什么,也会等你休息够了再说。”   沈月萝脸蛋爆红,猛的凑上去,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色胚!你被剑抵着脖子,也能睡着觉吗?依我看哪,既然它那么不听话,干脆砍掉算了。”   龙璟微微一笑,报复回敬了她,只不过没咬在她的脸上,而是咬在嫩白的脖子上,“砍掉可不行,砍掉了谁来满足你?”   “哎呀,你还说,别说了,再说我踢你下去,”要是跟别人调侃几句,也就罢了。   但是若跟龙璟比谁脸皮厚,她肯定得认输。   这家伙坏的一塌糊涂,表面却装的一本正经。   龙璟轻啄了下,她翘起的唇儿,“有些情况,身不由己,懂吗?”   其他的事情能控制,这个也行吗?   身边睡着的,是他媳妇,试问,让他如何忍?   “那你离我远点,再不然,咱们睡两个被窝,这样不就好了吗?”沈月萝出主意。反正有土炕,她也不怕冷。   “不成,你在我怀里,才能睡的安稳,”龙璟闭上眼睛,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只有感觉到了怀里的充实,才能让他心安。   沈月萝心中感动,不再说废话,乖乖的靠在龙璟的胸前,听着他坚强有力的心跳,渐渐入了梦乡。   另一边,凤奕躺在床上,胸前的衣领解开了一半,露出一片保持较好的胸肌。   一个婢女跪在他身前,手里拿着湿帕子,安静的替他擦身子。   凤奕长相俊美,在几个皇子之中,也算数一数二的。   跪着的女子,虽说是婢女,但要是仔细看她的脸,年纪绝对不小了。   此女子,正是跟随凤灵羽其中之一。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满脸清冷刻板的老女人,正跪在凤奕身边,温柔的伺候着他,眼里包含的情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似乎不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两人都没什么羞涩。   凤奕闭着眼享受了片刻,便睁开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挑开女子胸前的扣子。   衣扣可不好解,他挑了一下没挑开,便皱了眉。   那女子赶紧自己动手解开,并握着他的手,送到领口处,“殿下不高兴吗?要奴婢怎么伺候?”   凤奕长长的吸了口,放在女子身上的手,没有缩回来,而是继续往下,慢慢挑开女子剩下的衣扣。   当女子胸前的衣服,完全敞开。   他忽然收了手,细细的凝视着女子的身体。   虽是嬷嬷张别的人物,但因为长年在宫中生活,保养的好,也没有男人玩弄,这些女人还是很嫩的,皮肤不错,脸上也没什么岁月痕迹。   可即便如此,凤奕每次跟她们在一起,还是得忍着心中的不舒服。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用得着委屈自己,逗玩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吗?   如果单是情事,他自然不需要。   可是谁让她们是皇后的人,皇后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这一点,皇后知道,皇后也知道他心知肚明。   但是皇后很有自信,这两个嬷嬷不会背叛她。 ☆、第174章 短发如何?   两个人到中年的女人,不要银子,不要名利。   一般的男人,她们还看不上,凤奕也只有自己上了。   他府中姬妾不少,权当宠幸她们了。   “殿下怎么了,不高兴?嫌奴婢年纪大了,不好看了吗?”杜嬷嬷脸上虽没表现出什么,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凤奕清楚的很。   “怎么会,那些年轻的小丫头,怎么能跟嬷嬷比,嬷嬷这样的女人,才最要味道,本王只是在想些事情,”凤奕拽着女人的手,好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杜嬷嬷的身材不错,前突后翘,若是换上紧身的衣裳,肯定能引来男人的垂涎欲滴。   所以当她趴在自己身上时,凤奕有了属于男人该有的反应。   杜嬷嬷很满意男人的反应,撑着一只手,趴在他身上看着,“殿下是在烦龙璟夫妇的事?”   杜嬷嬷不称呼龙璟为王爷,不仅是对龙璟的不尊重,更重要的是,龙璟此人让殿下这么烦心,没有将他们贬为路人,已是很够意思了。   凤奕露出一个无奈且悲伤的眼神,“烦又如何,本王在朝中,一没权势,二不得父皇的信任跟宠爱,要不是如此,他一个个小小的永安王,又怎会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呢!”   杜嬷嬷听他这么说,更心疼了,她用手轻轻的抚着男人的脸,嘴唇凑的很近,“殿下莫要担心,奴家一定不会再让殿下难过,奴家得到消息,二皇子可能离京了,之所以是可能,是因为为二皇子府消息捂的很紧,这个消息,还是一个常年往二皇子府送菜的下人得到的,殿下可要早做打算,依奴家的猜测,二皇子此人不简单。”   被爱迷了心窍的女人,连忠心二字都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让身边的男人对自己的爱更多一点。   为了让自己在男人眼中更重要,再重要一点,女人动用了手中所有的资源,从京中得到最隐秘的消息。   凤奕眼神一变,忽然欠起身,在杜嬷嬷的额头亲了下,“还是你最好,本王会让人留心,父皇的儿子都不简单,凤擎也是如此,本王不得不防啊!”   从小到大,他见到凤擎的次数,并不多。   可仅有的几次见面,让他对凤擎此人,打心里生出戒备。   这个人长的阴险,一双眼睛,更阴险到了极点。   让人看了就不舒服,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留下凤擎的性命。   皇权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管他们之中,谁将继位,其他的皇子都将走向毁灭。   与其说他们这些人活在皇权的荣耀下,倒不如说他们是被皇权悬上脑袋的可怜虫。   杜嬷嬷在凤奕的身上蹭了又蹭,在凤奕想事情之时,她已快将自己的衣服脱完了。   “殿下,良辰美景,殿下可别把时间都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让嬷嬷伺候殿下歇息吧!”   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   杜嬷嬷恨不得一口吞下凤奕,所以她上下其手,拼命在凤奕身上点火。   凤奕微微闭了下眼,掩去眼底的厌恶,转眸之间,已换上醉人的微笑,“既然嬷嬷着急了,心痒难耐,本王一定好生让嬷嬷快活。”   两人滚进床里面,凤奕有些粗暴的撕碎嬷嬷身上的衣服。   一双漂亮的手,抚上女人还算白嫩的身子。   杜嬷嬷已经完全成了他身下的俘虏,凤奕还没怎么样呢,她已经娇喘连连,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扭动。   凤奕眼底的厌恶更重了,恶心的老女人。   如果不是为了他的皇位之路,这样的老女人,他连看一眼都不会。   杜嬷嬷哪里知道身上男人真实的想法,她还以为男人很满意自己的身子呢!   于是,她不满意的扭了扭身子,“殿下……快来嘛!快来疼爱奴家!”   此时的杜嬷嬷,哪还有白天的冷漠刻板,简直是判若两人哪!   凤奕眼一眯,忽然扯过身旁的被子,盖住杜嬷嬷的脸,接着没有任何温柔的,跟她结为一体。   这两个嬷嬷,他一直带在身边,除了暖床之外,更重要的,他需要将她们控制的更彻底。   屋里的旖旎还在继续,夜未央,春风一度,残枝留春。   次日一早,沈月萝是被啾啾的鸟叫声惊醒的。   两只毕方鸟站在窗口,但叫声并不是它们发出的,而是院里的麻雀。   身旁的龙璟还在睡着,即便是睡着,他也不忘将沈月萝圈在怀里,手跟脚不轻不重的搭着。   感觉外面的天似乎晴了,沈月萝心情贼好,轻手轻脚的拿掉龙璟的手跟脚,穿上衣服下了床。   之前才刚刚及腰的长发,现在已经快及屁股了。   沈月萝在镜子前转着身子,看着自己的辫子,很想一刀把它咔嚓了。   这么冷的天,也没有电吹风,洗个头麻烦死了。   乘着龙璟还在睡觉,她偷偷的笑了。   拿起桌上的剪刀,犹豫了下,真的咔嚓了。   咔嚓声刚落,床的龙璟就醒了。   最近有娘子陪伴,他睡又香又沉,早上一睁眼,还有点狠模糊呢!   难道是警觉性降低了?   这样可不好。   东想西想的,等他转过头,看向站在镜子前的人儿时,龙璟先是眨了眨眼睛,接着黑眸猛然睁大。   “你剪发做什么?”饶是他,也惊的从床上跳下来,几步奔到沈月萝跟前。   看着掉在地上的墨发,龙璟心都在滴血。   他平时给沈月萝梳头时,扯掉一根都觉得很心疼。   冷不丁剪掉这么多,难道她是想出家不成?   一想到这种可能,龙璟风中凌乱了。   “我想剪个短发,总是长发,感觉太闷了,再说还有几个月就得做月女,长发不好打理,到时弄的跟鸡窝一样,还一个月不能洗头,不得生虫子吗?”   沈月萝不理他,继续剪,下刀越来越顺手,可就是后面剪不到。   “相公,你帮我一下呗,给我剪个包包头,再配个毛绒帽子,一定很可爱!”   别说她闲着蛋疼,找事做。   因为这是真话,她真闲的蛋疼。   以前还有个赚钱的奔头,现在可倒好,啥都没了,只有肚子里这个球。   龙璟眼角直抽抽,一看她,已经剪了一半了,不伦不类的,那能怎么办?   剪掉的头发总不会再长回去。   无奈之下,龙公子只好拿起了剪刀,“真是被你吓死了,你可真会疯!”   沈月萝噘着嘴,“我是真的烦了嘛,剪成短发多好,清爽又利落,还很可爱哦!”   这话倒也不假,她本身也不是绝世美人,所以拼长发,她没有丝毫胜算的可能。   但要是短发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沈月萝的脸型偏圆,走起萌女路线,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龙璟虽然没剪过发,可他聪明啊!   在沈月萝的指挥下,一把剪刀挥的堪比武剑。   等到最后一剪落下,铜镜中出现一个活生生俏丽的人儿。   两边紧贴的墨发,将她的小脸衬的更小。   真正的巴掌小脸,红苹果似的,诱的人想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额上的留海,将她的眼睛衬的又黑又亮,比天上星辰还耀眼。   五官对比之下,一张微翘的粉唇,形状正好,微微有点翘,像是等人采撷似的。   龙璟也是接受超强的主,只看了几眼,便对她的新发型,有些爱不释手,不断的抚着摸着。   沈月萝发质超好,垂直的墨发手感软的像最上等丝绸。   沈月萝得意一笑,“怎么样,我说好看吧,我告诉你,发型可以分很多种的,有些人适合短发,有些人长发,男人是这样,女人也是如此。”   之前,她给小春子型发型,还不是一样很帅?   说到小春子,沈月萝转着灵动的大眼睛,撇向身后的龙璟,“奇怪啊,怎么一路上都没见着小春那家伙,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龙璟紧紧盯着她俏丽的脸蛋,宠溺的在她脸上刮上了下,“瞎想什么呢,如果他不在前面探路,为夫哪里来的准确消息。”   沈月萝恍然大悟,龙璟这家伙早已派了小春在前面探路,顺便布置住宿的地方。   她就说,怎么就那么凑巧,有刚好够他们住的房子出租。   “可怜的小春子,他一个人上路,怪寂寞的,”沈月萝开始同情小春。   龙璟忍不住咬了下她的鼻子,“他有什么可怜的,一个人上路,他巴不得呢!”   脱离主子的掌控,怀里还揣着银子,一个人那得多乐呵。   两人在屋里腻了好一会,才推门出去。   当沈月萝顶着新发型,走到院里时。   就连小景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甚至还走到她身边,围着她转圈圈,最后确定身上气味没变,是它的主人没错,这才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又回它的窝里睡觉去了。   秋香跟冬梅一齐扔下手里的活,奔到沈月萝面前,睁大了眼睛,一个劲的盯着她瞧。   沈月萝巴拉了额前的短发,得意的冲她俩抛了个媚眼,“怎么样?是不是惊艳到你们了,唉,镇定点,不就是换了个发型嘛,瞧把你们紧张的,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好看吗?”   说着,她还用力眨了眨眼睛。   秋香跟冬梅齐齐呆住。   这叫好看?不男不女的好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她俩不敢说啊!   只能呵呵的笑。   女人视觉跟男人绝对是不同的。   秦玉风走进来时,远远的站在院里,猛然看到沈月萝站在一片白雪之中。   小巧精致的脸蛋,五官像是雕刻出来最精美的艺术品。   秦玉风站在那,不知不觉看呆了。   要不是阿吉从后面走进来,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还傻傻的站着呢!   “我……我还有几味药没买到,我再出去看看,”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秦玉风逃了出去。   阿吉不明所以,嘀咕道:“真是奇怪,跑那么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鬼撵他呢!”   孙下也从外面进来,碰上疾步离开的秦玉风,本想打个招呼,身子一转,就没了秦玉风的身影。   他也纳闷。   再一回头,跟阿吉一样,也看见沈月萝的新发型。   阿吉笑呵呵的打趣道:“主子,你……你这个发型,很特别。”   他也说不上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也就那个样吧!   他反倒在想,要是秋香也剪这个头发,会是什么样呢?   阿吉一脸的期待,看在秋香眼里,这个期待,简直是刺眼。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秋香凶巴巴的瞪了回去。   阿吉傻笑着,抓抓头,“不干嘛,就是觉得你好看。”   “噗!”笑喷的是冬梅,“阿吉,你真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冬梅,别胡说!”秋香红着脸训斥她。   冬梅乖乖的捂着嘴,只剩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   沈月萝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眼里的笑意都快要从眼底深处溢了出来。   龙璟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也不知怎的,他看沈月萝的发型,从一开始的别扭,再到现在的顺眼,再然后,就只剩满满的惊艳跟移不开眼。   “笑什么?在这里站着不冷吗?早饭想吃什么,”他握了下沈月萝的手,感觉她手的温度。   “没什么,就是看他们吵闹,感觉很好,你怎么不去办公?没关系的,你去吧,我待会跟他们出去走走,”沈月萝没看他,一天看到晚,她得歇一歇了。   ------题外话------   昨天情况紧急,家里的事,对不起各位啊!   尽情的打我吧!   下午还有一章!   请容许我写完了,你们再打吧! ☆、第175章 宫生变故   她不看自己,让龙璟内心很不爽,“我陪你出去走走。”   “啊?不用了吧,我又不会走远,”沈月萝心里可不情愿了,天天腻在一起,她都觉得烦了。   倒不是厌烦的,而是无聊的烦。   沈月萝哪里知道,她越是这个态度,龙公子越是要跟着,“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处理些事情,你别乱跑。”   龙璟领着孙下,飞快的消失在走廊上。   沈月萝撇了撇嘴角,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秋香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等到主子离开,她一脸奸笑的凑到沈月萝跟前,“主了,你看殿下多疼爱你,一刻都不想跟您分开,天底下的男人,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阿吉欠扁的也跟着凑上来,“谁说的,我也能,秋香,我也无时无刻的粘着你好不好?”   可怜的纯情小处男,以前不懂得什么是喜欢。   也不晓得怎么跟女孩子相处,一切都处在懵懂状态。   直到遇上秋香,一开始只觉得她很顺眼。   再然后,就是对她很渴望,也不晓得渴望的究竟是什么,连晚上做梦都能梦见,然后……然后就在床上画了个地图。   起初他还觉得不好意思,他虽然纯情,可也知道这地图代表了什么。   后来地图画的多了,他也渐渐习惯了。   每次看见秋香,都恨不得把梦想变成现实。   心里想着,要是天天都能看见她,天天晚上抱着她睡觉,得是多么幸福的事。   为了这个远大的理想,阿吉卯足了劲,对秋香展开攻势。   可是……好像不怎么管用啊!   秋香看着凑上来的阿吉,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虽然不重,但声音也不小,“滚一边去,谁要你粘着了,无耻!”   阿吉根本不会生气,摸着被打疼的右脸,很恶心的把左脸也凑了上去,“要打,打两边,打一边不协调,来吧!”   这下不止冬梅要喷了,连沈月萝也忍不住笑翻了天。   “你这是无耻无极限哪,秋香!秋香!我目测,在不久的将来,你就得被他俘虏喽!”   沈月萝跟冬梅靠在一起,尽情的调侃。   秋香红着脸,气急了,又是一巴掌糊在阿吉的脸上,然后跑了出去。   阿吉愣愣的站在那,不明白她怎么又生气了。   难道是自己的脸凑的方向不对?   沈月萝冲还在呆愣中的阿吉眨眨眼睛,“还不追?”   “我……我能追吗?我怕她生气,”阿吉哪里不想追了,大龄未婚男青年,心里苦啊!   “笨,烈女怕缠郎,你别看秋香好像很稳固的样子,其实她呀,心肠最软了,你过来,”沈月萝眼睛眨的更欢了,要是有外人看见,还以为她眼睛出毛病了呢!   阿吉不明所以的走过去,根本不知道主子要打什么主意。   “把刀拿来,”沈月萝朝他伸出手。   阿吉乖乖的双手奉上自己的刀,哪知刀刚从手里离开,下一刻,沈月萝便在他的手臂上开了一道口子。   “去吧,伏低做小,无所不用其极,我保证,她就是你的了,不过你得保证不能负她,否则这把剑刺进的就不是你的胳膊,而是这里,”沈月萝握着剑抵向他的脖子。   阿吉忽然跪下,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手,郑重的举起双手,接过主子手中的刀。   无须多么深刻的语言,只一个动作便可以代表他的决定。   刀,重归阿吉手里。   然后,他从地上站起来,对沈月萝跟秋香呵呵一笑,转身就朝秋香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快要拐弯的时候,忍不住就喊了出来。   “秋香!秋香!我受伤了,快救我,”阿吉人受伤的不仅是胳膊,还是他的噪音。   冬梅抖了抖肩膀,“好恶心,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沈月萝也有同感,“唉……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凤灵羽跟凤奕晚来一步,沈月萝正坐在饭厅里吃早餐。   以前可以少一顿丢一顿,现在不行,龙璟看着她,一顿都不能少。   在她面前摆着十几样早膳,有本地的特色,也有他们自己做的。   相比她的早饭,凤灵羽跟凤奕的早膳,就显得落魄多了。   杜嬷嬷今日容光焕发,但是跟在凤灵羽身后,还是保持她的刻板冷漠。   如果没有这点觉悟,她根本不配站在凤奕的身后,做她身后的女人。   最后一句,是她自己加上的。   纵然她跟身旁的姐妹,都无法赢得殿下的心,她们也愿意默默的为这个男人付出。   动了情的女人,就是这样傻。   所以当杜嬷嬷看见端坐在正厅吃饭,根本没有理会两位主子驾到的沈月萝时,那脸色比昨天还要难看。   她可不是姬儿那个没头没脑的小丫头。   杜嬷嬷面无表情的随着凤灵羽走进正厅,眼见凤灵羽神色不满,这才走上前,声音刻板的道:“王妃娘娘,公主跟成王殿下来了,按着礼仪,您应该起身迎接,虽然王妃娘娘出身微寒,但您现在是王妃,该学的礼仪一点都不能少。”   沈月萝捧着手里的粥碗,本来心情很好,食欲也很好,可被她这么一搅和,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刚走了一个姬儿,现在又来俩,难道人家说,一入侯门深入海。   今儿死了一个,明儿总能有无数个新人冒出来。   放下碗,按着该有礼仪,沈月萝站起来,微微福了下身,“见过公主,成王殿下,两位吃早饭了没?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杜嬷嬷很想再教训这个女人,剩下一堆残渣,让殿下跟公主吃什么?吃她的口不成?   她是很想,但现在不是她训人的时候。   等回了京城,有皇后安排,定会派人过来教导沈月萝宫中的礼仪,到那个时候,看她还怎么逃脱。   凤奕笑的有点假,“王妃客气了,本王跟皇妹已经在自己的屋里吃过了,王妃的待遇我们可不敢想。”   凤奕语气里的嘲讽,太显而易见了。   再看这个女人的发型,搞什么鬼,弄的不男不女,简直有辱南楚的脸面。   关于头发这个事,凤灵羽竟然跟大哥保持了不同的意见。   她歪着脑袋,盯着沈月萝的发型瞧。   虽然感觉有点怪,但是很清爽,很利落,再瞧她说话的时候,头发甩来甩去,丝毫不会担心头发会垂落到哪里。   这样洗头也很方便吧,多容易打理啊!   女儿家都爱漂亮,尤其是美人,再加上凤灵羽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叛逆,让她对沈月萝的头发有些爱不释手。   沈月萝得意的撩了下自己的短发,“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我才不要像你们,从小到大,直到老了死了,都一个发型,等过段时间,我还要自己烫卷发,弄个大波浪。”   凤灵羽眼睛一下就亮了,“大波浪?什么是大波浪?”   杜嬷嬷面无表情的往前面一站,“公主,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改动,更别说减掉,简直是骇人听闻,公主是皇家之女,更是南楚女子的表率,千万不可做出此等逾越的事。”   凤灵羽被杜嬷嬷这么一教训,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本宫就是问问,也不是真的要弄。”   她有怕身边的两个嬷嬷,从小在皇后宫里见多了嬷嬷。   平时她的身边,也有嬷嬷跟着,都是皇后派给她的,教导她的行为规范。   只要她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对,嬷嬷定会出现喝斥。   如果她不听话,消息立马就会传到皇后耳中。   但是不反抗,不代表她会认同这些嬷嬷的做法。   她……只是不敢反抗而已。   她不能敢,可是沈月萝敢啊!   听着这两个老女人,左一句贬低,右一句讽刺。   沈月萝怒了!   “我的头发,我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关你们屁事!你们信不信惹毛了我,半夜偷着把你们的头发也剪了?”   杜嬷嬷一愣,“你……你怎么敢这样说话,太粗鲁了。”   岂止是粗鲁,简直是无法无天。   “粗鲁?那又如何,至少我活的真实,再看看你!你!还有你!一个个活的行尸走肉,跟僵尸没啥分别,你们都不觉得累吗?”被她指到的人,除了杜嬷嬷,还有凤灵羽,凤奕。   别人都还好,凤奕眼神一怔,似乎没想到沈月萝对他的评价会是行尸走肉。   他有那么明显吗?   难道他一直表现的不好,某些东西表现的太明显了?   凤灵羽是唯一一个对沈月萝说的话,表示赞同的人。   虽然她不喜欢沈月萝,但不可否认的是,沈月萝身上的某些特质还是吸引着她。   所以,她重重的点头,“本宫觉得你说的对,杜嬷嬷,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你是奴才,本宫才是主子,以后本宫不让你说话,你就得乖乖的闭上嘴!”   “啪啪!”沈月萝给她鼓掌了,“小丫头,记着,只有强者,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或者,当你不再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不再被人利用的时候,你才能从束缚之中走出,人呢,得知足,别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吧成王殿下?”   凤奕身子微微僵了下,便他反应的很快,只那么一下,便又恢复如常,“本王可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本王只知道,生在本王的位置,很多事身不由己!”   沈月萝坐了下去,示意他俩也坐,“话是没错,但有的时候保身才是最重要的,不然的话,等你踏着一地的鲜血,登上那个高位之时,剩下的只有孤独,那样的人,才是最可怜的。”   沈月萝的话,不可能改变什么。   她只是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已。   但是她的话,在凤奕心里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原本只是小小的波澜,却在一个时辰之后,演变成了轩然大波。   消息来的太快,就连龙璟得知此事,也露出不解跟迷惑的表情。   南楚皇帝病危,秘密宣召几个儿子回京,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龙璟,跟其他几位番王。   一时间,不安跟紧张的气氛,在小小的宅院里弥漫。   沈月萝倒还好,龙璟也只是最初的惊讶,很快就恢复如初,开始指示秋香几人,采买东西,以及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凤灵羽身边的两个嬷嬷,也不敢怠慢,回了京城,公主就是公主,怠慢了,就成了对主子不敬。   马车上路,前前后后加起来,总有三辆大马车,都用两匹马拉着。   从祁山再到京城,全是大路。   凤奕原本担心沈月萝经受不住长时间的颠簸,想让她留在后面慢慢走,龙璟先跟着他们回京。   但是这个提议,只换来龙璟冰冷的一个眼神。   凤奕摸摸鼻子,就知道龙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沈月萝。   他说的是一堆废话!   为了赶时间,凤奕再次提出从祁山中穿过,遭到龙璟的又一次拒绝。   还是沈月萝打断了龙璟的抗议。   之前她以为祁山危险,才不让龙璟走那条路,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走祁山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绕路,加上雪天路滑,他们至少二十天左右才能到京城。   但是穿过祁山,最快五六天,最慢七八天。   减少的不只是时间,还有从时间里节约下来的机会。   难道不是吗? ☆、第176章 天灾可怕   龙璟有犹豫,大雪封山,祁山中的情况瞬息万变,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完全预测的到。   他当然也知道绕路会耽误很多时间。   现在沈月萝提出来,他有了另一层考虑。   绕跑的话,长途奔波,娘子的身体如何能受得了。   两者都有利有弊,龙璟陷入了犹豫之中。   凤奕心中是有震惊的。   之前他说了多少次,争辩了多少次。   这个人根本理也不理,可是只因沈月萝的一句话,他便立马改了主意?   这算不算最特别的妻奴,最早典型的怕老婆?   凤奕在心中腹诽着,脸上却不敢表示什么,生怕自己插一句,龙璟就得改变主意。   最终,龙璟同意了沈月萝的意见。   大不了,进了山之后有危险,自己替她挡了。   每日见她坐在马车里,憋的小脸都白了,龙璟这是心疼了。   既然要进山,就得做一番准备。   干粮是一定要带足的,还得派出一队人马,在前面开路。   找几个当地的村民,了解祁山的情况。   马车全都做了加固,挑的马,也是性情很温顺,有些年纪的老马。   这样的马,走过很多路,见多识广,一般的动静,不会让它们发疯。   沈月萝所乘坐的马车,下面铺的全是新棉被。   因为龙璟对比了之后发现,蚕丝的丝被子,好看却不实用,根本没新棉弹出来的棉被好用。   既保暖又很软和,就算他们晚上要在马车里过夜,御寒也不成问题。   祁山的山路,并不陡峭,只有少数的几段路,是需要经过峭壁,还有几处容易滑坡。   再有就是,经过悬崖时,得防着马儿受惊,朝悬崖奔下去。   应时元带着人,一遍一遍的检查马匹,务必做到不出半点差错。   这种时候,龙璟根本不会去管凤灵羽的死活。   她的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现在要做的,是保证自己人的安全。   凤奕内疏郁闷啊!   刚才他去跟龙璟借兵,因为除了龙璟原本带来的人之外,沈月萝又带了两百多人,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不管干起啥事,都快的不可思议。   他们分批在前面探路,还砍了树枝,对路面做了标记。   因为大雪覆盖的很厚,雪下面的真实路面,都被盖上了,谁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对于有些险峻的地方,他们甚至动手清理积雪,就连容易雪崩的地方,也做了加固。   这哪里是走路,分明是在修路嘛!   可是当他提出从龙璟身边借几个人,照看自己的马车时,龙璟只淡淡的说,士兵都派出去了,没有多余的人手。   再说了,前面的路已经清理过,他们在后面只需要跟着走就成。   凤奕见龙璟不通情理,心里气氛,但也没办法,人家带的是自己的人,又不是他的人。   凤奕原本还想用金钱收买几个不起眼的小兵,别看人家是小兵,在龙璟的队伍里,哪怕是最低等的小兵,拉到外面去,那是能做前峰队长的人物。   哪知这个计划也落空了,人家根本不鸟他。   成王又怎样?   皇子又怎样?   跟在永安王身的,王爷从未亏待过他们。   瞧瞧他们身上穿的,平时吃的喝的,再看看成王身边的几个随从,几十人的侍卫队伍,根本没法比的好吧!   龙璟以前就不会亏待下属,但他不会想的很精细。   就比如士兵身上穿的棉袄,那还是沈月萝要求的,龙璟不同意就不行。   以前在龙璟的想法里,士兵就该耐热受冻,这样才能磨练出,最坚韧的意志。   可是沈月萝却不这么想。   冻的手都在哆嗦,还怎么打仗?   最关键的是,衣服不光是让他们保暖,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暖心。   所以,在沈月萝的要求下,每个士兵都穿上了崭新的棉袄。   为了这个事,应时元派人去了不少地方去采购,不然哪家店能有这么多存货。   还因为赶不及做统一的,所以衣服颜色都不一样。   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士兵们的热情。   还记得,当他们看见主子为自己准备的棉衣时,有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都哭了。   当沈月萝问起他们为什么哭时,这几人抽噎着说,这是他们穿过最好的衣服。   不仅是用棉衣让他们暖心,沈月萝还规定了,他们每两天,必须有一顿肉菜,平时也是大米白面馒头。   当然,真遇上条件不允许,吃的清淡些,也没人有怨言。   这回要进山,沈月萝特地跑到队伍中,钦点了十个人,由阿吉领头,专门负责运送粮草。   别说她小题大作,进了山中,粮草可是关系到性命的重要东西,半点都马虎不得。   凤灵羽缩在马车里,冷的直打哆嗦。   她体质较弱,又爱漂亮,不肯穿那种又厚又蠢笨的棉衣,哪能不冷呢!   沈月萝可没她这么笨,冻坏了身子是自己的,到时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玉风不想她出什么意外,所以敲了马车门,送了一床被子,“公主,下面的路很凶险,你尽量待在马车里,不要闹出什么事,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你要明白,跟人力比起来,天灾才是最可怕的。”   凤灵羽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她知道秦玉风说的在理。   武功再高的人,面对天灾,还不是一样弱的跟什么似的。   杜嬷嬷接过被子,简单谢过秦玉风,另一个嬷嬷已将被子抽过来,盖在凤灵羽身上。   车门被关上时,杜嬷嬷嘀咕道:“这个秦公子倒是不错,比那个永安王强多了。”   凤灵羽不想说话,她裹着被子,加上秦玉风刚刚送来的一床,她已经感觉好多了。   另一边的马车里,沈月萝舒舒服服的坐着,怀里捧着刚刚送到的糖炒栗子。   龙璟已经到前面去,她的马车边,留下应时元跟孙下两人。   他俩一个骑马,一个坐在前面赶车,只有他们两人亲自赶车,龙璟才能放心。   秋香跟冬梅也缩在被子里,呼了口热气。   冬梅感叹道:“山里可真冷啊,要是没穿厚衣服走在外面,真能把人冻死,刚才我看见山脚下有条小河,还有人在上面走车呢!”   秋香也惊讶了道:“是吗?那说明冰结的很厚,哪怕是春天来了,也不容易化呢!”   沈月萝也将马车窗子推开一道缝,“没事,咱们在山里绝对冻不死,这么多松树,等到了晚上,砍上十几棵,在弄一块干燥的地方,保管让你们暖和。”   “松树怎么了?松树可以烧快吗?可是我看那些松树,都是活着的,这咋能烧的起来,”冬梅很怀疑她的话。   沈月萝关好窗子,又开始继续剥栗子,“当然能,松树有油,烧起来很快的,而且我估计这山里还有狼,光靠小景一个,只怕震不住它们,到了冬天,野狼都饿红眼了,拼上命也想弄口吃的,咱们正好可以利用松树做一个防狼圈。”   想到这个办法,沈月萝又推开窗子,对走在外面的孙下,说了刚才的话。   孙下没有半点迟疑,策马朝前走去,对龙璟又复述了一遍。   此刻的龙璟,坐在皮色黝黑的战马上,身上披着黑色披风,多了几分威风凛凛的感觉。   龙璟正好回头,跟沈月萝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撞上。   遇着沈月萝的目光,龙璟眼中的冷意,迅速褪去,只留下淡淡的浅笑。   他冲沈月萝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月萝笑了下,缩回脑袋,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搓了搓,本来还想摸一下自己的长发的,可是手一伸,才想起来,自己是包包头。   秋香看着她的动作,好笑着道:“怎么,您很怀念被剪掉的头发,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至少得两年才能长回来。”   “哼!谁说我想了,”沈月萝气呼呼的戴上帽子,“还是这样省事,不用你俩梳头,我这是给你们减轻负担,懂吗?”   毛绒绒的帽子,衬着她灵动狡黠的小脸,是真的好看,绝不是她们偏袒。   冬梅手里也剥着栗子,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是是是!您是这个世上最体贴下人的主子,为了我们,连头发都剪了,接下来还要剪哪里?”   冬梅这话,怎么听怎么觉着酸。   沈月萝用手戳了戳她的脸,“小丫头,学会调侃主子了,我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不是你们的主子,是你们的朋友,也是你们的姐妹,看来你是不长记性,啊!我想起来了,回头之后,一定记得给刘大宝介绍个好姑娘。”   “主子!”冬梅脸蛋红的很,满眼的娇羞。   她知道主子最近总喜欢跟人做媒,瞧瞧小慧跟郑林,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要是她真的热心起来,只怕连刘大宝也不好拒绝。   秋香笑道:“主子这是跟你开玩笑呢!看看你,真是没出息,之前还敢笑话我,你还不是一样。”   说到秋香,沈月萝好奇了,“嗳,刚才从宅子里出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阿吉从某个房间出来……”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她等着秋香的反应。   果然,秋香也脸红了,头快要垂到胸口。   一想到阿吉刚刚对她干的事,她能不羞吗?   还记得那会天她正收拾东西,冬梅已经先一步去了主子房里,她也正要离开。   就被阿吉堵在房里了。   犹记得,阿吉那时看着她的眼神,**辣的,烫的人,从里外都是热的。   “你……你干什么?主子还在外面等着我,你别挡路,”秋香想推开他。   谁知,手刚碰到阿吉,就被他一把攥进手心里。   阿吉的手心很宽很大,因为长年握剑,他的手心很粗糙,有一层厚厚的老茧。   跟她的小手完全不同。   阿吉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捧着她的手,细细的看着,“秋香,你的手真好看,我能不能亲一下?”   明明是征询她的意思,却根本不等她的回答,低头就吻了上去。   秋香吓傻了,连抽回手都没反应过来。   阿吉亲了她的手,满意的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我梦里都想亲你的手,这回终于亲到了,秋香,现在就要进山,进了山我就没机会再跟你单独相处,山里危险,你一定要待在主子身边,我另有任务,但我会在一边看着你。”   秋香傻傻愣愣的听着他把话说完,才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咱们之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啊,怎么就成了没机会了?阿吉,你别乱想,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秋香想抽回手,怎耐阿吉握的很紧。   “不对!主子说过,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看,这道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它是为你留的,”阿吉霸道的圈着她的身子,把她往怀里拽。   不提那道伤疤还好,一提这个,秋香一肚子的火,“你还好意思说,哪有人故意弄伤了自己,再跑来找安慰找心疼的,你就是无耻下流,你放开我啊!再不放开,我可喊人了!”   阿吉有些急了,一急之下,就干了不该干的事。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章哦! ☆、第177章 山中狼   他突然俯下身,吻住了秋香的嘴。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来的更确切。   你见过谁家接吻,是用牙齿的,这不是咬是什么?   秋香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他。   尼妈嘴巴太疼了,只差咬破皮。   阿吉大概是察觉到秋香反抗的太激烈,怕她真气着了,只好恋恋不舍的松开。   他从来不晓得,女人的嘴巴这么好吃,软软的,比那白面馒头,还要软。   阿吉尝到了甜头,一个劲的傻笑,要不是看秋香脸色不对,他还要再尝一尝呢!   秋香用力擦了下嘴巴,再一抬头,看见阿吉笑嘻嘻的脸,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笑,把我嘴巴咬这么疼,疯狗一样!”   秋香气归气,但她指责的话,却不是你为什么亲我?   你怎么可以亲我?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   阿吉这个猪脑袋,也没想起来,只木纳的抓抓头,“我又没亲过旁人,顶多咱们以后多练练,熟能生巧嘛!”   “滚!谁要跟你练,你再敢胡来,我便告诉主子,看她怎么修理你!”秋香搬出了沈月萝,可她万万没想到,催成这个事的,正是自家主子。   于是乎,阿吉笑的更欢了,“主子还说,让我努力呢!秋香,反正你注定是我的人,我阿吉这辈子认定你了,早晚的事,还不如早点呢!”   别说阿吉的想法怪异,他是正常人,也是正常的想法。   秋香是他认定的媳妇,既然如此,早点享受美人在怀,早点有个女人给他暖炕,早点解决自己憋屈的需要,岂不是更好吗?   秋香被他气的又怒又想笑,“你滚!快滚!谁就是你的了!”   “好好,我滚,你别生气,那个……路上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会护着你的。”   阿吉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眼里的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他是个男人,既然秋香是他认定的媳妇,保护自个儿的媳妇,就成了他份内的事。   要是连自己的娘们都保护不了,他可以一头撞死了。   马车进了祁山,前面一段路,还算平缓,走起来不费劲。   不管是人是马,都很轻松。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山路开始变的陡峭,加上满地的积雪,马儿拉起马车来,很吃力,有好几次,很险的往下滑。   应时元跟孙下赶车术,毋庸置疑,是所有人中最好的。   由他们俩人轮流赶车,沈月萝的马车,是最稳当的。   因为路途开始不安全,龙璟也放慢了速度,策马跟在沈月萝的马车旁边。   凤奕坐在马上,护的是凤灵羽的马车。   他的皇妹,他不护谁护?   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呢!   越往山上走,马车行的越慢,到了傍晚时分,马儿累的走不动了。   前面探路的人回来,再加上山脚下百姓的讲述,这附近并没有可以过夜的山洞。   没有山洞,就只能在露天下过夜。   龙璟的手下,没一个人有怨言,各自开始准备,井然有序。   他们砍了好几棵松树,确定够一晚上用的,并清理出一大块空地,停放马车,形成一个包围圈。   最外围,用松树围上,以防有狼。   但这还不够,山里的松树很粗,需要砍成木柴大小。   沈月萝裹着披风也下了马车,站在龙璟身边,看了下四周的地形,她皱起了眉,“这里不是过信夜的好地方,你们为什么选在这里。”   不远处,就是斜坡,另一边是茂密的树林,一旦入了夜,树林就成了暗无天日之地。   无论什么动物都有可能从那里冲出来,而他们所在的平地,没有任何阻挡。   龙璟也有这个担心,“我是不同意的,但成王坚持。”   凤奕自诩见多识广,再加上一直以来,他都被龙璟压的死死的。   当然得反击一次。   在他看来,此处平地最适合过夜。   凤灵羽也下了马车,由两个嬷嬷搀扶着,去隐蔽的地方解决生理需要。   秋香跟冬梅也下了马车,开始准备夜里的需要。   森林里入夜总是很早,刚刚将这火堆升起来,天就黑了。   这是在野外,吃的东西只能将就。   沈月萝觉得很不错,捧着烤的香喷喷的红薯,吃的那叫一个香。   龙璟单独为她准备了肉干,放在水里煮一下,可以做汤喝。   沈月萝才不会矫情,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主子,原来这烤红薯也是有诀窍的,你看他们,把红薯烤糊了,也没烤熟,真是笨哪!”秋香捧的红薯也是沈月萝烤的。   其实这烤红薯本身没多大技巧,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火不能大,也不能小了。   那些个不懂的,或者心急的人,直接把红薯扔进火里烤着,结果红薯烤焦了一大半,里面才勉强熟透。   沈月萝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将原先扔在火里的几块石头,扒拉出来,再把红薯塞进石头堆里,石头的热量就能把红薯烤熟,还不会焦。   阿吉吃的倍香,“那是当然,她不聪明,能做你的主子吗?”   “吃你的东西,话那么多,”秋香没好气的凶他。   阿吉乖乖的闭上嘴,比之前沈月萝凶他时,还要乖。   沈月萝跟冬梅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找到恶趣味。   龙璟就坐在沈月萝身边,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四周,“你先吃着,我到外面看看。”   他还是不放心,不好的预感时时刻刻的缠绕着他。   带着夫人上路,又是在野外露营,肯定格外小心。   小景从森林里走出,步伐有点疲惫。   龙璟用剑挑起一块熟牛肉,丢给它。   一人一豹,站在森林的边缘。   “森林里很危险?”龙璟挑了下眉。   小景低着头啃牛肉,没搭理他。   龙璟又继续问:“你斗不过?”   这回小景有反应了,抬头似乎用轻蔑的眼神回应。   龙璟点头,“哦,我明白了,狼多势众,它们没将你放在眼里,所以你是颜面扫地?”   小景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吼声,捧着牛肉挪了个方向,看样子是不想面对龙璟。   “狼生性狡诈,你斗不过也是正常,能让你败兴而归,说明这一群狼不少,唉……狼可不好对付,尤其是群狼,要不……你把它们引开?”龙璟声音里已少了几分先前的紧张,他在戏弄小景。   小景忽然咬着牛肉抬头看他,接着它站起来,快速从龙璟身边跑开,一直跑到沈月萝身边,重新趴下,继续啃它的牛肉。   这一举动,实在是太明显了。   它得找个最可靠的靠山,不能让龙璟的小阴谋得逞了。   孙下来到龙璟身边,面露担忧,“殿下,是否山中有情况,我们该如何应对?”   龙璟笑了下,“怎么应对?你应该去问成王殿下,山中有狼,还是群狼,少说也有上百只,不过以成王殿下的聪明才智,想必一定会有应对之策,去吧!”   孙下糊涂了,山中有这么多狼,殿下还能笑的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疑惑,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跑去成王面前汇报。   不同于龙璟的轻松,凤奕紧张的挺手心都都在冒汗。   “消息是否属实?”   “应该属实,附近有狼的足迹,而且祁山脚下的村民也知道山中有狼,所以夜里根本不敢靠近,殿下,我们该怎么应对?狼生性狡猾,又是成群结队的行动,如果遇上,只怕我们没有生还的可能,”前面的话是孙下编的,后面倒是真话。   如果遇上,估计他们都得葬身狼腹。   可他就是不明白,主子笑什么呢?   凤奕双手负在身后,在雪地上来回踱步,显得有些慌乱跟不安。   “要不我们连夜赶路,离开这个地方!”   孙下摇头,“殿下,先不说夜里行路是否安全,就算我们能走出十几里,跟狼的速度比起来,根本没可能逃脱,眼下只有想一个退狼之策,或者干脆把狼灭了。”   “你家殿下是怎么想的?”要说起治国之策,凤奕绝对可以侃侃而谈,可这杀狼,他又不是屠夫。   “我家主子要护着王妃,只怕有心无力,”孙下现在说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当然了,这是善意的谎言。   跟皇家的人打交道,本来就不能说实话,说实话反而死的更早。   凤奕沉下躁动的心跳,望了眼远处的山,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既然躲不掉,那就迎战,你们多布几个陷阱,能消灭多少是多少,你家主子分身无术,但他手底下的人可以用吧?让他们严阵以待。”   凤奕说的办法,并非不是办法,只不过这是最下等的变化。   孙下没再说什么,领着凤奕的命令,走回了龙璟身边。   沈月萝已发觉到了不对劲,所以龙璟也没瞒她。   两人很镇定的商量着对付狼的办法。   沈月萝想了下,严肃的道:“办法很多,但真的有效制住狼的,要么杀了它们的首领,要么咱们都到树上,等到天亮他们都会散去,这些火堆只能挡住一两只狼,多了可不行,最后一个办法,只能是跟它们拼了。”   说到拼,龙璟忽然发现沈月萝的眼睛很亮。   “想什么呢,上百只狼,还不得杀到天亮,尸首都能堆成山,最后一个办法,是最蠢的,”龙璟弹了下她的额头。   “那你说怎么办嘛,总不能坐下来跟它们谈判吧?”他弹的不疼,跟抚摸差不多。   “谈判?”龙璟忽地笑了,“等为夫学会狼语,再考虑跟它们谈判好了。”   “哎呀,你别再绕圈子,再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你得问秦玉风,他是大夫,可谁说大夫不能下毒的?”龙璟笑的阳光明媚。   秦玉风就坐在火堆不远处,听到龙璟提到自己的名字,一声不吭的从身后搬出一个坛子,“你少在那说风凉话,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么多的软筋散,你以为我弄来容易吗?”   “软筋散?你什么时候弄来的?”不止沈月萝惊讶,秋香,冬梅她们,一个个都用惊恐的眼神盯着秦玉风身边的坛子看。   谁见过软筋散,用坛子装的?   这得是多大的批量,才能做出来。   说起这事,秦玉风也是一肚子的郁闷。   当初龙璟提出让他调集这边几处分号的软筋散,至少得五斤以上,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龙璟的理由,竟然是路上以防万一。   他以为软筋散很好弄呢!   他以为软筋散是面粉呢!   随随便便就能得到?   扯蛋!   秦玉风气的都想骂脏话了。   为了筹集这一坛子软筋散,他派了十几个人,彻夜不停的四处奔走。   甚至牺牲了好几个大客户,跟人家闹翻了。   龙璟的想法是没错的,以防万一。   之前也没有决定非走祁山穿过不可,所以这些软筋散,真的是以防万一。   这不,防的万一,还真就撞上了。   龙璟看着秦玉风,“你气什么,让你的东西有了用武之地,难道不好吗?还省得你每天带在身边,真的很重吧!”   秦玉风不甘示弱的瞪回他,“等回了永安,你得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包括此次的出诊费!”   “可以,本王不缺这点银子!”   多么嚣张的话,听的人很想扁他,绝对的!   ------题外话------   妞们节日快乐! ☆、第178章 与狼撕杀   秦玉风气结,“算你狠!”   孙下走过来,将成王的决定说了。   “成吧,咱们先不动,成王想要一马当先,咱们不能阻挡了成王做英雄的想法,”龙璟笑的狡诈。   “对,待会你只管照着成王说的去做,咱们这边看好就成,尽量避免伤亡,不管哪边有损伤,都会成为拖累,吓唬他一下就行了,”这一点,沈月萝很同意,有些人就是要给他点教训,否则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危险。   秦玉风跟孙下等人,此时心里冒出一句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但是在月光的周围,铺散着一层朦胧的光,总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松树堆成的火堆,总共燃了五六处,因为今晚有风,火圈只能燃一半,否则他们就得被烟呛死。   沈月萝吃过晚饭,便进了马车里休息。   冬梅跟秋香也在,孙下跟应时元守着马车,龙璟站在一处高地。   阿吉跑过来,敲了敲马车的门,“秋香,你睡了没?”   “干什么?”秋香怕他吵醒沈月萝,推窗的动作那叫一个快。   可在阿吉看来,还以为她是想念自己了。   “今晚不太平,你多多小心,我已经闻到野狼的味道了,”阿吉警惕的看着四周黑压压一片的山峦。   “我们都知道了,殿下自有部署,你还是看好你的粮食,别让野狼抢了去!”   “秋香,你关心我啊?”阿吉脸上笑开了花。   “谁关心你,自作多情!”秋香放下窗子,缩了回去。   阿吉挠挠头,笑的很贱,“明明就是关心我,还不承认呢!”   另一边马车里,凤灵羽待的可就一点都不安稳了,她的马车没有沈月萝的保暖。   虽然马车上被子也不少,但正如沈月萝嫌弃的那样,除了后来送的一床,其他的被子都是丝绸,并不保暖。   杜嬷嬷也怕她生病,“要么奴婢去找王妃再借两床?不然的话,你恐怕就得冻伤。”   凤灵羽实在是冷的不行了,只感觉马车到处露风,跟待在外面也差不多,她缩在被子里的身子,根本没有捂热。   “好……好吧,但你要好好说,她那个人脾气不好,别惹怒了她,到时被子没借到,还得跟她吵起来。”   “公主放心,”杜嬷嬷推开马车,跳了下去,   刚一站定,她便开始搜寻凤奕的身影。   她是真心喜欢凤奕这个男人,今晚这么冷,她也担心凤奕会不会冻坏。   凤奕此时哪里顾得上冷,他急的都要冒汗了。   守在附近的几个哨兵,传回来的情况都很不乐观。   杜嬷嬷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揣着双手,朝沈月萝的马车走去。   今晚真是冷,她才站了一会,就感觉冷风扑面像刀割似的。   “什么人!”应时元警惕的握剑拦住她。   猛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长剑,杜嬷嬷也害怕,“我……我是公主身边的人,想过来再找王妃拿两床被子,公主冷的很。”   应时元站着不动,剑也没有挪开,“你家公主还缺被子吗?要是真的缺,你也该去找成王殿下要,我家主子已经睡下,她身子不舒服,夜里凉,出不得半点差错,你请回吧!”   这个事,根本不用沈月萝回答或者示意。   不管是应时元,还是孙下,他们的说法都是相同的。   开玩笑,公主是千金之躯,难道王妃就不是吗?   她还是双身子的人呢!   杜嬷嬷没想到,她连王妃的面都没见过,就被拦下了,“烦劳官爷通融下,我家公主真的冷,我看王妃带着的被子很多,均我们一两床也是好的呀!”   孙下靠坐在马车前面,双手抱着胸,不爽的伸出头来,压低了声音道:“吵什么吵,再吵就把她扔森林里去喂狼!”   应时元还算比较客气,“嬷嬷还是赶快回去吧,今晚不太平,告诉你家公主,想活命就把马车守住了,要是跌下马车,葬身狼腹,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杜嬷嬷屁也没借着,反被吓了一通,悻悻的回去了。   凤灵羽搓着双手,见她两手空空的回来,小脸的颜色立马没了,“他们不肯借?难道他们想冻死本宫不成!”   杜嬷嬷想到应时元的话,虽然觉得有点言过其实,但不可否认,夜里的大山是很危险的。   “公主,他们说夜里可能有狼,让我们当心,您这马车只有两个小兵看着,只怕不顶用,要不然奴婢去找成王殿下借点人手,保护您的安全?”杜嬷嬷提议。   凤灵羽咬着粉嫩的嘴唇,伤心的快要哭出来了,“不必了,大哥根本不关心我,就算是去求了,他也不会理我,就这样吧,咱们的马车虽然是木头做的,但还算稳固,不会出事。”   凤灵羽想的太简单,且不说她的马车如何。   如果真有狼群来袭,首先发疯的是马,虽然原地休息的时候,所有拉车的马都被赶到了一边,但如果马儿先发疯,胡乱冲撞,马车也受不住。   凤奕最担心的事,到了后半夜,终于还是发生了。   天空开始飘雪花,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雪花落在火堆上,虽然没让火堆熄灭,但也差不多少了。   “嗷呜!”一声悠长的狼叫,从森林的某一处传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一声的狼叫,叫的撕心裂肺,听的人毛骨悚然。   龙璟的手下,一个个严阵以待,迅速组成了队形。   再看凤变的手下,有几个胆小的,吓的脸都白了。   那可是狼啊,一旦凶起来,是会把人撕碎的。   凤灵羽本来都睡着了,被狼叫吓的直打哆嗦,“外面有狼叫,真的是狼叫,早知道我们就不该从这里走,绕路多好!”   她此时非常怨恨凤奕,都是他的主意,后果也应该是他来承担。   沈月萝倒是没多少害怕的感觉,不光是因为有成坛子的软筋散,而是她骨子里也有几分狼性。   小景从一处高台上跳下来,它也多想喊一声,可它不会啊!   狼的眼睛,在夜里泛着绿色的幽光,当这些光亮慢慢的靠近人类的包围圈时,嗜血的气味,让它们兴奋的几乎要流口水。   龙璟猛的站起,看了眼凤奕的方向,随后对着下面的的做了个手势。   比起大喊大叫,这个时候用手势无疑是最好的。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人以沈月萝的马车为中心,迅速组成两个圈。   外面一圈的人蹲着,里面一圈的人站着,手中的长毛跟刀剑架在前面,只要有狼靠近,不管它从哪个方向扑,都会毙命在刀剑之下。   另一边,凤灵羽的人看见这一幕,全都傻了眼。   这些人反应的也太快了吧?   眨眼的速度,一切就已准备好,再看看他们这边,一阵冷风吹过,只有几片树叶飘下来。   凤奕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他的动作根本没有龙璟的快。   但他不肯服输,借鉴了龙璟的方法,但他的人手不够,真是让人捉急啊!   龙璟瞄了眼他那个方向,很大方的给他提了个意见。   你说这不是白痴吗?   那么少的人,分开了形成包围圈,这是玩游戏?   为什么不能每个人手里拿个火把,有了这个火把,至少狼群也不敢靠近不是?   秦玉风就站在龙璟身边,他也看见凤奕的做法,同样的不赞同,“没想到真实的成王会是这个样子,我现在有点理解皇上为什么不把皇位传给他,水平差了太多。”   龙璟冷哼了声,“岂止是差,简直是蠢到家,这样的人如果做太子,才是南楚最大的不幸!”   比起没脑子的太子,还不如来个手段狠毒的,至少不会把江山拱手送人,还得帮人倒数钱。   秦玉风笑了下,“成王的心性可能更多的像他母亲,听说慕贵妃性情温顺,当初也很得皇上的喜爱。”   “那又如何,在皇宫那种地方,没有永远的亲情,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一滩浑水!”龙璟嗤之以鼻。   狼群开始朝龙璟等人的包围圈靠拢,当它们看见这里被包围的密不透风。   狼是很聪明的动物,它们已经懂得战略战术,懂得如何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利益。   狼群的中间,一匹全身白色的狼,站在一块石头上,眺望龙璟这边。   王者,绝对的王者!   瞧那姿态,那气势,那眼神。   秦玉风的视线,在这一人一狼之间来回的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们是同类,你是否考虑跟它谈谈?”   秦玉风眼神没动,“等你学会狼语,再去谈吧,自古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遇到了,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你别动用软筋散!”   龙璟体内的暴虐因子,正在复苏。   只要敌不动,我便不动,静观其变。他很好奇,那匹白狼,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   既然狼敢袭击人类,为的就是填饱肚了,以防被饿死。   袭击人类那是随随便便的事吗?   没有把握,没有决定,就算是畜生,也不敢贸然行动。   好笑的是,白狼的想法跟龙璟简直一模一样。   远处,一道黑影飘了过来,从众狼头顶飞过,最后落在沈月萝的马车顶上。   来人的气息,让孙下跟应时元,都松了口气。   莫执一直都在森林中,只因他的气息微弱,隐藏的又很好,所以就连狼群也没有发现。   直到他出现,白狼微微眯了下狼眼,显然是对他的出现很不满。   奇怪的是,它这个眼神,龙璟看懂了。   不只是龙璟看懂,秦玉风忽然明白了,“看来它跟你一样傲娇,用沈月萝的话说,装逼的青年!”   这话还是他无意中从沈月萝那里听来的,追问了好久,沈月萝才告诉他装逼是什么意思。   秦玉风又品了好久,总算有点明白。   龙璟神色古怪的看他一眼,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堕落了!”   秦玉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狼群越围越近,不知是哪一匹,忍不住朝他们扑了过来,紧接着,更多的狼,贪婪的朝它们扑了上来。   面对如此大规模的功击,小景也只能防守多于进攻。   只见她朝着最近的一批匹狼扑了上去,只一口,便咬断了狼的脖子,动作精准无比,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沈月萝睡的再沉,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   抬头一看,秋香跟冬梅都坐在那,手里握着一两个防身的武器。   “外面打起来了?”沈月萝坐起来,想推开窗子看一眼。   “不能看,主子,你别看,外面肯定很血腥,”秋香拉住她,不让她开窗子。   外面的战况,光是听就能发现其惨烈的程度。   “没事,我就是看一眼,”沈月萝扒拉开她的心,将窗子悄悄的推开一道缝隙。   只见在她的马车周边,两队人马,有条不紊的防守进攻。   正因为不乱,才能守着马车,让狼群一点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也因为这边久久不能胜,很多狼将目光放在凤灵羽跟凤奕那边。   跟沈月萝这边强大的兵团比起来,他那边的人,简直不能看。   包围圈之外,狼的尸首堆了两层。   倒是龙璟的手下,除了一人手被抓伤之外,竟无一伤亡。   就在沈月萝要关好车窗时,忽然她扫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怎地,它觉得那匹白狼,似乎看着她,甚至是在衡量彼此间的距离。   如果此时她不是怀有身孕,一定不会畏惧。   忽然,她的肚子动了下。   居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感觉到了胎动。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章,我会尽快早更! ☆、第179 禁忌   几个意思?   是宝宝在鼓励她出去打架,还是宝宝预感到危险,在提醒她?   很显然,肚子里的小家伙不会回答。   她的肚子已经有了微微的突起,因为冬天衣服多,也不怎么得到。   但肚子里孕育了宝宝,这个感觉一直紧紧锁着沈月萝的神经。   每当她要犯险时,都会想起她肚子里的小家伙。   沈月萝撑着窗子的手,没有收回,她在跟白狼对视。   狼的眼神一点都不善良,更不会因为它是孕妇,就对她网开一面。   沈月萝看着白狼,一动不动的眼睛,她笑了。   白狼不会笑,但是从它的眼神里,沈月萝也看到了类似于轻视的感觉。   小景微微放低了身子,它就守在沈月萝的车窗上。   车顶上,莫执掏出一块黑色的手帕,漫不经心的擦着剑。   既然答应了护这个女人,他全不会失言,一群狼崽子而已,他会怕吗?   忽然,沈月萝眼前的白色一闪,白狼所站的地方,也没了它的踪影。   沈月萝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   不妙啊不妙!   小景蹭的窜了起来,谁都没看见它是怎么动的,只是眨眼间,小景朝一个方向扑了过去,直到此时,旁人才看见,小景的身下压着一个白色的影子。   “小景!”沈月萝吓的叫了一声,火速抽了随身的匕首冲了出来。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谁都没料到,包括龙璟,也根本没想到,白狼竟然这么厉害。   “放毒!”龙璟沉身令下,同时整个人已朝着在沈月萝的马车射了过来。   秦玉风不敢怠慢,一阵异香在狼跟人的头顶飘过。   龙璟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立刻抽出随身携带,并且早已备好的黑布,将脸蒙住。   人可以蒙脸,狼却不可以。   众狼吸入软筋散,并没有马上发作。   秦玉风估算着时间,只怕要一刻钟左右。   他担心沈月萝那边的情况,对上狡猾的白狼,小景也未必是它的对手。   关于这一点,秦玉风还真的料对了。   就在龙璟还未赶到之时,白狼从小景身下爬出来,晃了个虚招。   一个普通灰狼窜了出来,拦下了小景。   没办法,小景抽不开身,只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而白狼已快的像闪电一样,朝着马车里窜。   莫执挥剑拦下它第一轮的冲击,“孽畜!诡计倒不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白狼凭着自己快如闪电的闪躲,接连避过了莫执几个杀招。   身上不可避免的被划了几刀,可它没有退后。   仰头叫了几声,唤来几个强壮的公狼,拦下莫执。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龙璟快要抵达时,白狼已瞅准空隙钻进马车里。   龙璟吓的差点腿软,摔下去。   马车里,沈月萝始终握着剑,严阵以待。   当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时,她小声命令道:“你们俩快躲到后面,别坐在门边!”   “不,我们护着您,主子,你靠后,”冬梅握着一截烛台,充当武器。   秋香也摇头,不肯退后。   沈月萝急了,“让你们退后,是腾点地方,别啰嗦,快!”   她一把拽过两个人,就在此时,一道白影撞开了门。   沈月萝下意识的握着剑,狠狠的挥了过去。   不管能不能刺伤它,总要奋力搏斗一次。   与此同时,她另一只手,抄起马车里的一盏油灯,泼向白狼。   本来白狼是有防备的,至少它闭了眼,身子也微微闪了下,沈月萝的剑才没有伤到它的要害,只是划了个口子。   可是紧接着泼到脸上的油,却让它一下失了重心,摔在马车上。   一击失败,白狼不敢再攻,身子一滑,便退了出去。   沈月萝咬牙发了狠,抄起一根火舌子,吹着了朝外面一扔。   白狼没有逃出很远,被火舌子打个正着。   只听呼呼的风生,裹着白狼身上的毛跟灯油,燃起了熊熊大火。   白狼痛苦的在地上哀嚎惨叫,几只离它较近的狼,见此情景立马跳出几米之外。   还好四周都是雪,白狼在雪里滚了几圈,扑灭了身上的火,但是那一身雪白的毛,也被烧的所剩无几。   龙璟飞身落在马车前,一把将沈月萝怀在怀里,砰砰乱跳的心脏,昭示着他内心的慌乱。   他的确慌乱了,眼看着沈月萝跟白狼离的那么近。   凶狠的狼王,连阿吉那样的壮年男子都能扑倒,并一口咬断他的脖子,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沈月萝鼻子酸酸的,她能理解龙璟的心情。能把龙璟逼的慌乱成这样,只怕天底下也仅她一人了。   龙璟将她微微推开一点,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摸向她的脸,迷恋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小脸。   不够,远远不够!   忽然,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狠狠的唇住。   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看着,有多少人会惊叹。   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需要深深的感受,一份安心。   沈月萝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当着很多的面接吻,她还没练就那么厚的脸皮好吧!   可是当手心触到龙璟的后背时,她摸到了湿意。   这个男人,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心疼,无以复加的心疼,袭向她的心。   于是推开的手,改为搂着他的脖子。   原本紧闭的唇,也为他开启了一道缝隙。   龙璟的舌顺利的滑了进去,一番逗弄肆虐。   他用舌飞快的在她嘴里扫荡了一番,带走属于她的气息跟口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真正的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的时间,龙璟依依不舍的收回自己的舌头。   带出一丝旖旎的银线。   看着怀中人儿酡红的小脸,急促的呼吸,要不是场景不对,他真想把人压回马车上,好好占有一番。   沈月萝感觉到他身体在慢慢的变硬,脸蛋红的要命,“别啊,好多人看着呢!”   龙璟又在她脸上亲了几下,才把她放开一些,“等到了下一个城镇,为夫再补偿你!”   野外不是不好,只是太冷了。   他是无所谓,娘子不行。   沈月萝冲他翻了个白眼,“少来,我可没要你补偿,明明是它不听话!”   她搞怪的把手伸过去,在他身下某个地方按了下。   结果惹来某人眼中火光熊熊燃烧。   “惹人的妖精,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神气!”龙璟这话说的很色。   一点都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但奇怪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仅没有猥琐的感觉,反倒致命的诱人。   沈月萝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她也发现了。   自从肚子里的宝宝情况稳定下,她自己的感观,也越来越灵敏,只要龙璟稍微撩拨一下,她铁定情迷深陷。   远处,凤奕沉着脸走了过来。   他的眼中,根本没有看见亲妮抱在一起的两人,“龙璟!你有迷药,为什么早不拿出来,你知道本王死伤多少人吗?”   龙璟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不紧不慢的送沈月萝上马车,并关好马车门。   这才,转回身子,笑容中带着分冷意,“殿下,之前您说,一切听您的调配,做为臣子,我当然得听您的,至于迷药,那是用来防身的,不到万一得已,谁舍得用呢!”   凤奕无从反驳,但他不傻,“你是故意的!”   “殿下说的严重了,微臣哪敢做什么故意之事,只不过微臣拖家带口的出门,实在不易,殿下应该可以理解才是,”龙璟回答的不卑不吭。   凤奕心中的怒火都快要把头发烧着了,“好,本王输了,这一局是你赢了!”   凤奕觉得自己能屈能伸,但是仇恨嫉妒的种子,早已在他心中种下,龙璟此人,他容不下。   从龙璟身边离开,凤奕又去了凤灵羽的马车。   询问她是否有事。   “皇兄,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吓着了,你去休息吧,”凤灵羽的声音有些发抖。   在凤奕听来,或许真是被吓着了。   看了看地上死去的两上侍卫尸体,他也没多想,还要派人处理满地的尸首,以免引来更多的野兽。   当凤奕的脚步声离开之后,凤灵羽刚想松口气,忽地,自己的前胸便落入他人之掌。   凤灵羽身子一僵,想要坐直,可是根本不行,身后的人将她抱的好紧好紧,紧到没有一点空隙。   她能透过两人并不算厚的衣服,感觉到男人最明显的特征,正冲她耀武扬威。   “你……你是谁?”凤灵羽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不敢回头,也不敢有所动作。   她虽没嫁人,但宫里的嬷嬷已教过她男女之事。   以防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占了便宜。   所以她知道男人抵着自己的是什么。   心里恼怒,却不敢有所动作。   男人似乎笑了下,有些邪恶的将嘴巴凑到凤灵羽的耳边,“皇妹,你说我是谁!”   说完,他伸出舌头,轻舔凤灵羽小巧的耳垂。   两个嬷嬷早已睡成了死猪,没人会救好她。   在此之前,凤灵羽是有想过找人求救。   当几匹恶狼,朝她的马车围攻过来时,这个男人出现了。   解除了她的危机,还顺手将她抱在怀里。   但是当听到男人的声音时,凤灵羽惊喜的身子都在颤抖。   “擎哥哥,二哥,是你吗?”   女子惊喜的声音,无疑取悦了身后的凤擎,他将身前的人儿搂的更紧了,罩在她身前的大手,更是肆无忌惮,从衣领滑了进去。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凤灵羽的神志有了短暂的清醒。   “羽儿还记得哥哥?不是已经把二哥忘了吗?还是说羽儿想让二哥用点特别的法子,让羽儿高兴快活?”   “二哥……你别这样,这样不好……你是我哥哥,我们不能这样,”凤灵羽短暂的清醒,便想起嬷嬷说的,亲密的事,只能跟自己的相公做,而不是跟自己的亲人,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凤擎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转了个身,两个面对面,近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   “不能?这世上有我凤擎不能做的事吗?羽儿,从小我就跟你说过,你不止是我的妹妹,还是我的娘子,这一点,难道你都忘了吗?以后莫要提兄妹二字,否则皇兄会惩罚你!”   “可是……”   凤灵羽未说完的话,被凤擎吞没在口中。   圈着她的手,用力的将身前的人儿往自己怀里按。   凤灵羽被他搂的快要喘不上气,想要推开他。   双手刚按住他的胸口,凤擎分神捉住她的小手,慢慢的往下。   凤灵羽惊了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到最大。   凤擎邪魅的一笑,用牙齿顶开她的嘴,灵舌滑了进去。   什么禁忌,什么不伦!   在他眼中,都是一堆废话!   他从小最疼爱,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皇妹,怎么能便宜了别的男人。   一想到,有朝一日,某个男人将看见皇妹的身子,亲到皇妹的小嘴,摸到皇妹软软的胸口,他便嫉妒的发狂,恨不得将那个人碎尸万断。   这个想法,在他刚成年时,便已有了。   没用多久的时间,他便想明白了。   既然无法看着皇妹跟别人好,他为什么不将皇妹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第180章 谁煮的鸡汤?   凤擎吻的专心,凤灵羽心中的震惊,却让她有些走神。   凤擎察觉到她的走神,眼睛危险的一眯,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下,直到尝到血腥的味道,才松开口。   “怎么?你不喜欢我?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是那个龙璟?还是秦玉风!”凤擎的语气有些阴狠,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他的女人,绝不允许其他人觊觎。   凤灵羽被他的话拉回思绪,见他眼神很冷,吓的赶紧解释,“没有,我没有喜欢谁,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为世人所不容,我们不可能的!”   她想要强调这一点,想要让凤擎明白,想要让凤擎清醒。   可是她错了,凤擎的心已经扭曲。   他邪邪一笑,忽然又朝她凑近了几分,嘴巴快要吻上她,却又保持着最后一点距离,“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世人不容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他们的不容,苦自己一辈子,那种傻事,我不会干,也不允许你干,羽儿,今儿也算把话挑开了,你只能是我的,懂了吗?”   凤灵羽有些害怕他的霸道,摇摇头,“我不懂,我们是不可能的,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凤擎忽然就怒了,他讨厌别人的拒绝。   记得小时候,父皇总是拒绝他的靠近,每每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厌恶,好像他是什么怪物一样。   宫里的人全都是墙头草,见皇上如此厌恶他,自然也跟着一起厌恶他。   只有年幼的凤灵羽喜欢跟在他后面,喊他皇兄,找他玩。   起初,凤擎将别人对自己的讨厌,一股恼的发泄在凤灵羽身上,欺负她,让她哭。   可是时间久了,他发现只有凤灵羽的笑容,才能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所以,此刻听见凤灵羽的拒绝,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他微一抬手,点了凤灵羽的哑穴,让她说不出话来。   凤灵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怕了,眼眶中含着眼泪。   凤擎残忍的笑了,动手要除去她的衣服。   如果不是在马车里,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他一定会撕烂她的衣服,让她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疯狂跟不顾一切。   凤灵羽吓的身子都在颤抖,皮肤因为接触到空气,变的粉红。   凤擎看着眼前敞着衣襟的美人,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激动跟兴奋。   与他的感觉完全不同的是,凤灵羽很怕,怕的心儿在颤抖。   在她的想像中恩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凤擎看不到她眼中的恳求,也看不到她的害怕。   还是那句话。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他不介意在这里将她变成自己的。   凤擎的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膜拜着娇美的人儿。   从她修长的脖子,到形状优美的身躯,无一漏掉。   凤擎的手很凉,许是在外面冻了太久的关系,竟然捂不热。   凤擎邪魅的一勾嘴角,“怕了?放心,别怕,我不会对你如何!”   在最后关头,凤擎收了手,笑容让人觉得有些发寒。   他伸出双手将凤灵羽抱进怀里,就这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并解了她的穴道。   “感觉如何?”轻轻热热的呼吸,落在凤灵羽的耳边。   凤灵羽咬着唇,眼中的泪光迅速集结。   突然,她抬起手,猛的挥向凤擎的脸。   这一巴掌是不可能落下的。   凤擎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没有用力。   它太细了,细的只要他稍稍用力,就会被折断。   “羽儿,二皇兄宠着你,任何事都可由着你的性子,唯独你的反抗,二皇兄不会接受,也不会容忍,你该明白,这一辈子,我们两人,注定要被绑在一起,哪怕死,也得葬在一起!”   凤擎对凤灵羽的占有欲,可以说已经到了近乎变态的一个程度。   凤灵羽剧烈的呼吸着,她忽然想到龙璟跟沈月萝的相处,不是这样的。   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两者同样是爱,却又不同。   凤擎离开的时候,凤灵羽根本不知道。   直到次日醒来,看着自己完好的衣服,还以为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唯有嘴角的疼痛,在提醒着她,不是做梦。   她昨天真的看见二哥了,也……也被人轻薄了。   杜嬷嬷二人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很痛,却压根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公主,你的嘴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凤灵羽用手遮了下,低着头,“没事,自己不小心咬到了,你们快去外面看看,昨晚死了很多狼,大皇兄那也死了好几个侍卫。”   “是,奴婢这就去看看,顺便给您拿些吃的,”杜嬷嬷没有怀疑,昨晚狼群来袭的事,她们也知道,紧张之下咬了嘴巴,也没什么奇怪的。   推开车门,放眼看去。   平地上的一切痕迹,都已被清理干净。   如果不是点点血迹,根本看不出昨夜的血腥。   沈月萝也下了马车,在马车上窝了一夜,感觉很闷。   山里的清晨的空气,虽然清冷,但闻着很舒服。   阿吉一早跑去林中的一处小溪打来冷水,架在木柴上烧开,供主子洗漱。   龙璟虽然在外面站了一夜,但不见疲惫,甚至连头发也不乱过。   沈月萝看着他坚毅的背影,从心底感到安心。   似乎只要有他在,便是最可靠的。   “累吗?”沈月萝走到他身边,握了下他的手,有点凉,但还好。   龙璟却忽地放开她的手,然后自己的双手搓了搓,等有了暖意,才握住她的手,对她笑了下,“还好,对付一群野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跟人比起来,它们还是很简单的。”   “你就吹吧,要不是小景,要不是秦玉风的药,你能赢的这么容易?”沈月萝没好气的道。   “夫人,这叫运筹帷幄,意外的情况总是有,就算没有他们,为夫也自有应对之策!”   沈月萝对他的自信简直到了无语的地步,“行了,我说不过你,天底下就你最厉害,成了吧!”   龙璟笑着摇摇头,在朝阳的渲染下,他的笑太晃眼,晃的人头晕。   “错了,世上最厉害的人是你!”   一大早的,被他这么甜的话滋润着,沈月萝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   还真是不说则已,一说起来,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抵挡不住。   凤灵羽推开窗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心里五味杂陈,可又清楚的明白。   如龙璟一般的人,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想到二哥,她既有怕,也有点点的期待。   秋香跟冬梅准备早饭,野外做饭,又是冬天。   本来就不容易,沈月萝都可以凑合,凤灵羽却不行。   看着清如水的汤面条,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龙璟手下的人,也都是一人一碗面条,每人还带着点干粮。   杜嬷嬷劝道:“公主,您多少也要吃点,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要是饿坏了,身子是自己的,万一生了风寒,那是很麻烦的。”   凤灵羽因为昨夜的事,心中本就烦闷,被她这么一啰嗦,更烦了,“不吃不吃!在船上就这么过的,现在又要吃这些入不了口的东西,我吃不下!”   “那公主想吃什么,奴婢去问问,看能不能弄来,”杜嬷嬷满脸讨好的问。   “鸡丝粥吧,至少那个能入口,”公主的性子上来,她竟随手连碗带面,扔到了地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或坐或站在四周的人,有的鄙夷,有的不屑,有的可惜。   那些之前还因她的美貌,对她另眼相看的人,全都改变了看法。   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娶妻娶贤,漂亮的人只能当花瓶看,看久了,也就不好看了。   还不如农家出身的娘们实用。   沈月萝没有吭声,反正她丢的是凤奕携带的粮食,跟她有个毛关系。   她不吱声,秋香也不说话,冬梅本来想说的,可是见他们都不说话,也只好闷着头吃饭。   秦玉风摇头叹气。   真的是金枝玉叶,在这种地方居然想吃鸡丝面,上哪弄去!   别人可以不管,凤奕却不行。   