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内容由【瑾。】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龙之花嫁(网络版名为:虾米跳龙门)   作者:我是苏素   注:卷二PART12-15在原创网为锁章,附件内包含锁章前的PART12-14,无PART15。剧情应除去锁章是连贯的,这里锁章未清除。   内容介绍:   现代女性夏蜜穿越之后,变成了一只渺小的小虾。   她为了变身成人饱受磨难,幸亏天生乐观,能够随遇而安。   但是一直以来夏蜜都会在梦境里窥见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前缘,似乎有什么要抽丝剥茧的表露出来。   正当夏蜜就要触及那个秘密时,一次偶然的事件引发了她第二次的穿越。   所有的时空如同一个圈一般,将所有不能理解的事情重新串在了一起。   在猜忌的过程里,在寻找往返的路程中,坦率可爱的夏蜜终于找到了最初心系的井海王阮阳。   楔子PART1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小虾吃烂泥。所以说,小虾米最无地位。除了被吃,就只有吃烂泥的份。   我穿来的第四天,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日龙宫大庆,最小的龙太子加冠。水族里的兄弟姐妹都赶了去,我躲在石头后面,看大大小小的鱼从头上游过,连气也不敢抬一分。   我也想去啊。   据说今日会派一份琼浆玉露,喝了这琼浆玉露的水族可以不用修行便可以获得人身,平添一百年道行。   我当然心里更痒痒的。   不过,来往的大鱼太多,一个个面色狰狞,我只能缩在石头下,等待出去的机会。   一直等到宴会开席,我还是没有能混进去。   本来也是,我只是一只最最卑微的小虾米,怎么会进入那样高档的聚会中。   我屏气在乱石堆里游曳,尾巴弯成各种形状,来娱乐自己。   突然,我听见低低的一声笑,带着点淡漠的感觉,让我一下子迷了过去。   “哎哟,你这是在跳舞么?”   哎?居然真的有人在看我,那个声音温柔磁性,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乱石的尽头,坐着一个黑衣的男子,头带龙抓珠的金冠,身着黑色绣龙的袍子,面色如玉,一双眸子黑亮璀璨,微微笑起来的时候,鼻子会微微的皱,一副戏谑的样子。   见我看他,他那双黑亮的眼睛晶晶亮的向我微微一笑。   我立刻羞恼的低下头,将小尾巴缩成一团。   变成一个团团的小肉团,看也不去看他。   “哎哟,你这是在害羞么?”他惊奇的起身,优雅的踱了过来,修长干净的手指,捏起我的尾巴,将我提到了他的鼻梁处,细细的打量。   “果然是在害羞啊……”他笑咪咪的伸指抚摸我的脊椎,一脸的和善。   那只食指却一直在我脊椎的地方抚来抚去,虾的长筋就在脊椎处,被人抚在那里,是最危险不过的事,他这样来回在我脊椎上抚摸,让我一下子警戒起来,瞪起小眼,努力的看他。   “哈哈哈哈,”他立刻笑的很是愉悦,“你难道是在发怒?”   那是显而易见,难道我在和他脉脉含情。   他笑咪咪的看我,若有所思的思考,道:“不知道你化成人形,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这是我多少天来第一次开口,声音脆生生的,让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他显然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的定下神来,温和道:“那便试上一试,自然可以看到你自己的灵体。”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调到了最高。   立刻甩动着尾巴贴进了他的手,讨好的蹭了蹭,问他:“你有办法?”   他但笑不语,指着乱石旁的一下洼水道:“你游过去试试。”   我便游了过去,在他指的那洼水里扭动着身躯。   他的眼睛更笑成了月芽,乐道:“你扭的真是好看。”   我扭动了大半天,也没有见自己的身体有丝毫的变化,依然是软趴趴的小虾一只,不免气馁。   “你说的真的假的哦,”我抬头看向黑衣的男子,他笑眯眯的看我,一派和善。   “嗯,我不知道,”他很温和的继续答我。   我怒气,问道:“那为何拉我过去扭身,骗我可以助我塑人形。”   他大惊,回道:“啊,我又不是那龙王九太子,流一滴泪,就可以增你百年功力,是你太心急了。”   “那这是什么水。”我好奇地继续问他,这摊水明显的不一样,虽然不能助我塑身,却让我浑身从毛孔里透着舒适。   他微微一笑,拈起金冠垂下的缨络,挑起眉看我,而后缓缓露出个调皮的笑容,道:“其实,那是我的洗脚水。”   我一下子气结,顿时无言,扭头连蹦带游的发愤就逃。   逃了很远了,我扭头去看他,见他依然歪着头笑嘻嘻的站在远处,指捏璎珞,金冠闪烁,整个一副居高临下看好戏的模样。   我愤愤的用小眼怒视了一番,见他挑眉似乎要有所动作,吓得小尾巴一摆,滋溜一下,跳进了激流,顺着那股冲击而来的激流,我一下子被冲出了好几百米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直道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龙宫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被他无害的笑容所迷惑。   第1章 PART1   早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族里的长老便吵闹着来开会。这种动员大会每日清晨都会开上一遍,用以激励本族的斗志。   我作为最末流的那种,被安排在了最末的位置。   长老的肉应该很老了,看它的样子,应该是我平日里连碰都不想碰那种,肉老壳硬,须儿多,甩尾巴甩得都没有我优美。   罪过罪过,作为一只虾米,想着虾肉的口感,还真是残忍又可悲。   “我们的族人,不乏能者……”长老挥动着长长的须,说了半句又停下,得意洋洋的看着大家:“要知道,清修是我们虾族的传统!”   大家都异常的严肃,频频的点头,我跟在后面也摇头晃脑的点头。   “我们的族人,经过清修,有的达到了另外一个境界,就连龙族都不可小觑我们,它们心中暗自佩服我们,尊敬我们,所以以龙族的圣姓给我们的斗士们起了另外的名号!”   哎?我好奇的支起耳朵,等待着长老的大喘气。   “我们的勇士,被龙族冠名为……龙虾!”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扭动着身体,表现出自己的自豪。   所有的小虾都得意的扭动了,场面热烈又澎湃。跟我前辈子开传销大会没有什么两样。   我笑得直抽,小尾巴一动一动的。   长老在高高的石头上,一眼见到了我,严肃的朝着我瞪起眼,怒视我:“夏小蜜,你先天不良,后天不听教诲,每次都懒洋洋的,你说你还有什么希望!夏小蜜,我来问你,你可有理想?”   我哑口无言,想了半天,结结巴巴的回答他:“长老,我的理想是要做本族的勇士,虾中的圣斗士,我要飞跃龙门!”这种口号性的宣言,哄骗大脑简单人士时说的童话,我最拿手了。   果然老长老被我立刻感动了,所有的虾须都在抖动:“这是我听到的,最有骨气的梦想了!”   “会有希望的,夏小蜜,只要有决心,龙虾的最高阶段,我估计就是飞跃龙门了!”   于是,大家都乐观起来。   群众们的情绪前所未有的高涨,就连长老的壳都微微的红了,显然已经将幻想升到了一个高度。   水波突然荡漾起来,所有的小虾们都警觉起来,四处逃窜,我做虾时间短,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察觉有危险,前排的小虾们皆已经被一只巨大的青鱼给吞没了下去。   长老跑得慢,被青鱼一口吞下,却又呸的一下吐了出来,一把老自尊强烈受到伤害,索性堵着青鱼的路口,坚强的反抗。   那只青鱼恼怒无比,猛得一扭身,大大的鱼尾啪的一下摔在了长老的头上,将他打得飞了出去。   但是,却就此改了方向,急急的向我冲了过来。   我傻乎乎的看他冲过来,身边的小虾轰的散了开来,只剩下我,瞪着小眼,和他对视。   他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下吞没了我。   我顺着水流流进他的口中,呼啦啦,又被水流激荡着,从他的牙缝里涌了出来。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的时间,如果虾米能够分泌冷汗,我估计浑身上下已经湿淋淋的了。   刚一出来,我依然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看。   “对不起,我生的小!”我觉得我很有必要为自己的先天不良道歉。   那只青鱼愣了愣,突然诡异的弯了弯嘴巴,同样口吐人言道:“没关系,怨我牙齿长得疏……”   我顿时冷汗直冒,连带着尾巴都抽搐了,那状态就好像满水池打滚一样。   青鱼看得开心,突然又张开嘴巴,一口将我吞了进去,我差点就痛哭流涕了,在他的口中浮游了一会儿,突然兴奋的发现,他并没有将我吞了下去。   我突然又安心了。   哎哟,谁去想多余的事情啊,能多活一分钟便是一分钟的快乐。我在他嘴巴里跳来跳去,瞅着他的牙缝就钻,拼命的想要挤出去。   他似乎在极快的游动,我钻出去,他就一口吞下我,再钻再吞,如此十次,我累得动弹不得,索性舒缓了自己,平躺了下去。   不多时,我居然睡着了。   朦朦胧胧有说话的声音,细细小小的。   “哥哥,你怎么带了只小虾回来?”声音脆脆的,很是悦耳。   我忍不住睁眼,却看见粉嫩嫩的一个小正太,乌黑的大眼,嫩粉的唇儿,梳着两个冲天辫,看着就像掐,此时他正聚精会神的凑过来仔细的观察我。   “小弟,哥哥出去打牙祭的时候,发现这只小虾,居然能吐人言,听着有趣,索性一口吞了回来,给你做宠物来养!”   哎哟,学习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啊……我现在终于知道一技傍身的意思了。   我汗滴滴的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说话的是一位身着淡绿色长袍的青年,浓眉大眼,体态魁梧,嘴巴一咧,顿时让我联想到了之前的那条青鱼。   “嘿,小虾米醒了,让她跟你玩耍儿!”他走过来从正太手里一把拉起我的尾巴,甩来甩去的做示范。   我给他甩得头晕眼花的,浑身都在哆嗦。   “哥,你要弄死它了!它在抽搐!”还是小正太比较有良心,直接从莽男手里把我一把夺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我摊在手心里。   我惊魂未定,条件反射的谢谢他:“哥们,谢了!”   他立刻又惊又喜,扭头对莽男大叫:“大哥,她真的会说话啊,官话发音比我还要标准!”   我垂泪了,作为一个普通话优异的老少女,第一次在异世界发现了普通话的优势。   “哥哥,明天宠物比赛,我一定要带着她过去!”小正太开心起来,伸出萝卜小手轻轻的抚摸我,我扭了扭尾巴,很哈皮的让他给我做全身按摩。   莽男显然不赞同小正太的主意,踌躇半晌,道:“我觉得不妥,宠物大赛,参赛的都是皇家国戚,所拥有的宠物都是有了道行的灵宠,你带着一只小小虾米过去……未免太丢份了!”   小正太立刻眼泪汪汪的看向哥哥,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委屈的要命。   莽男一看小正太的表情,立刻叹了一口气,转过来瞪视躺在正太掌心的本虾米:“你会什么才艺?”   我用小小的虾须互相对着,扭捏半天之后,答他:“我会跳热舞……”   哎哟,我忘记了,我原来是会跳钢管舞的,我是本市钢管舞协会里最狂热的粉丝,每天都要绕着床栏跳上半天,大腿踢得跟佛山无影脚一样,除了妩媚妖娆学不会以外,我啥都具备了。   用教练的话来说,我跳钢管舞的时候,就跟报复社会一样,咬牙切齿外,还会像只猩猩一样蹭来蹭去。只要我跳钢管舞,那天入会的人就会少一半,教练算是怕了我了,特地开了单间让我独门独户的蹭钢管。   可惜成了虾米以后,没有办法跳这么高深的舞蹈了,难道要我用虾尾蹭来蹭去么。   = =,这不可能!   莽男愣了一下,直接回绝了我,态度生硬的威胁我:“还有别的么,你最好肯定的回答,要不我一口吞了你!”   我吓得哆嗦了一下,用虾须抱着虾头死命的想,哎哟,还真有,我举着虾须得意:“有,我会唱歌!”   “好!明日你就负责唱歌!”他似乎满意了,拍拍正太的肩膀,哈哈笑了一笑,“小小,你自己玩耍吧,哥哥去寻一些新的物种来填填牙缝!”   “……”小正太和我都目瞪口呆的看他夸张的大笑。他笑起来很有意思,头像是弹簧一样,左右都要弹一下,角度像是算好了般,弹到固定的角度就会停下,然后继续左右摇动。   “哥哥他……是在学习人间的官爷……”估计是觉得羞愧,小正太结结巴巴的向我解释。   我用细小的眼睛,回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我了。   其实人间的官爷笑起来是有节奏的,分别是,一大大,二大大……嗷呜,好困,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陷入了梦境。   我不知道别的虾米会不会做梦,可是神奇的是,我居然会做梦,这个梦没完没了,纠结万分,就跟看八点档的狗血言情一样。   梦里的我,居然是个身材超好的古典美人,走路的时候,真乃摇曳生姿,那满头的金步摇颤啊颤啊,居然不显得庸俗。   每每走过粉红的布幔,就会看见一个大大的贝壳,开开合合之间,有丝丝的光晕吞吐出来。   光晕柔和而圣洁,我立于大大的贝壳前,心里又酸又涩。   那种感觉,就跟天要塌下来一般,好几次,我在梦里想要探手去摸那光晕,都被一声猛然大喝给吓醒。   声音倒是很好听,可是就算是淡淡的语气喝出来,依然带了威严,让人从心底感到害怕。   最近的梦越做越长,不停地加上场景,跟玩3D游戏一样,哪里有梳妆台,哪里有卧榻,哪有有衣柜,我都能一一的辨别出来。   今日的梦境更是不一样……   如何不同?   因为梦境里,多了一个他!   第2章 PART2   --------瓦是灰溜溜跑来更新的某苏,打滚,表示很废----------------------   梦境仍然是之前那样的,场景顺序一如过去,微风从过道边轻轻的拂过来,吹得纱幔微微的扬起,我身着鲜红的长裙,满头金步摇,缓缓走过粉色的纱幔,紧接着是长长的大厅,看见一个大大的贝壳,贝壳开开合合之间,光晕四射,柔和而圣洁。   我站定身子,对着贝壳,不知怎的,突然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很对不住,之前N次,我伤心,我凄苦,我酸涩,可是同样的地方来上N次,我感觉我只剩下了麻木的劲儿。   按照以往情节发展,接下来的情景,应该是我伸手去推那大大的贝壳。而梦境每每就会在这个时间停止,我便会猛的醒转,可是这一次,我只是倦倦的看着这个大贝壳,脑子里完全天马行空。   比如说,这个贝壳如此之大,里面的肉会不会已经老得啃不动了,又比如说,光华四射的,会不会是一颗有辐射的辐射源……   我很诧异我能够在梦中如此天马行空。   可是,接下来的情形我有些不大乐意了,就在我呆站的时候,我听见有背景音提示我:你该去伸手抚摸了……   果然跟3D游戏一样,居然还有搞旁白的,我擦,下面会不会接任务了?!难道我的梦境是3D游戏版本?是不是做满了任务会有奖励?!   我一时激动,四处张望,扭头看去,期许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场景。那粉红的纱幔依然轻柔的涨涨跌跌,粉红纱幔之外,朦朦胧胧的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我惊了一惊,心下猜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NPC?   想到这层,我振奋起来,又好奇又好笑,屏住呼吸眯起眼睛直视那抹人影。   那抹人影站立了一会儿,缓缓的探出一只大手来,一点一点的撩起纱幔,纱幔撩得极慢,我仔细的凝神去看,他的身形一点一点在纱幔之后显露。   先显露出的是他的袍角,他那身锦缎长袍是橘色的,上面用淡色的金线纹着一条面目狰狞的龙。腰间的腰带金光闪闪,坠着一小块月牙状的小石子,石子暗灰,拢着淡淡的白芒。   我怀着一颗老少女的心,胸中怦怦直跳,恨不得冲过去帮他撩那纱幔,看一看如此高挑精瘦的身材之上,会是怎样一副俊朗的面貌。   纱幔缓缓的揭起,我看见他光洁白皙的下巴,光是一个下巴,就能探得他定然是一个俊朗的男子,我慌忙咽了一口口水,踌躇着向他靠过去。心中有一种快些能见着他的冲动。   纱幔终于完全揭开,然后我看见他的眼睛,黑黝黝的,像深不见底的深海一般,寂静并且暗藏激烈的情绪。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脸色惨白,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面上一副震惊状,捏着纱幔的手,收得紧紧的,骨节发白,青筋直冒。   “嗨,帅哥!”我举手,摆了个经典戴安娜王妃的亲切摆手动作,正想进一步交流,梦境突然戛然而止,漆黑的一片,我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在小小的杯盏里,接连跳了许多下,才回过神定住了身形。   “虾米,你在做热身运动?”我忘记了,我现在是小正太的宠物了,正被困在他平时喝水的杯盏里,他见我跳来跳去的,很新奇的瞪着一双黑亮的眸子,奇道:“难道你也知道马上要去参加比赛了?”   我冷汗直滴,用小小的眼,傻乎乎的看他。   “哎呀,你刚刚一动不动的躺在盏底,我以为弄死你了,正打算捞你出来呢!”他有些担忧的将我从杯盏里倒了出来,放在掌心里细细的看。   我和他持续大眼瞪小眼。   他用小手指轻轻的摸我的背,一边摸一边轻声的哄我:“你要是给我们青鱼一族挣了面子,我以后就宠着你,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我默默的看他,完全没有兴趣,你能想象一只半截小指大小的小虾米大鱼大肉的情形么?   “我还可以偷出哥哥的凝露,帮你塑出人形!”他继续鼓励我。   我眼睛猛的一亮,可以塑出人形?!这种想法想一想都动心啊,我一激动,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只虾米的现实,小尾巴再三的甩动,跟只狗狗一样,虾头就差戳破小正太的手掌心了。   “好痒!”他哈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拎起我。替我顺了顺小虾须,歪过头来思考状:“虾米,你说我该将你扮成什么样,才能凸显我们青鱼一族的高贵气质?”   ……我完全没有概念,用小眼睛傻乎乎的看他。   “我记得爷爷那里有朱砂,红艳无比,将你通体染红,你定能在所有的宠物里光彩夺目!”他歪头想了半天,突然就开心了,拎着我往外面跑。   ……我老泪纵横,想起红色的朱砂染上我的身体,顿时有一种壮士可杀不可辱的暴怒感。   我在他手里扭动,尾巴甩来甩去的,有时绕着他的手指卷成一个圈,他看了很高兴:“虾米,你又开心了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会开心!”他自说自话的,改用双手合拢,将我罩在里面跑动。   我惆怅的要命,虾须都掉了两三根,开心你妹啊,谁高兴做一只通体通红的虾米,这不是自找晦气?   只有熟了的虾才会红灿灿的。   这里似乎很大,我透过小正太的指缝,一路看过去,居然布置的有山有水,绿树苍苍,跟在人间的景致并无二样,连廊九曲十八弯,我只看见间或有鱼头的丫鬟或者身背贝壳的丫鬟朝他行礼,小正太却看也不看,直接越过她们跑得飞快。   穿过连廊之后,便是厢房,他左拐右拐,拐进一间古朴的书房,左右探望,一扭身,闪了进去,进了里屋,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砂在哪里?”他四处的翻找。   我被他放在书桌上,一蹦一蹦的到处扭动,看他四处寻不到那朱砂,心里开心无比。   “哎呀,快要到时辰了,再找不到,你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一副疲沓的样子出场了,哎呀,真的难看!”他抱怨着,看我的眼神立刻变得幽怨。   我忿忿不平,一连在桌上跳了十几下,表达我作为一只虾米的愤慨。   我哪里疲沓了?我哪里难看了,作为一只虾米,我积极要求向上,每天想着重塑人形,并且有着超越龙虾的远大理想,作为一只龙虾,我能比狗狗更加频繁的甩动我的虾尾,那细密密的虾须,陪着我玲珑的虾尾,怎么样在虾族里面,我也是个柔弱可人的小虾米啊!   “啊,在这里!”小正太完全无视我的愤懑,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瓷盒儿,打开那瓷盒儿,里面红艳艳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朱砂。   “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他开心的笑,将我一把罩住,用大大的毛笔,刷上厚厚的朱砂,一遍又一遍的朝我刷来。   那架势就跟卖羊肉串的刷黄油一个模样!   我被他罩住,无法动弹,老泪哗哗的染上了一层艳红色,这些朱砂粉又细又碎,透过我的壳儿,渗入我的肉中,我眼见着自己的肉都变成了艳红色。   “虾米,你看你自己,你看!“他伸出手来,幻出一面剔透的小镜,正对着我,我看了一眼,立刻整个虾身都萎了下去。   顺带又掉了几根虾须。   我去,我就跟人类患了癌症一样绝望,作为一只力求低调的虾米,如果今后以如此高调之色跳在众人之前,我觉得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虾米,你是高兴过了头么,怎么连虾须都激动掉了!”小正太很不解,捏起我来,仔细的看。   “好啦,养足精神,马上就要去比赛啦!”他兴奋的抚摸我的虾头,我别扭的扭动,整个身体在他小手掌里换了四五处地方。   他很欣慰的称赞我:“好,虾米,就要保持这种旺盛的精力!”   “你行,你一定赢!”   我连尾巴都懒得摇,用小眼睛,藐视的扫了他一眼,你坑姐哪!用这种骚包颜色侮辱了姐之后,还指望姐给你跳高难度的钢管舞,唱激情澎湃的游击队之歌?!   这绝对不可能!   我兴致更加低落了,他捧着我一路嘀嘀咕咕,我一直僵直着虾身,从头到脚,连根须都没有给他动过。   他一路欢乐的跑出去,双手虚合着,走过连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   “爷爷好!”我从指缝里看他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   果然不多时,从连廊的另外一头,踱来一位长须至胸的老者,身着一袭淡褐色的长袍,见到小正太,露出一丝笑容:“小小啊,你又要去哪里疯?”   小正太眼巴巴的看老者,清脆无比的回答他:“爷爷,我要出去观赛,今日是水族灵宠比赛,我听了好奇,想去观望!”   老者走进过来,摸摸他的头,笑容慈祥又和蔼:“让老龟送你一程,去观赛的时候,谨开言慢开口,什么事情都留着回来说,须知这是水族贵族的比赛,可不能胡乱的捣乱!”   小正太露出个可爱的笑容,小头直点。   出了青鱼的府宅之后,门口果然盘着一只巨大的老龟,我偷偷的在指缝里看,粗粗的比较了一下,大约有我在人间时候圆桌那么大。   小正太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说:“龟爷爷,谢谢您!”   老龟乐呵呵的笑,摆过身去,软趴趴的示意他上来,我在小正太的手里跳来跳去的,寻着合适的视角四处打量。   老龟行走起来的时候,小正太兴奋的打开手,指着各处的建筑给我看:“虾米,你看,这是七皇子的行宫,又大又漂亮……虾米你看,这是九皇子的行宫,富丽又堂皇……虾米你看……这是三皇子的行宫……”   我愣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好嘛,这里原来是皇家住宅区啊,整个连绵不绝的都是皇家住宅啊。   相较于我们虾族原来的领地,除了石头就是洞,完全是下里巴人境界啊。   “小小,可否顺道带上我!”   我正看得入神,大大的老龟突然停了下来,那老龟的一侧,站着一位黑袍金腰带的男子,黑发如墨,头带龙抓珠的金冠,转过脸来,对着小正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激得一双黑眸璀璨生辉:“可否搭个便骑,顺道一起前去观赛?”   小正太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我腾的从小正太手上跳了一跳,情绪激动的扭着尾巴,我呸,我想起来了,这厮居然是之前那位骗我游洗脚水的骗子。   我愤恨,我记仇!我要报复社会!   第3章 PART3   …………双更的某苏,神魂颠倒中,哦也,好销魂…………………………   小正太回过神来,慌手慌脚的将我摁在掌心,慌慌张张的从老龟身上跳了下去,匆匆行礼:“七皇子,我……那个……”   我瞪着一双虾眼,张牙舞爪的死命扭虾尾。居然还是个权二代,七皇子是吧,我记下了。   “干什么这么紧张?”七皇子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来摸小正太的头,突然身子向后倾了倾,微微一笑,示意小正太:“哟,你的鱼尾露出来了!”   小正太大吃一惊,跳起来转着身子四处找自己的尾巴。   七皇子抿着嘴,笑得眼睛晶晶亮,在小正太困惑的眼神里,一撩袍子,跳上了老龟背。   “小小,你这个样子,跟我在人间时候,看到的猫咪追尾一样,可爱的很!”他打趣小正太。   小正太又羞又怕,脸涨得红通通的。却不敢声张,眼巴巴的握着我,不声不吭的从龟尾爬了上去。   七皇子的黑袍子的袍角撒了开来,小正太哆哆嗦嗦的坐上去,刚巧压着他的袍角,他笑眯眯的看过来,一副和气的样子。   小正太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左顾右盼之前,瞧见自己的腿压着他七皇子的一片袍角,顿时惊得从老龟壳上掉了下去。   七皇子笑嘻嘻的捞了他一把,一把将他捞了上来,一双眸子黑漆漆亮晶晶的,带着恶趣味的快乐:“你手里捏着的是什么?”   小小胆怯怯的将我递了过去,一边解释:“大哥捉了只小虾米,会说官话,会跳舞,我想带过去凑热闹!”   七皇子毫不客气的一把将我捏了过去,提起来仔细看我,突然大笑:“是谁把她涂得这么鲜艳欲滴?”   他的形容词是如此的销魂,以至于我忧伤的都不想有所反应,我就像只死虾一样拉长了身体,颓废的直视水幕上方四十五度角。   姐很忧伤,姐以后都不要见人。   “是只死虾?”他晃了晃了,随手做了一个丢的动作,小正太立刻泫然欲泣,勾长了头去寻,急得就要跳下龟背了。   他恶作剧得逞般的勾了勾嘴角,突然一伸手,摊着手送到小正太的鼻子下面,笑道:“是不是这只?”   小正太敢怒不敢言,默默的从他的手里捏过我,宝贝一般将我护在手中央。   七皇子坐在龟背上笑嘻嘻地逗他说话:“小小,前几日我也遇到一只虾米,会扭舞,还会说话,讨喜的很,跟你这只很像,可惜我当时没有像你一般逮了做宠物,现下后悔了!”   小小不说话,沉默着。警惕的看着七皇子。   七皇子看他这样戒备,笑嘻嘻的摸了摸小小的头,金冠上的璎珞垂了下来,悬在他如玉的面庞上,荡荡漾漾,很是美感。   我傻乎乎的在指缝里偷偷打量他,其实七皇子还真是个美人,除去他那不可爱的性格外,一举一动,无一不优雅迷人。   他的唇是薄薄红润的,似乎有一层水润的光泽罩在唇上,即便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嘴角也是上扬着的,让人感觉他始终在调皮的笑,他的鼻子高高挺挺,可比我那个时代整容造就的人工鼻要俊美几分,面如白玉,眼儿亮晶晶的,黑漆漆的,眯眼一笑,别有风采,似暖春里的风儿,自然就让人有一股想要亲近的心。   我偷偷的看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他眼儿一转,带着笑意向我扫来,见我傻乎乎的,顺带眨了眨眼。   我被惊住了,条件反射的蹦了一蹦,小正太吓得赶紧更加用力的罩住我,生怕我从他的指缝跳出去。   老龟走的慢,我一路细细的看,这一路果然金碧辉煌,水呈淡淡的浅蓝色,偶有波澜,激起细碎的水泡,将所有一切都笼罩在这氤氲水汽中。   别的皇子的门楣都是金碧辉煌的,刷着金粉,镶着玉牌,夜明珠闪闪烁烁的钉在大门之上,做那探照灯用。   行至七皇子行宫的时候,我还没有从前面那几座富丽堂皇的建筑的震撼中醒转过来,猛的一看这如同江南普通官宦人家的门楣,立刻眼睛一亮,朱红色的大门,青石板铺就的台阶,虾兵蟹将们横眉冷眼的站在门口,奇怪的是,他们的服饰并不如之前其他皇子家的服饰,而是五彩斑斓的,每个人的衣服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如果要说虾蟹有表情,那么我可以肯定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二字。因为他们的头始终高高的仰着,表面上看来目空一切,实际上带着强烈的自卑。   那种挖个地洞,让我死的心情,我现在很能体会。所谓惺惺相惜,大概莫过于此。   台阶之下,远远站了个身着白袍的书生,怀里抱着一卷轴画,正在左顾右盼的四处扫视,这书生估计是鲶鱼变的,我看见他嘴边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嘴大头大,肚皮大。   我乐得直跳。   七皇子瞅着我跳来跳去的,一转脸随口问我:“你开心什么?”   我乐得忘乎所以,忘记自己刚刚告诫自己要谨开言慢开口,一张口便回答他:“你看,这条鲶鱼变成的人,好失败,像他这样,还不如不要幻化人形呢,就算变成了人,人间的人类看了也会说:哎呦,这个人长得好像一条鲶鱼啊!”   我说完,自己又笑了几声,笑着笑着突然觉得不对劲,笑声立刻变成了干干的。   最后戛然而止。   我的笑声刚刚结束,七皇子便轻轻的接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打量那个书生,道:“我怎么没有发现,这么一说,他就算变成人也依然是一副鲶鱼的样子!”   那书生被我们俩的笑声惊动,扭过头来看,见着是七皇子,立刻眼睛一亮,抱着画轴,一路狂奔过来,距离老龟十步远的地方突然啪嗒一下,五体投地给趴下来了。   “七皇子殿下,我等你有好几天了!”他诚惶诚恐的,趴在地上,把画轴高高的举起:“殿下让小的描的画,小的已经描好了!”   七皇子笑嘻嘻的,肩膀一直抖。   那书生不敢抬头,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小小毕竟小孩子心性,忍不住快言快语的问七皇子:“七皇子,你在笑什么?”   七皇子笑得咳嗽起来,指着那个书生,做了个上下跳的动作。   小小没有明白,我却明白过来,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看来这位七皇子是个举一反三的天才,他现在联想到鲶鱼扁平着肚子贴着路面的画面呢。   真是天生的习惯,就算化作了人,这位书生也依然像鱼的时候,啪的一下贴着路面趴下。   “好了,送上来!”他终于止住笑,拈着璎珞,示意书生将画递过来。   那书生诚惶诚恐的垂着头,将画轴高高的举起,献了上来,七皇子伸出一只食指来,闲闲的将画勾了过去。   很随意的将画给展开了。   我偷偷的窥,小小也偷偷的窥,我们极有默契的各自倾斜了身体,那画轴上画着一位身着淡粉色衣衫的女子,女子的面目颇有些意识流的感觉。   眼似铜铃,眸子跟日本漫画美少女一般,鼻尖闪光,估计被书生刻意做了修饰,唇薄而小,为了突出它的小,书生用艳红的色彩点了两个小点,唇角俩绺长须,一直垂至胸部。   她的发型简直就是非主流的鼻祖,头顶俩坨似角非角,似髻非髻的东西,黑乎乎的,还环着细小的夜明珠,其余的头发如同猪鬃一般,蓬蓬松松还带着玉米烫的感觉。   那书生喜滋滋的垂头试探:“七皇子殿下,完全照着殿下您的叙述描画,你看如何?”   七皇子的脸都青了,默默的瞪视那副画良久,突然怒极反笑,指着那对角说:“她是没有角的,她是只蛟!”   那书生哦哦了两声,不知道如何回答。   七皇子慢慢的合拢了画轴,脸上露出一丝丝淡笑,伸手托腮,语气轻松的问他:“这次画了多久?”   那书生压抑着欣喜回复:“有,有三月!”   七皇子微微笑,又问道:“父皇现下招你官司何职?”   那书生又答:“现任,御画师!”说到这个的时候,他似乎很得意,腰都微微的抬直了一些。   七皇子哦了一声,笑嘻嘻的把画居高临下的丢给了他,抱着手,淡笑:“即日起,你便升职了!”   那书生呀的一声,难掩欢喜。   “你去东海与西海交界处,接任辟邪御画师一职!”七皇子摸摸自己的下巴,看那书生满脸疑惑,微微翘起一边嘴角,笑道:“是本皇子新近想出的职务,用你的画去震慑小妖小怪,必定合适!你先下去罢!”   那书生还是满脸困惑,却依然领了任职,诚惶诚恐的谢了七皇子。   “等等!”七皇子弹弹手指,那书生又退着回来,“你以后不要幻人形了,我看着不舒坦,上任的时候,自己游过去,记得,鱼鳍作画!好好作画,你很有前途!”   我看那书生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心里有些不忍心。   七皇子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的拖着下巴,盘着腿占据了大半个龟壳,我看他长长的睫毛垂着,盖住了眸子,似乎垂着眼,在想着些什么。   思考许久之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寻了这么多画师画她,却画得形态各异,现下我都快要淡忘了她的容颜了!”   只有这刻,我才发现,这位喜欢捉弄别人的皇子,是真心的在惆怅。   老龟慢慢的驮,走一步,停三停,走过三分之一的路程时,路上的马匹渐渐的多了起来。不断的有水族中贵族的马车越过我们。   这些水族贵族的马车很奇怪,通常拉车的是我在穿越之前经常见到用来泡酒的海马,这里的海马同陆地上马匹一般大小,每匹海马额头上,还挂着各式的珠宝。   我穿越之前,也见过海马,就是那种晒干的,用作泡酒的药材,它们通常都是小小的,蜷缩着的,像这样大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些水族中的贵族有意炫耀,每辆马车都熏了香,海马跑过老龟的时候,经常会香风阵阵,熏得我们连龟带人都要晕过去一般。   这些马车像是卯足了劲来显要一般,四处都缀满了值钱的宝石和夜明珠,有的马车就连拉马的缰绳都是用金线扭成。   这一群贵族搞得半边海水都是金灿灿亮闪闪的。   七皇子如老禅入定一般盘腿坐在老龟壳上,眼睛瞄都不瞄那些马车,倒是有些马车经过七皇子的时候,会稍稍顿一顿。   如此过去七八辆,终于有辆四角轿边坠着夜明珠,一溜边用串着艳红珊瑚石珠串作流苏的马车停了下来,   那帘子一掀,就是一阵古怪的香味,我前辈子就是个香水过敏的,对古古怪怪的香味敬谢不敏,如此近距离的一熏,忍不住尾巴一伸,就要昏死过去。   七皇子眼尖,瞅着我一副要死掉的样子,一探手从小小手里夺过我,远远的离了轿子帘。   从轿帘后面微微探出一张脸来,绣着大牡丹花的绸缎袖口挡住半边脸,一双水泡死鱼眼,瞳仁子只有黄豆大。   她见到了七皇子,眼珠子直转:“七皇子殿下,怎么此次出行,连随从都没有一位,坐这样的老龟,估计要推迟半个时辰才能到目的地吧!”   七皇子微微笑,一副温文尔雅又和善的样子。   “皇子殿下,如果不嫌弃……”轿中的美人含羞带怯的垂了眼,绸缎的袖口又往上抬了几寸。   七皇子伸出另一只手去,缓缓的替她拉下了帘子,隔着帘子道:“珍珠姑娘,好意心领,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车,有损姑娘的清誉!”   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一双泡泡眼,四处瞅着报复社会呢,原来是只黄珍珠金鱼,估计刚幻成人形不久,手背上还有淡淡的金色。   珍珠姑娘听七皇子如此一说,躲在帘子后面羞羞答答的回复:“七皇子殿下,珍珠……不介意!”   这种含羞带怯,明显带着怀春少女口吻的表白,比她那遮掩鱼腥的香气更加具有杀伤力。   我想也不想,直接虾尾一伸,自我催眠昏了过去。   七皇子拎着我,忍俊不住,噗的轻笑了一声,那帘子后的珍珠姑娘立刻伤了自尊,哗啦一下,扯下衣领上拇指大的珍珠一枚,直接丢了出去,砸在了海马身上:“畜生,还不快走,站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她还真是位刚烈的鱼美人,连招呼也不打,纵着四匹海马,一路遥遥领先的飚了过去。   大有海中飚跑车的味道。   七皇子挑挑眉头,伸出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转脸轻轻的摇了摇我:“哎哟,小虾米,你看你,激得我得罪了金珍珠,这个姑娘最是碎嘴的,想必明天我龙七的坏名就要传开了,枉费我多年来一直维持着温润如玉的形象!”   我忍不住虾躯一抖,又掉了一根细小的虾须。   他见我不信,摇头叹息,手指一捻,凭空变出一把金边黑扇,轻轻一摇,乌黑发亮的长发随着璎珞一起拂起,果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最讨厌权二代富二代了,有钱有权,还长得具有如此欺骗性,我瞅瞅自己鲜艳的染色虾壳,突然就燃起了一股淡淡的忧伤。   作为一只被毁了容,又掉了N多虾须的虾米,我觉得我的心都要碎了。不知怎的,我看着公子如玉的龙七,突然就想起了人面兽心这个词。   第4章 PART4   …………= =,某苏翻滚着来更新,肚子饿饿中……………………………………………………   这条大道笔直笔直,老龟走得慢,益发显得长。因为有各位太子的行宫,所以路障不断,好在平时那些皇太子们也不住在行宫中,在别处还有自己的正式宫殿,所以一般侍卫们检查的也不是特别认真。   七皇子骑着的是老龟,每过一个路卡,都会跪倒一大片侍卫。虽然他一直保持着笑脸,可是我却好几次瞄到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   “真是好麻烦!”他果然低低的嘀咕,扭头看小小,笑嘻嘻的提议:“小小,你慢慢走,我先遁去,谢谢你带着我这么段路!”   小小呆呆的,还没有来得及应他,只见七皇子已经幻做一条金灿灿的小龙,那小龙极其迷你,跟筷子一般粗细,不过食指长,如果不是他周身的鳞片金光闪闪,估计压根不会注意这么一条蚯蚓一般大小的小龙。   他来回盘旋着游了游,又抖了抖龙头,突然由上至下,渐渐褪了颜色,整个身体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瞬间失去了踪影。   我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生出两只手来给他鼓掌,刘谦那算什么啊,你看人家堂堂一个皇太子,表演起大变活龙,照样有板有眼。   小小看见七皇子遁去,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颓了下来,趴在了老龟身上,刚要深呼吸,再吐一口气,突然在他右脸侧,显出金灿灿的龙头来,那龙须直接拂在了他的脸上,我和小小一虾一鱼同时被他吓得大叫了一声。   七皇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游了游,问:“游到前头是左拐还是右拐?“   小小惊魂未定的伸出手指,僵硬的做了一个右拐的动作,七皇子又隐了身,瞬间没有了声息。   不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游远了,还是依然停在远处,我跟小小都吊着一颗心,片刻不敢松懈,直到半个时辰后,走过岔路口,小小这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快要到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一声不吭的,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兴高采烈,粉兜兜的宝贝眼见着蔫了下去,我有些不忍心了,在他手里跳了跳。   “我给你争名次去!”我有些托大,小尾巴甩得抡了个圆圈,小小看着新奇,本来有些黯然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真的真的?你会尽全力?”他忙于求证,似乎将所有的希望就寄于我的身上了,我立刻就有一种肩负起完成小正太梦想的感觉。   “我给他们唱歌去!再不成,做广播体操咱也拿手!”我一激动,虾须都扬了起来。   这有多大的事啊,咱们有奥林匹克精神,重在参与,大不了我唱首歌,扭一段舞,顺带凌空再翻几个跟头,能做的咱们一样不落的做,就算没有名次,小正太最起码也有种参与到其中的幸福感吧?   小小得了我的保证,兴奋的脸都红了,小心翼翼的捧着我,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扬眉吐气的场景了,余下的这段路程,他都是脸色潮红的暗自激动着。   越接近赏玩殿,老龟走得越慢,似乎爬着都要睡着了一般,小正太终于忍不住了,小胖手一撩袍子,从老龟身上跳了下来,朝着老龟到了声谢,握着我,一路小跑。   赏玩殿建得高高大大,空旷无比,白色柱子拔地而起,每根柱子的顶端,都形神并茂的雕刻着灵宠的雕像,大殿门前立着两个高大的白玉花瓶,里面鲜艳茂盛的绽放着各色珊瑚和海草,台阶以茜红的绸缎铺就,如同我们这一世最普通的红地毯,整个建筑颇有古罗马之风,乍一看,我还以为我穿错了地盘,直接穿到希腊神话去了。   “这是九皇子的手笔!”小小看我傻乎乎的拉直了虾身,表示震惊,立在大殿门口,索性将手抬得高高的,让我能够更全面的仰视这座完全欧化的赏玩殿。   “九皇子做的屋子怎么跟别的不一样?”好半天我才找到我的声音,我很怀疑这哥们和我一样,是从现代直接穿越过来的,搞不好,这哥们是圣斗士星矢的死忠,跟我一样变态,从头到尾把海王波塞冬那章看了几十遍。   哟,怎么说他乡遇熟人,到底是件愉悦的事情。   小小托着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我:“九皇子能够将这大殿做得如此与众不同,约莫跟他年幼的时候作为质子的经历有关,异域的魔神总是喜好古古怪怪的!”   “……”异域的魔神,那又是什么玩意儿?我有种强烈弹尾巴的冲动,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一切如魔似幻,既熟悉又陌生,明明以为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寻到同伴,却又逆转的如此彻底。   “虾米,你不要想太多了,我怕你想坏脑壳!”小正太看我一直不吭声,整个身体蜷得跟小肉球一样,不禁有些害怕了,“你脑袋本来就米粒大小,知道太多的事情会让你的脑袋彻底坏掉!”   “……”居然还有种族歧视!我这种才俊,就算穿越成虾米,也是脑容量最大的那粒!   “好啦,别瞪了,进去了!”他提着我,顺便用胖胖的小手抚摸安慰我。   大厅里面更加玄妙,挑空的大厅,像欧式教堂一般,顶部以东海水晶罩就,以镂空的手艺,精雕细琢了一对龙儿,两条龙活灵活现的,拱着一颗明珠,那颗明珠散发着柔和的淡粉色光芒,镶得恰到好处,晶莹剔透,能够透过明珠折射出水面之上的景象。   我看见有渔船在撒网,有海鸥在飞翔,蓝天白云,以及每个渔夫脸上那久违了的笑颜,顿时感到精神一振。   小小自从进了大厅之后,就哆哆嗦嗦的,四处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小小,你也来了?”大厅的后院跑来一个憨态可掬的肥娃,身上穿着淡蓝色的小短褂,脸上有淡淡褐色的斑纹,跑动的时候,手里拎着的淡橘色海星跟着他的身体一起颤颤的动,他见了小小兴奋起来,胖胖的小身体蹦来蹦去。   小小紧紧夹着的胳膊立刻就松了下来,高高兴兴的迎了过去:“气泡,你今天也带了宠物来么?”   那个名唤气泡的很自豪的一抬手,将橘色的海星抬了起来,给小小看,那枚可怜的海星给他已经折腾得奄奄一息,被他一挥,呼吸的皮腮都僵住了。   小气泡又凑过来看小小:“你的宠物是什么?”   小小也很自豪,捏着我给他看,小气泡立刻大笑起来,指着遍体艳红的我,道:“小小,你就算带蛤利都比这粒小虾米强啊!”   小小不跟他争辩将我团了起来,握在手掌心,探头探脑的往里殿看,问小气泡:“现在可以进去么?”看来那后殿才是真正的比赛场所。   小气泡的表情立刻黯然下来,捏着海星,抱怨:“我们又不是水族里的贵族,也没有请帖,只能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人散了差不多才能进去凑凑热闹,你还真的以为可以混进去出风头啊!”   小小鼓了鼓腮,闷不做声的踮着脚,勾着头往里面看,一副怏怏状。   虽然进不去,可是却可以不停的看到贵族在大殿之前下了马车,趾高气昂的往后殿走去。   我和小小坐在角落,看见通往后殿门楣处的侍从们慌手慌脚的接待来往的贵族,估计这赛事一般都是小贵族的聚会,我们瞄了这么久,龙宫里的皇子们一位都没有出现。   里面已经闹哄哄的有锣鼓声鸣起,小小明显的着急了,捏着我站起来又坐下,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   正待跟我说些什么,突然门外五百米之外,那停放水族贵族们所乘的海马的马棚里,海马们齐齐甩尾嘶鸣,殿前的水流剧烈的荡漾着,所有的水族生物都无意识的退避三舍,就连门口鲜艳的珊瑚丛都抖了一抖。   小小缓缓站了起来,缩在墙角,小心翼翼同大多数水族中人一般悄悄的朝外窥,我也探头探脑的看。   我看见,一道亮闪闪的闪电之后,门外红毯之前,凭空出现了一条淡银色的龙,它浑身的鳞片亮而厚重,于水中折射出银色的淡芒,一对龙须跋扈的在水中上下飘荡,龙目如电,只是一扫,那股威严自然而然的便让所有的观者惊得倒退两步。   银龙旋了两旋,落地的时候,已经幻化出一位面目俊美的青年,他身着淡银色长袍,袍上以银线淡淡的绣了繁琐的海花,腰间扭着银线织就的腰带,带头是水头极佳的玉石,被雕成了面目威严的龙首,跋扈的别在腰间。   他的发色是黑中透红的,以玉冠高高束起,冠上镶了颗银光四射的海珠,配着那袭银光闪闪的长袍,真像是打着镁光灯走出来的男主角。   他的身后站立着不苟言笑的护卫,两张化石脸,高傲的扬起四十五度,所有的肢体语言无一不透露着一个讯息,那就是:我很赞,我牛逼!   这位银龙先生带着这两位鼻孔朝天的护卫,一脸清傲的踏上台阶,走过地毯,路过人群的时候,他那颗又冷又剔透的眸子动了一动,微微的瞄了一眼小小这里,眼神顺着往下飘,看见浑身艳丽的我时,眼珠子又微微一动,转向了前方,似乎完全无视这里所有的人了。   大家惊愕过后,是激动,就连小小都激动了,捏着我的尾巴,一个劲的晃我:“虾米啊,是九皇子!”   “……”这就是那位设计出如同海王波塞冬宫殿一般建筑的九皇子?   我突然就冲动了,总觉得这个时候不喊点什么,说不定就错过一位有同好的老乡了。   “燃烧吧~小宇宙~”我扯高嗓门大叫,小尾巴摇得跟钟摆一样,“哥们,哥们,爱生活爱小强,哟,你喜欢雅典娜么?”   小小的脸跟锅底一样黑。   清傲的九皇子顿住了脚步,缓缓的扭过脸来,似乎在细细的打量小小和我,足足半盏茶的时间,他微微抬了抬手,他身边的护卫立刻走了过来,架起小小,快步跟上了他。   小小彻底被吓傻了,被抬着,挣也不挣,一路跟个死鱼一样,万念俱灰一般将肚皮对着天花板,我被他捏得嗷嗷直叫,连一路形态诡异的雕塑都来不及看。   原来后庭比前殿要辉煌,布置得跟结婚礼堂一样,除了五彩斑斓的珊瑚礁,还挂着不少我叫都叫不出名儿来的彩色小鱼,这些小鱼急急的游动,可是被绳子呆着,游不远,晃晃荡荡的,远远一看,居然很漂亮。   我跟小小一路被抬着,进了后殿,那两个傲娇的侍卫一抖手,就将我们俩给丢下了。   “去排号,等这一轮结束,我要你带着她上去,让她开口唱歌!”九皇子伸手,他身后的侍卫立刻递上雪白的绸缎帕子一块,九皇子很随意的擦了擦手,很不经意的突然指尖蓝光一闪,那块擦手的帕子立刻被燃得尸骨无存。   我汗滴滴的看他的指尖,突然有一种尖叫的冲动,这孩子怎么办到的?他居然能把天然气就这么顶在指尖上!   这孩子一定是穿越的,设计个经典POSE都这么现代化!   我又激动了,甩着尾巴,朝他颇有深意的问:“哥们,你想听我唱歌么?姐懂姐懂!”他一定是想用最潮流的歌曲来试探我,我刹那间澎湃了,开始搜肠刮肚的寻找最能代表自己才华的歌曲。   “闭嘴!遍体涂朱砂又怎么样,被煮熟了一样,不自量力,看着真脏!”九皇子很不耐烦的打断我,眼角一扫,那两个鼻孔朝天的侍卫立刻开始蹲下来擦他周边的空地,一边擦一边又凭空幻出一座银色的高椅,流水线型的设计,很有后现代的风格,不要说,又是这个设计狂人九皇子的手笔。   两人每擦一件物件,就废弃一块绢帕,待到擦完九皇子身边的所有物件之后,他们的脚边已经丢弃了不少绢帕。   九皇子这才不紧不慢的坐上了高椅,用两指托着腮,看赛台上的雪蛤表演胸口碎大石。   这只雪蛤倒不像我以前看过的那样长得土黄土黄,它的身体是雪白的,额上突出一小块,像是镶着一颗淡黄色的宝石,隐隐蕴着光,脚蹬着赛台的时候,赛台上铺着的青石块都裂出了细纹。   “雪蛤不错!长得干净!”九皇子赞叹,不停的用手里的帕子擦拭手指,擦拭椅子的把手,似乎每一刻身边都会产生出灰尘。   我现在可以肯定了,这孩子有洁癖。   台上的雪蛤呱了一声,鼓鼓的眼睛猛的一膛,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突然一个空中弹跳,直直的掉在台上,雪白的肚皮朝上,鼓鼓的挺了起来,参赛的小贵族,大约十四五岁大小,穿着桃红色的外褂,脖子一伸一伸的。   小小轻声告诉我:“那是小龟,龟宰相的小孙儿!”   我哦了一声,注意力已经被台上的表演给吸引过去了!   第5章 PART5   ……………瓦是被抽得要哭的某苏,重新贴啊贴……………………………………   “虾米,你看你看,他变出锤子来了!”偏偏小小不让我聚精会神,一直用手指捏着我甩来甩去的。   我使劲吃奶的劲头盘上他的食指,就是不放手,小小甩了一阵,觉得我不乐意了,有些败兴,索性自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那只可怜的雪蛤,肚皮上被放了块巨大的石头,小龟孙一锤子下去,我便看见那只雪蛤居然非常人性化的偏过头去,默默的从鼓出的双眼流出一行清泪来。   石块化作石粉般融在了水里,小龟孙举起锤子振臂高呼,可怜那只雪蛤被敲得口吐白沫,四肢痉挛,抽搐个不停。   九皇子一声不吭的看那只雪蛤,修长的指头不停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让他把这只雪蛤拎远点!抽得太难看了,就算得了高分我也不会给凝露!”他摩挲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清高骄傲,两旁的侍卫低低的应了一声,分开人群,冷冷的走向小龟孙,将他引至台边,低低的耳语一番。   小龟孙的脸立刻就垮下了,上前倒提着那只雪蛤,直接跳下了台。   “那个雪蛤不用治疗的么?”我看小龟孙走一路,那雪蛤的白沫就流了一路,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   小小有些不屑的说:“这么没有用的宠物,带回去也是炖汤用,还耗费什么药物!”   炖汤~!难道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我吓得住了嘴,用同情的眼光一路目送雪蛤。   “下面,你去!”九皇子偏过脸来,清冷的眸子朝着小小一扫,小小一个哆嗦,拎着我就跑上了赛台。   我有些怯场,上前以后,尾巴都不会甩了,直接拉长了扮死虾,小小着急了,拎着我一个劲的甩,台下哄笑声一片。   “你再不表演,回家炖虾米汤!”他懊恼了,直接来威胁我。我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来了精神,张嘴就高吼:“啊拉擦擦拉力地啊地地,0拉巴力更力蹦力浪拔……”   姐最拿手的就是甩葱歌,此歌一出天下无敌,以高速的频率噼里啪啦的一顿猛吼,没有谁不折服的。   这颗虾米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绵软的尾音,甩葱歌唱快了以后,别有一番风味。一曲唱完,我一头冷汗的瞄台下的观众,所有人都石化了。   “怎么跟念咒一样?”终于有个哥们回过神了,眼神充满了疑惑,一副被我暗算了的样子。   “哎哟,唱得神神叨叨的,这虾米是来踢场子的吧,这台上的是谁家的孩子?”有人开始人肉搜索了。   小小哆嗦了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将我捏得更紧了。   我压根不在乎台下反应,让他们听这么萌的歌,太超前了,我压根没有指望他们听懂!   我在乎的是九皇子的反应!   果然九皇子的眼睛眯了起来,静默的看过来,好一会,他突然站了起来,一下一下的拍起了巴掌:“好,不错,动听……”   哎哟,我差点哭了,这孩子的品味随我,这么复杂的歌,他也听出高山流水的共鸣了,我于刹那间,细米米的虾眼立刻就亮了。   我抖着虾须,投他一副俞伯牙初遇钟子期的眼神。   刚刚反驳的观众们立刻就倒戈了,争先恐后的夸奖我的歌声:“真是空灵飘渺,歌词灵动……”   “哎,虾米的天赋是虾米的幸运,我一直听这种仙乐,至今未了心愿,其实我经常在水中见着虾米,擦身而过,它游在水上层,我游在水下层,现在听到这歌声,美妙绝伦……”有人站起来咏叹。   我乐了,这哥们该进作协啊,直接弄个鲁迅文学奖什么的,绝对不成问题,看这羔羊体学得炉火纯青啊!   “就她了,带上回行宫……”九皇子有些不耐烦,站起来,银光闪闪的袍子一下子滑了下来,像一袭银月,碎碎的映射在水中的倒影。   他走到小小面前顿了顿,道:“我会让人送一只真正的灵宠给你,这只虾米我将以凝露塑其人身,留在我的行宫里……”   小小喜出望外,双手探出,将我供出。   我不安的扭着身体,眼巴巴的看九皇子,一想到他说凝露塑人身,心里就激动澎湃。   姐就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啦!再多不快的前奏,都可以无视掉,只要能够变成人,又有什么可以介意的?   我等着他的手探来,一直等一直等,他的一双黑森森的眸子一直瞪着我,似乎在犹豫不决些什么。   终于,他接过一块绢帕,隔着绢帕将我给捏了起来。   “回行宫!”他哼了一声,顺带瞄了一眼在手帕里静静卧着的我,突然手一抬,直接将我丢了出去。   我被吓坏了,刚想尖叫,就被那两个很牛很赞的侍卫一左一右抢着给握住了。   “哥们,你得小心点,用手得捧着我,我会唱甩葱歌,前途不可估量!”我狐假虎威的威胁捏着我的那位侍卫,那位侍卫垂头看看我,有种不堪其烦的暴躁情绪在燃烧,他抬头瞄瞄前头的九皇子,见他不紧不慢的背手往外走,突然一伸指头,腾的一下,死命的弹在我的虾头上,我被他弹得脑髓都要出来了,大头左右摇了摇,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这里有连绵的粉红纱幔,这里有长长的大厅,对了,这里还有一个老得啃不动,内含40瓦菲利普灯泡的大贝壳。   我立刻就悟了,我又回到这梦里了。   我垂头看自己,依旧是鲜红的纱裙,束腰的是金光闪闪的一条金腰带,伸手一摸,满头黄金灿灿的金步摇,垂下的发,一直拂到小腹。   我随手拔下一只金布摇,用牙用力咬了咬,我的妈,牙立刻酸了半边,居然是十足十的黄金。   我乐了,索性也不往里面走了,直接坐在入口的台阶上,拔下满头金步摇,一根一根细细的看。   足足有十六根,难怪坠得我头发生痛,金步摇全部拔下之后,满头的乌发全部垂落了下来,铺天盖地的在我身后散落,和鲜红的裙摆扭在一起,视觉冲击力是绝对的。   我坐在台阶上举着那些金步摇细细的研究,每一个的钗身上,都刻着小小的蜜字。   虽然在梦里,我依然能够感觉到这些首饰的精致和华美。   东西再好,可是却没有办法带出梦境,我去,这根饮鸩止渴有什么两样啊,我捏着那一把金灿灿的可爱饰品,突然就暴躁了。   前辈子,我是做小营业员的,每天卖黄金,摸着戴不了,眼巴巴的看人家一根一根将自己最心爱的黄金首饰穿戴回去,这辈子穿越,做了个吃泥巴的小虾米,偶尔做个梦,依然是摸到戴不了。   与其这么每次都心痒痒的,不如毁掉算了。   我一愤懑,女流氓的气质立刻就凸显了。   “我呸,踩扁你!”我一把将所有的金步摇都摔在地上,用脚拼命的踹,看到那发饰上的珍珠被踏成粉,突然又舍不得了。   直接又蹲下来,一把一把的往脸上抹。   都是好东西啊,千万不能糟蹋。   “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正抹得欢快,抹完了脸蛋抹脖子,伸出雪白的手掌,正在自我陶醉,突然就被后面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我一扭脸,就又看到了他。   他这次穿了件黑色绣金龙的长袍,发束金冠,留有些许柔软的长发垂落在腰后,腰间同色的腰带上滚了金色的丝边,依然挂着那颗一小块月牙状的小石子,本来黯淡无光,却在走近的一刹那,淡淡的发出白色的柔光来。   “夏蜜?”他有些迟疑的轻轻唤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又惊喜又隐忍,站在那里,明明骨子里已经澎湃了,却迟迟不敢再走近一步。   虾米?   他怎么知道的啊?!   这帅哥真神奇,姐现在在梦里,明明就是旷古一美女,他居然都能看出来我其实在现实里就是一只虾米。   这让我真有点不开心了。   于是,我女流氓的本能再次爆发了,我就这么绷着满脸的珍珠粉,突然一龇牙,朝他呼呼从喉管里咕哝了一声。   那帅哥真被我吓得向后颠了一步。   然后,他就如同春树抽芽般缓缓的,轻柔的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容,那双幽深的黑眸子,如同吸力最强的黑洞,拼命拉着你往里面沉沦。   不知怎么的,我看见他露出这么一副笑容,突然心里就微微的抽了一抽,居然不受控制的,转脸就奔。   我跑了一半才醒悟过来,我呸,我跑什么啊,这是在梦里,就算是路遇帅哥,情投意合,也不过是春梦一场,我怕个什么劲啊!   唉!姐果然还是个内心稚嫩的老少女啊,帅哥啊,你咋能用这么具有攻击力的微笑来秒杀我?   哎哟,我真的羞涩了!   我一路朝着粉色的纱幔狂奔进去,一边跑一边捂着脸,那位帅哥愣了几秒钟之后,果然如愿以偿的追了过来。   那黑袍子撩得呀,真叫个风情万种。   我羞涩的跑,不停的扭头看他,计算着他追上来的时间,心中真是那个春天里的百花开。   眼见着那帅哥蹭蹭蹭,就要追上来了,我娇羞的一扭头,正要酝酿着如何娇嗔的抛个媚眼时,一时不查,突然一头就给撞在了绷着粉红纱幔的白玉柱上了。   珍珠粉如同云雾一般蓬的弥漫开来,我对着眼一瞅自己的鼻尖,一道鲜红的血柱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我来不及尖叫,一回头,砰……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一般塑形俩时辰便可,只是这虾米,怎么褪了虾壳,久久不能塑形?”   “照我看,这两滴凝露本来就多于旁人,现在统统都给浪费了!太多的凝露,或许会要了她的命……”   “是啊,呆会九皇子回来,怎么交代?”   我觉得浑身就如同火焚一般,四肢百骸里都是滚滚的热,肺腑之中燃着一把火苗,熊熊不断的燃烧着。   我不停的扭动着我的身体,想用摩擦来减少那股刺骨伤筋的火焚之感。   “九皇子殿下!”   “她怎么样?”有人靠了过来,淅淅沥沥的似乎在撩开什么在看我,我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怎么更难看了?!有几个时辰了?”   “回禀九皇子殿下,已经6个时辰了!看样子,活不长了!”   所有的声音都停顿了,只剩下我扭着身下绸缎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音,许久之后,我模模糊糊的听见那位后进来的用极为疲惫失落的声音吩咐道:“丢出去吧,看来终究是白费了我的凝露,白费了我的时间!”   “唉……”他长长的叹息。   如何形容这声叹息?估计让我再上一次小学,多学习点形容词,我也无法形容出其中的失落和绝望。   我的身体依然在火烧火燎的焚烧着,有只大手探来,用绢帕轻轻的裹住了我,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认出似乎是九皇子身边那两位鼻孔朝天的侍卫里的一个。   “要丢了我么?”我虚弱的问。   那个侍卫估计是看我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了,沉默着看我。又扭过头去看向同样沉默着的九皇子。   “将她丢于……万花园中,总算葬在皇家!”九皇子沉吟片刻,终于开了口,从头冠上摘下一颗淡粉的珠子,轻轻的放在绢帕之中。   那颗珠子冰凉冰凉,我的身体刚一触碰到这颗珠子,立刻条件发射的整个盘了上去。   “好好去吧,这一辈子,你有一副好嗓子!”九皇子破天荒的垂下头,伸出指尖来摸了摸我。   我痛苦难耐间,迷迷糊糊的又睁开眼,看见九皇子的眼里,倒像是在真的同情我,于是又条件反射的挣扎着甩了甩小尾巴。   九皇子的手立刻顿住了,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匆匆背过身去,抬起手来,摆了摆。   捏着我的那位侍卫立刻鞠了个躬,倒退着退了出去。   出了九皇子的行宫,他便开始御水疾驰,水流被他激烈的划开,周遭的一切幻化成了各色的彩线,无数个光晕从彩线间晕染出来,想必是海中自身带着亮点的生物。   我迷迷糊糊的用涣散的眼神瞅着四周的一切,尽可能的去记下这所有的一切,说不定不久以后,我就又会穿越了。   “虾米,你便在这里好好的睡去吧!”风驰电掣的御水之后,他将我带去一处四面开满海花海草的地方,这里被一种柔和的淡蓝色的光晕若有若无的罩着,各色的鱼儿,来来回回的缓缓摆尾。   水流划过身体的时候,我居然有了一种被春风拂过的错觉感。   “好好睡,下辈子别做虾米了!”他小心翼翼的将我放下,用嫩绿的海草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迷迷糊糊的想反驳他,我去,如果有的选择,谁特么的想做虾米!   我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是……龙母!   嘿嘿,全龙宫的龙儿子都得叫我母后!!   第6章 PART6   …………睡了一天滴某苏爬上来,睡眼朦胧的更新………………………………   从那之后,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我都在苟延残喘。   褪了皮的皮肤火烧火燎的,将周身的水流都灼得咕咕作响,幸好有那颗淡粉的小珠子,我盘在上面,珠子冰凉冰凉的,适时的缓解了我的痛楚。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周身的热流开始变得柔和起来,我像是被包在一汪温水中,怀里的粉珠也不再冰凉,发出淡淡的暖,我觉得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梳理过了一般,就想就此在这股暖流里长睡不起。   我沉沉的睡去,这一觉无梦黑甜,直到有人将我轻轻的唤醒。   一切都梦幻得像个神话,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初入眼帘的是一汪如同温泉般的柔眸,这双眸子的眸色很是奇怪,初一看是黑色的,待你仔细的定神去看,它又隐隐现出淡淡的紫来。   待我凝了视线,才慢慢看清他的全貌,这是个清俊的人儿,一看就是不温不燥的那类,眼儿柔和,嘴角柔和,就连装扮都是柔和清爽的,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腰间无一饰物,束发的只是一截极为普通的人间桃木雕就的发簪。   他就这么探着身体,腰弯得低低的,本来垂在肩头的黑发,全部滑落了下来,调皮的荡来荡去,衬得他多了几分人气。   “你还好么?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见他的声音,果然跟他的眸子一般暖人和煦,忍不住动了动手臂,想要撑起身体来。   等等……手臂,身体?   “……”   我默默的扭头看自己的身体,又抬头看看依然弯腰关切着我的陌生人,有一种刨了地洞钻进去的局促敢。   “刚塑了形不能控制么?”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蹲下来,脱下自己淡蓝的外袍轻轻的盖在了我的身上。   “会不会说话?”他的声音越发的温柔。   我嗯了一声,甩甩我的手臂,它丫的就跟橡皮软糖一样,柔软而富有弹性,随便一甩,就能PIU的一下弹到自己的脑门上面。   我就随手摆了摆,自己的脸就被抽了三四下嘴巴。   我强忍住羞愤的心情,自我安慰着,既然手臂塑造的如此废柴,那么我一定有一双惊天地泣鬼神的玉腿吧?   于是,我再次用尽全力扭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腿,只消一眼,立刻生出一股强烈的赞叹之感,我去,这特么的真是一双惊天地泣鬼神的玉腿!   这哪是腿啊,这就是两条软趴趴的长棍型烂泥,人家蛇还能扭呢,我那两条腿只会偶尔抽搐一般原地颤抖。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一声不吭的将脸埋在泥土里,就此不愿意搭理这位热心的哥们了。   “傻孩子,刚塑形都是这样的!”他越发的悲悯,伸出手来,轻轻的拨开我的发,叹了一口气,说:“你我在这么偏僻的万花园都能遇上,不能不算是缘分……我已经许久不曾回到这里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去,不如随我回我的住所吧!任你这样软绵绵的趴在这里,不多久肯定会有心怀不轨的妖物拖了你去打牙祭!”   “你贵姓啊,你养得起我么?我很难喂养的!”我悲愤的埋着脸,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孤勇感。   对方笑了笑,眸子柔柔的看我,从善如流的答我:“我乃四海监察井海王……阮阳!自问养一颗虾米,还是有能力的!”   四海监察,多大的官阶?最起码可以混吃混喝吧?我从土里拔出脸,用充满感情的眼神瞅他,心里重新燃起了重生的欲望。   “跟着我,虽然四海为家,但是总好过孤苦无依!”他笑一笑,伸指点了点我的头,我从地上飞起,裹着他的淡蓝色的长袍,像一坨肉泥一般缓缓飞进了他的怀里。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用肉泥来形容自己,可是我想来想去竟然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修饰自己了。   他御水的本领不比那两个鼻孔朝天的侍卫差,但是却少了些许凌厉之气,温温和和的水泡将我和他裹在中间,一路御水向他的府宅飘去。   一路过去,水草渐长,地势越来越荒凉,居然离了那水族群集地,待到他真正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荒郊野外般的一处地。   这块地虽荒,却长满了各色的花草,如同陆地上一般,鱼儿代替了鸟儿,在唯一一排篱笆墙外游来游去。   他敛了水泡,飘飘然落下地,一头乌发随着水波微微荡起,又如同黑缎一般落下,垂下眼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怜悯。   “我们到家了!孩子!”他这样说。   我立刻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有一种想哭又想笑的冲动,有多久了,我几乎已经忘记家这个名词了。   我原来以为自己这一世,注定飘零,就是一颗无法自卫的小虾米了,最终的结果无非是被其他的鱼类吞食了果腹,最好的结果是撒一肚子的虾子,儿孙满堂。但是,在这个荒谬的世界里,他却对我说,我们到家了。   我抬起眼,有些感激的看他,浑身都在哆嗦着,蜷在他的怀里,只剩下静默的份儿。   “不要害怕,这里只有我和你,再有就是那些水藻珊瑚礁!”他以为我是害怕,抱着我越过篱笆墙,推开竹门,那内里的小屋温馨又简朴,挂着几幅淡墨画,无一不是海水重山,画的尽头用小楷旁注着:护四海平安,监万里海域。   好大的气概,可惜家境一般,估计跟七皇子封给那位御画师的新职务一般,名号响亮,实际无权无财。   但是他却是个好人,就连长成我这么废柴的都捡回来了,真是有一颗回馈社会的好心肠。   他抱着我,走向里屋,里屋干干净净的,除了一张竹桌子端放着花瓶一枚之外,就只有一张白玉床榻。   “像你这般无筋无骨的,塑形初始就会是现在这样,等到两天过后,身体里长了筋骨,便会不一般了,固了型以后,你便不会沮丧了!”他轻轻的将我放在那张白玉床上,微笑着调好床上的玉枕石,我整颗脑袋搁在上头,脑壳被冻得瓦凉瓦凉的,估计整张脸都抽搐了。   这床怎么这么寒?坑姐哪,这是地下冰库吧,想冻了我做急冻虾仁?!一颗够塞牙缝么?我越想越恐怖,我去,我就说这个世上怎么有不求回报的好人?   我用极度怀疑的眼神瞅他。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有些好笑的将我软绵绵的手提了起来:“你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似乎虚不受补,多食了些凝露,如果不用寒冰床冻着你,我怕你筋骨永远也长不出来!”   “哈?”我立刻表示不解。   “你是虾类,本来半粒凝露即可,现下用了两粒凝露,炙火内燃,将你刚刚凝成的筋骨不停的烧毁掉,使其无法正常长出,照理说你该早就生了筋骨,虽然尚且不能固型,但是根基却应该早已经打成,如今这样,明显是受不了身体里的炙火。”   “……”我不要做软骨症的虾米,我眼泪哗哗的,想起自己软皮糖一般的手脚就有种立刻死掉的冲动。   “莫要哭,现在将你放在寒冰床上,能够抑制你体内的炙火,不出两日便可以固型了!”他挨着床边坐下,用大拇指轻轻擦去我的泪水。   我被他如此温柔相待,不由得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勇气来:“阮阳,我长得什么样?”   这其实才是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忐忑不安的看着他,见他默默的看着我,缓缓的弯起嘴角来:“恩,长得很可爱!”   可爱是个什么概念?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可爱的定义,在我的概念里,可爱就该跟日漫的美少女一样,眼睛大大,满脸稚气,一笑必然自我夸耀:哟系,卡哇伊……   大概就这个定义吧,反正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我开始自我安慰了。   “你在此修形,这两日我白天不会在家里,晚上回来会帮你塑形。”   “对了,你做虾米的时候,可有姓名?”他又问。   我想也不想的回答他:“我叫夏蜜!”就算是颗虾米,我也是万里挑一的,有身份有名号的。   夏蜜这个名字,是我深思熟虑琢磨来的,又嗲又妩媚,通假虾米,多么风光。   阮言有一瞬闪神,微微皱了眉头,重复了我的名字:“夏蜜?”尔后,他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很好听!”   这次他不再说什么,朝我又安抚的笑了笑,关了房门走了出去。   我睡在床上百无聊赖,一会儿对眼,一会儿伸舌头娱乐自己,把自己的五官都运动了一番之后,整个人都疲惫了。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陷入了深眠之中。   四海之上,祥云朵朵,我浮在祥云之上,由上至下俯瞰,海面波光粼粼,和蓝天结为同幕。   “夏蜜,一起来玩!”云端里有人唤我,我楞楞的一抬头,被突然从云端里窜出来的黑影吓了好大一跳。   待到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是一条全身漆黑的小龙,昂首傲视,在云层里翻滚,见我傻乎乎的看他,他似乎生了戏弄的心情,直直的朝我飞了过来,漆黑的龙身将我整个缠了进去,绞在一起。   我惊叫一声,垂头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我居然也是一条龙,浑身艳红,鳞片闪闪发光,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红光,那龙尾灼灼生华,艳红之中金光闪闪。   那条小黑龙和我纠缠在一起,一红一黑,鲜艳无比。   “夏蜜,夏蜜,夏蜜……”他乌溜溜的龙眼里只有我,见我傻乎乎的看他,无比亲热的用龙首来蹭我,“为什么发呆?”   他卷着我,上下翻腾,我头昏脑花的,就差把中午饭给吐出来。   我去,下次我再也不乱发誓了,做龙虾也比做大龙好,这样在云端里翻腾,多少的晕机药估计也解救不了我。   我吐出舌头,奄奄一息的哼哼。   那条黑龙大吃一惊,松开我,在我身边急急的游动:“夏蜜,你怎么了?”   哎哟喂,我怎么了?   我眼泪汪汪的一瞄云端之下,三万英尺的高空,俯瞰之心再也不像梦的初始那么轻松了,我要知道是自己飞在天空,肯定不会这么开心,我想想,又怕又无措,就差滴下眼泪了。   “夏蜜,我们不能哭啊!落泪会降雨,私下凡雨,是要被问罪的!”那条黑龙慌了,游过来蹭我的头。   听他的声音,顶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你到底怎么了?”他急急的问我,周身亮光一闪,化作英俊少年一枚,踏着云朵,来摸我的脸。   眉目之间很是熟悉,我呆呆的看他,总是觉得很眼熟,我该在哪里见过他。   “我怎么化作人形?”我傻乎乎的问他。   他似乎惊了惊,忐忑不安的提醒我:“心随意动……”   哦,我似乎想起来了,原来变身是如此的简单,只需在心中默默的念,便可以恢复之前的人形。   红光一闪,我似乎也恢复了人形,红衣胜火,裙摆在云端里飘飘荡荡的,我踩在云朵之上,恍惚不已。   不经意间,我伸出手去,一把拉住黑衣少年的胳膊,凑近身体,和他贴在一处。   少年的脸立刻红了个透,一双乌溜溜的眼,斜过来偷偷的看我。   “我说……”我颤颤惊惊的。   他嗯了一声,反手牵了我的手,黑色的发带和我红色的发带飘在一处,说不出的温暖。   “能下地么?”我抖着声音问他。   他好奇的看了我一眼,问我:“夏蜜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腾云的,怎么主动要落地了!”   我感觉我站的那块云越来越稀薄,又怕又惊,终于没出息的哭了:“我去,姐姐我恐高啊……”   啊啊啊 ……话音未落,我便由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淋漓的举手擦汗,突然愣住了。   哎哟,我的手,能用了?!   备注:井海王统管四渎河神,是玉帝派遣的一位仙真担任,因此和龙王四兄弟没有什么关系,主要负责维护四河的平安,传达龙王的们旨意。 井海王居无定所,那是因为事物太多太繁忙。河水上涨下落、浇地灌溉,他都要亲历每个地方。四海龙王赋予井海王特权,能调兵遣将,应对各地发生的暴乱,人界有恶人触犯龙宫威严也在其中,所以井海王的官职不大,但权利很高,监察万里海域。(摘自百度)   第7章 PART7   ………………瓦是精疲力尽的某苏,趴着上来更新………………   这一梦多少日?   我突然好奇了,我尝试着动动自己的腿,果然能曲能直,我又惊又喜的跳下地来,走了好几步,原地又跳了跳,突然嘎嘣一声,我听见来自小腿的某处似乎又断裂开来了。   乐极生悲了么?   我吓得站在原地,只剩下了哭的劲,我去,怎么跟脆骨一样,碰一碰就断啊,难道以后我要原创个轮椅,在茫茫大海中滑行么。   一颗凄凉的虾米,用力推动着轮椅……我的妈,就那几根跟黑线般粗细的小胳膊能推得动轮椅么,我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哭得更加厉害。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阮阳急急的赶了过来,进门一看,顿时大感头疼的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走过来,将我横抱了起来。   “夏蜜,你的筋骨还很脆弱,刚刚生成,尚且需要两三日坚固,心急不得!”他文文弱弱的,一派儒雅之气,谁知道抱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   我用敬佩的眼神看他,在他的怀里有些羞涩的垂脸。   “你饿不饿?”他极为温柔的问我,将我轻轻重新放在寒冰床上,一头黑缎一般的发从肩头滑落,掉在我的眼前,我又羡慕又嫉妒的伸手捏住了一小绺。   “你头发真好看!”我讪笑,然后垂头看看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发色很奇怪,估计是小小之前在我身上刷遍了燃料的原因,整个发色是淡淡的黑里透红的,而且红得很不纯粹,就像是在人间的时候,染发过后,染色掉落后斑驳的样子。   阮阳温和的笑了笑,弯着腰,就着我,任由我胡闹,也不急着抽回自己的头发:“等到你成年以后,形体稳固了,发色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安抚我,伸手缓慢的摸我的头,阮阳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看起来吧,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人样子,可是微笑捻发,却又都是不紧不慢的,气度上像个雍容华贵的长者。   他这么一摸我的头,我本来焦躁不满的情绪立刻平静了,乖乖的躺在那里,仔细的看自己的手,看自己每寸皮肤。   凭良心说,皮肤生得很细腻!就是有些泛红。   “你的筋骨倒似比别人塑得好!”阮阳看我举着手,自我陶醉,温吞吞得赞了一句,“只是似乎尚且缺少了些什么?”他皱眉,似乎有些困惑不解。   我放下手,大吃一惊:“缺了东西,会不会影响我的塑形?”   他很无所谓的安慰我:“哪会有什么影响,最多不过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必烦恼!”   “你若是再睡一觉,起来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大功告成!”   他的手慢慢的覆上我的小腿断骨处,从他的掌心传来丝丝的暖意,和他的人一样和煦温暖,我被这股暖气熏得昏昏欲睡。   临睡之前,念念不忘我的可爱外表:“阮阳,我再醒来,你得给我一面镜子,可以照出人影的那种,我想看看自己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点点头,温暖的大手拂过我的面,很快我的意识便涣散开来。   那是一片火红的珊瑚丛,我躲在丛中一动不动。   远处不停的有人在笑着嚷嚷:“夏蜜,我寻着你了,我看见你了……”   我眨了眨眼睛,看见那位笑声朗朗的少年,很快便寻到了面前,哦,其实不是一位,而是一双。   这两个少年都生得俊俏无比,嚷嚷的那一位是我上次在云端里看见的小黑龙,这次依然一袭黑衣,金冠明珠,白嫩的小脸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寻着的时候,眼睛特别不安分。   还有一位,是我没有见过的,但是看着却更眼熟,这种熟悉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眼缘很奇特,有人相处数十载,却依然面和心远,有的人初次相见,便已然像是相处了几辈子一般。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们。   可是我却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两人。   跟在小黑龙身后的少年穿着同样黑色的锦缎袍子,腰间束着艳紫的带子,发间束着黑玉的发簪,面容沉静,眼睛却似万里深渊,黑而深邃。   他的年纪不比小黑龙年长多少,也就是十五十六岁的模样。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有了十足的兄长架势!   “夏蜜就在这附近,我能肯定!”小黑龙转了一个圈,笑嘻嘻的看那位沉稳的少年。   那位少年不言不语,黝黑的眸子凝视着我所藏身的这一丛珊瑚丛处,看得是那样的认真,让我禁不住汗流浃背。   “未旦,你看见什么?她怎么可能选择跟她一般颜色的红珊瑚丛!”小黑龙凑过去,也凝神看向珊瑚丛,我冷汗淋漓的,动也不敢动,想起上次在云端掉落的事情,我就有后遗症。   那名唤作未旦的少年眼珠微微转了转,突然转向了更远处的彩色珊瑚群处,眼神凝视,更加专注的看,小黑龙果然生了疑心,也疑神疑鬼的朝那里看。   “未旦,这里留给你,我去彩珊那里瞧瞧!”   他生怕未旦跟抢一般,立刻化作一条小黑龙,嗖的一下,迅速的射了出去,因为游得太快,身上的鳞片都掉了几片,黑黝黝的在水里荡漾,我张口结舌的躲在红珊瑚丛里观望,突然对龙这种生物产生了极大的畏惧感。   我蜷缩在珊瑚丛里,瞪大眼睛眼巴巴的等待那位未旦兄离去。   “夏蜜,看见你了!”他开口,笑得极为骄傲,双手负在后面,眼睛却不再凝视红色珊瑚丛。   又来诈我?   刚刚那条小黑龙刚用过的招数,他又选来用,我才不会上当!   “夏蜜,出来吧,你输了!”他偏过脸来,眼睛直接向我藏身的地方看来,眸子里全是笑意。我跟他一对视,立刻一头冷汗。   他主动敛了眼神,缓缓的又将视线凝聚于我身旁的某处。   我暗松一口气,缓缓的伸出一只小爪子,悄悄的拨了拨前面的红珊瑚,以期许将自己隐藏得更加安全。另一只小爪子掩盖在自己的眼睛上,打算眼不见为净。   他突然笑了起来,周身蕴在一片紫晕之中,化成一条体态优美的紫色小龙,迅速的朝我游来。   我吓坏了,双爪都刨了一颗小珊瑚举了起来,齐齐的挡在自己的眼前。   未旦大笑:“夏蜜,你是挡自己的眼还是在挡我的眼?”他欺身过来,一口咬在我的脊梁上,将我从珊瑚丛中拽了出来。   我昏头昏脑的举着两颗珊瑚,被他一拽,双爪摇动,长尾啪的打在他的尾巴上,他的尾巴显然是钢筋水泥的,撞在上面,我就像扭了脚趾一般剧痛。   我嗷的叫了一声,双爪丢掉小珊瑚,抱着卷起的尾巴眼泪汪汪。   他见我卷成一个圈,依然不送嘴,轻轻咬着我的脊背,在水里快速的转圈圈,直转得我昏头转向之后,突然用身体整个缠上了我,紧紧的勒住了我。   “喜欢么?”   “刺激么?”他的龙首蹭过来,眼睛黑黝黝的凝视我。   我双爪高举过头顶,胆战心惊的痛哭流涕:“我,我喜欢,很,很刺激!我认输!”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未旦被我惊到了,迅速的松开了我,偏过头来不屑我。   “夏蜜……”他似乎有些恼怒。   “你倒是乖巧!认输认得真是爽利!”他游过来,趾高气昂的抬起龙首:“我记得有一年父王寿诞,你同我打赌,卸去御云之术,化作人形,直接从九天之上摔下,只有临界水面那一刻,才可以化作龙身……谁先化作龙身谁便认输!”他停下来看我。   我用痴呆的表情回敬他。   谁这么无聊,吃饱了撑着,玩蹦极?!   “你忘了么?”他似乎更怒了,却敛了表情,“那次我同你一起坠落,你使了障眼法,让我提前化了龙身!”他又停下来看我,表情高深莫测。   “哦……”为了表现出我在听他那么废话,我不得不点点我的头。   “整整五十年,我都不曾忘记!这是我人生里第一次落败!在南海修习的时候,总是不停的想起你来,心中总是在想,如果再次遇见你,定要赢你一次!”   “恩……”我继续点头,蹭的一下化作人形。立刻觉得全身都舒坦了。   “我以为这次赢了你,你定然像我一样,百般不甘,想着赢回我……谁知道你居然是这样一个脾性!”他索性也化作人形,走过来,   我恬不知耻的朝他笑,一摊手:“愿赌服输嘛!”   他也朝我笑笑,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嚣张跋扈的大笑:“既然输于我,那么便要应我一件事!”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哈?什么事?”我斜着眼睛看他。   未旦紧紧扣住我的手,突然猛得往上跃起,我被他扯着,嗖的一下跟着他跳出了水面,踩着云朵,向天空深处飞去。   “这,这是要干嘛?!”我一升高,就有恐高的症状,牙齿抖得上下答答的叩。   “再比一次,看看谁输谁赢!”他眸光烁烁,满脸笑意。   我立刻脱力了,叩着牙,跟他求饶:“英雄,我认输!”   他斜眼看我,面带笑意,就是不理我,扯着我继续向上跃。   九重天外,天空碧蓝如洗,云朵都显得多余,我被他扯着扯着,越扯越高,初步克服了恐高症,达到麻木的状态。   “就在此处吧,比上次又高几分!”他站定,松开我的手。   我僵硬的站在云朵上面,以一副麻木的表情应对他。我靠,死就死吧,反正做梦,大不了梦醒罢了!   “可以了么?”我啐了一口吐沫,自己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我捂着眼睛就给跳下去了。   风嗖嗖的在耳边刮过去,那水面似乎永远接近不了,我算是彻底麻木了,一边往下掉,一边抠指甲,遇到个把个赴宴的仙子,我还顺带挥挥手,表示了礼节性的问候。   淡定从容,我去,我几辈子没有学会的东西,就在这一跳间,通通都具备了。   我嗖嗖的落,顺带抬头看看上面的未旦,他似乎有些恼怒,衣带飘飘的追了过来。   “夏蜜,这才像你!”他坠过来,跟我并肩。   我看一看他,觉得此人无比令人憎恶,掉转过头来,坠得那叫个心旷神怡。   未旦见我不搭理他,也不纠缠,同我一起默默的往下继续落,眼见着水面越来越近,我看看他,他看看我,两人都是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   我突然不想继续做这个梦了,只想着赶快醒来,睁眼就能看见阮阳。水面越来越近,我却懒得变身,等待着水面将我湮没,以期许这场梦快快醒来。   “你……不变身?”未旦又惊又疑。   我一扭头,对上他黑黝黝的眸子:“恩,懒得变身!”   他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很玄妙,又像是敬佩又像是懊恼,好半天之后,我往脚下一看,立刻头晕了。   刚刚快要到达的水面,又离了我十万八千尺。   我跟他依然还在下坠的途中。   “你居然能够识破我设的障眼法!”他表情很颓然,刚刚的骄傲和跋扈一扫而空:“我修习这么多年,居然依然能被人一眼识破!”他越来越颓废:“原来我依然是技不如人!”   = =,我非常囧的看他,很想告诉眼前这位小兄弟,你的障眼法牛逼轰轰的,不过姐跳水跳累了,懒得去变身了。   他表情复杂的看着我,我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被他一夸奖,姐突然有种临近水面不变身,就会让他心目中的偶像幻灭的错觉。   “夏蜜,我认输!”临近水面的一瞬间,我听见化作龙身的未旦向我认输,紫色的龙儿在空中游了一圈又一圈,突然俯身又向我冲过来,贴身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夏蜜,我终究会赢你一次的!”   