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要花五千万》作者:摇摇兔   文案:   时序是个银行人,由于天天加班,猝死在岗位上。   享年24岁。   结果他穿进了女同事说的那本书《豪门大佬的在逃小娇妻》的豪门狗血小说里。   原主是时家的养子,从小就生得极其漂亮。   却被家里的兄弟欺负,关小黑屋捉弄,后来因家族联姻嫁给权势滔天阴狠的大佬攻。   本来时家是要将小少爷嫁给大佬,但大佬点名要原主,被兄弟没少冷嘲热讽。   而原主心里有白月光,恋爱脑,不爱钱,整天想要跑离一千平米的卧室去找白月光,每天被迫花光五千万,但不能花在白月光身上,花不完会有惩罚,每天以泪洗面,想着如何逃离这样痛苦的生活。   时序当时听这个剧情心想:   在几千平的卧室里干点什么不好?难道这比加班痛苦吗?   他宁愿在几千平的卧室里哭也不愿意加班。   豪门小说里的主角为什么要逃,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   。   穿进来后,他淡定的躺下。   知道大佬忙,经常不回家,也从不打扰,做一个贴心小棉袄,嘘寒问暖,钱到位专心炒股。   知道大佬有绯闻,也从不过问,做一个佛系的正宫,钱到位就好专心炒股。   知道大佬擅长打钱,哄人只会送一条街,送房本,送黄金,甚至送一冰箱现金,他会哭着说‘不要这些只要你的爱’然后默默收下。   他路过楼盘开心就买几套房,不开心就买一套。   他路过4s店就随手买几辆跑车,不开心就办个豪车展。   他路过一家需要排队的奶茶店就直接把奶茶店买下,投资奶茶火遍全国。   他投资理财慈善全不落下,一一收入囊中。   除了健康,钱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东西。   。   某天,他喝醉了,醉醺醺的喊了七八个好兄弟的名字,结果被捏住下巴,强迫抬起头。   “我是谁?”   低沉的嗓音很性感,他脑袋晕乎乎,却摸着对方的腹肌笑道:“难道你是jack?”   男人沉声道:“我是你老公。”   他:“……?”   【食用指南】   ·陆文州(攻):表面是克己复礼矜贵绅士的富豪企业家,实际是斯文败类的恋爱脑投资家。   ·时序(受):表面是长发娇气小玫瑰,负责貌美如花的娇妻,实际是爱钱且野心勃勃的金融天才。   ·年龄差:攻35,受24   ·长发美人受/先婚后爱/万人迷/扮猪吃老虎/攻先动心   ·入坑要审题,双洁,内容纯属虚构不要代入,考究伤身还秃头,不值得,放飞自我作品,如有不适快准狠的弃文,以偏概全者将依法进行维权,攻是洁的,受是他的初恋,作者从写文以来一直以来写的都是双洁类型,如今标上是为了尊重读者们的合理要求,也是为了保护作者的权益。   ·封面非独家授权,如有撞图很正常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穿书 逆袭 万人迷 先婚后爱 神豪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花钱享受世间最快乐的事   立意:认认真真做一件事   VIP强推奖章   时序是一个苦逼银行风行投资部的员工,因高强度加班猝死在自己的岗位上,意外穿入一本豪门古早狗血小说 《豪门大佬的在逃小娇妻》里,为了保住家里的企业,被原主的大哥说服嫁给大佬。在这个过程中,他干脆利索地断了原主白月光的纠缠,打脸那些看不起他的同学和家人。更重要的是,跟大佬学赚钱,他拿着大佬给的零花钱,看准时机做投资,完成自己上辈子没完成的事情,很快在风投界杀出了一片小天地,与攻的感情也逐渐升温……   该文行文流畅,一气呵成,节奏贯穿全文,是一本值得阅读的好文章。 第1章 五千万1   “时序,今晚把金秋项目的风险评估给我。”   评审部,此时墙上的钟已经走到20点。   靠墙的工位,时序刚把电脑关掉,就看见经理放了份文件在自己桌面,他的手正摁着隐隐作疼的胃,脸色略有些苍白,抬头看了眼经理,眼神里像是在询问着什么。   经理面容淡定:“上面很着急,辛苦你今晚赶一赶。”说着拍了拍时序的肩膀便离开了部门。   下班了。   时序强忍着胃部的疼痛,把手放在文件上,骨节泛白抓住纸,纸张皱了些许,他似笑非笑挤出一句话:“……顶你个肺的加班。”   今晚又加班。   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月了。   淦。   坐在时序工位对面正在敲键盘的女同事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大好:“又胃疼了?”   “还好。”时序盯着手头上这份又落到他头上的风险评估。   女同事叹了声气:“上次你做的风险方案替我们银行躲过了一劫,要不然这次跟那家工程公司打官司的就是我们,现在笔杆子落到你头上只能说你太优秀了,风投也可以,评审也可以,你还有做什么不行的,就是咱们银行的全能ACE,你太可惜就不该呆在银行。”   时序靠在椅背上,忍着胃疼,默默打开电脑:“所以买什么房,银行人不用买房只需要钟点房”。”   自从他硕士毕业进了这家银行的投资风投部,到现在已经两年,这两年里他能够晚七点下班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他唯一一次早下班就是在凌晨五点半。   然后在路边吃个早餐,上班时间又到了。   如果可以再让他选择一次……   他不会选择进听起来铁饭碗的银行,而是大胆到华尔街去做投资项目分析师。   墙上的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秒针滴答,来到了深夜11点。   “我跟你说,最近我看了本耽美小说,就是讲一个豪门养子家族联姻嫁给个豪门大佬,家里住的是庄园,就是出个门得要一个小时那种,车库里的豪车可以办个豪车展。”   时序写得头晕眼花,他听到对面女同事一边干活一边说着:“那不是挺幸福。”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吗?跟男人结婚哦?”女同事见时序似乎没有反感自己说的是耽美小说,眼神都亮了,顿时加班都没那么痛苦了,至少写着材料还有人愿意听她吐槽。   “家里住庄园,出门需要一个小时,做梦我都会笑醒。”时序停下敲键盘的手,靠坐在椅背上歇一会,胃疼得实在是难受。   女同事直摇头:“我跟你说,养子可不愿意。”   “他家里人强迫他嫁给这个大佬?”   “豪门联姻,家里人强迫他跟这个大佬联姻为了家族合作。主要是他心里有个白月光,为了给白月光读大学他自己放弃读大学的机会。但是那个白月光是个凤凰男,知道他有钱缠着他死不放手。”   “然后受还对凤凰男死心塌地,他整天想着怎么逃去见凤凰男,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家里的管家抓回来,说他每天必须要花完五千万,不然就是对大佬的不尊重。”   时序被胃疼疼笑了,他看向女同事:“这个凤凰男凭什么让他放弃读大学的机会?”   “这个受是养子嘛,不受家里待见经常被欺负,身上经常有伤,被凤凰男发现后就给他上药,就爱上了,还是死心塌地那种。”   时序:“……还是吃了没进过社会的亏,上个药就爱死爱活了,所以他选择凤凰男也不选择每天花五千万?”   “还有每天不想从一千平的卧室里醒来。”   时序笑着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是他疯了还是这个社会疯了,还会有人不爱钱吗?   但是眼前一晃,觉得有些眼花,他拧着眉晃了晃脑袋,下一秒意识直接陷入黑暗。   已经没有听见女同事的惊呼失措。   翌日,微博热点,某银行员工因加班心脏骤停猝死的消息上了热搜。   时序,男,年仅24岁,华夏人民大学硕士。   因这个事件,过度加班的舆论在网络掀起一片讨论,也得益于此,国家开始监督劳动部门严格落实劳动法,保障职员的基本权益。   ——   “夫人,求您真的不要逃了,今天你还有四千九百九十万没有花,如果你不花陆总回来又得批评我了,说让你不开心。”   一千平米的豪华卧室里,中间那张三米的床都显得十分小,更别说此时靠坐在奢华真皮床头的长发男人,漂亮得显得格外娇小,精致得宛若橱窗里的洋娃娃。   就是看起来好像在走神。   站在床边的管家见自家这位跟林黛玉似的小祖宗又不说话,心里愁苦至极,怎么办哦,等下陆总又得问他今天夫人是不是又不高兴了,是不是又没有照顾好,弄得他们夫夫生活还不和谐那他真的是千古罪人。   过了大约五分钟——   “你刚才说什么?”   “嗯?”管家见夫人终于理他了。   时序环视着周围这豪华到离谱又陌生的环境,花了五分钟理清楚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从刚才简短的‘出逃’字眼,还有没有花完五千万这个关键词捕捉到,他很有可能进书里了。   就是女同事说的那本离谱书。   因为凤凰男而放弃花五千万想要出逃的养子。   他现在,可能就是那个养子。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进这本书,或许是在做梦,又或许是胃疼给疼死了也说不定。   既来之,坦然接受,也请自己无比快速进入状态享受。   “我说,你刚才说我今天还有多少钱没有花?”时序抬眸,看着管家又问了一遍,管他是做梦还是什么,爽了先。   管家眼神骤亮,立刻拿出平板打开短信查看:“夫人,您今天还有四千四百九十九万没有花完。”   “好,现在去花。”时序掀开盖在身上的真丝被褥,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换衣服,我衣服在哪里。”   管家听到夫人要去花钱整个人精神了,他丝毫没有在意夫人为什么会问衣服在哪里,而是直接带着夫人往衣帽间去。   一千平的离谱豪华卧室自然不包括衣帽间,时序其实见过豪宅,但是没见过离谱到房间里还有安装电梯的,电梯还只是属于衣帽间的电梯。   属于这座庄园夫人的衣帽间就有四层楼。   跟个优衣库似的。   时序在优衣库,不对,在衣帽间里挑选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剪掉吊牌,快速换上,再找了双白色板鞋,然后站在全身镜前整理。   然后就看见一旁的管家表情有些诧异。   “怎么,不好看?”时序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穿着晕染蓝白的休闲衬衫,一模一样的脸,连额头的美人尖都有一样,这头长发不是他的,应该是这个身体的,别说,自己长头发还挺帅的。   他双手扶了扶戴在鼻梁上墨镜,他觉得如果庄园如果有个沙滩的话就可以开始度假了。   不过他现在是要去花钱的。   今日目标花光剩下的四千四百九十九万,任务繁重。   “好看,一次看您这么穿呢。”管家觉得现在面前的夫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不过精神倒是好很多。   平时因为身体不好这位夫人嫁进陆家总是郁郁寡欢的,当然也有传闻是因为夫人心里有人,不爱他们家陆总,所以对陆总没什么好脸色。   “怎么样?”时序问。   “好看。”   时序点头:“没错,我也觉得我好看。”说完侧头看向管家朝他摊开手。   管家:“?”   “车钥匙给我。”   管家摇头:“不行,陆总说过您出门必须要保镖跟着,万一您又跑了怎么办,陆总会伤心的。”   于是,不夸张的,庄园夫人出个门,前前后后三辆车保护中间的林肯加长,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大明星。当然,亚洲首富的夫人出门能不保护吗?   还不知道自己是亚洲首富夫人的时序正坐在车后排刷着平板,一旁的阿姨忙活着给他布置水果。   时序靠坐在椅背上,正用平板刷着股市,想看看之前买的那只潜力股还在不在,然后发现这匹黑马还没有公开募股,他一看时间,时间线竟然有点出入。   这只黑马股还有五天才公开发布。   就相当于他现在是预知了未来,如果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可以做更多事情了。   他若有所思。   这稳赚的钱,那必须要入。   “夫人,吃点车厘子,今天空运过来的车厘子可新鲜了,从摘下到送到庄园还不到一天呢。”   时序对车厘子不大感冒,他看了眼阿姨:“阿姨你吃吧。”   阿姨受宠若惊,她连忙摆手:“哎哟不用了不用了,夫人您吃吧,这可是您最爱吃的了。”   “我现在不爱吃了。”时序不爱吃甜的,他见阿姨对自己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没事,你吃吧,我真的不想吃,别浪费了那么新鲜的。”   阿姨哪里敢吃,她见今天夫人的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夫人,您今天是心情很好吗?”   时序刷着其他的股票,没有抬头:“嗯,还可以。”做着不用上班不用加班思考怎么花钱的美梦当然心情不错。   阿姨松了口气:“那就好,您开心了陆总肯定也会开心。”   “阿姨,您想发财吗?”时序把平板翻转给阿姨看。   坐在身旁的阿姨看着平板上面红红绿绿的线,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带你赚钱好不好?”时序指着那只黑马股的代码:“阿姨,您现在有存款吗?”   阿姨脸上露出些许窘迫的表情,她微微低下头,尴尬的笑了笑:“没,没有,我儿子女儿都在上大学呢,丈夫腿不太好。”   “那我借你两千万。”时序说:“不要你的利息,然后你在五天后股市开市两千万都买这只股。”   阿姨显然听不懂他说的股市,但听他说要借钱给自己立马戳穿了小把戏:“哎呀夫人,您就不要整天想着用借钱给我们去花钱啦,陆总知道的话会生气的,他希望您自己去花钱买快乐。”   时序想要再说服一下阿姨,毕竟他想要测试一下这只股在这个世界还是不是潜力股,但是他发现说服不了阿姨。   于是他尝试去说服司机,但是司机太有职业素质了,开车不聊天。   他又尝试去说服保镖,结果保镖更不用说,一个两个铁面,高冷得生人勿近。   这下测试泡汤,看来他只能自己买了。   因为未来这只潜力股各项指数创纪录,从最低价直接暴涨,让几百个股民一夜暴富,刷疯了股市。   不过时间还没到,今天的钱还是得想办法花完。   车路过某高档小区售楼部时他让司机停车,下车去买了套房。   全额付完,当场签合同,售楼部经理笑开了花。   一旁的管家见自家夫人又开始用买房花陆总每天布置的任务,无奈笑:“夫人,您的房本还数得清吗?”   还数得清吗?   时序把墨镜推到头顶,他正拿着笔签字,听到管家这么说时挑眉看向他:“我有很多?”   “一大箱子。”   ‘咔哒’一声,时序把笔的摁钮扣下,把售房合同递给售楼经理:“回家。”   管家顿时着急,才出来买了套房就要回家吗,以为是自己惹怒了夫人:“怎么了夫人,是哪里不高兴吗?”   “没有。”   “那怎么就回家了呢?”管家观察着时序的表情,生怕惹怒了他。   时序云淡风轻将墨镜推下:“回家数房本。” 第2章 五千万2   “夫人,所有房本都在这里了。”管家把成箱的房本推出来,放到自家夫人面前。   时序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面前这一摞可以玩多米诺牌红得闪瞎眼的房本,他随手拿起一本房本,里面房主都是时序的名字,而且所有户型都是大面积,不是别墅小洋房就是天墅大平层,黄金地段位置优越。   无聊就数房本这是什么生活?   神仙生活。   养子啊,不该为了凤凰男放弃这样的生活。   糊涂。   他强忍唇角上扬的弧度,把红色房本稍稍打开一个角,放在自己身旁堆起多米诺。   再随意说了句:“还差店铺的本。”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管家就看自家夫人拿着这些房本又是堆成各种形状,然后一推,房本一本接着一本的倒下,最后变成了一个字:   【爽】   管家立刻眉开眼笑,拿出手机记录。   2023年4月16日天气晴   今天夫人拿房本堆多米诺骨牌,很开心,说如果能有店铺的房本就更好。   然后把信息发给陆总。   那头不到五秒就回复:   【我给他弄条商业街。】   管家看到顿时感慨,天啊,他们家陆总真的好会疼人。   这么想着时看向还在玩的夫人,心里头替陆总有些难过,也有些惆怅,欲言又止的蹲下:“夫人啊。”   “嗯?”时序正在摆放着房本。   “您还爱你心中的那个齐衡哥哥吗?”   时序将视线从房本上转移开,看向管家,他挑眉:“齐衡?”   是谁?   爱齐衡?   他怎么记得管家说过原主的老公姓陆啊,难道叫陆齐衡?   管家叹了声气:“陆总说要给您建一条商业街,我就是想着陆总那么疼您,您就能不能把爱分一点给陆总,把那个齐衡稍微靠边点?”   时序顿时了然。   看来这个齐衡是原主的白月光啊。   他果断点头:“好,从今天开始我忘掉齐衡。”   送条街给他的男人,白月光算什么,什么都比不上快乐。 第3章 五百万3   夜幕降临,庄园亮起灯光。   此时诺大的餐厅里,奢华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浅淡的光泽,十米长的餐桌主位只有一个人正在用餐。   面前的餐品来自陆家的私人米其林大厨,顶级的和牛,清蒸东星斑,玛德琳三文鱼浓汤,中西结合,卖相精致。   时序正享受着这场顶级晚餐,全身心的投入美食当中。   这是他工作到现在第一次这样放松的在享受用餐,就算是做梦那也是美梦。   “夫人,需要我帮您把头发扎起来吗?”   “好,麻烦你了,谢谢。”   时序任由着阿姨帮自己把长发扎起来。   “夫人,今晚陆总不回家了,他请您早些休息。”   时序正吃着牛排,满满的塞了一口,余光正好看见管家从外头走了进来,顺便带来了这个消息,他将嘴里的美味吞咽,脸上故作可惜:“是吧,他今晚不回来。”   虽然跟这位丈夫素未谋面,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管家观察着夫人的表情,他有些意外,竟然能在夫人脸上看见了失落,难道真的开始爱上他们陆总了吗?   “哎,我能理解,毕竟他那么忙。”时序说着把碟子里最后一块和牛吃了,这个肉质跟奶香味实在是好吃得想哭。   人间美味。   管家见夫人眼眶红了,顿时震惊,天啊,都想他们陆总想哭了,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陆总听才好,这样陆总才能早些回家。   就说今晚只准备了一副碗筷呢,没有给那个小白脸准备。   “夫人……”   时序正在感叹着美食的治愈能力,就看见身旁的管家一脸快要哭的样子,他:“……?”出于关心问了句:“怎么了?”   “夫人,以后我们要不不逃了吧。”管家苦口婆心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您可能又得不高兴了,但是我觉得陆总比那个齐衡要适合您,您就是需要有人疼你,保护你,爱护你。没必要跟齐衡吃苦是不是?他一个刚毕业的能给您什么样的生活呢,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现在爱你,之后指不定怎么使唤你欺负你呢。”   时序边吃边听着,也分析着这个齐衡究竟是什么人物。   齐衡,白月光,刚毕业,也就是刚步入社会的小菜鸟。   “我知道他跟您是同学,但我们总不能委屈自己是不是?您也不能心肠那么软,他跟你要钱就给他啊,创业得要靠自己啊。”   时序慢条斯理的喝着三文鱼汤,原主是养子,跟白月光是同学,两人是初恋,听管家这么说原主还是心系齐衡,就是因为家族联姻嫁给了陆总。   按照同事说的剧情,养子出逃是为了凤凰男,之前放弃读大学的机会也是为了凤凰男,现在养子嫁给大佬了还想着凤凰男。   这尺度真的是大,当着大佬的面……出轨呢。   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才不会选择。   他放下手里的碗,抬眸看向管家笑道:“不逃了。”   自己会躺好,且好好享受的。   “夫人,齐先生来了。”   餐厅外,保安的身影出现,身后跟着一个年轻清俊的青年,脸上带着几分尴尬说了这句话。   管家皱眉,瞥见那抹身影仿佛是看到什么不要脸的东西。   齐衡看起来风尘仆仆,应该是刚下班,高大英俊,容貌出色,他手里还拎着电脑,脸上疲惫却还是笑得温柔。走进来的感觉熟门熟路,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回家。   时序不动声色的收起视线。   哟,这个原主糊涂啊。   养小三养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他都替陆总感到委屈。   “小序,我来了。”齐衡把自己的电脑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面前正在用餐的时序,面容温柔:“抱歉,让你久等了,本来我是想着一下班就来找你的,只是手头的项目遇到了一些问题,处理耽误了一些时间,你没有生气吧?”   说完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位置,像是有些疑惑,但又没有直说,只是笑了笑:“是忘记准备我的份了吗?”   时序用筷子夹了块滑嫩的东星斑,入口即化的鱼肉让他眉眼舒展:“不是忘记了,是没有准备。”   齐衡:“……什么?”   “来找我什么事吗?”时序问。   齐衡因为有急事,也没有在乎这些小细节,他双手交握放在餐桌上,正想说话,但是看了眼旁边的管家,小声询问时序:“小序,要不我们让他们先出去?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   “单独说?”时序挑眉。   齐衡知道这个祖宗是需要捧着哄的,他也知道怎么拿捏这个祖宗,眼神宠溺对他温柔笑道:“你也知道的,我好几天没见你,想跟你说些悄悄话。”   管家的表情已经臭得可以跟鲱鱼罐头比肩,正准备出去。   “没关系,不用出去,一起听吧。”时序用筷子认真的挑走东星斑身上的葱,一边挑一边说:“你也知道,我结婚了,虽然我们是很好的同学,但如果造成不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说完认真的看了眼齐衡。   齐衡顿时了然,肯定是时序为了让陆家没话说才这么打掩护的,他立刻笑:“好,那就一起听吧,其实也没什么。”   “那你说吧。”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最近的那个项目遇到了一些问题。”   “哪方面的问题,资金?”   “……嗯。”齐衡面容顿时惆怅至极:“贷款一直没下来,但是又很需要先付了这笔钱,所以这几个晚上都失眠,一直在想怎么办。”   时序把葱挑完继续吃鱼,这鱼肉鲜得他心情大好:“管家,这个鱼好好吃,明天我还想吃。”   跟他谈钱?   没门。   齐衡:“……?”他说到一半,听时序没有回答他什么反倒说什么鱼好吃。   管家见齐衡的表情想笑,但是职业素质让他保持着淡定,对夫人说的话点了点头:“好的夫人,明天我会吩咐厨房继续准备这道菜的。”   “你说什么?刚才没听清。”时序说完后才看向齐衡,面带微笑。   齐衡顿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微妙,他看着面前的时序,依旧是跟平常那样笑得漂亮温柔,就像是一朵纯洁的茉莉花那般,双眸透着不谙世事的纯净,应该不是在故意这么对他的。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小序,你也知道的,这个大项目我能拿下就说明我就能力能够做好,现在就是有一个比较困难的,需要启动资金。只要这个项目做好了,我以后肯定能大有作为。”   “需要多少钱?”   “两千万。”   “还不少。”   “只要启动资金到位了这个项目之后肯定能够翻好几倍。”   “卖饼的都是这么画饼的。”   齐衡笑着忽然僵了,他看向时序,眸底尽是诧异,欲言又止。   时序把筷子轻轻放下,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温热毛巾擦手,认真仔细的擦着手,漫不经心道:“我丈夫爱吃醋,所以以后还是不要来家里找我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吧。”   别想从他这里拿走一毛钱。   齐衡听到时序用‘我丈夫’这个字眼,已经今天对自己的态度都有些难以置信:“……小序,你怎么……你不是说你对陆文州……”   陆文州?   时序知道了老公的名字后心头清朗如明镜,他淡定颔首:“对,我对陆文州至死不渝。”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要当俊杰。   扫平白月光,扫除一切会影响他快乐的障碍。   齐衡:“?”说好的对他至死不渝的呢?   管家:“^o^”   阿姨:“(^◇^)”   时序抱歉的笑了笑:“如果过去有什么我说的让你误会的话真的抱歉,脑子不太清醒,现在清醒了。”