听到杜嬷嬷的禀报,凤奕脸色阴沉的能滴下墨来,“去告诉她,鸡丝面没有,狼肉面倒可以给她弄一碗,问她要不要!”   杜嬷嬷心里早知这个答案,她柔媚的笑了笑,福身退下。   凤灵羽听到杜嬷嬷带回的答案,心里一阵气闷。   狼肉?那是可以吃的吗?   看来这个世上,只有二哥才会真心疼爱她。   她觉得二哥就在这群人当中,他隐藏起来了。   果然,到了中午时分,一个黑漆食盒,悄无声息的塞进凤灵羽的马车里。   杜嬷嬷二人被她赶了出去。   当打开食盒,闻到喷香的鸡汤面时,凤灵羽心里总算舒服多了。   二哥虽然对她动手动脚,但二哥是真的疼她。   鸡汤还是热的,这里又是祁山之中,他得费多大劲才能搞来。   凤灵羽这个想法还是可取的。   凤擎除了那份霸道之外,对她也是宠到了骨子里。   沈月萝鼻子灵,透过车窗的缝隙,闻到了鸡汤的香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嗳,你们闻到没有,好香啊!”   岂止是香,那鸡汤里搁了人参,大补的东西,绝对是香飘三里。   冬梅使劲吸了下鼻子,“没啊,我没闻到,主子,是不是您馋了?阿吉那儿好像真有鸡,要不然晚上给您炖了?”   “不用了,太麻烦,而且炖鸡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炖好的,就是奇怪,这里也没人家,哪里来的香味,”沈月萝相信自己的鼻子。   她推开窗子,一瞅跟在马车边小景,它也闻见了。   小景简直不像野兽,它竟然喜欢吃熟食,太不可思议了。   小景可怜巴巴的看了她一眼,那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咳咳,别急,等到了下个地方,给你买烧鸡吃,”沈月萝哄它。   小景忽然仰了下头,朝着远处的森林,随即又抖了抖身子。   “你想说什么?森林里有东西跟着我们?啊……我知道了,那头白狼,对不对?”   小景原地跳了下,也不知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沈月萝睁大了眼睛,朝着祁山顶上茂密的丛林看去。   听说狼都是很记仇的,估计这头白狼不会放过他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凤灵羽吃了鸡汤,感觉从里到处的舒坦。   杜嬷嬷开了马车门进来,闻见车厢里浓郁的鸡汤味,还以为是凤奕派人送的,顿时语气有点古怪,“公主,原来您叫我们离开,是为了独享殿下送你的吃食啊!”   凤灵羽吃饱了,心情也好了,将食盒往边上一推,整个靠向身后柔软的被子中,“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弄不来,不代表本宫不可以找别人弄,总归是有心疼本宫的人。”   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杜嬷嬷忽然明白了。   送鸡汤的肯定不是凤奕,刚才他拒绝的很明显,根本就是生气了,又怎么会反悔呢?   想想整个队伍之中,除了凤奕,那就只有龙璟才能那个能耐。   杜嬷嬷再一想沈月萝怀孕,难道是她的男人寂寞了,想找个女人解闷?   杜嬷嬷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凤灵羽懒得管她怎么想,闭着眼睛睡着了。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章! ☆、第181章 屁股被蛇咬   吃的好,再加上睡的好,凤灵羽下午的时候精神特好。   傍晚时分,队伍又歇在了山中。   今天比昨天的情况好,他们利用简单的屏障,搭了个棚子。   队伍中都是男人,女人家想要方便就得走很远的地方。   这不,吃过晚饭之后,凤灵羽拖着两个嬷嬷,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走到一处缓坡,才敢蹲下来解裤子。   哪知刚刚解完,裤子还没来得及提上,屁股上突然疼了下。   “啊!”   “别动,给我看看!”   凤灵羽刚要叫唤,从后面冲上来一个人,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抱着她的腰,将她迅速带到另一边。   “皇兄?你怎么在这?”凤灵羽双手还捂着裤子没提上,听见熟悉的声音,意外的发现抱着的人,竟是凤擎,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跟着你来的,荒郊野外哪是你能待的,看吧,一刻不看着你,便出了事,让你别动,”凤擎将她脸朝下,趴在自己的腿上,雪白的屁股露了出来。   而他的双眼,正盯着凤灵羽白屁股上的两个牙印,赫然就是蛇咬的伤口。   凤灵羽被屁股上的痛,刺激的忘了羞耻,呜呜的哭了起来,“皇兄,我会不会死,听说被蛇咬到的人,会被毒死,死相好难看,全身都是黑的,眼睛也闭不上,皇兄,我不要那样死。”   凤擎的表情有些古怪,“别动,我帮你把毒液吸出来。”   趴着的凤灵羽不会知道,凤擎的眼中闪过一抹恶趣味。   凤灵羽不知道啊,所以她只能趴着不动,任自己的屁股对着他。   凤擎处理这样小伤口,绝对是手到擒来。   小巧的匕首在她的屁股上,划开一个口子,先将毒血挤出来的一点,然后他俯下身,将嘴巴凑了上去。   带着微弱凉意跟湿意的唇,刚一触上凤灵羽的屁股,她惊的身子一震。   是被吓的,又羞又囧。   “皇兄,你……你……”她结巴了,你了半天,你不出个结果来。   在她身后的凤擎没说话,依旧专心的处她处理伤口。   凤灵羽在紧张之下,死命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好了,再给你上点药,”凤擎眼神微暗,盯着她雪白的屁股,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在伤口上。   皮肤一接触到药粉,有点疼,凤灵羽吸了口凉气。   凤擎转头看了下她的脸,“疼吗?剩下的药,你拿着,过一个时辰再上一次。”   凤灵羽撅着嘴,从他身上滑下来,穿上裤子,也不敢看他。   凤擎挑起她的下巴,看她眼中雾气盈盈,勾唇笑了,“怎么,是害羞还是害怕?”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哎呀,我不能在这里多待,她们该找来了,”凤灵羽猛的站起来。   凤擎也起身,整理好自己的小兵衣服,虽然处在随时都可以能被人发现的地方,但他依然可以保持自己的那份镇定,“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来跟我说,他们欺负了你,皇兄一定帮你讨回来!”   “嗯,”凤灵羽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她不会问皇兄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藏在哪里。   皇兄做事不喜欢别人过问,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三日之后,马车终于走出祁山。   在山下一个名叫吴子镇的地方停下休息。   接连几日夜宿山中,众人都很疲惫,也饥肠辘辘。   应时元带着人去采购新鲜的蔬菜跟肉食,准备给他们的手下报餐一顿。   食可以吃,酒却不可以喝。   在一家名叫香客来的酒楼,凤奕订了几桌饭。   又是分成两桌吃饭,凤灵羽在人群中搜寻凤擎的身影。   擎哥哥对她真是好,这三天里,要不是擎哥呵,她肯定要吃很多苦。   凤奕根本不在乎她,对她也是爱搭不理,只有他高兴的时候,才会对自己好一点。   那个龙璟跟秦玉风就更不用提了,两人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个叫沈月萝的女人身上。   小春在吴子镇等的快心碎了,终于等到主子到来的消息。   他没住大客栈,而是挑了户农家住着。   这不,听见几个类似主子模样的人在香客来吃饭,他小跑着就找来了。   “殿下,主子!奴才终于等到你们了,”小春激动的绝对是热泪盈眶,就差扑过去抱着他们了。   别人当然不能抱,最后只能抱着阿吉。   “走开!你恶不恶心,”阿吉拍开他的脑袋,他才不要抱个男人呢!   龙璟冷淡的扫了他一眼,“行了,又不是八百年没见,快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既干净,又好吃的东西。”   沈月萝抽着下巴,瞅着他们直乐,“小春子,一段时日不见,你倒是胖了嘛!”   小春呵呵的笑,“没有吧,我等你们等的太无聊,每天吃吃喝喝,不过主子,您倒是真的胖了。”   说到沈月萝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认真极了。   根本不晓得,这话说完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沈月萝的脸一下就黑了,转头挑高了尾音,询问龙璟,“我胖了吗?”   虽是问句,但眉宇间警告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当然没有!”龙璟回答的有一丢丢的犹豫。   这一丢丢,并不是他在考虑回答是胖是瘦。   而是他在想,要怎么回答,才能达到娘子的要求,不能惹得她不高兴。   女人是要哄的,尤其是他家这个女人,尤其得好好的哄。   可是他这个犹豫,在沈月萝眼里被无限放大了。   女人微微眯起眼,神色很不善,“你是不是想说,我真的胖了?因为胖了,所以很难看?”   “当然不是!”龙璟心里咯噔一下。   可这明显的敷衍,在沈月萝心里又被无限放大。   她最近发现腰真粗了,不只是腰,就连脸上也多了几个小斑点。   所以这个时候男人的一个犹豫,在她心里真的太严重了。   龙璟皱了下眉,余光瞄向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人。   秦玉风等人很自觉的选择忽视他的求救。   开玩笑,女人最在意自己的外貌,怀孕的时候格外敏感。   他们还是保命要紧!   沈月萝越想越气,想她曾经的小蛮腰,小巧的脸蛋。   再往后,真成了水桶腰,双下巴。   听人说到最后身上还会浮肿,有的人能长出满脸的雀斑。   曾经的郁闷心思,又回来了,还有加重的趋势。   再一瞧对面坐着的美人,于是这一份郁闷,再次被无限的放大。   “你就是嫌弃我了,我现在变丑了,变难看了,”沈月萝摸着自己肉嘟嘟的脸,嘴巴噘的老高。   龙璟额上青筋直跳,心里知道再劝下去也没用,很聪明的转换话题,“听说这家的烧鸡不错,是吃红烧的,还是清蒸?”   小春从厨房跑回来,就见殿下被逼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于是立马接话,“殿下说的不完全对,其实他们家最好吃的是酱鸡,用大酱腌制出来的,再用大火爆炒,那个香啊!能把您舌头香醉了!”   沈月萝立马直起身子,俩眼放光,“真的?我说怎么一进这家店,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酱香呢,你快去催一催!”   “嗳,那小的这就去,”小春蹭蹭的跑走了。   没一会,端着一盘鸡就回来了。   现做的鸡当然不可能这么快,他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为了主子,真的拼了。   沈月萝看见酱色的鸡,啥不高兴的事都忘了,只觉得肚子饿的狠,她能吞下一头牛。   “真的是很香!”她趴在盘子边,深深吸了口气。   龙璟终于能笑了,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鸡肉,“之前你不是说过吗?人活着,无非吃喝二字,干嘛非得跟自己的嘴巴过不去呢?听说凉城好吃的东西很多,到时候让人天天带你尝鲜。”   龙璟很坏心的用美食引诱她,绝口不提胖这个字。   所以说,最坏的不是旁人,还得数龙璟。   凤灵羽坐在远处,看着这一桌的热闹。   再瞧着凤奕冷冷的神色,不声不响。   前几日损失的人手,以及这几日他察觉到跟龙璟之间的差距,一切的一切都让凤奕感到不爽。   “怎么了?”瞧着凤灵羽略微不自在的神情,凤奕冷嗤。   凤灵羽低着头,情绪很低落,“我没事,皇兄,我们还有几天才可以到京城?”   “快了,”凤奕眉间皱的厉害。   凉城是个怎样的情形,他已不敢确定。   正因为不确定,他才更提心吊胆。   凤灵羽其实很想问,楚皇跟楚后的情况。   但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接下来的路,出奇的安静。   五日之后,他们行到离凉城不过五十里的城镇。   此地名叫宁城,人口众多,交通便利,其繁华程度跟永安城不相上下。   就是地方不大,城镇的面积只有永安的一半,也没有永安富庶的矿产。   宁城的太守得知大皇子跟永安王的驾临,迎出十里地,场面跟待遇,不可谓不大。   “他是太子的人,”龙璟已坐进马车,半抱着沈月萝。   秋香跟冬梅另外坐了一辆小些的马车。   该摆谱的时候,阵仗必不可少。   “哦?既是太子的人,为什么对凤奕这么客气,还有哦,你瞧见他身边站着的美人了吗?绝代佳人,好看吗?”沈月萝语气怪怪的,一只手悄悄爬上他的大腿。   只要某人敢点头,就等着吧!   龙璟哪里不知道她的手在干嘛,他脸上不动声色,空出来的手却滑到自己的腿上,握着月萝的手,慢慢往上移,移到某个不听话的东西上。   “越发会吃醋了,她美与丑,跟本王有关系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美人定是为成王准备的,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明着送,暗着送,总归都要送。   凤奕拒绝了,就会得罪太子,所以他只能收下。   “没你的份吗?”沈月萝绝不相信,宁城太守会放着大好机会,不巴结永安王。   龙璟眼神闪躲了,“这个不清楚,跟咱没关系,待会到了驿馆,你先去休息,再过一天就能进京,莫执就在暗处,他会护着你的安全。”   说到莫执,连沈月萝也不得不配服。   真是个厉害人物。   其实最近几日并不太平,莫执总是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很多刺客。   到了次日清晨,总能在驻地不远处,发现几个刺客尸首。   这些刺客是谁派的,并不重要。   想杀龙璟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沈月萝眯了下眼睛,眸光收拢,按在他身上某处的手,加重了力道:“别岔开话题,瞧见那个美人了吗?刚才你跟凤奕都露了脸,她先是看了凤奕,然后又看了你,呵呵!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娘子,章桓之其人不简单,不过好在咱们只在这里停留一夜,明日就要起程,皇上病危,凤奕可没那个心思多做停留!”   话虽如此说,但能不能走得了,却是个未知数。   如果有人不想让凤奕回京,又或者想拖住龙璟的脚步,那么宁城之行,将有不小的麻烦。   马车没有停在宁城的驿馆,而是进了太守府,也就是章桓之的家。   这下有意思了,太守的府邸,且不说能不能住。   就算是能住,想必也有不少的秘密。   他敢让凤奕跟龙璟住进来,必然有他的用意。 ☆、第182章 你没长眼吗?   龙璟抱着沈月萝走下马车,亲妮的态度,让章桓之对沈月萝另眼相看几分。   当然这另眼相看的程度取决于,她的美貌程度。   在章桓之看来,沈月萝的确能算是个美人。   模样不错,眉眼也挺灵动,看样子是个聪明的小丫头。   可是再一瞧她走路,以及举手抬足间,以章桓之的角度来说,未免太过粗俗。   瞧瞧凤灵羽下马车时的姿态,就知道她们二人的差别究竟在哪了。   没办法,不是沈月萝倒霉,而是时代造就了人们的审美便是如此。   “下官宁城太守,见过成王殿下,璟王殿下,公主!”   他唤龙璟为璟王,是有自己用意的。   两者虽然差了一个字,却多了另外一层意思。   凤奕在皇权人心中滚打了这么多年,岂能听不出章桓之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冲龙璟笑了下,似真似假的说道:“看来章大人跟龙兄之间,还有几分交情呢!”   沈月萝紧跟他的步伐,也冷哼了声,“看来章大人的眼神不太好,难道是人老了,眼睛便不好使了吗?相公,既然章大人身子不便,我看咱们还是走吧,找个宽敞的地,也好住的舒心些。”   她虽是龙璟的王妃,但跟龙璟站在一起,就应该是同等的礼遇。   不管这个章桓之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将自己忽略掉了。   这算什么?当她不存在吗?   不行,她不能总靠着龙璟,她需要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所以,她将矛头直指章桓之,不怕得罪他。   他即敢说,就得承受敢说的后果。   章桓之愣了,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王妃,也敢当着两位王爷的面,讨说法。   自古以来,女人不都是躲在男人后面,唯唯诺诺的吗?   难道是他老了?   凤奕笑了下,“璟王妃何必生气,许是章大人没注意到你,毕竟这门口人太多了,一时疏忽也是难免的。”   龙璟笑着没说话,也没声援自家娘子。   估计这几日做马车赶路,把娘子心里的火又勾了起来,不消是不行的,晚上苦的可是他。   过三个月,可以正常行房了,他能不考虑自己的夜晚幸福吗?   章桓之抱着手,并没有马上解释,做官久了,最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见机行事。   沈月萝呵笑了声,只是这笑没什么温度,“没注意到是吗?那不正好说明他老眼昏花,这么大人站在这里他都看不到,我看这官也别当了,告老还乡算了。”   章桓之脸色刷的变了,他才刚刚人到中年,说什么告老还乡?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章桓之身后站着的女子,盈盈走上前,笑容很得体,姿态很端正,目光很平静的迎上沈月萝的目光,“璟王妃息怒,是我父亲的不是,他这个人痴迷圣贤书,有点古板,我代父亲向您陪不是了。”   聪明的女子,话里暗指沈月萝逾越,又很巧妙的替自己父亲做了辩解。   凤奕眼露赞赏,这个女子不错,比凤灵羽聪明的多。   章雪桐被誉为宁城第一才女,也算是有点文墨,人也很聪明,再加上有她爹这么个太守在,不晓得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公子,想娶她回家。   但章雪桐有一点很好,她没一般千金小姐的娇气,很多时候,她还是很亲和的。   可这亲和,跟犀利并无多少关系。   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对话,男人是不会掺和的。   凤灵羽觉得总站在门口不好,她想进去,于是心里对沈月萝的斤斤计较,有点不以为然,“月萝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要跟章大人计较,一个称呼而已,用得着较真吗?”   沈月萝抿着唇,眼神很冷。   敢情他们都舒坦了,却偏偏把她丢在一边。   既然她不好过,那么谁都别想好过。   “公主这话说的不对,章小姐的话说的也不对,本王妃说的是章大人老眼昏花,怎么?他自己不敢说话,却要两个帮声?章大人,我这个人脾气不好,章大人的府邸,门槛太高,本王妃高攀不起,我们走!”   她说的超有气势,扬起的手,也霸气十足。   她跟龙璟身后跟着人,远比凤奕跟凤灵羽身边的人要多。   沈月萝这么一招呼,动起来的人足有一大半。   章桓之正要挽回呢,就见门口的人呼啦啦走了好多。   附近看热闹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以为出了什么事。   章桓之脑门上开始冒汗了,“璟王爷,璟王妃,您二位等等,是微臣的错,微臣老眼昏花,房间都已经准备好,王爷,王妃……”   他将求饶的目光,更多的投向龙璟。   所以,话里虽带上了沈月萝,但言语间的恭敬究竟有几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   章桓之是想着,女人嘛!   再恃宠而骄的女人,到最后还不是得听男人的?   这个沈月萝也就是偶詹得宠,非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才能彰显她的重要。   而往往,这样的人,得宠快,失宠也快。   章桓之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他哪里知道,面前的这位璟王爷,是个宠妻宠到人神共愤的家伙。   龙璟脚步停了下,微笑着回头看向章桓之,很客气的说道:“章大人,我家娘子脾气不好,本王对她一向纵容,为免她气坏身子,我们还是离开的好,省得夫人吃不下饭,影响食欲!”   凤奕跟秦玉风二人,听到这番话,满头满脑的黑线。   这人宠妻,还宠出歪理来了。   凤灵羽是羡慕,一个女人能这样被一个男人宠着,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章雪桐对龙璟也多了几分认识,只不过她现在觉得龙璟的魅力又小了几分。   惧内惧到这个份上,真是有损他男子汉的气概,相比之下,还是成王殿下更出众些,而且又是大皇子。   章桓之开始冒冷汗了,“王爷,这……这是微臣的错,王妃娘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微臣在这里给您陪不是了。”   章桓之的腰弯成了直角,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礼。   沈月萝其实也没打算真的走,想必今晚的戏很好看,她怎么能不看戏呢!   她瞅着章桓之不说话,也不说进去,也不再离开,就这么站着。   章桓之头上的冷汗,已经滴到了地上。   章雪桐心中有些不快,但她很好的掩饰过去。   她到走到爹爹身边,也低着头,“王妃娘娘,刚才是我们的不是,怠慢了娘娘,只盼王妃娘娘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沈月萝再抓着不放,便是小家子气了,会让人看不起。   沈月萝会这样做吗?会如他们的愿吗?   当然不可能!   她呵呵笑了两声,语气忽然的轻松,“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们吓的,真是没幽默感,快点进去吧,站了这么久,脚都疼了,相公,我饿了。”   “嗯,章大人,饭菜都准备好了吗?”龙璟接话接的那叫一个顺口,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别扭。   一行人又走了回来,竟也没一个人神情异样,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章桓之父女俩听到这话,差点脚软摔坐在地上。   这两位难道才是最难缠的主?   章桓之多了个心眼,领着几人进门,恭顺的跟太监有的一拼。   小春走在后面,小声的跟沈月萝抱怨,“您刚才就应该直接撂挑子走人,让他着急去,狗眼的东西,这种人怎么会是太子的人,都说有其仆必有其主,看来太子也不是什么好货!”   “啪!”沈月萝打了下他的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在人家的地盘上,你以为我们还是龙呢?早成蛇了。”   出门在外,贵在低调,如果非得张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龙璟拉着她的手,时不时的看着前面的路,“你做的也没错,有些人的确要给他立下马威,这样的事,我做起来不如你做的顺手,夫人,接下来的路,咱俩唱一出双簧如何?”   沈月萝是女人,耍小性子,发脾气,不问青红皂白的骂人,都属正常。   龙璟做为一个男人,肯定不能做这些事。   所以,他的考量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沈月萝却不怎么高兴了,“意思就是,你做好人,我做恶人?这样下去,我的名声岂不是就得毁了?”   小春嘿嘿的笑,“主子,您的名声本来也不怎么好听,再说了,只有做了恶人,才能干恶人该干的事。”   小春笑的超猥琐,还搓了搓手。   想来也是他最近憋的太狠,找不到乐子,能不憋吗?   沈月萝又拍了下他的头,哼道:“本王妃难道就不能做一回淑女吗?干嘛非得做恶人不可!”   秋香笑着道:“主子,相比淑女,您更适合做恶人,那样多痛快。”   “就是,您瞧瞧淑女的样,您学的来吗?”冬梅指着前面走着的章雪桐跟凤灵羽。   的确啊!   淑女走路,迈出的步子,都能用尺子量。   身子怎么动,手放放哪,肩膀保持平衡,每一样都有标准的。   根本不像她走路,随性自在,只要自己舒服就好。   “说的也是,学是学不来,那样走路太费劲了,再者说了,本王妃的时间很很珍贵,哪能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嚣张啊!   有的人就是有嚣张的本事。   章桓之领着他们进了太守府的前厅。   不愧是太子的门下,太守府富的流油。   主厅的家具全是上等的百年红木,因外面太冷,地上竟铺着简易的木地板,踩上去暖暖的。   更别说那些个花瓶摆件,无一不是古董啊!   乘着众人刚落座,章桓之拉着女儿到外面去说话。   “桐儿,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才好,咱们准备的礼物可没有那位璟王妃的份,要是她闹起来,该如何是好?”章桓之年轻的时候也有两把刷子。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官职越来越高,他的胆子却越来越小。   他没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让他欣慰的是,大女儿章雪桐聪明睿智不输男儿。   成王跟永安王能到小小的宁城来,他肯定不能随便就放他们走了。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都要笼络一番。   所以这礼物,也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全都是稀罕之物,也是超特别的,别说龙璟这样的人,哪怕是皇上也未必见过。   “爹,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璟王妃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你随便从库房里头找个东西给她,咱家的东西,哪怕是随便拿出来一件,也能值不少钱的,她还能看的出来?”   章桓之一想也是,“这样也行,你派人去挑,就那个南海珍珠的手链,你们女孩子家,不都喜欢那个吗?再找个漂亮的盒子装着,权当是礼物了。”   “好,我这就去,不过爹爹,成王殿下您觉得怎么样,”章雪桐想到凤奕的面容,还有他与生俱来的皇家风范,每一样,都让章雪桐心动不已。   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不在乎是否跟别的女人争宠,她要的是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   章雪桐长的也很美,但要在凤奕面前让他眼前一亮,似乎还不够。   章雪桐心中已有了计较,该怎么抓住男人的心,难不倒她。   ------题外话------   昨天凌晨被打回来了,所以更新迟了,对不起啊! ☆、第183章 比试   相比章雪桐的自信,章桓之倒是另有一番计较。   太子凤铭已传出消息,让他务必拦住凤奕跟龙璟等人,现在还不是他们进宫的时候,自然是能拦多久就是多久。   宁城位于通往凉城必经之路,所以凤奕想绕路也不行。   章桓之其实已经派人在各个小道上拦截了,还好凤奕有自知之明,没有走小路,否则双方撞上,就真的不好看了。   太守府的晚宴,不在同一张桌上,而是分别摆了小桌。   凤奕是地位最高的人,他理当坐在上位。   龙璟仅次于他,凤灵羽坐在龙璟的对面。   接下来才是章桓之,跟宁城的其他官员。   秦玉风以一介商人的地位,其重要程度,章桓之一清二楚,所以他将秦玉风的位置安排的离自己很近。   至于沈月萝,有了府门外发生的一幕,章桓之不敢也不好再怠慢她,将她的位置安排在龙璟的旁边。   看着龙璟对沈月萝无微不至的照顾,章桓之开始重新审视沈月萝这个女人。   席上,先是一段还算正常的舞蹈。   等到酒过三巡之后,章桓之开始说话了。   “听说璟王妃出身农家,想必是有过人之处,才能深得璟王爷的宠爱,微臣很好奇,王妃的过人之处,日后也好教导两个女儿,向王妃多多学习!”   章桓之有意无意的把沈月萝抬的很高,一方面是想试探她,另一方面他对沈月萝的咄咄逼人,还是很介意。   龙璟凤目凌厉之色,一闪而过,“章大人,本王的王妃如何,用得着章大人操心吗?”   别看龙璟脸上没什么怒意,说话的声音也没什么变化,可熟知他的人,定会知道,龙璟在生气,非常生气。   他宠着沈月萝是一回事,别人三番四次的诋毁,又是另一回事,不可相提并论。   章桓之心里咯噔一下,被龙璟的眼神以及质问的话,逼的有点心惧。   有些人就是如此,没有暴怒,也没有做任何发怒的动作,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震慑到所有人。   瞧这主厅温度剧烈变化就知道了。   章雪桐摸了下胳膊,感觉到周围温度的降低,她看了眼爹爹,示意他不要再说。   沈月萝按住龙璟的手,冲着章桓之笑了下。   笑容没什么温度,也没什么诚意。   “章大人,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难道章大人是觉得这世上只能有官家富商,不能有农民吗?呵!”沈月萝冷呵了声,也不用章桓之回答,继续说道:“章大人一方面看不起农人,另一方面却又自知离不开农人,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我从来不觉得做农人有什么不好,农人靠自己的双手,辛勤耕耘,每一粒粮食,每一棵种子,都是他们用汗水换来的,做为农人出身的人,我更懂得他们需要什么,在意什么,只有发展了农业,数以万计的农人富足了,国家才能强盛,章大人,我说的对吗?”   章桓之心中有着震惊,其实震惊的不止只是他。   龙璟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握上沈月萝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只对她露出淡淡的一个笑容。   无需语言,只一个眼神,便是对她的鼓励赞赏。   秦玉风这时也开了口,“没错,章大人治理宁城时间不短,想必对这一点感触颇深。”   章桓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有打探出沈月萝的来历,并报自己的口舌之仇,反倒让她在众人心中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失策啊失策!   “王妃娘娘说的极是,臣真的是老了,自罚一杯,”章桓之不愿在这事上多做计较,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章雪桐笑了下,大大方方的站起来,“今日为款待诸位,小女子也不怕献丑,愿舞上一曲,以助各位的雅兴,听闻公主琴艺非凡,可否请公主为雪桐伴奏?”   “可以,不知章姑娘想跳什么?”凤灵羽也憋了好久,一听说要弹琴,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章雪桐笑的自信满满,“臣女新创了月光舞,刚好今日正是满月之时,跳月光舞,再合适不过。”   凤灵羽在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那本宫便为你伴奏一曲月吟龙,如何?”   “有劳公主!”   两个才女,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极为投机。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转身之时,似有若无的目光,投在了沈月萝脸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俩人,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   农家女子跟千金小姐的差别,岂止是大,简直是太大了。   凤奕也是一脸的浅笑,他最近越发讨厌沈月萝,当然了,他也一样很讨厌龙璟。   相处的越久,这种讨厌的感觉,越是强烈。   章雪桐走到厅堂中央,抖了抖衣袖,身子一摆,妖娆的曲线立刻吸引了包括凤奕在内的,除了龙璟,秦玉风之外众多男人的视线。   宁城年青的官员中,也不乏青年才俊,有好几个,就对章雪桐心仪已久。   可惜章小姐心高气傲,根本看不上本地的官员,一心只想嫁进宫去。   而她自诩女诸葛,不光有美貌,还智谋,如果嫁了个平凡的男人,简直是埋没才女。   凤灵羽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古琴边,身子软软坐下,纤细雪白的手,轻触琴弦,发出一声清脆幽长的乐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说到琴艺,凤灵羽可没有半点浮夸,人家是真才实料,绝对的有料。   众人听着悠扬的琴音,再一看两位美人。   章雪桐身姿曼妙,舞动起来,犹如扬柳拂风,怎一个字美字了得。   主厅里的男人们,很快就沉醉在美人与美乐之中。   沈月萝悄悄瞄了眼龙璟,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刚一转头,便迎上龙璟看过来的目光。   “好看吗?”沈月萝笑的有点坏,故意凑近了问他。   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唇,龙璟两耳不闻窗外声,心里眼里,都只有这微动的唇。   也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憋了几日,心痒难耐。   此时的他,只想跟自家娘子温存,哪里去管什么舞蹈,什么美乐。   沈月萝见他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看,心里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伸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往自己跟前拉近,“怎么?听的醉了,看的醉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动作,在旁人看来,怎么都觉得怪异。   哪个女人,敢大厅广众的揪着男人衣襟不放的。   就在他们都以为龙璟要生气,要打开她的手之时。   龙璟温和一笑,抓着她的手,试了试她手的温度,“这里有点凉,若是吃好了,便离开吧!”   沈月萝看了眼,已经接近尾声的歌舞,“不太好吧,人家跳的弹的那么尽心,可别伤了人家的心哪!”   龙璟最喜欢看她俏皮灵动的转着眼珠子,“歌舞有什么好看的,老一套,能有什么新意,还不如回去休息的好。”   不是龙璟不懂得欣赏,而是他看不顺带有目地的女子。   比如这个章雪桐,一双眼睛使劲往凤奕身上瞄。   章桓之打的好算盘,两边都要占。   脚踩两条船,他也不怕摔下去。   随着凤灵羽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章雪桐的舞步也告一段落,她最后停的位置,很有意思,她停在了凤奕跟前,并很巧妙的端起一杯酒,送到他面前。   凤奕扬唇一笑,皇子的贵态尽显。   “殿下,请!”章雪桐微微蹲下身子,往前倾了些,似露非露,似掩非掩。   那对雪白的山峰,足以勾起男人的色心,再加上微微挑起的媚眼。   凤奕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心,既然有美人送上门,还是干净聪明的女子,他为何不要?   “多谢小姐的美意,”凤奕从她手中接过杯子,带笑的眼睛一直带着某种叫做深情的东西,注视着章雪桐。   他本就是个漂亮的男人,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俊美冷艳。   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冰冷而迷人的色泽。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杜嬷嬷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章雪桐的背影。   嫉恨的眼神,快要将她的后背瞪出一个洞来。   贱女人!   无耻的贱女人!   看见男人就恨不得扑上去,还大家闺秀呢!   跟青楼的娼妓有什么区别!   章雪桐是个敏感的人,察觉到身后有如针一般的目光,她起身之后,回头去找。   在杜嬷嬷的位置,什么也没看到,只有杜嬷嬷一人站在那里。   只是短短的一眼,章雪桐心中已有了计较。   一个老女人,也对成王殿下有了心思?   呵呵!真是够好笑的。   章桓之笑的得意,“成王殿下,璟王爷,小女献丑了,公主才是南楚第一才女啊!”   章雪桐半未走回先前的位置,而是端着淑女的架子,走到沈月萝面前。   眼神中带着几分天真的看着她,“雪桐斗胆,想一睹王妃的风采,不知王妃是否肯赏脸。”   章桓之紧接着站出来呵斥她,“雪桐,不可无礼!”   “爹爹!”章雪桐忽然撒起娇来。   这父女俩一唱一和,跟演双簧似的,精彩的无与伦比啊!   凤奕一脸看好戏的神态,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沈月萝除了伶牙俐齿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优点,以至于能让龙璟变成妻奴。   凤灵羽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回自己的位置,弱弱一笑,适时插进话来,“王妃姐姐是真人不露相,可不是一般的高人。”   这种时候,不管沈月萝是拒绝还是迎战,都很难赢得胜利。   因为抬的太高了啊!   除非她是诗仙诗圣这样的人物,才能成为她们口的高人。   龙璟的脸色冷的能结成冰,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厅中众人。   这些人真的是吃饱了没事,非得找麻烦是吗?   沈月萝此时是骑虎难下,秋香跟冬梅心中是又气又着急,可她们是奴婢,是下人,也帮不上忙。   秦玉风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自己写首诗,拖人传给她,也好解了她的围。   在他们所有人看来,沈月萝顶多有几分小聪明,小心机,小手段。   真正的才学,恐怕她也没有多少。   章雪桐看着众人神色各异,尤其是看到秋香等人的担忧,她心里清楚这个所谓的璟王妃,并没有几分真材实料。   这正是她要的结果,最好是让那个璟王爷跟成王殿下好好看着,什么才是真正才女。   沈月萝轻声笑了下,感觉到龙璟握着的手。   她知道龙璟的意思,只要她一句话,这个男人绝对敢掀翻所有人的桌子。   龙璟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既然不想好好吃饭,那就不用吃了。   “你们真是热情,热情的让小女子招架不住啊!”沈月萝语气中尽是笑意,暗地里松开了龙璟的手,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笑话,想她活了两世,从拥有五千年历史文明的古国穿越而来,还能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咱是不跟她一般见识,不是怕了她。   既然某些人非要找不自在,找难堪,她不介意让她跪在地上,明白什么才叫膜拜! ☆、第184章 傻眼了吧?   沈月萝彻底拂开龙璟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甩了下衣袖,颇有几分潇洒的意思。   她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在主厅的空地上转了一圈,最后站在最中央。   先是看了龙璟一眼,对他盈盈一笑。   换来龙璟相视一笑,两人都极有默契,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龙璟心里骄傲极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娘子,并非胸无点墨之人。   她只是不想,也懒得去争那些虚名而已。   不过今日好像有些不同了呢!   因为进来的时候,脱了厚重要的披风,此时沈月萝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加厚长裙。   裙摆处乡着五彩凤凰。   按照古法,这五彩凤凰,不该是她能穿的,可是谁叫人家有个宠妻如命的夫君呢!   在龙璟心里,她就是凤凰,谁也比不了的凤凰。   沈月萝微微挑着眉梢,亮晶晶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公主跟章小姐的才艺,本王妃自认比不了。”   此话一出,章雪桐呼了口气。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无用无才之人。   凤灵羽也是这个想法,她跟众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沈月萝就那么几斤重,哪里有才学。   可是沈月萝还没说完呢,“虽然比跳舞弹琴不是本王妃的强项,但是呢,某些才艺,本王妃还是可以试试的,只不过我们来玩游戏,下个赌注,有了彩头,才更有意思,诸位觉得呢?”   她将美目扫向在坐的各位,等着他们的反应。   秦玉风不说话,他怕说错话。   不知道沈月萝要干嘛,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赢,他当然不敢说了。   龙璟也不说话,他心中清楚,娘子肯定有他的用意,他乖乖的等着就好。   凤奕是最积极的,“如此甚好,不知璟王妃想要什么彩头,珍宝还是古玩?”   “不不不,这些都是俗物,对于我这个俗人来讲,可能有点吸引力,但对两位美人,可就不公平了,”沈月萝说的有几分讽刺,“咱们来玩个更有意思的,小春子,你过来。”   “来了,”小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沈月萝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春连一个疑问都没有,又屁颠屁颠的跑去准备了。   片刻之后,他带着人在主厅里,布置下一张桌子,并摆上酒坛,五个酒杯。   酒杯也不大,一杯酒大约二两左右。   小春将五个酒杯倒满,随后抱着酒坛,站到一旁去了。   沈月萝指着桌上的酒杯,笑看着脸色不太好的两位美人,“咱们赌喝酒,如果我输了,五杯酒全部喝掉,反过来也是一样,但是鉴于本人是孕妇,想必二位不会介意我找个代喝的。”   “可以,就按王妃说的办,”章雪桐虽然惊讶于她的赌注,但也没有多想,因为在她想来,沈月萝根本不可能赢。   而对她找人代喝酒的事,她觉得不能在凤奕面前显的小气,欣然同意了。   凤灵羽有一刹那的犹豫,她能喝点酒,但是不能多喝。   本来她也想找个代喝的,不然自己醉倒了,出洋相,那可就丢人了。   但是章雪桐先她一步表了态,弄的她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好吧,咱们点到为止,助兴而已,伤了和气那就不好了。”   沈月萝一只手背在身后,微笑着道:“好,够爽快,本王妃就以月光为题,做词一首,如果在座的各位,觉得本王妃做的不好,这酒我相公喝,如果做的好,两位就得喝!”   听了她的比试方法,章雪桐跟凤灵羽心里的那点犹豫瞬间都没了。   她也不想想,这个厅里坐着的人,有一小半都是章桓之的人,就算看在太守大人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不帮章雪桐。   “好,我们同意!”   “本宫也同意,王妃姐姐开始吧!”   龙璟也同意,在心里说的。有什么能比她的一声‘相公’来的振奋人心?   沈月萝朝着龙璟看了一眼,并冲他眨了眨眼睛,有几分调皮。   接着,她开始在厅里走路。   章桓之跟凤奕都不约而同的笑了,以为她是为难了,做不出来了。   当沈月萝的脚,迈到第七步时,她忽然停下了。   随着她的脚步停下,整个厅里的人,也同时停了呼吸。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沈月萝一本正经的小脸,摆足了诗人该有的神情。   其实心里笑翻了,差点就笑岔气了。   东坡先生的旷世绝作,谁敢说不好?   一首诗念完,她发现厅里众人的表情都十分古怪。   于是她挑了眉梢,试着问:“怎么,这诗不好?那我再给你们换一首,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还是不好,那我再换一首,也是我很喜欢的一首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念着念着,她心中生起几分伤感。   厅里还是一片死寂,除了呼吸声,再没别的声音。   “啪啪!”   是谁在鼓掌?   沈月萝寻着鼓掌的声音找过去,迎上的,是龙璟充满笑意的眼睛。   “作的不好吗?”她身子软了下,站的不那么直了。   “好,怎么不好,当朝诗仙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龙璟的夸赞,不需要任何的犹豫。   “那要是好的话,为什么他们都没反应,”沈月萝噘嘴,不满看向呆愣的众人。   好在,他们没完全傻掉。   有两个宁城的官员站了出来,一阵激动的鼓掌。   “璟王妃才情过人,我等佩服的五体投地,在下可不可以将此诗忘下来,日夜诵读?”   “璟王妃岂止是才情过人,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等旷世佳作,理当抄写下来,让世人传诵下去!”   沈月萝不好意思的笑了,“传诵就不必了,留个遗憾其实也不错,那个……咱们是不是该讨论下赌注的问题。”   开玩笑,要是被人家东坡先生看到了,不晓得会不会跳出来痛打她一顿。   龙璟的冷眸,扫向呆滞中章雪桐跟凤灵羽,“你们还等什么,我家夫人吟了三首,你们得喝十五杯,还是说,你们当中有谁觉得这三首诗,有哪个不好?”   秦玉风憋了一肚子的闷笑,他就知道,跟龙璟,跟沈月萝做对的人,到最后,都会死的很惨。   又是一出搬起石头,砸自己大脚丫的故事好戏码。   章雪桐脸蛋憋成了紫色,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沈月萝做的三首诗,太美了,连她都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凤灵羽就更不用说了,她不安的扭着自己的手帕,脑子拼命的转动着,想要寻个解脱的办法。十五杯酒啊,可不是开玩笑的。   凤奕不自在的轻咳了声,“虽然璟王妃作了三首诗,可是之前说好了,是一轮,还是五杯吧。”   章桓之也反应过来,一边对沈月萝的才学惊叹,一边又要为自己的女儿打圆场,“就是就是,玩笑而已,当不得真,她们都是女儿家,如果王妃真的介意,老夫代女儿喝好了。”   章桓之想到沈月萝较真的性格,也退了一步。   可他自认为的后退一步,却不是沈月萝想的那样。   龙璟生气了,敢不把他家娘子当一回事?岂有此理。   “两位这是要出尔反尔?哼!未免太不把本王当一回事,十五杯酒,一杯都不能少!”龙璟的语气已不能用冷来在形容了,根本是刺骨啊!   章桓之跟凤奕脸色也都变了,刚才还有点嬉笑的意思,此刻全都没有了。   沈月萝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章小姐,公主殿下,你们二位觉得呢?如果我没记错,刚才好像是两位自己同意的,我逼你们了吗?哎呀,算了算了,我自认倒霉好了,既然两位那么胆小懦弱,本王妃不追究就是。”   她一脸委屈的回到龙璟身边,那个委屈劲,可把龙璟心疼坏了。   “来人!她们不喝也得喝!”龙璟这是要动硬的了。   章雪桐吓了一跳,凤灵羽也吓到了。   章雪桐已经有了要喝的意思,这会更是不敢耽搁,快步走到桌前,故作镇定的道:“既是我自己应下的,定然要喝,璟王爷不必动怒!”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硬着头皮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小春也坏,每当她喝完一杯,便赶紧将酒杯倒满,每每都得倒满,满到快要溢出来为止。   另两个下人,又布上五个酒杯,小春也一样倒满。   凤灵羽咬着牙根,攥紧了拳头,走到桌边。   她不喜欢喝酒,觉得好难喝,所以她喝的很快,基本一口一杯。   喝到第十杯的时候,已经要吐了。   因为辛辣的酒,在没有任何辅助之下,是很难咽下去的,搞个凉菜就着也好啊!   十五喝完,酒劲还没上头,两人脸色都没变。   “好!厉害,十五杯酒,依然面不改色,两位这是千杯不醉啊!”沈月萝鼓掌欢呼,笑的别提有多灿烂了。   章雪桐虽然没醉,可是在酒精的刺激下,胆子更大了,“璟王妃,比诗词我自认比不过,但是我还要跟你比,你敢不敢应战!”   “哦,比什么?比喝酒吗?”沈月萝似笑非笑的说道。   章雪桐胃里反了一下,有点想吐。她硬是咽下唾沫,把那股子吐意吞了下去。   “你敢跟我比猜迷吗?”章雪桐觉得脑子还很清醒,否则也不敢提这样的要求。   沈月萝差点要在心里笑死了,“可以,你说怎么比都可以,那这样好了,我出迷,你来猜,输的人喝酒!”   她一个眼色,小春已经麻利的又将酒杯倒满了。   另一边,凤灵羽已被嬷嬷扶了下去。   她还没醉完,可她不敢再说话了,就让章雪桐去闹吧,她需要休息,休息。   在凤奕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出来,轻拍了下杜嬷嬷的肩膀,小声的对她说道:“公主醉了,把公主交给我,我送她回去休息。”   “你是谁?”杜嬷嬷还是有几分警惕的,她从对方的衣服上辩认出是凤奕的手下。   但是这个人的眼睛好特别,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凤擎化了妆,已不是平常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今夜,他本不想现身,凤奕在的场合,还有龙璟在。   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有可能引来他们的怀疑。   可是看着凤灵羽快要醉死过去,他只能挺而走险,难道要看她酒劲上头,在这里闹吗?   凤灵羽的酒量,他比谁都清楚,也知道她喝醉之后,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他才非要带走她不可。   “我是王爷的护卫,杜嬷嬷,公主在这里不合适,会让殿下分心,还是让属下将她带走,以免破坏气氛,”凤擎说起谎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杜嬷嬷现在惦记着章雪桐这个女人,也无心去管凤灵羽的死活,“那好吧,让王嬷嬷跟着你,将公主送到厢房之后,我务必要离开,别惹事。”   “好的,”凤擎不再多说,弯腰抱起凤灵羽,乘着凤奕没注意,快步走了出去。   王嬷嬷紧跟着也出去了,走了一段路,她发现前面的护卫走的好快,她需要小跑着才能追上。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章哦! ☆、第185章 脑筋急转弯   凤奕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凤灵羽不见了,询问杜嬷嬷,“皇妹去哪了?”   杜嬷嬷妩媚一笑,蹲下身来,开始为他斟酒,“奴婢让人送公主去休息了,公主喝了那么多的酒,奴婢是怕公主待会出丑。”   凤奕端起酒杯,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再纠结什么。   凤灵羽在与不在,好与不好,都跟他没太大关系。   要说唯一有关系的事,可能就是将来有朝一日,凤灵羽做为公主,嫁给她该嫁人的,以此巩固南楚与邻国的关系。   对面,章雪桐酒意也有点上头,不过她努力克制,尽量不表现出来,“王妃请出题,臣女接着就是!”   沈月萝又在踱步,看的章雪桐脑袋一疼,酒意更重了。   忽地,沈月萝脚步停了,狡猾的笑,“问:什么东西比天更高?”   章雪桐愣住了,她第一个反应是这几个字里,藏着什么秘密。   再仔细一想,比天高的,难道是云,是星星?   “是星星,星星比天高,”她笃定了这个答案。   秦玉风暗暗的摇头,虽然他也不知道答案,但怎么看都觉得答案不会这么简单。   “错!”沈月萝笑的无比狡诈,“是心,心比天高,我说的对吗?”   “噗!”有人忍不住笑喷了。   沈月萝寻着声音去找,发现笑喷的人,是秋香跟冬梅。   沈月萝狠狠的瞪她们一眼,撑场面啊。   怎么能笑场呢!   章雪桐傻眼了,心里默念着答案。   心比天高?   好像也对啊!   章桓之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这……这不是猜谜啊,这叫什么猜谜,根本不合理嘛!”   “怎么不是,所谓猜谜,就是要猜的谜语,谁规定了,非得猜物猜字,输不起就不要比,既然比了就不要怕输,是吧,章大小姐,”沈月萝挑衅看向章雪桐。   “是,王妃娘娘说的对,是臣女孤陋寡闻,愿赌服输,我喝!”章雪桐咬着牙,一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沈月萝拍了拍掌,“好,有魄力,下一局,成王殿下,你要不要也来猜一猜?还是说,你不敢猜?”   她能放过凤奕吗?   不可能!逮到恶整他的机会,还不得好好作弄他一下。   被点名,凤奕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是,当他看见龙璟眼神中似有若无的笑意时,拒绝的话又被咽了下去,“那本王也领教一下璟王妃的聪明才学。”   小春乐呵呵的又跑上前,给他倒满了酒杯。   杜嬷嬷跪在一旁,低垂着眼睛,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偶尔给凤奕递个巾帕,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章雪桐根本没将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她此刻死命压着快要滚到嗓子眼的吐意。   沈月萝心里小恶魔,又开始兴奋起来了,“问:用锤子打头和用石头打头,哪个更疼?”   多么经典的问题,龙璟已经了然的垂下眼睛。   从第一题开始,他便摸到了猜谜的路子。   说起来,他家小娘子可真是调皮。   凤奕想了下,试着回答,“是锤子?”   西瓜最大嘛,当然是锤子了。   不过这回章雪桐也学聪明了,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才道:“这题就让殿下来答好了,否则我要是说跟殿下一样的答案,只怕会让人误以为我模仿殿下呢!”   多少谦虚的女人,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凤奕的大男子心态。   凤奕叫了声好,“那就这个答案,璟王妃,本王回答的对吗?”   沈月萝很慢很慢的摇头,“殿下,如果答案不确定,您可以找人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凤奕眼神一变,“难道这个答案不对?”   小春子笔直的站在那,脸上没啥表情的说道:“殿下,不管哪个东西打头,最疼的还是头啊!”   别看小春子脸上没表现什么,可他心里却是乐翻了。   要不是之前听沈月萝提过,他的答案一定也跟凤奕一样。   还好还好,他一早有了准备,这回终于可以看别人吃瘪了。   凤奕脸上的本来有点笑,听了小春的话,剩下的笑容飞的渣都不剩,“这也叫答案?”   “怎么不叫答案,不信的话,殿下自己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沈月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脑筋急转弯,本就不是用直观答案来回答问题。   它需要开动脑筋,在真实答案的基础上,转了一个大弯。   凤奕气的身子晃了晃,可他也不能认怂,章雪桐都喝了,他还能落后吗?   一杯酒下肚,杜嬷嬷赶紧用筷子夹了些木耳,递到他嘴边。   凤奕很自然的张嘴吃下,借以消去嘴里的酒味。   再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内,章雪桐偶尔也能回答出一两道题。   凤奕是一道也没回答上来,这让他男人的脸都快要丢尽了。   沈月萝的酒都被龙璟喝了,前前后后加起来,龙璟也喝了不少,很多都是之前别人敬的酒。   到最后,章雪桐是被人抬下去的。   醉的不醒人事,小脸都白了。   好在她酒品不错,即便醉成那样,也没有出什么洋相。   凤奕也是需要两个侍卫搀扶,才能走回去。   杜嬷嬷自然是跟在他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待会儿她还要伺候主子休息呢!   众人都离去了,章桓之才忽然想起来,礼物都没送呢,就已经醉成这样。   其他人的还好,唯独璟王爷的礼物,比较特别。   今晚似乎契机不错,值得试一试。   章桓之,根本不知道,他一个错误的决定,差点将章府陷入灭绝的境地。   龙璟拉着沈月萝,在章府两个下人的带领下,走到提供他们休息的小院子。   “这个章桓之,真有钱,咱这一路走过来,经过的宅院,少说也有十几处,那他得娶多少小妾啊!”   何止是宅院多,女人多,就连眉毛的婢女也很多。   领着他们往厢房去的两个婢女,就很漂亮,瞧这身姿,这脸蛋,说是小家碧玉也不为过。   虽然她俩走路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可是沈月萝,秋香,冬梅三人,还有感觉到了让觉得别扭的异样。   “王爷,王妃,这里就是玉春院了,里面的一切老爷早已吩咐我们准备了,王爷是否要沐浴,浴池就在隔壁,从这里推开门就可以看到,”身形较瘦的婢女叫采文。   她先一步进了屋子,将手里的灯笼,拎进了屋子,把屋里所有能点的灯,全都点上了。   秋香跟冬梅有点不喜欢多出来的这两个婢女,所以她俩也不甘落后,拿着主子的东西,也走了进来。   并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换掉,换成他们随车带着的。   采绿是另一个个了稍矮,但模样很标致的婢女,见到她俩的动作,笑的有点深,“这里的被褥,都是新换的,还没有人睡过,太守府是不可能让客人睡脏被褥的。”   冬梅心直口快,铺完了被子,很虚假的笑,“太守府又如何,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是这么过来的,主要是我家主子有洁癖,睡不惯别人用过的被褥,包括那些茶杯巾帕,我们都用自己的。”   秋香觉得冬梅语气有点冲,怕得罪人家不好,于是打着圆场,“两位别介意,我这妹妹心直口快,但她说的不错,这里的事就不劳烦二位了。”   明着是赶人走,暗着也是赶人走。   这个采文采绿也是见过世面的,“好吧,我们也睡在玉春院,就在边上的小房子里,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们。”   采绿似乎有点不情愿,被采拉着才肯往外间走。   沈月萝腿有点肿了,此刻正窝在美人榻上。   而龙璟就坐在边上,时而看看她的肚子,时而给她捏捏腿。   冬梅跟秋香看习惯了,都觉得很正常。   但是太守府的两个丫头,却看的诧异极了。   心想,这个女人也未免福气太好了吧?   而且,她是不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男人宠,她不是更应该知晓自己的身份吗?   采文对着龙璟福了下身,“王爷,王妃,奴婢就在隔壁的屋子里,您有需要只管应一声。”   采绿将自己的手从采文手里抽出来,带着几分媚笑的往前一步,福身说道:“王爷,太守府的浴池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温泉,王爷王妃有所不知,此温泉是宁城特有,有助于缓解疲劳,恢复体力,王妃身子不适,不如王爷去泡一泡,奴婢可以伺候王爷。”   太守府的奴婢,绝对是与众不同的。   她们既是奴婢,是将来某个男人小妾。   为了能成为各色人等的小妾,章桓之对她们的培养,绝对比得不上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   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常见的才艺。   她们每个人还习得一项能讨好男人的绝技。   这个采绿,有着一手绝妙的按摩技术。   能让人舒服到全身通畅,欲罢不能。   按摩嘛!   自然是脱的只剩肚兜,再加上轻微的碰触,以及似有似无的挑逗,再发生点什么,岂不是顺理成章了。   沈月萝累的闭着眼睛没动,这种货色,还轮不到她出手。   龙璟看也没看两人,只说了一个字,“滚!”   打扰他跟娘子亲密的时间,简直是罪不可赦。   如果不是怕娘子看了血腥的画面不好,这两人哪是一个滚字就能结束的。   采绿似乎没料到男人会这么对她,顿时心中有些不甘,但又被龙璟身上散发的冷意吓到。   采文硬是拉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站在院子的角落,采绿不甘心的滴咕道:“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采文给了她一记冷眼,“你傻啊,看不出来人家两口子正恩爱吗?我看这事不成,你还是悠着点,这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那个女人更不好惹。”   她指的女人,自然就是沈月萝。   主厅里的一幕,她们虽站在外面,可也能猜出一二。   “这有什么,只要她是个男人,就会有需要,凭咱们姐妹两个的本事,还怕他不动心吗?”采绿眼里闪过得意跟自信,顺便挺了挺高耸的胸。   采文有点惊讶,“你是说我们两人一起……?”   “那怎么了,难道你不觉得这位璟王爷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吗?比起成王殿下也毫不逊色,如果不是咱家小姐看中成王殿下的皇子身份,只怕璟王爷还轮不到咱们呢!”   她俩一起伺候,本来也是老爷的意思。   但章桓之的心思,远不只于此。   之前也说过,太守府不缺美人,更不缺手段特别的女人。   采文咬着唇,不敢贸然答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屋里,温暖的灯光下,龙璟抱着沈月萝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肚子,安抚里的小家伙。   “刚才两个美人要伺候你沐浴呢,为啥不同意?想想看哪,两个美人穿着清凉的衣服,分别跪在身边,一个捏肩,一个喂酒,那样的画面,啧啧……不要太美哦!”   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并不这么想的,不过是调侃他而已。   龙璟虽然身子挺凉的,但夜里焐热了之后,身子暖暖的,抱着可暖和了。   而且她也最喜欢听男人的呼吸声,心跳声。   有时早上龙璟起的早,听不到他的声音,没了他的温度,沈月萝便也睡不着了。 ☆、第186章 又是一夜混乱   龙璟将她的身子往被子里按了按,夜里气温低的很,是真的会冻死人。   “你想的话,咱们可以试一试,其他的就不要想了,娘子,天色不早了,与其想别人的事,倒不如想想自己的事。”   有人的手开始不老实了,上下揩油。   沈月萝媚眼一瞪,“什么事?咱俩只有睡觉的事,别闹!”   作乱的手被狠狠的拍了下去,还附增一个背影。   龙璟瞅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儿,灿笑着摸摸鼻子,“睡觉的事,当然是睡觉的事,不过娘子,睡觉也可以干点别的事嘛!”   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将无耻发挥到极致。   不管多么冷情冷心的男人,在求欢的道路上,脸皮都是一样厚的。   龙璟脱了外衣,厚着脸皮挤到她身后,从后面环着她的腰,热热的呼吸撒在她的耳边。   “娘子……今夜时辰还早,不如……”   龙璟本就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才能撩起娘子的兴趣。   作坏的手,从后面攀到她的肩上,轻轻解下腰带,除去外衣。   因为怀孕,沈月萝还是得穿文胸,因为她担心下垂啊!   龙璟望着高耸的山峰,喉咙滚动了好几下。   原本就很大的山峰,因着怀孕,又变的大了一圈。   这样美好的风景,是个男人也会把持不住。   沈月萝现在也处于敏感时期,再加上龙璟喝了酒,呼吸吹到她鼻间,搞的她也有点醉晕晕的。   “那……那你当心点,别伤着孩子。”   一听沈月萝松口了,饶是龙璟,也招架不住,差点兴奋的将她抱起来,转上几圈。   自从遇到沈月萝之后,连龙璟自己都没发觉,他在慢慢的改变。   到了今时今日,他的改变,已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得了。   龙璟缩在被子里,小心的脱去她的衣服,摸着黑,更加小心的安抚着肝里的小宝宝。   他在心里对宝宝警告。   好不容易你娘同意了跟爹亲热一番,你可不能半路跑来捣蛋。   一指细弱的气线,扫到不远处的油灯。   整个屋子又暗了许多,只留下外间的两个盏油灯。   秋香跟冬梅也早已去睡下了。   阿吉跟孙下轮流着在屋外,小春子因为撑不住寒冷,不跟他们争守门的活,一个人跑去找了间屋子睡觉。   黑暗中,他也不晓得自己摸到哪间屋子,感觉挺香的。   他暗笑,这个章桓之还真够不检点的,连下人房都得点香。   旁人都有了着落,却苦了采文跟采绿两个。   她俩都等在隔壁的浴池,从她们的房间,有暗道可以通往这里。   两人等啊等!   想着璟王爷肯定要过来泡一泡,洗一洗,不管他愿不愿意,当看见两个美人衣衫半解时,一定不会再拒绝。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人等到子夜时分,还是没有动静,四周静的水滴声都能听见。   采文已经冻的手脚发麻,气呼呼的站起来,“我不等了,要等你慢慢等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嗳,那怎么成,咱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如果不好好抓着,等到他们走了,老爷很有可能把我们送去做填房或者人人唾弃的小妾,那些老头子,看着都让人恶心,年纪都可以做我爷爷了,你真的甘心?”采绿抓住她的袖子,不让她离开。   采文无奈的叹气,“你说的是没错,我也赞同你说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行了,别在这里纠结了,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抢也抢不来,咱们身边这样例子还少吗?”   采文还算理智,她一直都是如此,所以才能在太守府安然活到现在。   她跟采绿都是同一批进来,跟她们同一批到太守府的还有好几个漂亮少女。   听说有的进了京城,有不听话的,被卖去青楼,还有很多去了京城大官家里做侍妾,有的连侍妾都做不成,直接就成了通房丫头,一点地位都没有。   到了最后,不是被正房整死,就是失了宠,做了粗使丫头。   真正能飞上枝头,也就那么一两个,还是给人做填房,相公老的牙都快掉光了。   采绿不想走,她还想等一等,或许那个男人半夜会起来呢!   采文不想等,她也不勉强,最好是她一个得宠。   能被那样的男人宠一次,哪怕只是一次,她也心甘情愿。   采文见劝不动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命,强求不得。   她闭着沉重的眼皮,摸黑出了浴池,进了自己的屋子,也没点灯,摸着黑就上床了。   只是今晚被窝好像挺热乎的,真好,被窝暖暖的,总比冰凉来的要好。   因为白天太累,加上被窝又很暖和,采文不一会就沉沉的睡着了。   小春睡到半夜,觉得耳边有点痒,他闭着眼睛,伸手挠了挠。   然后翻了个身,也不晓得抱住什么。   他这个人有个坏毛病。   其实也不算坏毛病吧!   睡觉嘛,当然得脱了衣服睡,否则睡着感觉很不舒服。   他好歹也算是个男子,准确的说是成年的男人。   做春梦这种事,也很平常。   今晚,天时地利人和,于是他就做了个春梦。   感觉好真实啊!   梦里有个漂亮女人睡在他身边,脱的也只剩里衣,而且里衣的领口开的好大,只要稍稍往旁边扯开一点,就能看见雪白的一片。   小春无意识的嘿嘿笑,反正是做梦,摸一摸,亲一亲,抱一抱,咬一咬,也没什么关系对吧?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一通狼吻,从人家的脸吻到下巴,再从下巴吻到脖子。   一直吻到自己过瘾,才傻呵呵的笑了,笑的那叫一个傻。原来这个梦这么真实,触感也真他妈的好!   感觉真他妈的真实!好的不能再好了。   窸窸窣窣的,小春闭着眼睛,觉得好热,便开始在被窝里脱衣服。   他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反正是做梦嘛!   就算真的干了,也不要负责任,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   采文睡的沉,也以为自己是做梦。   再加上身边人的动作并不激烈,她便没再理会。   小春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把衣服脱了,抱着人家傻呵呵的笑。   上面的衣服还算完好,下面的衣服,包括梦中女人的衣服,都被他脱了,并且双手还搁在人家的身上,时不时的摸一下,过个干瘾。   就差把脑袋凑过去了。   另一边,凤灵羽的房间内,跟随他们而来的王嬷嬷,已经倒在了外面。   死不了,顶多就是昏迷而已。   凤擎坐在床边,拿着温热的巾帕,轻轻的给凤灵羽擦身子。   腰上的带子被解开,露出粉色的里衣,已经各凸凹有致的曲线。   凤擎艰难的咽子口唾沫,感觉喉咙很干,身上很热,有种蠢蠢欲动的冲劲。   床上的凤灵羽睡的并不安稳,秀眉皱的厉害,睡梦中也很不安稳,嘴里嘀咕着什么。   凤擎靠近了也没听清,却在离开时,将目光锁在她的唇上。   被酒滋润过的红唇,红的格外鲜艳,此刻微微撅着,好似对什么不满,又好似变相的邀请。   “小妖精,原来醉酒的你是这样,呵,以后只要你不听话,我便灌醉你,”凤擎用手指描绘着她的眉眼,她的鼻子,最后落在她的粉唇上。   凤灵羽沉睡中,觉得好渴,忽然感觉到嘴边有东西,便下意识的张开嘴咬住了凤擎的手指。   凤擎眼神一暗,仅剩的理智差一点就崩溃了。   他没有抽回手指,而是任她咬着,甚至还顺着她的意,手指勾着她的舌,故意逗弄她。   没尝到水,凤灵羽不咬他了,不满的吐出他的手指,“水……要水……”   凤擎呵笑了声,起身走到桌边,直接拿了水壶走了回来。   但他没有直接喂给凤灵羽喝,而是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轻轻抱起凤灵羽的脖子,将口不的水渡给了她。   “唔……”凤灵羽像个久旱的人,拼命的从他嘴里讨水喝。   凤擎坏心的故意在水喂完了之后,缠着她的唇不放。   喂到最后一口水的时候,凤灵羽的小嘴歪了下,有一半的水顺着她的下巴,流到了脖子上。   凤擎眼深再度暗了暗,在凤灵羽的娇呼声中,将那一丝水线吻个干干净净。   “羽儿,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回了京城,我们再……”   最后的话,落在凤灵羽的耳边。   这一晚,凤擎一直到天快亮时,才离开。   一晚上,也不知给凤灵羽喂了多少遍的水,盖了多少遍被子。   当然了,他也乘机占尽了她的便宜,除了最后那一步。   凤灵羽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被他吻了个遍,连后背都没放过。   可怜的王嬷嬷,一直趴在那,一动也不动,这一夜没把她冻死,也是个奇迹了。   在凤灵羽住的宅院隔壁,也正上演着火辣的一幕。   凤奕没完全喝醉,至少头脑还是清醒的。   而且吧!   男人在喝多了酒之后,那方面的需要会比较强烈。   他眯起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正努力取悦自己的杜嬷嬷,眼中其实没多少感情。   但身体是诚实的,诚实的迎合杜嬷嬷的挑逗。   杜嬷嬷此时脱的只剩个肚兜,她也属于身材很好,又是大龄女子,那个成熟劲就不用提了。   至少满足男人方面,她是一把好手,绝逼能把男人哄的团团转。   “殿下,奴婢伺候的如何?可有让殿下欲仙欲死?”   在情事方面,也是有技巧的。   凤奕身边有过不少女人,这个杜嬷嬷能跟着凤奕到永安城,并且能做到两边都不得罪,说到底,她也是个人物,绝不是婢女这么简单。   凤奕闭着眼睛,享受女人的爱抚,微不可见的应了声,“嗯,可以。”   杜嬷嬷趴在他身上,又开始新一轮的挑逗,直到男人全身开始发热,肌肉开始紧绷,她知道时机成熟了。   于是,脱掉身上仅剩的衣物,小声的在凤奕耳边说道:“那个章小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奴婢觉得她野心很大,这样的女人要是弄到殿下身边,只怕殿下后宅的日子不会安宁。”   凤奕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大,眼神锐利的瞪着杜嬷嬷,“你知道本王最讨厌什么,最近本王对你太好了是吗?”   杜嬷嬷见他真翻脸了,也并不惊慌,反而跨坐在男人身上,慢慢跟他合二为一。   男人在这种时候,即便有再大的怒火,也是发泄在情事上,不会真的生气,所以她的胆子才那么大。   “奴婢不敢,奴婢是为殿下担心,为殿下着想,纳在身边的女人,还是要听话,对您顺从,不是吗?”   凤奕的眸中不知是怒火还是其他的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熊熊燃烧,“听话?本王这就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听话!”   他突然翻了个身,将女人压在自己身下。   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在温暖的房中,愈演愈烈,惹的外面看守的侍卫也跟着脸红。   他们有时也奇怪,这个杜嬷嬷还真挺有本事的,能爬上殿下的床,还能保持几个月没被玩腻,如果没几样床上功夫,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一夜,到了后半夜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不大,但飘了几个小时,等到早上下人打开房门的时候,还是烦躁的直骂娘。   前一天刚刚打扫的庭院,这会又得重新打扫一遍,这不是折腾人吗?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章 ☆、第187章 很可耻   太守府管理森严,不管下了多大的雪,次日下人们都得在将地弄的干干净净,绝对不允许有积雪留在地上,以防结了冰,让主子们滑倒。   所以,天刚蒙蒙亮,太守府就热闹了起来。   沈月萝睡的正香,整个人窝在龙璟怀里,上身穿着里衣,底下就只有一条小内内。   睡着了之后,她两条腿都搁在龙璟腰上,搁的那叫一个舒服。   龙璟也习惯了,习惯被她像八爪鱼似的抱着。   只不过有的时候,难免心痒难耐。   还在熟睡的人儿,红嫩的唇微微翘着,呼吸均匀,睡姿可爱萌,让龙璟一眼看过去,心都跟着软的不成样。   阴差阳错的事,年年有,天天有,月老的红线就是这么牵上的,别问为什么。   要是知道原因,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怨偶了。   小春觉得这一觉睡的舒服极了。   闭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双腿在被子里撑了撑。   咦?怎么还有一条腿?   咦?怎么还有一只胳膊?   呀!怎么还有还有……   他摸的时候,始终闭着眼睛,当快要摸人家身子时,猛的闭大了眼睛。   这时,采文也醒了。   睁着还不太清醒的眼睛,扫了眼身边躺着的男人。   这是谁啊?   她一点都不认识,他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难道是色魔?   采文猛的坐起来,眨了眨眼睛,总算意识回拢,可是下一秒,她张大嘴巴,就要尖叫。   刚发出一个音,就被小春子捂住了嘴巴。   他也急啊,他也怕啊!   万一被外面的人听见,他可怎么办哪!   想他小春子一世英名,总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虽然他很确定昨晚没把人家真的办了,可是也差不了多少。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发展到这个份上,已经没退路可走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把人把她的嘴堵上。   既然已经发生,喊有个屁用呢!   “你听我说,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可能是我进错了门,你想打想骂都成,但是拜托别叫,你一叫咱俩都得完蛋。”   这个事说的不好听,就是媾和,因为他俩并不认识啊!   被她这么一捂,采文也慢慢的冷静下来。   的确是她冲动了,毁了名誉的是她,这个男人拍拍屁股就能走了。   要是她的名誉被毁了,到时只能被老爷卖到青楼。   想到会有这种可能,采文将所有的怨恨,一股恼的全抛到小春身上。   不让她叫是吗?   她咬总可以吧!   采文猛的将脑袋掉了个角度,一口咬住小春捂着她嘴巴的手,狠狠的咬,那股子狠劲,绝逼能咬下一块肉来。   “喔……啊……”小春疼的直翻白眼,下意识的就要叫。   下一秒,嘴巴里就被塞了个东西,赫然是他自己的袜子。   可怜的小春小朋友,处男身差一点就莫名其妙的失了,大清早的还吃了自己的袜子,还有谁比他更苦逼的吗?   采文终于咬够了,一脸嫌弃的吐掉他的手,看着上面几个深入皮肉的牙印,心里舒坦多了,“说吧,你怎么会在这,又是怎么上的我的床,你知不知道这个很可一耻!”   这一刻,采文终于记起在哪见过他了。   这不就是昨儿晚宴时,站在厅堂中倒酒的小厮吗?   小春举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一脸的便秘,“我怎么知道,不是说这个院子是让我家主子住的吗?既然如此,怎么又成了你的房间,黑灯瞎火的,我哪知道谁是谁的房间。”   说到这,他似乎又感觉到哪里不对,晃了下脑袋终于想起来了,“不对啊,你自己不也没发现吗?这是你的房间啊,难道你进来的时候,都没发现床上有人?你睡觉的时候,警觉性也太差了,昨晚是我,要是换个别人,肯定把你办!”   采文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尴尬的红晕,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你这个男人,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我是女孩子,现在……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是应该自责认错的吗?怎么倒揪起我的不是了。”   小春也不爽了,一想到她是太守府的人,而这个府里的女人,好像都不简单,他脸色也冷了下来,“这样好了,昨晚的事的确是我错了,反正也没发生过什么,那就当什么也是没有,就这么算了,谁也别说出去,如果我还不满意,那我给你点钱。”   虽然他是小厮,可是自家两个主子平时对他都很大方,几百两银子,他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不说就不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银子也必须给,我的便宜总不能让你白白占了,拿一百丙来,”采文秉着不吃亏的原则。这个小男人,她真的看不上,相比小春子,她更喜欢像孙下阿吉那种有模有样的威武男人。   小春听出她话里的嫌弃,并察觉到自个儿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并且,他将这个不爽,归结到某件没发生的事上。   他爬到床头,准备去拿自己的外衣,那里有好几百两银子呢!   哪知,他刚一欠身,光着屁肌,便暴露了出来。   “呀,你这个暴露狂,竟然脱裤子睡觉,”采文立即捂着脸,从头到脚,都红了。   小春也感觉到了屁股凉飕飕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去找自己的裤子,“我习惯了,不过你放心,我昨晚肯定没对你做什么,否则我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拿了外衣,从内衬的兜里掏了两张五十的银票,丢给采文。   别看他丢的很任性,很潇洒。   实际上,他心里苦逼极了。   这一丢,接下来的好几个月,他都得省吃俭用,去过苦行僧的日子。   钱给了,采文也不想理他。   两人背对着背穿衣服,谁也没吭声。   感觉过了好一会,采文听见房门拉开关上的声音。   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像虚脱一般,瘫软的坐在那。   采绿守了一晚上,最后在池边的椅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头疼欲裂,想来是伤风了。   走起路来,感觉轻飘飘的,身上也烫的厉害。   从暗门内走出,刚走了几步,她脚步停顿了下。   虽然她现在有点不清醒,有点犯迷糊,可她不傻。   采文一脸春红的坐在那,还有凌乱的床单,以及空气中散发的男人气息。   无一不在昭示着采文昨夜跟一个男人过了一夜,还是在这里。   采绿想起自己苦苦守候的一夜,什么都没等到,却让采文抓着了。   虽然她不知道跟采文睡觉的男人是谁,总也逃不出那几个人。府里的下人,根本不敢动她们,只有那几个人。   “采文!你老实说,昨晚被谁睡了!”采绿的语气很不好,再加上她现在身上不舒服,说出来的话,跟枪药子似的。   采文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听见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你……你回来了,昨晚没谁,我得换衣服出去看看了,你要不要睡一会?”   采绿不理她的敷衍,上前几步,力道奇大的抓着她的手腕,眼神阴毒,“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便将你跟人偷情的事,告诉老爷,这是不是那人给你的银子,哈哈,你失了身,只捞了一百两银子,看到时候老爷会怎么对你,是把你卖进青楼,还是丢去做下贱的舞姬!”   在富人圈中,有一种舞姬,比青楼的女人地位还要差上一点。   她们可以被随意的买卖,随意的被丢弃,随意的玩弄。   