贴水的那一刹那,我抖抖身体,终于化成了一条鲜艳的红色小龙。   哎哟,圆满了,我泪流满面的龙筋一抽搐,掉进了水里,对于保持偶像光辉这种事情,我做的向来完美。   水冰凉冰凉的漫过我的口鼻,我的神智渐渐的迷糊了……   “啊……”我就这么废柴么,变成一条龙,还能被水淹死?我一口气憋不过来,直接从寒玉床上坐了起来。   阮阳正坐在床边,目带惊喜的朝我微笑:“夏蜜,你的筋骨终于稳固了,尤胜于水族里任何的修行者!”   “……”我迷迷糊糊的看他。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临睡之前提的那个要求:“阮阳,我要看自己长成什么样了?”就算是可爱的老少女也会有变身成为美少女的恶趣味。   阮阳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伸指凭空幻出水幕一片。   我顺着水幕,满怀激动的瞅去,待看清水幕中的自己后,整个人完全都惊呆了。   这特么的是我么?   “夏蜜?”阮阳试探性的唤我。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一节一节的将脖子转了过来,面向阮阳,在他温和的眸光中,我第一次爆发了怒火:“哥们,你的口味真重!”谁特么的会把火云邪神称作可爱啊!   作为一个可爱的火云邪神,我要报复社会!   第8章 PART8   ………………瓦是为了找网络,走了半条街的某苏,泪奔……………………   我立刻变得很不可爱。   塑形成功了,我一点都不开心,衣服也不愿意换,揣着阮阳的衣服,随便拉了根布条,就这么坐在床上。   作为虾米的时候,在族里,每只虾游过来都会夸奖我:哎哟,小夏蜜的身材小巧玲珑,小夏蜜的样子真漂亮……   虽然我没有虾族的审美,总是在心中有个概念,我始终是漂亮的。   现在幻化成人类了,反而失去了盼头,这具身体,身材倒是小巧玲珑,曼妙可爱,可是这脸庞也让我伤心了。   满脸的抬头纹不说,头发稀稀拉拉的,整个耷拉着,稀疏的头发之中能看到微红的头皮。   阮阳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以为我是嫌弃水镜不够清晰,一遍又一遍的把水镜给弄得更加清晰。   这哥们估计是心理强迫症类型的,不但力求完美,还强迫他人跟他一起完美,每次弄好水镜之后,都会屁颠屁颠的推门,强迫我去接受他的好意。   我多照了几次水镜以后,更年期症状也提前了。见到阮阳,二话不说就会抱头狂奔。   “夏蜜,你听我说……”   阮阳又推门进来,手里荧光闪闪,握着一团似水非水的东西,我一见着这个架势,立刻嗷的一声,抱着头,从小屋的窗户里跃了出去。   = =,我已经成为一个逃避现实的虾米了。   “夏蜜,事情没有那么糟糕!”阮阳满脸的无可奈何,扶着窗户,探出身体来,小心翼翼的劝解我:“夏蜜,你这个样子,只是因为之前塑形的时候,内火过旺,将皮肤的水分给烧缺了,发根受损,才会这个样子……”   我倔强的躲在角落里,用一大团海藻盖着头,自从发现自己有地中海现象以后,我就开始擅长寻找茂密的长条物,寻着以后,不管死的活的,通通都喜欢往自己的秃顶上盖。   这就是心理疾病啊!   “夏蜜,我听说龙母曾经在南海救过圣贝一只,只要求得圣贝的海珠一枚,浸在海水中,以海水补水,你便可以恢复肤色,润泽肌肤重生秀发!”   哈?= =,海水圣宝,真乃水中的霸王洗发水,我迟迟疑疑的站起来,顶着一头海藻,扁着嘴问:“那么到哪里去寻这圣贝?”   又是龙母,又是南海,怎么听都是遥远的事情。   阮阳微微一沉吟,安抚我,道:“不急,听闻七皇子素来同南海的大皇子感情深厚,我们可以先去拜访七皇子日西,先去问一问,他可否有海珠浸润过的圣水!”   “……”七皇子,对于这位向来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皇子,我很怀疑他会不会伸出援助之手。   “莫要怀疑,我与他有些交情,若是他有此圣水,一定会鼎力相助!”阮阳安慰我,声音温和带着某种奇怪的安抚力,将我的疑惑一下子打消。   我开始兴奋了,终于主动站出来,同窗口的阮阳面对面:“那等什么,现在就去吧!”   阮阳微笑,伸出手掌,金芒一闪,我看见,有石榴红的衣裙托在他的手掌上,他微微的抬了抬手掌,示意我换上衣裙。   我瞄了瞄那身衣裙,不知怎的,想起梦里的那位红衣的龙姑娘,立刻生了抵触情绪:“我不好红色……”   阮阳不勉强我,微微一笑,将衣裙的颜色重新换了换,换了一套淡紫色的,又微微的抬了抬手,我这才走过去,勉勉强强的接了衣服。   衣服倒是很合身,我一穿起来,便显出身材来,玲珑曼妙,青春气息顿显,我垂头看自己的身体,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你看,夏蜜,只要不看你的头,完全是完美无瑕!”阮阳温和的赞叹,语气真诚。   却一下子将我所有的自信给击得粉碎。   我又缩回角落,重新盖上海藻蹲地画圈圈。   门口游来游去的鱼儿,都咧开了嘴巴,似乎在嘲笑我一般,我一怒,扯下头上的海藻直接砸了过去。   “夏蜜,你何必跟它们置气?”阮阳的声音温温润润的,从后面递过来一面带着淡紫色纱的帽子。   我接过来,往头上一套,委委屈屈的藏了自己的自卑。   “你随我走过去吧,现下你刚塑了筋骨,需要多多锻炼!”他微微笑,伸手朝着空地缓缓的画了一个大圈,圈内荧光闪闪,依稀有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随我来!”他牵着我的手,将我扯进大圈。   原来大圈之内别有洞天,我进了圈,忍不住一声惊叹,圈里各色花儿,怒放到了极点,花香阵阵,蝴蝶蜜蜂,绕着花儿上上下下的嬉戏,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曲曲折折,不知要通往何处,亭台轩榭,映着小桥流水,怎么看,怎么是一副人间的江南水乡样。   “啊?我们上了海岸么?”我问阮阳。   阮阳微微笑,牵着我的手,走得不紧不慢,可是就是不回答我:“夏蜜,你看,这便是人间的景致,虽然不若我们深海里五颜六色,可是胜在精致,你看这种,便是蝶儿……”   他一路走过去,一路指给我看。   这些东西我都是看熟了的,我哪里需要他指给我看?我现在只是好奇,我们身在何处?   “这里的鹅卵石都是从人间运来,细细铺就,所有花朵虫鸟,都是从人间捕获而来……”   “……”我傻乎乎的抬头看,果然这里还是处于海水之下,只是隔了海水,处于一个极大的气泡之中。   “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哦,直接飞去人间看好了!”我自言自语。   阮阳扭过头来看我,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人人都有自由么?”他说了这话以后,便牵着我不再吭声。   我跟在他的后面,走过一小段景色,心中就会惆怅一小会。   这些景色,原本对我来说,是多么的普通,只要是身处在中国任何一个城市,便能在公园里寻着,可惜,穿越以后,这些景观倒成了百年未遇的新鲜景象。   鹅卵石的小路,无穷无尽,我走了一会儿,脚板底就被咯得生疼。   “我不走了!”我有些赖皮的蹲了下来,阮阳又好气又好笑的哎了一声,用力拉了我好几次,我都使命的往下赖。   他没有办法了,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正要跟我说些什么,突然路边小溪之上的小凉亭里,凭空现出一个人影来。   “井海王倒是好兴致,什么时候有空来到我这里赏景!”说话的人,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我好奇的从面纱的缝隙里向凉亭里探头看,那人正巧也向我看来,突然咧着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反而将我吓了一跳。   “哟,还带着一个小美女?海井王动凡心了?”   “不要乱说,她只是个可爱的孩子!”阮阳一点都不恼,不紧不慢的回答他,顺带紧了紧我的手,似乎在安慰我一般。   “可爱的孩子?倒要看一看!”他大笑,从凉亭里跳了过来,恶作剧的故意停在我的面前,呼的一下,突然吹开我的面纱。   ……我和他目瞪口呆的对视着,恶作剧的后果就是,我被吓着了,他绝对也被吓着了,张口结舌的指着我问阮阳:“哪,哪里可爱?”   “……”我扁了扁嘴,立刻将头纱迅速的盖了上去。   阮阳没有理他,只是弯下腰,安抚性的摁住我的肩膀,语气柔柔的安慰我:“夏蜜,你不要理他,他一向口无遮拦!”   对方冷嗤了一声,抱着胳膊笑:“阮阳,你还是这么虚伪,丑就是丑,漂亮就是漂亮,何必遮遮掩掩的!”   我又气又羞,想起自己的头发和抬头纹,还有整张泛着淡红色玫红的脸色,立刻情绪低落的垂下了脸。   但是,没有多久,我又昂起头来,一把扯下了帽子。   这又怎么样,跟之前遍体朱砂的小虾米比起来,我这个样子,不知道要好过多少?   我有手有脚,五官俱全,又有什么好自卑的?   “夏蜜?”阮阳被我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我的手,似乎在想着词语安慰我,那个嘲讽的我的人也被吓了一跳,眼睛里面惊疑一片。   “哎哟,阮阳,我现在才听到你叫她什么啊!你疯了啊,让她叫夏蜜?!”他一脸嬉笑,但是语气却很正经。   我褪了帽子,这才能更加仔细的打量他。   他的五官长得很立体,浓眉大眼的,个子高高的,肩膀宽宽,腰儿窄窄,穿着一件淡咖啡色的长袍,头发零零乱乱,以同色的布条随手扎了扎。   一咧嘴小,满口雪白整齐的牙,显得整个人毫无心机一般。   “我本来就是虾米,为什么不能叫夏蜜?”我抢在阮阳之前回驳他,气势汹汹的:“谁规定长成我这样便算不了可爱?又或者单单凭着一个长相,就能判断我整个人是不可爱的么?”   他被我问得愣了一下。   然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静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毫无预兆的鞠了个躬,向我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一向口无遮拦惯了,你说的很对,谁也没有权利去妄自评价别人的一切!”   我以为他在嘲讽我,可是他却偏偏表现得特别真诚,我被他一道歉,反而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看他。   阮阳笑着将帽子重新递给我,我一把推开了帽子,不愿意再将它带上去,不管怎么样,我就是我,独一无二,何必用容貌来局限自己。   如果寻不到圣水,那么我也会用这幅摸样活得开开心心的。   阮阳伸手默默摸了摸我稀稀拉拉的头发,不再劝我戴上帽子,手间光芒一闪,将那只淡紫色的帽子给收了进去。   “亭午,老龙家的老五!”那位先前抨击我容貌突然抓着头向我自我介绍,“夏蜜,你的性格爽气,我喜欢!”   他的批评和夸奖来得都挺草率,我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的话。   阮阳却替我温温和和的回答亭午:“夏蜜还是半年生的小虾,什么都不懂,说话直率是肯定的!”   亭午斜着眼睛取笑阮阳:“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这样的,只能同半年生的小虾做做朋友?”   阮阳不说话,微微笑。   然后缓缓的摇头。   “亭午,你也挺直率!”不待亭午思考,他又接着道:“亭午,八宝琉璃杯,借来一用!”   亭午立刻横眉怒对,戒备的看阮阳:“你又提我的宝贝作甚?”   阮阳扯过我,给他看我的头皮和抬头纹:“这些想必都是你的九弟干的好事,两粒凝露差点断送了小虾米的性命!若不是我和她有缘,她便要葬送在万花园了!八宝琉璃杯是用来佐以圣水用的……”   亭午将信将疑的看我。   我坦坦率率的同他对视。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说:“夏蜜有一双好眼,清清澈澈,让人对着的时候,不忍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他淅淅沥沥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包,一层一层的剥开,剥至最后一层时,流光溢彩,五彩光晕柔和的扩散开来。   那五彩光晕中,立着大拇指大小的一只透明小杯。   “八宝琉璃杯?”我抬头看阮阳。   阮阳似乎松开一口气,朝着我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夏蜜,你该谢谢亭午……”   我张了张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亭午就急急的打断了我,将八宝琉璃杯直接往我手里一放,笑道:“夏蜜的东西赠夏蜜,本来就是应该的!”   他定神看我,又道:“你和她一样,有一双好眼!”   这是今日他第二次夸奖我了!   第9章 PART9   ……………………瓦是烧得神魂颠倒的某苏,爬上来更新……………………   阮阳见我得了东西,不再纠结于我的问题,话锋一转,带着亭午转了话题:“你就自我禁锢在这里,再也不出去了?”   亭午将视线从我的眼睛上挪开,有些赌气的挥了一下手,一掌拍在一棵大树上,那颗树哗啦一下倒下,砸在花园里,掀起一些草屑,随即树干隐入草丛中,缓缓的失了踪影。   “我不要出去,我不愿意出去,不愿意见都他们……”他自言自语,又扭头看了看我,有些惆怅:“我在这里也挺好!”   阮阳温言相劝他:“那么你要让她在外面等你多久?”   亭午舔了舔嘴唇,有些茫然的看阮阳,第一次露出了无助的表情:“她还在等我?”   阮阳不再说话,只是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颗闪着淡粉的小珍珠,缓缓的放在了亭午的手上。   亭午显然愣了神,我跟阮阳从结界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依然还在发愣,我扭头回去看他,那个大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逐渐的自己合拢了。   “我们现在去找七皇子么?”我问阮阳。   阮阳摇摇头,伸手理了理我的发,我稀稀疏疏的发,被他轻柔的抚摸过去,一下一下,我的心也被他抚摸得柔软了起来。   “夏蜜,女孩子怎么能披头散发?”他微微笑,从自己的发间拔出桃木簪子,将我的发轻轻的拢起,很巧妙的将我微秃的头顶给挡了起来。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心底有些暖洋洋的感觉,嘴里却嘟囔着:“我不会梳头发,你给我簪子也是白费!”   阮阳轻轻的笑,眸子柔柔的斜过来看我,突然咬唇垂了眸子,从怀里掏出一把白玉质地的小梳子,拉开我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手中央,那柄梳子凉凉的,摸上去华润可爱。   我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   他又微微一笑:“每日起来,拿着梳子来寻我,我便知道要给你梳头了!”   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和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虽然他不若七皇子俊朗,不若九皇子阴美,但是清清爽爽的往那一站,眉清目秀的,自有一股儒雅之气,那些气度是旁人所不能比拟的。   我傻乎乎的看他,他便站在这里任由我来看。   “阮阳,会不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看了他一会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   可是问出来了,我便很想知道答案。   阮阳浅浅的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笑骂我:“淘气!”他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却背起手来,走在了我的前头。   我跟在他后面,唯恐落下一步,踩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诡异的安全感。   晚间的时候,有虾兵蟹将来拜访阮阳,见面垂着头,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手高高举过头顶,道:“井海王,九皇子邀殿下赴九王子府共赏歌舞!”   阮阳正在案前挥笔写下一副鬼画符,我站在旁边,看得满脸狰狞,因为阮阳这哥们的造型估计只是个人化的,站在他旁边帮着磨墨的人彻底就会遭殃。   他每次一提笔,哗啦一下全部都甩在我的脸上,我躲不及,直接从头到胸前都是他甩过来的墨点,既然躲不及,后面的直接都不躲了,任他甩个舒服。   那些虾兵蟹将见他久久没有答复,悄悄的抬头偷看,一眼看见满脸墨点,面目狰狞的我,都吓得浑身一哆嗦。   赶紧又低下了头。   我觉得我完全淡定了,当一个人完全抛弃自己的外表时,她的内心就会变得无比的强大。   我完全相信这话。   阮阳将最后一个字收好尾,扭头对我笑的时候,我已经成为101正点斑点狗造型了。   我朝着他微笑,他朝着我微笑。   笑得一脸和煦温柔:“夏蜜,你真淘气,站在我的身后尽扮演着一些怪模样,是要吓唬别人么?”   “……”他说的那么温柔,也幸亏是这么温柔,要不然我会以为他变着法子来嘲笑我。   他极为好心的拉我去洗脸,一点一点用洁净的白色绢帕将我脸上的墨点给擦尽。   这才慢吞吞的回复虾兵蟹将:“嗯,我迟点就去!”   虾兵蟹将得了答复,深深的非常恭敬的鞠了一躬,倒退着退出了他那座东倒西歪的篱笆墙。   我对九皇子还有着意见呢,听见他回复说愿意过去,心里很不乐意。   “夏蜜,你若是不愿意跟过去,可以自己四处逛逛,皇道大街上,有很多卖珠钗宝器的,你是女孩子,该喜欢这些吧!”他掏出拇指大小的夜明珠,一颗一颗放在我的手上,像个长辈一样摸摸我的头:“喜欢什么,都买了吧,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   我茫然的接过夜明珠,看着他温和的眼眸,有点想跟过去了。我一个人在大街上逛些什么啊,人生地不熟的,这样出门,还不如跟着阮阳来得安全呢。   我鼓足勇气,扯阮阳的袖子,问他:“我想跟着你……到哪里也无所谓!”我就像个雏鸟一样,视线里察觉不到能够庇护自己的人,就会茫然不知所措。   阮阳看着我,眼带怜悯,微微的动容,更加温柔的安抚我:“不要如此不安,你想到哪里便去哪里好了,如今跟在我身边,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到你一分一毫!”   我安心了,笑嘻嘻的重新换了衣服,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九皇子派了马车来接阮阳,阮阳撩袍走在前头,刚一靠近海马,所有的海马都惊恐的瘫了下去,阮阳极为温和的朝着赶马车的小蟹兵点头,道:“我自己去吧,你且先行!”   那个小蟹兵诚惶诚恐的垂头称是,将手里的缰绳甩了好几遍,只到阮阳离了马车五百米远,那些海马才一声嘶鸣,发狂的狂奔而去。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海马狂奔,好半天才收回视线,看向一脸淡定的阮阳。   阮阳见我偷偷瞄他,索性转过脸来,直接笑道:“是不是有问题要问?”他脸上的表情又好笑又隐忍,似乎在看一个年幼的孩子一般。   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为什么这里的水族都怕你?”   屋子附近的小鱼虽然亲近我,但是只要有阮阳走近,它们就会做鸟兽散状,直接逃向各处。   他似乎很困惑于这个问题,垂头想了很久,才抬起头来回答我:“大约是我平时不愿意接近别人吧……他们看我都带着陌生的感觉?”   这个回答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我相信即便是他隐居在外,对陌生人恐慌的也只会是他本人而已,那些虾兵蟹将,那些海马鱼贝,为何见了他都是一副又惊又敬的样子。   他的表情似乎不带任何伪装,我根本无从探察真实的答案,只能收起了好奇心,缩在他幻化出的水泡泡中,一同往九王子的行宫飞去。   我还记得当日被带进去被喂食凝露九死一生后的情形,靠近门口的时候,我禁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阮阳微微侧过脸,似乎眯着眼在看远处的海葵,却暗地里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里传递过来,我立刻一扫刚刚的恐慌,心神定了下来。   门口的侍卫朝着阮阳行礼,慌慌张张的跑在前头引路。   阮阳敛了水泡,牵着我往里面慢条斯理的踱了过去,我上次来得匆忙,中途又被敲晕了,对九王子的行宫依然是一无所知,这次过来,我禁不住好奇,探着头四处打量。   九皇子的行宫跟他的人一样,处处充斥着一种病态的洁净感,所有的东西都是白玉或者水晶造就,一路走过去,晶莹剔透,虽然美轮美奂,却终归少了一点暖意。   到处都是凉冰冰的。   阮阳淡然的走在前头,我转过脸来看他,发现他不再带有平日里温和的笑意了,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似乎在想些什么。   “夏蜜,你看这里……”走过一处小桌,他突然停了下来,指着那个水晶小桌对我说:“知道是做什么用?”   他修长的指头划过水晶桌面,我看见上头画着一条条的划痕,摸不着头脑,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摇摇头。   阮阳慢慢的笑了,用指头点了点桌面,又牵着我往前走,边走边道:“以前九皇子年幼的时候,很喜欢捉了蚌回来寻珍珠,那张水晶桌,便是他亲手剖蚌捻珠的地方!”   “……”真是个特殊的爱好。我想一想有着洁癖症的九皇子裹着丝帕剖蚌的模样,就不由得一阵怪异。   “九皇子任性,幼年的时候,看中了龙母脖子上的珠链,缠着龙母,非得要那条珠链,龙母不允,他便一人执刀,潜去西域魔神处,寻找与龙母脖间相类似的珠链……”   阮阳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我好奇的问他:“然后呢?”   他很困扰的扭过脸来,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没有然后了!”   “……”   我完全被他无厘头的故事给震撼了,半天也接不上他的话,阮阳这哥们,除了经常语气真诚的打击我外,现在还多了一项优点,那就是,很会自娱自乐的讲半截故事!   九皇子的宴席就设在自家的后花园里,阮阳带着我踱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神情慵懒的躺在水晶雕就的宝座上眯着眼睛看人身蛇尾的美女在跳舞。   他今天着了一身纯白无花色的长袍,腰间松松系着淡银色的腰带,头发不似上次那般梳理得光洁整齐,只是用一条小指粗细的银链子,随手缠了缠,链子的顶端缀着细细的小宝石,海水之中的微微折射着淡淡的白晕。   见着阮阳,他只是慵懒的笑了笑,并未起身,指着和他并排的玉椅道:“阮皇叔,请坐!”   阮阳微微的笑,牵着我的手走过去,将我安置在那座白玉的椅子上,自己却示意婢女重新搬张普通的椅子。   九皇子似乎有些诧异,极端傲慢的用眼睛斜睨着打量我:“她又是何人,劳您如此费心的照拂?”   阮阳好性格的撩袍坐下,从桌上取了些果子酒放于我手中,生怕我害怕,一直离得我极近。   “她是我新近收养的一位孤女,因为早些时候受了些欺负,性格比较胆怯!”   九皇子哦了一声,表示没有兴趣,扭了头继续看那歌舞,那些蛇美人扭得欢腾,浑身挂着的铃铛,碎碎的微响,一阵阵香中带腥的味儿袭鼻而来。   我闻着头疼欲裂,一转脸,哇的一下将所有的果子酒都给吐了出来。   阮阳有些担忧,寻不着帕子,直接用袖子给我擦嘴,温柔细致的一点点擦过去,又拍拍我的手,完全无视了九皇子绿掉了的脸。   九皇子的脸绿了又绿,终于忍了下来,摆摆手,示意侍女将污秽收拾干净,又绕着我问道:“您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啊,给她起了名么?要不要让父王载入册子,报个皇家姓氏?”   我突然就想起虾族长老提气的龙姓,立刻条件反射的插嘴:“我不要叫龙虾!”   阮阳莞尔,安抚的捏捏我的手背,不紧不慢的帮我回答:“这个孩子有名字,她原先给自己起了个温馨的小名字,真好拿来用!”   九皇子有些被拂了面子,眼带清傲的瞄了我一眼,笑:“能叫什么?”他问得漫不经心的,懒懒的撑了自己的下巴,似乎随时打算嘲笑我一番。   阮阳丝毫不介意,不温不火的替我答他:“她叫夏蜜!”   她叫夏蜜!   这四个字犹如沸油中滴落了凉水,呲的一下,九皇子第一次不顾仪态的跳下了椅子,又惊又疑的朝着我看来。   我正带着那顶有纱的帽子,偷偷的伸手进去剥脸上刚翘起来的老皮,被九皇子一瞪,手一抖,哗啦撕破了自己的脸皮,啊的尖叫了一声。   九皇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竟似被吓到了一样,咬着唇,一步一挪的朝我走了过来。   第10章 PART10   …………瓦是终于抢到网线,含着老泪来更新的某苏………………   我呆呆的站了起来,垂着手,有点手足无措的看他靠过来。   “夏蜜?夏蜜……”他像是在叹气,不敢大声呼吸一样,伸出一只手来,慢慢的揭开我的纱。   阮阳见着他的动作,只是静悄悄的站了起来,悄悄的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如此温暖,透过手心,那股暖意似乎能传递到我的四肢百骸,我的心慢慢的定了下来。   纱一点一点的被揭开,我看见这位面色苍白的九皇子的脸上逐渐燃起一种可以称之为恼羞成怒的情绪。   “夏蜜?!你也配!”他的眸子凝在我的脸上,接连二三的冷哼,手重重的甩下,紫纱如同断翼的蝴蝶般翩翩飘落。   我顿时觉得无辜极了。   从来没有如此觉得羞耻过,我一把扯下帽子,以一种骄傲的姿态仰起头来,拍着胸脯,一字一顿的声明:“我就是叫夏蜜,夏蜜这名字怎么高贵了?”阮阳的手收得紧紧的,大拇指带着安抚,不停的摩挲着我的手心。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同九皇子对视,丝毫不退缩。   九皇子的怒气于一瞬压迫过来,我以为他会有所动作,可是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瞪了我一会儿,居然什么也没有说,重新慵懒的走回水晶座椅,懒懒的又坐了下去。   “乐起!”我听见身后的龟管家吩咐道,那袅袅的舞女重新扭上了台面,姹紫嫣红的甩着水袖。浓香掩盖着淡淡的腥味儿,一阵又一阵的刮了过来,我咬牙切齿的坚持着。   阮阳端坐在那里,浅浅的饮酒,脸上是淡淡的笑意,见我低着头在白玉椅子上扭来扭去的,不禁莞尔,低低的同我耳语:“你若是闷了,让婢女带着你四处走走?九皇子府里珍奇的花草很多,你可以四处瞧一瞧。”   他一定是有话同九皇子说,我坐在这里格格不入的,不如四处走一走,等到他办完事情,一定会来接我。   我朝他点点头,滑下白玉椅,指着稍远处隔墙后面一小片小院对阮阳耳语:“如果那里可以逛,我就去那里逛一逛,不需要婢女,只是小范围的走一走,如果你们聊得尽兴了,可以来寻我!”   阮阳嗯了一声,也不劝我戴上帽子,只是站起来轻轻的替我将乱发别在了耳朵后面。   九皇子的眼睛斜斜的瞄过来,见阮阳替我理发,略带嘲讽的笑了一下,说:“皇叔,我都不知道你是个慈爱的父辈!”   阮阳也不恼,朝我做了个去吧的手势,又回过身优雅的坐了下去。   我得了他的手势,急急的朝着隔墙后那一小块布满红珊瑚的小花圃走了过去,我才不要再跟洁癖症的九皇子一起看歌舞呢,一点意思都没有。   红色的珊瑚,鲜艳无比,我站在那珊瑚丛中,突然就想起那个梦来,条件反射的蹲了下去,伸手去触那红得喜人的小珊瑚。   “不能碰的!红色的珊瑚万万碰不得!”   嗯?我转过脸去,看见背着淡蓝色彩贝的圆脸小婢女急急的大呼,见我顿住了动作,似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走过来,细细的打量我,我一抬头,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啊的往后面倒退了一步。   “你怎么长得这么古怪!”   我默不作声,从怀里抓出一团海藻盖在头顶上,然后鼓足勇气抬头傻笑,虽然阮阳帮我梳了发,可是稀疏的发顶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即便是处于深海,我也经常会有一种错觉,似乎头顶处常有凉飕飕的风刮过。   圆脸的小婢女眼睛落在我的裙摆上,看见裙摆处纹着的淡蓝色龙形图案时,立刻惊了惊,胆战心惊的同我道歉:“姑娘,我,我一向口无遮拦惯了,你莫要介意刚刚我说的话!”   我又朝他傻乎乎的笑了一笑。有什么好介意的,自己本来就是一副创意的长相,事实面前何必遮遮掩掩的。   “姑娘,你,你笑起来更古怪!”那个圆脸的小婢女一派天真烂漫,见着我的笑脸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这句诚实的评价,立刻让我的笑僵在了脸上,我默默的抓了抓头,背过身去,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后背,对她说:“那你不要看我的脸了,对着我的背说话便可以了!”   估计是我的语气没有什么戾气,她的胆子又大了许多,鼓足勇气尝试着提醒我:“姑娘,这里的珊瑚丛,九皇子是不许别人走近的!你是井海王殿下带来的人,他定然不会责罚,但是事后看这园子的姐妹们却都是要受罚的!”   哦……我默默的从珊瑚丛中退了出来,又呆呆的站在了花圃的小路上,那个圆脸的小婢女见我乖乖的退了出来,身子福了福,垂着头从我身旁匆匆的走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转着没有意思,偷偷的又从小圆门走了出来,想要回到后花园寻找阮阳。   鹅卵石铺就的路凹凸不平,我踩在上面,脚心儿咯得疼,筋骨刚刚固成,走久了,也会有微微的酸痛。   我想了想,心随意动,嘭的一下,重新化成了小虾米,想要悄悄的游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法力欠缺,又或者是我太过于心急,变身的时候,那颗头怎么也变不回去,只剩下了虾身,尾巴扭来扭去的动。   我差点流了老泪,这算什么啊,硕大的一颗头下是小小的虾身,怎么看怎么可怕。   可是现在我就是连虾身也变不了,只能一路顶着人头,甩着虾尾飘回去。   路边的婢女们,往往被我吓得尖叫连连,有泼辣的直接用托盘砸我的头,我可怜的秃顶上,很快就突起了四五个红包包。   我大哭着,更加用力的扭动着虾尾,一路委屈的大叫:“阮阳,阮阳来救我!”   就如同受委屈的孩子一样,我第一个想起来求着庇护的就是阮阳,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心慌。   那小小的虾尾根本支撑不了如此大的一颗头,摆得柔软无力。   我的惊叫声却将侍卫给惊来了,领头的是那两位鼻子朝天的近身侍卫中的一位,约莫他们两人在府中是轮班着的,一位始终守在九皇子身边,一位便四处巡逻。   他一见着我,就倒抽一口冷气,掌心里燃起明晃晃的火苗,嗖的一下就照着我飞了过来。   火苗擦着我的虾尾飞了过去,将我吓得原地直跳。   “何方妖孽,敢来九皇子府作乱,长得如此丑陋,料想修行也浅薄得很!”他用一副憎恶的眼光看我,指尖又燃起第二簇火苗。   我吓得叫都不敢叫了,甩着大头到处藏。   一颗大头如此硕大,完全拖累了虾尾的摆动,第二簇火苗射来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苗照着自己的脸面砸了过来。   姐认了,就这脸,毁容等于整容!   我闭了眼,索性等着火苗呼呼的烧上自己的脸面。   “夏蜜!”是阮阳的声音。   我一睁眼,便见着他踏浪而来,黑发飘飘,面沉如水,整个人如同神祗一般,捻指间,那簇火苗嘭得亮了一倍,忽而转了一个弯,直接打回了那位侍卫身上。   那个侍卫嗷的一下,见着阮阳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去,立刻连嚎叫声都吞了下去。   “阮阳,我差点被烧死!”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扭过去,在他怀里拱,小小的虾尾在他臂弯里扫来扫去的,一颗硕大的头都埋在了他的胸前,一个劲的哭。   阮阳啼笑皆非的拍我的背,手指蓝光一现,将我的虾尾重新化作了人身,这才吐了一口气,弹了我头脑一下,笑骂我:“淘气!”又正色问我:“为何顽皮,装作怪样吓人?”   “哈?”我抬起泪汪汪的眼,表示不解。   这哥们不会以为我那是给大家助兴娱乐吧?   “你刚塑形,筋骨还不稳,不要随便显出原形来!”他温和的语气里明显带了指责的意味。   我抽抽噎噎的,连气都顺不了。   九皇子懒懒的站在走廊口,朝着我们这里看来,见我从虾身变回来,噗的轻轻一笑,随即便陷入了沉思般,那双又冷又剔透的眸子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   阮阳见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轻轻的拍了又拍我的背,见我怎么也止不住眼泪,转过身,向九皇子道:“蜜儿受了惊吓,看来今日要早些回去了!”   九皇子嗯了一声。   阮阳半环着我的肩,轻轻拥着我,向外走去,走过九皇子身旁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拦住了我们。   然后从极为仔细的凝视着我的眼,像是要从我的眼里看出什么似的。   “圣水我会帮你向七哥讨要,但是,他给不给我不能保证!”九皇子开口道,眼睛却始终不离我的脸。   我还在条件反射的抽噎,眼泪也没有止住,不停的往外流着眼泪。   九皇子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咬牙切齿的:“不过,皇叔,这种下等物类聚形,岂不是污染了水族们的视觉!”   我被他一刺激,都忘记抽噎了,眼泪也立刻止住了,只是呆呆的瞪着一双眼睛,瞅着九皇子。   “尤其这双眼睛,看了就让人恼!”九皇子突然恼怒起来,硬生生的扭过脸去,一挥袖子,转身就走。   我傻乎乎的扭头看阮阳,眼泪都没有擦干,就又流了下来:“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塑形?”   阮阳温和的摇摇头,手稍稍用力拥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被他拥着向外走,我一边哭一边沮丧:“阮阳,其实我就是该做一颗虾米!“   “嗯?”阮阳温和的应和我,伸手结结界。   “我就该做颗小虾米,定期交尾,定期撒虾仔,那样,谁都不会嘲笑我!”我眼泪哗哗的抱怨。   一边哭一边用阮阳的袖子擦鼻子。   阮阳听见我说交尾两字,脸上染了淡淡的桃红,轻轻的咳了一声,又好笑又难堪的拍了拍我的头,说:“夏蜜,我以为你内心够强大的呢!”   我擦着眼泪,边哭边抱怨:“就算内心强大,但是总是被别人频频的用来嘲讽,就算是内心是铁箍的,也会流泪吧,更何况我知道我长得丑!”我扁扁嘴,抽噎着抱怨了最后一句:“这个样子,没有男人会喜欢我!撒虾仔都成奢望了!”   阮阳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将我拉进怀里,尔后,在我的惊愕中,缓缓的弯下腰来。   我看见他那薄而有型的嘴唇越来越近,有些张口结舌。   “夏蜜,喜欢你的人,一定会很多!”他柔声的安慰着我,然后,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将唇印在了我的额头上。   这是一个充满温暖的吻,丝毫不带任何暧昧。   我得了他的吻,眼泪缓缓的止住了。   “如果真的没有男人喜欢,那么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吧,我保护着你!”他摸摸我的头,轻轻的拍我的背,极尽安抚之能。   我的心突突跳了两下,不知怎么回事,脸就红了。   回去的时候,一路无语,一直到了小屋,我一直处于自我怀疑的状态,其实对于一个资深的老少女来说,羞涩是有可能的,老脸蕴红,那是极有技术难度的。   但是我进步了,我现在居然会羞涩的脸红了!!   “夏蜜,好了,去洗洗脸,你的脸上都是泪水!”阮阳卷起袖子,帮我调了些淡水,以手探了探温度,将我拉了过来,“你的容貌待到圣水拿到,就不成问题了!”   我哦了一声,用手捧着水,细细的擦脸,脸上的皱纹这两天平缓许多,虽然依然红皱着,但是却没有之前的那种深堑一般的效果了。   我对着水盆,悄悄的一点点的细细打量自己的脸,伸出指头将满脸的皱褶拉平,指头碰到那些红嫩的肌肤时,有些微微的刺痛,拉开之后,模模糊糊的能看出我原本生的并不难看,我看见水盆里,一双眸子璀璨灵动,即便是现在的样貌,这一双眸子也是少有的黑白分明。   “嗯,夏蜜的眼睛生的好!以后会是小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阮阳踱到了我的身旁,探头看了一眼盆里的倒影,抿嘴浅浅的笑了。   我一惊,一手打翻了水,扭过头去恼羞成怒的死命用手捏深自己的皱褶,朝着他做了个鬼脸。   阮阳愣了一下,放声大笑出来。这是温润儒雅的井海王在我面前第一次笑得如此恣意。   “你大笑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我看他笑得恣意,有些惊诧,他大笑起来,眉眼都是弯弯的,他的笑声有一种感染力,让人听着不禁也心情愉悦起来。   他闻言敛住笑,嘴角弯弯的摇了摇头,黑亮温润的眼睛朝我睨了一眼,不声不响的走了出去,反手替我关上了房门。   第11章 PART11   …………我是默默抢网线,爬上来更新的某苏,噗………………………………   我又陷入梦境。   无边无际。   一片粉红色的纱帘,在微风里轻柔的飘,那纱幔的尽头,站着一身黑衣腰系紫腰带的青年。   我站在纱幔后面,再三鼓足勇气,一点点的揭开纱幔。   “夏蜜,我等了你好几个晚上!”我和他对上眼睛的时候,他的欣喜溢满全身,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生怕吓跑我一般:“不,我等了太久了,只是最近你才愿意入我的梦!”   我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垂头看自己的衣服,依然是一身鲜红的纱衣,纤细的小腰上却拴了一根金色的腰带,盈盈一握,真是好身材。这次乌黑的发都蔓延开来,流淌在我的腰间,滑落在我的腿后。   他慢慢靠过来,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一边走一边道:“我做了好几次梦,梦里都见着你,有时是小时候的你,跟七弟在云端嬉戏,有时候是刚刚和你认识的那会儿,你藏在红珊瑚丛里被我拽出来……”   我惊诧万分,想起那几次梦境,原来都是在他的梦里。他的眉眼越发的清晰起来,那张俊朗无双的脸同之前梦境里的某个小少年渐渐的融合了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他便是在红珊瑚丛里咬着我的背甩个不停的家伙,拉着我从九重天外急急落下,吓得我差点流老泪的那个小家伙。   我的梦居然可以和他的梦融合在一处。我想了想,开口试探性的问他:“你是叫未旦?”   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眸子里面是浓烈的震惊。   许久之后,他颤抖着唇,问我:“你忘记我了么,夏蜜?”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捏着腰间的飘带,有些无措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的退出,却让站在我对面的未旦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悲痛,眸子里溢满了伤悲和失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知道他这个人是骄傲的,让他这样外露自己的表情,似乎已经是极限。   “夏蜜,你害怕我了?”他放柔声音问我。   我不说话,定定的看他。   “夏蜜,要如何,才能将梦里的你,带回现实?”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整个人都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过了多少的春,又过了多少的秋,你从来不曾入我的梦……”   “……”我纠结的看他,很想告诉他,姐姐做了二十四年的春梦,就是没有做过这么优的美男,姐心理也很抑郁。   从某个角度来说,我跟他都满足了对方的绮丽的幻想。要是他看到现实里我那可爱的造型,保准不会说得这么悲伤又神情。   我忍不住还是劝他:“现实跟理想还是有距离的,我们在梦里相见又有什么不好?”   更何况我还是超3D的,立体全方位的,我都满足了,这哥们应该比我更哈皮,因为我梦里的外貌应该很美好。   “小虾,我可以抱抱你么?”他突然改了口吻,眼睛里痴痴迷迷的,似乎有液体在里面薄薄的闪。   我踌躇了一下,向前走了一小步,又停了下来,纠结的咬手指。这做春梦的时候,究竟还要不要矜持啊?作为资深老少女,我完全没有经验嘛!   他微微的张开手臂,头上龙吐珠的金冠,随着他的动作,宝珠微微的颤了颤,黑色的发,顺着他的手臂滑了一部分在胸前,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显得他越发的脆弱。   他的眸子,黝黑里折射着淡紫的光华,脆弱与热烈,交织于一处,让我不由自主的又迈了一小步。   “小虾……”他的眸子里面像是有磁铁一般,紫色的波光罩着薄薄的水汽,吸引着我盲目的又走近了一些。   离他三步之远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试探性的偷偷瞄他。   他愣了愣,苦笑了一下,终于按捺不住,走前一步,将我整个拉进了怀里,扣得是那样的紧,我几乎都透不过气来了。   然后,他将头深深的,埋在了我的颈项里,有湿湿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往后背濡湿渗透。   “夏蜜,夏蜜……”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悲伤,将我揉得更紧,“要怎样,才能换回你!”   我似乎受了他的影响,眼睛也酸了起来,眼泪连绵不绝的自己奔涌而出,张大了嘴,无声的呜咽着。   “夏蜜,我……”他将我拉开一线,湿润的双眼同我对视,刚刚要说些什么,突然时空旋转着扭曲了。   他惊慌失措的拉我,手指间的力道掐得胳膊生疼。   “夏蜜,又要等待么?”   我很想告诉他,我也无能为力,来不及开口,我便跌入了无边的黑暗,尔后,便醒了过来。   天已经是大亮,太阳从海面折射进光来,将水波照在小屋的墙上,波光粼粼的闪。   阮阳正挽着袖子,仔细的修补自己屋前的篱笆墙。   他今日穿了一件极为朴实的淡米色长袍,发间扣着小颗粒的明珠一枚,发带顺着脑后长长乌乌的发,一直垂到了腰间,海水一荡漾,发带便连着黑发微微的拂。   我趴在窗户边偷偷看他,就算是修补篱笆墙上的泥土,单调的举臂落臂,他做起来都是那么的优雅。   他一扭头,便看到了我,朝我浅浅的笑了笑,问我:“睡得可好?”   我连忙点点头,他又道:“今天带你去看歌舞好不好?”   我想起九皇子府的那些歌姬,浑身香中带腥的体味,立刻抖了抖,想也不想的要拒绝。   “不是九皇子府的那种,是祭祀海神的那种!”他微微笑,走了过来,站在窗口一臂的距离,眸子里都是笑意:“我们上陆地去看!”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估计眼睛都亮了,一连问了好几次可以么?   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答我,伸手幻出淡粉的衣裳,缓缓的递给我:“穿上吧,我帮你梳发!”   我开心的咧开嘴巴,朝他笑,他眼儿弯弯,捻指暗地里做了个法,从墙壁里穿越过来,熟门熟路的从我手里接过玉梳,轻柔的挑起我的发,缓缓的梳着。   “夏蜜,你有没有觉得头发密了一些!”他轻轻的问。   我伸手去摸头顶,又惊又喜,那里果然生了绒绒的小发。   “嗯,更加可爱了!”阮阳摸摸我的头,眼儿弯弯的替我梳发,每一下都梳得极为缓慢,梳子滑过的地方热乎乎的。   “过一段时间,你的头发就会慢慢的都长出来了!”   “是因为你每日将修为灌注于玉梳之上的缘故么?”我心里暖暖的,眼眶不自觉地红。   阮阳的动作顿了顿,有些惊讶的回我:“你如何发现的?”   我默默的抬手擦眼泪,不是因为感动,实在是因为他这下惊讶将我头皮扯得生疼。   阮阳见我频频抹泪,伸出指尖来擦掉我眼角的泪水,笑道:“傻孩子,你哭什么?稍稍几百年道行而已!”   “……”我泪汪汪的看他指间夹着的刚刚因为惊讶而不慎用力扯落的落发,心里那个纠结啊。   “好了,这样可好?”他幻出水镜,给我看其中的影像,我默默无言的看过去,水镜之中,端坐着一位肤色微红,满脸皱褶的老少女,一头稀稀拉拉的乱发被松松的用桃木簪挽住,头顶处绒发处,被发髻松松的挡住,= =,如果遮掉脸,我勉强也能算上个窈窕淑女了……   “蛮好,挺有艺术感!”我干笑着。阮阳梳发的手艺的确不错,可惜梳来梳去,每天都是一个发型 ,发髻不是歪左边就是歪右边。   每日梳齐之后,他必然会充满自得的问我好不好。我自认为词汇量丰富,给他这么每天一问,也觉得词穷。   他果然满意的笑了笑,放下玉梳,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袖,这才抬起头温吞吞的问我:“我们这一路慢慢走过去可好?”   我傻乎乎的点头。对于一只半年生的虾米,她所要做的只有服从二字。只不过这一路走过去,也未免太过艰难了。   他专门挑人烟罕至的地方领着我走,杂草丛生,一脚踏下去,有时会有莫名的海中生物跳出来,慌慌张张的逃。   我跟在他身后面慢悠悠的走,看他优哉游哉的,有时还会停下来,凝神去看半空中游来游去的彩鱼。   行至一处海礁处,他突然停了下来,侧过耳朵,细细辨别声音。   海水里偶尔会有只言片语传来,像是有人在低低的自言自语,语气里充满了自怨自艾,我学着阮阳的样子,也竖起耳朵去听。   眼见着阮阳的面色沉重起来。   有血腥之气,从海水里荡漾过来,初始只是一线,尔后渐渐浓烈,阮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微微侧过脸来吩咐我:“你留在这里等待,我去去就来!”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严肃的阮阳,乖乖的哦了一声,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他。   他伸手幻化了一个水泡,将我罩在里面,千叮万嘱:“水泡可保你安全,莫要顽皮,戳破水泡!”   我又乖乖的哦了一声,看他黑发飘飘的踏波疾速而去。   水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我缩在泡泡里面,不安的四处打量着,眼见着海面之上光华渐敛,海水之中,渐渐的暗了下来。   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有幽幽的歌声自不远处传来,如同悲戚的少女在哭泣一般,呜咽不已,我缩在水泡里支起耳朵听,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不自觉的伸手将耳朵也堵了起来。   海水之中重新亮了起来。   这种亮光很诡异,带着一种淡淡的果绿色,像荧光一般从不远处晕染开来,我看见绿光之中,漂浮着无数的少女。   大多都是长发披腰,明眸皓齿,眸子一动,媚色横生。   我见着她们,她们也见着了我,抿嘴偷偷的笑,然后从这群少女中,游出好几位身体健硕的青年来。   “可是夏蜜姑娘?”领头的青年有着小麦色的肤色,身体精瘦却又健美,一头长长的微卷着的绿发从古铜色的身躯上蔓延开来。   我缩在泡里点点头。   那青年又道:“井海王命我们前来,邀你一同前去赴宴!”他想靠近,可是却又像是惧怕什么一样,游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我这才发现,他们原来都是没有脚的,下身都是蓝汪汪的鳞片,甩着好大的鱼尾。   竟然是传说中的美人鱼?   “姑娘快随我们一道游去,莫让海井王等急了!”那个青年伸出手来,朝我微微笑,不露出牙齿的那种,显得很有礼貌。   我刚要伸出手,脱离水泡同他们一起游动,突然想起阮阳的话,又将手缩了回去。   “他呢?在哪里?”我有些戒备的看他们。   那个青年又笑了起来,扭头看后面那一群美人鱼,于是大家都善意的笑了起来,有个小姑娘快言快语:“海井王就在前头,遇着了我们族里的长老,正在聊着呢!”   我将信将疑,问她:“阮阳不领着我去九皇子的行宫了?都这个时辰了,如果不去就迟到了!”   那个小姑娘从善如流的接我的话:“井海王说迟点领你去九皇子的行宫,不要多说了,先出来,我们一起玩耍,一路游乐过去……”   我被吓到了,阮阳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将自己的行程随便告诉别人,虽然这哥们态度温和,但是始终都像是照在玻璃上的太阳,淡淡的,感受不了他真正的内心。   打死我也不相信,阮阳会将去哪里告诉他们。   我往水泡里缩,抱着胳膊回驳他们:“我还是等他来接我好了!”   见我缩在泡泡里怎么也不肯出来,那青年的面目立刻变得狰狞起来,我见他冷冷的咧开嘴笑,那一排细细尖尖的牙齿,在绿光中闪着狰狞的光芒。   “夏蜜姑娘,你怎么这么谨慎呢?不过是半年生的虾,怎么会如此多疑!”他阴森森的笑,开始绕着水泡急急的游动。   鱼尾打在水泡上,啪啪作响,那水泡看似脆弱,谁知却坚不可摧,眼见着涌动的鱼儿越来越多,无数只巨大的鱼尾都在争先恐后的拍来,可是那水泡却依然坚韧。   “我去咬碎它!”之前说话的小姑娘自告奋勇的靠过来,露出尖细的牙齿和锋利的指甲,一遍又一遍的撕扯水泡。   我吓得缩在水泡中央,动也不敢动。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阮阳一定会来救我的。   阮阳一定会来!   第12章 PART12   …………瓦是累得神魂颠倒的某苏,爬上来更新鸟…………………………   这群人鱼极有毅力,有时能将泡泡用牙齿扯着,拉了极长,有的时候,我能看见他们能够将尖尖的指甲隔着水泡,用力的顶进来想要隔着水泡来伤害我。   我站在泡泡中间,抱着胳膊,感觉很是无助。   这个水泡不是金刚铸就,总有破裂的时候,我站在这里毫无应对,终究会沦为对方的口中食。   眼见着水泡越来越稀薄,我的眼泪都要跟着掉下来。   我不甘心,就此被她们虏获。   “夏蜜姑娘,你出来吧,你现在出来,我们不会啃噬你!”那个领头的青年在水泡外冷冷的笑。   而他的族人,已经用尖锐的牙齿,将水泡啃出一处小洞。   “阮阳,阮阳……你为什么不在?   ”我缩成一个球,万分痛恨自己无能,我能怎么样呢?我只是一粒不足半年份的小虾米,手头连斩妖除魔的武器都没有一件。   我只是疼恨他,给了我暖意,却在关键的时候又抛开了我。   “夏蜜姑娘,我们来了!”无坚不摧的水泡终于被他们拉扯开,那个有着草绿色长发的青年第一个冲进来,将我拉扯出水泡。   我挣扎着,拼命的想要挣脱他的禁锢,诡异的淡绿色光晕中,我的周身似乎也起了淡淡的橘色。   “那是什么?”那个青年呆呆的看我,我亦呆呆的看他,虽然他依然扯着我的手,却不敢进一步动作了。   似乎我的身上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顾不得许多了!”他草率的掉转过头,扯着我的胳膊向更深处游,海水里荡漾着浓浓的血腥味,越深越浓,我被他扯着,身后积聚着一批细齿锋利的人鱼,心中不免惊慌。   忽然,一道明亮的金光射了过来,所有的人鱼都惊恐了起来,躁动不安的急速游动。   扯着我的青年,也焦急起来,巨尾直摆,拼尽全力叫道:“阮阳,你莫要嚣张,夏蜜现在就在我手!”   我带着泪,一下子仰起头来,四处寻找那光源的来源。   视线一下子凝注,那光线的尽头,漂浮着阮阳,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一身淡蓝色的铠甲,黑发束着褐色的玳瑁,整个人敛去了平日的温柔,尽显威严之气。   他的视线掠过我,眉头皱了皱,手指间突然金光大胜,闪出宝剑一枚。   “阮阳,你若是识趣,就此放过我鲛人一族,我自然放过夏蜜姑娘,也不会与你为难,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互不相干!”那扯着我的男青年大声的叫嚷。   阮阳的表情淡然镇定,丝毫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就这么持剑漂浮在水中,似已经入定一般,一双黑色深沉的眸子动也不动的直视过来,凡是和他视线相接触的鲛人,都禁不住身体微微的颤抖。   “阮阳,不要得寸进尺!”那青年已经声嘶力竭,将我的胳膊捏得生痛。   我不语,和他对视,勇敢的咬着牙,如果说尖叫哭泣能够帮助我逃出这场灾难,那么一切都简单了。   可是我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我不能分散阮阳的心神,我看得出现在是生死存亡一刻,怎么能尖叫出声。   “你叫!”那青年用尖锐的指甲掐入我的胳膊,我看着那尖尖的指甲犹如锋利的薄刀一般,一点点的渗入我的肌肤里。   鲜红的血液在海水里荡漾开来。   所有的鲛人都神情兴奋起来舔着舌头向我看来。阮阳的神色不变,只是看向我的时候,眸子动了动。   他终于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不自量力!”   我看见他扬手,剑芒大盛,闪出刺眼的金色,将方圆百里都辐射在内,所有的鲛人都尖叫着翻滚着,那剑芒像无数把小剑一般,从海水中迅猛的刺过来。   我傻乎乎的看,即使那位青年因为疼痛松了我的臂,我也不知道躲闪。   “蜜儿!”我尚且来不及反应,阮阳就闪了过来,如同闪电般,一眨眼就出现在我的身边,将我护在怀里,胳膊有力的将我束在怀里。   “傻瓜,怎么不知道躲!”金光的晕射中,我看见他如玉的面庞染上金色的一圈光芒,似天神一般,一双眸子黑中透亮,炯炯有神的同我对视。   我张口结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阮阳,你好威武!”除了称赞,我不知道自己还要表达些什么了。   “傻瓜,为什么不叫我!”他叹气,摸摸我的头,指尖拂过我胳膊上的小伤,那小伤口不治而愈。   待到那金色的光芒褪尽,我从他的怀里偷偷的瞄过去,这才发现,刚刚那群凶猛的人鱼,早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了海底。   似乎没有一个生存下来。   我对阮阳这哥们的敬仰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哎哟,阮阳,你这剑的威力比核爆还要迅猛啊!”   阮阳困惑的挑眉看我,脸上又露出那种温柔的笑意,眉眼处如同润水的墨山,温润儒雅:“它从来都不主动出鞘!是三界里最温顺的剑!”   “……”我彻底沉默了,这哥们估计是长期人格分裂,就那种爆发力,居然还能装成小可爱,真是太为难他了。   “阮阳,谁跟你作对真是太不幸了!”我看一眼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哑然失笑,伸手收了悬在半空中的宝剑,道:“夏蜜,我从不主动与人作对,我总是奉行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再次无言,又次看看满地的尸体。   这里的鲛人尸体,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而阮阳只是轻轻一挥,便轻易灭了鲛人全族,这样的谦和,还真是有爆发力。   他的视线随着我也溜了一圈,叹气道:“我原本想留他们一族的活路,奈何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猎食来往渔船,这次来,我原本想好好的同他们族长商量,谁知道他们竟然设了埋伏,想要将我暗地里灭杀!”   我呆呆的听他复述,看他以一种无比淡定,稍带委屈和无辜的语气,无比郁结的复述这一切的时候,心中顿时有一种错觉感,阮阳这哥们其实是被骗了,精神上受到了伤害?!   “我是尝试着相信他们,想要帮助他们,可是最终却不得剿灭他们一族!”他叹息,眼中有怜悯。   浑身都洋溢着圣父的光芒。   我真想高唱哈里路耶……   “算了,夏蜜,我们还是先去看海祭吧!”他又叹一口气,拉着我的手,凌空结出一个小小的气泡,罩着我和他,朝着海岸飞去。   我惊魂未定的攀着他的臂,悄悄扭头朝后面看,那一地的尸体嘭的一下,燃起了红中带金的火苗,不多时,便无色无味的溶解于水中了,一切就像是虚幻一场,不曾发生过一般,我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扭过了脸。   阮阳拍拍我的手,眼神充满了怜惜,见我傻乎乎的回视他,他微微一笑,轻轻揉了揉我的发。   水泡越升越高,渐渐浮出海面,消逝了踪影。我和阮阳踏在云端,寻了个无人的岸边,缓缓的降了下来。   “海祭还没有开始!”他凝神看向岸的尽头,那里火光簇簇,人影憧憧,少女的欢笑,孩童的哭泣,交织成一片。   看上去很热闹一般。   我悄悄撩开纱帘,看着那边热闹,按捺不住的想靠过去,感受一下许久未能接触的人气,这里应该还是属于古代范畴,虽然和我穿越来的时空不是一个年代,但是好歹大家长得都比较靠谱,我瞅着也安心。   “阮阳,他们在拜龙王么?”我看着她们只是抬了不少鲜花,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烤乳猪之类祭祀品,觉得很是奇怪。   那些鲜花大多是串成了小小的花束,一团团的,像个小花球一样,束着花球的彩绳拖出来许多,那些嬉笑着的姑娘们拎着彩绳,满脸红晕的凌空甩着。   阮阳嘴角含笑的远远看着,听我问他,扭头回答我:“这倒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海祭,只是民间有风俗,传说每年这个时候……”他突然顿住了话,眼光烁烁,笑容更深几分。   “来了!”他笑得高深莫测。   我一头雾水的朝着火光那里看去,只见海岸边起了淡淡的雾气,那些姑娘们都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每个人都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花球,向海水里张望。   岸边举着火把的小伙子,都带着紧张熄灭了火把,夜色宁静,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有所期盼的模样。   不知何时那雾气越来越浓。   阮阳似乎弯了弯嘴角,随后伸出手来牵我,我见他单手从怀里掏出八宝琉璃杯来,然后松开我的手腕慢条斯理的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杯中滴入一滴指尖血。   那血水滴入八宝琉璃杯中,随着杯里浅浅的清水荡了一荡,很快荡漾开来,由深至浅,那朵鲜艳的血花最终归于清水,将清水染成了淡淡的粉。   “来,将它喝掉!”阮阳将杯盏递了过来。   “喝了吧!莫要多疑!”他安抚着劝我,语气越发的温和,动作却越发强硬起来。   我见他探出手来毫不迟疑的将我手里的酒杯重新捏了过去,尚且不知他的目的何在,只能呆呆的看他动作。   阮阳接过八宝琉璃杯,缓缓将酒杯在指间转了转,垂下头来慢声细语的哄我:“乖孩子,快快喝了吧,喝光了盏里的水,就会长出黑黑亮亮的头发。”   “……”我傻乎乎的看他,晕头晕脑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地中海。   “唉,秃着顶,真是可怜!”他用怜悯的眼神看我,这人身攻击攻击得太有素质了,我听着立刻就有流泪的冲动。   哎哟,他怎么能朝令夕改,安慰人都没有长性?不是前几天还称赞我秃头秃得很可爱么,怎么现下又来怜悯我了?   “喝了吧!”他缓缓将酒杯压在了我的唇上,然后稍稍一用力,便将那杯血水混合的液体压着我的唇一股脑都倒入了我的嘴里。   等到所有的液体都流入了我的喉管,我才反应过来,啊的叫了一声,蹲下来扣自己的嗓子。   “傻孩子,犯傻气!你我皆是直肠子,怎么能扣得出来?”他也蹲下来,像是拍宠物一样拍我的头,我气呼呼的扭脸怒视他,他也学我的样子,将眼膛得大大的,我一呲牙,他立刻眉眼弯弯的笑开了。   “好了,不闹了,去岸边看海祭!”他顺手扯掉了我的纱帽,捻指垂眼念了个小小的咒,随后抬起头来朝我笑了笑,那笑容十分欢畅,夹杂着孩童般恶作剧的神色,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的,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跟我来!”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一路风风火火的疾走,我被他扯着,踉踉跄跄的,不停的用呲牙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怒气,他偶尔回头,也是眼睛亮晶晶的抿嘴朝我笑。   岸边的雾气越来越重,我被阮阳拉扯着,很快混入那一批满脸兴奋的少女之中。   那些少女都是青春逼人的,看得出是经过盛装妆扮的,每个人的衣服都是崭新的,有的还能看出新衣服所特有的折痕。   我站在她们中间,突然想到自己目前这副报复社会的嘴脸,立刻就自卑了。转身就想悄悄的遁走。   阮阳一把推回了我,眸子温润润的看我,往我手里似乎塞了个圆溜溜的东西。   “花球?”我抬头看他,表示不解,那花球圆圆的团在一处,不像其他少女的花球,是五颜六色的,这个花球的颜色是单一的,纯粹的,每一朵花都是炽热的火红色,红得是那样的鲜艳,似乎轻轻一掐,就能滴出血一般的液体。   阮阳并不说话,伸手扶在我的肩膀上,将我转了个身,轻轻的一推我,我一个踉跄,站在了那群少女的前头。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每一道视线都似热焰般炙人,炙得我浑身燥热,我抬起手来,想要用面纱遮住自己的脸,刚一触及脸庞,突然想起之前阮阳已经扯掉了我的面罩,顿时心中一片冰凉。   我老泪纵横的捂脸,心中哀鸣:完了,这下我得被逼着报复社会了。阮阳这哥们忒不厚道,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我透过指缝,在人群里一遍又一遍的寻他的踪迹,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失了踪影。   我张开嘴巴,想要叫他的名字,嗓子里燥燥的,发出嘶嘶的声音,怎么用力也发不出一个音来。   突然便觉得很是无助,我挤在人群里,可是却没有一个是能助我的,天地这么广,认识的人突然就失了踪影,无声无息的只剩下一双眼,却又被迷雾迷了所有的景物。   我茫然的转过身,双手捏着那个小小的花球,刚酝酿了点悲戚的人文情绪,突然就被迷雾里的人影给惊得烟消云散了。   第13章 PART13   …………瓦是彻底的电白,捣鼓了一个晚上的聊天工具灰溜溜的来了………………   那人在迷雾里,走得很是缓慢,我和那些少女们都屏住了呼吸,看他一步一步的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着黑色的长袍,腰间束着金色的腰带,头戴金冠,金冠两侧垂着珊瑚红的璎珞,衬着滑落的黑发,每走一步都会微微的随着乌发滑动。   我看着眼熟,等到见着他用修长的指头捻起璎珞,心中一咯噔顿时明了,哎哟,原来我是看见了骗我游洗脚水的那家伙了。   上次被小小拎去参加灵宠比赛,他扭了个身,就不见了踪影,阮阳让我求他的圣水,却总是不带我去七皇子府直接相求,这里面古古怪怪的,我实在捉摸不透。   我捏着艳红的花球,悄悄的向后退去,进退之间,我垂头突然看见自己腰间垂着的乌亮秀发,顿时呆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一头长发已经如此浓密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这真的是我的头发,忍不住伸出手来,用力扯了扯,发根被扯得生疼,却让我欣喜无比。   哎哟,姐姐要告别地中海了,我喜极而泣,双手捂着脸,手中的红色花球咕噜噜的一路滚了出去。   指尖接触到面庞的时候,我突然呆住了,那皮肤如同凝脂般,滑溜溜,哪里还有火云邪神那样的皱褶,我不敢相信,双手死命的摁在脸上,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   “放下你的手来,让我看一看!”七皇子似乎对我起了兴趣,灼热的眼神凝聚在我的身上,让我好一阵的无措。   我想起碰到他后,他种种的恶作剧,禁不住慌张,感觉他靠过来,捂着脸又踉跄着退了一步。然后从指缝里看见七皇子弯下腰去,轻巧的将那个小小的绣球给捡了起来,捏在手里,眸子晶亮的朝我一步一步的缓慢踱来。   “给我看看你的脸!”他声音充满磁性,离我一步的时候停了下来,伸出手来想要拉开我捂在脸上的手。   浓雾又浓几分,我颤抖着,突然放下捂在脸上的手,勇敢的跟他对视。   他似乎被惊住一般,睫毛颤颤的抖合,似乎看到了世上最令人惊叹的景象,粉色润泽的唇微微的张开,粗粗的喘着气。   “你回来了?”他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张了张嘴,只能嘶嘶的发出叹息声,浓雾中有微风拂过,我刚想比划些什么,突然浓雾陡然浓成了白烟。   我的身体陡然一轻,顿时从那浓雾里脱离开来。   好一阵白光,刺得我眼睛发胀,等我再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又恢复了原形,只是我似乎比以往长了许多,身形抽长,虽然依然是一副小虾的样子,可是却有些不一样了。我甩一甩虾尾,几乎能看见尾端渐渐抽出的尾翼,会有虾米的尾巴长成这个样子么?   我又动动自己的尾巴,尾巴顶端红中带金的细绒毛微微飘荡。要命了,这属于基因突变吧……会不会被种族歧视!我看着那一簇绒毛,很有种用脱毛膏的冲动!   “夏蜜,玩够了回家了!”我惊了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团在阮阳手心之中的,周遭烟雾缭绕,哪里还是什么海岸,早已经在海面之上,浅浅的沉浮着。   “阮阳,为什么?”我开始有追问的兴趣了,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当自己是活在一个童话的梦里,这里有水族,有龙王,还有各类精怪。所以我用旁观者的玩世不恭去看,去揣摩。   可是越来越不一样……即便再是催眠自己,这里只是虚无的幻境,或许一觉醒来我便又是那个小小的金店营业员了,可是一日一日度过,我知我心中一直压着的那股怒气正逐渐的由淡至浓,心情再也不能平和,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着不顾一切去叛逆的冲动。   那是我的不甘心,我不甘心,一切都是云里雾里,所有的事情都是被人刻意的去引导。如果是虚无的梦,我也不希望自己变得如此被动。   阮阳伸手轻轻的抚我的虾身,手法轻柔而缓慢,睫毛垂着,眸子掩在长长的睫毛后,烁烁闪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话了,他却陡然停止了抚摸,垂眼弯了弯嘴角,第一用迟疑的声音轻轻问我:“夏蜜,你知你不会长出角来么?”   我张开了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哥们突如其来的无厘头问句。呼的一下,我心中的怒气都退却了,我就算发火也得找一个能沟通,听得懂的人吧,阮阳这样的,我觉得我说十句,他顶多回我一个微笑。简直是浪费精力。   “我不知,究竟是对是错!或许我认错了你,你甚至连筋脉都不同于她!”他缓缓的握起手来,将我微微有些用力的合在掌心,那劲道越来越有力,我甚至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   “喂,阮阳,你是要做虾饼?”我抗议的扭动身体,虾尾露在他掌心之外,滑稽的打着转,尾端小小的绒毛在水里荡漾漂浮,带着淡淡的金色光晕,我突然惊悚了,“我去,阮阳,我不会变成水母那样的,成为第一只会尾部发电的虾米了吧?”   这多惊人,要是放个屁用力一下,会不会爆出闪电?!   阮阳反应过来,瞬的松开手来,垂眸和掌心里的我对视,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淡淡笑道:“你这么弱,一只手指就能点死你!”   我张口结舌的看他,觉得这哥们的思维又强大了许多。   “傻孩子!怎么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终于露出以往那种温文儒雅的笑容了,伸指弹了一下我的虾头,嘭的一下,我又变成了之前身着粉衣的老少女了。   我慌不迭的摸自己的长发,万幸万幸,它依然稳妥妥的垂在腰间,厚实黑亮,我又满怀自恋的摸向自己的脸蛋。   指尖就这么顿在了脸颊上!   “阮阳,给点血用用!”我扑过去,拼命的撕扯他的衣服,寻找他缩在袖笼中的手,他温温和和的任我动作,待我寻着他的手时,突然大手一反,将我一双手都包在了掌中。   “夏蜜,没有用,我只是用了些许法术,若要恢复,还是需要七皇子的圣水!”他的眼神带着怜悯,像是抚慰一个孩子一般,伸出另外一只手来缓缓摸我的头发:“我只能将你恢复至此……”   他叹息,估计我脸上表情太惨不忍睹了,他的眸子里都是不忍心,缓缓将我带进怀里,轻轻的在我脸颊上印下了相遇以后第二个吻。   “夏蜜,不要紧,慢慢来!”   我去,我就不相信我这张皱褶满面的脸,让他能够吻的下去,我睁大眼睛拼命的去看他的表情,真的梦幻了,这哥们还真的是圣父,满脸的真诚,一点作伪的痕迹都没有。   见我瞪大眼睛打量他的表情,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个温润的笑,垂下脸来,又亲了亲我的额头。   “阮阳,你有恋奶狂症吧,怎么专挑我的皱纹亲?”我忍不住又开始煞风景。   他微微的一愣,突然轻笑出声,松开我的手腕,用指弹了弹我的头,眸儿含笑的训我:“傻孩子,口无遮拦!”   我看他笑得儒雅斯文,那两片薄薄又润泽的唇弯得极为诱人,忍不住心里痒痒的:“要不给你让我也主动亲亲你吧!”   他愣住了,呆呆的看我,我一卷袖子,以一种女流氓特有的彪悍扯着他的衣襟将他拉了下来,一口撞在他的唇上,粗鲁无比的蹭了蹭,然后一把松开他,看他面有红霞,眸光朦胧的样子,忍不住心虚:“你就当日行一善好了!咱们互补有序,你亲我全脸,我只亲你一唇……”   哎哟,姐姐满足了,姐姐无憾了,以我这种火云邪神之姿,占了阮阳这哥们的便宜,完胜了!我毫无羞涩叉腰欢乐,心里都是赚了便宜的满足感。   阮阳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面色潮红的咳了一声,假正经的指责我:“夏蜜,你真是淘气……”我叭叭的砸吧嘴唇,斜眼看他,他立刻脸上的红晕又深几分,又咳了一下,伸指幻出水泡一枚,卷着我斜斜的御水。   估计是被我真的吓到了,有好几次水泡都撞在珊瑚丛和来往的水族成员身上,往往对方一瞅水泡中面带恍惚的阮阳,都会眼泪汪汪的吓得狂游离去。   我得意洋洋的在水泡里朝他们呲牙笑,典型的狐假虎威。   阮阳一声不吭的在后面轻轻扶着我的肩膀,估计是生怕我太兴奋了,倒在水泡里,影响他的御水飞行质量。   到了屋子的时候,他终于恢复了往常的淡定,温和的摸着我的头,问我:“见着日西,能够想到些什么?”   “……”日西是哪位?我完全茫然状。   阮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将我推到了屋子里面,又道:“明日我们再上岸去看花灯!”   我哦了一声,乖乖的先应了下来。   等我反应过来,又叛逆起来了:“你不要再像今天那样,让我口不能言,空欢喜,我到现在还不开心呢!”   阮阳本来打算替我带上门了,听到这话,浅浅笑了笑,又推开门走了进来,像哄孩子一样哄我:“你要是直接去跟日西要东西,他那样的性格,肯定会别别扭扭的捉弄你很多时候,日西是个软硬不吃的小家伙,老九去问了,我也问了,他守着一瓶圣水,等着有缘人呢,就是不愿意拱手送出!”   “……”我终于知道日西是谁了,这猥琐的名字只有没事乱泡脚的那位才能担上。   “我做了法术,将你幻作他熟悉的人,跟他开一开玩笑,可是你若是讲话,他当然会发现了……”阮阳伸出手来,一边笑一边向我解释,笑容依然是温润和煦的,可是我就是觉得诡异,似乎他一直在盘算着什么:“明日花灯节,延续今日的海祭,他还是会去,我们也去掺和一次!”   我用快要死掉的眼神看他,表示我的抗拒。   他用慈祥的目光笼罩我,伸手像个爱护小辈的长者一样,在我头上摸了一遍又一遍,笑容是那样的温暖,语气是那样的强硬:“你必须去,夏蜜,没有人会撇下自己的事一次又一次的无条件来帮助你!你要学会自立!”   哎哟,我终于明白了,这估计就是毛伯伯当初说的那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古代版本。得了,我还得扮着人家的外貌去骗那位傻七。   我咽咽口水,嗯了一声,再也没有话可以同他说了。   他笑眯眯的看看我,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又来进一步的鼓励我:“夏蜜,日西原本是很纯良的,没有你想的那般可怕!原来,他是最粘着那位的……”   我又嗯了一声,想起七皇子那狡黠的眼神,眼角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玩世不恭,顿时有一种要去捧热山芋的悲愤感。   “好了,早点休息,日西顽皮,明日要好好应付!”他替我整了整耳后的乱发,又慢慢的面带着笑意踱了出去。   我看着他那一成不变的温柔微笑,突然从心底感到剧烈的失落。我曾经在阮阳一出现时,热切的期盼过,我从来没有当他是根救命稻草,我只是希望有一位可以相依相偎的亲人,在防备所有人的时候,有这么一位可以完全不设防的亲人,一直像个靠山一样在我身后保护着我。   可是,我却不得不去防备,这里没有亲人,每个人都是心中有故事一般。   晚间的时候,我又开始做那个梦。   这次场景,换了个地儿,显然不是海中的景色,四面崇山峻岭,小溪潺潺在脚下,我站在这条轻浅的小溪里,一个劲的看自己的脚丫子。   “夏蜜,你在看什么?”   我一抬头,看见溪边的未旦,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黑色滚着紫边的袍子,发间插着紫玉簪子,俊脸上皆是汗水,一双黑眸在阳光下,由眸子深处折射着淡淡的紫光。   我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有小小的鱼从我的脚丫子里调皮的拱过去,我被拱得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的笑。   “真是,又傻笑!”溪水之中,淡金色的光芒一闪,先前的那只小黑龙,贴着我的肩臂,一同向水下看去。   那些小鱼自他出现,便都躁动不安起来,都吓得到处逃窜,我被扫了兴,呼的一下蹲了下去。   那条小黑龙幻化成的人形也跟着我蹲了下去,凑过来看:“什么好东西,看得这么入神?”   我指着水里的一处,笑嘻嘻的引诱他:“来来来,看,有蹊跷!”   他将头又探过来几分,我突然发狠,单手死命的将他整个头都摁在了水里,一波涟漪,荡漾开来,小黑龙抖了抖身形,幻化出小小一条金光闪闪的小龙,从我指缝里溜走。   “哎?你不该是黑色的么?”我傻乎乎的问。   那条小金龙愤怒了,团着我的脚踝急速的游动着,岸上的未旦笑了一声,向我解释:“你说黑配红最漂亮,我们九兄弟听了,只有七弟一个人犯傻,时时刻刻的都化成黑龙配你……”他还没有说完,那条小金龙便像是被点破了天机一样,恼羞成怒,小尾巴有力的一搅,将溪水尽悉都泼在了岸边未旦的身上。   未旦眉眼之间都是笑意,轻松随意的旋了一旋,也化作一跳小小的紫龙,潜进了溪中,两条小龙撒泼相绞,斗得开心不已。   我站在溪中,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心里开心起来,忍不住冲过去,乘两龙不备,一手一条都提了起来,大笑着挥动两只小龙:“一条红烧,一条清炖!”   “夏蜜!!!”两只龙都怒了,齐齐的从口中喷出水剑,冲在我的脸上。   我被那凉冰冰的溪水一击,眼睛一睁,直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还是蓝黑色的,深海之中静悄悄的,偶尔有过路的水母浑身闪着七彩的电光,因为有亮光,反而显得更加寂寞了。   我伏在窗口里,静静的去回忆梦里的事情,越想越迷糊了。   第14章 PART14   …………瓦是废柴的某苏,爬着来更新~………………………………   第二日一早,阮阳便喜滋滋的起了个早。   我睡在床上,听到堂屋里面不停的有人在走动的声音,有人在细细的低语,有人在不停的搬运东西轻巧的落在地上。   我一下子跳下床,抓了抓满头的乱发,咯吱一下把门就拉开了,阮阳正低着头看屋子里的那些礼品,听见动静,慢慢的抬起头来,看见我,立刻幻了大大的一副水幕,连绵不绝的挡在我的面前,将那些搬运东西的虾兵蟹将的视线给隔离开来,这才又好笑又无奈的训我:“夏蜜,穿上外衣出来!真是傻孩子!”   哦哦,对了,我现在是古代女子,错了,是古代的虾米,穿着中衣是不可以四处晃荡的。   我又抓了抓头,关上门,胡乱的将外套套上,这才又拉开门,对着一屋子物品在发愣。   “你过来寻一寻,看看可有中意的物件?”阮阳站在那珠光宝气的物件中,朝我淡淡的笑。   我走过去,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都藏在身上,收藏起来。   我两世为人,就算在小金楼打过工,也没有看过这么多珠宝,红的玛瑙,绿的翡翠,我念出来的也只有这两种品种,其他的那些个头又大又剔透的,映得满室波光粼粼的闪光,我却叫不出名堂了。   我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夏蜜,都没有合意的么?这串南海珍珠,你戴起来应该很漂亮!”阮阳伸出修长的指头,从桌上挑挑拣拣的,提出一串个头又大光泽又好的珍珠来,极为轻柔的给我挂在了脖子间。   我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觉得这一刻,就算做了火云邪神也是值得的了。   “要不要照照水幕?”阮阳好笑,信手幻了水幕,那潺潺的水幕倒映之下,我见到了自己无比澎湃的尊容。   头发像稻草一样,杂乱不堪,脸上又是皱褶又是红斑,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那一串名贵的南海珍珠挂在我的身上,我立刻想到了一个经典的人物。   “哎哟,我是沙师弟!”我捏着珍珠喃喃。我去,我这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更何况这珍珠会闪光晕,一道一道的光华打在我的脸上,把我的褶皱无形之间给放大了。   我干笑了一下,从脖子上褪下珍珠,正要塞在怀里,突然,阮阳上前一步,有些自责的从我手里取过了珍珠:“你若是不喜欢,也无妨,今后再寻一些给你,这些东西未免太廉价!你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他袖笼一扫,满屋的东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愣了半刻,眼中的热泪终于无声无息的滚落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姐还没有捂热项链呢,这就给没收了啊?!   阮阳看我蔫蔫的垂泪,大吃一惊,跑过来安抚着摸我的头:“乖孩子,怎么还有下床气?”   我赌气,不想理他。   他又手把手的拉着我,给我擦脸,为我整衣,梳理我的头发时比平时更加有耐心,手法更加轻柔。   “女孩子的头发,要挽得漂漂亮亮的!你看看你,头发都打结了!”他修长的指头似乎有灵气一般,将我的头发梳得松而不乱,斜斜的挽了个发髻,我一照镜子,这发髻梳得果然比前几天地中海的时候有质量多了,平添了几分姿色,当然,前提条件是捂住自己的脸。   “傻孩子,捂自己的脸干什么呢?”他缓缓的垂下脸来,同我一起看水幕里的影像,水幕里我呆呆的张着嘴巴,傻乎乎的。   “傻瓜!”水幕里的阮阳突然眉眼弯弯的浅笑,靠过来,用脸蹭了蹭我的脸,极为亲昵,见我愣在那里,他又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咬破指尖,从怀里掏出八宝琉璃杯,小心翼翼的将指尖血给倒了进去。   我眼巴巴的看他滴血,然后快手快脚的从他手里抠过八宝琉璃杯,这次不用他哄骗,我已经咕咚一口将杯中的水给饮下了。   阮阳愣了愣,突然嗤的一下轻笑出来,却没有说什么,捻指化了一团光晕浅浅的照了过来,我浑身顿时感觉到暖意一阵,扭头再去看水幕,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去,大变活人!”我跳起来,颤抖着手指向镜子里,头一扭看阮阳,看他笑眯眯的看我。   这哪是我啊,就算我拉了皮,磨了皮也没有这么漂亮啊。镜中的美人,一双秋水眸子,似有碎星在其中怯怯的跳,腮边晕着淡淡桃色,一张小小的桃子脸,肌肤如同凝脂般细腻,鼻头小小又挺挺,唇儿长得很俏皮,弯弯的,像枚不成熟的小草莓,似乎始终在淘气的笑。   “我去,这货不是我!”我跳起来,打击太大了,我是要做美人,可是真的做了美人了,又立刻恐慌了。   阮阳笑着将跳来跳去的我给摁住,和我的眼直视,问我:“外貌有这么重要么?”   我嗯了一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那是必须的!”   他极为无所谓的笑了笑,又道:“看不见的时候,只能用心去感觉的时候,容貌便是其次的!”   “……”我觉得我跟他又开始沟通不良了。   “算了,你喜欢,我便帮你恢复容貌!”他很无奈的浅笑着,用手捏我的脸,看见我这么美,这哥们居然一点痴迷惊艳的神情都没有。   莫非这哥们有视觉障碍?!   “那个,阮阳,你就没有一点……惊艳?”我组织着我的用词,用美少女的面同他对视,见他认真的跟我对视,忍不住故作风情的眨巴眨巴了眼睛。   阮阳闻言,很惊愕的愣了愣,然后慢慢的弯起嘴角,向我点点头:“嗯,夏蜜最让我惊艳!”   我的心突的跳了一跳,仔细看他温润黑湿的眸子,那里面一派真诚,丝毫感觉不到任何虚伪。   “我又想亲你了!”我忍不住厚颜无耻。   阮阳脸一红,微微的推开我,用一种蚊子般大小的声音拒绝我:“此事,还是让我再适应适应……”   我啊的惊讶了一声,他的脸更红了,垂着眸子,转过身装作很忙一般,啰啰嗦嗦的叮嘱我:“今日上岸,见着日西,他如果约你逛花灯会,你便随他去逛,他如果意欲向你赠物,你便开口向他索要圣水!”   我哦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被他拉过了话题,傻乎乎的问:“日西会赠物于我么?”   阮阳看看我,嗯了一声,似乎表情有些失落。   “日西为什么要赠物给我?”我又问他,不依不饶的。   阮阳垂了眸子,然后,当他又抬起脸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微笑的表情:“因为你这张脸,是他最在乎的那位,曾经所拥有的!”   “她死了么……”我吓得跳了起来,我去,让我顶着一张死人脸,我可不干!   “不知!”阮阳的眸子闪了闪,面上浮起了困惑之色,随即,他叹了一口气,伸手给我:“好了,我们上岸去吧,晚间之前,我们还可以逛一逛人间的集市!”   我蹦蹦跳跳的跳过去,一下子踩在他的脚面上,恶作剧一样挑眉看他的表情,这哥们什么都好,就是一天到晚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我倒是挺喜欢突破创新的。   “淘气!”他一副风云万里,我自不动的表情,也挑眉淡淡笑着看我,任我踩在他的脚面上。   我跟他对峙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无趣,怏怏的从他脚面上跺了下来。   阮阳看着我从他脚上跺下来,突然大笑起来,我跟他认识这么一段时间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恣意的大笑,再也不是温文尔雅的微笑。   我发了楞,呆呆的看他笑,他的笑容很阳光,似乎眉眼都透着和煦。   阮阳一边大笑一边伸手拉起了我,凌空幻了个大大的水泡,将我们俩裹在里面,“小夏蜜,顽皮至极!”   我被他扯着,在水泡里也傻乎乎的笑,因为感染了他的欢乐,整个人似乎也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   来到岸上之后,他和我寻了无人的地方缓缓落下,我看他整了整衣服,整个一副书生的打扮,一旋身,乌发微微扬起,和着他温润的眉眼,纵使远山近水都洒了太阳的光辉,也没有他一分光亮。   “走吧,带你逛逛人间的市集,你自修成人形,还没有见识过吧?”他伸手过来,很自然的拉上我,那神态像是牵一个未成年的女儿一般。   这哥们估计有足够旺盛的父爱。   我被他牵着,一路去逛市集,这里的市集,就跟咱们农村结合部一样残落,摆摊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当地渔民,我一路看过去,也没有可以惊喜的东西。   直到路过一个小小的首饰摊。   “这个好看!”摊子上有一枚小小的珠钗,珍珠是淡淡的紫,钗子是旧旧的银,我一眼看见,就喜欢了。   “嗯!”他应了一声,付了碎银,刚要将钗子递给我,突然一袭红衣卷过来,我只看见纤纤玉手一扬,那枚小珠钗就给那只手给夺了过去。   “淘气!”阮阳也不生气,淡淡的笑,一副慈父的样子。   我去,原来淘气这个词,他可以跟所有的人说啊,我怎么会认为那是他对我的一种昵称呢?   那抹红色站定,嘻嘻笑,原来是个大眼的小姑娘,大概有十六七岁大小,一身红衣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古怪,这种古怪来自于人的视觉违和感。   我总是觉得这样的小姑娘,长得端端庄庄的,应该穿着淡色的淑女长纱群,而不是这样梳着古灵精怪的丫鬟髻,穿着招摇不合体的烈焰红衣。   “阮阳,谢谢你的钗!”那个小姑娘声音脆脆的,眼睛一斜看到我,立刻扑过来,抱住阮阳的胳膊,来回的晃。   “夜茜,按照辈分,你该叫我皇叔!”