说着看向管家:“我丈夫是叫陆文州对吧。”   管家双手放在身前,认真点头:“是的。”   时序这才靠在椅背上,对上齐衡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眼神笑道:“怎么说也是好同学,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尝尝我们家做的东星斑?”   齐衡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他完全不知道怎么了,平时那么听他话的时序今天是怎么回事,没有把家里的下人喊出去,也没有跟他说悄悄话,之前说好的会借钱给他做生意,现在竟然拒绝了。   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做,肯定是有人教时序这么做的。   毕竟只是联姻做做样子的,哪个豪门不是这样玩。时序不爱陆文州的,他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他说多一些好听的话多哄哄他开心,肯定有机会能够拿到这笔钱。   于是他拿起身旁的电脑包,故作疲惫又不忘微笑:“没事,我回家随便煮个面垫垫肚子就好,那我们明天再见?”   时序听着这人反手就是约了明天,心想还是一个手段挺高的脸皮厚男绿茶,为了自己的幸福与快乐,还是干脆一点吧。   做什么不好学人做小三。   他笑道:“好,有什么事写信吧。”   齐衡:“……?”   管家别开脸没忍住笑了。 第4章 五百万4   “夫人,今天的五千万还没花呢。”   送走了碍事的凤凰男,管家温馨提示自家夫人。   时序用餐巾擦拭干净唇边沾染上的酱汁,漫不经心看了眼管家,似笑非笑道:“是哦,怎么办,我会挨骂吧?”   管家见今晚夫人心情大好的模样,他摇头:“倒也不会,只不过陆总会担心夫人今天过得不开心。”   “然后会质问你对吧?”   管家沉默须臾,最后还是如实回答“……对。”   时序把擦拭过的餐巾放在一旁的金属碟里,像是想到什么,他朝着管家勾了勾手。   管家连忙弯下腰附耳过去。   ——我需要你现在帮我开个慈善账户,以我的名,将这五千万转进去。   。   夜幕降临。   冰块与刚倒入的威士忌在透明的玻璃酒杯里摇晃碰撞,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与香水的味道,是混乱且又释放的气味,与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酒吧天花板上闪耀霓虹混为一体。   而坐在喧闹环境里的角落,一个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长发男人被灯光隐匿在阴暗中,看不清容颜,只见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手放在膝盖上,修长白皙的指间夹着正点燃的香烟。   明明是坐在那么吵杂绚丽的酒吧里,却仿佛身处什么优雅华贵的场所,与身俱来的气质衬得这个角落蓬荜生辉。   时序低头抿了口烟,再缓缓仰头吐出,烟圈从薄唇间溢出,顷刻之间觉得酣畅舒坦。   尼古丁的味道果然是他的挚爱,过去要不是胃不好他不会少抽的。当然,现在如果不是每个角落都站着他的保镖他可能会再抽上两根。   现在能抽一根也不错。   就在这时,酒吧的经理脚步匆忙的越过人群,走到这个角落。   经理看着面前坐着的长发男人,眼里浮现惊艳之色,在惊艳之时他自然没有走神太久,毕竟这可是个大客。   时序垂下眸,余光瞥见来人:“调酒师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要现在都给您喊上来吗?”经理看了看这边的环境,低下头询问:“要不给您换个包间这样私密性会更好些?”   时序轻笑一声。   经理跟着这一笑心间一颤,余光瞥见这冷艳眉间染着笑意的模样,他的老天爷,这张脸竟然能长在一个男的身上。   “不用,我就喜欢在这里。”时序抬眸看向面前的经理,他笑着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人多点好。”   本来也没什么,就是玩一玩。   经理心想还是个寻求刺激的美人金主!   不一会,酒吧里传来些许议论声,或许是看见酒吧里的非常出色的调酒师都出现在这里,都在讨论怎么都出来了。   调酒师们都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老板能让他们都出来调酒,毕竟一般都不需要那么多调酒师。   当看到时,都没想到是这样的贵气长发美人。   明明坐在那么昏暗的角落,却美得连轮廓都令人心尖发颤,身上那件白衬衫领间微敞依稀露出纤细的锁骨,也都让人想要给他把扣子给扣上。   一点肌肤都不想让露出来。   时序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他的目光掠过第一个很高大英俊的男人,再看向旁边皮肤白皙斯文清俊的男人,现在连调酒师的要求都那么高了。   就这样一个一个看下去,他心想,这个酒吧的调酒师真是名不虚传,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来,赏心悦目。   一旁的经理笑着问:“不知道时少想请哪位调酒师?他们的调酒技术都很不错。”   时序伸手去拿面前的酒杯,仰头将满杯威士忌喝下去,些许液体从唇边溢出浸湿了衣襟,他放下酒杯,眼神因酒精染上几分迷离的笑意:“都给我调一杯吧。”   有钱的成年人才不做选择。 第5章 五千万5   “这还是我认识的夫人吗?”   “毕竟夫人才跟陆总结婚一个月,说不定我们还不了解。”   “……怎么办,夫人玩得好像很开心。”   “这些调酒师,眼珠子都快掉到夫人身上了,没见过像我们夫人这么好看的人吗。”   “陆总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你说呢,你老婆出来玩得那么开心,你自己在努力工作你不生气?”   “好像是。”   隐匿在人群中的管家听着旁边保镖们的小声交谈,他看着卡座那头喝得差不多醉了的夫人,心想也差不多得把人带走了,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条信息。   拿出手机一看,boss发来的消息:   ——我半个小时后到家,他睡了吗?   管家有些诧异,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钟,陆总可是记得夫人睡觉的时间,每次回家都会问夫人睡没睡,生怕回家吵醒了睡眠浅的小爱人,可是现在……   他往卡座看去,时序喝得其实有些醉了,长发慵懒披散,醉酒靠在沙发上的姿态在昏暗的角落看得实在是令人心颤,尤其是刚玩过了钞票枪,钞票满地都是。   再加上满桌子的钞票,这种奢靡跟疯狂,要是给陆总知道的话,得惨了吧,毕竟他们陆总不是这样张扬的性格。   这跟之前也相差太大了。   “立刻把夫人带回家。”管家吩咐身旁的保镖们去把夫人带走。   时序仰头喝完最后一杯威士忌,酒从唇边滑落,全然不知道浸湿了胸前的衬衫。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彻底被酒精麻痹到放空,这种前所未有的酣畅,让他如梦如幻,没有工作的压力,没有金钱的压力,没有职场的舆论压力,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像可以更加疯狂。   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   “…再来,一杯!”   不过还没等他实现这个想法,就感觉自己被扶起来了,思绪飘忽,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步伐也都是软的。   “…诶诶诶。”时序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们家夫人家里有严格的门禁,先生回家了现在得让夫人回家。”   调酒师们正在调试着酒,开的可都是顶贵的酒,冲着今晚的业绩,结果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几个保镖把美人老板给带走了,说的什么,夫人?   房车缓缓驶回陆宅。   管家让保镖稳稳的开着车,他低头看着腕表计算着从酒吧到家的时间,大约是十五分钟,而陆总说是半小时后到,那他们回到家应该还能赶紧把夫人送回房间休息。   因为陆总只要知道夫人在睡觉一般都不会进去打扰的,毕竟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也就是这十五分钟的时间差还是可以稍微挽救一下大家。   “……”   随后管家起身走到车里边的卧室,而刚才在酒吧里挥霍潇洒的夫人现在睡得正香,喝醉肯定是喝醉了,毕竟刚才连路都不会走了,人也认不得他们,好在这个喝醉后很乖,就睡觉。   他开始默默祈祷。   千万不能让陆总知道夫人这么玩,绝对会大发雷霆。   好死不死,房车跟陆总的车同时到达了陆宅。   低调深沉的黑色迈巴赫正准备驶入山庄大门,坐在后排的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声音缓缓睁开眼。他目光沉静的看向窗外,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房车,眸色深了些许。   窗外的光影掠过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颚线,与身上剪裁完美的西服,在昏暗中无形敛出几分压迫感。   转弯就碰到boss的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出汗,真的惨了。   “管家,陆总……到了。”   车里头听到的管家:“……”   “呼~”   而卧室里头全然不知危险逼近的小酒鬼正睡得正香,还打着小呼噜。   一分钟后,房车门缓缓打开。   陆文州手拿着黑色的西服外套,走上房车,淡淡看了眼管家。   兴许是气场跟面容平静的压迫感让管家背后直冒冷汗,他故作淡定的伸手接过陆总手里的外套:“陆总怎么今天提前回家了。”   “不回家我能知道他在外面玩得那么晚吗?”   平稳低沉的嗓音在车里响起,听不出波澜的语调却无形给人一种已经在发怒边缘的感觉。   管家没敢再说话。   陆文州直接往卧室进去,刚进去就看见他那个跟豌豆公主的小爱人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但却满卧室的酒气,他的脸色沉了几许,侧眸看向管家:“去喝酒了?”   管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是该说是,还是再说点其他掩饰一下,但好像只有喝酒这个才能稍微让陆总没那么动怒,如果说了还有八星环绕的话……   夫人估计会被拎起来吧。   “喝了多少?”陆文州走到床边,直接把这个睡得跟小猪似的祖宗直接抱起,但并没有公主抱,而是直接单臂托抱着大腿跟臀部的位置。   体型差的差距能轻易的把这家伙给扛起来。   身体软得一塌糊涂,微凉的手臂搭在肩膀,长发披散在肩头,酒精的气味与这人身上的味道掠过脖颈。   管家也不敢说出喝了真不少的威士忌。   陆文州把人抱下去,下车前看了眼管家:“我让你听他的不是让你这种事都听他的,他才二十岁在外边这么喝酒不危险吗?”   管家认真点头,心想,是啊,他们家夫人才二十岁,但是刚才那个派场就跟流连情场的老手似的,八个头牌都被迷糊得不能自拔钱都不要了那种,可不是您心里那个多愁善感跟林黛玉似的小朋友。   “这个月扣一半的奖金。”   管家:“……”心如刀割,十万的奖金没了。   他悔啊。   卧室的灯亮起。   陆文州把怀里这个睡得醉得完全不省人事的小家伙给放在床上。   少年长发随意披散,白衬衫胸前一块湿透,几近奶白色的肌肤在深色的大床好似染上几分不可言说的旖旎,在酒精的作用下这张桃面如花的脸也是。   哪还有平日看到的多愁善感,郁郁寡欢没有丝毫精神的模样。   或许那只是面对他时不喜欢他懒得看他的表现。   不过对他而言这小家伙也只是表面婚姻的另一半,乖的话他倒无所谓,但现在这样出去喝酒,还喝得烂醉,是绝对不允许。   越来越不听话了。   陆文州站在床边,垂眸不动声色扫过这张脸,一边注视着,一边面容淡漠抬手扯松领间,手背依稀可见青筋浮现的痕迹,是透出皮的冷漠感。   “……唔。”   就这时,一只青葱如玉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鼓起的位置。   陆文州眼神骤然凝固。   “……再喝一杯?”时序觉得自己晕得厉害,却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意识睁开眼,微微抬起头,半眯双眸,他看不清面前的男人,想努力的看清但也只是看清了一个很高大的身影。   然后闭上眼笑了出声,醉乎乎的,手捏住这个位置,凭借着手感。   “Alan,很可以。”   刚说完手腕就被用力抓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就被压到头顶。   兴许是疼痛让他稍微恢复点意识,缓缓的睁开迷蒙醉醺的双眸。   头顶的水晶灯灯光璀璨耀眼,只觉身旁的位置陷下一大块,眼前的身影高大笼罩在身上,宛若铺天盖地的网那般,就连视线也被遮蔽了些许,看不清面前是谁啊。   而被压到头顶的手像是感受到屈辱试图反抗。   “我是谁?”   这句是质问。   时序脑袋晕得发沉,这个问题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还是没回答,只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便侧过头,或许是正好碰到了撑在脸侧的手,下意识的蹭了蹭,难受小声道:   “……手好疼啊。”   这声带着醉醺的撒娇很轻,落在心头好似棉花挠痒,让本来的严厉质问差点瓦解冰消。   “安德鲁,不要这样握我的手。”时序嘟囔道。   陆文州的脸色彻底阴沉:“我不是Alan,也不是安德鲁。”   “那……是阿本吗?”   另一只软绵绵的手摸上面前这张脸,又从脸往下,隔着衬衫碰到了腹肌,还抓了抓:“是文熙吗?还是kk。”   陆文州听到这家伙嘴里吐出越来越多的男人名字,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如果给家里其他人看见,或者是下属看见估计是原地跪下的程度,也就只有这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敢挑衅。   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身下已经醉的分不清自己是谁的小爱人,虽说是协议结婚,没有任何感情,他也只是需要一个这样长相出色乖巧温顺的另一半,但没感情不代表他允许做出这样的事情。   看来是给太多自由了。   “……硬邦邦,那是不是罗唔——”   还没等小酒鬼再吐出更多的名字就被捏住下巴吻住。   亲吻强势得令人无法逃离,仿佛连呼吸都要被夺走,更别说体型与体力的悬殊,完全就是被拿捏。   夜深了,该睡了。   ……   但几近破晓,也还没睡。   从醉酒到酒醒。   时序感觉自己要破了,这是他最强烈的感觉。   因为从醉酒不清醒的状态到做到清醒,这是多么可怕的感觉,更可怕的是,他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个房间他认识,是他的房间。   后来实在是没撑住睡着了,到现在完全清醒,醒来身上除了四肢酸痛还是清爽。   可是睁开眼他却发现自己窝在一个很结实宽大的胸膛里,以为是昨晚跟其中一人的疯狂,一抬头却发现是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甚至是无比英俊的男人,比那八个头牌还要英俊。   好在理智还是让他在线的。   时序默默抱住背上的被子,往后拉开距离,对上这男人深沉凝视着他的模样:“你、你是谁?”   他要不要这么疯狂,在外面玩就算了,真没想带回家玩的,这太大胆了。   陆文州看着一脸惊恐抱住被子的小爱人,这个表情像是忽然取悦了他,轻笑出声。   时序见他笑:“?”   “我是你老公。”   时序大脑瞬间暂停,表情呆住。 第6章 五千万6   时序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没有一个瞬间转得那么快,他甚至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坐起身,挪到最里面的角落,低垂下眸子。   “对……对不起,我错了。”   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深色的床被,娇小的长发少年衬得肤色宛若牛奶凝脂那般,发丝微乱的披在肩上,有一种凌乱又很漂亮的美感。也让昨晚留下的痕迹无比清晰,即让人产生心疼怜悯感,又想到昨晚那几个陌生男人名字产生几分凌虐感。   更别说这时候还楚楚可怜的掉眼泪,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陆文州靠在床头,就这样看着,眸底尽是饶有趣味,没说话。   这只漂亮娇贵的金丝雀可不会对他这样,别说哭了,好脸色都不会给他看,所以现在又在弄什么。   时序觉得自己低头低累了,悄咪咪的抬眸看了眼,发现这男人还在盯着他,立刻继续进入状态,又可怜的挤出眼泪,干脆直接歪倒下,用被子盖住脸呜咽出声。   心里想着,惨了,他惨了。   刚进来他真的没见过男主,谁知道男主突然回来了呢,完了,会不会暴露,他也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性格,只能大概从管家嘴里得知原主娇贵得很,跟林黛玉似的。   所以他现在除了哭还能怎么做,这么僵持下去好像不大行,太尴尬了,衣服也没穿,好歹穿个衣服。   “那个。”时序觉得自己要被被子给闷死,把脸从被子里抬起,小心翼翼看向陆文州:“老公?”   陆文州挑眉:“老公?”   还真的是受宠若惊的称呼,结婚一年他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小祖宗这么喊他,别说喊老公,喊他的名字都是屈指可数,生疏得直接喊陆叔叔。   时序听到他这么反问,顿时间想到是不是原主不是这么喊的,那喊什么,再试探了一句:“哥哥?”   空气凝固了那么几秒。   然后他就看见靠在床头,上身赤着的男人别开脸笑了。   原本矜贵冷漠的轮廓在这抹笑下如同冰雪融化那般,也不得不说,昨晚的八个头牌没一个比得上这男人的,真的,差远了。   时序心想他真的不知道喊陆文州什么,总不能……喊……   “主人?”   他话音戛然而止:“!”喊什么呢,他疯了吗!   “过来。”   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时序看过去,就看见陆文州朝他招了招手,脸上倒不是很冷,看不出情绪,按照原主的性格那肯定是不过去的,但如果他现在不过去的话,那不是显得很不识相?   毕竟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活着,而不是钱摆在面前了,是金钱如粪土。   他不是这样的人。   钱,是他的命根,不是粪土。   陆文州本以为这只金丝雀不会这么乖,毕竟这家伙从小都不是这样的性格,还没嫁过来之前在自己家也是,就算在家里不受宠也不会有任何低头服软,就是一只落魄且高傲的小天鹅。   可是当他看见,这家伙跟只小猫似的,拉开被子,寸衣未着爬向自己,长发垂在脸侧,覆盖在雪白的后背上,小腰微塌,还泪眼汪汪的望向自己,这幅服软的模样实在是令人……   “我过来了。”   时序乖乖的跪坐在陆文州身旁,双手放在膝盖上,如鹿般澄澈的双眸注视着他,小声问:“……你别打我。”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时序:“……”他猜的,毕竟看起来那么凶,昨晚都能差点把自己弄破,无辜的垂下眸:“那你别凶我。”   刚说完整个人就措手不及的被抱到了腿上,错愕抬眸。   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杵着自己。   生机勃勃。   陆文州对上这小家伙眸底的惊慌失措,在这披头散发的情况下,也是漂亮得不像话,此时的这种心情跟他要这家伙的目的正好符合,家里面就需要这样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坐着也好,欣赏也好,赏心悦目的。   有反应更是赏心悦目。   他抬手摸了摸时序的长发,把这柔软的发丝别到他耳后,声音放缓:“乖乖,再喊我一遍。”   时序:“……”咦,喊他乖乖那么肉麻?但是再喊他一遍什么,只能一遍遍来:“老公?”   陆文州摇头。   “哥哥?”   陆文州摇头。   时序心想,原来是个死变态,怪不得原主不爱呢,但是……莫名的戳中他的调调啊。低下头,手没忍住抚摸上这近在咫尺结实分明的腹肌:“主人。”   刚说完就被掌心托起下巴,强迫的对上这双深沉的双眸。   “所以安德鲁是谁?”   时序:“……”   “kk又是谁?”   时序咽了咽口水:“……”   “Alan,阿本又是那位。”   时序:“……”哪里有个洞给他钻下去,这种事情舞到正主面前了确实不大好。   陆文州见这小家伙又是眉梢低垂,楚楚可怜低下头,真是会拿捏人,从小就会对他用这一套:“如果不是做了坏事会喊我老公,哥哥,主人吗?一个齐衡还不够,要那么多个男人陪你玩吗?你这个小身板装得住吗?”   时序耳根一红,靠!   陆文州凝视着这渐渐泛红的小耳朵,又是羞又是恼的瞪着自己,可比平时冷着脸对他的模样鲜活多了。   他扣住这家伙的后颈,拉近自己,再附耳道:“我一个人你都承受不住,可别太贪心了。”   时序猛的拉下他的手。   陆文州挑眉。   “你——”时序气话到了嘴边,愣是不敢骂出来,生怕把自己的钱途都给散尽了,就瞪着陆文州,觉得这男人看起来是高冷禁欲的,怎么说的话是这样的。   “我怎么了。”陆文州掌心扣住他纤细的后腰,生怕他气得往后倒。   时序咬紧牙关,硬生生把这种略有些说不出的屈辱咽下,垂下眸,眼眶湿润,哽咽道:“……你欺负我。”   头顶传来笑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搂住对方的脖颈。   陆文州托抱着怀里娇小的少年走进浴室。   时序:“……干,干嘛?”   “去欺负你。”   时序:“???”靠,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浴室门缓缓关上。   ……   出来后已经是两个小时。   衣帽间全身镜前,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衬衫,衣摆没入西服裤,衬得宽肩劲腰,只见他面容冷漠,垂眸整理着袖口,跟刚才那副索取的模样是判若两人。   “陆总。”   陆文州见管家走进来,抬头再整理自己的衣着,‘嗯’了声:“他还在生气吗?”   管家点头:“嗯,小夫人说什么都不肯吃。”   “那你去跟他说,我现在过去抱着他吃。”陆文州去玻璃柜里挑了块腕表。   管家立刻出去传达。   两分钟后风风火火走了回来汇报。   陆文州抬眸看向管家,挑眉道:“吃了?”   管家朝着陆文州竖起大拇指。   陆文州戴上腕表,唇角若隐若现笑意。   “陆总,你心情很好?”管家发现了这个小细节。   “还可以。”陆文州再走去鞋柜挑了双皮鞋,一旁的阿姨立刻打开玻璃柜,将皮鞋拿下来放在他脚边,他说了声谢谢穿上,而后转身走出衣帽间:“他最近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管家沉默了两秒。   陆文州看他一眼:“有?但不能说?”   管家点头。   “说。”陆文州淡淡道。   管家听出语气里的危险意味,只能硬着头皮说:“男人。”   陆文州顿住脚,看向管家:“男人?”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管家欲言又止,猜测道:“其实陆总,小夫人也是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很缺您的陪伴跟爱,又从小……您也知道的。然后加上您平时那么忙,小夫人毕竟才二十岁,我儿子三十岁了还是我的宝呢,更别说小夫人才二十岁,他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家能不孤单,能不寂寞吗?就别提他心中那个白月光了,昨天白月光来已经被小夫人赶走了。”   “齐衡?”   “嗯,小夫人说以后不见了,让他别来了,说心里只有你。”   