采文的脸一下就惨白了,“你不能说,昨晚是意外,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要相信我,真,我可发誓,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他也不是什么主子,就是个奴才,一点都不重要的。”   “真的?”采绿有些怀疑她的话,居然被个下人睡了,可真够丢人了。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吗?其实就是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一夜,我没**,他也没做什么,好妹妹,求求你,千万不要乱说,就算我求你了,”采文急的快哭了,她很怕看到老爷的脸。   采绿冷哼了声,直到这会才感觉到头晕晕的,“我有点不舒服,待会帮我找来府里大夫,给我熬点药。”   说着,她已走向里间的屋子,她的床就在那里,而采文就睡在外间。   两间屋子,不过是做了个隔间,里面的更暖和些。   “好,那你先去躺着,我得去瞧瞧,”采文还是很好心的把她扶到床上,然后红着脸,整理了自己的床铺。   当看见床上那一滩印记时,她脸红的跟染鸡血似的。   她不是不懂事的小丫头,府里的婢女全都受到嬷嬷的教导。   她当然知道那一滩印记是什么。   “不要脸的男人!”采文气呼呼的将叠好的床单又抽了出来,全都扔进洗衣盆里。   随后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出了院子。   外面冷的人牙齿直打颤,她路过璟王爷所住的大厢房时,并没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而那个跟她睡了一夜的男人,正拢着袖子,同一个跨剑的男人,站在一起。   小春也看见她了,不过很快就将目光收了回来,装作没看见。   孙下瞅着他的表情有点奇怪,“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好像谁欠你几百两银子似的,难道昨晚还发生啥事了?”   小春拢着袖子,身子靠在廊柱上,“哼,可不就是几百两银子的事吗?真是倒霉,我告诉你啊,这个太守府邪门的很,今晚如果再留下,你可得当心了,别说做兄弟的没提醒你!”   孙下颇有意思的摸摸鼻子,“哟,听你这意思,难不成你昨晚被鬼压了?嗳,那你**了没有?”   “一边去,小爷还是童子身,失什么失,别说话了,主子还在睡觉,吵醒了主子,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小春没好气的骂了回去。   孙下摸摸鼻子,总觉得这小子有事没说,很不对劲啊!   采文脚步飞快的走到长长的回廊,绕过好几个院子,先去请了府里的大夫。   太守府有自己的专用大夫,谁让太守大人身边的人太多了呢!   随后她又去了章雪桐的屋子。   大小姐一夜宿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章雪桐这一夜,可没少受罪。   她会喝酒,也能喝一点,可是宿醉这种事,她没干过。   哪会知晓,头一晚喝醉都没感觉到,第二天醒来,真的是头疼欲裂。   好像有上百个小人,拿着锤子,敲打她的脑袋似的。   疼的她连床都起不来,只能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边。   因为章桓之的大夫人去世多年,章雪桐的生母也早已不在,剩下的,都是一群叽叽喳喳,心怀叵测的妾室姨娘。   所以章雪桐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管事,府里大大小小的琐事,都由她来管。   采文进来的时候,很仔细的把脚上的雪弄干净。   她进来的时候,已有几个老妈子在等着大小姐的吩咐。   采文悄悄的站在到后面。   前面的人说了事,领了命令,很快就出去了。   轮到采文了,章雪桐心情已经很差了。   因为刚才有个婆子告诉她,早上,从凤奕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老女人,赫然就是跟着凤灵羽的嬷嬷。   虽然她已猜到凤奕跟那个嬷嬷有点什么,但是猜到跟亲耳听到,还是一样的感觉。   所以这个时候很她很累,脑袋又疼,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第188章 牙印   “大小姐,奴婢……奴婢跟您汇报一下玉春院的事,”采文小心翼翼的开口。   “说吧,”章雪桐闭着眼睛,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立刻递上来一块巾帕,敷在她的额头。   “是,昨晚璟王爷并没有去沐浴,应该是在屋里简单洗了,而且他一晚上也没出房门,外面还有人守着,奴婢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早上奴婢过来的时候,房门还没开呢!”   “哼!她睡的倒是香,可是害苦了本小姐,”章雪桐气的动了下,却不小心晃到自己的脑袋,顿时一股尖锐的疼,刺激的她又倒了回去。   沈月萝将她灌醉了,自己却睡的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采文瞒下了采绿等候一夜的事,当然也不可能说出她跟小春的事,“大小姐,既然他们都没起来,您还是多睡一会,奴婢会吩咐厨房准备早膳,您看是在前面大堂里吃,还是各自在院子里吃?”   “昨夜又下雪了,不去了,让人送到客人房里,礼仪上,万万不能怠慢,他们都是厉害的人物,小心伺候着。”   章雪桐绝不是没脑子的女人,相反的,她处理事情的冷静跟聪明,不输一个男人。   否则怎么管理这么大一个太守府。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采文弯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刚一出房门,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今年的大雪,下的太大了,温度也很低。   这样下去可不好,会冻死很多人。   地里的庄稼也经不得这么低的温度,照这样下去,来年春天的饥荒,不可避免。   这个想法,并不是她的。   而是醒来之后,推开窗子,看向院子外面风景的沈月萝。   她这一觉睡的又香又沉,早上醒来精神也特别好。   龙璟在她下床的时候就醒了,他侧着身子,一只手支着脑袋,眸中带关慵懒笑意的看着窗边的人儿。   “怎么了,你在叹气?在叹天气,还是想家了?”   沈月萝拨了下自己的包包头,“当然在叹天气了,你看这场雪,好像太大了点,你说会不会有饥荒的事情发生?”   饥荒的这种事,每个朝代,每年都可能有。   有大饥荒,也有小范围的饥荒。   事情可大可小,得看怎么处理了。   但是以她的观察来看,如今南楚皇宫里的人,一心都扑在争夺皇位上了,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心思放在黎民百姓身上。   龙璟也看向窗外的雪。   下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随着雪越下越厚,温度越降越低,把庄稼冻坏。   “饥荒每年都有,南楚地域辽阔,很难没有饥荒发生,这就得看上面的人怎么处理。”   “说的也是,我这是瞎操心,人家说不定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呢,相公,你再睡一会,我出去走走,”其实啊,沈月萝是有点受不了他火热的眼神。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喂不饱,叫人无语。   沈月萝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走到外面,嗅到清冷的空气,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   “咦,主子,您怎么不多睡会,”小春把袖子往里拢了拢,神色有点不自然。   沈月萝古怪的看他一眼,“现在已经不早了啊,陪我去逛逛太守府,见识一下。”   小春用肩膀蹭了下脸颊,还是没把手抽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闲庭信步,走的很慢。   直到走了了玉春院,沈月萝才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他,“说吧,昨晚发生了什么。”   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小春的不同。   怎么可能一样,跟一个女子睡了一夜,再怎么着都会有点异样。   小春心里悲哀了一下,才道:“就是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已经解决了,您不用担心,真的。”   他怎么能说啊!   根本说不出口,把人家姑娘睡了,还没真的发生,他后来想想,感觉很窝囊。   沈月萝也没追问,只是看了眼他始终拢在一起的手,忽然叫了声,“哎呀,谁掉的钱!”   “啊,钱?钱在哪!”小春第一个反应就是低头找。   手也很自然的松开了,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个骗局。   沈月萝淡定的瞅他手上的牙印,笑的有几分猥琐,“行啊,都搞受伤了,快跟我说说,这是谁咬的,你把人家怎么样了,要是看中了,本王妃替你搞定。”   小春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主子,您就别调侃我了,昨晚真的只是个意外,也真的没发生什么,我跟她两清了,您看,我又是受伤,又是赔钱,还不够倒霉嘛!”   沈月萝抱着手臂,啧啧摇头,“你瞧你那点出息,还算不算个男人了,既然干了,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哎,不过我可告诉你,这太守府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睡也就罢了,别招啊!”   要是其他的姑娘,兴许这个媒,沈月萝就给他做了。   毕竟憋屈处男的日子,也很苦闷的。   但是这个太守府的女子……不行!   “主子,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已经处理好了,再说,也没发生什么,就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她也同意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真的,您就别再提了,”小春急的快给她跪了,真后悔让她看出来,以后铁定没完没了的啰嗦。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便已走到了前院。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笑声。   两人走到拐角处,穿过月牙拱门一看。   我操!   沈月萝直觉想骂娘,这个章桓之太他娘的会享受了,他也不怕油尽灯枯。   “主子,好多美人哪,”小春呆呆傻傻的看着一群嬉戏吵闹的女人。   沈月萝心里也感叹,这个章桓之真尼妈的会享受。   瞧瞧这一群花红柳绿的美人,简直可以开一座青楼的。   上至半老徐娘,下至花季少女,真的是应有尽有。   沈月萝随手抓来一个端盘子的下人,“嗳嗳,这些都是你家老爷的妾室?”   “是啊,还没来齐呢,我家老爷总共有十八房姨太太,出去可别这么说,老爷年轻,身体强壮,太太们都很高兴,真的,”这小厮挺有意思的。   说完,还不忘强调一遍。   关键是,既然不能说,那你干嘛还那么容易就说出口了。   沈月萝嘴角直抽抽,“你家老爷太牛了,娶这么多,也不怕闹腾。”   “嗨,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家老爷对这姨太太可好了,还给她们找下家呢,您家老爷要是看上哪个,也能跟我们老爷说,带回去就算做不成妾,也能当个使唤丫头,”小厮一脸骄傲,说的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   小春也咋舌了,“真是不可思议,章大人忒大方了。”   正说着,有几个年轻的姑娘看见沈月萝了。   娇笑着走上前,跟她搭话。   “喂,你是新来的吗?那你只能做十九,我们都是姐姐,记得要听话!”   “十九?”一个看着年纪很小的丫头,一脸不高兴的凑过来,“她做十九吗?可她看上去比我还大呢,这不公平,我还要做最小的。”   先前说话的女子,笑着推了她一把,“那你去找老爷啊,看老爷是不是同意。”   小春怒了,“胡说什么,你们嘴巴欠抽是不是,这是我家王妃,你们是什么东西,还不给王妃见礼!”   此话一出,吓坏了一众美人。   “啊,是王妃?”   “王妃娘娘恕罪,我们不知道您的身份,随便说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对啊,您就别跟我们一般计较了,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我们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沈月萝一脸虚假的笑着,瞅着这一群吓的身子发抖的女子。   心里却冷了几分,“你家老爷真是风流,奇葩!你们起来吧,看在你们无心的份上,本王妃可以不跟你们计较!”   她心想,难怪章雪桐精于此道,原来是老的教,小的学,家传啊!   听到她说不追究了,众女的互相看了看,这才犹豫着站了起来。   沈月萝双手负在身后,在她们中间走来走去,“不计较可以,但你们得如实告诉我,你们是被逼着嫁给章大人的,还是自愿的,我得听实话哦!”   小春上前一步,冷眼扫着这一群女人,“我家王妃最不喜欢听假话,要是你们说了假话,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起的!”   众女吓的一抖,眼神有些闪躲。   她们不明白,这个王妃为什么样问她们关于老爷的事情,她们是否自愿,这跟她有关系吗?   沈月萝知道她们内心的疑惑,不自在的咳了几声,“呃……是这样的,最近有一份非常流行的报纸,想必你们都听过的吧?最近刚改了名字,最近南楚实事,前几期写的是美男,后几期,我想写美女,当然了,因为咱们女人的地位不怎么好,所以呢,我准备通过南楚实事,把咱们女人的地位提高几个点,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都好好的看一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一群女人被她糊弄的晕晕糊糊。   忽然一个少妇模样的人,站了出来,一脸的激动,“您说的可是写了齐公子的什么报纸?是这个吗?”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折的整整齐齐的纸,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   沈月萝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个,怎么?你喜欢齐公子?”   那少妇一脸的羞涩,“人家不敢,人家是有夫之妇,不能被老爷知道了,可……可我想见见他。”   另一个妇人凑过来,“什么齐公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藏了男人的画相,给我看看。”   “我也要看,给我也瞧瞧呗!”   “我告诉你们啊,那个齐公子还不是最美的,我有最新一期,是个医仙哦,美的人神共愤,光是看他的眼神,我就兴奋的睡不着觉,”另一个有点胖的女人,十分大方的从怀里抽出一份崭新的报纸。   她也是宝贝的很紧,要不是刚刚受了刺激,才不会说出来呢!   “真的?我看看……哇,好俊美的男人,眼神好温柔,身材真好。”   “哇!”   “哇哇!”   接二连三的惊叹声,将十几个女人全都吸引了过去,要不是那个胖妇人死命护着,非得给撕烂了不可。   沈月萝庆幸自己没喝水,否则一定会喷了。   也怪可怜的,一群缺少男人爱的女人。   即便章桓之真的都能满足她们,可毕竟章老头是个老头,哪有年轻美男来的吸引人。   沈月萝很坏心的想着,要是告诉她们秦公子就在院子里,不知这些女人会不会冲去,将秦玉风撕巴撕巴吃了。   反正她是觉得女人看见美男,如同恶虎扑食,恨不得一口将人家吞下肚,跟恶狼有的一拼。   小春抖了抖肩膀,像是知道沈月萝要干什么似的,“主子,秦公子一定不喜欢这些女人,为了咱们的耳朵,您还是办正事要紧!”   沈月萝憋着笑,“好,办正事,等到哪天不需要他了,咱再办了他,你去拿纸笔,待会做记录,这么大的惊天猛料,要是不报道出去,简直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啊!” ☆、第189章 各怀心思   “好咧!”小春子屁颠屁颠的就跑去找纸笔了,他是唯恐主子不乱啊!   主子一乱,他不仅有好戏看,更重要的是,主子不会揪着他的事情不放。   想到自己手上的牙印,小春心里总感觉不舒服。   在一群哄吵的女人中,沈月萝总算完成了一项伟大壮举。   当然了,她是不会告诉这些女人,她搞这些东西,最终是会让她们亲爱的老爷,被扁的渣都不剩。   章雪桐被这群女人的喳喳叫声,吵的头疼,心里有气,顺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   于是她提着一肚子火气就冲了过来。   看见沈月萝站在那,她不想起昨晚的事都不行。   “原来是王妃娘娘,这么早,您不在屋里休息,跑出来干什么?我家府邸比较大,王妃可能不习惯,要是走不回来了,会让璟王爷着急的,”章雪桐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怪。   沈月萝本就对她不爽,她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些豪门大宅里出来的女子,心眼都那么多呢!   “小姐多虑了,本王妃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认不得路,倒是你,昨晚睡的可好?不过章大小姐的酒量真叫人佩服,男子都比不过,厉害啊!”   章雪桐脸色猛的阴了下来,但是脸上没敢表现出什么,“娘娘说哪里的话,娘娘的才学才是让人敬佩,就是不知道这些诗词是否真是娘娘所作。”   自次昨晚听了沈月萝念诗,她心里就开始犯嘀咕。   怎么看怎么听,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那个本事,做出千古佳句。   章雪桐不知道的是,昨夜沈月萝作的诗,已经有人传了出去。   躲在暗处的秦玉风,更是将这几首诗抄了下来,准备送回永安,发到报纸上,署名就写沈月萝的。   当然了,这些事沈月萝并不知情。   然而龙璟却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别人对自家娘子的看轻。   所以他很痛快的就同意了,秦玉风的提议。   沈月萝更加不知道的是,三天之后,她将红遍南楚各地。   开玩笑,诗仙诗圣做出来的诗,还不得让南楚这个地方的小诗人们目瞪口呆,五体投地的跪下膜拜。   章雪桐是不相信,可她没证据,此刻这么问无非是想看看沈月萝的反应。   如果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就说明这诗真不是她写的,她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沈月萝会让她称心如意吗?   简直是做梦!   “可能要让章小姐失望了,那诗的确是我所作,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呀,如果你能查到,我给你跪下道歉,可是如果你查不到,你就得给我跪下道歉!”   沈月萝的身后好像有黑色的尾巴在摇啊摇!   章雪桐糊涂了,愣了片刻之后,她忽然笑了,“开个玩笑而已,王妃娘娘何必那么认真呢!臣女还有事,先走一步。”   此地不宜久留,章雪桐选择溜之大吉。   沈月萝没再说什么,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跟她斗,还嫩了点!   章雪桐心里不舒服,加上天气又冷,让她的脾气坏的一塌糊涂。   路上碰见几个府里姨娘们,她也是半分好脸都没有。   章雪桐还有个事要办,她得去看看凤奕。   虽然凤奕不干净,私下生活**,可他是皇子,就算现在没有资格做太子,也不代表以后没有。   只是……   他身边的这些女人,适时候处理掉了。   章雪桐迈进凤奕住的院子时,迎面碰上正要离开的杜嬷嬷。   两人各怀心思,立场又是对立的,自然是谁看谁都不顺眼。   杜嬷嬷扭着腰身,脸上的刻板表情飞的渣都不剩。   此刻的她,俨然就是个风骚入骨女人。   “小姐真是忙,这么一大清早的,来探望殿下吗?可是殿下昨晚太累了,还没醒呢,要不小姐过会再来吧!”   章雪桐虽然恨不得拍死这个老女人,但她不会真的这么做。   一个老女人,她犯不着把自己的手弄脏。   “如果本小姐没记错,你是公主身边的人,怎么?跑到这里,难道是殿下缺奴才了?”她故意加重了奴才两个字,就是为了让杜嬷嬷认清身份。   杜嬷嬷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笑颜如花,“小姐说的对,可是呢,我家殿下就喜欢奴才伺候,身份高贵的他还不喜欢呢!”   章雪桐余光瞄到窗户前映出的身影,傲然一笑,“奴才就是奴才,永远都成不了主子,杜嬷嬷,你这等下贱的人,还是好自为之,别到了最后,连具尸首都找不到。”   说完,她便绕过杜嬷嬷,朝着凤奕的方向走过去。   “你!”杜嬷嬷愤怒的回头,却刚好撞见凤奕冷冷的眼神。   男人就是如此,跟你温存的时候,怎么说怎么做都成。   一旦提上裤子,自己爽过了,女人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烦躁的时候,一巴掌就给挥走了。   章雪桐自然不会错过凤奕眼中的冷意,她也知道那冷意不是对着她的,而是外面的老女人。   她收起多余的反面情绪,对着凤奕柔柔一笑,“殿下昨夜睡的好吗?”   凤奕收回目光,看着章雪桐的脸,看着她,自然也能想到太子。   好,很好,为了某些事,他有什么不能做的。   “本王睡的很好,多谢小姐款待,只是宫中有急事,本王今日就得回去,以后若有机会,小姐可以到京城,成王府的大门永远为小姐敞开!”   章雪桐掩着嘴,羞涩的笑了,“殿下乃人中之龙,雪桐怎么敢轻易去打扰。”   凤奕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深情的看着她,“雪桐妹妹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怎么能叫打扰呢,本王能与雪桐妹妹相见,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要不然此次妹妹跟我回京吧!”   章雪桐面对他的靠近,笑的更媚了,只不过在凤奕看不到的地方,眼里是一片鄙夷之色。   “殿下……殿下这话让雪桐如何是好……”   她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展现的太好。   两人都没发现,他俩的相处,进展的实在是太快了。   哪里像互生爱慕的情侣,根本就是一对做戏的人嘛!   凤奕也是一样,所以说,物以类聚。   “雪桐妹妹不要推辞,其实本王府中正缺一位王妃……”话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章雪桐也不是傻子,嘴上顺着他的话,应道:“这……王爷跟我说些干嘛!”   其实她在心里写了上千个嘲讽。   成王不立正妃,难道是他娶不到吗?   哼!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在拿王妃的位置,吸引无数的女子飞蛾扑火。   恐怕他从未想过让谁与他并肩携手。   凤奕索性坐到她身边,揽上她的肩,“雪桐,本王第一眼见你,便觉得这眼前一亮,所有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宁城第一美人,名不虚传,本王是真想妻你为妃,只是……唉,不提也罢。”   章雪桐心思跟明镜似的,也顺着他的话问下去,“王爷是否有烦恼的事,不如说出来让雪桐为你解忧?”   凤奕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其实说起来,也是宫中的繁琐事,朝中传来消息,父皇身子不好,本王只怕,有朝一日,太子……太子容不下我。”   在皇位面前,凤奕心中的恶魔已彻底被释放出来。   之前在永安时,他还可以保持自己的一份皇家贵气。   但是当得知楚皇不行了的时候,他再无法维持什么狗屁淡定从容。   对皇位的渴望,如同咕噜对魔戒的渴望,每一分,每一稍,渴望的心都在增加。   而皇位的魔戒,已将他变成了魔鬼。   章雪桐眼中的精光一闪。   很好,一切都在按着她的意思朝前走。   心里得意,脸上却仍能表现出担心,这个章雪桐真是天生为皇权而生的。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殿下,恕臣女直言,九子夺嫡,您可千万不能退缩,否则将来太子继位……哦,雪桐逾越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好戳中了凤奕现在的点。   凤奕此时正愁没法子对付太子,夺回皇位。   现在已到了关键时刻,他无法再忍耐,也无法再保持低调。   “你有话直说便是,”凤奕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亲昵着,爱哄着,就差把她骗上床了。   甚至在她耳边吐着热热的呼吸,试图让这个女人意乱情迷。   不管她能不能出主意,只要睡了她,有了章府的倒戈,对他来讲,都不是坏事。   章雪桐没有拒绝他的靠近,羞涩一笑,身子也顺势窝进他的怀里。   可是,转瞬间,她的身子一僵,有想吐的冲动。   因为她闻到了属于女人的脂粉香,联想到刚才遇上的老女人,难道还不够叫人恶心的吗?   僵硬的情绪也不过片刻,她便恢复正常了。   “殿下,自古以来,能让一个父亲,一位皇上生气的事,无非是权利跟女人,这一点想必殿下也是知道的,其实很多事,想的时候很难,做起来却很简单……”   她附在凤奕耳边,对他说了几句。   章雪桐可不会傻傻的将自己所有计划都说出去。她说的不过是个引子。   如果凤奕想继续下去,就非得听她的不可。   “呵呵,雪桐果然深得本王的心,”凤奕怀抱着章雪桐,笑的爽朗。   可他心里却震惊不小。   这个章雪桐的聪明狠辣,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他又不是真的昏庸。   凤奕很清楚,这个女人跟他合作,或者让她出谋划策,是可以的。   但绝不能将她留在自己的床上。   留这么一个心肠狠辣的女人在身边,他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   章雪桐没有看见凤奕眼中的狠毒,正因为少了这一眼,才使得她将来的结局,应了那句老话。   自作孽不可活!   不作不会死啊!   从凤奕的房间出来,章雪桐俨然像个被男人滋润过的女人,笑的那叫一个媚,走的那叫一个妖娆。   杜嬷嬷一直都没走,就在院子外守着。   见她出来,一个健步冲上去。   为免再惹殿下生气,杜嬷嬷可是特意选了个隐蔽的角落,不让凤奕看见。   “你跟殿下说了什么?”杜嬷嬷一脸阴沉的看着章雪桐,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   章雪桐身后两个婢女走出来,一把推开杜嬷嬷,嚣张的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家小姐的事,哪轮得到一个奴才过问,滚开!”   “放肆!”杜嬷嬷伸手就要甩那婢女一个嘴巴子。   “你干什么?这里是章府,太守府,我家丫头说错了吗?你就是个奴才,等本小姐做了成王妃,第一个废了你!”章雪桐发现成王妃这个头衔,说起来真是顺口,心中越发得意了。   杜嬷嬷一双眼睛都快瞪坏了,“你……你不要脸,贱人!”   “哈!你说我不要脸,那你呢,一个无才无貌的老女人,瞧瞧,眼角都有皱纹了,你说殿下哪天看到你,会不会想吐呢?”章雪桐本性暴露无疑。   “你……”杜嬷嬷头一回被人骂的接不上话。   老了,老女人,皱纹!   一向是她最致使的死穴。   想不到今日会被章雪桐拿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就像有人拿着剑,一下一下的戳着她的伤口,直到戳的鲜血直淋。   ------题外话------   明天更新要迟一点,俏厨娘更了一章番外。 ☆、第190章 谁更黑?   “我什么?本小姐好心提醒你一句,要是还想好好的活着,最好收起你狐媚殿下的那一套,再过一段时间,你连给殿下暖床都不配!”章雪桐越说越得意,女人就是如此。   嫉妒年轻的,庆幸比自己老的。   杜嬷嬷一嘴的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看着章雪桐嚣张离去的背影,她眼中一个毒计闪过。   长期在宫里过活,对付女人的办法,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   别看章雪桐在杜嬷嬷跟前耀武扬威,可是一见到沈月萝,她立马就怂了。   这不,当章桓之再一次挽留龙璟跟成王时。   沈月萝笑眯眯的瞅着章雪桐,“还是别住了,否则大小姐气坏了身子,我可不负责,瞧瞧小脸,憋的跟猪肝似的,怎么,还想跟我比?”   章雪桐骑虎难下。虽然她已经感觉到沈月萝不好惹,但是在自己亲爹的一再催促下,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王妃娘娘既然有这个兴致,臣女自当奉陪,只是王妃身子不好,臣女万万不敢让您劳累!”   沈月萝笑着眨眨眼,“不会,跟你比赛,不用动脑子。”   “噗!”小春很不给面子的喷笑了。他就是故意的,主子这么卖力的损人家,他怎么能不捧场。   龙璟却是一脸的不耐烦,“章大人,我家夫人有孕在身,早早的把这边的事情了结,本王得带着她回永安,章大人莫要再拦!”   凤奕站在一边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好像置身世外似的。   其实他心里有着自己的计较,走与留都有他的利弊。   章桓之忽然一脸的为难,“不瞒殿下说,不是臣非要拦着各位,实在是出城的路被大雪覆盖,臣无奈啊!眼下正在派人疏通,您二位稍等一日,兴许就能疏通。”   他说的是兴许,到了明日究竟是怎样,只怕他还会另有一番说词。   龙璟冷哼,眼中凌厉之色顿显,令章桓之忍不住直打冷颤,“无防,本王带的人多,一切困难都可以都可以解决。”   说完,他拉着沈月萝就要离开。   章桓之一个眼色,已有几个下人上前,想要拦下龙璟等人。   孙下拔剑,护在前面,厉色的瞪着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敢用武力拦下我家殿下?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龙璟站着的身影没动,沈月萝也没动,甚至连一丝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章桓之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握拳轻咳了声,向前走了两步,“璟王爷还是留下吧,前路凶险,您带着王妃,理当小心再小心,不是有那么句话吗,雪天路滑,脚下当心!”   他说的意有所指,稍稍有点心思的人都能听出点端倪。   凤奕还是不说话,只不过眼底深处的笑意愈发的浓了。   章雪桐走了出来,眼里也有着兴奋跟高傲,“璟王爷,你是聪明人,何必非得跟我们作对呢!”   沈月萝挑起眉梢,“这么说,你们是打算来硬的?”   章桓之忽然拍了下手掌,掌音刚落,呼啦啦一群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龙璟跟沈月萝团团围住。   宁城不是个小地方。   章桓之做为宁城太守,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土皇帝。   他想建起一支军队,他想在宁城做大,成为一方霸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瞧瞧围住龙璟跟沈月萝的这批人,无论是从他们的穿着,还是手里的兵器,无一不是最上等的。   龙璟脸上虽然还有笑,但眼底的寒意已开始聚拢。   章桓之似乎还嫌不够似的,继续炫耀道:“璟王爷,我知道我的能耐,不一定斗得过您,可是呢,我也不是庞统那个老匹夫,有勇无谋,璟王爷还是不必再指望您的部下,他们进不了宁城,来人啊,请王爷跟王妃回去休息!”   沈月萝倒是真的惊讶了。   看不出来啊!   这个章桓之的确比庞统有脑子多了。   知道隔天龙璟与外面部下的联系。   难怪之前进入太守府的时候,章桓之曾提议,将部下安排在别院。   而他那个别院,距离宁城,至少有三十里。   在这三十里的距离之内,只要章桓之想动手脚,是完全可以阻断一切消息来源的。   龙璟拉着沈月萝的手,通过彼此的掌心,沈月萝没有感觉到龙璟有任何的异样。   没有就好,这样她就能放心了。   眼下不能硬碰硬,除非智取。   想到这,沈月萝忽地一笑,“相公,正好我今天身子很累,要不咱们再留一日,总不能辜负章大人的一片苦心。”   龙璟握着她的手紧了下,他知道沈月萝这是为他着想。   因为他完全可以做出杀了章府,或者灭掉章府的举动。   虽然杀人灭府的事,有点血腥。   但是这些人该死,章桓之更是该死。   沈月萝哪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于是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相公,胎教啊胎教,总不能让咱宝宝一出生就得握着剑吧?”   天天的打杀,她真怕生出来一个暴力小娃。   龙璟在听到宝宝两个字时,眼里的冷意褪去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柔的笑意。   “好!”   一个好字,龙璟退到后面,不再过问。   沈月萝轻咳了两声,目光带笑的看向章桓之等人。   章雪桐因为父亲的出面,脸上沾沾自喜。   王爷又怎么样,王妃又如何。   在他们章家的势力之下,还不是一样要服软认输!   沈月萝最后将目光落在凤奕身上。这个男人,心思越来越重。   在明知道楚皇身子不好的情况下,他还能淡定的留在宁城,并不急于回去。   这是为什么?   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章雪桐笑盈盈的说道:“王妃姐姐还是留下的好,雪天路滑,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成了人间悲剧!”   沈月萝本不想理会她,但是感觉到身边龙璟突然变冷的气息,她想不理都不成,“有劳大小姐挂念,相比雪天路滑,只怕更要防的是人心,尤其是某些人的别有用心!”   章雪桐脸色有些阴寒,“王妃说的是。”   龙璟对这个女人烦不胜烦,“在这里尽说些废话,章大人,本王留下不代表什么,你们最好收起那些所谓的自以为是,别让再本王看见你们反胃,尤其是你,别出现在本王面前!”   龙璟嫌恶的语气,让章雪桐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指甲在手心里快要掐出血来了。   这个男人,本以为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可谁曾想,他只对一个人有笑脸,只对一个女人好,其他女子在他眼里卑贱如粪土。   这也不重要,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偏帮那个女人。   瞧瞧沈月萝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凤灵羽昨夜没睡好,刚才又被人拽出来,心里本就不爽,此刻见他们又不走了。   她正好回去再睡一会。   凤奕眼珠转动间,发现凤灵羽的异样,“皇妹,你等一下!”   凤灵羽没有停住,不知怎的,刚才她看着凤奕深沉的笑脸,总觉得现在大皇兄,对谁都没真心,好像一直都在想着算计谁。   这样的男人,只会让人想着逃离他。   凤奕扫了眼凤灵羽的脖子,眼中寒光闪动,“皇妹,昨夜睡的可好?皇兄昨夜也喝醉了,也没及时去看望皇妹,昨夜是王嬷嬷伺候着吧?”   不提王嬷嬷还好,一提到那个老女人,凤灵羽就一肚子的火。   “皇兄,你再给我派两个婢女吧,那两个嬷嬷我一个都不想要!”   早上醒来时,她看见王嬷嬷睡在床上。   当然了,凤擎不可能好心的把王嬷嬷提到床上睡觉。   是她自己醒来,感觉身子不舒服,头疼欲裂,自己爬上床去的。   一大早上的,杜嬷嬷也不在,她叫了半天,愣是没人应。   屋里的恭桶也没人倒,搞的气味难闻死了。   她还想洗澡呢!   感觉身上都是酒味,还有别的奇怪味道。   叫了王嬷嬷半天,她也没应声。   这样一来,她能不生气吗?   凤奕要问的当然不是婢女的事,“王嬷嬷伺候的不好吗?皇妹,你这脖子是怎么了?”   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因为他看见了凤灵羽脖子上的红痕。   凤奕是什么人,鱼水之欢他尝的多了,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   凤灵羽不知怎的,眼神有些慌乱的把领口往上提了提,“这……这是蚊虫叮咬的。”   如此卑劣的谎话,别说凤奕不信,只怕连凤灵羽自己都不会信。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上醒来照镜子就发现了。   除了蚊虫叮咬,还有别的可能吗?   凤奕眼睛微微眯起,意有所指的说道:“皇妹,夜里有风,门窗要关好,别让有心人有机可乘,这样好了,从今天开始,皇兄派两个侍卫保护你,杜嬷嬷还有别的事要做,这样好了,皇兄从太守府给你找两个婢女伺候!”   凤奕回头,“章大人,可否派两个婢女伺候公主?”   章桓之恭敬的上前,“当然可以,要多少婢女,公主随便挑,雪桐,这事你亲自安排。”  凤奕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章雪桐,正好对上她布满温柔笑意的眼神。   凤奕也回她一个笑容,但在转眸时,他用余光扫到沈月萝略带嘲讽的眼神。   同是女人,同样的有心机,然而这三个女人给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龙璟占有性的揽住沈月萝的腰,面色不善的看向凤奕,“难道成王不着急宫中的事了吗?本王可是听说皇城中并不太平啊!”   此话问的太是时候了,正中凤奕的下怀。   只见他故作惋惜的叹气,“当然着急了,可是章大人一片心意,本王也不好拒绝,龙璟兄……”   他忽然朝龙璟走近了几步,想跟他说几句隐蔽的话。   凤奕用眼神示意他推开沈月萝,可是龙璟无动于衷。   “殿下有话直说便是,我的事从不用避着夫人,”龙璟说的话,在凤奕听来,那叫一个欠扁。   凤奕忍了又忍,“本王只想问,龙璟兄可有脱困之法,你也清楚,章大人是太子的人,本王还没有那个实力跟太子相争,一切还得仰仗龙璟兄。”   打死他都不相信,龙璟没后招。   这个男人像是没后招的那种人吗?   绝逼不可能!   龙璟脸上的冷意开始重新聚拢,“成王说的话,我听不懂,既然章大人盛情难却,我们夫妻二人怎好强行离开,住几日好像还不错!”   龙璟说话的时候,偷偷的挠了下沈月萝的腰。   在心里对她炫耀。   刚才戏演的不错,能打多少分?   沈月萝鄙视他。还敢说演的不错?   尼妈很假的好吧!   凤奕听了龙璟不痛不痒的话,简直快要气死了,“可你刚才不是很生气?”   恐怕不只是他,就连包括章桓之在内的很多人,全都以为他生气了。   “生气?当然生气!”龙璟冷冷的笑了。   沈月萝兴奋的把话接过来,“生气不也没办法不是?反正最着急的也不是我们,应该是殿下您啊!虽然我很担心孩子生在外面,可事实摆在眼前,无能为力啊!反正在哪生都是一样。”   凤奕越听,脸越黑。   这两个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他怎么有种被绕晕了的感觉。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章! ☆、第191章 另有毒计   龙璟将凤奕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还是殿下去想办法吧,我实在是没辙限。”   “噗!咳咳!”沈月萝听见从龙璟嘴里说出来没辙两个字,她真是要笑喷了。   很怪的有没有?   在龙璟领着沈月萝离开时,很好心的留下一句话,“忘了告诉你们,我已通知了应时元,两个时辰之后,他会带着人住进太守府,希望章大人别亏了我的属下,否则……”   丢下这么一句话,龙璟拉着沈月萝扬长而去。   沈月萝回头对那几人做了个鬼脸。   虽然她并不知道龙璟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但是她很喜欢啊!   让应时元带着人,把太守府吃干净,想想就很过瘾。   也让他们知道,啥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得不说,龙璟这一招真他妈的绝。   章桓之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龙璟说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直到应时元带着大批人马,推开太守府的家丁,大赤赤的闯进来。   他们也不跟人打架,也不跟他们啰嗦,直接就在院子里搭帐篷,还有人带了锅,带了柴。   但是他们没带粮食,这就叫人呵呵了。   章桓之满脸阴沉的看着自家院子,不管前院后院,哪怕是没人住的院子,也全被龙璟的部下住上了。   并且这些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将他们的厨房扫荡一空。   “老爷,咱家存的米面都没了,肉也没了,您看……这要怎么办!”管家战战兢兢的走到他跟前,抹了把冷汗。   这帮士兵太狠了,就连厨房的油都给顺走了。   宅子里养的鸡鸭,也没能逃脱他们的魔掌。   沈月萝看着闹腾的太守府,简直跟鬼子进村似的,太恐怖了有木有。   龙璟这个腹黑男,似乎很享受眼前的成果,“夫人,此计如何?这段日子苦了他们,也该好好让他们放纵一回。”   沈月萝斜着眼睛,扫了这个男人一眼,啧啧摇头,“没有最腹黑,只有更腹黑,说的就是你!”   “夫人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只不过我得警告你,别把那些腹黑的手段用在我身上,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为夫哪里敢!”龙璟微微弯下身子,在她翘起的唇上亲了一下,“今天感觉怎么样,昨晚累了吗?”   吃饱的男人心情好,语气好,啥都好。   瞧瞧这一脸餍足,春光满面啊!   “你还好意思说!”沈月萝脸皮再厚,也是个女人,怎能不害羞,怎能不脸红。   小春站在窗外,轻咳了几声。   “有事?”龙璟脸上的温柔收的超快,看向小春时,又是那副冻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主子,应将军让小的来问一声,太守府的粮食不够吃,怎么办?”小春心肝儿直颤抖。   他家主子这变脸的绝技学的也太快了吧?   幸好他心脏够强,见的次数多了,否则一时候半会还真会受不了。   “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本王?他是变蠢了,还是出门没带脑子?这里是太守府,该找谁要粮食?”龙璟眼神冷的跟冰箭似的,嗖嗖直往小春身上射。   小春吓的一个激灵,他是不是打扰主子谈情说爱了。   以后再出现时,一定得搞好情报工作,否则吃不消啊!   小春灰溜溜的走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应时元,就等着他的回话呢!   “嗳嗳,怎么样,主子怎么说?”应时元带着的人,这几日过的也挺清苦的。   又因为下大雪,有好几个人都得了风寒。   再说章府的那个别院,真是不能提了。   别看太守府富的流油,可那个别院又破又旧,也没什么被褥,粮食也不多。   本来嘛!   像那样的别院,章府至少有十几个,有些就在那空着,派两个粗使仆人看管。   要不是章府的管家提醒,章桓之根本想不起来有那么一个别院。   小春拢着袖子,吸了吸鼻子,“殿下说了,这里是章府,没粮食了,当然得去找章老爷要。”   应时元一拍大腿,乐坏了,“殿下真给力,我这就带着人去找章桓之,反正他那么有钱,供我们吃喝几日,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应时元兴冲冲的跑了,去找阿吉。   两人狼狈为奸,将个太守府洗劫一空。   章桓之气的要调兵将他们赶走。   想法是好的,结局是惨的。   章桓之的人根本打不过应时元等人,不管多出多少人,也根本打不过。   反倒被应时元的人一顿狂揍,打的那叫一个惨,全成了大花脸。   应时元也不让人赶尽杀绝,只要他们不赶人,他便带着人逍遥的住下来。   将个太守府被弄的鸡犬不宁,鸡飞狗跳。   这还不是最让人蛋疼的地方。   章桓之小老婆众多,再加上府里圈养的美貌婢女。   这么多的女子,早已到了春心荡漾的年纪。   现在府里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男子,有帅的,有个子高的,也腼腆的,还有很多很多出色的男子。   虽然是冬天,但应时元带出来的部下,一个个还是精神抖擞。   这么多大小伙子守在院子里,能不叫人想入非非嘛!   况且,章桓之再厉害,也是个老头,十几房小老婆,哪能个个都能让她们满足。   幸好应时元对部下管理严格,不会出现**这种事。   但太守府乱了,乱的地方还在吃喝拉撒睡上。   章雪桐气的小脸都白了,带着几个家丁,就要拦下一脸痞相的阿吉跟应时元,“你们是哪来的人,竟然在太守府放肆,真是太过份了,快,将他们赶走!”   阿吉绝对是痞子头,嘴里叼着一根从厨房顺来的黄瓜,“你是章大小姐吧?看看把你急的,要问我们为什么留在这里,那你得问你老爹,他要留下我家主子,而我们呢,又是主子贴身护卫团,当然得随身保护主子安全,你赶紧让路,否则伤到哪里,我们可不负责!”   应时元倒是客气一点,“小姐还是让开吧,我们不会动你们太守府的人,不过吃食不够了,小姐赶紧派人去采购吧!”   说话间,章雪桐身边的两个下人,已被甩了出去。   他们哪里是阿吉等人的对手,搞定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章雪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扬长而去。   “老爷在哪?快带我去!”她愤恨的瞪着阿吉等人离开的背影。   饶是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怪传言说龙璟此人深不可测,本以为传言只是传言,原来是真的。   章桓之此刻正在屋里烦躁的来回踱步,“气死我了,太气人了!怎么会这样!”   章桓之像个没头苍蝇似的,都快把屋子的地板踩烂了。   “爹!”章雪桐快步走了进来,“爹,那个璟王爷还真把咱家当伙房了?您手底下的人呢?为什么不把他们调出来,赶走这些人?”   章桓之冷哼了声,“你以为调动军队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吗?要是让太子知道了,我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要调动军队,你觉得他还会相信我难吗?”   章雪桐不以为意的笑,“父亲,您做事不能这么缩头缩尾,太子殿下也未必能给我们多少好处,女儿今早跟成王殿下谈过了,他对女儿很好,父亲,你明白女儿说的话吗?”   章桓之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你是说……成王殿下对你有意思?可我听说成王殿下花心的很,他的话能当真吗?”   “父亲,您又胆小了,成王贵为皇子,有几个侍妾,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如果一直守身如玉,倒要叫人怀疑他的身体呢!再者说了,风流也不过是暂时的,殿下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那把龙椅,只要咱们帮他得到皇位,将来……将来女儿可就是皇后!”   章雪桐已快要陷入魔障之中,就好像皇后的凤冠已经扣在她头上似的。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那些危险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数,已经变的不重要了。   章桓之听到皇后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也刷一下被点亮了。   他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   章家三代都在朝中为官,到了他这一辈因关系太多,被南皇贬到宁城做了太守。   如果章家这一辈再没有作为,将来可能就要面临家族毁灭的境地。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章桓之的野心在。   “既然如此,那你有把让成王娶你为妃?”章桓之是动心了,可他绝不相信一个流连花丛的男人,会突然专情于一人。   不是每个男人都是龙璟,自己的女儿也不是沈月萝。   “父亲,难道您忘了这个吗?”章雪桐从袖了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   “罂粟果?你想让他上瘾?”   “没错,对于一个咱们无法控制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再也离不开,父亲放心,这个事我一定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这个东西,只要他沾上一点,父亲还担心什么?”   罂粟果本是极难得到的东西,可这不代表罂粟果不容易种植。   只需要几棵种子,就能无限制的繁衍。   章家的一处偏僻庄园内就种着这种东西,产量并不多,那是因为章氏父女还没搞清具体用量,不敢冒犯使用。   “好,你姑且一事,如果不成,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璟王爷那边切不可透露半个字,听懂了吗?”章桓之极其严肃的叮嘱她。   章雪桐不解了,“父亲如果真的担心璟王爷,何不连他一起控制。”   “控制璟王爷?女儿,想的太简单了,璟王爷熟识医理,你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一旦被他察觉出异样,咱家的罂粟园可就保不住了!”   章桓之不敢冒这个险,他宁愿舍弃抓住龙璟的机会。   也不要再去看冷寒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太可怕,比杀了他还要恐怖。   章雪桐心中有些不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父亲,事不宜迟,女儿先去准备了。”   “嗯,多加小心,别让人发现了,哦对了,你让管家速去采购吃食,越多越好!”   “这是为何?难道您真想养他们不成!”章雪桐一想到家里进了土匪,便恨极了。   章桓之道:“胡说什么,你以为咱章家的银子来的容易?哼,爹如果不这么做,谁能控制住局面,你又如何下手!”   章雪桐松了口气,“女儿明白了。”   从章桓之的房间出来,章雪桐拉过身边的婢女,对她耳语几句。   婢女点头,很快便离开了。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莫执慵懒的睁开眼睛,眼中的冷芒一闪而逝。   一阵冷风刮过,莫执所在的地方,什么都没了。   章雪桐果然派管家出去采买,几乎要将整个宁城的菜市场都搬来了。   太守府院子里,到了傍晚时分,俨然成了军中大本营。   沈月萝也跑过来凑热闹,跟他们说说笑笑,心情也跟着好多了。   余光瞄见章雪桐的两个婢女捧着酒盘,往凤奕所在的院子走去。   沈月萝扔掉手里的羊骨头,悄悄的跟了上去。   莫执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了,这个时间正好过去看戏。   小春就是个跟屁虫,他怎敢放任主子一个人去冒险。   于是,他也鬼头鬼脑的跟了上去。   这一主一仆,跟做贼似的。   看的远处的秦玉风等人,嘴角直抽抽!   ------题外话------   明天更新时间在上午 ☆、第192章 戳人痛处   章雪桐亲自捧着茶盏,走到门口,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跟衣服。   对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杜嬷嬷,她已被调到凤奕身边,专门伺候他。   在杜嬷嬷看来,凤奕是要提高她的地位,就算做不了侧王妃,至少能做个夫人侍妾什么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了地位,就能从奴才变成主子。   对她来讲,伺候的人还是才貌出众的皇子,这样的好差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但是,当看见章雪桐时,她一张脸立马冷了下来,很不耐烦的问:“小姐有事?我家殿下正在休息,有什么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章雪桐自认不会跟一个婢女计较。   她上前一步,直接推开杜嬷嬷,“你算个什么东西,别挡着本小姐的路,还有,别以为你现在能伺候殿下,以后就能一直留在殿下身边,哼!少白日做梦了,以后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可不是你一个奴才能指手划脚的。”   杜嬷嬷气的脸都青了,手指抠着门板,死活不让,“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是我服侍在主子身边,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还是不要太随便的好!”   沈月萝跟小春躲在一旁,看的着急,“我靠!他们啰嗦个屁,还不赶紧进去!”   小春翻了个白眼,“她们都不急,您急个什么劲,要不您去推一把?”   沈月萝一拍大腿,“这个主意不错,其实本王妃一点都不喜欢躲在暗处,咱们参与其中,看热闹去!”   说着,在小春惊恐的制止声中,沈月萝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嘴角噙着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朝她们走了过去。   这个杜嬷嬷,自从上次跟沈月萝交手后,便尽量避免跟她正面相遇。   斗不过,那只有躲啊!   说来也奇怪,杜嬷嬷连章雪桐都不怕,唯独对沈月萝忌惮。   可能是沈月萝实在是难以掌控,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太让人蛋疼了!   “你,你来干什么?”极度的紧张之下,杜嬷嬷结巴了。   沈月萝手里拿着一根从树上折下来的竹枝,轻轻抬起,冲着杜嬷嬷点,“当然是来看热闹的,怎么,不欢迎?”   杜嬷嬷嘴巴动了动,她是很想说不欢迎的。   可她不确定自己说过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干脆不说。   章雪桐对沈月萝也是各种情绪都有一点,与其跟她对上,章雪桐情愿离她远远的,“没什么,我来找成王殿下有事,王妃有也事?”   她话里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心里想着,你赶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沈月萝是那好糊弄的人吗?   她瞄了眼章雪桐亲自捧在手里的东西,“有事还是谈情说爱?这还没到晚上呢,章小姐便急不可耐的投怀送抱了?”   章雪桐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没有的事,仅仅是聊天而已,王妃休要胡说八道!”   外面的争吵声,除非凤奕是个聋子,否则他肯定能听到。   凤奕身边的小厮走过来开门,突然看见门口站了好几个女子,吓了他一跳,“那个……殿下,殿下叫你们进去。”   与其让她们在门口吵吵嚷嚷,倒不如一起请进去。   不得不说,凤奕这个想法很拙劣。   他根本不会知道,两个女人,两个不省油的女人凑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情形。   杜嬷嬷愤恨的瞪着章雪桐跟沈月萝的背影,心中的嫉恨,快要将她淹没。   小春从她身边走过,好心的提醒她一句,“快去准备酒菜,记得别误放了毒药,否则你就等着自己吞毒死吧!”   明目张胆的恶言,令杜嬷嬷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下。   章雪桐其实一点都不想跟沈月萝走在一起,可是没办法,这个女人好像故意要跟着她。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这个想法在章雪桐脑子里一闪而过,接着又被无限放大。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知怎的,一想到沈月萝可能知道她的计划,章雪桐心中的害怕就被无限制的扩大。   沈月萝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凤奕,忽然凑近了章雪桐。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的凑近。   章雪桐却因为她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哦,刚才看见一只蚊子飞过去,想提醒你一下,怎么,你在害怕?还是……心虚?”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章雪桐避开她逼人的眼神,强自镇定。   沈月萝笑容里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疑惑,“真不知道吗?可是我听人家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你现在这个表情,让我想起做贼心虚四个字,难道不是吗?”   章雪桐抬头看了眼已经朝她们走过来的凤奕,收敛心神,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王妃娘娘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别人的事,还是少管的好,以免到最后落得一身麻烦。”   “这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老说没什么意思,可能你不明白,孕妇是个很无聊的,无聊的多了,就想找点乐子,唉!反正现在我跟我家相公,还有几百名部下,都不愁没饭吃,没地方睡觉,所以呢,我现在比之前还无聊,我叫你雪桐吧,这几日我跟着你怎么样!”沈月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章雪桐听到这话,简直要吐血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戳人痛处,绝不罢手啊!   还要跟着她?没搞错吧!   凤奕走近了之后,发现这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倒是让他惊奇了。   当然了,他不会发现女人在笑容之下,正进行着怎样的厮杀。   章雪桐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她的话,“不怎么样,您还是跟着璟王爷,以免您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章雪桐还不算太笨,知道龙璟那个变态怎样的护妻。   她也很聪明的,离沈月萝远远的,越远越好。   别说后宫,就是太守府。怀孕的女人为了争风吃醋,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之多,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沈月萝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算我不跟着你,要有什么闪失,你也得负责!”   反正她就是赖上了章雪桐,日子太无聊,太过操心烦心的事情,龙璟碰都不让她碰。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找乐子。   凤奕看着二人,狐疑的试着问道:“你们二位,一起来找本王,有事?”   “哦,回殿下的话……”   “当然有事,”沈月萝抢过章雪桐没说完的话,“章小姐给你送酒菜,还要跟你谈情说爱本王妃正好闲着没事干,所以一起过来凑个热闹,王爷不会生气吧?”   听听她问的问题有多么的欠扁,凤奕忍着将她扔出去的冲动,咬着牙,表情僵硬的点了头,“当然不介意,王妃请坐,雪桐也坐。”   从章小姐过渡过雪桐,不愧是情场老手,凤奕做起这些事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今日凤奕穿着一身盈白色,绣着青竹的长袍。   虽然看着有点冷,但是还挺好看的。   丝绸的料子,有点飘逸的感觉。   再配上他不俗的样貌,让章雪桐看的一阵心花怒放。   “谢殿下!”章雪桐瞬间就成了娇羞的小女人,和在外面时,判若两人。   小春从后面跑上前,拉开椅子,又从凤奕这里找了个软垫,铺在椅子上,再扶着沈月萝坐下。   相比她的谨慎,章雪桐那边就显得简单多了。   沈月萝坐下之后,余光一扫,瞅见他俩都盯着自己看,没多少歉意的笑了笑,“习惯了,我家相公出门的时候叮嘱过,否则若是不小心没坐稳摔着碰着了,你们俩都逃脱不了问责,所以啊,我这是为了二位的安全着想!”   凤奕嘴角狠狠的抽了下,“王妃真是有心了,要不要本王派几个将你围起来,以防被风吹倒了?”   “这倒不必,不过你那门槛应该打掉,这样比较保险一点,哦,还有那个熏香,我也是怕了,还记得那个叫姬儿的丫头给我弄的香料,如果不是秦大夫前两日偶然发现了,这笔账,肯定要算在你的头上,那样的话,对殿下来说,就无妄之灾啊!”   姬儿的事,某些人心知肚明。   所以沈月萝一说,凤奕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可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了。   “照王妃的说法,干脆让人抬着你走算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本王这里的习惯,不会因你改变!”凤奕怎么可能向她妥协。   他是天之骄子,而这个女人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沈月萝咧嘴笑了,“改变不改变的,王爷说了可不算!”   她一招手,小春乐颠颠的跑过去,又是灭熏香,又是打开窗子,还顺手将那几盆讨喜的花搬了出去。   有人阻拦,他一脸痞相的说,自家主了对花粉过敏。   成王脸色沉的厉害,额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放在桌上的拳头,死死的攥着。   章雪桐观察着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在沈月萝面前,凤奕总被刺激的丢盔弃甲,所有的面具都没了。   而且火力全开,这是什么情况?   忽略心中的不爽,章雪桐殷勤的拿出酒菜,“殿下,王妃也是心直口快之人,殿下何必计较呢,臣妇略备了些薄酒,想请殿下尝一尝,这是我爹从临泉镇带来的,窖藏了二十年!”   “临泉镇?这个镇子本王倒是听说过……”其实他还想说些什么。   比如那个临泉镇上,曾经也有个女子跟沈月萝脾气相似,甚至比她还暴力。   沈月萝拱了拱鼻子,闻着酒香,可惜她不能喝,“很有名吗?哎呀,早知道就把秦玉风带来了,让他看看,这酒我能不能喝!”   “你不能喝,”章雪桐吓了一跳,说话的语气有些急。   沈月萝似笑非笑的看她,“为什么不能喝啊?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成?”   “没有的事,”章雪桐情绪恢复的很快,心知自己刚才露了马脚,解释道:“哪里有什么秘密,臣女不过是担心王妃的身体,要是您有什么异常,王爷他可就要暴跳如雷了!”   “那你给我倒杯水吧,要温的,不要茶叶,最好是搁两棵红枣!”   章雪桐接不下去了,咬牙切齿,“你不是带着小厮吗?”   沈月萝一个眼色,小春左右看了看,拔腿就往外面跑。   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沈月萝呵呵的笑了,“没小厮了!”   “你……”章雪桐真的恨不能拎起水壶,丢到她脸上去。   但是转念一想,她还有任务没完成,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出岔子,“好,我去给你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虽然这是她家,可是谁让对方来头比她大呢!   章雪桐从婢女手中接过茶壶,愤恨的瞪了眼沈月萝,便开始倒水。   “给!”   一杯温水递到沈月萝面前,同时还伴着章雪桐咬牙切齿的声音。   沈月萝端起茶杯,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随手就把水倒掉了,“水里有虫子,再倒!”   “砰!”章美人忍无可忍,一点都不想再忍,“你到底什么意思?耍我有劲吗?沈月萝!本小姐不是怕你,你别得寸进尺!”   沈月萝眨眨眼睛,掏掏耳朵,一脸的懵逼,“倒杯水而已,看把你急的,有点城府没有?有点肚量没有?你看我,一点都不着急,不生气,来,喝点酒润润嗓子!”   她一边安抚章美人,一边自己拿起章雪桐面前的酒杯,送到她手里。   章雪桐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章 ☆、第193章 疯狂刺杀   这女人脑子有毛病吧?   一会好,一会坏。   一会拿人逗着玩,一会又大献殷勤,真是搞不懂了。   沈月萝见她不接酒杯,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快接着啊,你自己倒的酒,自己都不喝?难道这酒真有问题?”   “谁说的,你别血口喷人,”章雪桐不是傻子,在接过酒杯时,眼睛快速扫了眼凤奕面前的那杯酒,余光又瞄到凤奕面带笑容的脸。   她心一横,反正自己的这杯酒没事,喝就喝。   章雪桐在沈月萝的威逼下,仰起头,一饮而尽。   可她哪里知道,就在她拍桌而起时。   沈月萝动作飞快的将她跟凤奕面前的两杯酒调换了。   这一幕凤奕看在眼里,他是想询问的来者,怎耐沈月萝的冷眼忒恐怖。   再说了,这一来一去的,他隐约感觉到事情不简单,所以干脆就没吭声。   而是跟沈月萝一样,在一旁看着章雪桐把酒喝下去。   等到章雪桐放下酒杯时,她忽然发现桌上的两个人都在看着她。   “怎么了?”   “呵呵没怎么,那个……我就是想问一句,你这酒里加了什么?”沈月萝拿起她喝过的酒杯,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异味。   章雪桐脸色突然白了,身子也跟着晃了晃,“你什么意思?”   沈月萝用最标准的笑对着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现在有感觉吗?是给你找大夫,还是找男人?”   后面一句找男人,是她故意说的,想看看章雪桐的反应。   凤奕一愣,觉得有些明白这二人之间打的什么哑迷。   难道是章雪桐等不急,想要做他的女人?   嗯,这个想法不错,虽然处于被动的一面,让他心里有些微微的不爽。   可是能睡到美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并无太多愤怒。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事竟被沈月萝抓住尾巴了。   难道她有什么想法?   想到此处,凤奕朝着沈月萝的方向看了一眼。   章雪桐扣在桌面上的手,死死的掐着桌面,紧的快要陷进抠进桌面,“我……我先下去了,你们慢坐。”   她现在必须尽快离开,以最快的方法将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虽然她还不清楚这罂粟果到底有多恐怖,但她曾经看过误食罂粟果的动物,疯狂的太可怕了。   “急什么?”沈月萝一个眼色,小春身子一闪。   一主一仆,配合的超级默契。   章雪桐见走不掉,便有些着急了,“你们干什么?我想离开还不行吗?别忘了,这里是太守府,不是你的永安城!”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太守府,只是才坐了一会,你就要走,似乎不太合规矩,再坐一会吧!”   小春在沈月萝的示意下,将章雪桐强行按到坐位上。   章雪桐心里那个忐忑啊,好像有上百只猴子在身体里蹦跶。   她如坐针毡,沈月萝却是一脸的悠然自得。   凤奕看着二人一来一往的,好像根本把他忘了,“璟王妃,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本王要休息了,你总在这里,似乎也不好。”   他话里有话,沈月萝把玩着茶杯,笑的狡黠,“我的葫芦里卖的当然是毒药,不信你问章大小姐,她感觉如何啊?”   沈月萝其实已经猜到酒里是什么。   莫执回禀的时候,并没有说清楚,只说章雪桐要下毒,还说要控制凤奕。   如果不是毒药,那么就是能使人听话,并且离不开的东西。   除了五石散,就属罂粟果了。   刚才的那杯酒里,她没闻出什么,但是有点罂粟果的味道,很淡。   这个朝代不一定有人给提炼罂粟果,他们拿的肯定是原果,挤出奶白色的汁。   具体是怎样,一切还得看章雪桐的反应。   罂粟果的反应没那么快,在凤奕的身边坐了会,瞅见章雪桐还没有反应,沈月萝也坐不住了。   在凤奕不悦的瞪视下,她领着小春扬长而去。   她一走,章雪桐立马起身告辞。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离开,已经晚了。   再吐也叶不出来了。   章雪桐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混蛋!恶魔!贱女人!竟然换了我的酒,沈月萝!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啊……”胸口一阵烦闷,眼前出现一片幻象,紧接着,章雪桐清楚的感觉到身体出现异样。   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她身上啃咬。   “啊!好疼好痒,”她根本无法站住,小腿一软,摔在地上。   她的闺房外,根本没有婢女守着。   在进来之前,她已将婢女都赶走了,就是怕自己有什么异样。   她知道罂粟果有让人上瘾的作用,所以她以为只要自己忍着,就能没事。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章雪桐沙哑的叫声,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她喝的不多,至少发作的感觉,还在她的忍耐范围之内。   杜嬷嬷悄无声息的走进房中,看见缩在床上裹成一团的章雪桐。   她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然后便开始在房里翻找。   有人告诉她这么做,会让章雪桐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杜嬷嬷在章雪桐的梳妆盒下,发现了装着罂粟果的小盒子。   “呵,原来就是这么个小东西?但是得多少的量?”   杜嬷嬷攥着罂粟果,却不知道如何用量。   想了想,一狠心,她拿来茶杯,开始挤罂粟汁。   挤了一个还不够,又挤了一个,足足挤了半茶杯。   一阵瘙痒过去,章雪桐收回所剩不多的理智,掀开被子喘气。   却一眼看到突然出现在房中的杜嬷嬷,“你……你怎么在这里!”   现在的章雪桐,连抬手的力气了,更别说反抗。   她后悔啊!   怎么能让婢女都离开呢?   杜嬷嬷端着茶杯,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看见章雪桐此次糟糕的样子,她心里乐开了花,“听说小姐生病了,我来探望,这里是药,小姐快喝了吧!”   章雪桐使劲摇头,身子往床里面缩,“我不喝,你把东西拿开,我不会喝的!”   “不喝病就不会好,快来喝了吧!”杜嬷嬷在走近床边时候,动作突然放快,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章雪桐,狠狠的一甩,将她甩到了地上。   章雪桐后背撞在柱子上,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经过这么一动弹,她感觉到刚刚的瘙痒感觉,又来了。   “呃……我好难受,好疼……好痒……”   她无助的坐在地上,还不知道想要什么,只知道心里升起一种渴望,狂野的渴望。   杜嬷嬷在她面前蹲下身,“把这个喝了,就不会难受了,快喝吧!”   随着她的靠近,章雪桐的眼神也在不断变化。   “快喝啊,”杜嬷嬷将药碗递给她,准确的说是硬塞进她嘴里,翘开她的牙关。   浓烈的异味,让章雪桐不适的皱眉,不肯往下咽。   也不知是被刺激的,还是她嘴里的味道太恶心了,章雪桐原本空洞的眼神,忽然射出一道寒光。   她用尽全身力气,抢过杜嬷嬷手里的碗,反手灌进杜嬷嬷嘴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两人离的又近。   杜嬷嬷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剩下的一小半罂粟汁,就这么被她吞了下去。   “咳咳……呕……”感觉到不对劲,杜嬷嬷丢掉碗,就开始呕吐。   “你这个恶毒的老女人!我跟你拼了!”章雪桐在醒悟过来自己喝了什么之后,拿起附近的一个烛台,对着杜嬷嬷的脸便刺了下去。   “啊!我的脸,我的脸!”杜嬷嬷捂着鲜血淋淋的脸,倒在地上。   这一下,用尽了章雪桐所有的力气,可她解气啊!   看着杜嬷嬷痛苦的捂着脸,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痛快。   也许是体内疯狂因子的作祟,章雪桐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疯狂。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在极度的混乱思想下,章雪桐像个疯子一样,不管抄起的是什么,全都往杜嬷嬷身上招呼。   她最后摸到的东西,是她屋里摆着的匕首。   那是用来装饰的,很漂亮的一把匕首,上面镶嵌了满满的宝石,也同样很锋利。   章雪桐一下一下,机械的刺着杜嬷嬷的尸体。   没错,杜嬷嬷早就已经气绝身亡。   章雪桐却一无所知,拼命的用匕首的捅着她的身体。   因为章雪桐此刻的脑子里出现一副接一副的画面。   有人要杀她,有人要抢她的一切,有人要毁她的容。   她要自卫,她要杀了这些坏人,她要保护自己。   章雪桐越想越兴奋,手里的刀也划的更狠了。   只能听见刀入骨头的声音,她竟生生的将杜嬷嬷胳膊切了下来。   接着是头,然后是两条腿。   窗外一条缝隙后面,沈月萝兴致勃勃的眼晴被捂上了。   龙璟看着她俩眼放光的模样,无奈又无语的摇头,“娘子,这些画面不要看,胎教,你又忘了吗?”   沈月萝扒开他的手,抖了抖肩上落下雪花,“那人家无聊嘛!哎,不对啊!你不惊讶?不感到奇怪?”   龙璟虽然没笑,但眼神很明朗,“惊讶什么?这些小事,关我什么事!”   “我还以为你会用很惊讶的语气问我呢,原来你一点都不关心,里面可是碎尸哎,我操,真他妈的恶心,人类的极限哪,真是无穷无尽!”沈月萝仰头感叹。   她很好奇,如果章雪桐能清醒,看见自己的杰作,会是怎样的心情。   龙璟曲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又在胡思乱想,你也不怕晚上作恶梦!”   “有你在,我哪会做恶梦,你没发现我每天都是笑着醒的吗?”沈月萝开始哄自家男人了。   虽说这事不是她主使,但是她怂勇的啊!   回头想想,她好歹是个女人,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哪!   龙璟怎会不知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所有多余的情绪,都在她的甜言蜜语中化为灰烬。   他伸手揉了下刚才弹过的位置,并将她拉离章雪桐的院子,“章雪桐既然有心要控制凤奕,就该想到自己将来的下场,凤奕那个人如果真的下手,章雪桐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至于那个杜嬷嬷,虽然是你给她提的醒,可如果她没存着坏心,又怎会自食其果,总结一下,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听听龙公子的分析,逼着人给他下跪啊!   沈月萝仿佛听到头顶奔腾着跑过一群草泥马,“太强了,甘拜下风,照这样说,我还是为民除害呢,那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无礼请求?”   “说!”龙璟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呃……那个,晚上能吃辣不?”她最近馋辣,但是呢,龙公子不晓得从哪听来,说什么孕妇不能吃辣,吃多了不好。   这不,打那之后,她的食谱里,再没了辣椒。   可怜见的,没辣椒简直要她命啊有末有?   “就这么想吃辣?”龙璟有点不明白她为何执着于辣椒。   那种太刺激的东西,一向都不是他的最爱,所以他不能理解自家娘子为何钟情于辣椒。   沈月萝很快就忘了刚才屋里发生的血腥一幕,眼里心里脑子里,想的都是红通通的辣椒。   她一点都没觉得,辣椒的红,跟人血的红是一样一样滴! ☆、第194章 人间地狱   她没想到,可龙璟想到了,所以龙璟才问了这么一句。   沈月萝摸摸肚子,一脸委屈的诉苦,“人家最近都没啥胃口,早上中午都吃的很少,要不晚上让他们给我做一个尖椒牛柳?”   火锅不吃也就罢了,但是尖椒牛柳是一定要有的。   一想到嫩滑的牛肉,爽口的尖椒,有此佳肴,人生何求啊?   龙璟皱眉想了下,“这个……还可以,但是不能多吃。”   “真的吗?太好了,相公,我爱死你了!”沈月萝热情的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就在他俩浓情蜜意的身后,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喊,还有人的呕吐声,以及一声一声的怒吼。   章桓之正为家里遭贼抢的事烦心呢,忽然听见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管家跑到门口,因为太过慌张,脚被门槛绊了下,一头栽进书房里头。   章桓之气不打一处来,“慌什么!”   管家抖着身子爬起来,声音带着哭意的回道:“老爷……大小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雪桐又怎么了?她能出什么事,”章桓之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烦不胜烦。   “大小姐杀人了,她杀了人,”管家也不想相信自己看到的,可事实就摆在那,大小姐捅了一个女人,还将人家分尸了。   这是何等恶劣残忍的行为,不只是他,还有其他看见这一幕的人,全都是吐了。   章桓之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你胡说八道,她怎么能杀人,她根本不会武功,一定是你们看错了,休要胡说,否则家法伺候!”   管家抹着脸,也不知脸上是汗还是泪,“老奴没有胡说八道,尸体还在那躺着呢,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大小姐好像疯了,老奴让人把她绑上了。”   “什么?你们怎敢绑小姐,胡闹,”章桓之是选择性的相信。   杀人这种事,比天下红雨还要不可相信。   管家见他还是不信,也是没办法了,只好拖着老爷往外面走,“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老奴怎么敢说谎话,大小姐已经疯了。”   章桓之终于察觉到管家神情不对,也终于意识到什么。   他没吱声,任由老管家拉着他往章雪桐的院落走去。   还没靠近,就听见从章雪桐房里传出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章桓之扶着门框的手一抖,有些不敢迈出步子去。   “老爷,奴才已经让人守着院子,只是这尸体,有人认出来,好像是先前公主身边的嬷嬷,所以小的们才犹豫这事要不要告诉公主一声,或者要不要通知成王殿下,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瞒是瞒不住了。”   章桓之没将管家的话听进多少,因为他看见了章雪桐属屋里血腥的一幕,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章桓之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为什么女儿会成杀人凶手,还用了这么残忍的手法。   章雪桐就被绑在床角边,整个人坐在那,拼命的甩着头,蹬着双脚。   眼睛已成了红色,嘴巴大张着,泛着黑色的青气。   看见章桓之进来,她根本没认出谁是谁,只一个劲的冲着他尖叫大笑。   章桓之想靠近她,“雪桐,你这是怎么了?啊!”   管家将他拦下,怕章雪桐伤了他。   转身之时,章桓之看见了罂粟果,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明白,管家不明白,他问道:“老爷,要不要去请大夫,给小姐瞧瞧,兴许是中了毒,或者中邪?”   “别去叫大夫,”章桓之拦下他,“你去的院门关上,所有进来过的人,都把他们叫进来,另外,去叫巴毒进来。”   管家脸色变了变,心中有疑惑,“是,老奴这就去。”   巴毒是章桓之养的人,此人跟他的名字一样,以制毒为生,为人阴险毒辣。   也是章桓之最信任的人之一,比管家还要信任。   巴毒很快就来了,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但长相很丑。   属于五官不好看,组合在一起更不好看。   