阮阳浅浅笑,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你这次回来,都没有提前告诉我,母后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她嘟嘴也是漂亮的,“你都不宠我,也不要我了!”   “……”我被雷到了,傻乎乎的看她有节奏的摇阮阳的胳膊,阮阳这个哥们估计天生缺根筋,被她摇得乐呵呵的,一脸的淡笑,看着就让我怒火暴涨。   “我还没有来得及进宫!”阮阳好脾气的答她的话。   那个小姑娘酸溜溜的看我,又扭过头去继续黏糊着摇阮阳的手臂:“你来不及进宫看我,却来得及陪不相干的逛集市!交换的质女果然都是不值钱的!”她幽怨无比,和阮阳对视。   我去,来了,就是这个感觉!!!我澎湃了,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女二号了,我立刻挺直了腰杆,用一种我很优的眼神回敬她。   她接受了我的挑衅居然不暴躁,微微一笑,扭过头去问阮阳:“阮阳 ,你记不记得去年我刚来这里,一个劲的哭,是你常常来陪着我,让我逐渐的安下神来的?”   阮阳宽容的笑了笑,眸子动了动,温润的朝我看过来。   红衣的夜茜也看过来,朝我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是哪家的小姐,真漂亮,难怪阮阳陪你逛集市!”   我给她这么一夸奖,有些不好意思了,谦虚:“哪里哪里,一般漂亮而已,你也漂亮!”   她眨了眨眼睛,问我:“你要继续跟着我家阮阳逛集市么?”   阮阳愣了愣,缓缓扭头看我,我也默默的直视着他,期盼他能够帮我突围,说一句留我的话,可惜他一直沉默着看我。   我见他一直不开口,心里有些赌气,一伸手向阮阳:“给我点碎银子,我们两个时辰之后在市集口见!不妨碍你泡妞!”嘴上说不在乎美貌,实际上他还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肤浅!   姐这颗老少女之心微微有些不爽了!   阮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从他袖袋里掏了几枚碎银,轻轻的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等他的挽留,可是他却如此轻易的打发我,心中便有说不出的失落,我又看看红衣的小姑娘,一脸幸福的依偎着他,顿时有一种冲上去拆散狗 男女的冲动。   不过只能是想,我对阮阳还有着些许畏惧,他那次绞杀鲛人的情形,我还依然记得呢。   我接了碎银子,吞了好几口气,用一种很不在乎的语气说:“哟,祝你们玩的开心!”   “阮阳,我们去前面的茶馆!”小姑娘眉眼弯弯的笑开了,突然跳起来,啪的一下亲在了阮阳的脸颊上。   我愣住了。   阮阳似乎也愣住了,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走吧走吧!”夜茜整个身子都拱向了阮阳,因为拱得激烈,一个踉跄差点扭着脚,阮阳伸手轻轻的扶助了她的腰。   时间就此停止,两人在中午的阳光中静默凝视。我的心完全沉下了,这个情形看来,完全没有我什么事了!   我失落了一下,硬生生的一转身,那手心里的碎银真的是咯手,我越用力捏,手心越咯得疼。   “夏蜜!”背后阮阳在叫我。   我一扭脸,朝他微笑:“我先逛着,你们聊!”人家情侣亲热,我他妈的掺和什么啊?   我是2,可是不代表我没有道德标准吧。   “夏蜜……”阮阳快步走过来,看我的表情,似乎没有了往常的笑意。   我站定了脚,看看不远处表情忐忑不安的夜茜,又看看来拉我的阮阳,突然朝他笑了笑:“阮阳,我以后不亲你了!”   阮阳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我越过他,一边走一边开始唱着甩葱歌,这歌太牛逼了,为了记歌词,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真特么的爽!   第15章 PART15   ………………瓦是烧滴好销魂的某苏,哦也…………………………   姐要是哭了,就不是四个现代化时代的好姑娘!   我一路念叨叨的,一路去寻找喜欢的东西,那些破烂货看上两三次以后,也亲切起来。   我抖擞精神,买了一捆海带,一兜扇贝,等我又付了海参的钱以后,我愣住了,我这不是又犯病么,家门口随手挥挥都能弄到海味,我还这么疯狂大购物,这不是资源浪费么。   我一泄气,看见旁边一个吸着鼻涕的小孩,蹲下去,将手里的菜都丢他怀里了:“弟弟,给你回家做菜吃!”   那小孩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一扭头呸了一声,把怀里的菜都给抱回去了:“爷爷,你继续卖吧,那个傻子又把菜送回来了!”   “……”我石化了,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潇洒,我举起僵硬的手,朝着那个满脸困惑的老头挥了一挥:“哟,下次再来买你的菜!”   那一老一少以一种目送神经病的表情同我道别。   我干笑了片刻,抓着头讪讪的走了一会儿,越走越心疑,总是觉得后面似乎有人在悄悄的跟着,好几次,我突然转过身去,也总是徒劳无获。   等到来到集市转弯的地方,我突然停了脚,猛的一回头,跟着那位跟踪我的哥们猛然一照面。   他被惊住了。   我也被惊住了。   这哥们我还真没有见过,长得贼眉鼠眼的,肤色是深咖啡色的,穿着破破烂烂的渔夫服。   “你干什么跟着我?说!”我瞪起眼睛看他。   对方惊愕片刻之后,突然扭头就奔,我见他跑得猥琐胆怯,条件反射的就追了过去,一路跑一路将自己的裙摆都卷在了腰上。   姐以前是专攻田径的,长跑最拿手,哼哧哼哧跑上二十圈,不带翻白眼,反观那哥们完全就是个生手,跑路跑得跌跌撞撞的,好几次扭头偷看我,见我快要追上,都会踉跄一下。   我咬牙发奋的追,早已经忘记了和阮阳约定在市集见面的事情了。越跑越偏僻,终于在临岸的一个悬崖峭壁口,对方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哧哼哧的捶胸。   “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不依不饶的逼过去,袖子一卷,双手往腰间一叉,肚子往前一拱,吃力的摆出一个女流氓该有的形象。   坐在地上的哥们喘息了半天,终于平静下来,伸出手去对着悬崖下,很快便有细细的水流被吸附上了他的掌心。   待到源源不绝的细水尽被他吸入掌心时,他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我看着他吃力的站起来,弯着腰,一双小眼咕噜咕噜的盯着我看,好半天,才声音嘶哑的问我:“你是……不是……吃了……凝露?”   他说得如此废力,似乎两个字两个字从肺管里逼出来一般。   我愣了一下,想起刚刚他那手隔空细水的技能,不禁有些害怕了,色厉内荏的结巴:“关关……你什么事?”   “分我一点点!”他突然凑过来,咧开嘴巴,笑得狰狞无比,一双手探出来的时候,我这才发现,那手心里都是满满的咖啡色吸盘,一伸一缩的,非常可怖。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来身边既没有可以保护我的阮阳,自己也没有任何可以傍身的技能,这样凭着一腔热血奔过来,实在是欠妥了。   “分我……一点点……”他咧着嘴,继续笑,那张脸似乎是僵硬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他的脸上。   我一步一步的后退,这里空空荡荡的,求救无门。   “我都吃下去了,已经消化了,给不了你!”我用很正直的表情面对他,生怕自己太强硬,对方会突然把软绵绵的吸盘手甩在我的头上。   “分我……”他不依不饶的继续靠过来。   “没有!”我又开始卷袖子,勒紧了裤带,打算发足狂奔。   “那就……喝你……的血……罗!”对方不笑了,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站在那里也不来追赶我。   我咽了咽口水,一扭头,哧溜一下,就窜了出去,这次跑得比来的时候还要麻利,刚跑了两步,天色便暗了下来。   那蓝天白云,似乎都被阴翳的乌云给遮盖了一般,我一仰头,便见着巨型的章鱼触须在天空中抖动。   “OH^^^^^BIG FISH!”我被打击太大,连多年不用的英语都翻出来用了。   “吃了……你!”对方舍弃了人身,像一座小山一样,伏在悬崖峭壁上,长长的触须在天空乱挥。   我突然悲愤了,这是什么世道啊,来个章鱼都搞得这么拉风,随便一现身都是山一样的恢宏,轮到姐现身,就是一颗虾米,虾米的最高阶也不过是龙虾。   随便变出来给对方吞食么?!   “吃了……你!”对方一直很亢奋,触须轮得跟抽筋一样。   我跑到哪里,那些触须就像是有眼睛一般抢先一步阻在我的面前,每每都将泥土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来,被拦击数十次以后,我逐渐失去了耐心,索性扭过身去同那只巨型章鱼对视。   不就是变身么,我也会,我要变个更拉风的,更威猛的!我突然想起梦里小黑龙对我说的话,他说:意随心动……   我闭起眼睛,在脑海里拼命的去想各种威猛的动物,不知道为何,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各种不靠谱的动物……并且稍稍向美食方面滑了个边!   “哈哈哈哈……”那章鱼发出山崩地裂的笑声。   我猛的一睁眼,顿时有一种撞死的冲动。姐变身了,果然是高大威猛,美艳无双,并且还是虾中的圣斗士那种……哎哟,知道么,姐变的是超级十三香小龙虾!真正的红艳可口,美食中的美食!   你说我纠结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十三香龙虾这码事?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如此……更……可口!”对方很惊喜的赞叹。   “谢谢夸奖!”我整个万念俱灰了,索性坐在地上用尾巴刨土玩了,整个一副你来吃我啊,来吃我啊的无赖模样。   那章鱼愣了一会儿以后,欣喜异常的用触角卷起我,我无力的垂头,用迷茫的眼睛浏览着这个世界最后的景象。   啊……重山……   啊……大海……   啊……哎哟喂,这是个什么东西?还金光闪闪的……“夏蜜……”这声音其实还挺悲怆!   “蜜儿……”= =,关键时刻,泡妞的也回来了?我热泪盈眶的甩尾巴,好哥们,还是你最有意气。   我拼命的扭动尾巴,表达我澎湃的求生欲望:哥们,你来啊来啊,用你的温柔之剑来救我啊……   “先吃了……再说!”我尾巴还没有甩完,章鱼哥就按捺不住了,幸亏这吃货吃起东西来都是整吞,我只感觉到眼前一黑,顿时心凉半截,就算救世主再多,又有什么屁用,姐都被送进嘴了,出来的时候,下一辈子说不定只能做化肥了。   咕咚,应该是被吞进肚子的声音,这里面真黑,我游了两下,身体抖了抖,自己恢复了小虾的样貌,不不不,该说一只大虾的样貌,因为我的身体比所有的虾都要长上四倍到五倍,身上的虾皮黯淡无光,似乎和虾肉都脱离开来了。   “我去,小小的朱砂里面有致癌物质!”我举起自己的尾巴看,那里的毛已经长成了一片金红色的毛球,“真难看,幸亏被吃掉了,要是活着,真没有面子!”我突然就释然了。   “喂,有人么?”我在里面傻乐,一会儿跳起来,一会儿落下去,隔一阵还能听见章鱼哥嚣张的大笑声:“你们……杀了……我,就等于……杀了她……她就在……我肚子里!”   这哥们,太喜感了,以为自己怀胎的妇女么,台词用得这么母爱。   我又游到内壁边,支起耳朵听了会,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估计是大家都在思索着问题,所以都沉默了。   我听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趣,自己又翻滚着跳跃着,摆了许多自己想象中比较优美的姿势。   不知道是不是章鱼也有胃酸,还是自己刚刚变身用了太多的精力(= =,想太多的虾米),跳着跳着,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那腰杆,那脊椎,都透着酸痛,浑身的壳儿像是要融化一样,一点点的从我身上往下褪!   “啊啊啊啊……我不擅长看恐怖片啊!”作为一位长期内心娇嫩的老少女,我终于觉得害怕了,关键是现在的我连捂眼睛的手都腾不出来。   现在我连幻化成人形的能力都失去了。   “蜜儿,你还好么?”我模模糊糊的听见阮阳的声音,一向淡定的声音里,带了焦急的意味。   我默默的看自己正往下褪的虾壳,决定不回答他了。   火云邪神也就算了,难道还要用这种半死不活的变异虾来恐吓阮阳哥们么,咱不能这么不厚道。   所以打死我,我也不会答他的话。   “夏蜜,我是日西,你开口回我的话!”这是另外一位的声音,我模模糊糊的记起来,这是七皇子的声音。   我小心眼,骗我跳洗脚水的人,我更不会回答他。   我就死活熬着,直到虾尾完全褪去,浑身的虾肉开始发出灼眼的红光,那红光刺破一切,像利刃一般将章鱼哥的肚皮刺出无数个小洞来。   “啊……啊……”我听见章鱼哥撕心裂肺的叫,整个身体都在翻天覆地的滚动。   我被翻腾的头晕脑胀,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识,只觉得身体灼热无比,带着深入骨髓的瘙痒,身体瘙痒着,却无法用手去挠,我恼怒极了,直接用身体撞向章鱼腹壁,一下一下,不知多少时候,那股瘙痒终于停止了,我睁开眼睛,条件反射的甩尾。   一道红光甩过,一切豁然开朗。   我竟然跃出章鱼的腹中,飞跃至半空中,只是一瞬,便又掉了下来,幻成了人形,有气无力的趴在了泥石地上。   “夏蜜!”日西跑得比阮阳还快,冲到我的面前,扶起我,一看我的脸,手一抖,立刻将我又给砸下了,“你怎么老成这样啊,夏蜜!”   等到他回过神来,又重新将我搂进怀里了,并且涕泪交加的:“你说你先天不良,没有一双角就算了,怎么老起来也比一般龙子龙孙快?!”   “……”我虚弱的看他,很想告诉他,姐这张脸穿越以后压根没有青年化过。   “日西,先给我看看她!”阮阳在我身边缓缓蹲下,伸手握住我的手,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我的指尖直通肺腑,浑浑噩噩的我,稍稍恢复了些许神智。   “蜜儿,很难受么?”阮阳松开握住我手腕的手,来抚我的脸,我有些不自在,条件反射躲了躲,日西立刻会意了,将我抱着往后不露痕迹的退了一小步。   阮阳的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收回手,然后,很是无力的笑了笑:“夏蜜,我们先回家可好?”   我想起海底的那个小屋,有种想要立刻回去的冲动,于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又想起跟阮阳尚且处于不尴不尬的情绪之中,不由得又焦虑起来,索性半眯起眼睛假装昏睡了过去。。   日西抱着我,紧紧的,似乎怕下一刻我就会消失一般,阮阳看着他戒备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我以为说服你相信她是夏蜜要很久的时间!”   日西扭头挑眉看他,问:“怎么会?”   阮阳看看我,眸子里温柔无比:“因为她比之前更加幼稚,更加粘人,而且毫无姿色……”   “……”即便是装死装昏迷的老少女我,也绷不住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怒视阮阳。   阮阳笑得更加和煦,眸子里都带着欢乐:“你原来是醒着的呀!”   “……”他为什么可以在人身攻击对方之后,还能笑得这么天真无辜?   日西明显不耐烦,打断了我和阮阳的对视,道:“虽然她刚刚现身只有一瞬,可是我却看清了她的真身,的的确确是一只艳红的小蛟龙!”   “……”我依然沉默,很为难的看阮阳。要怎么样坦率呢?姐其实是一只被三无产品毒害了的变异虾米呀……   阮阳安抚的朝我微微笑了笑,并没有接日西的话,只是淡淡道:“我们先回家再讨论吧!”   哎哟,回家,这个词真好,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里又酸又温暖。   第16章 PART16   …………瓦是小三俗某苏,屁颠屁颠来更新……………………………………   这次是一行三个人御水,日西平时很顽皮,今天特别正经,抱着我的手一直在抖啊抖。   我真想很关切的问候他,兄弟,你得了帕金森么?我每次用关切的眼神瞅过去,他感觉到后,眼神溜过来一旦接触到我的脸,便立刻龙躯一震,双手抖得更厉害了,却也搂得更紧了。   我忍不住,劝他:“实在觉得我老得恶心,就把我丢给阮阳吧!”我对不起阮阳哥们,因为我总是觉得他心理承受能力稍稍强一些,遇着我这种历经沧桑的脸,他有时还能圣光普照的亲得下去。= =   日西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些伤悲又有些自责,咬着嘴唇许久之后,才低低的回答我:“我不是觉得你老得恶心,只是想着不知道你老成这样,还能有多少时日与我……们相守!看你这样,我总是觉得活得再久也是徒劳……”   他说得很悲戚,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了,不知道如何再去安慰他,我其实就是个少年老成的老少女,只能恹恹的缩在他的怀里,开始扮作明媚忧伤状。   阮阳似乎也有满腹的心思,一直垂头沉思,一路上,我偷窥他,他也不像平时那样回过头来朝我微笑,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了。   就这样一行人慢吞吞的御水回到小屋,刚一落地,便看见小屋四周姹紫嫣红的虾兵蟹将。这些身着各种彩衣的侍卫们见着日西皆是满脸惶恐,有一位甚至将手里的铁叉给吓得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日西皱了皱眉头,放下我和阮阳一道走过去,立于小屋前。   那虾头的侍卫长一脸的绝望,吐吐吞吞的回答日西:“禀告七殿下,我们追,追飞贼至此!”   日西很奇怪的,哈的一下笑了出来,绕着简陋的小屋走了一半,又大笑着问:“你说有人敢从行宫里偷了本皇子的东西又躲到皇叔这里来?”   那位身着酱紫的虾头侍卫长一见日西大笑,立刻浑身都哆嗦了,突然就哭了,抽抽噎噎的抱着虾头跪下了:“殿下,请给小的一个痛快吧,我上有老母,下有虾籽……”   日西捻了璎珞,慢条斯理的微笑问他:“那你先告诉我,行宫里丢了些什么?”   那虾头侍卫哆嗦了半天,才颤出一句话:“回禀殿下,是昔日大皇子殿下所赠的南海圣贝中的海珠所浸泡的圣水!”   这下不仅日西惊住了,连我都给打击了。   “我去,哥们,你别吓唬我啊!圣水真被偷了?”我被一打击,精神都抖擞了,卷个袖子跟个爷们一样冲过去了,阮阳在后面扯我的袖子都没有扯得住,只得抚着额,半扶着我也冲过来了。   日西本来想要说什么,看我这么激动的样子,反而过来安慰我了:“夏蜜,不要紧,不就是两瓶圣水而已么……”   我去,姐真的流泪了,那哪是两瓶圣水,那就是姐姐的活肤精华露啊!我被刺激得不知道表达自己迷茫愤怒的情感,一个劲的梗着脖子,喘粗气。   那虾头哥们哭得不能自己,看着日西扶着我,一边哭一边自责:“这位奶奶大人,你就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   “……”呜……这哥们骂人都不带脏字,我忍不住也哭了。   阮阳头疼的环过我,低声轻轻的安慰道:“夏蜜?莫要哭了,还没有绝望……”   我哭得鼻涕一把的,用袖子擦擦自己的鼻子,觉得不文雅,又捻起自己的袖子捂着脸哭,就是不理阮阳。   日西不知我为何这么在意那被窃的圣水,也靠过来安慰我:“夏蜜,你不是喜欢南海珍珠么,我那里藏了好多,都给你好不好?”   我想起刚刚骂人不吐脏字的虾兵,忍不住就迁怒了,一扯袖子,怒视他:“别跟奶奶大人说话,一边去!”越说越伤心,整个一扭头,想也不想的就靠近阮阳怀里去了。   阮阳愕了愕,尔后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小心翼翼的虚环着我,放柔声音安慰我:“蜜儿,傻孩子,事情没有绝望呢,一切有我呢!”   日西有些恼怒,斜睨过来很多次,捻着璎珞,看着我这里,突然就缓缓笑开了,道:“之前夏蜜叫你,现在你叫他,你们还真是换了方式做长辈!”   阮阳温和的气息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眼睛从我头上方斜扫过去,冷冷的看日西,日西不以为然,又笑了一声,无所谓道:“不要这样看我,我不会胡乱说什么,倒是见了我家小九,看他能刻薄出来什么话?”   阮阳不说话,突然笑了出来,眉眼都是笑意:“九皇子,不知道她是夏蜜!”   对哦,我还是那位洁癖儿童丢出来的垃圾!老龙家的孩子都是缺心窍的,一个都不讨喜,想到这里我愤愤的又瞪了日西一眼。   日西被我瞪得莫名其妙的,又无奈又好笑的指着我跟阮阳说:“呵,她又瞪我什么?”   我不理他。   他又笑我:“你怪老九不认识你,难道一起迁怒在我的身上?走走走,我带你去见老九,看看他那里有没有延年益寿的妙法!”   他说着就用手来拉我。   阮阳不紧不慢的将我带后了一步,袖子随意的凌空甩了一甩,水流划了划,变了个方向,咕的一下,将日西的手给打偏了过去:“先不要去!”   日西挑眉头看阮阳,表示疑惑。   阮阳护着我,低声训斥他道:“她当初是怎么消失的?现在又是怎么回来的?不是都说她连精魄都找不到了么,怎么还能回来?你现在把这些传扬出去,为她招了危险,又如何护她?像当初未旦那样对待她么?关键是,她是不是那个夏蜜?”   日西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踌躇的看向我。   阮阳扭头,声音淡淡的向虾兵蟹将吩咐道:“都退了吧,屋子里没有人,定是有人使了障眼法从屋后身已经逃了出去,我的屋子里有结界,一般人进不去!”   那些虾兵蟹将本来就吓得哆哆嗦嗦的缩在小屋子外面的一小角,这么被一吩咐,立刻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日西一直沉默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回避着问阮阳:“为何章鱼咬定夏蜜吃了老九府上的凝露?”   阮阳露出个很淡定的表情看他:“夏蜜本来就吃了九皇子的凝露!”   日西很惊诧的看看我,又问阮阳:“照理说她吃了凝露应该不似这个样子,怎么会依然变身无角,容颜又提前衰老了?”   阮阳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我的头发,这次我没有躲,正咬牙切齿的沉浸在做虾米的痛苦回忆里,正巧回忆到九皇子像个陀螺一样旋转着出现的那次呢,听到日西提到角和衰老,立刻就挫牙了。   明明我可以做一只又有理想又有抱负的美少女之虾,就是这个不负责任的臭老九用大剂量的凝露陷害了我,让我现在变成一只既没有美貌容貌又没有正常原型的虾。   对于被误解成小雌龙这码事,我有着深深的羞愧之心。   阮阳见我又恨恨的暗地里磨牙,好笑的拍拍我,抬头回答日西道:“我不知她是夏蜜,从万花园救她回来的时候,也从没有当她是那个夏蜜,亦或者她根本不是之前的那个夏蜜呢?”   “我只是跟她有缘,觉得不可不救……”他看向我,我看向他,那眸子里温柔缱绻,似乎有什么要从我的心口破土而出。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这位哥们的温柔其实是习惯性的普遍撒网政策,立刻提高了革命的觉悟,直接一垂头,从他绵如水,溺得死人的温柔眼神里给挣脱出来了。   阮阳的手僵了僵,又若无其事的同日西对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对得不亦乐乎,说得都是云里雾里的话,我站在那里,悲愤久了,也麻木了,直接推开阮阳,朝着日西挥了挥手,自己把门推开,打算去睡觉了。   日西惊讶的问我:“夏蜜,现在睡得着?”   我回过头,用一种死掉半条,了无生趣的眼神看他。他立刻咽了一口口水,干笑着安慰我:“去吧,累了多睡会!”   我哦了一声,擦了擦鼻子,脚尖一撩门槛,直直的被绊倒了下去。头一砸着靠地儿放的凳子,我就哎哟一声眼睛一黑倒了下去,好在有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似乎轻手轻脚的接住了我。   “吁……”是阮阳暗松一口气的声音。   尔后,我便模模糊糊的听见日西大叫的声音:“阮阳,你怎么破屋子里还弄个门槛!”   阮阳淡定回答他的声音:“你抬头看,不止有门槛,这里还有门当!户对!”   “……”两人的对话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因为,我听到另外的声音,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妙音,完全不同于我之前听过的任何一件乐器的声音,清脆得像是水滴敲进了你的心眼儿里,又麻又酥。   我一睁眼,立刻愣住了。   这个梦,忒有深度了,那清脆的声音是来源于一盏巨大的金质荷叶,荷叶上方怒放着带着莲蓬的黄金荷花一朵,清澈的水滴便从莲蓬里一滴一滴的掉入荷叶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这里建筑完全突破了我对金碧辉煌的认知。这里的柱子是金光闪闪的,这里的烛台是金光闪闪的,这里的茶盏也是金光闪闪,除了琉璃的窗户是七彩的外,其他的都像暴发户一般,四处闪着金光,我就处于这一团金光之中,看得胸闷眼花。   “小虾?夏蜜?”有人在金光闪闪的建筑里唤我,我一扭头,便看到了他,他今日倒是没有穿黑色长袍扎紫色腰带,换了淡青无花色的长衫,那衫子清清爽爽的,透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感,腰间依然悬着小月石。   “未旦,是你啊!”我朝他笑了一笑,见他愣了一下也朝我露出笑容,又继续问他:“这是哪里,看得我眼花!”我有点吃不消了,这些哥们的品味,一个比一个有档次。   他抿嘴笑了一下,似乎很不习惯笑一样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然,一双眼睛打量了四处的情景,对我道:“我也是刚进入这里,看样子,像是老四的藏金阁!”   哎哟,还真是藏金阁!   我也仰着脖子扫着这里的东西,这才发现,这里连屋顶都是整块金板敲上去的,并且焊接得天衣无缝。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未旦的一双眼尽落在我的身上了。   “小虾,靠得太近,你会不会突然就消失掉!”他站在那里踌躇不敢向前,一双眸子里面都是紧张。   我想想,朝他走了一步,冲他傻笑,这哥们太可爱了,做梦嘛,本来就容易醒,他不过就是我梦里的一个男主,只要想见,打个盹就能见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还记得么,夏蜜,小的时候,有一次老四偷了母后的发钗,为了证明是不是赤金,把自己的小乳牙都给咬了个豁口!”他像是在调节气氛一样,又像是安抚自己心情一般,开始照例给我讲往事:“你每次见到老四,都叫他没牙的老太太!”   哦……NO,这太没品了,我绝对不会干这事,= =,诅咒一个小年轻是老太太,这是猥琐的!   我直接摇头。   未旦有些尴尬,问我:“你不想听往事了么?”   我抿嘴干笑。   他微微叹一口气,又道:“你总是和我作对,我想向东,你偏往西,我不让着你,你也不让着我,从来没有让过,就是在梦里,都想着怎样让我不开心!”   “……”哎哎哎,哥们,你得有自觉好不好,这是我的梦,姐可是绝对的女猪脚!你一个梦里衍生出来的男猪脚,有什么资格在那里抱怨吐槽不开心?!   姐决定了,这次一定要自己弄醒自己,让这哥们知道谁是绝对的女猪脚。   他正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扭头看我,估计我过于认真的表情吓着他了,他的脸也冷下来了。   “你又不开心要消失掉?”他冷冷的问。   我觉得我快成功了一大半了,因为这梦里的身体颜色正在逐渐的变浅,我正开心着,冷不防,他一步走过来,霸道的将我一把揪住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次次都消失的这么如意?!”他冷笑着,将脸凑过来,突然咬破手指来点我的额,“即便你现在是精魄,也得随我回到现实!”   我大吃一惊,扭头挣扎,一边扭一边大叫:“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个梦了,我以后都不来见你了……”   他的手指就这么顿在了我的额前,怎么也点不下去了。   “一点都不好玩,我以后都不来了!”我赌气,这次估计是真的要梦醒了,身体不但透明,连份量都感觉轻了起来。   可是我却在醒来之前看清了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像是做了致命的错事一般,懊恼惊愕,甚至来不及恢复神智去痛悔一般,只是呆呆的僵在那里,口只剩下了呼吸的功能,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只是个梦里的男猪嘛,肯定的,必须的!   我真的不想再多动脑子去思考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了!   第17章 PART17   …………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某苏,爬上来更新……………………   我的眼睛微微打开一线,便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对哦,我好像是盘腿坐在床上的,有一双手从我身后环过来,松松的圈在我的手腕上,热流从手指尖涌入我的身体内,暖洋洋的,流动一周又一周,我眯了眯眼睛,决定又合上眼睛假装依然在熟睡。   我听见阮阳在轻声的同床边的日西说话:“她的筋络不再是虾筋,重新长成一条,细细的,如同银丝一般,因为刚刚生出来,有些弱,尚且不知是不是龙筋?”   日西有些难过的样子,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她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要不然怎么回来了,也不记得寻我们兄弟!亭午一直当她亲姐姐一样,当初简接害了她,自己一直走不出来,画地为牢,已经整整五十年了……若是知道了她回来不找我们,亭午一定会更加自责!”   两人都沉默了,好半天,阮阳扶着我的肩膀将我缓缓放下,自己下了床,这才压低声音道:“我们出去聊吧,让她好好睡一觉!”   出去了我还能听墙角么,我哎哟一声,直接直直的从床上坐起来了,等到看到他们两的表情,才发现自己卧起来的速度太快了,过于朝气蓬勃,将我刚刚假装熟睡这码事给出卖了。   阮阳伸手掩嘴轻轻咳了一下,眼里含笑的替我找台阶下:“做了什么噩梦,吓得都弹起来了!”   哦哦哦,对对对,我是做了噩梦,我干笑着同他们道:“我在梦里梦到一个可怕的人,说是要摄我精魄去!”   两人同时进了一步,异口同声的问我:“可知道他的姓名!”   看这架势是要卷袖子去胖揍对方啊,我哈哈大笑,乐不可支,一边挥手一边笑他们:“干什么当真啊,他都是梦里的人,当不了真的,不过……”   我想想,决定告诉他们梦里那哥们的名字:“要说名字,梦里这位哥们还真告诉我一个!”   阮阳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直接越过日西走过来,靠着我坐下,极为温柔的安抚我:“不要怕,蜜儿,告诉我名字,三界之内,三界之外,本王皆可杀他片甲不留!让他连魂魄都不存!”   = =,阮阳这哥们口不对心这门技术又更上一层楼了,看他的表情,让人如沐春风,听他的声音,简直是戾气十足。   顺带,他还温柔的握了握手,我看见一小块不知道他从哪里掰下来的海中礁石,给他极为温文儒雅的捏成了粉末,手一扬,灰飞烟灭。   日西也来安慰我,笑着道:“告诉我名字,我让这个人后悔入过你的梦!”他笑得像只小狐狸,薄红的唇儿完成一条线,一双眼睛黑亮黑亮,一看就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我踌躇了半天,骑虎难下,想想那左右不过是梦里的一个人名,自己藏了半天了,也憋的慌,于是期期艾艾的告诉他们:“他说他叫未旦!”   话音未落,眼前的两人,神色同时变了变,都露出一副我去,原来是那哥们啊这种眼神。   “哎?还真有这个人?”我从床上跳下来。这下真的感到惊悚了,我去,电视里面爬个贞子就让人够惊悚的了,如果从梦里跳出个画皮的美男,那不是由穿越题材变成恐怖题材了?主啊,你让我穿越到底背负一个什么样的使命啊!(= =,想太多的虾米)   “没有这个人!”那两人同时挺起腰杆子非常严肃又异口同声的回驳我了。   我颤抖了一下,说:“你们两个莫欺我只有半年生,书读的少,不懂人情世故……”   “……”阮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日西露出一个无辜的笑。   却一起安慰我:“夏蜜,你要多休息,多余的事情不要多想,虾的脑髓少,用多了会脑残!”   “……”多先进的词语,直接就封杀了我要出口的问题。   事情总有水露石出的一天,现在再多的纠结,也无济于事,我看他们两个虽然表面都是和和气气的,但是一个本性凶戾,一个本性狡猾,想要今天正面探得信息,那是不可能了。   “那好吧,我想要继续做梦,去找未旦玩儿!”我赌气,重新坐在床上,哎哟,最近老少女的娇嗔,姐用的越来越熟练了,在梦里跟未旦那哥们赌气,回来跟眼前的两位赌气,真是炉火纯青啊!   阮阳朝我微微一笑,突然捻指,弹向我一道光晕,直接将我打得大头咕咚一下,砸在了床板上,我暴怒,又跳起来摸头:“你干什么!你做了什么手脚?”   阮阳收了指头,对我和煦一笑:“怎么会让他再来骚扰你!”日西朝他露出了一个你好赞的表情,两人相视一笑,无比的畅意,那姿势明摆着是将我跟梦里的男猪给隔离了,并且对我采取了三不政策!   哪三不:不告知 不征询 不解释   这哥们吃准了我对他有畏惧感,开始用上位者威严来压摄我了?难道他不知道姐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好青年?   “我继续睡觉!”我扯开被子,往床上一躺,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少根筋,睡觉睡的也比别人快,我一闭眼就是梦乡,到了下午起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过去。   阮阳不唤我起来,日西也打道回府了,两人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每日我过得越发的清闲起来,阮阳除了教我学一些字句外,其他时间都是静静的发呆,似乎有什么心思,我要是问他,他就会用高深的语气同我说:“夏蜜,哪有那么多奇迹坎坷,不要想太多!”   OH^NO,我的生活平淡出鸟来了!!   生活再也没有乐趣了,就连平时打发时间的梦境也变得贫瘠起来,不是卡通人物,就是现代的考试场景,至于那位未旦美男,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我开始学习所有生活无澜,能够淡出鸟来的男女猪脚,在墙壁上刻一个又一个的正字,每刻完一只就去骚扰阮阳:你给我弄开禁锢,我要去梦里看美男。   哎哟,姐姐开始想念梦里的那位可爱小美男了,不知道为什么,几日不见我还真的开始有点想念了。   每当我闹着要去看梦中美男,阮阳就会丢下手里的毛笔,耐心十足的笑着安抚我:“夏蜜,你脑髓少,梦里做太多梦,对你身体不好!”   我要是闹凶了,他就是温柔的反问我:“要不我入你的梦好么?我一样可以在梦里陪着你呀!”他还真入我的梦了,进来之后,在我梦里的空间打转,看着我所处的现代社会的生活状况,惊叹连连。   有一天,我做梦梦到和初恋初吻着,他不知道怎么就入了我的梦,一进来,便咳嗽一声,那梦里的涟漪荡了一荡,本该和我KISS的男方,立刻荡成了一张乌贼脸,我吓得啊的一声,差点在梦里变身作奥特曼。   “阮阳,你……!”我愤慨到无限。   “夏蜜,你……”他的表情比我还无辜,指着先前的男方,手一个劲的抖,一向温和的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了:“你们还做了什么肌肤相亲的事情?”   我在梦里摇身一变,变成了十栋楼那么高的金刚,拔起高楼大厦,拍着胸脯冲他吼:“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梦!!”他还真把别人的隐私不当回事了,说进来的时候就进来。   阮阳在我梦里愣了许久,许久之后,捻指也涨了十栋楼那么高,不依不饶的像只温柔的苍蝇一般叮嘱我:“以后不要做这么让我为难的梦!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抱着高楼大厦,正准备撒泼,被他这么一个无厘头的请求给怔住了。   “我可以天天入你的梦来,就这么陪着你,你若是想让我做什么,便做什么好了!”他温言相劝,又补充:“只是你又何苦做这些梦来故意气我呢?”他说完,抿嘴眼神悒悒的看我,黑深的眸子里都是痛苦,嘴角少了温和的笑意,整个人显得柔弱又无助。   “……”我更加无言了,立刻变成了小小蚂蚁一只,蹲在墙角画圈圈,明明受气的人是我,可是为什么他就能做的这么受伤呢?   姐以后不打算做梦了。   从那以后,每天要睡觉,我就会来个自拍虾头,举起瓷枕,毫不犹豫的砸向自己的后脑勺,这招最灵,砸晕之后,屁点大的梦都没有,醒来的时候就是大白天。   阮阳进不了我的梦,总是想着和我多些聊天的时候,我恹恹的,通常他说十句,我也答不了一句,总是觉得蹲了牢一般憋屈。   我的正字写到第六个的时候,日西终于兴冲冲的来了,捏着请帖,交给阮阳:“你看……”   我立刻来了兴趣,冲去过去,靠在墙边偷偷的拉长脖子瞅。   日西看了我,跳过来同我打招呼,伸手递给我一个瓶子,眉眼弯弯的笑:“夏蜜,送给你的!”他做出一个仰脖子的动作。   我立刻不假思索的将手里的瓶子给对嘴吹了。   我去,这到底是个神马味道,味道跟敌敌畏一样的刺鼻,冲到喉咙里面,跟瓦萨米一样直冲大脑。   我眼泪汪汪的问日西:“这是什么毒药?你对我要下毒手了?”我就说嘛,他该是怨恨着原来那位夏蜜的,把仇恨都报复在我这位无辜者的身上了。= =   日西愣了好久,才抿嘴一笑:“哎哟,夏蜜,你这个性急的家伙,怎么把外敷的灵药都喝下去了啊,真是让人看笑话!”   我咳嗽连连的指责他:“你做的就是仰脖子喝水的动作!”   他大笑,点头回答我:“是啊,我让你给我倒些淡水来!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夏蜜!”他明明是误导,可是这时候我说也说不清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起之前的请帖,又问他:“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   日西笑着点头,眼睛瞄瞄阮阳,非常开心的对我说:“亭午愿意出来了,邀了大家去他那里聚聚呢,夜茜也去,到时候问问夜茜的那瓶早些年留下的圣水可在,要是还在,可以要来交给你!”   我立刻就振奋了,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至于夜茜和阮阳的暧昧,我早就丢在脑子后面了,男人如果不是自己的,我又何必那么小气,想来阮阳跟她是故交,我要是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反而显得滑稽又可笑了。   阮阳还在考虑,经常会皱着眉头向我看来,如此数次之后,他道:“日西,夏蜜的事情先不要说吧,如果是昔日的她,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愿意昔日的朋友,看到难受!如果不是,我不想她卷入你们之间去!”   日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又绽开一朵更大更畅意的笑容,道:“这个自然,现在的夏蜜,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阮阳没有说什么,扭头看我,似乎尝试着向我说明什么:“夜茜只是一个可爱的小侄女,她对我一直都有崇敬之意,她的族人将她送来这里做质女,可是整族皆被鲛人绞杀了!她们族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我看看日西,日西看看我,挑了挑眉头,露出一副又好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用扇子柄指指屋外,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她很可怜,我有时硬不下心肠对她!”他眼睛温温润润的看我,含着真诚,又柔又软的样子,让我心也跟着跳了一跳。   我装作不在乎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哥们,你是好男人,懂得安慰小姑娘!不错不错,应该的,要坚持!”尔后装作向窗外远眺,走得离他更远。   去他的温柔,如果对所有人都温柔,那也跟冷漠差不多了,一视同仁的温柔,我才不稀罕。   阮阳说了那些话,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许久之后,他站起来,走近我,离我三步之遥,轻描淡写,顺理成章的问我:“那么,都说清楚了,我心里也觉得适应了,现在你可以亲亲我么?”   “……”= =,我用囧脸回视他。这个淡定的老流氓,差点就把姐给绕进去了!哪有左右逢源的好事?!   我瞪着眼睛,用手一推靠过来的阮阳,怒气冲天的叫门外的日西:“日西,来,我们讨论一下怎么样从夜茜手里拿到那瓶圣水!”   日西绷着脸,嗖一下从屋外就跃进来了,隔着阮阳向我露齿笑:“夏蜜,你跟阮皇叔都先住去我那去吧,明早一早,就可以直接去亭午那里了!”   阮阳的表情又恢复到了淡淡的表情了,嘴角一抹微笑,眼神柔柔的看我,问我:“夏蜜,你拿主意便好!”   我被他温柔的笑容给激得浑身一哆嗦,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堵着,不禁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早日拿到圣水,拿到那瓶圣水,我就远离这群成天活在过去的男人们!   姐要重生!姐要泡仔……= =,顺带撒虾籽!   第18章 PART18   …………瓦是洗完澡热乎乎滴某苏,爬上来更新……………………   我知道七皇子日西会享受,但是从来没有料到他能享受到这个地步。   他给我安排的地方,连门帘都是一颗一颗南海的小珍珠穿起来的,手这么哗啦啦的一撩,柔和的珠光折射回来,我那双虾眼顿时瞎了半条。   “这都是七皇子殿下自己一个珠子一个珠子的穿上去的!你看个个的粒儿都一般大!”跟在我后面的是一个圆脸的小婢女,很讨喜,嘴巴也很灵巧。   我一拿起桌上的杯子,她就屈了屈膝盖,做了个礼,又说:“这个杯子是七皇子用砗磲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我将那个雪白的杯子在手指尖转了一圈,杯子被打磨得光滑圆润,指腹摸在上面凉凉的,润润的,我将牙齿叩在边上,突然有一点感动了,当然更多的是心虚。   日西一定很爱那个夏蜜,我这样骗着他,好像非常不道德,享受着他的爱意,却不是他所期盼的那个人,这样做是不是很恶劣?   我迟疑了一下,像被烫着手一样放下了那个砗磲杯子。   “这床被子……”我刚在塌上坐下,那个圆脸的婢女又跟过来尽职的介绍,跟博物馆的导游人员一样,我一举手,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这都是七皇子殿下让你告诉我的?!”我的语气故意显得很不耐烦。   那个圆脸的小婢女愣了愣,然后脸一下子就吓白了,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一个劲的哆嗦:“不不是,是我们大家看着夏蜜姑娘来了,心里为殿下开心!”   “……”我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了,蹲下去朝她嘻嘻笑:“跟你开玩笑呢,别紧张!快点站起来吧!”   那个圆脸的小婢女估计是平时比较得宠的,即会见风使舵,又会甜言蜜语,见我这样跟她说话,自己拍拍衣服站了起来,也朝我笑:“夏蜜姑娘使坏的时候跟七皇子殿下一样笑得狡猾。”   我默默的摸摸自己的脸,皱起眉头想日西耍人的样子,突然觉得他那种满不在乎,笑得没心没肝的样子,的确有几分我的风采。   我干笑了一下,抓抓头,扭过去看屋子里的画画,一共两幅,跟连环画一样鲜艳漂亮。   第一幅是两条活灵活现的小龙,一条黑的一条艳红的,绞在一起在云层里撒欢,两条龙的嘴巴都是上扬的,显得稚气可爱,丝毫没有龙所应有的威严和霸气,像两个和气团子一样,小小的,软软的,让人特别有摸的欲望。   第二幅画,却是一副难解的迷,画上是两个人的背影,一红一黑,并排站着,红的那个小姑娘叉着腰,头仰着看天,黑衣服的少年手里举着弹弓,似乎在帮她射着什么。   那个快嘴的小婢女又过来插话:“这是七皇子和夏蜜姑娘之前的事情,夏姑娘你记得么,你那天哄七皇子殿下将龙母养的七彩河马给射了下来,七皇子跪在宫中的庵堂里,跪了一个晚上!”   “……”我一头雾水的朝她笑一笑。   扭身往屋子外面走,我去,我干嘛要生活在别人的气息之下,这里的一切让我厌烦心虚到了极点。   阮阳正在院子里指点某位少年,那少年小小的,表情倨傲着,一头金黄的头发,眼珠碧绿,皮肤是奶油色的,像个欧洲人一样。   他的一双碧眼一瞄瞄到我,吓得朝后跳了一步,大喝了一声:“这就是虾婆婆修成人形的样子么?”   = =|||虾婆婆?!   我干笑了一下,举手告诉他:“小盆友,姐姐只有半年生!”半年生啊,虾中的萝莉啊,请你别再叫我婆婆之类的,啊喂,我真受不了了。   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家伙,听说我只有半年生,将信将疑的走出来,问阮阳:“殿下,请问真是这样!”   阮阳微微笑,朝他点点头,又问他:“塔罄殿下,是不是要继续?”   那个小家伙立刻将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了,抖擞了精神,从手指尖幻出蓝汪汪的宝剑一枚,看见阮阳手无寸铁,斯文儒雅的站在那里,有些踌躇的问他:“井海王殿下,你这样很吃亏!”   阮阳依然微笑,示意他可以开始。   我还是第一次看阮阳这么平和的喂招,那个小家伙的剑锋刺过来,倒不像是中原大侠的套路,颇有些击剑的意味。   一刺,二刺……他的剑尖每次刺过来,阮阳便慢悠悠的朝旁边极为闲散的踏上一步,不偏不倚,正好身体贴着剑锋擦过,我看得汗滴滴的,有几次都要叫出声音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日西站在了我的旁边,看我紧张兮兮的样子,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皇叔是吃素的,这种程度根本连衣服边都不会让他碰到的啦,让他的剑锋擦身而过,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一下他修行几百年不容易!”   “……”我很囧的看了看脸色已经潮红的塔罄,日西这个哥们就是不地道,说个众所皆知的秘密也这么澎湃,就差用扩音器了。   阮阳的眼睛斜睨过来,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眼神带着深意微微一扫日西,又收回去认真的同塔罄对视,手间却嗡的一声幻出他那柄温柔的小剑。   指东指西的四两拨千斤的陪着那位哥们过招。   塔罄本来脸上一片潮红,见着阮阳幻化出小剑,立刻脸上的红潮都退了,神情也严肃起来。   阮阳的剑从来不碰着他的,只是挥过来,以剑身的光晕带着塔罄的剑转动,就算是如此温和的过招,三十招过后,塔罄的剑也捏不住,噹的一下掉了下来。   我看见塔罄握剑的手抖个不停。   “喂,日西,他这是缺钙啊!”我悄悄的告诉日西。   日西哈的一下,眉眼弯弯的笑了,也凑近来告诉我:“这个是西域来求亲的小王子,真身是只日月贝,壳内的本体本来就是软的,怎么缺钙?”   我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表示我懂了,其实我依然一窍不通,日月贝是个神马玩意儿?鬼才知道!   日西见我这个摸样,握着扇子挡着嘴,笑得更加厉害:“你想看日月贝是什么模样,让阮皇叔帮你啊!”   他说的声音很大,阮阳眼神淡淡的看过来,见到日西笑得贼兮兮的,也微微一笑,一弹指,一团光晕夹着着风声,破水而来,日西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嘭的一下,变成了一直硕大的双色贝。   上下壳是两色的,一张一合的,很愤怒的样子:“阮阳,你连本皇子也敢羞辱!”   阮阳又微微笑了笑,走了过来,扭头问塔罄:“这个就是日月贝?”   塔罄一直点头,用崇拜的眼神看阮阳:“井海王殿下真是学识渊博,连我族名伶遮胸用的日月贝也知道!”   阮阳又微笑着看我:“夏蜜,这就是日月贝,壳是两色,日西的修为深,变得比其他水族大,你看得更仔细!”   “……”日西的壳嘭的一下愤愤的合上了,不再抗议,也不再发怒。   阮阳这才弹弹指头,将日西又变了回来,对我温和道:“塔罄的原身不是日月贝,塔罄是异族鲛,这次他们族里提议联姻,便荐了他来!”   “夜茜以后不会孤单了!”他微微笑,似乎真心的为夜茜开心。   日西愤愤的看阮阳,扇子扇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怒气,收起扇子,斜着眼捻冠上垂下的红璎珞:“夏蜜,你过来!”   我凑过去,他拉着我又走了几步,避过阮阳小声的咬牙切齿:“夜茜只是他的开胃小菜,你不知道,阮阳的姐姐妹妹,侄女表妹,多如牛毛,夜茜去和亲了,他还有其他的菜!”   “哦!”我和了一声。心里有些堵,但是又觉得很正常,阮阳这样的人,和和气气的,长得又儒雅,性格又好,又是个逍遥王爷,龙王都管不着,打起架来,战斗值超一百,是个女人,懵懂点估计都会喜欢吧!   日西估计之前受了气,挫着牙,对我怒:“你别傻乎乎的跟着他后面混,我认识他这么久了,就没有看过他真心的喜欢过谁,虽然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但是谁都接近不了他!”   我又哦了一声。   日西急了,捏我的脸:“夏蜜,你不能口味差到去啃阮阳那根老杆子啊,你记不记得当初他还是你……”   他说了一半,眼睛凝在了某一处,突然探过来粗鲁的撩起我的头发看我的耳后,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为什么你耳后面没有那块红印?”   “嗯?”我也愣愣的。   他伸指头用力擦了擦我的耳后,浑身都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后退一步,突然冷笑:“你真不是她,你不是夏蜜!我不该以为她还能回来!”他恨恨的一甩袖子,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一见着我身后的阮阳跟了过来,咬住了嘴唇,扭头就走。   我愣愣的看他扭头跑开,日西这个哥们似乎受了很大打击一般,走路都踉跄了,不小心撞在珊瑚丛上,伸手随意的这么一撑,正巧压在那尖角上,他闷闷的哼了一声,也不在意,失魂落魄的将手甩了甩,淡淡的血气在水中蔓延开来,他毫不在意,又继续往前走。   “日西,先包扎你的手!”阮阳赶过去,伸手抚过日西戳破的掌心,一阵金光过后,日西的伤口浅浅的愈合起来,日西的表情恹恹的,眼睛眨也不眨,见着阮阳愈合了自己的伤口,有些不耐烦的一抽手,继续往前走。   “日西……”阮阳欲言又止。   日西却连头都没有回,我听见他极为惆怅的声音,从水波中传来:“她是你一个人的夏蜜,却不是我们大家的夏蜜,阮阳,你本来就不识她!”   阮阳什么话也没有说,愣愣的站了一会儿,一转头看见我,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过来安慰我:“夏蜜,我认识你便好!他人的想法与我们有何干?”   我朝他耸耸肩,一摊手表示无所谓,姐才不在乎呢,做别人对我来说可不是强项,活在别人记忆力,一举一动被别人拿来比较,那样更让我憋屈,这样也好,最起码我不心虚了。   虽然我不是他们嘴里的那个夏蜜,可是亭午宴请各位的时候,日西和阮阳还是将我带过去了。   亭午穿着藏青的布衣,头发稍微梳理得整齐了,袖子一直卷到了肘处,肌肉横生,看见我就大笑:“夏蜜姑娘,你的眼睛更水汪汪了!”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脸蛋白白的,身体纤纤细细的,整个人被人一看,就躲在了亭午的身后,见着亭午夸奖我,也不生气,像个小雏菊一样羞涩的朝我笑。   阮阳淡淡的笑,第一个同那个小姑娘打招呼:“小河,在深海里是不是不适应?”   那个小姑娘有些害羞的朝着阮阳笑了笑,声音低低的垂着头:“还好,亭午给我弄了些河水来!”   我斜眼看看阮阳,悄悄问他:“又是你什么妹妹?还是侄女?”   阮阳愕了愕,突然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牵起我的手和我一起走了进去。   这次亭午出来,一口气邀请了五位龙子,我进去的时候,洁癖的九皇子离大家坐的远远的。   他那两个鼻孔朝天的侍卫,一直用雪白的丝帕到处擦,似乎五龙子府上到处都是可怖的细菌。   亭午迎了我们进来,一看见那两个侍卫连走路的台阶都擦了,顿时火不从一处来,一伸脚,将侍卫之一踹到了一边。   九皇子皱了皱眉头,斜睨了亭午一眼,又瞪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侍卫一眼,那个侍卫立刻跳起来,当众就换了一套衣服,毕恭毕敬的退着以九皇子为中心,勤勤勉勉的继续跪着擦地板。   “老九,你的毛病越来越多!”亭午卷了袖子,特地踩了些海泥,走到九皇子跟前多跺了两脚。   九皇子皱了皱眉头,伸手托着腮,道:“脏死了,一直都这个样子,野人一样,不如继续画地为牢!”   “……”亭午瞪了他一眼,估计这两个人以前就是不对盘的,一扬手,掏了一坨海马排泄的粪便,直接朝着老九丢了过去。   九皇子闪开身,一张俊脸都绿了,他呼的一下站起来,和亭午怒视。   亭午也瞪着眼看他,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哎呀,小夏蜜在的时候,你明明还没有这么洁癖!”   九皇子的脸变了变,奇迹般的敛了怒气,琉璃眸子转了转,又慢悠悠的坐了下去,那两个侍卫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清理垃圾。   我跟阮阳寻了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坐了下去。   然后我便看见有位身着绿意的男子,背着手靠向亭午,状似随意的问他:“亭午,你可请了未旦过来?”   亭午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就连我身边的阮阳都敛去了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   大家都在沉默。   片刻之后,大家似乎完全无视了刚刚的问句,又开始小声的交谈,只有我坐立不安,姐以大无畏的姿态,蹑手蹑脚的兜了个圈,在小道上逮着亭午,又去问他了:“亭午,未旦是谁啊?”   第19章 PART19   …………瓦是早晨咳嗽咳得涕泪交加的某苏,上来更新……………………   亭午猛的停了下来,死命的看着我的眼,估计是我的表情太淡定了,他又迟疑了好半天才闷闷的回答我:“未旦是我们的大哥!”   “未旦……”我又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挺耐听的,又不由自主的回味了一遍:“未旦……”   亭午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粗鲁的打断我:“七弟他们都挺好,你眼睛怎么不放在七弟和九弟身上?怎么叫夏蜜的都喜欢未旦!”   我连忙摇手,朝他憨笑:“哪里哪里,我只不过做梦的时候见过这个人!现在提到这个名字觉得熟悉罢了!”   亭午立刻露出惊诧的表情,问我:“你怎么梦到他了?你又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夏蜜,我就说老七不要总是记挂着夏蜜,见到谁都提起那些烂帐,搞得别人都跟着他们一样神经兮兮的!”   “哎哟,真是的,他们又怎么误导你了,你又不是她,你是无辜的,怎么拉着你一起缅怀哦!”亭午很同情的看我,喋喋不休:“其实哦,夏蜜,我也憋着慌,你要是想听故事,我也可以继续更详细的讲给你听……”   谁特么要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啊!   “……”我垂着一颗虾头,从亭午旁边走了过去,觉得无法跟他沟通了,龙家滴孩子们都是强大的,思维强大,我根本无从下手去沟通。   我回到宴席上去,看见那里的气氛更加僵冷了。阮阳坐在角落里,面带微笑,看着我回去,压低声音问我:“去哪里了?”   我怏怏的,看了他一眼,闷声回他:“听故事会去了!”   这里的水族活得久了,似乎谁都有一段陈年往事,非得跟别人分享一样,这点阮阳做的比较好,最起码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拉着我讲故事过。   “阮阳……”我叫了他一声,想要好好夸奖一下阮阳这哥们不罗嗦不怀旧的好习惯,谁知道门口一阵骚乱,人未到,味先至,香风一阵将我的夸奖溢美之词给堵在了嗓子里。   “是夜茜!”阮阳扭头看看我,露出个欣慰的笑容:“来之前,我通知了夜茜,让她捎上那瓶圣水,你恢复容貌有望了!”   哎哟,姐要华丽变身了,我一勾脖子,看见夜茜提着淡紫的裙子过来,满头金钗,光华照人,因为心里想着她的好处,这时反而真心实意的觉得她漂亮了。   “夜茜,夜茜!”她经过我的时候,我站起来朝她咧嘴笑,傻乎乎的乐。   夜茜就像没有看见我一样,直接越过我,走到了阮阳跟前,停了下来,极为哀怨的看他。   阮阳朝她温和的笑了笑,称赞她道:“你不穿红色的衣裙,真是漂亮多了,只是满头金钗,显得累赘!”   夜茜的脸立刻由黑转青,眼睛里泪水就要滴下来一样,闪闪烁烁:“阮阳,你必须要说这样的话来让我心里难受么?”   阮阳挑了挑眉头,依然温和的看她。   她扁了扁嘴,突然不管不顾的扑过来,放声大哭:“阮阳,我就要被许给西域海域的塔罄了!你怎么不帮我求情?”   阮阳张着一双手臂,看她扑过来,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僵直着胳膊劝她:“塔罄为人诚实可靠,你若是嫁过去,也不会如此孤独无依……”   夜茜什么也不说,只是眼泪汪汪的仰着头看阮阳。   阮阳微微推开夜茜,温和道:“夜茜,你也是准嫁娘了,虽然我是你长辈,但是也要注意男女之防了!”   夜茜的脸色一变再变,呆呆看着阮阳好半天,扁了扁嘴,却再也没有落泪,站直了身子,又定定的看阮阳,突然屈膝朝他盈盈一拜:“多谢阮皇叔提点,夜茜记下了!”   她的面色变得极冷,再也不同阮阳罗嗦,自己寻了位置缓缓坐下,嘴角绷得紧紧的,眼睛冷冷定于角落的某一处,眸子里一潭死水,似乎对什么都已经绝望了。   我心心念念挂记着那瓶圣水,凑过去,腆着脸问阮阳:“你要不要先去帮我要着圣水再谈长辈之分?”   这哥们不要坏了我的好事,我还指望着那瓶圣水给我恢复容貌了,那时候姐姐要风是风,要雨得雨,谁还跟这几条性格崎岖的小龙仔周旋?   阮阳淡淡笑了笑,对我道:“我命小童去取来!”他说的小童是五皇子府上的小侍从,紧紧跟着亭午后面张罗着,看着挺伶俐的,这时候亭午去跟其他皇子闲聊,小童便被阮阳支去取那瓶圣水。   我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看着夜茜冷冷的向我看来,垂着眸子,缓慢的从腰间掏出精致的瓶来,指尖慢慢的落在瓶塞上,突然唇角一弯,极为诡异的朝我笑了笑。   我去,这位妹妹要坏事!   不要怀疑姐的直觉,姐平时就爱看韩剧小白言情剧,女二的套路我都能倒背如流,姐要是再迟疑,那瓶圣水就不是姐的了。   “夏蜜,去!”阮阳这哥们不是盖的,跟姐的眼神一样犀利,估计看出夜茜的企图了,直接在我头上拍了一下,示意我凶猛的冲过去。   我一卷袖子,雄赳赳的直接奔过去了,夜茜本来脸上洋洋得意着,看我这么有气势的直奔而来,有些懵,手迟疑的拔了那瓶子的塞子,捏着塞子举着瓶子愣愣的顿了顿。   我就跟个小旋风一样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直接就着瓶口把那瓶圣水给灌下了。   “圆满了!变身吧……雅典娜……”我泪流满面,握着夜茜的手仰天四十五度明媚。   夜茜的手在我掌心用力挣扎,一双大大的眼睛蕴着恨意看向我。   “谢谢,谢谢!你是好人!”我很激动的握着她的手,姐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向来对人和和气气的。   她紧紧抿着嘴巴,恶狠狠的看我,恨恨的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手来,第一次展露了她作为女二应该有的狠毒:“丑女,莫要弄脏我的手!”   我咧开嘴巴无声的笑了,作女流氓状抖腿,又重新抓着她的手摇了摇:“美女,我就欣赏你的坦率!姐也很坦率,实话说,我丑在外表,可是美女你丑在品味,你看你一头金钗插得跟糖葫芦杆子一样……”   姐心情好的时候,就是一坨狗屎我也能看成黄金,宽容是姐唯一的优点。   夜茜的嘴角抽了又抽,恨恨的扯开自己的手,突然阴测测的笑了:“你莫要得意,你以为这半瓶圣水能够疗得了你内体炙伤?我已经将另外一小半瓶给了塔罄……”   我默默的摸摸脸,哟,姐满足了,鼻头一下的皮肤已经抚平了皱褶,光溜溜的,整个跟豆腐一般滑嫩。   至于鼻头以上的 ……   我决定搞个化装舞会的面罩,直接遮着,聊胜于无,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容易满足。   想到这里,我心情依然澎湃,一把又握起夜茜的手,感激她:“谢谢谢谢,你真好人,另外小半瓶我会去同塔罄求来!”夜茜的脸黑了又黑,忍不住问我:“你真一点都不介意?”   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姐就当分段整容了,今天整的是下半截,明天求了那半瓶,照样得瑟。   我兴高采烈的甩着头回去了,看见阮阳比了个西部牛仔的动作,哈哈的大笑,捂着自己的眼睛给他看我下半截脸:“哟哟哟,是不是俏丽许多!”   阮阳眉眼弯弯的笑开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又无赖的跟他讨要眼罩:“要很华丽的,要有亮片片那样的,要……”   阮阳像看孩子一样看我,微笑着点头:“嗯,我知道的,我在你的梦里见过那种面罩!”   哎哟,是哦,我的梦多是桃红色的老少女梦幻,肯定少不了化装舞会,我无比期盼的等着阮阳变幻面罩。   就连皇子们都停了交谈,向我们这里窥。   阮阳捻指,凭空变出物件一样,探手向我,眼睛里都是纵容,似乎等着我开心的扑过去向他致谢。   致谢个妹!   坑姐啊,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绷着脸看他手里的东西,恨不得向他饱以老拳,卫生纸和卫生巾虽然都是姓卫,可是不是一码事好吧!   “喜欢么?”他柔情万种的看我。   我默默的从他手里取过如同熊猫眼一般的冰水睡眠眼罩,发愤的朝地上一甩,死命的用脚踹了两脚,然后抬头看他,表示自己的澎湃:“很喜欢。”   阮阳嘴角抽了抽,很宽容的摸了摸我的头,放柔声音问我:“那你更喜欢的是什么样的?”   我悲愤的看他,抿着嘴赌气,我不会形容了,姐是个人文气质老少女,最喜欢歌声魅影那型的,你懂么?   阮阳缓缓闭上眼睛,伸手摸我的头,不一会儿睁开眼,温和的笑:“我知道了!”他探出手来,手里果然放着金色绘着红色花纹的眼罩给我。   我被惊叹了,接过眼罩,戴起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的看他:“你能探知我所想到的东西?”   阮阳有些担心的看我,有些紧张的同我解释:“我不会再对你用这个法术,我知晓你不喜别人探你脑中所想……”   “哥们,打住!”我澎湃了,一把拉着他的手,很激动的看他:“哥们,你探探我脑海里的东西,给姐再弄几只项链手镯的带带,隐私什么的,跟毕零零的首饰一比,就是浮云!”   “……”阮阳被我弄得很困惑。只是微笑着看我,却不敢将手再探向我的头上了。   这哥们难道看出我矫情的本质了,可是姐现在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话啊。   我正打算进一步向他解释,亭午那里又起了骚动。   门间的侍卫匆匆跑来,慌乱无比的报:“殿下,门口有一位西域的使者请求入内,参加宴会!”   亭午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夜茜,突然笑了:“去请他进来吧,都是一家人,是夜茜小妹妹的未来夫婿吧!”   哎哟,那半瓶圣水也要送来了么?夜茜一家真是好人,我一激动,又扭头,饱含感激的看夜茜。   夜茜瞄了我一眼,脸都气青了。   恨恨的扭了头,似乎在默默的发怒。那一扭头的动作,激得满头金钗摇摇晃晃的,我看着很替她的脖子担忧。   塔罄几乎是跑进来的,一见着夜茜,白皙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弯腰行了个很欧化的宫廷礼仪,见夜茜对他不理不睬,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来同阮阳打招呼:“各位殿下好!”   阮阳微微笑,我伸手朝他挥了挥,塔罄浑身一哆嗦,看看我的眼罩,有些好奇:“虾婆婆,这个眼罩很西域……”   “……”虾婆婆,这个死孩子,我很想爆扁他的头。   “虾婆婆,你的皮肤……”他惊叹,指着我的下巴。   我叉腰,放浪形骸的大笑,来吧,都来欣赏姐重塑的下巴吧,终于有人关注到姐的下巴了。   阮阳轻轻在我后面咳嗽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动声色的拨开葡萄一枚,又默默的送到我的嘴边,我笑得最哈皮的时候,条件反射的一吞,顿时大笑声戛然而止。   亭午的视线也被塔罄给吸引来了,就连日西和九皇子的眸光都凝住了。   “像不像?”亭午问他们。   日西的表情很奇怪,像是见着鬼一样,扭过脸去同九皇子道:“她不是,她没有夏蜜的特征……”   九皇子面色平淡,冷冷的瞄我,许久之后,又冷冷道:“神经兮兮的样子挺像!”   “……”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用揣摩的眼光一遍又一遍的打量我。   我却瞄见,旮旯里的夜茜悄悄的朝着塔罄做了一个招手的姿势,塔罄的脸一红,悄悄的靠了过去。   第20章 PART20   …………………瓦是反复感冒发烧的某苏,眼泪汪汪的来更新…………   夜茜这孩子好装逼,笑起来的时候,经常是含羞带怯的,我估摸着夜茜朝着塔罄这么一睨一笑,他的骨头估计都酥了半截了,此时整个瘫着肩膀,以仰视的角度半蹲着看夜茜。   有空得好好跟夜茜学学这招,姐笑起来就跟打嗝抽筋一样,一点美感都没有,要改进!   夜茜面带桃花,似乎羞羞答答的跟他说了些什么,塔罄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时不时偷偷的瞄向我们这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带偷偷也跟着瞄了瞄阮阳。   阮阳一脸淡笑,似乎胸有成竹般的朝我弯了弯嘴角,这哥们要不内心很强大,要不内心很二逼,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天塌下来我顶的姿态,我看着有些纠结。毕竟强大和二逼的区别很大,要是赌错宝,姐估计一辈子要歌声魅影了!   “无妨!”他像是看懂了我探究的眼神,又朝我笑一笑,继续剥葡萄给我吃,这是人间的水果,也只有皇家宴席上才能吃到,所以我贪吃了几颗,阮阳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不停的替我剥葡萄,耐心之好让我很是佩服。   他这样淡定,我觉得我几乎也跟着淡定了。如果塔罄不提前告退的话,我想我还能保持我矜持的模样。   “陛下,我和夜茜小姐尚有私务要处理,先行一步!”塔罄的礼仪完全是欧美化的,说起话来,也跟中世纪的欧洲贵族一般咏叹着。   夜茜缓缓站起来,朝着我和阮阳微微笑:“皇叔,夜茜记着今日你给夜茜的答复了,夜茜永远记着!”   “……”我同情的瞅阮阳,这一瞅彻底顿悟了。   现在姐可以断定了,阮阳这种淡定纯属于二逼行径,就这样被娇滴滴的美人儿怨恨了,他依然可以保持着二逼的微笑。   并且会彬彬有礼的回应:“如此甚好,愿你跟塔罄小王子感情愈发浓烈!”   “……”如果不是他如此淡定谦和的表情,我几乎以为他在讽刺夜茜了。   夜茜顿了顿脚,脸色一黯,不再说什么直接跟着塔罄身后走了出去,我想起那半瓶圣水,瞅了个空,也得得得的跟了上去。   转弯的时候,塔罄朝我行了个礼:“虾婆婆,不用这么客气,一直将我们送到这里!”   我腆着脸跟他要圣水:“塔罄,听说夜茜交了南贝圣水给你……”   他露出个笑容,看看夜茜,又看看我,说:“夜茜同我说了,今夜回到七皇子殿下那里,我便将本族的鲛泪一起赠与你,事半功倍!“   哎哟,这是好人!我乐呵呵的朝他笑,顺带瞄了瞄夜茜。   夜茜脸黑黑的站在他身边,竟然不吭一声,少有的顺从。   我有些奇怪,又悄悄的仔细瞄她。   她扭过头去,似乎很生气一般,塔罄伸手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夜茜的身子僵了僵,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任由他牵着了。   “夜茜性格直爽,跟我说了得罪你的事,你不要生她的气”塔罄同我致歉,反而将我弄得很不好意思。   我现在反而搞不清夜茜的意思了。   朝他们笑了笑,夸奖他们:“哎哟,你们真是有爱心的一对,郎才女貌,说话都是互补的,好的很好的很!”   夜茜一直扭着脸不理我,倒是塔罄咧开嘴坦率的笑了。   我得了塔罄的保证,心里终于放下心来,一路溜回去,一心一意的开始寻找桌上的水果放开怀大吃。   亭午是个直率的人,宴席办的也很直率,完全没有九皇子府里的奢华,既没有舞女,也没有琼浆玉露,菜式都是大盆盛上,他亲自徒手捞菜,吃得酣畅淋漓。   九皇子有些食不下咽,用手帕摁在嘴上,一直默默的看我。   七皇子偶尔优雅的夹几筷子菜肴,却是丢在盘中,也是神不守色的窥我。   倒是其他几位皇子,真心替亭午开心,杯中的酒一直洋洋洒洒的碰着,亭午喝了好几杯酒,突然将酒杯一丢,伏在桌上大哭起来。   大家似乎都见怪不怪,那位姓河的小美女一直怯怯的在亭午后面抚着他的背,亭午哭了一场,似乎酒性上来了,粗鲁的擦了擦脸,一甩袖子,捂着脸叫道:“我先去睡一会儿,你们玩儿!”说罢,摇摇晃晃的往屋子里走,靴子绊在石阶上也不觉得痛,倒是河姓小美女脸上一副又心痛又难过的表情,踩着小碎步跟了过去。   阮阳拍拍我的头,眼神温柔的看我,问我:“我们是先回日西行宫,还是继续留在此地?”   我想起那半瓶水,未免心痒痒,心急的看日西,日西了然的站起来,朝我和阮阳走来,笑问:“我叫了马车,要不一起走吧!夏蜜,一起回去吧,我也很想见见你恢复容貌的样子!”   他认定我不是他认识的那位夏蜜之后,对我的态度也坦率起来,见着我完全当我是晚辈一般,据他的认知,虽然阮阳是他的皇叔,可是他却始终当阮阳是同辈哥们一般,阮阳一口一个孩子的称呼我,如今日西也有样学样,直接当我是晚辈对待了。   我腆着脸,极为含蓄的笑了笑,日西看我的嘴角,有细微的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又挑眉恶劣的笑道:“南海圣贝浸渍的海水,该由八宝琉璃杯盛着,你这样直接喝了半瓶,药效不知能够维持多久!”   他这种人就是喜欢让人处于慌乱里然后一个人偷偷得意,十足的恶趣味。   阮阳双手松松的背在身后,看我慌张了,定性十足的朝我笑一笑,正要张口说话,亭午家的那个伶俐的小童突然慌慌张张的从走道上快步走了过来。   见着阮阳和日西,纳头就拜,声音颤抖着问:“二位殿下,又有贵客上门了,我家殿下睡得人事不知,怎么是好!”   我看他的表情惊慌大于惊喜,有些好奇。   阮阳站在原地,依然背着手不温不火的答他:“你先前怎么招待客人的,现在就怎么招待,怎么会这么惊慌?”   那个小童犹豫了一会儿,垂着头结结巴巴的回答阮阳:“这次是大殿下来了!我家殿下跟他……似乎不对盘,我又拦大殿下不住……”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阮阳和日西都沉默了,过了许久,日西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那家伙不是在南海沉睡么,怎么舍得醒了?”   阮阳皱了皱眉头,眸光有些担忧的瞄我,我一回看他,他立刻又扭过脸去,垂着眸子似乎在想什么,我刚想发问,阮阳突然将长袖漫不经心的一甩,一道金光朝我罩来,瞬间将我打回了原形,整个罩进袖子里去了。   日西立刻笑话他:“阮阳,你怕什么,你以为你家夏蜜是窈窕淑女?她那一脑袋的皱褶,一笑能夹断一根海草,我估计未旦的口味没有那么重!”   这个死孩子,我头冒青筋的在阮阳袖笼里跳了跳,阮阳伸手轻柔的将我摁住,轻轻的向我嘘了一声,示意我噤声,同日西一道往门口继续慢条斯理的踱去。   我透过阮阳又宽又大的袖子朝外看,长长的小道尽头,站着一抹淡淡的紫,日西走了两步,突然低低的哼了一声,似乎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愤慨,摇身一变,化作金龙一只,朝着阮阳微微一颔首,嗖的一下从反方向越过高墙,飞了出去。   阮阳依然不紧不慢。   走至那抹淡紫身边甚至还停了停,朝着对方淡淡一笑。   我偷偷的看,从下至上,他穿着淡紫的袍,纹着淡金双龙,不是正正的纹在袍中央,而是蜿蜒跋扈的扭在了整个袍脚上,腰间束着淡白发黄的玉石腰带,一切都那么的熟悉,这个感觉就好像是第六感通灵一般,只看到他腰间悬挂着的月牙一般的石块,我便能知道他的脸是什么模样的。我忐忑的看向他的脸。   哎哟,我被击中了。   这个哥哥我认识!   我去,这不是我梦中的梦郎么?那黝黑不见底的眸子,那高挺的鼻梁,那薄而紧抿的唇……   我心脏开始不规则运动了,本以为春梦一场,结果男主穿越梦境来到了你的现实,这是多么日本H游戏的模式。   哥们,姐姐我在这里~~~~我扯起嗓门就想尖叫。   阮阳手一动,袖笼里一道淡淡的金晕,将我拢住,我在里面蹦跶半天,突然发现,这团金晕就如同罩子一般,将我的声音完全隔离开了。   “井海王殿下!”未旦也微微朝着阮阳颔首,眼神幽深,反而显得空洞,虽然是在看着阮阳,但是那眸光却像透过阮阳,投射到很久远的地方,丝毫没有焦距:“听说亭午愿意出来了,还是您的功劳!”   阮阳微微笑,回答他:“不敢居功,其实是小河姑娘的恒心!”   “小河蚌的确长情!”未旦似乎很不爱说话,说完这句话以后,便闭了嘴,神情淡漠倨傲的站在走道口,阮阳也不介意,捏着袖笼,从他身旁神定气闲的踱了过去。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腰间的月牙状的小石头突然闪了闪。   未旦的表情立刻变得生动起来,动作前所未有的快,一扭身,便拦住了阮阳,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夏蜜在这里?”   阮阳被他拦了路,也不恼,一抖袖子,将我团在掌心,淡淡一笑,点了点头,答他:“是有一只名唤夏蜜的!”   他坦坦率率的一伸手,将我暴露在未旦面前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悲愤过,蜷缩着身体,像个虾仁一样。   我突然顿悟了,梦里我那是风华绝代,可是现在我就跟个虾爬子一样,被阮阳不知道怎么施法的,又肉又长,灰色暗淡的扁扁趴在他的手心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还是有自尊的,打死我我也不承认自己就是梦里那位貌美如花的梦姑。   未旦却不像日西他们那样激动,整个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看我,我蜷缩在阮阳的手里,动也不敢动。   “小虾?你可是我的夏蜜?”他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装作听不懂他的话,一动不动的,以愚钝的姿态,小小的虾米眼和他凝视,不是我,不是我。   阮阳始终淡定,手稳稳的拖着我,任由未旦打量 。我心里又羞又怒,将他的儿子的菊花诅咒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未旦见我久久不动,哆嗦着手,从腰间解下那枚小小的月牙状石头,朝我靠来。   我去,表亮表亮,我内心流着老泪拼命的祈祷!   那石头如果亮了,我跟梦郎也相认了,本来和和美美的,要是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一位满脸皱褶,神情猥琐的火云邪神跟他凝视,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卷上九天之外。   这太可怕了。   我逃避状的将虾眼翻上了天,不去看那块可怕的石头,心里不停的碎碎念:表亮,表亮……   那石头缓缓的靠近,临近我身体一指尖的地方停下。   我翻白眼的空隙,偷偷瞄了一下阮阳的表情,这哥们,一张淡定的二逼脸,百年不变,我刚要腹诽他,突然看见他额角的地方缓缓流下一滴晶莹的汗水,滑过他的下巴滴落下去,隐进了衣襟。   哎哟,难道这哥们紧张了?   这一分神,我对那石头的怨念立刻少了几分,那石头在我身体边打转,却再也没有亮起。   未旦手悬了许久,阮阳探着手任由他探测,两人的表情都是高深莫测的,偏偏都似乎很平静的样子。   片刻之后,未旦缩回了石头,朝着阮阳抿了抿嘴角,有些失落道:“抱歉,失态!”   阮阳将我团起,握于掌心,朝他笑了一笑,道:“她的名字取了谐音,唤作虾米!”貌似解释,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说完这句话,阮阳便握着我,跨出了亭午家的大门槛。   我从阮阳指缝里偷偷看未旦,心里又酸涩又欣慰,好歹姐保留了梦中情人的回忆,火云邪神这形象太煞风景了,要是猛的一出现,姐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我得加快步伐,尽早将那半瓶圣水给吞下肚,否则,别人还没有崩溃,我自己先崩溃了,每次照水镜都会忍不住陡升一股我给社会添负担了的罪恶感。   “夏蜜,那半瓶圣水,暂时莫喝!”一直沉默的阮阳突然开口了,第一句话就见我给震住了。   “哈?为什么?”我楞楞的问他。   阮阳伸手摸摸我的脊背,柔声安抚我:“我怕你的身子禁不住圣水的效力,若是跟吃了凝露一般,有了恶果,那便不好了!”   我沉默了半晌,朝他点点头,见他松了一口气似的加深了笑意,我的心里却做了个跟回答完全相悖的决定。   第21章 PART21   ………………俺是电脑中毒,并且淘宝中毒的某苏,上来更新……   回到日西的行宫,日西早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在急得团团转,一见着阮阳,顿时眼睛一亮,冲过来握阮阳的手。   “皇叔,你可知未旦突然醒转,那南海圣贝突然一夜之间打开了!”   我在阮阳手里听得稀奇,卷起虾尾挪了个地儿,再阮阳的指缝里探出头来,阮阳似乎心事重重,伸出指头来,轻轻点了点我的虾头,我一扭脖子,嘿嘿朝他笑。   “夏蜜,莫要淘气!”阮阳摊开手,将我托在掌心,索性不再制止我从指缝向外看。   日西见阮阳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些发急:“南海圣贝已经百年不吐圣珠,没有圣水,未旦是如何醒转的?皇叔有没有想过?”   阮阳伸手温柔的摸我的虾头,眸子淡淡的看向日西,问他:“你怎么想?”   哎哟,这哥们神了,人家向他发问,他绕个圈又给丢回去了,这种人才,不用培训都可以从政。   日西显然早已经有个答案盘在心头许久,阮阳一问,便迫不及待的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道:“我那两瓶圣水,可是浇进了未旦的口?”   阮阳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未旦不需要那圣水!偷圣水的另有其人……”   日西显而易见的蔫了,过了许久才又想起话题:“那南海圣贝一夜之间打开了,我听人说,有蛟龙一只从中飞出……”   阮阳这才抬起头来,有些困惑的摩挲了一把我的虾脊背,我被他摩挲的舒服至极,撒娇的用虾尾卷了卷他的指头,阮阳分了神低头不忘向我笑,一松手,捻指弹向我,一团淡金的光晕团着我,暖洋洋的,我精神立刻恍惚起来。   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乡之中。   待我再醒来,已经是子夜,四处一片漆黑,我赤脚下了床,刚打开房门,那伶俐的小婢女立刻朝我福了福。   “塔罄住在哪里?你可以领我过去么?”我心心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半瓶圣水。   圆脸的小婢女愣了愣,朝我点了点头,突然回过神来一般道:“夏蜜小姐,我们现下是出不了这个院子的,井海王将这里封了结界!”   哈?我震惊的跑出屋子,一仰脖子,好样的,整个天空都是波光粼粼的淡金色,阮阳这个小人,居然将我给软禁了?!   “阮阳他人呢?带我过去!”我雄赳赳气昂昂的撸袖子,见着阮阳,我要跟他分道扬镳!   圆脸的婢女吓得又垂了头,可怜巴巴的哀求我:“夏蜜小姐,井海王殿下和我们皇子殿下出了门,现在都没有回来呢,我也没有办法走出这个院子!”   我去,我瞪了她一眼,直接冲到院子的大门口,伸手去推门,那高高的木门金光一闪,像带电一般,将我的手打了回来。   但是一点也不疼。   这可怎么办,我还指望着那半瓶圣水呢!!天空的金光一阵接一阵的闪过,我用尽办法,跑遍了院子的各个角落,也寻不着一处破绽,又急躁又绝望的当下,索性一屁股就坐在屋子前的石阶上了。   “夏蜜小姐,夜深石阶凉,我去端个椅子让你赏景吧!”   哎哟,多有职业道德的婢女,这孩子有做服务业的潜质,我用赞许的目光直视了她,那圆脸的小婢女给我一激励,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笑容甜滋滋的,一扭身真跑去屋里寻椅子去了。   我整个瘫在地上,看天空中的金色巨罩,突然有些寂寥,这样的夜晚,我孤孤单单一人,身边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就连喝啤酒泄愤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完全成为了奢望。   那天空的波光粼粼,透着深深的水层看天空的明月,总觉得有一种水中月,镜中花的虚空感,这种赏月的心情简直和前世夜晚看星的心情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活该我不是长吁短叹的人,赏月赏了一半,居然在水里看见异状了。   有一条红线一般的生物,在天空里隔着个金光闪闪的罩子盘旋着,那生物通体艳红,鳞片在夜间折射着淡淡的红光,我看不清这生物的脸面,可是第六感却告诉我,它在罩子之外瞅我。   我手脚顿时冰凉了!   那小婢女正巧搬着椅子往外跑,我吓得直摇手,示意她往回走:“回去回去!”我跟着哆嗦着往回赶。   刚走了两步,那道红光刺破金色的巨罩,直直的向我游来,速度之快,用光速来形容也不为过。   它通体红光,带着疾风,劈开水波,直直的射向了我。   我吓傻了,整个张着嘴巴抽气。   “夏蜜小姐……小心……”那圆脸的小婢女凄厉的尖叫,一点都没有冲过来同甘共苦的意味,我就不明白了,这时候她惨叫一声,有什么用,难道增加恐怖的气氛?   我分神用眼角瞄了瞄她,顿悟了!这妞正以一种好莱坞所特有的姿态,缓缓地瘫了下去,一闭眼,利落的昏死过去了。   “……”   那生物距离我两毫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我对起眼睛仔细分辨,终于在红光之中认出这东西的原形了。   这是我变异后的样子,无论是头还是颜色,同我那次变异后并无二样。   “亲哥……”我豁了,整个扑过去嚎啕大哭,“你是我失散在外的亲哥吧?”   那生物抖了抖,似乎被我惊着了,扭着身子回头打量我,缓缓的在我周身游动,我颤抖着屹立在它的面前,以一种杨白劳见着小白菜的表情看它。   “亲哥,咱变个身给你看吧,你跟我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的丑,我以为我是基因突变了,谁知道,这特么的就是一个新物种!如果要说有不同,那便是眼前的这只,又瘦又细,跟一根红绳一般,光晕里朦胧的能看见它的眼鼻口。   那生物又游了一圈,突然弓起身,发疯一般朝我射来。   像一道利箭,我只看见红光一闪,它便从我的耳后旋了进去,我整个身子都麻了,站在那里,呆呆的,直至红光湮灭。   然后用颤抖的手摸摸自己的耳后面,那里有微微的凸起。   我学着阮阳的手法幻出不成形的水镜,从侧面照过去,顿时脑海里响起大话西游里面经典的音乐。那是至尊宝初得脚心痔的背景音乐……太特么的适合现在的我了。   阮阳,哥们,你快给我死回来吧,别在外面游荡了,一起出来见上帝吧!!赐我一块红胎记的哥们出现了啊啊啊啊……   我恐慌的在台阶上站了许久,伸手摸摸脖颈,觉得那块胎记似乎又平了,幻出水镜,又偷偷的瞅,果然淡了几分,没有之前那样艳红了,小小的胎记,淡淡的红,大拇指盖大小,像颗跳动的红心一般。   我抓抓头发,将发丝拨落些下来,挡在颈脖处。看不到,就等于没有了!我这种人善于欺骗自己,就算最恶劣的时候,我也能哄着自己开心。   时间恰到好处,那昏过去的小婢女也缓缓醒转过来,看见我,哆嗦了一下,爬起来,贴着门边瞅我。   哎哟,那眼神活像看星际之门里逃出来的怪物。   我尝试着安抚她:“哟,你看,阮阳设的罩子没有了,我们自由了!”   她依言仰起头来,茫然的看了一眼天空,浑身又哆嗦了一下,问我:“那个红红的……”   “消失了!”我眼睛眨也不眨的哄她。   她果然放下心来,露出一个胆怯怯的笑,过来替我整理头发,我手一推,笑嘻嘻的自己弄了个公主头,依然有发丝垂落在耳朵边,对她道:“我们去找塔罄,他答应给我圣水!”   那个小婢女还在犹豫,我不耐烦,索性回她:“你只需指点我塔罄在哪个方位,我自己去寻,你留在这里等待日西回来,好告诉他们我去寻那半截圣水了!”   那个小婢女咬着唇沉默,过了半晌,抬起手来犹犹豫豫的指向西北方,我开开心心的朝她道了谢,一推门,直接就往西北方向跑。   门外依然站着日西行宫内的侍卫,见着我出来,都为难的看我。   我朝他们笑一笑,道:“我不出门,就在附近走一走。”   他们的表情似乎依然不赞同,我却管不了许多,拔足朝着西北方向的客人厢房跑去。   