别墅电梯门前,倒映着男人的神情,原本冷淡的神情似乎有些了变化。   “昨天小夫人确实是做了件不好的事情,就是去酒吧找牛郎玩,但是从找的这些牛郎我发现了一个特点,就是都跟您特别像,不都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睹物思人。”管家重重叹了口气,摁下电梯键:“陆总,多陪陪小夫人吧。”   陆文州走进电梯,沉默着没说话。   管家观察着自家boss的表情。   “好。”陆文州拿出手机打给助理,电话那边接通的瞬间他开口道:“艾米,推掉这几天的所有行程,没什么,陪老婆。”   此时正在餐厅里用着餐的时序,心里正思索着今天该怎么花钱,换家店找个低调的牛郎吧。   “序序。”   时序正在剥着鸡蛋壳,一听到这个称呼手一抖,鸡蛋差点掉了,抬头一看,发现是衣冠禽兽陆文州,他仰起头笑容甜甜,不过笑了两秒就恢复表情:“这个序序不好听,听起来像嘘嘘。”   陆文州走到他对面的餐桌坐下:“那喊你什么,宝贝,宝宝,乖乖?你挑一个。”   时序:“……”   跟他的老公哥哥主人三连有得一拼。   但是他见陆文州好像心情蛮好的样子,虽然还跟他不熟,但面前的大佬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跟原主的态度肯定是不一样的,他低下头剥开鸡蛋:“都可以。”   然后忍痛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大佬。   “宝宝,今天我推掉工作陪你去玩,开心吗?”   陆文州正准备接过鸡蛋,结果就看时序把鸡蛋拿了回去,手停在半空中。   时序果断吞掉手里的鸡蛋,把脸吃得鼓鼓的,跟只小仓鼠似的,看着陆文州,吞着鸡蛋含糊道:“很开心。”   啊!   他的牛郎! 第7章 五千万7   黑色的轿车前后护送着中间的林肯加长缓缓驶出山庄。   时序将目光落在窗外,看着这一个规模堪称极致奢华的私人山庄,数十处不同的别墅遍布山庄四处,都有着不同的不同属性跟功能,还有数不清的户外娱乐设施,堪比一个度假天堂,就算是几年不上班不出门都能够玩得不亦乐乎。   为什么要逃?   原主真的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还是矫情了。   “还想逃吗?”   平稳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时序扭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大佬,见他手里拿着平板看起来像是在处理工作,出门陪他玩还不忘忙着工作,真是个一心只有事业的大佬啊。   他再看看渐行渐远的华丽山庄,少看一秒都会觉得心痛。   逃?   那是落后的思想了。   陆文州以为自己问出这句话这个小祖宗又要给他脸色,或者是冷漠他,但没想到却贴了过来。   刚洗好的长发散发着玫瑰香薰的气味,发丝柔软的掠过自己的手背,漫不经心的撩拨,像是在心头挠痒痒一样,凝脂般的白皙胳膊贴着他的胳膊,要不说这家伙是娇气鬼,肌肤养得跟玉似的,跟自己的胳膊相比白得晃眼,也小一圈。   “你辛苦了,陪我出来还要工作。”时序往旁挪了挪,贴着大佬的胳膊坐,眼神落在大佬手中的平板,发现是在看股市,而且看的是昨天看中的那一只黑马股!   他对这只股是真的很心动。   到时候就算是要逃也得是‘携巨款’逃,身无分文逃什么。   陆文州感觉着小胳膊抱着自己,脑袋还乖乖的靠在自己肩膀上,完美的契合了他心目中小娇妻的形象,就是要这么会撒娇,他余光看了眼对他那么殷勤的小家伙,发现他盯着自己的平板看。   也没觉得他能看懂什么,毕竟这家伙读完了高中就被养在家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问。   时序心想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金融可是他的本命,但问他的可是大佬,轻轻摇头:“不懂。”   这声乖乖的说着不懂就跟小猫的爪子一样。   陆文州难得有这个耐心,他指着上面的股市,用浅显易懂的话语解释这是什么,分析他为什么在看这个东西,看完准备要做什么。   时序:“……”   果然大佬都是有讲课的瘾。   陆文州讲完,还担心这小家伙听不懂,怕他听睡着了,一低头就发现目光充满着崇拜的望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什么大人物那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怎么了?”他伸手将小家伙的长发别到耳后。   “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感觉你讲得好厉害呀。”   果不其然,大佬唇角微扬。   时序见况,继续输出,手点了点平板上这只股票:“如果我有钱的话我肯定跟着你买,准赚钱。”   陆文州微挑眉:“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很厉害,相信你肯定没错。”时序这句话是如实说的话,如果按照这样的时间差轨迹,在这只黑马股公开募股前就有人看中了,除了对股市有着敏锐判断力跟执行力的投资大佬,很难有人去判断一只涨势未知的股票。   “那你想买吗?”陆文州问。   时序心想他倒是想买,迟疑的看了他一眼。   谁知陆文州笑了笑。   时序:“?”   “这家公司是我准备要送给你的,上次你不是说觉得人工智能酒店很酷吗,我让人筹备好了,也觉得人工智能确实是时代发展趋势,将人工智能融入酒店中这个想法很不错,想着送给你。”   时序:“。”   所以原主到底在逃什么?   按这样来说,大佬好像又不是冷漠的人,知道原主喜欢什么,还知道会哄原主。   陆文州见时序表情有些诧异的样子,手温柔抚上他的脑袋,拨开掠过眉毛的柔软发丝,语气温和:   “序序,只要你乖乖呆在家,不要想着再想着跟齐衡有任何可能,当我的漂亮小公主,所有东西你都能够唾手可得,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时序对上这男人的目光,语气温柔动作再温柔怜惜都好,眸底没有一丝笑意,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就是那种自己是所有物的感觉,不是占有,不是压迫,是不带有任何感情且笃定逃不了的那种。   原主在他这里就像是一件绝世仅有,符合他审美和身边人需求的昂贵珍品。   是一只被套了枷锁,没有能力,且无力反抗的漂亮金丝雀。   是商品。   原来如此。   但可惜,他不是。   “我知道了。”时序垂下眸,淡淡道:“我会乖乖听话的。”   陆文州凝视着掌心下的小家伙,见他睫毛轻颤,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怎么了,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又有着令人怜惜心疼的感觉,看着小模样好像是要哭了,估计又得哄了。   真是娇气的小家伙。   有让人心疼的本事。   也是,要不然自己三十岁那年在时家看见少年初成长的模样就想把人带回家了。   “最近港口来了几艘游艇,我们去看看,挑中那一艘我买下来送给你好不好?”陆文州将人抱在自己的腿上,握着这截盈盈一握的细腰,哄道:“然后我带你出海,去潜水。”   时序感觉到自己坐着的大腿硬邦邦,且很有威胁感,手几乎是完全掐着他的腰身,他也只能够双腿岔开这么坐,双手扶着对方的肩头。   ……这种姿势真的是。   又是在车上。   但是他听到游艇这个字眼,小心翼翼抬眸:“那我的五千万,够买么?”   陆文州笑:“不够。”   时序心想五千万还不够买一艘游艇?那真是钱无处可花了,加上这个大佬杵在这里花钱也是束手束脚,他委婉道:“要不,我提前预支明天的?不然我的钱又花不完了。”   这句真不是凡尔赛,普通人要如何一天花五千万,更别说他现在是在陆文州的眼皮底下,买什么都会被他盯着。   “这艘游艇是我买给你的,怎么会要你花钱。”陆文州见腿上的小娇妻问得囊中羞涩的模样,猜测:“是不是五千万不够花?”   时序:“……?”   陆文州:“那每天的零花钱再加两千万好不好?”   时序:“。”   含泪血赚每天七千万零花钱。 第8章 五千万8   时序总归是小看了大佬的实力。   在他站在其中一艘游艇的甲板上,看着港口另外两艘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私人游轮时,陆文州已经做出决定。   “这三艘都买了。”   时序诧异的扭过头,就在他转身时,肩头披上一件宽大的西服外套,鼻尖掠过外套上乌木沉香的香水,这是一道优雅且散发着成熟内敛的味道,也带着些许冷淡感。   他撞入陆文州深沉的目光中:“……哈?”   陆文州被这张漂亮的脸上诧异又带着崇拜?的表情取悦,他将人搂入怀中,目光落在另外两艘游艇上:“宝贝,你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如果在一些唾手可得的事情上犹豫就相当于损失,犹豫越久损失越大。我们不用纠结,全部拿下。”   头顶落下的声音温和,话语却透着资本家将所有事情都挂上等同金钱的冷漠,却又是一种权势至上的潇洒。   时序心想,也是,钱对于陆文州来说现在不过就是个数字,所有能用钱得到的东西就不足以挂齿,对于其他人来说几辈子都难以攀登到的高度陆文州爬上来了。   三十五岁,男人事业最黄金的年龄,能这么年轻就稳坐亚洲首富,全球顶尖风头人物,一个令华尔街闻风丧胆的男人。   从二十岁接手家族企业,就开始在投资行业里叱咤风云,十五年里投资将近五十个项目,百发百中,其中有三十个项目成为行业第一,堪称财富收割机,这种除了他自身的能力财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对投资的天赋。   金融奇才,真是个令人望尘莫及的大佬。   想到手机上来自原主家人那些不堪入耳的信息,不由得感慨,养子啊养子,你这是渡劫成功。   陆文州垂眸凝视着怀中的小爱人,这件西装披在他肩上能够完全将人包裹住,真是个矜贵的宝贝,见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那番话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说时,就看见时序从怀中抬起头。   甲板上风大,小爱人长发柔软,掠过唇时就像是羽毛落下的亲吻,触动心弦,久违的撩起属于少年时期对于怦然心动的解答。   “你说得对。”时序在大佬怀中侧过身,看向他,笑颜如花:“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陆文州见怀中的小爱人笑得那么漂亮,也跟着心情大好,搂着他一同面向一望无垠的海平面:“开心吗?”   所以是什么让这小家伙改变了主意,乖乖听话。   时序听出他的意思,暂时没有回答。   作为一个不是这个书中世界的人,他不可能去模仿原主的生活习惯跟性格,会引起怀疑很正常,也没有人会知道他是从何来,只会将他的变化解释成因为嫁给了陆文州而作出的改变。   他要做的就是尽快熟悉里面所有跟原主有关系有牵扯的人,做到以不变应万变。   而‘爱’这种字眼对于陆文州这种顶级富豪来说,有价值的就是爱,没价值就用来欣赏。也就是说,原主对他来说其实是没有任何利益价值的,但有欣赏价值,娶回家就是用来看的。   但对于原主这种宁死不屈个性的小爱人来说,那个没出息的齐衡,应该是他过去那段时光里的全部,或者是救赎。如果再继续反抗,说不定在陆文州心中连欣赏价值都没有。   那就真的可惜了。   所以陆文州这么问就是发现了他跟之前的不同,他也无法解释这种情况,只能对原主说,放心吧时序,我会找到机会把你受的委屈都还回去,下辈子别那么傻了,人活着还是要清醒一些。   他想了想,仰头吻上陆文州的下巴,乖乖说:“很开心。”   “是齐衡能让你开心,还是我?”   “你,他给不了我任何东西。”时序如实说。   现在就是说,忍一时肤浅,家财万贯,等他悄咪咪跟陆文州学一下投资再说。   陆文州温朗笑出声,显然被这句取悦,他掌心扣着怀中小爱人的后颈,动作略有些强势,眸色深沉,笑着说了两个字:“聪明。”   这小家伙好像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此时,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恩爱的管家,本以为能够悠哉一会,谁知他接了通紧急电话,只能够硬着头皮走上前打断两人。   “陆总。”   陆文州侧眸,见管家打断他的心情,语气沉了些许:“怎么了?”   “凯文来电,让您即刻飞美国。”   陆文州听到是自己家族办公室的人,大概知道了紧急来电的事情重要性,他说了声‘好’,低头亲了亲时序的额头:“抱歉宝贝,不能陪你玩了,等我忙完回来再补偿你好吗?”   时序面露委屈,但也识大体的点了点头,抱住陆文州的腰身来个离别前的拥抱:“知道了,你工作要紧。”   这声娇气又委屈巴巴的语气谁听了不心疼,更别说是从这张脸上说出来的。   陆文州原本答应了小爱人陪他玩,但遇到紧急工作也没办法,只能弥补,于是他交代管家:“夫人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买什么就买什么,不能够阻止。”   时序试探问了句:“那我去找齐衡呢?”   陆文州笑:“可以试试。”   时序立刻挂上甜美的笑:“开玩笑的啦,他没用的。”   十分钟后,大佬离开豪华游艇,准备做自己的私人飞机赶往美国。   时序内心,yes!   自由来了!   走吧,最好走个一年半载的!   管家看着还站在甲板上的小夫人:“夫人,现在有什么吩咐吗?”   时序正准备跟管家说今天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别说,巧了,正是那个没用的齐衡,他接通电话。   接通的瞬间电话那头先开口了:“小序,你……怎么样了。”   时序听着,心想这个没用的齐衡又准备想做什么,上次那样的话都不能够说明什么还要贴过来,他笑道:“刚跟我老公约会,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显然沉默了几秒,声音略有些苦涩:“小序,原来说不爱就能说不爱的吗?”   时序笑了:“你跟我要钱就能开口,我怎么就不能说不爱就不爱,你这么双标的吗?”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几秒:“小序,你是不是在怨我毕业没有跟你结婚而是选择先创业。”   时序:“我得谢谢你。”   齐衡不屈不挠:“……我知道,你在怨我,我知道了,我还是会努力取得你原谅的,小序,如果我赚到钱了,你愿意原谅我跟我在一起吗?”   时序心想不愧是小说里荒唐的世界,凤凰男的脸皮比他想象中要厚:“可以,除非你在福布斯能超过陆文州。”   “小序,我怎么觉得你变得那么现实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你之前很支持我——”   时序忍不住打断:“我之前那是梦幻,现在醒了,齐衡,人活着总归要面对现实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永远得不到,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   “等等小序。”   时序听着,心想这个凤凰男该不会还想要借钱吧。   “今晚是我们高中的同学会,在日罗曼酒店,晚上七点,你来吗?”   时序侧头看向管家,问了句:“日罗曼酒店在哪?”   管家立刻在平板上搜出定位,递给时序看:“在这呢夫人。”   时序看了眼酒店的简介,还是家顶奢酒店,看来是个鸿门宴啊,也不知道原主跟之前的高中同学关系怎么样,他想了想,反正也无聊,于是回答齐衡:“好,我去。”   电话那头的齐衡笑了:“那晚上我在楼下等你,不见不散。”   电话挂了。   时序看着被挂断的界面,这齐衡又要搞什么,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管家在旁边幽幽道:“夫人,这齐衡特别没有礼节,怎么一声拜拜都不说就挂断电话呢?”   时序看了眼管家,见他脸上的恼火,再替自己不爽的样子,笑出声,附和道:“就是。”   管家见面前的漂亮青年笑了,老脸害羞,低下头:“夫人开心就好。”   然后赶紧悄咪咪的记下今日的夫人日记。   夜幕降临,白日的喧嚣在霓虹灯亮起的瞬间如同披上一层纱。   日罗曼酒店。   黑色的林肯加长在酒店门口停下。   齐衡本来并不知道这辆车是谁的,直到后车门被副驾驶座下车的中年男人打开。   他原本等得不耐烦的眼神,直到冰蓝色西裤包裹下的长腿先出现,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踝,在那抹熟悉的蓝色身影下车后,眸底的情绪从烦躁到惊艳,再到感慨。   青年本就生了张雌雄莫辨的精致古典面孔,柔顺的长发随意攀起,鬓角的发丝慵懒几垂,身上穿着量身定做的休闲蓝色西装,气质慵懒随性,就算是在黑夜里都是惹眼的存在。   果然是人靠衣装,被钱养出来了,怪不得不要他。   齐衡心里这么想,脸上挂着笑迎了上去:“小序,你来了。”   时序见齐衡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结婚,看他脸上那么殷勤的笑,心里想着今晚不知道得有多刺激的事情发生:“嗯。”   “包厢在12楼,我们走吧。”齐衡下意识的要去牵时序的手,但在即将要牵上时又把手收回,垂下眸,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我忘了现在已经不配牵你的手了。”   时序心里冷笑了一声,好一个自导自演,绿茶版凤凰男。   旁边的管家冷不伶仃来了句:“你最好就是知道,装什么呢。”   时序噗的一声笑出声。   齐衡:“……” 第9章 五千万9   果不其然,这场高中同学会大家的目的都很一致,各个穿得光鲜亮丽,就是炫富,炫成绩。   也是,毕竟原主之前就读的是很好的私立高中,能在里面读书的都是家庭背景不错的,读完高中大部分都是出国读书,现在回国深造,要么就是回国继承家业。   至于齐衡是怎么进入这所高中的,是属于私立高中下面的一个希望工程项目,属于特招名额。   “班长,你这两年混得可以啊,竟然请我们来人均一千的日罗曼聚餐。”   “小赚了一点,这不是想着带个头让我们聚聚会,大家也好联络联络。”   “哈哈哈班长你的小赚是多少啊,让我们见识一下。”   “现在也是年薪过千万了,低调低调。”   嗯,炫富的。   “诶,林羽,我听说你临城那个项目竞标成功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对,拿下来了。”   “厉害啊你,几个亿的项目就拿下来了。”   “主要还是我爸在中间起了点作用。”   嗯,炫爹的。   “话说育成你上岸了对吧,听说烟草的竞争很激烈啊,恭喜你啊,烟草营销经理。”   “确实很激烈,挺不容易。”   嗯,炫上岸的,还是烟草,厉害了。   接下来一圈恭喜什么总,恭喜考研成功,恭喜考公成功等的诸如此类,敬酒一圈过后,自然到他们这边了。   班长拿着酒,走到坐在最边的时序面前。   他把目光落在许久不见的时序身上,笑了笑:“这不是我们的校花吗,怎么都不说话,这么多年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啊。不过几年不见校花是越来越好看了,对吧同学们。”   这句‘校花’听起来就像是笑话,语言霸凌也是一种校园霸凌。   另一个男人靠在椅背上,眼神扫视着面前的时序,笑意并不纯粹:“是啊,像校花你这样的脸用不着读大学,大把男人上赶着追求你,赏心悦目就够了,对吧齐衡。”   时序:“。”好想打人。   看来原主的高中过的并不算好。   甚至很有可能面前这个班长还是始作俑者。   如果原主也被欺负的话,那身为特招名额的齐衡,又怎么可能会被拉下呢,这就是那些因权贵高高在上欺负弱势,将人踩下脚底的快感。   或许他知道齐衡喊他来的意思了,挡枪的,真是没用啊。   原主这个傻恋爱脑。   时序抬眸,对上班长打量的目光,他面带微笑:“班长,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嘴巴还是一样那么臭啊。”说着拿起酒杯,站起身,碰了碰班长手中的杯子:“敬你的臭嘴一杯。”   说完仰头将酒喝完。   动作干净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只能怪这张脸实在是太出色,喝个酒都是赏心悦目,一杯酒过后,漂亮的脸染上绯红,与过去不同的是含笑的眼神里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怯懦。   “靠,这个时序越来越漂亮了,怪不得齐衡对他死心塌地的,我看了都顶不住,怎么就是个男的。”   有人在窃窃私语。   “几年不见,怎么那么凶了,也是,毕竟长大了,过去我们的小打小闹就一笔勾销吧。”   班长看眼坐在旁边不做声的齐衡,将酒喝完,走到时序身旁,伸出手搂上他的肩膀,压低声笑得放肆:“怪不得齐衡那么喜欢你呢,走哪带你到哪里,越来越漂亮了,直接把你藏在家里都可以对吧。”   齐衡见况站起身,上前拦住班长,把时序拉到身后:“班长,请你自重。”   这一下让不少人都起哄了。   但不是很好的那一种,是带着羞辱意味的起哄。   “看来你们俩还在一起,两个没用的恋爱脑。”   “也不是吧,我不是听说齐衡最近正在做人工智能那个项目吗?”   “没钱啊哈哈哈哈哈,估计跟狗一样到处求人投资吧。”   “我听说时序你还把念大学的机会让给了齐衡,等他赚大钱把你从时家带走是吧,你啊你,白眼狼不是吗。”   “来来来同学们,我们来跟他们干一杯,祝他们百年好合!”   “祝你们百年好合!”   时序看着站在身前的齐衡,顺着他这一身平价的西服往下,垂放在腿侧的手攥紧,浑身紧绷,显然就是敢怒而不敢言,完全斗不过这群富家子弟千金。   也是,这个社会太残忍,爬上来就会发现没有背景就会在权贵圈变得渺小,卑微,真的要付出多少心血牺牲多少才能成为人上人。   只是现在社会竞争恶劣,要努力爬上去真的太渺茫了。   今天的这一场就是缩影。   但可惜今天在场的不是原来的时序,这种气是个人都咽不下去,不争馒头争透气。   于是他拍了拍齐衡的肩膀,示意他没用就靠边站去,端着自己的酒杯,直接走到班长那一桌。   班长见时序走到自己面前,挑眉勾唇:“怎么了校花,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今天你请客吗?”时序问。   班长大手一挥:“当然,大家随便吃随便喝。”说完弯下腰凑近时序,眸底尽是轻佻之色:“我不会让你花半分钱,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请你吃,比你的齐衡大方多了。”   齐衡气得一怒:“你——”   时序手轻扶着桌沿,温声道:“班长,我想喝人头马路易十三时光典藏。”   班长对上近在咫尺这双含情脉脉的双眸,真是越来越会勾引人了啊,比高中的时候不知道好看多少倍,怎么就不是他的情人呢,他笑着点头:“可以,没问题。”   不就是一只三四万的酒而已。   “但是,一只酒应该不够我们喝。”时序看向餐桌其他的同学,笑意温柔:“要不我们再加几瓶人头马路易十三天蕴?班长那么阔绰,应该是ok的吧?”   有人在旁边倒吸气了,二十万一瓶的人头马来个几瓶,倒也不用这么喝吧。   时序没等班长来得及变脸,就招收喊来站在旁边的服务员:“服务员,上五瓶时光典藏跟五瓶天蕴。”   喜欢装阔绰是吧,好,给个机会。   服务员听到那个眼神直接亮了,提成在天上飞来了啊!腿脚那叫一个利索:“好的,这就给各位送上来。”   说完赶紧快步走出去。   班长的笑立刻僵在唇边,五瓶时光典藏二十万,五瓶天蕴一百万,再加上今天这场聚会,那这一场下来一百三十几万左右,很好。   但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年薪千万,自然也不能够显得他很小气,一百多万而已。   这一下来,场上的气氛明显有了些许变化。   昂贵的洋酒开了,大家自然是举杯碰酒。   “时序,敬你一杯。”   时序正在品尝着天蕴,觉得口感没有在之前在酒吧喝的好,见班长来跟自己碰杯,自然也不会小气,高脚杯轻碰桌沿,举杯,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班长的目光落在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拿着高脚杯的动作都是赏心悦目,也不知道放在身上会怎么样。   酒精一上头,容易惹祸,也想着既然花了钱了,怎么也得做点什么让自己心甘情愿。   “时序,你跟齐衡反正也没结婚,而且他没用的,要不今晚我们——”   时序被班长猝然握住手,对上他酒精过后微红的双眸,抽出手:“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话音落下,所有同学的眼光看了过来。   “你跟齐衡结婚了?”班长问。   一旁的齐衡试图解释:“我跟时序——”   “怎么可能。”时序唇角微扬,漫不经心甩开班长的手,随即把高脚杯放下:“不好意思各位,我得先回去了。”   说完看了眼齐衡。   齐衡被看得心虚,垂下眸不敢直视他:“小序,我……”   班长见他这么快想走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笑得咬牙切齿:“时序,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吧,开了我几百万的酒现在想走?耍我呢吧,报复我?”   时序坦然对上他:“报复你什么,你对我做过什么吗?”   班长看着他毫无波澜的双眸,被他反问的一时哑然,但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想征服的感觉,怎么看觉得怎么得劲,越看越兴奋,他把时序一把扯到怀中。   谁知下一秒包厢大门猛的被推开。   走进四五个身穿黑色西装气场强势的保镖,直接上前摁住手脚不干不净的班长,三两下就把人给制伏在地,跪着动弹不得。   包厢里一时响起惊呼声,毕竟太突然。   “你们做什么!!!”班长被制伏跪在地板上,试图挣脱,他冲着这些保镖嘶吼:“你们这些是什么人,敢动我?我知道我爸是谁吗!!”   时序一言难尽,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口头禅,容易一网打尽啊兄弟。   “时少,回家了。”管家走到时序身旁,手帕递给他,小声道:“这么玩要是给陆总知道就惨了。”   时序接过手帕擦拭着被碰过的手:“好,回家吧。”然后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看着被压制着的班长,笑容明媚:“谢谢班长的酒,让你破费了,不过不好喝。”   说完直起身,跟保镖说了声‘放开他吧’。   而后走出包厢门,笑容尽收。   养子啊养子,不知道过去你经历过什么,但他能够用文明的方式报个仇也就是这样了。   管家连忙跟上,保镖们自然是松开这个试图非礼夫人的肮脏东西。   这场意外让包厢里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这样的阵势,也不像是时家有的阵仗。   班长气得站起身,他一把揪起旁边的齐衡,破口大骂:“艹你马齐衡,是你说要邀请时序来的,故意耍我报复我呢是不是!”   齐衡被揪得西服都皱了,见班长这样颜面尽失,他说:“不要再招惹时序了,他是陆文州的情人,我跟他的事也少在外边说”   一声‘陆文州’,全场寂静。   谁人不知道陆文州,这个掌握着亚洲经济命脉的男人,而后面那句话更是惹人浮想联翩。   齐衡被松开,他整理好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平价西装,并没有为此觉得羞辱,达到目的便转身离开包厢。   林肯加长车缓缓驶入车水马龙中,融入夜。   “夫人,那个齐衡很明显是故意喊你去的。”   时序靠在椅背闭眼休息,这酒喝得他上头,抬手捏着额头:“嗯,看出来了,拿我当枪使。”   看来原主跟凤凰男当年很有可能被班上这些富家子弟各种校园霸凌过,看刚才齐衡的表现就知道,喊他来不过是不想自己一个人被说被笑话,拉上他至少说的是两个人,不丢脸。   但可惜,他不是原主。   管家又问:“那以后齐衡找你的话……”   时序眼睛都没睁开:“让他滚。” 第10章 五千万10   夜幕降临。   诺大的玻璃浴室里热气氤氲,隐约能够听见浴缸里翻动的水声,以及墙面电视播放的声音。   是财经频道的纪录片。   “今日我们来聊聊国内外金融圈传奇人物,陆文州,百年豪门陆氏家族的接班人,是如何从一个私生子成为如今令华尔街闻风丧胆的千亿金融大佬。”   时序泡着澡,手边放着切好的四五种水果,他拿起精致的叉子,吃了口西瓜,看着纪录片里陆文州的野史。   “陆文州的母亲是陆氏家族陆荆的情妇章雯诗,比陆荆小二十岁。在陆荆有三任妻子六个孩子的情况下,陆文州的母亲却成为了陆荆最受宠的情人,无数次光明正大携带着她出席所有重大场合,地位可见不一般。”   “虽然陆文州是私生子,还是家中排名最小的,但以他父亲重视情妇章雯诗的程度来看,陆文州的地位可以说是太子爷。”   “有位名人说过,男性对爱人最高级的爱是教会他生存的技能,给予他资源和帮助,哪怕有一天离开他能够自我独立活得体面,陆荆对章雯诗便是这样的方式,给予她最大的支持去读书,创业,教她如何投资。这个女人手段不一般,在陆荆死后,她毫不例外的拿到了陆家最多的股份,摇身一变成了陆家掌权人,成为了一代传奇女强人。”   时序听得入迷,又吃了口瓜。   “而出身在这样背景下的陆文州自然是倍受熏陶,接受着精英教育,自小在投资环境下长大,聚集了所有有利因素,在二十岁那年,在大家还只是读大学的年龄,低价购入棉花高价抛出在国内棉花市场掀起狂潮,狂赚近百亿。”   “在国内大赚近百亿的陆文州,年仅二十二岁,便带着他的资本进入国际金融市场,先是在市场大量购入一百万吨铜现货,然后在香港成立公司,他手下很快便聚集许多华尔街金融巨头,并亲自坐镇香港。”   “随后他在纽约商品交易所,分批买入铜期货和看跌期权,并已经锁定好交易对手,等待契机平仓出售。”   “果不其然,在各大国际组织纷纷下调对世界经济增长的预测值之后,他下令将手中的铜期货多单全部平仓,短短半个小时内,国际铜价大跌10%,在华尔街还没反应过来陆文州直接反手做空,并成功狙击华尔街头部的金融公司,狂赚数百亿。”   “这一举措毫无疑问是一场屠杀,至今都是华尔街噩梦般的存在,那年陆文州只有二十六岁。”   “换句话说,陆文州不仅仅是个金融奇才,可以说是个金融变态。”   “他的做空手段总能‘狙杀’得人措手不及。”   ……   时序感慨万千,把冰镇西瓜都吃完了。   养子啊养子,你糊涂啊,有什么可逃的,有逃的功夫真不如跟大佬学习,学起来,赚大钱,以后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凤凰男在那里逃离豪宅。   今晚凤凰男还敢拿他当枪使,说来也是恼火,微信删除电话拉黑,可别让他再看见。   他端起果盘把剩下的芒果跟草莓都给炫了。   就在这时,架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来自陆文州的视频通话,放下果盘,把电视调小声,身子往前,滑动接通。   视频那头是美国的早上九点。   陆文州背后正对着视野绝佳的落地窗,可以俯瞰纽约市高楼大厦。   他正坐在餐桌前在享用早餐,身上穿着很正式的黑色西服三件套,拿叉子的动作慢而赏心悦目,斯文优雅,袖口处戴着昂贵的手表,还能看见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如果认真看胳膊处,在昂贵西服下隐约能看见袖箍纹路。   他喝了口黑咖啡,抬眸间,正好看见视频通讯接通了,在看清对面人在做什么时,从浴缸坐起身的那一瞬,金丝边眼镜底下原本淡然从容的双眸深了几许,尤其是那沾着水珠的白皙胳膊触碰着屏幕。   靠近的胸膛,精致的锁骨,肩膀上还有些泡沫,都挡不住娇养出来的嫩白。   握着咖啡杯的手轻抚着杯壁。   在清晨,对男人来说,太具有视觉冲击力和诱惑力。   “在做什么呢宝贝。”陆文州察觉到自己端着杯子太久,黑咖啡的雾气触碰到镜片,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在一旁。   “在泡澡。”时序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并没觉得这样的状态面对陆文州有如何,见视频那头他在吃早餐:“今晚我去了高中同学会。”   陆文州有些意外这小家伙会跟自己分享日常,但见他脸上并没有笑容:“怎么了,不开心吗?”   “对啊。”时序塌下肩,将胳膊交叠放在浴缸壁上,下巴抵着胳膊,注视着视频那头的陆文州:“他们笑话我。”   陆文州看着。   视频那头的小家伙像只猫一样,懒洋洋的靠在浴缸边,薄肩寸身,热气熏得这张脸白里透红,眼尾染着绯色,双眸含情脉脉漂亮极了,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语气,还这么近距离的望着自己。   真应该带在身边的。   就像当年他父亲带着他母亲那样,走哪带到哪。   “为什么笑话你?”   时序把脑袋侧着枕在胳膊上,不知道是不是那几杯酒的作用,现在脑袋好像有点晕晕的:“说我没读过大学,说我喜欢齐衡眼光不好,谁没个过去了……”   说着说着想到了那些人说话的嘴脸,都不知道原主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受过多少欺负。   “他们欺负我。”   这句话自己都没有听出来是醉了,声音都开始有些飘。   陆文州听着视频那头的撒娇传出来,属于少年感清越透亮,轻轻说话就容易营造出在向他示弱的感觉,更别说这么委屈的声音。   说时序没上过大学?敢欺负他的人?   他见时序要闭上眼,察觉到这家伙是不是又喝酒了,拧起眉头,喊了声:“序序。”   时序听到这声‘序序’,原本犯困的脑袋稍微醒了点,皱眉抬起下巴,看向陆文州:“别这样叫我,听起来像……上厕所。”   搞得他都想上厕所了。   “宝宝,要睡觉起来才睡,不要在这里睡觉,很容易着凉,现在起来。”陆文州说:“谁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酒店房间里,此时敲门走进来的操盘手凯文拿着消息准备汇报给陆文州,恰好听到自家老板这么温柔在跟视频那头说话,这是在跟小孩说话还是——   然后不经意瞄了眼视频。   oh f*ck。   视频那头,时序从浴缸里站了起来,他侧过身,长发及腰,若隐若现的遮挡住臀线,水珠顺着漂亮的腰背曲线滑落,纤细紧致,水珠从腰背下的弧度滴落,是能令人血气崩张的画面。   而本人全然不知道对视频那头造成什么影响。   陆文州眸色深沉,在余光捕捉到身旁的凯文时,微抬眸,语气冷漠:“ Take a hike(要多远滚多远)。”   凯文放下文件,扭头立刻走。   陆文州深呼吸,正想跟时序说以后不要这样,谁知道视频前伸来一只手,镜头角度晃动,就看见时序朝他挥了挥手:“拜拜。”   【通话结束】   “……”   他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界面,顿时沉默了,须臾后将手机丢回桌面,轻微碰到咖啡杯杯壁,发出‘叮’一声的清脆声响,从动作上就看出些许不悦。   背靠椅背,宽肩松懈,手扯松了领口,喉结滚动,依稀可见脖颈处青筋微微勃起。此时哪还有刚才绅士的模样,像是斯文脱掉伪装的败类。   给看了一下就拜拜?   真是会恃宠而骄的祖宗。   陆文州拿起桌面的苦咖啡一饮而尽,不过倒没有要拨回去的意思。   两分钟,房门再次被敲了敲,凯文从外头小心翼翼探头进来:“boss,你解决了吗?”   迎接他的一份丢过来天花乱坠的文件。   凯文:“……”哦吼,惨咯,boss生气了。   “凯文。”陆文州将桌面的眼镜拿起,戴上,目光淡淡,看着走进来的凯文:“很遗憾,你损失了一单上亿的任务,就在刚才的两分钟前。”   凯文:“……”f*ck,早知道刚才不看了:“boss,别这样。”   “有事说没事滚。”   凯文:“……”qaq,老板好凶啊,一看就是欲求不满。   所以刚才那个美女是谁。   陆文州对上凯文的模样,见他好像在回味什么,冷声道:“把你脑子清干净了再跟我说话。”   凯文叹了声气:“好的boss,脑袋清空了。”说完弯下腰捡起满地的文件:“凯蒂集团有动作,准备做空瑞星,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瑞星是一个新型人工智能领域企业,是陆文州最近看中的一家新企业,并对其进行了投资。   作为在美国刚上市的一家人工智能领域类的企业,抓住了市场利好,在刚上市就刷新了今年科技股的涨幅,让科技股成为了今年的黑马,股票大涨,不少低价购入的股民都一夜暴富,同样也引起了不少做空机构的注意。   什么是做空,就是试图利用‘做空’手段,从股票持有者中以利息为由借持有者的股票,在股票上涨时卖出,再制造舆论,指证公司有财务问题,使得股票下跌,下跌时买入,买入后赚取其中的差价,最后将股票还给持有者。   做空机构赚的就是中间的差价,目的要让这只股跌。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瑞星背后的人陆文州。   陆文州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慢条斯理整理着衣领,轻描淡写道:“积极配合调查。”   凯文把收好的文件递给陆文州。   陆文州看了眼,接过文件,一览十行,轻笑一声,将文件丢回桌面,往外走去:“我会让他们血本无归。”   另一头,时序穿上浴袍,头晕脑胀的走出浴室,果然不该泡澡的,有点想吐。   正好看见管家端着什么东西走进来。   “夫人,这是蜂蜜水,喝一点会舒服一些。”   时序感激的接过蜂蜜水说了声谢谢,然后喝着走回房间,脑袋清醒了一些,给自己的股票经纪人打电话。   “时先生晚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时序抿了口蜂蜜水,对电话那头说道:“明天开市继续买入瑞星,恒瑞医疗,泰康保险,宗大地产,亨正商业也继续投。”他现在是瑞星股在美股市场流通股里总占有最多股份的人,为了不引起太大的注意是分别用了多个账号在买,并且还有操盘手在进行操作。   上辈子自己能够记住的潜力股也一并让操盘手跟了。   这陆文州给的那么多零花钱不花不行啊,不仅要花,还得花在自己身上,万一之后陆文州不要他了,他得为自己铺条路。   股票经纪人:“时先生,瑞星有准备下跌的趋势,还要继续入手不抛吗?”   时序将蜂蜜水喝完,他说:“还没到时候,继续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瑞星股之后确实是会跌,而且是暴跌,是有人蓄意对瑞星股进行做空,不过还是阻挡不了这只股的巨大潜力,到时候他又可以提前操作一波了,说不定能够借此机会直接拿下瑞星科技。   爬一下福布斯榜,前五百名怎么也得给他留个位置吧。   这破天富贵,得长久持股啊。 第11章 五千万11   “夫人,陆总说下周才回来。”   车后座,时序正刷着平板,看着自己的股票持续上涨,就算有回落也不大,不过比上周涨得好多了,他给自己的股票分析师发消息。   【留底仓,其余卖掉。】   时序正好听见坐在前面的管家这么说,他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知道了。”   发完消息后,正好看见浏览器弹出一条八卦消息,而八卦的内容里面正好是陆文州。   这是条花边新闻。   #亚洲首富陆文州疑似与妻子同游纽约#   “?”   他可没去同游,也不知道跟谁去游的,那可不下周才能回来,在外面风花雪月呢,没关系,他是个合格的正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用五千万,可不能管这些事。   管家坐在副驾驶,他扭过头,见自家夫人总是盯着平板,问了句:“夫人,你今天要给陆总打个视频吗?”   时序从平板上抬起头,对上管家试探的眼神:“为什么?”   在外面风花雪月还要他打视频?   这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管家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是陆总每天都问夫人在忙什么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吧,这样好像有点尴尬:“就,跟陆总聊聊天?”   时序看着微博上一些娱乐博主发出来的照片,其实大概也就是个陆文州跟疑似情人进入酒店的背影,他笑出声:“他那么忙,哪里会有时间跟我打电话。”   说完关掉微博。   他也很忙的。   等下要去买一套看中的房子,里面有个鱼塘深得他喜欢!   管家见自家夫人又低下头,好像在失落的样子,也是,陆总这次一出去就是半个月,夫人肯定很想念,但又不敢打扰,毕竟这半个月真的都很乖没有理那个齐衡,上门都被赶走。   他低头赶紧回复陆总:   【陆总,要不您主动一次吧,夫人说估计是伤心您那么久没回家了,他这半个月都没有理齐衡,看起来应该是断了。】   很快,那头回复信息:   【好,我知道了。】   时序正在刷着股市,就看见陆文州发了条信息过来,字眼简单粗暴:   【宝贝,喜欢黄金吗?】   他眼神一亮,谁,谁不喜欢呢!但好端端的怎么问他喜不喜欢?难道是在外面偷吃担心他看见八卦新闻被他发现,然后想用黄金堵他的嘴?   其实陆文州也不用那么焦虑,每天在他这里的五千万就已经足以对方跟谁在自己面前玩现场都可以无视的程度。   反正都只是表面婚姻,他就是用来摆的而已。   思索过后,他回了陆文州消息:【喜欢。】   那头很快就回复消息:【好,那我让人去银行提一箱金条给你拿回家玩。】   时序:“……”陆文州,你这样很容易卷坏这个市场的。   陆文州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那今晚可以跟我视频了吗?】   时序:“?”   打个视频而已,倒也……不必那么破费吧。   他只能强忍住上扬的唇角,回复:【好吧。】   然后又想想,等等,不会是……那种视频。   此时纽约,   Ty Warner Penthouse顶层套房。   “又在跟你那个小娇妻聊天?”   陆文州收起手机,见好友周慕云拿着瓶红酒走进来,他转过身走去沙发前坐下:“毕竟半个月没回去,他年纪还小,关心一下。”   “不像你啊陆文州。”周慕云顺手拿过酒柜上的高脚杯:“所以你看上他哪里了,脸吗?突然闪婚都没人知道,我都没见过。”   “算是吧,毕竟我需要一位妻子,以备不时之需。”陆文州往后靠在沙发,脑海里浮现那天视频一晃而过的纤细小腰,见周慕云倒了酒,他伸手拿过仰头饮尽。   周慕云见他这样喝,挑眉:“也是,你的妻子可以不聪明,可以不漂亮,背景也不需要很强大,但只要站在你身边够乖就可以帮你挡下千方百计要给你献身的女人,或者是男人,就已经是最大的作用了。”   不漂亮?   陆文州脑海里又浮现那晚在自己身上,头发湿透贴在腰背,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序,这张脸如果还不够漂亮的话那应该没有可以配得上漂亮二字了。   “嗯,不算很漂亮。”他说。   周慕云轻碰陆文州的酒杯,交叠双腿靠在椅背,衬衫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肌,坐姿潇洒:“明天要不要开个游艇派对,我最近认识了几个非常辣的男人,非常得劲,腰比女人都要会扭。”   “小心肾虚。”陆文州笑。   “你也小心禁欲过度家伙不好用了。”周慕云打趣道:“所以你碰过你那个小娇妻了吗?听说他还有个心上人的,你这个属于什么程度的强制爱?”   相比较周慕云狂野的坐姿,对面的陆文州背靠椅背,坐姿优雅矜贵,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头顶奢华的水晶灯光线与镜框镜面反射着清冷的色泽,勾勒着他立体且出众的五官轮廓。   他端着的高脚杯,轻放在交叠双腿的膝盖上,对上周慕云眼中的好奇,轻描淡写笑道:   “关你屁事。”   周慕云一脸无语:“你真的是,妥妥的这身西装跟你的脸给你搭起来的贵公子气质,骂人都带着偶像包袱的。”   “我下周回国。”陆文州说道,拿起手中的红酒抿了口。   “这么快?泰瑞跟凯蒂还在搞小动作。”周慕云有些意外他那么快就回去。   陆文州将红酒喝完,放回桌面,站起身往浴室走去:“两只狼想吃小奶羊,那也得看这只羊外面披着什么皮,让他们玩吧,一不小心小羊就把狼吃了,他们不知道瑞星是我投资的。”   要不是家里的小花瓶喜欢人工智能酒店他也不会买下这家酒店,发现了这个新的板块。   周慕云大笑:“好爽哦陆文州,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坏,他们怎么敢跟你玩做空的啊,等下他们又要亏几十个亿啦,好可怕。”   “看我年轻。”陆文州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摘下眼镜放在手边的柜子上,低头一笑:“嫉妒我。”   周慕云见他脱衣服:“诶,要不要一起洗澡啊。”   陆文州走进浴室,说了一个字:“滚。”   周慕云自讨没趣的耸了耸肩。   。   “云顶·风尚是这两年兴起的新中式豪宅,比其他楼盘更高比例的园林绿化,不是传统的联排式别墅,每一栋中式别墅间距由蜿蜒绿林小道拉开间距,既保留了豪宅的私密性,更有家的感觉。”   vip贵宾室,时序听着销售经理讲着这个楼盘信息,有没有家的感觉他不知道,主要是他喜欢那个鱼塘,还有的就是这个楼盘即将暴涨的市价。   在他那里,云顶·风尚的市价已经逼近汤臣一品,二者都是顶奢豪宅,但云顶是市面上少有的全楼盘新中式风格,每栋别墅的中式庭院面积都非常之大,而且位置十分优越,能在市中心的位置留有这么大的别墅群面积,是少见的。   现在市价十二万一平方,过两年就能够翻一倍。   他指了指图纸:“只有这套有鱼塘的是吗?”   销售经理见这手一点就是最贵的那一套,提成在脑袋上飞了,他克制着兴奋,点头笑:“对的时先生,这一套别墅是云顶的楼王,坐拥湖光山色,位置朝向都是最好,人杰地灵,配您正好。”   楼王别墅,顾名思义不论是位置,采光,风水都是最好的。   时序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管家,笑道:“买了我们就搬到这里。”   管家:“……?”   时序翻页再看多一套:“反正陆文州平时也不回家,我不如买一个我喜欢的住还开心。”   那个豪宅庄园实在是大得太离谱了,出门麻烦,还不如市中心来一套去哪里都方便。   嗯,他适应得可真好。   管家:“!”惨咯陆总,夫人又要逃了!   “什么?房源被锁定,你那边有买家了吗?”   时序从图纸上抬眸,看向侧身小声打电话销售经理,见他面露难色的样子,房源被锁定?他这一套有人要买了?眉头皱起,不是吧,他看中这个鱼塘好久了。   上辈子就看中的。   这辈子都拿不下那真的是太气人。   他在等经理说完,很快,经理挂断了电话,欲言又止:“时先生,那个,房源被我同事的顾客锁定了,要不——”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段对话。   “妈,你拿爸留给时序的钱买了这套房,是不是对时序有一些不公平,他已经帮了家里——”   “时宴辞,你要记住你只有宴哲跟宴洛两个弟弟,我们已经养了时序那么多年这些钱我们拿了不应该吗?”   “是啊,哥,这笔钱就留给妈买套房养老吧,你舍得看妈伤心吗?更何况时序那小贱人把我文州哥哥都抢走了,还不满足吗,还会惦记着爸留给他的一千万?”   “大哥,你惦记他做什么,当初为了齐衡跟个舔狗一样,现在嫁出去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家里,不是白眼狼是什么,艹。”   时序心想,贵宾室的隔音不太好,都听见了,都点名时序了,所以门外都是原主的家人吧,难道正好跟他看中同一套房?想到原主手机上那些不堪入耳的信息,本来想着秉持敌不犯我我不犯敌,但正好碰见敌又是另一回事了。   根据原主留下的微信对话,也大致了解过原主的生活,就跟那场同学会一样,过得并不好,或许也是自身比较胆怯,才想着依靠齐衡,以为齐衡是场救赎。   在这个家,原主的养父已经去世,时家是时宴辞这个大哥掌管企业,下面还有个二哥时宴哲,还有个弟弟时宴洛,也就是当初想要用家族联姻挽救家族企业嫁给陆文州的就是这个时宴洛。   不过陆文州选了原主。   像极了灰姑娘的童话故事。   但灰姑娘已经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了,不知道是解脱还是留下了很多遗憾。   既然这家人素未谋面,那就见一下吧,不然替原主委屈。   他侧眸看向管家:“薛管家,帮我去请他们几个人进来坐坐吧。”   管家颔首:“好的少爷。”   走廊上,时家三兄弟陪着母亲离开贵宾室。   时宴辞听着母亲这个决定,心情很复杂:“妈,你真的要对时序这样吗,他不欠我们家的,该还的都还了,当年如果不是时序他父亲救了爸,我们能撑到现在吗?更别说这一次他嫁给陆文州,我……”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停顿没说话。   站在时宴辞身旁的妇人穿着旗袍,盘着发容貌婉约,眉眼透着强势,她看向身旁的大儿子:“宴辞,我说过的,他配不上你,提鞋都不配。”   “你们好。”   话音落间,他们四人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转身一看,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儒雅。   