但身材很好,膀大腰圆,却不显得蠢笨,很有阳刚味,是个十足的汉子。   巴毒一进来,看见地上的尸体,脸色没什么变化,他见过比这个恐怖进十倍的场面。   但是当他的视线,落在章雪桐身上时,有多种情绪同时从他的眼睛里飘过。   有心疼,有质疑,有担心,也有愤怒。   如果不是章桓之的不知满足,如果不是雪桐的贪慕虚荣,又怎会让太守府以及她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呢!   章桓之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脊背都弯了,他转过身,看着巴毒怨恨的眼神,重重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怪我,怪雪桐当初没有选择你?呵,巴毒啊,雪桐是个什么性情你是知道的,不让她走这一遭,她不会甘心,你快去看看,她还有没有救,如果有的话,把她救活,你带着她离开吧,宁城不保,我也不保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太子不会放过他。   虽然他是太子的羽翼,但有些事,已无法再改变。   比如他跟成王的接触,跟龙璟的对峙。   一切的一切,早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巴毒的脸色终于有了转变,“你真的甘心放弃这一切?还是说,雪桐已经没用了,对你没用,所以便要做弃子?”   他虽忠于章桓之,但仅限于忠心而已。   他不会背叛章桓之,并不代表他同意章桓之所做的一切。   章桓之脊背弯的更狠了,“你要怎么想我不管,如果你不想带她走,就让去死吧,这样活着也是受罪,她吸了罂粟汁,生不如死!”   巴毒当然注意到了,“你真是个少有的父亲,行,如你所愿,人我可以带走,从今以后,你再不能看见她,就当没她这个女人!”   巴毒走过去蹲在章雪桐面前,伸手轻轻划过她狰狞的脸,一向阴冷的脸上有着少有的怜惜,“何苦呢,有些东西你是争不到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终于可以消停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黑色的毒药,毫不犹豫的灌进章雪桐的嘴里。   章桓之看见那个黑色的瓶子,眼神闪烁了下,“你……你给她喝了什么?”   “当然是毒药,难不成你以为我给她解药?罂粟果没有解药,这一点我早跟你说过,再说了,你不是让她死吗?我这是成全你,你该感谢我,”巴毒冷笑着解开章雪桐身上绳子。   低下身将她抱起,从地上的碎尸上踩了过去。   章桓之身形晃了晃,似乎快要站不住,“你怎么能这样,让你带她走,就是想你救她一命,毕竟……毕竟她是我的女儿。”   骨肉亲情还是有的,毕竟是他的骨肉,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巴毒回头讥讽的看了他一眼,“我只会用毒,这一点你应该清楚,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她的造化,否则神仙也帮不了她。”   罂粟果的毒已侵入骨髓,无药可解。   不如让她真的死去,死里逃生,也就是重生。   能不能挺过去,全看天意。   可即便她能挺过去,也只能做一世的傻子,再不能像正常人。   章桓之盯着空空如也的门口,感觉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多。   他一转头,正对上杜嬷嬷死不瞑目的眼睛。   这双眼睛空洞,却又好似盯着他,向他讨要什么。   章桓之身子剧烈的颤抖,要不是扶着墙,只怕早就软了下去。   好不容易从那个屋子走出来,院子里已躺了一地的尸体。   巴毒办事他放心,这些人,这些看到不该看东西的人,全都要死。   走出章雪桐所住的院落,章桓之亲自去抱了干草,从厨房拎了一桶菜油,这是仅剩的油了。   一把火,烧了半个太守府。   准确的说,是烧了章桓之半个身家。   而他所剩的半个身家,也即将不保。   就在龙璟等人离开的次日,章府被人灭了口,连只鸟都没能飞出来。   不管事情如何的玄幻,如何的不可思议,让人们津津乐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将过去。   宁城会迎来新的太守,至于这个人是谁的心腹,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南楚已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换血。   跟龙璟一起到凉城的,不只是凤奕等人,还有一同赶来的其他番王,其中也有萧寒跟苏兰。   再见苏兰,沈月萝也很激动,如果不是龙璟再三提醒,她俩非得抱在一起转上几圈不可。   苏兰很不爽的放开她,正要损龙璟几句,一低头,看见沈月萝的肚子,她激动坏了。   “喔喔,几个月不见,你这肚子长的跟皮球一样了,哎,是男是女,有没有调皮啊,啥时候能出来,我要准备礼物不?”   苏兰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堆,听的龙璟跟萧寒嘴角直抽抽。   沈月萝好笑的拍了下她的头,“生下来才知道是男是女呢,礼物当然要准备,不过最好是房子地契,一般的东西,我也看不上哦!”   苏兰嘿嘿的笑,“那我是穷光蛋,没银子给你,真的!”   好像怕沈月萝不相信似的,她掏了掏口袋,以证明自己真的没钱。   “滚一边去,萧公子是一般人吗?”   沈月萝一边跟她调侃,一边同她进了凉城最大的酒楼。   龙璟跟萧寒都已到了,秦玉风慢了一步。   秦家在这里有十几家店铺,他来之前已经通知了下面的人,开了个小会,所以才来迟了一步。   至于凤灵羽跟凤奕,他们刚一进城,便立刻进宫去了。   想必南皇情况很不好,这两人各怀心思,也各有各的算盘。   龙璟仔细点了菜,并让人现炖了一锅鸡汤。   最近他家娘子又爱上吃鸡丝面,非一年生的母鸡汤不喝,非手工现做的面条不吃,小火得炖上两个时辰,否则不喝。   真是的,肚子越大,越是能折腾人。   龙璟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当然是在沈月萝不在的时候,他才敢说。   秦玉风笑道:“有本事你等会当着她的面说。”   萧寒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哪有那个胆子,如今的龙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他如今跟太宫里的太监有的一拼,把沈月萝伺候的,那叫一个妥帖!”   龙璟眼神一寒,“难道你不是吗?之前是谁见了苏兰恨不得躲到八百里之外的,又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今生绝不娶苏兰,打死都不要的,我看你现在也很没有底线。”   这个萧寒,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还没成亲,就真的把人家姑娘办了。   其实这个事,萧寒只占了一半的责任,剩下的一半全在苏兰身上。   谁让她天天恨不得扑上去,将萧寒吃干抹净呢!   所以当苏兰穿着那一身三点式,萧寒彻底崩溃了。   化身为狼,将人家扑倒,该办的事都办了。   苏兰第二天醒来偷笑,而萧寒次日醒来是懊悔的想哭。   没成亲,怎么能洞房?要是让苏家的几个男人知道,他的下场一定很惨。   苏兰仿佛不知道他内心的纠结,很高兴在他面前扭来扭去。   打那之后,萧寒嚣张的小日子也算过到头了。   谁让主动扑倒人家的呢!   “我这是早晚的事,早办比晚办好,倒是秦玉风,你该不会对我们俩不家幻想吧,”萧寒突然把枪口好对准了秦玉风,说的话很暧昧很有内涵。   秦玉风表情一僵,“什么幻想?”   龙璟笑的很诡异,“他的意思是说,你这么久没动静,要么不是正常男人,要么你是对我们俩个有想法,说说,你是存着怎样的心思。”   “噗!咳咳!”秦玉风嘴里的茶水喷了。还好情急之下,他记得换个方向,否则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就悲催了。   “你们……你们真是……”   “我们真是什么?如果不是对我们有想法,你倒是找个女人破处男身啊?”龙璟冷冷的笑。   处男这个词,他还是从沈月萝那里听来的,说起来还蛮顺口的。   秦玉风快要冒冷汗了,“你们有完没完,我有没有女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不过你放心,对于下面的事,本公子没兴趣!”   萧寒一改往日的冷酷,忽然拍着桌子大笑,“奇迹啊,你居然也会这种玩笑,快说,是不是受沈月萝的影响?”   龙璟转头看了他一眼。这话听着不对劲啊!   秦玉风心中惊了下,赶紧接过话,“你还不是一样,跟着苏兰,都变的不像你了,大失本性,你也完蛋了!”   萧寒摸摸鼻子,不可否认他说的是事实,“没法子,苏兰那丫头,成天把粗话挂在嘴边,我不听都不行。”   龙璟嗤笑道:“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早晚有一天,你会的跟苏兰一样,一样的傻。”   秦玉风点头,“这话我同意,你看他现在,已经傻掉一半了。”   沈月萝跟苏兰推门进来,刚好听见秦玉风最后一句话。   “谁傻掉了?”沈月萝看着他们三人。   龙璟将她拉到身边,亲手替她除了披风。   有了龙璟这个贴身男佣,秋香跟冬梅彻底要失业了。   “说萧寒呢,你看看他现在是不是傻多了,”龙璟替她解惑。   苏兰一屁股坐到萧寒身边,不满的看着他们三人,“不许你们说我家萧哥哥,你们才傻呢,一个一个的,跟傻冒似的。”   萧寒拍拍她的头,“就要这样,以后对付他们,就得拿出狠劲来,饿了没?”   “还好,不是很饿,”苏兰打掉他的手,似乎有些烦他摸自己的头。   “那就先喝点汤,这是鸡汤,龙璟吩咐人亲自炖的,”萧寒原先的冷脸,已经被丢到太平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殷勤的嘘寒问暖。   他这么殷勤,让龙璟不高兴了,“这鸡汤不是给她的,拿来!你没长手吗?”   萧寒不理他的拒绝,实在是他看见沈月萝有孕了,想到将来有一天,他也能做爹,也能有个大胖小子。   现在得努力啊,传宗接代啊!   真不能耽搁了!   “鸡汤这么多,分一半怎么了,她能喝得完吗?”萧寒终于冷下脸了,身上的寒气毕露,他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萧寒。   龙璟也怒了,“你有完没完!”   沈月萝本来还想置身世外的,可一见这阵仗,她快要傻眼了。   两个大男人竟然为了一碗鸡汤争了起来,真是弱智啊,有木有?   “我说你们俩个够了啊,丢不丢人,相公,这么多鸡汤我喝不完的,而且有是剩了就不好喝了,还是大家分享吧!”   苏兰也嘟着嘴,不高兴的拒绝,“我不想喝鸡汤,太油腻,我不喜欢!”   萧寒努力板起冷脸,“不喝怎么成,快点喝,龙璟搞出来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龙璟听到这话,绝对的满头黑线飘过。   什么叫他搞出来的都是好东西,这人还有没有底线了。   秦玉风是真的置身世外,看着他们四人争来争去。   虽然是很低级的争吵,可是很温暖。   在这冰冷的皇城之中,想要得到这样的一份温暖,是何等的不容易。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像是有人来了,还是个大人物。   秦玉风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逐云郡的番王厉天晨,是个厉害的人物,要小心了。”   这个厉天晨,也是个俊美的公子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青人,有男有女,最后面还有执剑的护卫以及家丁仆人。   他身世显赫,虽是番王,但他的姐姐如今已成了贵妃,再加上封地的势力,虽然总体实力比不上龙璟,但是嚣张的资本绝对是有了。   “来人啊,本王包下整个酒楼,闲杂人等,让他们离开,一个不留,本王喜欢清静,这些人太吵了!”厉天晨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他也的确有嚷嚷的本事,他身后的护卫可不是一般人,绝对的高手。   掌柜的急出了一身汗,“这位公子,小店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这楼上楼下都有空位,客人正吃着呢,小的实在是不能将人赶走,公子见谅,见谅啊!”   厉天晨身后走出一个小厮,二说不说,一巴掌拍在掌柜的脸上,直把掌柜打的摔倒一旁。   “混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厉王殿下,看清了吗?”   掌柜捂着脸,疼的想叫唤,可是他得忍着。   厉王他是知道的,但是京城之中,天子脚下,随便碰着个人,都是达官贵人,他一个都不敢得罪啊!   “殿下,是小人有眼无珠,那小人派人去问问,看他们愿不愿意离开!”   掌柜也为难,只好让小二挨个去问。   有的人知道厉王不好惹,反正饭菜吃了一半,也不用给钱,便乖乖的走了。   也有几个不愿意走的,都被护卫甩了出去。   到了最后,只有龙璟他们那桌,没有离开。   ☆、第195章 百闻不如一见   厉天晨看见龙璟那桌的的人,聪明的他,没有直接上去赶人。   就如掌柜说的,京城屁点大的地方,随便一撞都能撞出个贵人。   要是再碰上什么微服私访的皇族,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厉天晨眼珠子一转,唤了缩着脑袋的掌柜,“你去,告诉他们,太子殿下就要来了,本王要宴请太子殿下,你问问他们,还要不要继续留下。”   掌柜瞪大了眼睛,“这……小的这就上去让他们离开。”   凤家的天下,别说京城,就是整个南楚也得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凤家的人。   龙璟神色不愉,盯的掌柜站在那,直冒冷汗,“让我们离开?掌柜,你确定这要说的?”   萧寒握着酒杯,笑的嘲讽,“他算个什么东西,哦不对,本王说错了,厉天晨能算个东西,只不过他是某人的东西而已!”   秦玉风笑了下,“你们俩个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厉王好歹也是逐云郡的番王,咱们多多少少要给他一点面子。”   说是这么说,可这三人话里话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要给他面子。   沈月萝端着碗不吭声,这种无聊的闲事,有龙璟在,根本不用她出头,一个字都省得去说除非……除非她无聊了。   她用眼神扫向龙璟,眼神中尽是恳求。她吃饱了,快吃撑了。   吃饱了没事干,就想找点乐子。   龙璟微微挑了下眉,“确定要下去?”   听到这话的秦玉风跟萧寒,真的要郁闷的吐血了。   这人宠媳妇要不要这么无底线。   把人家厉王当玩具了?   要是厉王殿下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肯定要跟他们一样吐血。   “下去玩一玩,保证不闹出人命,顶多你让苏兰跟我一起下去?”她手痒痒啊,其实是很想打架。这一路可把她闷坏了。   “唔唔!”苏兰扔掉手里的鸭腿,举双手赞成。   萧寒开始头疼了,“你能不参与吗?”有她参与,再小的事也能变成大事。   他现在真的担心厉王的安全。   太子的人,当然是摆在明面上的人。   这一路走下来,太子的人已被龙璟等人斩断一半,还是最有权势的一半。   现在的太子凤霖绝对有活剥他们的冲动。   “不能,这个厉天晨以前没少欺负我,要不是怕给爹爹他们惹麻烦,我非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可!”苏兰虽是京城一厉害角色,但说到底她也是个女孩子,厉天晨的势力可不是她能撼动的。   所以,两人争斗,一向是苏兰吃亏。   萧寒脸色变了,问的语气有点咬牙切齿,“他都是怎么欺负你的?”   “就是打架啊……嗯,有一次他还把我按在地上打呢,这家伙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可恶的要命,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有还有,有一回,我跟他打架,被他拖到湖里去了,还好我反应快,把他按到湖里了……”   苏兰说的滔滔不绝,根本没发现某人的脸色像是要下起狂风暴雨似的。   沈月萝见情况不对,赶紧拉起苏兰下楼,“是非之地,走为上策,你个蠢猪!”   沈月萝弹了下她的头,明着骂。   苏兰被打的莫名其妙,“怎么啦?我说实话都不行?”   “实话?你真笨啊,萧公子生气了,你还好意思说!”   沈月萝的语气犹如恨铁不成钢,萧寒岂止是生气,那是吃醋了,还是吃大醋。   掌柜早在她们下楼前,就已踉踉跄跄的走下楼去了。   天哪!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楼上楼下都不惹不起的人物,他这小小的酒楼还怎么做下去。   他正要跟厉天晨解释呢!   “殿下,楼上的人不肯走,其实他们也就占了一张桌子而已,小店还有好几处雅间,今天的酒钱就算小店孝敬殿下,还请殿下一定要息怒!”   厉王用的扇子隔开掌柜,眼睛根本就没有看他,而是盯着走下楼来的苏兰跟沈月萝。   略带猥琐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   别人怎么看的苏兰不清楚,反正在她看来,这个厉天晨的眼神就是很猥琐。   “哟,这不是苏家宝贝小姐吗?你从哪个旮旯蹦出来的,还是一样的黑,不过瘦了点,也还是一样的丑,”厉天晨损起苏兰,绝对是字字如针,针针扎入人心。   苏兰举起拳头挥了挥,下巴快抬到天上去了,“厉天晨,你丫的狗嘴吐不出象牙,半年多没见,你不也没变,人模狗样,还王爷呢,我呸!要不是你哥死了,这番王的位子哪轮得到你坐!”   厉天晨脸色渐渐阴寒了下来,“死丫头,你乱说什么!”   “我就说……”   “等下,”沈月萝拉住快要喷火的苏兰,抬眼扫向厉天晨,叙旧的事现在没必要谈,听说你要包下酒楼,让我们离开?”   厉天晨瞅着被龙璟养的白白嫩嫩的沈月萝。   不说五官多么的好看,光是这皮肤就足够让男人垂涎的。   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再配上粉粉的,微翘的嘴巴,真的是惹人犯罪。   “这位小姐不是凉城本地人吧?在下厉天晨,不知姑娘芳名,”厉天晨摆出一个自认潇洒勾人的眼神。   楼上,龙璟所在的位置,有人手里攥着筷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秦玉风淡淡扫了眼正被龙璟狂虐的筷子,轻轻的说了两个字,“淡定!”   龙璟理也不理他,已经在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虐死厉天晨这个人!   敢当他的面,调戏他的娘子,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厉天晨看不到龙璟的表情,但他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奇怪,难道是哪里漏风?   沈月萝当然也感觉到了,不过她一直在笑,“名字就不用知道了,只是想告诉你一声,酒楼开门做生意,别动不动就把人家包下来,难道你要一直包下去不成?今儿他做了你一个人的生意,赶走了其他客人,将来他可能一个客人都不会有,所以啊,做人不要那么过份!”   沈月萝说的话,不似苏兰那般冲,但她说的字字在理。   厉天晨是这么听的,也是这么想的。   哎呀,不对!他怎么被套进去了。   “你……你这不对,本王有的是银子,包下一间酒楼有什么关系,就算要买下他也不在话下,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到了,识相的,你们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碍眼!”   沈月萝正想说什么呢,忽然看见后面酒楼门口走进来一人。   曾经她的前世,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有喜欢过一个人。   那人是她的上司,警队的队长,为人正直,但是长的像韩国欧巴。   白白净净,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有点萌,有点可爱。   但他办起案子来,绝对是铁血手腕。   警队里肖想他的女子不在少数,可他对谁都没一样,唯独对自己,总能笑的像朵花一样。   在一次任务中,他救了自己的命。   要说沈月萝活了两世,穿越两世,最遗憾的是什么。   可能就是这位队长哥哥了。   所以在看到进来的男人面容时候,她呆住了。   是不是她眼花了,出现幻觉了?   为什么她好像看见队长大人了。   苏兰见过太子,所以没什么感觉,但她注意到了,沈月萝的异样,所以戳了戳她,“嗳,你看够了没有,龙璟还在上面坐着呢,你悠着点。”   如她所料,龙璟的确注意到了沈月萝的异样。   可以说,能把沈月萝看呆的男人,除了龙璟还能有谁?   太子凤霖也是个人物,一袭暗金色长袍,风华无限,光采无限。   除了太子的名号之外,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因为时常微服出访,凤霖身上多多少少也沾染了些普通人的习性。   所以,当他看见呆愣的沈月萝时,只以为是哪个犯花痴的女子,并未多想。   倒是苏兰,引起了他注意,“苏兰丫头,你怎么在这?还知道从外面野回来?”   苏兰曲起两个食指互相戳了戳,一副无辜的小白模样,“呵呵,我这不是出去替您考察民情了吗?”   厉天晨见凤霖来了,立马狗腿的跑到他身边,“殿下,今日出了点状况,要不咱换一家吃饭吧!”   凤霖扫了眼酒楼,“为何要换,你是不是又假传本王的意思,早跟说过,母后喜欢的那套,不是我喜欢的,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   厉天晨不好意思的抓了下脑袋,“微臣还不是慢您受了干扰,影响用餐的心情吗?”   “天晨,有些事情本王不想同你计较,但是你别忘了,本王才是太子,母后仅仅是母后而已,以后少往她那里跑!”凤霖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沈月萝眨眨眼睛,似乎有点明白凤霖的意思。   难道说,他们这一路走来,听到的,看到的,并非是事实的真相。   皇后,也就是凤霖的母亲,才是一切的主导者。   兴许真的有这个可能,自古以来,母以子为贵,太子也许真的会受皇后影响。   不知怎的,沈月萝对这位太子殿下,有着难以言表的好感。   在他教训厉天晨的时候,沈月萝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苏兰,走了过去。   “您好,我是沈月萝,”她用了现代人打招呼的语气。   当她话音落下时,好像有人在抽气。   苏兰吓的嘴巴长老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沈月萝带走。   这妞怎么突然犯起花痴来了,她难道忘了龙璟就在上面坐着吗?   秦玉风端坐在那,用余光扫了眼龙璟阴沉的脸色,又说了句,“淡定!”   龙璟阴沉的眼线猛的扫过秦玉风的脸,“淡你个头!”   “噗!”萧寒喷酒了。他想偷笑,很搞笑的有没有?   凤霖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虽然不是绝色,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没有距离感,好像很亲近似的。   “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其实不用在这里说的,咱们心里明白就好,”沈月萝打断他的自我介绍,笑的阳光灿烂,完全不管有谁会气疯。   凤霖被她的笑容感染,“你是苏兰的朋友?沈月萝……本王想起来了,你是璟王的王妃!”   凤霖在皇宫中,很少能见到这么纯真的笑脸。   就连他的母后,也是每日顶着一张虚假的脸,对所有人虚与委蛇。   原来她是龙璟的王妃,恐怕也只有龙璟能养出如此天真直爽的女子。   沈月萝笑容里有几分羞涩,“你跟传言中很不一样,我得劝你一句,以后别让这种人在你左右,你的名声坏就坏在这些人身上,做为当权者,自己身正重要,任人为权也同样重要!”   她看人一向很准,这个凤霖给她的感觉真是好,随着交谈的深入,亲近的感觉也越来越浓。   “你说的很对,本王正要教训他,天晨,你听见这位姑娘说的话了吗?”凤霖转头看向厉天晨时,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厉天晨像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是,臣以后不敢了。”   沈月萝乘着空隙,扯了下苏兰的袖子,好奇的问她,“我听人说太子性情很冷,比我家相公还要冷,可是今天看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苏兰一脸的无知,“没有啊,太子哥哥平时跟我们在一起都是这样,只有跟皇上皇后在一起时,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你不懂的呀,在宫里生活的人,都得戴着一副面具,无奈又无奈!” ☆、第196章 吃醋了   可感觉还是不一样,他该不会是假的吧?”沈月萝想起这一路上,众人对太子的敌意。   怎么想,他都应该是个满身都是心机,满身都是假面具的人。   眼前这个男人,龙章凤姿,皇家风范显露无疑。   怎么看都不像阴险狡诈之人,难道是情报有误,还是说,有人故意引导?   苏兰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这还能假得了?等你进宫见过皇上跟皇后就知道了,反正这里面的学问太多,我是搞不懂。”   见凤霖看过来,沈月萝赶紧收起嬉笑的神情,端正的站好,“殿下,楼上坐吗?”   听听她的语气,好像在说,晚上约吗?   如此直白的女子,凤霖也是头一次见到,“可以!”   说这一声可以,是看在苏兰的面子上。   再有一点,凤霖看见坐在上面的龙璟等人。   这几人,龙璟他没见过,秦玉风倒是有幸见过几面。   凤霖带着一队人,先前上了楼。   在人群经过沈月萝与苏兰身边时,碰见一个熟人。   “还记得我吗?”   沈月萝正在愣神呢,突然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张脸惊到后退。   “你是……”   “我是白子钰,”来人的神情似乎带了些委屈,很显然,对沈月萝将他忘了很介意。   “呵呵,你好,”沈月萝干笑两声,然后……便没然后了,转身上了楼。   白子钰郁闷了。   只有一句你好?没下文了?   他可是特意赶到京城,就为了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她。   龙璟将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凤霖走上来时候,他并没有站起来。   他不站,秦玉风硬拉着他站起身。   心里的不悦,不能表现出来,这可不行。   “见过太子殿下!”秦玉风规规矩矩的行礼,并点不含糊。   萧寒也跟着拜了礼,“见过太子!”   龙璟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用充满疏离的目光,扫过凤霖。   本来还算淡定的眼神,再扫到沈月萝所站的位置时,突然变了。   他的娘子,为啥要站别人的身后?   “夫人,你站错了地方!”龙璟说这话时,是咬着牙说的,语气超狠。   沈月萝嘿嘿的笑,“对不起嘛!”   相公生气了,相公吃醋了。   她丢下苏兰等人,快步跑到龙璟身边。   看见她过来,龙璟的脸色总算好了些许,“不是你站的地方,莫要胡乱站,免得祸乱之后,殃及无辜!”   凤霖不在意的笑笑,“久闻璟王爷,萧王的大名,有幸相见,实乃本王之幸,秦大夫,最近生意如何?这京城之中,本王走到哪都能看见秦家的商号!”   秦玉风此人凤霖一直想要结交,可惜他无缘相见。   秦玉风先回了话,“殿下过奖了,秦某不过是个生意人,在京城讨口饭吃而已,一切还得仰仗殿下的宽容!”   萧寒也随后抱拳道:“殿下请坐!”   龙璟没吱声,只拉着沈月萝,带着她走到远离凤霖最远的地方。   出乎沈月萝的意料,原以为龙璟这样做,凤霖一定会生气。   可他没有,这个男人的城府跟龙璟有的一拼。   “几位远道而来,也是赶的巧了,还有半个月就是南楚的除夕夜,按着父皇的意思,璟王爷的晋封也一并在宫宴上办了,”凤霖坐下后,虽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但究竟了解了多少,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萧寒语气也恢复了以往的冷意,“听说皇上身体欠佳……”   他欲言又止,故意留了话。   凤霖脸上的笑容没了,多了几分惆怅,“父皇的身体确实差了很多,但也没有外面传言的那般严重,几位不必担心,驿馆已准备妥当,可随时住进去,原本今日本王是要派人出城迎接的,没想到你们提前进京了。”   龙璟等人最后几日,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并有意瞒下了所有人,有些事,还是得悄悄的进行。   龙璟终于肯说话了,“住的地方,殿下可不必操心,我们自有安排,既然离宫宴还有十日,那么在这十日之间,我们还是住的远些,以免被某些人某些事波及到。”   凤霖扬起深邃的眼睛,眼中带了几分淡笑,“可你已身在其中,岂是可以躲得开的。”   “我想躲,便可以躲得开,等你们尘埃落定我再出现也不迟,”这个江山他没有兴趣,也没那个耐心去陪他们争。   靠!只有傻子才去花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去争那个位子。   然后再花余生的时间去巩固,殊不知,下一代的君王是否可以守住。   在这十年,十几年的时间内,错过的更多。   他才不要干这亏本的买卖!   凤霖明白他的意思,却又不想放弃龙璟,“尘埃落定岂是说说那么简单的事,龙璟兄,要是本宫说,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让你站出来,你会如何?”   龙璟眸光收拢,“你这个借口未免太博大了,我一向都不是忧国忧民的人!”   凤霖轻笑着摇头在,“你错了,有些事,你不忧也得忧,我那两个皇弟,你了解的比我多,是吗?”   龙璟忽然不回答了。   诚如凤霖所说,以他现在的身份,一旦朝堂震动,势必会波及永安。   这也是他前来京城的原因。   一切都已处在危险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覆灭。   是生存还是灭亡,还得亲手去创造。   凤擎人在何处,他一直都很清楚,那个男人真是够猥琐的。   居然一直藏在凤奕的随行队伍中,还跟自己的皇妹保持暧昧的关系。   他是知道凤擎在哪,凤奕却不知。   也许是凤奕太过自大,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身边的人有问题。   如果不是凤擎还有别的事要做,他留着凤奕还有用处,只怕这个男人早死了一百次。   相比凤擎的手段,凤奕差了太多。   龙璟整理了下思绪,语气沉沉的开口,“跟他们相比,你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便恕我直言,你身后有皇后,何必还要来求我?”   凤霖扫了眼身后的人,厉天晨机灵的驱赶身后的人,并搬来了屏风,将他们所在的地方围起来。   萧寒忽然拉起苏兰离开,“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你瞧你身上脏的。”   “干嘛要走啊,我还没听完呢,”苏兰不明所以。   萧寒硬是拉着她离开,两人下了楼,走出很远,还能听见苏兰的抗议声。   有些事,萧寒不想苏兰参与其中,她性子太直,容易冲动。   说的难听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玉风看他们走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要不要也离开?”   凤霖笑了,“不必,秦公子的为人,本宫还是清楚的,而且有些事,还需要秦公子鼎力相助才是。”   但是他在说完之后,看了看沈月萝,那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月萝直摆手,“我也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你只管说就是了,后宫里的那些事,我门清!”   “门清?”龙璟疑惑的问道。在桌子底下握着她的手,从而感觉她身上的温度,怕她冷着。   “门清就是门清,你别问那么多,那个太子殿下,有什么话,您老就说吧,我们夫妻二人同心同德,这一点,你绝对放心!”   女人都喜欢听秘密,她也不例外。   凤霖呵笑了一声,笑声中尽是无奈跟苦涩。   “都说宫中高墙,围住的是皇族人的安全,其实它是让皇宫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今日我便说与你们听,龙璟,本宫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他们足足在楼上谈了两个时辰。   其实很早以前,凤霖就将在视线放在永安的龙璟身上。   他也很早就知道,龙璟并非身患怪病,见不得人。   相反的,他曾联系过龙璟,却遭到龙璟的拒绝。   如果不是沈月萝的出现,龙璟还不晓得什么时候从暗处走出来了,也不可能来京城。   因为身份的原因,凤霖无法离开京城,这也让凤奕有了机会。   凤奕在朝中颇威望,虽没有皇后一脉的支持,但他在百姓之中的声望不错。   至于凤擎,他也已在暗处调查过。   这个人,不简单。   凤霖跟皇后的关系很微妙,他只对龙璟等人说,一切的一切,并非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有些事,他很无奈,有心无力。   做的过了,会引来皇上跟皇后的不满,觉得他越权了。   做的少了,文武百官又会觉得他这个太子没用。   凤霖像个夹心饼干似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看他脸上的快要显现的皱纹就知道了,这家伙也是个苦命的人。   龙璟并未立刻答应他什么,这么大的事,他跟秦玉风都需要考虑。   从酒楼离开,龙璟带着沈月萝,单独乘了一辆马车,秦玉风也是单独走的。   龙璟所说的别院,也在京城之中,在最繁华的南城,住在这儿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小角色。   马车在一座府邸前停下,秦玉风的马车也在前面停下了,不过他并未走下马车。   “我的府邸就在前面,有事差人来通知一声,我很快就会过来!”跟了一路,他总算要离开一下下,否则龙璟会撕了他。   龙璟冲他点了点头,还算他识相,没跟着住进去。   沈月萝累了,她伸手扯了下龙璟的衣袖,语气中带了点撒娇,“我好累,可不可以先进去!”   龙璟看她疲惫的小脸,心疼坏了。 ☆、第197章   这一路真的是千难万险,她还怀着身孕,颠簸了一路真的不容易。   “走吧,”龙璟先跳下马车,再将她抱出来。   沈月萝本来要自己走的,哪知他不放手,直接将他抱了进去。   “相公,你不累吗?”沈月萝对他也感觉到了心疼,这个男人以前多么的冷情,现在变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她吧!   龙璟转头看她,“累倒是不累,不过夫人是否可以告知一下,刚才为何盯着太子看,难道夫人觉得太子比为夫长的好看吗?”   这事他一直搁在心里呢!   刚才的场合不能拿出来说,现在只剩他们两人了,当然可以。   小春原本正要走出来,听见主子的话,他表情奇怪的退开了。   退到一半,遇上正要往这儿走的阿吉。   小春立马扯了他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你要干嘛去?”   “呃……问问主子,东西都搁哪,”阿吉不明白他这么紧张干什么。   “这个时候你去问什么呀,真是没有眼力见,咱们要在这里住上十几天呢,当然是按照府里的亲子摆出来,那个管家哪去了?”   “在这儿呢,”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   可能是由于太胖的缘故,大冬天的也能跑出一身的汗。   “我是这园子的管家,您叫我王生就好!”   小春绝对有资格在他面前拽一拽,“那个殿下跟夫人来了,你去把园子的下人都叫过来,回头吩啥一下,该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夫人喜欢干净的被褥,你这里的被褥都是新的吗?最近有没有晒过,蔬菜肉类,是不是新鲜的,夫人身子贵重,万万不能有一点怠慢!”   “这个您放心,小人们听说夫人的喜好,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开始准备了,被褥都是今年刚下的棉花,府里的两个丫头,前两天刚刚洗过又晒干,还用梅花香熏过了,吃食您也不要担心,府里没备货,都是现吃现送,夫人要晚上要吃什么,您告诉小人一声,小的这就去准备。”   这座宅子,自打买来之后,龙璟就从没住过。   只留了个管家,几个下人帮着打理。   小春冷笑了声,“看不出来,你比我还会伺候主子呢,以后是不是也要抢我的饭碗哪!”   小春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吓的王生满头大汗,“春少爷说哪里的话,小的是看殿下跟夫人难得来一次,自然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哦,对了,前几日小的特意到花市上买了好些兰花,您过目一下,要是没问题,就搬到殿下房里去。”   “看来我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好了,我刚才跟你开玩笑了,夫人喜欢清静,夫人的生活起居,都有秋香跟冬梅照看,你这府的两个小丫头,干些杂活就好了,别惹主子心烦,”小春将目光放在那两个水灵灵的丫头身上。   也不知这个王生存的什么心思,竟买了这么水灵漂亮的小丫头。   依着夫人好吃醋的性格,还是小心点好。   其实王生存的心思,说起来一点都不复杂。   他以为殿下是个男人,又是出身贵族,要是偶尔来到京城,住到宅子里。   晚上肯定要找几个通房丫头伺候着,混的好了,再把她们提为侍妾。   王生一直就在京城里待着,看的多了,也习惯了。   所以他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顶多惹了女主子的不快,仅此而已。   但是今儿,看见殿下牵着夫人走出来,他隐隐的感觉到,只怕自己想的太多了。   王生诚恳的点头,“是是,我一定看好他们,不让她们乱来。”   阿吉拍了拍王生肩膀,“岂止是要看好她们,是必须看好,懂了吗?”   王生愣了下,似在琢磨阿吉话里的意思。   “你明白就行了,”小春拖着阿吉去了府外。   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得有多远闪多远。   宅子的后园,龙璟抱着沈月萝上了二楼。   此处的厢房就在二楼,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月萝上了楼,便把鞋子踢了,光着脚踩在上面,感觉脚下软软的感觉。   “这是哪来的地毯,我在永安可没见过!”   岂止是没见过,是很稀有的好不好。   龙璟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这是元朔派人送来的,原本是要送到永安,后来又送到这里,等我们离开时,也将它一并带走。”   “元朔?好久没听到他的名字了,他过的怎么样?”   龙璟轻拥着她,用自己高大的身形,将她包裹,“有为夫的帮忙,他想不好都难,如今蛮夷已是他的天下。”   沈月萝眼睛亮闪闪的看他,“按照这个形势,你觉得他会站在哪一边?”   龙璟笑了下,“自然是站在我的一边。”   沈月萝惊讶了,“你是说元朔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他不是挺孤傲的吗?”   “有何不可,你跟他签了那么多生意上的协议,他不选也得选。”   “照这样说的话,你现在手里的权势可是一般的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沈月萝看着他淡笑的脸,总觉得这人诚府还是很深。   每当她以为自己能清时候,这家伙总能再次让她震惊。   “夫人,这个事不重要,江湖中的事,朝堂中的事,太过复杂,你只管安胎养胎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次日一早,沈月萝从朦胧中醒来。   最近奔波的太累,龙璟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主子,您醒了吗?”秋香在外面敲门,她听到屋里传出的动静,才敢上前敲门。   “嗯,我起来了,”沈月萝摸了下身边已经凉掉的被窝,看来龙璟很早就离开了。   穿衣起床,唤了秋香进来。   “你家殿下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去哪了?”   秋香将手中的水盆搁在桌上,笑着回道:“殿下一早就进宫了,临走的时候,让我们别打扰您睡觉。”   “进宫?宫里发生什么事了,”沈月萝简单的梳了自己的短发。   走到水盆边,正要洗手呢,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钟声。   秋香奇怪的道:“京城还有庙吗?怎么一大清早的敲钟了。”   沈月萝没吱声,仔细数着钟声的数目,这时外面开始一阵接着一阵的喧闹。   “不好,这好像是丧钟,”沈月萝扔掉巾帕,冲到外面看着皇城的方向。   “丧钟,什么是丧钟?”秋香一头雾水,但是她很聪明,发现沈月萝看着的方向是皇城的方向,难道说,宫里死人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吓的捂住嘴巴。   突发事件来的太快,连凤霖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间。   一个时辰之后,京城沸腾了。   孙下将轻功用运到极致,飞奔回宅子。   “主子!宫里出大事了,皇上昨夜突然驾崩,宫宴取消,如今宫内宫外戒备森严,殿下让我回来告诉您一声,让莫执寸步不离的跟着您,三日之内,他出不了皇城,你不要乱想,殿下自有他的主张,您只要在府里等着就成!”   孙下说完,也不等沈月萝问什么,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还没等沈月萝回神呢,小春又快步跑了进来,“主子,京城乱了,我看情况不对,就拉了好些粮食回来,以防京城内乱,咱买不到东西。”   “你别急慢慢说,咱们带的人呢?”沈月萝已经很快镇定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再惶恐,再害怕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他们先自保,再去想别的事。   “应将军带的人,有一半在府中,另一半在京城外,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动了起来,我感觉走在街上都很恐怖,”小春一想到街上那紧张的气氛,便直打冷颤。   “皇上是怎么驾崩的?”沈月萝感觉很奇怪,难道说皇上是突发重病?   小春摇头,“不清楚,宫里的人把消息捂的很死,咱们的人也没法把消息传出来,但是咱们出的报纸这回真是帮了大忙,那个庞家跟章家,全都上了报,皇后就算想找咱们的麻烦,那也得考虑一下百姓的感受,这种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大局。”   沈月萝抓抓头发,“苏家呢?凤奕呢,还有……”   她将自己认识的人,全都过了一遍。   小春还是摇头,“苏家的人肯定都在宫里,成王他们听说昨夜就在宫里跪着了,萧公子也进了宫,奴才注意到京城中多了好多禁卫军,很多人都不敢上街了,怕被当成乱党抓了。”   “还抓乱党?”   “抓!一个早上就抓了好多人,罪名各有不同,不过好像都是官家的人,总之,现在的京城是人人自危,”小春唏嘘不已。   秋香正想着心思,一看沈月萝在屋里走来走去,吓的冲上去扶她,“您别着急,有殿下在,他不会让您有事。”   沈月萝推开她的手,眉头紧紧的蹙着,“我总感觉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否则为何要赶在我们在进京的第一晚皇上便驾崩了,这未免也太巧了。”   她这样一说,小春也恍然大悟,“有这个可能,还以为能清静两天呢,哪知道事情来的这么快。”   因为京城戒严,入了夜谁也不能擅自出府,更别说出城了。   沈月萝在宫外,根本不知里面的情形到底如何。   只能从应时元等人的口中得知,城外在调兵,具体是谁的兵,还不清楚。   莫执告诉她,整个京城,有好几方人马。   凤奕已将凤擎逼了出来,他所用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凤灵羽就是凤奕的死穴,至于这个死穴是怎么被凤奕得知,并牢牢抓住的,恐怕也只有某些心里清楚。   宫外成王府,凤灵羽病病殃殃的坐在床榻上。   自从昨夜听闻父皇噩耗,她还没来得及披上孝衣,前去看上一眼,就被几个黑衣人带走了。   她认得成王府,自然也知道了带她来的人就是凤奕。   真是想不到,她才刚刚回宫,舒服的日子才过了一晚上,竟然又轮为阶下囚了。   凌晨时,天还蒙蒙亮时,凤奕回府了。   他谁也没惊动,直接奔向凤灵羽的住处。   其实这一路走来,他对这个妹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尤其是发生了章家的事,杜嬷嬷死了,章雪桐不知所踪,章家毁于一旦。   凤奕心中是有几分别扭的。   章家的覆灭,跟他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凤灵羽知道的并不多,还一个劲的安慰他。   做为兄长,凤灵羽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   可是现实如此,他只能这么做。   推开门,昏暗的房中,冷气直扑面,凤灵羽的床头点着一盏油灯,显的有几分凄凉。   她呼吸有些粗重,每过一会,就要咳上几声。   凤奕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转身又走了出去,唤来服侍公主的在婢女,“公主怎么了?昨天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回殿下的话,昨儿公主被带回来的时候,衣裳太单薄,可能是受了风寒,管家请了大夫,说是连日劳累,旧疾加风寒,来势汹汹。”婢女低着头,小心的回答。   公主虽是金枝玉叶,可现在的情形让她们不敢擅自做主,怕坏了殿下的事。   凤奕眼睛扫向房中的各个角落,又道:“既然请了大夫,为何没有用药,这几日天气寒冷,难道没有备下炭炉吗?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公主是什么身份,要是公主病情加重,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凤奕原本也没想把凤灵羽怎么着,只是……让她在成王府里待上几日,仅此而已,但是……   “奴婢错了,殿下饶命!”   “行了,别再磨磨蹭蹭,该怎么照顾公主,你该知道,记住,尽快让公主好起来!”凤奕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再没有看向寒冷的房中一眼。   可惜世事难料,有些人,有些事,是注定要成为悲剧的。   有了成王的吩咐,下人们再不敢怠慢凤灵羽。   屋里架上炭炉,被子也换了崭新的。   成王府的管家又专门派了个大夫守着凤灵羽。   公主身娇体贵,虽然只是风寒,他们也不敢大意。   事不遂人愿,凤灵羽的病不仅没有好,反而越来越重。   每日开始发烧,烧的浑身滚烫,到了半夜还会抽筋。   成王府的管家,急的直冒汗,于是又请了一位大夫,当然是从京城中请来的。   两个大夫商议了半天,一个说补气养血,一个说风寒入骨,需泡药浴。   到了最后,也不知从谁的嘴里传出。   说什么南皇舍不得女儿,想要带走她。   原本只是小范围的谣言,演变到最后,仅仅一日,就成了整个京城的谣言。   时间其实过的并不快,在南皇驾崩的第二天晚上。   凤奕坐在凤灵羽的床边,看着她迅速瘦下去的小脸,心情复杂。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谋士。   “殿下,事已至此,咱们还要再等吗?凤擎那边还没有动静,不过据臣的估计,他可能已经开始秘密行动了,咱们怎么办?”   “殿下,二皇子能沉寂这么久,定然不简单,您请公主到府,原是想让她静一静,调养身子,现在却成了病重,只怕事情难以善了。”   两人说完之后,同时看向床上闭着眼睛睡的昏沉的凤灵羽。   凤奕眼中痛心的情绪在不断的翻涌,“她还这么年轻,殉葬的事可否再商议?”   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也会偶尔在他面前嬉闹。   如果现在有人提出让她和亲,凤奕不会反对,至少她可以活下去。   但是殉葬太残忍了。   南楚历代帝王,偶尔也有殉葬的传统。   但都是一些宫女或者冷宫的妃子,从没有公主殉葬的。   “殿下,心软不足以成大事,我们是要引出凤擎,并非真的要让公主殉葬!”   凤奕冷冷的笑,“那如果凤擎不出现呢?灵羽是不是就得殉葬了?”   另一人神色有些凝重,“殿下,此事不可犹豫,皇后已开始行动,依臣看,太子近日似乎不太对劲,您要加快步伐才是!”   凤奕本欲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好,就照你们说的办,另外,派人将沈月萝带来!”   除了凤灵羽之外,现在最重要的人,就是沈月萝。   相比凤灵羽的不确定,沈月萝的作用无疑更重要。   “是!”   虽然龙璟布下的局不好闯,他们所做的别院更不好闯,但现在也只能咬牙搏一搏。   另一边,远在京城偏僻之处的一座宅院,门外的匾额上没写一个字,看上去平常无奇。   然而却是戒备森严,周围连只鸟也别想飞进来。   凤擎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杯子已被捏碎。   瓷器的碎屑扎进他的手心,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   就在凤擎的脚边,跪着一个少女。   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可谓是如花似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此刻正含着满满的担心,快要溢出眼睛的泪水,只要是个男人都得被融化了。   可是唯独呆呆坐在那的龙擎,无知无觉,似乎什么也看不到。   “殿下,您的手受伤了,快松开,奴婢给您清理一下,”她捧着凤擎的手,好像是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凤擎像个木头一样,不动如山,只有脑子在不停运转。   慕兰看着他呆呆的模样,心疼的哭了起来,一把抱住凤擎的腿,“殿下,您别这样,奴婢求求您了,公主已经病入膏肓,即使您救回来了,也无法医治她的病,她还是要死的啊!如果您败了,整个二皇子府,都将覆灭,你也活不了。”   无论是凤霖还是凤奕登上皇位,都不会放任一个危险人物在自己身边。   凤擎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慕兰说灵羽会死?   她怎么会死!   不可能!他绝不会让羽儿死。   凤擎一脚踢开慕兰,眼神狠厉,“闭嘴,再敢诅咒羽儿,本王杀了你,这个世上,谁都可以死,唯独羽儿不行!”   是啊!如果凤灵羽死了,他费尽心力去争夺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凤擎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情种,也没有为了谁不顾一切的地步。   但这一切都是他以为的,事实上,哪怕到了最后一步,他也不会明白自己能为凤灵羽做的,其实已是奋不顾身。   慕兰受了凤擎的一脚,这一脚不轻,踢的她吐血。   抹掉嘴上的血,慕兰跪行到凤擎面前,眼泪混着血滴落满了她的前襟,“殿下,你就算杀了奴婢,奴婢也要说,公主命数已尽,宫外的传言或许是真的,皇上死时眼睛都未合上,难道不是心有遗憾吗?公主却又在此时候病重,一定是皇上阴灵不愿离开,殿下,如果您肯放弃公主,我们孤注一掷,擒住成王跟太子,大事可成啊!”   凤擎突然坐回了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尽了,“本王不管什么阴灵,什么死不瞑目,人都死了,凭什么还要霸占本王最爱的人,他不配!你出去,本王心意已决,滚!”   慕兰收起眼泪,用袖子粗鲁的擦掉嘴角的血,没有再争辩什么。   她要去做一件事情,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沈月萝住的府外,这一日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人。   叫卖的声音,吵的沈月萝心神不宁。   于是,小景派上用场了,只要它外面晃上一圈,准能把他们吓跑。   用过晚饭,沈月萝站在院子里,看着皇城的方向,“你说,龙璟还有几日才可以出来。”   小春跟阿吉都在院子里,莫执也在。   他俩还没来得及说话,莫执面无表情,神色严肃的说道:“今夜有大事,你们进密室,不管外面任何事都不要出来!”   沈月萝心中原本就有不好的预感,再被他这么一说,只感觉四周都是寒冷刺骨。   “他们是想抓我还是杀我?”   莫执目光扫了她一下,“不管是杀还是抓,于你于璟王爷来说,都是一样的,现在你不能自保,还是躲在密室里比较安全,龙璟已在密室中准备了一个月的食物,你可以在里面等他回来。”   随后莫执又看向小春,阿吉,秋香等人,“你们也进去,如果外面的人顶不住,也不要出来,你们护着她的安全,只要她没事,龙璟在宫中就不会有事。”   不管沈月萝是否自愿前来京城,今日这一劫,也肯定躲不开。   小春听莫执的意思,是要拼死一搏了。   他担心龙璟的安全,同时也担心沈月萝的安全,两厢权衡之下,他毅然决定要护着沈月萝,“秋香,冬梅,你们快去准备被褥,将主子房里的东西能搬的都搬进去,阿吉,关上前院的门,别告诉王生等人。”   小春很警觉,王生等人虽是殿下的人,可是他们在京城待了很久,谁能保证一定就是安全的。   冬梅跟秋香不敢怠慢,点了点头,匆忙就去准备。   当然,这一切是在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   小景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以显示它的不安。   它能感觉到主人肚里的宝宝,天性使然,它跟沈月萝一样,一样的想要保护这个小家伙。   沈月萝没有回应莫执的话,她在思考。   躲,只能躲得了一时,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比起躲,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防御。   想到这里,她忽然停下动作,此时刚好站在莫执面前。   莫执一看她的眼神,便能了解个大概,“你想反攻?”   沈月萝笑了,“你觉得一个密室能撑多久?”   “不清楚,”莫执实话实说。密室是龙璟临走时,告诉他的。   龙璟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让莫执心中震动。   但是这个密室究竟如何,恐怕谁也不敢打包票。   “我们来一场血腥的防守战,敢吗?”沈月萝笑容很大,轻松的语气,根本听不出她说的是杀人。   “敢!”莫执被她语气中的自信感染到。   京城已乱,想杀她,抓她的人太多,躲得了这个,未必能躲得了那个。   他其实也很想看看,这个沈月萝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沈月萝想了下,再问:“你觉得他们三人中,谁最适合做皇帝?”   她指的是三个人,肯定不包括龙璟。   莫执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要实话实说,“除了龙璟,只有凤霖!”   他的八个字,说的浅显易懂,也代表了旁人最直观的感受。   沈月萝觉得龙璟也应该是这个意思,而且他一定早就开始准备,那么现在,就让她这个来自未来的人,再搅一搅南楚的浑水。   看着天空似乎又要下雪了,沈月萝轻轻的笑了,“你很诚实,我喜欢!可是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别人当做武器,既然他们想要多本王妃身上下手,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有去无回。”   “主子,咱们现在进密室吗?”秋香跟冬梅收拾好了东西,又走了回来。   小春尴尬的笑道:“只怕你们还得把东西送回去,主子不去密室了。”   小春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他也没有劝说。   一是,他很了解,沈月萝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二来,他也希望能帮上龙璟。   沈月萝招集了几人开会,还是他们几个,其实人,她不信任。   府里留了近一百人,应时元也来了,城外的人交给副将看管。   沈月萝一脸认真的坐在上首位,开始分派任务,“现在咱们来分一分,莫执依旧负责宅子的警戒,专门挑选漏网之鱼下手,因为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只适合暗杀,所以我要你一直隐在暗处。”   莫执点头,他认为沈月萝给他的任务,是最佳的方案,能将他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比起跟一群人拼杀,他的确更适合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   “应时元,你带着人,在宅子的各处布下陷阱,具体是什么陷阱,我会画一张图纸给你,毒药不一定完全管用,他们既然敢来刺杀,必定有十足的把握!”   “是,属下一定办好,”应时元还不清楚沈月萝口中说的陷阱是什么,他以为只是挖的那种,可是当看见沈月萝拿出的图纸时,他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沈月萝继续说道:“因为时间紧张,冬梅跟秋香守在我身边说可以了,阿吉,你带着一队弓箭手,守在宅子最高处,随时支援,小春,府里还有多少菜油?”   “嗯?”   众人正专注听她下命令呢,冷不防听见菜油两个字,都愣了。   “您饿了?”   “当然不是,你待会去找来,我有用处,哦还有,你让王生去买些东西回来,兴许可以做些好东西出来呢!”   沈月萝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虽然真正的火药她弄不出来,但是可以借用爆竹,送给那些人一份大礼!   众人顶着一头雾水,分头准备去了。   还有两个时辰,时间比较紧张。   他们都离开之后,沈月萝也没闲着,让秋香去厨房把府里所有的辣椒面都找来了,还有胡椒,全都混在一起。   王生见她们弄的东西,还以为她们是饿了要做饭,“夫人,您要是想吃什么,告诉奴才一声,奴才让丫头们去做,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不必了,你看好外面的事,这里不用你帮忙,”沈月萝有意无意的盯着王生的眼睛看,发现他的神色中,总是带着几分游离,好像心不在焉似的。   ------题外话------   今天两章一起更,凌晨还有一章,时候间我会尽量调过来,不让亲们再等待! ☆、第198章 宫变   王生站在厨房门口似乎犹豫了一会,直到沈月萝他们快要弄好,才闷着头离开。   院子里的陷阱可不止一个,就像现代人说的,杀人不是非蛮力不可。   在这里也是一样,有武功,有内力,也并非就是无敌了。   只要肯动脑子,想要在这个异世嚣张的活下去,绝对有这个可能。   临近子夜时分,这座原名叫临安府的宅子,静的连只鸟叫没有。   王生等人早早就被小春关到前院。   宅子的分为前后两个大院。   沈月萝跟龙璟住在后院,小春他们也跟着一起住在后院。   前院主要是接待客人,以及议事的地方。   沈月萝坐房中,小景趴在她的脚边。   别看小景趴着睡觉,好像很安静似的,但人家的一对耳朵绝对能听见三里之内的动静。   忽然,睡着的小景仰起了头,盯着窗外的某个地方。   “怎么了?是他们来了吗?”沈月萝放下笔,悠然自得的吹了吹自己的画作。   有进步了,能把小景的睡姿画的惟妙惟肖,这算不算很好的胎教?   小景晃着脑袋瞅了她一眼,然后站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门口。   仰起的豹首,带着属于野兽的警惕。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影子窜到对面的房顶上。   小景立即全身戒备,喉咙中发出低哑的嘶吼。   沈月萝也注意到了,“咦,那是……哦,我想起来了,是那只被你打败的狼王,这家伙可真记仇啊,居然一直潜伏在我们周围,连京城它也敢进来,胆子很大哦!”   小景要是会说话,绝对要鄙视她。   这白狼跟它一样,已经成精了。   上次的战斗,白狼受伤不算,还丢了那么大的狼面子,它首领的位子保不住了。   这笔仗,它是肯定要算的。   秋香跟冬梅两个正打瞌睡呢!   沈月萝看了她们二人一眼,悄悄的站起身,走到外面跟小景并排站着。   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她感觉超不爽,“怎么没月亮,月亮哪去了?”   小春手边提着搁着一桶菜油,他正蹲在墙角,时不时的搓搓手,“雪刚停,哪来的月亮,您过糊涂了吧!”   沈月萝深吸了口气,“我是有点糊涂了,好安静,有种风雨欲来花满楼的架势!”   她摸向微微突起的肚子,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也很兴奋,这么晚了居然也没消停。   “宝宝,老娘今天带你看一场好戏,如果你是女儿,今后你一定要做个厉害的女子,娘亲绝不会把你养成娇弱的大家小姐,娘亲要让你成为一方霸主!”   小春听的满头黑线,“主子,您养的是闺女还是女魔头?”   “是闺女也是女魔头,咋了,难道不行吗?”   “行,当然行,可您也得听听王爷的意思,万一王爷喜欢把小姐养成听话乖巧的女娃娃呢?”   “会吗?”沈月萝疑惑了,很认真的想这个问题,一点都没觉得,在大战来临之迹,讨论这个事,会不会太煞风景。   关于这个问题,沈月萝真的想多了。   龙璟兄养儿子跟养女儿,绝对是两个极端。   小春瞅了眼屋顶上多出来的脑袋,无语的指给她看,“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第一批人已经到了!”   沈月萝眨眨眼睛,“哦,那就好好招呼他们!”   这么容易就显露行踪,肯定不是大人物的人马,也许是她无意中招惹的。   这一批大约有十个,使的是弯刀。   见下面的人站在廊檐下等着,他们有点懵,不过既然来了,岂有空手的道理。   十个人像黑夜蝙蝠,从屋顶上飞了下来,走出来一人握着刀指向沈月萝,“你是否叫沈月萝?”   说实在的,听到这话,沈月萝愣了下就开始爆笑。   “哈哈……笑死我了,你们连谁是谁都搞不清楚,还敢来刺杀,做刺客做到你们这个份上,也算极品了,不过我很好奇,是谁你们来的?”   当先的黑衣人似乎生气了,“闭嘴!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看来你就是沈月萝了,拿命来!”   沈月萝不后退,一招手。   她突然招手,让那十人以后她有什么阴谋,猛的停下进攻的动作,弯刀举在半空,画面像定格了似的。   哪知,站在那女子身边的小厮,十分狗腿的跑进屋里,搬了张椅子出来,还很贴心的拿了毯子,给她盖着,顺便叫醒了睡着的两个丫头。   等做完了这开始,小春淡定的朝那几人抬了下手,“你们继续!”   接二连三的侮辱,彻底将这十分激怒了。   “受死吧!”   他们也不傻,冲上去的只有五个人,剩下的五个人在原地警戒。   “啪!”沈月萝打了响指,“泼油!”   小春动作奇快,拎着菜油桶对着黑衣的脚下便泼了过去。   黑衣人以为是什么暗器,慌忙停住。   结果菜油流向他们的脚下,等他们一走动,滑的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后面的五人心中懊恼。   这么低级的暗器也能中招,真是丢人哪!   他们迅速飞身而起,脚尖点在那几人身上,避开了地上的菜油。   沈月萝不紧不慢的看着他们的靠近,又朝身边招了招手。   秋香立即送上弹弓,冬梅递上弹药。   之所以说是弹药,是因为它不是普通的石子,而是沾了麻药的在铁针。   这种东西并不难找,也不需特别打磨,只需要加一点强效麻药。   因为不敢给沈月萝碰毒药,所以只能以麻药代替。   “嗖嗖嗖!”   只听见几声破空袭来的声音,以刁钻的角度,射入那五人身上各个部位。   其中一人挡开了,但是挡开的后果就是迅速往下掉。   这时,冬梅突然提剑冲了上去。   小丫头有两把刷子,杀这几个人不费吹灰之力。   这十人刚刚灭口,紧接着又来了一批人,这回比刚才可是多多了。   在后院中围成了一个圈,什么也不说,个个提着剑,眼神冰冷无情。   段数不一样啊!这才是真正的杀手。   沈月萝朝小春的方向看了眼,小春心领神会,按着沈月萝之前教的,对着藏在暗处的人打手势。   每打一个手势,总有一样机关出现。   “嚯,这几个人厉害,居然能躲开机关,秋香,点爆竹!”沈月萝几人全都拿出手帕,捂住口鼻。   “是!”秋香也捂住脸,随后迅速扔出点燃的爆竹。   冬梅早已扔了剑,捧着蜡烛。   爆竹威力不大,也就是响一声而已。   当第一个爆竹炸开时,可把他们吓坏了。   但是等了一会,发现只有红色的烟雾,除了有点炝人之外,不像是有毒。   既然不是毒,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们又举着剑冲了过来。   但是随着爆竹越来越多,呛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就连小景也远远的躲开了。   尼妈,坑人啊!   至于那匹白狼,又消失了踪影。   死在莫执跟应时元等人刀下的人,已有一打,地上躺满了尸体。   又一波刺客有来无回,时间已过了一个时辰。   沈月萝捧着温水,喝了一口,“你们说还有人会来吗?我困了,好想睡觉。”   其实她更担心龙璟,好想他,想看看他。   小春等人正要说话,忽然一阵强风刮了过来。   就在强风要袭上沈月萝的脸时,同时出现两道身影,挡下强风。   风落人也落,众人这才看清局面。   莫执跟应时元几乎是同时出手,拦下矮个老头。   “老头,她不是你能动的,回去吧,免得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说话的人是莫执,看他此刻剑握的很紧,就知道他在紧张了。   能让莫执紧张的人,来头定然不小。   矮个老头,手里握着一根很丑的拐棍,听了莫执的话,哈哈大笑,“你也来插一脚,难道老夫不能吗?其实你不必阻拦,暂时还不会要她的性命,只要她肯乖乖的跟我离开!”   莫执身形没有动,“不可能,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护她,直到她要等的人回来!”   “看见地上的尸体了吗?如果你还不走,下场只会跟他们一样!”应时元当然也感觉到这矮个老头不简单,他明白,莫执差的不是招式,而是内力。   矮个老头还是笑,“那又如何,这些小鱼小虾,怎么能跟老夫比,小丫头,乖乖的走出来,兴许咱们还能和和气气的!”   沈月萝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紧张,“为什么要乖乖的跟你走,你以为有内力强,武功高,就了不起吗?老头,小看你的敌人,只会让你输的很惨,除非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夫人!”   她的话,把应时元等人吓到了。   沈月萝冲他们安抚的笑笑,她这么做自己有她的道理。   老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小丫头胆子很大嘛,你想知道什么?”   老头很狡猾,并没承诺要回答她什么,果然是个老狐狸,还是个武功很高的老狐狸。   “你是皇后派来的人,对吗?”   “哦?你是怎么猜到的,老夫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矮个老头摸着自己下巴。   “很难猜吗?一般大人物都是最后出场,想必也是你有意为之,让我们除掉那些人,你再现身,一举两得嘛,只有皇后身边的人才有这样的心机,可是我很好奇你跟皇后的关系,依我看,你不像是会为了名利卷入纷争的人,难道说……”   她故意没说完,就是要看老头子的反应。   果然,那老头受刺激了,“臭丫头,少在那胡说八道,老夫为什么不可以贪图名利,你才多大,还想妄自揣测老夫的心思,你还嫩了点,现在走过来,跟老夫离开,我可以饶了他们的性命!”   “跟着你,可以进宫吗?”沈月萝表现出来的态度,丝毫不像是遭受胁迫之人。   “废话!”矮个老头懒得回答她这种愚蠢的问题。   既然猜到他是谁的人,又怎会猜不到要去哪里。   沈月萝心中有了另一番计较,“好,我跟你走。”   计划临时有变,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主子不可!”   “主子您不能跟他去,太危险了,属下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护您的安全,”应时元就差给她跪下了。   沈月萝心意已决,“放心吧,龙璟就在宫里,我会想办法跟他见面,咱们总在这里等,也不是个事,我还是要进宫去,相比外面的凶险,说不定宫里更安全呢!”   说完,她又看向矮个老头,“我可以带个婢女吗?或者小厮也行。”   矮个老头瞪她一眼,“你以为是请你去做客?哼!”   沈月萝也回了他一个冷眼,“当然是做客,难道你管说,皇后背地里下令抓人?”   “你!”矮个老头被噎了下,“总之就是不行,快点随手离开,别逼我动手!”   莫执朝她点了下头,低声道:“这个办法也未尝不可,皇后既然敢将你带进宫去,一时候半会就不会动你,璟王爷在宫中定然也有眼线,到时他要救你并不难。”   沈月萝笑道:“我有那么没用吗?既然选择跟这个老头离开,我当然也有我的办法,你们等着看!”   ------题外话------   上午还有一章 ☆、第199章 沈姑娘生气了   沈月萝还真的跟着矮个老头离开了,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为了方便走路,在沈月萝的强烈要求下,矮个老头同意了坐马车。   当然,这个赶马车的人,是莫执。   矮个老头很自信,否则也不会同意莫执跟车。   小景寻着白狼的踪迹,此时已离开了京城。   应时元带着人处理院子里的尸体,一下扔出几十具尸体,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生看到他们将尸体运上车,吓的腿直发抖,“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死了这么多人,王妃还好吗?”   应时元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王妃没事,你去带人打些水来,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别留下任何线索。”   “好,我这就叫人去,”王生临走时,看了眼沈月萝所住的方向,随后才离去。   应时元招来一个下人,“你去跟着王生,他见了谁,到哪去了,一定要跟住,别让他发现。”   在凤奕的监督下,凤灵羽的病情虽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继续加重,他不晓得这算不算好消息。   与此同时,凤擎已在悄悄行动。   沈月萝坐在马车里,闲着无聊,开始打量起矮个老头。   看他也像个白发飘飘的有道老者,怎么就卷入朝堂的纷争了呢?   难道也跟莫执一样,有把柄攥在人家手里,或者受人之托,有个什么约定?   矮个老头闭着眼睛养神,马车晃动,他却纹丝不动。   过了好一会,他忽然开口了,“小丫头,看够了没有?是在研究逃走的办法,还是想什么歪点子,要制住老夫?”   沈月萝嗤笑道:“猜的不错,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因为您长的好看,所以才会多看你几眼?逃走是不必的,本来我也想进宫,只不过我很好奇,你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再套他的话,估计也套不出什么,倒不如从别的方向打开一个缺口。   矮个老头忽地笑了,眼开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别白费心思了,从老夫这里,你是耍不出什么花样的,老夫只负责带你进宫,至于进了宫之后,你要耍什么把戏,统统跟我没关系。”   “您老别岔开话题啊,我本来就没想过耍什么把戏,你就告诉我,你年轻的时候,是风流呢,还是弑杀成性?”   “你这丫头,为什么非得盯住这种无聊的问题!”   沈月萝笑道:“长路漫漫,闲着也是闲着,咱聊聊天多好啊!”   矮个老头也笑了,“丫头,你很奇怪,不是,是非常奇怪,你怎么不害怕呢?要知道,一般人跟老夫同处一室,全都吓的都不敢说话,可你倒好,还要找老夫聊天,不愧是龙璟小娃的夫人。”   “你见过我家相公了?”沈月萝敏锐的抓住他话里的漏洞。   “见过,出来之前还见过,小小年纪,内力深厚,为人冷静沉着,比南皇的几个儿子还要优秀,如果他想争那把龙椅,他们几人根本不是对手!”矮个老头越说越兴奋,夸奖的言词跟不要钱似的,全都往外倒。   沈月萝没被这些虚假的夸奖冲昏冰龙脑,她狐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龙璟干什么?”   矮个老头,直视她的眼睛,哈哈大笑,“聪明的丫头,厉害啊,这么快就听出不对劲了,没错,我本来是要杀他的,可惜没能杀掉,既然杀不掉,那就留着,老夫看上他了,想让他做老夫的徒弟,可他根本不理!”   沈月萝眯起眼睛,“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一般的江湖人,你是宫里出来的人?”   “你猜出来了?”矮个老头一双略显松弛的双眼,散发出几许杀意。   “想杀我了?你的诚府不过如此,其实这一点都不难猜,难道你没发现,你的长相跟太子凤霖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睛!”   矮个老头突然把手按在剑上,眼中脸上的笑意顿失,“闭嘴!”   沈月萝听了下外面的动静,猜测他们已进皇宫,“我为什么要闭嘴,虽说你的长相跟凤霖有几分相似,可我不相信凤霖是你的儿子,因为你的气质根本不配,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跟谁生的,哦,我明白了……”   “找死!”这回的杀意绝逼不是开玩笑。   因为两人离的近,老头的剑只要挥一下,就能刺伤她。   就在矮个老头动手的同时,外面的莫执也动了。   他扔掉缰绳,举掌在身后的马车上一拍。   只听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不仅将马车震开了。   还让附近的禁卫军听到了。   沈月萝在原地一个转身,用后背对着老头。   就算有剑气,也只会震到她的背,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宝宝。   同时,她用脚一撑,整个人朝着莫执扑过去。   莫执飞快的将她捞起,顺势带到一边。   矮个老头眼中的戾气尽显,浑身气场暴涨,手中的剑发出嘤嘤的声音。   “你到一边站好!”莫执放下她,便要迎上去。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从沈月萝身后飞过来,径直越过她,与矮个老头撞上。   “相公!”沈月萝惊喜的叫了他一声。   龙璟还是穿着他最喜欢的墨色锦袍,长发因气场的原因,在空中飞舞着。   “好小子,你用全力了?”矮个老头眼神散发兴奋的光芒。   龙璟背对着沈月萝,叫她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本王说过,让你别去动她,这是你不听,自寻死路!”   “哈哈!自寻死路?你也不看看如今这宫里是谁的人,”矮个老头双手一挥,宽大的袖袍在空中抖了下。   “那又如何,”龙璟说的张狂,挺拔的身形屹立如山。   矮个老头猛的收起脸上的笑,“你还有后招?”   龙璟冷笑一声,“许你搞绑架这一招,就不许本王用吗?”   “你!你绑了皇后?”老头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可能还不止,同你一样,没有让他们受罪,但是……你找得到吗?”   “你把他们藏哪儿了!”老头眼中冒着血红的光。   “皇宫之大,你可以自己去找!”   矮个老头心中的愤怒,让他脸上的肌肉也跟着一起抖动,“好,那老夫就先杀了你们!”   一阵强风袭来,龙璟迅速移动身形,对了上去。   他不能让这老怪物的内力震到沈月萝,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莫执也没闲着,解决掉宫门口为数不多的禁卫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凤霖领着孙下等人,还有数千个禁卫军,将这一片重重包围。   孙下满心担忧的跑到沈月萝面前,“主子,您没事吧?是否有伤到胎气,要不要太医看看?”   沈月萝摇头,“我没事,倒是你们,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其实不是来的及时,而是我们一直在宫门口守着,殿下说了,防范于未然,殿下是做了两手的准备。”   沈月萝看向场中打斗的两个人,心中暖暖的,这个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第一时间给他最大的安全。   如果直接拼内力,龙璟稍逊一筹,可是他也不是吃素的。   砰!   空地上源尘埃飞起。   龙璟迅速撤手,飞身落在沈月萝跟前,气息微乱,“老头,你输了,皇后暂时不会放,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在一切落定之前,她不可能出来。”   凤霖这时也走了出来,“皇叔,本王答应你,不会伤害母后跟皇弟的性命,但是她的确太过份了,这些年她做的事,你我心知肚明,父皇可以不管,但本王不可以,本王不会让南楚的江山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男尊的世界,女人把持朝政,这是让人十分憎恶的行为。   作为皇子,凤霖忍了这么多年,也算还了孝道。   老头眼中浮现悲怆的情绪,忽然像是明白了一切,“你们早就开始布置?从什么时候开始?呵,老夫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布下的棋局,对吗?”   龙璟淡淡的摇头,“即便是棋局,也没有逼你走到这一步,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要说布置,也不过是我们算出了你十步之后的招术,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老头像是疯了一样,仰天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脚下一点,瞬间消失在原地。   “别追了,随他去吧,”孙下要去追,被龙璟拦下了。   突然,龙璟的身形晃了晃,但是很快便稳住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沈月萝吓的声音都变了。   龙璟喘了口气,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没事,那老家伙底子厚,歇一会就好了。”   凤霖看出他的不适,开口道:“你回去歇着吧,下面的事交给本王处理就好。”   龙璟没有拒绝,他真的受伤了,还是很严重的内伤。   刚才是硬撑着的,他不想让娘子担心。   可是他也不敢耽搁疗伤,后面还有更凶险的事。   龙璟这几日住的地方,离后宫很远,离乾清宫不远,那里也是皇帝龙棺放置的地方。   进了殿中,龙璟便挥手赶退了其他人,只拉着沈月萝走了进去,“外面冷吗?”   沈月萝没有回答,而是抓着他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很疼对不对?内脏有没有受损,快去躺下休息,我可不想半路守寡!”   龙璟笑了下,他本身就长的俊美,忽然这么一笑,带着一点虚弱的苍白,看的沈月萝心疼的不得了。   “我没事,调养几日便可,宫里的事快要收尾了,等过了新年,你要是想回去,我们就尽快赶回去,如果不想走,那就一直待到你生了孩子之后再回去!”   龙璟的声音因为受伤的原故,比之前还要轻,还要温柔。   却把沈月萝听的更加心疼。   轻拥住他的腰,沈姑娘哭的稀里哗啦,“不管去哪都好,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我也不要什么江山,不要多少钱,只要人平安就好了。”   只有经历了生死,才会恍然醒悟,忽然明白。   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身不带来,死不带去,等到百年之后,还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   “好,都听你的,咳咳!”龙璟突然咳了起来,虽然他很不想让沈月萝看见。   但是满嘴的血腥味,藏都藏不住。   于是乎,沈姑娘发火了,沈姑娘生气了。   “还说没事,赶紧去床上躺,”说着,也不管龙璟是否愿意,硬是将他拉到床榻边,按着睡觉。   龙璟不反对,任由她扯着自己,看她气愤的小脸,只感觉自己整个生命都亮了起来。   “你睡着别动,这伤得找大夫看看,不吃药肯定不行,秦玉风在哪?他不是也跟着你进宫了吗?”沈月萝跟审问犯人似的,表情严肃极了。   龙璟眨了眨黑眸,“你让孙下通知一声,他马上就过来了。”   他的语气,带着那么一点点怯懦,一副畏妻的模样。   沈月萝不理会他的装柔弱,“那好,你在这里躺着别动。”   说完起身,根本不看他,便径直走了出去。   门外,孙下,小春他们都在等着。   “孙下,去把秦玉风找来,要快!”   “哦,属下马上去!”孙下被她的眼神吓到,转身便跑了。 ☆、第200章 娘子不要   沈月萝有点着急了,勾勾手指,叫来莫执。   但她忘了,莫执不是小春,所以他只是没啥表情的站在那,“有事就说!”   高冷的家伙。沈月萝在心里腹诽。   “你去看着凤霖,大敌当前,要是有人搞什么幺蛾子,我们就会很被动。”   “好!”莫执也没多余的废话,领了命令离开。   秦玉风几乎是被孙下拖来的,可怜他一个文弱书生,差点拖岔气。   刚一进门,还没喘口气呢,又被沈月萝揪着衣领子,一直拖到沈月萝床前,“你快给他看看!”   秦玉风几乎是被沈月萝推到龙璟床边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推我,天哪,你们让我喘口气成吗?”   他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瞄了眼在床上躺的正欢快的龙璟。   在心里把龙璟骂了十几遍,顶多也就是内伤而已。   至于吗?搞的跟快咽气了一样。   龙璟还没什么反应,沈月萝怒了,一巴掌拍在秦玉风的脑袋上,“时候就是生命,你啥时候喘气不行啊!”   “咳咳!”秦玉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瞧你这话说的,要是不喘气,那还是人吗?”   沈月萝恶狠狠的瞪他,“你要是再不快点给他看病,我就让你变成不喘气的。”   秦玉风感觉身子颤抖了下,也不知是被雷的,还是被吓的,“怕你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秦玉风便忙着开药抓药,还得负责亲自煎药。   等他像个小媳妇似的,把药送到龙璟面前时,迎上他得意的眼神,看的秦玉风很想抽他。   “龙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欠扁!”   龙璟当做没听到,用一只胳膊枕在脖子下面,舒舒服服的躺着,“这种有人疼爱的滋味,你又怎么能体会,哦,我忘了,你还是个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怎么了,你难道看不出我现在很享受吗?没人管,没人约束,想如何便如何,倒是你,出个门还得报备,还有,你敢去喝花酒吗?敢去青楼吗?”秦玉风挑衅的笑。   龙璟抬起手指,一声不吭的指了指他的身后,用一种,你完蛋了的眼神看他。   秦玉风顿感后背凉嗖嗖的,一回头,正撞上沈月萝快要吃人的眼神。   “玩笑,都是玩笑话,你别当真啊!”秦玉风赶紧解释。   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提到青楼花酒。依沈月萝的脾气,还不晓得怎么想呢!   沈月萝笑的很阴很沉,“肯定得当真啊,原来秦公子是觉得一个人寂寞了,想找个女人回家暖被窝,我替你寻摸一下如何?保准让你满意,今晚就让人送到你床上去!”   尼个混蛋,竟敢攒动她家男人去青楼,还有没有人性了!   秦玉风面如死灰,“别啊,我都说了是开玩笑,既然是玩笑话,怎么能当真,我不需要女人,你的好意本公子领不起!”   他搁下药碗,快速逃出狼窝。   他决定了,今晚睡到柴房去,绝不让这个女人找到他。   等到屋里只剩龙璟跟沈月萝两人时,龙璟也感觉到娘子的眼神好怪啊!   沈月萝一脸温柔笑意的坐到他身边,“相公,听说你很寂寞,想去找乐子,宫里什么都有,要不我找几个舞姬来,满足相公的需求?”   “不用!不用!我有娘子一人就够了,”龙璟见她一手往下,顺着他的身子摸了下去。   本该是旖旎暧昧的气氛,可他怎么觉得有点阴森森的。   龙璟的提心吊胆中,沈月萝的手罩住男人的最重要的地方。   “娘子,不要!”龙璟微喘着气,叫声很妖娆。   早知道就不跟秦玉风贫嘴了,他是可以跑,自己怎么办啊?   那里太脆弱,要是弄坏了,娘子以后肯定不要他了。   这么一想,龙璟咬紧牙关,拼了!   他手一伸,一拽一扯一拉,将身边的沈月萝弄上了床,见沈月萝还要挣扎,他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为夫两夜没睡了,你也一夜没睡,陪我睡会,好吗?”   岂止是没睡,简直是心神疲惫。   沈月萝心疼了,刚才也是闹着玩的,根本没想过把他怎么样。   都说女人是最容易心软的生物,事实还就是如此。   瞅见他眼睑下的青色,沈月萝哪还有什么火气。   轻拥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耳朵是他轻浅的呼吸,手掌下,是他坚实的心跳。   两人睡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   孙下又端了一碗药进来,说是秦玉风亲自熬的,但是药刚一熬好,秦玉风就不见踪影。   想来他是被沈月萝威胁怕了,所以还是溜之大吉的。   凤霖晚膳时也来了,宫里的局势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但是宫外的人并不清楚。   那两个本该上窜下跳的人,早已被龙璟调走了。   这会正互相撕杀呢!   凤霖看着龙璟的气色还不错,笑道:“果然,璟王妃才是龙璟兄最好的良药,本宫还以为你要病上几日呢!”   龙璟轻笑道:“这个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准备好接拉了吗?太子妃还是另立一个,找个听话的,省得以后乱。”   沈月萝眼睛刷一下亮了,“太子殿下,您还没娶太子妃吗?呃不对,你还没立太子妃吗?那你准备立谁,可以叫出来,我替你参考一下啊!”   “这个……”凤霖摸摸鼻子,笑的有些牵强,“之前出了点状况,这个不急,本宫还年纪,再等几年,等朝政稳定下来,再讨论这事。”   龙璟斜了眼沈月萝兴奋的小脸,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听说你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以前皇后反对,现在没那个阻力了,尽快办了吧,有了皇后,朝政只会更稳定!”   沈月萝不同意这话,“立后这么大的事,哪能随随便便,一个弄不好,会招来很多麻烦的,太子殿下,这个事您一定得三思而后行,呵呵……那个,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啊?什么问题,”凤霖的脑子显然有些不够用,不明白她怎么能跳话题跳的那么快。   “就是……呃,你去过现代吗?”沈月萝本来想问他是不是穿来的,可是这个问题不好问,于是换了种问法。   凤霖纳闷的眨眨眼睛,“现代是哪里,南楚的吗?还是他国的城镇?”   沈月萝失望了,刚才还兴奋的小脸,立马垮塌了下来,“您不知道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龙璟搁在桌子底下的手,轻握住她的,在沈月萝发愣之时,捏了下。   这女人什么时候跟太子关系这么好了?   南皇的龙棺停了三日,便要入皇陵。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还有碎雪花飘下来。   长长的送葬队伍,从宫中一直延伸到京城门口。   沈月萝终于有幸见过传说中的皇后,果然是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可惜就是老了,再浓的妆容,也改变不了苍老的事实。   庞皇后也注意到沈月萝了。   可以这么说,从沈月萝这个女人出现在龙璟身边开始,她就开始关注了。   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不想,她自以为掌控了龙璟,却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被龙璟掌控。   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庞皇后心情不很好,端着皇后的架子,对沈月萝更是从里到外的看不惯。   “你就是沈月萝?也不过如此,听说你出身贫寒,这样的出身,竟然也能山鸡变凤凰,日后可以好好伺候璟王爷,哦,本宫听说你怀孕了,能为永安王诞下子嗣,是你福气,可要好好把握!”庞皇后说话时,一双凤目微微眯着,怎么听都不像在说好话。   沈月萝心中是有落差的,本以为这位庞皇后,就算再不济,好歹也是一国之后,该有的气度,该有的宽容还是应该有的。   哪里知道,见了面,看见本尊,差别会这么大。   孙下暗地里擦了下头上的汗,殿下就在队伍前面,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子。   南皇入殡,是头等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沈月萝自然不会在这里跟皇后发生正面冲突,但她也不是软脚虾,任她揉捏,“皇后娘娘说的很有道理,能嫁给龙璟的确是我的福气,这样的福气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其实我很不想要的,是他非我不娶,怎么办呢,世事就是如此,有些人一心想要的东西历尽千辛万苦也不到,有些人只要招招手,什么都有了,您说,这算不算走大运?”   庞皇后是个人精,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的确如此,可你也别忘了,得到了也未能守得住!”   沈月萝不怒反笑,“您又说错了,是我的终归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就像男人的心,如果不在你身上,穷尽一生,你也守不住,到了最后,还不是得落个鸡飞蛋打局面!”   昨信息刺杀的矮个老头,以及庞家父子,都是庞皇后的人。   这个女人的野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临来的时候,龙璟已将事情的大概说与她听。   早在他们成亲开始,龙璟的计划就在慢慢实施中。   一切的一切,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跟着对方的计划进行,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一步一步走进他们设计好的陷阱。   龙璟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可能就是沈月萝的出现。   因为她跟着来了,有些计划就不得不改一改。   借凤擎的手,除掉南皇,又借凤奕的手,拖延回宫的日期。   一环扣着一环。   等他们赶到京城时,南皇早已死去三日了。   凤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这个人很谨慎,很小心。   否则也不会一直跟着凤奕的车队,一直跟到京城。   跟凤擎不同的是,凤奕至始至终很自信。   以为龙璟在他身边,不可能再出什么状况,以至于他忽略了有些人可以遥控指挥。   沈月萝刚刚的一袭话,刚好戳中庞皇后的痛穴。   她猛的将双手拍在身边的扶手上,一张略带皱纹的脸,看着有几分狰狞,“鸡飞蛋打!说的好,你们算计本宫,算计南楚,本宫看你们,根本就是存心不良,觊觎南楚的江山!本宫要让太子杀了你们,收复永安,收复所有的封地!”   不提这个,沈月萝还不生气,“到底是我们觊觎南楚的江山,还是南楚的皇室容不下番王存在!庞皇后,女人不干政,是你自己作死的!”   凤霖出现在庞皇后面前,脸上带了几分痛心,“母后,罢手吧!如果你肯安安心心的做皇太后,儿臣一定瑾守孝道,让您安度晚年!”   庞皇后看见他,竟有些阴狠的疯狂,“你说什么?皇儿,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母后,你根本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但是这一切不属于你……”   凤霖见她越说越激动,赶忙遣退了宫人,只留下他们三人在大殿中。   曾经这里是南皇批阅奏章的地方,如今却成了空空荡荡的空殿。   “皇儿,就算母后求你了,放了你皇叔,放了你皇弟,他才十岁啊!”庞皇后突然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凤霖凄然的笑了,随后又将这份凄然的笑,狠狠的咽下,“母后,皇弟年幼,皇叔犯上作乱,儿臣救不了,今日父皇入皇陵,母后就在此休息吧,不必出席了!”   他这是要软禁自己的母后,其中的苦楚,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想面对。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章 ☆、第201章 将死之人   庞皇后的哭声,被隔绝在宫门之内。   凤霖留了几个人看守宫门,其余的人都撤走了。   这位风光一时的皇后娘娘,结束了风光一生,剩下的日子,都要在这冷宫之中度过。   沈月萝很好奇那位矮个老头的下落,问了凤霖。   他面色有些沉重,“皇叔用他的命,换皇弟的命,也算一命抵一命了吧!”   沈月萝莞尔。   想起矮个老头疯狂的样子,很难再去想像,他会自尽。   凤霖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无防,每当皇权更替,总要有人死去,这是走向皇权的必经之路,我已经习惯了,璟王妃,本宫可以叫你月萝吗?”   沈月萝还沉静在烦乱的思绪里,“嗯?”   凤霖长的俊俏,虽不及龙璟的容貌,但一颦一笑之间,也是风华无限,“我可以问一问,见我第一面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发呆?”注意他的自称,是我,而不是以太子的身份自称,这说明什么?   沈月萝眨眨眼睛,微微低头,恍然发现他俩站的好近。   她走开两步,跟凤霖拉开距离,才回答,“那是因为你长的很像我以前认识的某个人,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希望你是个好皇帝,过了新年我们就会离开,京城太闷,不适合我们待!”   凤霖挑了下眉梢,“会的!”   沈月萝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走下台阶,跟一直守在那里的莫执等人会合,一同往宫外走去。   凤霖眸光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勾直一抹兴味的弧度。   有些事,不用说的太白,个人心里明白就好。   有些人,过了一世,已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既然如此,又何必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呢!   总要往前看!   因南皇去世,新年加大赦,整个京城闹腾了一个月。   不管外面怎么闹,凤擎跟凤奕都置之不理。   就在南皇入皇陵的当夜,凤擎带着人突袭成王府。   本是暗杀,但他中了凤奕的埋伏,双方人马拼杀起来。   在成王府,凤擎并未找到凤灵羽。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凤擎陷入极端的疯狂,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他开始在成王府大开杀戒,无人敢来过问,也无人敢来阻止。   凤霖早已暗暗调动京中禁卫军,堵死了各具个出口。   因凤擎的缠斗,凤奕无心分神对付凤霖。   直到凤擎的剑逼到他眼前时,凤奕恍然醒悟。   他为什么一定要对付凤擎呢?   他的敌人应该是凤霖才对啊!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凤奕的醒悟已经太晚了,来的太迟,注定成为悲剧。   那一夜,京城发生了很多事。   成王府毁于一把大火,要不是救缓及时,只怕要烧掉半个凉城。   在大火中,成王府的一切毁于一旦,连一条狗都没跑出来。   凤擎被当场抓住,带队抓他的人,正是凤霖。   当凤霖坐在高头大马,俯视跪于地上,衣裳破烂如乞丐的凤擎时,他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   “皇兄,何必呢,毁了成王府,你也毁了自己,手足相残,历来都是皇族的大忌,你让朕,如何救你!”凤霖的痛心,谁也看不出有几分真假。   凤擎耷拉着脑袋,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像被人抽去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的木偶。   听见凤霖的话,他只是冷冷的笑,“成王败寇,我认了,现在,我求你一件事,把羽儿带来,让我见一见。”   “何必执着呢,”凤霖叹了口气,挥了下手,禁卫军如潮水般的退去,只留下一顶轿子,以及他自己,“皇兄,你死了之后,朕会替羽儿寻个好婆家,你比谁都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   凤擎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垂着的轿帘掀开。   凤灵羽苍白的小脸,映入凤擎的眼中。   久病不起,让凤灵羽的身子已大不如前,即使现在有了一点好转,可是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她撑不了多久。   看见一身残败的凤擎,凤灵羽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虽然她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哭。   凤擎凄然一笑,咬着牙从地上站起身,用手胡乱擦掉嘴角的血,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过去。   当他终于站在轿子前面时,凤灵羽轻柔的唤了他一声,“二哥!”   凤擎笑了,笑容里混和着鲜血,笑的那般张狂。   忽然,他身子往轿子里一倒,整个人朝着凤灵羽压了过去。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他究竟要干什么?   凤霖抬腿想前去阻止,迈出一步,却又收了回来。   也罢!随他去吧!   凤霖离开了,留下一顶轿子,还有一片火海。   轿子里,凤擎双手抱碰着凤灵羽的腰,唇狠狠的覆上她的唇,那重重的力道,好像要咬烂她一样。   “疼……”凤灵羽偷着空隙喊道。   凤擎没有像以前的每一次,呵护她,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他有些疯狂的扯开凤灵羽胸前的衣服,或轻或重,或啃或咬的,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凤灵羽有些害怕的同时,还有一丝迷茫。   他们在做什么?   不对,这个时候不应该想其他的事。   凤灵羽并不具体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将她从成王府带走,再然后她又被带到了这里。   成王府大火,难道……   “二哥,你是不是出事了,你说话呀!”她拼尽全身力气,推开凤擎的脑袋,痛心的看着他的眼睛。   凤擎没有再继续,溢满不舍的伸手摸着她的脸,“好好活下去,别犯傻,二哥不在你身边,别再耍小性子,再没人会像二哥一要惯着你,懂吗?”   凤灵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抽一抽的伏进他怀里,“二哥,你别死,父皇不在了,母后根本不疼我,羽儿要跟你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凤擎双手颤抖的将她抱进怀里,颤抖的心痛感蔓延至于全身。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怀里的皇妹抱紧。   凤擎并不后悔做这一切,他唯一后悔的事,也许是他走错了方向。   哪怕没有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也可能带着凤灵羽远走高飞,去隐居,去游遍所有能去的地方。   凤灵羽一直在他怀里哭着,凤擎稳住心神,以及翻涌的气血。   他受伤不轻,现在是强忍着。   凤灵羽不知伏在他怀里哭的多久,直到眼睛哭红了,嗓子哭哑了,才从他怀里抬起头。   有些事,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也许还会有下一世,但愿不是这样的关系,但愿可以轻松的遇见,轻松的相爱。   “二哥,我去求太子哥哥,或者,我可以去求龙璟,去求沈月萝,只要她同意了,肯放过你,龙璟一定不敢杀你,这样你就有救了,好不好?”   凤擎轻柔的抚着她额角的黑发,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落下细碎的吻。   “不必了,成王败寇,我非死不可!”   凤灵羽下意识的揽紧他,心中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月萝是被火光吸引来的,坐着马车,也没多远。   她先是在外面遇着凤霖,被凤霖拦下了,“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龙璟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他在家中修养,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打算把半个京城都烧掉,”沈月萝其实是有点生气的。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哪怕是她,可能也会这么做。   那是因为谁都不敢保证,放出来的是狼还是羊。   凤霖对她好像一直都很宽容,也很关心,就算是兄长对妹妹的关爱吧!   凤霖并不明白这一亲切是从哪来的,总之,他对沈月萝的亲近,比对凤灵羽还要多。   所以,在听见她不逊的讽刺时候,他也只是笑笑,“一点收尾的事情没完,放心,火势不必蔓延,还有半个时辰,就会完全被扑灭!”   沈月萝丢给他一记冷眼,“凤奕呢?凤擎呢,你是不是把凤灵羽也弄来了,不会都死了吧?”   凤霖脸黑了,“什么叫本宫弄来的,本宫可没逼他俩造反,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你快回去吧,别让龙璟兄担心!”   “既然来了,干嘛要急着离开,我要进去看看,”沈月萝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推开挡在前面的凤霖。   看她粗鲁的动作,惊呆吓坏了一帮子人。   凤霖的部下几乎快要拔刀了,就算她是璟王妃,那也不能对太子殿下动手动脚。   凤霖已自称朕了,不是他自满。   而是继位的日期已定好,按着南楚的规矩,就是如此。   既然是朕,那就是不日的皇上。   所以,那些部下心中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至于沈月萝带来的阿吉,小春等人,则是暗暗想着。   要是让自家殿下知道,会是怎要样的反应。   眼看沈月萝进去了,凤霖无奈的笑笑,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竟然也跟着走进去了。   小春木纳的拍拍身边的阿吉,“你瞧见没有,完了完了,咱家主子有对手了,太子殿下这是要挖墙角的节奏啊!”   “墙角是那么容易挖的吗?挖的不好,可是会砸死人的,”阿吉大骂他的无知。   “说的也对,咱家殿下的墙,那是铁铸的!”   岂止是砸死人,绝对能把人砸扁的。   沈月萝走进仅存的成王府大门时,火势已渐渐小了下来。   凤灵羽的轿子还摆在那,里面隐约有人在说话。   凤擎敏锐的察觉到有人进到院子里,并不是凤霖的脚步。   他一把掀开帘子,盯着面带笑容的沈月萝,语气超级不好,“你来干什么?看本王的笑话,还是想看本王的尸体!”   沈月萝灿然一笑,“看笑话,看尸体?不好意思,这两个我都没兴趣。”   “那你来干什么!”   阿吉不着痕迹的挡在沈月萝面前,他心里苦逼的要命。   遇到个爱冒险的主子,他的小命可是会随时受到威胁的。   相比他的暴跳如雷,沈月萝就显得淡定多了,“来看看所谓的情意,到底值多少,你们可以继续,不用管我,那个……公主殿下,他就要死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凤霖抱着手臂,身子靠着一根柱子,充当旁观者。   他发现沈月萝很有意思。   她跟其他的女子性格都不一样,无论是乖巧的,温柔的,泼辣的,高冷的。   不管哪一样,沈月萝都能沾上一点,却又有着很大的差别。   凤灵羽从凤擎的怀中探出身子来,一双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复杂的看着沈月萝,随即又转向凤霖。   突然,她用尽力气推开抱着她的凤擎,整个人连扑带掉,落在地上。   接着,她以跪走的姿势,奔向凤霖的脚边。   “太子哥哥,我求求你,饶了二皇兄的命,别杀他好吗?羽儿求你了!”   凤灵羽边哭边说,沙哑的哭泣声,撕心裂肺的恳求着。   在凤擎冲上来拦她以前,她整个身子都快伏在地上了。   “别求,”凤擎一把将她捞起来,不顾她的抗拒,硬是抱在怀里,“别求他,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如果今日输的是他,我一样不会放过他,这就是规矩,生为皇子,所要走的路,一早便定好了,他跟我都无法选择!”   凤霖心中也不好受,再不亲近的手足之情,也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   现在一个死了,两个跪在面前。   ------题外话------   这一段快要完了,后面很快就能回永安城了。   宫斗也算完了,下面就得走回原来的路。 ☆、第202章 回家   凤霖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该要做的事,该要处置的人,他不想放过。   “凤擎,你们俩个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即便你活着,又能怎样?就能改变出身,改变一切了吗?不可能,往后的日子,你只会活的更痛苦,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凤霖背过身,不再看他。   凤灵羽整个人像是失了力气,这一刻的她,似乎一下子明白很多,也成熟很多。   “三哥,我叫你一声三哥,你不是我,你不能代替我做决定,”凤灵羽好像突然之间胆大起来。   这也让沈月萝刮目相看,总算这女人没有一直懦弱下去。   凤霖背在身后的手攥的很紧,“你真要如此吗?父皇已不在了,但你们的关系不能改变!”   凤擎心中的痛苦比任何人都要多,他上前几步,揽住凤灵羽的腰,“皇兄,你不必听她的,一切都结束了!”   凤擎决绝的语气,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沈月萝重重的叹气,不是她心肠软,也不是她想去追求什么真爱结果,她只是不喜欢这种结束的方式。   与他们二人本身无关,真的毫无关系。   “能不能容我讲两句,”沈月萝学着凤霖的样子,背着手。   “你想说什么?”凤霖对她说话的语气,有很多自然而然的亲近在里面,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沈月萝是发现了,可她不想提,就让一切顺其自然的走下去吧!   “我想说什么?呵,当然是说一说,你们一个个的,蠢的跟猪一样,呃不对,猪都被你们蠢哭了!”   “你什么意思?”凤擎暴怒,拳头攥的青筋突起,要不是这个女人打不得,他早揍过去了。   沈月萝一脸轻松的站到他面前,“难道不是吗?什么下一世,什么你要幸福,你敢确定下一世你会投胎做什么吗?也许以你的智商,真的投胎做猪,那样的话,请问你要怎么继续,还有啊,你说让她幸福,你知道她怎样才会幸福吗?如果她嫁了人,发现自己仍然不幸福,那要怎么办?把你从坟墓里拖出来,鞭打一顿吗?”   凤擎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沈月萝骂的,无言以对。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沈月萝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沈月萝实在是很想敲一敲这种榆木疙瘩的脑袋,搞起争权夺利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真要面对最简单最直白的问题时,却又不晓得得绕多少圈。   “我说的不对吗?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沈月萝火大的吼道:“最后我只说一句话,珍惜眼前人,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骂完就走,空气真难闻,她是个孕妇好不好。   在经过凤霖身边时,她想了想,还是拍拍他的肩,“太子殿下,将来的南皇陛下,我也告诉你一句,摆个危险品在身边,绝对能让你时刻警醒,要是没了这个危险品,说不定你会放松警惕,越活越懒散,所以这个人的存在,是很有必要滴!”   她背着身子,竖起食指,指着凤擎站着的地方。   她这个表情,把凤霖逗笑了,“好,就听你的,如果他以后居心不良,意图谋反,你得负一半的责任!”   “靠!人都说无奸不商,你比奸商还奸商,”沈月萝骂完回头,瞪着呆呆站在那里的凤擎,“听见没有,他现在把一半的责任推给我了,你如果还想好好过完余上的半辈子,就赶紧带着她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千万别出什么歪点子,哦对了,再好心提醒你们一点,别生孩子,生下来的只会是白痴!”   沈姑娘此时此刻不会知道,她也有老马失蹄的时候。   人家两个凑在一起,在偏僻的深山老林修了宅子,学人家当隐居的高人。   众所周知,隐居的日子是很无聊的。   这两人又是夜夜寻欢,除非凤擎去结扎,否则总有一天会怀上娃。   既然已经怀了,那就生吧!   反正他们也不缺银子,即使真如那位乌鸦嘴所说,生了个白痴,那他们也认了。   十月怀胎,孩子呱呱坠地。   沈月萝听见这个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去追问人家:是白痴吗?   结果送信的人,白了她一眼,很肯定的告诉她。   是个聪明,活泼,可爱又漂亮的男婴。   至于是不是白痴,那就不好说了。   刚刚出世的婴儿,又不会说话,真能说话,就成妖怪了。   五年之后,沈月萝郁闷的回家跟龙璟说。   凤擎家的儿子,居然熟读四书五经,还会自己作诗作词,小小年纪,已开始学习奇门遁甲之术,被人称之天才。   沈月萝惊愕了,尼妈还带基因突变的。   后来,还是龙璟解了她的困惑。   人家有可能根本不是亲兄妹,南皇那么多妃子,凤灵羽的母亲生的又美貌,通奸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龙璟之所以这么推测,具体的原因在于,当年凤灵羽的母亲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被南皇拆散之后,就入了宫,做了太医院的太医。   外人也不可能知道人家究竟有没有通奸,但是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些都是后话,也算皆大欢喜了吧!   十天之后的新年,因老皇帝过世,办的很简单。   凤霖的继位大典,也同样办的匆忙。   原因无二,外族侵扰。   当然了,不管再怎么侵扰,那也是凤霖的事,让他烦心去吧!   过了年,正月还没过完,龙璟就带着沈月萝踏上回永安的路程。   来的时候感觉路程超慢,跟西天取经似的。   回去的路,还没感觉到呢,就已快要到了,这是沈月萝感觉。   为了满足娘子游山玩水的嗜好,龙璟特意选了一条虽然有点远,但是平稳很多,也很安全的路。   所以,真到了永安城门,其实已经是二月中旬,沈月萝的肚子很大很大。   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得知消息,孙芸生了,又是个儿子。   龙震天是高兴的,老来得子,他当然高兴了,整天捧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乐的合不拢嘴,以前的大嗓门,也因为怕吵着小儿子睡觉,再不敢大声了。   史老太君每日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她也抱不动,但是每天看着孩子,就感觉浑身都有劲。   为了让夫人跟儿子住的更舒服,龙震天大笔一挥,重新选了块地,买了个现成的宅子,搬了过去。   看见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群,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曲文君跟郑老头成亲也有两个月了,两人感情好的不行。   听到沈月萝跟龙璟回来的消息,两人丢下家里的活,赶着马车就来了。   曲氏还从家里抓了好几只老母鸡,要给沈月萝补身子。   马车快要锦绣园时,沈月萝闹着要去店里看看。   她的生意也不晓得怎么样了,那群家伙有没有把她的生意办好啊!   对于她的要求,龙璟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只让秋香跟冬梅前去看看,有什么事再来回禀。   曲氏站在路口,那是望眼欲穿啊!   终于看见马车来了,曲氏激动的冲上去,“妮儿,是你回来了吗?”   “娘,”沈月萝折掀下车帘,眼泪都要出来了。   真是不离别,不知相聚不易。   但是很显然,曲氏过的不错,年轻了好多呢!   龙璟拦下就要跳下马车的沈月萝,将她笨重的身子抱下马车,“岳母大人安好!岳父大人安好!”   龙璟给曲氏跟郑老头,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以示对他俩的尊重。   那是绝对的,龙璟的礼,除了老太君,就属他俩有特权了。   “好好,我们都好的很,”郑老头是被龙璟身上的气势吓的不知所措,那双手都不晓得放哪好了。   曲氏笑着道:“这一路辛苦你了,快进去歇着吧,饭菜都做好了!”   曲氏一直握着沈月萝的手,暖暖的手温,那是属于母亲才有的温度。   沈月萝感觉鼻子酸酸的,好想哭,有母亲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孙芸来迟一步,抱着胖乎乎的小子,一进来就嚷嚷开了,“你们俩个,快过来看看你们小弟弟!”   孙芸自己也高兴,多少年没见过粉嫩的小娃娃,当然是爱不释手。   龙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再关心。   倒是沈月萝抱起之后,就舍不得放手了,“婆婆,这孩子真可爱,胖嘟嘟的,你们给他取名字了吗?”   “取了,你公公说,他叫龙震天,小儿子就叫龙霸天,嘿嘿,”有了孩子之后,孙芸脸上多了几分傻气,如果不是龙璟就在面前,她肯定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咳咳!”龙璟刚喝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了,他忍无可忍,“你们还能更粗俗点吗?”   孙芸愤怒的瞪他,双手掐腰,“咋了?这名字不好吗?多霸气,你爹一说,我就同意了,他以后就叫龙霸天了,是你弟弟,你以后得多罩着他点!”   龙璟瞅了眼襁褓里的小家伙,脸上肌肉狠狠抽了抽,“你们自己罩吧,我只管我儿子!”   想是一回事,真要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让他对一个小婴儿叫弟弟,天哪!这是什么样的折磨!   ------题外话------   晚一点还有一章 ☆、第203章 狡猾的老东西   孙芸心里已经没有他了,一定他这话,立马急眼了,“你怎么能不管,老娘决定了,以后你儿子跟弟弟一起管,让他俩一起上学,一起玩,多好,对不对?”   沈月萝想像着她说的那个画面,感觉好奇怪。   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娃,凑在一起。   这个说:“你得叫我小叔,我是长辈,我娘说的,也就是你奶奶!”   那个说:“凭啥?你还没我高呢,你得叫我哥哥才行!”   想着想着,她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龙震天不高兴了,从孙芸手里把孩子抱回来,“不用了,我还没老,能自己教儿子。”   郑老头呵呵的笑,“你们都别争了,以后这两个孩子肯定是要做伴的,一起长大,也不是坏事嘛!”   沈月萝在桌子底下踢了龙璟一脚。小心眼的货,干嘛这么认真。   龙璟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沈月萝敢踢他,接着他做了个委屈的表情,差点把沈月萝也看喷了。   曲氏看着他们小两口打情骂俏,欣慰极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是晚饭,孙芸抱着孩子不肯走,还要拖着沈月萝说话。   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媳妇说呢!   但是龙璟不高兴,冷着脸打发了孙芸离开。   龙震天抱着孩子在外面等她,见她气呼呼的出来了,赶忙上前讨好,“走吧,外面天冷,别把儿子冻着了。”   孙芸恨恨的瞪她一眼,“你现在眼里就只有儿子是吧?老娘就是给你生儿子的工具,对不?”   孙芸坐完月子,胖了一圈,整个人都比以前丰韵了。   这女人哪,到了一定年纪长胖,脸上皱纹就少了。   瞧瞧孙芸这一脸的白皙,一脸的水润,看的龙震天心痒难耐。   有的时候照镜子,发现自己好像老了,怎么办?   老王爷开始担心自家夫人会不会嫌弃自己。   “哪敢,只是夫人,他们小两口刚回来,你好歹容他们休息两天,你也知道月萝那丫头闲不住,说不定明天就迫不及待的出来打你玩了,”龙震天说这话时,满心的汗颜。   他怎么觉得自己是在哄小媳妇,哄小娘子似的。   孙芸还是气的不行,“哼!老娘憋好一年了,好不容易把儿子生下来,结果呢?不行,你今晚陪我喝酒去!”   龙震天吓到了,“夫人哪,你还要喂奶呢,你喝醉了,还怎么喂奶?”   孙芸眼一瞪,“你不是请了个奶娘吗?让她喂去,今天老娘要去乐呵乐呵!”   说完之后,孙芸朝着另一个方向潇洒的迈开步子走了。   龙震天看的那个着急啊!   “夫人,你等等我,管家!快把小少爷抱走!”   “来了来了,”福伯已经习惯这两位不按常理出牌,他得时刻准备着。   孙芸没有去大酒楼喝酒,而是找了个小酒馆。   入了夜,酒馆里头还挺热闹。   龙震天追到她的时候,她正喝的起劲。   自家夫的脾气,龙震天自己最清楚,喝醉了就得闹事,一闹起来就得打架。   于是他躲在暗处,准备随机应变。   可惜啊!   老头子前面料的挺准,后面却没料到。   孙芸的确是跟人发生口角,还要动手打架。   却被夜里巡视的小葵抓个正着,如今小葵也是永安城的一个厉害角色。   秦湘,沈然等人都成了她的小弟,另外还得加上个话唠的青竹。   这一行人走在街,辩识率太高,想不认识都难。   就因为巡逻的次数多了,永安城的治安绝对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小葵等人看清喝醉酒要打架的人是孙芸,几人不约而同的抽了下嘴角。   这位祖宗,绝对是个会闹事的主。   “小葵,咋办哪,要不要上去阻止,”青竹手里拿着个玉米棒子,一口一口的啃着。   秦湘看了看四周,很淡定的说道:“别担心,老王爷肯定就在附近,听说今天龙璟跟沈月萝回来了,这是高兴的,你不让她喝,她能罢休吗?”   沈然同意他的话,“老王爷一向寸步不离,哪能放任老夫人独自在外喝酒。”   小葵扫了眼四周的暗处,一脸精致的小脸上还是跟从前一样,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能放任,小乱子不收拾,就会酿成大乱子,现在已经很晚了,打架闹事,是会影响百姓休息,你们俩个,进去把带出来。”   小葵指是的青竹跟沈然。   他俩都习惯了小葵的指挥,所以也没啥说。   孙芸正在跟人拼酒,拼到兴头上,一拳劈在桌子上。   她力气大呀,最喜欢耍大刀。   这一拳劈下去,桌子直接破成两半。   “这桌子真不结实,小二,再换一张桌子来!”   旁边有两个江湖人不干了。   “喂,你们当心点,碎渣子都溅到我们碗里了!”原来孙芸砸的太狠,木屑渣子飞到临桌。   “哟呵,哪来的王八犊子,敢在老娘跟前嚷嚷,”喝多了酒,孙芸比较暴力,属于一言不合就能开打。   如果是在家里喝多,龙震天就得哄着骗着,把她弄床上去,睡一觉,第二天醒了就没事。   但是现在,恐怕不行。   江湖人都是急脾气,这两人又是刚到永安城,哪里认识谁是谁。   当即拔剑就要打架!   龙震天那个急啊,可是他怎么出面呢?   让小葵那帮人看见,他这老脸往哪搁,连老伴都看不住,得多丢人哪!   他不动,小葵不能不动啊!   沈然跟青竹冲上去,拦下那两名江湖人,牌子一出,那两人立马怂了。   孙芸站在那,晃晃悠悠,看人都是俩脑袋。   “咦……这不是青竹吗?小葵来了吗?你快去告诉小葵,我家儿媳妇回来了,”孙芸喝了真不少,加上她喝的又急,现在还能站着,已属不容易了。   青竹睁大眼睛,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最后下了结论,“老夫人,您真喝醉了,喝醉了就要回家睡觉,我们扶您回家睡觉好不好?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影响不好。”   龙震天感动的快要哭了,听来听去,他就觉得青竹这小子说话最好听。   其余那几个,一个比一个损。   孙芸酒意上头,这会正闹的凶呢,哪里肯回家。   “老娘不回家……”   小葵生气了,“老王爷,您要是再不出来,我可把人扔大街上了。”   龙震天暗骂小葵这丫头太狠,绝不是一般的狠。   他咬了咬牙,低着头冲进酒馆,谁也没看,快速扛起孙芸就往外跑,那个动作快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抢人呢!   沈然跟青竹两人,满头黑线的看着消失在面前的人。   沈然是感叹,老王爷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青竹是在想,老王爷身体真棒,扛着一个人还能跑那么快。   小葵则是冷笑一声,走进酒馆,看着在座的人,冷声道:“这里是永安城,你们来这里做生意可以,找人可以,走亲戚都可以,但是不要闹事,否则后果自负!”   小葵等人离开之后,众人议论纷纷。   永安城鼎鼎有名的女捕快,可以称得上是永安奇景。   再加上一个沈月萝,让人有种阴盛阳衰的错觉。   走在外面,秦湘想起沈月萝回来的事,“头儿,你打算不干了?还是继续干下去。”   小葵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长长的舒了口气,“也许吧,明天去问问王妃,她之前答应过的。”   小葵倒不是不喜欢这份工作,这身女捕快的衣服,穿的她很舒服。   只不过,她那个脾气怪怪的师傅,不喜欢永安城,非要在村里待着。   小葵只好请人帮忙看着他,一日三餐送到他身边。   可是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她总要回去照顾师傅的。   沈然有点舍不得,“头儿,还是不要走了吧,你师傅那边,我们几个再去求一求,他身上有病,来城里住,总比在乡下住着要好,你们说对不对?”   青竹愣愣的说道:“你们不了解情况,城里再好,也不如乡下好,你看,城里的夜晚好吵,而且这些女的,哎呀,真是无耻。”   青竹指的女子,肯定是青楼无疑。   只不过,在某些人的治理下,永安城的青楼还算比较正规。   其实吧!   从外面看是正规,里面真干了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难道还真是盖着被子纯聊开?   几人正走着,刚要从一群衣着暴露的女子前面经过。   一个人影被从里面丢了出来。   “滚!没钱还想**,不要脸的东西!”老鸨站在门口,抖着一身的肥肉骂。   地上的男人似乎被摔的不轻,挣扎着爬起来,揉了两下腰,竟然愤愤不平的要骂回去。   “不给钱怎么了,你这里都是一群胭脂水粉,大爷长的这么俊美,嫖她们,是看的起,哼,真要花钱,谁上这儿来!”   这一骂,可把老鸨骂懵了,“哟哟哟,这是几个意思,你是嫌老娘这儿的姑娘不好?那你有银子吗?你若是有银子,哪怕天仙般的姑娘老娘都能给你找来,可惜你没有啊,你长的再好看又怎么样,我告诉你,老娘这里的老妈子,你都不配玩!”   那人似乎被气着了,指着老鸨,气的整个身子都在抖,“你!你敢让本公子玩老妈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说出来不怕吓着你,本公子姓上官,上官家知道吗?” ☆、第204章 聚餐   沈然愣了下,似乎没料想到眼前这个落魄的男子,就是以前跟他们玩的很不错的上官沫。   因为是晚上,他们看的又是背影,再加上这货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时之间认不出,也是很正常的。   老鸨好像也骂上瘾了,“还上官家呢?你们早破落了,你们上官家的大小姐就在前面醉月阁卖笑呢,快滚,别影响老娘做生意。”   在沈月萝跟龙璟离开的几个月时间内,永安城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上官家,因受皇子争位的牵连,被抄了家。   上官芊被卖入醉月阁,还有个上官寅,也被贬到偏僻的地方做了个小吏。   剩下的人都只能在永安城里,坚苦的度日。   可惜啊,如果他们能坚持下来,像秦湘沈然等人,一心靠自己的努力,去混出一番新天地,兴许这会还能解决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但是他们吃不了那个苦,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也被白白浪费了。   秦湘上前拍了拍上官沫的肩膀,“上官,别闹了,这么晚了,早点回家去。”   他是好心提醒,但是上官沫似乎不想领他的情,有些戾气的拍掉他的手,语气很傲然,“不用你们假好心,有什么了不起,整日跟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后面混,丢尽了咱大老爷们的脸,我上官沫还不屑与你们这等人为伍呢!”   奏湘心中陡升一股怒气,沈然怕小葵生气,赶忙走上去拉开两人,“上官,我们也是好心给你提个醒,你呢,不领情就算了,头儿,秦湘,我们走。”   其实他们都看错了,小葵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她在琢磨,明天要怎么跟沈月萝辞职。   那女人狡猾着呢!   她真怕自己不仅没辞职,反而还被她吃死死的,往她的套里,越钻越深。   唉!她偶尔感觉,自己好像上了沈月萝的贼船,永远都别想下船了。   沈然跟秦湘时刻注意着小葵的变化,至于青竹,他正跟手里玉米棒子奋战。   “唉!”小葵突然停住脚步,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秀气的眉头皱的很紧。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吹起额上的留海。   亥时,大街上也没多少行人。   他们几个跨着剑,走在街上十分显眼。   让那些个想干坏事的,想找麻烦的,都缩了脑袋。   偶尔在路上遇到酒鬼闹事,小葵的办法超绝,她让人将酒鬼绑到城楼上,确保他不会被冻死就成,等到第二日酒醒了,还得再晾上半日,才能被放下来。   几次一过,没几个人敢在夜里喝醉酒,就算喝醉了,也万万不敢到街上来。   被绑上城墙头上的滋味,不好受啊!   可是呢,总有人不认怂,总有人消停两天,就得作坏。   比如龙昊。   现在他又多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对他来讲,这个消息,绝对是最坏最坏的消息。   龙震天已经完全不回以前的永安王府了,偌大个王府,只留他们母子。   每个月龙震天给了那点银子,连养宅子都不够。   龙昊以前还有不少生意,但是现在败的败,散的散,余下的几个,经营的也不好。   好不容易,他说动上官家的人,跟他一起做生意,哪知道,上官家又败了。   龙昊的小日子,可谓是雪上加霜。   现在的他,也只够到小酒馆喝点勾兑的酒,以解烦闷。   本以为今天不会再遇上小葵等人的巡逻,谁成想,刚拐过巷子口,一眼就看见小葵几人大步朝他走过来。   龙昊吓的酒意瞬间清醒,转身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走。   小葵跟沈月萝不同,沈月萝喜欢猫逗老鼠的游戏,小葵却不喜欢。   只要龙昊不惹事,就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龙昊好像又喝醉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他老娘该着急了,”秦湘也看见龙昊了,他摸了摸鼻子,现在万分庆幸,当初被沈月萝抓到痛打一顿,后来被逼着改好了,否则现在流落街头的,有可能就是他了。   沈然心中也有些怅然,“听说林子珍要给他再选个媳妇,正准备找老王爷要银子,估计再弄个媳妇,龙昊就彻底完蛋了。”   龙昊想不完蛋都难。   林子珍选的媳妇,能看吗?绝逼的是败家玩意。   小葵背着手,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龙昊也好,林子珍也罢,都不关她的事。   她不插话,青竹可忍不住,“为啥娶媳妇就要完蛋,我娘说娶媳妇,是要传宗接代,但是我娘又说,娶媳妇的确很花钱,你们说,我要不要找王妃说一说,把我的俸银再加一点点,不然我得哪年才能娶到媳妇啊!”   沈然跟秦湘都不约而同的笑了,沈然故意问他,“你有目标了吗?”   “目标?有啊,”青竹啃了口玉米,眉目清秀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还挺看的。   “哦?是谁,告诉我们,回头我们给你说道说道,兴许人家一分钱不要,就嫁给你了呢!”秦湘撞了下他的肩膀。   “就是……”   “闭嘴!”小葵一声厉喝,让青竹委屈的闭上嘴。   他们边说边走,已经走到龙昊旁边。   无奈又憋屈的龙昊,正面壁思过,在心里祈祷:他们看不见我,他们看不见我……   但是呢,他这么个大活人,又是在清冷的深夜,这街上总共也没几个人,要是真不看见他,可就出鬼了。   小葵在经过他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抱着手臂,将他上上下下瞄了一遍,“龙二公子,这么晚了,出来散步,还是看月亮?”   龙昊苦恼的想撞墙,但是转过身时,又努力保持孤傲的微笑,“闲来无事,出来散散步,怎么,这你也要管?”   小葵笑了下,“谁有空管你,我是想提醒你一个事,知道璟王爷回来了吗?知道璟王妃回来了吗?就是沈月萝,你的死对头,明天我要去见她,你有没有空跟我一起去啊?”   “没有!”她刚说完,龙昊便立刻拒绝。   拒绝的那叫一个快,一个干脆。   开玩笑,沈月萝那个女人最记仇,最小心眼。   一个小葵就够他喝一壶的,再来一个沈月萝,他还要不要活了!   “为啥不要呢?去吧,就这样说定了,明天见,”小葵难得顽皮一次,也是这个龙昊有意思。   一个出身富贵的男人,之前城府还很深呢,可是现如今,混到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没崩溃。   不像上官沫,完完全全就是个颓废到极点的例子。   龙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尼妈这小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要去,他不要看见沈月萝,不要看见龙瑾。   可他不去行吗?   从龙昊身边走开,小葵痞痞的揉了下鼻子,忽然感叹最近好像太安静了,“你们不觉得最近安生的有点过头了吗?好几天没打架了,浑身不舒服!”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小葵还挺喜欢惩治坏人的。   但是这个惩治坏人,跟辞职是没有冲突的,至少她自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秦湘嘴角抽了下,“有你坐阵,现在王爷又回来了,除非有人傻了,自己往剑口上撞。”   青竹说话更直接了,“你这叫唯恐天下不乱,要不得,绝对要不得!”   小葵扬手给了他一巴掌,“闭嘴,啃你的玉米棒子!”   几人巡街寻的无聊,干脆商议着到城楼上去转转,顺便吃个夜宵。   周胜的店,就在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   原本入了夜,是要关门的,但是他们现在又做起夜宵的生意,反正也不担心夜里出事,能多挣一分钱也是好的。   所以他们又搞了饺子混沌,牛肉面等等,当然也做炒菜。   偶尔刘大宝下了工,也会过来帮忙,几个人凑在一起喝喝酒,吹个大牛。   小葵他们到的时候,刘大宝刚做了火锅,烫了酒,还弄了个烤肉盘子,可以一边吃,一边烤肉,这是吃遍四方的专利,也只有周胜的店可以用,别人那是万万不行的。   刘大宝瞅见他们几人走过来,赶忙招手,“嗳嗳,你们来的正好,坐下吃点东西,刚弄到的一坛子葡萄酒,过来吧!”   永安城偏南一点,过了腊月,夜里虽然冷,但是没什么大雪,也就偶尔飘点雪花子。   秦湘的酒瘾上来了,要是普通的酒,他未必会馋,但是这葡萄酒,真真是稀罕的好东西。   而且只有吃遍四方才有,也不给外带,还得限量购买。   否则遇上那有心机的人,一下子买几十斤,再拿到别的地方售卖,岂不是败坏自己的规矩?   沈然也饿了,青竹就更饿了,啃几根玉米棒子,哪能填饱肚子。   小葵倒还好,但要叮嘱他们,“喝酒可以,但不可以喝醉,不然军法处置!”   小葵摆成威严来,绝对比男人还牛逼。   要不然能把他们几个治的服服帖帖。   几人落座后,周胜也出来了,今晚就他一个人值班,其他人都回去了。   摆上碗筷,抱来烫好的白酒,以及葡萄酒。   谁说冬天不可以烧烤的,直接弄个炭炉子,放在桌子旁边,一样可以烤,只不过今晚换成铁盘,跟铁板烧差不多。   这个季节,最适合吃牛肉跟羊肉。   周胜这里用的原料,都是他们自己去采购的。   牛肉最好是当年的小牛,这样肉质更嫩一些。   现在永安附近的村子,有不少人开始借贷款,做起养牛的生意,效果还算不错。   养羊的也不少,羊跟牛一样,浑身都是宝。   周胜端来几盘切成片的牛肉跟羊肉,还有几样蔬菜。   有香菜,菠菜跟大白菜。   当然了,男人们在一起,还喜欢吃大葱。   又嫩又长的大葱,就着辣乎乎的火锅,绝对是神仙级别的享受。   “来来,今儿我弄出了新花样,这火锅里又加了几味料,你们尝尝,要是好的话,明儿就能在酒楼里推出了,”刘大宝喜欢弄新花样,都是沈月萝说的,做酒楼生意,一定要不断的创新,如果不创新,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淘汰。   “喔,红通通的,你到底放了多少辣椒,这么辣,还能吃出味道来?”秦湘也算是顶级食客了,给的评价都很专业,这也是刘大宝喜欢叫他吃饭原因。   沈然看着一锅的红,也直咽口水,“我先尝尝,咱放点牛肉进去呗!”   青竹手最快,首先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去,涮了下便捞了出来,吹了吹往嘴里塞,“嗯……还好嘛,不是很辣。”   “真的?”沈然信以为真,反正牛肉切的很薄,稍微烫一下就能吃了。   沈然夹了满满一筷子的牛肉,刚吹了几口就往嘴里塞。   嘴巴被塞的满满的,然后他愣住了,“咳咳……唔……辣……好辣……”   也得亏他嘴巴大,吞了这么多,还能把话讲清楚。   沈然被辣的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咽下牛肉,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葡萄酒,感觉舌头都麻了。   小葵也夹了一筷子牛肉,很淡定的塞进嘴里,很淡定的咽下去,小脸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没你说的那么辣,夸张!”   青竹一个劲的点头,“他就是夸张,根本就不辣。”   秦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章哦! ☆、第205章 真过瘾!   小葵不忍看他一脸的为难,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提议,“是好是坏,你得自己去尝,这是沈月萝告诉我的。”   “呵呵,也是,光听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差点忘了,我这个人还是可以吃点辣的,”秦湘戳了戳盘子里的牛肉。   说实话,这牛肉真是好,颜色超正点,切的薄如纸,往油锅里一搁,立刻烫成卷。   看着烫的热乎乎的牛肉,秦湘感觉嘴里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沈月萝绝对不承认她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绝对不是。   她现在肚子大了,之前在颠簸的马车里,睡着不习惯,以为到了家,睡到结实的床上,就能踏实了。   哪知道,这回更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腾了一个时辰,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就要出去走走。   她睡不着,龙璟肯定也不能睡。   两人谁也没带,准备过一下二人世界。   这不,刚走到锦绣园的巷子口,沈月萝就闻见空气里飘散的火锅香。   去往京城的这一路,想吃一口正宗的火锅,绝对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她自己煮的,感觉也没了味道。   她觉着可能是自己的口味发生变化,吃啥都感觉不对味。   此刻闻见地地道道的麻辣火锅,肚子立马也跟着抗议起来。   “我好像闻到麻辣火锅的味道,好香啊!相公,我饿了,”沈月萝摸着肚子,绝对是心灵感应,肚子里的宝宝也跟着翻了个身,惹的沈月萝惊喜的叫,“璟,你快摸摸,他动了,他刚刚翻身了呀!”   璟这个称呼,是在龙璟的强烈要求下,沈月萝抗议无效,被迫叫的。   起初不太习惯,让她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掉出来了。   后来叫着叫着就能习惯了,搞的现在只要她一紧张,就会唤他这个称呼。   其实沈月萝不知道的是,每当她唤璟这个称呼,龙公子心里那个爽劲就甭提了。   感觉到掌心下偶尔的鼓起,偶尔的动静,龙璟冷漠的脸上,被温柔的笑意覆盖满了。   沈月萝暗骂,幸好现在是晚上,街上没什么人,如果是白天,还不知道他这样温柔的笑容,会让多少人倾心爱慕呢!   “不许这样笑!”沈月萝用手揪着他的脸颊,将他的俊脸揉成了古怪的弧度。   龙璟拿下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暖了暖,“不是说饿了吗?再不赶过去,你连汤都喝不上了。”   “你知道这香味是从哪传来的?”   “喏,除了城楼门口的烧烤摊子,谁还敢深更半夜出来做生意,”龙璟拉着她,往着香味来源处走去。   龙璟很高,沈月萝跟他并肩走,只及他的肩膀,偶尔他俩面对面的时候,龙璟都要弯一点腰,怕她仰的脖子太累。   现在两人并肩走着在清冷的大街上,身前身后都是空荡街市,好像天与地之间,就只剩他们二人了。   回到永安城,真的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所以他们才能够更放松的享受生活。   这就是京城跟永安的区别。   京城再繁华,再热闹,也是个不安稳的地方。   永安虽不及京城的富裕,但是它安逸,只有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才能了解到其中的奥秘。   还没靠近,便能看见还在亮着的灯,以及从店里飘出的热气。   他们坐着的地方是个棚子,半敞开式的,能很好的看见街上的人来人往。   小葵首先发现往这儿走来的两个人,她笑了,“再去准备两副碗筷!”   “嗯?你要那么碗筷干嘛?”刘大宝一口白酒下肚,脸红了,嗓子也更粗了。   小葵没再说话,而是始终看着沈月萝来的方向。   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是小葵跟沈月萝之间的心有灵犀,如果小葵是男人,龙璟肯定就得介意了。   但人家是个小姑娘,他还能说什么?   秦湘等人发现小葵的异样,也纷纷朝着来路看过去。   “是老大!”   “是月萝!”   各人有各人不同的叫法,但欢喜之情都是一样的。   秦湘跟沈然都算在职的小官,两人看见龙璟自然是要行礼的。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刘大宝跟周胜也站了起来,抱拳尊了声王爷。   他们是民,王爷是官,行礼也是应该的。   唯独小葵没动弹,她坐着纹丝不动,可把秦湘等人看傻了眼。   见着老震天不拜也就算了,见着现任王爷还不拜,她可真是胆子大。   要知道,龙璟不光只有一个王爷的头衔,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具备的威严,就足以让人跪伏在他脚边,这属于天生王者的气场。   龙璟脸色不太好的扫了在座的几个人,在小葵的脸上多停留了几分钟,最后落在秦湘跟沈然的身上,“随本王去看看城楼的防务!”   “是!”   两人不敢有异议,虽然肚子还没填饱。   再说了,殿下回城,本该一早就去看看城防,拖到现在,估计也是舍不得王妃。   沈月萝一心扑在滚辣的火锅上,听见他们要走,心知龙璟待在这里,绝对受不了辣的东西,便像赶苍蝇似的,促他们快快离开,“你们快点去,快点去,这个带上。”   旁边有烤好的肉,沈月萝拿了个盘子,统统装给了他们,交给浓然拿着。   龙璟嘴角抽了抽,他有那么招人烦吗?   等到这三人走远了,刘大宝才敢大喘气。   周胜比他也好不了多少,璟王爷的气场太可怕了,站在他身边都让人觉得有压力。   只有小葵最淡定,看着站在那,不肯坐,拿着筷子猛吃的女人,她笑了,比任何时候笑的都要欢快。   “回来了?”   沈月萝抽空瞄她一眼,“小丫头,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小葵还是笑,“姐姐?我啥时候说要认你当姐姐了,你看你像姐姐吗?”   沈月萝一手拿筷子,另一只手伸过去,快速在她头上敲了下,“臭丫头,嘴巴跟苏兰一样的毒,让你喊姐姐,就得喊姐姐,之前输给我的事,忘了吗?就是不长记性,快!叫姐姐!”   沈月萝一条腿正踩在板凳上,那模样,十足的泼辣。   刘大宝跟周胜看的傻眼了,这两个女子,相处模式居然这样的,真不敢相信。   沈月萝他们是知道的,小葵他们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火星撞地球,火花四溅!   小葵摸摸鼻子,跟沈月萝一样的很有痞气,低着眼睛,憋了半天,也不笑,也没生气,直到最后,搞了一句,“叫不出来!”   沈月萝手一挥,似乎很不满,“叫不出来也得叫,早晚有一天你得叫出来,嗳,你们两个怎么样了啊!”   刘大宝在心里感慨:您老终于想起我们了。   “我们很好啊,生意上了正规,也不用操太多的心,那天我们还商量着,开分店的时机早就成熟,之前耽搁了,这回您回来了,咱能大干一场!”刘大宝豪气万丈,桌子也拍的咚咚作响。   沈月萝扫了眼他的肚子,“看的出来,你过的很好,又长肥了,看看你肚子,也不怕冬梅那丫头移情别恋!”   “啊?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刘大宝竟然脸红了。   周胜打趣道:“月萝,你可不知道,这小子总念叨冬梅,在的时候不珍惜人家,等人家走了才开始后悔,德行!”   刘大宝脖子一僵,扯着嗓子,道:“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在他俩吵架的功夫,沈月萝又开始进攻掉两盘牛肉,两盘羊肉。   小葵坐在那,也是一只脚踩着板凳,跟沈月萝的姿势,一样一样的。   她注意到沈月萝肚子很大,有点奇怪,“你这是要生了?”   “生什么生,还有三个多月呢!”沈月萝没好气的说。   小葵撇了下嘴角,最后下了结论,“你好胖!”   沈月萝吃东西的动作一停,眯起眼睛,收起脚,端着盘子,一屁股坐到她身边,“老娘胖的是肚子,你见过哪个孕妇不长肚子的,蠢!”   小葵挑眉,眼神中带着几分邪气,“我没见过几个孕妇,但我说的是你的脸,连双下巴都有了,唉!”   “双下巴?”沈月萝纳闷的摸向自己光洁的下巴。   没有啊!   她只摸到嫩白的皮扶,尖尖的弧度,哪里有什么双下巴。   小葵看她一脸懵逼的样子,顿时笑喷了。   沈月萝一见她笑,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一把拧住小葵的耳朵,“哟呵,一段日子不见,你倒是学会撩人了,长进不少啊!”   “我错了,”耳朵其实也没多疼,但是小葵很喜欢跟沈月萝之间的亲密。   所以她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在沈月萝面前变的俏皮一点。   “知道错就好,小样,在姐面前要乖乖的,知道吗?”沈月萝拍拍她变的圆圆的小脸,看来这段日子她过的也不错。   小葵但笑不语,摸着下巴,看着沈月萝继续吃。   如果她没算错,从沈月萝出现时起,她吃了足有一斤的肉了。   刘大宝跟周胜还想跟她聊些什么,可是看她的样子,好像饿了好几顿似的。   只好想着等她吃饱了再说。   沈月萝吃着吃着,眼尖瞄到桌上有红酒,激动坏了,“哇哇,有葡萄酒哎,给我尝一点。”   “不行,”周胜一把抢过桌上的酒杯,抱在怀里。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没听说过孕妇还能喝酒的,简直是胡闹,要是让龙璟看见,肯定要暴怒的。   刘大宝也拦,“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想喝多少都没人管你,但是现在不行。”   沈月萝可怜巴巴咬着筷子,望着周胜怀里的酒瓶子,简直快要咽唾沫了。   小葵忍着笑,朝周胜伸手,“给她喝点,这酒不醉,喝一点没事,说不定以后娃儿生下来千杯不醉呢!”   周胜懵了,“你,你这是什么逻辑!”   “叫你拿来就拿来,”小葵也是急性子,说了一遍不管用,第两遍再说的时候就要上手了。   拿了杯子,给沈月萝倒了小半杯,然后推到她面前,“喝吧!”   沈月萝满眼的贪婪,“那你们不要告诉龙璟,其实喝一点点真的没事,是秦玉风说的。”   自家酿的葡萄酒,沈月萝心里还是有数的,度数真的很低。   再说了,她现在是后期,胎儿基本都已经长好,一点点,没问题(此乃各人意见,切勿模仿)。   周胜几人听完了她的话,不约而同的捂脸。   还有一个秦玉风,简直站着也躺枪啊!   但是让周胜跟刘大宝奇怪的是小葵的态度,小葵好像比他们还纵容沈月萝,这是几个意思呢?   其实是他们想多了,小葵这人很单纯,思想一都不复杂,也没有沈婉那些花花肠子。   她跟沈月萝有些地方很像,很随性。   半小杯葡萄酒下肚,沈月萝兴奋的要跳起来,好像全身都舒畅了。   “太过瘾了,太爽了!”   小葵看着她,脸上始终带着笑。   好像跟沈月萝在一起时,真的很温暖,那种暖意,是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全身的暖。   这样的感觉,她在师傅那里,都没有体会过。   美好的时刻,总有让人不高兴的事情出现。   原本脸上带着笑意的小葵,突然,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向对面的屋顶,一个黑影,隐在黑暗之中,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第206章   刘大宝使劲嗅了嗅,“你们闻到什么香味没?好看啊,很像女人用的脂粉香。”   周胜糗他,“女人的脂粉香?看样子你是闻过的,难不成你喝过花酒?”   刘大宝肥脸一红,“别瞎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小葵突然抬手,示意他俩别支声。   沈月萝瞅了眼屋顶的阴暗处,如果仔细看,更加细心一点的话,或许就能看出,某个地方有些与众不同。   “这年头居然还有采花贼,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小葵,你说会不会是他看上你了,”沈月萝说的话,半真半假。   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永安,还能避过小葵的耳目,直到现在才被发现踪迹,这个人不简单。   江湖人才备出,永远都不可能有终结。   小葵正要说几句反驳的话,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不太对,“看上我?只怕他有贼心没贼胆,一个孬种,只敢躲在暗处搞偷窥,男人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沈月萝笑着道:“岂止是丢尽,我怀疑他是不是男人,又或者,长的奇丑无比,要不然哪用得着做采花贼,随便往街上站站,女人就得扑上去!”   话音刚落,对面屋顶上飞下来一人。   与其说是飞,倒不如说是飘更确切,这个人的轻功不简单哪!   跟他们想像完全相反的是,这个男人除了一身黑衣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很白,特别是那一张脸,白的好像刚从面粉缸里爬出来似的。   五官生的很好,凑在一起也很好。   在沈月萝的看法来说,有点病美男的感觉,有点韩风美男子的潜质。   “你们是在说我吗?”小白脸眨眨眼睛,一脸纯真无辜,好像趴在墙头,要做坏事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是你还会有谁?长的跟鬼一样,”沈月萝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下的结论,可不怎么好。   “鬼吗?可是我听说鬼都生的美艳,夫人是在夸赞本公子,虽然你怀着身孕,本公子也一向对孕妇没兴趣,但是我又听人说,没兴趣是可以培养兴趣的,这位小妹妹年纪好像小了点,再养个两年,倒是可以试试,本公子一向喜欢熟女,”小白脸色眯眯的摸着嘴巴,好像在品味什么似的。   刘大宝跟周胜二人,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傻冒,竟敢在永安的地界,调戏永安王的王妃,他脑子没事吧?   他俩其实一点都不担心沈月萝跟小葵的安危,反倒很期待小白脸的下场,绝对不是一般的惨。   小白脸名字周义,本是个不起眼,不重要的角色。   小的时候总是生病,跟个病秧子似的,没少招来同伴的嘲笑。   之后,他苦心修练轻功,就想着做一个采遍万花的男人。   来永安之前,他一直在别的地方游荡,凭着出神入化的轻功,谁也别想抓到他。   小葵眯起眼睛,“你倒是有很有自信,难道你来之前,就没打听一下,永安城是谁的地盘?找死也要分个场合,一双眼睛真是白长了,你们瞎了的好!”   沈月萝点头,“说的不错,其实他的眼睛还挺好看的,标准的单凤眼,勾人的眼睛,难道怪混成一个祸害,你们说,把他的眼睛挖下来泡酒好不好?”   周义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这两个女子,不仅不怕他,还敢出言羞辱他,“你们两个的性子,小爷喜欢,小爷也不是那莽撞之人,永安的确是个不好闯的地方,正因为不好闯,这里的美人才更多,玩起来更带劲!”   “蠢货!”小葵突然就动了,按在腰上的手,刷的抽出剑,照着周义的脸就砍了过去。   周义吓的嚯叫一声,身子急速后退。   小葵的动作也不慢,提剑紧追而上。   两人同时落到屋顶上,相距十米面对面站着。   周义不是傻子,小葵露的这一手,绝不是一般的小兵能有的。   周义心生了警惕,“你是谁?女捕快?”   他注意到小葵的穿着,应该是捕快的衣服。   来之前,他打听过永安的防御。   当听说永安城的女捕头,是个小丫头时,周义很自大的笑了。   一个小丫头,再有本事,又能厉害到哪去!   今晚他刚刚赶到永安,连日奔波,他又累又困,又急需解决生理需要。   本想去附近找个闺房钻一钻的。   周义这人采花还有自己的道道,他只要处女,青楼的女子,他不喜欢。   没想到啊没想到,刚进永安就遇到一个刺儿头。   小葵冷笑,“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   “等等!”周义看见她眼中的杀意,急忙出声制止。   “干什么?”   “我在永安没有犯案,你没理由抓我!”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你这样的人,抓了你又怎样,难道你不清楚,刚刚调戏的孕妇是谁吗?”   周义看了眼沈月萝坐着的地方,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是谁?”   小葵冷嗤,“她就是永安城的女主人,璟王爷捧在手心里的王妃!”   周义手一抖,手中用来装逼的扇子掉在屋顶上,“不会吧,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他也算道上的人,龙璟为人如何,他有所耳闻。   狠起来,绝对能把人吓尿了。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小葵手里的剑,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周义刺了过去。   周义手一抬,本想用扇子挡,忽又发现手里的扇子不见了,只好迅速后退。   以他绝佳的轻功,火速离开小葵的功击范围。   沈月萝一边吃着火锅,她吃了太多的肉,终于想起来吃蔬菜。   一边吃着菜,一边看着两个人打架,别说,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刘大宝跟周胜看了一会,已经完全不担心小葵吃亏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白痴,你说这人是不是脑了有病,居然敢来调戏你,”刘大宝喝了口白酒,感觉白酒的辛辣从嗓子里一直烧到胃里,全身都暖了起来。   周胜也忍不住笑了,“岂止是白痴,简直是没脑子,我估计小葵最近几天闷坏了,在你们还没回来之前,她就嚷嚷着出去剿匪,被龙震天拦下了,如果今天不是出现一个采花贼,我估计她一准憋不住!”   沈月萝看了眼葡萄酒瓶,无奈的收回视线,“这天底下,总归得有坏人,才能有好人,时不时的来几个捣乱的人,并不是坏事,哎,大宝,你这锅子味道太重了,花椒减少一点,兴许能更好,另外,你可以试着做点三鲜锅子,万一有客人不喜欢辣锅子呢?”   “这个我倒没想到,我还以为火锅只能是辣的呢,那你说,我要是做出来,会有人吃吗?”刘大宝不太确定。   “肯定有啊,怎么可能没有,不过这锅子,你得用高汤,也就是老母鸡汤或者老鸭汤,再加点香料,但不能是花椒辣椒这些,把味道弄的清淡一点,咱们这儿哪里有产大个的黑鱼?”   “有啊,咱们城里月半湖里也有黑鱼,这儿的人好像不喜欢吃黑鱼,湖底的大黑鱼,最大的能有十斤重!”刘大宝比划给她看。   沈月萝把筷子一搁,看着他俩,“你们把黑鱼的鱼肉片下来,再裹点精面粉,弄成鱼片,再去搞点新鲜的泡菜,做酸菜鱼,我跟你们说啊,酸菜鱼的作法有很多种,主要是把鱼肉的鲜味跟酸菜的酸味进行融合,要是融的好,二者能产生最鲜美的滋味,具体怎么做,你俩去琢磨,我可以负责试吃!”   看她笑的多狡猾,谁知道具体得放什么料,这得一样一样的试。   毕竟永安人的口味,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他们得融合当地人的口味。   刘大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说的菜名叫酸菜鱼?名字倒是不错,可我从来没做过,这样吧,明天我下了工,到鱼市上买个大黑鱼回来,直接到锦绣去做,做好了端给你试吃,这样不耽误功夫。”   周胜也同意这个办法,“最近城里开了好几家烧烤,咱们也得创新了,但是我觉得吧,这酸菜鱼的口味,也得分辣跟不辣,你们说是不是?”   这些事现在沈月萝不操心,“你们去弄吧,做出来以后,就在吃遍四方里头挂个菜牌,也算咱们的主打菜,咦,小葵他们哪去了?”   几人聊的太投入,连屋顶上两个人啥时候离开的,都没发现。   小葵此时一心要抓到周义,但是这厮太卑鄙,打不过就跑。   跑了一段距离,又停下来,好像在故意挑衅她似的。   要论武功,这厮根本不是小葵的对手,但轻功这个事,除了勤奋之外,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天份。   很显然,周义的天份很高,再加上他本身体质的原因,正如他所说,想抓到他,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小妹妹,还要不要追了?”周义停在一棵树上,也累的直喘气,一张脸因为过度的奔跑,有点发红。   小葵站在树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丫的混蛋,有种的你别跑,咱们一对一的打,只会逃跑,你算个什么男人!”   周义嬉皮笑脸的在那嘚瑟,“我是不是男人,可不是你说了算,你要真的好奇,哥哥可以把衣服脱了,让你检查,怎么样?要不要检查看看哪!”   “呸!我怕脏了我的眼,”小葵喘够气了,直起身子,粗鲁的抹掉脸上的汗,举剑指着他,“把你废了倒有可能,快点下来!”   “你让我下来?凭啥,有本事你就过来逮我,”周义心里那个爽。   不晓得第多少次庆幸自己当初学了轻功,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小葵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了,该死的小白脸,如果让她逮到,非把他抽皮扒筋不可。   别看周义嘴上嬉笑,一双眼睛可是死死盯着小葵的一举一动,“喂,你要干嘛?”   小葵阴阴一笑,突然变腰,从地上捡起土块石块,不管什么东西,全一股恼的往他身上扔。   “哇,喂喂,你怎么这样,这算怎么回事,”周义像个猴子似的,在树上跳来跳去。   可还是免不了被打中的命运,有几棵石子,要不是他闪的快,就得打中他的命根子了。   “我师傅说过,甭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小葵笑的超极邪恶,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某个倒霉路过的癞蛤蟆,也被她丢了出去,正中周义的脑门,溅了他一脸的东西,好像是癞蛤蟆的口水。   “哎呀,你别扔了,停下停下!”周义挥着双手,一面挡开扑面而来的暗器。   小葵手里掂量着石块,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乖乖的下来,跟我回去,审完了案子,或许可以让你判两年,否则你就等着死无全尸吧!”   他俩追逐间,其实已经出了城。   两人此时候就站在送君亭的外围,因为是夜里,光线不太好,不怎么看的清楚。   然而,正当小葵说完话时,远处升起一片火光,烧的面积还挺大。   周义乘她愣神的空隙,将轻功发挥到极致,飞身离开,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   “混蛋!下次别再让我抓到你!”   小葵扔掉手里的石块,朝着火光来源地跑了过去。   ------题外话------   晚一点还有一章 ☆、第207章 神鬼之事   看的时候感觉很近,真跑起来,距离还真远。   等她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时,才看清楚。   烧起来的地方,竟然是一片杂草地,根本没有人住。   难道是有人不小心在这边放了一把火?   小葵歇了一会,又仔细查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奇怪。   附近没有可燃的东西,甚至连干草都没有。   火苗的正中心,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洞,火苗就是从洞里窜出来的。   附近的村民被火吸引来,小葵赶紧躲到暗处。   只见村民对着火苗跪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像在祭拜神灵似的。   小葵没有惊动他们,在确定了冒火的地方之后,迅速离开了。   等她再次回到永安城时,已经过了子时。   沈月萝早被龙璟带回去休息了,其他四人都没离开,全在周胜的摊位等着她回来。   “给我一杯水,”小葵累的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秦湘给她倒了杯温水,又拿了一碟子烫好的牛肉跟蔬菜,“那个采花贼,有那么难追吗?把你累成这样,看来有两把刷子。”   小葵猛灌了一大杯水,又狼吞虎咽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这才算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那小子下回千万别犯我手里,否则他就死定了,我是看见有个地方出现奇怪的事,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小葵粗略的将自己看见的事说给他们听,对于自己看到的,她也很奇怪。   地下的洞怎么能冒火呢?   瞧那意思,应该不止一次出现这样的事,否则那些村民也不会习以为常,来祭拜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刘大宝想了下,“这事我倒是听说过,小的时候听过,我奶奶告诉我的,说是地底下住着火龙,掌管着天下的火事,如果出现火龙冒头的现象,就得祭拜,第一次祭拜的祭品,只要牛羊就可以,如果祭拜过后,火还在往外冒,那就得祭活人,童男童女,这样才能消了地龙王的怒火,否则它发起火来,那可是不得了,它打喷嚏,也能把一个村子烧了。”   秦湘不信,“胡说八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地火是怎么来的,可这用人当祭品的事,看着就跟邪教一样,他们那些人,只会鼓动人心,哪里会使什么法术,骗人玩的。”   周胜笑着道:“这神鬼之事,信就有,不信则无,我小的时候也碰到过,有个过路的算命先生,非说我有大富大贵的命,还有将相之才,我娘就信了,给了他一两银子做酬谢!后来才知道,他每到一个村子,总能碰见几个大富大贵的人,有的还是凤命呢!”   刘大宝狂笑起来,“你说的这事,我也记得,当时他说我太胖,能保平安一生就不错了,后来我跟着在他后面,乘他在河边洗脸的时候,把他踹河里去了,淹个半死。”   童年的事,现在捡起来说,都当成笑话听。   小葵笑了一会,面色忽然沉重了下来,“这事明天我得跟月萝姐说说,她点子多,要是真的发生用活人祭祀的事,她一定得阻止才行。”   “小葵,原来你也不相信神鬼的事啊?”刘大宝惊讶的说道。   “相信个屁,神又怎样,鬼又怎样,他们有胆子作死我,下了地府,我一定不让他们好过!”小葵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搁,豪气却不是吹牛。   沈然无语的拍拍她的肩,“行了,少说几句,神鬼的事咱们都说不好,但是用活人祭祀,是不被允许的。”   秦湘也道:“沈然说到点子上了,咱先不管真假,得先汇报上去。”   