一路上遇见个把婢女,我一一拦下来问,那些婢女在我随阮阳来的第一天,就见着我了,并不陌生,通常福一福身,继续指着方位给我看。   离那院子越近,我越是开心。   那个院子是单门独户的,红砖绿瓦,猛的一看俗得可爱,但那细节之处却是精致无比,颇有些大俗大雅的寓意,我走了过去,门口站在一位身着藕色长裙的姑娘,粉扑子脸,小眼塌鼻,笑的时候嘴角往下拉,整张脸一看就是一个囧字。她见着我,向我屈膝福了福,笑着问我:“是不是夏蜜姑娘?”   我嗯了一声。有些莫名的激动。   她又笑着道:“我家主子等你很久了,命我在这里迎你,眼见着夜深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嫌她啰嗦,直接开门见山:“我要见塔罄!”   她眼儿弯弯的笑了笑,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扭头看我:“请,夏蜜姑娘,这边走!”   我跟在她的后面,道路九曲十八弯,七皇子这孩子整个一个变态,家里搞得奇形怪状的,先不说我那个院子,走出来跟个迷宫一样,就塔罄临时呆着的这里搞得跟地道战现场一般,走下去,再爬上来,明明见着院子里灯光朦胧的屋子了,可是走两步却又远了。   “就接近了!”那婢女扭过脸来朝我笑,一指走廊尽头,果然是先前一进院子便看到的小屋。   我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情,一拔脚就冲了过去,靠近屋子的时候,停在门口拼命的敲那木门:“塔罄,我拿圣水来了!”   里面静悄悄的,好半天,似乎有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一激动,一掌就拍开了木门,塔罄就坐在椅子上,正对着灯台发愣,听见声音站起身来,朝我微微颔首:“夏蜜姑娘,你来了!”   我一直在点头,激动的说不出话,眼儿一瞄,瞄见塔罄的床上,已经落了厚厚的床幔,一小截红色的袍脚从床幔的缝隙掉落下来。   看样子,似乎眼熟的很,我微微一回忆,立刻干咳了一声,扭过了脸,那不就是夜茜那妞的衣服么,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她就穿了这种艳红的外衣,这里的水族,都忌讳这种红色,因为大多数水族被炖熟后,都会呈现出惨烈的红色。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打扮成煮熟后的模样,除了夜茜。所以这一眼我便能立刻确认是她。   这么晚了,她却赖在塔罄的床上,明显两人有暧昧。   我又干咳了一声,强摁住自己八卦的心情,扭过脸来,想同塔罄谈正经事,刚一张嘴,塔罄就堵住了我的话题。   “夏蜜姑娘,这是剩下半瓶圣水!还有一些外敷内用的滋补品!”他双手将我所想要的东西呈上。   我一把接过那半瓶圣水,眼泪哗哗的,管他容器是不是八宝琉璃杯,一仰脖子,一口气将那半瓶圣水给喝干了。   “有没有变化?”我的心跳得跟擂鼓一般,一个劲的摸自己的脸,塔罄脸上微红,有些闪避我的眼,扭过脸去看帐内。   那帐子缓缓的一点点的被撩开了,里面坐着的,果然是红衣似火的夜茜。   她的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一点一点喜滋滋的朝着周身蔓延过去。   “当然有了变化……“她笑着从床上跳下来,绕着我走了一圈,伸手幻出水镜给我看:“你看,夏蜜,你长得还真是漂亮!”   我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恢复容貌的急切让我朝着那水镜瞄了过去,这一眼,让我彻底呆住了。   这样貌,我记得,那一天阮阳想让我上岸去讹日西的圣水,也是将我幻成这副样子的,镜子里明明是我的眉眼,可是却让我觉得是如此的陌生。   “你原来长得真的比我漂亮!”夜茜咬牙切齿的看我,挑着眉头打量我,塔罄跟在她的后面,用眼睛悄悄的瞄我,夜茜一回头,恶狠狠的瞪他,他立刻表明心迹:“夜茜,在我眼里,你比她漂亮可爱一百倍!”   夜茜咬着牙齿,狞笑:“她漂亮不漂亮又怎样,一个死人,再漂亮也是无用的!”   我听了她的话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往外跑,可惜手脚软软,跑了几步,就瘫倒在地上了。   于是,我再次用周星星的腔调表示我的愤慨:“夜茜……你……”   哎呦,我没有哪一刻是这么思念阮阳……归来吧,哥们,用你的美色净化夜茜这妞邪恶的思想吧!!   第22章 PART22   ……瓦是身体恢复一些的苏某人,谢谢大家的体贴,(*^__^*)嘻嘻…………   身体软绵绵的,可是意识却是异常清醒。   我听见夜茜恶狠狠的训塔罄:“将她丢进南海的圣贝中,魂魄全无,即便是龙帝亲自去寻,也无从查起。”   塔罄似乎有些害怕,抱着我的手一直抖:“我看井海王殿下对她关心的紧,我们何必对她下如此的毒手,教训教训便好!”   夜茜不说话了,突然我感觉到自己软软的手臂上一阵刺痛,于是耗尽力气半眯起眼睛,从一线的眼帘向外看去,那夜茜正用纤长指头捏我的肌肤,每捏一下就笑一笑,问塔罄:“你以为给她下了大剂量的毒剂,她还能生还,你看,她连最起码的意识都没有了,塔罄,我们现在再无退路!”   塔罄的脸变得铁青,转过身,走在了前头,垂头看我的时候,脸上倒是又懊恼又后悔的,转过房门的时候,他飞快的探手,将一枚小小的闪着淡白色光晕的小药丸塞进了我的嘴里,压抑着声音絮絮叨叨:“夏蜜姑娘,我是无心的,我……”   他停住了嘴,有些懊悔的忏悔:“我尽力挽救你了!”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整个软趴趴的被他捧在手里,他腾的一下化出浪花一朵,那朵浪花淅沥沥的奔腾着,他一下子跃上去,踏着巨浪,问夜茜:“你要不要留在这里,以免井海王殿下起疑心!”   夜茜一瞪眼睛,凶巴巴的问他:“你怕他么?你是西域魔神的儿子,你也怕他么?我却偏要跟着你,看着你将她丢入圣贝中!”   塔罄的嘴唇嗫嚅了几下,长长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空出一只手来,探给夜茜,夜茜得意洋洋的握着他的手,也跃上了巨浪。   那朵巨浪待两人站定以后,呼的一下,乘风破水的疾驰。看不出塔罄武修不合格,御水的本领倒是厉害。   我拼命的集中起精力,想要动一动手指,做出点徒劳的反抗,可惜无论我怎么努力,手脚都如同石头般沉重。   那浪花飞驰的特别快,我勉力将眼睛睁开一线,看水下行宫的飞逝,心里不免觉得这场穿越经历得有些无厘头。   一直想要好好的活,一直想要活出质量,结果榜上个井海王,却是万人迷的,恢复了容貌,却又是别人的,想要远离一切,却又被下了毒。   我真恨不得死得更快点,等待下一次投胎,耍赖泼皮也要争取个好的去向。   水浪咕咕的前进,很快那水浪就驶向了我从未到达的疆域,我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景象,终于在心中放弃了对阮阳的期望。   我到底是在盼望着些什么呢?   难道他真的会像个英雄一样,踏着浪花,匆匆的寻来,将我救出虎口么?我暗自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忍不住断断续续的哼那首自己最喜欢的甩葱歌。   声音微微弱弱,塔罄听了手臂一僵有些激动的转过头去看夜茜:“她还有救,夜茜,我们回头求求龙帝吧,他一定有办法救活夏蜜姑娘,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啊!”   夜茜眼睛看也不看我,冷笑着回他:“你以为龙帝会救她?龙帝龙母最憎恶蛟龙,她的原身是一头蛟,龙帝巴不得她早早消失呢!”   她又怕塔罄不愿意再往前行,索性撂了狠话:“你要是不将她丢进圣贝,以后都不要见我了,我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会再见你一面!”   塔罄闻言立刻有些急了,默不作声的将浪催得更快了一些。   夜茜开开心心的拍他的臂,道:“对,再快点,前头就是未旦的地盘了,那圣贝就在他的宫中,他现下不在宫中,我们正巧潜进去,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我瞄了一眼,那水浪的尽头,的确有富丽堂皇的建筑,不禁停了歌声,有些感慨的叹了一气。   夜茜听我停了哼歌声,探过头来,朝我笑:“你怎么不唱了?”   我拼起力气,吐的一下,将一口口水都喷在了她的头上,将所有攒起来的力气都用上了,蚊子般的哼哼:“唱你妹!”   姐研究棒子剧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毁在如此恶俗的一个女二号手上,你说姐怎么能不愤青!   夜茜大怒,高高的举起手来,就要挥巴掌过来。   突然浪尖上的塔罄震了一震,扭头颤抖着声音,向夜茜大叫:“茜,你,你快看!”   夜茜收了手势,迷了眼睛同我一起看去。   那暗黑的水浪中,急速的划来两团光晕,乘风破浪般,所过之处,水草都化为碎末,我无力的靠在塔罄的手臂上,眯起眼睛去分辩。   那两团光晕中分明是两条龙,一条墨黑墨黑,浑身的鳞片都烁烁折射着淡蓝色的光芒,龙身矫健,龙首威武,两条龙须因为急速的御水,而飘荡不定,而另外一条龙儿则是周身金色,光晕将它强烈的拢在其中,周身金色的鳞片像铠甲一般,坚硬且威风,一双龙眼和我对视后,突然在水中仰起龙首高高的大啸了一声。   “是井海王殿下和七皇子!”塔罄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夜茜眯起来眼睛,捻指做法,将我打回小小的一团,收在手里,将塔罄一推,道:“帮我挡着,我送了她后,便来寻你,那之后,我随你回西域,生孩子过日子!”   我去,她真的铁了心想灭了我。塔罄犹豫了一下,身形突然高涨十倍,居然拼死迎了上去。   我万般不甘心的扭动,眼睛朝着阮阳看去。原来他的原身是如此威武的一条墨龙,真是漂亮。我痴痴的看他,见他的眼睛朝我扫来,龙目里满是焦灼。   “放下夏蜜!”他沉声警告夜茜,“你此刻放她下来,我不将你的魂魄打碎,夜茜,莫要一错再错!”   夜茜咬咬牙,捏着我,一扭头,突然御水疾驰,似乎完全听不进阮阳的警告。我被她捏着手里,头无力的垂了下来,倒着向后看去,水中突然金光大胜,光晕里,阮阳幻作了人形,一身淡白泛着珠光蓝的铠甲,黑发束着褐色的玳瑁,整个人绷着脸,周身一团煞气。   就连那柄温柔小剑也出了鞘,被他捏在手里。   日西也敛了龙身,旋了个身,幻作平时的样子,只是脸上布满了焦急,见着夜茜捏着我,又害怕又痛心的劝夜茜:“夜茜,你莫要用力掐她,她会痛!”   夜茜此时已经接近行宫门口,一扭头,面目狰狞笑着将我举了起来,大拇指用力掐在我的脊椎上,道:“你们若是追来,我就掐死她!阮阳,我知你能耐,你若动一动你的剑,我便和她一起消失在你面前!”   “……”我老泪纵横,耷拉着头,连临终遗言都提不起力气吐露出口。   “夏蜜……”阮阳看我耷拉着头,有些心疼的看我,隔着塔罄安慰我:“我定会救你出来!”   我依旧耷拉着头,一切都结束了,夜茜这妞疯了,小太阳阮阳就算普照她一万次,她也净化不了了,看这样子,就算是同归于尽,她也是愿意的。   “蜜儿……”他声音颤颤的命令我:“你抬眼看我!”   我被夜茜掐在脖颈处的脊椎上,压根没有力气抬头,只能无力的动了动尾巴,以示我还活着。   果然阮阳松口气般,踏着浪就要过来。   那塔罄要拦他,阮阳眼角一睨,剑未出手,周身的淡金色光晕已经将他打得十丈远,塔罄跌落在地上,嘭的一下化出原型,原来是一只金发碧眼的美男鱼,此刻正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向外呕着鲜血。   他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一双碧绿的眸子全部凝在了夜茜身上,我听见他以温柔的语气同夜茜道:“茜,你丢下她,我们回西域,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夜茜咬着牙,看也不看塔罄,浑身带着颤,后退了几步。   阮阳的煞气很是惊人,即便是离了很远,我还是忍不住哆嗦得抽了筋,像得了帕金森一般在夜茜手里直抽。   夜茜颤抖着站定,举着我大叫:“阮阳,你信不信我会掐死她,真的会!”她吓得眼泪无意识的掉了下来,自己却不知道,将手更用力了几分,我被她掐得就差眼珠子从眼眶里弹出来。   “不要!”日西从后面匆匆的赶过来,拼命拦在阮阳面前,向他摇头:“阮阳,你没有看见夏蜜疼得直抽么?”   阮阳咬着牙,腮边都是紧绷绷的,眸子深沉不见底,他持剑站定,过了许久,才沉声问夜茜:“你要怎么样?”   夜茜颤抖着慢慢退着,朝着阮阳道:“皇叔,我只要你眼中有我,你能允我么?”   我立刻振奋了,拼着老命嚎:“允,允,他最擅长干这个!”   夜茜被我打断了话,暴怒之下,用力一掐我,我嗷的一下,闭上嘴巴又蔫吧了下去,倒是阮阳和日西在双双抽了抽嘴角之后,齐齐的叫道:“莫要掐她了!”   日西万分焦急,一推阮阳,劝他:“阮阳皇叔,你就允了她吧,多个红颜知己没有什么害处!”   夜茜将我捏得紧紧的,似乎有些紧张。   阮阳紧闭着嘴,脸上丝毫没有往日的温柔,眼神恶狠狠的瞪了日西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看着我,道:“对不起,夜茜,我不能允你,往日里,我只是将你当做亲侄女一般宠爱,没有其他的念想!”   我悲愤了,很想仰天尖叫,这哥们是存心来灭我的么,该温柔的时候他偏偏傲娇,该矜持的时候,他对着别的女人笑得跟个二百五一样。   “夜茜,你本不是这副模样,何苦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阮阳放柔了声音,轻声慢语的劝解夜茜。   夜茜掐着我,有些恍神,手里不禁松了松,我吐了一口气,终于顺了些。   “乖,将夏蜜给我,我许诺你,你依然是我疼爱的夜茜!”他向着前方伸出手来,遥遥的,我眼尖的看见他的唇角抿得紧紧的。   很紧,虽然似乎唇角带笑,但是看得出勉强,这不是轻松的笑容。   夜茜犹豫了片刻,眼睛一刻不停的凝视于阮阳,似乎已经痴过去了一般,许久之后,她突然发狠,一扭身化身为一道金光,从宫殿的窗口飞了进去。   阮阳大惊,跟着飞了进去,比任何时候都迅速,日西跟在他的后面,捻指想要弹出光晕,被阮阳拦了几次。   “莫要伤了她!”阮阳的表情比哪次都沉重。   夜茜的道行毕竟轻,未及那内殿,就被阮阳追上,大惊失色之下,贴着墙角站定。   她将我偷偷的藏在身后,手指用力的掐,我被她掐得有气无力的,刚刚积攒的一点力气都用尽了,嗷嗷的叫声就跟蚊子叫一般。   “交出来!”这次阮阳似乎动了杀意,剑身握在手里,盈盈流动着淡金色的光芒,“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伤她一分,我诛你九族!”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肃杀之意。   (⊙o⊙)……夜茜似乎浑身都僵直了,我却立刻振作了,阮阳这个哥们给力啊,简直就是报复社会的小能手,夜茜妞,咱们都被他温柔的笑容给蒙蔽了,无论是从他平时温吞吞的待人处世方式,抑或者是战斗能力来说,阮阳这哥们简直就是一个杀伤力武器呀。   夜茜僵直了身体,抽泣个不停,却固执的将我依然捏在手里。   日西叹了一口气,念了个定的咒,一道金光过后,夜茜却像是丝毫未受影响一般,硬生生的分出一个身来,原先那个定在了原处,分出来的身体却捏着我,疯了一般向内室里闯。   一副完全不要命了的样子。   阮阳没有料到她如此倔强,挥剑过去,一道淡金色的光华,从剑身射出,水波粼粼,带着剑气一起射向夜茜。   我在夜茜手里打着哆嗦,什么想法也没有了,以前看星球大战,那些光剑闪来闪去的,我觉得特威风,等到自己亲临现场,完全没有任何澎湃的激情,姐就算是蝼蚁,可是依然想偷生呀~阮阳这剑气这么威猛,是要连我一起灭么?   = =我觉得我可以开始给自己念往生咒了!   “不要伤着她!”一道碧绿的淡光如同盾牌一般,拦在了夜茜的前头,却是苟延残喘的塔罄,淡金的剑气划破塔罄的胸膛,带着凌厉之气,射在了夜茜的胳膊上。   夜茜的脚顿了顿,连头也没有回,幻作一道光,包裹着我,以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光速一起射向了那被粉红色纱幔层层遮挡着的内殿。   一路侍女护卫无数,皆惊得让了路。   我听见日西隐隐的抽气,同追过来的阮阳道:“她竟然要耗尽修为和魂魄,将自己化作光箭!”   阮阳一声不吭的跟在后头,似乎未发一言。   我浑浑噩噩的,被夜茜的光华团绕着,直觉得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   “夏蜜!等我!”朦朦胧胧之间,在光芒一起投入内室圣贝之前,我看见一道黑得发亮的身影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却始终迟了一步,被挡在了瞬间合起的扇贝之外。   一切都模糊起来,就连包裹着我的那团光华也如同粉末一般渐渐的消逝了。在一片黑暗中,我又痛又惊又无力,禁不住心灰意冷,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卷二 (*^__^*)   第23章 PART1   ……………………瓦是心宽体胖滴苏某银,来更新鸟……………………   我像是团在一团气泡中,沉沉浮浮,又像是处于一个巨大的水床上,身子动一动就会微微的弹起,我睡得极为沉,无梦也无扰,这是我穿越以后第一次睡得如此的沉。   仿佛睡过了百年,我的体力一点一点的聚集起来。   外面很嘈杂,似乎围着不少人,叽叽喳喳的,男女老少,似乎都在争论着什么,我听得头疼。   一下子睁开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蒙蒙的,我蜷缩着,伸爪去摸这白白的顶,硬硬的凉凉的,入手的感觉很奇妙,感觉罩着我的东西,像是一个天然的防护罩,将所有的危难都遮挡了去。   “母后,这几颗都是大哥送来的,是圣贝里几百年来蕴着的南珠,母后您用这颗最大的南珠每日在面上滚动,便能肌肤生辉!”   好吵,我伸出爪子捂自己的耳朵,感觉那声音就在耳旁边,异常的大,如同功放的效力调制最大,每一个字都引起了极大的轰鸣。   “哦?那我真要试一试了!”这声音异常柔和,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也嗡嗡的轰鸣,但是尚且能够忍受。   我支起耳朵在听,冷不防翻天覆地的一阵响动,我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抬了起来,随着周身的圆鼓鼓的白色罩子,一同在某个平面上滚动了起来。   我咬牙拼命的忍,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屁股尾翼压着头,等到如此来回数十下之后,我终于爆发了。   撑着爪子,死命的一挠,滋的一下,那白色的顶膜破了个大大的裂口,新鲜的空气从裂口里透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刚要探头去看。   “啊!”刚刚那柔和的女声立刻转为尖锐的叫声,我立刻感觉自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嗖的一下凌空飞了出去。   嗷嗷嗷……这感觉相当的飘渺,我哆嗦着爪子抱住自己的尾巴,鼓起勇气一瞄外间,只见到一道金光对着自己直直的射了过来,我立刻吓得一缩脑袋,果断的闭上了眼睛。   “咦,是什么东西!”   我听见那裂口处传来淅淅沥沥的抓挠声,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一双爪子死命的抱住自己的尾巴,恨不得将脸都藏进尾翼里去。   “母后,你看!”那声音惊喜交加,似乎有一双大大的手将我从白色圆罩里托了出来,我鼓足勇气,哆嗦着一睁眼,立刻丝的一声又给闭上了。   哎哟,这位叫母后的打扮得太金碧辉煌了,头发是典型的一根棒槌状,从上到下,像插糖葫芦一样,插满了精致的珠钗,一张巴掌小脸,在棒槌一般的乌发髻下,紧紧绷着。   “是只独角小龙?”   独角……小龙?!是指我?!我一睁眼,和那位叫母后的怔怔的对上了,她好奇的凑过来,伸出手指来,轻轻摸我的头,刚一碰着我的头,我头上某处嘎达一下断裂开来了。   “啊啊啊……”一根棒槌又一次尖叫了。   我被这高音贝的声音给惊得缩了缩,整个蜷成了一团。   “可怜,两只龙角都断裂了!”捧着我的少年叹息,另一只手捏着刚刚的南珠,我瞄了一眼,果然那里有一小段绿豆大小的红棍儿。   = =,这就是我的角?我去,姐读书少,不要蒙姐,难道那不是头垢或者骨质增生神马滴?!   我默默的伸出爪子,悄悄的朝着自己的头顶摸去,突然一只手指挡住了我的爪子。   “不要碰着伤口,需要先包扎!”手指的主人声音柔了几分,我巴巴的抬起头来看他,这一看,立刻呆住了。这个少年眼熟的很,可是我却像是短少了记忆一般,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嗷嗷嗷……”我一张口,就是嗷嗷的叫,姐引以为傲的普通话居然卡壳了。   “饿了?”那个少年更加温柔的抚摸我,抬头对着惊魂未定的一根棒槌笑:“母后,她似乎饿了!”   一根棒槌抖了一下,一挥那黄灿灿的袖笼,道:“日西,你莫要靠她太近,将她丢在桌上,待你父王回来鉴别了物种再说!南珠里生小龙,毕竟是件蹊跷的事!”   日西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明明就已经在脑海里盘旋了,可是我却又徒劳无力的困惑了。   这么俊朗的小正太,见过一次都不会忘记吧,如果依然记不住,那说明只是我花痴的本能发作了吧?   “可是母后,她小巧又可爱,该是幼龙!”少年恋恋不舍的捧着我,身旁一直未开口的老头,终于一作揖过来取我了。   “七殿下,让老臣来吧,老臣年岁大了,什么妖孽都不怕!”   “嗷嗷嗷!”我瞪起眼睛,朝着那个瘪嘴老头一个劲的嚎叫,顺带带上了点呼声,像只幼犬一样,伸着爪子死命的抱着少年的指头,就是不肯动。   那个少年为难的看我,又抬头看看那位瘪嘴的老头,手送出去半寸,又缩了回来,正在犹豫间,我听见外面的珠帘哗啦啦被撩起的声音。   我抱着那位少年的手指,瞪大眼睛看,那珠帘撩起来以后,缓缓走进来一位身着金色龙袍,头顶珠冠的英俊男子。   屋里的人都齐齐的伏了下去,一根棒槌抚着胸口,急急的朝着来人靠了过去,还没有等来人回过神就娇嗔连连的抱怨道:“你看看,未旦送了南珠来,结果南珠里孵出了一只小龙,我疑她是妖孽,但又恐她是祥兆,怎么也不敢妄自做决断!”   来人拍拍一根棒槌,松开她的肩臂,朝着日西走来。   我抱着日西的手指,嗷嗷又弱弱的叫了两声,日西手指动了动,却微微的抬起手臂,让来人仔细的打量我。   那个男人伸出手指来,指尖蕴出柔和的白晕,暖洋洋的照在我的身上,我扭了扭身子,觉得舒服极了,一张嘴,兴奋异常的清脆的叫了一声:“父王!”   “……”我被自己囧住了,其实我是极度舒坦了,被这哥们的光晕照耀得遍体舒畅了,很想爆句粗口表达自己开心的心情,一张口的FUCK,生生被我掰成了父王……   那男人立刻愣住了,尔后突然笑了起来,扭过脸去对着一根棒槌道:“也不知是龙是蛟,可是绝对不是什么妖孽,她有我龙族的筋血,你听,她叫我父王!”   “……”我的脸一定是红里透黑,这种便宜老爹,谁特么的稀罕~!   一根棒槌犹豫了一会儿,也扭了过来,远远的看我,为了求得生存,姐拼了老命极力表达出自己可爱无邪的一面,尾巴卷了松,松了卷,小爪子捧着自己的脸,眼睛眨巴又眨巴,╮(╯▽╰)╭,哎哟,真是活泼又可爱。   或许我高难度的卷尾巴取悦了一根棒槌,她犹犹豫豫的靠了过来,伸出手指抖抖的摸了摸我,见我身上再没有什么断裂之处,终于放下心来,抿嘴笑了笑,柔声道:“真是个可爱的龙宝宝!”   “我将她的一双龙角给摔断了,她居然还能这样亲和我,真是难得!”一根棒槌良心终于发现了,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我立刻表现出自己无邪天真滴本质,很无耻的在日西手上滚了滚。   日西轻笑了一声,那位父王童鞋立刻龙心大悦,金色的袖笼一挥,笑道:“我生龙子九个,还没有一位是小雌龙,如今上天赐我可心的龙儿,真如人间蜜糖,不如就叫她夏蜜,收为我第十龙儿吧!”   “………“哎哟,我一个激灵,听到夏蜜这名字,莫名其妙的觉得汗毛倒立,立刻浑身剧烈的打了个大哆嗦。   “父王,她她,她高兴得……尿了!”然后,我听见日西惊惶的声音,以及那位便宜父王爽朗的笑声。   一切尘埃落定。   *******************瓦是声明不素回忆滴分割线********************   很快我便有了自己的龙床,小小的铺着金丝,床头打着各色的线球,球中央是一粒一粒粉色的夜明珠,暖洋洋的,垂在那里色彩缤纷很是漂亮。   估计是我断裂的幼角吓着龙母了,龙母坚决要将我单设一处住所,调了些婢女和奶妈过来,看起来我一时风光无比,实质我是被凄凉的隔离了。   不知道我之前睡了多久,只知道现在的身板子小小的,似乎被饿得又瘦又细,每时每刻都有吞掉一切的冲动 。   住在别院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天吃上十顿也没有人表示怀疑。   第一日住下后,我连吞了数十顿的餐食,来往的婢女和奶妈都惊恐不已,生怕我一停嘴就碎碎念,我通常会在饿的时候重复再重复一个话题数百次,如此数次,我心满意足的摸着鼓起的小肚子,恹恹的扭在金丝小龙床里沉沉睡去了。   睡梦里,我总是觉得自己的尾巴不自觉地绷直再绷直,一觉醒来,就跟做了一夜劳工一般的辛苦。   小龙床的金丝很是柔软,我拱在里面四处翻滚,正在自娱自乐,突然一声轻笑将我惊得翻白了肚皮。   “哎哟,你这是在跳舞么?”   我猛地一凛,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句话,那个人戏谑着看我,捻起璎珞,模模糊糊的,我突然想起了一些零碎的往事:“你是日西!”哎?我又能说话了!我这是顿悟了,之前那是饿昏了,只会嗷嗷的叫。   “我认识你啊,你怎么这么小了!”我一边说,一边从被子上坐了起来,歪着头忍不住笑了。   哎哟,是日西啊,我该想起来了,这位是龙王七太子啊,最爱耍人的那位,笑起来却是友善无比的。   对了,记忆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也是笑得如暖日一般和煦,我朦朦胧胧的咬着指头想,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将那个朦胧的影子给聚集到一起来。   恩?指头?   我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一张手,顺着看过去,我坐在小龙床上,俨然一副孩童的样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身上光溜溜的,我一惊,想起日西还在床边上,吓得滋溜一下,又躲进粉红色的绸缎被单里去了。   “哈哈哈,你这个孩子,还怕哥哥么?这么小?那你岂不是比我更小?!”他不过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居然也敢跟姐自称哥。   我雄壮的一撩被子,以一种自认为很威严的表情看他:“叫我夏蜜,不许叫我妹!”   日西吓了一跳,脸红彤彤的扭过了身,过了一会又愤怒的转过来,死命的盯我。   哎哟,姐把胸部以下都幻化成了小龙身了,吃饱了以后,小龙身体又红艳又健康,鳞片上都闪着光华。   日西被我骗了,瞪了我一会儿才突然笑道:“夏蜜,以后不要淘气了!”他过来,坐在我的床边上,伸手不甚熟练的做了个法,将一袭艳红的小衣裙给我穿上了。   我也索性都幻成了人身,笑嘻嘻的蹭过去,问他:“日西日西,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我以前看你好大了!”我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   日西似乎很亲近我,笑嘻嘻的摸摸我的头,有些调皮的学我的强调:“夏蜜夏蜜,你刚从南珠里出来,看谁都是这么……的大!”他也比划了一下。   我愣住了。并且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我的确是见过他长成的模样的,可是却是在哪里呢,我抓抓自己的头。   日西看我抓头,觉得好笑,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流光溢彩的盯着我看,突然飞快的伸出手来掐了我脸蛋一把:“你的脸白白圆圆的,掐起来真舒服!”   我瞪他一眼,他松了手,摸摸我的头,道:“夏蜜,我看了你就亲近,比对我那些兄弟还亲近,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话,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或许你天生是我的小妹妹!”   我朝他呲牙,他也呲牙对我,一副小男孩的调皮样。   我扭过脸去,有些好奇他现在的原型,我的原型在隔了一天以后,长了不少,约有一米长,小孩子手腕粗细,跟之前在南珠里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似乎我是见过日西的原型的,他那时金光闪闪,恢复了真身追来时,是昂扬一巨龙,矫健威武……   “日西,我想看看你为龙的样子!”我眨巴着眼睛,乞求着日西。   日西似乎很享受做兄长的感觉,很得意的朝我笑了笑,道:“那你看好了,我变成龙身给你看!”   他原地旋了旋,果然化做一条金光闪闪的小龙,在屋里游了起来。   他的身形也不若我印象里大小,比我长不了多少,约两米的样子,两个成人胳膊并起来那么粗,尾翼的金毛金光闪闪的,一甩,很威风。   他得意的问我:“怎么样,我的真身好不好看?”   我的脑海里有另外一只龙的样子,一闪而过,那是条威猛的黑龙,浑身黑鳞犹如森冷的铁器般闪烁着幽深的光泽,我不禁脱口而出:“金龙有什么威风,小黑龙才是最最配我的,红配黑,最威风!”   日西顿住了身,就要发火,我突然指着他的尾巴,大叫:“日西,快看你的尾巴,为什么掉了这么多毛发!”   他大惊,就如人间的猫咪一样团团在水中急速的游动,只为了看自己尾巴上的毛。   我看他惊慌失措乱糟糟的样子,忍不住欢乐起来,拍着床板大笑。   日西知道自己上了当,金光一闪,化作人身,气呼呼的朝着我冲过来,走近床板的时候,看我依然在大笑,顿住了脚,抬起手来,轻轻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自己也笑了起来。   第24章 PART2   ……………………瓦是满地打滚的某苏,睡醒了来更新……………………   落地的孩子见风长,这话在民间听说过,可是像我这样长的实在太少了,穿来的第六天,我的个头已经跟人间十二岁的萝莉一般大了。   日西每天都来看我,每天都带着不同的兄弟,有时候是五皇子亭午,有时候是六皇子日昃,有时候是九皇子日曛,大多时候,他带来的人我都不认识,我所做的就是呆在那张小龙床上,吃他们送来的各色糕点,听他们彼此之间争论。   日曛小小的,跟我一般大,十二岁左右的正太,一双大眼睛澄净明亮,看见我伏在龙床上打弹珠,也跟着爬上来打。   我恶作剧的作弄他,经常会指示他做各种事情,日曛的脾气很好,总是夏蜜夏蜜的叫着,跟在我的后面。   龙王的九子,唯独九皇子日曛是异族妃子所生,所以其他八位皇子虽然也同日曛相亲,但是说起话来,终归有些生疏。   我却是像是找到了个伙伴一样高兴,因为日曛渴望有个玩伴,只要领着他玩耍,什么事情,他都愿意。   “夏蜜,这个是干什么用的?”有一天我做了弹弓,和着亭午教我的口诀,躲在假山后面,射来回游动的鱼儿。   射小鱼的是小小的珍珠,亭午跟小河蚌精交好,每次来都会捧上许多不甚圆润的小珍珠,那些都是龙母挑剩下来的,废弃着,亭午觉得浪费了,将它们都给我驮来了。   我这个人,就是一个喜欢得瑟的,有一颗两颗的时候,沾沾自喜的想串个珠链,等到我有几百颗的时候,我就不珍惜了,和日西滚弹球也用小珍珠,射小鱼也用小珍珠。   日曛跟在我后面,胆怯怯的,也提了个小弹弓,咻的一下射出去,打在小鱼尾巴上,其实力道不到,就是小鱼一惊吓,有时候会屁滚尿流,如果凑上上百条,非常壮观。   我跟日曛打了一会儿弹弓觉得没有意思了,我索性推推日曛:“我们射来人的头冠上的宝石,谁打中了,另外一个就要扮乌龟,驮着对方!”   日曛胆小,纠结着问我:“如果来的人是父王,我就不敢打了。”   我瞪了他一眼,切了一声,我那位便宜老爸,整天拈花惹草的,长年累月在外面夜宿美人乡,这群龙崽子都不会关注,哪有过度的余热来关心我。   日曛想了一下又小心的问我:“我不射父王和母后!”   我想了一下,龙母对我也是喜爱不起来的,我到这里一周了,她也没有来看过,顶多想起我的时候,给我送了两盒所谓的“高钙片”,估计对弄断我那对龙角的事还心有余悸。   “好,成交!下一个来的人,咱们打赌,看能不能射进他的嘴巴!”我一握拳。   日曛立刻又害怕了:“刚刚不是射冠上的宝石么?”   我拍拍他,姐从来不玩低档次的游戏,要玩,肯定是技术难度超强的,“你不射就回龙宫里面读死书去!”   他立刻就蔫吧了,举着弹弓,比我更热诚的等待下一位路过的人。   咱们就这么等着,好一阵时间过后,水流激荡,显然是有人路过了,我跟日曛都抖擞起精神,一起拉满了弦。   日曛一看来人,立刻带着哭腔嘀咕了:“夏蜜夏蜜,是日西皇兄!”   我一瞅,乐了,日西今天穿得衣冠楚楚的,一身米白色的袍子,金丝坠边,发间束着淡金色的束发金环,幸亏不是打赌射宝石,因为他今日的束发金环上,没有一粒宝石。   “你不射,就算你输,要做乌龟,载着我爬!”我小声的恐吓他。   日曛一激灵,手条件反射的一扣,啪的一下,一粒小小的珍珠就朝着日西的唇射了过去。   日西眉头一皱,一双眸子如同暗夜里的星星一般闪烁,随着那粒珍珠过来,眼见着珍珠就要砸着他的唇了,他眯了眯眼睛,嘴角一弯就将头歪了歪。   我乘机扯起弹弓,大叫日西:“日西小心,日曛偷袭你!”   日西百忙之中一瞅日曛,张嘴正要骂他,我嗖的一下,急急的将手里的珍珠给弹进了他的口。   然后原地跳了起来,叉腰原地大笑:“日曛,姐赢了,你给我做乌龟驮着我原地跑!”   日西来不及训斥我们俩,脸色铁青的蹲在假山跟前抠嘴巴,呕了半天,才从嘴里抠出歪瓜裂枣的珍珠一枚,一抖袖子,气势汹汹的就朝着我冲了过来。   刚要骂我,我双手立刻将手里的弹弓朝他高高的举了起来,笑嘻嘻的对他道:“日西,你也来玩嘛!”   此时我的身高只比他矮上半头,他由上至下看我的时候,脸色还是乌云密布的,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眼睛就差向我射飞刀了。   日曛吓得立刻躲在了我的后头。   我跳过去,拉过日西的手,将弹弓塞在他的手上,讨好的对日西笑,我去,作为一个厚颜无耻的老少女,卖萌什么的是我的强项!   我一个劲的笑,用头轻轻的靠过去蹭日西的胳膊,一边蹭,一边帮他出主意:“要不我也站在那里,给你打两次,好不好?日西~~~”   他脸一下子就被我蹭红了,用一种又气又好笑的表情的斜睨我,就是不说话。   “来吧,打我,不要给我面子!”我大义凛然的把弹弓塞在日西的手里,抓起红裙子,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仰脖子,示意日西用弹弓射我。   日西举起手来,停顿了半天,眸子定定的看我,突然一扭身,将那颗珍珠直接射在了日曛的头上,这才像消了气一样噗的一下笑出来。   “日曛,你恶作剧可以,怎么能带着夏蜜一起恶作剧!!!”日西板起脸来训日曛,日曛瞪大眼睛,一会儿看我,一会儿又看日西,头一个劲的摇。   我看日西消了气,笑嘻嘻的跑过去,继续弹了日曛一下,站在日西后面很严肃的训日曛:“日曛,你怎么可以一个人恶作剧,要不我们三人一起来比试弹弓!”   日曛这个二愣子,立刻就眼睛放光的点头了。   日西有些犹豫,我拿话激他:“你要是输了,就扮演乌龟在地上驮我和日曛两个人!”   日西立刻就眯了眼睛,眼见着怒了。   “你要是输了,就给我好好的做龙女!”他伸手来要掐我,临近我的脸的时候顿了顿手,改为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你怎么这样啊,想打你都下不了手!”   我立刻扮作人比花娇的俏丽模样,一双食指顶着自己的脸颊,朝他笑,他不以为然的嗤了一下,我就采用哀兵政策:“因为日西你欠我的,看,我的龙角永远都长不出来了……”   我的龙角存在不存在都是个问题,那两粒我总是认为是头皮屑之类,= =,并且羞于启齿,但是对日西来说可就不一样了,他总是觉得,他和他的母后要对我的一双龙角负责,每次我哀鸣,他总是恻然。   果然他中计了,走过来,将我的头摸摸,道:“会长出来的,会的会的!”一声比一声坚定。   或许是怕我伤心,他立刻妥协着转了话题,幻出弹弓一个,将我的那只还给了我,道:“我们一起打赌,射下一位,主动权给夏蜜,五百步之外,射中屁股就算她赢!”   我立刻沸腾了,蹭啊蹭,将日西和日曛都蹭在了身后,把弹弓高高的架在假山上,静候下一位。   水流激荡,日西来了精神,小声的提醒我:“夏蜜夏蜜,来了!”   哟西,我一拉弹弓的弦,瞄准来人,那人的确背着手在打量我的住所,我拉满弓射出去的时候,他突然一扭身就转过来了。   日西和日曛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齐齐的叫了一声:“大皇兄!”   “大……大……黄蜂?!”我悲戚的石化了,觉得世界都阴郁了。因为那位大黄蜂如愿以偿的中弹了,弹药命中……小黄蜂。   “嘶……”来人咬着牙齿轻轻的痛哼一声,突然乾坤大挪移,嗖的一下就到我鼻尖面前了,他高我一头,周身威慑力惊人,一双眸子虽然漂亮,但是含着怒气看你的时候,就像是十级冰雹砸在身上一样。   我一紧张,啊的一下丢掉弹弓,很无耻的化作小龙一只,嗖的一下窜进日西的袖子里了。   日西比我紧张,站在那里,拳头紧紧的握着,好半天,我才从袖笼里听见他问:“大皇兄,你也是来看夏蜜的?”   那个大皇兄冷冷哼了一声,那锋利的眼神似乎要透过日西的袖子直接射穿我,我哆嗦了一下,示弱的探出一个小龙头,朝他厚颜无耻的笑,眼睛一溜的看他下部:“英俊的大皇兄,哟,你好!龙体安康否?”半晌,觉得不妥,又将眼神给溜回了他的脸。   他垂下袖子遮挡着,冷冷的和我对视,半晌以后,突然露出个嘲讽的笑:“残疾败类,也配和我称兄道妹!”   “……”人身攻击,这属于赤裸裸的人身攻击,我嗷的一下就怒了,张扬着小爪子,朝他直划“你才残疾,你才败类!”日西死命隔着袖子摁我的尾巴,生怕我会真飞过去拼命。我又凌空挥了几下爪子,才又缩回日西的袖子。   姐就算是个二皮脸,也有微弱的自尊,哪有人这么当面损人的!!   他冷冷又哼了一声,极为霸气的朝我做了个捏手指的动作,以示意将我在指间捏碎,然后什么也没有说,一扭身,化作紫色成年龙儿一只,嚣张跋扈的在日西周身转了一个圈,用尾翼一扫日西的袖子,啪的一下打在了我的身上,这才心满意足的晃荡晃荡朝着院外游了出去。   我被他这一下不轻不重的砸中了屁股,有些自尊心受伤,眼泪汪汪的从日西袖子里掉下来,把日西吓了一跳。   “我跟他算是结梁子了!日西,我要报仇,我要报复社会!”我握拳,第一次有一种炖了小龙当汤喝的冲动。   日西和日曛的嘴角同时抽了抽,一起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好好好,夏蜜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咬牙切齿。   日西小心的跟我沟通:“你看,你射中大皇兄的……,恩,他抽你的屁股,其实你们两清了,未旦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有些傲,但是很回护自家兄妹,你不要生气了?”   他在哄我,像哄一个孩子。   我呼的一下落地,变成12岁的夏蜜,怒气冲冲的瞪日西,心里的郁闷已经到了顶端,姐在穿越前可是成年人,什么时候成了不谙世事的小萝莉,被一大帮半大不小的小子给管着了。   “夏蜜夏蜜?”日西见我脸色不对,凑过来对我笑,我也对他笑,见他松一口气一样,突然一抬手,就是一梭子珍珠一起射了过去。   日西不防,被我打了个中,立刻有些怒了,卷着袖子就要来捉我,我吓坏了,化作无角的小红龙,满院子的游走起来。   日西冷笑一声,旋身也划做一条小黑龙,急速的朝我窜来,我尖叫着躲,他不紧不慢的追,像是在捉弄我一样,只有实心眼的日曛在底下大叫:“七哥,你得病了么,怎么鳞片的颜色都变了?”   日西恼羞成怒,尾巴一卷,将这个好奇宝宝用力一甩,甩出了院子,我听见他哎哟一声,就没有了声音,有些担心,看了一眼日西,高高的扬起龙首,越过院墙,朝后方看去。   这一看,差点喷笑出来。   日西跟在我的后面也游过来,卷着我的尾巴,同我一起向远处看去,只见日曛一头栽在了海马的排泄物里,忘记说了,我院子后面五百米远是马厩,里面养了许多海马,我偷偷窥过几次,因为身形小,总是不敢去纵马在海里飙。   那负责马厩的侍卫是个懒洋洋的,因为这里龙王龙母从不涉足,所以海马的排泄物总是聚集很高才会打扫一次。   日曛被日西一甩尾巴,头朝下,整个人都栽在了这堆排泄物里,可怜的孩子,瞬间就石化了,连动都不敢动了,僵直着伸直了一双腿。   等到日西和我不厚道的笑完了以后,才叫着侍卫将日曛从马粪里拔了出来,至此,日曛染上了一个坏毛病。   一日洗澡数十次,衣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换,换了就清洗,洗了就熏香,龙母为了体现她宽怀的一面,特地拨了不少洗衣侍女去服侍日曛。   一晃数月,日曛的毛病更严重了。   就连身边的人,都开始苛责起来。   …………………………………………   一些题外话:   关于123这位读者的留言,或许我的回复是冲了点,为此我要向她道歉。底下读者也有说,或许是两相误解,既然是两相误解,那么就让这个话题止于这里吧。   这篇文其实不是倒叙类,而是两次穿越类,时空圈的问题,但是即便是倒叙文,也有它的可爱之处,如果说读者觉得不好,肯定就是作者的问题,我也知道自己驾驭文字方面尚且浅薄,所以,与其愤怒连累了文体,不如自己检讨一下,所以说,之前种种愤慨,是不必提出来的,我现在冷静想一想,其实根源在自身,很不好意思,也请之前看了我的话,愤怒离去的123见谅,我想,可能在不断的练习里,文笔一定会提高的。终有一天,看着倒叙,也会有人说,倒叙文好看,时空错不错,那样,我想,我一定会欣慰。   最后,致歉再三,因为自身缘故,迁怒于读者,很不好意思。   第25章 PART3   …………瓦是滚来滚去,滚去滚来的某苏,吃得撑爆了……………………   我再次见到日曛的时候,身形已经长成十四五岁大小了,日西在龙族的百花园里开赏花大会,我心浮气躁的穿着红衣去赴宴,头发依然是两个包子髻,显得十分不伦不类,十四五岁的身体,却是幼齿的打扮,就算是扮惯了老少女,我也有些心虚了。   刚一进百花园,就看见紫衣的未旦背着手在细细的赏着一颗红珊瑚,颜色之艳丽,犹如极盛的一品红。红珊之间立着一抹紫,让我的眼睛有一种隐隐的刺痛感,= =,这哥们除非是色盲,否则站在这么一丛珊瑚里,不动声色的细细观摩这么久,眼睛不花才怪。   我想起当日被抽打屁股的尴尬,悄悄的挪了步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尽量离他偏远的小道上移。   不巧的是,我刚一动脚,他就缓缓的扭过了头,黝黑的眸子深深朝我看来,一脸的高深莫测:“是夏蜜?长得真快!”   我绷着脸连笑意都欠奉,直接就想往小道上跑。   他咦了一下,身形一闪,刹那间挪到了我的面前,将我吓得啊的大吼了一声。   “啧啧,你的头发谁替你梳的?”他看看我头顶的两个包子,直摇头,一伸手,直接以一道光晕结束了他的摇头。   这哥们有强迫症,我虽然悲愤我的幼齿造型,可是对于这哥们来说,我不是如同路边垃圾一般可憎么,怎么跑来帮我整理发型了?   余下半个包子髻,他看着更不顺眼了,不管我瞪得发直的眼神,直接用手扯下了我的发髻。   果然我猜得不错,他看着我头发散落下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以一种心满意足的眼神表达了他的畅意:“如此,看着舒服多了!”   我尚且没有说话,就听见远远的地方传来日曛的大叫声:“夏蜜,你披着头发,脏死了脏死了……”   然后,我跟未旦一起看着一身雪白的日曛飘着过来了,对了,日曛得了洁癖之后,连走路也不愿意了,总是直直的漂浮。   “夏蜜,你真是邋遢!”日曛连连责备我,从怀里掏出一副银色的手套套在手上,开始隔着手套替我细细的理乱发,一般梳理一边朝着未旦露出了个鄙夷的神情:“大哥,你看你衣角,脏死了脏死了,蹭了红珊瑚的分泌物,脏死了!”   未旦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看,一张脸沉静得看不出表情,等到他微微弯了腰,对着日曛抖动袍子的时候,我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   这哥们挺有乐趣,这恶作剧的性格压根就跟他那魅惑狂狷的外在是相反的。   日曛被他一抖,嗷的一声,脸色发黑的看着自己的袍脚,突然手指一松我的发,急急的捂着嘴巴边吐边跑了。   远远的我听见日曛撕袍子扣嗓子的哭喊声:“脏死了,这里一切都脏死了!大哥什么的最讨厌了!我讨厌颜色脏兮兮的大哥!”   = =,这孩子的洁癖症又更上一层楼了。我眼见着未旦的脸都有些抽搐了。   我跟未旦两两相看,都是无趣满满的眼神,他卸了我的包包头后,心中舒畅,也不愿意跟我多说话,直接一转身,背着手往百花园里面走去。   我顶着一头长发,踢踢踏踏的,从另外一条小道上往里面走。   这条小道弯弯曲曲的,我走了半天,只是越走越困惑,似乎走入了一条迷宫一般,水汽逐渐的浑浊起来,在阴暗的前方,似乎有什么在淡淡的闪着光晕。   那是一个小神庙一般的建筑,小小的,外面是红绿琉璃瓦相间的装饰,四根铁柱带着淡淡的锈迹,撑着小小的神庙,神庙的门楣上细细的描着五彩的蝌蚪文,我好奇的走过去,哇哦,真是欧洲复古情怀。   这种蝌蚪文居然是一块一块用五彩琉璃拼上去的,我突然想起自己似乎缺少一条像样的项链坠,这样的琉璃,每一块都像是精品屋里的吊坠,鬼使神差,我被迷了心智一样,伸出手指去用力抠那上面的琉璃。   我以为这种神庙上的东西是顶顶结实的,谁知道,手指刚刚碰上去,那其中一片最靓丽的琉璃就簌簌的和着灰飘着掉了下来。   就如同多诺米骨牌一般,其他的琉璃顺着次序,一块块的蕴着光晕掉了下来,每一块都砸在我的脚面上,我被砸得惊醒了一样,吓得抱头往回就跑。   每一步我都迈得极大,可是无论从哪个方向跑,都如同原地打转一样,作为一位常看莲蓬鬼话,满腹鬼故事知识滴老少女,我忧伤滴流下了老泪。   是谁?!是谁在龙族的百花园里搞这么低级趣味的鬼打墙?   那座小小的神庙依然在簌簌的掉落所有的装饰,四根小臂粗细的铁柱也晃晃悠悠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坏了,既然跑不了,直接就抱着头蹲在地上了。   周围的动静越来越大,我抱着头闭着眼蹲在那里瑟瑟缩缩,恨不得地上立刻裂开大缝,让我跳进去躲避。   终于轰隆一声,所有的一切都湮灭在浓烟水汽中。   我胆战心惊的睁开眼睛,哎哟,顿时乐了,小神庙虽然被砸了个稀巴烂,但是我的周围,连一片土渣都不落,干干净净的。   我放下心来,呼的一下站起身来,扯开嗓门就大叫:“日西啊,日西,来嘛来~~~”生怕日西听不见,姐直接用上了阿宝式的信天游。   吼了半天,水幕之前都是静悄悄的,我百般无奈,打算绕过小神庙,继续往前走,刚一扭头,我的心脏都不会跳了。   我看见那湮灭在沙土水汽中的神庙上方,隐隐约约浮起一片淡白色泛蓝的光晕,光晕之中似乎包裹着一人,双眼紧闭,一身铠甲,长长的发以黑色的玳瑁高高的束起。   原本我是紧张的,不知为何,看见浮在半空里的光晕,心中某处不禁的反而安定下来。   我痴痴的看向空中,那光晕里的人,睫毛长长,在抖动着,半明半灭的光晕似乎正被他一点一点的吸入体内。   他的颜,如同世上最温润的玉,看着便让人舒服,我不知不觉的走过去,站在他的下方,仰头去看他。   最后一丝光晕也被他吸收,他的眼睫毛抖了抖,终于缓缓的打开一线,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啊,我就算欧巴和鬼子的花样美男看得再多,也没有见过这么一双眸子。   如同最温润的黑水晶一般浸润在其中,只要一触及他的眸子,心中的悲悯立刻以无限大的范围扩展开来。   “圣父,你是来普渡我的么?”我泪流满面的张开双手,以一种朝拜的表情向他致敬。   漂浮着的人,眼帘缓缓的打开,睁开一半大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日西的声音,又焦急又慌张:“夏蜜,你躲在哪里,给我出来!”   那个漂浮着的人形,突然睫毛抖了抖,忽的一下又给合上了,周身的光晕突然大盛,等到日西跑来的时候,整个空中都是刺眼的光亮,我什么也看不见,仰着脸辨别方向,刚伸出手去摸索,忽然似有一物从天而降,我本能的伸手去接,只觉得手臂突地一沉。   等我再睁开双眼,立刻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傻了。   日西,日曛,未旦包括所有的龙子都目瞪口呆的瞪着我看,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副哎哟,你不良,你堕落的表情。   尤其日西,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夏蜜,你生蛋了?”他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睛直直的瞅着我怀里抱着的一颗巨大的……蛋。   就连未旦都露出了一副鲜少的惊讶模样,挑着眉纠结的看我:“夏蜜,原来你可以见风便长,自体生蛋!你伟大啊!”   “哈?!”我抱着怀里那颗热乎乎的蛋,顿时觉得有口难辩。   “那不是,不是……”我犯口吃了,一下子丢掉怀里的蛋,那颗巨蛋在地上圆润的滚来滚去,似乎撒娇一般,滚动了一周,又跳进了我的怀里。   我差点落泪了,重新又甩了一次巨蛋。   这次巨蛋直接在原地跳了几下,忽的一下又朝我蹦来,我哎的一下朝旁边跟着一蹦,那颗巨蛋果然失了准头,一下子蹦进了未旦的怀里。   大家的脸上立刻又换了表情。   高深莫测的一起看向了未旦。   日西气得手直抖,指着未旦,开口骂道:“大皇兄,你知夏蜜是几年生的小龙,虽然见风就长,但是心智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对她下手!”   我啊的张开嘴,看见未旦铁青的脸,和阴森森看来的眼神,立刻嗯的一下又给闭上嘴了。   我去,作为一位被诬蔑的伪单身妈妈,我需要一个同样倒霉的单身爸爸。   未旦这人又阴险又狡诈,而且又霸道,所有不良的小言男主的毛病他都占齐了,不阴这样的极品,我到哪里找第二个伪爸爸?   “夏蜜!你说!”他抱着那颗蛋,像是抱着烫手山芋一样,脸上不自然的浮起了两片红晕,虽然明知道是我在诬蔑他,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却开始不自然了。   “夏蜜,你对我说,莫怕!”日西比其他的龙子关心我,跟我亲厚,所以先一步回过神来,站在了我的旁边,我见他竭力的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一般,一双手紧紧的在身侧握起,又松开,握起,又松开,如此十次,他才又问我:“夏蜜,是不是大皇兄?”   我眼睛一溜,斜睨未旦,看他一副又紧张又羞愤的模样,眼睛眯着,似乎随时要暴走的样子,直接往日西后面一躲,只伸出一只手来,直直的指向了未旦。   大家都炸锅了,所有的龙子都哦?的一声齐齐看向未旦。   日曛早就呕吐完毕,刚巧匆匆赶来,听我指正未旦,立刻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扭头问我:“夏蜜夏蜜,大皇兄的颜色那么难看,为什么你要选他?我的颜色又干净又圣洁,为什么不是我?”   我看看他正太的颜,吞了吞口水,直接又缩到了日西的身后。   未旦正在气头上,听到日曛这么问,眼睛一眯,突然一扬手,连蛋带着日曛一起给他打飞了出去。   大家一起仰头朝天空看去,就看见幻作小银龙的日曛裹着一颗蛋,嚎叫着如同流星一般飞了出去。   “嗷嗷嗷,好脏的蛋啊,是屁股里生出来的么么么么么……”   = =,这个时候,真为难日曛了,他居然还在考虑蛋是不是从屁股里生出来的,我想到这里,不厚道的咧嘴笑了。   “笑,你还知道笑?”日西转过身来,眼神里满满是担忧,“唉,你怎么都是一个孩子!”我听着这话,无声的又咧开嘴笑了。   我看见未旦的嘴角已经抽得歪了过去了。   “走,我们一起去见父皇!”日西一把牵过我的手,路过未旦的时候,突然一把也抓住他的,未旦大怒,想要挣脱手。   “你若是心中无鬼,就随我去!”日西一字一顿,“她是我从南珠里颠出来的,我要你对她负责!”   日西,哥们你真给力,我无声的朝着未旦一握拳,表达出我小人得志的澎湃心情。   未旦的表情在暴怒快要呈现之前突然就面瘫了,一边沉静的看着我,一边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回答日西:“好,我跟你去见父王!”   我浑身一抖,被他强大的气场给震撼了,等到未旦沉静的眼神再次朝我射过来的时候,我第一次心虚的别过了头。   “夏蜜,你莫怕,还有我!”日西显然误会了我的心虚,将我的别过头去,误解成为对未旦这哥们的惧怕。   “即便是大皇兄,我也不会让他平白无故的欺负了你!”   哎哟,我差点感动到洒热泪,如果不是日曛灰蒙蒙的卷着蛋又狂游回来,我估计我真的得掉下鳄鱼的眼泪了。   日曛一边卷着巨蛋,一边在水上层打滚,气喘吁吁的大叫:“带上物证,脏死了脏死了……”他一边说,一边忙不迭的将蛋甩给了我,巨蛋砸在我的头上,蹦了一蹦,自己寻了我的臂弯,安安静静的躺了下去。我欲哭无泪,捧着那颗巨蛋,无言的看向空中。   小银龙正在满地打滚在用随身携带的布条蹭自己的龙尾呢,一边蹭一边惶恐的大叫:“脏死了脏死了,我要死了!”   = =,这个死孩子,为什么这么洁癖?   第26章 PART4   ………………瓦是吃撑了以后,下午又开始发低烧滴某苏……………………   好好的一场百花园赏花典,最后以极为不开心的方式散了场。   大多数龙子对未旦暗度陈仓后有了龙蛋这码事表现了极大的兴趣,日西拉着我们气势汹汹的去龙宫辩理的时候,本该散场的龙子们索性兴致勃勃的一起跟了过去。   龙王正在龙母住处,闲闲的听歌,一双眼睛似睁非睁,听说未旦初尝禁果,有了龙蛋,顿时精神抖擞,从龙榻上跳了下来,赤着脚就奔了过来。   看见我手里捧着的巨蛋,脸色变了又变,那神情跟吞了苍蝇一样。   “这就是未旦生的蛋?”龙王一开口,我就看见未旦的脸色整个都变了,他张了张口,眼睛一扫我,又给闭上了。   我很诧异未旦的表现,依照他那种跋扈的性格,不是什么事都该嚷嚷出来的么,这样忍气吞声可不像他的样子。   龙王见未旦不声不吭的,状似默认一般,很惊诧的咦了一声,挑着眉头在我和未旦之间扫视了十几次,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举起手来,微微在指尖蕴了点光芒。   然后我便见他将手指慢慢朝着我怀里的巨蛋靠去。   那淡金色的光芒刚一触及巨蛋,整颗蛋都流光溢彩的闪起光芒来,那五彩光芒越闪越深,我托着那颗蛋胆战心惊的,恨不得立刻就丢出去。   “是井海王!”龙王沉吟了半天,收了手,抬起头来看我们各位,见大家都傻眼了一般,摇摇头。   日曛傻乎乎的问:“夏蜜生出井海王了?”   龙王没有理日曛,只是掉转头来定定的看我,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高深莫测的问我:“这颗龙蛋,你是从何处寻得?”   我啊了一声,偷偷的看未旦的表情,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也在斜眼看我,见我看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日西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走上前来和我并肩站,伸手拍我的头,道:“快告诉父王吧,莫调皮了,你把我们一帮皇兄都给吓着了!”   日曛也跟在后面点头,一边点头一边道:“不是你的龙蛋,你捧在手里作甚?脏死了脏死了,快丢掉!”言毕,他果然蒙了绢绸在自己的嘴鼻上,焦躁不安的看我。   我手一抖,直接将蛋就要抖在了地上。   龙王大惊,长袖一卷,将巨蛋卷到了怀中,道:“井海王就如同我们龙族的斗战胜佛,岂能如此怠慢?”   他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将巨蛋托了起来,那颗巨蛋在他掌心里微微的颤,似乎很不愿意留在他的掌心。   他思忖半晌,转身去看龙母,龙母的脸一下子都白了。   “龙母,你生过8子,经验丰富,井海王就交予你吧!”他缓缓将手伸出去,龙母的脸一白再白,最后像便秘一样的站了起来,咬着袖口,就是不接那巨蛋。   龙王皱了皱眉,脸色变得很严肃,周身气压又低几分,颇有一些不怒而威的气势,龙母见状,头顶上的一根棒槌轻轻摇了摇,伸手将那颗巨蛋给接了过去。   委委屈屈的抱在怀里。   大家的表情都像松了口气一般。   龙王扭过脸来,高深莫测的看我,许久之后,挥动袖笼,道:“都出去吧,井海王现身,不知是吉是凶,本王需沐浴斋戒一周,祷告龙族无灾无战!”   众位皇子都是齐齐的鞠躬,我愣了一会,被日西压着也弯了了腰,鞠了一躬,跟着他们后面又灰溜溜的出来了。   刚一出宫殿,日西就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冲我笑了笑,眉眼之间都是轻松,我也冲着日西笑了笑,和他正要并肩回去,突然,横来一臂,挡在了我和日西之前。   “道歉!”冷冷的一句,将我和日西都给惊着了。   我悄悄的向后缩了缩,未旦的表情有些恐怖,眉眼里都是暴戾之气,似乎随时都会将我卷出去抽打一顿。   “夏蜜,你是否要向我道歉?”他又重复了一句,黑而深邃的眸子冷冷的凝结在我身上,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立刻结结巴巴的真的同他道歉:“对,对不住!”   他冷冷哼了一声,突然伸出手来,恨恨的在我额上猛敲了三下,一转身,衣角带风的率先走了出去。   日西没有来得及护我,有些担忧的看我的额角,自责的伸出手来抚摸:“红了肿了!”   = =,我伸手一摸,那里果然凸出一片儿,跟个鸽蛋一般大。   未旦这哥们是有多恨我啊,下手居然这么重!我去,他就不当姐姐是个女人么?   我一气结,握起拳头就要化作小龙去抽打未旦。   日曛和亭午拼命的拉我,亭午劝我:“夏蜜,你又没有角,就当大皇兄给你点了一坨独角好了!”   “……一坨……”我一扭头,报复社会滴眼神顿时将亭午吓得闭了嘴。   = =,好你个亭午,我算是记住你!!!   只有日西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快要到我住的地方时,他突然停住脚,凑过来轻声问我:“夏蜜,大皇兄那三下,会不会是人约黄昏后的蕴意?”   “……”我看看日西,又默默地摸摸自己的额头,想起未旦那副要将我咬牙切齿撕碎的眼神,顿时虎躯一震,干笑道:“你想太多了,日西……”   停了一会儿,我又接口接了下去:“不过,安全起见,要不今晚你幻了我的模样守在我的房里吧!”   哎哟,我算是怕了未旦这哥们了,他要再不爽,下一次伸手拍拍我的脸颊,我就成猪头了。   日西想了想,很干脆的答我:“行,今晚我护着你,但是你又住在哪里?”   我朝着日西笑了笑,旋了旋身,化作一条细细的红绳,卷头卷尾的缠上了日西的手腕,日西的皮肤贴了我,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我调皮的用尾巴扫了扫他,他慌慌张张的放下袖子,脸都红了。   ╮(╯▽╰)╭,哎哟,姐满足了,调戏青少年这种技术含量极高的事情,姐也做得如此娴熟自然了~~   **********************************************************************   日西进了我的卧室,背着手走了一圈,其实这里他很熟悉,三天两头来,每次来都会惊叹我的生长能力,他走了一圈,然后在我的床头懒懒的坐了下去,伸出手来,自己施了法幻出我的模样。   红裙乌发,慵懒无比的靠在床头。   我跃出他的袖笼,看到日西这幅模样,顿时呆住了。   日西眉眼弯弯的逗趣我:“小呆龙,怎么发愣了。”   我立刻恬不知耻的咽了口水,毫不吝啬的狂夸自己:“日西,你看我长得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平时自己照水幕,心里麻木着,现在这么一看你幻化的模样,我觉得我简直就跟天仙一样!”   日西嘿嘿跟着我笑,一边笑一边口里咬着红色的缎带,手里绞着辫子,我眼见着他麻利的将一团长长的发整齐利落的给松松盘了起来,这幅慵懒的样子,比披着头发的自己,漂亮一百倍。   “我说,夏蜜,你跟着我什么都没有学会,就学会了盲目自信!”他绑好头发之后,才不咸不淡的取笑我。   我看他用自己的容貌嬉笑怒骂,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声不吭的化作一道红绳重新冲向了他的腕间。   午夜时分,海中有头顶灯笼来回畅游的鱼儿,将海水照得波光粼粼,日西倚靠在窗口,懒洋洋的看窗外,时不时的扯下脖间长长的珍珠坠子,伸指弹鱼。   有一粒珠儿失了准头,嗖的一下弹出了墙,我只见幽幽的一道紫光,那颗飞出去的珍珠缓缓的蕴在紫光里,往回飞了回来,离日西一拳的距离,突然绕着他转了转,咚的一下弹在了日西的额头上。   日西有些恼,冷笑着捏了珍珠凝视远方。   我悄悄的问日西:“你怎么也躲不过未旦的珍珠?”   日西终于恼羞成怒,伸手拽了拽我,怒冲冲的压低声音回我:“如果不是扮你 ,我压根不需要被他的珍珠砸个正着,是因为你,你太废物了!”   “……”我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孩子属于抓狂状态,姐一把年纪,没有理由戳破一个少年的谎言。   “闭嘴!”日西又恨恨的怒斥我一番。   = =……我压根就没有开口,被他弄得怏怏的,耷拉在他的手腕上。   远处的紫光闪了闪,忽然化作一条矫健的龙身,游了进来,我和日西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大皇子未旦,哎的一下出现在我们俩的面前,给吓了一跳。   “你在等我?”   未旦见日西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嘴角微微弯了弯,霸道的走了近来,同日西只有一拳的地方,站住了脚。然后……开始强迫症发作,强拆日西自己编的小辫子。   日西怔了怔,抬手就粗鲁的要打开未旦。   未旦伸指,指尖蕴着一道紫光,将日西生生的就给定住了,日西的手腕还高高的举着,陡然间被定在这里,又不甘,又尴尬。   我盘在他高举的那只手腕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一个姑娘家,怎么动不动就举手行凶?”未旦轻轻的拆着日西的发辫,每拆下一道,都会嘴角微微的弯一弯,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日西这哥们在关键时刻,表现出他作为一个纯爷们的气概,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拼命的用眼神秒杀未旦。   未旦抬头看了看日西的表情,噗的一下终于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日西的脸,道:“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倒比耍泼的样子可爱!”   “……”我胆颤心惊的死命盘在日西的手腕上,看着未旦笑着调戏日西,心里有一种瓦凉瓦凉的不详感。   未旦解了日西所有的辫发,这才放下手来静静的看日西,又调笑道:“不是定着你,你有这么安静么?”   “……”我不安的滚了滚身体,决定选择性的将头缩在尾巴毛里,这太惊悚了,我怕我看多了,日西恢复了真身,第一个就把我给灭口了。   日西的表情显得更愤怒了,两只眼睛跟冒火一般,慢慢的扫向了我。   = =,我真是无辜,谁也没有让这哥们扮演活雷锋,给自家兄弟调笑。我在尾巴毛里偷偷瞅他,尴尬的朝他笑。   他却瞪我瞪得更凶狠了。   “今日我来这里,只是想确认一事!”未旦显然误解了日西调转眼神的涵义,以为他是愤愤然之下,不愿意看自己,所以挪了一步,有些执拗的挡在了日西的视线前:“我听说,你是从我送给母后的南珠里蹦出来的?”   日西绷着脸不说话。   未旦也不着急,卷卷袖子,顺手移了一张椅子坐下,闲闲的看日西,又道:“你是什么时候藏在南珠里的?”   日西依然如同烈士般英勇,眼珠子戳在天花板上,一动不动的昂首挺胸,高抬着一只胳膊。   “我知你不喜我,我也不喜你,这么孱弱残缺,却借了我南海南珠的力,在父王跟前讨巧!”他的神色很复杂,说不出是真的憎恶还是在调笑,脸上的笑意带着倨傲的意味,显得格外欠扁。   我没有生气,日西却整个人都在颤抖。   未旦注意到日西的模样,看他气成这个样子,突然有些满足的笑了,站起身来,问日西:“你还要对我有敌意么,明明该是我对你抱有成见,我尚且没有发难,你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起我这个南海之主了!”   大皇子未旦是龙宫里第一位有了封地的皇子,其他皇子,因为年幼都只是在靠近龙宫附近建了自己的行宫。   我突然有些明白大皇子这种欠家教的表情是怎么来的了,╮(╯▽╰)╭,哎哟喂,整个一个被父母放养的结果。   估计这哥们直接就是我爸是李刚的古代版。   骄纵霸道,什么事情都希望顺着他来,因为在我这里无意间吃了闷亏,而瞄上了我,将我当做了假想敌?   “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我和平相处!”未旦顿了顿,看日西的表情,看他依然一副要死掉的难堪模样,突然又笑了,伸手又捏了捏日西的脸:“你生气起来跟我那个淘气的七弟倒是有些相像!”   日西瞳孔惊得一下子紧缩,我在日西的手腕上也抖了抖。   未旦收了定身法,日西一下子颓了力,懒洋洋的自己找了椅子靠了下去,一声不吭的看未旦。   “父王寿诞之后,随我回南海,让我看着你,你是我南海出来的,我必须对父王和母后的安全负责!”未旦严肃起来,眸子里却带着一丝期盼之色。   然后,我便听见日西跳起来,粗着嗓门问:“什么……?”顿时啪嗒一下,我脑中的某根神经断了,细红的身子剧烈的抖了抖。   未旦的脸顿时黑了。   我见他阴森森的一眯眼,突然有些了然的看向了日西的手腕,咬牙切齿的笑道:“你们,是合起来耍着我玩?”   第27章 PART5   ……瓦是欠扁的某苏,哎哟喂,上来更新,(*^__^*)嘻嘻……………………   我跟日西齐齐的打了个寒颤,日西幻回了原型,有些局促的干干笑了笑,然后匆匆忙忙的同我道:“不陪你玩了,我和大哥一起走了,你好好的睡觉吧!”   我还在发愣,日西却已经将横眉冷眼的未旦给推了出去。   走过门口的时候,日西和未旦同时扭过头来,未旦是正大光明的冷眼,倨傲无比的用眼角蔑视我,我见他朝我眯了眯眼睛,不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条件反射的也跟着和他对着眯了眯眼睛。   日西偷偷的在未旦后面摇头,满脸的无奈。   果然未旦冷冷哼了一声,一抬手一道光晕弹来,将我的发尾打掉一小戳:“莫要以为我一直会宽容你,你怂恿着日西来耍我,我是记下了!“   “……”我张大了嘴,伸手指自己,我去,我是无辜的!!!怎么这会又变成我怂恿日西那哥们了?   日西想要说话,被未旦一瞪眼,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今日的事情我记下了!”未旦一撩袍子,漆黑的及腰长发一甩,整个人昂首挺胸的御水急速而去,日西愣了愣,朝我回头安抚的笑了笑,也随着未旦御水而去。   我哪里还有心情睡觉,哎哟,未旦这小心眼的憎恶上我了!   无眠一夜,我辗转反侧,在恐慌中得出一个真切的结论,那就是:先下手为强。   如何先下手,我倒是还没有想到。   我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天亮的时候,龙王潜人送了衣物和金钗,满满当当的整个条几都堆满了。   我吃了一惊,看看满屋子的金光闪闪,有些暴发户的快感。   “都给我的?”我说话都不利落了。   送礼物来的宫婢向我行了一礼,笑意盈盈的答我:“回主子,以后都由奴婢小蛤给你梳头打点。”   我哦了一声,被她轻柔柔的摁了下来,一头长长的黑发,在她手里缓缓的编织,我眼见着她把桌上十二枚金钗都给我插了上去,重重的压得我脖子酸。   我顿时反抗了:“这位姐姐,能商量下么,点缀两根足够了吧?”   那位名唤小蛤的立刻眼泪汪汪的跪下了:“主子,你要是不都插上,龙王殿下见着了,会要了奴婢的小命!”   “……”我莫名奇妙的摸摸头发,圣诞节装扮圣诞树么,满头的金钗,这是一种神马境界的显富啊!   “就算主子不愿日日戴着它们,今日总归要戴着呀!”那个小婢女苦苦的劝我:“还有几日便是龙王寿诞,今日各海域的藩王都要来进贡,你作为殿下刚收的义女,怎么能下了龙宫皇族的面子?”   “……”我又摸摸头发,想起自己米虫的身份,只能百般容忍。   好在这些发钗打造得极为精致,每根上面都镶着小指盖大小的明珠,配着我一身潋滟的红衣,整个人被衬得青春靓丽。   “主子……”小蛤收了手,看着水幕中的我,张了嘴。   “别夸我漂亮,咱们要低调!”我一挥手,豪迈的打断了她,直接提着裙子,向外尝试着走。   满头的金钗和脖间的大明珠压得我透不过去,每走一步,浑身都亮闪闪的,步子也缓慢了许多。   我真是个苦命的,做个富二代也做的全身酸痛。   “夏蜜,快出来吧,大哥让我一起来接你!”九皇子伸手捏着帕子隔着一推小院的门,有些神经质的踏进来,每走一步都会低低的尖叫:“哎呀,脏死了脏死了,这是什么东西,哎呀,脏死了脏死了,弄脏我的脚!”   “……”我无言的看着他,直到他抬起头来跟我对视。   小九的眼立刻直了,俊逸的脸上呈现出惊讶状,许久之后,我见着两管鲜溜溜的鲜血从他鼻管里缓缓的,浓稠的流了出来。   他自己不自知,朝我傻笑,甚至胡乱的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夏蜜,你这样穿真干净!”   “……”这个死变态,夸奖个人都是扭曲的。   “你不能这样入宫!”他似乎醒悟了什么一样,急急的朝我走了过来,伸手一扯,将我头发一边给扯落了下来,我嗷的一声,护住头发,戒备的看他 。   “你打扮这么漂亮,去想和亲给西域魔神么?”他怒道。   我大吃一惊,心里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不是说只是公布我义女的身份么?”   小九立刻义愤填膺的回我:“可是这次来的不少却是未婚配的藩王之子,西域魔神已经连续两年来向宫中求偶了,前年的时候,父王送了龟丞相的女儿去,结果听说,被西域的小王爷当做了奠基石,压在了新宫殿的房梁下,去年的时候,父王认了龙宫里最美的贝女为义女,送去西域和亲……”   我完全被小九给吓着了,抖着声音问:“这次还是做了奠基石?“   小九呸了一口直接怒不可遏的回答我:“不是,那位混账的小王爷更过分,直接扒了她的贝,让她在宫中蒙羞!“   我默默的表示了自己的疑惑,扒贝做什么?   小九瞄了我一眼,接着替我解惑:“那贝壳可以用作西域建筑的装饰,如今去过西域魔域的人,都知道,门楣上闪着淡蓝色光华的彩贝是父王前任义女的衣服!”   “……”我惊吓过度,不用小九动手,直接把自己的头发又扒拉了两下。   小九这才皱着眉头来拉我,道:“你说你长这么快干什么,明明父王收你的时候,你还是稚童,怎么如今倒是跟七哥一般大小了?”   我正拼命的扯烂自己的衣服边角,一听他这么说,立刻苦了脸。   门外的未旦等不及,直接越过院墙盘旋了进来,见着我,第一件事就是昂首挺胸的冷哼了一声:“小九,你为她担什么心,这种残缺品,头无双角,尾无光芒,变了身,人家还以为是下脚的烂蛟,就算父王有心送她去和亲,也要看对方愿意不愿意!”   我张口结舌,刚要反驳,被他一把拎着衣领直接跃了起来,小九跟在后面还想说什么。   未旦直接一回头,幻出水幕给他看:“九儿,看你的脸……”   小九的癔症终于再次发作,捧着脸一个劲的搓:“脏死了脏死了,哎呀,流血的样子脏死了!”   至此,小九错过了进宫的班车,车开动的时候,我还能远远的听见他崩溃的怒吼:“我以后再也不流血了,脏死了脏死了……”   未旦平静的端坐在车里,面无表情,车里少了小九,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我悄悄的抓自己衣角上的流苏,每一处流苏都坠着细细的小珍珠,潋滟璀璨的东西,在和平时期是无害的,可是如今我有被和亲的危机,它们便显得格外的危险了。   我一个一个的揪下它们,未旦冷眼看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按捺不住,伸出手来,拍拍身边,示意我坐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看看未旦一副老子就是当官的,让你做毛就做毛的跋扈样,无耻的胆怯了,连滚带爬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谁说让你去和亲了?”他终于开口,伸出手来,将我满头的金钗一根一根的拔下来,他的手冰凉的,指尖偶尔滑过我的脖颈,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   “吓成这幅模样,你若是这样不修边幅的去见父王,吃苦的只能是你!”他细细的绾我的发,手法比小蛤还轻柔,绾好发,他又一根一根的轻轻将金钗插进了我的发髻里,一边又道:“你怕什么?就算是弄死你,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死在我南海域内!”   这话临了,我被惊得颤了颤,头皮一动,金钗的尖端微微刺破了表层,我嗷的一下,从车座上跳了起来,捂着头一个劲的躲。   未旦见我慌乱大叫的样子,突然嘴角微微的弯起,露出了个看戏的笑容,他这副模样让我心火大盛,索性背朝着他,撩起窗帘往外看。   车子进了龙宫之后,行驶得更加缓慢了,我见着另有一辆淡墨色的海马车静悄悄的跟在我的后面,马车上的帘子也被掀起了一角,那帘后的人见我探头看,也微微探出手来,将帘子打得更大一些。   “夏蜜,你怎么在大皇兄的车上?”原来是日西,他的眼角部位有淡淡的青斑,嘴角部位还青紫肿胀着,见我眼光落在他的嘴角,他掩饰性的用袖子掩嘴咳嗽了两声,又扬声道:“夏蜜,要不要跟皇兄一起坐到我这里来,人多热闹!”   未旦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内,不动声色,似乎没有听到日西的建议一般。   我只能又撩起帘子,朝着日西抱歉的笑。   日西这个哥们,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见着未旦装作没有听见他的意见,索性叫停了车,直接从自己的车上跃了下来,一路小跑追上了未旦的车 。   赶车的人眼见着日西赶来,有些为难的扭头,却将车速放慢了许多,日西赶上后,第一件事就是撩车帘子,对着未旦大笑:“大皇兄,好巧 !”   “……”未旦似笑非笑的看日西,也不说话,也不邀请,就坐在那里静默。   日西自说自话的喝停了马车,自己爬了上来:“多谢皇兄!”一边爬一边得意的偷偷向我眨眼睛。   我朝他也眨眨眼,他立刻满脸笑成了花朵一般。   未旦别过脸,将视线投向窗外,似乎不愿意再多耗一丝神在我们俩的身上,至此,我终于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   有日西的地方,似乎便能奇迹般的调解了气氛,他一来,我整个人都放松了。   “日西,你的脸怎了?”我见他亲亲热热的在我旁边坐下了,忍不住低声问他。   这一问,日西立刻不自在了,眼睛瞄了瞄对面的未旦,有些尴尬的对我笑:“昨天从你那回去的时候,撞着大皇兄门前的柱子了!”   未旦收回了视线,嘴角勾了勾。   “说起来,夏蜜,你这是第一次参加宫里的宴席吧!”这个可耻的家伙,立刻就转了话题。   我见他的确有些尴尬,顺着他的话题回答:“嗯!”   日西成功转了话题,吐一口气,这才得空细细的看我,生怕看得不仔细一般,探过头来问我:“夏蜜,父王赏赐你的金钗怎么会是单数?你莫要少戴一根,父王最忌讳别人将他的赏赐不放在心上,所以我们龙子得了他的赏赐,都是第一时间装扮上身的!”   我干笑了一下,摸摸头发,那里应该是十二根金钗,刚刚最后一根金钗因为戳着我的头皮了,未旦索性缩回了手,将那根金钗给偷偷藏进了袖笼。   日西这么一提醒我立刻就想起来了,朝着未旦的方向看去,未旦毫无愧色,依然倨傲的朝我和日西回视,右手蜷成了拳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偶尔有金色的光芒从他指缝间透出。   他正握着我的那根金钗呢!   我看向他的拳头,他就故意将拳头动了动,眉眼间一副挑衅的神色,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来求我。   哎哟,他该知道少一根金钗,估计龙王陛下都是不开心的吧,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挑衅我。   “咳!大……皇兄!”我朝他露出个笑容。   他微微扬了眼角,傲慢的看我,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我的金钗!”我指着他的手,有些示弱,算了,姐是大丈夫一般的品行,能屈能伸,不就是跟个二逼示弱么,姐吞得下这口气。   未旦漆黑的眸子一动,朝我凝来,挑了挑眉头,嘴角蕴着笑意,似乎等着我再服软一些。   日西算是看出来了,眸光在我们俩之间穿梭,好一会儿才问未旦:“大皇兄,不要跟夏蜜开玩笑了,你若是因为玩笑让父王恼了她就不好了!”   他有些担忧,可是未旦依然是挑着眉头看我,嘴角的笑意更浓,似乎连日西的面子也不打算给了。   日西有些恼,刚要挺直身子说话,我悄悄的伸手扯了他一下,对于日西,我是感激的,龙宫之地,如果日西挑衅了未旦,最后吃苦的还是日西,所以这事不能让他出头。   我决定彻底服软。   第28章 PART6   ………………瓦是精神抖擞的某苏,打滚前来半更……………………   我索性整个坐了过去,朝着未旦笑得满面桃花状,脑袋就差拱到未旦的心门口了,隔着衣服左右蹭他的衣襟:“未旦哥哥,帮我插花插花!“   日西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再三尴尬之后,十分无言的将头扭到另外一边,装作看窗外的景色。   未旦被我拱了衣襟,身体完全僵直了,好半天,才伸出手来,嫌恶的将我提后衣领离了他一尺多远:“不要贴过来!“   我抬头看他,哎哟,不看不知道,原来未旦红脸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嘛~   “恶心兮兮的,谁允许你叫我哥哥的!”他故作凶神恶煞,直接捏着金钗用力往我头上戳来,日西啊的轻轻惊叫一声,眼睛盯着未旦的手,生怕他真的用力戳破我的头皮。   其实未旦的手法轻着呢,这个别扭的哥们,雷声大雨点小,手落在我发间的时候,轻柔的不像之前那个跋扈的未旦。   等到插好金钗,他又恢复一副谁都欠他一万两的后父脸了,下巴抬得直戳车顶,眼睛也倨傲的看着车顶,似乎对我和日西都不屑一顾。   车子驶向前殿的时候终于停下,所有的人从这里进入正殿都需要步行。日西一撩帘子第一个跃了下去,未旦第二个不紧不慢的下了车,轮到我的时候,日西和未旦都伸了手。   日西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明朗光亮的笑容,那种活力能够融化一切一般,我被他流光溢彩的眸子吸引了,不由自主的将手探向日西的手心。   结果未旦一咳嗽,我立刻回神了,未旦依然一副后父脸,上面霸道的写满了威胁,我一哆嗦,两只手都伸了出去,一人撑了一只,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未旦似乎很不开心,手掌用力一握,将我手指整个都捏成一团了。   “哼,没有礼仪!”下了车,他依然不愿意松手,倨傲的直视日西和我相牵的另外一只手。   日西似乎也稍稍来了火气,牵着我的手同他对视,我见着未旦的眼神越来越冷,表情越来越不屑,被日西轻轻握着的手不禁抖了抖。   日西察觉到了一般,陡然松开了我的手,不声不吭的走在了前头。   我拖拖拉拉的给他扯着,一路向正殿走去。   走到正殿的时候,未旦主动松了我的手,我立刻松了一口气,提着裙子跟在他的后面走了进去。   我那位便宜老爹正在满脸愁容的端坐在正殿的龙座上,看见我们三人进来,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衣袖带风的朝我们冲来。   日西大吃了一惊,正打算行礼,被龙王殿下身子一撞,给撞了转了身,面朝着我和未旦露出个吃惊的模样。   “夏蜜夏蜜,我的小夏蜜!”龙王殿下直接越过未旦,朝我奔了过来,一见着我,整个就是一副解脱了的样子:“夏蜜啊,父王有事要拜托你!”   我啊了一声,龙王立刻就眼睛亮了,朝我直点头:“你答应了是吧,是吧!”   “……”我被他的热情惊得只能瞪眼睛。   “哦哦哦,你这是默认了!”我去,龙王一家老小都是不要脸的,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龙王就屁颠屁颠的牵着我的手往正殿后方跑去。   未旦和日西对看了一眼,都默不作声的跟了过来。   正殿后方的小厢房本来是议事途中为了防止龙王龙母疲惫而特设的,用来休息的。   我被龙王拉着踉踉跄跄的,眼见着他伸出大手就将那小厢房的宝蓝绸缎帘子给扯了下来,急吼吼的往前冲。   等到被他拉倒绣床跟前,我才虎躯一震的醒悟了。我去,哥们,这是乱伦啊~这是不被穿越大神允许的~~~~   “父父王……”我结结巴巴的。   龙王一回头,我立刻流利了,严肃的告诉他:“雅蠛蝶!”   日西跟未旦也被惊住了,指着床,手指抖得不像话,日西惊讶之下,语言也来不及精雕细琢了,直接直冲冲的问龙王:“父王,这次收的干女儿不是用来合亲,是直接要做我们的母妃么?“   噗……我差点把口水给喷出来。   龙王殿下一副惊恐的样子,冲过来捂日西的嘴巴:“去去去,胡说八道,我有你母后一个人就够了就够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别人说这情话的时候是情意绵绵,龙王殿下说这话的时候,是声音轻颤的,眼睛还不时的往床里边瞄。   未旦微微皱了皱眉头,直接一步跨了上去,大手一撩,把整个绣床里面给暴露了。   这下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   绣床上躺着冰雕的龙母一只,除了眼珠子能动,其他的部分都被晶莹的冰给冻结了起来,僵直直的躺在那里。   “父王……这是怎么回事?母后这是练的什么功?”日西大惊,上前想要摸那块冰柱。   龙王大惊失色,一把拉下了日西的手,战战兢兢的瞄我:“夏蜜啊,你当初抱着那颗蛋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冷?”   我摇摇头。   龙王立刻宽慰了,热情无比的拉起我的手,很慈爱的冲我笑:“夏蜜乖女,我猜测着,约摸井海王不喜欢龙母孵化他,龙母不过捧着这颗蛋去厢房的时间,就被他给冻成这样了!我这两天一直用各种方式融冰,三味真火都用了十几次了,也没有见着这块冰融了一点点,你看……”   他纠结的看我,一张中年俊大叔的脸上,充满了希翼。   我不敢应他。   倒是未旦冷冰冰的开了口:“日西为何不能触碰母后?”   哎哟,这孩子太体贴了,他问的还真是我心里的疑问。   龙王的脸抽了抽,朝着未旦一挤眉,未旦装作没有看见一般,挑了挑眉头问龙王:“父王你的眉眼怎么了?”   龙王的脸当场就绿了,有些懊恼的一瞪未旦,刚想敷衍,就被日西给截了话:“父王,你要说实话,井海王在此听着呢,要是再得罪了井海王,母后的禁制不知道还能不能解开!“   龙王的脸彻底黑了,好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解释:“我原先不知,这井海王结的结界是不允许人触碰的,服侍你母后的小侍女只是小指尖碰了碰冰晶,立刻就被结成了同样的冰柱,你看,我这不是没有让夏蜜直接去触碰龙母么!”   “……”我去,我立刻被吓着了,嗷的一下跳到了日西身后。   日西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悄悄的握住了我的手,手心温暖,似乎在无言的安抚我。   “那你想让她怎么救母后?”未旦冷冷静静的开了口,走前一步,和日西并排站着,挡着我。   龙王立刻纠结了,透过俩龙子的肩膀瞅我,一边小声的同他们商量:“你看,是不是让夏蜜乖女同井海王说说心里话什么的,讨他的欢心?”   “哈?说什么?”我纠结了,磕磕巴巴的从日西身后探出个头来。   “就跟他聊聊天气啦,吃饭的菜色啦,哎呀,你喜欢什么就跟他说什么!”龙王直接接了我的话,“夏蜜乖女啊,你随便先说点什么吧!”   日西握着我的手,挡着我前头走到绣床面前。   我站在日西后面,看着那根冰柱里龙母手心捧着的龙蛋,突然心中有些隐隐的暖意,不由得向前一步,放柔声音同它说话:“你好,我是夏蜜!”   那手心里的蛋居然旋了一圈,很欢愉的样子。   龙王幸福的扼腕流泪,一个劲的催促我:“快快快,有反应了,你继续你继续说,不要停!“   我纠结了好半天,结巴出一句:“你,吃了么?”   “……”所有人的表情都抽搐了、   我干咳了一下,正打算说点其他的,突然龙母胸前的冰雕上,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写字一般,将冰雕成了一行繁琐的古文:不曾用食!   “……”我啊的一下,吓得跳了起来,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去,这情形太像恐怖片了,姐长得这么想二逼恐怖片女主么,怎么尽挑着我来。   “不怕不怕,他这是和着你呢,他喜欢你!”龙王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热情来鼓励我,恨不得伸手把我直接推倒在那根冰柱上。   日西绷了脸,指尖直接幻出一片光刃,微微一弹指,直接就向那块冰柱打去,龙王大惊,扑过来抓他的手:“孽子啊,你想弄死你母后啊!”   日西被他抓得汗水淋漓,那片光刃原本瞄准的是不触及龙母的边角,给龙王这么一扑直接就朝着龙母的胸前打了过去,我看见冰柱里龙母的眼惊得眼泪直流。   日西的脸一下子就苍白了,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僵直了身体,未旦皱着眉头瞄了日西一眼,不声不吭的伸指也打了一道金色的光刃,意图打偏掉之前的那股。   那冰柱却似有吸附的能力。   金黄的光刃被吸附过去,打上冰雕,却像打上了坚韧的防护罩一般,于刹那之间又反弹了回来,并且比之前更亮一百倍。   那光刃像一把匕首一般扩大了面积,朝着床前的未旦和日西直直的射来,我惊了一惊,条件反射的窜了出去,反手将日西死死的护在了身后。   那道光刃本来速度极快,此时却一下子顿在了离我一拳的地方,渐渐缓了光华,如同温暖的波浪一般,一波一波的向我涌来。   我胆战心惊的看着它们将我湮没,吓得死死的闭住了眼,两秒钟之后,我又悄悄的睁开了眼,感觉身体像是浸渍在一汪温泉中一般。   “看看,冰柱融化了,融化了!”龙王手舞足蹈的跳,一把推开日西和我,冲过去拉龙母,那颗蛋似乎很不满意一般立刻敛了光华,瞬间将龙母和龙王一起冻在了一处。   龙王夫妇真苦逼,冻得跟金华火腿一样,彻底圆满了。我忍不住不厚道的嘴角上扬。那颗蛋似乎能够体会到我的心情,跟着在龙母手里愉悦的转了一圈。   日西惊得就要扑过去,被未旦一把拉住了,我见着未旦依然一副冷静的模样,不禁大为敬佩。   “您到底要做什么?”未旦冷清清的开了口,眼光直射那颗顽劣的龙蛋。   那颗龙蛋丝毫不给他面子,安安静静的,等了许久,一点回复的示意都没有,未旦的眉头皱了皱,眸子里面一片冷冽,我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的握了起来。   “要不还是让我来吧!”不知怎么的,我见了这颗蛋就跟暖宝宝贴在肺腑上一般,从心里慰出温暖,生怕未旦和日西鲁莽伤了冰里的怪蛋。   未旦没有说话,倒是日西紧张的抬起了头,皱着眉头对我道:“你,要小心,不要碰着它!”   “嗯!”我淡定的朝着日西点了点头,英勇的一卷袖子,昂首挺胸的往前迈步,第一次有了一种姐姐就是一号女主的感觉。   那豪气万丈的一迈脚,我去,我整个绊着未旦的脚朝着绣床上栽了过去。   未旦大惊,伸手来拽我,却依然来不及将我全身提起,我感觉我的脸直接贴上了龙母胸前的龙蛋上。   “夏蜜,大皇兄……”我一斜眼,便看见日西一脸壮烈的也扑过来了,一手扯我一手扯未旦。   哎哟,是了,如果我要是结了冰,未旦也势必跟着我连成一个冰柱,日西这样等于是自杀的举动。   日西一腔热血我能理解,但是未旦这么仗义我还是第一次有所感悟。   所幸,井海王似乎玩累了,并没有将我们三人冻成一处冰柱,我感觉到脸颊之下的冰体,奇迹般的蕴着温热的光华,缓缓的融化开来了。   那颗蛋,他特么的就这么直接的从冰里蹦出来,跳进了我胸前的衣襟里,并且……极其愉悦的蹭了蹭。   我敢以我的午饭诅咒,它蹭着的时候,我不可避免的脸红了。   我去,就算是A罩杯的胸,它也是敏感滴部位好不好~   第29章 PART6   …………大家新年好好好好~~~圆蛋快乐乐乐乐乐~~~………………   我赶忙把那颗蛋从怀里掏出来,托在手上,那颗蛋淡淡的蕴了层白光,将我的手温得热热的。   未旦眸子一冷,眯着眼朝蛋看过来。   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觉得他似乎有一种隐隐的王霸之气,要用来报复社会,索性将蛋又重新塞回了衣襟,耍赖:“你看,父王母后都化冻了,井海王今后就由我来照看着吧!”   未旦没有吱声,日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睛盯着我的前襟,表情非常的郁闷。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夏蜜乖女,要好好对待井海王啊,当命一样的孵化,知道么!”龙王有些后怕的离我一臂的地方朝我笑,神态轻松了不少。龙王和龙母卸了这么个大麻烦,心情大快,又嘱咐了我们三人几句参加后日寿诞的事宜,便旁若无人的携着手,朝着掬珠宫踱去,偌大的正殿,因为没有招来侍卫奴婢,突然就剩下了我和未旦日西三人。   “送你回去!”未旦久久不语,一开口就是命令的口吻,我刚要说我想乘着日西的车子回去,未旦就一把拉过我的手,扯着我往前走了。   他的命令似乎从来都是用作听的,而不是回驳的,日西有些惊魂未定,跟着未旦的身后垂着头,一路闷闷的。   走过长长的台阶,我们这才看见其他皇子陆续的赶过来,台阶前的侍卫得了令在这里同众位皇子解释,每个皇子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五皇子亭午见了我们三个,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问我:“你们赶着早,见到父王母后了么?”   他这么一问,本来就有郁闷经历的日西立刻就笑嘻嘻的答他了:“父王母后倒是想见你呢,你幻了小龙偷偷的去掬珠殿寻父王吧,我听说父王打算把置办寿宴的事想交给你呢!别给其他皇兄听见了,夺了你的宠可不好!”   亭午是个实心肠,朝着日西感激的笑了一笑,真的化作小龙一只,偷偷摸摸的往掬珠殿游去。   未旦冷眼看着,像看一场好戏一样,许久之后才回头对日西弯了弯唇角,一言不发的扯着我继续向马车走。   日西戏耍了亭午之后,心情顿时春暖花开,跟着我们俩后面又挤上了马车,一路嘚啵嘚啵的讲着废话。   未旦似乎心情很不好,眼睛一直凝着我的胸前,在深思着什么,到了我的住所院外,一言不发的将我提着同日西一起丢出了车外,一路狂飙,风风火火的又驾车而去。   日西天生厚脸皮,被丢下车非常镇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又站了起来,朝我笑了笑,道:“大皇兄一向眼睛长在天上,能顺路将我们拖回来不错了!”   我也朝他干干的笑了笑,他不依不饶的依然跟着我,我抱住一颗龙蛋,本来就有些疲惫,被他跟得更是不开心,索性一回头,直接当着他的面把院门给关上了。   “夏蜜,使小性子不好!”日西在院外一声叹息,我一转身看见圆脸的小蛤哀怨的看着我,顿时浑身一激灵,将院外同样哀怨着的日西就给忘了。   “主子,你看!”小蛤让出一条缝 ,我一瞅院子半天没有人抽出一口气,整院子都是程亮的,满院子的海洋植物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我走在院子的鹅卵石路上,觉得自己是走在无菌空间一样。   “九皇子一边骂一边干了一个早上!”小蛤依然哀怨,“我跟在后面磨石头,磨不亮,他就骂我脏死了,让我把我自己的本体贝壳给褪了!”   小蛤是蛤俐一枚,壳子自然是灰蒙蒙的,小九儿那么洁癖,能放过她才怪。   “那你现在的壳呢?”我有些不忍心的问她。   她立刻就飙泪了,一边哭一边捂着脸:“九皇子说我跟着主子身边是要给主子争脸的,所以要给我的壳子抛磨成雪白的,结果就成这样了!”她一现原身,我差点笑喷了。   那对灰白的壳子已经被磨成了透明状,上面还挂着一丝绢帕的残骸,小九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我抿嘴尽量不去刺伤可怜的小蛤,问她:“那九皇子呢?”   小蛤眼泪汪汪的回我:“嫌我太脏,磨不干净,气着游走了!”   噗……这孩子的洁癖果然又升华了。   小蛤依然眼泪汪汪的看我,我摸摸鼻子,对她傻乎乎的笑了笑:“你这样挺好,胜在特立独行!”   小蛤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我见她不敢瞅我,一个劲的垂眼看地气呼呼的样子,有些恻然,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夜明珠,粉红的,是小阿九当初用来哄我玩的,挂在了她的贝壳上,哄她:“你看,整个贝的颜色都是粉色的了,所有蛤俐里面,你最漂亮!”   她一扭身,看见果然自己的贝壳上面发出淡淡的彩粉色,晶莹剔透的,立刻就咧嘴笑了,朝我感激的看了一眼,啪嗒啪嗒的捂着微红的脸跑开了。   我吁出一口气,觉得很开心,授人玫瑰,指尖留香,自己本来也是开心的。   小蛤奔出去以后,取了香香的茶水又举着跑了回来,小脸红扑扑的扭捏:“主子,好人是有好报的!”   嘿,好报?这话到了晚些的时候,终于应验了。   我刚吃完晚饭,正倚门斗着来回摇摆的小海鱼呢,就听见院门被捶得山响,我这里没有设许多的侍卫,一来龙母对我很不重视,二来,我也受不了被侍卫重重包围的感觉。   所以来的人都不需要通报,直接捶门,自然有门内的侍卫审视来人。   “是大皇子的侍卫!”小蛤悄悄的来报我,我嗯了一下,从窗口探出头去,来人双手将手中的锦盒高举过头。   我揭开锦盒以后,被里面的东西好一阵闪眼。   那是一件无比精细的……蛋网,以珍珠辅就七彩宝石织就,放在那里闪闪发光,来人屈膝回报:“主上吩咐:请务必第一时间将怀里的蛋放进蛋网里,否则……”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抬头,瞄瞄我的表情,又飞快的垂下头继续一字一顿的道:“否则他会亲手砸烂怀里的蛋!”   我听得满头青筋,就想踹烂那条蛋网,我怀里的井海王也暴怒的跳了跳,微微发了热。   说真的这颗蛋的确大,揣在我的胸前,跌在我的腹部,跟我怀了孕一样,我正想着怎么把他随身携带呢。   未旦这个方法挺好,可是他的态度未免太嚣张了!   “你回去吧,告诉他,我会戴上!”我看看那位表面小心翼翼,实际微带倨傲的侍卫,有些不顺眼了。   真是什么人跟着什么侍卫。   那侍卫居然勇者无惧的继续屈膝作礼,不愿离去:“主上吩咐,不见着蛋网挂上您的脖子,小人不能离去!”   “……”我哼了一声,破罐子破摔的把蛋网往脖子里一挂,怒气汹汹的问他:“这样成不?”   他不说话,微微抬头,看看我,又看看空空的蛋网,照例垂下头去。   我顿悟,将井海王这颗蛋从怀里抱了出来,跟他商量:“你乖乖的啊,放在我的怀里我也不会觉得舒服啊,不如你挂在我的胸前好不好?”   那颗蛋撒娇一样的在我手里转着扭动,似乎很不乐意。   我又摸了摸蛋头,跟它商量:“乖啊,我寸步不离你,好不好?你先进蛋网啊?”   他乖乖的,似乎委屈兮兮的动了动,不再转动。   我小心翼翼的将这颗傲娇的蛋放进了蛋网 ,至此,那位倨傲的侍卫终于露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于是我睡觉也挂着这颗蛋,吃饭也挂着这颗蛋,去龙王殿下的宫殿时也挂着这颗蛋,上殿之前,遇着了满脸青紫的亭午和笑意盈盈的日西,两人见着我挂着蛋的模样,都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亭午直接直率的问我:“夏蜜,全龙宫就你的配饰最硕大!”   “……”我看看这个二愣子,不屑的朝他翻白眼。   日西微微笑,眼睛骨碌骨碌的:“夏蜜,你这么挂在怀里,多累脖子,不如把他拴在腰后,垂屁股那里,省力!”   蛋网子里的龙蛋似乎有些生气,晕出白白的光芒,突然汇成一点,嗖的一下,将日西的腰带给打断了。   日西不防备,手足无措的拎着衣服,见我哈哈的笑,脸都红成猪肝样了,又畏惧又愤慨的瞪了我胸前的龙蛋,嘴巴却闭得紧紧的了。   我们两人等待日西在暗处整理了衣服之后,一起进入大殿里。   今朝才是各国来使觐见的日子,我见着有着五彩斑斓的发肤的大使王子们在大殿里细碎的低语,那正中间龙王座上依然还是空空的。   龙王九子,倒是来得齐全,未旦一见着我,眼睛在我胸前的蛋网上溜了一圈后,嘴角微微蕴了个笑容朝我招手:“夏蜜,站来这里!”   我翻他白眼,往小阿九旁边一杵,眼睛戳在天花板上,就是不理他。   小阿九难得穿着雪白的袍子,一个人左顾右盼的瞅着,见我靠过去,大吼:“站住,夏蜜,以后戴着蛋只许背朝着我!”   日西向他低声的打趣:“阿九,臀儿对着你,想想臀……”   小阿九立刻展开了他超人的联想能力,顿时俊脸一片雪白,不停的嘟囔:“哎哟,真是肮脏,真是肮脏……”   “……”这孩子果然又换台词了么?   日西见他又想留着我,又似乎洁癖深度发作,那种挣扎的模样,眯着眼睛嘿嘿笑出了声,一伸手,将我拉回了身边,对我道:“你站在阿九那里,不如站在我旁边,有什么事,我好提点你!”   去,姐博览电视剧,前辈子加这辈子,怎么着也比你心里年龄大,提点什么的……   突然,日西扶住我的肩膀,微微转了一个圈:“你看,大皇兄的眼!”他停下来,偷偷的同我耳语。   我一抬头,见着未旦的眼,顿时浑身一激灵,他那双眼真是太王霸了,嗖的一下子朝人看过来,整个身子都像是被冰住一样。   日西见我愣住了,向着我挑了挑眉头低声道:“跟我站在一起,我护着你便是!”他稍稍迈上一小步,将我很有技巧的挡在了他的身后,然后这才抬起头来同未旦微微的笑了笑,未旦眯了眯眼睛,眸儿一转,直接扭了头不再向我们这里看来了。   有相熟的外使来同日西言笑,见着我,微微诧异:“七殿下,这位……”   日西朝他们笑,握着我的手,将我扯在他身旁,介绍我:“这是咱们龙宫的新贵,戴着蛋蛋的小女孩……夏蜜公主!”   噗……我一口口水差点喷出来。   那个外使显然是个脑袋不转弯的,直接省略了戴着二字,脱下毡帽,露出金黄色的卷发,向我鞠躬致意:“蛋蛋公主,久仰美名……“   我咬着手指,泪流满面。   日西笑得肩膀直怂,小阿九站在不远的地方听着这个称呼,脸色一苍白,捂着嘴差点吐出来:“真是太肮脏了……”   好在就在我尴尬的当儿,龙王携着龙母从内室踱了进来,龙母一派春光无限好的娇羞样,头顶上的一根棒槌,梳得比哪天都高,龙宫里所有最漂亮的夜明珠,估计都被她缀在棒槌上了。   我噗的一下,好笑:“日西,你母后的发髻真高杆,像是日式按摩棒一样光彩夺目,还是最新款的那种,BLNGBLING的闪光!你龙王爹爹有福气……哈哈哈”   日西听不懂我说什么,但是这小子贼精,眼珠一转就知道大概的意思,一张小俊脸,淡淡的浮了红色,第一次朝我严肃的瞪起眼睛用手偷偷的掐我的掌心:“听谁说的这些,我真要替你剁了乱嚼的那些东西!”   我看她了真的生气了,脸色一整,很严肃的目视前方,不再跟他说笑话了。   事实上,也没有任何机会再说笑话,龙王落座以后,跟人间的君王一般,所有人都必须恭恭敬敬的站在两边,听他发令。   龙王殿下的眼睛两边扫了扫,溜到我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朝我招招手道:“乖女,你戴着蛋蛋的样子,真可爱!”   “噗……”日西第一个忍不住掩面喷了。   然后我看见在场的所有龙子和外使都脸上抽啊抽,未旦的嘴角毫不避忌的整个扬高了,一双墨眼 ,落在我的身上,那眼神又戏谑又挑衅。   “乖女,你辛苦了!”龙王殿下自己也笑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挥手示意,很快又内侍端着大大的框儿上来。   这框是金丝编织,大大的,铺着厚厚的褥子。   “还有一周的时间,约摸井海王就要入世了,父王命人赶着制了这窝,给你孵蛋,你看可好?”   我要流泪了,胸前的井海王转了转,突然发出柔和的白光,照射出去,射在那个金丝织就的大框上,将框一路拖了过来,刷的一下,停在了我的身前。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龙王如释重负的大笑,一挥手,侍卫便将框儿拖了下去,估计是赶着送去我的住所了。   噗……难道我真的要像母鸡一样将井海王夹在屁股底下孵化?   OH^NO,这也太猥琐了吧~~~我真想学着小九的语气,仰天大叫:“太肮脏啊,太肮脏……”   第30章 PART7   ………………瓦是爪子被冻僵的某苏,欢乐的打滚中……………………………………   刚刚的小插曲过后,所有的外使都在偷偷的瞄我,日西镇定的站在我的前头,脸儿绷得紧紧的,似乎很不喜欢我被别人关注一般。   我耷拉着个脑袋,心心念念的是怎么样去孵化身上的蛋。   不知道龙王殿下说了什么,只是特别郁闷的缩在那里。日西悄悄的伸手来捏我,眼睛微微斜着偷偷看我,似乎在问我:怎么了?   我朝他微微摇头,他压低声音安慰我:“下了朝,我带你去溪水里玩儿!”   我立刻精神为之一振。至于戴着蛋的小女孩的称呼,孵龙蛋的尴尬什么的,都已经成为了浮云,我满心都念着去小溪里玩儿。去人间的小溪,我这是有多久没有上人世间玩了。   好在龙王这次召见外使只是为了确定寿辰安排,下朝的时候,我终于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跟着日西往外溜。   “夏蜜,来!”出了殿门,日西朝我伸出手来,我小心翼翼的弹出去,他立刻用力一手,扯着我,呼的飞上了海面。   此时已经人间傍晚,海上初生明月,海水幽蓝荡漾,我跟他跃出来之后,将新月的影打碎成几瓣。   “哇,真漂亮!”我和日西一起踩在云朵上,向下看,看满目金辉。   “带你去我们兄弟几个经常去的小溪!”他按住云头,对我笑,得意的眨眨眼睛,一用力,将我扯得晃个不停。   “我自己也能腾云!”我向他抗议,日西斜眼看我,嗤笑了一声道:“你忘记上次带你出来玩,你站在云端突然就忘记怎么化成人身,怎么腾云了,临了从云端上载下去,要不是我和小九都拦着你,你说你一头小龙,居然也会像人类那样砸死吧!”   我立刻就默了,上一次很奇怪,明明站在云端,一瞬间像是有无数的幻影在眼前飘过一般,我见着自己面目全非的躺在床上,凄凄苦苦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问日西:“怎样幻化成人形?”   日西被我惊到了 ,结结巴巴的告诉我:“心随意动!”   从那天开始,每次看我腾空踩云,他都像个小保姆一样,跟在我的后面,就算我是龙兴,他也会用黑色的龙尾扯着我的身体,生怕我上次一般从云端里掉落下去。   真是一次出丑,次次被怀疑!   “奇怪,是该左拐还是右拐?”日西扯着我落了云头,迟迟疑疑的左顾右盼,日西是个轻微路盲,往往路的尽头便会迟迟疑疑的寻找拐过去的方向。   我跟他在海中戏耍了好多次,每次都是小九将我们俩领回来,实在无奈,日西便会掷骰子来决定左拐还是右拐。   我冷汗淋淋的看日西,生怕他又拎着我到处乱闯。   突然眼前黑光一闪,我看见穿着黑衣镶紫边的未旦稳稳的在云朵上降了下来,正巧挡在我和日西的前头,见日西一副茫然的样子,倨傲的抬高下巴道:“可是又找不着路了?”   日西有些恼,闷不做声。   未旦嘿的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俩跟上,自己化作小紫龙一枚,在前悠悠然游曳着。   到了一处高山流水处,他突然直直的就降了下去,站在石头边,问我和日西:“是这里吧?”   日西闷闷嗯了一声。   我惊喜的看这周围的景致,心情顿时愉悦,这里即便是在傍晚,都能从黑暗之中窥到一些花朵的鲜亮。   “喜欢不喜欢?”日西掐了朵小红花,插在我的耳边。   未旦不发一言,也掐了一朵小红花,跟在日西后面,将它插在了我耳朵的另外一边。   一朵红花斜插是俏皮,两朵红花对插,未免显得太过于蠢笨了。   我直接就想扯下一朵,未旦见我的动作,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立刻将手放了下来,日西看了看未旦,叹了一声,将之前他插上的那朵给取了下来,重新抖擞了精神指给我看溪边的种种。   “夏蜜,之前你未来的时候,兄弟们下了凡间,最喜欢的就是这处,这里的水清洁,又能见底,我们都喜欢幻了龙形潜下去嬉戏!”   未旦似乎想到了什么,难得的带了一丝笑容。   我见着那溪水果然清澈,脱下鞋袜,坐了下去,将脚放在水里荡来荡去的,日西见了很开心,化作小小的黑龙一只,嗖的一下,绕着溪水里的石头,来来回回的盘旋。   偶尔卷起小尾巴,撒射了不少在未旦身上,我以为未旦会生气,谁知道他只是勾了勾嘴角,也化作小小紫色龙儿一只,约二十厘米长,盘入水中,同日西玩做一团。   溪水清凉,柔柔似绸缎,从我脚缝里如细沙一般滑过,我得意忘形,一抬脚,水滴直接向玩得正欢的两条龙儿射去,大笑着问那两只僵化掉的龙儿:“喂喂,洗脚水好不好喝?”   紫色的龙儿立刻眸露凶光,似乎要急急的冲来,我被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在日西幻作的黑色小龙紧紧的缠住了紫龙的龙尾。   “松手!”紫色的小龙挣脱黑色小龙的桎梏,呼的一下飞了出来,在水面旋了旋,重新化作人身,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命的瞪我。   我去,这一双报复社会的眼,看得我膀胱都要爆炸了。   我干笑了两声,很无耻的化作了小小无角红色龙儿一只,将脖子前的大大龙蛋一甩,甩在背上,嗖的一下,直接窜进了刚幻化为人形的日西袖笼里。   好在井海王的龙蛋特别识趣,被我驮在背上后,立刻反应过来也化作指甲盖大小的龙蛋,紧紧贴在我的脖间。   日西了然的紧捏袖笼,笑容满面道:“夏蜜淘气,心思像个小孩子,不值得生气!”   未旦斜睨日西,问他:“我有说我在生气么?”   日西被他噎住,无声的笑了笑,拍拍袖笼里的我,道:“夏蜜,出来吧,大皇兄不生你的气!”   我哦了一声,从日西袖笼里慢吞吞的探出个头,傻乎乎的观望,只见未旦冷笑了一声,在刹那间重新化成龙身,直直冲来,一口咬在我的脖颈上,将我拖了出去。   我如同被杀的母鸡一般,撕破嗓门大叫:“大动脉被咬破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未旦咬着我上下左右剧烈的翻转,那颗龙蛋呼的一下四处拍打,突然像发了狠一样,白光大胜,将我和未旦都定在了空中。   然后我见着未旦浑身颤抖着松开了我,从口鼻之中慢慢的渗出了细细的一条血线,越来越多,滴落在下方的溪水中。   未旦一松开我,我就立刻化作人身,稳稳的站了下去,那颗龙蛋似乎依然没有解气,光射更烈,将方圆五百米都笼罩了进去,就连日西都极为不舒服的抱紧了自己。   我有些害怕了,生怕这光就跟前辈子知道的辐射源一样,对龙身极有害,战战兢兢的伸手去抚摸那颗龙蛋,劝它:“乖了乖了,都平静下来吧,他们在跟我玩呢,不是在害我!“   那颗蛋极为愤怒的在我手里跳动,似乎非常不开心的样子。   我又以慈母般的笑容对它微笑,更加轻柔的抚摸它:“乖啦乖啦,我知道你生气了,等你出来,也咬着未旦的脖子,让你狠狠甩他!“   未旦的脸色都气青了,用手指很有力道的一点点的将鼻管里流出的鲜血慢慢的擦去,然后挑衅的一抬下巴,冷冷的瞪着那颗蛋。   那颗傲娇的龙蛋终于敛了光芒,很不情愿的在我手心里左滚右滚,它个头不算娇小,我两只手合起来来能握全它,无论是钻我的胸,还是在我手上滚动,我都有一种它快要掉下去了,会被砸成破蛋的错觉感。   “你再这么滚,就会掉下来,变成破蛋!”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小心的劝它。   它果然不滚了,似乎带了情绪一样,在蛋壳上慢慢浮出两个有力的大字来回复我:不会。   至此,它终于安安静静的又落在我的胸前了。   大家乘兴而来,回去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未旦的眼神很可怕,好几次握了拳头,用一种烈士大无畏的眼神瞪龙蛋。   日西死命的抓他的袖子,将他扯着往前飞,两人一走神,驾着的云朵,一下子失去了方向,足足多绕了两倍的路程,这才回到了龙宫之中。   两人一言不发的将我送回去,临近我的院落大门口时,一起止住了步子,道:“我们不进去了,你早早回去休息吧!”   日西尚且笑容满面。   未旦整个就是后父的表情,眼睛由始至终一直瞪着那颗蛋,只要他靠近一些,那颗蛋就不开心的扭来扭去。   我的手始终笼着它,生怕它发作起来,连累到日西。   那金丝编就的小窝早已经放在了我的屋子正中,我一进去,小蛤就喜气洋洋的跟了过来:“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四皇子那里拖来的,龙王说要务必让井海王在富贵的金光里诞生,这样才能高贵不可比拟!”   = =,我突然想起那只小气外带有着收藏狂躁症的四皇子了,为了证明龙母发间的钗是金钗,疯狂的咬掉了两颗乳牙,才满口血渍的将钗塞入怀里。   一根金钗尚且让他如此疯狂,这满屋子的金灿灿,会不会要了他的龙命?   小蛤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捂嘴笑:“夏主子,龙四皇子被抢了金饰,已经哭了一天一夜了,我那些在四皇子殿值班的姐妹说在殿外都能听见他的哭声,四皇子似乎将自己屋子内外都加派了人手,放了狠话说:不论是谁夺他的亲亲黄金,遇佛杀佛,遇父弑父……”   “……”好大的怨念,我干笑了一声,对于龙家的九子,我一贯不能以正常人的方式来揣摩。   “主子,请沐浴更衣后入窝!”小蛤托着金缕衣,很澎湃的看我。   我一想起来做窝,就有些欲哭无泪:“小蛤,要像母鸡抱蛋一样,将它坐在屁股下面么?”   小蛤还没有说什么,那颗傲娇的龙蛋的蛋壳居然慢慢晕红了,然后嗖的一下连撞带拱的拱进了我的前襟里,再也不愿意出来了。   小蛤也笑了,捂嘴偷乐:“不需要坐窝的,只要将它抱在怀里,夜间给它些许温度便可,龙母孵蛋的时候,也只不过结了结界在守着而已,龙族孵蛋哪能如同凡间的牲畜一般?”   我终于放下心了,只要不是蹲坑一样的孵蛋,抱一抱怀里的小傲娇,又有何妨,更何况,我对这颗龙蛋有着特殊的好感,总觉得这样的温暖,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摸。   夜深的时候,我抱着这颗龙蛋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境。   这是个奇怪的梦,漫天遍野都是淡淡的,似乎一切的颜色都是褪了色的,我看见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身着淡米色的长袍,发间挑起一根桃木簪,正背着手站在一间布置得很温馨的小屋前淡淡的笑着,那笑容温柔和暖,一如冬日午间淡淡的暖阳。   他的颜很熟悉,我站在不远处一直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此人的记忆,直到他将那双透着柔意的眸子投注到了我的身上,我突然……啊的一声从窝里坐了起来。   “我去,我在啊什么?“我很沮丧,就在堪破此人容颜的一刹那,我突然从梦里很不识趣的就醒来了,这让我有一种梗在心头的不爽感。   那颗被我抱在怀里的蛋,似乎被我惊醒了一样,撒娇一般立在我掌心里,左右蹭了蹭,我摸摸它,将它抱得更紧,突然,蛋壳的某一处凸的一下,那蛋壳犹如有韧性一般被拱起了很大一块。   我定神看过去,那一小块,居然是只小小的爪子状,伸在那里似乎等着我去握,我试探性的伸出一只食指勾在那只小爪子的掌心部位,它果然隔着蛋壳一把抓住了我,温温暖暖的感觉,从指间直达心扉。   “嗨,小家伙,你要出来了么?”我压低声音问它。   它似乎一下子沮丧了起来,嗖的一下缩回了爪子,又一动不动的了。   第31章 PART8   ………………瓦是卡文滴某苏,上来默默滴更新……………………   自从蛋里的小家伙缩回了爪子,整颗蛋都显得蔫蔫的了,我拿着蛋晃了半晌,它依然不声不吭的,无趣之下,我又缩回了窝里,抱着它陷入黑甜梦乡。   天亮的时候,亭午带着老九来看我,一进屋便见着整个屋子闪闪发光,大笑道:“夏蜜,你把老四的东西都拖来了啊?”   我蜷在窝里,都不想理这两个幸灾乐祸的,小九走过来看我金碧辉煌的窝,一边皱眉跺脚:“真是肮脏,你怎么把它抱在怀里……”   “夏蜜,你让我真失望,真失望!”他一边跺脚,一边从怀里抽出绸缎来,半掩在手上,蹲在窝边,来握我的手:“不过,夏蜜,就算是再肮脏,我也是不嫌弃你的!”   他的眼睛灼灼生辉,带着某种坚定。   我被他眸中的坚定给吓了一跳,嘴角抽搐的对他道:“阿九,你别摸我的发了,我有好些天不洗头了!”倒不是没有洗发,只是阿九在我心里一直是小弟弟一样的存在,这么柔情似水隔着绢帕来福摸我的发,感觉非常的怪异。   果然小九的手一顿,急急的站了起来,迅速的丢掉了手里的绢帕,又抽出一条,忙不迭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亭午受不了的抖了抖,蹲下来看我,爽朗的拍我的肩膀道:“夏蜜,把你的蛋给我看看啊,我听父王说近日井海王就要出来了!”   我刚想把揣在怀里的蛋给扯出来,那颗傲娇的龙蛋就不乐意了,直接蹭啊蹭,在我肚皮上跳来跳去的,死命跟我拔河一般,就是不愿意出来。   我干笑着看亭午,用一种慈母的表情隔着衣服抚摸它:“它闹脾气呢,不喜欢见生人呢!”   亭午立刻毫不犹豫的大笑起来,指着我:“夏蜜,你还真跟怀了龙蛋的雌龙一个样子,你看看你的表情,真是……真是……”   他形容不出来。   小九幽幽的在他后面帮忙提了一句:“真是慈祥母爱!”   我一口口水噎在嗓子口,怀里的蛋在我肚子上躁动不安,似乎很烦躁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亭午见我不答话了,傻乎乎的又转了话题:“夏蜜,后日就是父王寿诞,你要不要去?”   我啊了一下,心动不已,但是想想怀里的井海王,又有些犹豫了。   阿九瞄了一眼我的肚皮,跟着道:“你把它丢给那个什么小蛤,不就可以了,我看它是只色龙,根本不在乎什么人选,只要是年轻的女子都会喜欢!”   那颗龙蛋倒是没有发脾气,安安静静的缩在我的怀里。   我立刻垂下头去拜托它:“我去玩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了,那天的话,我会早些回来陪你的,好不好~”   不知不觉,我带了些许撒娇的口吻,那颗傲娇的龙蛋窝在我肚皮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亭午立刻开心起来,拍着我的肩头:“夏蜜,他不攻击咱们,说明就是默认了!”   我嗯了一声,有些喜滋滋的。   阿九这才开心起来,从带来的包裹里又掏出一个厚实的布包裹,这布包裹一层一层的,他揭了足足十几层才显出里面的事物,那是一件红灿灿,镶着金丝边的红裙子,刚一抖开,满屋顿时霞光万丈,金红之色混在一起,有一种极致的王霸之气,我被吸引住了,立刻从窝里站起来了。   “夏蜜,你穿这件,才够漂亮!”阿九得意的看我,我的心思立刻被龙王的寿诞给占满了。   一个劲的跟着他点头。   “夏蜜夏蜜,你穿着看看?”亭午见我喜气洋洋的,也跟着起哄。   我开开心心的将胸前的那颗蛋取了下来,丢在层层叠叠的被褥里,提着那件火红的衣裙闪进了内室。   小蛤帮我整理着裙摆和头发,一边问我:“夏蜜主子,你真的要丢下那颗蛋去玩乐?”   她说的如此正经,让我一张老脸禁不住红了红:“不去玩很久,就是见识一下就回来!”   她似乎很不赞同我的观点,垂下睫毛一个劲的帮我扯裙摆。   我出去的时候因为裙摆太过于繁琐,不小心还绊了一绊,阿九吓了一跳,脚不点地的瞬间移了过来,一把扶住我,一双澄净的眸子变得迷迷蒙蒙的,他结结巴巴的问我:“你怎么不插两根钗?”   我摸摸毫无装饰的发髻,厚颜无耻的笑:“这样的裙子,插任何饰物都是浪费啊!”这裙子多闪啊,站在那里周身都能蕴出淡淡的七彩光华,闪闪烁烁的,如果插上任何饰品,都感觉是多余的。   阿九愣了愣,抓着我的手沉默。   亭午大笑:“夏蜜夏蜜这样好看,我明天让小河送点小珍珠过来,缀在发间也不错的!”   阿九立刻眼睛一亮,道:“那些河蚌所产的珍珠怎么能配得上这件七霞彩衣?我明天去给你砸贝寻宝去,看看有没有更美的海珠或者夜明珠!”   我立刻笑弯了眼睛,亭午一直摇头,对着阿九说:“小九,你想想那些贝类河蚌,你撬开它们,看见它们软而腻的身体……”   阿九的脸立刻青了,捂着嘴干干的呕了一声,然后又缓缓的一抬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一扭头,像风一样的又冲了出去,我听见他远远的对我道:“我一定会找到最宝气的珠宝来给你出风头!”   亭午有些讶异的样子,对我嘿嘿笑了两声,挤了挤眼问我:“夏蜜,小九和小七都挺宠着你啊,你喜欢他们哪一个?”   我啊了一声,突然心里似乎有些忐忑,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什么要从心底破土而出。   “哎,我觉得你还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啊!”老五亭午终于忍不住叹气了,抬起手来,顿了一顿,将手放在了我的头发上揉了一揉,又叹了一口气:“都是奶娃子,谈感情伤感情呀!“   他摇摇头,也走了出去。   小蛤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我顺着她的眼光,一摸自己的发顶,顿时有种想杀掉亭午的冲动。   这个粗鲁的男人,将刚刚吃完没有擦干净的焦糖都揉在了我的头发上,粘丝丝的,一摸连我的手都有些粘了。   “夏蜜主子,你要不去洗个头发?”小蛤手脚麻利的替我解下发辫,顺带拍了拍上面的焦糖屑子,突然一扭头,指着被褥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她持续拔高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我一扭头,看见包裹着龙蛋的那块被褥,闪着强烈的白晕,那白晕虽然强盛但是毫不刺眼。   有尖锐挠物的声音从那被褥下传出。   “不会出来了吧?”我胆战心惊的抖着手揭开一小块被褥,在那强光中,我看见龙蛋剧烈的颤抖着。   原本完整的蛋壳已经出现道道龟裂的痕迹,那强光就是从龟裂的缝隙里投射出来的,我一下子揭开被褥,那些光突的一下都黯了下去。   那些横七竖八的龟裂痕迹却更加明显的显露出来。   “啊啊啊,要出生了!”小蛤尖叫着,她比我还激动,呼吸急促,没过两分钟,咚的一下往地上一栽,彻底晕了过去。   我战战兢兢的靠过去,用手指点了点龟裂的龙蛋,却发现那蛋依然厚实,似乎表面虽然龟裂了,里面却依然坚固。   我放了心,将它重新挂在脖间,双手捧起它,问它:“要出来了么?”   它却似乎耗尽了精力一般,再也不发出任何声响和光芒了。   我抱着它日日夜夜的躺在被褥里,生怕某一刻,它就爆裂开来,从里面钻出,可是就这么过了一日一夜,它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很快便是龙王寿诞。   寿诞的那天早晨,小七过来看我,见我可怜巴巴的抱着一颗蛋盘腿坐在窝里,有些不忍心,再三许诺给我从宴席里带回来好吃的东西。   我咽了又咽口水,朝他乖乖的点头。   心里却像是百万个猫爪在挠着,龙王寿诞啊,这么隆重的,一千年估计才能见得一次,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不知道还能什么时候再见识。   “你要乖乖的,一定要乖!”日西摸摸我的脸,像个大哥哥一样,将手里的零食一股脑的都丢在我的面前:“不要贪玩,忘记正事,父王会生气的!”   我又哦了一声,眼巴巴的看他穿着华服走了出去。   似乎远远的传来龙宫中的乐器声,热闹非凡,屋外的大半个天空都波光粼粼的,闪着七彩。   看来龙王将龙宫狠狠的装扮了一分。   我抱着那颗龙蛋,心痒难耐,那颗龙蛋静悄悄的,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悄悄的敲它的壳,跟它商量:“我能走开一会儿么,就一会儿……”   那颗蛋儿微微动了动,从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似乎有小爪子在轻轻的恼蛋壳,蛋壳上东边凸起一片,西边凸起一片的,似乎里面的小家伙发了狠一样在撞击蛋壳。   我有些不忍心了,伸手摸摸它,无可奈何的劝:“你不要这么拼命啊,我大不了留下来陪你好了!”   那颗蛋这才静静的恢复了原状,蛋壳彼时已经有些光透,能够看见小小的一条龙身,极为疲惫的伏下了身,小小的龙头搁在自己的爪子上,似乎在拼命的喘气。   我又摸了摸蛋壳,伸出手指,按着蛋壳上朦朦胧胧的贴近它的小头,它的头立刻蹭过来,隔着蛋壳似乎撒娇一般抖着爪子整个都贴上了。   突然门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了,将沉浸在满腔母爱中的我给惊了一惊,我看见穿着一身紫色袍子的未旦走了进来。   他今日打扮得极为华丽,束发的冠儿上盘着一条威猛的小金龙,金龙的双爪都踏着明珠,口中吐出颤颤的一根弹簧,顶端缀着珍奇的海珊瑚石若干。   锦袍深紫,袍脚以亮黑的线绣着一条跋扈凶恶的巨龙,这条巨龙将袍脚蜿蜒了一圈,龙首昂扬至他的后腰间,十分威猛。   这身装扮要是换了一个人穿肯定是不伦不类的,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反而显得贵气又霸道。   他走到我的窝前,蹲了下来,伸手给我看:“这是进入宴席的金片,每个皇儿都有,父王让我不要送来给你,让你专心孵蛋,我想想,还是给你送来了!”   那个金片儿镶着碧绿的玉石,小巧可爱,尾端串着厚实的金穗子,我好奇的接过来,左右的打量。   “你真的要乖乖的在这里孵蛋?”他站起来,高高在上的斜睨我,嘴角一丝笑意,有些邪恶的感觉:“你就把它放在这里十天,它都未必能够顶破蛋壳爬出来,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撇下它?”   我哦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这哥们一直跟我不对盘,这个时候跑来示好,明显的像是有阴谋的样子。   “我出生的时候,顶不开蛋壳,是母后亲手一片一片剥开蛋壳,帮我飞出来的!”他说完这句话,停下来看我。   我呆呆的看他,突然有一种来了来了,他来陷害我了的错觉感。   “怎么还是不懂?”他笑了笑,又蹲下来,和我平视,伸手掐掐我的脸,见我痛得咧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改掐为刮,轻轻的刮了下我的脸:“它就快顶破蛋壳了吧,自己顶破第一片,你就可以帮他把其他片一起揭开,节省时间又能帮到他!”   我啊了一声,怀疑的问他:“会不会对它有不利的影响?”   他闷笑了一声,突然凑过来在我脸颊边亲了一亲,斜眼看那颗蛋道:“真是可爱的表情,迟钝到让人受不了。你自己问问它,反正你也能见着它的形了,它可愿意你来帮忙,早些出来?”   我托起那颗蛋,里面的小龙似乎很焦躁的样子,用爪子咯吱咯吱的挠蛋壳,似乎很想立刻出来一样。   “能帮你么?”我轻轻的问他。   那条小龙贴着蛋壳似乎在深思一般,良久,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它缓缓的,沉重的点了点头。   未旦见状轻笑了一声,轻佻的摸了摸我的脸,这才甩着袖子出了门。   那颗蛋显然被惊扰了一般,蛋里的小龙发奋用爪子拼命的挠着蛋壳,不依不饶,小爪子几次挠痛了一般缩了回去,自己吹吹,又颤抖着继续摁在蛋壳上挠。   我有些舍不得它,母爱彻底爆棚,安慰它:“不急的啊,迟些出来也是可以的呀!”   它似乎不愿意理我,赌气一样挠挠挠。   终于,蛋壁噗的一下,被它闹出了一个小洞,我听见唧唧两声微弱的撒娇声从里面穿来,然后呼一条龙尾钻了出来,死命的往外挤。   第32章 PART9   *********瓦是懒惰冬眠的某苏,满地打滚,需要鞭打ING*********   那条小龙是黑色的,黑色的小尾巴全部挤出来以后就别卡在了那里,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很苦恼的样子。   我托着蛋,有些惊怕,小心翼翼的问他:“我帮你剥开其他的?”   小龙的尾巴无力的甩了甩,似乎很无奈的样子。   我轻轻的用手指剥开蛋壳,每剥一片,他身上的鳞片便会白光一闪,他的小身体就会轻轻的颤抖一下,似乎很疼一般。   我不忍心,住了手,有些无奈的看他,他却不满意了,缩回了尾巴,像是子弹一样,在蛋壳里乱撞,终于咔嚓一声,整颗蛋都裂了开来。   小小的龙裹着一团透明的液体掉了出来。   掉出来以后,他似乎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颤抖着身体蜷缩成一团,我有些不忍心,将他托在手掌里。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脸却贴在我的掌心里,一个劲的蹭。   “井海王,井海王……啊啊啊,井海王出世啦!”小蛤端着脸盆进来,见着我双手托着井海王,激动得语无伦次的,顶着脸盆奔了出去。   我不知道她跑去哪里振奋了,只能无奈的用自己的手帕一点一点擦干净手掌里的小龙。   小龙似乎见风就长,在我指缝里很快由小小的筷子般粗细的小龙,呼啦一下长成了四五厘米宽的幼龙。   重了很多的身体,让我再也托不住,我将他轻轻的放在了床铺中。   果然一会儿的时候,他便长成了成年龙儿的身形,周身白光大胜,这次却是刺眼的狠。   我双手捂住脸,只是一瞬,那白光便消失了。   然后我见着光晕消失的地方,站着玉树临风的一孩子,哦,不,一少年,面若白玉,俊秀斯文,身着一身洁白的带着淡蓝光晕的袍子,黑发披散,蜿蜒亮黑的直垂于地。   只是他的眼一直是闭着,就那么闭着,不知为何,我突然心里微微的痛了一痛。   “你这么快,便能成型了啊?”我轻轻的问他。   他依然闭着眼睛,脸却朝着我说话的方向偏来,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他就这么不说话不睁眼的微笑着站在那里,我观察他好一会儿,终于绝望的发现,似乎在破蛋的哪个程序里,我做错了事情,导致了这位海界战神不可抹杀的缺陷。   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吓得一个劲的咬指头。   时间久了,他似乎有些冷一般,抖瑟了一下,唇边温暖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偏过脸去,似乎在努力的辨认着方向。   然后我便看着他一步一步摸索着朝着我走了过来,步子似乎还有些踉跄,接近我的时候,我不忍心让他继续摸索,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哎哟,井海王的手真是又暖又大。   “你不能睁眼么?”我轻轻的问他。   他静静的站在我面前,然后唇角缓缓的扬了起来,那笑容温润和暖,让我的肺腑都温暖起来。   我看见他的睫毛抖了抖,然后缓缓的,缓缓的向上扬了起来,我敢保证我已经能看见他那打开一线的眼帘里,竟然隐了淡淡的笑意。   突然门外喧闹起来,数道金光闪烁之后,我见着化身成人的龙王龙母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   “井海王出世了……”   于刹那间,我见着他的眼睛一下子又合上了,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不声不吭的就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来来来,都过来,给井海王更衣!”龙王激动得语无伦次,手一挥,身后的婢女们捧着金光闪闪的袍子就要上前为井海王更衣。   井海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闭着眼睛,猛的拉着我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抗拒的在我和他的身前竖起了一道淡银色的光屏,那些捧着衣服的婢女被阻在光屏之外,怎么也接近不了我们,心里又惶又恐,齐刷刷的都捧着衣服跪了下来。   龙王和龙母对看了一眼,有些忐忑的靠近,龙王放柔声音问:“是不是不满意这些婢女?”   龙母张了张口,啊了一下,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去称呼井海王。   我听日西曾经说过,龙王之前已经好几任没有见过这位沉睡着的井海王殿下了,龙宫四海平和安泰,并无战乱,所谓的战神井海王,也只是像传说一样的存在,谁也没有想过传说中的井海王会现世。   这次井海王现世,寓意着什么?该如何相待,怎么称谓,我想,龙王和龙母都在大为头疼吧。   龙王见井海王丝毫没有反应,正要说话,只听见龙王身后的未旦冷冷哼了一声,道:“父王,他似乎不能视物,不能言语,这样的废物,真正是千年传说中的井海王么?莫要认错了!”   龙王怒气冲冲的扭头狠狠瞪了一眼未旦,我见他嘴型一动,似乎在训斥未旦,果然未旦虽然依然不服气,却咬着牙垂下了头来。   “尔等应知,井海王是龙族中千古年来一直膜拜的战神,需以祖辈之礼好好相待,不得口出狂言!”龙王纠结了一下,依然压低了声音训斥自己身后一干皇子。   所有人的脸色都古怪异常,眼睛定定的看着我身边的井海王。哎哟,祖辈,我也瞅瞅井海王,心里不禁大乐,井海王此时的模样,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脸上单纯一片,哪有什么祖辈的尊严。   要是当他是祖辈,那么孵蛋的姐,是不是跟祖奶奶一样了!我忍不住哈的笑了一下,然后尽力将笑意给咽了下去,因为我看见日西的眉头都要打结了。   井海王将我的手捏的紧紧的,许久之后,我听到他终于张开了嘴,轻轻柔柔道:“不必以祖辈之礼,当我是兄长便可!”   哎哟,说他谦虚,他还是占了龙王的便宜,自认人家便宜大哥了。   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哈笑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摸鼻子,龙王殿下的脸僵了僵,片刻之间又换了表情,以一种早年走散亲人,现下重逢亲哥的表情大大的将嘴咧了开来,笑道:“如此甚好甚好,来,都来见你们的皇叔!”   “……”未旦第一个就不服气了,眯着眼睛,怎么也不愿意开这个口。   二皇子见未旦迟迟不愿上前行礼,咳嗽了一声,走前一步,深深作揖,毕恭毕敬的称呼井海王:“皇叔好!”   他开了头,后面的皇子都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井海王站在我身边不声不吭的受着各位皇子的礼,许久之后,才微微带了笑意偏了偏身体,似乎在向我解释一般:“我坏了破蛋的时辰,身体终归有些受损,需要修行半月,才能开了天眼……待到半月以后,便可以睁眼视物了。”   我哦了一声。   龙王立刻接口:“来人来人,将蜜儿的别院打扫干净,务必让皇兄好好的修行……”他又放柔声音问我:“蜜儿啊,你要不要搬进宫来,让出这里,以便于皇兄修行?”   我瞄了身边井海王一眼,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反驳,只能哦了一声。   井海王似乎有些无措,将我的手捏得更紧,许久之后,才低低跟我解释:“你再见到我,必然不若眼前狼狈!”   其实他这样并没有什么狼狈的样子,墨发如缎,俊颜温润,就算是不能看到东西,也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   事实上我觉得在场最狼狈的是龙王,想他一直高高在上,在他这代井海王横空出世,不知吉凶,更不知如何供奉这位横空出世的战神,所以脸上的表情一直是讪讪的,不自然的。   我讪讪的抓抓头,甩了甩他的手,他立刻识趣的松开了手。   “那半月以后见面?井海王?”我试探的问他,心里奇迹般的有点不舍之感,我去,姐年纪轻轻,不就孵了一个蛋么,怎么现在母爱大爆棚了。   “你要好好修行,不要再任性了!”我想了又想,还是跟个老母鸡一样的叮嘱他。   他的笑意越来越深,似乎像是被我关爱,很受宠若惊一般,睫毛一个劲的颤抖,突然,他张开双手整个扑过来,抱着我的背,将头藏在我的胸前,撒娇一般:“不要叫我井海王,给我起名字!我这族姓氏为阮……”   哎喂,你是战神啊,气势啊气势呢!我冷汗淋漓的,被他的头一蹭,半个身子都麻了。   “……”这下在场所有人的脸都黑了,小九直接跳起来了,大喊大叫:“皇叔他他……为老不尊!”   “推开他,夏蜜!”日西指握拳头,凌空挥动。   龙王很尴尬的干咳。   最为尴尬的那个是我,以前他是一颗蛋的时候,挂在我的胸前,怎么蹭都可以,现下他可是个少年郎,怎么能如同龙蛋一般将头蹭在我的胸前撒娇?   我干笑着,将他的头推开半尺,很想破口大骂他,眼睛一接触到他紧闭的眼睛,我的心不由得又软了下来,母亲总是怜爱体弱的儿,= =,我现下,对这位早产的井海王,深深的内疚着。   总是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急躁,促使了他的早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用一种连自己都无法忍受的,充满母爱的声音对他说:“你,你就叫阮蛋吧,你是蛋生的么!“   “噗……”未旦第一个笑出声音,接二连三,身后所有的人都喷笑出来,尤其亭午,一边笑一边道:“夏蜜,他叫……卵……蛋?”   井海王静静的站直了身体,表情淡定,嘴角的淡笑依旧,道:“不错的名字!”   我这才醒悟过来,生怕井海王一时头热答应了这个颇有歧义的名字,赶紧抢在他的前头,道:“要不叫阮阳吧,阳光暖暖的,抚慰人心!”   井海王的笑容更深了,朝我微微的点了点头。   “好了,莫要干扰皇叔修行!”日西走过来牵我的手,将我拉着,扭过头来问龙王:“父王,寿宴还未完结,我们连上皇叔的一起庆贺!以后每年都有皇叔同你一日庆贺,真是双喜临门!”   龙王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忙不迭的点头:“走走走,莫要干扰了你们皇叔的修行,来,让我们替他庆贺,让本王替皇兄看那些歌舞,吃那些俗物便可!”   “……”龙王殿下真是太会说话了!我扭头看一眼立于原地,稍显失落的阮阳,心里有些不忍心。   未旦朝我身后一推,将我第一个推了出门,道:“走吧,听见父王说的么,你这样一步一回头的,让那位被你孵出来的皇叔怎么能定心啊?夏蜜啊!莫要干扰了那颗卵……蛋的修行!”   不知道阮阳怎么得罪了他,未旦对于阮阳的态度,简直是直露的挑衅。   我还是忍不住,在未旦强冷的视线下,依然悄悄的微微扭过头去偷看阮阳,众人都朝外走,只有阮阳一人孤孤单单立于原地,他的眼似乎微微睁开了一线,见我看他,他温润和暖的笑了一笑。   未旦跟着我的视线回头,刹那间,我觉得阮阳的笑意就产生了变化,那双眼一下子又合了上去,笑容却稍显淡寡,不知是不是我多心,阮阳的下巴稍稍的扬高了一些,衬着寡淡稍冷的笑意,在这么一个温柔淡定的少年身上,我竟然看出了挑衅之意。   果然,未旦见了那笑容,冷冷哼了一声,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直接将我扯了出去。   我心里非常的失落,照理说,参加龙王寿诞,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可是这个时候,我的心里竟然全是刚刚诞生的少年。   他就一个人留在屋里,单薄,残缺,可是却能表现得跟正常人一样,甚至还隐隐带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淡定和平和╮(╯▽╰)╭,哎哟,真是个身残志坚的好儿子!   我在心里默默的赞扬他,并且第一次对歹竹出好笋这句话产生了共鸣之感。   阮阳,作为妈妈一样存在的我,真的很自豪啊!你一定要好好的修炼好!   我越想越感动,禁不住伸出手来,扯着袖子擦了擦眼泪,日西好奇的看我,问我:“你哭什么?”   我一边哽咽一边自豪的看他,道:“日西,你看我孵出来的蛋,多优秀!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自豪过!我以后都生不出这么好的儿子了!”   日西的表情非常古怪,过了半晌,才闷闷回答我:“夏蜜,他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们所有人的皇叔!“   “哼!夏蜜,休得口无遮拦!”我看见未旦一甩袖子,一张脸完全黑了。   “……”过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哎哟,姐这么说,岂不是占了所有皇子包括龙王的便宜了?   我是阮阳的老母,那可就是他们的奶奶了!   哼哼哼,龙母算什么,我可是龙奶奶!   第33章 更新   ………………………瓦市终于出了软件设置系统的某苏……………………   因为井海王的出世,寿诞的气氛更加热烈。   亭午乘机摸着各种酒喝,四处拉着人敬酒,小九被西域的使者缠着,问东问西,虽然黑黑的眸子往我这里扫了好多次,无奈脱不了身,只能哀哀的表示郁闷。   龙王喝了酒后,有些疲惫,不知道为什么,一副兴致乏乏的样子,不多久,便携着龙母早早的告退。   我听着龙母笑盈盈的道:“各位请务必尽兴,不醉不归!”这话说的跟民间办寿宴的女主人一样,丝毫没有龙母的架势,所有人都笑着应承下来。   龙王龙母走后,微醺的宾客再也没有顾忌,成群成群的凑在一处。   日西来拉我,对我道:“夏蜜,带你出去玩儿!”   我刚要答应,就听见未旦阴森森的笑道:“好,正好一道!”   = =,其实这孩子蹭人的本领超强,每次日西私下和我眼神交流,他都会突然冒出来,要不用报复社会的眼神投射向我,要不就直接站在我和日西中间,一副赏风景的样子。   日西的表情算不上开心,但是勉勉强强默认了未旦的提议。   走出大殿之外,我看着满天星光透过海水折射进来,扭曲晃动着的光辉,不禁心情大好,扭过头去对日西说:“日西,咱们比比谁先能飞到天上的星星边!”   其实穿越前,我也是个无神论者,当然知道星光再璀璨,星星也不会像我们看着那样渺小,那么容易接近。今天这样提议,只是想拉着日西在飞跃途中,将未旦给甩掉。   日西看我挤眉弄眼的,朝我也眨了眨右眼。   未旦的脸色冷冷的,斜睨于我们,突然嘴角带了丝淡淡的笑意。   我们三人化作三条龙身,嗖的一下飞上了天空,日西飞得极快,我尽力跟在他的后面,未旦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两的后面。   日西飞得兴起,探出尾巴淘气的绞了我的,在云朵里翻滚,我被他拉着转得昏头转向,一时发狠,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   他嗷的一声,变成人形,可怜兮兮的捂着脸,一双乌黑的大眼,泪水盈盈的,皱着眉头,似乎十分不满我的举动:“夏蜜,你玩的太疯了!”   我幸灾乐祸的用龙形绕着他转了几圈,突然用尾巴盘住他,将他左右甩了甩,日西的人形十分脆弱,我环着他甩了几下,就已经看见被绞着的皮肤处,流出丝丝血渍。   我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未旦突然轻轻笑出来,道:“你以为人形的时候能这么玩么?人形的时候,收了龙鳞,皮肤最是娇嫩,你的龙鳞划破了他的皮肤,要一些日子才能恢复!”   日西摸着自己的腰身和手臂,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幽怨,似乎还有些懵,刚刚甩了几下,他似乎连脚步都站不稳了,在云端里晃了又晃。   我讪笑着看他,未旦突然提议:“日西,你要不恢复了龙身休息片刻,我跟夏蜜赛两把,一同去小溪处玩耍?”   日西嗯了一声,乖乖的现了真身,这次不再是黑色的龙身,直接现了金光闪闪的龙神,缩成小小一线,附在云端上,似乎在休息一般。   未旦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转过身来对我说:“夏蜜,我们都喝了一些酒,不如玩些热血的游戏!”   他笑得相当邪恶,我浑身一哆嗦,扭头看日西。   日西这个二愣子,居然很开心的摇着龙尾,表示赞同。   “怎,怎么……玩?”我结结巴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未旦就有戒备的心里,总是觉得他会突然来袭击我。   这种不安全的感觉,往往逼得我有一种逃跑的冲动。   未旦笑了笑,龙身盘了盘,淡淡的白光一闪,恢复了人身,紫衣金冠,身形修长。   “我们用人身玩儿!”他朝我笑。   我立刻吓得把身体盘成了一坨粑粑,姐可没有那么豪放,用人身玩儿,亏他想得出来的 。   日西噗的一下笑起来,游过来,轻轻的盘在我的身侧,用尾巴摸我的头,悄悄对我说:“你不要怕未旦,近百年,他参加任何赛事和斗法,都是龙身,用人形还不是太熟练,你绝对有胜利的把握!”   “……”我依然一副粑粑状,不动也不搭理日西。   未旦不耐烦,伸手过来扯住我的尾巴,甩绳子一样将我捏着甩了一圈,惯性使然,我呼啦一下整个身子收不住,一下子盘在了他精瘦的腰间,像根红腰带一样。   未旦闷笑,伸出手来,轻轻的摸我的龙首,手指划过之处,我龙鳞都要竖起来了。   “你这是认输?”他问我。   “无角的废物呀!”他又激我。   噗……我没有激动,日西却暴起了:“大哥,你怎么又这么说夏蜜,夏蜜,不要缩着身子了,恢复人形,不要怕,我护着你,你总不能一直被别人当做废物!”他似乎很生气一样,一双大眼睛充满怒气的瞪未旦。   我干笑了一声,很想告诉他,姐姐一直很废柴,从不介意做废物!   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未旦的手指一用力,一道金光打入我的身体,我哎哟一身,被变身了。   我还维持着刚刚的姿态,变成人身之后,拱在未旦的怀里,未旦似乎很开心,伸出手臂来微微托了一下我的腰,顺带亲昵的抚了抚我的发,道:“有了赢我的决心?怎么舍得变成人形了!”   这孩子真阴险,我泪流满面啊,被英勇了以后,索性挺直腰,应对:“哎,我雄起了!”   噗……日西身子抖了抖,将头隐入云端,我看见他小小龙身一个劲的抖。   未旦的大手依然扣在我腰间,听见我这么说,笑了笑,嗯了一声,手掌热乎乎的,收紧了一些,突然一放松,将我推了出去:“我们比试,飞上九冲天,然后以人身冲向水面,我们龙族最是警觉,遇到水面定会化作龙身,我们便比试谁能最后一刻化作龙身!你若输了,随我回南海!”   我哦了一声。   未旦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向天空更高处飞去,我被他扯着,昏头转向,只觉得脸颊两边的肉像是用了甩脂机样呼呼的抖动,一时分心,就觉得好笑,哈哈哈笑了两声,被风呛了嗓子,又怏怏的闭了嘴巴。   未旦听见我的笑声,忍不住也嘴角弯了弯,用极低的声音问我:“好玩么?”   我奇怪的看看他,觉得他这种温柔的语调和和蔼的样子跟他平时的形象很不相符,于是更加警惕,用一副面无表情的脸面回应他。   他斜睨我,见我是这样一副嘴脸,立刻也敛了笑容。   九重天外,空气稀薄,连云朵都不见了,未旦做法,设了几片云朵让我立于上头,扭头对我说:“适应了么?”   我想想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勇猛的朝他一点头。   这孩子嗖的一下,抢着我前头像颗小导弹一样,纵身飞了下去。   他这一纵身,立刻收了法术,我脚下的云朵噗的一下四处散开,我立不住脚,也嗷嗷嗷的一路叫着跟着追了下去。   他是用法术控制着速度的,我是无意识的飞纵的,结果赶在他前头,嗷嗷嗷的坠了下去。   日西这个小二逼,在云端里拼命的为我加油,尾巴打得扑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劲的叫:“夏蜜,好样的,你飞得比未旦快了!”   未旦似乎有些不服气,哼了一声,突然加快速度,赶上了我,和我并肩往湖面栽下去。   我欲哭无泪,血液一股脑的往头脑里涌,一个劲的想,哎哟,死了死了。   我又不是龙变的,紧急关头,当然条件反射想的不是龙身,不是龙身,也不是人身,我居然该死的想起自己是一颗虾米了。   要命,我什么时候做过虾米?   临近湖水,未旦似乎身子抖了一下,嘭的一声,我眼见着他恢复了龙身,懊恼的用龙尾扫了一下,又盘旋上了天。   我依然一直坠,直到身体触到了水面,我才嘭的一声。   我……变成了一只虾米。   而且还是一只变异的虾米,身体抽得长长的,尾翼有金红色的须发,闪闪发光。   哎呦,我每天都在脑子里想些什么呀!   第34章 PART11   …………………瓦是废柴某苏,爬来更新,嘿嘿嘿,补充完整中……………………   未旦似乎很不开心。   在空中盘了一会儿,嗖的一下,就飞走了。   日西纵身跳了下来,恢复了人身,缓缓的踩在水面上,一伸手将我从水中捞了出来,月华之下,日西衣袖翩翩,玉冠映着月华透着柔和的光晕,面若冠玉,背着光,似乎一下子美好了很多。   “你怎么想起来变成虾米啊!淘气!是想着羞辱大皇兄么?”他笑起来,似乎比平时都温柔了许多,我忍不住用虾尾扫了扫他的指尖,他伸出手指来摸我的虾头。   “夏蜜,你是在撒娇么?”他似乎很惊喜一样,白玉一样的脸上,起了淡淡的红晕。   我有些郁闷,从他指尖跃出来,在空中化成人形,同他对视。   “那是条件反射的动作而已!”我不想他误会,总是觉得自己似乎以前做过同样的动作,也是那么小,在某个人的掌心里,撒娇的用尾巴绕着对方的指尖。   日西抿嘴笑了笑,似乎洞悉一切的样子,装作老成状挑着眉头说:“夏蜜害羞了!”   我去,姐姐会害羞?!   我用看小二逼的眼神看日西,他依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突然觉得无趣,日西虽然俊俏,可惜却是少年的心性。   我逗弄他,跟逗弄自家的侄子一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我叹口气用一种长辈慈祥的心情,伸手拍了拍日西的肩膀,此时也失去了观月畅游的心情:“日西,我困了,要回去补眠!”   日西立刻领悟过来,连连点头:“也对,你孵蛋用了不少时候,好好休息吧!”   我嗯了一声,化作小小的龙身,窜入水中,日西跟着我,我扭过头去,拒绝他的跟随:“你先回去吧,我想去原先的住所,取我的小被子!”   日西有些困惑。   我干笑着解释给他听:“那个,我认床,必须用自己的小被子!”鬼才认床,我只不过想回去偷偷窥一窥我辛辛苦苦孵出来的龙蛋。   日西哦了一声,却依然跟在我后面。   我怒了,顿住不游走。   日西可怜兮兮的道:“夏蜜,我不认得东南西北了,忘记怎么走了!”   哎哟我怎么忘了日西是个路盲,我甩了甩尾巴,在水里四处转了一圈,突然惊悚的发现,我似乎也迷了方向。   海里有一波波的鱼儿带着自有的灯儿游过。   可惜都是未成精的没有灵气,问了它们,也只是会甩尾巴,划鱼鳍。   我正彷徨间,突然听见温温柔柔的一声:“蜜儿……”   墨蓝色的海水里,燃起一团白色的光晕,我和日西同时回头,都愣在了那里。在那团白色的光晕里,浮着白衣的少年,长发束起,带着淡蓝光晕的发带同乌黑的发尾一起飘荡在水中央。   “啊,阮阳,你眼睛已经无碍了么?“   我想要靠过去,被日西一把扣住手,日西有些警觉道:“这是魂魄,不是真身!不要贸贸然靠过去,我怕有古怪!”   阮阳静静的站在光晕里,微微偏侧过脸来,轻轻的问我:“蜜儿,你相信我么?”   声音温柔无比,让我的心暖暖的悸动了一下,我从骨子里相信阮阳不会害我,索性一扯日西的手,怒斥他:“说什么哪,那是我孵出来的儿子,我为什么要怀疑他!”   日西的嘴角抽搐了。   光晕里的阮阳微微皱了眉,似乎敛了淡淡的笑意。我看着他缓缓转过身去,踏着水浪,不紧不慢的在前头带路。   我跟日西离了他五步的距离,跟在后面,日西鬼头鬼脑的,一边走一边下标记,生怕被拐卖了一样。   突然阮阳定了脚步,转过身来,这么近的距离,我这才发现,他依然是闭着眼睛的,睫毛长长的垂着,秀气儒雅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可是就是让人看着心安。   “日西,这里左拐便是你的住所,不必处处设标记!”他说话依然不紧不慢的。   日西不吭声。   阮阳又道:“你设了标记,就怕再走一遍,也是会寻不到,不要白费力气了,我选了一条直通的大道,你直接向前,闭着眼睛也能到!”   日西的脸红了。   看看我,又看看阮阳,我安慰他:“去吧,回家睡觉!”哥们,你就是怀疑阮阳也没有能力跟他硬拼吧,他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比你强悍!   日西终于无可奈何的朝我挥了挥手,走的时候,不甘心的对我说:“你也撒撒标记把,他一个瞎子,带错路可不好!”   我心一惊,生怕阮阳被这话刺伤,扭过头去看他。   阮阳站在一团光晕里,面上居然又有了淡淡的笑意,那表情像是包容后辈一样,并不生气。   我一推日西,轻声骂他:“去去去,回去睡觉长高个,乖啦乖啦!”   “给哥哥记住,你今天卖老哈!”日西朝我瞪瞪眼,一步三回头,走了一百米之后,他似乎对这段路程恢复了熟悉感一般,嗖的一下化作一条小黑龙,摇摇晃晃的盘了几圈以后,快速的游走了。   阮阳终于笑出声了,轻轻的一声,我捕捉到,回头看他。   他问我:“日西为什么照着我的样子幻化成黑龙?”   我很想告诉他,姐是因为自己艳红,想起之前黑红配之说,日西上了心,才会这样迁就我,可是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跟他说这些很别扭,索性咽了下去。   他见我不说话,伸出手来,牵我的手,虽然是魂魄,却依然温暖实在。   “不要回龙宫了,我不愿在可以察觉的范围里失去你的踪迹!”他的手将我的手抓得紧紧的,微微侧过来的脸,在水中映着淡淡的白色光晕,真是肤白若玉。   “夏蜜,我比旁人多一魂一魄!”他又道。   哎?我惊异的看他,见他嘴角的笑容更深,想要问他什么,却总是找不到话头。   “我比旁人多知道你一些!”   “我的魂魄跟随你而来!”   “我不是你的儿子!”   “我是井海王!”   “叫我阮阳!”   一句比一句跟得紧,我牵着他的手,总是觉得怪异,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脚步,很认真的对着我。   “叫我阮阳!”他等待我的应声。   我愣了一下,从善如流:“阮阳!”   然后看见他的笑容,胜似春风,让我肺腑俱舒。   ^^^^^^^^^^^^^^^^^^^^^^^^^^^^^^^^^^^^^^^^^^^^^^^^^^^^^^^^   其实屋子外早就侯了接我回龙宫的小侍女,见着阮阳牵着我回来,都露出一副,哎哟,尼玛,你从哪里出去的表情。   我看到大家莫名其妙的盯着阮阳看,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来。   阮阳听着我的笑声,微微侧过头,唇角也蕴了笑意,低低柔柔的问我:“笑什么?”   我嘿了一声伸手抓了抓头,没有说话。   两边等候的侍女微微屈身,问道:“夏小主子,大殿下怕主子找不着回宫的路,早早就遣了奴婢二人在此等候……”   阮阳立刻不温不火的偏过头来打断她们:“夏蜜今日不回宫中,会留下,你们寻着这里的管事,随便找了地方住下吧,明早再回未旦那里复命!”   两个婢女又惊又恐,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想起未旦那个脾气,一旦得知自己都好意被拂了,自家的奴婢还不及时汇报,肯定会睚眦必报吧?   我心存同情,刚想说话,阮阳就阻止了我:“蜜儿,你想一个人回宫中住么?宫里晚上都是空荡荡的,你不是喜欢屋小温暖的感觉么?”   我一听,立刻禁口了 。   阮阳这个人看起来很温和,脾气却骨子里是硬的,说了那个话以后,他并未再多说,只是伸手在小院之外结了个淡金色的结界。   两个小侍女又无奈又绝望,跟在我们后面进了屋,小蛤领了她们自然是稳妥妥的安顿了她们。   阮阳牵着我,不愿意松手,走进门槛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我扯扯他的手,他皱着眉头就是不愿意往前走一步。   “你又怎么了?”我真想长叹一口气,忍不住带了斥责的口气:“你不是这样的呀,你以前挺懂事温和的……”哎?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怎么知道他是温和懂事的?   我去,难道姐又思维混乱了?   阮阳也叹了一口气,扯着我的手动了动,有些无奈的笑:“蜜儿,是你踩着我的袍脚,我无法行走呀!”   我一垂头,果然踩着他的袍角上,他闷声不说话,我还以为他又跟在蛋里一样,古古怪怪的发脾气了。   我缩了脚,主动的牵着他往屋子里面走,阮阳一声不吭的,很乖的样子。   屋子里早就收拾干净了,孵他用的那个金碧辉煌的小窝早就被撤走了,只剩下我以前执意要求打造的大床。   床上铺着雪白的褥子,床纱是薄如蝉翼的绢纱,淡淡的米色,水波一激,就有了起伏。   我一扭脸,看身后阮阳静悄悄的乖乖站在那里,突然有一种荒谬的错觉感。   “怎么睡呀,只有一张床!”我试探他。   彼时阮阳似乎已经抽高一点点,虽然依然一副青涩的少年样,但是气度完全是成熟而沉稳的。   让我跟他一张床,我很难不想歪掉。   阮阳静悄悄的弯起了唇角,问我:“你没有孵化我之前怎么和我一处的,就照着那样相处好了。”   我刚要分辩,他又很无辜的问我:“你计较这些的话,怎么会主动孵化我?”   “……”我啊的一下张了嘴巴,有些不知怎么辩解的感觉,这孩子其实是在堵我的话头吧。   他怎么不说当初谁都靠不了他的情形。   阮阳似乎知道我快要爆发了,轻描淡写的弯下要去,用被褥在床中间折了个坎,很轻松的对我温柔的笑:“你要是一定要介意,便设个坎好了!”又长又黑的发从他肩头滑落,垂在胸前,将他整个人衬得无辜又脆弱。   我闭上了嘴,觉得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阮阳这个孩子,压根就是自说自话型的,表面上事事都温顺,说起话来温柔又体贴,甚至给人以云淡风轻的错觉感。   其实他骨子里应该是非常强权的。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脚蹬掉了鞋子,爬到了床里面,躺好后,看见阮阳依然站在床边。   似乎还皱着眉头,很难过的样子。   我忍不住又鸡婆的问他:“你怎么不上来?”   他脸似乎微微红了一下,小声答我:“以往缩在蛋中,抵手抵脚,似乎被保护着,如今这床又大又旷,我……”   我看着他用力的在咬唇,垂着头,似乎不想让我看见他失落的样子。   心一下子就软了。   并且可怕的母性又激荡在肺腑之中,这孩子其实骨子还是个稚童吧?是吧?看他这个样子,多无措啊……我又何必跟一个孩子讲男女之防呢?   我一下子掀了中间的阻隔,拍拍床铺,放柔声音安抚他:“阿阳,你上来,就像以前你做蛋的时候一样,我们抱着蹭在一起,你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他身子一颤,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抖了又抖,终于露出了一个暖洋洋的笑容:“阿阳这个称呼不错!”   “……”重点全错吧?   片刻之后,我终于知道了被当做蛋一般的感受了,阮阳的睡品非常之差,双手双脚恨不得都缠上来,将我压得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我要抗议,一抬头看见他安安静静熟睡着的脸,立刻就不忍心了,他的表情恬静而满足,像个餍足的小宝宝,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发:“乖罗乖罗,阿阳快快长大!”   阮阳的睫毛抖了抖,唇一下子抿得紧紧的,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里,猛的将我整个人摁在了他的胸前。   然后我听见他温柔的一字一句道:“夏蜜,给我睡觉!”   于温柔中,我诡异的感受到了阮阳的怒气。   这孩子果然是早产儿,脾气比一般孩子古怪呀!想到这里,我陡然升起一股内疚之心,轻轻地抱了抱他的腰。   阮阳紧紧箍住我的手,神奇的就软下来了。   “夏蜜……睡吧……”他叹气,改为松松的环着我。   这是我穿越过来第一个温暖的夜,终于梦里没有了任何影响,睡熟的时候,整个灵魂都似乎浸渍在温暖的泉水里。   阮阳真是个宝!比安眠药还要来得有效呀!这是我睡醒以后得出的结论。   PART12   ……瓦是一直在修改稿子滴某苏,抱头来更新鸟……   各番的献礼陆续在龙王寿辰之后奉上,有外域的魔神献上小小的红玉小龙一座,小龙小而精细,无角,爪儿尖锐。   单看姿态,仰首挺胸的神情跟我很类似。   龙王大概觉得遇到我至今没有赏给我任何值得炫耀的东西,一见着这座龙雕立刻就给我送过来了。   我看见这座龙雕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龙雕未免太狰狞,一双龙眼镶嵌着黑色的宝石,宝石流光溢彩的,随着角度不同,折射的华彩也不一样,猛的一看,似乎这座玉雕龙真的在恶狠狠的看你。   “我不喜欢它!”我扭头对阮阳抱怨,他正优雅的端坐在床边,捻指清修,听见我说话,微微偏过了头。   他的表情一直是恬静的,面向红色小龙时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弹指,当的一声,居然隔空将玉雕龙的尾翼打掉了一块。   我吓了一跳,直接就奔他后头去了,好久才想起来扯着袖子问他:“有什么问题么?”   阮阳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笑着回答我:“没有什么,只是试试手风而已!”   我去,这孩子是存心看我的笑话?这明显是压抑着笑意的声音吧,我还真把他当做成年男人一样,躲他后面了!   阮阳似乎心情很愉悦,索性从床上踏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有些认真的微微倾着头向我保证:“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任何事物伤害到你!”   玉雕龙似乎隐隐的闪了闪艳红的光,一瞬间又黯淡下去。而被稚童抚慰了的老少女,有些啼笑皆非的满足感。   “蜜儿,你有没有想过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好好修习?”阮阳突然侧过头来,异常认真的问我。   “啊,我不会啊!”我条件反射的回答阮阳。   阮阳微微笑了笑,道:“没有关系,有我在,多修习几百几千年,终成大道!”   僻静?修习?……几百几千年!   我突然想起前辈子拼命考研的情形来,每日起早贪黑的,奋斗了大半年,结果依然无用功。   老师就会安慰说:考研吧,多来个几次,就会成功。   我立刻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恍惚间,阮阳微笑的脸立刻同那个唐僧一样的辅导老师重合了。   哦……漏,我又惊又闷得瞪了阮阳一眼,阮阳温和的笑容立刻凝固在唇边了:“蜜儿?”他有些惊讶:“你又在想什么了?”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见他侧着头一副紧张的样子,又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发,安抚他:“乖啦,等我玩够了收了心,就陪你修习,几百几千都无所谓!”   阮阳有些不开心,微微偏头躲开我的手,一下子站了起来,突然伸手压在了我的发上,我这才发现,他的身高似乎又拔了些,已经远远高过我了。   “夏蜜,我从来都不是孩子!”他压低声音,手指掠过我的发,滑落在我的脸颊上,突然狠狠的捏了一把我的脸,声调依然平和温柔:“你将我当做几岁孩童来哄?嗯?”   我被他捏得牙都龇出来了,倒抽冷气,一个劲的拍他的手:“好痛啊……你快要捏爆我的脸啦!”   他又笑,开怀无比,手劲倒是缓了下来:“蜜儿,你是第一个跟我讨价还价人,真可爱!”他的指尖在我刚刚被捏痛的脸颊上刮了两下,声音温柔得让我哆嗦:“就说定了,每晚子时我会领着你去僻静处好好的学习吐故纳新!”   我简直吐槽无力,阮阳这根本不算征求意见,我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一直处于被通知的状态。   隔天晚间,他果然就用掌力将我逼成一指宽的小龙,随手在手腕上绕了绕,就奔了出去。   我含恨被他绞在手腕上,时不时的想发奋爆发一下,争取点长辈的尊严,每每探出头来,阮阳就含笑用指头轻轻弹我,如此数十次,我终于安稳下来,乖乖的缠在他的手腕上。   待他飘飘落落的停下来,我已经头晕眼花,不知方向。   我见着他伸手凌空比划,空寂的花园里立刻漫起浓浓的烟雾,在浓雾里我隐隐看见当初倒塌的庙宇。   我还记得我就是在这里寻着未被孵化的阮阳的。   阮阳的周身隐隐拢着淡淡的白晕,我被他托在掌心,朝着庙宇走去,薄雾有些寒冷,我翘着的尾巴被冻得直发抖。   阮阳手心里微微浮起淡淡的白晕将我整个拢在里面,我只觉得周身温暖,如浸温泉,不禁撒欢,尾巴绞了绞,将阮阳的手指卷了好几道。   阮阳轻轻笑了一声,薄雾之中,缓缓地打开了眼帘,温润的黑眸子眨也不眨地看我,又走了几步,弯下腰来:“我现在将你放下,你盘于阵中!”   我头昏目眩的被他置于庙中的圆柱之中,这个时候,才定下神来四处打量,这庙原来这么大,上一次我晕头晕脑撞上的时候,估计才窥到其中不足百分之一。   “阮阳,你能睁眼了?”我一扭头,见着阮阳温温润润的眸子,立刻心中大喜,哎哟,阮阳看不见东西,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疙瘩,我总是觉得是自己的草率导致了他现在的缺陷。   阮阳垂下眼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只能在此睁开眼,出了此间,我便受不得外面的冲击,眼睛还脆弱的狠。”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笑意里有淡淡的担忧。   作为一个现代人,我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估计是孵化的时候,阮阳的眼没有完全进化完成,作为一个水族中的强者,居然不能抵挡水流的压力,所以在外一直是半闭着眸子或者直接就索性闭着眼睛。   归根到底又扯上早产儿理论了,我真是又羞愧又内疚,将自己的小尾巴绕了绕,磕磕巴巴的安慰他:“会好起来吧,修习修习,会好的吧?”   阮阳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估计我的表情很滑稽,他忍不住晕开了唇边的笑意,安抚性的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嗯,莫要担心,很快就会好,只要不耗心力!”   他不再说话,伸手做结,周身柔和的白光大盛,渐渐在白光里,他现出本体来。   我看得目不转睛,就像是观赏动物表演一样,看见他幻化成一条威武的黑龙来,忍不住激动得尾巴直甩地:“帅,帅,哥们,你帅!”   看着这鳞片就知道这是龙族里的高阶,每片鳞片都是又薄又利的,带着淡淡的华彩,稍稍一抖身,鳞片还有微微的沙沙摩擦声,龙身矫健又威武,空中360°转身,都不带打顿。   我兴奋得直吹口哨:“转一个转一个……”   盘旋着的黑龙闻言在空中微微一顿,突然伸出爪子来,将我一下子轻轻抓了上去,近距离的接触,我立刻就自卑了。   要知道我的身材在龙族里属于残疾人标准,个小不说,零件还稀缺,长角的地方光秃秃,爪尖上的指甲还经常被礁石碰得残缺不堪,就连尾巴都是奇形怪状的。   黑龙将我举到鼻前,我忍不住就羞怯地卷了尾巴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傻瓜!”黑龙的声音带着笑意,伸出尖尖龙爪,轻轻的拨开我的尾巴,让我和他对视,“你莫要自卑,龙族塑形成千上百年,你为龙百年却不到,有些没有长出是自然的,不必如此看低自己!”   我哦了一声,小尾巴扭了扭,黑龙将我又轻轻地放下,从口中吐出流光溢彩的明珠一粒,那小小的珠儿,带着淡蓝色的珠光华彩,在空中轻轻的颤抖。   “吞下它,我助你在肺腑里运转!”黑龙盘了盘身体。   我试探性的张嘴,那粒明珠果然嗖的一下滑进了我的嘴里,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带着一股暖意在我肺腑间缓慢的推动。   我垂头看自己的身体,隔着火红的鳞片,都能看见那道细细的白光,在缓慢的运行,我忍不住好奇的伸出爪子,轻轻拍自己的肚皮。   “淘气!”黑龙叹了一口气,缓缓盘下身来,盘成一个松松的圈,将我整个环着其中,龙首搁在我的颈脖处,摁着我,不让我乱动:“再乱动,很容易出差错!”   我感觉肚子里的小明珠突得跳了一下,吓得立刻僵直了身体,半分动作也不敢多做。   阮阳见我乖乖的,松了一口气,又来逗我说话:“蜜儿,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么?”   我愣了一下,问他:“我之前哦,不是水里面的!”在他面前,我总是觉得安心,说什么都很少考虑:“我之前吧,长得貌美如花,不用修人身,就是美女!”   姐的前辈子,是个平庸忙碌的人类,虽然每日浑浑噩噩,过得也蛮开心。   阮阳伸出爪子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又道:“我说的不是你为人身的事情,变身成龙之前,你可否记得?”   他这么一问,我又迷糊了,想了又想,回答他:“有前传么?有典故么?”哎哟,这世界总是不缺少各种八卦。   难不成我成为残疾龙之前还有什么风花雪月?   阮阳没有答我,转了话题:“蜜儿,我将我的元神置于你的体内,运行一周,一周之后,你自然会生出龙角,龙爪也会更加锋利,只是这一周你要乖乖的,不能到处乱跑,每晚我便会带你来此修习!”   我唔了一声,意识有点混沌,那粒明珠在我身体里已经打转了好几圈,我只觉得遍体舒畅,懒洋洋的想睡觉。   阮阳观我神情,估计看我眼睛眯呀眯,有些好笑,松开盘旋着的身体,低低的绕了一圈,幻出人身来。   他蹲下身来,将我轻轻地托了起来,伸出手指来轻轻点了点我的龙头:“想睡就睡吧,我送你回去!”   我嗯了一声,抬眼迷迷糊糊的看他,恍惚间,只觉得他似乎又抽高一些,脸庞也不似之前那么青涩,微微有一些成熟之感,那感觉很是熟悉,说不出来的风雅。   照理说,这种见风长的速度我自己也遭遇过,可是发生在阮阳身上,我还是婆婆妈妈的担忧了。   所以我忍不住的鸡婆:“阮阳,你这不是早衰吧?怎么老得这么快?就你这个速度,再过段时候,我得叫你叔了!”   阮阳的手顿了一顿,眼睛眯了眯,随后,我见着他缓缓弯起嘴角,随意捻了个手势弹向我,我头脑一混沌,真的就睡过去了。   PART13   ……瓦是前来更新的某苏,打滚祝大家五一快乐中……   有细小的暖流一直在我身体里流淌,所到之处,便有无穷的精力滋生而来。   恍惚间,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不停的传来:“井海王殿下,鲛人来犯,大皇子孤身迎战,龙王殿下特来请求殿下从旁协助!”   我困得要命,眼睛打开一线,模模糊糊的看见阮阳束着发,穿着他银色的铠甲,正立于床前,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我伸手扯扯阮阳。   他回过神来,微微侧过脸来,轻轻问我:“你醒了?我正要吩咐小蛤来守着你!”   我迷迷顿顿的问他:“你要去迎战么?”   他伸出手来摸我的发,语气更加温柔:“我去去就来,你要是累,可以再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自然就见着我了。”   这孩子才从蛋里孵出来多久啊,眼睛还修复得不大利索,就去PK了?这不是送死么?   这下我完全清醒了,一下子睁开眼睛,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去干嘛,未旦不是一向骁勇善战么,他搞得定!”   阮阳含笑,并不答我的话。   我觉得他估计又要犯傻气了,很严肃的告诉他:“你得相信大皇子的实力,咱们在这里等着捷报传来就成!你还年幼,就不要去掺和了?”   就算是未旦,估计也不会同意这样的阮阳同他并肩作战吧?   阮阳依然含笑,表情十分淡然,像是在听一个任性的孩子在抱怨,见我愤愤的拉着他的袖子,笑道:“鲛人不同于其他族类,十分狡猾善战……未旦一人应付不来!”   他顿了一顿,又俯下身子放柔声音对我说:“还有,蜜儿,我并不幼小!”   我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松,这才发现阮阳的个头果然拔高了,居然蜕了少年的稚气,俨然一副温润如玉的青年模样了,我心中不免有些错愕感,总觉得这样的阮阳,怎么也联系不上那颗傲娇的小龙蛋了。   “蜜儿安心,一盏茶的时间而已!”他轻轻扯了扯衣袖,见我还是不愿意放手,笑了笑伸手过来,在我扯着衣袖的掌中塞了件物什,我条件反射的松开手去看,只见是一团圆溜溜的墨玉,镂空雕成了黑龙环绕的空球状。   “随手雕的,给你玩儿!”他摸摸我的头,乘机抽开袖子,对着门口的侍卫微微点了点头。   等我回过神来,阮阳早已经跨出了门外,摇身化作黑龙一条。   我抓紧手心中的墨玉,突然就有了一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小九和日西过来的时候,我还忐忑不安着呢,小九傻乎乎的问我:“夏蜜,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啊了一声,才想起来,从阮阳出门到现在,我一直静默着,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日西有些担心,看看我,问道:“皇兄初次迎战,就连你也如此担忧么?”   “啊?什么!”我瞪起眼睛来表示惊诧,未旦出战关我什么事?   日西的表情更加黯淡了,又道:“你放心好了,有皇叔陪同,一定能够击退鲛人的!”   小九立刻露出一副嫌恶的样子:“鲛人什么的最恶心了,吃东西都是生吞的,脏死了脏死了……”   他一说脏死了就停不下来了。   我跟日西同是叹了一口气,决定无视小九。   以往日西小九过来,我们总是有各种游乐项目,这次我却提不起心情来应付他们,日西说个什么,我都啊,哦心不在焉的打发他。   日西有些无奈,跟小九对看了一眼,挑起话题问我:“昨晚回来,你为何偷偷跑去龙宫里捣乱,父王座前的玉雕都被你卷碎了不少,幸亏知道你是顽皮,否则以父王的脾气一定让你去面壁!”   啊?这从何说起啊?   我茫然的想了一会儿,问日西:“我昨天一直在睡觉呀,如何去捣乱?”   日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我,直摇头:“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小九跟在他后面点头:“你真是太顽皮了,还引着宫里的侍卫跟在你后面跑,就算是去恶作剧,你也变一变身上的颜色,全龙宫,一身红鳞的除了你还有谁!无脑!”   哎?我还真的梦游去了?   我狐疑的看看他们俩,觉得他们俩说话的样子不像是乱掰,对于梦游这码事,我还真没有经验,昨晚阮阳守着我,得等他回来才能问清楚。   两人见我不开口了,都叹了一口气。   阮阳的时间观念估计不强,这何止一盏茶的时间,我坐立不安的和日西小九喝了三盏茶了,还不见他归来。   肚中的明珠此时却突突跳了起来,越发的诡异,我更加烦躁不安,直接站了起来。   日西惊奇的看我,问:“你又想干什么去?”   我在心里下了决心,索性问他:“他们在何处战鲛人,我必须过去看一看!”   小九的眼神立刻变得很古怪,鬼头鬼脑的和日西对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劝我:“夏蜜,大皇兄不会有事,你想想,他在南海也算是一方霸主了!”   鬼才担心那个家伙!   我懒得解释,白了两人一眼,卷着袖子就往外走,日西愣了一下,跟上来,迟迟疑疑的问我:“我们过去能帮着干什么?大皇兄最不喜别人相助了!”   我冷着脸,直接化身成龙,嗖的一下飞上空中,日西惊喜的跟在后面,大叫:“夏蜜夏蜜,你长了一只角出来!”   小九结结巴巴的跟在后面附和:“看起来好脏啊,颜色真脏,是土黄的,脏死了脏死了脏死了……”   “小九,你给我闭嘴!”我恨不得把小九用尾巴给拍死,想起昨日阮阳说的话,心中的困惑越来越深。   若那粒明珠真是阮阳的元神所化,那么此刻在我体内,阮阳是否削了不少修为?   我越想越心惊,在空中四处打转,日西无可奈何的靠过来,用尾巴卷着我的尾巴,拎着我道:“看你如此烦躁,我心中也跟着烦躁……”   小九也附和:“对极对极,我心中也跟着烦躁……一旦烦躁看什么都是肮脏不堪的……真是一日十次澡也洗刷不了这些肮脏……”   日西被小九一抢白,要说的话就这么吞下去了,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声长气,道:“我领着你去吧!”   这下我真的安心了!   ……   火光四溅,余波惊人!   水族的这种内斗,姐能拍着胸脯表示适应。谁没有打过个把网络游戏,这场景就跟网络游戏一样,还是3D款的。   日西不同意往前去,远远的停下来,结了个结界。   我跟小九和日西就在圆形的水罩里远远的看。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未旦战斗的样子,淡金的铠甲为他平添了几分威严,平时的未旦眼神就已经够可怕的了。   如今这么一看,简直可以用眼光如刀来形容他。   “大皇兄是天生的斗士!”日西赞叹。   “黄金圣斗士……”我远目……未旦的铠甲还真像是黄金圣斗士。   