时宴辞看着面前中年男人,眸光微闪:“您是……”   管家微笑,他侧过身伸出手指着身旁的贵宾室:“我家少爷有请。”   “你家少爷?”一旁的身形高大,吊儿郎当的青年笑出声,他是时宴哲:“什么少爷,别耽误我们办事。”   管家保持着良好风度:“我家少爷是时序。”   顷刻间,四个人脸上神色各异,各怀鬼胎。   时序正喝着拿铁,闲来刷着自己买的瑞星股,还有其他的股票,瑞星股今天跌了一点,但问题不大。然后他就听见门口的动静,他从平板上抬起头,正好看见走进来的四人。   嗯,都不认识。   但身体的心跳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养子很紧张。   得帮着寒暄一下。   他放下杯,淡定笑道:“好久不见。 第12章 五千万12   时宴辞作为时家的长子,肩负起的是家里企业的责任,尽管市场竞争恶劣,家里靠着跟陆氏集团联姻才力挽狂澜了一波,但还是很吃力。   所以他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可是当他看见时序坐在沙发上,长发披肩,见他们进来时正好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那只戴着婚戒的手骨节分明,细腻的肤色宛若凝脂白玉,如同面容,完全跟在家里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由内而外像是养润了那般。   漂亮得令人无法转移视线。   仅仅三个月没见而已,就好像换了个人。   而旁边三人的眼神也是从进门都透着几分诧异,这还是之前那个遇到事情只会躲的怂包吗?   时序没有错过面前这四人的打量,什么样的眼神都有,尤其是其中某一道视线,那种轻佻,是在同学聚会上似曾相识的。他看向三兄弟中体格最强壮,此时穿着黑色无袖,胳膊还是花臂的男人。   想到微信里,曾经给原主发过消息的时宴哲。   【艹你的,嫁出去就不回消息是吧。】   前面的所有信息都没有了,看得出原主没敢删除这个人,但防不住这人会找原主,至于为什么聊天框只有这条消息只有一种可能是原主没来得及删除就走了。   看多这人几眼,胃部有种说不出的恶心作呕。   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他收回视线:“都坐下吧,我们聊聊。”   “时序,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跟我们说话,看见妈都不用喊一声的吗?”   时序看向说话气势凌人的少年,长相眉清目秀,却对他语气很冲,年纪最小,应该是时宴洛了,现在对他说话难听估计是惦记着跟陆文州结婚的人是他而不是他:   “我倒是想喊,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母亲的。”   刚在路过门口的话他都听见了。   那就说明在这个女人心里,原主是比鞋子还要卑微的存在,甚至都没有喊过这个女人妈,微信聊天里都是喊傅伯母。   时母拎着包,冷笑出声:“是,你现在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但是你可别忘了是谁养大的你,是谁给你一碗饭吃让你念书!”说完很自觉的坐下。   时序听到这句话,又感觉到胃有点疼,他也没吃什么东西,不会是养子恶心这家人的反应吧。   他不以为然笑了笑:“没忘,这是用我父亲的命换来的,如果可以我宁愿我父亲不去救人。”   养子的父亲是时家的司机,就是为了救时家家主去世的,也是因此被时家家主收养。   时母的脸色瞬间黑了:“你——”   “好了妈。”一旁的时宴辞出声,他扶着时母的肩膀,看向时序,语气温和:“小序,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时序看向面前这个笑意温柔的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西服,像一位绅士,在微信里,在这个家唯一有备注大哥的应该就是这男人了。而面前这位看起来绅士的大哥时宴辞,在原主有心上人的情况下把人送出去联姻。   也只是一个看起来温柔的资本家而已。   他点了点头:“我很好。”说完也没有要继续深入寒暄的意思:“听说你们也看中了楼王要买?”   “怎么,你也想买这一套?”时宴哲坐在时母身旁,他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也是,毕竟你现在可是有钱了,想买什么没有。”   “所以这套房我要了。”   时母表情戛然而止,她看着时序手中那张户型图纸,不就是她正想买下来养老的那一套吗:“这套我已经让经理锁定了。”   时序自然知道,毕竟刚才经理跟他说了:“对,我要这套。”说完看向经理:“我现在全款买下,还有隔壁的那一套,签合同吧。”   经理听见立刻站起身,就算那一套被同事锁定了他也能够想到办法解决顾客的顾虑,更别说还是这样级别的大客人:“好的,我现在帮您去办理,您在这里稍等一下。”   说完连忙走出门。   “时序,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爱抢人家的东西吗?”时宴洛忍无可忍了,他快步走到时序身旁,想去拉他。   管家眼疾手快的抬手挡在时序身前,门口站着的保镖也走了进来,一句话没说,像堵墙分别站在时序身旁,没人敢动了,气氛也瞬间僵持。   此时无声也胜有声。   时序在看见时宴洛走过来时,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攥紧,这个瞬间身体有种很强烈的恐惧感,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但却传达给他大脑很清晰且强烈的讯号。   讨厌,害怕。   就跟刚才时宴哲的眼神那样。   看来养子的从前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苦。   他压下不属于他的心理抗拒,从容对上时宴洛,淡淡问:“请问,我抢什么了?”   时宴洛对上时序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这人什么时候敢直视他了?   他皱着眉头,本来就恼火这个从小养在他家的白眼狼,在学校因为这张脸抢走了他的风头,长大了又抢走了陆文州,现在倒好了,有钱来抢他们家的房子。   “别以为你嫁给了陆文州就能够得意得了多久,你不就是空有一张脸的草包,等他厌恶你了抛弃你你什么都不是,到时候别求着我们收留你!”   时宴辞听着小弟这样话皱着眉,伸手拉住他,沉声道:“小洛,说话要注意分寸,怎么说你也要喊一声哥哥的。”   “他才不是我哥!”时宴洛扬声,气势跋扈:“明知道我喜欢陆文州还要抢,如果真的是哥哥让我一下怎么了!”   话音落下,一声轻笑温润响起。   端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笑意浅浅,让人挪不开视线。   时宴洛见时序在笑,更加气了:“你笑什么!”   时序不经意间撞入时宴辞看他的眼神,也感觉到身旁那道一直没挪开的轻佻目光,没在意淡淡移开视线,笑着回答时宴洛的话:“觉得你好笑我才笑的,陆文州认识你吗,就说我抢你的男人。”   “大哥!!”时宴洛扭过头抓住大哥的手臂,却发现他大哥盯着时序在看,更加恼火了:“你看他现在得意了,全把我们给忘了,说话高高在上竟然说我好笑?!”   时母见况自然是护着自己的儿子:“时序,没想到你离开家里就能够这样忘恩负义,在外人面前都能够这样跟我们说话,怎么样我们也把你养大了,你不感恩就算了,这样是不是有些翻脸不认人的意思?”   时序挑眉:“我翻脸?我要现在翻脸就能让陆文州弄垮时家,你可以试试。”   时母脸色刷的白了:“你敢!”   时序:“我还真敢。”反正又没养他,只是替养子委屈。   时宴辞拉住自己的母亲,眼神警告她别再乱说话了,目光落在这个被自己嫁出去的继弟,见他此时从容不迫的模样,眸底情愫复杂。   看来被陆文州养得挺好的。   经理正好拿着文件走进来,察觉到气氛好像不大对。   管家见况主动走上前:“合同打出来了是吗?”   经理点头:“对,合同打出来了,888号这套房已经为时先生锁定,一共是三千五百万,请问是全款吗?”   管家点头,接过合同,走到时序面前,拿出西服口袋别着的钢笔递给他,告诉他签哪个位置。   时序接过钢笔快速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直接把旁边的时母给看生气了,她拉着大儿子,听到888号房没了,略有些着急:“宴辞,你不是说这套房要买给妈养老的吗,这套可是我们刚才定下的!”   时宴辞轻拍他母亲的手背:“妈,我们换一套吧。”   时母难以置信看着大儿子,仿佛在质疑他为什么要选择退步。   时序签完合同递给经理,也没再理会这一家人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他只知道既然要为原主而活,而他没有经历过从前的一切,既然这样的事情逃不了那就干脆利索的面对。   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将头顶的墨镜拿下戴上,往外走出去。   就在准备走出门时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侧眸看,是时宴辞。   “小序,周末有空回家吃个饭吗?”   时序对上笑意温柔的时宴辞,从原主的身体感觉判断好像对这个大哥没什么恶意,不过他也不熟:“再看吧。”   “好,等你联系我。”时宴辞松开手。   时序没再停留,毕竟买完这套房他还有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去买车。   一行人离开贵宾室。   时宴辞注视着那道离开的身影,从前那个只会偷偷来找他哭着喊‘哥哥帮帮我’的时序……真的变了。   “大哥,你为什么要帮他啊!”   时宴辞这才卸下刚才在时序面前的温柔,面对小弟的无理取闹严厉道:“小洛,你难道不知道小序的牺牲是在保住时家吗,你以为他真的是去给陆文州当富太太?陆文州是什么人,能在国际金融圈‘屠杀’的人能对身边人心慈手软吗?!以后说话做事要动脑!”   这几连问直接把时宴洛问懵了,也被骂得劈头盖脸的,最后只能不甘不愿的闭嘴。   时母本来想说话,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说的也没错,把时序送出去就是为了保住时家,要不然陆文州会给时家那么多钱,现在时序还有用的。   时宴辞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还有母亲:“这个周末我们邀请小序回来吃个便饭,不要给我乱说话,我们不是陆家的对手是,说些好的。”说完看向二弟时宴哲,眼神阴沉:“尤其是你,手干净点。”   时宴哲‘嗤’了声,在迫于大哥的威严,低声道:“知道了。”   午后,阳光热烈。   时序坐上车,他把墨镜推到头顶,正准备拿出手机,就看见前面副驾驶的管家扭过头看他,好像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一样:“怎么了?”   管家欲言又止,伸手指了指时序的手机。   时序:“?”   管家:“陆总说,你不回复他消息。”   时序神情微妙,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行,我现在看。”他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看见陆文州给他发的消息,然而……   是一张沾着水珠的腹肌照,还是实况图,可以隐约看见呼吸下腹肌起伏。   非常性感。   【陆:记得今晚跟我视频。】   时序:“。”   差点以为是个网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蓝鸟关注的账号更新了。   所以该不会真的是……那种视频吧? 第13章 五千万13   没有男人不爱车,时序也不例外。   他不仅爱跑车,也有一颗玩超跑的梦,之前都是梦,但现在实现了。   “法拉利Roma Spider,动力性能,配备3.9T V8发动机,最大马力620匹,零百加速仅需3.4s,操控感一流,更别说它出众夸张的大脸,非常漂亮吸睛,精致与性能并存,这台比911适合您。”   时序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挂到N档后踩下油门,属于超跑强劲的音浪声在耳畔响起,那种从后脊背上涌的酥麻感,是期待跑上路的兴奋。   他松开油门,音浪减弱,侧眸看向车门外这位英俊的超跑销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阿本?”   就是那晚他在酒吧点来一起喝酒的牛郎,只可惜当晚连个脱衣舞都没来得及看就被拎走了。   身穿着黑色西服的英俊男人双手撑着车门,微弯腰,唇含笑:“我是安德鲁。”   时序面露抱歉,耸肩道:“不好意思,我记错了。”   “那时先生还记得我是吗?”   时序微微侧身,见他穿着的这一身,抬眸笑问:“记得,就是名字忘了,所以你这是行情不好,来做销售了?”   “销售是主业,不过最近业绩确实不好。”安德鲁垂眸看着车里的青年,这张脸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就看时先生想不想要这辆车了。”   “我买了的话你会有多少提成?”   “大概5万。”   时序挑眉,还挺赚钱。   “如果是您买的话,我会再附赠其他的。”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   时序想到了那晚因为酒喝多回家后初遇大佬被贯穿的那晚,实在是不敢在挑战大佬的权威,他轻描淡写的笑着,打开车门:“附赠倒不用,这车我买了。”   正好卖了一点瑞星股,赚的钱买下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辆超跑。   安德鲁扶着车门,在见青年从车里站起身的瞬间,长发碰到他的肩膀,鼻间闻到一略而过的淡淡香水味,清雅又充满着神秘疏离感,就跟这青年给他的感觉一样,让人很想要了解。   “时先生,你想开着这辆车跑一下吗?”   “嗯?”时序看向安德鲁:“现在?这车不是现货吧?”   “我在speed超跑俱乐部里有认识的经理,每天晚上我都会过去那里兼职,或许你晚上有空,我陪你去跑一下?”安德鲁试探的问,毕竟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时序听出些许猫腻,语调漫不经心笑问了句:“带人去超跑玩也有提成?”   安德鲁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问,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也有,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如果你觉得这不太好——”   “可以。”时序正想着有没有人带他进这个圈,他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   安德鲁怔住,看着递过来的手机,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漂亮修长,就跟艺术品似的,见他跟自己要联系方式,紧张的情绪一瞬间递进成另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心跳疯狂雀跃。   他抿着唇,伸出双手,想接过手机,结果手机被抽了回去,错愕看向时序。   “你不扫我吗?”时序见面前这个大高个,看着挺精明的,怎么突然傻傻的,他二维码都拿出来了,拿他手机做什么,不会那么土要加电话号码吧?   “哦哦,不好意思。”安德鲁慌乱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到自己的二维码界面递给时序。   时序:“……”   安德鲁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调出扫一扫,‘滴’的一声这才加上了,这下更不好意思了,他微低头尴尬笑着:“抱歉,一时紧张,让你见笑了。”   时序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羞赧的摸着脑袋,长得那么帅的一张脸,耳根通红,竟然那么容易害羞:“我懂,业绩来了比较兴奋。”   作为一个天生的同性恋,能近距离看见这么帅的男人脸红,真开心。   “那今晚你几点比较方便?”安德鲁给时序备注上‘时先生’,但心里总是想着备注点其他的。   “我都可以,看你几时方便。”时序笑:“我很空闲,随时可以。”   安德鲁见时序又这样笑,默默移开视线,不敢直视:“那就晚上八点吧,我去接你还是……怎么样好?”   时序看了眼站在外边看进来的管家,估计这老头又得通风报信了,但总不能他交个朋友都不行吧:“你晚上来接我,等下我把家里定位发给你。”   “好,那我们晚上见。”   “ok。”   签完购车合同,时序心满意足从车行离开。   回到车上,他刚坐好就看见管家又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扭过头:“怎么了?”   “夫人,我们在外面还是不要跟其他男人交换联系方式了吧,这不太安全。”   “怎么就不安全了?”   “你的身份可是亚洲首富的夫人。”   “首富夫人也是要社交的。”   “话是这样说,但我怕人家对你有所企图。”   时序听着这句意料之中的话:“我知道,我有分寸的,在外面我不会用这个头衔去做任何事情。”   管家看了眼低头玩手机的时序,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在外面玩不太安全,毕竟陆总交代过——”   “今晚我约了人去玩,陆文州在出差前就跟我说过我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所以不许打小报告。”时序说。   管家:“……”说什么来什么,如果再像上次那样他真的怕了,被扣了可多工资:“那要去哪里玩啊?”   “超跑俱乐部。”时序笑:“玩车。”   管家:“!!”这么危险的东西这个金贵的小祖宗能玩吗!   夜幕降临,私人庄园的大门灯光如昼。   一辆纯黑色的机动摩托车正在外面等待。   安德鲁长腿落在,放在地面支撑着机车本身,他环视着面前这座豪华庄园,眸底很是诧异,拿着头盔的手有些迟疑,这个时序到底是什么人。   想到那天在酒吧的样子,又见过他的管家喊他夫人,是已经结婚还是被迫的。   明明身上是充满着恣意的人。   在他走神时,庄园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口,保安立刻上前开后车门,只见时序从后座下来,穿着一身运动服,长发也扎了起来。   或许两次见面都只见过时序穿衬衫,这一身白色运动服好像更显年纪小了,马尾扎起整张优越五官都露出来,是论谁看了都会移不开视线的一张脸,精致小巧,男生女相,看着令人有强烈的保护欲。   时序走到穿着机车服的安德鲁面前,扫了眼面前的这辆机车,眼露惊艳:“你的车?”   安德鲁摇头:“借的,想着来接你。”说着把头盔递给他,又看了眼门口那辆车,毕竟这位出门都是林肯的配置他哪里敢骑一辆小电驴来。   时序听他这么坦然笑出声,把头盔戴上:“好吧,谢谢你那么重视。”   或许是扎着马尾这个头盔不好戴,他戴了好一会。   “我帮你弄松一点。”   时序感觉自己的头盔被一只手扶住,就看安德鲁保持着坐在机车上的姿势,微微侧身,弯下腰靠近他,伸手过来帮他调整头盔的大小。   他目光落在近在咫尺这张脸,还别说,那天晚上会挑安德鲁也不是没有理由,这么英俊的一张脸无论凑到谁面前都会感慨一声好帅吧。   人都是审美性的动物。   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好了。”安德鲁扶着头盔,正准备离开就发现时序盯着他看,或许是眼神过于直白,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喉结滚动:“……怎么了吗?”   “有人说过你很帅吗?”时序见他好像又害羞,心里芜湖一声,扶着机车后座迈开腿坐上去,手直接扶住安德鲁的腰身。   心里更芜湖了。   好强劲的腰~   安德鲁被扶住腰的瞬间后背就跟过了电似的,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心悸,低头发动车辆,机车轰鸣声响起好像稍微掩盖了什么:“有。”   时序凑近他后脑勺,勾唇笑问:“那个人是我吗?”   机车发动时的引擎轰鸣声响彻云霄,却没有心跳声来得喧嚣,怦然心动,乍见之欢,短暂但又热烈的迷恋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安德鲁发动机动往超跑俱乐部开去。   将这份来自Crush的心情掩盖在车辆与呼啸之中。   身后的管家面容愁苦,惨了惨了,走了个凤凰男齐衡又来了个猛男,这陆总时常出差容易屋顶着火啊。他坐回车上,跟前面的司机说:“跟上去。”   speed超跑俱乐部——   “安德鲁!你今天什么行情啊,带了个那么美——”   安德鲁正给时序介绍俱乐部,正好看见给自己兼职机会的俱乐部经理,听着他差点要说错话,赶紧打断道:“我带了个客人来玩车。”   俱乐部经理听到话音立刻峰回路转,他朝着时序伸出手:“欢迎欢迎,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时。”时序伸出手回握,环视着这个格外合他口味俱乐部:“现在场内有人在跑吗?”   “这个时间应该没有。”   时序听到安德鲁说的轻笑出声:“那岂不是只有我们俩?”   安德鲁压下心头又翻涌的热烈,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故作淡定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先去看车吧,在那边。” 第14章 五千万14   俱乐部车库里聚集了上百辆顶配跑车,简直是跑车爱好者的狂欢圣地。   “这辆就是你今天看中的改装版,马力更大,想跑一圈试试吗?”   时序摸着这辆冰蓝色车身的颜色:“我忽然后悔今天选的那个颜色了,这个颜色好看。”   “可以改,我帮你说一声。”安德鲁站在副驾驶门旁,看向驾驶门那边的时序:“以你喜欢为主。”   时序点头,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上车:“我改这个颜色。”   安德鲁跟着坐上副驾驶:“那我们现在进去跑一下,俱乐部后面有座山,专门弄的跑道,体验感很好你应该会喜欢。”   “我喜欢的话你的提成会高一点吗?”时序一脚踩下油门,音浪与跑车强烈的推背感一并袭来,从后脑勺的位置上涌的酥麻是兴奋,他驱车开出车库。   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笑得多开心。   这音浪的声音太好听了。   安德鲁余光瞄着驾驶座上的青年,见他打着方向盘,笑得那么恣意好看,在跑车的音浪刺激之下他竟然生出了几分越界的大胆。   “会。”   时序将车开上专门的跑圈道路,看着灯火通明的直线道路,时速不断飙升,那种血液都跟着沸腾的兴奋让他有了真实重生的感觉。   他是真的活过来了。   这一切听起来荒唐,但都是真的。   他要好好活着,不要再像上辈子那样畏手畏脚,想做什么就去做。   “前面有一个拐弯,减速。”安德鲁察觉到时序已经处于一个比较兴奋的状态,担心他在前面速度太快。   时序听见了,快速打着方向盘,将速度慢慢降下来,但由于起始速度太快,在拐弯时车身由于惯性有倾斜的情况,在外面看轮胎因为高速的摩擦甚至有星火的迹象!   “踩刹车打方向盘!对,往右边打,打到最尽头!”安德鲁抓紧扶手,指导着,尾音都差点破了,生怕自己年仅27岁就命丧于此。   时序倒是淡定,听着安德鲁的指挥立刻反向打着方向盘,直到车身四个轮都平稳落下时才算是有惊无险。   停下后,他平缓着急促的呼吸,然后看了眼双手握着扶手的安德鲁,见他余惊未了的样子,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他,没忍住笑出声:   “不好意思,太兴奋了,车技不佳,没吓到你吧?”   安德鲁确实是在那个瞬间被吓得心跳都快跳出嗓子眼,这车技确实是一般,但毕竟是不能惹的主,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本来大脑还嗡嗡响的,在看见时序这样一笑,好吧,脑袋更乱了。   