小葵没想到的事,她无意中闯进的地方,无意撞见的场景,正是日后猖獗一时的邪教,白莲教的起源地。   邪教这个东西,不能完全怪到百姓头上。   古时大多数百姓,没读过书。就算读过了,书里也没写科学才是一切的真理。   再加上天灾,以及一切无法解释的现象,让人们眼中的世界变的神秘。   次日一早,沈月萝果断的起不了床。   现在肚子大了,翻身都比较困难。   龙璟一般都是夜里处理政务,白天的时候,尽量陪着她。   所以清晨醒来,感觉她声音不对,龙璟便又重新躺下给他按摩。   “腰很疼吗?”龙璟心疼她的难受,恨不能自己代她受过。   沈月萝侧躺在床上,感受他搁在腰间的手,缓缓的揉着,“还好,可能是换了床不太适应,过几天就好了,只是夜里睡不安稳,明儿弄个枕头放在脚下踮着,腰撑的难受。”   龙璟掀开脚头的被子,捏了下她的腿,深深的印痕,“是不是路走多了,腿脚就会肿的很厉害?”   “那也不是,我听婆婆说,她到了后来也是肿的很厉害,走路是避免不了的,这里也没有剖腹产,只能是顺产,肯定要多锻炼,否则生的时候会很受罪,”沈月萝自己也害怕。   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到底有多么凶险,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龙璟握住她的手,摸着她的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生完,我们就不生了,再不生了。”   别人当父亲是什么感觉,龙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每日提心吊胆,以前夜里睡觉已经够警觉的,现在可倒好,哪怕沈月萝呼吸重一点,他都能惊醒。   有时还会做恶梦,血淋淋的画面,真的想都不敢想。   龙璟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被娘子肚里的小家伙逼疯。   沈月萝笑了下,反手摸上他的脸,“生不生,可不是你说了算,听说头一胎都很受罪,后面就好了,多生几个,以后咱就可以奴役他们。”   龙璟低下身子,下巴靠在她的额角,“还是看缘份吧,多一个少一个,其实没那么重要。”   给沈月萝按了一会,感觉她又睡着了,龙璟悄悄起床,打开房门。   “殿下,您起来了?刚刚应统领来过,要找您商议军务,被小的拦下了,”小春很早就起来了,一直守在外面。   龙璟看了眼天色,“让他回去,有事下午再议,你去让冬梅她们准备早膳,多准备几样,也不知夫人想吃什么。”   “早饭都备着呢,面条,稀饭,八宝粥,还有包子,馒头,啥都有,”小春细数给他听。   整个锦绣园的人,已经习惯殿下的宠妻行为。   现在回了自己的地方,更是宠妻无底线。   光一个早饭,也能整出十几个花样。   当然了,他们府中从来不兴浪费。   虽是准备十几样,但沈月萝也就挑个一两样吃,剩下的全都撤下去,给冬梅她们吃。   “全都温着,另外,再去备些水果,昨儿吃的太辣,我担心她上火,”龙璟又吩咐道。   小春默记下,“小人知道了,马上就去准备。”   说是这么说,可现在是啥季节,哪里来的水果,就算有,也都不新鲜了。   还好他一早有远见,命人在永安王府的冰窖里,存了不少的水果。   小春找到还在忙活的根生,让他去王府里拿些水果回来,挑新鲜的拿,那些不新鲜的,或者坏掉的,千万不能拿给主子吃。   根生重重的点头,背上一个竹筐,便往永安王府跑去。   他腿脚快,跑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王府的后门。   按照老规矩,他还是翻墙进去,不然很难等到给他开门的人。   王府的前门后门,都只有一个看门老头,那老家伙行动慢,反应更是慢。   跳进王府里,根生直奔冰窖的方向走去。   冰窖的钥匙,他随身带着,林子珍他们可没有。   王府的冰窖,后来又加大了,能存不少好东西。   根生挑了新鲜的苹果,葡萄,还有几个梨子。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过来一趟,给所有的水果换一件衣服。   为了保鲜,光用冰是不行的,还得拿新鲜的树叶把水果包起来,再加上几种特殊的方法,就能让水果一直保持新鲜。   从冰窖出来,根生意外的撞上刚起床没多久的林子珍。   接二连三的打击,竟也没让这个老女人颓废下去。   除了吃喝用度,被肖减了之外,她过的还是很不错的。   撞见根本,林子珍一眼就看见他背后的竹筐,“哟,根生哪,又来拿东西,沈月萝回来了,你往这里跑的倒是更勤快了,真是的,你干嘛不把钥匙给我,想要吃什么,说一声,我让府里的丫鬟给你们送过去。”   根生防备的搂紧竹筐,退后两步,“不……不必了,反正离的也不远,我可以自己过来拿!”   “客气什么,本夫人是外人吗?”林子珍忽然瞄见根生强壮的身材。   虽然这小子长相不咋地,但是常年干活,练就了一副好身材。   根生隐约觉得林子珍眼神不对,转身就想绕过她离开。   背着东西,他不能翻墙,只能拉开门栓,从后门离开。   林子珍一个跨步,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并把自己依然傲挺的胸部抵近他,“吃早饭了吗?看你的样子,肯定就是没吃早饭,跟本夫人走吧,吃完了早饭再走。”   林子珍伸手就要去拉他,根本根本不敢看他,只能一个劲的拒绝,一个劲的往后退。   单纯的娃,压根没意识到,寂寞空虚的老女人,最见不得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他更没想到,自己已经退到了花坛边上,脚后跟绊到了石头,整个人失了重心,往后倒去。   后背重重的压在竹筐上,水果全掉了出来。   更糟糕的是,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倒了,二夫人也会倒下来,还正好压在他的身上。   “哎哟,摔的我好疼,你快扶我一把,”林子珍发骚般的在根生身上蹭了蹭身子,硬是把自己的胸部挤过去。   “二夫人,你压着我,让我怎么起来,要不你先起来?”根生两只手都不晓得放哪好。   林子珍在心里感叹,根生这小子肌肉真不错,比那些靠卖色相的男人强太多了。   两人总算爬起来,林子珍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衣服,看着地上散落的水果,弯腰挑了个最大的苹果,然后掏出手帕,在他眼前挥了挥,“小子,这苹果就算你点本夫人便宜的代价,下次有空了,一定要到本夫人的房壮里坐坐。”   根本低着头捡东西,满脸通红,也不理她。   根本没有特殊的癖好,又怎会喜欢老女人,还是他一直很讨厌的老女人。   看来以后再进来,一定得加倍小心,不能再撞见这个女人了。   抱着竹筐,根生满怀心事的跑回锦绣园,将水果往厨房一送,人就跑了。   他没出去,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靠在门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虽然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他不会喜欢老女人,更不对林子珍那种坏心的老女人产生反应,可这身下的异样又是怎么回事?   根生苦恼的摸向自己的裤子,犹豫着怎么办才好。   总不能这个样子出门吧?被人瞧见,他该怎么解释才行。   没法子,犹豫再三,根生只得自己解决。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林子珍得意的扔掉自己的手帕。   只要她愿意,世上还有她搞不定的男人吗?   当初龙震天何等的厉害,还不是中了她的计,跟她上了床,虽然直到今时今日,林子珍仍然记得龙震天在床上时,叫的孙芸的名字。   但那又如何,她得到想要的就好。 ☆、第208章   龙昊垂头丧气的从面回来,迎面遇见林子珍,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径直绕过她,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林子珍看他的样子,真是又气又心疼,“昊儿,你怎么又在外面混,还夜不归宿,你知不知道这对你的名声很不好,别忘了你的身份!”   龙昊停下脚步,凄凉的笑了,“身份?我有什么身份?我不过是个落魄的富家公子而已,落魄到连个像样的酒楼都去不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身份?”   “儿子,你别气馁,母亲一直为你筹划着,但你得争气,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低调,好好的努力干出一番事业,让你爹看着,让老太君也看着,只要他们看见你的努力,就不会不管你,”林子珍总算还有点做母亲的样。   龙昊不屑一顾,“努力有用吗?人家现在又多了个儿子,根本看都不看我们一眼,母亲,你别做梦了,以后我们都只能在这里等死!”   林子珍看着龙昊甩袖而去,本已沉寂下来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如何能不争,如果不争,他们娘俩的日子该要怎么过下去?   小葵一早就来了锦绣园,她猜到龙璟的规矩,所以也没动作,而是杵剑,坐在门槛上等着。   小春跟她不熟,见她在门口坐着,好奇的不行,“哎,你是小葵吧?一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了,这身衣服不错,挺威风的。”   小葵斜了他一眼,没吱声,连看都没看他。   小春摸摸鼻子,“你咋不说话?哎哎!”   他绝对是手贱,竟然拿手指去捶小葵的肩膀。   下一秒,就该他嗷嗷叫唤了。   小葵掰着他的手指,慢慢的往后弯,冷着声间警告,“以后别随便拿手指着别人,不礼貌,懂吗?”   “懂!懂了,”小春抱着快要废掉的手指,哭丧着脸,“你可真暴力,开个玩笑也不行!”   “没兴趣跟开玩笑,沈月萝什么时候会醒?”小葵懒得看他。   “这个不清楚,也许能睡到中午呢,”小春一直蹲在他身边,想了想,往旁边挪了一步,因为他感觉小丫头太危险。   小葵又不吱声了,一动不动的坐在那。   古靖穿着一身骚包的红衣,提着用油纸包着的早饭,从外面回来了。   一看府门口一坐一蹲的两个人,他觉得好笑,“你们这是改行做门神了?你,不去巡逻?也对,最近城里的大贼小贼见到你都怕,哪还敢出来做乱,小春子你呢?咋不去伺候沈月萝,哦,我知道了,那女人一定还没醒。”   古靖跟个话唠似的,只听他一个人喋喋不休。   小葵跟小春两人,谁也没理他,小春倒是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小葵只把他当空气。   古靖自讨了没趣,但他并不生气,早习惯了小葵的冷漠,“我说小丫头,你也古某面子了,好歹咱们还一起喝过酒呢,哎哎,晚上有空不,带你去喝酒,干嘛?”   小葵这丫头,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只要真心跟她相处的人,都很喜欢她。   直爽,不做作,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干,我晚上有事!”小葵不耐烦的拍掉他的手,顺便提醒他一句,“刚看见林无悠醒了……”   话音未落,古靖人就不见了。   小春愣了下,又眨眨眼睛,“他们俩个……”   “就是你想的那样,”小葵直言不讳。   小春抬起的手指半天没收回,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什么叫就是他想的那样?   他想什么了?   是啊,他想什么了?   好像他刚刚想的是,古靖跟林无悠两人在一起了。   “啊,不会吧,他们……他们两个是男人啊!”小春震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闭嘴!你嚷嚷什么,”小葵厉声凶他,“男人怎么了,他们在一起是他们的事,关你屁事!”   小春两只手捂着嘴,惊恐的瞪大眼睛,半天都合不上,“可是……可是男人在一起,怎么……怎么那个?”   他本来是在心里想的,但是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   “你又知道?”小葵紧盯他,语气缓慢而诡异,“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就你还试过?”   小春吱唔了,“没有的事,你别瞎猜!”   说归说,但他还是想起了采文,好歹一起过了一晚上,想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这几天夜里,他总是做梦,还总是梦到跟采文睡一个被窝,然后就发生了那晚没继续下去的事,再然后,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床单湿了一大块。   想起这些糗事,小春咬着嘴唇,低着头傻笑。   小葵嫌弃的往后拉开一点距离,“要发骚就走远点,别在我旁边,我过敏!”   古靖奔回房中,才晓得自己中了小葵的计,林无悠根本就没醒,房门还挺的严严实实。   没错,林无悠现在防他防的跟贼一样。   对于古靖的心思,他想不清楚都难。   鉴于古靖无法甩脱,也无法撇掉,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每天晚上锁门,光插一道还不够,还得多插几道,以防这个*熏心的男人,乘着他半夜熟睡之时,偷偷溜进来。   这种可能性,绝不是他小题大作,而是真真发生过的事。   要不是他反应快,古靖就钻他被窝里去了。   站在门外,古靖满眼愤恨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片刻,忍不住上前敲门,“还要睡吗?赶紧起床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林无悠从被子探出头,转了个方向,压根不想理他。   他的反应,都在古靖的意料之内,“你不起来,我可要爬窗户了,要不把你的门撞开?”   林无悠猛的从床上欠起身子,“古靖,你别乱来,我这就起来了。”   虽然不是很相信古靖真会爬窗子,因为他这人有很严重的洁癖,但是还要以防万一。   古靖摸着下巴,笑了。   转身回桌前,将打包好的早饭全都摆好。   在听见林无悠开门的时候,他还很风骚的把衣服拉下一点,顺便整理了头发。   “亲爱的,快来吃饭!”   一个媚眼抛了出去,险些让林无悠吐。   林无悠对他是忍无可忍,“一大清早的,你能不能不要恶心人,都跟你说了无数遍,我没有断袖的癖好,你找别人去吧!”   古靖马上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别这样说嘛,先前王妃娘娘也说支持我们的事,还让我们继续呢,其实这断袖,根本没有你想的可怕,习惯就好,换个角度想,你这辈子还能遇上比我对你更好的人吗?”   不可否认的是,古靖对林无悠,那真是好的没话说。   自从知道自己了曲向,以及自己对林无悠的爱慕之心后,他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誓要将林无悠拿下。   每日端茶送水,捏腰捶背,连衣服也抢着洗。   但是……但是林无悠觉得自己根本不喜欢他,更不可能跟他搞断袖。   想到这里,林无悠选择沉默,既然说不过,那就当他在放屁好了。   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饭,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   古靖是个很有心计的人,看着林无悠端起碗喝稀粥,他咬着筷子,然后给他夹了一筷子的咸菜,“多吃点菜,别光顾着喝粥。”   林无悠没啥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在古靖的注视下,呼啦呼啦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当然这也包括古靖给他夹的菜。   古靖嘴角露出一抹得逞后的笑,连口水都吃了,还能撇清关系吗?   沈月萝端着一盘子葡萄,一边吃着,一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二人的房门口,看着里面超和谐的一幕,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林无悠放下碗,突然看她出现在门口,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在这?”   沈月萝迈进屋来,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看来你们进展的不错啊!”   林无悠红着脸解释,“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古靖却点头,“我还在努力,不过您放心,现在没发生,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发生,快了。”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无悠,那眼里勾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无悠真感觉自己要被他逼疯了,“够了,古靖,你真的不能再说了,我……我快受不了,你们慢慢聊吧,我出去了。”   林无悠羞愤难当,匆匆跑了出去。   沈月萝纳闷的问道:“他怎么了?”   “可能是……害羞吧,”古靖苦恼的摇头。   沈月萝开始给他出主意,“你呀,总是逼他也不是个事,如果他真的一丁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我可不希望你用强的,要不,你换个方法,刺激他一下,看他是什么反应,有的时候,退就是进,懂了吗?”   “什么是退?您有什么好点子,”古靖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有戏。   “这还不简单,你找个女人,在他面前秀秀恩爱,看他会不会生气,多简单的事,”沈月萝咬下一口葡萄,虽然龙璟说不酸,可她还是感觉很酸,如果不是听孙芸说,多吃葡萄,孩子生下来眼睛好看,她才不要吃这么酸的东西呢!   古靖揉着下巴,认真考虑好怕提议。   貌似一直以来,他都在逼着林无悠,好像的确没用,那就换个方法,真的不行再说。   沈月萝打断他,“哎哎,要想什么法子把他拐到床上去,这事你回头再想,我是来问问你,山庄没边没事吧,报纸发行到其他地方是否还顺利,反响怎么样,最近做了哪几期专访?”   “专访?”古靖只来得及抓住她说的最后两个字,谁让她说的太快了呢!   “对啊,当然得专访,比如专访哪个门派的掌门,或者某个杀手组织的老大,再不然专访一下隐世高人,总之,这专访的人,一定得是有特别的,在某些方面需要很有威望。”   古靖掏掏耳朵,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您这个提议,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哪个当老大的没有成堆的仇人,再弄个专访,他们这是自己送上门给人砍!”   “你笨哪,你是站在你的角度,又不是他们本人,你咋知道他们就不想出名呢,只要咱们在某些方面模糊一点,比如杀手组织的人,将他们的住址模糊一下,这样人家就找不到他了啊,可能还因为专访,他们出名了,生意源源不断呢,至于掌门,他们肯定也很想出名,只要出了名,想投入他门下的人,也是源源不断!”   “还有啊,像昨晚遇上的采花贼,咱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知道他长啥样,喜欢做什么打扮,也可以写出来,让百姓们提高警惕,这样的人就该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怎么样,是不是很牛?”沈月萝得意的朝他挑了挑眉。   “慢着,等我想想,”古靖真觉得跟她对话,脑子会不够用,再加上她说话语气极快,他需要回想一下,才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那你慢慢想,尽早挑几个可以做记者的人,”沈月萝站起身,“另外,预祝你早日搞定林大人,哈哈!”   她放肆的狂笑声,惊飞了园子里的鸟。   小葵抱着剑,就在门外等她。   沈月萝一走出来,吓一跳,“喔,你走路没声的啊,怎么站这儿了。”   小葵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我要是不站这里,恐怕得等到下午才能见你,可真是大忙人。”   沈月萝呵呵的笑,将盘子塞给她,示意她吃葡萄,“那是自然,要不是肚子揣着个累赘,我还想到乡下看看呢,秋收之后,不晓得庄稼过冬的事怎么样了,可别全冻死了。”   小葵仿佛听见乌鸦从头顶飞过,能把孩子说成累赘,就是不知道以后她的娃儿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你来找我有事?”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   “嗯,我昨夜追那个采花贼,一直追出很远,然后看到……”   小葵描述的并不仔细,很粗鲁的说了一遍。   但大体的意思,绝对能让沈月萝明白。   “你是说,地下冒火?”沈月萝其实没怎么惊讶。   地下冒火这种事,并不难解释,无非是地下有能源,不是石油就是天然气。   “冒火,而且是冒蓝火,很多村民都在那儿祭拜,我跟秦湘他们讨论过,就怕事情闹大,搞出祭祀什么的,邪教这种事,我师傅以前遇到过,不是一般的可怕!”   沈月萝吃葡萄的动作慢了下来,若有所思,“这个事可大可小,这样,你派人去将那块地方圈起来,别让百姓靠近,说不定这能源还有大用呢!”   虽然不可能用这些火发电,可是用来做生火的燃料,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油提炼的步骤,比较繁琐。   小葵离开后,沈月萝回去找到龙璟,把他拉到一边。   “怎么了?脸色这么凝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啦,”沈月萝拍掉他探到腰间的手,这家伙,总能让她分心,“我下面说的话,你要认真听着,小葵刚才来过,这么跟你说吧,她可能发生一处油田,但不是咱们吃的油,那些叫石油,如果利用的好,这玩意绝对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但要是利用的不好,那是会酿成大祸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大祸是什么?好处又是什么?”龙璟不愧是龙璟,模糊的话,他不接受。   “唉……大祸无非就是火灾爆炸,好处嘛,这是能源,就是可以做燃料,比烧木柴或者其他东西,都要来的方便,当然了,也可以当做武器……”   沈月萝霹雳啪啦的说了一堆,但是她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火油最大的用处其实是发动机一类的燃料,如果没有能跑的东西,对于古人来讲,它的危险多过好处。   虽然火油可能会带来这样那样的危险,但是在龙璟看来。   既然它出现了,即便自己不用,也万万不能让敌人看见。   所以这个事,肯定是要及时处理的。   有的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只用了一夜加一个半天的时间,小村庄发现地火的事,就已传遍的附近几个村庄。   数以千计的百姓,赶去祭拜磕头。   用巫师的话说,地火是什么?   那是地下的神发怒了,生气了,所以才有火冒出来。   如果地火不熄灭,神仙不消气,这火就有可能变成燎原大火,直到烧光地上所有的一切。   再加上有心人的攒动,想不火都难。   所以,当小葵带着十几个赶到时,燃烧着地火的土地,已被附近的百姓圈起来,摆上供桌,弄了祭品,一些牛羊肉。   旁边还搁了个大香炉,就差盖个庙了,几个身穿道士服的人,在那挥剑做法。   秦湘坐在马上,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忧心道:“这下麻烦了,百姓最容易被鼓动,你看他们虔诚的样子,我敢说,咱们现在过去,肯定会被他们打出来。”   “那怎么办?”处理危机这种事,小葵还不太擅长,要是打架,一定是没问题的。   沈然提议道:“要不咱们扮作村民,悄悄的潜进去?”   “混进去也不管用,只要咱们轻举妄动,还是会被他们打出来,我看还是抓了那几个道士最可靠,”秦湘注意到有个领头的道士,正跟百姓们说着什么。 ☆、第209章 情况有变   沈然嗤笑道:“你傻呀,没看见那道士正说的激动,咱抓了他,百姓照样轰乱!”   小葵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   “你别急啊,这事急不得,我看咱们还是先观察一下情况,邪教的事千万急不得!”   秦湘提出意见,其他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几个人便挑了个避风的地方,栓好马,等着天黑再行动。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个山坡,从坡上望下去,视野不错,但是从坡下却不容易发现他们的踪影。   前几天刚下过雪,此时坡地上还有些零星的雪花,他们几个坐的倒是挺舒服,可就是挺冷的。   冷风嗖嗖的刮,从衣服的缝隙里一个劲的往里钻。   几人待了一个时辰,实在是受不了。   便提议,派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他人去找个能避风的地方。   乡下山林间,总能看见孤零零的茅屋,有的是木屋。   这是给那些进山里打猎,或者看林场子的人休息之处。   小葵几人在离坡地不远的稀松林子里,发现了这样的木屋,就是有点破,四面墙,倒了两面,剩下的两面,倒是可以将就一下。   沈然站在门口,建议道:“我去外面转转,看能不能打些野味回来,还不晓得要等到几时候,总不能干等着。”   小葵拍拍身上的枯叶,提起弓箭,“我跟你一起去,山林场子我比你熟。”   沈然没有拒绝,“那好吧,其他人都在这里等着,坡上那边每隔半个时辰换班,别把人冻坏了。”   秦湘点了下头,“我知道的,你们小心点,别让村民发现。”   山林子里,田野间,初春的时节,总能碰见几个瘦骨嶙峋的野物。   沈然带上小葵,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小葵根本不像他似的,盲目的瞎找,能碰上野物就是运气,碰不上只能算他倒霉。   小葵是观察地上的脚印,以及粪便来判断,附近有没有野物的巢穴。   沈然起初还知道小葵到底在干什么,可是当小葵趴在一处手臂粗细的洞前,好像是在从洞里掏什么,沈然惊悚了。   “小葵,你不会是想掏蛇吧?”   “闭嘴!”小葵冷声喝斥道。   沈然抱着手,站在冷风里抖了抖身子。   过了片刻,小葵终于动弹了,只见她站起身的同时,手里还提着个长长的东西。   “呀,小葵,你不会是想吃蛇吧?”沈然吓的往后跳了好几步,看着小葵提溜着的东西,感觉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   “这不是蛇,这叫鳝鱼,不算蛇,它又不蛇人,也没毒,肉也很嫩,走吧,我再往在前面看看,兴许还能再抓两条,”小葵抽出箭,在鳝鱼的头上扎了个洞,再用草绳子窜起来,递给沈然,“给,你先拿着,我再找找!”   沈然犹豫再三,才慢慢伸出两个手指,捻着草绳,把它拿开,离自己远远的,“这分明就是蛇嘛,小葵,咱们还是去动手术野兔吧,野鸡,野鸭也成啊!”   小葵懒得搭理他,“有的吃就不错了,干嘛还挑三捡四,别拿掉了!”   沈然一脸惊恐的跟在小葵身后,走过两块田地之后,沈然手上已经多了三条。   他不知道的是,小葵抓它们,也不容易。   鳝鱼还在冬眠中,行动缓慢,藏在深深的洞穴里,没点能耐引它出来,就算把洞挖开了,也未必找得到。   沈然已经渐渐淡定了,看多了,心理承受能力大了。   两人在经过一处浅湖泊时,湖面上,一群野鸭游来游去。   说是野鸭,其实很勉强。   真正的野鸭,还没从南方渡假回来呢!   这些应该是农户家里养的野鸭,因为有人喂养,还有草圈给它们待,所以它们能熬过冬天。   等到开春时节,它们早早的就开始孵蛋,这样下一窝的小野鸭,很快就能出壳。   当然了,这得取决于农户能给它们提供多少温暖的环境,要是太冷了,鸭蛋是不会孵化的。   “小葵,终于看见野鸭了,你……你把这些鳝鱼拿着,我来捉鸭子,”沈然兴奋的叫起来。   小葵冷然的扫他一眼,“傻子,等你去捉,它们早飞走了。”   “啊?不会吧,野鸭再能飞,也未定能比得过我的轻功能吧,”沈然撇撇嘴。   小葵不鸟他,抽出弓箭,瞄准湖里的野鸭,嗖嗖嗖三箭,每箭都射中一只鸭子,看的沈然目瞪口呆。   这丫头真是天生会打击男人的自尊心,沈然觉得,跟小葵在一起,自己都快要变成女了了。   “去把鸭子捡回来,顺便把银子绑在一只鸭子的身上,”小葵从怀里取下一个小布袋,掏空里面的东西,留下三钱银子,再拉好绳子,交给沈然。   “行了,我明白的,”沈然嘴角狠狠的抽了下,把银子绑在鸭子身上,亏她想的出来。   说什么怕他追不到野鸭,结果呢?   追上野鸭,还得绑上东西,这事可不容易干。   所以,等到两人提着猎物,从外面回来时,沈然身上是湿的,鞋子还在滴水。   秦湘等人看见沈然的样子,全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小葵。   “不关我的事,是他太笨了,接下来的事,你们弄吧,我去换班,”小葵怂怂肩,在湖边的时候,她已将野物处理干净了,所以接下来的事,也跟她没关系。   沈然看了看自己温透的衣服,笑的无奈,“那我先把衣服烘干。”   小葵的离开,也是为了方便他烘干衣物,沈然心里一清二楚。   秦湘轻咳了声,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如果不是我们知道小葵的性格,还以为她把你怎么了。”   队伍中都是年轻人,除去上下级的关系,私底下相处的时候,还是很随便的。   既然有人开了头,其他人难免都要跟着起哄。   “队长,我看你还是收了小葵算了,她是个好姑娘,除了脾气有点爆,性子有点直,武功比你高之外,其他的条件都很配你!”   “对啊,你要是真能收了小葵,往后咱们的日子可就更好过了,都说女人成亲之前是母老虎,成亲之后,就成了绕指柔!”   “你看咱们王妃,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一个瘦小子,竟然胆大的开起沈月萝的玩笑。   秦湘不知怎地,听见小葵要成亲这种话,心里很不舒服,所以语气也不怎么好,“别乱说话,王妃没变,变的是王爷,以前多冷酷的一个人,我离十米远看见他,都得被他身上的冷意吓的掉头就跑,现在呢?”   沈然脱掉外衣,找了根树枝挂起来,随后也坐到他们中间,时不时的往火堆里添柴,“那是她的福气,换个人,不晓得多少回了,依我看哪,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能震得住王爷!”   有人疑惑了,“沈队长,你也姓沈,王妃也姓沈,难道你们有啥关系?”   沈然脸色忽然就冷了,“没有!行了,都别瞎问,赶紧把这些都烤了,待会给小葵送去,我得提醒你们一句,玩笑不可以随便开,小葵生气的后果,你们知道的。”   秦湘无声的笑了笑,其他几人也不再言语。   在野外烧野味,没有调料,也只能将就着填饱肚子。   谁出门也不可能带着油盐酱醋不是!   当看见鳝鱼时候,众人的反应跟沈然是一模一样的。   但既然小葵说能吃,他们也只好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一人半条吃了下去。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除了有点土腥味之外,这鳝鱼的味道出奇的好。   秦湘甚至提议,如果加上调料,绝对是一道美味的菜。   秦湘提着一只野鸭,去找小葵。   远远的,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坐在一块石头上。   如果不是熟悉小葵,她的背影,肯定会给人柔弱的印象。   说到底,她也就是个小女孩。   秦湘自嘲的笑笑,自己似乎是在胡思乱想。   “小葵,吃东西了,”秦湘把鸭子递到她面前。   “谢了,”小葵面无表情的接过,一边啃着鸭肉,一边看着坡下的情景。   秦湘也在她身边坐下,“看样子,真的得等到晚上才能行动。”   小葵咬了一口**的鸭肉,心里暗骂他们几人的厨艺,真的很糟糕,好好的鸭子,居然烤的这么老,“晚上去探探情况,硬来不行,只好另找出路,看见没有,百姓被煽动起来了。”   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坡底下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虽然叫的很大声,但具体喊的是什么,还是听不清。   秦湘忽然扭头,看着小葵算不上绝美,但是很耐看的一张脸,“小葵,你跟青竹……我是说,你喜欢青竹吗?呃,你别误会,我是觉得青竹好像很依赖你,你们……”   小葵满眼奇怪看着他,“我们什么?”   “就是……”秦湘急的直挠头,“我的意思是,你们以后会在一起吗?”   小葵眨眨眼睛,显然是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当然在一起。”   秦湘一下子泄了气,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也一早便明白了,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心里闷闷的。   “亲人当然要在一起,他是个蠢蛋,我不看着他,早晚叫人卖了,”小葵想起青竹的木纳呆板,嘴角划过一个短暂的笑容。   这下秦湘的心情更低落了,“那你们啥时候会成亲?”   “成亲?什么成亲,谁跟谁成亲?”小葵不解道。   “呃……”秦湘恍然明白过来,小葵说的亲人是什么定义,他在愣了片刻之后,笑了起来。   秦湘长的还是很不错的,有秦玉风那样的哥哥在,他能丑得了吗?   但是他身上少了秦玉风的儒雅似仙的气息,以前又爱玩爱疯,眉宇间多了几分痞子气,显得更张扬,更有自己的风格跟魅力。   但是,他的魅力,在小葵眼里,就成了普通,还是非常的普通。   迄今为止,在小葵眼里,唯一特别的男人,除了她师傅之外,就属龙璟了。   别乱想,她可不是什么花痴,会去迷恋一个已婚男人。   她说的特别,其实是龙璟这个人,特别的傲慢,特别的目中无人,特别的冷酷,特别的……不招人喜欢。   至少在小葵的心里,对龙璟的好感度,还不如对刘大宝他们的呢!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个时辰之后,小葵跟秦湘坐不住了。   因为那几个道士,也不晓得从哪弄来两个小叫花子。   看情形,应该是一男一女,年纪不到十岁。   两个孩子被吓的不轻,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他们走村要饭,街着就被人绑来了。   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人收留,便开始了流浪生活。   “不好,他们要把孩子烧死,”秦湘惊声道。   小葵眉头皱成了川字,她以前就是流浪儿,要过饭,做过乞丐,所以看到这一幕,她冲动的性子立刻翻了上来,“一帮混蛋!”   骂完之后,她提着弓箭就冲下坡去,秦湘拦都没拦住。   “要出事,”秦湘预感到不妙,赶紧对破屋的人吹了声口哨,自己则跟着小葵跑了下去。   在山地间奔跑,秦湘哪里小葵的对手。   不一会,他就失了小葵的身影,急的他冷汗都出来了。   小葵不是傻子,在快要靠近围观的百姓时,她弯下身子,利用自己纤细的身子,在人群里的钻来钻去。   很快,她挤到了前面,手中的弓箭,同时搭上拉开。   黄袍道士正在祭坛前念着什么,但就在此时,他耳朵动了动,身子一扭,竟然躲开了小葵的箭。   那箭却没有停下,直接射在了供桌上,惊呆了一众百姓。   黄袍道士转过身,用一张诡异的脸,笑对着小葵,说出口的声音,却很冷厉,“哪里来的小丫头,竟敢捣法场,若是惊动了神灵,你担不起这个责任,来人啊,快把她拿下,让她跪在祭坛前忏悔!”   “抓住她!”   “抓住那个小丫头!”   百姓们群情激昂,个个喊打喊杀,好像小葵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几个满脸怒气的男人,冲上来,就要抓住小葵。   “你们都疯了!”小葵愤怒了,她不懂,为什么这些百姓会是这样的表情,像着了魔似的。   她闪身躲开要抓她的人,抽出剑,割断两个小乞丐的绳子,随后逼近黄袍道士,“丧心病狂的人,竟敢用活人祭祀,我要杀了你!”   黄袍道士笑的更诡异了,悄悄对弟子打了个手势,在小葵的剑抵近他时,稍稍后退了一点。   如此一来,小葵的剑,刚好抵住他的胸口,却没有刺进来。   就在这时,在百姓中间发出一阵一阵的惊呼声。   “神仙发怒了,神仙发怒了!”   “火又大了,一定是这个丫头捣乱,惹恼了神仙!”   “对,把她投进去,才能平息火神的愤怒!”   “把她丢进去!”   一时间,数以千计的百姓,齐声怒吼,声音震耳欲聋。   黄袍道士又对着小葵笑了,用只有他们两人可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道:“看见了吗?听见了吗?这就叫民意,你是捕快,就更得顺应民意,否则你怎么对得起这一身衣服,对吧?”   “闭嘴,你是妖人!妖言惑众!我收拾不了你,总有人会收拾你,你给我等着,”小葵发热的脑子被一阵冷风吹凉。   得不偿失的事情她不干,师傅还等着她回去养老呢,她绝不能有事。   黄袍道人嘿嘿的狞笑,笑声古怪,“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忽然将小葵的剑打了开去,同时两手一挥,冒火的田里,火势再次变大,最高的火焰,足有两米高。   众人发生震惊的呼声,赶紧跪下叩拜。   同时,也对黄袍道人信服的五体投地。   小葵脑子一疼,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   剑尖抵在地上,撑住了她要下坠的身子。   幸好此时秦湘及时赶到,冲上去将她抱起,又迅速退下。   沈然等人来的也不慢,一番推搡拥挤拼杀之后,总算逃了出来。   几人不敢耽搁,骑上马火速往永安城奔去。   到了城门时,天已黑下来,城门也已关闭。   秦湘掏出令牌,守城士兵放下木桥让他们通过。   小葵整张脸都成了黑色,双眼紧闭,两只手紧紧的攥着。   半路上,小葵跌下马,沈然跟秦湘轮流抱着她。   两人心知小葵是中毒了,时间就是生命,谁也不敢慢下半分。   进了城,两人直奔秦玉风的医馆,结果秦玉风不在,又只好转去秦玉风的府中。   秦玉风不会住在秦家大宅,他有自己的私府,一个人住的清静,除了小厮以及几个老仆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还没到睡觉的时候,秦玉风正坐在书房里。   看门的老仆根本来不及禀报,沈然在前面开路,秦湘抱着小葵,还有其他几个捕快,全都跟了进来。   对小葵,他们从最初的不屑,到后来的屈服,再加上几次三番在一起执行任务,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看见小葵这个样子,谁会不担心。   “秦大哥,你快给小葵看看,她好像中毒了,”沈然一把推开门,急切的说道。   秦湘沉着脸,将小葵抱进书房,放在软榻上。   “中毒?我瞧瞧,”秦玉风没有多余的废话,现在看病要紧。   当看见小葵黑紫的脸色,以及紧握的双手时,他心情沉重了。   一番检查之后,他拿来银针,“你们二人将她扶起来,我要施针!” ☆、第210章 中毒   秦湘跟沈然二人上前,一左一右将小葵扶了起来。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救命才是最要紧的。   秦玉风足足医治了半个时辰,逼出半小碗的黑血,才总算让小葵的脸色回复原样。   “大哥,她什么时候会醒,”秦湘问道。   以前他不喜欢秦玉风,同为秦姓,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肯定是要争个高低。   加之,秦湘以前游手好闲,整个就是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为此,他没少受秦家长辈的训斥。   恶性循环,最终左导致的结果,便是他更加的讨厌秦玉风。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奋斗的轨迹不同,追求的不同,自然没什么好争的。   秦玉风摇头,“虽然毒性已除,但是你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毒性侵入心脉,想完全根治,并不容易。”   “这可怎么办?都怪那老道士,一定是他下的毒,要不我去把他抓来,他身上肯定有解药,”沈然气愤的说道。   秦玉风制止他们二人的激愤,“抓他是必须的,他能在小葵身上下毒,也一定能对你们二人下毒,所以不能莽撞行事,小葵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你们也别着急,去找王爷商量一下,此事非同小可,切莫掉以轻心。”   “好,那小葵留在你这儿,我们去找王爷,”秦湘拖着一样担心的沈然,迅速往锦绣园去了。   小葵觉得自己做好长好长的梦,梦里的自己,身体轻盈,轻的像羽毛,好似一点重量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中了毒,因为昏倒的那一刻,她看见了黄袍道士手里扔掉的残渣,那是药粉遗留的。   中毒?   难道她死了吗?   “你还没死!”   远处混沌之中,传来一个声音。   声如洪钟,却叫人分辩不出,究竟在哪一边,只知道在很远的地方。   “别看了,本座不想现身,你根本看不到!”   此人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嘲讽。   他在嘲讽什么?难道在嘲讽她的傻样?   小葵稳下心神,站在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紧闭四周的变化,同时不毫无畏惧的反击。   “不想现身?你是怕我认出你吧,别故弄玄虚了,是人是鬼,我都不怕!”   “哦?真的连鬼都不怕?”来人声音隐含一丝笑意。   话音刚落,一道风线从某个角落窜出,小葵猛的回头,却撞上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双眼空洞,嘴巴半张,黑乎乎的,也看不到舌头。   小葵吓的打了个哆嗦,但是很快又强迫自己镇定,嗤笑道:“装神弄鬼,这有什么好怕的,别说你不是鬼了,就算真是鬼,又能如何!”   “哈哈……真是个嚣张的小丫头,跟那丫头有点像,还好本座聪明,转魂的时候封了她的记忆,”一个模糊影子,从暗处慢慢的显现。   竟是一张俊美的男人面孔,棱角分明,轮廓有如精美的画作。   就是脸太白,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衫,袖口前胸都绣着骷髅头。   他站在那,长袖无风自动,微微的漂浮着,身后是一片漆黑,好似一个黑暗的洞穴,深不见底。   小葵飘在那,不敢往前,因为她感觉到这个人身上阴冷的气息,好像来自地狱,“你是谁?”   “你问本座是谁?哈哈……真是个愚蠢的问题!”   小葵急了,“我怎么知道这是哪,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你又长成这个样子,鬼才知道你是谁!”   那人自恋的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本座长的很难看吗?不过你还真的说对了,鬼知道本座的身份,既然你看不清,那本座就让你看清楚好了。”   只见他双手一挥,周围的黑雾突然散开了。   紧接着,当雾散尽之后,小葵看见了周围的景像,以及她所站的位置。   一座桥,一座只有一尺宽的桥,而她所站的位置,正是这桥的中心,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那个自称本座的人,是完完全全浮在桥上,他的身后,也不再是黑洞,而是一座宫殿,上书“冥宫”二字。   “怎样,现在看清了吗?”冥王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配上腥红的嘴唇,怎么看都像吸血鬼。   饶是小葵再大的胆子,也难免会感到害怕,“你……我……我死了?”   冥王还是笑,笑的十分温柔,“还没有,不过快了,现在认个路,等你真正死的时候,就不用宫中的小鬼给你领路了。”   小葵满脑袋的黑线,还有冷汗,她怎么觉得这话很不对劲,“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死,不过很快就要死了?为什么?谁要害我!”   她不怀疑冥王的话,堂堂的冥界之王,总不至于拿她寻开心。   可是她不甘心,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还有师傅……她不想死的太早。   冥王摇摇手指头,表情搞怪,“这个不能说,是秘密,不过本座可以告诉你的是,其实你不是……呃,不是被害的……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啊,你是……我翻翻生死簿。”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小葵一定会笑场,这人真的是掌管生死的冥王?   冥王凭空变了一本书,书页无风自动翻页,“呀,找到了,你叫阿花,生于……”   “等等,谁是阿花?”小葵打断他。   “你呀,你不就是阿花!”   小葵这回真的是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冥王大人,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叫小葵,不叫什么阿花!”   “啊?不会吧,”冥王纳闷了,又将生死簿翻了一遍,翻至最后一页,啪一声合上,对小葵歉意的笑笑,“本座明白了,阿花是你救下的小乞丐,本来今日该她来的,但是她阳岁未尽,还得等几天,可是你从哪冒出来的。”   小葵有点生气了,“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抓个人还能抓错,没错,我的确是救了那个小乞丐,我做了好事,不是应该得到回报的吗?为啥会成了替罪羔羊,这不公平!”   “小丫头,你这样想可就不对了,佛说,做好事不求回报,这样好了,我送你回去就是,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如何?”冥王两手一摊,冲她歪着头笑。   小葵答应的话都已经滚到嘴边,可是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不行!我在你这里待了这么久,肯定影响我阳岁,你得给我补偿!”   小葵虽然单纯,但她不蠢,冥王手里肯定有很多好东西,他也算神仙了吗?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不找他揩点油水,简直对不起她的地府一日旅游。   “这样好了,等你死去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世的性命,算起来,你一个人可以活两世哦,多划算,怎么样,这个办法不错吧,就这么定了,你有两世的命,”冥王活了千年,花花肠子比小葵的头发还多,岂会随随便便着她的道。   如今穿越的人太尼妈多,他已经习惯了,回头也把她丢到破烂贫穷的地方。   哈哈!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这个主意,乍一听好像是小葵占了便宜,但是细想之下,好像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还没等小葵想明白呢,眼前忽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轻盈的身体,也跟着一起飘了出去。   冥王一直等在那,直到小葵从冥界消失,冥王大人忽然笑了,“蠢笨的小丫头,本座正愁昨儿犯的过错无人去填充呢,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跟本座可没关系。”   选中小葵是天意,也是换鬼为。   再没有比小葵更适合的人选了,谁叫她比较八字最合呢!   别以为冥王大人说话前后矛盾,就当他神经偶尔错乱。   事实上,他真的是神经错乱偶发者,只不过还没出什么大乱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小葵莫名其妙的被打回自己的身体,心里将那位冥王殿下,骂了千万遍。   至于什么两世,小葵倒是没多想,想也没鸟用。   另一边,龙璟得到消息,拍案而起。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敢玩邪教的把戏,简直是自寻死路。   “传应时元跟安义进来!”   “是,”小春匆匆跑出去。   应时元,安义等人都在外面候着,原本是要开会的。   “参见王爷!”   应时元跟安义齐声道。   龙璟脸色沉的很,端坐在上位,“你们带人,将那几个道士抓起来,多带人手,如果有人胆敢反抗,一并抓起来,莲花教!本王要让他胎死腹中!”   安义面有难色,“殿下,这样做会不会激起民愤?”   “你们不会偷偷的去抓吗?对面宣称他们自食其果!”   “这的确是个办法,属下等这就去办,”安义跟应时元,点头就要应下。   “等等!”沈月萝在门口已听了有一会,跟小春一起站着,没进来就是,但是听到他们说要直接去抓人,她不能淡定了。   龙璟一见她来,立刻站起来,脸上的冷酷荡然无存,仅剩担忧跟着急,“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无非就是来阻止你们去干蠢事,”沈月萝拍掉他的手。   “王妃的意思……是不能用武力解决?”应时元虽是这样问,但心里已有了隐约的质疑,只不过他不敢说而已。   恐怕这里除了沈月萝,再无人敢质疑王爷的话。   “当然不能,对付这种邪教,定是要以毒攻毒,你们几个过来,”沈月萝朝他们几人招招手。   几个男人,包括龙璟在内,全都靠了过去。   只是碍于龙公子的冷眼,不敢靠的太近。   沈月萝对他们说了一番,等他说完的时候,几个男人惊愕了。   安义竖起大母指,“王妃,您这个办法真够损的,不过我们喜欢!”   龙璟冷眼一扫,“既然知道可行,还不赶紧去办!”   “是!”   安义赶紧低头,不敢再看沈月萝。   王爷的醋性,可不是一般的大,而是非常大。   等到他们二人离开之后,龙璟一把抱住沈月萝,盯着她更加丰韵的胸部,俩眼露狼光,“夫人,你这个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管呢,这是聪明,你不服都不行,”沈月萝也喜欢窝在他怀里的感觉。   龙璟笑了,笑声震动胸膛,“嗯,不错,夫人的确聪明,为夫自叹不如,那么请问,聪明的夫人现在要做什么?”   “出去走走啊,我要去看看李风的店,听说他最近做的不错,业绩成倍的涨,果然当初没看错他,是个做大事的苗子!”   龙璟皱眉道:“看他做什么,只要他给你赚银子就好了。”   “那我出去走走不行吗?”沈月萝怒瞪他。   龙璟立马蔫了,“我这是担心外面人多,挤来挤去的不安全。”   说着,他的手又摸上沈月萝的肚子,偶尔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动,这种感觉让他欣喜不已。   沈月萝简直要抓狂了,揪着他的耳朵,“龙公子,本姑娘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独自出门,二是你跟着我出门,两个选择,你自己选吧!”   龙璟眨眨眼睛,愣了好一会,叹了口气,“你这是不给我选择的机会啊!”   答案很明显了,龙璟又怎会放她一个人出门。   当两人走在街上,龙璟又恢复以往的冰冷模样,一个冷眼扫过,身上的冷意爆发,吓哭了小娃,吓跑了想要跟他们打招呼的百姓。   沈月萝忍不住笑了,“你别摆这个脸,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想去看看小葵,她中毒,我不放心。”   之前她没说,一心想避开龙璟。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是肯定避不开了,只好实话实说。   “不行,她中毒,自有秦玉风去救,应时元不是说了吗?毒已逼了出来,只要让那老道士拿出解药,小葵就会没事,你看与不看,没有任何区别!”   龙璟怎能放心她去看小葵,中毒的可能性有太多,她身怀六甲,龙璟不想她冒险。   沈月萝撇撇嘴,眼睛红了,“龙璟,你不能太霸道,就算远远的看一眼,让我放心也好,小葵的性子跟我有几分相似,我跟她又很谈的来,也算姐妹了,不行,我非看不可!”说完便转身走了。   沈月萝执拗的性子上来,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龙璟在后面摇头叹气,看来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如果以前有谁敢这么跟他说话,一定不会站着离开。   现在可倒好,被夫人骑到了头上,他却只能睁着眼睛,无奈的跟在她身后。   龙璟腹诽归腹诽,但是很快就追了上去,因为街上行人增多,天色又渐黑,他真怕一不小心,人就找不见了,不跟着能行吗?   应时元跟安义从锦绣园离开后,直奔寻捕房,招来二十个捕快,随他们一同出城。   连夜赶到百姓聚集的在油田处。   此时虽已是半夜,但依旧不平静。   十几个小道士,围着黄袍道士诵经。   百姓走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守在外围。   油田的火渐渐平静下来,他们认为这是黄袍道士诵经的结果,对他更加崇拜了。   应时元拦下正要往前的安义,“别冲动,现在人太少,咱们还不能行动,得等到明天,人多的时候才行,否则达不到效果!”   “那小葵怎么办?她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不清楚,但这是殿下交给我的任务,万万不能出一点闪失,”应时元当然也担心小葵,但是不行,主子交给他的任务,关系重大。   安义明白他的苦衷,只能在心里祈祷,小葵能挺过去。   其实他俩真是多虑了,小葵被冥王打了回来,连地府都不敢收她,她想死都不成。   三十几人的队伍,就在白天小葵他们待过的地方安营扎寨。   轮流滚人监视下面的一举一动。   冬天的夜晚,很难熬。   一群人点了两个火堆,围在一起烤火。   子夜时分,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黄袍道人消失了,而负责值班的捕快竟然睡着了。   一切的一切,来的很诡异,应时元等人却还没有意识到。   黄袍道人并非在附近转悠,而是在小童的帮助下,骑上马进了永安城。   至于他是怎么进去的,那就得问他自己了。   天快亮时,黄袍道人才从永安城返回。   藏在帽子下的一张脸,惨白的跟鬼似的,一边的胳膊还有些不自然。   两个小道士将他接回来,安置到临时候搭建的草棚子里休息。   解开黄袍道人的衣服,可见三寸长的刀伤,从肩膀处,一直拉到胳膊肘处。   鲜血早已凝固,但伤口还是很吓人,皮肉外翻,深的地方都快见到骨头了。   “师傅,你忍忍,徒儿给您包扎,”说话小道士,声音清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没有胡子,脖子也没有突起。   修长的身子,藏在道士服下,其实根本看不出到处是男是女。   黄袍道士闭上眼,身子痛苦的往后靠,“快点动手,别让这只手废了。”   “是,师傅,”小道士不敢耽搁,火速给他清理伤口,撒上草药,再一层一层的包扎好,“师傅,要不要给您熬些药,徒儿怕您的伤口会发炎。”   “不用,你出去,让为师休息片刻,外面的百姓来了多少?”   “现在时间还早,来的不多,不过徒儿估计,今天应该能来两千人!”   “好,很好,今日就将那两个小乞丐祭了吧!” ☆、第211章 祭祀活人   “是,师傅,徒儿待会就去办,”小道士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跪在黄袍道士的身前,“师傅,徒儿为您按按肩膀,为您消除疲劳如何?”   “嗯……别说话,”黄袍道士闭上眼,除了肩膀的伤之外,胸口的刀伤也在隐隐作痛。   如果不是他偷开换日的本领,只怕现早已做了刽子手的刀下亡魂。   想到那一日,刀悬在头顶,几乎就要绝望,黄袍道士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细长泛着阴气的眼睛,锐利的瞪着草棚之外。   这一次,他要将失去的全都夺回来,还有属于他们沈家的一切。   没错,此人就是沈邪。   原本他已被判了斩刑,就在行刑的前一刻,他让人买通了刽子手,但是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他砍的不是脑袋,而是胸口。   很深的一道伤疤,差一点刺中心脉。   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他才算活了下来。   既然活了,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当然就是复仇。   既要复仇,原先的脸,肯定不能再要,所以他换了脸,至于这其中究竟吃了多少的苦,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沈婉是流落青楼,并不在永安城的青楼。   沈邪告诉过她,在永安她永远混不出头,不如去到更远的地方,从头开始。   小道士看着沈邪俊美邪肆的脸,眼中充满了迷恋,“师傅,怎么了?”   “圣女出发了没?”   “圣女?您不是说让她三日后再来吗?”小道士小心翼翼的回答。   沈邪厉色道:“三日后是事先定好的日期,现在的形势你们都看不出来吗?现在,立刻,让人去把圣女带来,我们白莲教的圣地也要尽快让你们迁移。”   “师傅,您的意思是说,我们有可能……”小道士惊的泪光闪闪。   “你只需要做好我吩咐的事,其他的不要多问!”   “是,不敢,”小道士垂下眼睛。   这时,一起扶着沈邪进来的另一个小道士,也跪在了沈邪的另一边,“师傅,外面的人吵吵好一会了,您要不要出去看看,让他们安心?”   “不去,这帮人不能惯着,等到祭了那两个乞丐,你们将火苗熄灭,但也不要完全熄灭,不可以用水,也不能扇风,那样根本灭不掉,一定要用沙子,越多越好,把洞口堵上,火就能灭了,到时我会引开百姓的注意力,你们只当是做法,记着,要做逼真一些。”   沈邪盘算的十分仔细,此地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既然有这么个天然的油田,没理由不利用它做点事。   沈邪去过很多地方,知道油田是什么,无非地底下有可燃物,遇着明火,便会烧着。   他知道,但是很多百姓并不知道。   邪教是什么?   不就是利用一些百姓们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编造一些好的或是不好的借口出来,让这些无知百姓有个心灵寄托。   两个小道士不敢有违他的意思,温顺的跪在他身边,一个按腿,一个捏肩。   沈邪舒服的闭上眼睛,他一向最爱享受,也最懂得如何享受。   过了片刻之后,他搭在椅背的手,摸着其中一个的身子。   道士服宽大,领口虽紧闭,但只要稍稍拉开一点,便很容易看到衣服之下的诱人风景。   “邪……”小道士娇声唤了他一声,瘦弱的身子软软的倚在沈邪的身边,同时直起身子,想要更加靠近他。   外面的百姓,绝对想像不到,他们崇拜敬重的道长,竟会如此行事。   另一个弟子起身去拉下草棚的帘子,并关上门,解开外衣走到沈邪身边,迷恋的眼神紧紧的锁在沈邪脸上,沈邪的一张脸虽然改变了,但依旧拥着邪肆的美,让她们爱慕到不能自拔。   草棚里的声音,越发的不堪入耳,听的外面几个小道士脸红心跳加速。   他们一直都知道师傅跟徒弟之间的相处模式,他们也知道师傅身边的两个师哥,其实并非师哥,而是师姐。   她们原本的身份,其实是青楼的女子,被师傅赎身之后,便一直跟随在侧,既是徒弟,也是果榻上的工具。   天已大亮,远在永安城里的沈月萝,久等不到消息,放心不下,好不容易说服龙璟,跟她一起乘坐马车赶了过来。   龙璟撑着脑袋,觉得全身紧绷,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   白莲教的事,他已得到确切的消息。   在来之前,他已处置了刑部的人。   胆敢私放囚犯,他们真是胆大包天,看来最近这段日子,他做的还不够狠,让某些人心生侥幸。   “璟,别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就当咱们出来散步,一个小小的白莲教,你咋能把他放在眼里,对不对?”沈月萝其实是知道他心中的担忧,但是有些事,她很想亲手去做。   尤其是看见小葵病的那么重,想想小葵本来活泼霸气的模样,沈月萝恨不得将白莲教的一干人等,灭成渣!   龙璟叹了口气,无奈,无可奈何,“你呀,本王真拿你没办法!”   龙璟偶尔会自称本王,倒不是要跟沈月萝拉开距离,而是他需要时刻提醒自己的身份,与责任。   小景就趴在沈月萝脚边,这回出门,它可是龙璟钦点的护妻使者,还答应小景,回去之后,奖励一只烤全羊。   冬天一过,小景的皮毛又蜕变了一次,变成的更加柔软,也更长了,沈月萝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最喜欢脱了袜子,把脚塞进小景的肚子,又柔软又暖和。   沈邪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走了出来,一身整齐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道袍,头上一顶黄色的帽子,两条垂下的缎带,在身侧飘着。   如果忽略掉他脸上还未消散的糜烂之气,倒不失为一个有模有样的道士。   百姓们一见他出来了,立刻想要涌上来。   “道长,我们家昨夜失了两只羊,死活找不见了!”   “道长,我家的老牛病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马上就要春耕了的,求道长施法,救救我们吧!”   “道长,我家孩子病了……”   沈邪静静听着他们的诉说,等到百姓们的声音小了下去之后,他才神色凝重的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昨夜我便说了,祭祀一事刻不容缓,谁成想竟有人前来捣乱,你们的损失,我也心痛,但是我无能为力,如果想早日摆脱噩运的困扰,今日的祭祀非做不可……”   他话还没讲完,百姓们就已沸腾了。   个个举起手,赞同沈邪的提议。   沈邪面不改色,依旧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今日本教的圣女,也将前来护法,圣女乃本教的灵魂,神圣不可侵犯,大家要恭敬叩拜!”   说完这些,他微微侧了下身,示意身后的小道士上前。   “乡亲们,我们白莲教,以普渡苍生为己任,造福万民,福泽四海,本教道观早已建好,心诚者前去叩拜供奉,将得到天尊神灵的庇佑!”   百姓们纷纷跪下,对着沈邪磕头,简直是把他神灵了一般。   昨夜他们家中发生的事,有的是确有其事,有的是本来就要发生的。   只不过全都凑到了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真的是噩运降临似的。   一阵阵的山呼海啸,让山坡上的秦湘等人,急的不行。   “我看不能再等了,你们看,他们要开始祭祀了!”沈然指着下面的人,着急的说道。   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有道高人,其实是他的叔叔。   当初沈然走上沈月萝指给他的路之后,便跟家里断了关系。   秦湘眉头紧皱,“没错,咱们兵分两路,沈然,你带着一队人,控制现场的百姓,其他人跟我冲进去。”   “好!”   众人提上刀剑,将马留在坡上,以防万一。   沈邪已命人将那两个小乞丐带到面前,与昨日剧烈挣扎不同的是,这两个小孩像木偶一般低着头,凭由旁人摆弄他们。   沈邪满意的闭上眼睛,一手拿拂尘,一手拿个铃铛,摇的叮铃作响,嘴里还念念有词。   随着他念念叨叨的动作,忽然他面前的供桌无风自动,而其他地方根本感觉不到风动。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以为他这是有神通,而且是大神通。   紧接着,他点燃了供桌上的两根蜡烛。   白色的蜡烛,冒着很普通的火,但是随着沈邪手中的拂尘挥动,火苗渐渐变成了蓝色,与油田里的火光惊人的相似。   “元始天尊,无量道法!”沈邪念着念着,忽然大睁两只眼睛,看向跪在那里的两个乞丐,“将他们投下去,以平息地仙众神的怒火,尔等跪下跟着本尊念经!”   四个小道士,两人抬着一个乞丐,举过头顶,抬着他们往油田里去。   只要将他们扔下去,油田中的火苗,瞬间就会将他们吞噬,将救回来都不可能!   沈然跟秦湘等人,刚刚赶到,只见数以千计的百姓忽然坐了下去。   这下可倒好,把他们显露了出来,尤其醒目。   沈邪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手一挥,无声指示。   “不要!”   “住手!”   沈然跟秦湘同时飞起,分别朝着两个乞丐飞奔过去。   但因为沈然离的稍远,而且路上被百姓挡住了,他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女童被丢进火中。   刚一接触到火,原本呆滞的孩子,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听的众人头皮一麻。   终归不是入了疯魔的人,他们内心还是有良知的。   秦湘快了一步,刚巧抓住男孩子的衣摆,用劲一扯,将他扯回来的同时,又一脚将那道士踹进火里。   于是,祭祀的人调了个。   只见小道士的衣服迅速被火光吞没,皮肉头发很快消失。   他的惨叫声,惊飞了几里外的鸟,却无人敢上去救。   片刻之后,两个人已被烧成骨架,而那个被秦湘救下来的孩子,早已吓瘫了,面如死灰的跪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抱着自己的膝盖,放声大哭。   沈然愤怒的全身都在颤抖,“你这个魔鬼,她还是个孩子,你却将她活活烧死,这就是你们修道人所为之事吗?”   沈邪怎会认不出自己的侄子,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在乎亲情吗?   所以,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沈然一眼,便转开视线,神情淡然的说道:“她不是为了自己的,是为了消尽众神的怒火,她死的其所,死后不用入地狱,重新投胎,转世有个好出路,难道不比她这一世做乞丐好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什么怒火,什么死的其所,不过是我编造出来的谎言,大家别信他,这个人是骗子!”沈然气昏了头,忘了之前跟秦湘商议的细节,他此刻恨不得一剑砍了这个人。   “沈然,别冲动,”秦湘也气愤,也跟他一样恨不能一剑劈了老道士。   拉住沈然,秦湘深吸几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看向沈邪,“这位道长,你活活把人烧死,按照永安的律法,你可知该当何罪?”   沈邪忽的叹气,“也罢,只要能保百姓平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们若想抓本尊,至少得等到本尊做法完毕!”   他这话很显然是要激起民愤。   果不其然,几个胆子大的村民,竟举着板凳,要撵他们离开。   “你说够了没有,你凭什么认为神仙就一定喜欢童男童女,你自以为是通神的道人,其实你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凡人而已,”秦湘觉得自己一忍再忍,心里默默记着沈月萝的叮嘱,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忍耐性,已快要接近极限。   沈邪甩动着拂尘,向后一指,“本尊当然知道,本尊是元始天尊的使者,瞧,火已经灭了。”   秦湘定睛一看,还真是,刚刚还在冒火的油田,除了其中一个还在冒着微弱的火花之外,其他的全都熄灭了。   除了秦湘之外,其他人自然也都看见了。   秦湘暗道不妙,刚才他们在冲动之下,失了先机,又一步一步的被这道人牵着鼻子走,以至于到最后,他们竟成了这道士的帮凶。   忽然,就在此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紧接着,是慢不经心的鼓掌声。   站在半米高台上的沈邪,在看见来人时候,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龙璟的神色很糟糕,非常糟糕,这个老道士竟敢在他的地方,祭祀活人,谁给他的胆子?   龙璟的出现,自有他与生俱来的威严。   被他冷目扫过的地方,百姓纷纷低下头,不敢作声。   如果不是被龙璟的气息冻到,也不会自动让开一条路。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娘娘!”百姓齐刷刷跪下见礼。   “都起来吧,”龙璟的语气也很不好,如刀锋般的目光猛的扫向沈邪。   纵然沈邪自认已死过一次,生死都看开了,可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下。   龙璟并没有立刻审判,但是眼中的肃杀,越发浓重。   沈月萝上前一步,在看见老道士的脸时,觉得有点熟悉,“请问,你就是大家口中说的,拥有大神通的白莲教教主?不知道长怎么称呼,道号是什么?”   她是笑着说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跟沈邪说家常呢!   沈邪倒是很诧异她能如此平静,“本尊道号清虚,不才,正是白莲教的教主,我们白莲教绝不是某些人口的邪教,我们身正不怕影子邪,旁人说的再多,我们依然坚持普渡众生!”   好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如果是正常的话,绝对能听的旁人热血沸腾。   沈月萝拦下龙璟,要不是她拦着,龙璟此时根本不会还让老道士站在那,大放厥词。   “清虚道长,本王妃尊称你一声道长,可是你也知晓,这年头骗子太多,拿着一面旗子,就敢说自己修道多年,参透道法神鬼事,你们说对不对?”   沈月萝一边说,一边在沈邪面前游走,最后一句,问的是在场的众人。   她说的也不假,这年头的确很多骗人,尤其是那些假道士,走街串巷的为人算命,都是糊弄人的。   沈月萝将四周百姓的神情看在眼里,转眸的时候,冲龙璟眨了下眼睛。   龙璟对她真是又爱又无奈,既然夫人想亲自解决,他只有站在一边当旁观者。   但是他能像普通百姓一样站着吗?   当然不能。   应时元不知从哪搬来一把椅子,摆在了高台上,就在沈邪的不远处。   一则,可以俯视众人,二来,也可以借机看着老道士,以防他耍阴招。   沈邪虽不满龙璟的作为,但他更介意沈月萝的胡言乱语,“王妃说的貌似有点道理,但本尊要纠正你一下,道士没有真假之分,只有道行高深之分,或许只是你遇见的道士道行太浅,让你误以为是骗子,本尊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在我们的白莲教,绝对没有虚假之事!”   沈月萝转头看他一眼,越看越觉得这厮好眼熟,“听道长所言,似乎有点道理,那么本王妃还有一个疑问,道长是说田野间窜出火苗,是地仙生气了,那么请问,地仙现在还生气吗?”   “现在不会了,本尊三叩九拜,祭祀童男童女,地仙自然不会再与凡人计较!”沈邪说的十分笃定。沙子覆盖火苗,想再燃起,除非借助外力。   沈月萝笑了,“哦?道长很自信啊,可是……可是您再仔细看看!” ☆、第212章 惩治沈邪   沈邪听出她话音不对,急忙转身,只见原本已经熄灭的火苗,竟然真的复燃,而且火势比之前还要大,熊熊烈火被风一刮,真的很吓人。   沈邪暗道不妙,可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什么,他镇定的道:“火苗复燃,那一定是祭祀的不够,还需再祭祀童年童女。”   此话一出,百姓们唏嘘不已。   祭祀一对童男女,已是很可怕的事,如果还要再牺牲童男女,他们很怕挑选童男女的事,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谁家中没有儿子或者女儿,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祭品。   人性本就如此,自私也是人性的一面。   沈月萝对应时元他们投去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继续问道:“那么,依道长的意思,要祭祀多少个才够。”   沈邪深吸一口气,“至少十对!”   十对童男女是他说的不错,可是今日龙璟在这儿,如果祭祀成功,错便不在他,失掉民心的是龙璟,与他无关。   原本十对童男女的事还要再等几天,没想到他们提前来了,他的计划也只好提前。   场中一片抽气声,一些带着孩子来的百姓,赶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有些甚至想要偷偷离开。   “王爷觉得如何?”沈邪肯定是要把这问题丢给龙璟的。   “清虚道长,你问错人了,王爷又不是道士,也没有神通,怎么会知道神仙想要什么,这里好像只有你一人能跟神仙对话,我说的对不?”沈月萝笑看着他。   “这是自然,”沈邪回答的还是很小心,他不想着了沈月萝的道。   “哦,那如果我说,其实神仙想要的是你,又会怎么样?”   沈邪眼睛一眯,“这不可能,数百年以来祭祀都是童男童女,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自己也说了,是数百年,神仙原本也是人修练的,你又怎么知道数百年来,神仙吃腻了童男童女,或许想改善一下伙食,道长修为高深,又长的仪表堂堂,如果我是神仙,也定想与道长相见一二!”   一直提着心,吊着胆的应时元等人,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总算能扳回一局,再不用听这老道士的谬论。   沈邪握着拂尘的手,猛的攥紧,他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沈月萝不等他说话,突然大声对着四周的百姓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也看见了,道长说的祭祀,并不准确,起初说是一对,现在又说是十对,到底是多少对呢?咱们不能蹚着河水走,是不是该有人去问一问地下的神仙,他究竟想要什么呀?”   应时元对身边的捕快打了手势,三十几人迅速钻进人群中。   遇到想要反驳的人,要么点穴,要么直接敲晕,然后他们起哄应和王妃的话。   起初只是几个人应喝,但是很快的,起哄声像潮水般,朝着沈邪涌来。   “这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说,虚清道长不想普渡众生,不想为百姓排忧解难了?”沈月萝打断沈邪的话,论起耍嘴皮子,她肯定比沈邪胜好几筹。   沈邪像是被人掐中喉咙,想说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自从活过来之后,这还是他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你想要什么?”   沈月萝忽然走近他几步,“刚才不都说了吗?想让道长下去问问,该要祭祀多少童男女,我们也好及时准备,以免误了时机。”   沈邪猛的退后一步,强自镇定,“不是本尊不想献祭,实乃本尊还有很多事要做。”   龙璟冷目一扫,“你的事,本王可以代为找人替你做,这世上得道的高人,也并非你一人,有何不可?道长莫不是害怕受焚火之礼吧?”   “我们愿意代师傅献祭,请王爷跟王妃不要再为难师傅,他是修道之人,在修道未完成之前,一旦终止,就将前功尽弃!”   两个跪下的小道士,正是之前在草棚里服侍沈邪的那两个。   沈月萝盯着她们二人的背影,再听她们的声音,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看,这两人都像女人。   女人也有修道的,但绝不是这种声音里透着风骚的女子。   她快步上前,在众人都还未醒过味之时,突然扯下两个道士的帽子。   离了帽子,两人一头乌黑的秀发飘然而下,惊愕了周围的众人。   “道士堆里,怎么会有女人!”   “就是啊,女人在道士堆里干什么?”   不知谁问了这么一句,结果引来一片哗然。   难道……难道说,这两个女人是道士们用来解决需求的?   这也太**了吧?   沈邪也没料到沈月萝会有这一招,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不知道要从何解释。   沈月萝抬手,制止他张嘴要解释,“道长不必明说,我们都明白的,即便是圣人,也有冲动的时候,古人云,人性本善,依我说,是人性本色才对,既然她们二人是道长身边的女徒弟,想必身子也不是干净的,既不是童女,怎么献祭,而且此等重要的事,当然得道长亲自出马才行!”   龙璟一挥手,安义带着几个人冲上来,一边一个,就要擒住沈邪。   一看情况不对,沈邪手中的拂尘突然一甩。   “可能有毒,大家小心!”   喊话的是安义,第一个行动的却是龙璟。   他飞身扑过去,抱着沈月萝,脚步在高台上一个借步,飞了出去。   沈邪的确要用毒,他袖子里藏着剧毒,也正是能致使小葵昏迷的毒,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的去做这些事情。   “你们设计的不错,但是想抓住本尊,还不够资格!”   “是吗?”龙璟飞至远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龙璟衣袖一扫,一阵冷风向着沈邪刮了过去。   这下,沈邪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毒雾被他自己吸了进去,他心知不妙,也不顾会不会有人看见,火速掏出怀中的解药,颤抖着双手,就要服下。   “拦住他,拿下解药!”   沈月萝一声惊叫,小景从拐角处扑了上来。   它那么大的个头,扑向沈邪,加之速度又快,沈邪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影子,就被小景扑倒在地。   他手中的药瓶,随之滚落一旁。   安义眼疾手快,冲上去,拿起解药的同时,握着剑,朝沈邪刺了过去。   在一片混乱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正有一队人马往这边而来。   几个白色纱衣的侍女走在两侧,几个同样白色纱衣的男子抬着一顶围着白色纱幔的轿子,正往这边而来。   当听见远处的骚乱时,轿子里的女子忽然叫了声停,“前面是怎么回事?”   “好像出了乱了,是教主,他……他被围攻了!”   白色纱幔被挑开,露出一个脸蒙白色面纱的女子。   如果忽略其他的因素,这个样子的沈婉,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飘飘欲仙的美感。   可惜啊,她身上的其他因素,注定不会被忽略。   当看清远处发生的事情之后,沈婉死死攥着纱幔,“走,别再往前,快点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我们不救教主了吗?”   沈婉恨声道:“怎么救?他已被包围,咱们现在送上门,别说救不了他,就连我们自己都无法保全,沈月萝那个女人狠着呢,与其做无谓的牺牲,倒不如留下一线希望,你们放心好了,老教主的仇,我一定会报,但绝不是现在,走!”   几人不敢违背她的意思,调头匆匆离开。   在这一点上,沈婉做的没错,沈邪已被龙璟等人逮到。   他逃过一次,再不可能逃第二次。   再者说了,她跟沈邪的关系,虽是亲戚,但说到底,无非是互相利用,亲情又不能当饭吃,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而不是去送死。   沈邪有点武功底子,所以安义并未刺中,只逼得他退了两步。   沈月萝高声道:“你躲什么,难道你口口声声说的为百姓,都是骗人的吗?”   她说的很大声,至少有一半的百姓都听见了。   前面的听见了,后面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见沈邪被围攻,还出现两个女扮男装的道士,现场发生的一切,让他们觉得很诡异。   偶尔来讲,看热闹跟拜神一样的重要,瞧瞧他们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想探个究竟,就知道他们有多八卦了。   特别是那两个女道士,还挺美艳,这不得不让他们想入非非。   几个挤在后排,一直没能挤上前的年青男子,拢着袖子,吸着鼻子,凑在一起讨论。   “你们说道长带两个女徒弟在身边,还让他们女扮男装,莫不是有什么猫腻在里头?”   “肯定的,你瞧瞧那两个小娘子,那腰,那屁股,风骚着呢!”   “你别瞎说,你怎么看出人家风骚,她又没骚过你,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硬说葡萄是酸的!”   “我怎么是眼馋了,你看她俩跪着的姿势,你们家婆娘是那个样子吗?反正我家婆娘不是!”   “要是照你这么说,道长还挺会享受的,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双修?”   “双修?啥是双修?”   先前朝众人勾勾手指头,让他们靠近点,然后说了好一通。   “哎呀呀!”   “我的亲娘哎!”   几个年青汉子,都成亲了,自然懂得闺房之事。   他们几个说的正起劲,冷不丁被身后站着的老婆子打了几下,“不长心的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遭天谴!”   可惜啊,谣言这种东西,就像星星之火点燃了草原,所谓的燎原之势便是如此。   沈邪看着底下众百姓渐渐变的怪异的眼神,心中大怒。   他苦心经意的这一切,竟在倾刻之间,就被沈月萝的几句话毁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所做的一切,最后都要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难道这丫头天生是他的克星不成?   龙璟放下沈月萝,缓步上前,“沈邪,今日你妖言祸众,起图迷惑本王治下的百姓,私刑烧死两个无辜的人,你可知罪?”   沈邪又退了一步,他不甘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王爷这是逼着贫道承认,天理迢迢,何来的公平可言?”   “还不承认是吗?那好,王妃说的话,以你的道行,应该可以办到,来人,将他丢入油田之中!”龙璟没空跟他啰嗦。   几小道士,包括那两名女弟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有人想上前,助师傅一臂之力,也被安义的手下拦住。   沈邪看了眼四周,一个时辰之前,他还是一呼百应,一个时辰之后,他就成了穷途末路之人。   “你们……好,很好,本尊就如你们所愿,让你们看看本尊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忽然放肆的笑,笑声飘出去很远。   