我正缩着头偷笑,未旦乘着捻指做法的空隙,眸子微微一动,竟然斜斜的朝我睨来,见我躲在日西的防护罩里,嘴角微微弯了弯,将他一脸肃杀之气减轻了不少。   日西整个人就颓下来,哭丧着脸提醒我:“大皇兄似乎看见咱们了!”   没志气的家伙,不就是被发现围观了么,我撇过眼神,寻找战斗中的阮阳,阮阳离得较远,闭着眼睛,手指双剑浮在水中,那高高束起的黑发随着水波一直在微微摆动。   脸色却苍白的很,嘴角处有一条细细的血渍。   他居然受伤了?   我整个人就暴怒了,凭什么未旦那么王霸的人不受伤,赶着才被孵化出的阮阳受伤?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我拎着日西的袖子,吩咐他:“靠近一点,咱们见机帮个忙!”   小九一直在哆嗦,听我说靠近一些,整个人立刻爆发了:“脏死了脏死了,夏蜜,你没有看见到处都是被削下来的鲛人肉块么?”   日西难得的没有反驳小九,也劝我:“夏蜜,我们还是离远一些,你看,那之中似乎还混有其他族类!”   我定睛看去,果然那其中夹有看不清相貌的黑雾若干,缠斗越久,那些黑雾的雾气就更深。   更有数不尽的光晕,正在悄悄的向我们靠过来。   “夏蜜,我们必须得躲开!”突然一道光晕直冲而来,日西做法的手颤了颤,那光晕砸在水罩之上,水罩顿时弱了几分。   “奇怪!”他自言自语,催动水罩,那团光晕似乎有思想一般,幻作利锥一样,直直的锥来,日西和小九都是龙宫里和平年代下的小龙子,估计也没有经历过多少实战。   惊乱之下,顿时失了方寸,日西一紧张,索性收了水罩,手中幻剑迎了上去。   小九死命的护着我,闭着眼睛一边砍一边大叫:“脏死了脏死了,弄死的皮囊不要溅在我的身上!啊……夏蜜,他们把尸液都喷我身上啦……脏死啦……”   = =+++能不要这么形容么!小九!   “……”我被小九拉着跟个破布娃娃一样,东游西荡。其实日西跟小九实力并不弱,只是被水中光晕声东击西的方式搅得有些烦躁,好几次我被光晕击中手腕,连哼都来不及哼,就被小九嗖的一下又挥到别的地方了。   我忍不住抱怨:“小九,你是拿我做盾牌么?”   小九又羞又惭,纠结之下,居然条件反射的松了手发奋去拼搏,这下好,那些裹着光晕的东西索性舍弃了日西和小九,一起向我袭来。   我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空中突然劈开一道闪电,我见着有一股淡蓝的光芒翻着巨浪袭来,那些蠢蠢欲动的光晕顿时被淡蓝色的巨浪给吞噬干净。   “踩着浪过来!”阮阳侧过脸来,唇角的血细成线丝丝滴落,我听见他轻轻咳了一声,那声音似乎隐忍着剧痛一般,顿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连滚带爬的靠了过去,一靠近,就闻到了阮阳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心都揪成了一团。   “抱歉,让你担心!我以为会很快!”阮阳伸手牵住我的手,似乎有些内疚。   “阮阳,快点快点,我肚子里的那颗,你收走吧!”我拼命的抠喉咙,又呕又跳。这才是我扎进来的目的呀,谁少了零件不是个废物呀,我养尊处优的在后方休息,就不能占着阮阳这么重要的本元吧!   “白痴!”未旦拼着挡在阮阳之前,看到我眼泪汪汪的抠喉咙,嗤的一下冷笑出声。转瞬之间,袭来的鲛人又多不少。   他正了色,聚精会神的对敌。   阮阳也被我逗得嘴角弯弯的笑了出来,他伸手轻轻抚了一抚我的发,只是晃了晃手,那枚小小的裹着珠光蓝的小白珠就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我偷偷的摸自己的肚子,世界真是太玄妙了,他要是挥错了手,把我其他部件给挥出来,那就不是神话片,是恐怖片了。   “又在胡思乱想!”阮阳捏一捏我的手,随即吞了那枚小珠,立刻周身蓝光大盛,将我朝着未旦那里轻轻推了一推,道:“夏蜜交予你!护着她!”   未旦愣了一愣,伸出手来,将我接了过去。   “变,变身了!”我在未旦身边看得兴致勃勃的,阮阳的剑都变得不一样了,剑气四溢,映出的蓝光照亮半边的海水。   “帅!简直超越了核辐射!”我由衷的表示了自己的敬佩,一扭头,看见未旦的脸都青了,他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阮阳,薄唇紧抿,给我一种错觉,似乎他敌对的不是鲛人一族而是阮阳。   这个感觉相当的不好。   我咳嗽了一声,他回过神来,有些不快的看我:“你跟日西他们跑来凑什么热闹?”   我总不能说千里迢迢送明珠吧,于是又咳嗽了一声,悄悄的安抚他:“来看大皇兄迎敌的英姿来了!”   “那感觉怎么样?”他状似不在意的问我。   我立刻严肃的表达了自己的膜拜:“很好很强大!圣斗士中的大黄蜂!”   他哦了一声,眼神都不一样了,嘴角的笑容又自得又霸气。   这神态太完美了,演绎得太贴切了!   整个一个处于自己世界里洋洋得意的精神病人!我咽了一口口水,决定闭嘴不去挑战未旦的自恋。   “哼,想看的话,就乖乖的站在一边!”他捻指做了个结界,洋洋自得道:“本皇子的结界可不是小九小七能够比拟的,你就放心呆在里面,看我厮杀给你看!”   “但是……”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通常信誓旦旦的事情,就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哼,你不相信我?”未旦睨我,十分不快。   我立刻挺直腰杆,狗腿的做了个你请的动作。   我不停地自我催眠,生怕自己的小腿不受控制的发抖:我还有小阮阳,我还能依靠小阮阳,其实不必要害怕的。   尼玛,就算是杜蕾斯那样的世界品牌,也会出一两起人命案吧,我捅了捅未旦的水罩,突然觉得自己就跟特么的孤儿一样凄凉。   未旦很快便加入到了厮杀之中,往往阮阳挥剑一次,未旦便更加发奋的砍到更多的鲛人,颇有一种气势上要高过阮阳的劲头。   阮阳的脸沉了下来,好几次偏过脸来,似乎对于我落单一事非常不安。我总是觉得阮阳能够知晓我的动作的,所以在水罩里,我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毫无压力。   他的唇角这才带上了微笑。   未旦似乎厮杀得很卖力,每一次落剑都会漂亮的来个回旋,下巴总是会得意洋洋的冲我一扬,作为一个身负强大鸭梨的围观观众,我表现了专业的观众素质,扛住惊恐,继续小二逼一般在水罩里鼓掌吹口哨。   倒是小九应付的有些吃力,他本来就是娇气的,又要顾着衣服是否干净,又要顾着躲让鲛人,我缩在水罩里看他,好几次惊了一身的冷汗。   有一条绿鳞的鲛人,张着锋利的牙齿,从小九身后偷偷的绕过去,那长长尖尖的指甲眼看就要掐上小九的颈脖。   我惊得浑身都凉了,想也不想的化成一条小红龙,突破水罩直直的冲了过去,鲛人尖尖的指甲划落在我的脊背上,扯掉了几块红色的鳞片。   小九的洁癖再次爆发,终于失去了理智,眼睛红红的挥着剑冲上去厮杀:“脏死了脏死了,你看你的指甲缝里都是绿藻,你居然用这么脏的指甲去碰夏蜜,你脏死了!”   脏你妹呀,我刹那间泪奔了……似乎重点不是这个呀,小九呀,我疼得都哆嗦了,那脊背上的鳞片呀,就跟十指连心一个道理,扯掉一片都疼得直达心尖。   这个死孩子居然不护着我,一根筋的去砍鲛人了。   我又痛又害怕,看见围拢过来的鲛人,其间还混着看不清形状的黑雾,吓得满地打滚着绕圈。   阮阳的身边聚集满了黑雾,我见他皱着眉头,似乎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开,未旦就更加指望不上了,有只鲛人伸手拉住了他的剑锋,他正在勉力相拼。   至于日西和小九,缺乏战斗经验,我总不能指望虾兵蟹将来助我吧。   我绕着圈,越来越绝望。   那黑色的雾里有什么东西在低低的冷笑,靠得越近,我越能感到一阵阵的冷意。   “未旦!你干的好事!”我听见阮阳失了常态的声音,夹杂了太多的愤怒,犀利的剑气卷起巨大的浪花,一波一波的袭来,可惜我为了追逐小九,离了太远,那剑气虽然消弱了不少鲛人,可是黑色的雾气却丝毫未见减弱。   黑雾之中有磨牙的声音,渐渐伸出尖利的爪子。   我拼命的打转,转得自己就要吐出来了,终于扛不住了,吐着舌头停了下来:“阮阳,救命啊……”我觉得我该吃完晕车药出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死在自己打圈扛不住这码事上。   “他们救不了你了!”黑雾的利爪已经抓上我的龙尾,声音压得又低又含糊,“吃了你的龙元,补气一千年!”   得了,我算是悟了,我就一冬虫夏草的作用!不过,尼玛,我有那玩意么?!我颤抖着摸胸,好半天才憋出一口气来:“你能摸着我的龙元么?”   那团黑雾哎了一声,利爪放在我的龙胸之前石化了。   “不可能!”雾中的东西低低的吼,利爪一路摸了下来。   “雅蠛蝶……”我双爪交叉着捂着身体,很可耻的脸红了……摔,尼玛我到底在脸红什么?   PART14   ……更新之中的某苏,请PIA脸……   “你敢动她!”黑雾中的利爪再次咸猪手时,我听见未旦怒气冲冲的声音,并且飞剑一把随即飞到,那柄剑还带着另外一只鲛人的手腕,砸在黑雾中,就像被融进去一样,消失不见了。   小九和日西也醒悟过来,小九甚至带了哭腔:“什么呀,夏蜜,你怎么就想不起来躲一躲嘛,被摸得好脏好脏好脏……”   = =++,我无言以对,很想对他也施予龙抓手。   那团黑雾扩散开来,很快又四面八方的将我重新拢进去,我似乎在浓雾里看见有淡淡的褐色人影,咧开嘴来朝我笑,我凝神细细的看,却怎么也看不出这货的形体。   我就要被这货吞了?!真是死得太不美貌了!   我拼命的游动,可是不论游到哪个方位那黑雾都是如影随形的,那褐色人形的利爪好几次都抓碎了我的鳞片。我越来越绝望……   “散去吧!”有淡淡的声音从水波中荡来,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坚定的力量。突然四周白光大盛,那团黑雾像是被刺成了筛子一般,颤抖着稀薄淡化了,那中间的褐色人形,一下子显露出来,尖叫了一声,化作碎碎的灰尘,飘散在了水中。   围拢着的压力一下子都消失了,凶神恶煞的鲛人四仰八叉的,躺了一地。   我抬眼看去,心猛地一跳。   阮阳的眼已经全部打开,墨黑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周身旋起十几个漩涡,那些白光,自他周身折射出来,有鲜红的血自他鼻口连绵不绝的涌出。   “阮阳!”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看他。   他闭了闭眼,十分疲惫的以剑撑着身子,见我冲过去,勉力朝我笑了笑,突然周身光芒内敛,一下子黯淡下去。   不等我扶住他,他便软软地瘫倒了。   “他已力竭!”未旦伸手帮我托住阮阳,似乎有些不甘,道:“消减五百年修行应敌,效力也只不过如此,我以为战神井海王会如何神威!”   “废话太多!”我直接就拽了一节鲛人的尾巴给塞他嘴里了。   小九抱着头绝望的叫:“啊啊啊,大皇兄,你一辈子也洗不干净了呀,吞进肚子里了呀……”   未旦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冷冷看了看我,奇迹般的居然没有发作,只是将那只鲛人的爪子从嘴里吐了出来,转过身去干干的捂嘴呕了呕。   我的心思却全部放在阮阳身上了。   此刻他的眼半睁,眸子毫无光华,黯淡一片。我心里好一阵难受,伸手去握他的手,他轻轻的反手握我,若有若无的浮起一丝笑意:“真是奇怪的感觉,我从没有试过如此体弱,约莫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我不知道怎么样表达我的难受,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摸他的头,安抚他:“你乖啊,你乖啊,睡一觉就好了!”   他噗轻声笑了一声,极为疲惫的闭了眼睛,光晕一闪,竟然化作手指宽的小黑龙一条,疲惫的挂落在我的手指间。   我手足无措,心中像是崩塌了整个信念一般,又是担忧又是茫然,眼泪都要下来了。   未旦的表情高深莫测,眸子深深凝视于我,突然伸手一挑,接过我手指间的阮阳,将他提起看了又看,沉思半晌后同我道:“如今他力竭,肯定需要不少时候来修复,我记得父王有一宝鼎,最是清净,不如求了父王,将他置于宝鼎中修复!”   “可以恢复?”我犹犹豫豫的问。   未旦垂了眼,似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怕我没有看到,又嗯了一声,有些无奈道:“放心吧,死不了!”   日西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点头帮着安抚我道:“是,我听说过宝鼎之中有灵气,应该是能够帮着皇叔恢复的!”   小九浑身在哆嗦着,我见他一直哆嗦,心里有些不忍心,伸手握小九的手,小九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拱在我的怀里含含糊糊的抱怨:“大皇兄吞了脏东西,脏死了,你又差点就被脏东西吃了,脏死了,真是肮脏死了!你要是被吃了,我以后都不会思念你!”   “……”这个有洁癖的死孩子,我突然觉得我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   阮阳自一战力竭之后,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细细小小的龙身,就这么盘着动也不动,我看着揪心,焦头烂额,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只能听取未旦的意见,将阮阳送去宝鼎里静养。   龙王殿下的宝鼎据说藏于北海三千尺下,皇家重地,自然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虽然在名义上,我是龙王殿下的干女儿,可是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这点我还是看得开的,就跟公务员一样,编内编外完全两样。   我和小九日西跟在未旦后面,一路送到北海,在北海大殿之前,被守殿的将士拦在殿外。   我犹豫再三,始终舍不得将手里的小黑龙送出去。   未旦的脸黑了又黑,不耐烦的翻白眼道:“你再不将他给本王,本王就不下去帮着他入宝鼎了!”   我伸手摸摸阮阳的头,他依然闭着眼睛,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恨不得当初自己被浓雾给吃掉。   “快点!”未旦伸手来接阮阳。   我哽咽着拜托他:“你手放轻点,他就是因为我才先天不良,否则不会这么体弱!我挺对不起他的……”说到这里,我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倾盆而下。   未旦被我磅礴的母爱给惊着了,眉头跳了跳,转身抚额叹了好长一口气,好半晌才转过身来,伸出手臂来一把将我摁进了怀里,粗手粗脚的摸摸我的头,有些不情愿地安慰我道:“好了,放心吧,本王保证他在宝鼎里安安全全的,待到他出来,必定是无懈可击的井海王!”   “必须的,无懈可击!”我擦了一脸的眼泪,握拳坚定的鼓舞自己。   未旦忍不住又叹气,嘀咕着好笑:“就孵了颗蛋,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娘了!以后谁做了你的夫君,岂不是要做他的便宜老爹?”   “那,那就找个,好,好一点的后父!”我结结巴巴的提议。   ”后……父?!!”未旦的眉头又跳了跳,脸都有些青了,很是随意的将阮阳的身子倒提了起来,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似乎很纠结的样子。   我看着阮阳蔫吧蔫吧的身体,像小蚯蚓一样无力的软趴趴的垂着,很不忍心,提醒未旦:“你提好了,别捏坏了!”   未旦嗤的冷笑了一下,却听我的话,将阮阳稳妥的放在了手心中。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又问。   未旦托着阮阳,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不知,这要看他恢复速度如何?”他的耐心就此告一段落,斜斜瞪了我一眼,托着阮阳直接下了三千尺的地宫。   我站在殿外,就跟失了心神一样,不知道身在何处。   日西在旁低声安慰我:“你看,皇叔进了宝鼎,肯定会恢复如常的,至于破蛋所落下的缺陷,也会被宝鼎一一修复的,这不是坏事,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我嗯嗯嗯的点头,心里空洞洞的。   小九也凑过来安慰我:“夏蜜啊,你还有我们呢,如果觉得没有人陪着你玩了,我们可以每天来陪你!”   我嗯了一声,不想再敷衍了。   不想再否认,阮阳给我的庇护,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相处时间不长,我对他也产生了绝对的依赖。   这样的阮阳,谁也替代不了。   ……   回去的时候,我越发的蔫吧了,未旦脸色更加不愉,驾云的时候,一把拉着我,恶狠狠的威胁道:“你看你这个死样,本来就难看,现在更加丑陋,缺角少鳞的!”   我懒得跟他斗嘴,耷拉着头,一个劲的沉默。   未旦不习惯我这副样子,一路上挑衅数次,有好几次我怒目回去,他不怒反喜,似笑非笑的等我发怒,可是不过一会儿,看见我又蔫吧掉的表情,立刻又怒气高涨了。   这种失落的情绪维持了足足三天。   直到未旦再次来找我,我终于缓过神来。   这天收拾好金窝,我躺在当初孵化阮阳的金窝里数着这些日子来所得的宝物,小蛤慌慌张张的就冲了进来,一见我插着满头金钗躺在金窝里,立刻结结巴巴的报告:“大皇子,来了!”   未旦越来越跋扈,每次进我的院子,都是趾高气昂的,从来不通报,小蛤不敢顶撞他,所以每次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在他前头来报信。   果然小蛤刚通报完,未旦就提着袍子踱进来了,亮灼灼的眸子瞄过来,看见我满头金钗的样子,嘴角微微扬了扬,道:“你喜欢这些东西?倒是跟小四一个爱好!”   四皇子恨死我了,孵蛋的金窝就是老龙从他那里剐来的,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坐起来,扶了扶满头的金钗,笑嘻嘻的问他:“皇兄也想给我弄一些来么?”   他走近蹲下,亲昵的捏捏我的脸,命令我:“叫我未旦,皇兄太难听,你若是喜欢这些,跟我回南海呀,南海遍地明珠和宝器!”   我噎了,聪明的闭了嘴。   他见我不肯答他的话,也不恼怒,问我:“这几天野够了?把吾家兄弟府邸闹得够呛呀!”   啊?我瞪大眼睛看他。   我自北海回来,可再也没有出门过,每日盘在窝里悲风伤秋呢,姐的内心有多纤细,他们哪里会知道,连做梦都天天梦着我可怜的阮阳,那里有空出门捣乱去。   “装傻!”未旦似笑非笑,伸出一只手来,悬在空中,似乎在等我握上去。   我犹豫了一下,一抬眼,果然未旦的脸开始有冷冻的迹象,立刻非常狗腿的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他心情转好,用力将我一拉,直接给抱出金窝了。   “梳理一下,今日有两桩喜事!”他举了三根手指。   见我盯着他手指看,他咳了一声,又收起一根来。   道:“你前日怂恿小九去寻珍珠,小九傻乎乎的去冒犯了西域的魔神,本来龙王要降罪的,但是因祸得福,西域的魔神倒是和小九投缘,打算交换了王子,让小九去西域学习呢!”   我啊了一声,想起自己这三天并未见过小九,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未旦见我没有反应又道:“被鲛人侵袭的部落,送来小公主一位,长得甜美可爱,父王有打算指给日西做皇妃!”   我又啊了一声,想起日西俊逸的样子,心里叹一口气,这孩子也要定下来了。   “小公主没有什么伴儿,龙王的意思是拉着你进宫陪伴呢!”未旦看我的脸色,我一脸茫然的回望他,他变得有些开心:“你要是不喜欢,就跟我回南海,那里规矩少,可以自由一些!”   我傻乎乎的回答他:“可是阮阳怎么办?”   未旦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耐烦的回我:“他没有几百年,是出不来的,你难道守在这里几百年?”   我嗯了一声。就再也不开口了。   然后考虑了半会儿,又小心翼翼的问未旦:“你什么时候回去?”   未旦似乎有些惊讶,挑着眉头看我,道:“改变主意了?”   我嘿的笑了一声,悄悄观察他,生怕他喜怒无常的发飙。其实我是十万个不同意,跟这哥们回去,跟自己上套子有什么两样?   未旦似乎误会了我的表情,眼睛一亮,伸手捏我的脸,洋洋得意道:“真是口是心非,明明担心着我,冒着危险去近战,却又装着对我满不在乎,明明想和我回南海,却有装作不乐意,女孩子家真是别别扭扭的!”   ……   我冷汗直冒,这兄弟太擅长脑补了吧,我就瞄了一眼,就被他脑补出这么多有内涵的意义,这未免也太神奇了。   我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我……那个……”   “嘘……不要说了,我明白了!”他的脸微微的红,伸出手来一巴掌呼在我嘴巴上了,嘴角一抹笑真是碍眼的很。   我浑身一哆嗦,有一种撞墙的冲动,这会儿他又脑补什么了?我只觉得他的眼神都变了,整个一汪春水,含情脉脉。   “走吧,父王要见你,先去见见小九小七,尤其小九,等着跟你道别呢!”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走得风风火火的,一出院门,就化作龙身,将我甩在了他的身上。   “女孩子就是要娇娇弱弱的,我早就想着你坐在我背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回过脸来,龙须飘动。   我颤抖着看他让人发麻的表情,很想告诉他,作为一个型男,突然这么转变会让人很纠结。   未旦却是很开心,一路上飞得花样百出,到了龙宫大殿之前,他甚至驮着我凌空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筋斗。   我下来的时候,有一种深深的怨念,恨不得直接拔跟金钗插死他。   龙宫大殿里,娇娇怯怯的坐着一抹绿,我跟未旦携手进去时,龙王的眼睛在我被未旦强制握着的手上转了一圈,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好,很好!”   “……”我终于知道未旦这种脑补的神通遗传自何处了。   未旦嘴角微扬,拉着我行了个礼,我这才看见,小九和日西早已经站在殿内,一个神情萎靡,一个脸色苍白。   小九一见着我就要扁嘴:“夏蜜,脏死了啊,脏死了,西域那里脏死了!”   龙王用力哼了一声,小九委屈兮兮的嗅了嗅鼻子,闭了嘴,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听见他低低的问我:“夏蜜,你是故意让我去寻西域珍珠的吧,是不是不要小九了?”   我不知如何辩解,干巴巴的压低声音告诉他:“我,我没有让你去西域呀!”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这出乌龙从何说起。   小九却不这么认为,他抿紧了嘴,像是一下子被我背叛了一般,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狠狠的看我,就这么一直瞪着,我被他瞪得冷汗淋漓,就在我想要无厘头的干笑一声的时候,他突然一扭身,道:“父王,孩儿即将前往西域,定然和西域的各方好好交流,学到更多的东西回来!”   龙王有些动容,想要说什么,酝酿许久之后,只是挥挥袖子:“小九,想要什么,让那个你母后给你准备吧!”   小九深深行了个大礼,从大殿退下去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有点点受伤,又有些委屈,可是一切都无从解释。   被小九一打岔,殿上气氛顿时低了几分,未旦咳了一声,走上前,大喇喇的问龙王:“父王,今日过来,不是说有天大的喜事要宣布么?”   龙王回过神来,干干笑了一声,走下殿来,指着殿中局促不安的一抹绿向我介绍道:“蜜儿,这是前来和亲的小公主,夜茜,在宫里没有个谈心贴己的人,我这龙宫,阳盛阴衰,总不能让你母后跟茜儿贴己吧,你母后是话唠,说不了几句就喜欢教训人,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适合,况且……”他看了看脸色发白的日西,笑得更加可亲几分:“你跟你的七哥最亲近,茜儿以后会是你七嫂嫂,怎么说都是亲近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日西,总觉得他今日有一种强烈变成哥斯拉的气势。   日西一直面色苍白的捏着拳,见我看向他,突然像是被电了一下一般,咬着嘴唇扭过脸去,面色很是古怪,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我刚要开口应下龙王的话。   日西似乎下了个什么决定一般,突然开口插了进来:“父王,孩儿不愿意!”   缩在阴影里的那抹绿立刻抖了抖,然后我看见她怯怯的抬起头来,四十五度流泪,我去,这妹妹太有文艺范儿了。   “殿下,夜茜,夜茜也不愿意!”   龙王的脸,彻底黑了。   PART16 第一次的担忧   各番的献礼陆续在龙王寿辰之后奉上,有外域的魔神献上小小的红玉小龙一座,小龙小而精细,无角,爪儿尖锐。   单看姿态,仰首挺胸的神情跟我很类似。   龙王大概觉得遇到我至今没有赏给我任何值得炫耀的东西,一见着这座龙雕立刻就给我送过来了。   我看见这座龙雕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龙雕未免太狰狞,一双龙眼镶嵌着黑色的宝石,宝石流光溢彩的,随着角度不同,折射的华彩也不一样,猛的一看,似乎这座玉雕龙真的在恶狠狠的看你。   “我不喜欢它!”我扭头对阮阳抱怨,他正优雅的端坐在床边,捻指清修,听见我说话,微微偏过了头。   他的表情一直是恬静的,面向红色小龙时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弹指,当的一声,居然隔空将玉雕龙的尾翼打掉了一块。   我吓了一跳,直接就奔他后头去了,好久才想起来扯着袖子问他:“有什么问题么?”   阮阳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笑着回答我:“没有什么,只是试试手风而已!”   我去,这孩子是存心看我的笑话?这明显是压抑着笑意的声音吧,我还真把他当做成年男人一样,躲他后面了!   阮阳似乎心情很愉悦,索性从床上踏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有些认真的微微倾着头向我保证:“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任何事物伤害到你!”   玉雕龙似乎隐隐的闪了闪艳红的光,一瞬间又黯淡下去。而被稚童抚慰了的老少女,有些啼笑皆非的满足感。   “蜜儿,你有没有想过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好好修习?”阮阳突然侧过头来,异常认真的问我。   “啊,我不会啊!”我条件反射的回答阮阳。   阮阳微微笑了笑,道:“没有关系,有我在,多修习几百几千年,终成大道!”   僻静?修习?……几百几千年!   我突然想起前辈子拼命考研的情形来,每日起早贪黑的,奋斗了大半年,结果依然无用功。   老师就会安慰说:考研吧,多来个几次,就会成功。   我立刻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恍惚间,阮阳微笑的脸立刻同那个唐僧一样的辅导老师重合了。   哦……漏,我又惊又闷得瞪了阮阳一眼,阮阳温和的笑容立刻凝固在唇边了:“蜜儿?”他有些惊讶:“你又在想什么了?”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见他侧着头一副紧张的样子,又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发,安抚他:“乖啦,等我玩够了收了心,就陪你修习,几百几千都无所谓!”   阮阳有些不开心,微微偏头躲开我的手,一下子站了起来,突然伸手压在了我的发上,我这才发现,他的身高似乎又拔了些,已经远远高过我了。   “夏蜜,我从来都不是孩子!”他压低声音,手指掠过我的发,滑落在我的脸颊上,突然狠狠的捏了一把我的脸,声调依然平和温柔:“你将我当做几岁孩童来哄?嗯?”   我被他捏得牙都龇出来了,倒抽冷气,一个劲的拍他的手:“好痛啊……你快要捏爆我的脸啦!”   他又笑,开怀无比,手劲倒是缓了下来:“蜜儿,你是第一个跟我讨价还价人,真可爱!”他的指尖在我刚刚被捏痛的脸颊上刮了两下,声音温柔得让我哆嗦:“就说定了,每晚子时我会领着你去僻静处好好的学习吐故纳新!”   我简直吐槽无力,阮阳这根本不算征求意见,我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一直处于被通知的状态。   隔天晚间,他果然就用掌力将我逼成一指宽的小龙,随手在手腕上绕了绕,就奔了出去。   我含恨被他绞在手腕上,时不时的想发奋爆发一下,争取点长辈的尊严,每每探出头来,阮阳就含笑用指头轻轻弹我,如此数十次,我终于安稳下来,乖乖的缠在他的手腕上。   待他飘飘落落的停下来,我已经头晕眼花,不知方向。   我见着他伸手凌空比划,空寂的花园里立刻漫起浓浓的烟雾,在浓雾里我隐隐看见当初倒塌的庙宇。   我还记得我就是在这里寻着未被孵化的阮阳的。   阮阳的周身隐隐拢着淡淡的白晕,我被他托在掌心,朝着庙宇走去,薄雾有些寒冷,我翘着的尾巴被冻得直发抖。   阮阳手心里微微浮起淡淡的白晕将我整个拢在里面,我只觉得周身温暖,如浸温泉,不禁撒欢,尾巴绞了绞,将阮阳的手指卷了好几道。   阮阳轻轻笑了一声,薄雾之中,缓缓地打开了眼帘,温润的黑眸子眨也不眨地看我,又走了几步,弯下腰来:“我现在将你放下,你盘于阵中!”   我头昏目眩的被他置于庙中的圆柱之中,这个时候,才定下神来四处打量,这庙原来这么大,上一次我晕头晕脑撞上的时候,估计才窥到其中不足百分之一。   “阮阳,你能睁眼了?”我一扭头,见着阮阳温温润润的眸子,立刻心中大喜,哎哟,阮阳看不见东西,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疙瘩,我总是觉得是自己的草率导致了他现在的缺陷。   阮阳垂下眼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只能在此睁开眼,出了此间,我便受不得外面的冲击,眼睛还脆弱的狠。”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笑意里有淡淡的担忧。   作为一个现代人,我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估计是孵化的时候,阮阳的眼没有完全进化完成,作为一个水族中的强者,居然不能抵挡水流的压力,所以在外一直是半闭着眸子或者直接就索性闭着眼睛。   归根到底又扯上早产儿理论了,我真是又羞愧又内疚,将自己的小尾巴绕了绕,磕磕巴巴的安慰他:“会好起来吧,修习修习,会好的吧?”   阮阳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估计我的表情很滑稽,他忍不住晕开了唇边的笑意,安抚性的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嗯,莫要担心,很快就会好,只要不耗心力!”   他不再说话,伸手做结,周身柔和的白光大盛,渐渐在白光里,他现出本体来。   我看得目不转睛,就像是观赏动物表演一样,看见他幻化成一条威武的黑龙来,忍不住激动得尾巴直甩地:“帅,帅,哥们,你帅!”   看着这鳞片就知道这是龙族里的高阶,每片鳞片都是又薄又利的,带着淡淡的华彩,稍稍一抖身,鳞片还有微微的沙沙摩擦声,龙身矫健又威武,空中360°转身,都不带打顿。   我兴奋得直吹口哨:“转一个转一个……”   盘旋着的黑龙闻言在空中微微一顿,突然伸出爪子来,将我一下子轻轻抓了上去,近距离的接触,我立刻就自卑了。   要知道我的身材在龙族里属于残疾人标准,个小不说,零件还稀缺,长角的地方光秃秃,爪尖上的指甲还经常被礁石碰得残缺不堪,就连尾巴都是奇形怪状的。   黑龙将我举到鼻前,我忍不住就羞怯地卷了尾巴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傻瓜!”黑龙的声音带着笑意,伸出尖尖龙爪,轻轻的拨开我的尾巴,让我和他对视,“你莫要自卑,龙族塑形成千上百年,你为龙百年却不到,有些没有长出是自然的,不必如此看低自己!”   我哦了一声,小尾巴扭了扭,黑龙将我又轻轻地放下,从口中吐出流光溢彩的明珠一粒,那小小的珠儿,带着淡蓝色的珠光华彩,在空中轻轻的颤抖。   “吞下它,我助你在肺腑里运转!”黑龙盘了盘身体。   我试探性的张嘴,那粒明珠果然嗖的一下滑进了我的嘴里,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带着一股暖意在我肺腑间缓慢的推动。   我垂头看自己的身体,隔着火红的鳞片,都能看见那道细细的白光,在缓慢的运行,我忍不住好奇的伸出爪子,轻轻拍自己的肚皮。   “淘气!”黑龙叹了一口气,缓缓盘下身来,盘成一个松松的圈,将我整个环着其中,龙首搁在我的颈脖处,摁着我,不让我乱动:“再乱动,很容易出差错!”   我感觉肚子里的小明珠突得跳了一下,吓得立刻僵直了身体,半分动作也不敢多做。   阮阳见我乖乖的,松了一口气,又来逗我说话:“蜜儿,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么?”   我愣了一下,问他:“我之前哦,不是水里面的!”在他面前,我总是觉得安心,说什么都很少考虑:“我之前吧,长得貌美如花,不用修人身,就是美女!”   姐的前辈子,是个平庸忙碌的人类,虽然每日浑浑噩噩,过得也蛮开心。   阮阳伸出爪子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又道:“我说的不是你为人身的事情,变身成龙之前,你可否记得?”   他这么一问,我又迷糊了,想了又想,回答他:“有前传么?有典故么?”哎哟,这世界总是不缺少各种八卦。   难不成我成为残疾龙之前还有什么风花雪月?   阮阳没有答我,转了话题:“蜜儿,我将我的元神置于你的体内,运行一周,一周之后,你自然会生出龙角,龙爪也会更加锋利,只是这一周你要乖乖的,不能到处乱跑,每晚我便会带你来此修习!”   我唔了一声,意识有点混沌,那粒明珠在我身体里已经打转了好几圈,我只觉得遍体舒畅,懒洋洋的想睡觉。   阮阳观我神情,估计看我眼睛眯呀眯,有些好笑,松开盘旋着的身体,低低的绕了一圈,幻出人身来。   他蹲下身来,将我轻轻地托了起来,伸出手指来轻轻点了点我的龙头:“想睡就睡吧,我送你回去!”   我嗯了一声,抬眼迷迷糊糊的看他,恍惚间,只觉得他似乎又抽高一些,脸庞也不似之前那么青涩,微微有一些成熟之感,那感觉很是熟悉,说不出来的风雅。   照理说,这种见风长的速度我自己也遭遇过,可是发生在阮阳身上,我还是婆婆妈妈的担忧了。   所以我忍不住的鸡婆:“阮阳,你这不是早衰吧?怎么老得这么快?就你这个速度,再过段时候,我得叫你叔了!”   阮阳的手顿了一顿,眼睛眯了眯,随后,我见着他缓缓弯起嘴角,随意捻了个手势弹向我,我头脑一混沌,真的就睡过去了。   有细小的暖流一直在我身体里流淌,所到之处,便有无穷的精力滋生而来。   恍惚间,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不停的传来:“井海王殿下,鲛人来犯,大皇子孤身迎战,龙王殿下特来请求殿下从旁协助!”   我困得要命,眼睛打开一线,模模糊糊的看见阮阳束着发,穿着他银色的铠甲,正立于床前,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我伸手扯扯阮阳。   他回过神来,微微侧过脸来,轻轻问我:“你醒了?我正要吩咐小蛤来守着你!”   我迷迷顿顿的问他:“你要去迎战么?”   他伸出手来摸我的发,语气更加温柔:“我去去就来,你要是累,可以再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自然就见着我了。”   这孩子才从蛋里孵出来多久啊,眼睛还修复得不大利索,就去PK了?这不是送死么?   这下我完全清醒了,一下子睁开眼睛,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去干嘛,未旦不是一向骁勇善战么,他搞得定!”   阮阳含笑,并不答我的话。   我觉得他估计又要犯傻气了,很严肃的告诉他:“你得相信大皇子的实力,咱们在这里等着捷报传来就成!你还年幼,就不要去掺和了?”   就算是未旦,估计也不会同意这样的阮阳同他并肩作战吧?   阮阳依然含笑,表情十分淡然,像是在听一个任性的孩子在抱怨,见我愤愤的拉着他的袖子,笑道:“鲛人不同于其他族类,十分狡猾善战……未旦一人应付不来!”   他顿了一顿,又俯下身子放柔声音对我说:“还有,蜜儿,我并不幼小!”   我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松,这才发现阮阳的个头果然拔高了,居然蜕了少年的稚气,俨然一副温润如玉的青年模样了,我心中不免有些错愕感,总觉得这样的阮阳,怎么也联系不上那颗傲娇的小龙蛋了。   “蜜儿安心,一盏茶的时间而已!”他轻轻扯了扯衣袖,见我还是不愿意放手,笑了笑伸手过来,在我扯着衣袖的掌中塞了件物什,我条件反射的松开手去看,只见是一团圆溜溜的墨玉,镂空雕成了黑龙环绕的空球状。   “随手雕的,给你玩儿!”他摸摸我的头,乘机抽开袖子,对着门口的侍卫微微点了点头。   等我回过神来,阮阳早已经跨出了门外,摇身化作黑龙一条。   我抓紧手心中的墨玉,突然就有了一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小九和日西过来的时候,我还忐忑不安着呢,小九傻乎乎的问我:“夏蜜,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啊了一声,才想起来,从阮阳出门到现在,我一直静默着,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日西有些担心,看看我,问道:“皇兄初次迎战,就连你也如此担忧么?”   “啊?什么!”我瞪起眼睛来表示惊诧,未旦出战关我什么事?   日西的表情更加黯淡了,又道:“你放心好了,有皇叔陪同,一定能够击退鲛人的!”   小九立刻露出一副嫌恶的样子:“鲛人什么的最恶心了,吃东西都是生吞的,脏死了脏死了……”   他一说脏死了就停不下来了。   我跟日西同是叹了一口气,决定无视小九。   以往日西小九过来,我们总是有各种游乐项目,这次我却提不起心情来应付他们,日西说个什么,我都啊,哦心不在焉的打发他。   日西有些无奈,跟小九对看了一眼,挑起话题问我:“昨晚回来,你为何偷偷跑去龙宫里捣乱,父王座前的玉雕都被你卷碎了不少,幸亏知道你是顽皮,否则以父王的脾气一定让你去面壁!”   啊?这从何说起啊?   我茫然的想了一会儿,问日西:“我昨天一直在睡觉呀,如何去捣乱?”   日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我,直摇头:“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小九跟在他后面点头:“你真是太顽皮了,还引着宫里的侍卫跟在你后面跑,就算是去恶作剧,你也变一变身上的颜色,全龙宫,一身红鳞的除了你还有谁!无脑!”   哎?我还真的梦游去了?   我狐疑的看看他们俩,觉得他们俩说话的样子不像是乱掰,对于梦游这码事,我还真没有经验,昨晚阮阳守着我,得等他回来才能问清楚。   两人见我不开口了,都叹了一口气。   阮阳的时间观念估计不强,这何止一盏茶的时间,我坐立不安的和日西小九喝了三盏茶了,还不见他归来。   肚中的明珠此时却突突跳了起来,越发的诡异,我更加烦躁不安,直接站了起来。   日西惊奇的看我,问:“你又想干什么去?”   我在心里下了决心,索性问他:“他们在何处战鲛人,我必须过去看一看!”   小九的眼神立刻变得很古怪,鬼头鬼脑的和日西对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劝我:“夏蜜,大皇兄不会有事,你想想,他在南海也算是一方霸主了!”   鬼才担心那个家伙!   我懒得解释,白了两人一眼,卷着袖子就往外走,日西愣了一下,跟上来,迟迟疑疑的问我:“我们过去能帮着干什么?大皇兄最不喜别人相助了!”   我冷着脸,直接化身成龙,嗖的一下飞上空中,日西惊喜的跟在后面,大叫:“夏蜜夏蜜,你长了一只角出来!”   小九结结巴巴的跟在后面附和:“看起来好脏啊,颜色真脏,是土黄的,脏死了脏死了脏死了……”   “小九,你给我闭嘴!”我恨不得把小九用尾巴给拍死,想起昨日阮阳说的话,心中的困惑越来越深。   若那粒明珠真是阮阳的元神所化,那么此刻在我体内,阮阳是否削了不少修为?   我越想越心惊,在空中四处打转,日西无可奈何的靠过来,用尾巴卷着我的尾巴,拎着我道:“看你如此烦躁,我心中也跟着烦躁……”   小九也附和:“对极对极,我心中也跟着烦躁……一旦烦躁看什么都是肮脏不堪的……真是一日十次澡也洗刷不了这些肮脏……”   日西被小九一抢白,要说的话就这么吞下去了,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声长气,道:“我领着你去吧!”   这下我真的安心了!   ……………………………………………………………………   火光四溅,余波惊人!   水族的这种内斗,姐能拍着胸脯表示适应。谁没有打过个把网络游戏,这场景就跟网络游戏一样,还是3D款的。   日西不同意往前去,远远的停下来,结了个结界。   我跟小九和日西就在圆形的水罩里远远的看。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未旦战斗的样子,淡金的铠甲为他平添了几分威严,平时的未旦眼神就已经够可怕的了。   如今这么一看,简直可以用眼光如刀来形容他。   “大皇兄是天生的斗士!”日西赞叹。   这种表扬未免太露骨了,我默默地看了日西一眼,浑身打了个哆嗦。哎哟,这么一看,未旦的铠甲还真像是黄金圣斗士。   我正想偷笑,未旦捻指做法的空隙,眸子微微一动,竟然斜斜的朝我睨来,见我躲在日西的防护罩里,嘴角微微弯了弯,将他一脸肃杀之气减轻了不少。   日西整个人就颓下来,哭丧着脸提醒我:“大皇兄似乎看见咱们了!”   没志气的家伙,不就是被发现围观了么,我撇过眼神,寻找战斗中的阮阳,阮阳离得较远,闭着眼睛,手指双剑浮在水中,那高高束起的黑发随着水波一直在微微摆动。   脸色却苍白的很,嘴角处有一条细细的血渍。   他居然受伤了?   我整个人就暴怒了,凭什么未旦那么王霸的人不受伤,赶着才被孵化出的阮阳受伤?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我拎着日西的袖子,吩咐他:“靠近一点,咱们见机帮个忙!”   小九一直在哆嗦,听我说靠近一些,整个人立刻爆发了:“脏死了脏死了,夏蜜,你没有看见到处都是被削下来的鲛人肉块么?”   日西难得的没有反驳小九,也劝我:“夏蜜,我们还是离远一些,你看,那之中似乎还混有其他族类!”   我定睛看去,果然那其中夹有看不清相貌的黑雾若干,缠斗越久,那些黑雾的雾气就更深。   更有数不尽的光晕,正在悄悄的向我们靠过来。   “夏蜜,我们必须得躲开!”突然一道光晕直冲而来,日西做法的手颤了颤,那光晕砸在水罩之上,水罩顿时弱了几分。   “奇怪!”他自言自语,催动水罩,那团光晕似乎有思想一般,幻作利锥一样,直直的锥来,日西和小九都是龙宫里和平年代下的小龙子,估计也没有经历过多少实战。   惊乱之下,顿时失了方寸,日西一紧张,索性收了水罩,手中幻剑迎了上去。   小九死命的护着我,闭着眼睛一边砍一边大叫:“脏死了脏死了,弄死的皮囊不要溅在我的身上!”   “……”我被小九拉着跟个破布娃娃一样,东游西荡。其实日西跟小九实力并不弱,只是被水中光晕声东击西的方式搅得有些烦躁,好几次我被光晕击中手腕,连哼都来不及哼,就被小九嗖的一下又挥到别的地方了。   我忍不住抱怨:“小九,你是拿我做盾牌么?”   小九又羞又惭,纠结之下,居然条件反射的松了手发奋去拼搏,这下好,那些裹着光晕的东西索性舍弃了日西和小九,一起向我袭来。   我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空中突然劈开一道闪电,我见着有一股淡蓝的光芒翻着巨浪袭来,那些蠢蠢欲动的光晕顿时被淡蓝色的巨浪给吞噬干净。   “踩着浪过来!”阮阳侧过脸来,唇角的血细成线丝丝滴落,我听见他轻轻咳了一声,那声音似乎隐忍着剧痛一般,顿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连滚带爬的靠了过去,一靠近,就闻到了阮阳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心都揪成了一团。   “抱歉,让你担心!我以为会很快!”阮阳伸手牵住我的手,似乎有些内疚。   “阮阳,快点快点,我肚子里的那颗,你收走吧!”我拼命的抠喉咙,又呕又跳。   未旦拼着挡在阮阳之前,看我这副样子,噗的笑了出来。转瞬之间,袭来的鲛人又多不少。   他正了色,聚精会神的对敌。   阮阳也被我逗笑,伸手轻轻抚了一抚我的发,只是晃了晃手,那枚小小的裹着珠光蓝的小白珠就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我偷偷的摸自己的肚子,世界真是太玄妙了,他要是挥错了手,把我其他部件给挥出来,那就不是神话片,是恐怖片了。   “又在胡思乱想!”阮阳捏一捏我的手,随即吞了那枚小珠,立刻周身蓝光大盛,将我朝着未旦那里轻轻推了一推,道:“夏蜜交予你!护着她!”   未旦愣了一愣,伸出手来,将我接了过去。   “变,变身了!”我在未旦身边看得兴致勃勃的,阮阳的剑都变得不一样了,剑气四溢,映出的蓝光照亮半边的海水。   “帅!简直超越了核辐射!”我由衷的表示了自己的敬佩,一扭头,看见未旦的脸都青了,他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阮阳,薄唇紧抿,给我一种错觉,似乎他敌对的不是鲛人一族而是阮阳。   这个感觉相当的不好。   我咳嗽了一声,他回过神来,有些不快的看我:“你跟日西他们跑来凑什么热闹?”   我总不能说千里迢迢送明珠吧,于是又咳嗽了一声,悄悄的安抚他:“来看大皇兄迎敌的英姿来了!”   “那感觉怎么样?”他状似不在意的问我。   我立刻严肃的表达了自己的膜拜:“很好很强大!”   他哦了一声,眼神都不一样了,嘴角的笑容又自得又霸气。   这神态太完美了,演绎得太贴切了!   整个一个处于自己世界里洋洋得意的精神病人!我咽了一口口水,决定闭嘴不去挑战未旦的自恋。   “哼,想看的话,就乖乖的站在一边!”他捻指做了个结界,洋洋自得道:“本皇子的结界可不是小九小七能够比拟的,你就放心呆在里面,看我厮杀给你看!”   “但是……”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通常信誓旦旦的事情,就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哼,你不相信我?”未旦睨我,十分不快。   我立刻挺直腰杆,狗腿的做了个你请的动作。   我不停地自我催眠,生怕自己的小腿不受控制的发抖:我还有小阮阳,我还能依靠小阮阳,其实不必要害怕的。   未旦很快便加入到了厮杀之中,往往阮阳挥剑一次,未旦便更加发奋的砍到更多的鲛人,颇有一种气势上要高过阮阳的劲头。   阮阳的脸沉了下来,好几次偏过脸来,似乎对于我落单一事非常不安。我总是觉得阮阳能够知晓我的动作的,所以在水罩里,我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毫无压力。   他的唇角这才带上了微笑。   未旦似乎厮杀得很卖力,每一次落剑都会漂亮的来个回旋,下巴总是会得意洋洋的冲我一扬,作为一个毫无压力的围观观众,我表现了专业的观众素质,十分欢乐的在水罩里鼓掌吹口哨。   倒是小九应付的有些吃力,他本来就是娇气的,又要顾着衣服是否干净,又要顾着躲让鲛人,我缩在水罩里看他,好几次惊了一身的冷汗。   有一条绿鳞的鲛人,张着锋利的牙齿,从小九身后偷偷的绕过去,那长长尖尖的指甲眼看就要掐上小九的颈脖。   我惊得浑身都凉了,想也不想的化成一条小红龙,直直的冲了过去,尖尖的指甲划落在我的脊背上,扯掉了几块红色的鳞片。   小九的洁癖再次爆发,终于失去了理智,眼睛红红的挥着剑冲上去厮杀:“脏死了脏死了,你看你的指甲缝里都是绿藻,你居然用这么脏的指甲去碰夏蜜,你脏死了!”   ……似乎重点不是这个呀,小九呀,我疼得都哆嗦了,那脊背上的鳞片呀,就跟十指连心一个道理,扯掉一片都疼得直达心尖。   这个死孩子居然不护着我,一根筋的去砍鲛人了。   我又痛又害怕,看见围拢过来的鲛人,其间还混着看不清形状的黑雾,吓得满地打滚着绕圈。   阮阳的身边聚集满了黑雾,我见他皱着眉头,似乎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开,未旦就更加指望不上了,有只鲛人伸手拉住了他的剑锋,他正在勉力相拼。   至于日西和小九,缺乏战斗经验,我总不能指望虾兵蟹将来助我吧。   我绕着圈,越来越绝望。   那黑色的雾里有什么东西在低低的冷笑,靠得越近,我越能感到一阵阵的冷意。   “未旦!你干的好事!”我听见阮阳失了常态的声音,夹杂了太多的愤怒,犀利的剑气卷起巨大的浪花,一波一波的袭来,可惜我为了追逐小九,离了太远,那剑气虽然消弱了不少鲛人,可是黑色的雾气却丝毫未见减弱。   黑雾之中有磨牙的声音,渐渐伸出尖利的爪子。   我拼命的打转,转得自己就要吐出来了,终于扛不住了,吐着舌头停了下来:“阮阳,救命啊……”我觉得我该吃完晕车药出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死在自己打圈扛不住这码事上。   “救不了了!”黑雾的利爪已经抓上我的龙尾,声音压得又低又含糊,“吃了你的龙元,补气一千年!”   得了,我算是悟了,我就一冬虫夏草的作用!   PART17 阮阳受伤   “你敢动她!”我听见未旦怒气冲冲的声音,并且飞剑一把随即飞到,那柄剑还带着另外一只鲛人的手腕,砸在黑雾中,就像被融进去一样,消失不见了。   小九和日西也醒悟过来,小九甚至带了哭腔:“夏蜜,你不要被吃掉啊,好脏啊好脏啊……”   “……”我无言以对。   那团黑雾扩散开来,四面八方的将我拢进去,我似乎在浓雾里看见有淡淡的褐色人影,咧开嘴来朝我笑,我凝神细细的看,却怎么也看不出这货的形体。   我就要被这货吞了?!真是死得太不美貌了!   我拼命的游动,可是不论游到哪个方位那黑雾都是如影随形的,那褐色人形的利爪好几次都抓碎了我的鳞片。我越来越绝望……   “散去吧!”有淡淡的声音从水波中荡来,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坚定的力量。突然四周白光大盛,那团黑雾像是被刺成了筛子一般,颤抖着稀薄淡化了,那中间的褐色人形,一下子显露出来,尖叫了一声,化作碎碎的灰尘,飘散在了水中。   围拢着的压力一下子都消失了,凶神恶煞的鲛人四仰八叉的,躺了一地。   我抬眼看去,心猛地一跳。   阮阳的眼已经全部打开,墨黑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周身旋起十几个漩涡,那些白光,自他周身折射出来,有鲜红的血自他鼻口连绵不绝的涌出。   “阮阳!”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看他。   他闭了闭眼,十分疲惫的以剑撑着身子,见我冲过去,勉力朝我笑了笑,突然周身光芒内敛,一下子黯淡下去。   不等我扶住他,他便软软地瘫倒了。   “他已力竭!”未旦伸手帮我托住阮阳,似乎有些不甘,道:“消减五百年修行应敌,效力也只不过如此,我以为战神井海王会如何神威!”   阮阳的眼半睁,眸子毫无光华,我心里好一阵难受,伸手去握他的手,他轻轻的反手握我,若有若无的浮起一丝笑意:“我从没有试过如此体弱,约莫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我不知道怎么样表达我的难受,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摸他的头,安抚他:“你乖啊,你乖啊,睡一觉就好了!”   他噗轻声笑了一声,极为疲惫的闭了眼睛,光晕一闪,竟然化作手指宽的小黑龙一条,疲惫的挂落在未旦的手指间。   未旦的表情高深莫测,眸子深不可测,提起阮阳看了又看,沉思半晌后同我道:“如今他力竭,肯定需要不少时候来修复,我记得父王有一宝鼎,最是清净,不如求了父王,将他置于宝鼎中修复!”   日西似乎才回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点头道:“是,我听说过宝鼎之中有灵气,应该是能够帮着皇叔恢复的!”   小九浑身在哆嗦着,我见他一直哆嗦,心里有些不忍心,伸手握小九的手,小九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拱在我的怀里含含糊糊的抱怨:“你差点就被脏东西吃了,脏死了,真是肮脏死了!你要是被吃了,我以后都不会思念你!”   “……”这个有洁癖的死孩子,我突然觉得我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   阮阳自一战力竭之后,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细细小小的龙身,就这么盘着动也不动,我看着揪心,焦头烂额,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只能听取未旦的意见,将阮阳送去宝鼎里静养。   龙王殿下的宝鼎据说藏于北海三千尺下,皇家重地,自然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虽然在名义上,我是龙王殿下的干女儿,可是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这点我还是看得开的,就跟公务员一样,编内编外完全两样。   我和小九日西跟在未旦后面,一路送到北海,在北海大殿之前,被守殿的将士拦在殿外。   我犹豫再三,始终舍不得将手里的小黑龙送出去。   未旦的脸黑了又黑,不耐烦的翻白眼道:“你再不将他给我,我就不下去帮着他入宝鼎了!”   我伸手摸摸阮阳的头,他依然闭着眼睛,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恨不得当初自己被浓雾给吃掉。   “快点!”未旦伸手来接阮阳。   我哽咽着拜托他:“你手放轻点,他就是因为我才先天不良,否则不会这么体弱!我挺对不起他的……”说到这里,我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倾盆而下。   未旦被我惊着了,眉头跳了跳,好半晌才伸出手臂来一把将我摁进了怀里,粗手粗脚的摸摸我的头,别扭道:“好了,放心吧,我保证他在宝鼎里安安全全的,待到他出来,必定是无懈可击的井海王!”   他忍不住又叹气,嘀咕着好笑:“就孵了颗蛋,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娘了!以后谁做了你的夫君,岂不是要做他的便宜老爹?”   我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之前,我或许又以为是我母爱在作祟了,可是这次,我丝毫没有任何母爱的成分,心里单单就是对阮阳的怜惜。   那种心痛,不是来自于对待一个孩子的心情,而是……对待一个跟自己平辈的男人。   是什么时候,我竟然将阮阳,默许成了同龄的男子?我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问未旦:“他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出来?”   未旦托着阮阳,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不知,这要看他恢复速度如何?”他的耐心就此告一段落,斜斜瞪了我一眼,托着阮阳直接下了三千尺的地宫。   我站在殿外,就跟失了心神一样,不知道身在何处。   日西在旁低声安慰我:“你看,皇叔进了宝鼎,肯定会恢复如常的,至于破蛋所落下的缺陷,也会被宝鼎一一修复的,这不是坏事,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我嗯嗯嗯的点头,心里空洞洞的。   小九也凑过来安慰我:“夏蜜啊,你还有我们呢,如果觉得没有人陪着你玩了,我们可以每天来陪你!”   我嗯了一声,不想再敷衍了。   不想再否认,阮阳给我的庇护,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相处时间不长,我对他也产生了绝对的依赖。   这样的阮阳,谁也替代不了。   回去的时候,我越发的蔫吧了,未旦脸色更加不愉,驾云的时候,一把拉着我,恶狠狠的威胁道:“你看你这个死样,本来就难看,现在更加丑陋,缺角少鳞的!”   我懒得跟他斗嘴,耷拉着头,一个劲的沉默。   未旦不习惯我这副样子,一路上挑衅数次,有好几次我怒目回去,他不怒反喜,似笑非笑的等我发怒,可是不过一会儿,看见我又蔫吧掉的表情,立刻又怒气高涨了。   这种失落的情绪维持了足足三天。   直到未旦再次来找我,我终于缓过神来。   这天收拾好金窝,我躺在当初孵化阮阳的金窝里数着这些日子来所得的宝物,小蛤慌慌张张的就冲了进来,一见我插着满头金钗躺在金窝里,立刻结结巴巴的报告:“大皇子,来了!”   未旦越来越跋扈,每次进我的院子,都是趾高气昂的,从来不通报,小蛤不敢顶撞他,所以每次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在他前头来报信。   果然小蛤刚通报完,未旦就提着袍子踱进来了,亮灼灼的眸子瞄过来,看见我满头金钗的样子,嘴角微微扬了扬,道:“你喜欢这些东西?倒是跟小四一个爱好!”   四皇子恨死我了,孵蛋的金窝就是老龙从他那里剐来的,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坐起来,扶了扶满头的金钗,笑嘻嘻的问他:“皇兄也想给我弄一些来么?”   他走近蹲下,亲昵的捏捏我的脸,命令我:“叫我未旦,皇兄太难听,你若是喜欢这些,跟我回南海呀,南海遍地明珠和宝器!”   我噎了,聪明的闭了嘴。   他见我不肯答他的话,也不恼怒,问我:“这几天野够了?把吾家兄弟府邸闹得够呛呀!”   啊?我瞪大眼睛看他。   我自北海回来,可再也没有出门过,每日盘在窝里悲风伤秋呢,姐的内心有多纤细,他们哪里会知道,连做梦都天天梦着我可怜的阮阳,那里有空出门捣乱去。   “装傻!”未旦似笑非笑,伸出一只手来,悬在空中,似乎在等我握上去。   我犹豫了一下,一抬眼,果然未旦的脸开始有冷冻的迹象,立刻非常狗腿的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他心情转好,用力将我一拉,直接给抱出金窝了。   “梳理一下,今日有两桩喜事!”他举了三根手指。   见我盯着他手指看,他咳了一声,又收起一根来。   道:“你前日怂恿小九去寻珍珠,小九傻乎乎的去冒犯了西域的魔神,本来龙王要降罪的,但是因祸得福,西域的魔神倒是和小九投缘,打算交换了王子,让小九去西域学习呢!”   我啊了一声,想起自己这三天并未见过小九,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未旦见我没有反应又道:“被鲛人侵袭的部落,送来小公主一位,长得甜美可爱,父王有打算指给日西做皇妃!”   我又啊了一声,想起日西俊逸的样子,心里叹一口气,这孩子也要定下来了。   “小公主没有什么伴儿,龙王的意思是拉着你进宫陪伴呢!”未旦看我的脸色,我一脸茫然的回望他,他变得有些开心:“你要是不喜欢,就跟我回南海,那里规矩少,可以自由一些!”   我傻乎乎的回答他:“可是阮阳怎么办?”   未旦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耐烦的回我:“他没有几百年,是出不来的,你难道守在这里几百年?”   我嗯了一声。就再也不开口了。   然后考虑了半会儿,又小心翼翼的问未旦:“你什么时候回去?”   未旦似乎有些惊讶,挑着眉头看我,道:“改变主意了?”   我嘿的笑了一声,悄悄观察他,生怕他喜怒无常的发飙。其实我是十万个不同意,跟这哥们回去,跟自己上套子有什么两样?   未旦似乎误会了我的表情,眼睛一亮,伸手捏我的脸,洋洋得意道:“真是口是心非,明明担心着我,冒着危险去近战,却又装着对我满不在乎,明明想和我回南海,却有装作不乐意,女孩子家真是别别扭扭的!”   ……   我冷汗直冒,这兄弟太擅长脑补了吧,我就瞄了一眼,就被他脑补出这么多有内涵的意义,这未免也太神奇了。   我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我……那个……”   “嘘……不要说了,我明白了!”他的脸微微的红,伸出手来一巴掌呼在我嘴巴上了,嘴角一抹笑真是碍眼的很。   我浑身一哆嗦,有一种撞墙的冲动,这会儿他又脑补什么了?我只觉得他的眼神都变了,整个一汪春水,含情脉脉。   “走吧,父王要见你,先去见见小九小七,尤其小九,等着跟你道别呢!”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走得风风火火的,一出院门,就化作龙身,将我甩在了他的身上。   “女孩子就是要娇娇弱弱的,我早就想着你坐在我背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回过脸来,龙须飘动。   我颤抖着看他让人发麻的表情,很想告诉他,作为一个型男,突然这么转变会让人很纠结。   未旦却是很开心,一路上飞得花样百出,到了龙宫大殿之前,他甚至驮着我凌空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筋斗。   我下来的时候,有一种深深的怨念,恨不得直接拔跟金钗插死他。   龙宫大殿里,娇娇怯怯的坐着一抹绿,我跟未旦携手进去时,龙王的眼睛在我被未旦强制握着的手上转了一圈,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好,很好!”   “……”我终于知道未旦这种脑补的神通遗传自何处了。   未旦嘴角微扬,拉着我行了个礼,我这才看见,小九和日西早已经站在殿内,一个神情萎靡,一个脸色苍白。   小九一见着我就要扁嘴:“夏蜜,脏死了啊,脏死了,西域那里脏死了!”   龙王用力哼了一声,小九委屈兮兮的嗅了嗅鼻子,闭了嘴,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听见他低低的问我:“夏蜜,你是故意让我去寻西域珍珠的吧,是不是不要小九了?”   我不知如何辩解,干巴巴的压低声音告诉他:“我,我没有让你去西域呀!”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这出乌龙从何说起。   小九却不这么认为,他抿紧了嘴,眼睛狠狠的看我,就这么一直瞪着,我被他瞪得冷汗淋漓,就在我想要无厘头的干笑一声的时候,他突然一扭身,道:“父王,孩儿即将前往西域,定然和西域的各方好好交流,学到更多的东西回来!”   龙王有些动容,想要说什么,酝酿许久之后,只是挥挥袖子:“小九,想要什么,让那个你母后给你准备吧!”   小九深深行了个大礼,从大殿退下去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有点点受伤,又有些委屈,可是一切都无从解释。   被小九一打岔,殿上气氛顿时低了几分,未旦咳了一声,走上前,大喇喇的问龙王:“父王,今日过来,不是说有天大的喜事要宣布么?”   龙王回过神来,干干笑了一声,走下殿来,指着殿中局促不安的一抹绿向我介绍道:“蜜儿,这是前来和亲的小公主,夜茜,在宫里没有个谈心贴己的人,我这龙宫,阳盛阴衰,总不能让你母后跟茜儿贴己吧,你母后是话唠,说不了几句就喜欢教训人,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适合,况且……”他看了看脸色发白的日西,笑得更加可亲几分:“你跟你的七哥最亲近,茜儿以后会是你七嫂嫂,怎么说都是亲近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日西,总觉得他今日有一种强烈变成哥斯拉的气势。   日西一直面色苍白的捏着拳,见我看向他,突然像是被电了一下一般,咬着嘴唇扭过脸去,面色很是古怪,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我刚要开口应下龙王的话。   日西似乎下了个什么决定一般,突然开口插了进来:“父王,孩儿不愿意!”   缩在阴影里的那抹绿立刻抖了抖,然后我看见她怯怯的抬起头来,四十五度流泪,我去,这妹妹太有文艺范儿了。   “殿下,夜茜,夜茜也不愿意!”   龙王的脸,彻底黑了。   日西似乎很惊诧,抬眼看了一眼夜茜,见她泪水长流的模样,有些内疚的又垂下了头。   未旦一直沉默着,此时笑了笑,打破僵局道:“父王,强扭的瓜不甜,我看夜茜妹妹伶俐甜美,年岁尚小,倒不如先将婚配的话搁一搁,等到她成年了,咱们兄弟九个总有合意对眼的吧!”   夜茜收了眼泪,脸红红的。   龙王立刻顺着台阶下,自娱自乐的挥着袖子大笑:“对对对,实在不行,我不是还有个新认的皇弟么,实在不行还有蟹将军嘛,凑成一打,随便你选,包你满意包你满意!”   简直惨不忍睹,这哪是水中之王,简直是电视直销的铜牌销售员呀。   我生怕他下一刻会冒出个,全国限量999之类的词句,立刻狗腿的跟着龙王后面笑,一边笑一边瞄日西。   日西似乎松了一口气,见我在瞄他,对我笑了笑,示意自己很好。   我这才放了心。   两事说来,都不算愉快,龙王似乎也有些意兴阑珊,叹了口气道:“我见你们几个亲近,现在也是要分开了,小九心里不愿意,可是西域魔神那里确实不能轻易得罪,你们有空送一送小九,这一出门,不知何日归来!”   我沉默着。   直到出了殿门,日西才有时间同我说话,我没有想到,他的第一句居然是斥责之句:“夏蜜,你顽皮,心性不坏,我们几个都纵容着你,可是你不该怂恿老九去帮你寻那些没用的东西!”   我去,姐这是有口难辩啊。   我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很认真的看他的眼,道:“日西,我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么?”   日西有气,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未旦笑了一声,接口:“你什么时候有过分寸了?”   我咽了口口水,又道:“日西,我这几天没有出过门,小蛤知道!”   日西将信将疑的转过脸来看我。   未旦冷笑一声,抱臂道:“大前天怂恿老九去寻珠,前天去打坏父王的八宝琉璃盏,如果不是我去求情许诺将它置于我南海贝母之中,你以为父王不会怪罪你?昨天,你对我说了什么?”   啊?我又哑口无言了。   难道我精粉了   我有些怀疑自我了,日西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怒,眼睛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却依然站在那里等我解释。   我朝他摆摆手,很诚恳的说:“日西,我没有,你如果相信我,我们一起去寻我院子里的护卫和小蛤作证,我从来没有出过屋子!”   未旦冷冷的瞪我,抢在日西之前道:“没有龙元,只有独角,全部水族上下,一身丑陋兮兮的艳红色,你以为所有龙子都是睁眼瞎?”   我不知道他怎么比日西小九还愤怒,直接无视他的表情。   所能证明我的,只有自家院子里的侍卫和侍女了。   日西一路都沉默着,见我神经兮兮的咬着自己的手指,长叹一口气,终是不忍心,伸出手来,将我的手拉过去,抚慰的摸摸我的头:“夏蜜,就算是你做的,我们也不会怪你,只是你未免太顽皮了,我是怕你以后会内疚呀,你呀,害得小九背井离乡呀!”   我听他这么叹息,心里也觉得堵着难受。   刚一落在院子里,小蛤就迎了出来,想要行礼,被未旦一个拂袖给扫了起来,未旦似乎比我和日西更为着急,冷冷质问小蛤:“夏蜜这几日有没有外出?”   小蛤惊疑不定的看我,支支吾吾的,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俯下身去回复:“启禀殿下,小主子每日子时都有外出……”   我被惊到了,甩开日西的手,冲过去问小蛤:“你确定么,你确定么?”   小蛤被我吓得倒退了一步,支支吾吾的:“不不不敢确定,只是见着红身龙形跃上院头!”   未旦的脸色立刻缓和了许多,转过脸来,半眯着眼睛,突然放柔声音,道:“你怕什么,都不是大事,为什么就不敢承认了呢?”   我已经陷入了思维混乱之中。   日西走到我的跟前,问我:“夏蜜,耍着人玩很有意思么?我真是看错你,你原本就不是我想象里的蜜儿!”   我张了口,只觉得有眼泪要流出来。   可是却辩解不了什么。   日西看了看我的表情,叹了口气,软下口气问我:“小九走的时候,你去么?”   我有些惶恐,觉得或许真的是自己累着小九断送了欢乐的时光,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   日西的表情彻底失望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阳光从海面折射下来,穿透海水,靠着龙王的法术,丝毫不差的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温温热热的,就如同在陆地上一样温暖,可是这一刻,沐浴在阳光里的我却感觉到由衷的冷。   冷得我浑身都开始抖了起来。   未旦立在我的旁边,沉默着,许久以后,他慢慢地掰过我的肩膀,让我同他对视,我听见他在向我许诺:“夏蜜,今后你就算做错再多的事情,也会有我帮你扛着,我未旦自视护着一条残缺小龙的本领还是有的!”   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感动,神情郁闷的看他。   “你昨晚寻来,对我说,自己本就来自南海,生来孤苦无依,望着依靠于我……重回南海,庇护于我的翼下。”他顿了顿,眸子出奇的亮:“我现在想想,以你的性格,从来没有真正的承认过自己的脆弱,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我,其实是想向我臣服?”   他的脑补神功又一次飞跃了,嘴角扬着,口气却是异常骄傲:“既然你向我示弱,我便不会再为难你,随我去南海,我定然好好的待你!”   他停下来,等待我的回答。   姐的耐心终于用尽,淡定的用了两个字就回复了他整个脑补的愉悦。   我回答他:“有病!”   而后,未旦的型男气质终于回归了。他化作龙身的时候,将我院子里的一座假山给彻底拍碎了。   我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   小九走的时候,我悄悄地跟去了。   因为小九身份不一般,跟他交好的也只有老五和老七,亭午粗粗咧咧的,过去就送了一堆珠宝给小九,小九脸上连笑容都欠奉。   日西倒是两手空空的去了,替小九整了整头发,道:“夏蜜没有恶意,她只是顽皮,她对你,一直都很爱惜……”   小九的脸终于抽了抽,抬起脸来,四处扫了一遍,又冷哼一声:“我才不稀罕,我本来也就当她是个玩伴而已!”   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日西沉默了,气氛一时低落。   过了半晌,西域魔神的使者来催,小九这才重新扬起头来,从袖子里拖出一串明珠,那串明珠每颗都有大拇指盖大小,散发着柔和的白晕,在水晕里波光粼粼的。   小九将珠串塞进日西的手里,沉默片刻道:“这串,就是她喜欢的那种,跟母后脖子上的没有什么两样!”   日西眼神黯了黯,伸手摸了摸小九的头。   小九本来想要躲开,眉头皱了皱,还是忍住了,咬着嘴唇,又问:“她,还好吧?”   日西点点头,安慰他:“我以后带着夏蜜去寻你,让她亲自跟你道歉!”   我咬着手指头,忍不住想要扑出去。   小九突然一扬脖子,恶狠狠的发誓:“见着她,我才不要她道歉,我要把她的鳞片一片片的拔下来,让她更加残缺!她这是没有来送我,她要是来送我,我就让她后悔从贝珠里面蹦出来!”   ……于是,我抖了一下,忍住了出去相送的念头。   小九和日西沉默了片刻,我见着小九斜着眼瞄了一眼我的方位,恨恨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小九……”我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不许过来!”小九回头,咬着牙,伸手做了个结界,挡着我跟日西,我见着他倔强着瞪我的样子,眼睛都润湿了。   “回来,再找你算账!”这是小九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跟日西两人傻乎乎的看他们的队伍越走越远。   日西有些低落,回头看了看我,默默的探出手来,手中捏着一块手帕,我接过来,忍不住垂泪。   “别哭了,长大一点吧!”日西揉我的头发,眼睛也是湿漉漉的。   我忍不住,以蛮牛的姿态,一把拉过他的头,死命的摁在怀里,矫情的劝他:“日西,想哭你就哭吧,姐不会笑话你的!”   日西暴怒,一把扯开我,脸红了个透,眼睛倒是不湿润了,可是却充满了莫名其妙的神色,许久之后,他狠狠的骂我:“你这个残缺的东西,什么都不懂!”   “你什么都不懂!”   “嗯…是我的错!”我觉得这个时候承认错误才是必要的。   日西愣了一愣,脸上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无力感,许久之后,他俯下身,用脸在我脸上轻轻的靠了靠,问我:“夏蜜,如果,今天是我走,你会难过么?”   我想起小九,又想起阮阳,觉得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远去了,如果再加上日西……   我顿时止不住,嚎啕大哭。   日西哭笑不得的把我一把搂进怀里面,轻轻的拍来拍去,笑着骂我:“蠢货,就是让你想一想而已!想一想而已……”   想一想,都会觉得孤单。   我缩在日西的怀里,不愿意出来,海域这么大,可是我只是个浮萍。   这日以后,日西跟我又和好了,一日三次的来看我,生怕我孤单,每次我叹气想起小九,他就会笑一笑将话题扯开。   未旦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而远离了小院。   我倒是乐得清闲。   日西有时候会领着夜茜过来,小姑娘羞羞怯怯的,长得挺可爱的,喜欢穿碧绿色的裙子,日西一口一个夜茜妹妹,似乎跟她也混得挺熟。   可是我跟夜茜总是亲热不起来。   她坐在那里,我总觉得她在偷偷的观察我,有时我迎过去,她就会吓得跟小兔子一样,垂下眼睛。   过了一段时间,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有一日我坐在窗前,做整人的道具,未旦过来的时候,我连头都没有抬,他自说自话的倒了水,坐在我旁边看我做这些道具。   我做了多久的道具,他就看了多久。   直到我不耐烦了,他才挑着眉头放下茶杯,将眼光从我身上收回去,我忍不住暴躁:“你又来干嘛?”   他倒是不急了,开始小口小口的抿水,好半天才抬眼看我:“鲛人一族自此一役,元气大伤,父王也算是松了口气,以往每年潮汛,鲛人都要借着这机会来偷袭,这下最少可以安逸百年,父王的意思是,借由公开你身份为名,摆下流水宴,庆祝一番!”   我噎了一下,脑海里立刻浮现起各种悲凉的画面,诸如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和番……越想越凄凉。   未旦本来喜气洋洋的来告诉我,见我这个表情,很是困惑:“你怎么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我瞄了他一眼,觉得很不妥当,姐这样的女子,最适合无声无息的绽放,猛的一下子提高到全海域都欢庆的状态,估计担不了这么大的福气。   未旦见我不回答他,有些动气,放下茶杯,竭力平和道:“我跟老七老五都给你准备了法宝,宴席一结束,我便回了父王,带你去南海,以圣贝好好养你,你出自我南海母贝,想来也只有在南海能滋养你!”   我耸耸肩,心里打定了主意,这龙宫虽好,但是危机四伏,等到众人的目光从我身边移转后,我必定要卷点宝器迅速遁走。   去北海那里找一处隐蔽的地方,等待阮阳出关也好。   未旦见我未反驳,心情不由得大好,脸上也表露出几分,褪下手腕处细细紫绳捆住的夜明珠一颗,随手一递。   我接过来,那夜明珠还带着他的体温,润泽可爱。   “这是司水珠,当年我满百岁,母后赠予的,能够借我南海之水,小九寻了一串珠链,估计也比不上这一颗。”未旦得意洋洋指点给我看:“你以灵力注入此珠,便可唤来南海之水,小小玩意儿,或可防身!”   这可真是天然自来水龙头,我不等他示意,直接给套上手腕了,心情大为愉悦,一个劲的朝他笑。   未旦挑挑眉,突然伸出手来,问我:“有送有还,馈物何在?”   我纠结了,姐就一无产阶级,所有的宝物都来自龙宫,估计未旦这孩子长年累月的看这些,都已经习惯了。   我可没有稀罕的东西馈赠他。   未旦见我迟迟疑疑的,替我出主意:“我们龙族贴身的东西不多,如果足够诚意,是可以馈赠一节尾翼的小骨的!”   我吓得立刻跳离了他,全是打起十二分戒备。   他大笑,道:“这样很公平,这粒明珠有我一百年功力,而你的尾翼处,是可以再生小骨的,于我们龙族来说,根本是平常小事!”   我吓得呼啦一下,不成形的龙尾巴都显形掉出来了,尾部长长的红色细绒毛一个劲的颤抖,我生怕未旦会冲上来,抱着自己的尾巴,瞪着眼睛看他。   “不会疼的,保管你一月之内恢复如常。”他放柔声音,突然身形嗖得一下消失了。   我吓得把尾巴又抱紧了几分,紧张兮兮的左右寻找他的身形。   “在这里!”他从我后面突然出现,伸出手来,在我尾巴上轻轻一抚,再张开手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小块如同小月牙般的石头。   烟灰色的,靠近我就会隐隐的透出暗红的光。   我眼瞅着我的尾巴耷拉下去了,吓得尖叫一声,结结巴巴的指着那颗小石头:“这个,我的,尾巴……”越想越害怕,我抱着软趴趴的尾巴,牙齿直叩。   我去,姐残疾得更厉害了。   未旦被我逗乐了,似笑非笑的安抚我:“你缺了那么多,不会稀罕这一样的!”   我愣了一愣,突然怒气大盛,抖身化作红龙一条,发狠向未旦冲去,果然尾巴尖软趴趴的,盘旋了几次,都失了方向。   未旦像是逗我一样,捏着小小的尾骨,闪身出了房门,摇身一变,也化作紫龙一条,张口朝我咬来。   我专挑他肚皮挠抓,仗着身形纤细,每次都险险从他身边擦过,顺带挠一爪子,飞到高处的时候,往往尾巴无力,只能斜侧着。   未旦盘旋着,被我挠得龙首直抖,我看他龙眼微眯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笑。   “夏蜜,不要咬我的鳞,会磕坏你的牙!”他的声音充满戏谑,缓缓的伸展开龙身,有意的让我咬。   我看他龙爪之上还捏着我的小骨,气红了眼,一口朝着他的龙首咬去,他惊了惊,似乎在没有防备之下吃了痛,猛的一甩头,将我整个摔了出去。   我一被甩出去,就抱着软软的尾巴,缩成一个球,又惊又怕的直颤。   我甚至听到小蛤在院子里大叫:“莫要顽皮呀,主子,你这次又要飞到哪里去呀……”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飞去哪里,未旦这一下,真是用足了力道,我除了抱着尾巴发抖,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PART 18 危机四伏   “夏蜜?你又在玩什么游戏!”我飞出院门的时候,恰巧看见日西踏浪而来,他见我抱着身体像团球一样的飞过,有些稀奇,摇身也变成一条金色的小龙追了过来。   眼见着快要追上我的时候,他突然笑了:“哎哟,你这是学人家蹴鞠呢?”他化作人形,踩在水间,轻轻的一抬脚,将我踹得又改了方向,“我陪你玩吧,小九不在,陪你恶作剧的人都没有,怪可怜的!”   “不……”我嘴巴咬着自己软趴趴的尾巴,一张嘴,尾巴就要掉出来,赶紧又给咬上了。   刚刚缓下的速度,又因为日西的一脚给踢上来了。   擦过院门的时候,未旦跃上院墙之上,轻轻一张口,将我整个给咬着了嘴里,锋利的牙齿轻轻叩了叩,我立刻吓得松开了尾巴,大叫:“别咬了,碎了,碎了!”   未旦大笑,化身为人形,托着我,看向日西,抬高下巴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日西愣了一下,随后踏上小浪,稳稳站住,回答未旦:“小九去了西域,皇叔尚在修复期,我怕蜜儿一个人冷清,所以过来给她解解闷!”   未旦挑了下眉头,提起我,同我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他又转过脸去,十分欢快道:“她才不孤单,本王日日陪她玩耍,她开心得很,是不是!”   他捏着我晃了晃,我舌头都被晃出来了,想起他跋扈的个性,赶紧拼着老命点头。   日西的眼立刻黯淡下来,似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既然大皇兄陪着蜜儿,我就不打扰了!”   我发现,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蜜儿,你是不是很想同小七玩耍?”未旦见我们俩都不说话,主动挑起话头,伸出食指来,轻轻抚摸我的头:“你同小七心性相近,自然玩得也开心吧?”   我腆着老脸回答他:“七哥比我年长,懂得比我多,经常会带着我玩一些没有见过的东西,跟他和小九在一起,觉得很亲近!”   日西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的眼睛又有神了。   “哦那我呢?还亲近么?”他又问我。   我立刻狗腿无比的回答他:“是尊敬!”   未旦哦了一声,将我放了下来。   他又道:“看来不识趣的人是我呀,小七,你莫要走了,好好的陪着她吧,该走的人是我!”   日西有些诧异,看了未旦一眼,未旦面上毫无表情,我站在他身侧,一抬头,看见他正冷冷的用眼角睨我,立刻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那我走了!”他见我毫无表示,冷笑了一声,化作一条紫龙,跃出水面,直直地飞旋而去。   日西抬头看了一会儿水空,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好像,大皇兄,生气了!”   我一摊手,表示毫无压力。   “他最好生气以后,看到我就烦,离我远远的!”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跳下墙,指指外面。   日西会意,也落下来,同我并肩。   他沉默了一会儿,扭过头来,很是突兀地问我:“夏蜜,你……喜欢我么?”   来了,来了,终于被美少年表白了!我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握着拳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日西静静的看我,我澎湃的看他。   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日西的,睁眼第一个见着的就是他,在这里最维护的我的也是他,虽然他长着十六七岁美少男的颜,但是好歹也好几百岁了,应该不存在老牛吃嫩草一说吧?   老少女的心猛地就活络了。我突然觉得,春暖花开了……   我酝酿了一下,刚想说话,日西突然冲我嘻嘻笑了笑,直摆手:“逗你玩的,看你纠结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认真了!”   他自己越说越觉得好笑:“你看你认真的样子呀,真是……”   我打断他,很认真的回答他:“我喜欢你,本来想认真回答你的!”   所有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他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笑容凝固在了唇边,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都僵直了,眸子亮灼灼的,样子十分滑稽。   小样,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我看他绷着脸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逗你玩的,看你纠结的样子!”   他整人人突然就萎了下来,有些力竭一样用力一拍我的肩膀:“去去去,本来想耍着你玩的,结果被你耍去了!”   我得意洋洋的看他,嘿,跟姐玩这套,姐才不上当!   日西瞥了我一眼,有些闷闷的嘀咕:“我早知道你喜欢谁!”   嗯?我立刻警觉起来,等待他的结论。   “你呀,喜欢的是大皇兄!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他有些挫败的下了结论。   “你这个笨蛋!胡说八道!”我很郁闷,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将他打了一个踉跄。   算了,他还小着呢,怎么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   未旦的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从那日怒气冲冲跃出我的院子之后,就扬言再也不进我的院子,我觉得很欢畅,异常开心,话说得都比平时多一倍,亭午和日西来了几次,都欲言又止的。   日西私下问我:“夏蜜,你是不是跟未旦大皇兄闹别扭了?如果实在憋着难受,就低一低头,让着点大皇兄吧?”   我送他两颗白眼。他摸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领着我去鸡飞狗跳的各处恶作剧去。这是我跟他的共同爱好,以前有个小九,现在只剩下我跟日西。   亭午倒是很直接,拉着我问:“夏蜜,你再不看好大皇兄,他便同夜茜勾搭上了!”   这哪跟哪呀,我继续送他两颗白眼。   亭午不是日西,受了白眼会摸摸鼻子转移话题,他被我一甩白眼,直接拎着我飞上空中,跃出水面。   “夏蜜,你个死孩子,你以为幸福是等来的么,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他还真当上老师了,一路飞一路教训我:“就像你五哥我吧,喜欢淡水河里的姑娘,天天都去淡水河里见她,山高路远啊,那条淡水河都被我身上的盐水给染咸了……”   “河里的老龙啊,看到我就要流泪……”   他越说越澎湃,整个成了自我表彰大会,落下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嘴:“夏蜜,我说这么多吧,其实就是一个目的,大皇兄不是脾气温和的人,得靠着你去倒贴!你说你怎么就不喜欢老九或者老七呢,那两个怎么样都比较温顺一些!”   我简直跟他无话可说了。   他拎着我的衣领,大步流星的朝着我们之前来过的那个小山谷赶。   站在小山丘的最顶端,他随手往山下一指,示意我看:“你看,你再迟一些,大皇兄跟夜茜生米都要煮成熟饭了!”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未旦和夜茜。   夜茜还是穿着她那身绿莹莹的小裙衫,发髻梳得歪歪坠坠的,简简单单插了一枚小珍珠的钗在其中,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秀丽。   未旦穿着一身黑色滚着紫边的袍子,紫玉玉冠束发,月光之下,真是英俊无双,此时正背着手站在夜茜身边,似乎说着笑话逗她开心。   我看着夜茜的小米窝一闪一闪的,似乎真的十分开心。   亭午看看下面的情形,又看看我,十分哀痛:“夏蜜,我是真当你是宝贝妹妹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帮我在父王那里求过好几次情,又帮小河蚌求过丹药,这些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都在心里感激着呢!”   亭午是最直率的人,他有一份感激就会整个洋溢满全身,我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觉得心中一暖,真有些感动,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五哥,是日西帮着求的,我没有出力!”   他用一种你别说了,我懂的眼神扫了我一眼,然后握紧拳头,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突然一巴掌虎虎生风的朝我身后拍来:“夏蜜,五哥帮你一把!”   我根本没有防备,被他一巴掌拍下土丘,整个人狼狈不堪的滚落下去。   亭午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老老实实的滚落,在山丘上大呼小叫的:“你变身呀,变身呀!”   你妹的,我又不是凹凸曼,还变身咧!   我一路嗷嗷的滚下去,接近坡底的时候,夜茜惊叫了一声,伸手结云来助我阻了一阻,我啃着一嘴的泥巴和草,昏头昏脑的撑着山壁站起来,朝山丘上一看,你妹的,亭午这个白痴早就不见踪影了。   “夏蜜,你……怎么……来了!夜茜结结巴巴的,眼睛一瞄面色冰冷的未旦,脸上的红晕更深几分。   我扶着头,呸了好几下,才把嘴里的泥巴吐干净,一抬头,正巧碰着未旦冷冷的眸子,他似乎十分气恼。   我干笑了两声,抬头看看天空,道:“踩错云朵,掉下来了!”   未旦冷冷哼了一声,微微偏了身子,似乎连看也不想看我一眼,夜茜羞羞答答的嗯了一声,也垂着头不说话了。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我觉得挺尴尬的,拍拍衣服,同他们客气:“你们继续继续,我再飞一飞去!”   未旦又哼了一声,却转过身来,有些不耐烦的问我:“你这么飞出去,可认识路?不如……”   他还记得我跟日西是路盲这码事,我嘿嘿的笑了笑,朝他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认识路,你同夜茜姑娘好好聊天!”   他表情变得非常诡异,似乎被我打击到了一样,唇抿得紧紧的。   夜茜有些尴尬,声音低低的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回龙宫吧!”   我立刻更加强烈的摇手:“不不不,你们别停,继续继续!”我再多留一刻,估计又要犯了未旦的忌讳了。   我生怕夜茜又来跟我客套,匆匆忙忙的化了一条小龙,嗖的一下直冲冲的就飞上了天,这速度比导弹还快三分。   一边跑一边在肚子里骂亭午不仗义。   月亮大得十分诡异,我飞在空中,感觉到今日月华灿烂得不似夜晚。我一路飞一路辨别方位,来回盘旋几次后,我终于沮丧的发现,这地方我不熟悉。   我压低云朵,朝下看,地面黑黝黝的,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亮闪闪的,白晃晃的,我抖着爪子趴在云朵上探头探脑。   “劈!”一道闪电,从反光处袭来,将我所趴的云朵砍得支离破碎,我吓了一跳,忘记自己是条龙,双爪抱头,直直的落了下来。   “是只未成型的小龙!”我被拎了起来,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发现,原来那亮光闪闪的东西是一柄鱼叉。   “聊胜于无!”提着我的人,将我整个塞进了竹篓子之中,我刚要爬出来,那人顺带补了一张符纸,将我整个打进了竹篓子中。   我看得见外面,可是却再也爬不出去了。   天空的云朵又压了几片,我见着云朵之间紫色的龙身,拼命的抓着竹篓,可是那云朵只是稍稍停了停,又急急的朝远方驶去了。   我攀在竹篓边口,等了又等,在绝望中,终于……睡着了。   “大哥,这是什么,地龙?怎么这个颜色?”有人拎着我,我软绵绵的垂着,哈欠连天的撑开一线眼帘。   拎着我的是个小正太,眼睛乌溜溜的,似乎有些眼熟。   “是条龙,未成形,龙元尚未结成!”在一旁忙碌着的是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嘴大大的,浑身一股鱼腥味。   他眼睛一瞄,见到我睁开眼了,立刻咧开大嘴笑了:“醒了?”   我缩了缩尾巴,眼巴巴的看他,有一股杀气无形中逼近!   “你听得懂我的话?”他伸指头来捏我的尾巴,捏得重重的,我立刻疼得直哆嗦。   小正太尖叫:“大哥,你弄疼她了!”   络腮胡子恶狠狠地笑:“她就该替你疼,今晚历劫,大哥可算找到引雷的东西了!”他将我提起来,伸手做法,似乎划了一些金字在我身上。   “我将你的生辰八字写于她的身上,晚间的时候,你躲在地下,不要出来,等雷劫过去再出来,懂不懂?”他问小正太。   小正太犹犹豫豫的看我。   我可怜巴巴的看他。   络腮胡子立刻将我一提,整个丢进了竹篓子:“别看了,一条废龙而已,我揣摩着,该是野生的,龙族里面似乎没有这号!”   我泪奔了,突然有一种被龙族摒弃在编制外的感觉。   “大哥,她会不会死?”小正太可怜巴巴的问络腮胡子。   “肯定的!我先放你下去!”络腮胡子似乎很不耐烦,伸手做法,那小正太越缩越小,最后落在地上变成一条活蹦乱跳的青鱼。   小青鱼啪啪的甩着尾巴,络腮胡子笑了笑,拎起他,放进了水缸之中,我被关在竹篓子里,看着络腮胡子捧着水缸,随手画了一个大圆圈,将水缸放了进去。   圆圈的光晕消失时,那泥土重新覆盖了上去。   我哦了一声,表示惊叹。   络腮胡子看我一脸的惊讶,笑了一声,问我:“小家伙,你怎么做龙儿的,如此脆弱!”   我闷声翻了个白眼,直接扭过身子不去理他。   姐是有骨气的,身残志坚!   络腮胡子也不生气,拎着竹篓,在地上以朱砂勾了好几处符咒,每一道符咒最终都会收尾于我身下。   我趴在竹篓子里,看他画符,不知为何,心中居然平静得很。   “你不会连害怕都不知吧?”他又来逗我,我索性闭了眼睛。   昏昏沉沉的,又进了梦乡。   那梦中黑雾连连,我一人站在梦境之中,有些凄凉。   我踉跄着四处摸索,突然黑暗,伸来一只大手,将我的手整个包裹进去:“蜜儿,你怎么了?”那声音温温柔柔的。   我用力扯了一下,那手的主人终于在模糊的白晕里显露出来。   “阮阳?”我大吃一惊。   他依然一副温和的模样,穿着白袍,桃花木簪挑起一头乌发,见我吃惊的看他,微微笑了一笑:“嗯,我依然在宝鼎之中,只是心神不灵,恐怕你有意外!”   我心突然就安定了,想对他笑一笑,鼻子一酸,笑出了两行热泪:“我就要被雷劈了!”   阮阳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摸摸我的头,道:“有我在,你莫怕!”   我擦了擦眼泪,很郁闷,瞄瞄他,伸手掐一掐他,阮阳被我掐得哭笑不得,问我:“你不信我?”   我觉得我做梦的本领越来越强大了。   居然在梦里能够直接安抚自己了。   我嘿嘿的朝他笑了一笑,刚要说话,突然梦境里天旋地转,白光一闪,梦醒了。   “你要不就一直睡着吧,也不会有多少痛苦!”络腮胡子盘腿坐在阵外,见我醒了,叹了一口气。   我抓着竹篓子,抬头看看天色,天色暗淡,似乎已经是傍晚了。   “再过半个时辰,如果你扛得住雷劫,我就放你自由!”他似乎在安慰我。   我死命的从竹篓子的缝隙里挤。   他被逗乐了,看着我到处钻。   我奋发了一阵,觉得彻底没有希望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盘着尾巴,在竹篓子里自娱自乐,一边扭尾巴一边唱甩葱歌。   天空的云朵渐渐聚集起来,有小小的闪电从云朵里滚来。   络腮胡子眼睛一亮,捻指盘腿,道:“来了!”   我浑身的龙鳞都竖起来了,一边尖叫一边撞笼子:“阮阳,阮阳……”   空中亮闪一道,劈落下来,砸在竹篓之上,我颤了一下,眼见着竹篓边角黑焦成粉靡,突然后知后觉的怕了。   “阮阳,阮阳……救命啊!”我抓着篓子大声叫。   络腮胡子似乎惊了一下,手犹犹豫豫的顿了一顿,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又划动,做了个符咒。   第二道惊雷闪下的时候,我双爪抱脸,吓得连声音也不敢发出了。   可是雷却没有打在竹篓之上,我悄悄的睁开一线眼,看见一身黑袍的未旦,双手抵着剑身,硬生生的接下了那道惊雷。   “救你的不会有别人!”他哼了一声,十分不满我刚刚的举动。   我闷了。   络腮胡子吓得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想要逃,未旦眼睛一瞪,一剑指出,第三道惊雷沿着他的剑身直接转了方向,打在了络腮胡子身上。   我见着他的身子顿了一顿,而后散着黑色的烟气极具的萎缩了。   最终显出原型,原来是一条半臂长的青鱼,鱼身已经完全焦黑了,鱼尾却依然啪啪的打着泥地。   “哼,不自量力!”未旦走过去,一脚踏在鱼身之上,那条青鱼被他踩得支离破碎。   他傲慢的一扭身,雷电之下,俊逸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凶恶,我吓得在竹篓子里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出来吧!”他随手划了划,竹篓子裂成了碎片,我从竹篓子里摔落了出来。扭着身子仰视于未旦。   未旦腰间的月牙石依然一闪一闪的,他收了利剑,蹲了下来,同我对视:“还有一条小的,一起弄死吧?”   我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尾巴,胆战心惊的回答他:“算,算了吧!”我想起那个小正太的眼,不知道怎么的,很是不忍心。   “也对,总得给鱼宰相留点颜面!”未旦居然没有坚持,笑了一笑,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   他捏着我的颈脖,恶狠狠的问我:“你知错了么?”   我错什么了?   姐就是认不清路而已,需要赔礼道歉么?   他见我迟迟不回答,叹了一口气:“你还在跟我赌气?”   我心虚的抖了抖尾巴。   四处一片静谧,我被他提在手里,僵成了化石,许久之后,久到我都快忍不住想要随便道个歉了,未旦突然低低的道歉道:“这次是我不好,用夜茜来气你,差点断送了你的命!”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看他僵硬的表情,立刻收住了嘴。   “我……”我清清嗓子,想要感谢他。   却发现他的脸已经冷了下来。   “出来吧!”他驴头不对马嘴的提高声道,话音刚落,于黑暗之中,远远的走出一袭白衣来。   我的心这才感觉到了酸涩和委屈。   “呜……你怎么才来!”我忍不住掉眼泪了。   阮阳,我差点就被雷劈了,你怎么才来?   泪眼婆娑间,我感觉未旦的手越收越紧了。勒得我反胃。   “你松开她吧,你这样她很不舒服!”阮阳温温和和,袖子一卷,一道白光划过,未旦的手果然就松开了。   “对不起,我看着未旦战得很是开心,便在一旁旁观了!若有危险,不会袖手旁观的。”阮阳笑眯眯的,结出一道柔和的白光,将我团住,我在白晕中,缓缓向他飘去。   “你早就到了?”未旦咬牙切齿的,处于崩溃的边缘。   阮阳伸手接了我,十分谦和淡定的朝未旦笑了笑,道:“大致同你差不多的时间吧,大皇子,你做的很好!很不错!”   摔,未旦才不需要他这种家长式的表扬咧。   我觉得未旦的脸已经黑过锅底了。   “好了,一起回去吧,大皇子辛苦了!”阮阳飘飘然驾云,托着我,我瞄着他身后的未旦,看他一副暴怒却无法发泄的表情,突然就笑了。   “嘘!”阮阳悄悄的用手指摁我的头,我偷看阮阳的脸,却发现,他的嘴角也挂着丝笑意。   “莫要惹恼了那人!”他以嘴型对我说。   我索性将头埋在了他的袖笼里,笑得浑身直抖,阮阳回来了,真好,我什么都不怕了。   ……………………………………………………   青鱼宰相知晓自家大公子犯下事情之后,连夜赶来负荆请罪,我觉得他的古文造诣很不错,身上还真背着藤条。   阮阳笑眯眯的坐在屋里,看他进来,同他点点头,道:“二公子和夏蜜有缘,不必如此介怀!”   老宰相痛哭流涕,道歉的话被阮阳一堵,不知道要说什么,站在院子里直楞。   “回去吧,日后见了能够口吐人言的夏蜜,口下留情!”阮阳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抚了抚一同而来的小正太的头,小正太一脸茫然,盲目的点了点头。   我趴在阮阳后面,听他这么说,很好奇:“我不是一直口吐人言么?”   阮阳笑了一笑,也不解释。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的时候,他突然就卸了力气一般,斜斜的靠在了床上。   “我尚未恢复,明日待龙王大宴之后,就要回到宝鼎里去!”他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我抑郁了,死命的抓着阮阳的袖脚。   阮阳好笑,稍稍直起身子看我,问我:“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阮阳是回去疗伤,我总不能不顾他的身体,任性的让他留下来吧,可是他一走,我就觉得自己无依无靠了,跟朵浮萍一样。   “我很快回来,乖乖的!”他摸我的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情形倒过来了,以前我说了一次乖乖的,他就记上了,每次都会添这么一句乖乖的,好像报复我当初当他是孩童一般。   可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服他,他这么一夸我乖乖的,我就满心想要乖乖的。   阮阳见我不声不吭的,伸手拉住我的手,不一会儿,我见着他从口中又逼出亮晶晶的圆珠。   “帮你运行一周,余下的估计要等我出来才能继续了!”他有些抱歉的同我解释。   我一口吞下圆珠,老少女的脸立刻又红了。   这属于深度热吻吧,那圆珠可是顺着丹田上来的,那……==,我把浪漫的事情用联想,顿时联想成了十分之恶心的事情。   阮阳本来闭着眼睛的,一睁眼,看到我的神色,微微凝了凝眼,突然噗的一下轻笑出来了。   “恩,的确是很亲密!”他十分之温柔的调笑我。   顺带袖子一拂,直接将我给拂睡着了。   其实姐这胚料,适合休息睡梦罗汉的本领吧?   这一梦,因为阮阳在身边,所以睡得格外踏实,醒来的时候,小蛤站在床头已经急得要哭出来了。   “啊,小蛤,你尿急啊,怎么这副表情?”我看她哭丧着脸,很着急的样子。   小蛤眼睛悄悄的瞄了一下坐在床头正闲闲看书的阮阳,有些郁闷。   阮阳淡淡的笑了一笑,放下书来,对她道:“恩,可以替蜜儿梳洗了!”他合起书来,慢慢踱到门外,顺带帮我和小蛤带上了门。   小蛤这才吐出一口气来,有些含糊的向我埋怨:“主子,龙母都遣人催了几遍了,问你何时能到,井海王殿下一直拦着,不让奴婢叫醒主子,奴婢两边为难,都要急死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甜丝丝的,只是头发被愤怒的小蛤给扯得生痛。   她习惯性给我整个满头金钗的造型,我穿着艳红的外衣,腰间束着日西送来的金腰带,阮阳进来用水幕给我照影的时候,我忍不住仰视自己:哇,日照大神!   这造型太端庄了,金钗插得跟日照大神头后面的光晕一样,我微微一挪步子,腰间配着的玉饰就会碰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响。   让我想想,九个皇子一人送一块,我就挣了九块,还有龙王龙母的殷切关怀,我这玉佩绕了半腰。   小蛤嗅着鼻子感动:“主子,富贵!”   这次来接我的是龙四,他驾着自己家的海马香车,还没有近着我的院子,海水就被映了半边金黄,我出门的时候,龙四的眼睛都直了,一直瞅我头上的金钗。   阮阳一声不吭的斜靠在马车里,偶尔见我托发髻会露出个淡淡的笑,我觉得他的精力实在不济,昨晚又勉强提我运了一晚的灵力。   所以下车的时候,我抢在龙四之前就跳下去了,龙子被我吓得哎哟叫了一声。   垫脚的小气鼓鱼惊得直跳,似乎我没有踩着他,让他很是惶恐。   阮阳撩开一线帘子,我从下面瞅着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憔悴,见他软手软脚的轻挑车帘,都觉得心痛。   “你扶着我下来吧!”我的语气因为激动带了些颤抖。   阮阳好笑,温温润润的看了我一眼,将手伸给了我,我陡然觉得手上分担了他不少重量,他缓缓撩袍下车的时候,我头脑一热,整个把他给抱下来了。   龙四噗的一下笑开了。   见我瞪他,颤抖着肩膀扭头去拍窗格。   阮阳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红晕,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旦落地就挺直了腰杆,托起我的手来,似乎刚刚我那个举动让他有些挫伤自尊了。   腥红的海葵铺满了道路两侧,我从正中的过道进大殿的时候,看见无数的侍从向我行礼,平日过来,都不是正经的场合,就算是行礼,也是冲着龙子们来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受礼。   我觉得我有些不自在了,一边挥手,一边干笑,亭午早就站在殿前等我了,看见我,大笑:“夏蜜呀,你总算像个正常点的龙女了!”   我想起他拎着我去瞎掺合的事情就有怒气,白了他一眼,他有些讪讪然,朝着阮阳行了礼后,讨好着凑过来:“未旦那家伙已经揍了我一顿了,你看我眼角这里这里……”   我看了他一眼,果然眼角带青。   他哎呦哀鸣了一下:“咱家龙老大揍人从来不手软,我都向他道了歉了,你怎么还不理我?”   我极为郁闷的瞪了他一眼:“你得罪的是我,为什么跟他道歉?”   亭午的榆木脑袋又转不过来了,站在那里一个劲的抓头,阮阳含着笑从后面走过来,陪在我身边进了大殿。   这才是真正的上朝呀,满殿都是官员,龙王喜笑颜开的看我,从龙座上冲下来,扯着我赞道:“蜜儿呀,你这个样子真有龙女的威仪呀!”   我咧开嘴巴傻乐。   第39章 后续2   一切都来得太混乱,繁琐的仪式,数不尽的道贺,我就坐在那高高的台前,不停的傻笑傻笑,再傻笑。   等到典礼结束时,我的嘴巴都僵了。   待到人流散去,龙母扯着我的手,非要同我聊体己的话题,我拗不过她,又困又乏的跟在她的后面,往龙宫的小花园跑。   龙母今日打扮得异常端庄,发髻依然那么高耸,上面插满了明珠宝石,一回头冲我笑,满头都是摇摇欲坠的钗。   “蜜儿呀,原来真是个小美人!”她一开口,就说了大实话,我微笑着接受了她的赞扬。   “难怪有人只许你父王收你做个闲散龙女,不封做公主!”她抿着嘴笑,一头的珠钗都在晃动。   对啦,问题就出在这里,今日册封,可不是什么干女儿的头衔,殿上的时候,龙王直接封了我一个闲散龙女,赐名吃喝玩乐郡主,就算废柴成我这样,也是有尊严的吧,这么个封号,简直就跟笑话一样,是哪个人才给我提议的,姐非揍扁他不可。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等她继续下去。   “未旦那孩儿一直让我放心,说是南海的水好,能够提升你的修为,你若是去了南海……”她捂着嘴笑了笑,眼睛里尽是戏谑。   我一个头顿时有两个大,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习惯靠着这里了,不想离开母后……”说到母后的时候我顿了一下,想起今日册封的可不是什么干女儿,又要改口:“不想离开龙王龙母殿下……”   龙母笑了,拍拍我:“以后还叫母后,迟早是一家人!”   她又取笑我:“蜜儿是不好意思了吧,南海是你的出身地,未旦那孩子说,你在南海圣贝里修行,有望能重新长出角来!”   拐过一个弯,正巧未旦背手站在红珊瑚前,我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我才不去南海呢!我不要长角!”   龙母又鬼鬼祟祟的笑,眼睛直瞄脸色不愉的未旦,挤眉弄眼道:“好啦,我不劝你,让他好好同你说!”   我跟在龙母后面也想要遁,未旦一把把我的手给扣住了,咬着牙问我:“我是洪水猛兽么,见着我就躲?”   我咽了口口水,朝他笑嘻嘻的拜了拜:“未旦皇兄好!”   他一瞪眼,极为傲慢地道:“父王有收你做义女么,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皇兄!”   我被噎了一下,好在天生厚脸皮,又笑嘻嘻的拜了拜:“大皇子殿下,安好?”   他哼了一声,又背过手去看珊瑚。   我有些尴尬,也学他一样背着手看珊瑚,那珊瑚红得刺眼,连绵一片,说不出来的诡异,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恶心想吐的感觉。   “怎么,跟我站在一起不自在么?”未旦偏了偏头,黑眸冷冷的瞪我。   花园的另外一边,日西和亭午在大笑,不知道谈到了什么话题,其他的皇子都在起哄,大家都这么欢乐,我却要跟这么一个别扭的家伙在一起。   我一刻也忍不住了。   “我们去前面吧!”我向他提议。   未旦斜睨了我一眼,也不反驳,背着手,在我前面不紧不慢的踱,这花园起得小巧,却多回廊,一步三绕,我跟在他后面,看见绿色的海藻在廊边荡漾。   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浓密海藻深处传来。   有女孩的笑声,有男子的笑声,声音很熟悉,我再凝神去听,居然听见是阮阳轻轻的笑声。   那笑声像是小木刺一样,插在我心尖上又酸又麻。   “借过,借过!”我循着声音,越走越快,路过未旦的时候完全忘记有尊重这码事,直接擦着他的身就跑过去了。   未旦嗯了一声,似乎对我的举动十分惊讶,也跟在我的后面快步追了上来。   绕过浓密的海藻,我果然看见了阮阳。   他正笑容满面的同夜茜在聊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夜茜的脸红红的,眼神简直可以用一汪春水来形容。   我突然就醋了。   阮阳不等我们靠近,就站了起来,看见我还带着笑容:“蜜儿!”   夜茜见着未旦,脸上的红晕慢慢的就消失了,局促不安的看我,又看看未旦,服了服身,垂着头就要走。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觉得满心的不爽,别别扭扭的又发作不出来。   未旦突然笑了起来,故意气我一样,道:“夏蜜,你是跟夜茜过不去吧,别人赏花赏月的时候,你总是争着坏气氛!”   夜茜惊惶的看了未旦一眼,又迟缓的看了看我,咬了咬嘴唇,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溜走了。   我觉得十分尴尬,姐做女人这么久了,还真没有做过棒打鸳鸯的事情,却把夜茜两次花前月下给打扰了。   阮阳是我什么人呀?只是因为孵化了他,我就可以任性的觉得他就是我的么?   这种占有欲真可怕。   我咬了咬嘴唇,看看阮阳,嘿的一下笑开了:“我们叫着夜茜一起去前面吧,前面多热闹,或许有吃有喝的!”   阮阳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听我这么一说话,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有些担忧,想要上来说些什么,我生怕自己的脸上会露出什么酸溜溜的破绽,急急的跳着,就跑了出去。   生怕未旦和阮阳看穿我的心,我跑得特快,跑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他们道:“前头怎么走,我绕不过去了!”   未旦嗤的一下,鄙夷的笑了一声,看我的眼神像看白痴一样,走过来,伸出一只手,道:“跟着我!”   我愣了愣,还是把手交过去了,不敢看阮阳,跟在未旦的后面,被他牵出了连廊。   日西他们正在喝酒,舞姬的舞姿越发的妖娆,有几个皇子笑容都开始迷离了,日西一扭头,看见未旦牵着我的手走过来,眼儿在我和未旦的手处顿了一顿,似乎醉了一样,又挪开眼睛。   倒是亭午爽朗的拍桌子大笑起来:“夏蜜,你们和好了呀!”   未旦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拉着我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我用余光瞄阮阳,他静悄悄的也跟了过来,在我的另外一侧坐了下来。   “夏蜜,你喝不喝果子酒,这可是我从人间带来的!”亭午给我满了酒,我伸出舌头舔了舔,甜丝丝的有果香。   索性一仰头就全给灌下来。   “这个好喝,我以前喝过!”这跟我前辈子喝的香槟一个味道,就差没有气泡,我的手一直被未旦捏着,此时乘机抽了出来,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   未旦也不阻止我,只要我倒酒,他就凑过酒杯来。   阮阳面露担忧之色,有几次伸手摁在我的酒杯上,我每每看着他黑玉般的眼睛,流露出些许恳求的神色,心中就忍不住有些收紧。   他一张口,我举起酒杯拼命的灌酒,阮阳嘴张了几次,我都当做看不见一样,举着酒杯,躲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种酸酸的感觉很熟悉,就如同我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认为阮阳的温柔,对于每一个女人都是无差别的一样。   无差别的温柔,真伤人!我想到这里,脑中突然有了模糊的联想,那是一身火红的夜茜,对着阮阳灿烂的笑。   一改如今的羞涩。   真是喝多了吧,我咽了一口果子酒,甜中带苦,仔细品,满嘴的苦。   未旦似乎心情渐好,每每看我豪饮,就会跟着一饮而尽,如此数十次后,他终于忍不住,来问我:“喝得过瘾么?”   “过瘾!”我嘿嘿的傻笑,突然跳起来,变成小龙一条,跃上天空。   未旦大吃一惊,抢在日西之前也摇身变成紫色小龙跟在我后面追了过来,我喝得有些微醺,摇摇晃晃的驾云,有时控制不了,就会直直的掉下去。   未旦又好气又好笑,直接用龙尾卷了我的尾巴,将我甩在他的背上。   我郁闷的用爪子揭他背上的鳞片,每揭一块,他就哆嗦一下。   “夏蜜,我警告你,不要以酒装疯!”他恨恨地扭过头,用大大的龙眼瞪我,我笑嘻嘻的,以酒鬼的姿态凑过去,眼睛贴着眼睛,眨巴来眨巴去。   他很快败下阵,嘟囔一声,嫌恶的将我一甩,改用爪子拎着。   “我要吐!”我扭动着身子,龙尾巴啪嗒啪嗒的打着他的爪子。   他有些崩溃,命令我:“忍住,你以为龙族在云里就能这么放肆了么?”   我突然抽抽搭搭的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尾巴,我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胡话。   “唉,你怎么能在天上哭,会落雨的!”未旦降下云朵,用尾巴等着我的眼泪,一边听我说醉话。   我告诉未旦,其实我是一只虾米,没有龙筋,是通过圣贝穿越过来的,我在很久之前,还是人类的时候,救过一条蚯蚓,黑色的,它似乎极度渴水,我喂了他清水以后,它直接遁地了。   还有做虾米时,小九给我灌了很多凝露,所以毁了我的容貌。   我说得乱七八糟的,有无数的影响向我袭来,未旦就这么听着,一边用少有的耐心哦,嗯,啊的回答着我。   实在我暴躁了,觉得叙述表达不了自己的情感了,我就扯着他的龙须骂他笨蛋:“你说阮阳都能进我的梦里,你为什么进不来啊,你进来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呀?”   他似乎愣了一下,居然沉思着点了点头。   再后来,恩,再后来我就忘了自己做了什么。   我只记得睡着的时候,未旦在我的梦里,极为无礼的嗤笑我:“真是个白痴,梦里怎么都是吃的东西!”   “闭嘴……你这个死孩子!要懂得尊重别人!”我立刻在梦里扇了他一嘴巴。他的表情真是难以形容,简直用石化来形容也不为过。   嘿,我在梦里报仇了!   PART19 犯错遣南海   我醒来的时候,腰咯着慌。   一睁眼,就发现,身下的床不是我那张,我那张铺了很多的布料,睡上去软绵绵的,可是身下这张床却是硬邦邦的。   “哼,醒了?”未旦冷着脸,抱着臂居高临下的在床边看我。   我见着他脸上还有五指印痕,心里不禁佩服那个抽了他的勇士,这事我早就想做了,就是胆怯,居然真有勇士敢出手。   他见我盯着他的脸,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身去,掩饰的咳嗽了一声。   我死命的侧身去看他的脸,他突然不别扭了,一扭头,恨恨的跟我对视:“你想说什么?”   我立刻噎了一下,谄媚着摇了摇头。   “今日回去准备准备,给你两天时间收拾东西,后天我要带你回南海!”他直视我的眼睛,见我张嘴想说话,直接无情地打断了我:“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我啊了一声,垂头丧气的爬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整了整。   到小院的时候,见着小蛤紧张兮兮的在探望,一见着我,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主子主子,你可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往里屋走,里屋静悄悄的,我存了一丝希望,在看见空荡荡的内屋时,顿时失落到了极点。   “他没有回来么?”我问小蛤。   小蛤急急地回答我:“不不不,回来了,早晨说是拖不了了,让奴婢带了口信给主子!”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小蛤结结巴巴:“井海王殿下说:夜茜姑娘这次心仪之人是大皇子殿下。”   那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要开解他,你心爱的姑娘不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开心起来,天涯不独这枝花?   还是警告我不要横刀夺爱,跟夜茜抢了她心仪之人。   我忍不住愤慨:“莫名其妙!”   小蛤被我的语气吓了一跳,愣愣的。   我又软了声音,问她:“他还说别的了么?”   小蛤一个劲的摇头。   我终于心灰意冷的安心了。   所以亭午来找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跟他一起出去玩了,亭午是一心想做好哥哥的,这次特地拉了夜茜出来。   他悄悄叮嘱我:“皇叔昨天对我说,让你跟夜茜好好相处,有什么误会不要加深!妒意会改变一个女孩的性情!”   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么?他还真是懂得怎么打击一个脆弱的老少女。   我酸溜溜的想,阮阳估计是真对夜茜上心了,否则怎么会再三关照。既然他期望我跟夜茜处得好,那么我就好好的让他称心如意。   所以夜茜来的时候,我完全以长辈的态度,慈祥和蔼的待她了。   亭午说,人间某镇三月未见雨了,夜茜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龙子们降雨是什么样子的,照理说,龙族降雨是有分寸的,如果多降雨或者少降雨都会招来天谴。   但是,偷偷地撒一些雨沫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亭午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被夜茜那双充满崇拜之色的眼睛一瞅,立刻拍着胸脯应承下来,我们三人驾着云朵,直接停在了那小镇上头。   “遭了,昨日大醉一场,手脚乏力,控制不了雨量呀!”亭午有些发愁,揣摩着能不能让我降一些。   这是有原因的,一来我灵力弱,二来我体力弱,两者加在一起,简直是弱上加弱。   我站在云朵上,一挥手,运了五分灵力,只撒了一些水沫子,那些水沫子还没有到地,直接在空中就消耗掉了。   我干笑了一声,看见夜茜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顿时来了气。   “我这是保持实力呢,只用了一分力!”我大言不惭,亭午直接不给面子地笑出声音了。   夜茜也笑出来了。   我一发怒,直接运足了灵力,注入未旦赠予我的那枚明珠之中,空中顿时乌云密布,镇上的百姓欣喜若狂,捧着木桶都在家门口等待。   亭午有些吃惊了,看看乌云,又看看我。   可惜那些乌云光压着,一点落下的迹象都没有,夜茜冷不丁的笑了一声,我恼羞成怒的瞪她,她像是刚刚醒悟过来一样,连忙用手捂了嘴巴。   我暴跳如雷的又加了一丝灵力,那乌云终于似破裂开来一般,倾泻而下。   “要糟!”亭午大吃一惊,慌手慌脚的来阻止,可是哪里又阻止得住,那一泄如注的瓢泼大雨,如同断崖前的瀑布一般,轰隆隆得冲刷下去。   “遭了!”我也傻眼了,只知道盲目的灌输灵力,可是我并不知将这南海之水抽来以后,如何停止。   地面上的百姓们的惊喜之声很快被尖叫掩盖,我看见水流冲过泥墙,打着漩涡卷走不少百姓。   我又惊又怕,旋了旋化作一条小龙冲了下去,我使命的游走,可是怎么也挡不了奔涌而下的雨水。   那简直不可以用降雨来形容了,就好像有无穷的水流从云朵里奔腾而出。   “夏蜜,你这个白痴!”突然空中紫光一闪,从云朵里游出紫色巨龙一条,一张口便将那不停奔涌着雨水的云朵给吞了进去。   我见他龙目圆瞪,怒气满满,自知理亏,跟在他后面设置水幕阻止被水流卷走的百姓。   亭午也回过神来,勉力施法,混合着泥土的褐色雨水,倒流着在空中结成一朵褐色的乌云,沉沉得让人恐慌。   地上的百姓早已经惊呆了,幸好被水流卷走的百姓因为未旦临时竖起的水幕挡了一挡,并没有丧了性命。   “给我过来!”未旦狠狠地瞪我,一爪子过来,将我紧紧得握在了手中,“你犯下大错了,夏蜜!”他禁不住长叹,大为苦恼的样子。   我呆呆的,也不知道反抗,被他握在手里。   未旦化了空中的乌云,携着我一路闷闷得往龙宫赶,偶尔亭午想要说话,未旦一个眼神,就被吓得住了嘴。   亭午和夜茜想要跟过来,被未旦冷冷地拒于千里:“你们闹得还不够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夏蜜这次犯了大错,担负责任的必然是她,你们跟去,又有何用?”   亭午内疚得要命,抢着道:“这是我的错,是我出的主意!”   未旦冷冷看他一眼,冷哼:“怎么不是由你布雨犯错?连累了她?”   亭午一脸的懊恼,还要说什么,未旦伸手结了一个闪电,直接将他劈下了海中:“回去莫要胡说,既然是夏蜜手中犯了洪水,就由她一人扛了吧!”   我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听到未旦这么说,直点头,未旦眼儿一瞄看见我这样子,牙齿恨得嘎哒嘎哒得挫了好几下,索性将我禁了声音,重新捏在手里。   临到大殿,亭午和夜茜迟迟疑疑的要跟进来,可惜未旦始终铁了心一般,将他们阻在了殿外。   我缩在未旦的手,忐忑不安。   龙宫里早已经收了讯息,龙王坐在高高的龙位之上,一改以往和蔼,表情严肃而冷漠。   “父王!”未旦进了大殿,首先将我收入了袖中,撩开袍子,跪了下去。   “哼!”龙王冷冷哼了一声,扭头去看殿上某一位仙气飘飘的道长,道:“那南海之珠便是这孽子的生辰宝物,估计不会错了!”   未旦头垂得低低的,我从袖笼里偷偷看他,更加心惊胆寒的,他从没有如此伏低,也从不会这样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忐忑之意。   殿上一片寂静,许久之后,我见着抚着胡须的老道笑眯眯的开口道:“本来私自布雨,引发洪水,是为重罪,好在大殿下及时补救,也未造成严重的后果,老龙呀,你我交好百年,这事,我还真不想捅上天去!”   龙王很是羞愧,允诺老道:“定会将那小镇恢复如初!”   老道捻胡笑了笑,挥了挥拂尘,腾起水浪,破水而去。   “你可听见刚刚的话了?”龙王皱着眉头,看看未旦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长叹一口气,又道:“未旦,本想历练你百年,等父王千年之后,便将这龙王之位传与你,你这样毛毛躁躁,我怎么放得了心?”   未旦跪在那里一声不吭,我缩在他的袖子里,很奇怪他为什么不把我供出来。我心中有愧,卷着尾巴,轻轻蹭他的小臂,未旦眼儿闪了闪,垂头看我,似乎眸子都带了笑。   龙王似乎很是疲惫,捏着鼻梁又叹了几口气,颇为失望,道:“明日你就回你南海吧,好自为之,这五百年,我都不想见着你了!”   未旦的身体颤了颤,垂头低低应了一声,倒着从大殿里退了出来。   一出大殿的门,他就将我挥手抖了出来:“给我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带你回南海!”   南海啊,那离北海好远吧,那以后岂不是再也见不着阮阳了,我有些失落,随即心中一酸,就算靠近北海又如何,阮阳又不是我一人的。   心中五味杂陈,我又想起这次的确是闯了大祸,未旦为我五百年不能回来,随他去南海修炼,其实也未尝不好。   于是,第一次乖巧的冲他点了点头。   他似乎很诧异,挑着眉头问我:“咦,稀奇了,你不跟我倔了?”   我看他一眼,垂头丧气的。   他也不再奚落我,伸手拍拍我的肩头,道:“你先回去吧,待会我要去那小镇上,做法将那小镇恢复如初!”   我乖乖地回了院子。   小蛤早已经帮我整理好了行李,一见我就叽叽喳喳的:“主子,我们要去南海呢,南海那里听说彩贝是五彩的呢!”   ……   我倒是忘记了,小蛤这样的品种,审美大概是异于正常人的,通常背着什么样的壳,才是她们需要关注的。   五彩的彩贝,约等于帅哥的宝马?   我抖了一抖,看看她兴奋异常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击她。照她这么比照,她那对烟灰蒙蒙被小九磨成透明状的小壳估计入不了对方的眼吧。   她又开开心心的去别的屋子整理东西,我颓然坐在床头,有些疲惫。不知不觉就合上眼儿。   梦中桃花正盛,我一身休闲打扮,正举着数码相机四处照相。   桃花树边,小溪潺潺,我见四处无人,脱了鞋,直接就用光脚去挑水,水纹抖了抖,突然从小溪的正中飞出一条艳红的无角小龙来。   初始一指来宽,在空中盘了好几圈以后,陡然涨到碗口大小。它面目狰狞异常,黑色的眼珠透着凶残之光。我站在溪水里,被它的眼冷冷盯着,顿时觉得浑身冰凉,似乎只要动一动,那条面目狰狞的小龙就会扑过来将我一口吞下去。   “还我龙筋……”它逼仄过来,脸仅仅离我一指宽,我被吓傻了,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指来,突的一下,直戳它的一对黑眸。戳上它的眼后,手指尖湿漉漉的触感顿时将我所有的勇气都给击碎了。   我整个可耻地软了,瘫倒在溪水里,浑身发抖。   它吃痛,惊天动地的卷动身体,嘶叫之声粗噶至极。   天地间黑雾缭绕,原先的桃花小溪一下子都消失干净。   “救救救命……”我一边爬一边抖,好几次对方巨大的龙尾扫过我的头发,将我吓得涕泪交加。   “还我筋来!”它的叫声越发的凄厉。   我开始左右对扇自己的脸颊,一边扇一边催眠自己:“这是做梦呢,怎么抽都不疼呀,嘶,我不疼……”坑爹呀,谁说做梦抽自己嘴巴不疼,我都觉脸疼得快麻痹了。   那条无角的大龙追过来,爪儿尖锐,龙齿惊人,我捧着脸,大叫着四处奔跑。   已经能够感觉它尖锐的爪子抵在了我后脑勺上……   “莫怕!”轻轻柔柔的一声,似乎从天际传来,黑色的浓雾一朝散尽,无数金色的光芒晕染开来,刺得我眼疼。   那条红色巨龙咯咯粗噶地笑了两声,迅速得在我身后散成烟雾。   我的梦变成了未经勾勒的画稿,所有都苍白了。   当阮阳从苍白里顶着一头光晕陡现时,我觉得我已经惊到麻木了,甚至还伸了个手,打了个招呼:“哟,上帝好!”   他似乎很无奈,走近我,问道:“我注在你体内的灵力为何消失无踪?”   我呵呵的笑,把发了大水的事情告诉他,阮阳的嘴角抽了又抽,一边听着一边不断的摇头。   “你,真是让人气恼!”他一伸手指,恨恨得弹了我一下额头,我吃痛,嗷的叫了一声,不敢相信他出这么重的手。   阮阳不是一贯斯斯文文的么?!   “难怪人家说梦境里跟现实是相反的!”我捂着头自言自语。   阮阳被我气笑了,伸手来揉我的额头,温温柔柔的低声问我:“真的疼了?”   见我不吭声,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我抱了抱,掌心里始终蕴着一团白色的暖光,乘着抱着我的时候,我眼尖的发现,他将那团暖光悄悄的注入了我的体内,他见我偷瞄,收了掌,叹着气抱怨道:“你这么弱,我便一直心神不灵,遇到你整日就只剩下婆婆妈妈的担忧!”   你看阮阳这柔情似水的眸子,简直是真情流露!原来这就只是我的梦呀,理所当然的一切都照着我心底所想发展着。   我终于明白,原来我贪恋的是阮阳的怀抱,这么温暖,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放下,什么都伤害不了我。   我将他又抱紧几分,头抵着他的胸口,一动不动。   阮阳似乎不自在了,手臂松松的要落下来。   我赶紧收了收手,将他抱得更紧,哀求他:“抱一下,在梦里就当我发花痴!我好想你,每天都无法控制的想着你,阮阳,你一定不明白,我有多……”我一惊,住了嘴,不想再说得更明白。   他睫毛抖了抖,抿着嘴,似乎耳朵都有些红了,手臂也加了点劲道。   身后水汽氤氲,高山清流,淡红杜鹃花,初升的暖阳朦朦胧胧的散发着柔光,我去,你妹呀,背景都变得这么少女系。   这是要促人犯罪呀。   “阮阳,这是在做梦吧?”我忍不住向他证实。   他眸子闪了闪,乖巧的嗯了一声。   我心里踏实一点了,又问他:“你是假的吧,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你说我有多肖想你呀,连做梦都不放过你!”   他微微笑,眸光宽容又温柔,并不答我,脸却红了个透。   我忍不住邪念大胜,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又问他:“梦里沾点便宜,应该没人知道吧!”   他疑惑的看我,眸子温润柔和,我心一动,终于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但是没有勇气做的禽兽事。   我把阮阳给啃了。   他的唇又软又润,我咬上去的时候,他身子微微颤了一颤,却没有推开我,反而有些气促的微微贴了过来,悄悄探出他的小舌头轻轻的碰了碰我的。   “出卖我的爱,背了良心债……”刹那间,吻着阮阳的我泪流了。   这真是我的梦呀,最浪漫的时候,给配了个神曲一般的背景音乐,这让我怎么继续啃得下去呀。   我眼睛一睁,无比郁闷中,梦醒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小蛤估计又带着院子里的侍卫去打八圈了。   我摸摸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正欢,梦里阮阳软唇的触感还留在我的唇上,我脸燥燥地伸手指去摸,又忍不住鄙夷自己。   春梦而已,认真做什么?   这么一想,我的心又冷了下来。屋子里有趣的挂饰和摆件都被小蛤整理起来了,越发的空荡荡,要说唯一没有收起的,就是被我摆在角落里面壁那尊红色的小玉龙。   我百般无聊,眼睛一瞄,顿时屏住了呼吸,此时小玉龙正隐着红光,一跳一跳。   我懵懵怔怔的,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眼花了。   却看见那红光跳得更加厉害了,那小龙的头本来被我转着贴向墙壁,此时居然一点一点的扭了过来,面朝着我,黑色的眸子,凶戾异常。   那样子渐渐的跟我梦里的那只巨龙重合了。   我吓得跳了起来,发狠寻了个板凳,走过去,用力砸了下去。那小龙被砸得脱了玉基,滚在地上,嘎哒嘎哒的作响。   我被吓得嗷的一下跳上了椅子。   “小~~蛤~~蛤~~~蛤……”我结结巴巴的小声叫,之所以压低声音,因为我发现那滚在地上的小龙的头似乎又朝我偏转过来了,一双黑得狰狞的眸子死死地瞪着我。   嘎哒嘎哒的声音更大了,我看见它从外面断裂开来,有一条蚯蚓一般的蠕动物扭了出来。   “嗷……核辐射变异呀……”我抱着头跳下去,闭着眼睛踹,脚刚踹着这蠕动着的东西,就浑身一阵酥麻,恶,我忍不住缩脚了。   那团蠕动的东西扭了扭,突然拉长了身形,飞至半空之中,尾巴抖了抖,扭头看了我一眼,发出两声咯咯的笑声,朝我撞来,我一抬手,周身的光晕将它挡在了外面,它恨恨得撞了一撞,扭着身子嗖得一下,跃向院中。   院子里,小蛤正喜气洋洋的提着东西和侍卫长说笑。   见着这团红物冲出来,愣愣得一起抬了头。   “主子?”小蛤指着院子里的无角小红龙,傻乎乎的辨认。   我差点被她的娱乐精神给逗乐了,在屋子大叫:“快躲开,这是变异体!”玉石里蹦出来的,除了孙悟空,还有这东西!   小蛤啊的一声,看看屋里的我,又看看悬浮在半空的小红龙,满脸的不解。   那小红龙突然嘭得一下,胀了一倍出来,呼呼带风的劈水朝着小蛤和侍卫长撞过去,我在屋子里,心里咯噔了一下。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侍卫长长长的虾尾在它嘴边抽搐着,而小蛤甚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被它吞进了肚子。   我心中猛地一抽,怒气悲痛顿时席卷了全身,那么啰嗦的小蛤,长得那么低调的小蛤,居然就这么被吃了?!   它又一连吞了好几个侍卫后,身子又膨胀了几分,我在怒气中积攒了满腔勇气,咬牙摇身一晃,变成跟它一般大小的红龙,跃上院中。   “咯咯……”它游动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勇猛地扑过去,抓咬缠。   它吃痛,回我以利爪,它那利爪比我缺钙的爪子厉害多了,每一下都抓得我嗷嗷直叫,作为一只非常废柴的残疾龙族,我被它抓了好几下以后,终于可耻地找回了理智。   “咯咯……吃……掉……你……”它见我躲避,反而发起狠来,追过来咬我。   我和它游走在院中,每当它靠近,我一激动,就会周身冒起白光,这股白光根本不受我控制,只有极度紧张激动的状态下,它才会凸显。   我就跟一个身怀化学武器,却不知如何施展的废物一样,躲躲藏藏的。   也亏得今日日西来得早,一进院子就咦了一声,问我:“夏蜜,你在玩什么游戏?”   我差点撒下老泪,日西这孩子就是这么思维定式,总在我危难异常的时候,横插一脚,玩得比我还疯。   他一心认定了我是在玩耍,化作一条小金龙飞上空中,也围着那东西游走,时不时伸爪子抓一把。   那东西被逗怒了,眼光更加凶戾。   我一边躲一边头疼,看着日西哈哈的左右游走,时不时的还惊喜:“夏蜜,你看你看,它居然还会咬我,它是你远房亲戚吧,比你少个角,哎哟,跟你真像!”   我颤抖着警告日西:“日西,这东西吞掉了小蛤!还有其他的侍卫!”   日西立刻兴奋了,挤眉弄眼的问我:“哟哟哟,夏蜜,你今天玩得挺真实嘛!”   他压根不相信我在生死搏斗……   等到那东西终于将他的一片鳞片咬下来之后,他才正色对我道:“夏蜜,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像我龙族,却毫无龙气,凶戾异常!”   我也回答不出来,那东西在空中恨恨的转了一圈以后,直直的咬向日西。   日西终于发了狠,运足灵力,一道金光直接劈了过去,将它的鳞片劈落不少,那东西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哀哀的嘶鸣了几声,突然身形一晃,速度异常快的朝着院外游了出去。   我这才手软脚软的落了身形。   日西扶着我,看我惊魂未定的样子,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原型如此像你?”   我指着屋里的玉石碎片,给他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换了笑脸,安抚我:“莫怕,你明日就去南海了,这事就不要问了,好好在南海修习,待到我去看你时,不要这么弱了!”   我这才想起,我明日就要起身去南海,心里又低落几分。   日西见我垂着头,始终不说话,故作快乐的拍了一下手,道:“我们一起去寻着好玩的事,玩乐去?”   我嘿的笑了一声,其实兴致乏乏。   日西却像是放下心来,拉着我不由分说的越了院墙,朝着大道上奔,日西这孩子其实是个路盲,想去某处之前,必然让侍从在来的路上撒上金粉,辨别路程。   奔上大道以后,他就完全失了方向了。   “夏蜜,我们在这里用珍珠射来往的海马?”他掏出镶着宝石的弹弓,一探手,掌心里都是小小的珍珠。   我接了几颗,他做样子,嗖的一下射中一匹海马。   海马吃痛,嘶的一下,将拉着的车甩到一边,那马车里坐着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被甩得从车里飘了出来,裙摆盖在脸上,一个劲的尖叫。   日西没有料到车里坐着是个小姐,有些尴尬的看看我,见着有侍婢过去扶那位小姐,放下心来,蹑手蹑脚的拉着我想要逃。   水草被我们带过的水波牵着动了动,那辆车的小姐立刻大哭起来:“七皇子,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日西的脸一下子黑了。   这小姐是龟丞相家里的,脖子伸得长长的,追过来用嘴巴咬日西的袖子,日西吃了一惊,将手里的珍珠都撒在了她的头上,拉着我慌慌张张的狂跑起来。   远远的我还听见龟丞相家的小姐在大哭:“七皇子,我不怪你送的礼轻,你不要跑这么快,海马惊了,我追不上你呀……”   日西闻言跑得更快了。   跑在大道另外一边,远远见不着那位小姐的车了,他才松口气,干笑着道:“我们玩其他的。”   他全心全意的在逗乐我,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觉得寡然无味后,我突然想起未旦施法重建小镇的事情,提议日西:“不如我们去帮帮未旦吧!”   “未旦,未旦……哼!”日西很不情愿的嘀咕了几句,却伸手将我轻轻一推:“你带路,我不晓得路程!”   我顺着海道直接腾云,和日西两人一路过去,未到当日小镇,就见着未旦怒气冲冲的寻来,一见到我,就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夏蜜,你飞来作对毁了我新建的小镇也就罢了,为何连吃数人!”他似乎真的动了气,指头收得紧紧的,日西大惊,去掰他的手指。   未旦眼睛一眯,推开日西数十步。   “你真是要我的命?”他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我这才发现,他的前襟满满都是血印,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他的脖颈之处用力划了下去,挺长的一道伤。   我咳嗽着辩解:“我没有!日西一直跟我在一起!”   未旦眯着眼睛斜睨了一眼日西,冷哼:“他宠你宠得不分是非了!我不相信他的话!”   我吐着舌头,就差翻白眼了,一个劲的求饶:“我爪子没有那么利,怎么抓伤你!”   未旦的手松了松,日西长袖拂来,乘机一把将他推开。   未旦脸上布满了红晕,表情又羞又愤,一双黑眸,似乎饱含了恨意:“不知羞耻!”他憋了半天,终于选择了人身攻击。   日西似乎也动了怒,将我护在身后,道:“我知道皇兄你一贯睚眦必报,习惯迁怒于人,但是夏蜜却是我等最珍惜爱护的小妹妹,你若是再如此待她,就算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会让她随你去南海!”   我禁不住干咳了两声,两情相悦?!这是外文吧?日西这孩子是不是又脑补了什么情景?   未旦冷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我扯了过去,蛮横的施法将我逼成小龙,卷在袖子里,挑衅的看向日西,奚落他道:“你还知道夏蜜与我两情相悦?什么时候七弟长硬了翅膀,跟本王你呀我的,这么亲昵了?”   日西脸沉着,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未旦又冷笑:“七弟依然拦在前方,是想给为兄的一些教义么?”   日西的脸白了白,犹犹豫豫的让了一步,未旦一巴掌拍了过去,正打在他的肩膀上,冷哼了一声,踏着云朵,直接越过他,看也不看的甩着袖子就走。   我被他卷在手腕上,可怜兮兮的吐着舌头。   等到回到他的住所,我才知道他的那条伤口有多长。   整整横跨了他半个身子,从脖颈一直延续到了小腹,皮开肉绽,未旦这孩子其实是被虐狂,扯开衣服以后,直接将我摁在椅子上,让我对着他的肚皮行注目礼。   我瞪了半天,忍不住问他:“不用上药么?”   他恨恨的扫了我一眼,依然动也不动的裸露着上身逼着我看他的伤口,咬牙切齿的问我:“你可是开心了?”   我很不解,问他:“难道多看伤口几眼,你会很有快感?”这么古怪的爱好?!   这话估计戳着他的痛处了,他突然暴躁起来,拎起我,道:“你跟我又装傻,你当初抓向我的时候,怎么那么狠呢,就差把我的龙元给抓出来了!”   我又要辩解,他怒气更盛,抢在我前头吼我:“不必解释!我知你尚幼,并无龙元,可是你怎么想起来,想要我的龙元?”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那个野心!”龙元是什么,龙元相当于龙族的元神,我见过阮阳的,每次吐出,小小一粒,带着亮光,没有了龙元,算不了真正的龙,也没有了任何的灵力。   我还没有恶毒到去抢未旦的龙元。   我这下真的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未旦,我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龙元对龙族的重要,不,不会抢你的龙元的!我不不要你的龙元。”   未旦又发作了,怒极反笑:“你不是要我的龙元么,那你用阮阳的龙元怎么用得那么心安理得?”他伸手摁在我的肩膀上,使下十分力量,我疼得就要哭,突然一道白光从我身体里折射而出,将阮阳的手打了开来。   滋,阮阳手上立刻被灼出了一道黑痕。   “他必然分了龙元于你!所以你看不上我的了?”他恨恨的看我,突然将手插入自己伤口处,掏出亮晶晶的紫色龙元。   我非常之郁闷的看他自说自话。   “你不要,我便非要赠予你!我要你身体里,只有我的龙元。”他伸出手来,捻指做法割下一下半,捏过我的下巴,直接将那小半送入了我的嘴中。   我怎么能浪费一份真诚的好意呢,我决定接受未旦这孩子的馈赠。龙元刚落入舌尖,我就迫不及待的将它咽下去了。   然后一抬头,我就看着未旦呆住的脸。   他见我看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我以为你要反抗的!”   我啊了一下,有些怪异的看他:“你期望我反抗?”   他脸红了一下,有些别扭的恶声恶气:“真不是个养得熟的东西!”   “……”我觉得他语气里没有恶意,但是他的确是在骂我了,于是傻乎乎的笑了笑,又觉得这样干瞪着彼此很不妥当,于是我没话找话道:“未旦,我见着阮阳逼成龙元都是很轻松的,为什么你要血淋淋的从肚子里抠出来?”   他刚刚平息的怒气一下子又莫名其妙的被点着了,恶狠狠的瞪我:“我就喜欢这样,你觉得我粗鲁了?不如阮阳风雅了?”   我咽了口口水,看他因为暴怒而重新往外渗血的伤口,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变态,到底要撒热血撒到什么时候?   “你要不要包扎一下伤口?”我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未旦敛了怒气,斜睨了我一眼,轻松的答道:“好啊!”   “你要知道我们龙族的吐液本来就有愈伤的作用!”他慢条斯理的寻了张椅子靠我坐下。   我哦了一声,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见我木然的坐那里,嘿的笑了一声,挑眉命令我:“夏蜜,你过来,舔我的伤口!”   呕,我头皮一麻,一看他那伤口,很不给面子立刻吐了。   呕……   虽然最后未旦以法力轻松的就恢复了伤口,可是我却留下了心里阴影,只要一瞄到未旦的胸膛,就忍不住的作呕。   未旦的脸,就那么一直沉着黑着。   第二天启程去南海的时候,他就用这样报复社会的一副嘴脸告别了他那些龙弟,龙母外加龙王殿下。   “皇儿,好好自省,五百年后寿诞,父王期望看到一个成熟的皇儿!”龙王总算放下了架子,甚至有些示好。   可惜未旦一直绷着脸,听到这话,依然一副报复社会的表情:嗯……   于是龙王殿下的脸也黑了:“你个孽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给一千年都别回来!”   “……”我转过身,很不给面子的咧着嘴无声的笑了,未旦气得掐了我的脖子,直接丢进马车里了。   可惜,一直到走,我也没有见着日西。   ……………………………………………………   南海很漂亮,我趴在车门上,一个劲的往外瞄。   未旦一直闲闲的伸长了腿发呆,他这个人很霸道,车子的空间很小,他伸长了腿以后,我就只能缩在一小块地方。   时间久了我手脚都麻了。   他恨恨的一直盯着我,进入南海地盘之后,他突然对我道:“我一直等着你开口来求我,你真有骨气呀,居然就缩在巴掌大的地方一声不吭!”   “……”我胸闷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特别懊恼的对他说:“我以为求你也没有用的,早知道你等着,我一开始就求饶了!”   “哼!”他面色稍缓,缩起了腿,闭上了眼睛,至此不再理我。   进入南海大殿的时候,我开始觉得这里简直比龙宫还要华丽威武了。光是白玉雕就的对门就高大得见不到顶,我站在那大门之下,向上仰视,只觉得自己的渺小。   “哇,这里好大……”我边走边赞叹。   未旦似乎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很放松,居然一张报复社会的嘴脸也缓和下来了,嘴角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见我这么赞叹,斜着眼睛蕴笑,道:“你喜欢就好!”   大殿之内,数不尽的美婢,排成数十排,衣着华丽,容貌娇俏,任何一个挑出来,都是神仙姐姐的水准。   我忍不住又哇了一声,扭头很膜拜的看了看未旦。   未旦被我看得直皱眉头,恶狠狠的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连忙摇头,嘿嘿的坏笑了几声。我原来以为他这是喜欢我,才对我古古怪怪的,现在一看这满殿的美女,顿时觉得自己高估自己了。   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呀,环肥燕瘦,每天不重复,三百六十五,估计也能天天不同样了。   真是个销魂窟……   我想到这里,又赞叹的扫了一眼大殿。   未旦似乎对我的表现非常的不满,靠过来拉着我的手道:“你在想什么?”   我嘿嘿的朝他挤眼睛,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他的脸立刻就黑了,手一下子捏紧了,转过头去,有些烦闷的怒斥殿中的管事:“让她们都现了原形,去各处候着吧!本王回来,到处都是满满当当的,你怎么管事的?”   管事的吓了一跳,连忙朝着满殿的美女做手势。   我眼睁睁的就见识到了一幕老母鸡变鸭的悲喜剧,韩国整容那算什么呀,你要是看到满屋子美女直接变成乌贼海蟹什么的,那才叫崩溃。   我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未旦呵的轻松的笑了一声,拉着我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道:“南海之中,崇尚外表,就算是精怪也是照着陆地上最美的人形变的,你看习惯了以后,就会觉得其实像你这样长得普通的女人是多么不容易!”   “……”我条件反射的举手摸自己的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觉得我长得蛮漂亮!”   未旦哈的大笑起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拉过我和他对视:“小虾,你真是懂得替自己面上争光!那还不是本王的龙元滋养的好?”   他这么亲昵的称呼我,让我浑身抖了一抖。   “得了本王龙元的女人,怎么会难看?”   “你跟着本王,以南海灵气养着,必然会脱胎换骨,变成美女!”   “你不必用感激的眼光看本王!”   “……”我默默地移转了眼睛,摁了摁自己的手骨关节,我觉得他不会知道,我刚刚有多么想抽他的嘴巴。   我是由南海圣贝蕴着的明珠里破壳而出的。本该一回南海就去圣贝前寻找修习之法,但是未旦似乎一直在思虑着些什么,直到一周后,才领我去看所谓的南海镇海之宝。   走在路上的时候,未旦千叮万嘱:看可以,不过要离得远远的。   我哦了一声,对他的小心翼翼,心中颇为不以为然。   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海底世界看过多少年呀,不要说圣贝,哥斯拉凹凸曼的每年都更新好几拨。太小看姐!   近了供奉圣贝的大殿,我才明白未旦这孩子内心里会有多么梦幻。   整个大殿都挂着薄如蝉翼的细纱,就如同我前辈子所见的落地窗帘一般,不过这里的细纱更加细腻,水波微微起伏的时候,细纱就会轻柔地拂起。   我随着未旦进入大殿里,大殿走道的尽头,有明灭不定的淡光,我每走一步都会增加一分恐惧,总觉得前面会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会将一切在顷刻间吞噬干净。   未旦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有些随意的问我:“你今天怎么这么文静?”   我干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又恐又惊的莫名心里。未旦似乎也不指望我能回答,状似随意的向我走了两步,垂下手来,轻轻的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脸上的表情更加正经。   “这样还心慌么?”他斜眼倨傲的瞄了我一眼,干咳了一声,状似无意的将我的手提了上来,靠在嘴巴轻轻触了触。   我心里明镜一样的高亮了。   未旦这是情窦初开了。   前半辈子加今生,姐这样的剩斗士虽然场场爱情都是唱得独角戏,可是场场都透彻着,对于未旦这样少年人一般青涩的举动,真还是久违了。   “你别这副蠢样子,真傻!”我看惯他骄傲跋扈的样子了,陡然这么罗曼蒂克,心中不免觉得十分喜感,哈的一下朝他笑开了。   未旦脸僵了僵,居然没有怒骂我,只是缓缓的将手放下,然后表情十分古怪的瞄了瞄我,依然牵着我的手,这下改由他牵着我往圣贝处走去了。   “这里便是!你该有亲近感!”他指给我看,我自从进了内殿以后嘴巴就没有合拢过。   这特么的供的可是菲利普高亮灯泡?大贝壳一扇一合之间,真是堪比白炽灯管,贝壳边缘不断有星星点点的碎光从贝壳里溢出,上下溢动着,像是萤火虫一样。   “好漂亮呀!”我伸手去接碎光,一些碎光触及我的手指后,便隐入我的指尖,消失不见。   未旦的表情在碎光映衬之下居然柔和起来,一双凌厉的眸子,此时却星光流动,温柔无比。   “你果然能够吸取圣贝的精华,看来带你来此无错了!”他松了一口气,指着殿中浦垫叫我盘膝呼吸。   我盘腿上去,学着未旦优雅的盘腿,前辈子我就没有学好瑜伽,这辈子做了龙族,骨头依然僵硬如昔,只听嘎哒一声,我的身体僵直了。   “笨蛋!”未旦抖抖衣角站起来,走近我的身前,伸出双手摁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以为他要提我起来,谁知他掌心发力,将我又压下去几分,直接摁在浦垫上了。   “疼疼疼……”我抱着腿大叫。   他突然笑起来,年轻俊逸的脸,顿时有了几分少年人应有的调皮之色:“你看你这个蠢样子,哪像有什么机缘的东西,你就算空有龙形,又有什么用?”这是报复我刚刚骂他蠢,我明了。   我被他摁着,十分痛苦,搓着腿,恨不得一下子跃起来,就此逃跑。   他摁着我和我面对面,正色劝我:“想要做海族里的翘楚,怎能不吃苦?我不知你是得了怎样的造化,从明珠里破壳而出,但是你这样脆弱,随便哪族勇士都能将你碾于指下,你丢不丢我们龙族的脸?”   他抱怨:“你要是出来是个其他族类倒也罢了,偏偏是只残缺的龙种!”   “你天生残缺也就罢了,偏偏出自我南海……”   特么的,这孩子吐槽起来有完没完了,姐的腿筋都要撑断了!我越听越怒,一抖身化成小龙一条出其不备的从他的双手间逃了出来。   一边游一边扭头朝他发狠:“姐就喜欢自己残缺美,姐就喜欢败坏南海名声!”   姐的小尾巴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过,嗖嗖嗖的直游,速度比平时快上一百倍,未旦被我突然暴起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怒极反笑,踏浪一探手,揪住我的小尾巴,恨恨威胁我:“哈?你真是反了!”   哎哟,他狰狞的嘴脸又回来了。   直接伸手结了个半透明的罩子,将我罩在贝母之前了。   “你给我在此打坐12时辰,我明日来看你有无偷懒!”他彻底发威了,隔着罩子,对我做了个捏的动作。   我一下子气势就软下来了,在罩子里游了两圈,朝他摇头晃脑的甩了甩尾巴,讨好的伸爪趴在透明罩子上:“大皇兄,未旦哥哥,你要走啦?可我一个人会害怕!”   他哼了一声,似乎很受用,捻指分出一部分龙元,化作一条小小的紫龙,游了过来,将罩子盘了一圈,问我:“这样可行?”   我非常之郁闷的看着罩子上的紫色小龙,这条龙比未旦本人还倨傲,盘上来以后,龙目瞄了我一眼,居然朝着罩子的我无声的呸了一口。   “好好修习,明日来见你!”未旦蹲在来,放柔声音,手透过罩子,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背,自言自语的抱怨:“这么弱,怎么配站在本王身边!”   那条龙元幻化的小龙居然颇为赞同的又呸了我一口。   果然龙元就跟主人一样,十分不可爱。   我真是愤怒,等到未旦离开,立刻毫不犹豫的呸回那条小龙:没教养!   那条小龙陡然见我骂它,露出一副极为暴怒的样子,嘶嘶的露出利牙瞪了我一会儿,我忍不住又呸了一口。我跟它一里一外将罩子抓得咯吱咯吱响,大概觉得跟我这样你吐一口,我吐一口实在幼稚,它又闷闷的气了一会儿,索性闭了眼盘在罩子外头一动不动的睡了。   殿里很快安静下来,我看着微微开合的贝母,心中的恐慌又盛了一些,在罩子里游了几圈。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那贝母的壳开合剧烈起来,似乎有什么蕴在贝母中间,闪亮剔透。   我趴在透明罩上出神的看,突然,贝母一下子打开到极限,整个贝肉顿时笼在白炽的光晕中全部显现出来。   我吓得尾巴一个劲的痉挛,这其实是核辐射源吧,哪有这么光亮的贝肉。   于那光亮贝肉之中,我见着中间隐隐约约漏空的一块,那漏空旁的贝肉上四处都散落着晶莹剔透的南海明珠,有更炽烈的光从漏空处直射而出。   我用爪子不停的抓透明罩,磕磕巴巴的唤那条盘着的小龙:“快,快起来,看天堂……”   那小龙似乎极为疲倦,眼睛眯了一条线,将开未开。   “看……看……”我颤抖着伸爪子指向贝母。   就在我伸爪子,小龙打开眼帘的一瞬间,咔哒,那诡异的贝母自己合上了。小龙慢悠悠的扭过头去看微微开合的贝母,愣了一愣,再扭过头时,表情上已经同未旦日常的表情无二样了。   那脸上写满了鄙夷两个字。   “你老继续睡!”我干笑了一声,也无话可说了,赶在他呸我之前落下来,闭了眼睛,乖乖的运起龙元在周身推动。   我曾经觉得这种运功方式,其实就是类催眠的一种,因为两股龙元滚动了一周以后,疲倦之感铺天盖地的就向我袭来了。   梦中的一切又可亲起来了。   北海的波涛像堵巨墙一样向我袭来,我傻乎乎的觉得在梦里我是最安全的,完全不躲不避。   巨浪压下我之后,我随着水流一起涌入北海之下,空洞的洞穴里,有一状如火锅的器皿端正的立于洞穴中央,我仔细看了一看,器皿似乎薄而透明,似有东西盘踞其中。   “哇,好大一锅!”我走过去,伏在大锅上,居然有汤有料,果然吃货的梦里,不会离了美食。   那大锅里的东西听了我的声音,突然动了一动,缓缓地沿着锅底游了起来,我那滴了一半的口水,被这么一惊吓,嗖的又缩回口里了。   “蜜儿,你如何来到这里!”那东西居然还亲切和蔼的向我问好了。   我头皮发麻,朝着边角后退。   哗啦,那大锅里的东西带着水花,直接从锅里扬起头来了。   “哦哦……NO,我以后再也不吃火锅了!”我吓得抱头直跳,这应该尼玛的是火锅的怨念吧,跳起来的估计不是香菇也是鸡翅。   太可怕了……   “蜜儿,是我!”那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十分熟悉。   我眯开一线眼睛,啊的又叫了一声,火锅精变成阮阳了。   “你看看我,莫怕,莫怕!”他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来拉我,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湿漉漉的,发间的水珠不断的往下掉:“你当我是什么了?”   我终于相信这货不是火锅精变的了,因为阮阳的笑容,别人从来就模仿不来。   我一直觉得他可以胜任微笑大使,就那么招招手,估计老太小孩都会爱上他,这笑容闪光带热的。   “吓死我!”我又欢乐起来,扑过去同他亲昵。做梦就是有这个好处,不必想着现实的事情,也不必有绝望情绪,你占不占便宜,美男都在那里,随便摸,随便看。   阮阳被我扑得后退了一步,伸手揽着我,欣慰地夸奖我:“真是难得,居然主动修习,我以为蜜儿除了吃喝,不会想着认真发奋!”   我嘿嘿笑了一声,伸手不安分的摸他的胸,摸他的腰,入手精瘦有韧劲,手感舒服。   阮阳脸有些红,被我摸得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半晌,见我还在摸,终于忍耐不住,嘴角抽搐着拉住了我的手,道:“蜜儿,我助你运一周龙元吧!”   这梦真做的有模有样了,居然他还真的伸手过来注入了灵力。   我只觉周身暖洋洋的,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他咦了一声,有些迟疑的抬起手,又落下去,这次面上笑容有些僵硬:“似乎,你吞了未旦的龙元?”   我嗯了一声,把跟着未旦去南海的事情向他叙述了一通。   他一声不吭的听我说话,中途叹了几次气,等到我说完,他的脸色可以用非常不快来形容了。   他直接问我:“你又喜欢上了未旦?他根本不适合你,你在南海莫要跟他亲近!”   我听了大乐,从我孵化他出来,一直见他圣父一样的嘴脸,这样酸溜溜的还是第一次。   他见我抿嘴一个劲的笑,似乎真的上了气:“你可认真听我说?未旦的眼里只有南海,只有圣贝,你要是喜欢上他,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又是枉然!”   他的情绪似乎很激动,看他这样,我心里反而异常的开心,总觉得比起不温不火的阮阳,此刻的他才像个有着血肉的人类。   我笑嘻嘻的激怒他:“他眼里只有南海,可是你的眼里不是一样只有四海海域?哦,对了,你眼中还有爱上未旦的夜茜公主!”想到这里我就有无名的火,现实里不屑说出来的话,在梦中却忍不住的向外吐露:“未旦有什么不好?他不会对着任何人都微笑,不会对着任何人皆温柔……他没有你这么博爱!你跟他一比,温柔有何用?”   他的表情变得又伤悲又失望。   我以为他至少要反驳一下,但是偏偏他只是就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也低落起来。   许久之后,他像是疲惫了一样,伸手将我揽进了怀里,有些低落的解释:“我明白了,你从来没有跟我说得这么透彻过!”   我看他这样,有些内疚。   刚要安慰他,他却抢在我前头道:“不用安慰我,我只是很累,来来回回太多次了!我以为你又要重蹈覆辙!”   嗨,兄弟,这只是个梦呀,要不要这么低落?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拍拍他,笑着安慰他:“我跟你刚刚说笑呢,我怎么会喜欢未旦?我喜欢的可是你!”   我脑中想起未旦,梦境几起烟雾,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未旦吹胡子瞪眼睛的发怒,活像个捉奸的丈夫:“你说,你心底喜欢的是谁?”   我被他一吓,冷汗淋漓的醒来。   这才发现透明罩已经消失不见。立于我眼前的是一双黑布绣着金边的靴子,由下往上,我见着未旦正恶狠狠的正在瞪我,脸憋得红红的,似乎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见我看他,表情几变,许久之后终于归于一向的傲慢之色:“你感觉怎么样?”   我撑起手来,指尖一动,有细弱的白光折射而出。   简直要喜极而泣呀,姐特么的也学会指点天然气的绝招了。   未旦不屑的笑了笑,蹲下来,轻轻吹了一口气,我指尖那股淡淡的白光就像一股淡烟一般立刻烟消云散了。   “你可以更弱一些……”他拍拍衣服站起来,顺带将我也拎起来了,“南海宫中从不养这么弱的废物,莫要说你是我带回的龙族之人,以后谁要问起,你该知道怎么回答!”   我呈现一种痴呆症状:“啊?”   他又唾弃我:“你这点功力都抵不上本王南海境内最末等的侍婢!”   这都什么人呀,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处上。果然鄙夷完我,他心情立刻大好,似乎将刚刚郁结一扫而空,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样,蛮横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用力拽了拽,很是泄愤的向我声明:“夏蜜,你听好了,我根本不屑听你的意见,更不屑喜欢你!别整天做白日梦!”   “……”得了,我决定不回嘴了,他那副报复社会的嘴脸又回来了。   “你干嘛不瞪我,干嘛不讽刺我了?”他表情很古怪,似乎对我的沉默很不满意,用力握我的手,死命的瞪我。   我咽咽口水,挣扎着骂他:“脱线!”   “放肆,还真的敢回嘴骂我!”春回大地,未旦这孩子紧绷着的嘴角居然上扬了。居然比我沉默时还开心。   丫的确是个被虐的货。   PART 20 缱绻缠绵的梦   又过几日,未旦真的把我调去跟前跟后的当做侍婢来用。   每日总是诸多挑刺,见不得我一刻清闲,如果我有抱怨之色,他便会闲闲的鄙视我:“各凭本事吃饭,你如果有本王的本事,我就把南海让给你!”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四十五度明媚仰视,然后缓缓地祭起我指尖的天然气,再悠悠的将它吹灭,这种感觉相当销魂,类似于前辈子夹根香烟装逼。   当然未旦也有讲道理的时候,晚间修习,绝对不会再放我一人在殿里,总是打坐坐在我身边,有时运完周身发梦,所做的梦也都是跟他相关的。   梦里的未旦总是善意一点的。   就比如今晚:   我刚入梦境,就见着未旦正对着一汪池水发愣,他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袍子,腰间缠着银色丝缎编就的腰链,全身上下全无挂饰,只有那块从我这里夺去的小尾骨。   对了,我的尾骨也再生了,这让我对未旦的敌意减少了不少。   “小虾!”他转身见着我,眸子晶晶亮,嘴角蕴着正常人的笑容。   咳咳,说起来现实里未旦的笑容跟阮阳一样不正常,阮阳那是圣父一般宽广慈爱的笑容,未旦就完全相反,笑起来不是报复社会的冷笑,就是看不起人的倨傲之笑。   做梦就是好,跟现实完全是反的,这孩子不但笑容正常多了,就连态度都和蔼多了,他甚至给我起了个非常二百五的昵称。   “小虾,你在想什么?”他走过来垂头看我。   周围轻纱飘飘,我站在供奉圣贝的台阶下,由下往上看他,这么一看,他真是俊美无双。   “今天玩什么?”在梦里,未旦总是有各种奇思妙想,每当我思想飘移,想到其他事件,他便会想着办法让我的眼光重新积聚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他这招真灵,思想集中在他身上之后,我压根就没有做过其他的梦。   “今日带你去天边看虹桥!你可以看到彩虹的尽头,那里有五彩宝石,很是漂亮!”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就神往了。   这孩子在梦里的表现真是一百分呀。   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少女,罗曼蒂克的场景真是致命的诱惑。   彩虹的尽头,原来是这样的美,七彩宝石静静沉淀在虹桥之下的清泉里,由清泉中折射出七色华彩,将虹桥点缀得璀璨耀眼。   这里的风都是清朗的。   姐觉得这场景真跟诱人犯罪一样,忍不住想要跳进清泉里打滚。   未旦拉着我站在清泉边上,见我一直伸脚探呀探,突然噗的笑了出来,道:“这里的泉水不能弄脏,否则虹桥就没有七色了!”   我讪讪的把脚缩回来了。   他又道:“小虾想不想上虹桥?”   我当然是想的,在梦里,一切皆有可能,所以当未旦携着我飘飘荡荡落在虹桥上时,我觉得此生无憾了。闭上眼睛,迎着清风,我觉得我也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出世之感了。   “夏蜜!”未旦突然叫我,我转头去,见着他灼热的眼神,跟猛虎见着口粮一样。   “你不可能不喜欢我!”他十分之肯定的总结,突然垂下头来寻我的唇,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面上,唇齿间辗转用力,我突然有一种自己是盘猪头肉的错觉感。   “嗷,尼玛,当我是脆皮烤鸭啃呀!”终于,在被咬破唇角之后,我绷不住了,什么狗屁清风,什么七彩虹桥呀,遇到一个把你当烤鸭啃的男人之后,谁还会有什么罗曼蒂克呀,我一使劲,直接就把未旦给推下虹桥了。   清浅的泉水被未旦激起水波,一汪一汪的荡漾开来,我一摸唇角,指尖红红的是鲜血,顿时气愤异常,忍不住跳下去,伸脚对着清泉里的未旦死命的又踹了几脚,化作一条小龙摇摇晃晃的就飞走了。   哗啦,我听见身后未旦跃起的声音,扭头去看,却看见他一脸狰狞的追来,这一看之下,惊得失去了方向,直直的打了个弯,盘旋到虹桥附近,一头撞在虹桥上,彻底醒转过来。   “唔,咳咳咳!”我坐起来,一个劲的捏着脖子咳嗽,梦里呛水的感觉还依然存在。摸摸嘴角,似乎那里真的磕破了一小块。   我扭过头看向坐在我身边的未旦,他依然闭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盘坐着,许久之后,我才见他徐徐地吐出一口气来,眼儿一睁就是一副颓败的样子。   “嘿!”我朝他礼貌的笑笑,伸手一晃,指尖的白光大盛,比前一周不知道旺盛多少倍。   今日未旦的表情很古怪,居然不讽刺我了,稳稳地站起来后,居然看也不看我一眼,头也不回的就独自回去了。   我听见侯在大殿门口的管事大声问道:“请问,今日公主殿下可要随车一道回殿?”   我刚要回答,就听见未旦闷闷的声音:“让她自己游回来吧!”   我奔跑的步子立刻停了下来,这还真是反差呀,只怪我梦里将他做得太好,居然开始不适应他梦外的态度。   索性要自己回去,我决定好好散散心。   来南海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南海里散步,这里被未旦整理得井井有条,我化作人形,拖着红裙,一路看过去,有不少面目俊朗的少年郎向我含情脉脉的微笑。   这本来是可喜的事情,但是当我看见这些少年郎身后或多或少的拖出几根缓缓上下蠕动的触臂时,这种艳遇就不能称得上是欢乐了。   我可是见过满殿的美女异化的模样的。   走过一片红珊瑚之后,我这才发现自己彻底迷路了。   那片珊瑚长得格外茂盛,在此之中背手站着一位青年,淡彩的衣服,眉目如画,见我呆呆的站在外头,露齿一笑,问我:“姑娘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被他的笑容所迷惑,嗯嗯的点了点头,脚向中了邪一样,自己往珊瑚丛中走去。还好,我尚有一丝清明,他的身后既无触角又无贝壳,算是清清爽爽的帅哥。   我靠他越近,越觉得他面目朦胧,恍惚间,那眉目如画的面容,居然渐渐变成阮阳的样貌,我昏昏沉沉的问他:“阮阳,你来南海啦!”   他不回答我,朝我笑一笑。   又向我招招手,我更加贴过去,被他一把拉着进了怀,几乎是急切的,他深深地将口鼻埋于我脖颈处,长久地嗅了嗅,突然咧嘴大笑:“上天真不亏待我!”   我有些困惑,傻乎乎的看他,道:“阮阳,你现在笑得怎么这样猥琐了?”   阮阳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背,我只觉得体内两粒不完整的龙元在不安分的四处游走,突突地跳。   “真是丰盛!”他诞着口水,伸手来解我的衣带,我被他的大胆给惊着了,哆嗦了一下,居然清醒几分,一把将他推开稍许,有些乏乏地看他:“你不是阮阳吧,他根本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的?”   对方惊诧地咦了一声,又对我更加温柔的笑,伸手来拉我:“你是否心中有我,若是彼此有情,做些亲昵的事情,那是非常正常的!”   我迷迷顿顿的愣了愣。   他又伸手拉我,诱惑道:“你可想和我更加亲密一些!分享一些快乐的事情?”   我哈哈笑出来,心中居然觉得他说的很对,自己开始动手解衣:“对,要打破僵局,必须有所突破!”我脱了一半,看他依然衣冠楚楚的样子,一拍他肩膀,问他:“一起来吧,哥们!”   我帮他用力扯腰带,对方的表情一愣再愣,我一把扯开他的前襟,将他外套整个给扒下来了,他这时才回过神来,大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放的姑娘!”   我嗯了一声,开始从怀里一把一把的往外掏各种珠宝首饰,这都是从未旦宫里捡来的,未旦总是喜新厌旧,隔几日就会在我面前丢弃一部分珠宝,我总是偷偷的藏在袖中,久而久之,已经有不少了。   “你用外套兜着!”我吩咐阮阳。   阮阳的表情又困惑了,我朝他瞪眼睛:“你不是要跟我分享快乐的事情么,我最快乐的就是每日点数这些珠宝,分你一些,是不是很感动!感觉不感觉到我们的亲密无间哪?”   对方的表情顿时呆滞了。   而后我听见极小的一声喷笑声从身后传来,扭头一看,红珊瑚之外,立着另外一个阮阳,米色的袍子,披肩的长发,挑起的发髻中随随便便插了一支桃木簪,正微笑着温温润润的看着我,我顿时困惑了。   看看眼前的,又指指身后的。   那珊瑚丛外的阮阳朝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转眼看我对面的阮阳时,眼神突然冷了下来,我站在珊瑚丛里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强大压力。   “饶命!”那珊瑚丛中的那位顿时两腿发抖伏了下去,等我再定睛看去,只见一条红色的海虫蠕动着钻进了珊瑚丛中,嗯,这的确比八臂一起蠕动的章鱼要恶心多了。   阮阳微微笑了笑,踩着红珊瑚而来,凌空伸手捻指,那缩在珊瑚丛的小蠕虫顿时被虚空提了出来,身体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哀鸣了一声,嘭得一下化作红烟消了踪影。   “连它也敢欺负你了!”阮阳看着我叹气,我自知理亏,抓抓头,嘿嘿笑了两声,欣喜异常的看他,几月不见,他似乎笑容都变化多了,依然温柔,但是多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这是寄生于珊瑚丛的精怪,专门诱人进入珊瑚丛中,夺取对方的魂魄……”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黑深深的眸子闪了闪,有些惊喜的样子。   你妹呀,科普知识也能搞得眉目含情,阮阳这家伙该不是学着日西,开始脑补了些什么吧?   我咳嗽一声,有些郁闷的瞄他,他抿了抿嘴,轻声解释给我听:“它们,专门化作……对方心中在乎之人,来……来……诱惑……对方……”   轰,热血一起涌上了我的脸,就算是老少女,也会有娇羞的时刻吧?   我无法表达自己被戳破秘密的心情,一把扯住阮阳的前襟,朝他吼:“那你呢,你心里面怎么个想法?”   我真想扇自己的耳光,这未免有点赶鸭子上架了!要是他不喜欢我,以后是不是真心庇护我的人都没有了?   阮阳脸一红,眸子又柔了几分,唇动了动,刚要说话,我又胆怯了,直接揪他的领口,凶巴巴的警告他:“你,你可以拒绝我的,别跟我绕着弯说!”   又补充:“你就是不喜欢我,也不许因为我喜欢你而疏远我!”   ……越威胁越露骨了,我整个自燃了,一巴掌将他拍得远远的,化成小龙就游。   阮阳始终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见我化成小龙,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堵在我的前头,见我偷偷的溜,一爪子将我踩住尾巴了,我暴跳如雷地跃起来,对着他就是一爪子。   “夏蜜,蜜儿蜜儿!”他化了人形,失了以往的冷静,结结巴巴的追着我解释:“我,我喜欢你,在你喜欢我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我只是不知道,这次你会,会有所改变!”他眸光十分复杂,似乎有些忧虑,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我改变了太多,只为扭转一切,夏蜜,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真的开心得很!”   哈哈哈,我一落地化作人形,就叉腰仰天大笑了。   “阮阳,你他妈的早说呀,我都被纠结死了!”我得偿所愿,一巴掌拍在阮阳的胸口,本来应该娇羞的动作,立刻变得爷们十足。   阮阳眉眼弯弯的,弯下腰,脸红着亲了亲我的额头。   “你以为圣父赐爱么,亲什么额头?你该亲我的嘴巴!”我很严肃的指出他的错误。   阮阳干咳了一声,好笑的又亲了亲我的唇,解释道:“我,我还在适应。”   呸,这不是作为女人的我该说的话么?   