他呼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翻开冒汗的掌心:“时先生,你的车技……确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加,加油。”   时序趴在方向盘上,抱着笑个不停,空出一只手拍向安德鲁的胳膊:“真怂啊你。”   安德鲁没说话,呆呆看着时序。   驾驶座上抱着方向盘的青年笑得眉眼弯弯,枕在胳膊上看着他,温爽又开心,声音别提多好听,兴许是刚才这么一场刺激运动,额前敛出些许薄汗,湿透了两边慵懒垂落的发丝,白皙的脸颊透着绯红,双眸染着笑意透亮,这个模样……   太好看了。   心跳快要疯了,好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再来一圈吗?”时序笑停了,觉得心情舒畅,他坐起身。   安德鲁:“!”连忙伸出手扶住方向盘,又不敢太直白只能委婉道:“要不,我开吧?”   时序见他这样又没忍住笑出声:“有你这样陪玩的吗,没用。”   安德鲁被这么说了一句,真奇怪,他竟然没有生气,还觉得骂得怪好听的。   “你教我开吧。”时序说。   此时的他完全将晚上要跟大佬视频的事情给抛在脑后。   而这惊险的一幕被跑圈尽头的管家看见,差点腿都软了。   他觉得这玩意太危险,赶紧给自家陆总通风报信,其他能玩,但是这种危险的怎么可以纵容去玩!   远在美国的陆文州正得空,坐在酒店房间客厅里,准备要跟家里的小花瓶视频,但是打了几通都没有接,就在他准备找管家时,就看见管家正好打电话过来,他接起。   “薛管家,时序现在在做什么?”   管家听到自家陆总的声音,看见不远处的车又要发动的迹象,他连忙说道:“陆总,夫人他现在在玩跑车,刚才车打滑都差点冒火了,太吓人了。”   陆文州原本放松的靠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掌心扣拿着威士忌酒杯,听到这句话时眉头蹙起:“玩什么?”   “在跑车俱乐部跟男人玩跑车。”   陆文州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深了几许:“男人?”   “就是那次您回家那晚,夫人不是去酒吧玩嘛,认识了几个身材……不错的男人,今晚就有一个陪着夫人在玩车。”   陆文州扣拿威士忌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手背上清晰可见的青筋攀附,他笑了声,眸底没有丝毫暖意:“所以这就是他没接我视频的原因?”   这小花瓶是不是比之前的胆子大多了?   不想着怎么离开他,反倒享受起来,这是在做什么,欲擒故纵?   管家听出自家陆总的语气,心想不妙了:“陆总,可能也是夫人这几天受了委屈,参加了一场不开心的同学会,齐衡把他带过去挡枪,今早买房子的时候又遇到他家人,无人可吐槽,所以才出来寻求一下刺激。”   陆文州想起之前那通视频通讯,好像时序确实跟他抱怨过,不过他当时也就是这么一听,也没放在心上,那现在看来还是他的问题了?   “他喜欢跑车?”   “确实,夫人今天早上就买了一辆跑车,看起来很喜欢,买完很开心。”   “那把这个俱乐部买下来。”陆文州端起威士忌抿了口,他又交代了两句,杯子轻晃,冰块在杯壁里碰撞发出‘叮’的声响:“让他现在回家,回我视频,如果不回这个月零花钱全部扣了。”   他说完挂断电话,将手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热辣的口感在胸口扩散开,说好打视频反悔的小混蛋。   拿了他一箱的金条就这样对他。   真是太难喂饱了。   正跑完两圈的时序意犹未尽,结果在终点的位置被俱乐部经理拦了下来。   他疑惑看了眼安德鲁:“这是干嘛?不让我开了?”   安德鲁降下车窗,探出身体:“怎么了经理,有人包场?”   俱乐部经理忐忑的看了眼驾驶座上的时序,真是吓惨了,鬼知道车上的这是陆文州的小娇妻,现在好了,整个俱乐部没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失业。   他走到驾驶座旁,弯下腰,朝着时序招了招手:“嗨,时先生,方便说句话吗?”   时序降下车窗,见俱乐部经理看自己跟见鬼似的:“怎么了?我不是已经交了年会会员吗,不让我玩了?”   俱乐部经理心想现在哪里还是年会会员,现在直接是终生会员,他点头哈腰笑道:“是这样的,陆总交代呢,现在不能让你玩了,要、要您现在立即回家。”   时序听到陆总心想还能是哪个陆总:“如果不回呢?”   “不、不回的话就全部扣了您这个月的零花钱。”俱乐部经理几乎是硬着头皮把陆家管家交代的话说给时序听,也毫不意外,看见时序脸色变了。   时序扶着方向盘,听到这句话时就知道是管家去跟陆文州告状了。   一怒之下买下俱乐部?   拿零花钱要挟他?   很好,直中命脉。   现在他还没有能够在这里站稳脚,不能够因为这些事就跟陆文州耍小脾气,生气是有点生气的,毕竟玩得正开心。   安德鲁见驾驶座上的青年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猜测,这个陆总是谁,难道就是时序的丈夫?可为什么听见丈夫是这样……的表情。   难道这段婚姻不幸福?还扣零花钱……难道……   “那我走了。”时序拿出手机,用微信给安德鲁转账:“虽然今晚没有尽兴,但还是谢谢你能陪我,下次见。”   说完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安德鲁正想拉住时序,然后就看见时序身旁出现了几个身穿黑衣的保镖,还有那位中年管家,伸出的手僵了僵,缓缓收回放在腿上。   他低头看着手机弹出的转账信息。   ——【微信转账50000】   ……那么多?!   连忙开车门下车,可是时序已经被那几个保镖围着走出去了。   跑场的灯光如昼,落在那道穿着运动服的青年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凤凰被关在金丝笼中的感觉,这人绝对不是金丝雀,金丝笼太小了。   “时序!”   时序听到身后的叫唤停住脚,他回过头。   安德鲁扶着车门注视着,当不远处的青年回过头的瞬间,马尾的发丝掠过脸颊,这一刻,有种画面被定格的感觉,心跳跳得强烈,如同他的冲动那般一样强烈。   他食指中指合并抵着额头,朝着不远处的时序一扬,笑容灿烂,扬声道:“下次还要玩可以找我,我随叫随到。”   时序看着安德鲁这个动作,真帅啊。   “夫人,再不回家陆总真的要生气了,您忘记跟陆总视频了。”管家在一旁压低声提醒。   时序看管家一眼:“你就不怕我也生气?”   管家面带微笑:“怕,但更怕陆总。”   反正里外不是人。   入了秋的夜有些冷,时序双手插着运动服外套的兜里取暖,车停在外面他们只能走出去。   就在走出俱乐部大门,他发现了跟进来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大门口拉上了一条巨大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   ——小狗跟时序不得进入speed俱乐部   “……”   他站在凉风中,看着横幅,无语凝噎,甚至觉得有点丢人。   不就是忘了视频吗!!! 第15章 五千万15   “为什么不给我打视频?”   时序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着西瓜,看着被自己投屏到电视上陆文州。   这男人正在健身,戴着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着的黑色T恤已经湿透,他双臂举着哑铃,看起来量级挺沉却轻松匀速控制着,结实健硕的胳膊在用力时绷紧的肌肉,湿透的衣服透出的紧致线条,麦色的肤色沾染着汗,沿着肌肉线条滑落。   用这张斯文败类的脸在健身,实在是荷尔蒙炸裂。   但他不理解,视频就视频为什么要健身。   他把嘴里的西瓜给吃了,吞咽过后才说话,坦然面对:“对不起老公,我忘了。”   陆文州也是用着电视在投屏,他一边健着身,一边望着电视上这小花瓶的坐姿,应该是手机摄像头放在桌面上的角度原因,看到的是时序盘着的白皙双腿,还有手里那盘西瓜。   睡裤看起来格外宽松,双腿盘着时隐约可以看见里边了。   还有那只沾着西瓜汁水的青葱手指,拿起西瓜的每一下都在他面前清晰晃着,忽然想到那晚他让时序用手掌捧着不让吐出来,这家伙其实已经很累却还是乖乖的听话了。   怎么乖了两天就不乖了,让视频还得七哄八哄,现在倒好,跟男人去玩车就算了,道歉也不诚恳。   他举哑铃的动作又快了一些,听着这家伙的理直气壮:“对不起什么,把你的镜头移一下。”   看还不给看。   时序沉浸式吃着西瓜,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角度问题,光看着电视上的陆文州,被他这么一说这才看见了,他弯下腰,凑近视频调角度。   就这么一靠近,宽松的领口将里头一览无遗。   奶白色的皮肤实在是太晃眼,还有那抹粉红。   时序全然不知自己给对方造成了什么影响,他调好镜头坐起身,然后就发现陆文州背过身去练臂了,一脸疑惑,这又是怎么了,说好的视频又不看了?难道今晚的事真的那么生气?   可之前养子可还是明着的去找凤凰男的,还让凤凰男来家里。   当然,他可不能这样得好好赚钱攒钱。   虽然被警告了狗跟时序不得进入speed超跑俱乐部,但这生活还得过,他现在还是不能够惹陆文州生气,必须要当一个懂事乖巧的小棉袄。   哄一下吧,张个嘴的事没什么可委屈。   于是在脑海里过了百八十个称呼,最终敲定了其中一个,陆文州可能会最喜欢的,毕竟这男人那个方面,有点点很变态。   他弯下腰,手托着脸凑近摄像头,小声道:“主人,你生气了么?”   电视外置音响装的是最好的哈曼卡顿,青年跟猫似的撒娇在健身房里回荡着,有点回音,让声音更加浮想联翩。   陆文州举着哑铃的动作僵住两秒,喉结滚动,汗从下巴滴落,本来想稍微靠着运动发泄的精力现在好像又填满了,他做了个深呼吸,继续保持着姿势。   “好端端的这么喊我做什么,做错事了?”   时序在陆文州看不见的位置做出无语的reaction,这男人真的是明知故问,但没办法,给的太多了。   他立刻收回吐槽的表情,继续扮演陆文州最爱的那款小猫咪:“……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去玩车了。”   淦,老子最爱的车!等我!很快就来玩!   陆文州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委屈声音,他放下哑铃,练得差不多了,便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拿起肩上的毛巾擦拭汗,看了眼视频里头神情低落的小娇妻,模样别提多委屈。   他承认,时序这类型是他的理想型,这样程度的撒娇他是受用的。要不然会在这小家伙十八岁的时候就先惦记着了,就等着他大哥开口说出联姻的事情。   只是在金钱跟时序面前,还是金钱是他的理想型。所以在金钱饱和的情况下他会有心情去哄,不然平时也没有这个心思。而作为一个事业有成、成功且成熟的男人,也不能够表露太低端的情绪,既要起到警告作用也不能够太过强势。   因此,怀柔政策是最好的选择。   “我没凶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跟不三不四的人玩在一起会被教坏。”   时序抬眸:“我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教坏嘛。”   “难道去酒吧点七八个牛郎的人不是你?”   时序顿时哑然:“。”他峰回路转,盯着陆文州看:“那我呆在家里无聊,逃又逃不了,不玩要干嘛,你又不回家。”   陆文州轻笑了声,声线带着几分健身过后的暗哑,他将眼镜戴上,看着时序还有点小脾气:“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为什么逃,还不是心里有那个齐衡。时序,我们虽然是各取所需,但不代表我能够容忍那么多,能容得下齐衡已经是我给你的态度。”   时序:“~”   哇塞,不愧是成功男人,这气度,还能容得下齐衡,那容多一个又怎么了。   不过这是养子做出来的事也不是他做出来的事,当然,牛郎是他的事,但牛郎之前的事都跟他无关,所以他得厚着脸皮,一定要厚着脸皮,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得把陆文州给哄好了。   “我说过的,我不爱齐衡了。”时序凑近镜头,下巴抵着手背注视着陆文州:“对不起嘛,今晚的事情是我让你担心了,本来以为这样会刺激你吃醋,但是我想太多了。”   说完抬起下巴,把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遍了,酝酿饱满的情绪。   他努力挤出眼泪,成功的从眼角滑落,哽咽道:“……我,我只是一个人觉得太孤单,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齐衡……利用我,就没有人会像你一样陪着我,会哄我,我……只能找其他人了。”   陆文州看见时序趴在镜头前的桌子上,下巴抵着手背,委屈巴巴的哭得梨花带雨,哭声呜咽还在克制,望着他眼睛里也是充满着胆怯,漂亮的双眸都是泪水,好像生怕会惹怒他。   他心想,是不是自己太严厉了?   就在他准备说话,时序先说了。   “……陆文州,我想你了。”   这声带着怯懦哽咽的思念,回荡在健身房,那么的清晰强烈,差点动摇了那颗钱做的心。   时序努力吸了吸鼻子:“……你什么能时候回来。”   他抹了下眼泪,糊眼睛了,真的一想到过去加班那些痛苦的日子就哭出来了。   这样陆文州应该就不会生气了吧?毕竟这男人最爱把他弄哭了。   变态。   “我明天回去。”   时序的哭声戛然而止。   陆文州见对方哭成这样意识到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点过分,将语气放缓:“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的,不论怎么样,婚姻这层关系我们都不会变,明天我回去陪你,别哭了宝宝,给你带礼物好吗?”   时序:“……”   其实,他就真的只是说说哄一哄。   这会真的趴到桌面哭出声。   回来耽误他炒股赚钱出去潇洒啊! 第16章 五千万16   “文州,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陆文州还没跟家里的小花瓶结束视频通讯,就看见好友周慕云拿着文件走进来。   他见视频里的时序还在哭:“好了宝贝,别哭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忙,明天我带礼物回去送给你,先挂断视频了好吗?”   视频那头的时序看见陆文州身后的男人,饱含泪水的眼神亮了些许,那是欣赏帅哥的眼神,哇,猛男,陆文州那里竟然还藏着猛男,看多两眼。   陆文州察觉到这家伙眼神看向了好友,哭得好好的就不哭了,二话没说的挂断了视频。   【通话结束】   时序:“……”报复,这是妥妥报复。   抽了两张纸巾擦掉自己没有感情的眼泪,拿出平板看自己的股票,看看今日的战绩,等陆文州回来他又得偷偷摸摸了,拿老公的钱赚大钱确实得保密。   提前跟自己的分析师跟操盘手联系好未来几天可能没法联系。   他们三人有个小群,叫冲刺福布斯榜。   分析师:【怎么了时先生,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时序:【老公不让我赚钱,只要我花钱,所以我得偷偷的炒股,不能让他知道,你们去改个名字。】   操盘手:【改成什么?】   时序想了想,先把自己的群昵称跟群名给改了。   把昵称‘资产过亿的男人’改成‘大花’。   【‘大花’修改群名为:三支花富婆闺蜜交流群】   分析师:……   操盘手:……   时序回复:【你们俩在我老公没走之前就是我闺蜜,分析师你叫二花,操盘手你叫小花。】   分析师:【为什么是闺蜜不是兄弟?】   时序;【不行啊,如果是兄弟的话他会怀疑你们是我的牛郎,我已经有案底了,不能再犯,所以你们这几天委屈当当我姐妹吧,等他走了给你们发红包。】   上回那八个都能被陆文州一个一个记住名字,这回可不能行差踏错了,这破天的富贵得从细节做起。   细节决定成败。   分析师:……   操盘手:……   没办法,他们只能听雇主的话,毕竟时序给得太多了。   时序翻看了一下群,觉得这几天的内容都是围绕股票还有一些战术分析,实在是太明显。   【我们去小红书找一些旅游攻略分享到群里,还有一些名牌奢侈品之类的,然后分享出来后还要真情实感的聊一下。现在我先说一个剧情,我们三支花计划要去美国玩,找一下当地的特色景点知名建筑打卡胜地,还有美食攻略,酒店攻略。】   分析师:……   操盘手:……   他们的雇主好熟练的感觉。   时序见他们俩已经改好名字:【那我说321,我们就开始聊,至少得这样聊到我老公走了,二花你先来。】   【二花:#攻略第一次来美国必打卡的10个景点!!详细攻略,我分享个链接给你们,挺不错。】   【三花:收到,现在看。】   时序看到这两人说话的语气,忍不住打断,于是直接开语音:“你们俩现在是女人,说话不能够跟我们工作时一样,语气要稍微可爱一点。”   分析师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说话也比较温和:“比如呢时先生,你教一下我们。”   操盘手是个酷哥,说话的语气也冷冷酷酷的:“对,教一下,我学。”   时序开始教学:“比如二花你分享一个链接出来后,就要打文字说,姐妹们!我找到攻略啦,这个看起来不错诶,快来看看~注意俏皮的语气助词,干嘛啦,哎呀呀,叠音词也可以。”   “记住一个很重要的,表情包,女孩子都爱用表情包表达各种情绪,所以这几天我们收一下表情包,不是用emoji,是那种很可爱的表情包。”   分析师:……   操盘手:……   太熟练了,他们的雇主实在太熟练。   熟练得令人心疼。   上一秒说艹尼玛下一秒说讨厌啦,雇主无缝切换得游刃有余。   看来豪门的日子也不好过。   时序听他们俩都沉默了,叹了声气:“同志们,只能委屈你们这几天了,形势所迫,以后赚大钱少不了你们俩,那我们现在挂断电话正式开始?还是我开个语音教你们。”   二花:“时先生你开着吧,你看起来很熟练,教教我们。”   三花:“对,教教我们。”   于是乎三支花富婆闺蜜群开始了这场无中生有的计划美国之旅。   ……   “发现什么了?”陆文州转过身,伸手去拿周慕云手中的文件,结果被他躲开,对上好友用眼中满是八卦的饶有趣味:“是我老婆,别乱八卦。”   “你老婆长头发的?你娶的不是男人吗?”周慕云暂时没把文件给他,想到刚才电视投屏上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而且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太能够激起男人保护欲。   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是男人。”   周慕云有些诧异:“真的假的,去哪里找这么漂亮的男人,你藏得够深啊陆文州,我俩从小长大的怎么不知道你藏着这样一个人。结婚三个月怪不得你不给介绍,这是名副其实的金屋藏娇啊。”   陆文州懒得跟他废话,擦着汗往浴室走去:“有话说,没事滚。”   惦记他老婆做什么。   他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公开伴侣是谁,万一时序被绑架了那就更加麻烦,放在家里是最安全的。   “陆文州,你不是说你老婆没读过大学吗,他会炒股?”周慕云见陆文州要走,拿着文件跟上去。   陆文州顿住脚,侧过身看向周慕云:“炒股?”   这小花瓶怎么可能会炒股。   成绩单他都看了,读书时的成绩都是班上倒数。   周慕云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你老婆在大量购买瑞星股,市面上的流通股百分之六十都被他买了,虽然用的不同账号但我们是庄家怎么可能不知道谁买了。现在他持股的比例已经构成举牌条件,足以进入瑞星前十大股东,在瑞星股刚发布IPO时是买入最多的。”   陆文州接过文件,打开,这是一份美股交易详情,什么时间买入的,什么时候卖出又买入。   每一个时机买入,在最高点抛售,在低谷再买入都发挥到了赚这只股票最完美的境界。   也就是说,从买入这只股就没有赔过钱,一直在赚。   他看着持股人‘XU SHI’的中文直译,金丝边眼镜底下眸色渐深,指腹摩挲着纸页,若有所思,这样的操作不像是一个刚玩股票的新手。   老玩家都未必能玩成这样。   “在瑞星股准备公开募股前我跟他说过这只股。”   周慕云走去吧台找喝的:“你教过他?”   陆文州合上文件,放在一旁:“有简单的跟他说过股票怎么买,没想到他听进去了。”他走到吧台前:“帮我倒杯水谢谢。”   “这能是一说就会玩的?”周慕云倒了杯水递给他:“我还以为是你带着他买的,没想到长了张娇滴滴的脸还挺聪明。”   陆文州将杯中的水饮尽,说道:“是挺聪明,没跟我说过。”   玩出操盘手的感觉。   这不可能是新手玩得出来的,更别说现在还有华尔街的金融公司盯上了瑞星,反反复复的跌又涨本来局势就很难把控,还能玩得那么轻松。   周慕云靠在吧台边,单手开了瓶零卡汽水,‘咔嚓’一声,是汽水外泄的清爽声音,他玩笑道:“股份超过5%那这可是要公示的啊,什么时候开个股东大会,吓吓你老婆?”   陆文州脑海里浮现了那种漂亮又楚楚可怜的脸,说哭就能哭,娇小又清瘦,那么怕疼,看起来就应该是什么都不懂脑袋空空被娇养的漂亮金丝雀。   会炒股?   或者是一点就通的天赋?   还真是让他出乎意料。   “我明天回国。”   “明天?”周慕云无语:“你怎么越来越提前啊,不是说过两天的吗,你要把这里撂给我啊,我可搞不定华尔街那群老狐狸。”   陆文州笑了声,摘下眼镜往吧台随手一放,没了斯文的伪装五官透着侵略感的硬朗,往浴室走去,边走边将身上湿透的T恤脱下,露出强壮结实的背肌,宽肩窄腰脱衣有肉。   “我老婆说想我了。”   那他不得回去陪老婆玩一玩。 第17章 五千万17   “夫人,今天我们要去哪里玩?”   管家站在衣帽间外,见时序正在挑衣服,想到今早陆总交代的回国惊喜不要跟夫人说,想到就开心。   时序逛着自己的‘优衣库’,在一楼没看到满意的,便摁下衣帽间里的电梯,想上去二楼看看:“我等下要去喝奶茶。”   “怎么不让阿姨做?空运奶源,顶级茶叶,家里都有。”   “那不一样,我就爱外面有糖精的。”   管家:“……”   ‘叮’的一声,电梯来到衣帽间二楼,白黑金打造的衣帽间充满着奢华质感。   水晶灯亮起,两边一望到底的双边全玻璃透明衣柜将所有定制西服款式尽收眼底,还有各种休闲套装,自动升降式的定制皮鞋柜跟休闲鞋,衣帽间中间位置放置的是腕表领带袖扣等配饰。   这里是陆文州的衣帽间。   不过现在混入了不少他的衣服,毕竟陆文州的衣品很好,也可以学一下。   他挑了件奶杏色的休闲polo衫搭配深蓝色牛仔裤,再去拿双黑底纯白的运动老爹鞋,跟陆文州还是同款来着,毕竟是照着买的。   穿好后站在全身镜前打量着自己。   镜子前,长发披肩的青年将休闲宽松的polo衫微微塞进牛仔裤里,衬得腿特别长,174的身高虽然不算很高,却身形匀称,这样一搭配就像是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不过他现在也确实是大学生,由于养子没参加过高考,他只能读成人本科,而上个月就报名入学在读金融管理成人本科,毕业后他再考个全日制研究生,甚至有时间的话还能读个博士满足从前自己没达到的目标。   反正养子才22岁,还年轻。   时序摸着这头完全不会打理的长发,扎又不会扎,洗又特痛苦,要不是家里有阿姨可以帮忙打理他真的想剪掉了。   “夫人,你不会又想剪头发吧?”管家走到时序身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橡皮筋帮他把头发尽数扎起来:“这头发养得那么漂亮,剪掉太可惜了。”   时序见管家随时都能够拿出一条小皮筋帮他扎头发,轻松就能扎好个高马尾,随意说了句:“陆文州身上可没有小皮筋。”   想到上次把他的头发弄得都是粘粘的,真是恼火。   管家立刻听出了言下之意,也就是夫人之所以烦躁这头长发是因为陆总手上没有带小皮筋!他懂了!   时序见头发已经扎好,而后转身去后面的玻璃柜里找了副墨镜戴上,凑到镜子前打量着,手拨了拨两边自然的碎发,看着自己朝气蓬勃的模样心满意足。   “出发。”   果然钱气养人。   想当初他加班加成狗的憔悴样都心疼,还整天因为没有好好吃饭而胃疼到失眠,现在真的是吃好喝完玩好,目的就是健康潇洒的活着。   他爱这样的生活!   如果陆文州今天可以不回来的话他会更开心。   管家走在时序身后,见他走路时愉快的步伐跟背影,低头给自家陆总发消息。   【陆总,我已经给你准备好小皮筋,你到家后我立刻给你戴上。】   正准备登机的陆文州收到这条信息:【?】   