似乎终于笑够了,沈邪突然转身,朝着油田的火焰扑了过去。   底下传来一片哗然之声。   龙璟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道:“看住他!”   安义心中一惊,“臭道士,你想干什么?”   “哈哈,干什么?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他飞身出去的时候,不知何时手里多了点东西。   沈月萝闻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味,“不过,他拿的是炮竹,快阻止他!”   虽是做炮竹用的火药,但威力可大可小,现在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如何将炮竹变成杀人夺城的武器。   安义听见沈月萝的话,再定睛一看,那老道士手里的东西还真是炮竹,   而他们所站的高台,布满了易烧着的东西,一旦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安义本想拉住他,阻止他再扑向油田。   可惜晚了一步,沈邪将手中的炮竹扔了出去。   炮竹落在火舌上,很快就被火苗吞没。   砰!砰!砰!砰!   接连四声炮竹炸开,火星溅到高台的布跟纸上,迅速烧了起来。   “快灭火!”   “疏散人群!”   头一声是龙璟说的,后一声是沈月萝说的。   安义离火苗最近,但他被沈邪缠住,无法脱身。   应时元在人群中,但他根本没有机会疏散人群。   数千人的骚乱,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像潮水一样往外奔跑。   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推搡,个子矮的,年纪小的,身体有病的,全都成了最容易摔倒的弱者。   龙璟生气了,他很久没这么生气过了。   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百姓,有小娃,妇人的哭声,有老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他突然飞身向后,穿入安义跟沈邪一间。   谁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沈邪也不知道。   直到龙璟的一只手扼住他的咽喉。   龙璟提着沈邪,拖着他走向高台边缘,提着内力,务必让声音传出很远,“全都停下!”   一声令喝,迈着脚步的百姓,再没敢迈出第二步。   当他们回头时,看见的是什么?   炙热的火焰在龙璟身的燃烧,而他宛如天神般,一手提着奄奄一息的清虚道长,一手负在身后,从容不迫。   “今日本王处决妖言祸众的清虚道长,即便失火又能如保?本王在这里,你们再敢向前一步,格杀勿论,应时元!”   人群中的应时元,好不容易挤了出来,快步上前跪下,双手抱拳,“属下在!”   “带人将这里封锁起来,本王的命令不得违抗,如果有谁敢强行离开,杀!”   一个杀字,震的百姓们身子惊恐的往后仰。   “是!”应时元此时也是一身的狼狈,无防,他对王爷的命令配服的五体投地,对付骚乱,就得以毒攻毒。   龙璟再次下令,“安义,你带着人将这几个道士抓起来,白莲教一干人等,全数斩首!”   “是,”安义跪下领命。   龙璟再次将冷目扫向底下颤颤巍巍的百姓,“你们助纣为虐,若不是看在你们不知情,本王定不会轻饶,乞丐也是人,无父无母已是可怜,你们看着他们被烧死,却只为自己祈福,此等孽福,要来何用?”   沈月萝在一旁看的眼冒红星,她家相公真是帅呆了。   龙璟接收到她钦慕的眼神,心里很美,但俊脸上依然保持冷厉的表情,“你们身为永安子民,如此愚昧,让本王很失望,今年你们各村的税赋增加三分,以此做为警戒,日后若再犯,按律论处!”   说完,他提着沈邪,走到那一片火海中,“一个早该死去的人,却敢在兴风做浪,恐怕你还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他忽然松开手,但在离开之时,却点了沈邪的穴道。   然后慢慢的后退,退到边缘。   看着沈邪的身体慢慢被火苗吞噬,看着他表情扭曲,眼珠子快要脱了眼眶。   因为被火灼烫的痛苦,让他虽不能动,但身上的肌肉却因为紧绷,而血管突起,再被火光一烧,看着十分吓人。   虽然听不到他恐怖的叫声,但是人们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   他的衣服,皮肤,肌肉一点点的烧焦,整个面部没了皮肉,还能听见滋滋烧焦的声音。   几个胆子小的女娃,已经吓的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哭了起来。   胆子大点的,看到最后,也忍不住干呕想吐。   沈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烧成了一具干尸。   到最后,连一句遗言,也没来得及说。   龙璟掏出手帕,擦了下手,然后一并扔进火里,冷目扫向那几个小道士。   他们几个原本就已紧绷的神经,啪嗒一下断了,有个胆小的,直接失禁了。 ☆、第213章 要生了   沈邪的真正身份,龙璟并未对沈月萝说,有些事,只要他知道就好了。   油田的事很快就被掩盖了过去,龙璟命人将油田的火熄灭,并建起了围墙,将这一块圈了起来,不准百姓靠近。   另外,他也命军中的人开发利用油田的能量。   就如沈月萝所说,即便做不了大动作,简单的利用一下,做为燃料去锻造铁器,还是很有用的。   沈婉带着白莲教的所剩不多的人,并没有离开永安太远。   而是挑了一处消息闭塞,交通不便的山区,做为自己的基地。   她不知从什么渠道,弄来了罂粟果。   而且她还发现,利用罂粟果做出来的烟膏,吸入之后会让人依赖,全身舒畅。   她起初是利用罂粟果给当地的百姓治病,麻痹他们的神经,减轻他们的后果,但是后来,她发现这罂粟果实在是太好用了。   于是,沈婉不仅在山中建了自己的庄园,还让当地的村民,种植大量的罂粟果。   一年之后,大片成熟被采摘的罂粟果,已堆满了两个院子。   沈婉悄悄让人将罂粟果,带到远离永安的地方。   先是送以青楼,诱哄那些客人,在吸入旱烟的时候,加入罂粟果。   再后来,她的生意开始渐渐做大,吸食罂粟果,并且离不开上瘾的人,已数不胜数。   为此,沈婉还给在罂粟果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逍遥果。   多么贴切的名字,一旦吸食就成了逍遥果的傀儡。   沈婉鼓动别人的吸食,甚至连她身边的几个侍从,也会吸食,但她自己却不敢沾。   亲眼看过毒发的人,是怎样的可怕,她心有余悸。   再者,要想控制别人,首先得要控制住自己。   在沈婉的逍遥果肆虐的时候,龙璟跟沈月萝又在干什么?   农历四月下旬的一个清晨,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飞了锦绣园的鸟。   小景趴在地上,用两只爪子捂住耳朵,无奈的想要寻求点清静。   从凌晨开始,天还没亮呢,这一声尖叫便拉开了序幕,结果整个锦绣园,可谓是人仰马翻。   原因无二,只因它的主人要生了。   没错,就在今日凌晨,正在熟睡的沈月萝,猛的坐起来,感觉到身下一片潮湿,可她还没反应过来。   龙璟一向睡的很浅,沈月萝一动,他便醒了。   “怎么了?是不是腿又抽筋了?”龙公子的手自然而然的摸到那一片潮湿,然后觉得不对劲,“怎么是湿的,你……”   他正想说,是不是失禁了,结果就听见沈月萝惊慌的叫声。   “要生了,我要生了,你个笨蛋,别摸了,再去叫我老娘,还有那两个产婆!”   这下轮到龙璟愣住了,撑着身子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没醒过味来。   “快去啊!”沈月萝见他不动,一气之下,抬脚就去踹他,结果就是龙公子华丽丽的被踹下了床。   龙璟摔这一下,终于清醒了,“哦,好好,我这就去!”   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结果一转身,砰的一声,撞到桌子,把油灯撞到了地上,差点引发火灾。   情急之下,龙璟用脚就把火苗踩灭了。   然后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便拉开门跑了出去。   紧接着,整个锦绣园的灯都亮了。   孙芸跟龙震天并不在这里,还有个小叔子要照顾。   曲氏来的最快,她前几日就来了,担心女儿生孩子,她不放心,只把郑老头留在家里。   “龙璟,你别慌,我去瞧瞧,”曲氏看见龙璟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还是里衣,就知道他有紧张慌乱了。   曲氏进去之后,两个产婆也跑了过来,跟着走了进去,并把房门关上。   小春,秋香,冬梅他们听见动静,也纷纷跑来。   小春一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嘴角直抽抽,赶忙跑去书房,给他拿了一件干净的外衣跟鞋子。   “主子,您快把衣服穿上,这女人生孩子,慢着呢,你不能总这样站着,”小春蹲下身,替他穿鞋。   龙璟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衣着不整。   从小春手里夺过衣服,自己穿了起来。   “你说女人生孩子很慢?你又怎么知道的,你也没生过孩子,”听到小春说生孩子很慢,龙璟一肚子的不爽。   “小的虽然没生过,可是听人说过啊,小的去给您搬个凳子,您坐在这里慢慢等,”小春跑开了。   秋香拉着冬梅的手,对龙璟道:“殿下,我们进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冬梅也道:“殿下,您别太担心了,之前产婆不也说了吗,王妃底子好,孩子胎位也正,也许很快就能生下来了。”   秋香拽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冬梅低下头,随秋香进了屋子。   龙璟目光有些呆的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沈月萝低低的痛叫声,还有产婆跟曲氏的对话声。   沈月萝现在的感觉还不强烈,只觉得肚子偶尔有点疼。   曲氏将她扶着坐起来,拿了枕头让她靠着,“妮儿别怕,生孩子是女人都要过的一关,你你的胎位很好,产婆刚才也摸到了,盆口开的很好,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见白白胖胖的小娃了。”   沈月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从知道有孕,到此时的临盆,她好像经历挺多的事情,几次三番限险的活下来。   准确的说,她不容易,孩子也不容易。   然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卸下这个包袱,失落跟期待,各占一半。   秋香跟冬梅进来之后,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下,床单被褥也换了干净的。   并按照产婆的吩咐,将屋子里的窗户全部关上,不能露风。   一个婆子又对她们二人吩咐道:“你们二人去烧上热水,随时都要用,剪刀放在水里煮半个时辰,还有,再去派人将秦大夫请来,让他开点补气的汤汁,生孩子是个力气活,没力气可不成!”   “好,我们这就去,”秋香双手也哆嗦着,临出去的时候,看着沈月萝小脸苍白,额上都是汗水,她心里说不出的紧张。   她俩刚一走出去,就被龙璟拦下了,“里面情况怎么样,王妃还好吗?”   “殿下请放心,王妃一切都好,不过还得再等等,产婆说,让人去把秦大夫请来,开点补气的汤药。”   小春站出来,“我去吧,我跑的快!”   “快去快回,”龙璟烦躁的摆摆手。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街上只有做早点,或者卖菜的人才会早起。   他在跑过街口的时候,突然撞到一堵肉墙。   “对,对不起,”小春慌忙爬起来,跟人家道歉。   可是当他定睛看去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没事,没事,”根本拍拍身上的灰尘,拍到一半时,也感觉到声音有点耳熟。   “根生?怎么是你,这么一大清早的,你在外面干什么?”小春认出被他撞到的人,就是根本,而且看他衣衫整齐的样子,好像准备很充份似的。   “我……我反正睡不着,所以就出来走走,你这是要去哪?”根生回答的有点慌乱,刚从王府那边回来,没想到会碰见小春。   小春眼中有疑惑,但是想到还有很重要的事,也没空去追究什么,“哦,差点忘了,我得去找秦大夫,王妃要生了。”   “啥?王妃要生了?”还没等根生问清楚呢,小春早已跑远了。   根生摸着自己脖子上,被林子珍咬出来的牙印,有点害怕。   他其实真不是故意要跟林子珍苟合,他对男女之事,并不太清楚。   头一次被林子珍压倒之后,那女人就接二连三的用这事威胁他。   根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次被她一撩拨,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一心只想扑倒她,跟她干那事。   可是事后,自己又后悔的不行。   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不能再跟林子珍见面,也不能再跟她上床了。   但是过不了多久,心里就跟猫抓狗刨似的难受,管不住自己的脚,又跑去跟她鬼混。   即便根生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林子珍的床弟之术真是厉害,每次都把他弄的欲仙欲死。   根生脑子里装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进了府门,被福伯一巴掌拍醒,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了进来。   “你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厨房帮忙,王妃就要生了,厨房得准备祭祀祠堂的事,等下你再去通知老王爷,孙子出生,他不能不在场!”   “好,我知道了,”根生虽然点头应允,却没有立刻去厨房,而是绕道回了自己的屋子,换下身上的衣服,他怕别人看出异样。   龙璟站在门外,来回踱步,好似怎么都走不够似的。   门里面,沈月萝的叫声已经越来越密集,声音也越来越大。   听着沈月萝的叫声,龙璟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她的叫声,紧了又紧,紧的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是出来的人,都说还早还早。   这怎么还早啊?天都亮了,难道还生不下来?   沈月萝此时已是满头大汗,曲氏站在一旁,心疼的给她擦汗,“妮儿别急,生孩子都是这样,再忍忍,你得保存体力,已经让人去给你熬汤了,待会补点力气。”   头一阵的疼痛刚刚过去,沈月萝无力的靠在床头喘气,“娘,一个时辰之前,你也是这么说,他到底啥时候才能出来啊,我感觉骨头都要裂开了!”   “王妃娘娘,您别急啊,这孩子什么时辰出生,都是有天意定好了的,该到他出来的时候,你拦都拦不住,您盆口已经开的差不多了,但是还差一点,现在别叫唤,也别瞎使劲,疼的话咬着牙忍一忍,”产婆替她揉着腿,给她缓解一下。   曲氏握着她的手,其实她自己更紧张,“妮儿,你听见产婆说的话了吗?时辰没到,咱不急……”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就像有人在硬掰她的骨头。   门外的龙璟听见这一声叫,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拖着秦玉风回来的小春,刚好看见这一幕,真的快让他惊掉下巴。   他在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主子惊慌失措到这个样子,此生无遗憾了。   秦玉风的想法跟他也差不多,当初多冷酷淡漠的一个人,现在像个最普通的男人,站在门外,焦急的等着待产的媳妇。   龙璟可没他那么多感慨,看见他来了,几步冲过来,提着秦玉风的衣领,直接把人拖了起来,“你快去开药方,她要补身子,千万耽搁不得,快去啊!”   秦玉风使劲挣开他的手,再不挣开,他非被掐死不可,“我知道,我知道要开药方,但是你得容我去把个脉,我不能乱开药,对吧?”   小春也凑上前,“是啊,您就让秦公子快点进去瞧瞧,他是大夫,没有忌讳的。”   小春当然知道龙璟心里想的是什么,因为在此之前,殿下也想冲进去的,可是被产婆拦下了,说是男人进产房,不吉利。   龙璟放开手,退了一步,有些疲惫的摆摆手,“那你快点进去吧,尽快把药方开好。”   秦玉风叹着气,“我明白,你也别太担心了,女人生孩子都是这么疼。” ☆、第214章 小悦儿   小春不放心龙璟,目送秦玉风进了屋内,他便守着龙璟,还去泡了杯茶给他。   秦玉风虽然一个劲的告诫自己,里面的女人,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妇人,可越是靠近床铺,他越是紧张,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产婆放下帐子,只让沈月萝露出一只手。   曲氏给秦玉风搬了凳子,“秦大夫,您请坐吧!”   “谢了,”秦玉风没敢往账子里面瞧,将手搭在沈月萝的手腕上,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沈月萝身子软软的靠在枕头上,全身无力。   秦玉风的手指很凉,轻微的碰触,竟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秦大夫,脉象如何?还好吗?”曲氏揪着一颗心,等着秦玉风把脉的结果。   秦玉风收回手,并将沈月萝的手放回被子里,“没事,我去开点补气的汤药。”   沈月萝的脉,一直都是他看的。   所以,对她的身体情况,秦玉风一清二楚。   秦玉风从里面出来以后,自然又被龙璟抓住一番盘问,龙璟差点没把他的手抓脱臼。   “没事,你别这么紧张,再等等!”   后来,龙震天赶来时,也是对他说这句话。   “没事,你别紧张,再等等!”   龙璟气的要打人,还让他怎么等,媳妇在里面已经撕心裂肺的叫了两个时辰。   可每个人跟他说的话,出奇的一致。   沈月萝在里面生了多久,龙璟就在外面走了多久。   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廊檐下走来走去,其他人都只能站在院子里。   着急是没假,可是也不晓得该从何着急。   中午时分,就在龙璟焦急的快要撑不住,差一点就要夺门进去之时,紧闭的门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龙震天对着天空拜了拜,“谢天谢地,终于生了,龙家的第三辈人,终于平安降世!”   小春直接跪下,对着房间的方向磕头。   秦玉风也松了口气,整整三个时辰,等他松懈下来的时候,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然而龙璟却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要不是龙震天上去拍他的肩膀,只怕魂魄都不晓得跑哪去了。   其中一个产婆,打开门出来报喜,“恭喜王爷,王妃生了,母女平安!”   是个女儿,还是个嗓门很大的女儿。   龙璟见门开了,推开龙震天跟产婆,直接冲了进去,身形还有些晃悠。   屋内还有很浓重的血腥味,另一个产婆将装满血水的木盆端了出去。   看见龙璟进来,笑呵呵的给他报喜。   龙璟挥挥手,看到曲氏怀里抱着的小包裹,但他只看了一眼,便径直走向床边。   看着沈月萝苍白的小脸,汗湿的头发粘在额上,眼睛紧紧的闭着,呼吸轻浅,他心疼的不行。   “母亲,月萝她怎么样了,为什么睡着了?”这是龙璟第一次叫曲氏,以前都是叫岳母大人,这是尊称,多多少少也有点距离。   他这个人对亲情,本身就很淡漠。   但经过今日之后,他清楚的感觉到,曲氏对沈月萝的重要性。   她是自己媳妇的母亲,做母亲的有多么不容易,他今日深刻体会到了。   所以这一声母亲,他叫的很值。   曲氏心中感动,“嗳,妮儿……妮儿她太累了,让她睡一会,恢复体力就好了,快过来看看你的女儿,多漂亮的小丫头,跟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龙璟又看了眼沉睡的沈月萝,伸手替她掩好被子,才站起身,走到曲氏跟前。   说实话的,他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伸出去的双手,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   当看见曲氏怀里,被小花被包裹的小小婴儿时,龙璟满恼子都是懵的。   “还愣着干嘛,快,抱着她,”曲氏看他发呆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怕了,便把孩子塞进他怀里。   龙璟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呢,怀里突然就多了一个小东西。   他完全不知所措,不晓得双手应该抱哪里。   这么柔软的小身体,摔着了怎么办?角度不对又该怎么办?   抱的她不舒服怎么办?   一连窜的问题,刺激着龙璟已濒临崩溃的神经。   “我……我不能抱,母亲你快把她接过去,”他像捧着个烫手山芋,平举着手,想要还给曲氏。   “呵呵,看把你吓的,她是你女儿,又不是什么妖怪,好好的抱着,要这样,”曲氏替他摆正了姿势,让孩子紧贴龙璟的胸口。   一手拖屁股,另一只只弯起一个弧度,拖着孩子的头。   虽然姿势被摆好了,但是还是很僵硬。   龙璟颤颤巍巍的捧着小家伙,当小婴儿靠近他的胸口时,也许是天生的血脉亲情起了作用,龙璟忽然就不紧张了。   细细的盯着孩子的小脸,忽然看见她的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然后慢慢的睁开了。   曲氏笑道:“瞧瞧这孩子的眼睛多大,又黑又亮,我再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了,龙璟啊,你不会嫌弃她是个女儿吧?”   这也是曲氏最担心的问题,之前大家都觉得沈月萝怀的是男娃,连她自己也觉得是男娃,可是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娃娃。   她是一样的疼爱,都是自己的外孙,怎能不疼。   但是她不晓得龙璟,还有龙家的人会是怎样的想法,会不会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龙璟看着孩子又黑又亮的眼睛,当感觉到孩子的眼神好像在看着他时,龙璟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龙璟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自己的脸贴着小婴儿的脸,感受小小的孩子微热的体温。   曲氏见他这个表情,欣慰的笑了笑。   这么漂亮的孩子,想不喜欢都难。   她悄悄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龙璟抱了会孩子,便走到床边,将孩子放在沈月萝的枕头边。   孩子身上穿着小被子,并不冷。   只见她嘴巴动了动,大概是感觉到母亲的气息,她眨了眨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龙璟双手撑在床上,看着熟睡的两个宝贝,感觉满心都是暖暖的幸福。   不知看了多久,连手臂酸麻都忘了。   低头在两个宝贝的脸上亲了亲,龙璟的脸上终于荡开一个笑容。   再没有什么比她们母女二人更重要的了。   龙璟笑着笑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房门关着,外面的人也不晓得里面的情况。   产婆处理完事情,就已经领了银子离开了。   曲氏带着秋香跟冬梅二人,到厨房去研究补身子下奶的食谱去了。   等下可以先熬点鲜汤,到晚上的时候,就可以吃些加了鲜汤的面条。   “要……猪蹄,一定得是干净的前蹄,还要鲫鱼,约摸五六寸大小的鲫鱼是最好的,再去杀一只老母鸡备用着……”曲氏快要掏空脑子了,真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秋香跟冬梅一直点头。sk   因为不敢备太多的存货,害怕不新鲜,所以王妃吃的东西,都是最新鲜的。   鱼不能放置超过一天,肉类一定得是当天宰的。   “那我们先做什么?”秋香觉得脑子都快懵了,曲氏说了太多,她估计王妃照这么吃下去,非得吃成个球不可。   曲氏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好像又觉得自己之前说的不太对。   正好秦玉风进来了,曲氏抓着他紧张的询问。   秦玉风感觉满头黑线,他虽是大夫,可是并不懂得怎么照顾孕妇。   “咳咳,”他尴尬的咳了两声,从自己的角度,给她解释,“我觉得第一餐应该给她吃的清淡点,那些鸡汤啊,猪蹄汤什么的,一定要加水,弄的清淡了之后,端给她喝,过几个时辰之后,她感觉到饿了,再给她准备面条,粥一类的东西。”   “哦,对啊,我差点忘了,生过孩子头一餐,应该吃糖水鸡蛋,看我这脑子,”曲氏一拍手,恍然想起,她年轻的时候,老人就是这么说的,身边很多孕妇都这么说。   秦玉风被她一惊一乍弄的有点头大,“呃,这样也行。”   他想说,其实……其实没那么讲究的。   沈月萝底子好,虽然生孩子耗费了她不少体力,但是他敢保证,等到沈月萝睡一觉醒过来以后,绝对又是精神十足。   龙震天听说生了个女娃娃,激动的两只手握成拳头,“龙璟,你快进去把孩子抱出来给我瞧瞧。”   龙璟脑子还在想着女儿的模样,闻言不高兴的看他,“我的女儿,你激动什么,她们母女在睡觉,谁都不许进去打搅!”   龙震天呆住了,“我看我孙女,你又激动什么?真是的,我看一眼,你抱出来不就行了!”   “不行,你想看,怎么说也得等她们母女睡好,”龙璟态度坚决。   小春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上前劝阻,“两位主子,您二位可千万别在这里吵,里面还在睡觉,你们吵的这么凶,该把她们吵醒了。”   果然,这话比什么都来的管用。   龙震天气的衣袖一挥,走了。   反正今天看不到,明天也能看到,他就不信龙璟这小子,能一直拦着他看孩子。   龙震天走了,秦玉风又回来了。   “你站这里干嘛?不进去陪她们?”秦玉风也很想看看小公主的样子,毕竟他也是一路看过来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睡觉呢,要不要再给她开些补气的药?我感觉她脸色太白了,”龙璟满眼的担心。   秦玉风看他紧张的样子,真是快要抓狂了,“龙璟兄,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汤药还是少喝为妙,她现在只需要食物进补,你别这么紧张了成了成?”   “废话,我的媳妇,我的女儿,我不担心,难道还让你担心不成!”龙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蜕化成了宠妻宠女狂魔。   而且还要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至少秦玉风已经快看不下去了。   秦玉风发现自己没法跟这个人沟通,叹气摇头转身离开。   沈月萝一直睡到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   在她睡觉的时候,曲氏进来过一次,将孩子放在了摇篮里、   龙璟只离开了一会,便守在屋子里,一会看看女儿,一会看看娘子,不肯离开。   所以,当沈月萝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了。   “娘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龙璟见她有了动静,急忙询问。   沈月萝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摇篮上,“孩子呢,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娘子要看孩子,龙璟当然是第一时间跑过去,抱起还在沉睡的小婴儿。   小小的脸蛋,泛着粉粉的红色,双眼紧闭着,偶尔还会动动嘴巴。   不知为何,哪怕是她的一个最微小的表情,龙璟也会看的爱意泛滥。   沈月萝看到孩子的一刻,倒是没有龙璟感觉那么强烈,只是本能的有母爱的感觉,在身体里涌现。   “是个女儿,”她侧着身子,用手碰着孩子粉嫩的脸颊,看她偶尔动嘴巴的小动作,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她是我的公主,”龙璟俯下身子,在公主的脸颊上亲了亲,尔后又在沈月萝的脸上亲了下,黑眸深情的看着她,“你也是。”   沈月萝忍不住笑了,“怎么才一天的功夫,你嘴巴竟变的这么甜了?”   龙璟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握着,“谢谢你这么辛苦生下她,还没正式给她取乳名。”   现在的感悟,跟之前肯定是不一样的。   沈月萝伸出一根手指,勾着女儿的小手,“就叫悦儿吧,只要她能永远开心就好。”   “好,小悦儿,”龙璟也轻轻的捏着孩子的另一只手,声音轻柔的唤她。 ☆、第215章 照顾奶娃   到了晚上的时候,沈月萝果然饿了,足足吃了一碗糖水鸡蛋,一共有三个鸡蛋呢!   吃了东西,身上有了力气,精神也特别好。   曲氏一直没走,就在屋子里看着睡着的小悦儿,“妮儿,你看这丫头的五官,长的真是漂亮,以后长大了,定然也是个漂亮的小美人。”   龙璟就坐在不远处,他将公文都搬来了,一边看着她们母女,一边批阅。   沈月萝靠在床头,隐藏的母性已经完全被开发出来,“娘,你说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弱,要想养大,养的白白胖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是,养个孩子都不容易,穷人家的孩子,没人管没人问,经常是大的带小的,管不着了,就任她自生自灭,富人家的孩子就不同了,有婢女,婆子们轮流看管,从小的娇生惯养,咱们家的小悦儿,可不能养的太娇气,”曲氏满眼满心的宠爱,她感觉看到了妮儿小时候的模样。   “那是,我的女儿,得让她学武,长大了才不会被欺负,女儿当自强,”沈月萝温柔的抚着小悦儿的脸蛋。   婴儿的皮肤娇嫩的让人不敢去碰,生怕碰坏了。   龙璟执笔的手一顿。学武?这个主意不错。   有了武功,能保护自己。   他得好好想一下,请什么样的师傅,让他的宝贝女儿学什么武功。   曲氏又道:“武功得学,女红也不能落下,还有琴棋书画,以前娘给你学的太少了,咱们的小悦儿可不能再落下。”   沈月萝撅嘴,“这得看她的兴趣,有兴趣就学,没兴趣就不学,只要识得字,知道基本的礼仪,还有武功护身,这就够了,学那此酸掉牙的东西做啥?小悦儿不需要为讨好别人活着。”   龙璟握笔的手,又停住了,若有所思。   对!他的宝贝女儿,只要开开心心的长大就好,干嘛要让她成为什么才女?   他们不稀罕!   曲氏好笑的点了点沈月萝的额头,“你呀!别宠出来一个小霸王就算不错的了!”   “嗯嗯……”   正说着,原本还在睡着的小悦儿,忽然动了动脑袋。   藏在被子里的小手,攥成了拳头,嘴里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曲氏赶忙道:“哟,她这是饿了,从出生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看来她在你胆子里待的不错,到现在才嚷嚷饿,妮儿,快给她喂奶。”   龙璟扔掉毛笔,踢开板凳,朝床边奔了过来,“小悦儿怎么了?为什么在哭?”   沈月萝跟曲氏都没理他,沈月萝掀开衣服,却不知道怎么弄,“娘,怎么喂呀?”   看过这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曲氏无视龙璟,站起身,将小悦儿抱起来,拿掉小被子,将她小小的身子,放在沈月萝怀里,并给她调整了姿势,好让她抱的更舒服些。   大概是天性使然,小悦儿在沈月萝怀里拱了拱,在寻找食物来源。   沈月萝解开衣服,将自己的胸凑了上去。   小悦儿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寻了好一会,才对准了。   龙璟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曲氏很有经验,见小悦儿嘬了一会,眉头紧紧的皱着,便知道她根本没吃到,“这不行啊,她没吃着,还太小了,力气不够,根本吸不出来。”   “啊?那要怎么办?我胸口涨的很,应该有的,”沈月萝心疼的看着因吃不到食物,而不满摇晃脑袋的宝贝。   曲氏直起身子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龙璟,然后俯下身,对沈月萝悄悄说了些什么。   “这……这能行吗?”沈月萝脸红的跟什么似的。   “不行也得吸,难道你想让孩子饿着吗?我出去了,屋里的事已经给你们弄好了,尿布都在凳子上搁着,等喂过奶,就能哄她睡觉了,”曲氏笑呵呵的走了出去,还将房门带上了。   龙璟疑惑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沈月萝脸红的更厉害了,“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你女儿吃不到奶。”   “什么?为什么会吃不到,”龙璟心疼的在床边坐下,伸手握着孩子紧紧攥着的小手。   “因为出不来啊,娘说,这得靠你,”沈月萝觉得说不出口,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又指了指龙璟的嘴。   龙璟何等的聪明,稍稍给一个提示,他立马就明白了。   跟沈月萝的害羞不同,龙璟俩眼冒光,一脸的狼性爆发。   “既然是为女儿谋取食物的机会,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义不容辞,”他脱了鞋子,也挤上床。   这床是特别定做的,二米宽的大床,睡下他们三个绰绰有余,还有几大的空间呢!   龙璟又脱掉外衣,翻身到床的里面,用一双狼眼,看着小悦儿正在奋战的地方。   沈月萝害羞的闭上眼睛,“要来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龙璟笑了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娘子的命令,为夫不敢不从。”   不多时,屋子里响起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小悦儿闭着眼睛,似乎感觉到那么一点异样。   停下奋战的动作,慢慢的掀开眼皮,想要看看罪魁祸首。   沈月萝摸着她的头,小悦儿有一头漂亮的黑发,柔软的跟上等丝绸似的。   “乖哦,很快就有饭饭吃了,”沈月萝的语气也变的温柔似水。   龙璟从被子探出头,欠起身,在沈月萝的脸上亲了亲,带着一丝奶香,附在她身边,“娘子,我忍不住了。”   临盆的最后一个月,龙公子都在做和尚。   如今被这么香艳的事情一刺激,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沈月萝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一边去,没空理你!”   可怜的龙公子,就这么被嫌弃了。   “宝贝乖了,可以吃了,”沈月萝动作有些僵硬的给小悦儿挪了下位置,并从龙璟身后,将枕头也抽了过来,垫在手臂下面。   小悦儿终于可以吃到母乳,兴奋的小身子直抖动。   龙璟委屈的单手撑在一边,感觉自己被娘子忽视了,而且是忽视的彻彻底底。   刚出生的小悦儿,胃口并不大,吃了一会,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沈月萝小心的,慢慢的将她抱离自己的怀抱,“喏,把她放摇篮里面去,在床上不安全,小心点,别把她吵醒了,再看一下,小屁屁有没有湿,如果湿的话,给她换尿布。”   龙璟又兴奋了,他已经有好一会没抱女儿了。   有岳母在,根本轮不到他抱,而且这丫头一整天都在睡觉,根本没必要抱着。   沈月萝俩眼紧盯着龙璟的动作,生怕他哪一个动作做的不好,磕着碰着她的小宝贝。   这可能吗?   龙璟像捧圣物似的,将小悦儿放在床边的摇篮上,再拉上被子,细心的盖好。   沈月萝看着他认真一丝不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龙璟听见她的笑意,抽空看了她一下,“笑什么?”   “笑你是个称职的奶爸,”沈月萝靠在床头,目光柔柔的注视他。   龙璟又看了眼小悦儿,然后将她的小床搬到大床旁边,这才跳上床,从身后抱着沈月萝,“娘子,奶爸这个词为夫不太喜欢,因为刚才只弄了一边,还有另一边没弄,继续!”   说完,他又钻进被子里,完全这样的形为,会不会有损他的形象。   沈月萝被他弄的无语又无奈,“你别闹了,我好累,很想睡觉啦,孩子可能很快就醒了,以后咱俩都别想睡安稳觉了。”   龙璟蒙在被子里的脑袋并没有露出来,只有模糊的声音传出来,“很快就好,你别动。”   桌台上的蜡烛透过灯罩,照着一圈暖暖的光圈。   果然像沈月萝预期的那样,半夜时分,睡着的小悦儿又开始不高兴了。   动了几下,见没人理她。   哼哼唧唧了几声,接着暴发出洪亮的哭声。   沈月萝跟龙璟同时候惊醒。   龙璟跳下床,将奶娃儿抱起来,动作有些笨拙的拍了拍,“乖哦,不哭不哭。”   沈月萝撑着双手坐起身,朝他招招手,“把孩子抱过来,可能是又饿了。”   龙璟依言将孩子放在她怀里。   果然是饿了,小悦儿抽抽噎噎的止了哭声,便寻着奶香味扑了上去。   沈月萝抬眼看着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龙璟,觉得他有些疲惫,便打着呵欠,对他说:“你上来睡吧,等会她吃饱了,我再把她放回去。”   龙璟直摇头,“无防,我等你们都睡着了,才能睡。”他将被子往上拽了拽,盖住她们母女。   听曲氏说,孕妇不能着凉。   小悦儿吃的时间也不长,几分钟之后,又呼呼的睡去了。   龙璟这回熟练多了,将她抱起来,放在小床上盖好,自己才躺回床上,钻进被子里,拥着沈月萝的身子,沉沉的睡着。   凌晨时分,同样的情况再次上演。   这回是龙璟先醒,他迅速爬起来,见沈月萝面朝里,侧身睡着。   便直接将孩子抱到床里面,并亲自动手,解开她的衣服。   小悦儿自动自发的找到食物来源,卖力的吃了起来。   这回,龙璟没再把她放回小床上,而是自己也躺了下去,躺了小悦儿的另一边,三人就这么睡着,等感觉到小悦儿吃饱了。   他才将宝贝女儿的头放正,再将沈月萝的衣服扣好,给她盖上被子。   至始至终,沈月萝都没醒,实在是早上的觉太好睡了。   伺候了她们娘俩,龙璟也跟着睡着了。   难怪人家说,养孩子的人,得脱一层皮,真是不假。   三个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是曲氏过来敲门才醒的。   今儿沈月萝可以大补了,所以早饭搓了汤圆,用鸡汤下出来。   秋香伺候了沈月萝洗脸,并给她换了里衣。   曲氏也进来帮忙,逗着依然熟睡的小悦儿,并询问昨晚怎么样,宝宝有没有乖乖的。   沈月萝脸一红,只说小悦儿醒来两次,没尿床,就是喂了两遍奶。   龙璟不在屋里,出去办点事,不过看他急匆匆的样子,也知道这人绝对会很快就回来。   “哟,小丫头尿了,”曲氏惊讶的看着湿透的尿布。   沈月萝已经能下床上,便在桌边坐着吃汤圆,闻言回头看去,笑着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哪个孩子不尿床。”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动静。   “我的孙女呢,我的大孙女在哪?”   声音是孙芸的,洪亮的嗓门,惊的小悦儿身子一抖。   曲氏好笑道:“你婆婆真是个急性子!”   话音刚落,几个人影就冲了进来。   当头的自然是孙芸,后面紧跟着龙震天,以及他扶着的老太君。   孙芸谁也没看,径直冲到摇篮前,看着熟睡的小婴儿,嘴里发出阵阵惊叹声,“漂亮,我的孙女太漂亮了,瞧这脸蛋,这五官,哇,头发更漂亮,黑油油,不像她小叔,生下来在有半截都是秃头!”   “给我们也瞧瞧,”龙震天跟老太君也挤了上去。   龙震天昨儿就没看见孙女,今儿总算看见了,还是乘着龙璟不在。   老太君笑的嘴巴也合不拢,“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咱们龙家几代没女娃娃,这回总算圆了我的心愿,阿弥陀佛,祖宗保佑。”   “对,这是我们龙家的长孙女,满月酒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办,名字起了没?”龙震天这才想起寻找沈月萝。 ☆、第216章 婆婆要走?   “小名叫悦儿,喜悦的悦,大名还没有,”沈月萝感叹这几位的眼睛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他们才看见哪!   其实不是她不起眼,而是小悦儿的光芒太强了。   孙芸抱着小悦儿不愿意撒手,“漂亮,真漂亮,月萝啊,咱俩换换算了,我把凤霖给你带,你把小悦儿给我带。”   天知道,孙芸有多喜欢女娃娃,恨不得抱回家,日夜看着才好。   沈月萝目瞪口呆,龙震天也是一脸的无语。   还是老太君清醒些,板起脸训斥她,“瞧你这个当婆婆的,说的这叫什么话,孩子也是能随便换的吗?快把我重孙女放下,孩子大小,不能总抱着。”   孙芸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将小悦儿放回摇篮,“我们龙家的公主就得宠着,是不是啊,小悦儿?”   在他们的吵闹声中,小悦儿终于被吵醒了,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几个脑袋。   大概是感觉人太多了,让她不舒服,她攥着小拳头,用哭声来表达不满。   孙芸左右看一看,立马将矛头对准龙震天,“都怨你,胡子也不知道刮一刮,把孩子吓着了,到一边去!”   龙震天在孙芸的嫌弃声中,被赶到一边。   老太君晃着摇篮,对孙芸的行为也很不满,“你也别靠那么近,她这么小,只习惯娘亲身上的味道,你的味道,她不喜欢。”   “怎么可能?都是吃母乳的,怎么会不一样,我试给你们看,”孙芸说着,竟然要去解衣服。   沈月萝惊的差点将嘴里的汤喷出来。奇葩的婆婆,无敌了。   曲氏赶紧拦住她,“亲家母,这可使不得,月萝奶水足,够宝宝吃的,你快把衣服扣上,叫人看见可不好。”   史老太君也道:“就是啊,你在媳妇房里脱衣服,算怎么回事,真是越老越不像话。”   孙芸衣服是扣上了,可是一听老太君说她老了,立马不高兴了,“我可不老,凤霖他爹还说要带我去游山玩水呢!走遍南楚的大地!”   “你要出远门?孩子还那么小,不在家好好带孩子,还想上哪疯去!”老太君真是拿她没办法,偶尔疯起来,简直没法说了。   “就是昨儿说的,孩子交给月萝帮忙看着,就这么说定了,”孙芸之前的日子一直过的不顺,心里憋着气。   后来心里顺畅了,可又怀了孩子。   她恍然回首,发现自己的人生真失败。   龙震天也早有带她出去游玩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能脱身。   现在龙璟回来了,孙女也出世了,他们总算能逍遥一回。   这回连沈月萝也惊讶了,“刚才不是还说要等孩子满月吗?这怎么又要离开?”   “昨儿你公公随口说说,直到刚才,我才终于想通,再不出去玩玩,等到老了走不动了,想玩都不成。”   “你们俩个想玩可以,得把凤霖带上,多带几个下人,又不用你们操心,留在我这儿可不成,”龙璟从外面回来,面无表情的将她的要求否决掉。   孙芸蔫了,“儿啊,你不能不管你弟弟,就像你说的,多找几个下人,不是还有秋香跟冬梅吗?你这院子里的人多,再多照顾一个娃儿,也不是什么难事,要是一个月以后,我们能赶回来,一定来看我孙女的满月礼。”   龙璟被她的话堵死死的,正要再说什么。   沈月萝起身拉住他,然后对孙芸笑着道:“既然你们想去,就去吧,难得有这份兴趣,凤霖在锦绣园,不会有事。”   “我的好媳妇,”孙芸激动的跑上去,一把抱住沈月萝。   对她突然热情,沈月萝很不习惯,直翻白眼。   龙璟将沈月萝从她怀中解救出来,“算了,要走就快点走。”   “那我这就让人把凤霖送来,”孙芸乐的简直像放出庞的小鸟,张着双臂就跑了出去。   老太君杵着拐棍,看着她的背影叹气,“这些年也苦了她。”   沈月萝走上前握着老太君的手,“要不您还是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不了,我住那边更清静,人老了,有点动静就睡不着,反正离的也不远,想看他俩了,坐轿子过来就是,”老太君拍拍她的手,声音温和。   她现在真真切切的明白,娶进门的媳妇,什么家世,什么才气,都不重要。   只要他们两人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不吵不闹,才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龙璟走过去,抱起小悦儿,在怀里拍了拍。   小悦儿乖的很,睁着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爹爹。   龙璟抱着她,走到门口。   小春,秦玉风,还有古靖,林无悠等人都在门外站着,没龙璟的命令谁敢进来。   一见孩子抱出来了,众人纷纷伸长脑袋,凑上去看。   龙璟扫了他们一眼,“别说本王霸道,不让你们看孩子,你们看是可以,但不能抱。”   秦玉风嘴角狠狠抽了下,“抱一下又能怎样?你这还不叫小气?”   “你想要,可以自己找个女人生一下,想怎么抱,都没人管你,”龙璟没好气的道。   秦玉风彻底无言以对了,这人现在时不时就拿这句话来刺激他。   林无悠瞅着孩子粉嫩的小脸,漂亮的五官,也跟龙璟他们一样,感觉整颗心都要化了,“小悦儿真漂亮,长大了肯定是世上最漂亮的丫头。”   古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龙璟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悦儿,发现她好像在盯着秦玉风看。   而秦玉风一双眼睛,柔的能化成水,伸着手,一副渴望抱一抱的样子。   龙璟身子一转,霸气的说道:“看也看过了,她要睡觉!”   秦玉风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只剩叹息。   古靖忽然抓住林无悠的手,将他拖回两人住的小院,并砰的关上门。   林无悠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又搞什么,手差点被你拉脱臼了!”   “脱臼?我看看,”古靖听到这话,便急步上前去抓他的手腕。   “我是说差点,并不是说一定脱臼,”林无悠甩开他的手,闪到一边。   古靖却跟着他的脚步,林无悠闪到哪,他便跟到哪。   林无悠急了,“你今天犯什么神经,好端端的,能不能正常点!”   “不能!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要孩子了?想找个女人帮你生孩子吗?是不是!”古靖突然怒了,声音震耳,两只手按住林无悠身边的墙壁,将他困在墙与自己之间。   “懒得理你,”林无悠脸红了,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他想推开古靖,却突然发现,这男人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古靖脸上的肌肉在抖动,可见他是何等的生气。   “谁?”古靖突然冲到外面。   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房门并未关严,模糊中,他看见一个人影跑了过去。   古靖追到外面,却什么也没看见。   林无悠乘机跑到里屋,将房门插上,再不想让古靖靠近。   而另一边,根生满身是汗的跑出了锦绣园,不知不觉中,他跑到了老王府的后门外。   原本是不想进去的,可是不知怎的,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身上也痒痒的,控制不住的就伸去推门。   林子珍的院子,并不难找。   根生已经知道,怎样才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不让旁人看见,更不会让龙昊看见。   屋子里的林子珍还在睡着,没有起来。   根生是从窗户爬进去的,看了眼屋外守着的婢女,他轻手轻脚的摸进里间。   林子珍睡的正香,虽然是半老徐娘,但是保养的好,身材还是可以看的。   天气暖和,她穿的也少,只一件薄薄的纱衣,松松散散的围着。   根生觉得口干舌燥,蹑手蹑脚的就要往床上爬。   “谁!”林子珍一个激灵坐起来,手里握着一把剪刀,那是用来防身的,就放在枕头底下。   “是我,快把剪刀放下,”根生夺过她手里的剪刀,扔在一旁,“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林子珍哼了声,往后缩进被子里,“不藏个东西防身,万一被采花贼盯上,可如何是好!”   根生如今也学会了哄人,抱着林子珍的身子,说道:“采花贼怎么会来找你,要找也得找那些年轻姑娘不是?”   林子珍眼一瞪,狠狠的拧住他的耳朵,“好啊,你现在也敢嫌弃我老了,在老娘身上快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嫌弃?哼,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白疼你了!”   根生赶紧抱着她安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说那些女子没经验,采花贼图新鲜,而且你疼我,当然是有好处的,我有个消息告诉你,老王爷要带王妃出去游玩了,听说是明天就要走了。”   “什么?那老东西要带孙芸出去?”林子珍虽然对龙震天无所谓了,可是名义上,她还是永安王府的二夫人,他凭什么忽视自己,是想看她丢人现眼吗?   “千真万确,他们还要把凤霖交给王妃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提到您一句,”根生也为林子珍打抱不平,同样是老王爷的夫人,这差距也太大了。 ☆、第217章 长大的小慧   林子珍猛的推开根生,斜睨着他,“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还能无动于衷?难道你还想做一辈子下人不成?难道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翻身做主子?”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不懂你在说什么,”根生吓的整个人都软了,身子一歪,跌到床下。   林子珍看他这副窝囊的样子,真是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可是现在不能杀,留着他还有用。   想到此处,林子珍放软了声音,诱惑着对他说道:“根生,你无父无母,现在呢,又是孤身一人,在福伯手底下,你将来连娶媳妇的钱都挣不到,我是不介意跟你同房,但也仅仅是同房而已,你想成家的话,还得找个女人,但是没银子怎么办呢?”   根生顺着她说的话,一并犯了难,“这……这我没想过,也许……也许娶媳妇不要共很多钱呢!”   “呵,你在做梦吧?现在哪家嫁女儿不知道要彩礼,就你最傻,我可告诉你,要想娶个正当人家的姑娘,没有五十两银子,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你还要办酒席,还要在城里给她找个房子,等以后有了孩子,还得养孩子,这些可都是钱哪!”   她说的越多,根生越怕,听到最后,根生忽然觉得娶媳妇生孩子,那只能是有钱人才能干的事。   像他这样的小杂役,只有打光棍的份。   林子珍见他神情有松动,继续威逼利诱,“你已经跟我在一块了,如果这事被沈月萝他们知道,你一样没好果子吃,最轻的惩罚,也是将你逐出家门,王爷府都不收你了,整个永安城也没了你的立脚之处,你一样没活路,倒不如咱俩联手,毁了龙璟跟沈月萝,以后这永安城就是我家龙昊的,有我一天好日子,你还怕没好日子过吗?”   “到时候,咱府里的丫头,随便你挑,连新房都省了,本夫人给你个小院子,如何?”   根生忽然想到什么,涨红着脸,一本正色的瞅着她,“我要秋香,我要秋香做我娘子。”   林子珍愣了下,接着又去揪他的耳朵,“好啊,原来你早有目标了,是不是跟老娘在一块的时候,心里还想着秋香哪?”   “哎哟,疼,”根生捂着耳朵,顺势又爬到她床上,爬进她的被窝。强壮的身子,紧紧挨着。   “没有的事,这不是你说的,要我找个能生孩子的,秋香性子最温柔,不像冬梅,性子太火爆,我不喜欢,”根生抱着她的腰,脸贴着林子珍的胸口,轻轻的蹭着。   林子珍被他蹭的呼吸节奏都乱了,“别,话没说完,你别想占老娘的便宜。”   虽是这么说,但林子珍的衣服,已不知何时被褪到了一边,根生正埋首在她胸前卖力的讨好。   林子珍的确是喜欢根生的身材,全部脱了才发现,根生的身材,真的是太好了。   属于男人的本事,也比旁人大上很多。   再加上,这一身的肌肉,硬的掐不动。   紧实的小腹更是一点坠肉都没有,除了那张脸平凡了之外,根生真的是她遇到,最能让她满意的床伴。   两人的房间与外间隔着一段距离,但异样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外面。   守门的丫头早已习惯了,她们也不会见过根生,只知道夫人房里藏了个男人。   龙昊也不知是从外面刚回来,还是压根没出去,匆匆往这边而来。   “老夫人呢?”龙昊见两个丫头站在外面,这都什么时辰了,房门还是紧闭的。   “回二公子的话,老夫人还没起,”小丫头脸蛋有点红,尤其是当看着龙昊俊逸的脸时,更是红的含羞带臊。   龙昊又看了眼房门,隐约还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他心中的怒火,迅速聚集。   大白天的,母亲也敢留男人在房里欢爱。   她当真不怕被父亲知道,被父亲察觉吗?   “娘,你开门,有事跟你说!”龙昊提高了音量,冲着门内喊。   屋里的根生正在关键时刻,箭在弦上,差一点就要发了。   被龙昊这么一吓,瞬间瘪了。   林子珍也吓了一跳,身上的热度瞬间成了冷意。   她乱来是一回事,被儿子撞见又是另一回事。   “你赶紧下来,别让昊儿撞见了,”林子珍伸手去推根生。   “知道了,真是扫兴,”根生也会说这样的话了。   从林子珍身上翻下来,郁闷的坐在一边穿衣服。   林子珍拢着自己的衣服,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思一转,对他道:“要是咱们当了家做了主,要怎么样,还不随你便吗?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你再让我好好想想,”根生还是不敢擅自做决定,毕竟他知道林子珍提出的条件,一定不是件小事。   林子珍冷哼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前怕狼后怕虎,你还能做什么?”   根生没吱声,穿上衣服,从后窗跳出去跑走了。   龙昊在外面站到快没耐心时,林子珍才走出来。   看着林子珍一脸的风骚样,龙昊真不知道该骂什么好,“进去说!你们都先下去。”   他赶走了守门的两个丫头,家丑不外扬,即便她们已经知道了。   林子珍一脸慵懒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转身进了屋。   龙昊在后面进来,并把房门关上,生气的大声道:“母亲!”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就算我死了,你爹也不会来,你娘虽然没被休,但也跟被休差不了多少,他虐待我,难道还不许我自己找乐子吗?”林子珍坐到梳妆台前,看着已经快要渐渐老去的容颜,内心又是一阵烦躁。   龙昊握紧的拳头,又松开,“话是没错,可你想过没有,要是传进爹的耳朵,他还会放任不管吗?这不是正好给了他休弃你的借口?现在咱们一无所有,你想过后果没有?”   林子珍梳头发的动作顿了下,“那又能怎么样,咱们现在也是一无所有,这宅子也不是我们的,只是他们好心借给我们娘俩住的,如今你祖母眼里只有凤霖,现在又多了一个重孙女,呵!”   龙昊脸色阴的厉害,“这种话你说了不止一次两次,现在又怎样?多余的废话,我不想多说,我来,要是告诉你,我打算去丰城做生意,永安城的铺子,已经盘了出去。”   “什么?你要离开?”林子珍尖叫起来,“这种时候,你怎么能离开?还要去什么丰城,你真当外面那么很容易混吗?你离开了,我怎么办,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你不同意又能如何?曲文君被沈家赶出去,不也一个人带着沈月萝活了下去,母亲,你清醒一点吧,林家已经不行了,别再做什么白日梦,你是斗不过龙璟,你也斗不过沈月萝,”龙昊决定离开,也是受了秦玉风的提点。   他早该走的,以前狠不下这个心,现在是非走不可。   龙昊没再理会林子珍如死灰般的眼神,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一片灰败之色,长满杂草无人清理的王府内院,他甚至都想不起王府之前的景像。   人变了,事物也变了。   林子珍的心思且不说,她肯定过不了苦日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锦绣园今日可是十分热闹,郑老爹带着郑林,还有小慧,以及之前领回去的一帮小娃,坐着马车进了永安城,到了锦绣园。   几个月不见,小慧好像突然长起来了,跟春天的春笋似的。   不仅个头长了,连身材也跟着长起来了,再不像之前瘦的跟竹竿似的。   她脸蛋泛红的站在摇篮前,一会看看沈月萝,一会儿看看摇篮里的小悦儿,好像有话又不敢说似的。   郑林他们进来看一眼,便出去了。   王爷的厢房,他们可不敢多待。   小阿福骑在郑老爹的头上,高兴的在院子里玩耍。   今年开春之后,村里办的学堂,他们几个小的又去了学堂。   小鱼儿,豆子,雨生他们,还经常往返村子与永安城之间,做点小生意,贩卖点东西。   虽然郑老爹不要他们的钱,也不要他们交伙食费,但几个大点的孩子,还是会尽量帮他分担点。   有时也跟着郑林去城里卖猪肉。   人多力量大,郑林的生意已经做到了永安第一份。   沈月萝看其他人都出去了,便拉了小慧坐到一边,给她倒了杯茶水,“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有话跟我讲,是不是郑林欺负你了?”   “啊,不是不是,郑林哥没欺负我,他……他答应跟我成亲了,”小慧害羞的不敢看她,脑袋快缩进脖子里去了。   沈月萝轻笑道:“这是好事啊,那你们准备啥时候成亲?其实你也不小了,先成亲,不急着生娃就是,先把身体养好,可不能太瘦了,否则真经不起折腾。”   “哎呀,姐,你说这些干嘛,”小慧害羞的不知所措。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既然要跟他成亲,就必须知道这些,否则还不得闹笑话,我看,你们到年底就可以成亲了,这段日子,让我娘给你好好补补,胖点也没关系,过两天,你得为郑家添丁呢!”   “我……”慧咬着嘴唇,还是不敢看她,但是沈月萝说的话,她还是忘住了。   “小慧,你出来下,”郑林在外面喊她。   “哦,马上来,”小慧急忙站起来,对沈月萝歉意的道:“姐,我先出去了。”   郑林就站在外面,见小慧跑出来,朝她招招手,“带你到街上转转,添置几身新衣服。”   “啊?不用了吧,我衣服够穿了,不缺什么,”小慧看着郑林高大的身影,虽然天天都跟他相处,可还是觉得心跳很乱。   郑林笑着拉起她的手,“知道你不缺,但还是要多添几件,你没发现自己长大了吗?身上的衣服都小了。”   小慧下意识的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真小了,特别是胸前这一块,紧紧的绷着,很不舒服,“郑林哥,你真细心。”   其实是她想歪了,郑林说的衣服小了,是真觉得衣服小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两人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要是让他们看见,肯定要戏笑一番。   郑林先是带着她去买了几件首饰,这是曲氏告诉他的。   再不喜欢打扮的姑娘家,也不会拒绝首饰。   小慧想拒绝的,她觉得太贵了,浪费钱。   郑林却很坚持,临出来时,郑老爹也悄悄警告过他,多花点钱,否则要他好看。   到了李风的店铺门口,郑林想了下,对她说道:“进去买身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你自个儿进去。”   他是男人,不方便进去。   郑林将银子塞到她手里,推着她往里面走,随后自己赶紧跑了出来,蹲在门口。   李风让店里的小姑娘,带小慧去挑衣服,自己拎了两个板凳,陪郑林坐在外面。   “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把小慧带来?”   “刚从锦绣园回来,你怎么不去看看月萝,她生了个漂亮的女儿,王爷快要把她们母女宠上天了,”郑林笑着说道。 ☆、第218章 可怜的凤霖   李风摇摇头,“王爷岂止是宠,简直是霸道,那天亲自到我店里买婴儿穿的棉衣,竟然要挑库房里的,说是外面摆的棉布,全都被人摸过了,不干净,那天我本来也提出去看看的,结果王爷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郑林轻笑道:“你说的不假,今儿月萝将王爷支出去了,否则我也进不去,不过小悦儿的确可爱,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肯定也不乐意让别人碰。”   李风朝里面看了一眼,也发现小慧长开了,便笑着指了指里面的小慧,对他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媳妇吗?娶回家,明年就能抱上闺女。”   “你别胡说,”郑林手里把玩着,“小慧还小,不到成亲的年纪,明年再说吧!”   李风听说他话里的意思不对劲,“哟,照你这意思,是打算明年就跟小慧办事了?”   “郑林,你瞧瞧,这件好看吗?”郑林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慧忽然在后面唤他。   郑林转身,眼前忽的一亮,蓝色点缀小碎花的裙子,因小慧身材纤细,穿出来格外的好看,有点轻盈飘飘的感觉。   “小慧,你现在真的变成大姑娘了,这件衣服最适合你,你穿着走吧,钱算我的,”李风真心赞美。   “不行,”郑林态度坚决。   小慧捏着衣角,“这件衣服很贵,郑林哥,咱们别买了。”   郑林看着她,眼神有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没事,一件衣服而已。”   他现在不缺银子,别看他自己穿的一般,住的也一般,其实他有不少银子。   正说着,从店外走进来一个女子,身形妖娆,面容娇美,看见郑林坐在那,脸上立马堆起羞涩的笑容。   “这不是郑老板吗?你咋在这里坐着,”吕烟的店铺离郑林的猪肉铺并不远,她开的是绣坊,面积不大,主要是收集一些绣品,再转手去卖。   跟郑林相识有段日子了,但吕烟的来历,一直是街坊老妇人们谈论的焦点。   有人说,她以前在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妾,后来逃了出来,落户在永安城。   也有人主,她是戏子。长的漂亮,举手投足,又是一股子唱戏的味道。   更有甚者,直接说是她是从青楼出来的,因为她走路屁股扭的厉害。   经常惹的男人们在她身后跟着吹口哨。   郑林觉得应该礼貌些,便起身,朝她点头,“带一个妹子过来买衣服。”   “哟,我之前可没听你说过,你有妹子啊,该不会是从哪找来的情妹妹吧?”吕烟抽出手里的帕子,在鼻子前擦了擦,看着郑林的眼神有点异样。   郑林脸红了几分,“吕掌柜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就是个粗人。”   “呵呵,看把你紧张的,不过是句玩笑话,你那么紧张干嘛,”吕烟朝店里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小慧出来,做为女人,直觉那是很准的,一瞧小慧眼里对她的敌意,心下便明白了几分,顿时笑声更大了,“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叫我掌柜,我比你大几岁,叫吕姐姐就好。”   小慧在店里就听见吕烟的声音,于是急忙换了衣服跑出来,占有性的往郑林身边一站,“郑林哥,衣服我挑好了,付了钱就走吧!”   “好,李风,跟我进去算银子,吕掌柜,有空再聊,”郑林正愁着无法摆脱吕烟呢。   他更没有顺着吕烟的意思,喊什么姐姐。   虽然他不清楚吕烟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反正他是不喜欢吕烟给他的感觉。   李风看了吕烟一眼,“吕掌柜进去瞧瞧吧,最近我们铺子里出了几种新款式。”   “过会就去,你们先进去,”吕烟转身,脸朝着外面,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李风见郑林先一步进去了,也不好说什么。   当门外的台阶上,只留下小慧跟吕烟时,吕烟的眼神不一样了,带着几分挑剔,几分鄙夷的将小慧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多大了,还没成年吧?瞧瞧,还没发育好,就想着嫁人,小丫头,你是不是也太早熟了!”   小慧没想到这个女人变脸如此之快,当即小脸沉了下来,“我要不要嫁人,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多管闲事!”   “哟,脾气还不小,姐姐是好心提醒你,这男人哪,都喜欢成熟的女人,你看看你,没胸也没屁股,男人喜欢你什么呀?”吕烟喜欢郑林,那样一个男人,谁不喜欢。   又老实,长相又不错,关键是,还有自己的产业,情事上还很干净,这样的男人可不多。   小慧不笨,她很机灵,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个女人就是在故意激怒她,让她发火。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上她的当。   “我还没长大,再过两年,我自然会长大,倒是你,现在勉强可以看,等再过两年,长了满脸的褶子,恐怕就不成熟,而是老掉牙!”   “你!”吕烟气的扬手就要打人。   “你干什么?”郑林提着包好的衣服,冲进来一把将小慧拉到身后,双眼布满怒火的瞪着吕烟。   “我……我没干什么,看你急的,都是误会,”吕烟一看郑林生气了,只得赶紧道歉。   他们做生意的人,最忌讳得罪人。   郑林拉着小慧,丢给她一个冰冷的眼神,便转身而去。   小慧一直闷闷不乐,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难道她真的很差劲?   郑林以为她是因为吕烟的出现,让她吃醋了,于是将她带到一间茶楼,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   小二上了茶水,郑林亲手给她倒上,“还在生气吗?为那样一个人生气,不值得,我跟她一点都不熟。”   小慧摇摇头,“郑林哥,其实……其实我还没长大,可能,可能现在你觉得我还不完全像个女人,但是我保证,再过几年,我……”   “胡说什么呢,”郑林有些尴尬。   “我没有胡说,”小慧懊恼的盯着自己的胸,一脸的烦躁。   郑林自然而然的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顿时更窘了,“我没嫌过你,别听外人胡说八道,小慧,你很好,真的。”   虽然他说的很诚恳,但小慧还是觉得没自信,“你别说了,我明白的。”   郑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在心里将吕烟狠狠骂了一顿。   另一边,龙璟办完公事,匆匆回府。   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他的宝贝女儿。   但是进屋之后,他闻到屋子里多了不少陌生的气息,顿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   沈月萝正带着小悦儿睡午觉,龙璟二话不说,脱了外衣,关上房门,也爬上床,睡在了外侧,从后面抱着沈月萝的脸。   “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沈月萝打掉他的手,往床里面缩了缩,想给他挪地方。   龙璟探头看了眼睡在床里侧的小宝贝,伸手握了下她的小手,“听夫人的语气,是希望为夫再晚些回来?”   龙公子最近是越来越爱吃醋了,恨不得将她们母女藏起来。   “闭嘴,好不容易睡个安隐觉,别吵,”沈月萝低声凶他。   刚给小悦儿喂了奶,好不容易哄睡着。   龙璟也就是说说而已,察觉到娘子是真的困了,也不敢吱声,听着她轻浅的呼吸,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难怪人家说,有了孩子,觉都特别好睡。   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听见低低的啼哭声。   龙璟一个激灵坐起来。   原来是小悦儿醒了,正闭着眼睛,不高兴的扭着小脑袋,双手微微的挣扎。   “嘘,宝贝儿别哭,爹爹抱,”龙璟双手越过娘子,将小悦儿抱起来,下了床,在地上来回走动,并轻柔的拍着。   刚开始,动作不是很连贯,但是随着拍动的熟练,越来越像模像样,还能变换姿势拍。   担心吵到沈月萝睡觉,龙璟抱着小悦儿,走到外间。   小悦儿在龙璟怀里睡了片刻,便睁开眼睛,一个劲的盯着龙璟看。   才出生的婴儿,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龙璟这一抱,在往后的日子,就成了习惯。   当天晚上,睡到半夜,小悦儿又不干了,睁着眼睛,非要龙璟抱才能消停。   为了不影响娘子休息,龙璟只好抱着她,在外面走来走去。   曲氏本来要给他分担,但龙璟拒绝了。   虽然他也挺困,也想睡觉,但这些跟抱孩子相比,都不算什么。   孙芸当天晚上,就将凤霖送了过来,让冬梅跟秋香试着照顾。   这下可好,谁都没想到,天快亮时,凤霖又哭了,冬梅跟秋香怎么也哄不好。   龙璟刚哄睡了小悦儿,不得已,又去看凤霖。   可怜的小凤霖,被亲娘抛弃了,又不得亲哥的喜欢。   跟龙璟对视,他发现龙璟脸色阴沉,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哭的更凶了。   直把跟来的奶娘,哭的心力憔悴。   沈月萝又被迷迷糊糊吵醒,还以为是小悦儿醒了,结果起来一看,小悦儿在摇篮里睡的正香。   龙璟一脸阴沉的将凤霖抱了过来,虽然他不待见凤霖,但也不能看见他哭坏嗓子。   “凤霖怎么了?哭的嗓子都哑了,真可怜!”沈月萝将凤霖接过来。 ☆、第219章 孩子不见了(一)   凤霖不过五六个月大,体质不错,把他放那儿,能坐上一会。   会笑,知道要抱抱。   所以,当沈月萝抱着他的时候,小家伙甭提有多委屈了,靠着沈月萝的肩膀,一个劲的抽抽。   龙璟起身将房门关上,并从秋香等人手里接过凤霖的东西。   如果不把这小子安顿好,传到老太君耳朵里,也绝对没他的好果子吃。   “他到底怎么了?莫不是想娘了?”龙璟郁闷的坐在桌边,看着凤霖缩在自家娘子怀里,小悦儿也睡在床上,好像没他的位置了。   沈月萝干脆抱着凤霖躺下,侧着身子拍哄他,“可能是睡惊着了,没事,哄哄就好。”   龙璟眼角直抽抽,因为凤霖正在沈月萝胸前拱来拱去,“哄可以,但是不能喂奶。”   嫂子给小叔子喂奶,现在也就罢了,长大了被他知道,还不得吐血。   沈月萝好笑的白他一眼,“想哪去了,等明儿找点牛奶,五个多月能吃辅食,你瞧,这不是睡着了吗?”   凤霖缩在沈月萝怀里,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她的衣服,脸也朝着沈月萝那边。   龙璟眼看也无法再睡,只好穿戴整齐,离开了屋子。   沈月萝睡在中间,两个小娃一人睡一边。   天大亮时,她也起来了,床上只有凤霖跟小悦儿。   凤霖醒的早些,他会翻身了,醒来之后,趴在床上盯着小悦儿看。   秋香送了热水进来,曲氏一早也来了,进屋之后看见躺在炕上的两个小娃,立马笑了起来,“凤霖这小叔叔当的,还挺称职,知道看着大侄女睡觉呢!”   凤霖似乎很喜欢小悦儿,慢慢的朝她爬过来,努力仰着脑袋想要凑上小悦儿的脸蛋。   沈月萝也觉得有意思,“等他俩再长大些,就不晓得究竟是谁欺负了谁。”   “主子,我们先把被子换了,”秋香抱了干净了被褥,冬梅跟曲氏一人抱起一个。   沈月萝跟龙璟的大床上,都铺了棉花做成的小垫被,以防他们尿床。   小悦儿被弄醒了,也不哭,大概是睡好了,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曲氏看。   “妮儿,小悦儿好像饿了,”曲氏将小人儿抱到沈月萝跟前。   沈月萝还没吃饱早饭,但又不忍心小悦儿饿着。   便一手抱着孩子喂奶,摆好了姿势,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吃早饭。   曲氏笑道:“你现在是越来越熟练了,再过几天,坐哪都能喂奶了。”   根生低着头从外面走过,手里握着个扫把。   扫到一半的时候,遇见福伯。   “根生啊,最近这段日子,府里会比较忙,你呢,没事别乱跑,留在厨房,帮着后厨的人干活,前院也要勤加打扫,天气就要渐渐热了,蛇虫鼠蚁也多,角落里一定要弄干净。”   根生抱着扫把,头垂的很低,“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福伯看了他一眼,觉得最近根生总是心神不宁,但他也没多想。   根生一向老实,也许是府里的事情多,让他太累了。   跟福伯分开后,根生拖着扫把,快步走回自己的屋子。   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紧张死了。   原本心里有鬼,就已经让他快要受不住了。   加之林子珍的再次催促,让他务必要将两个孩子偷走。   做贼心虚的他,走在外面,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监视他一样。   想在锦绣府里偷孩子,不说比登天还难,也差不了多少。   白天有下人,前院后院,都有人。   晚上,龙璟守着老婆孩子,别说溜进去,就算靠的近了,也得被扔出去。   根生是个直脑筋的人,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要等一个时机,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时机。   时机这个东西,说难很难,说容易,其实也容易。   小悦儿举办满月酒的那天,整个锦绣园,可谓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酒席就在院子里摆,从吃遍四方找来的伙计跟厨子,从头一天就开始忙。   总共二十张桌子,吃流水席,从院子里,一直摆到街上。   很多客人,都是城里的百姓,龙璟跟沈月萝也不收他们的礼,只要个热闹就好。   满月的时候,小悦儿已变了样,比出世的时候更白了,脸蛋也更粉嫩,像面团捏出来的一样。   任谁见了,都爱不释手。   龙昊已离开永安城,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离开,带着不多的本钱,想要自己去另闯一番事业。   林子珍不肯跟他走,她还有大事未做。   喜宴最后一天,大家都累了。   沈月萝带着两个小娃睡午觉,门关着。   反正在自己家,龙璟就在前院,来来往往的都是家中的下人,她防备心没那么重。   根生挑着两个箩筐,从厨房绕到前院。   一路上,紧张的双手都在冒汗。   可是没办法,今日的事非做不可,林子珍已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他不做,便要向大家告发他们私会的事情。   这样的事,对林子珍来讲,不过是又多了一笔黑料。   但是对于根生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根生挑着担子,在走到沈月萝厢房前时,将担子悄悄藏到树丛后面,随后站在那里,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快步跑到窗户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迷烟,对着屋里吹。   在等待迷烟生效的时间里,他紧张的后背都湿透了。   万一要是有人突然到后院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应对。   根生悬着一颗心,蹲在房子的一角,听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凤霖跟小悦儿,被放进竹筐中,上面用竹盖盖上。   因吸了迷烟,两个娃儿不可能会醒,所以根生只要骗过后院的人,从后门悄悄离开,一切便可以大功告成。   当然,他不会笨到直接带着孩子出城。   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老王府。   沈月萝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她拼命的挣扎,感觉身子被人剧烈摇晃。   “娘子,醒醒,快醒醒,”龙璟抱着她,紧张的摇着她。   推门进来时,他闻到屋子有着异样的气息。   迷药是最常见的药,只需一点点龙璟便能察觉。   当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奔到床边时,心跳都跟着停了。   大床上沈月萝紧闭着眼睛,陷入沉睡,两只手紧紧的攥着。   而她的身边,空空如也,两个孩子不见了。   龙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仅剩的意志支撑着他,摇醒沈月萝。   “唔,怎么了?”沈月萝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只觉得这一觉睡的好沉,醒来之后,脑袋也好沉,龙璟的声音离她很远。   龙璟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心疼的不行,急忙弯身抱起她,朝外面走,边走边喊人,“小春,孙天,阿吉!”   “主子,我在这儿呢,”小春听见喊声,急忙跑了过来。   “你跟我进来,阿吉,你也过来,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龙璟将沈月萝抱到隔壁的厢房。   沈月萝在龙璟怀里,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孩子呢?”   龙璟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孩子没事,母亲抱到前面见客去了,你先这里休息,我们的房间需要打扫。”   龙璟将她放在床上,快速点了她的穴道。   沈月萝头一歪,又睡着了。   就在她睡的同时,龙璟的眼神变了。   身上爆发出的阴冷杀意,将小春几人都吓的直往后退。   这样的主子,太可怕了。   “殿下……”孙天虽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但以殿下的神色来看,事情绝对不简单。   龙璟放下床幔,转身看向他们几人,“两个孩子不见了,房间里有迷药的味道,小春跟阿吉守在这里,不管谁来问,也不要乱说,孙天跟本王过来,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嫌命长,敢绑架本王的孩子!”   小春跟阿吉互看一眼,在彼此眼中找到了愤怒。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也太猖狂了。   前院的人并不知道锦绣园在发生着什么。   龙璟不许明着搜,一切都必须在暗处进行,否则传扬出去,结果只会更坏。   宅子里的人不能用,龙璟便调集暗卫。   孙下也去调集了一部分亲信,应时元也得了消息,出动了所有衙役,悄悄的在城中搜索。   当然,出城的四个城门也被戒严,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龙璟手底下的人,可不是那些只会打官腔,吃喝玩乐的人。   所以,在一刻钟之后,永安城已经在悄无声息中被翻了过来。   锦绣园中所有的人,都被查了一遍,根生的胆子太小,送走了孩子,他根生不敢回府。   于是,就随便找了个角落窝着,不敢冒头。   但是他的消失,也直接证明了他与孩子失踪有关。   龙璟脸色阴沉的坐在书房的椅子后面,听着部下的汇报,脑子里却在想着,他的宝贝女儿会不会饿了。   被抱走的时候,好像连抱被都没有裹。   穿的那么单薄,冻坏了怎么办。   本来就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再这么一想,更是怒不可遏。   “砰!”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瞬间将桌子砸成了粉末。   “本王不要听你们在这里废话,本王要的是线索,找到根生,哪怕将整个永安城翻过来,也要给本王找到他!”   龙璟的声音震耳欲聋,快要将整个屋顶震塌。   孙下,应时元等人也一个劲的冒冷汗,他们也同样心急如焚。   应时元壮着胆子走上前,“殿下,属下认为,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找根生,而是找孩子,属下有一计……”   “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应时元被龙璟的震怒声,吓的身子一抖,“殿下是不是忘了小景?”   龙璟暴走的脚步一顿,“小景去哪了?快把它找来。”   要论起追踪术,再厉害的人类,也比不上小景。   小景一直处于神出鬼没的状态,往往是,找它的时候,翻天覆地也别想找到它,不想找它的时候,它就会出来了。   所以,在整个锦绣园费劲心力寻找它的时候,小景正悠的躺在某个屋顶睡大觉。   半个时辰之后,小景被龙璟押着,让它凭着气味寻找小悦儿跟凤霖的身影。   林子珍知道龙璟的神通广大,所以,她既不敢将孩子带出城,也不敢随便将孩子放到哪个地方。   想来想去,她做了个最恶毒的决定。   也是这个决定,让她死一万次也不够。   当小景站在老王府的后门时,龙璟的脸色阴的能滴下墨来。   “来人,将这里围上,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   孙下指挥上百名侍卫,将王府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龙璟一脚踹开后门,小景先扑了进去,但是进去之后,它急的在原地打转,因为它失去了小悦儿的气息。   