作为被抢了台词的老少女心中不免愤愤然,于是我立刻很爷们的扑在阮阳身上,帮他适应去了。   尝到恋人的好,便会有剧烈的依赖感。   这下我也不想回未旦那里了,抓着阮阳的手,死也不肯松。   阮阳一副为难的样子,再三安慰我:“乖,我尚有事情要做,南海之中,最安全当属未旦那里,我做完事情之后,便来接你!”   我不愿意,未旦的性格一点都不可爱。   阮阳伸手摸我的头,像是骗小狗一样的骗我:“你想想呀,我是要去除去龙族的祸害,你跟着我,我总归碍手碍脚的!”   我自尊心微微地伤了一下,然后发奋在他面前点了一簇天然气。   嘭,大概有10厘米高了,这已经是我能点着最高的界限了。   阮阳果然很惊喜,用一种安慰弱智的语气夸奖我:“很好呀,你能运着灵气了,真是了不得呀!”   我自豪的看他:“我能帮你斩妖除魔么?”   阮阳咳了一声,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估计是怕我不开心,他十分温柔的来安慰我:“蜜儿,我以后除了海中妖孽,毁了他们的修行后,拿回来给你烧烤着玩?”   我咧嘴正要笑,突然领悟过来,这家伙是绕着弯子点醒我,我这种程度的天然气只能作烧烤用吧?   我又不是傻瓜,被彻底伤害了自尊以后,终于妥协了:“我回未旦那里去,你快快来接我!”   我妥协了,阮阳却又似乎有些不放心,犹犹豫豫的看我,挣扎许久,问我:“蜜儿,你把你那个玩乐用的指尖花再演练一遍!”   玩乐用的……玩乐用的?!我终于爆发了,运足了灵力,手指一扬,轰,一道明亮的利刃由指尖射出,我正得意,那利刃跳了两下,噗……熄灭了。   我十分郁闷的看阮阳。   阮阳正经的安慰我:“你已经尽力了!”   “这火苗的色儿很漂亮!”   “咳咳,真的,莫要沮丧,消散的时候比那人间的昙花一谢尚且惊艳三分!”   ……他这种算是吐槽还是安慰?   我觉得他还是不要用这么真诚的语气来讽刺我比较好……   阮阳走的时候,注了十足灵力于我的墨玉小玉雕上,那是他亲手雕刻着的,我一直挂在衣服上,没事就拿来摩挲两下,因为黑色小龙神态像极了阮阳,自然龙头被摩挲得多了一些,阮阳看见那小龙头比其他部分润泽,微微抿嘴笑了笑,眼儿极为奥义地睨了我一眼。   “不足以攻击,但是足够你防御!”他关照又关照。   我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眉开眼笑的当着他的面习惯性的又摩挲了两下小黑龙的头,阮阳垂下眸子笑得极为和暖,而后学着我的样子,伸出手来,摩挲我的发:“我有信心,这一次扭转乾坤,夏蜜,等我归来!”   “嘿!回见!”我傻笑着挥手送别阮阳。这之后,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似乎依然处于迷路的状态里。   南海毕竟是未旦的地盘,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我见着水中急速驶来马车一辆,那殿中的管事就坐在马车里,头伸得长长的到处看。   见着我,像是见到亲爹娘一样,从车窗里就爬出来了:“哎呦,殿下呀,您这是到哪里逛去了,您这是很了心要离开咱们南海吧……”   我拍拍语无伦次的管事,同他解释:“我就是要回去呢,走着慢而已!”   管事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跟见着鬼一样:“可是公主殿下,你走得是咱们南海往外输出的官道!大殿下在圣贝殿通过水幕看着的时候,差点把老奴的壳给揭了!”   他哭丧着个脸:“我就不该多嘴,问大殿下要不要带上你!这不明摆着的事么,大殿下这是气老奴不知他的心呀……他该是多重视公主殿下的……殿下他那是从小就缺乏关怀,不懂得怎么表露自己的心情呀……”   哎喂,你这样直白的揭露你家殿下好么?我用隐忍的目光对视管家,心里默念:大叔,你别说别说了,给未旦那扭曲型的闷骚听见了,得恼羞成怒了!   “大殿下他呀,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雌性的呀……”   我青筋直冒,他居然还在说,照理说我也没有喜欢过雄性的,这有什么可吐槽的?这管事也不知道是真纯真,还是假无知,把未旦剖析的这么坦率,我这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对待他的吐槽呀?   他嘟嘟囔囔地念了一路,车子往贝母殿驶去的时候,管事突然想起什么的回头向我报备:“公主殿下,您的双生姐妹寻来了,长得跟你真像呀!”   我感觉自己的眼角又跳了一下,心里陡升不祥的预感。   赶着这贝母其实是批量生产克隆人吧,一摸一样的一个个往外吐?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这世界上出现了一批跟自己面容一样的姐妹,当你穿得高贵典雅,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当着你的面顶着一副同样的相貌抠鼻子挠脚丫,那感觉可真比裸奔还要销魂!   我不禁浑身一哆嗦,赶紧制止了自己的联想。   兜兜绕绕了一圈,又回到圣贝殿,我刚踏上大殿的台阶,就听见未旦在里头似乎正压低着声音教训着什么人。   “本王不知你从哪里而来,但是你顶了她的样貌,本王就不能容你四处招摇!”未旦的语气越发的严肃。   我撩开轻纱,未旦一下子停住了训责,眸子里带了些暴戾朝我看来:“你不是寻了出南海的路程,要回去?怎么又回来了?”   “是被龟管事接回来的!”我从善如流的接他的话,他显然被我噎住了,怒容满面的瞪向躲在殿外的管事,那老管事吓得哎呦一声,嘭,显出海龟的原型来,缩头缩脑的逃避现实。   我的目光在未旦身上停了一停,一溜,就溜到了他身前站立着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身着艳红衣裙,黑发如墨,披散在腰间,正垂着头,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缓缓地转过头来。   我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丫是克隆人呀,看她就跟照镜子一样。   她见我看她,缓缓地露出个笑容,一字一顿的唤我:“夏蜜……”声音软软的,比我好听。   见鬼了,就这样子,似乎她还真是认识我的。   我嗯了一声,狐疑的走过去,靠近她,伸出手来捏捏她的脸,又捏捏自己的脸,心中有莫名的忐忑:“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样?”   她垂了眸子,手里却将衣角的飘带扭了十几道,我看见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出现了可以称之为娇羞的表情,顿时浑身汗毛倒立。   你妹呀,这是崩坏的海洋世界吧,怎么可以用这种表情出现在那张脸上!   我极为不爽的瞄了一眼未旦,看他的表情也很呆滞,这下两人高度一致的保持了沉默,等那女子扭捏够了,她才又抬起头来,飞快的瞄了一眼未旦,脸红红地对我道:“我也叫夏蜜,贝母所蕴,龙身无角,跟你一样!”   她怕我不相信一样,姿态极为优美地旋了两圈,我眼见着她化作小小红色龙儿,长度色泽,就连残缺程度都同我一般无二。   我傻眼了。这圣贝有多爱残缺呀,典型缺钙体质呀,一个两个都是身残志坚型的。   未旦的表情高深莫测,见她又化作人形后,才清清嗓子道:“不管如何,若是吾南海圣贝所诞,本王便有义务看着你们!”   我还傻乎乎的站着,那个红衣的夏蜜却识趣地伏下身去,做了个娇滴滴的万福:“但凭大殿下处置!"   “还是,换,换一个名字吧!”未旦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那红衣的夏蜜立刻满面飞红,声音又娇又软地抱怨:“大殿下太霸道!连奴家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要抹去么?”   我看得目瞪口呆的,以为她这是要发作了,也难怪啊,谁特么的让我把用习惯的名字给改了,我也会发怒的。   结果事实急转而下,她又娇滴滴的跺了两下脚,直接嘤咛一声,垂头扭飘带去了:“罢了,奴家全付身心皆托于大殿下,任凭大殿下处置!”那声音真是娇得滴水。   哦……漏,我被打击到扶墙了。背着未旦啊哦咦发了好几个音,确定自己不会误入歧途跟她一个德性说话以后,如释重负的扭过身来。   这种娇媚又诱惑的声音,从一模一样的人口里说出来,真让人有一种立刻毁容的冲动,管她管我的,挠花一个就可以!   难为未旦居然扛住这娇滴滴的声音,面上四平八稳。我见他用一种极为镇定的声音,替这位“夏蜜”姑娘指了一个欢乐的名字:“你随夏蜜的样子,赐名二子吧!”   噗……我忍得辛苦,那娇羞的夏二子却十分欣喜的伏身道:“夏二子谢大殿下赐名!”   未旦瞄了我一眼,瞬息之间,嘴角弯了弯。   出圣贝殿的时候,未旦和我并肩走在前头,他脸上那表情真可谓瞬息万变,我觉得他平时就够变态了,这会儿配着这表情,显得更加不可爱。   眼见着快要出大殿了,未旦突然状似随意的同我耳语:“夏蜜,原来你这样的不是不能柔媚一点呀!”他似乎才从遐想里回过神来。   哈?我瞄了一眼身后五步之外,走得跟跳舞一样的另外一位夏蜜,挫败的咽了一口口水。   “可是为什么就觉得看得本王龙鳞直酸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跟着我的视线一瞄那身后的那位,那位立刻本能的羞嗒嗒又娇羞上了,一双跟我一样的眸子,小鹿一样怯怯的躲闪。   “若是你也这样……”未旦愣了一下,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突然脸都青了,也默默地扭过头。   我真是忍不住要敬佩那身后的同宗了,你真好样的,不用一句话,直接就把未旦给刺激得脸色青青了。   从这天开始,我觉得闹剧终于开场了。   我每日都能见着这位夏二子娇滴滴的以一种六十度仰视的角度脆弱的瞄向未旦,只要未旦见着她,她必然嘤咛一声,以袖遮面,娇羞不已。   娇羞你妹呀,作为被强烈对比着的老少女的我,在这种娇弱的同宗衬托下,越发爷们了。   以前走路还会矫情得走小步子,这么一比较,完全甩开腿在殿中奔跑。有次跟未旦走在中殿,见着殿中的暗沟,居然嘿的一下自己卷高裙摆跳过去了。   等我再回头看夏二子,顿时羞愧得想重新走一遍,她走得十分婀娜,跨过暗沟的时候,直接闪着大眼睛看未旦去了。   未旦又是个极度大男子主义,被她这么楚楚可怜的一瞄,直接伸手连搂带抱的将她托了过来。   那管事看看我,又看看依靠着的夏二子,在没人的时候,朝着我极为郁闷地长叹了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来开导我:“夏蜜殿下,欲擒故纵会让大殿下的耐心都用完的呀!女儿家就该像夏二子姑娘那样,柔弱又羞怯,你看,大殿下每次扶着她,你都这副狰狞的样子,前天我还看着你头上那根土黄色的小角都被气出来了,你这是何苦来哉!大殿下从小就别扭,你听不到他的心声么?他渴望着有人主动来关怀他呀……”   “……”好嘛,他又开始直露露的揭露未旦的心声了。   我觉得我头上那根土黄的小角又要被气出来了,我哪是嫉妒呀,我这是被比较着比较着,日益粗犷而已!   未旦不知道什么时候踱到了我和老管事的身旁,我觉得他应该听了个零星,那看向我的眼色果然复杂几分,这次以后,我觉得老管事做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那番声情并茂的劝说词被偷听后,未旦和夏二子终于勾搭上了。   果真是天崩地裂的爱情呀,我们一行人去修习时,我便会听着未旦用一种极为温柔的声音同夏二子窃窃私语,偶尔我抬头瞄他们,他便会一挑眉头,很是不屑的躲过我的眼睛,继续同夏二子温存。   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候来了,就在这干柴烈火的气氛中,我打坐于圣贝之前,直接心无旁骛地睡过去了。   白天脑袋动得多,这次的梦倒是复杂多了。   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我立于云端,看向脚下,有黑龙一条隐于云端,似乎受了极严重的伤,伏于云上一动不动,那鳞片里有暗红的液体,缓缓地渗出。   眼见着渗出的暗红液体越来越多,那条龙似乎终于忍受不了痛楚,在云端里缓缓地游动起来,乌黑的龙鳞在云端折射着阳光,有一种利器的美。   云端之下有飞机徐徐飞过,不知道是哪位乘客首先看到了云端中若隐若现的黑龙,那一飞机的乘客于是都沸腾了,纷纷拥在飞机的机窗前用数码相机争先恐后的拍摄这条传说中的巨龙,那条巨龙烦不胜烦,想要躲着这一飞机的游客,急速地游动了几圈,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直直的往地面砸去。   我就像是个观众一样,随着那条黑龙直直地坠落下来。   离地面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我见着那条黑色的巨龙缩成了蚯蚓大小,贴于学校的花坛之中,蜷缩养神。   这破落的学校我认识呀,我初中三年都在这里度过,说起来,这还是我穿越之后,第一次做跟现代有关的梦。   然后,我便见到了初中的我,穿着米袋子一样的运动服,一副郁闷的样子,手里提着个小锅铲,隔几个花坛,就用铲子捣弄几下。   哎哟,我这算是想起来了,这是我们上自然课的情形呀,老师事先吩咐下去,需要提前一天准备被解剖的蚯蚓,我那个时候上课基本就是睡觉,全班同学都人手一只蚯蚓的时候,我却是两手空空的被自然课老师给赶出来了。   “去,到学校花坛那里挖到蚯蚓再回来继续上课!”   所以我就来挖蚯蚓了。   我就像是在看纪录片一样,看着那时的自己无精打采的四处翻动泥土,一路寻下去,直到那个花坛前突然停住,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去,我前辈子果然是个傻妞呀。   我看着初中时代的自己果然将那条化作蚯蚓大小的小龙给提起来了。   “这条太丑了,跟鼻涕虫一样!”我听见初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那条小龙无力的卷了卷尾巴,被倒提了起来:“算了,总比没有的强!”   我张了张嘴,无法发出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初中那个犯二的自己提着小龙进了教室。   一瞬之间,我便跟着进了教室。   “老师,我找着蚯蚓了!”   我禁不住捂住眼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算是想起来了,我用刀片,将那条化作蚯蚓大小的小龙给刺得颤了一下。   然后极为无耻的吓得将它的鳞片给刮掉了几片。   这是我最为骄傲的记忆,因为我发现,自己从学校的花坛里找到了一条长相卓越不凡的蚯蚓,尔后拼着自然课解剖零分,将它给保了下来。   “看一看,一块钱!拉掉一片鳞片,赔偿十元……老妈,熟归熟,摸一下照样要付钱!”嗷,老娘利落的给了我一巴掌。   = =,我就没有发现我年少时候就这么猥琐了,居然连自家老母的钱也赚!   我见着初中那会的自己用鞋盒将那条小蚯蚓放在了里面,四处捧着给人家围观,有同样好奇的同学,伸出指甲去拽小蚯蚓身上的鳞片,往往会一拉就掉落好几片。   “这蚯蚓真丑呀!”对了,我对着这只可怜的小龙还做了这样的评价。   那条蚯蚓一般的小龙一直静静的卧在那里,极为温顺,一连数个星期,鳞片被扯得七零八落的,也不见它反抗咬人。如今我接触了龙族之后,见着他们睚眦必报的个性,终于忍不住赞叹自己的运气,真是福气到无边了,居然没有被这条小黑龙给跳起来灭掉!   周一的某个早晨,初中时代的那个我又去上课了,家里静悄悄的,我便留在当初的那个家里,看着鞋盒子里的小黑龙颤着身子发出白色的光晕。   不多时,窗外的天际边晕染出一片橘色,我见着广袖飘飘的仙姑从天而降,这就跟狗血八点档串了台一样,明明是现代场景,却多了古代的人物。   “吾弟,这些人类居然伤你至此!”那仙姑有些愤怒,伸出手来,将小龙托于手中,替他疗伤,又道:“再怎么不济,你也可以自卫,何苦被欺负至此?”   那条小黑龙虚弱的卷了卷尾巴,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此间的人类最是可恶,居然藐视吾上古龙族,侮辱吾弟容貌丑陋,吾必然要将她投入吾水族,做最下乘的东西,有最丑陋的容貌,弱小到无法自卫,折磨至死!”   ……这种报复社会的口号,仙姑果然念得比凡人顺溜!   那条小黑龙似乎想要争辩什么,却被仙姑一道白光罩进了袖子:“吾弟莫要张口,待我送你回灵池恢复元气,再回来收拾她!”   “……”我眼睁睁的看着仙姑腾云驾雾而去,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细细思量,却有一头雾水。   我晕头晕脑的站在那里,看周围的场景剧烈的变化,一瞬间,世事变迁,我已工作,找了一份废柴的工作,每日在金楼看看柜台,扫扫地。   我默默地看着昔日的自己,一副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样子,心中莫名的惆怅,这种好日子在我穿越之后,简直成为了奢望。   当然,如果没有后来仙姑再一次反串,我会觉得这梦基本就是一个自我追掉平生的普通梦境。   时间很快到了穿越的那天早晨。   梦里的我,正精神抖擞的啃着煎饼……   那日所见的仙姑依然广袖飘飘的腾云驾雾而来,刚停在金店的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抱歉,服装不整齐者不得入内!”   其实仙姑潮得很,所有衣服都不带扣子,布条扎得也挺紧实,可惜碰上一个藐视回归自然美的保安,于是一切都乱套了。   PART21 故事的起因   “放肆,侮辱吾上古龙族!”仙姑终于暴走了,双手一抬,风云变色。   真要命,我看见坐在金店里的自己依然十分欢乐地啃着煎饼,我抬手看今次的自己,虚无透明,根本无法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   七级的龙卷风,从市中心卷过来,我看见商贸区的小白领们人手一只手机,一边拍照一边上传微薄:2012来啦,看,都市龙卷风……图文并茂,热闹异常。   金店首当其冲,被龙卷风卷得七零八落,我见着啃着煎饼的自己,在龙卷风中嗷嗷的叫:“尼玛呀,市区怎么会有龙卷风,2012提前公测吧!”   那卷起的龙卷风直接将我砸入水中,红色的魂体从躯体里分裂出来,迷迷糊糊的跟着一群小虾米游动,游过五百米的时候,终于融入其中一只小小的虾米体内。   “……”我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样一种穿越了。   这就是前因后果呀!   我原本投生的身体,居然是一只小小的虾米!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梦与现实间,我反而迷惑了。   我正诧异间,忽然觉得有人在猛烈的推我,细弱的光芒透过眼帘,我痛苦异常得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你又梦到了些什么,依依呀呀的哼个不停!”   我虚弱的抬头去看,未旦一副嫌弃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我,夏二子娇娇怯怯的扶着他的胳膊。   “怎么满头都是冷汗!说出来本王帮你解梦!”未旦依然一副你最麻烦的表情,却蹲了下来,伸出手来,极为轻柔的擦去了我额上的冷汗。   我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回过神来,露出一贯的笑容:“嘿,梦见自己被一老妖婆给弄死了!”   未旦手一顿,尔后暴怒,直接从地上将我拎起来了:“夏蜜,你有点出息,这种丢脸的梦也配出现在我们龙族梦里?”   梦如果能够被掌控,那就不是梦了。   我见着夏二子一脸沉思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夏二子回过神来,眼神闪烁的躲避开来,就这样子,也知道她心里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忍不住嘿嘿朝她冷笑两声。   未旦表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将我扯到一边教训:“你以后打坐莫要胡思乱想了,你有本王小部分龙元,本王居然无法入你梦中窥到一分,真是怕你想太多了,心魔陡生!”   “你且放心,以后修行之时,本王不会再做出让你烦躁的事情!”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内疚。   我条件反射的回答他:“无妨,你们随意!不会影响到我什么的!”   未旦怔了一怔,居然没有和我强辩,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只是,我更加思念阮阳了。   归去的时候,依然是三人一车,我自己爬上车后,夏二子娇娇怯怯的站在车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未旦。   未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前助她,只是指点车边侍婢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入了车内,等到坐定后,我才发现,未旦靠得我极近。   我又不自在了,扭来扭去的想要跟他挪开一段距离。   未旦闭目不语,似乎感觉到我的举动,眉头隐忍的跳了几次,快到大殿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睁开眼,带着怒气狠狠瞪了我一眼。   下车的时候,他又主动去搂抱夏二子了。   夏二子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眼儿水汪汪的朝我瞄,跟我眼睛对视的时候,咧开嘴来,笑得牙齿毕现。   我被吓了一跳,咱们终于有一处不一样的了,她的牙齿居然不同于我,尖尖细细的,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食人鱼图片,真难看!   我同情的看她一眼,难怪这孩子一天到晚笑不露齿。   晚饭的时候,夏二子又黏黏糊糊的贴在未旦身边,极为贤惠的为未旦布菜:“旦,海胆补身,多吃一点!”   噗……我一口菜汤都喷出来。   蛋!这种昵称真是神了!我忍不住,头埋在手掌心里一个劲的抽搐,要多强大,才能如同老管事一样,依然淡定的站在一帮随侯?   哎哟,我错了,我余光瞄着老管事垂在裤子两侧的手,都快将裤子给揪破了。   “食不言寝不语!二子,你多言了!本王已经饱了,撤席吧!”未旦缓缓推开夏小二,直接站了起来,那一桌东西几乎未动,我僵了脸,筷子举在半空里,眼巴巴的看着老管事吩咐侍婢将东西一样样的端了下去。   不得不佩服夏二子,就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楚楚可怜,一步一跟的黏在未旦身后。   未旦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扭过头来将夏二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突然在嘴角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   夏二子被他打量得惶恐不已,身体都带了微微的颤抖。   “今晚将她打理好,送过来!”他抬高下巴,示意老管事。   老管事的表情真可谓丰富,短短几秒钟,经历了从震惊到狂喜再到惆怅最后归于平静的历程,我咬着筷子,看到他用极为同情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应了下来。   夏二子反应过来,嘤的一声,两眼翻白就软了下去。所幸身边侍婢眼疾手快,一边一个架住了她。   “若无事,今日不必去圣贝殿了!可有要说的话?”未旦眼儿死死的盯着我,脸儿却对着夏二子。   夏二子娇娇怯怯的哆嗦,许久之后,我见她又用60度角的仰视,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一腔热情:“旦,妾必百依百顺!”   哈哈哈,我听着这声蛋,终于还是破功了。   未旦的脸终于恢复了倨傲,长袖一甩,扬着下巴出了大殿的门。   夏二子缓缓转过身,以优胜者的表情,对我极为猖狂的露齿一笑,尖细的牙齿在大殿的橘色灯光下,闪着凶戾的光芒。   “夏蜜,我会拥有比你更多的龙元!”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听见她恶狠狠的向我挑衅。她的手幻化成利爪,偷偷的来抓我。索性阮阳赠予的那枚黑玉悬于腰间,白光一闪,顿时将她的利指连根切除,她吃痛短促的哀鸣,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抱着手快速从大门处闪了出去。   可是我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了她的声音上。   她的声音不若以往的轻柔甜美,带着些许凶恶的嘶哑,我的心猛地停住。   这个声音,我听过。   就在小蛤被吞食的那个晚上。   我整个人都似冻在冰水中,浑身都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老管事走上前想要安慰我,被我一把揪住,我都觉得我话说得语无伦次:“未旦不能跟她在一起,她不是个好东西!”   “她会吃人!”   老管事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我,许久之后,安抚我:“公主殿下,你放心,我会告诉主子的……你,节哀!”   我呸,节哀你妹呀!   这位大叔根本听不进我的话了,羡慕嫉妒恨什么的,已经成为了我的代言词。   我决定偷偷的去警告未旦。   “老管事,不管其他的,你得告诉我,未旦今日在哪个殿?”未旦尚未纳任何一位妃嫔,我听说是因为龙子未娶正妃之前,是不能随便纳入侧室的。   正因为如此,未旦经常会心血来潮的四处换寝室。   老管事的表情带着十分怜悯,最后关头,还是紧咬牙关,劝我:“公主殿下,你放心,二子姑娘就算今日遂了心意,也不会被纳入这南海大殿的!您今日就不要任性了!”   我去,谁跟你探讨这些呀。   我决定自己去一处一处寻找未旦了。   南海的大殿在我心目里从来没有这么广阔过,我寻了一间又一间,每每遇见婢女询问,无一不是模糊的回答。   未旦虽然不是我心爱之人,可是,他确实日西小九的大哥,更是龙王陛下的大皇子,我自穿越过来,没有哪一天是觉得脚踏实地的,可是日西小九却给了我兄弟一样的关怀,就连龙王陛下,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对他始终存了对父亲的心情。   我夏蜜虽然胆小,可是却不能任由未旦陷入陷境。   更重要的是,南海于海域四区里,所属最大,我不能让阮阳平添一桩麻烦事。   所幸在我来回三四个回合后,老管事终于良心不安了,悄悄的来提点我:“大殿下心情不好时,喜欢在红珊瑚前久久沉思……”   我扭头就游,想起这南海里最大一片红珊瑚所在,小尾巴甩得就要生烟。   “未旦,你在这里!”我游过珊瑚丛,终于寻着未旦,他正背着手,眸色沉沉的看向珊瑚丛,海水一波波的来回荡漾,那些艳红的珊瑚丛如同层叠的波浪,也跟着摇曳。   而艳红之中伫立着一抹黑便显得格外的显眼。   我游过去,化作人身,见着未旦,欣喜若狂:“我终于找着你了,未旦!”   他眸子闪了闪,似乎对我追来并不惊讶,一脸的倨傲,道:“你寻来何事?”   我吐了一口气,跑过去对他一五一十的叙述:“未旦,夏二子她只是想吞噬你的龙元,她对你未存好心!”   未旦冷嗤了一声,斜睨于我:“夏蜜,你这是何意?”   我刚想阐述我在龙宫里第一次遇见那玉雕龙的事情,就被未旦一声冷笑给打断了。   他极为得意的背手取笑我:“夏蜜,我见着凡间女子争夺男子,丑态百出,原来以为你不同于她们,可是,见你如今的言谈举止,同那些吃醋蛮横的女子有何二样!”   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问候他老母,想起此事事关重大,我摁下性子,同他慢条斯理的解释:“未旦,夏二子,她本身并不是圣贝所蕴,她仅是西域魔神进贡的一尊红玉雕龙……”   他又打断我,放声大笑,笑容里满是不屑:“夏蜜,你当本王是傻子,这样的话也编造的出来!”言语之中,一副藐视我的得色。   我很想胖揍他一顿,看他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又道:“她靠近你,只是因为想要夺走你的龙元!”   未旦脸上狂傲的笑容终于僵住了,他沉下脸来,一声不吭的凝视于我,许久,突然叹气:“夏蜜,你是不是吃醋了?夏蜜,偶尔示弱一次,真有这么难?”   我立刻呸了一口,伸出手指,对天发誓:“未旦,我夏蜜如果对你有任何邪念,诅咒我一辈子也修不成完整的龙形!”   未旦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我见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尔后发狠一般朝我道:“你以为你这般,能够修成完整的龙形?”   他又道:“夏蜜,你回去吧,再说一句,难保我不会暴怒,我还不想同你恶言相向!”   我叹了口气,沉默了半会儿,又忍不住劝他:“她真不是善类,我看见她吃掉了我的小蛤!”   “一派胡言乱语!”未旦斜睨于我,一双眸子蕴藏着极大的怒气,似乎我再说下去,他就真的要彻底爆发了。   我看他竭力拒绝我解释的模样,心中一片茫然,想起自己到目前也只会那玩乐一般的指尖花,不由得心灰意冷。   算啦,我劝不了他啦!   我已经尽力了!   我后退一步,长叹一口气,未旦的眼和我对视,眸子里似乎在期盼着些什么,我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这样并不能劝服他,留在这里也无多少乐趣。   不禁萌发了离开南海的心思。   “未旦,看在日西和小九的份上,你且相信我!”我看他脸上露出不愉之色,匆匆住了嘴,垂头丧气的从红珊瑚丛游了出去。   游出去许久了,我依然能够隐隐约约听见未旦似乎在饱含怒气的斥责我:夏蜜,你莫要后悔!我给过你机会!”   我闷着头向前游,我已经够后悔了,当初听了阮阳的话,乖乖的呆在这里。   早知道,还不如做了阮阳的小尾巴。   我闷头四处游,南海我已经不想回去啦,那里有食人鱼一样的夏小二,龙宫太远,我又不识路程,一时间,我居然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海水碧蓝,我于其中盲目的浮游,似乎也只有圣贝殿能够容纳我。   我垂头丧气的游向圣贝殿,那里冷冷清清的,我坐在台阶上,想起阮阳,思念入骨,更加觉得自己无依无靠。   与其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进圣贝殿修习。   满脑子都是阮阳,我这才觉得我对他的思念是这样的深厚,似乎只要念一念他的名字,心中便会无尽的空洞。   阮阳,唉,阮阳……   我盘膝遁入梦境里。   梦里是潺潺流水,高山斜生桃花,一切如画如诗,我楞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境界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这种超凡脱俗的画面,居然是我梦中所思所想。   “蜜儿,你可是苦恼?”   我浑身一颤,转过身去,山丘之处,远远见着阮阳踏云而来,墨发飘飘,面容儒雅,一见着我,他便落下云头,同我相拥。   我久久不想说话,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阮阳抚我的发,在我额间落了好几个吻。   我叹了一口气,向他抱怨:“要是真的是你多好哇,我就跟你走了,我在这里无家可归,未旦那里我不想回去啦!”   阮阳手顿了顿,十分敏感的轻声问我:“你跟他……吵架了!”   我摇摇头,十分疲惫,阮阳也不逼我,如同现实里一样,只是轻轻的拍我的背,任我躲藏在他的怀里。   许久之后,我推开他,有些郁闷道:“我知道未旦将要赴险,可是无法劝阻他,心里烦躁的很!”   阮阳眉头一跳,一把扯住我,试探性的问我:“你对他,关心得很呀!”他的语气竭力平缓,可是我仍然从他语气里听出了焦灼之感。   梦里的阮阳真可爱,还会吃醋。   我故意不说话,等着他着急。   果然梦中的阮阳失去了一贯冷静,抓着我的胳膊,问我:“你又喜欢他了,是不是?”   我听到又字觉得挺诧异,依然双手捂着眼,假装很悲戚。   阮阳似乎一下子脱力了,手松松的从我肩头滑落,魂不守色的自言自语:“果然天命不可逆,你还是喜欢上他了?”   我从指缝里看他,见他脸苍白得可怕,心里不禁痛了痛,也不同他开玩笑了,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我才不喜欢他呢,只是他是日西和小九的哥哥,我生怕那东西伤了他!”   阮阳的眸子这才回了神,将我拥得紧紧的,许久之后,我听他道:“莫怕,我回来寻你!”   这梦好短暂,我醒来的时候,指尖还存着阮阳的体温。   可是圣贝殿这么空旷,这里设了结界,能够进来的人寥寥,未旦和夏二子今日肯定是不会来了,只剩下我,孤孤零零的。   我醒了以后就再也催眠不了自己。   那圣贝开开合合,我心里无比的烦躁,恶作剧心里作怪,脱下一只鞋,乘着它开合之间,扔了进去。   白光大盛,那鞋子闪了闪,居然再次去看的时候,已经失了踪迹。   我虽然早就觉得这圣贝古怪,但是今日这么一证实,还是让我心里恐慌倍增,这下就连圣贝殿也不是我的居所了。   外面水面的上空已然黑透,我抱着胳膊,第一次觉得海域之大,居然没有我容身之所。   越想越难过,蹲在圣贝殿的门口,我索性放声大哭。   “蜜儿?”试探性的声音。   我稍稍扬起头,泪眼迷蒙中,见着阮阳清俊的脸庞,正带着忧虑之色朝我探来,“蜜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将我抱了起来,伸手去摸我的手,眉头大皱:“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的心一下子就定了,撒娇似的将脸藏在他的怀里,呜咽:“我没有地方去啦,里面的圣贝会吃东西,我也不敢进去了!”   阮阳被我这样的动作给逗笑了,声音更加温和的安抚我:“莫怕莫怕,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我惊讶的抬头看他,他似乎比之前更加沉稳一些了,对我微微一笑,道:“我不再去管那些事情啦,这些时候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眼巴巴的等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又不说了,抱着我凌空结了个结界,我们便穿过这个结界,来到一处茅草屋前。   我愣愣的看着这茅草屋,觉得很是熟悉。   阮阳将我放下,轻声问我:“是不是觉得熟悉?”   我嗯了一声,阮阳牵着我的手,将我拉入屋中,一路走一路道:“日后我数十次见你,都是将你领入这屋中,可是你为龙的时候,却是第一次踏入这屋子!”   我觉得诧异,他眸子亮亮的看我,笑道:“夏蜜,我来来回回数十次,也累了,你总是不记得我!”   我沉默,不知道今天阮阳为何说出这么多我听不懂的话。   阮阳见我沉默,又轻声道:“我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了了!”   “我族先前对不起你,但是,我会弥补一切!”他探手,将我搂入怀里。   他似乎很疲惫,一直闭着眼睛,久久不语。   我不忍心看他如此纠结的样子,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脸如同白玉一般温润,摸上去滑滑的,我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安慰他,结果手感如此之好,忍不住顺着他的脖颈摸了又摸。   阮阳缓缓睁开眼,噗的一下轻笑出声,然后很是感慨的叹息:“早些认识你真好!”   我表示不解。   他莞尔一笑,问我:“夏蜜,你愿意听我说一段往事么?”   我嗯了一声。   他笑了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如果说,我拆散了你跟未旦,你会不会憎恶我?”   我啊了一声,想起未旦倨傲的小模样,条件反射的回答他:“你开玩笑吧!”   阮阳眸儿沉沉,紧紧锁住我,很是正经的摇摇头:“我来回穿梭数十次,前十一次,无论我怎样劝你,你喜欢的都是未旦!”   ……我似乎有点悟到些什么?   他似乎并不打算让我插嘴,又道:“夏蜜,我曾经将前世今生的影像留于你的梦中,不知你可曾梦到过?”   我茫然的看他,刚刚悟到的又迷糊了。   阮阳叹了口气,道:“我们龙族甚少有梦,所作的梦,不是过往经历过的,就是预言未来的,你我龙元相通,我曾数次进入你的梦里见你,你是明白这点的吧!”   我于刹那间石化了,心中老泪纵横,明白你妹呀!   简直无法消化这其中的任何讯息。我那么多天所作的梦,难道在梦里次次相遇的是阮阳本人!   我目瞪口呆的问阮阳:“那我一开始在梦里对你那样,也是真的了?”   阮阳轻咳了一声,眸子闪了闪,绕过这个话题,道:“我曾万分不放心你,只要你入梦就会寻着机会来梦境里寻你!”   我仍然绕不过刚刚那个话题,面红耳赤中。   这状态明显影响了阮阳,他咳嗽一声,又道:“除了近期无法接近你的梦境外,其余时候,的确是我本尊在梦里与你相会!”   太生猛了,我记得前不久,我做梦的时候还对阮阳说,想要跟他生一对双胞胎,又或者,直接问他,龙族交配是原型滚动,还是人形进行。   对了,我还记得,吃夜茜飞醋那会儿,我喝了酒在梦里信誓旦旦的对他发誓:阮阳,我身材比夜茜好太多了,你要是识货的男人,肯定会选我。   因为觉得是在梦里,毫无顾虑,我索性直接露着大腿,跳了一段钢管舞给他看。   阮阳当时说什么了?对了,他当时似乎一副要昏倒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哪,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个人的隐私,结果,被阮阳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我情何以堪呀!一张老少女的脸呀,完全丢尽了。   “蜜儿,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估计是我的眼神变幻得过于复杂,阮阳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算了,阮阳,我承认我的确每天都想着你的肉体!梦里尤为突出!”我破罐子破摔了,都在梦里对他又摸又亲又花痴了,还能矜持么。   阮阳的脸轰得一下,全部都红了,结结巴巴的失去了冷静:“蜜儿,真,真的么?也,也不是不可以……”   可怜的哥们,一副快要自焚的样子。   他纠结了半晌,估计我绷着脸的样子实在难看,他又结结巴巴的安抚我:“我,我没有嫌弃的意思,我只是很荣幸!”他脸红红的向我保证:“我从未离开过,一直属于你!你莫要羞恼!”   这句话犀利,我觉得现在自焚的人是我。   这样的夜晚显然不适合说一些题外的话。   尤其是一方为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的老少女。   所以当阮阳红着脸放下蚊帐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估计是在做梦吧?可是做梦也没有这么甜蜜,我肖想多日的阮阳,终于成为了我的口中食。   阮阳垂下的黑发同我的缠绕为一处,化作龙尾的黑色尾翼绕了绕,直接卷上了我的脚踝。半恍惚间,他将唇贴在我耳边,含着笑意道:“蜜儿,其实可以是半龙形!”   “闭……闭嘴!”我眼泪汪汪的鬼叫,你妹呀,这时候怎么也不是科普一百问的时间吧!   阮阳喘息着,咬着我的耳朵,低低的又解释:“其实本族一般都会化作龙形!”   “……”我以后再也不问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了!   “当然人形也勉强可以……”   “……”哥们,求你了,别再科普了!   “要不要都来试一试?我原本都是听说的!”他眼儿亮亮的看我。   “……”原来科普那么多,还是实践最重要。   PART22 没有循环的时空   一夜之间,我觉得我拥有了很多。   早晨的时候,我忍不住对阮阳表白:“我这一世终于有亲人了!就是你,阮阳!”   这是发自肺腑的心情,日西也好,小九也好,与其说是亲人,不若说是可以相交的哥们,我在这里,原本一直是觉得孤独的。   阮阳正在洗漱,听见我的话,身子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将我整个揽进怀里了:“嗯,我会永远做你的亲人!”   这比任何的誓言都认真,我将他搂得更紧。   阮阳轻轻的拍我,半晌之后,轻轻问我:“蜜儿,你想不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我嗯了一声,他伸手摸上我的脸,淡淡的光晕,在他掌心晕染开来,有无数的记忆涌入我的脑中。   “似乎只能输给你上个时空的片段!”他叹息,收回手来。   那些记忆,是我上一次来到这里之前做虾米的记忆,我在记忆里,看见阮阳,看见未旦,看见日西,也见着了小九。   许久之后,我斟酌再三,问他:“那我如何能够修成龙形?”   阮阳看着我,将我的手裹于他的掌中:“我抽了西域魔神所喂养的红玉龙的龙筋,置于圣贝之中,按着年月,输了功力在上头,时间到了,它便会去寻你!”   这是个循环。   阮阳无比担忧的看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一次改变了一切的缘故,我并未寻着西域魔神所喂养的红玉龙!”   如果这样,所有的循环链便会砍断。   我头晕晕的掰手指。   阮阳将我的手摁住,继续道:“我运用灵力,穿梭时空数十次,也只有这次不是运用灵力,直接通过圣贝而来。”   我认真的听他说。   “你的魂魄进入小虾身体之后,回到之前的空间,不论怎么规避,总是会爱上未旦,因为我每次穿梭而去,只能赶在未旦和你决绝,你自毁龙筋不愿为龙的那个瞬间!”   “如此数十次,我从未觉得如此绝望!我只能在初始护着你,连喜欢都不敢告诉你,因为我不敢擅自改动任何既定的事实!怕细小的变化,导致你的消失!”他握紧我的手。   我明白了,阮阳他自己属于权二代,可是我却是不属于水族的存在,细枝末节的变化,说不定都会导致我做不了夏蜜。   他该是多有恒心,像至尊宝一样,回溯以往这么多回。   我张大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确实苦逼!”我这是多庆幸啊,跟了未旦那么偏执的家伙,下场肯定是凄凉的。   “我无法突破时空的限制,是因为我魂魄俱全,这也是我后来得知的,你莫要怕,你穿过圣贝而来,而我舍了一魂一魄尾随你而来,只是在蛋中的日子浑浑噩噩,虽然知道要寻着你,可是却完全不知为何要寻你!”   “我这次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早,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偏离了应该发生的那一切,原本你该和未旦在龙王寿诞上相识,分开五载之后,他会将你带回南海,随之相恋,可是这一次,我却拔了头筹!”阮阳露出个笑容,带着担忧之色,“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重复这些……”   我回握阮阳的手,那双本该带着温暖的手,此刻冰凉得惊人。   “或许没有循环了,蜜儿……”阮阳欲言又止。   “不需要循环了,阮阳,这样就好!”我安抚他,总觉得阮阳似乎隐瞒了些什么,他一向冷静自持,我不想去逼问他些什么。   “嗯,我会守着你,直到最后一刻!”阮阳将我搂得紧紧的。   我闷声闷气的突然开口问阮阳:“阮阳,那条小蚯蚓,是不是你?”临近早晨的时候,我又一次做了初中挖蚯蚓的那个梦。   阮阳一惊,手臂紧了紧。   尔后,沉默了片刻,有些晦涩道:“对不起,你救了我,还遭受如此的罪,我原本不知道大姐会为难你,如果不是我,你或者活得比现在轻松自在!”   他说完这些,便不再开口,抿着嘴角,身子绷得紧紧的,一声不吭的搂着我。   其实我该恨,可是我恨不了阮阳。   “你是因为如此,才会这样待我好的么?”比起憎恨,我更在乎的是阮阳的态度,“因为愧疚,所以对我那样好?”   ……这算是什么?   以肉偿债?!   阮阳一转头,立刻被我炯炯目光给惊了惊,忍不住失笑,推我的头,道:“我对夜茜也有内疚,她原本得了我的鼓励,一直粘着我,可是我对她只有对待晚辈的心,我如果只是对你有愧疚,根本不会要你,你相信么?”他的语气依然温柔。   但是我奇迹般的相信。   因为温柔的人,总是残酷的,他可以对谁都是温柔体贴的,可是却始终会有保护自己的距离,阮阳便是如此,如果不是喜欢,估计他是不会将整颗心这么剖开了给我看的。   “我亦是期望,你日后能够看清我的心,不会怪我太自私!”阮阳抚摸我的发,手微微有些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蹭蹭他的手,想想之前,拼了命的寻找凝露,只为了塑形。   我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来,阮阳手定住了,问我:“你在笑我?”   我哈哈哈的乐了,想起做虾米时他对我的样子,问他:“你真当自己是日西他们的长辈了,对着我也是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为什么那时对我那么生疏?”   阮阳垂了眸子,有些纠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未旦,有一次,我想要微微亲近你,你却又跑开了,我以为你对我只是依赖。”   在找凝露的那些时光里,他总是默默地观望着我,日西都比他更加热切一些,我要是说一些放肆的话,他也是像看晚辈一样。   这种背景一样存在的人物,你是怎么抓住老少女的心呀!   “我见你跟日西和小九在一起,都是比我亲近!”   这是在抱怨?   “凝露这些,其实是当初我手刃了红玉龙以后,抽了它的龙筋置于圣贝里,圣贝疼痛难容,而渗出的,我倒是不知道后来会那么难以寻找!否则当时怎么样也要接上数十瓶来用!”阮阳又抱怨。   ……我觉得他的笑容开始圣洁起来,照着我对他的了解,他的内心里,一定堂而皇之的在诅咒。   “说起来,好处都被未旦得去了!他倒是利益皆占尽!”他越说越平和,笑容越温柔,但是我怎么觉得这话里有深深的怨气?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实话劝他:“阮阳,你要是有怨气,就直接爆发出来吧,这语调与你的表情也太不协调了!”   阮阳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尔后,我见着他以一种充满慈爱,能溢出圣光的微笑代替了之前温柔的笑容:“蜜儿,你莫要忘记了,如果不是他来激我,我怎么会提前与你相遇!更何况这次有了你,吾怎么会怨?”   “吾其实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情来看待他!”   “……”我无言的看他,兄弟,那你的牙为什么要咬得那样的紧,指尖剑为什么若隐若现的弹出来了?还有,这个气势汹汹的自称又是怎么回事?   “吾要回馈他!”   好样的,我就是敬佩阮阳这种高超的表象,就算是打击报复的词,到他嘴里,都显得那样的高尚,并且充满怜悯。   我忍不住讽刺他:“用你这把温柔的小剑么?”   阮阳愣了一愣,突然展颜大笑,手指尖白光一闪,小剑顿时失去了踪影:“当然不是!”   他又真诚的向我解释:“他经不起这剑,我两指便可回馈于他!”   ……他还真敢这么直露的表达他的怨念。   我默默的扭过头去,不忍心看他真诚而又慈爱的眸光,谁特么说井海王温文尔雅又谦和的?他压根就是一个报复社会的一号选手呀!   ……………………   其实我的本意是就此和阮阳携手,找一个比较安逸的地方,你侬我侬算了,姐是老少女,走的道路都是纯言情套路的。   但是阮阳打定了主意要去回馈社会,无私地帮助未旦。   尤其是听我叙述了红玉龙的特征之后,他的意志更加坚定,周身圣洁的光芒大盛,简直到了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境界。   我前辈子直率,这辈子脑髓体少,最崇拜这种有主见的说一不二的英雄。他一坚定,我就立刻盲目崇拜上了。   “蜜儿,你不会怪我多事吧?”阮阳驳了我的意见,有些担心。   我立刻以一种脑残粉的热情坚定了他的信念:“您说了是!”   阮阳的笑容更加温暖胜以往。   他伸手结界的样子更帅以往……   他乌发轻扬的样子更飘逸以往……   “阮阳,你好厉害,做什么都是超凡脱俗的!做什么都是这么的利落!”我在水罩里无比温柔的看阮阳,感觉天地间万物都是美好的。   阮阳非常淡然的拍了拍我的头,以示他明白我的意思。   他这种淡定的态度极大的刺激了我,就像是所有的好意都被随意间付之东流一般,我的心中很是失落。   阮阳含笑看了我一眼,见我蔫下去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对我道:“夏蜜,你说的这些,我听了很开心……”   我腹诽,开心不是这个表情。   我又朝他翻眼睛,阮阳又好笑,叹气:“可惜的是,我已经在回溯以往的时候,听你用在别人身上数十次了,你想我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会忍不住的嫉妒!”他终于绷不住笑脸,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极为内疚的口气又道:“抱歉,我知道这种说法让你觉得很委屈,但是我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看看他,纵然他此刻身着紧身战袍,高束黑发的样子英俊飘逸极了,可是我却再也吐不出一个赞扬之词了。   我不知道怎么样表达我的情感,生怕说出来的话,又重合了某个场景。   一下子静默了,气氛却显得冷清下来。   阮阳似乎很是自责,表情变得小心翼翼的,突然他伸长胳膊,将我一把揽进了怀里,向我再次道歉:“蜜儿,我不该介意这些,我错了。”   他有什么错?   我茫然的看他,他的错在于过多的参与了我不同时空的经历。我怎么能因为他的吃味而责备他?   “不要这样看我!”阮阳伸手掩住我的眼,唇轻轻的合了合我的下唇,“蜜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们会有一辈子相处的时间,我不希望你总是用欲言又止的表情来面对我。这样的感觉比刚刚的嫉妒之感还要让人沮丧!”   我嗯了一声,告诉他:“我刚刚只是在想,今后如何不重复这些话!但是我无论怎去思考,都觉得无法避免重复这些,所以我也没有打算今后向你欲言又止!”   水罩在水中破浪而行,罩内静悄悄的,阮阳的表情很是纠结,有些啼笑皆非的样子,第一次干巴巴的安慰我:“你这么想也挺好!”   我打断他,继续道:“因为是对着喜欢的人,我才会说出这些话,不论重复都少个时空,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尽管重复,但是却是不可回避的,因为它们不因为你的介怀而失去原来的真诚!”   我眼巴巴的看着阮阳。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了羞惭的表情,伸手拉着我的手,向我道歉:“蜜儿,我浅薄了!”   我立刻大方的原谅了他,哎,作为情商低低的老少女,你让我到底该备着几套不同方案的原创情话呀!   南海的大殿,今日格外阴沉。我跟阮阳转了一圈,奇怪了,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去圣贝殿吧!”阮阳拎了我,也无心将我扶正,就像拽着玩偶一样,一路风风火火的踏浪而去,直到远远见了圣贝殿的轮廓,他才松了一口气一般。   我见着圣贝殿的大殿之前,站着密密麻麻的侍卫,整装待发。   而未旦身着深紫色纹龙图的长袍,正绷着脸,眸儿阴沉的看向殿前的某处,我探头一看,立刻开心起来,拽着阮阳的袖子道:“是日西,他来南海看我了!”   我是真心喜欢日西这个兄弟,到南海以来,我还真的挺想他和小九。   阮阳微微愣了愣,叹息道:“果然一变皆变,我以为来的是亭午!”   我好奇的问:“以往是亭午来探我的么?”   阮阳嗯了一声,有些闷闷地道:“那时你同未旦赌气,未旦盛怒之下纳了其他的女子,亭午不知其中纠结,寻你之时漏了口风,将事情弄得更加恶化,亭午为此很是内疚,独自去为你出头吞噬了那名女子,未旦为此同你更加剧烈地吵了一架,我所见着的最后一幕便是你赌气自毁龙筋跳入圣贝,魂魄不知所踪……亭午因此自罚于结界里上百年!”   简直是穿越圣典呀,别人跳崖,吾跳贝壳,这好歹也算是小有突破了!我回味了一下,被雷的有些后怕,极为诚恳的感激阮阳:“谢谢你不辞辛苦三番两次穿来劈腿,我觉得还是这样好!”   阮阳唔了一声,像是后怕一般反手握住我的手,尔后捻指收了结界,我见着日西和未旦停止了争吵,一起向我看来,日西的眼落在我和阮阳交握的手上,眸子里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夏蜜,你跟皇叔,你跟大皇兄……你们……”可怜的日西,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未旦的脸上像是罩了冰霜一般,冷峻而隐忍,他的视线自从见着我之后,就再也没有挪开过,一副随时扑上来要我命的样子。   阮阳迎了他的视线,和我交握的手猛地紧了紧,尔后挥袖跨前一步,极为自然的挡在我的前头,手掌一摊,微笑道:“多谢龙元,完璧归赵!”   未旦似乎气得不轻,踱过来取龙元的时候,手一个劲的抖。   日西这傻子又惊奇了:“大皇兄,这块龙元怎么在皇叔手里?”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未旦正生气着,听他一说,立刻将仇恨的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即震怒又气恼,我心虚的缩回了阮阳的身后,一个劲的在回忆,阮阳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未旦的龙元给取出来了。   难道是那个神奇的法式热吻?我一下子就脸红了,阮阳余光扫了我一眼,嘴角弯了弯,指头轻轻缠了缠我的小指。   未旦接了龙元并不吞下,却反手一挥,将它抛向了身后,十分倨傲的样子,道:“这一小部分龙元沾了脏,我不要了,给你罢!”   我这才看见未旦身后的夏二子,就过了一个晚上,那表情又不一样了,整个是妩媚又风情,眉眼之间都带着笑,见到未旦直接丢给自己龙元,她惊喜交加,一下子接住龙元,就要往嘴里塞。   阮阳却扭过头来,问我:“可就是她?同你一般,无角红色龙身?”   未旦的眼睛眯了眯,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我也觉得阮阳这一句问得很护短,就像是我在未旦这里得不到宠爱,拉了黑社会来暴揍小三一般。   我觉得我脸颊都抽搐了。   阮阳又放柔声音问我:“你看看,是不是你曾经见着的那条小玉龙?”他状似随意的抬手,微微拂了拂,夏二子立刻被淡金色混着白晕的光芒给绞住了,在光芒中挣扎成一条红色无角小龙,利齿如同食人鱼,眼神凶戾惊人。   爪子里还念念不忘的死命抓着未旦的龙元。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刚要说话,日西抢在我前头大叫起来:“夏蜜,这不是那条吃了小蛤的东西么?”   他抢在我前头指认,让我少了不少尴尬,我向他报以感激的笑容,日西嘴角弯了弯,似乎知道我的意思。   阮阳得了确认,立刻祭出他那把温柔小剑,直指夏二子。   海域之内,不要说一般水族,就连龙族都惧怕这小剑的威压,夏二子呜咽了一声,挣扎着躲向未旦。   “未旦,稍稍让一让,让我收了这条魔域的蛟龙!”阮阳朝着未旦随意招了招手,很随意的样子,那语气如此轻描淡写,就如同在说:未旦,来,让一让,让我帮你把你身边的毛毛虫弹走吧~   “阮阳,莫要欺人太甚,你若是对本王不满,直接挑衅,何必对着本王的女人下手!”未旦额间的青筋一下子爆了出来,嗡的一下,将腰间悬着的紫玉灵剑也拔了出来,剑握在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我倒是觉得不是惧怕阮阳的那把小剑,完全是被阮阳给气的。   我忍不住膜拜的瞅了一眼阮阳,这一招回馈的好哇,简直是隔空打牛一般抽对方的嘴巴子。   阮阳似乎很惊讶,长袖一挥将夏二子束得更紧几分,顺手将剑捏在了手里,十分温文尔雅的向未旦解释:“你被她蒙骗了,她乃西域魔神的魔宠,无发长出龙角,靠吃食其他龙族龙元而修习,魔神将她送来,本来就是别有居心,你却将你的龙元要喂食与她,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未旦的眉头皱了皱,手中的剑却始终未曾放下。   倒是日西十分担忧的在一旁劝他:“大皇兄,皇叔说的似乎很像是真的呀,色字头上一把刀,皇兄莫要因为她长得像夏蜜,就对她放松了警惕……”   嗷……三句半完中,日西真是句句珠玑的孩子,他这么一说,我见着未旦的脸都黑了。   我将日西的袖子拉了又拉,他傻乎乎的问我:“夏蜜,你不是跟很是在乎大皇兄么,你也劝劝他吧!你怎么任由他纳了别的雌性?”   “……”我呆滞状,被未旦凶猛的眼神砍了一刀又一刀。   “哎哟,大皇兄,你们怎么回事,我要是你,根本不会纳这长相一样的女子,你的爱好这是有多专一呀!你有着夏蜜一个还不安心么,若是我肯定会是一万个满足了!”日西见未旦始终未动,也动了怒气。   这说的话,比核导弹还有威力!   我抚额,这孩子就不能少说几句么?   “日西,你弄错了,蜜儿心仪之人是我!昨日我们天地为母,已经结成了夫妇啦!”阮阳一本正经的同日西轻声解释。   “啊?啊!不可思议……老母鸡变鸭!”日西的表情呆滞了。   “闭嘴!”未旦脸色铁青,手中的剑剧烈的抖了一抖,以猛虎扑食的姿态,直接冲向了阮阳。   阮阳倒退了一步,叹息着避过未旦的剑,劝他:“好啦,莫要闹了!”   未旦气红了眼,吞了紫剑,化作原身数十倍,长啸一声,以雷霆之势再次扑来。   日西指着未旦,结结巴巴的问我:“他,他这是有多爱那条蛟龙呀!这是完全是拼了命的打法呀!”   到底是手足情深,这个时候,日西完全没有了平时调侃耍人的气势,整个一副担忧状,我看他好几次握手,似乎也要化出原型冲出去缠斗。   龙啸震天,掩盖了大多数声音,日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好几次身子都探了出去,我看了很不忍心,微微提了点声音劝解日西:“你放心吧,阮阳本领大,又是长辈,会让着未旦的!”   “夏蜜,你就如此看低我!”我被未旦的吼声给惊了惊,一扭头看去,他的龙须都气得竖立了起来:“今日,本王会让你毕生难忘!“   他龙目膛得极大,极度狠戾的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对着阮阳道:“阮阳,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也不必让着,来吧!”   阮阳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踏着浪花,斜斜移了一步,又温和有礼的苦苦劝他:“我不会接你的招,莫要白耗精力了!”   未旦暴怒,狂躁游动,那吼口间的龙元光芒大盛,日西惊得破口大骂:“大皇兄,你舍了龙元也要争这种无谓的面子么,值得么,你太让我失望了!”   日西一向畏惧他这个大哥,说话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反驳的话,从来不敢高声提出,这样失态的大骂,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我连拦都拦不住他,只见着日西化作金色龙儿,直接也飞扑过去,未旦被他缠着暴躁不已,气得伸爪连抓了他好几下:“滚开,你再纠缠,我就咬断你脊背上的龙筋!”   日西红了眼睛,不依不饶的冲。   我见未旦真的张了嘴巴,就要咬向日西,尖叫了一声,抱头也变成红龙一条,跟着游了出去。   还未到跟前,我就觉得我这个决定是彻底的错误了。   “蜜儿,安心,不会伤了日西!”我见着阮阳一手探出,那柄温柔的小剑,直直的梗在未旦的口中,撑得他口水直流,合不拢嘴。   日西的动作在空中僵僵的停顿了一下,尔后默默地转过身,装死一样朝我挤眼睛。   “阮阳,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魂魄尽碎!”未旦恼羞成怒,喷着口水含含糊糊的诅咒,爪子在空中拼命的挠。   阮阳一脸平静的看它狂舞,墨色的长发在水里微微的拂动,黑眸异常平和,整个人似乎笼了圣洁的光辉,我一见他这样,就忍不住在心里为未旦叹气,果然不一会儿,我听他异常温和的劝未旦:“我放下剑,你乖乖的不咬人,可好?”   这语调就跟训大型犬一样,我撑不住,和日西非常有默契的互相绞了尾巴,死命的用力拉扯,生怕不吃痛,我们俩会齐齐的喷笑出来。   这个跋扈的哥们,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   估计自杀的心情都有了。   我跟日西很有默契的装作看不见,决定并肩齐齐往回游,日西凑过来,同我小声商量:“死是死不了了,可是我总觉得这样挺残忍!”   我嗯了一声,由衷的表示同情。   阮阳昨天一脸温情表达他想回馈未旦的时候,我就有这种心理准备了。   “好啦,我姑且相信你没有咬我的心,我先收剑了!”阮阳甚至友好的朝未旦笑了笑,我忍不住偷偷瞄未旦,他的表情又羞怒又愤恨,眼神有一种恶毒的幽怨之色。   阮阳收了剑,又道:“你平静下来,好好听我说,我信你对夏蜜始终有关怀之意,所以实话同你说,此魔域的蛟龙必定要收了抽龙筋……”   未旦奇迹般的没有暴起,反而轻轻一旋,又化作了人形,我见他嘴角两边都有细细的血丝,估计是刚刚被那小剑撑得微微裂开了,真是看着都替他疼。   “抽她龙筋,又关夏蜜何事?”未旦眼神烁烁,说到夏蜜二字,特地斜眼睨了我一眼,那一眼真是充满怨恨,他果然咬牙切齿的愤恨:“你以为本王的南海之内就无雌性了,就真的这么无趣,会为一个不属于我的女子费心?”   阮阳见他平静下来,稍稍放松,收了小剑在袖中,道:“前因后果,不宜多说,只是夏蜜需要这根龙筋,若是没有这根龙筋,也没有现在的夏蜜!”   啊,原来阮阳坚持着回来,倒是因为我了……我想起自己之前是受了红色的龙筋,才能修成现在的龙形。阮阳跟我提过,现在联想起来,原来我生角不易,是因为受了蛟龙的龙筋,难怪跟龙族的形状不太相似。   “如果你对夏蜜依然存有爱护之心,那么请不要再拦着我了!”阮阳说得很是坦率,似乎也在观察未旦的表情:“毕竟我所要对付的是只包藏祸心的蛟龙!”   未旦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了,抬起眼睛同我对视,眸子深黑无波,似乎在我身上能看出什么异形来,许久之后他微微侧过脸去问阮阳:“我有一事不明!”   阮阳示意他继续。   未旦道:“初始本王在母后那里算流年,母后的卦向来无错,她对本王提到,夏蜜同我红绳相系,是有夫妻姻缘的,虽有劫难,但是终归会在将来修成正果,本王不信,以天眼观之,果然和夏蜜系有姻缘之线……”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未旦,他一开始应该是很不满意我吧,我觉得他每次都有悄悄弄死我的冲动,这哥们该有多能隐藏呀,总是用南海之耻来引导我内疚,实际上却是因为这个原因呀。   未旦接了我的眼神,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有些失落,又移开了视线。其实他敛了那股权二代的跋扈之气,真算是个英俊挺拔的男子,阮阳不出现,或许我真会像之前一样,在被虐中喜欢上他?   “本王不在乎是不是以后真的同她捆在一起,但是本王觉得好奇的是,日子越长,那根红绳却似颜色越淡,本以为是因为她缺少龙元,所以命数未定,可是,相处时间越长,本王便越觉得此事发生的蹊跷,今日再见,却能见着那根姻缘红绳红艳似火……”   未旦停了下来,眸儿沉沉的看向阮阳,冷笑:“可是,为何却是系在你阮阳的腕间?”   他这么一说,日西立刻捻指开眼,一看之下,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抬了手,挥了两下,阮阳微微一笑,伸手抓了我挥动的手裹在掌中,低声笑我:“你这具身体尚且幼小,没有开了天眼是看不到的!”他伸手从我和他交握着手的上方缓缓滑过,一片白光之后我惊奇的看到,果然有一根红灿灿,闪着红光的细绳系在彼此手腕之上。   “真的有呀!”我说不出的开心,眉开眼笑的看阮阳,“栓了你,你就一辈子逃不了!”   阮阳温柔的看我,眸子柔得撩人。   “哼,怎么栓的住,这绳子是会跑的!”未旦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阮阳,眸子一溜,看向我和阮阳腕间的红绳时,眼神微微一滞,表情带了些许不甘,只是一瞬,他又挪开视线,冷冷朝着阮阳道:“你还未给我解释!”   阮阳沉思了片刻,慢条斯理的解释给未旦听:“如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个道理一般,相较而言,我该是比你更能保护夏蜜,更加适合夏蜜,所以小小红绳转了位置,如此而已!”   这话说得简直太有水准了,我立刻用脑残粉的眼神热烈的表达了我的膜拜。   阮阳这个解释,未旦显然很是不满,我见他愣了半晌,突然狂傲的大笑起来,笑得气喘吁吁,道:“是,弱肉强食……本王早该明白!事已至此,本王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似乎顿悟了一般,黝黑的眸子久久凝视于我的面上,突然转过身去,朝着夏二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夏二子抖抖缩缩的,早已经没有了恶毒的凶悍样,爪子依然抓着未旦那小片龙元,泛着紫光,一闪一闪的,诱人无比,可是看得见,吃不到,看见未旦走过来,小小的眼睛里泛了泪花。   未旦沉默了一会儿,对她道:“龙元本王不收回来了,赠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夏二子抖着嗓子问未旦:“我跟夏蜜,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不但是我,就连未旦都愣住了,我原以为这条隐匿于红玉里的蛟龙接近未旦,只是想着遵循主人的意愿潜伏过来吞噬掉他的龙元,可是却在她垂死之前,听到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内心顿时一团浆糊。   尼玛,这是要由谍战片转向言情片呀!   “都不喜欢,本王最讨厌掌握不了的事情和控制不了的雌性,你们二者都占了,况且又不貌美又身体残缺,所以,你们两个本王都憎恶!”未旦不愧是少女之心粉碎机,说起话来绝对不会含糊,一下子接连打击了俩少女。   当然我这个老少女内心坚韧,又拥有了新欢,还能承受这种直露的人身攻击。   可怜被困在光晕中的蛟龙,激动的就差跳起来跟未旦搏斗了:“未旦你骗我,你昨天还叫我小蜜蜜!就算是做了夏蜜的替身,你不也叫得温柔多情,怎么你忘记了么?”   未旦面红耳赤的僵直着身体石化了。   “……”我咳了一声,看向笑得有些圣洁的阮阳,这是要报复社会的圣父呀。   日西也咳嗽了一声,没有声音的笑了笑,用口型叫我:小蜜蜜。   阮阳的眸子更加纯净了,笑容更加圣洁了,他索性丢开我的手,也朝着夏二子走了过去。   夏二子尖叫起来,闭着眼睛骂未旦:“未旦,我看不起你,没有勇气示爱,又没有能力抢回她……”   “也没有勇气承认叫了我……小蜜蜜……”她的声音越来越细弱,因为未旦的手死死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之上,他的指尖紫光大盛,阮阳脚步陡然一顿,反应过来后,如同一道白色之光一般扑过去抢他指尖的夏二子。   那紫光已经将蛟龙断成几段。   阮阳的手顿在那里,未旦脱了力一般踉跄了一步,然后转过身高高扬起手来,隔得远远的,一边碾碎着蛟龙的尸体一边朝我恶狠狠地笑。   “本王忘了告诉你了,阮阳,本王从来就不知道何为成全,就算是弱肉强食,夺不了到口的肉,也会让你吃不到!”   ……我从来不知道未旦的表情会这么给力,简直就是报复社会的小能手呀。   看他那个笑容,简直将社会变态刻画得入骨三分,如果再有一声纯良的声音,来反衬他,就更完美了……   “未旦,为何要将龙筋一起捏碎,你疯了!”果然有纯良的日西跳出来谴责他。   未旦又笑了两声,挑衅的看向依然背对着他,静静沉思中的阮阳,道:“若想出手,便来吧,本王不惧你!”   阮阳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   许久以后,我听见他淡淡的回驳未旦:“吾不出手,因为吾不生气!”   我听得脸颊都抽搐了,阮阳这个死鸭子嘴硬的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掉?不生气,不生气才怪,心平气和就不会用这个腔调!   未旦愣了愣,又冷嗤:“原来龙筋对夏蜜也无多少作用!”   阮阳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道:“不,很重要,没有龙筋,夏蜜永远只是虾米,修不成龙形,活不了百年,或许只有短短十年……即便是得了仙机也是枉然!”   未旦不语,眼睛紧紧盯于我,许久之后道:“你的意思是,她的本源不是龙族……而那条龙筋是塑形洗髓之用?”   阮阳淡笑点头。   他越是淡定,我越是发毛。   果然,未旦又激他:“看来你也未必看重夏蜜!”   阮阳含笑回驳他:“非也,我很重视夏蜜,不生气,是因为,世上龙筋也不只蛟龙一条,你的体内不也有一条?”   PART23终章皆大欢喜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   未旦的眼睛眯了又眯,又倨傲又有些不安的看向阮阳。全身立刻处于戒备状态。   日西惊了惊,扭头看向我,我感应了他的视线,回视过去,他朝我笑了笑,伸出手来将我掉落的发给撸在了耳后,半真半假的同我道:“夏蜜呀,其实,我也喜欢你呀!”   我也笑:“嗯,我也喜欢你,日西!”不论什么时候,日西恶作剧的个性总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只有他和小九陪着我瞎胡闹。   日西哈的笑出声音来,眸子久久凝视于我,道:“跟你喜欢的不一样,是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的那种,夏蜜,我一直看着你,一直等你回头看看我!”   我警觉起来,觉得他有些温情得不正常。   “我看着你出现的,不会让你活不到百年!”   果然,下一步他便摇身化成了金龙一条,像箭一般游了过去,挡在未旦面前,对阮阳道:“世上的龙不止他一条,还是取我的龙筋吧!”   阮阳不语,安安静静的看日西。   日西又道:“我自愿献出我的龙筋,好过于你擅自取了大皇兄的龙筋,会遭天谴的好!”   会遭天谴,我吓了一跳,看向阮阳,他嘴角蕴了一丝笑意,似乎真的在考虑日西的话。   我惊了惊,也跟着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阮阳的胳膊,认真的告诉他:“我不要日西的龙筋,我也不要你遭天谴!”   阮阳无所谓的笑了笑,眸子润润的,问我:“守不了百年,没有了轮回,你也愿意么?”   我正要深情回答,就见着日西急躁的游了过来,甩着尾巴,挡在我面前大叫:“抽我的,抽我的,不要拦着我!”   未旦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一把拉住他的龙尾,乘其不备,使了个定字口诀,将他定在了一角。   我看见日西一副憋屈的模样,保持着四仰八叉的状态。眼珠子一直动来动去的,似乎暗示我去解了他的定术。   “若是需要,还是抽本王的吧!”未旦似是做了决定,扬高下巴对我道:“本王不想欠你什么,本王无意累你短命,原先以为断那龙筋,能够累得你跟他不能双宿双飞,现在才知道,真的关联到你的性命了!既然如此,抽一条龙筋而已,何必多啰嗦!”   我啊了一声,觉得很不可思议,扭头看看阮阳,他依然一副淡定的笑容,似乎未旦逆转成这样,他都丝毫不惊讶。   未旦看了看我,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道:“本王没有了龙筋,也要跟你一样做南海的废物了!”   阮阳这才敛了笑意,淡淡的瞄了他一眼,道:“不用了,你的龙筋蜜儿承受不了!原先我是随口说的。”   “……”未旦本来满腔悲壮之情,带着一些自我牺牲的壮烈,被阮阳这么不软不硬的堵了一下,像是被击碎了一样,石化了。   阮阳嘴角弯了弯,转过头来,对我道:“蜜儿,你在此等一等我,我做完最后要做的事情,就同你离开这里,以后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我无关了,既然送不了龙筋于你,我就凝固这一刻,碎了其他时段!”   这话太有技术含量了,我完全不知道其中含义。   我只会说:“恩,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有你就可以了!”   阮阳闻言眉眼舒展开来,探过身来轻轻的吻了吻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方的在别人面前亲我,我特么的居然可耻的脸红了。   “哎呦,有别人看,多不好意思,该让我适应适应嘛!”我把阮阳的话都学来了。   阮阳轻笑了一声,一撩袍子,慢条斯理的上了圣贝殿的台阶。   未旦呆呆地,表情很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许久之后,突然回过神来,问我:“他进圣贝殿作甚?”   我同样茫然的朝他摇了摇头。   其实只需半盏茶的时候,他自己就知道结果了。   我只看见,圣贝殿发出巨大的碎裂声,一道强比焊接火花还要刺眼的光芒从圣贝殿里直射出海面,在这团光芒里,有无数的漩涡在旋动,搅得四处水浪剧烈翻动。   就连我和未旦站着的地方也被波及了,未旦扶着我,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脚,我见他脸都黑了,捏着我胳膊的手紧得发痛:“好样的,阮阳真是破了我南海风水了!”他怒极反笑。   强光过后,我见着阮阳长发轻扬,一脸轻松的从倒塌了一半的圣贝殿门口踱了出来。   他一见着未旦,就十分礼貌的道歉了:“我毁了南海圣贝,实在是无奈之举,你若是心中不服,可以随时来暖海湾寻我讨回公道!”   未旦的脸已经不能用抓狂来形容了,我感觉他脸上每块肌肉都在抖动,许久之后,他声音嘶哑道:“你不如抽了本王的龙筋!”   阮阳从他手里拉过我,微微笑道:“如果能用上,我也宁愿取你龙筋,可惜无用!”   未旦语结。   膛大眼睛,无法表达自己悲愤的心情。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   阮阳也弯了眉眼,伸手来牵着我的手,一路踏浪,他似乎有些力竭,居然做不出水罩,只能缓缓地一步一步朝前走。   他的手掌暖洋洋的,我偷偷的看他,他轻轻咳了几声,也回眸凝视我,问我:“我做了一件事,一件之前被我认为是最下乘的事情,你愿意听么?”   我乖乖的嗯了一声。   他牵着我的手同我并肩,久久不言,似乎正在耗神来组织语言。   “嗯,是这样的,没有了龙筋,我便索性毁了南海圣贝,以后便不会有变身为龙身的夏蜜了!”他尝试着跟我解释。   我琢磨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他又接着道:“也不可能再有循着圣贝而来的机会!”   我静静的听他说,他顿了顿,见我不开口搭话,又继续说下去:“那样,其实会引发时空乱,因为我之前为了救你,颠倒来回了数十次,已经够乱了,这样一来,前后无法循环衔接,时空之中就会有个大大的缺口!”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哦了一声。   他眼睛一亮,笑着问我:“你懂了啊?”   我又嗯……拉长了答他。   他笑开了,十分恣意,同他以往的温温吞吞的样子不一样:“不懂不要紧,我想着,既然你我在一起了,而且时空中出现了断链,最大的可能是,你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就变回虾米,无法成形,因为毕竟过去的你得不了龙筋了。”   我哆嗦了一下,我还真不喜欢做虾米。   阮阳见我哆嗦了一下,将我揽进了怀里,用下巴抵着我的头顶道:“我仔细想了想,我实在受不了你又变回虾米,只有短短十年的时光相守,所以我干了件自私的事情,夏蜜,你会原谅我么?”   他都不敢看我的眼睛了,估计是挺严重的,我闷闷的问他:“会不会跟你分开?”   这是我想到的最可怕的结局。   阮阳立刻朝我保证:“不会,即便是最下乘的决定,底线也是厮守在一起呀!”   我吐了一口气,抬头亲了他下巴一下,给他吃了定心丸:“是什么,直接说吧!”   阮阳静默了一下,直接道:“我损了我的力量,将其他任何时空时段的你我都抹灭了,从此以后,我们只能凝固在这个世界,没有以前,没有转世,这一世过去,你我都会灰飞烟灭!”   他很紧张的看我的眼。   我眯着眼同他凝神。   突然跳起来一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多大的事情呀,先把日子享受到再说吧,对了我们这辈子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   阮阳愣了愣,似乎在计算,许久之后,他犹犹豫豫的道:“成千上百年吧!”   哎,成千上百年哪,那我还要计较什么?   我毫不犹豫的抓住他的胳膊,雄心壮志的同他道:“走,抓紧时间,准备撒虾仔去!”   阮阳忍不住,弯起嘴角,极为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   ………………………………   原来以为阮阳休息几日就会恢复过来。   回到以往住的小屋以后,阮阳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整日昏昏沉沉的睡觉,温润如玉的脸庞,也消瘦了不少。   最明显的是他一头的墨发,原本亮泽乌黑,直至腰际,这些天,似乎枯竭了一样,颜色慢慢的变淡,最后竟然呈现出黯淡的烟灰之色。   他醒着的时候总是安慰我:“都是这样,过段时间就好!”   可是这段时间是多少?我只看着他越来越憔悴,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有的时候,看他呼吸浅浅,我几乎以为他会在某一日睡去。   一晃十年,他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   这一日,中午的时候,阮阳终于睡醒了,温润的眸子里,还残留着疲惫,我陪着他出来看新搬来的鱼群。   这些鱼群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你看,以后都没有见过这种类型!”我指给他看。   他嗯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这是西域海域的鱼种,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游来这里,蜜儿,我觉得像是故人寻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他睡糊涂了,笑他:“我没有认识的人在西域呀!”   话音未落,我就看着那群七彩小鱼,排成锥子一样向我冲了过来。   阮阳站起来,挡在我的前头,长袖拂了拂,笑道:“你再想想呀,蜜儿,要不然会伤了别人的心!”   我抱着头,蹲在那里苦思冥想。   阮阳笑盈盈的直视着屋子的篱笆之外。然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对我道:“我回屋子去,你便可见着你的故友了!”   他真的一甩袖子,慢条斯理的踱进去了。   尔后,我便听见有人在我家门口,极端偏激的评价屋子:“哼,颜色真脏,哼,台阶真脏,哼,海草也脏,肮脏死了肮脏死了……”   我勒个去,我只有一个洁癖严重的朋友,并且永远肮脏肮脏的挂在嘴边。   我跳起来,举高手,大叫着朝着门口那位身着银色长袍的少年扑了过去:“小九,小九,我想死了你了!”   小九被我抱着透不过气来,又恼又羞,狠狠地踹了我一脚:“你身上有他的味道,难闻死了,讨厌死了……”   我仔细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上面倒是有淡淡的茶香,哎呀,我都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阮阳的味道也出现在我的身上了。   “傻女人,嘴巴咧这么大的笑,脏死了,都看见口水了,脏死了!”小九一边抱怨,一边将我抱得更紧,许久之后,他沉默着将头埋在了我的肩头,闷闷地抱怨:“夏蜜,我想你,我想你!”   我也抱着他,直点头。   我们俩傻乎乎的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的抱在一起,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小九的个子长高了一些,脸庞也更加俊美了一些,当然洁癖也更严重了一些。   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悦里,他突然一把把我推开了,忙不迭的脱衣服,那衣服里面还是工工整整的银色长袍,他换了衣服,轰的一下,指尖燃火,将那衣服烧成灰烬。   然后一推我:“把你家门口扫一扫,我都踏不进脚!”   我扫了地,他又要求我铺上地毯。   我被他诸多要求弄得烦躁不堪,直接一甩手,就进了屋子,阮阳正在静悄悄的品茶,看见我进来,微微一笑道:“又跟小九生气了?”   我惊讶的看他。   他但笑不语。   小九跟在我的后面,看见阮阳,就哼了一声,嫌弃他:“你看看你的发色,脏死了,真是脏死了的颜色!”   阮阳倒是不生气,温温和和的坐在那里。   小九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仔细打量他,许久之后,道:“你可知,你已失了井海王的资格!”   阮阳一脸平静,只是眼睛稍稍瞄了瞄我。我装作不在乎的捏了个抹布,靠着小九这块拼命的擦。   他要是赶我出去,我才不出去,我要知道全部的事情。   果然小九问我:“夏蜜,你不给我去沏茶么?”   我不情愿,坑着头不搭理他。   阮阳笑了一声,道:“算了,她知道也没有事,之前我也知道,我灵力全无,似乎龙元也暗淡无光。”   小九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呸了一口,自己又把自己嫌弃上了:“哎呀,真恶心,脏死了,脏死了!”连说了两边,才归入正题:“我去西域魔神那里,照着他们的法子修习,出了岔子,龙元受损,差点死掉,西域魔神见无法吸食我的龙元,将我丢弃在海边,被阮晴仙姑所救!”   阮阳眸子黯了黯。   “她知道你跟夏蜜的事情了,只是想来问你,如果离了夏蜜,你便能做回你的井海王,恢复了灵力,直接回天池修行,不必再来海域巡查,你可愿意?”   我心里一痛,将手里的抹布硬生生的扯下来一条,小九斜眼看我,转过脸去,索性不理我。   阮阳温和的笑了笑,回答小九:“你就告诉姐姐吧,我不愿意,就这样子跟她过一辈子了!”   小九翻了个白眼,非常鄙夷的又哼了一声:“你可知道,做不了井海王,是归不了仙籍的,你就只能做个海域龙族!”   阮阳笑笑,饮了一口水,至此不再答小九的话。   小九碰了壁,挺开心的,乐得跟傻子一样,站起来,从腰间掏出八宝琉璃盏,盏中已经有蓝莹莹的一汪水,他将八宝琉璃盏递了过来,道:“仙姑说,她也觉得对不起夏蜜,本来要补偿的,不过她就一个弟弟也赔上了,觉得挺吃亏的,也分不开你们了,索性修复了你的龙元,随你去啦,不过井海王这个称号可要换人了!”   他顿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等我和阮阳问他。   阮阳正一小口一小口饮着蓝汪汪的水,面色逐渐有了血色,那暗灰的发色逐渐生色有了光泽,一小盏水喝下肚,整个人精神奕奕的。   我忙着替阮阳惊喜了,谁还在乎什么井海王呀。   小九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自我暴露:“我毛遂自荐,跟上头要了井海王这个称呼,以后我就是新一代的井海王了!”   阮阳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十分好笑,从腰间解开玉佩交予他,道:“这便是井海王的标识,恭喜小九!”   小九抓了玉佩挂在自己腰上,得意洋洋的给我看:“夏蜜,我也是四海监察井海王了,你看我……多威风,你看看!”   这小屁孩真开心上了,我摸摸他的头发,夸他:“真不错!”   他这次倒没有打开我的手,反而直接拉我到窗边,问我:“你有没有觉得我比阮阳神气了!你看看,我本来就比他俊美!”   我回头看阮阳,他恢复了灵力受损前的模样,一身白衣,墨发柔顺,虽然的确不如小九俊美,但是温文尔雅的气质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我决定毫不留情的打击小九:“小九,阮阳是独一无二的,无论他是不是井海王,英俊不英俊,对我来说,他永远都是最好的,最适合我的!”   小九小孩子脾气发作,斜眼瞪了阮阳一眼,一路脏死了脏死了又摔门出去了。我气得牙齿痒痒,卷着袖子就要冲出去,冲着他吐口水恶心他。   刚迈了一步,手腕就被抓牢了:“你这样子,怎么撒虾仔,还跟小九那样的孩子赌气呀!”   我愣了好一会儿,突然领悟过来了:“我我我,怀孕了?”   阮阳含笑点头,伸出一双手慢慢数给我看:“不知道有几个,反正不是龙族的怀法,估计真是撒虾仔了!”   我吓得呆住了,脑中奔霄而过的是一桶桶的虾子酱。   “你妹呀,这么一比,我更能接受蛋呀!我不要做英雄母亲……”我彻底抓狂了,扯着头发看自己的肚子。   阮阳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抱着我,拼命的安慰:“不是虾仔,骗你的,应该是几颗蛋而已!”   蛋!   几颗蛋!   还而已!   我震惊了,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下鸵鸟蛋和虾子酱的区别,这么一比较,我终于又欢快起来了:“蛋好哇,我孵蛋有经验,我老公都是我孵出来的!”   阮阳噗的一下被我逗得喷笑出来了。   水波折射的驳斑下,他的笑容,如同消冰融雪的暖阳,穿透进我的心房,暖洋洋一片。   阮阳,其实一直都是我的暖阳呢。   本文内容由【瑾。】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