龙璟一颗心沉的厉害,快步朝着林子珍的院子走去。   路上遇着几个王府里的下人,还没等他们搞清状况,就已被孙天带的人抓起来,一并带往大堂。   等走到林子珍院子外面时,龙璟并未进去,手一挥。   十几个侍卫,蜂拥而上。   不出片刻,正在午睡的林子珍被抓了出来。   龙璟微微低着头,“本王没时间跟你废话,说!你把本王的女儿闹哪去了!现在说出来,本王还能送你一个全尸。”   ------题外话------   本文快要结束了,所以妞们可以存着了。大概在十五号之前,就能大结局。 ☆、第220章   林子珍身子被押着,站不起来,只一个劲的笑,“笑话,你的孩子找不到,来问我做什么?我可不知道你女儿在哪,龙璟,你别诬赖好人哪!”   林子珍此刻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但是除了她自己,这大厅之中,根本没有有心思关心她的样子。   龙璟忽然笑了,笑声震的整个屋子都在颤动,“很好,你有种,林子珍,本王一直视你不见,你以为这是本王对你的怜悯吗?错!本王对你们母子,没有半分怜悯,从你不知羞耻,下药勾引我父亲,利用孩子成为永安王府的二夫人开始,我已将你们母子视做死人!”   林子珍呵笑一声,“我知道你跟你母亲,乃至整个永安王府的人,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昊儿,但那又如何?只要有我在,你们永远都别想过安生日子,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这里没有,你快点去找吧,去晚了,天知道会出什么事,这年头,可是什么人都有。”   “既然她这么喜欢说话,是该让她说个够,”龙璟笑的嗜血。   林子珍慌了,“你要干什么?龙璟,你敢对我上刑?”   这是林子珍万万没想到的。   她以为龙璟顶多也就是将她抓住关起来,绝不会对她上刑,他肯定不敢。   “为何不敢?”   龙璟依旧在笑,可是他的笑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别过来!”林子珍在看到几个侍卫搬上来的刑具时,吓的缩成一团。   她看到了什么,一个摆放各种刀具的架子,小到指甲盖,大到一米多长。   孙天拿起最小的刀子,面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一把揪住林子珍的头发,狠狠的一刀,划在她的脸上,深可见骨。   鲜红的血,从林子珍的脸上往喷涌。   与此同时,根生被人从外面押了进来。   整个永安城能有多大,哪个条街道,哪个箱子不在龙璟的眼皮底下,他能藏到哪里。   根生被丢在大厅里的时候,吓的失禁了。   “殿上饶命,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根生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哭的声嘶力竭。   龙璟突然抄起一把椅子,重重的砸在根生头上,“该死?你是该死,你死一千次都不够,现在本王不想知道你怎么死,告诉我,孩子在哪,早一刻找到孩子,你们就能早一刻解脱,否则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我……我就把孩子交给二夫人,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殿下,您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二夫人让我干的,”根生被砸的吐了一口血,顾不得其他,爬起来指着林子珍,将所有的罪过都扣在她的脑袋上。   林子珍捂着流血不断的脸,突然张狂的大笑起来,“是我让他干的,反正你也找不到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她不傻,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住气,否则一旦说出来,她只会死的更快。   若是扛到最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孙下带着人很快又跑了回来,在龙璟耳边低语几句。   孩子没找到,他带着小景都快将整个王府翻过来,还是没有。   “密室,将府里所有的密室统统找一遍,”龙璟想起府中的密室。   每座府邸都有密室,如林子珍的住所,大大小小的密室,不少于三个。   孙下又急忙带着人出去寻找。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谁也不敢迟疑。   林子珍不怕他去找,甚至在看到孙下等人一无所获时,她哈哈大笑。   毁了半边的脸,笑起来甭提有多恐怖。   龙璟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焦急与愤火,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些,“你想要什么?要怎么样,你才肯将孩子交出来!”   发火没有,折磨她也没用,他只能这样做。   林子珍愣了下,似乎没想到龙璟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哈,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折磨我呢,龙璟啊龙璟,没想到你也有服软的一日!”   “少废话,说出你的条件,”龙璟真的忍不住了。   林子珍用手帕捂着已经不再流血的半张脸,冷哼道:“你别这么凶啊,如果将我吓坏了,一时紧张忘了孩子在哪,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龙璟紧握着的椅子扶手,瞬间成了粉末,“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耗下去,很好,我给你活路你不走,给你机会你不要,看来还是非来硬的不可了!来人!”   龙璟好不容易积攒的耐心,被她消磨殆尽。   “哎,我不是要跟我谈判吗?我还没说出我的条件……”林子珍傻了眼,为什么计划又变了,这个龙璟到底在想什么。   可惜她的挣扎尖叫,已无人理采。   几个侍卫点了火把,按着孙天的指挥,架上油锅,再将林子珍吊起来,悬空在油锅之上。   随着油锅渐渐的烧热,林子珍已明白了龙璟究竟要做什么。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龙璟笑的残忍。   根生吓的缩到一边,抱着柱子,一个劲的颤抖,根本不敢看。   林子珍低头看着翻滚的油锅,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你……你……”   话还没说完,龙璟已没有耐心,厉声下令,“放!”   绑着林子珍绳子突然松了,伴随着林子珍的尖叫,她整个人脚朝下,眼看着就要掉进油锅中。   龙璟手微抬,绳子在最后一刻拉住了。   而此时,林子珍的脚,距离油面只有不到两寸,偶尔飘起的油星子,都已经可以溅到她的脚面。   “啊啊啊!不要,我说!我说!”只有靠近了油锅,才知道那是怎样的热度。   更无法想像即将掉入油锅是什么感觉。   林子珍整个人,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如坠地狱。   “再问你最后一遍,孩子在哪,如果你不说,我不仅炸了你,还会炸了你儿子,以及你林家上上下下九族之内的人,无一幸免,到了阴曹地府,看他们如何欢迎你!”龙璟的声音平静的没有起伏。   “孩子……孩子在冰窖,”林子珍颤抖着说出实话。   她知道冰窖是密封的,而且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个地方,比密室还要安全。   龙璟挺直的身影,猛的晃动。   当即顾不得其他,闪身朝着冰窖的方向跑去。   孙天也不管林子珍了,留下两个人看守,其他人也朝着冰窖跑了过去。   王府的冰窖修建的位置很偏僻,此刻又是深夜,不点火把,根本无法看清门在哪里,因为都被杂草覆盖。   龙璟不敢用暴力,冲到门边,心急灵焚的寻找开关。   轰隆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格外的渗人。   孙天递上火把,并跟着跑进去,点亮冰窖中的壁灯。   当厚重的石门打开时,里面传出了两个婴儿的啼哭声。   像是哭了很久,嗓子都哭哑了,小的声音还要弱一些。   龙璟冲到石桌上,当看见两个冻的脸色发紫的小人儿时,他激动的不能自己。   孙天也跑过去,抱起龙霖,“快,快去找大夫,有多少全部找来,你们快把衣服脱下来。”   跟随而来的侍卫,全脱了外衣。   孙天跟龙璟一人抱一个,将孩子紧紧包住。   因为时间来不及,只能先回御兰院。   虽然龙璟不在这里住,但仍旧有人过来打扫,所以还是很干净的。   两人抱着孩子,将他们放在床上,龙璟伸手一摸,孩子的身上冰凉,一向睿智的他,也乱了方寸,“怎么办,呼吸很弱,要不要给他们泡热水澡。”   “恐怕不行,他们在冰窖待的太久,如果贸然加温,情况可能会更糟,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孙天还有理智。   他想起在雪地里冻了太久的人,升温得有个暖慢的过程,严重的还要用雪搓身子。   龙璟搓着小悦儿的手,看着小悦儿发紫的脸蛋,渐渐无力的哭泣声,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为了给孩子取暖,他解了外衣,将小悦儿裹在自己怀里。   孙天也学他的法子,将龙霖紧紧抱在怀里,又拿了床被子给他包着。   两个可怜的小人儿,在冰窖里待了那么久。   迷药的药性一守,他们便醒了。   小悦儿感觉不到熟悉的气息,四周又那么冷,便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哭。   龙霖是被她的哭声惊到了,于是也跟着一起哭。   他俩根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事隔多年之后,小悦儿跟龙霖都保持着,夜里睡觉点灯的习惯,如果不点灯,他们根本无法入睡,因为害怕。   小悦儿在龙璟怀里停止了抽噎声,睁开一双线纯真的大眼睛,看着龙璟。   “宝贝,对不起,是爹爹不好,爹爹没有保护好你,”龙璟轻轻的将自己的脸,贴着小悦儿的脸。   小悦儿伸手一双小手,摸上他的脸,冰凉的手,似乎在传递着什么。   孙天心里酸酸的,“殿下,您不必自责,意外的事谁也不想,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其实孙天也无法想像,如果孩子真有什么意外,殿下跟夫人恐怕都会承受不住。   老王爷要是知道了,恐怕比王爷还要疯狂! ☆、第221章 尾声   秦玉风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可怜他一个文弱书生,走到一半,几乎是被孙天他们抬来的。   小悦儿跟龙霖失踪一事,他并不知情,直到来的路上才从孙天嘴里得知。   那么可爱的小婴儿,别说龙璟心疼暴怒,连他也要忍不住想要杀人了。   房门是被撞开的,秦玉风像一阵风似的刮进屋,“孩子在哪,快给我瞧瞧。”   “身上还是冷的,呼吸很弱,龙霖也是,你快看看要怎么办才好,”龙璟紧紧搂着小悦儿,心疼伴着心碎。   秦玉风看着小脸苍白的小悦儿,以及脸色开始透着不正常红晕的龙霖,顿时急的不行,“你别催,给我瞧瞧!”   握着小悦儿细细的小胳膊,还能感觉到凉意,秦玉风在心里将林子珍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在龙璟焦急的等待中,秦玉风顶着十级雷电,好不容易把完了脉。   “龙霖的情况严重些,他底子弱,现在已经在发烧了,我开几副药,让人看着他喝下去,要是两个时辰之后烧退不下去,还得另想办法,小悦儿的情况好些,她底子好,你最好将她送回她娘身边,喂过奶可能会好点。”   “好,我这就去,龙霖就留在这儿,等到小悦儿情况稳定,我立马过来,孙天,你留在这儿,有任何情况,及时向我汇报,”龙璟顾不得许多,简单吩咐过后,便急匆匆的用披风裹上小悦儿离开。   这个时候谁还管林子珍是死是活,虽然油锅底下的火撤了,可她依旧吊在那。   无论她如何尖叫,也没人理她。   被绑着的双手,因长时间血液不通,已经没了知觉。   而根生,被龙璟重重砸了那一下,虽然没立即要了他的命。   可是也差不多让他的小命去了半条,就在离林子珍不远处,像条狗似的蜷缩成一团。   龙璟单手握着缰绳,快马加鞭朝着锦绣府而去。   小春守着沈月萝寸步不离,总算看见主子抱着小姐回来,他喜极而泣。   “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小姐还好吗?”   龙璟边走边冷声叮嘱他,“今日发生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对夫人透露,府中的人也不许再提,如何有谁管不住自己的嘴,你知道该怎么办!”   小春神色一正,“是,小人明白。”   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夫人知道了,恐怕要夜夜做恶梦。   龙璟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熟悉味道,让父女俩都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   小悦儿焦躁的情绪,也立刻平复下来,小脑袋不停的扭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龙璟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想娘了吗?爹爹这就带你去找娘亲。”   他抱着小悦儿,一步步朝着里间走去。   里间的床榻上,沈月萝依旧睡的很沉,一只手习惯性的搂着身边,那是小悦儿常待的位置。   龙璟将裹着孩子的披风取下,掀开被子,将小悦儿塞进沈月萝怀里。   感觉到娘亲身上的暖意,小悦儿哼哼两声,脑袋朝着娘亲的胸前拱了过去。   龙璟温柔一笑,也脱了外衣,挤上床,用帮她掀开娘亲的外衣,将她的小脑袋凑了上去。   睡在两个大人中间,不止是温暖,还有安全感。   小悦儿在冰窖里哭的累了,吃了一会,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睡着的时候,还不肯松开嘴巴。   龙璟单手撑着头,注视着熟睡的母女俩,直到这一刻,他的心才真正的放下,他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小悦儿的身子很快就温暖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   龙璟担心她在发烧,仔细确认了好一会,感觉不到异样,才敢起床,奔到王府去看龙霖。   可怜的小龙霖,他就比较惨。   虽然高烧退了,但是低烧一直持续到次日傍晚。   可把秦玉风急坏了,一整天就感觉自己走在悬崖上,稍不留意,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烧了一天一夜的龙霖,瘦了一大圈,小脸腊黄腊黄。   等到两个小娃情况稳定,龙璟才有心情收拾林子珍。   被吊了一天一夜的林子珍,放下来落到地上时,整个人已经是僵硬的。   两只手,一直到手臂,也成了紫色,像枯树枝,一掰就断。   龙璟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冷眼看着她,“你很失望吧?计谋没有成功,是不是很后悔,应该计划的再周密些,对吗?”   “呵!”林子珍歪在地上,以一种极端的姿势看着龙璟,“不,我的计划并没有疏忽,如果没有那匹狼,你根本找不到这里!”   她说的是事实,小景真的帮了大忙。   “可惜这个世上,最不应该说的两个字就是如果,没有如果,因为命只有一次,丢了命,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要杀我,就快点动手,”林子珍已不奢望求情,她心里清楚,龙璟不可能放过她,敢绑架他的孩子,后果是怎样的,她现在不是已经偿到了吗?   龙璟笑了,笑的很残忍,“杀你?不会,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余下的后半生,慢慢的被折磨而死,来人,将她打入死牢,永生不得释放!”   有的时候,死是最容易的。   而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最折磨人的方式。   死牢是什么地方?   一天十二个时辰,不见阳光。   阴暗潮湿,整日与蟑螂老鼠为伴。   睡冰冷潮湿的稻草上,吃的是猪食,不能洗澡,那是活着的地狱。   林子珍这个时候并不清楚死牢意味着什么,她惊讶于龙璟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她还在心里暗自庆幸。   但是当她被扔在散发着**恶臭的死牢中之时候,她才真正深刻的明白,真正的生不如死。   根生也被关了进去,就在林子珍的牢房对面,没有任何的遮挡。   牢房的一角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粪桶,屎尿都在桶里解决。   睡觉的草堆,离粪桶不过两米远。   喜欢臭味的动物们,也一样喜欢在人的身上爬来爬去。   甚至于,在它们饿极之时,会去啃咬人的手指脚指。   林子珍趴在那,忽然感觉到掌心下面有什么在游动,她吓的尖叫,“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来人啊,快来人,我要出去,我不要住在这里!”   “吵什么吵,再吵把你舌头割下来,”肥胖的牢头,得了上面的指示,肯定会好好招待她。   林子珍扑在铁围栏边,想要伸手去抓他,“我给你钱,我给你银子,你帮我换一间牢房,或者打扫一下也成,这里好多老鼠,好臭,好恶心!”   牢头抠着鼻子,嘿嘿的笑,露出满嘴的黄牙,“二夫人,您别嫌弃啊,过两天您就能习惯了,说不定还会喜欢它们呢!”   “你……你大胆,我儿子是龙家的二公子,你替我去一趟丰城,找我儿子来救我,到时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好不好?”林子珍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救你?别做梦了,进了死牢的人,可没有活着出去的,行了,别再吵,再吵看爷怎么收拾你!”牢头用棍子狠狠的敲着栏杆。   吓的林子珍匆忙松开手,直往后退。   结果不知绊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手上粘了黏糊糊的东西,她举起手,就着墙壁上小小的洞口透进来的光这才看清。   是……是老鼠的尸体,已经腐烂的尸体。   “呕……呕,好恶心……”   她趴在栏杆边,不停的吐,像是要将胃也出来一般。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牢头说的很对,等她真正习惯了地狱的生活之后,一切就会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沈月萝虽然不清楚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自那天之后,小悦儿夜里就会很闹人,也不肯一个人睡摇篮。   夜里还要点上灯,她才肯安然睡觉。   龙璟心里清楚,所以除了心疼之外,便是尽力满足她的需求。   龙霖也有了微弱的变化,小小年纪,还不满半岁,就给人一种老气沉沉的感觉。   他渐渐不喜欢哭,除非必要,否则很少哭闹。   总是很乖的板着小脸,感觉好像很严肃似的。   唯独当小悦儿对他耍泼皮时,严肃的小脸才会有许多不同的表情。   龙霖这一生,都注定了要被小悦儿欺负。   从年纪上说,小悦儿比他小了几个岁。   从辈份上说,小悦儿是他小侄女。   这下可好,只要他跟小悦儿发生争抢或者矛盾,大人们一句话就能把他堵死。   “你是叔叔,应该让着小悦儿!”   龙霖郁闷啊,从小一直郁闷到大,导致他长大了也是一张严肃死板的脸。   小悦儿的骄纵,除了龙璟要担责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功劳,那也是大大的。   小葵很喜欢小小的,白白嫩嫩的人儿。   所以,当小悦儿会跑,跑起来很熟练时,小葵就带着她四处晃悠。   每当小葵外出巡逻时,总能看见她身后跟着个尾巴。   一年之后,西北方兴起的异教,声势已渐渐浩大。   这一年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苏兰跟萧寒成了亲,在皖州。   萧寒培育的葡萄苗,已在皖州试种成功。   萧寒这人,真的算计起来,绝对是滴水不漏。   他偷了酿造葡萄酒的方子,自己采摘葡萄,自己建了葡萄酒作坊。   ------题外话------   亲们,明天开始,轻烟要准备结局了,可能要在五天后,将大结局送上! ☆、第222章 大结局上   元朔再进永安城时,正值一年之中最冷的季节,整个永安城被大雪覆盖。   十年未遇的大雪,压坍了上百户百姓的房屋,少数地方发生了饥荒跟冰冻灾害。   龙璟带着军队,外出查看受灾情况。   元朔到来的时候,只有沈月萝有空迎接他。   因为之前跟沈月萝协议过与蛮夷部落的商业往来,所以此次,元朔带着几十辆马车的货物,基本都是毛皮,还有上千匹品种优良的马。   虽然现在并非战事,但龙璟依然囤积战马。   对于这个决定沈月萝并不反对,马可以代替牛耕田,也可以代替驴子拉车。   总的来说,养马比养其他牲口要来的实用。   只不过马的价格较贵些,很多百姓买不起。   锦绣园的主厅里,元朔坐在宽背太师椅上,与他面对面,也坐着两个小人。   他俩挤在一张凳子上,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吃一口糖葫芦,看一眼对面的元朔,也不说话。   整个大厅里,只有他们三个,沈月萝有事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丝毫不担心这两个孩子是否需要大人看管。   好像整个锦绣园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让他们单独行动。   虽说龙霖比小悦儿大了几个月,但是不知怎的,小悦儿长的比他快,两岁以后,小悦儿竟然比他高了半个头。   不光个子,就连说话行动,也比他厉害上许多。   关于这一点,龙霖心里可郁闷了。   小悦儿像个小大人似的,把元朔看了又看,“喂,听说你们家到处都是草原,那你会骑马吗?”   元朔挑眉,浓眉中藏着点点笑意,“当然会,我们草原人,会走路就会骑马,会跑步就能在草场上驰骋!”   小悦儿闻言似乎有点不高兴,低下头想了一会,粉粉的嘴巴翘的老高,就在元朔以为自己说错话,想要安慰她时。   小人儿突然转头,用不满的眼神瞪着龙霖,“你听见没有,明儿你也要去学骑马,我都会了你还不会,真笨!”   龙霖岂止不会骑马,反应还很慢,算起来需岁已经三岁了,还在流口水,原因是牙没长齐。   再看小悦儿,一嘴洁白的小牙牙,说话口齿伶俐,条理清楚,根本不像两岁的小娃。   小叔叔自卑了,“我……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让他教你,”小悦儿跳下椅子,举着仅剩无几的糖葫芦,蹦到元朔面前,递给他,“大胡子叔叔,我把糖葫芦给你吃,你带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元朔忽然明白了,说了半天,到这里才是重点,“这个恐怕不行,你娘临走时,可没说过这个事,再说了,外面雪很厚,带你们骑马不安全!”   小悦儿嘴巴又撅起来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他,“你不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吗?带我们骑马好不好,好不好嘛!”   元朔天生性情冷淡,以前落魄之时,也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可是当对上小悦儿的纯真萌萌的大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再无法装冷淡。   龙霖也跳下椅子,跑到他跟前,一把抱住元朔的腿,“骑马,骑大马!”   小悦儿干脆也蹲下,抱着他另一条腿。   元朔汗颜,要是让沈月萝进来看见这一幕,还以为他欺负两个孩子呢!   “好吧,但你们得乖乖的,不能调皮!”   “嗯,走吧,我们快走!”小悦儿满口答应,拖着元朔的手,就要把他往外面拉。   雪地里骑马,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好在元朔骑术不错,带着两个孩子,放慢速度,在偏僻的街道上行走。   龙霖淘气的去拽他的胡子,“胡子……胡子好多。”   岂止是多,元朔的胡子都快把他整张脸盖住了。   小悦儿没有玩,而是紧紧攥着一小截缰绳,很认真的骑着马。   小葵带着人在街上巡逻,遇见这一行三人,抱着手臂,将他们拦住。   “小葵,你别拦着嘛,娘不在家,我要学骑马,”小葵可是小悦儿最喜欢的人之一,她喜欢跟小葵疯玩,两人脾气也相投。   “小葵让开,”龙霖从小悦儿后背探出头,一本正经的学话。   没错,他们三人的坐姿,让人忍俊不禁。   元朔坐在最后面,龙霖夹在中间,小悦儿坐在最前面。   于是,当龙霖想露头时候,只能歪着脑袋,否则只能看见小悦儿的后背。   小葵憋着笑,努力板起脸来,“这两日雪太大了,等到春天我自会带你们骑马,但是现在不行,雪地很滑!”   街道上的雪虽然及时清理了,但仍旧结了一层冰。   马虽然稳固,但也难保它们马蹄不会打滑。   “小葵……”小悦儿抽抽噎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每次,只要她摆出这副表情,不管是谁,都不忍心责骂她,除了娘亲。   而且百试百灵,一个眼神就能萌化人心,小家伙却在心里偷笑。   小葵吃了几次亏,不敢再上当,“不行,不过你们要是听话,我可以带你们去滑冰,敢吗?”   “滑冰?”小悦儿眼睛刷一下亮了,“可是爹爹说过,月半湖不能滑冰,不结实!”   “结实了,冻了几天,走马车都没问题,快点啦!”   “哦,”小悦儿一声欢呼,动作麻利的从马上滑了下去,蹦蹦跳跳跑到小葵身边。   留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马上愣愣的坐着。   小葵牵着悦儿的手,看向龙霖,“你不去吗?”   龙霖直摇头,“不要,我不去!”   “他胆子小,咱们去吧,”小悦儿迫不及待的拉着小葵离开。   等到她俩走远,元朔突然很好奇,“你是真的胆小,还是故意让着她?”   元朔很难相信,龙霖真的有他说的那么胆小。   龙霖仰头看着他,“什么真的假的,我怕疼啊!”   元朔嘴角抽了抽,“你爹是怎么跟你说的,男孩子难道不是应该无所畏惧,跌倒了也不喊痛的吗?”   龙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我爹娘都不在家,又跑去游山玩水,都不带我去,大哥说,疼不疼的,只有自己知道,那我就是知道啊,所以我不要跌倒!”   “可是你不觉得丢脸吗?小悦儿比你厉害哦,你这样长下去,会一直被她欺负,”元朔根本想不通这小子是怎么想的。   “我是长辈,让着她是应该的,呵呵,”龙霖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而且吧,他小脑袋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小悦儿变的厉害,以后有谁欺负他,小悦儿也可以帮他。   沈月萝跟他说过,男孩子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女孩子也不一定非要绣花弹琴,想做什么,自己高兴就好了。   元朔无语的摇摇头,真搞不懂龙璟夫妻俩个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不过好像养反了吧?   沈月萝并没有留在城中,而是跟随应时元等人,坐着马车,赶了一百多里地,到了一处偏远的小村庄。   “你刚才说这里叫什么?”沈月萝坐在马车里,掀了帘子问前面赶车的孙天。   “以前叫传到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人叫他逍遥村,只说这里的人,小日子过的很逍遥,其实就是一种调侃,讽刺他们不劳作,整日只知道逍遥快活,”孙天解释道。   小春也跟着马车,闻言笑道:“逍遥的日子谁不想过在,像咱们这样每天累死累活,有什么好的,我倒宁可像他们……”   话音未落,就看见几个脸色枯黄,身形瘦的骷髅似的村民,从他们身边走过。   当看见马车时,那眼神已经不像普通人的眼神,而是贪婪欲十足的眼神。   “你们当心,全体戒备!”孙天一声令下,所有随队侍卫,纷纷抽出长剑,护在马车周围。   当马车进入村子时候,形式一下变的不可控制。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群人,将她的马车团团围住,并且伸手想要扯下车帘,有几个甚至想要去抢他们的马。   有两个脸色跟鬼似的女子,竟然去抓小春,吓的他直往马车里缩,“主子,您别出去,这些人都疯了,太可怕了。”   孙天不能真杀了他们,只好用剑柄将他们打开,“别再过来了,否则我便不再留情,你们想死吗?”   他的呵斥,屁用不管,那群人抢的更疯了。   有几个侍卫被他们推下马,转眼之间,马就被他们拖走了。   沈月萝觉得不对,“孙天,将他们打晕,否则我们根本走不了!”   “是,”孙天不再犹豫,下令侍卫,专门敲中他们的睡穴。   撕扯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才把他们放倒。   除了马车里的沈月萝,其他人身上狼狈不堪。   “这些人……”沈月萝走下马车,看着躺在雪地里的百姓,心里很不舒服,“他们并不是饿的。”   “对,依属下看,他们是想抢我们的东西,抢马也不是为了吃,您看,”孙天指着一个已经走远的村民,他牵着马,朝着村里唯一完好的房子走去。   “跟着他,”沈月萝拢了下披风,率先跟了上去。   小屋立在村子中间,没有院子,两扇木门紧闭,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不一会,牵马的村民出来了,马却不见了,他手里多了一个黑布包。   撞见沈月萝等人,他看也不看,一脸激动的捧着黑布包跑走了。   沈月萝对孙天打了个手势,孙天会意,握着剑走到小门边,一脚将门踹开。   小屋里面的景像远比他们想的要震撼。   谁能想到,看似不起眼的小屋子,内里却另有乾坤。   院子不在前面,却藏在小屋的后面。   而小屋里唯一的土炕上,正躺着十几个男人,他们挤在一起,嘴里吞云吐雾。   另外一边,一张凳子摆在那,却是空的。   “他跑了,快去追!”沈月萝大声道。   “我去追,其他人守在这里,”孙天提剑冲进院子。   小春叹息着摇头在,“好好的一个村子,被这东西毁了,他们地里也没种庄稼,到了明年春上,就只能吃土了。”   沈月萝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只怕还有更可怕的事,这些人已经疯了,给他们一点烟草,让干嘛就干嘛,你说他们会有多可怕!”   沈月萝看向躺在床上吞云吐雾的几个人,突然挥剑打落了他们的烟草。   没了烟叶,他们却还没有过瘾。   呆呆的看着沈月萝等人,几秒钟后,他们嘶吼着扑到地上,去抢夺还没有烂掉的烟草。   有两个男子,将仇恨的目光定在沈月萝脸上,浓浓的恨意,就算将她碎尸万断也不解恨。   仇恨化作行动,他们突然从地上跃起,朝着沈月萝扑上来,那凶狠的模样,似乎要将她撕碎。   两个侍卫将他挡下,“退后,再不退后我们可要动剑了!”   “你还我们的烟草,还我们的宝贝!”   “啊啊!我受不了了,我要疯了!”   没了烟叶,屋里的几个人又是毒入骨髓,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尖锐的叫声,刺的人耳膜生疼。   “将他们绑起来,把这里所有人都绑起来,”沈月萝心烦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办法,戒烟瘾,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意志,谁帮忙都没用。   “是!”几人分头行动,留下两个人保护主子。   小春叹气道:“奴才觉得,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倒不如送他们早日脱离苦海。”   “一个村子,几十个人,难道都要送他们脱离苦海吗?如果还有其他村子的人,也染上的了烟瘾,难不成我们都得采用极端的手法?”沈月萝反问他。   “那要怎么办,您看看这些人,根本没有理智了。”   “不管有没有理智,都要尽力救治,让人回城通知一声,我要在这里留宿几天,另外,让秦玉风开些草药来,总要给他们熬些药,补一补元气,至少能活的像个人!”   虽然草药未必有用,但了胜于无。   半个时辰之后,孙天抓着一个瘦小的男人从外面进来。   原本的小屋已经被收拾了一遍,里面是清静了,外面去清静不了。   几个犯了烟瘾的村民,被绑着坐在外面痛苦的叫着,挠门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跪下!”孙天丢下那人,还狠狠的踢了一脚。   看来此人很狡猾,否则不会让孙天追的如此狼狈。   沈月萝坐在他原本坐着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这个村的人?你的烟草从哪来的,你跟谁接头?这些问题,你一个一个回答我,要是我发现你在糊弄,我第一个就会弄死你!”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妃饶了小人吧,”瘦男人垂下的眼珠子转个不停,嘴里虽然说着求饶的话,可是很假。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搞争到底了,来人,让他尝尝本夫人的十大酷刑!”   “是,请问主子,是先剥皮还是先砍了手脚,这个村子很穷,估计找不到菜油,不如直接架在火上烤,如何?”孙天一本正经的细数。   沈月萝斜睨着瘦男人表情的变化,淡淡的笑着:“直接上火烤吧,大晚上的,血腥味太重不好,我怕做恶梦。”   这下子,屋里的几个瘾君子脸色都变了。   几个侍卫迅速在外面搭了个柴火堆,并将瘦男人剥了个精光,只剩一条底裤。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太冷了,他一个劲的发抖,脸都白了,嘴里不停的求饶,“小人说的是实话,真的是实话,他们抽的东西跟我没关系,不信你问他们!”   他将矛头指向坐在围墙下的村民,话尾音竟然藏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几个村民互相看了看,突然跪着冲了出来。   “王妃娘娘,他说的是实话,我们……我们烟叶是自己弄的,跟他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阿婆,跪在沈月萝跟前,苦苦哀求。   “是啊,求您放了阿四,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一个年轻的妇人因双手被绑,挣扎的很艰难。   沈月萝冷冷的扫过他们,“将人带下去,如果他们再挣扎,就将他们的双脚也绑起来!”   当她的视线,扫到一个缩成一团的少年时,发现他有点与众不同。   其他犯了烟瘾的村民,都会嘶吼,会惨叫。   但他不是,他缩成一团,尽管身体抖的厉害,几乎快要支持不住,却依然不吭声。   沈月萝对手下打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将他拖了出来,丢在地上。   沈月苏走近他,看着缩成一团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也是这个村子的人?”   “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音符从他嘴里发出,好像也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需要我让人将你绑起来吗?”   “不……不必,我可以……可以撑过去!”少年将头埋在雪里,似乎不想让人看见他的宿子。   “小春,过去把他扶起来,想要撑过烟瘾,除了意志,体力也很重要,”沈月萝正色道。   小春依言,朝那少年走去蹲下身。   真的碰到他,才发现这人全身冷的跟冰块似的。   沈月萝再次看向被剥光,还没架到火堆上的阿四,“怎么?你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不再管你了吗?可笑,本夫人最不喜欢在夜里开玩笑,既然你不说,那留着你也没用,来人!”   “不……不要,不要烧我,不要烧!”外号叫阿四的瘦小男子,直到此时,才真的慌了。   可是没人理会他,沈月萝没有发话,哪怕将他削成骷髅架,她的人也不会眨下眼睛。   火堆被点燃,烧的很旺,阿四像待宰的猪,被抬到火堆上架起。   沈月萝握了根长木棍,坐在火堆边,时不时的翻动木柴,“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可以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没事,我不急,坐在这里烤火,很暖和,就当野营了。”   阿四的脸离火苗不足半米,冰冷的皮肤刚一接触到火苗,感觉还挺暖和的,可是随着火苗炙烤的时间增加,灼热的感觉也越来越让他感到疼的受不了。   “你的草药从哪来的,是谁给你的,”沈月萝问的不急不缓。   “我……我说,求求你,把我放下去吧,”阿四也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汉子,哪能受得了这等酷刑。   “放你下去不可能,但是本夫人可以把火苗弄小点,快点说,别浪费时间,”沈月萝拨开一根大木头,减小了火势。   虽然火苗小了,可阿四一点也没感觉到炙热的感觉消减下去,“烟……烟草是别人给我的,他是谁,我不知道,他每个月都会过来一次,不仅给我们村发烟草,还给其他村子发烟草。”   沈月萝不耐烦的呵止他继续说下去,“这都是废话,我只要知道,怎么样可以找到他!”   阿四被她的怒斥声吓的失了禁,“让我想想,容我想想……哦,我……我想起来了,听人说,他们都是从一个山庄出来的,那个山庄位置很隐蔽,就在云龙山里面,云龙山很大的,要是不识路的人进去,根本出不来!”   “把他们几个也拖过来,”沈月萝阴着脸,拿起地上烧的正红的木柴,指着刚刚在屋里吸大烟的几人。   从衣着上看,他们跟普通村民穿的不同,应该是有点钱的。   几个侍卫冲上去,连拖带拉,将他们丢在沈月萝脚边。   沈月萝晃着通红的木棍,语气阴阴的问道:“说说看,你们还知道什么,没用的东西,我不想听,我只听有用的,谁先说!”   “这……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但是我们听说,那儿有个仙姑,他们都这样叫,仙姑有神通,长生不老,还会给人治病,不管什么病,她都能治好!”   “对对,这个事我也听说了,我们觉得仙姑可能知道逍遥果的事!”   沈月萝皱眉,“逍遥果?哼,看来这事还不小呢,害人不浅哪!”   这时,一直瑟瑟发抖的少年,停止了颤抖,挣扎着爬到火边,伸出手蜷缩在火边,也不看上面吊着的阿四,只专心的烤火。   小春从口袋里给了他一块饼子,少年没有跟他客气,接过饼子,却不急着吃,而是在大火堆旁,另外起了一个小点的火堆,然后站起来跑走了。   孙天脚步微动,想要追上去。   沈月萝摇头,一个人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撑过烟瘾,又怎会逃走。   阿四一直在咬牙苦撑,“王妃……饶了我吧,小的快不行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竟然没将他放下,此刻,他感觉肚皮都快烤焦了。   沈月萝也没打算要他的命,挥手让人将他放了下来,却没有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只将他丢在一边,不管他的死活。   可怜的阿四,刚刚从火场下来,又被丢进雪堆里,这样的滋味可不好受。   只怕就算沈月萝不去管,他的小命也快没有了。   不多时,少年又跑了回来,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抱着一个五岁大的小娃,另一只手还拎了水壶。   将孩子放下,少年就此取材,捧着干净的雪,丢在水壶里,用树枝搭了个简单的吊钩,开始烧水。   “这是你弟弟?”沈月萝看着脸蛋黑乎乎的小娃,只有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   小娃似乎有些害怕,用一双怯懦的眼神看着沈月萝。   “嗯,”少年低着头,并没有看她,依然在忙活自己的。   沈月萝将小娃抱过来,摸着他冰凉的手,觉得好凉,便用自己的手给他捂捂,接着问道:“那你爹娘呢?”   少年忙活的动作停了下,不过很快又忙个不停,“抢逍遥果的时候,被人打死了。”   “那你又是怎么染上的烟瘾,既然知道不好,就不该去尝试!”   “是他们逼的,”少年突然抬起头,用仇恨的眼神狠狠瞪着,奄奄一息的阿四。   沈月萝恍然大悟,看来这些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猖狂,不仅引诱村民吸食大烟,甚至还逼迫他们去吸。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大名,爹娘都叫我虎子,”少年在面对沈月萝时,语气中的恨意少了些,但还是不愿看她。   沈月萝有点配服他的勇气,“虎子,我问你,你觉得烟瘾可以戒掉吗?”   “我可以!”   沈月萝呵笑一声,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别人可不可以,他不清楚,但他可以,很坚强。   “那好,我支持你戒掉烟瘾,不过,你得给村民做个表率,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今年你们没有种粮食,来年只有要饭的份,但只要熬过去,还是可以重头再来,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虎子终于肯看向她,“我可以做到,他们能不能做到,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他伸手将沈月萝怀里的弟弟抱过来,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吃东西。   小春看不下去,又递给了他一块干粮。   有几个烟瘾过去的村民,也纷纷想要求点吃的东西。   沈月萝四处看了看,一拍大腿,“你们去找找,看有没有野物,抓一只来,给他们填饱肚子,只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别的事。”   几个侍卫领命而去。   这里靠山,又因为村民都跑去抽大烟了,有些家畜在在没人管理的情况下,偷偷跑了。   所以他们没费多大力气,就抓到两只羊,还有几只野鸡。   沈月萝又从村民里,挑了几个还有力气的婆娘,让她们帮忙处理野物。   随后又让侍卫去找了一口大锅,就在村子中央,架起灶台煮东西吃。   有了干劲,其他的村民也感觉到饥饿,便纷纷想要帮忙。   沈月萝加派了人手在附近看守,被绑着的村民,只剩几个烟瘾较大的,其余的都放了。   有些妇人跑回家,抱出脏兮兮的孩子。   犯了烟瘾,他们根本顾不上孩子,于是就将孩子锁在家里,给他们弄点吃的,唯持生命。   久未有人烟的村子,突然多了烟火香气,像是死灰复燃的枯草,但还需雨水灌溉才能更茂盛的长下去。   野物都是按着沈月萝的方法煮的,是红烧不是清炖。   所以香味更浓,说句不夸张的话,比起烟味来,食物的香味也毫不逊色。   “主子,我看这事您得想好才能办,咱能管他们一时,不能管一世,这些人别看现在好好的,如果咱们离开,稍微有个人引导,他们就会重蹈覆辙,”孙天坐在沈月萝身边,忧心忡忡。   “是得好好琢磨,可是逍遥果不禁,将来这些人都得毁了,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得被毁,”沈月萝丢下手里的木棍,“这样吧,咱们选一个位置最好的村子,办一个戒烟农场,所有染了烟瘾的人,按照烟瘾的深浅进行分批管理。”   “我们派侍兵看守,让他们强行戒烟,自然不能让他们白吃白住,他们可以干农活,开荒地,做手工,总之,得让他们在劳动中,将烟瘾戒了。”   孙天点头,“嗯,这个办法可行,统一管理,总比让他们在家无人看管来的好,不过咱们还得把源头断掉,只要没了源头,再将种植售卖的人统统严惩,不出两年,定能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可以,你派人通知王爷,让他带兵清缴,但有阻挠者,按罪论处,管事的人直接砍头,那些小喽啰可以从轻处罚,总之,能挽救的挽救,挽救不了的,死了干净!”   她跟龙璟的做法看着也许很残忍,但实际上,对付烟毒,不狠根本不足以治根。   “虎子,你过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干不干?”沈月萝朝虎子朝手。   “什么任务?我什么都不会,”虎子有点怕她。   “你能戒掉烟瘾,这远远不够,从明天开始,我会将这里的人全都集中起来,让他们戒烟,只有戒了烟瘾,才可以回家,在他们戒烟的时候,你得看着村子,将所有逍遥果全都毁掉!”   虎子眨了几下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您说的都是真的?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沈月萝突然发现,这小子想法还真不少呢!   虎子腼腆的笑道:“我以为您会抛弃我们,对我们不管不问了。”   沈月萝忽然变的严肃起来,“如果真有烟瘾很深的,死也没法戒掉的人,我会将他们带走,找个地方让他们等死,你觉得残忍吗?”   虎子眼睛红了,“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病入膏肓的人,不给他们烟抽,比要他们的命还要难受,真正的生不如死,那样的话,只能当他们是无药可救的人,懂吗?”   虎子将眼泪憋回去,咬紧牙根,重重的点头,“我明白!”   “很好,今晚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开始,这些染了烟瘾的人,必须将他们绑起来,”沈月萝叫来孙天,对他道:“待会等他们吃饱了,重新捆起来,嘴巴也堵上,务必让他们不能动弹,扔到那间屋子,不用管了。”   孙天点头,带着几个侍卫悄悄去办了。   这一夜大雪未停,到了次日早上,大雪已将门槛埋了。   当孙天打开小屋的门,看见里面的情景时,浓眉慢慢皱了起来。   这群人昨晚过的日子,绝对是生不如死。   但是嘴巴被堵,手脚被绑,穴道也被封住,他们根本动弹不得。   当嘴上的布被拿开之后,每个都有血,有的人眼睛都快冒出血来了。   可见他们熬的有多痛苦。   但是就像沈月萝说的,熬过去也未必真的会死。   沈月萝等人在小城停留了三日才离开,因为探子传来消息,已经找到所谓仙姑所在的山庄,而且她还有了一批忠心追随者。   在有了劲敌的情况下,还是一群被药控制的傀儡,沈月萝当然不会真的去冒这个险。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龙璟得了消息,带了千人的队伍,将这帮余孽团团围住。   沈婉虽然早知会有这一日,她跟龙璟,跟沈月萝势必要面对面。   但她忽略了一件很极其重要的事,被药物控制的傀儡,能帮助她的同时,也一样能毁了她。   试想一下,让一群打着呵欠,精神不济的烟鬼替她打仗,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抽个够。   只有过足了烟瘾,他们才有精力去打仗。   可是龙璟使用了拖延战术,跟他们周旋。   药瘾上来,那群人抽不到烟,解不了身上的瘾,别说打仗,站起来都很难。   两天之后,沈婉被带到了龙璟跟沈月萝面前。   看见沈婉此时的模样,沈月萝惊讶的笑了,“我的天,你这是搞什么,很前卫嘛!”   大概是想体现与众不同,这女人竟然学她以前的样子,把头发减了,而且她减的更短,在一群长发女子中间,自然就显得别出心裁。   再配上一身白衣飘飘的衣裙,不是仙姑,也神似仙姑。   沈婉跪在地上,脸色憔悴不少,二十几岁的年纪,三十几岁的模样。   听见沈月萝的嘲讽,她冷冷的哼了声,“少假惺惺了,抓到我,你是不是很开心?最后一个劲敌也要死了,我真替你感觉到悲哀,未来的日子,你会很孤独!”   “呵,一年多不见,真是刮目相看,以前的沈婉就已经狠毒了,现在的沈婉,真的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足以平民愤,哦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你自诩劲敌,其实呢,在我看来,你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沈月萝真不耻她的行为,害了自己还不够,还害了数以千计的百姓。   跳火坑容易,再想爬出火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沈婉忽然像得了失心疼一般,哈哈大笑起来,“跳梁小丑……原来我做了这么多,在你们眼里只是跳梁小丑,真是可笑!”   龙璟不耐烦的皱眉,“将她带下去,该如何处置,你们看着办。”   “是,”孙天将沈婉拖了下去。   “杀了我,你们杀了我,为何不杀了我!”沈婉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看着那些人沉溺在烟瘾中无法自拔,她深知那是怎样的地狱。   龙璟微微勾唇,“杀了你似乎太便宜你,有人很孤单,不如你去给她做伴。”   沈月萝挑眉看他,“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仁慈!”   龙璟伸手将她拉过来,坐到自己的腿上,“这叫仁慈吗?夫人似乎应该重新定义仁慈的含义,林子珍在牢里的确寂寞,有人给她作伴,这就是你的说地狱。”   沈月萝抬手去捏他的脸,“原来你是话里有话,看来咱俩真是天生一对哦,这辈子你恐怕再找不到像我一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为什么还要找,有你一个已够本王受的,”龙璟坏坏一笑,故意凑的很近,“夫人,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换个话题,外面冰天雪地,正好窝在炕上缠绵,你说呢?”   “白日宣淫,我可没那个兴致,对了,让你修建戒毒院的事,办的如何了?”沈月萝想跟他谈正事,可这人像是有千斤重似的,根本推不动。   “夫人的吩咐,为夫怎敢不从,你的办法无疑是最好的,就让应时元去负责吧,”龙璟说话的同时,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厚厚的衣裙下摆。   平日在家里,有两双大眼睛看着,弄的他想亲热,还得防着人。   小悦儿不愧是他的女儿,精明又腹黑,时常把他整的哭笑不得。   沈婉无语望天,“璟王爷,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还是中午呢!”   龙璟热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朵边,说出口的声音,轻如呢喃,“无防,拉上窗帘就好。”   不多时,沈月萝已被他剥了个精光,龙璟这厮,就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一直折腾到天色擦黑,才一脸满足的倒在她身边,顺便将她搂进怀里。   “这回应该够了,”他喃喃的嘀咕。   “你说什么?”沈月萝累的只想睡觉,没听清他说的。   龙璟翻了个身,面对她,一只手摸上她的肚子,“没什么,累了吗?”   “废话!”沈月萝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龙璟轻笑,震动了胸膛,“你躺着怎么会累,都是我在出力。”   沈月萝突然转头,凶狠的瞪他,“你再说一遍!”   “呃……要不夫人试一试在上面如何?莫非你不敢……”   “哈,你敢激将我,信不信我也折腾的你下不了床,”沈月萝一个翻身,骑到他身上,伸手在他身上点火。   龙璟的呼吸渐渐粗了,“任凭娘子处置!”   沈月萝心一横,俯下身,带着点凶狠的吻上他的唇。   已不算生涩的吻,带着一点狂野,一点清纯,时而轻柔,时而野蛮,渐渐的浸入龙璟的唇舌之间,霸占着他的气息。   龙公子欣然接受这个吻,比起主动,他更喜欢被动。   在沈月萝没注意到的时候,龙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   至于谁让谁下不了床,那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   随着沈婉的落败,她所种的罂粟果,也在一夜之间被付之一炬。   永安城在十年之内,对种罂粟,贩卖罂粟果的人,施以最严的处罚。   想要将这些村子恢复原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元朔虽然不是永安人,但是在他亲眼看见戒烟百姓的痛苦时,心有余悸。   不管罂粟果的利益如何,他都将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冬季虽然漫长,但在平和的永安城内,日子却过的很快。   ------题外话------   亲们,明天晚上还有大结局下,那么快结束,也挺舍不得的。   其实没有多少可写了,主要还有小葵的结局,带动下一个番外嘛! ☆、第223章 大结局下 小葵的师傅,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安详的去世。 出乎村里人的预料,小葵很平静。 平静的操办师傅的丧事,甚至还亲手挖了墓坑,刻了墓碑。 青竹一直陪在她身边,话虽不多,但好歹是个陪伴。 沈月萝本想替她师傅找人筹办后事,但小葵拒绝了。 师傅一生不喜欢铺张,不过是个坟地,挖个坑,挑个结实的棺材,保证不漏水,再立一块墓碑,最好是石碑,不容易被风雨侵蚀。 这是她师傅的原话,小葵照着做了,一样不差。 等到下葬那一天,其他人都走了,身边只留下青竹一人时候,小葵才像泄了气似的,坐到了坟墓旁边,一边往火堆上添纸钱,一边幽幽的说着话。 “师傅,你到了那边,记得跟冥王大人说一声,我最近还不想去见他,让他千万不要来烦我,另外,您老人家如果有可能,与其还阳经历生死,倒不如去跟他讨个一官半职,日后我到了那边,咱俩也好有个照应。” “我真的想通了,做人其实没什么意思,兴许做鬼更自由点,你记得让冥王给我留个位置,不是说地上一年,天上一天吗?人间几十年,对你们来讲,应该很快的,您等我几天,最好弄个房子……” 青竹眨着眼睛,呆呆的瞅着她,“小……小葵,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咋尽说胡话呢!” 小葵朝他看了一眼,“天下无不散筵席,做人,总有一死,我这是给自己找后路呢,不过你不必担心,依你的智商,活个百来岁不是问题。” 青竹懵懵懂懂的,不是很明白,“我活着,你不也活着吗?你还比我小呢,小葵,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如果是成亲之类的话,就免了,咱俩只适合做兄弟!” 不是小葵绝情,实在是这家伙提了太多次,每次还都是那么几句,她听都听烦了。 青竹撇撇嘴,“为什么呀,咱俩天天在一起,我娘说,这就跟成亲一样,就差睡一张炕了,而且……而且我真的喜欢……” “错,大错特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青竹又一次的表白。 坟头立在山脚下,来人从树林里钻出来,在树枝间跳了几下,翩然落在小葵面前。 笑的那叫一个荡漾,标准的采花贼笑容。 小葵腰杆挺直,警惕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这么想被我抓进去?” 来人正是周义,被小葵追了几次,还是不死心,就像逗猴似的。 非得把小葵撩的火冒三丈,才跌跌撞撞的逃走。 周义笑超级欠扁,“你追了我这么多次,如果不使计,根本抓不到我,这不,听说你家里有事,小爷发发善心,前来慰问,怎么样,是不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滚,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少来惹我,”小葵不耐烦的吼道。 这家伙总有被她抓到的时候,但不是在师傅的坟前,此等劣迹斑斑的恶人,站在这里,真是污染空气。 周义啪一声,打开了扇子,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无比的姿势,“这么凶干嘛,你师傅过世,我也替你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死的人,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咱们活着的人,不是应该好好的活着吗?” “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怎么,最近又犯了案,皮痒了,想找我把你抓进去?”小葵不紧不慢的烧着纸钱。 “说哪里的话,小爷不做采花贼已经很久了好不好,不过是偶尔调戏她们一下下,谁让那些女人寂寞,小爷是好心,”周义笑的十分欠扁。 小葵真没心情理他,低头继续烧纸钱。 青竹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转了转,最后,目光定在欠扁的周义脸上,“你……你是采花贼?” “你有意见?还是说,你想尝尝女人的滋味,小兄弟,如果你真想尝试一番,我带你去玩玩?”周义不只采花,也经常逛青楼,至于他究竟玩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青楼不是非要滚床单,但大多去青楼的男人,都想跟青楼女子滚床单。 青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要,我娘说青楼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你也不要去了,听说逛青楼的次数多了,容易得花柳病,我们村里就有个……” “停!停下,”周义受不了的掏掏耳朵,“你真个傻冒,难道去青楼的人都要得病吗?好好的风花雪月事,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庸俗呢!小葵,爷看你心情不好,带你去玩玩如何?” 小葵被他的呱噪弄的烦不胜烦,将最后的纸钱丢进火里,清理了师傅墓前的杂土,便重又站起身,“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你们自便!” 师傅不在了,永安城她也不想回去,请辞的书信,已经递给了应时元,她让应时元在她走后,再将书信交给沈月萝。 不是她不喜欢永安城这个地方,而是她觉得乘着自己年轻,应该去到更远的地方看看,不能只待在一个地方,兴许她还能遇见沈月萝说过的地方。 有比轻功跑更快的车子,有能飞很高的机器。 还有那些她说也不说清楚的东西。 “收拾东西?小葵,你要去哪,你是不是想出去游玩,那你等等我,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青竹急切的冲着她的背影说道。 虽然他单纯的过了头,可是小葵如此明显的拒绝,他还是听懂了。 小葵要走了,这一次,不再带着他,从今以后,他就不能天天跟小葵在一起了。 周义幸灾乐祸的笑道:“喂,傻小子,你还没听懂吗?刚才小爷就想说了,同睡一张炕,并不代表什么,能睡一张炕的人多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夫妻,你呀,还是得找个情投意合的小姑娘,小葵不适合你。” 小葵虽然极不喜欢周义,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周义这话说的不错。 她跟青竹真不是一路人,青竹应该找个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乡下丫头。 好好过日子,再生几个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小葵深吸了口气,忽然停下脚步,转回头望着青竹,“咱们就此别过,以后再见,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永远不能再见到了,可是不管多少年,哪怕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也会记得你,好好活下去!” 她笑着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了,“哦,我家的东西,都给你了,我只带走几件衣服跟几本医书,另外周义,你也别跟着我,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周义摇着扇子,微笑着:“知道,当然知道。” 虽然他俩经常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但还有很多时候,小葵总是把他打的鼻青脸肿。 小小的屋子,小小的院子。 属于师傅的东西,原本也没多少。 衣服被褥什么的,都已经烧给了他。 一个时辰之后,小葵拿着不大的包袱,站在院门外,看了看四周,放弃上锁了。 锁什么呀,里面什么都没了,小偷也不会惦记。 青竹一脸难过的站在她身后,“你真的要走?真的不能带我走吗?” 小葵叹了口气,转回身看着他,“你还有亲人,你娘只有你一个,所以,你得尽孝,青竹,我的世界不适合你,还有一件事,你需要替我办,师傅的坟,如果我回不来,你记得每逢过年忌日清明,去给他上个坟,当然,如果不方便,那就每年清明上一次坟就可以了,等我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离开以后的事,她自己也不确定。 曾经答应师傅要留在这里给他每年上坟,可是她不想留下。 也许,等她年老的时候,就会回来。 青竹难过的想要哭,可是想到小葵不喜欢他哭,便硬生生的忍下,“我明白你说的话,那我留下,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回来看我,别把我忘了。” “嗯,会的,听你娘的话,找个漂亮的小姑娘成亲生娃,一定要记得哦!”小葵笑着捶了下他的肩膀。 青竹释然一笑,“嗯。” 小葵冲他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大山。 她很想知道,穿过这片无人踏足的深山,会是什么样的地方。 虽然山中险恶,但是很刺激不是吗? 而且她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也懂得如何在深山中生存下来,这一切,对她来讲,不是什么难事。 青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见,眼泪才敢往外飚。 是的,他很难过。 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不会再有小葵的影子,他便难过的心都痛了。 可是小葵说了,要她看着师傅的坟。 他不能让小葵失望,不管小葵多久才能回来,他都要守住师傅的坟,等着小葵回来。 小葵是傍晚时分进的林子,等到再也感觉不到人烟的气息时,她却有如到了家的感觉,熟悉又亲切。 “该找个地方过夜,”她自言自语。 山里的天黑比山外来的要早,一旦太阳没过树梢,深山中很快就会陷入一处黑暗。 小葵脚步很快,在天黑之前,就已登上一处山脉最北边的一处山顶。 山顶不高,面积也不大。 光秃秃的山顶,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 幸好有几块乱石堆叠在一起,形成一个能容下三个人大小,约摸只有五个平方左右的山洞。 小葵将包袱放下,长剑也搁到一边。 这长剑是沈月萝送她的,不是普通的铁剑。 听说要好多银子呢,锋利的不得了。 取出火石,又从附近捡了些干柴,点燃了火堆。 即便没有火石,没有生火工具,她也可以很快的升起火堆。 所以说,她感觉自己真的很适合在野外生存,而不是在繁华的永安城,跟一群达官贵人打哈哈。 整日顶着一张虚假的笑脸,嘴里没一句实话,太无趣了,她真是不知道沈月萝如何受得了。 小葵现在不懂,等到有一日,她也有了让她放在心上的人,她就会明白。 委曲求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有了火堆,山上的时间也并不是那么难过。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小葵的警觉。 “别,别拿剑,小爷可不想还没靠近,就被你砍成十八块,”周义欠扁的声音从洞外传了进来。 小葵收回按在剑柄上的手,如果不是他出声,剑已出鞘,而且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周义一身风尘的跑进来,一把扔下手里的猎物,拍掉身上的落叶,“为了逮它,小爷把衣服都划破了,现在轮到你了,我看见那边有个小水潭,你去把它处理干净!” “我没叫你搞猎物,”小葵眸色淡淡的扫了眼地上的死兔子。 周义被气笑了,“喂,你别不识好人心,小爷跟着你爬到这深山老林里,我容易吗?快点去,小爷饿死了!” 周义等不及她同意,伸手把她硬拽起来,抓起兔子塞进她手里,并把她往外推。 小葵撇撇嘴角,只好拿了兔子出去。 周义见她离开,这才掀开衣袍,抱怨道:“他娘的,小爷可真够倒霉的。” 为了撵兔子,他的膝盖都被划破了,斑斑血迹染红了半边腿,看样子伤的不轻。 刚才进来时,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点,不想让小葵发现端倪。 他想隐瞒,但能瞒得住小葵吗? 那么重的血腥味,可不是一只兔子能发出的。 在野外处理兔子很简单。 内脏不能要,外皮也得直接剥掉。 所以等她完全剥完时,兔子只剩一半了。 找了几根粗树枝,将兔子穿起来,提着回到洞里。 “喏,自己把它嚼碎,添在伤口上,”小葵看也不看他,扔了几棵青草药给他。 周义笑了,“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是不是很感动,小爷这么远的追着你,要陪你浪迹天涯,春心动了吧?” 小葵淡漠的扫他一眼,“感动?浪迹天涯?你真当我傻!如果不是穷途末路,你会死乞白赖的跟着我?” 周义呵呵一笑,没用嘴嚼草药,而是用手搓,把草药搓烂,然后掀开裤腿,把草药抹在上面,“佩服,哎,没想到你跟着沈月萝,倒也学了不少东西,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属于你的麻烦,引到了我身上,你觉得我很好欺负吗?我再说一遍,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本姑娘没空保你的小命!” 即便之前周义出现在村里,是为了那一丢丢的关心。 那么现在追到深山里,可就不是周义的作风。 要说喜欢她,可能也有那么一丢丢吧! 但周义的喜欢多了去了,可没见他会为了谁把小命搭上。 周义淡定的给自己的腿绑上布条,“不要嘛,好歹咱俩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唉,小爷这也是走投无路,不然哪能睡在这种地方,希望他们不会找到这里。” 小葵一个冷眼扫过去,周义嘿嘿一笑,“我说实话。” 实话是什么? 无非是他偷了哪家的姑娘,结果人家姑娘不小心告诉了长辈。 这不,作为有头有脸的人家,出了这样的事,能放过他吗? 小葵撇了下嘴角,“今晚你可以留下,但是明日一早,你就得离开,否则他们不杀你,我会先杀了你!” “好好,明天离开,喂,你专心烤兔子,我还带了调料呢!” 没有调料,再好吃的肉,也得失了该有的香味。 等到兔子肉被烤的外焦里嫩,洒几遍盐巴,还有其他香料。 周义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开溜的人,看他身上藏的这些东西就知道了。 吃了兔子肉,小葵搬了几块大石头,将洞口封起来一点,又拖几些树枝,挡住剩余的部分,以防夜里被野兽突袭。 她在干活的时候,周义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制的干草床上,一只手臂枕在脑后,悠闲的看着她忙碌。 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周义非得跟着小葵了。 不仅省了他很多事,夜里睡着了,也不用担心被偷袭。 他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小葵无语的看着开始打呼噜的男人,他是能睡熟,可她却不行。 无论何时何地,小葵都会保持警惕。 睡在野外,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稍有动静,她就会醒来,眼睛还会很清明的醒来。 山里的凌晨很冷,冷风嗖嗖的刮。 小葵很早就醒了,找了个地方修习内力。 在这种地方吸天地灵气,无疑是最好的。 周义还在呼呼大睡。 一个时辰之后,小葵睁开眼睛,看着天边快要升起的朝阳,感觉整个人都像被清洗了一遍似的。 看来,她还是适合深山里的日子。 想着早上不能空肚子,她便提了剑,消失在山顶。 深秋的季节,山里多的是野果,很容易就能采到。 运气好,还能在山涧的深潭中,捞到几条鲜活的小鱼。 她用衣服捧着几棵野果,便沿着乱石往山上走。 还没走近,一阵刀剑相碰的声音,传入耳中。 小葵脸色一变,扔掉野果抽出剑,脚尖在石头上点过,飞似的朝山顶跑了上去。 等她站在山顶上时,只见周义一身狼狈,衣服划破了,头发也刮了。 昨儿受伤的膝盖,影响了发挥,此刻他已被两个逼到山崖边。 还有一个年轻男子,负手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步入死亡的地界。 “住手!”小葵厉喝的同时,人已朝他扑了过去。 手中的剑挥出,一道寒光划过。 逼人的内力,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 只见她单手一挥,那两人就被拍到一边,再伸手一拉,周义险险的被拉了回来。 “姑娘,这事与你无关,周义今日非死不可,你如果想活命,最好放开他,”站着未动的青衣男子,声音清冷的说道。 小葵将周义拉到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 长相不错,气质也不错,只可惜他眼中的阴邪,比之周义只多不少。 总之一句话,口口声声讨伐贼人,自称正义之士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答应我,今日过后便要离开,如果你想杀他,不防再等些时候,因为我答应别人的事,不喜欢半途而废,”小葵淡定的将周义推到一边,握着长剑的手一翻,寒光再次闪过。 从刚才的一招,那三人已看出突然出现的小丫头不是泛泛之辈。 但是小葵狂妄的语气,却惹恼了他们。 再者,他们有四个人,还怕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吗? 青衣男子冷声道:“既然姑娘非要插一脚,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话音未落,那三人全都举剑,朝着小葵攻了过来。 “让开,”小葵一把推开周义,握剑迎了上去。 虽是以一抵三,但不管是拼内力,还是拼剑法,这三人根本不是小葵的对手。 周义是领教过小葵的武功,而且他心里很清楚,小葵每次对付他,都只用了三层的功力。 所以对付这几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荒山顶上,刀光剑影,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小葵的剑法又快又准,加之她身体柔软,别人做不到的动作,她不仅可以做到,还做的很优美,但要是光看优美,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不,一柱香过后,那三人再也抵挡不住。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三人跟小葵的过招,就处于一面倒的情形。 直到这会,他们已经遍体鳞伤。 青衣男子捂着受伤的胳膊,退到一边,“姑娘,跟我们做对,于你没有好处,姑娘一身的好武功,何必跟这种人渣混在一起!” 小葵冷笑,“他是人渣不假,你们也好不到哪去,半斤八两,本姑娘之前就跟你们说过,过了今日,你们对他要杀要剐,都与我无关,可你们不听,非要在我面前杀他,我既说过了要保他,如果此时失了信,颜面何存!” 周义靠在石头上,一脸苍白的脸,倒也多了几分病态的美。 但是当听到小葵后面的话时,笑脸僵在脸上。 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他这么个大帅哥,居然都不想保护。 青衣男子看了眼不远处的山林,忽然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再等一天……” “小葵!”周义突然一声惊恐的叫。 紧接着他像老鹰似的,双手张开,朝小葵扑了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虽然两人的距离并不近,但周义完全是弹跳似的扑上来,又快又准。 小葵只来得及转开脸,身子微侧,没有躲开。 就在周义的身体压上她的那一刻,她好像听到箭入皮肉的声音,以及周义的闷哼声。 可他俩都忘了,身后是悬崖,不是平地。 于是惯性作用下,小葵被周义撞的飞了出去,两人一同跌入悬崖。 电光火石之间,小葵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 可是周义的身体像有千斤重似的,将她死死缠住。 清晨的山雾,将半个山峰都围了起来,谁也看不清山雾底下是什么。 所以,当身体撞上山石,剧痛袭来,掉入漆黑的深渊时,小葵很想骂死周义。 她的游历日子才刚开始,就断送在这家伙的手里,真是没天理。 更没天理的是,她就要去见那个又帅又坏的冥王大人了。 眼前雾蒙蒙的,似乎很熟悉。 小葵站在冥王殿中,看着坐在上方的冥王,似乎他还很高兴。 “小丫头,你又回来了,怎么样,本王的冥宫很不错吧,有没有兴趣留下来,陪我下棋啊?”冥王最近一点都不闷,来来往往的人好多,他都快不过来了。 小葵认命的叹了口气,“少说废话,那个跟我一起掉下来的男人哪去了?” “哦,你说那个叫周义的小子?他没死啊,是你倒霉,被他压在底下,做了垫底的,摔成了渣,尸体都没了,可怜啊,”冥王嘴里说着可怜,脸上可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葵在心里把周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这小子最好祈祷,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让她再遇见。 “那我师傅呢?我不是稍了口信,让你给他谋个职位吗?” 冥王似乎很好脾气,“这个啊,本王听见你的诉求,可你师傅自己不愿意,听说以前的初恋投胎,非要跟着再去人间走一趟,不过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职位还给他留着。” 小葵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转眼看着冥王漆黑一片的眼睛,“你有预谋,你想让我干什么?” “哈哈,小丫头真是机灵,好吧,实话实说,有个空位,需要你去填补,你也懂的,人间数以万计的生灵,出点小差错总是很难免,”冥王悻悻的道。 “但你怎么料定我今天就会出事,难道你的空位一直空着不成?” “那倒不是,空位时时有,本王这里空位多的很,介于你出身农家,本王已经给你定好了,所以……去吧,”冥王大手一挥,小葵轻飘飘的身子就陷入了黑洞之中。 她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一切就被定了下来。 “殿下,您就不怕她记仇吗?”旁边的差官有些担忧的问道。 “那就不让她记着,消了她在冥宫的记忆就好,重新给她一个前世的身份,多余的人记着也无用。” 冥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来去。 小葵如果知道他背后的算计,铁定要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揍他一顿。 小葵的意外去世,传到永安城里时,与她共事的秦湘等人,无不气愤悲痛。 一夜之间就将袭击小葵的门派,清了个干净。 沈月萝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感觉,冥冥之中,她感觉到好像这一切,也是命中注定。 再说了,掉下山崖,身体死了,灵魂未必会死,谁知道会飘到哪。 小悦儿趴在娘亲的膝盖上,歪着粉嫩嫩的小脸蛋,眨着眼睛看她,“娘亲,为什么小葵不见了,她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 沈月萝揉着她的小辫子,笑道:“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你想见她,现在就赶紧睡觉,她可能就在你的梦里哦!” “哦……那我的梦里也会有小弟弟吗?”小悦儿摸着娘亲的肚子,鼓鼓的一团,好大呀! 沈月萝看着快要临盆的肚子,“应该吧,不过这小家伙怎么还不出来,日子都已经过了。” 预产期推后了五天,还没动静,真是慢吞吞的家伙。 龙璟堆门进来,看着宽大床上的母女二人,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暖的,“悦儿,怎么还不去睡觉,你应该自己睡觉才是。” “不要,”小悦儿仰起脑袋,气呼呼的瞪他,“你这么大了,不是也要跟娘亲睡吗?我还很小,当然要跟娘亲睡!” 龙璟被她顶的哭笑不得,走到床边,直接将她抱起,“你睡觉不老实,万一踢着娘亲的肚子怎么办?” 小悦儿窝在他怀里,轻嗅着爹爹身上好闻的气息,淘气的伸手去揪他的头发,“还是不要,爹爹睡觉更不老实,你还要压着娘亲呢!你才是坏蛋!” 龙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鬼机灵,你是不是又偷偷溜下床了?” 这个宝贝女儿,快要让他招架不住了。 说话溜的不得了,理由还一堆一堆,哪里像三四岁的小娃。 龙璟将小悦儿抱到隔壁,其实也就是在他们隔壁,开了一间屋子,但不用走大门,两间屋子有一扇小门连着。 将小悦儿放在床上,龙璟并没有马上离开,搂着软软的小身子,陪她一起窝在床上。 “乖,快点睡觉,爹爹要去陪娘亲,娘亲的肚子太大了。” “是不是小弟弟很不听话,这么久都不出来,等他出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小悦儿依在龙璟胸前蹭了蹭,开始打呵欠。 “好,我们一起揍他,谁让他一点都不听话,”龙璟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半刻之后,龙璟轻手轻脚的回了大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沈月萝摸着肚子,唉声叹气,“你说,我会不会也得怀一年半载,然后生出一个妖怪来?” “尽瞎说,他只是很慢而已,现在慢,估计以后长大了还是慢。” 龙璟这话说的倒是不错,龙家的长孙,永安的继承人。 多年之后,旁人问起此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整个永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就是一个字:慢! 干什么都是慢吞吞,天塌下来都急不倒他。 慢也有慢的好处,稳妥嘛! 夜半子时,沈月萝突然感到身下一片潮湿,掀开被子一看,顿知事情不妙。 “相公,快醒醒,我……我好像要生了……” 锦绣园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诚如预言所料,这小子又拖了一整天,从半夜一直到次日傍晚,才生出来。 还好沈月萝力气大,体质又好,否则这么疼下去,真会要人命。 因为龙裕天的出生实在是折磨人,所以龙璟每每看见他,都会想起娘子那一日一夜的折磨。 于是从龙裕天三岁起,这小家伙就开始过着悲惨的生活。 幸亏他生性慵懒,对什么事都习惯了接受再接受,也不在意公平不公平,对于小孩子的玩乐,更是没有兴趣,否则他的童年只能用凄凉来形容了。 相比他的悲惨,龙悦儿的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精彩。 不是在永安城中惹事生非,就是一连几日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竟还跑去闯荡江湖。 龙裕天成年之后,就开始继承爹爹的使命:给姐姐收拾残局。 但也不是说龙悦儿真的蛮横骄纵,用龙璟的话说,她还是很懂事的,只不过很多时候,脾气火爆,行事冲动。 此后的送君亭,成了永安一处名垂青史的旅游胜地,周围的土地扩建。 这些都是后话。 龙裕天满月这天,龙璟将其丢给奶娘看顾,带着沈月萝出了城,直奔春日的送君亭。 之前出说过,送君亭这个地方,春日里来,绝对称得上人间仙境,美轮美奂。 山野的桃花,开的一片灿烂,绵延数百里的油菜花也欲吐芬芳。 “这里可是以前的样子?”龙璟牵着她,看着她产后更好丰满的身子,眼中的神色慢慢变了。 “差不多,喂,你想干嘛?出了月子也不行,收起你的色心,”沈月萝当然知道他想干嘛。 “唉,”龙公子眺望着远处的山野叹气。 “你叹什么气,莫非觉得憋闷,要不要给你娶几房妾室?以满足王爷空虚寂寞的心?” “空虚寂寞,似乎有那么一点,但妾室还是不用了,本王消受不起,”感觉到身边气压有变,龙公子赶紧转移话题,“爹跟娘离开有两个月了吧?也不知他们到哪了。” 沈月萝哼了声,暂时放过他,否则对不起这唯美景色,“他们这回还把龙霖带了去,没有半年是回不来的。” 龙震天放下小儿子,自然想带在身边,孙芸倒是无所谓,他们准备去皖州住些日子。 听说苏兰刚刚产下一对双生子,萧寒乐的整个人飘了。 皖州推广了葡萄种植,这几年倒是有了盈利,最起码不用的担心温饱。 两人忽然都沉默了,过了片刻,龙璟将她抱进怀里,两人并望站在廊下,面对着一片如诗如画的美景,“此生与你相见相守,你说,是命定,还是前世?” “是前世,也是命定,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沈月萝仰头看向他。 龙璟微微一笑,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先是浅尝辄止,继而慢慢的深入,吮着她的气息,她娇嫩的唇瓣。 一阵风掠过,卷起山野间的桃花瓣,纷纷扬扬的桃花像雨点般,洒在二人身边。 不是画,也入了画。 (全文完) ------题外话------ 亲们,故事不会完结,过几日,会有番外送上,小葵的番外,到时女主也会时不时的出现哦! 想看现代版的种田文吗? 想看制服控的男主吗? 想看冷酷帅的少帅,如何征服桀骜不逊的小葵吗? 那就一定要观注轻烟的番外哦! 而且还是种田文的基调,轻烟写的种田文,一直没变。 我会一直在种田的世界里,希望亲们也会一直坚持我。 虽然这本可能不太合亲们的口胃,但请一定相信,轻烟会努力写出更好的作品! 书香门第【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