【夫人刚才想把头发给剪了,但在我的劝说下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又说了句你不会扎头发手上也没有戴小皮筋。】   陆文州拧着眉头,这家伙想剪掉头发?想到那晚长发撩过他胸口的酥麻感。   他回复道:【好,我知道了,我到家后先给你发消息。】   等上了自己的飞机坐下后,起飞前,他靠在椅背上拿出平板,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关键词。   【老婆要我在手上戴小皮筋是什么意思?】   很快,网页跳转出了很多内容,他随意点开了一篇看,看起来像是一篇男友视角的日记。   #女友给我戴小皮筋啦!!   今日出门逛街,在精品店女友抱住我的胳膊问:“你知道男孩子手上戴小皮筋是什么意思吗?”   我很好奇:“是什么意思?”   女友亲了我一口,笑得很甜:“带着小皮筋就代表着你有对象了,是我属于你的象征。”   我一下子怒了:“那我为什么没有!快给我买,啊啊啊我要啊,人家有的我也要有!你不给我买就是不爱我了!!”   很快,女友给我买了不同颜色的小皮筋。   我天天都带着。   洗澡睡觉吃饭上厕所工作学习统统都要带耶耶耶!!!!   ……   下面有人评论:“哟哟哟哟哟哟哟了不起了不起,呜呜呜呜我为什么没有啊!!!”   “真是个黏老婆的恋爱脑啊。”   ……   陆文州全部看完,他看了眼自己的腕表,所以要在上面戴一条粉色小皮筋?   又去继续搜另一个关键词:   ——如何扎头发   。   周末的商业街都是人流,更别说还是很多网红打卡地。   “我们去这家奶茶店喝吧,小红书上面都说这家的奶茶超好喝!”   “但是好多人啊。”   “难得来这里旅游一次排一下嘛,主打旅游就是凑热闹!”   时序把墨镜戴到头顶,路过一家新中式奶茶店发现在排队,但排队的人并不多,并且是点单跟排队两条对分流,看样子都是游客在等,大部分人脸上并没有出现不耐烦的情况,反倒是在排队的功夫还能看奶茶店里的周边产品。   这家奶茶店是本地的牌子,却让游客都慕名而来。   “少爷,这里这么多人排队,要买吗?”管家为了配合是出来商业街玩的形象,特意换了运动休闲服,站在时序身旁就像是陪儿子出来玩的老父亲。   “这家奶茶店其实挺好喝。”时序见很多客人拿到奶茶都是卡擦卡擦一顿拍:“不过人不多却刻意制造排队景象,但又似乎通过合理的人流引导和时间分配让顾客排队都能排出舒服的体验感。”   “所以他们是觉得真的很好喝?”   时序几乎没任何思考,用过去的职业习惯进行分析:“是品牌效应,卖的价值认可,也是一种养成系的运营方式,本地人将产品推出去吸引更多游客慕名而来就是成功所在,这种产业投资起来回报率也高,还可以拉动当地的旅游经济。”   管家对上青年眉眼飞扬讲述的模样,这哪里还是最开始进陆家时整天以泪洗面的黛玉模样。四个月前还在抗拒所有,现在截然不同,好像那次晕倒醒来后就真的变了。   而且谈吐都变了。   难道一个人被感情伤到醒悟后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站在一家奶茶店前就能够通过排队情况分析出营销策略跟项目价值的,真的是一个仅有高中毕业的孩子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时序看着这家排队的奶茶店,很想喝,但实在是不想排队了:“管家,要不我们把这家奶茶买下来吧。”   管家:“?”   时序:“排队太辛苦,买它!”   买下来然后把品牌引入上次陆文州送给他的商业街,他要在这个基础上弄一个新的品牌。不用排队,体验感极好,顾客愿意为价值买单的品牌。   去寻找新理性的下沉市场,线上线下一起攻占。   赚大钱。   夜幕降临。   时序独自享用完今天的晚餐,满足至极。   “夫人,陆总大概今晚十点半下飞机,十一点就能到家。”管家站在一旁提醒道。   时序听到陆文州要在这个时间回来,放下筷子:“好,我知道了。”赶紧先上去跟他的两支花交代一下,然后立刻睡觉,一定要在陆文州回来前睡着。   夜色渐深。   陆家山庄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入庄园,沿着绿林驶向主楼的别墅。   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直到车辆停下,他上前开后车门。   西裤包裹着的长腿迈出车门,那双昂贵的皮鞋落地,紧接着便看见身形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他下车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面容淡漠,身穿剪裁完美的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结实的双臂上箍着袖箍,紧致程度勾勒出手臂肌肉线条。   这幅优雅矜贵的皮昂下身材有多健硕那是没多人看过。   “陆总,欢迎回家。”管家说道。   陆文州颔首,抬眸看了眼熄灯的二楼主卧:“他睡了?”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这家伙怎么睡了。   管家也心想夫人通常都是要玩到凌晨两三点才睡,今天那么早睡也是稀奇:“应该是累了,今天在外面玩了挺久。”   “玩什么了?”陆文州侧眸,朝着司机抬了抬手:“把行李箱拿下来。”   管家如实回答:“今天夫人出去玩,本来想喝奶茶,但是奶茶店要排队,他有点生气就把奶茶店买下来了。”   陆文州轻笑一声,倒也没有生气:“好,随他买。”   管家见司机把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拉进屋,有些好奇:“这行李箱是?”   毕竟自家陆总出门都是不带行李箱的。   “六百万美金。”   管家:“?”   陆文州:“帮我把这些现金全部装到冰箱里。”   管家:“?”   陆文州:“送给夫人的礼物。”   管家:“。”   此时二楼主卧里,床上已经熟睡的人完全不知道门被推开。   走廊的灯光将进来的高大身影延长落在地面,就连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边,床垫陷下一个角都没有任何反应。   被袖箍约束的手臂撑在熟睡的人脸侧,结实的肌肉线条紧绷在衬衫下勾勒出线条,宽大的臂弯仿佛将熟睡的人圈在怀中。   他手抚上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指腹摩挲过唇瓣,轻轻的抚弄着,手再往下,大掌完全包裹着这节纤细的脖颈,握着这纤细的后颈温柔往上抬。   手拨开略有些凌乱的长发,这张漂亮的脸露了出来,借着月光,余晖勾勒着这张乖巧精致的睡颜,五官每一寸都完全是长在心坎上的。   毕竟这场婚姻就是源自他的见色起意。   垂下首,握住纤细脖颈抬起,吻上还在睡梦中的人。   时序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唔’了出声,他缓缓睁开茫然的双眸,谁特么在亲他!下意识的抬起双臂想要推开身上的人。   结果双手被钳住压到了头顶上。   亲吻更凶了,凶得几乎要把他吞咽下肚的感觉。   直到他实在是呼吸不过来了,求饶的呜咽哭出声才停止。   他一动不动,仰头喘息着,盯着身上的男人,在看到是谁后,被吻憋得眼泪从眼角滑落,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吻死:“……你发什么神经。”   陆文州听到这祖宗这样哭着骂自己,知道吓到他了,双臂撑在他脸侧,低下头,温柔的吻掉他脸上的眼泪:“想我没?”   时序生无可恋的闭上眼。   大半夜的,这男人……   回来就回来,还把他吻醒,   真的变态吧。 第18章 五千万18   卧室里亮起灯。   时序满脸困意的坐在床中央,头发睡得有点乱,本来就有起床气,现在一整个没睡够被吵醒,眼神幽怨的盯着吵醒自己的陆文州。   而这男人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该脱衣服就脱衣服。   但别说,今天这一身实在有些性感。   尤其是箍着手臂的袖箍,结实的手臂隐藏在衬衫下肌肉线条被勾勒出来,让人想摸一下。   他朝着陆文州伸出手:“摸一下。”   陆文州将衬衫衣摆扯出,见床上这祖宗朝自己伸出手,语气有点恼火但又像是在撒娇,他漫不经心道:“摸什么,你不是在跟我生气吗?”   “你弄醒我的。”时序挪到床边。   陆文州走过去,知道时序是被自己吵醒的,现在他生气了,自然是得想办法让他气消,更何况跟自己的老婆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时序见陆文州走到自己跟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尤其是带着袖箍的位置,摸到结实的肌肉时顿时开心了,好吧,就当作是被吵醒后的福利吧。   陆文州垂下眸,见坐在自己跟前的小家伙摸着自己的胳膊偷笑着:“怎么,想帮我脱衣服吗?”   时序忽然感觉到一种不详的预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陆文州抱住腋下,整个人被他从床上托抱了起来,他惊呼出声的抱住对方的脖子:“……干嘛干嘛。”   陆文州轻松的把人面对面抱着,往浴室走去,走进浴室时吻上时序的耳根,低沉笑着说了两个字。   时序:“!!!”   他就知道!!   睡得好好的把人弄醒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   浴缸里,陆文州感受到时序非常的抗拒。   他把人抱在腿上,从身后将怀中发软的人环住,想着是不是前戏还没够,唇落在这白嫩的耳朵上:“为什么不要?我惹你不高兴了?”   时序感觉被陆文州的手碰过后已经进入了贤者模式,靠在身后的胸膛:“我困。”   这句话也是真的。   但是还有其他的就是,陆文州肯定已经是个烂黄瓜!他可得保护好自己,万一有什么病怎么办。   “那我抱着你睡。”陆文州看着窝在怀中合着眼的小祖宗,经过刚才,眼尾已经染上绯红,盘起来的长发微乱,他从不是容易失控的人。   尤其是在控制欲望这件事情上,他认为自己很能够禁得住诱惑。   毕竟做到他这个程度的男人怎么可能少得了投怀送抱。   而他在跟时序领了结婚证也一直遵循着他的意愿,不喜欢就不强迫,但在那一晚过后他发现自己的自控力也并没有那么的强,至少在这人身上,并没有那么强。   要不然他还能够耐着性子哄成这样,四个月前的自己显然不太可能。   时序叹了声气,他扭过头,一言难尽看着陆文州:“我困。”说完双手搂上他的脖颈,小声道:“别那么变态了。”   这声在耳畔像是撒娇的话语回荡在浴室里,与其说是抱怨控诉,倒不如说是娇嗔。   完全的拿捏。   “今天做什么了那么累。”陆文州握住时序搂着自己的手,在他手腕上落下一吻,再吻上指节:“不是说想我吗?”   时序被吻弄得手指都麻了,抽回手抱在怀里,盯着他:“你不是在纽约的时候就有人陪你玩了吗,……就,还不够吗?一回来就是找我……这样。”   说完瞄了眼还没下去的玩意。   只能说,不愧是健身的,续航能力太强。   “我在纽约找谁了?”陆文州听他这么说,半眯双眸,思索须臾,见他眉眼低垂委屈的模样:“你吃醋了?”   “谁——”时序下意识想脱口而出‘谁吃醋了’,但是想到背靠的可是泼天富贵,嘴巴峰回路转:“……不吃醋呢,我又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说完瞄了眼陆文州,撞入他满眼的戏谑,有种被看穿把戏的感觉,把头扭了回去。   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在某个斯文败类眼中有多么的秀色可餐。   陆文州被这家伙来回的拉扯把戏弄得心痒难耐,手环住纤细的腰肢强制往后,他的唇抵住近在咫尺的耳畔,低声道:“所以你吃醋了,为什么?”   时序:“……”   要玩明知故问是吧,好。   他扭头看向陆文州:“对,我吃醋了,你在外面工作我知道很辛苦,我就在家里等你,齐衡我也不要了,他那样的人没有用。我承认我被你吸引了,所以我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你能够回家!可是你呢,在外面忙还不忙满足自己,绯闻就满天飞,那我肯定会看到啊,看到后我肯定会伤心啊,伤心过我肯定生气,那生气唔——”   陆文州直接扣住这纤细的后颈,低头吻上这张喋喋不休的唇。   吻到对方没气了,他才松开。   时序脱力瘫软在陆文州的怀里,脑海一片空白,缺氧了,然后他又被握住后颈,强迫的抬起头,目光撞入陆文州深沉的双眸中。   “脾气还挺大。”陆文州握着时序发软的后颈,见他因为缺氧脸色略有些发白的样子,把他抱入怀中生怕他晕过去:“没有跟谁做过,我只是单纯去华尔街处理工作。”   时序:“……?”他看了陆文州一眼,这是在跟他解释?   陆文州察觉到时序质疑的眼神,笑出声:“怎么,你觉得我是烂黄瓜?”   时序闭上眼,靠在他怀里开始装死。   很好,戏演过头了。   想到刚才一段,有点丢人。   想想好像也是,像陆文州这样的男人如果迷恋纸醉金迷的话,为什么还要娶个老婆放在家里,在外面玩家里有个老婆不是更不方便吗?   所以……   只会碰老婆。   那他死了,会被顶穿的。   他是真的怕陆文州。   “给你看个东西。”陆文州抬起手臂。   时序看见陆文州手腕上的粉色皮筋。   陆文州扯了一下皮筋:“以后我把这个东西戴在手上,开心吗?”   时序一脸奇怪:“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开心?   陆文州见他这样,笑出声:“怎么,欲擒故纵?”   时序:“……”什么玩意:“你戴粉色皮筋干嘛?”   实在想不到陆文州手上那些几十万几百万的手表旁边戴着条几毛钱的橡皮筋,实在是有些违和。   陆文州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真是会钓人啊这个小东西,行吧,他哄:“戴上小皮筋人家看到就会知道我是有对象的人。”   时序:“?”这是什么逻辑,他们都有婚戒,谁会不知道陆文州结婚了。   他正想说话,就感觉自己的长发被陆文州放下。   “我也会帮你扎头发。”陆文州把时序的长发放下,回想着自己今天在飞机上学习的技巧,拢起这头长发。   “嘶啊——”时序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扯得生疼:“……疼。”   扭头一看,这不是扎头发是在拔头发,质疑的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听他喊疼,松开手果然看到被自己拔了几根头发下来,本来还有信心的,对上他幽怨的小眼神,把人揽入怀中,捏着对方后颈笑出声低头吻上他。   时序:“……”这男人接吻为什么那么喜欢掐后颈。   该死的掌握欲。   吻毕,陆文州把时序松开,又继续捣鼓这头长发,本来在飞机上都学好的,现在好像又有点无从下手,先是摸了摸左边,想从左边拢起。   “啊!你又扯到我头发了!”   陆文州看了时序一眼,又被说疼,换了一遍,也说疼:“娇气。”   时序:“……”你被扯头发试试看?   不知道过了过久,浴缸的水温已经有些凉。   “阿嚏——”   时序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陆文州见况只能把扎头发的活暂时作罢,站起身,扯过浴巾围住自己下半身,再拿了条浴巾挂在胳膊上,把时序从浴缸里抱起来站好,给他披上浴巾然后再托抱起来。   “抱歉,弄疼你头发了。”   时序被陆文州抱着出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宝宝一样,他抱着陆文州的脖子,听到这男人竟然跟他道歉,有些诧异。   正想说没关系的时候,头顶又传来一句:   “明天我再学学。”   时序:“……”谢谢你啊。   回到房间里,陆文州把时序放在客厅,摸他长发的发尾有些湿:“我给你吹吹头发。”   时序见这男人忽然那么殷勤,有种不详的预感:“你知道吹风机?”   陆文州似笑非笑看时序一眼。   时序装作没事那般别开脸。   “过来。”   过了会,时序听见站在吧台的陆文州朝他招手。   这男人腰间就围着条浴巾,上半身是令人羡慕嫉妒的完美健硕身材,宽肩窄腰,鼻梁戴上金丝边眼镜,这么穿更像是斯文禽兽了。   他扯了扯身上的浴袍走过去。   但也不得不说,陆文州的这张脸跟身材真的是无可挑剔,再次感慨养子糊涂啊。   陆文州拿着吹风机打开,手放在风口前试着温度,省得等下烫到这个娇气包,见时序走到自己面前盯着自己看,笑问:“看我做什么?”   “看我老公不行吗?”时序双手撑在高脚凳上,微抬起头,注视着陆文州。   刚沐浴完的青年脸颊白里透着漂亮的绯红,微湿的长发贴在身上,双手撑在自己面前,宽松的浴袍可以看见那薄薄的身躯,抬头这么望着自己时就像是一只被精心细养的猫,正在对养他的主人撒娇。   无论是因为什么,这只猫撒娇就是他想要的。   陆文州关掉手中的风筒,放下,掐腰把时序直接抱到吧台上,结实的双臂将人在圈在臂弯里,看着对方错愕的眼神,勾唇笑道:   “不用吹了,等下还得洗。” 第19章 五千万19   他从没觉得这张吧台,那么的讨厌。   也没想到陆文州会有那么强的需求,他在这两个小时里想过无数次,如果在这里他死了,很有可能就是在陆文州身上死的,但每次想到这个念头陆文州就有本事破掉他的贤者时间。   说真的,现实中男人没那么强的,就像他,顶多半小时就进入贤者时间,无欲无求了。   可他忘了,这是一本书,书中的男主八小时就没问题,别说两小时了,可能就是个开胃口。   不对,他差点忘了,在浴室里的一个小时他没算上。   所以在某个程度上也算是托陆文州的福让他突破了极限。   但他们是合法夫妻,再加上体验感……   确实不差。   只是他体力差而已。   ……   陆文州把哭到晕过去的人抱去洗澡,洗完澡又把人抱在怀里吹头发,可能是风筒的风力太大,时序动了动眼皮,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关掉风筒,摸着这头已经吹干的长发,柔软而有光泽,这么漂亮头发剪掉太可惜了,哄着吧,得留下来。   大不了出差开会睡觉都戴着粉红色小皮筋。   一条皮筋而已。   抱起时序走回里面的卧室,本想着轻轻放下他,谁知道把人放下的瞬间醒了,他的手还托着对方的后颈,动作顿住。   时序觉得自己浑身疼惨了,但是被尿憋醒的,睁开眼皮。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定格了两秒。   他看着陆文州近在咫尺的脸瞳孔微缩,摸到身下的床时立刻翻了个身卷到里面去,结果动作太大扯到了身后,疼得直接趴在床上,想出声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陆文州:“……”   气氛有那么几秒的尴尬。   时序趴着,艰难的把脸转向陆文州,迟疑了几秒,朝他伸出胳膊:“那个……你能扶我一下吗,起不来了。”   “那个?”陆文州挑眉:“那个是谁。”   时序心想恶劣,这男人太恶劣了,妥妥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他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的喊了句:“老公,我尿急。”   话音落下,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动到身体时还是有些疼。   陆文州看了眼抱住自己脖颈,埋脸头都不抬的家伙,轻笑了一声。   时序感觉到这结实的胸膛笑时的震动,鬼使神差的耳朵发热,可恶,尿急而已,竟然嘲笑他。   走到浴室门口,他发现陆文州还没把自己放下,疑惑抬头:“?”   “能站稳吗,抱你进去要不要?”   时序看着这男人脸上的笑,咬牙切齿,知道他是故意的,虽然吃人嘴短是没错,但好歹给他留点自尊:“不用,我自己可以。”   陆文州见这小家伙有点闷闷的语气,没再逗他,弯腰把他放下:“那我在门口等你。”   时序扶着门框,看着半倚靠在门边的陆文州,果断关上门,再龟速走进浴室里。   好在应该是给他擦过什么药凉凉的,不至于特别的火辣。   但是上厕所还是有点疼。   他叹了声气,龟速提起裤子,行了,这就是自己选择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小三,是陆文州名正言顺的妻子,还是有结婚证跟婚戒的。   是合法的。   洗手池水声响起,洗好手后打开浴室门。   一打开门就看到陆文州的胸口,他这会看见了,原本结实的胸膛上面全是巴掌印,非常的明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受伤的是陆文州才对。   “……”   陆文州察觉到时序盯着自己胸口的眼神,想到刚才,这家伙太敏感了,也能感觉到这方面非常的生涩,要不然一点承受的阀值都没有,就哭着拍自己的胸口抗拒。   “还要抱吗?”   时序贴着门框,慢慢挪出去:“不用。”   “等你走出去天都亮了。”陆文州一把将人抱起来。   时序惊呼出声,最后也只能够认命的抱住陆文州的脖颈,顺便说了一句:“……别那么凶嘛。”   陆文州听着耳畔翁翁的声音:“我哪里凶了,是你太娇气。”   “我是个男人!”时序对总说他娇气的形容词表示不满。   陆文州抱着时序躺回床上,盖上被子,抬手轻碰床头柜,厚重的窗帘缓缓拉上。   顷刻间,屋内所有的灯熄灭,只留下床头一盏灯。   “娇气的男人,睡觉吧。”陆文州把时序圈入怀中,凛冽的眉眼染上餍足后柔和了些许,他将下巴抵在细软的长发上,轻而沉道:“晚安。”   胸膛传递出强有力的心跳声在昏暗的环境下像是催眠曲。   时序枕在对方的臂弯上,脑袋里分析着,想依附陆文州是真的,想得到更多也是真的,但是能这么亲密还真的……这种程度的毫无戒备是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   这男人对养子的要求真的是很低啊,好像就是真的只需要乖乖呆在家里,美美的花钱就好了。   更别说之前养子还有个白月光,这都要?像陆文州这样地位的男人要什么人没有?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养子这张脸很漂亮?可是这万千世界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娶个男人会比娶一个女人更有价值吗?尤其陆文州还有那么多家产,娶一个女人生个孩子继承家产不是更好吗?   这又是图什么呢?   还真想不明白。   他想着想着,眼皮渐沉,不知不觉睡着了。   陆文州察觉到怀中的人已经熟睡,呼吸也渐渐平稳,也合上眼,果然还是抱住能睡个好觉。   ……   翌日。   时序是被热醒的,下意识的摸了摸身前硬邦邦的东西,还没等他完全清醒手就被压到头顶,吻落下直接把他给弄醒了。   他睁开眼,果然看到是陆文州,靠,又亲他,伸手把他给推开!   陆文州被推开,笑着靠在床头,长腿微曲,拿过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早。”   时序翻身坐起,长发披肩有些许凌乱,眼神幽怨的盯着笑得跟玩了个恶作剧似的陆文州:“……”   早个屁。   “现在是早上九点半,不早了宝宝。”陆文州把枕边的平板拿起来:“股市开了。”   时序下意识的凑了过去。   陆文州看了他一眼。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对股市太过于敏感,立刻小鸟依人的靠在陆文州的胳膊上,仰头眨巴眼看着他:“我看看你。”   余光瞄着陆文州打开的股市。   现在是A股的交易时间,虽然还没到美股交易时间,但还是可以看美股的k线图,研究一下股票的走势和价格数据。   陆文州不动声色将这家伙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他点开瑞星股,查看着k线图。   瑞星股绿线呈现的是一路上涨,但已经有涨停的趋势,尽管还没有开盘在这样的涨势之下还是可以预估到今晚开盘后可能会出现的局面。   时序看着这支美股这样的持续涨高,其实他知道这只股赚钱,从开始都是这样疯狂的一路高涨,中间有跌过但也幅度很低。   当一只股票持续上涨时,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有人不断在交易;第二,公司的市场一直占据着很大的优势,拥有雄厚的实力和良好的经营状况。   可这只瑞星股是新的上市公司,确实是抓住了美股科技股前景向好的风口,但光靠交易真的能涨到这样的程度吗?又或者说瑞星背后有人在支撑他。   他有过思考过这个问题。   现在也想听听陆文州是怎么分析这只股票的。   “序序。”   时序听到陆文州又喊自己序序,表情微妙,但这是自己的老大,喊什么就喊什么吧,毕竟一会他还有问题要问的:“怎么了?”   “你知道这条绿线是什么意思吗?”陆文州轻点屏幕。   “涨。”时序脱口而出,说完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那么轻易脱口而出,又加了个字眼:“……吧。”   对于养子来说,不太应该会懂这些,当然也不是说看不起养子的意思,而是养子满心都不在这些上面,可能会懂的概率有点低。   陆文州‘嗯’了声:“真聪明,美股的绿线是涨。”他拿起平板笔,将这张k线图截图,打开,用笔圈住目前已经出现涨停的绿线:“如果是你,看到涨了,是卖掉赚钱,还是不卖?”   时序听到陆文州问自己,有些疑惑:“你,问我啊?”   等等,为什么要问他?嘶,难道……   陆文州把他脸颊旁的长发别到耳后,看着他温润的侧脸轮廓:“我知道你不懂,你就用你的判断告诉我,如果你知道这只股票很赚钱,现在涨到这个位置了,是卖掉还是继续赌一下它会再涨?”   时序咽了咽口水,他小心翼翼看向陆文州:“……我卖掉。”   实际上,他不会卖的,除了先知道这只股在未来会成为科技股的龙头之外,还有一点之后,他为了对冲瑞星股可能会下跌的亏损买了看跌期权,就相当于是给瑞星股上了一道保险。   日后如果瑞星股持续上涨,他继续赚钱,如果真的出现了下跌的情况也可以避免他的巨额损失。   陆文州了然:“嗯,见好就收也很聪明。”   时序听到这里大概知道松了口气,毕竟真正做投资的肯定不是这么玩的。   “还有,你前天晚上跟男人去俱乐部玩车了。”陆文州问。   时序:“……嗯。”这是要干嘛,不都给他拉横幅了吗!   “玩跟进去之后没玩是两码事,为了惩罚你的安全意识薄弱,扣掉你这个星期的零花钱。”   时序瞪大眼。   不行啊,瑞星股还有他下面的数十支只股票都需要钱的,慈善机构也还在运作,现在他的钱全部都是股市里,手头上是没有很多钱的,如果陆文州不给的话……   “以后这种危险的不要玩了。”陆文州轻描淡写道,他笑问:“可以吗?”   时序听到这里那还得了,果然陆文州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妻子这么玩的,扣掉零花钱就是杀鸡儆猴,看来他得想个办法哄一哄这老男人才行。   他拉开陆文州身上的被子,腿一迈坐到他身上,把他手上的平板丢到一边去。   陆文州心想,估计又要跟撒娇了。   然而在下一瞬——   他眸色倏然深沉,脖颈的青筋因呼吸的变化清晰浮现,坐下去的家伙浑身开始发抖,在他耳畔哭得委屈,好像罪魁祸首是他一样。   “好啊。”时序被自己的勇猛疼哭了,硬碰硬:“……你最好就是把我关起来,让我再也出不去,这样我就听话了。”   就别扣钱了吧! 第20章 五千万20   陆文州从没见过这样不听话的小孩。   他也不是这样霸道的人,不可能以伤害他人来取悦自己。   所以当时序哭了就知道这样,别说时序疼,他也疼。   “时序!”   时序感觉自己双臂被用力握住,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他抽泣着对上陆文州阴沉的脸色,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不,不来吗?”   只进去了一丢丢,他差点痛到看见天上的父母了。   陆文州见他小脸煞白,简直是无言以对:“谁教你这样的。”   让他趴在腿上检查一下。   时序被这个动作弄得耳朵一红,但下意识瞄向陆文州,见这男人脸色黑得可怕,只能吸了吸鼻子,蹑手蹑脚的把刚才帮陆文州拿出来的武器给收回去,顺便拉好对方的睡袍。   估计是太紧,弄痛了陆文州。   出手太狠,还真是不好意思。   他小声说:“……对不起。”郁闷的跪坐在陆文州面前,双手乖乖放好,等他训话。   陆文州见他跪坐得那么规矩,眼神小心翼翼的偷瞄着他,好像自己是什么凶神恶煞,说来还是他被欺负了,伸手捏住这家伙的下巴:“委屈成这样做什么,是我欺负你了吗?”   时序脸颊被捏得鼓鼓的,觉得脸有点疼:“……没委屈,没欺负我。”   他现在只能忍着,暂时的隐忍是为了海阔天空,是为了黄金万两,大不了他攒够了资本远走高飞,到时候他就彻底自由了。   “扣了你的零花钱就那么伤心?”陆文州问:“之前不知道是谁跟我说一毛钱都不会用我的。”   时序握住陆文州捏脸的手,双手合十,含泪的双眸诚恳:“过去是我眼瞎喜欢齐衡,但现在我清醒了,我知道弱小可怜的我能够依靠的只有你,只有你能够给我满满的安全感。”   “是吗?”陆文州往后靠在身后柔软的床头,神色寡淡,金丝边眼镜底下的面容漫不经心,修长的手往旁伸出,勾了勾。   时序看见陆文州手的方向,秒懂,侧过腰,赶紧伸手去把刚才被他丢了的平板拿回来。   全然不知一道深沉隐晦的眸色落在塌下的腰身曲线上掠过。   “给你。”时序把平板拿了回来,乖乖跪坐着,就跟个小人妻似的,见陆文州拿过平板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不是很凶,赶紧给他捏捏肩:“这个力度可以吗亲爱的老公?”   陆文州手扶了扶眼镜:“还可以。”   时序见按摩好像有点效果,便继续按着,按完说不定就不扣零花钱了!   叩叩叩——   就在这时,卧室外响起敲门声,传来了管家的声音:“陆总,夫人,早餐是要送进来吃还是下楼吃?”   陆文州伸出手摁了下墙边的触屏键。   ‘滴’了一声,卧室外的电子锁打开,紧接着便听到推车的声音,管家把餐车推了进来。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看到此时床上两人的姿势也不能够有任何表情。   陆文州看见餐车:“推床边就好了,你先去忙吧,辛苦了。”   管家:“好的。”然后把餐车推到床边便走出卧室。   时序看到早餐,心想,又一个可以献殷情的活来了!他立刻爬到床边,见有黑咖啡,小心端了起来,然后递到陆文州唇边:“来老公,喝一口。”   陆文州看他一眼,低头抿了口。   “怎么样?”时序问道,这服务周到吧!都直接喂到嘴边了,就把零花钱还给他吧!   陆文州挑眉:“你磨的咖啡?”   时序:“……”吗的这人油盐不进。   陆文州捕捉到这小家伙脸上吃瘪的表情,将目光放回平板的k线图,唇角不着痕迹微扬:“夫人,来份三明治,教你玩股票。”   时序眼神瞬间一亮,他伸手去拿装三明治的碟子,然后拿起三明治喂到陆文州嘴边。   “坐过来。”陆文州拍着自己身旁的位置。   时序往他身旁挪过去。   陆文州将人环入臂弯里,带着他分析这只瑞星股:“去年美股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崩盘,这只科技股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去年的混乱。但是我们要纵观全局的看,这只股票为什么会涨的那么高?”   说完正想吃多一口三明治。   时序把三明治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说:“为什么?”   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瑞星股这次能涨的那么好不外乎是之前崩得股民心态崩了,今年见好那不得立刻入。   说完看向陆文州寻求解答,结果发现陆文州盯着自己手中的三明治,他尴尬的笑了笑,把自己咬过的位置翻了个面,递到陆文州嘴边。   陆文州吃了口,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干,然后发现咖啡就抵到唇边,抬眸看向时序,见这家伙一脸求表扬的样子,眸底浮现不着痕迹的笑意。   他接过咖啡:“上涨是依赖崩盘的脆弱基础,以及科技股涨势大好正是因为通胀降温跟人工智能的兴奋,但是在这样的涨势之下,投资者要清晰的是,很有可能出现股票估值过高的情况。”说完还问了句:“能听懂吗宝贝?”   很显然,这家伙听得懂,也不止懂得一星半点。   时序心想自己要表现得听懂还是没听懂比较好,于是还是采取了中庸之道,就盯着陆文州看。   陆文州看着对方求知若渴的眼神,觉得还挺有意思,能在瑞星上市第一次公开募股就以最低价入市,这不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   但问题是,这家伙高考数学四分。   所以究竟是谁带这家伙玩的?如果是齐衡,那不可能。   “大家很看好人工智能市场,这是未来的大趋势,瑞星这次还将人工智能的概念引入新能源快递车,智能交互与自动驾驶将快递进行智能派送,大大减少了快递人员高昂的劳动力……”   时序认真听着,心想在这样的大趋势下,毕竟人工智能加上新能源的概念确实是听着很炸裂,前景无量,瑞星股应该是被很多投资者所看好,但在刚开始公开募股的时候却表现得平平,要不是他先入手为强占了不少流通股,也不会赚那么多。   会不会出现过于乐观高估的情况?   他想着,把手中的三明治喂给陆文州吃,又问:“老师,如果这只股票估值过高的话,还要继续买吗?”   “老师?”陆文州笑了。   时序听到自己把陆文州当成什么给喊出来了,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他嘴里:“就不能玩师生游戏吗,你是老师,我是学生。”说完笑弯眼梢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不行吗陆老师?”   陆老师将三明治吞咽,把手边的咖啡给饮尽,杯子递给他,挑眉似笑非笑道:“可以的时同学。”   “所以是能继续买还是不能买?”时序把杯子快速放回餐车上,继续询问这位投资大佬的意见,这可是取决于他未来能不能逃的成功。   “可以。”   “为什么?不是说可能估值过高吗?”   “你要看瑞星背后的人工智能企业,不能光看市场给他的估值。”陆文州被怀中人的长发蹭过脸,将他的长发拢起,右手上还戴着粉色皮筋:“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继续投。”   时序了然了,但是……   他扭过头,眼巴巴望着陆文州:“那个……真的要扣掉我这周的零花钱吗?”   陆文州点头:“嗯,这是你不乖的惩罚。”玩车,还带个男人,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这哪里是一只小白兔呢,就是一只小狐狸。   时序心想,完了,没钱继续投了,痛失几百万收益。   “你去冰箱帮我拿瓶喝的。”陆文州拍拍他的后腰。   时序不情不愿的下床,穿上拖鞋,步伐沉重,太过分了这男人,昨晚弄了他那么久,今早也服务了那么久,还不周到吗!服务费没有就算了,还倒扣钱!   他走到卧室专门装喝的冰箱前,愤然打开,但在打开冰箱的瞬间,脑袋嗡嗡作响。   ……真的假的……   冰箱没有通电,里面满满的美金,叠得整整齐齐,扑面而来的是纸币的气味,是幸福的气味。   这哪里是什么冰箱,这分明是一个装满着现金的保险箱,简直太疯狂了!!!   他抱住冰箱门,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会有……那么多美金?”   “答应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时序伸手摸了摸,纸币的手感,气味,是真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心脏跳动得疯狂雀跃,大脑瞬间空白,还没从满冰箱的美金中还没有回过神,这种程度的叫……礼物吗?   那么多的美金,现金流。   这比信用卡来得真实震撼。   疯了,这简直太疯狂了。   就在他沉浸在这么多现金礼物时,忽然感觉结实的双臂从身后环住他。   他看向握着两侧冰箱门的手骨节分明,攀附的青筋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气息,凭借着体格的差距,陆文州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圈在臂弯里一样,后背贴着的结实胸膛传递来强有力的心跳。   咽了咽口水。   陆文州低下头,在时序的发丝上落下一吻,将下巴放在他肩上,他低哑一笑:“宝贝,这里有六百万美金。”   时序盯住满冰箱的现金,听着这道极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落下,酥麻感却从大脑传递至浑身各处,心跳乱了节奏,仿佛被拿捏住脉搏,在血液中的雀跃跳动。   六百万的现金,美金……   太疯了……   扑通,扑通——   那是一种兴奋。   掌握金钱的兴奋。   他回过头,对上陆文州:“随便我怎么玩吗?”   陆文州轻笑,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笑意深沉,与怀中人一同凝视着满冰箱的现金:   “当然了宝贝,现在这六百万是你的了,你可以开始玩了。” 第21章 五千万21   时序深呼吸,转过身,抬头看着陆文州,抿着唇,忍着上扬的唇角。   ……靠。   心跳非常快。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郁闷没零花钱了,下一秒就六百万美金砸在面前。   “开心吗?”   时序淡定‘嗯’了声:“挺开心。”   全然不知上扬的唇角早就被尽收眼底。   陆文州双臂撑着冰箱两侧,垂眸对上这小家伙偷笑的模样,那种兴奋以及对金钱的渴望他没有看错,也让这张脸因为这样漂亮有神的双眸添了几分神韵。   回想当初刚嫁给他时,脸上的抗拒,厌恶,冷漠,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脸上是没有任何笑容的,又因为总是闹脾气跟哭不吃饭,整个人清瘦得宛若玻璃品,脆弱易碎。   他当初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要个爱人当作搪塞他母亲的挡箭牌而已,回到家能看到这张脸,必须时能陪他出席重大场合,身边有个名正言顺的就行。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时序变了。   并不是他以前给的不够多,一样多,结婚三个月他给了时序多少东西,只是之前这家伙看不上,视金钱如粪土,甚至想将他的钱给那个小白脸,他又怎么可能允许。   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程度让时序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只是挺开心?”   时序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跳得他头晕目眩,甚至有种全身发软的感觉,他缓缓伸出手,握住撑在脸侧结实强壮的手臂,睫毛轻颤,侧眸对上陆文州的目光。   “开心。”   这双漂亮的眸子氤氲着兴奋,眸里倒映着身前男人的模样,笑意里皆是崇拜。   陆文州发现了,看着半握自己胳膊的手,白皙秀气,握不住的在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整个人都有点发软的感觉,而且还用迷恋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用手臂揽过时序纤细的腰肢揽入怀中,将他摁在冰箱前,从身后拥住他,修长的手掌心从前握住时序的脖颈,微微托住他的下巴,与他一同看着这冰箱里的美金。   “就这么喜欢钱吗?”   时序被这只大手握住喉咙,没有用力,力度很温柔,但却在陆文州懒散低沉的嗓音下透着这幅斯文优雅皮囊下隐藏的禽兽属性。   听着他这么问,他没有否认,谁都爱钱,谁不爱钱,这个世界上到底有谁那么的视金钱如粪土,只要是没有破坏道德底线,不做违法的事情,谁不爱钱。   过去他为了偿还父母的巨额高利贷活得太痛苦,尽管他用尽一切办法榨干时间,将钱还完了。   可是一分钱掰成几半用,早餐午餐一顿吃,看似漂亮的学历在权力面前似乎还不够看,甚至鞠躬尽瘁到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这个社会究竟要怎么爬才能够越过阶层。   几乎只能靠自己摸爬滚打然后培养第二代第三代人才能够成为人上人,想要更优秀,想要爬得更高,想要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摆在他面前了。   所以他现在是求知若渴,他是爱钱,但他更想学会赚钱。   他后仰脑袋,微微偏过脸,将额头埋入男人的脖颈处:“我喜欢,教我赚钱好不好?”   “这么贪心吗?”陆文州低下头,完全受用小爱人的撒娇。   四目相对的瞬间,来回拉扯的暧昧焦灼的气氛弥漫来。   时序吻上他的下巴:“因为是你我才敢贪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脖颈被陆文州的掌心用力握住,握着脖子的背后式深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他后脑勺靠在陆文州的肩膀,几乎招架不住这男人的吻,喉咙被大手完全包裹,那种被掌控呼吸的感觉,陆文州太会接吻,完全站不住脚软了。   站不稳的话,那就干脆靠着。   反正陆文州力气大,会抱稳他的。   ……   此时书房里。   “如果你真的想在这么饱和雷同的市场里去做奶茶,既要考虑到人工成本,又要符合当下年轻人对于奶茶的需求,除了口味,还要服务,还有产品传递的价值,要想做得出彩并不容易。”   陆文州把被自己吻得发软的时序抱在腿上,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然后打开电脑,调出非常详细的市场数据给他看。   这是一份关于现在市面上所有知名连锁奶茶品牌的数据,也是一般人拿不到的内部数据。   “我可以满足你让你成为了‘茶作’的大股东,让你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是你得有一个理由说服我,告诉我你拿下这个品牌你想做出的改变,让我觉得这是值得投资的,来吧,说说看。”   时序握着桌沿,手微微发颤,他回头看了眼陆文州:“……你确定,我们要这样聊吗?”   见过疯的没见过陆文州这样疯的。   要做就好好做,为什么要坐在书房里一边做一边教他怎么赚钱,这是可以一心二用的事吗!   陆文州单臂环着他的腰身,另一只手握着鼠标打开不同店铺的营业数据:“所以你不行是吗?”   时序:“!”男人能随便说不行的吗,他深呼吸一口气,反正也坐着不动,就给这变态呆一会吧,然后双手放在桌面认真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我可以。”   对于做生意他其实不太会,尤其是需要营销策略的,但他想学。   他想到昨天的排队体验,或许对于游客来说,排队不过是一时的,也就是排一下队也不是并不可以。但对于回头客的体验感可能就不太足,那他可以怎么做?   既要做到人流大,又不需要排队,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挺难全。   陆文州见这家伙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跟好学生上课似的,他勾唇笑了笑,动了一下。   时序:“!”他愕然扭头看向陆文州,耳根泛红,略有些迟疑:“……别,别动吧,我在思考。”   “想到什么了?”陆文州靠在椅背上,手闲来没事,拢起时序的长发,开始捣鼓了起来。   “我在想,要怎么能够做到在保证人流的同时又不需要排队。”时序托着脑袋,滑动着鼠标,查看着这家‘茶作’的营业数据,其实这家奶茶店的生意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但却只做本地。   也就是说想喝的话还是得要来这里才能够喝得到,就是靠本地客源的认可度宣传,成为了网红奶茶必打卡的店铺。   店铺开的非常多,每几十米一家,其实按道理来说没必要排队,线上点单出单后再去拿一样可以吸引到客源。   可现在的手段就是饥饿营销,吸引客人,也是为了保证在这么大量的店铺下依旧可以达到不错的店铺营业额。   饥饿营销引发的排队,这个是他最想要破的营销手段。   这样的营销手段只能一时没法长久得益,久了后很容易口碑跟服务流失。   作为客人来说,体验感并不好。   “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陆文州沉浸式在给老婆扎辫子,见他托着脑袋沉默思考着,稍微给了点思路:“比如加入一些当代年轻人喜欢的元素,能让他们看到就会冲动消费的元素。”   时序被扯痛头发,恼火看了陆文州一眼,但反应过来自己不能那么娇气,憋屈的把头转回去,双手托着脸继续看着电脑,思考着年轻人喜欢的元素。   传统的奶茶店,国潮风的鲜奶茶饮,鲜榨果茶等等……   现在的年轻人除了会对奶茶品牌产品价值买单,更多的应该是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一杯奶茶,即节约了更多时间,又得到很好的体验感。   而商家在计算成本人工的同时也要同步做到高效率。   怎么样才能兼得……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浏览器推送的新闻。   #人工智能时代,需要“另一个层面的人类”#   他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激动的扭过头看陆文州,结果感觉到很胀,倏然捂住嘴才避免了外溢的呼吸。   “嘶……”被猝然收紧的瞬间,陆文州深呼吸一口气,他眼镜底下的眸色深了几许,握住时序单薄的腰身:“突然这么兴奋做什么?”   时序也缓了会才开口:“我想到了。”   陆文州见他的脸格外的红,低头吻上他的脸颊:“想要了?”   时序:“……”他的需求没那么大:“我想到一个点子,不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说说看。”   “我想关掉部分店铺,在人流量大的地方保留部分店铺。然后在市中心的位置成立人工智能概念奶茶店铺,部分饮品可以交由人工智能机器人制作,引入瑞星旗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跟快递车做成移动式的奶茶店,进入下沉市场,比如夜市集市等地方。既有一定的概念,线上保持稳定的客源,线下又能够突破传统市场的壁垒。”   时序说完顿了顿,盯着陆文州:“你说,怎么样?”   陆文州听到将人工智能引入奶茶店这个概念时,有些认可,确实是,如今的奶茶市场已经饱和,要想要突破首先得要突破传统概念,智慧饮品会是未来的大趋势。   即节省了人力成本和时间,还可以实现大规模的生产和分销,满足市场的需求,还能够制定更高标准的健康饮品。而将人工智能快递车这个概念再引入移动式奶茶店时,他有些意外且惊艳。   瑞星现在主力研发人工智能快递车的概念是他提出的,同样也是为了节省人力成本和时间,那不就是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对上这家伙满目期待的样子,就像是等待吃零食的小猫,眼巴巴的,小模样可爱惨了。而事实上这个想法确实很好,很符合未来的趋势。   “不错。”   时序:“真的?!那我试试咯?”   话音落下猝不及防就被陆文州抱到书桌上,他愕然瞪大眼。   “真的,我给你投资。” 陆文州双臂撑在时序身侧,漫不经心的摘下眼镜放一边,低头贴上他额头,注视着他,温柔低沉笑道:“那我再要点报酬。” 第22章 五千万22   “我晚上要回香港办点事,今晚可以自己吃晚餐吗?”   衣帽间全身镜前,男人穿上熨烫笔挺的深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全身昂贵的定制行头,如果可以忽略左手手腕上的粉色皮筋的话。   时序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悠哉的吃着西瓜:“平时我也自己吃啊。”   眼神落在这男人的后背,西服下宽肩劲腰,连换个衣服都要让他看,好在他也爱看。   陆文州将手从袖扣放下,侧眸看向时序,对上他的目光:“生气我没陪你?”   本来也确实要留下来陪时序吃晚餐,毕竟结婚到现在陪人吃晚餐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今晚确实跟自己的两个发小有个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你这是出门赚钱又不是出去玩。”时序吃了口西瓜,化作贴心小棉袄:“下次出去玩再带上我就行。”   他心想快走吧,人活着总是惦记着男人算什么事,不走的话屁股得要废了,走了他才好跟自己的两支花商量这六百万美金怎么用。   说完他就看见陆文州朝着自己走过来,就在他以为这男人要吃西瓜,叉了一小块举给他时,谁知后颈被捏住又被吻上。   还没吃完的西瓜直接被掠夺走,连唇瓣上留着的西瓜甜味都没有放过。   时序:“……”   这男人真的是舔舔狂魔,接个吻都要舔,唇皮都要没了。   吻毕,两人的呼吸略沉。   “好,等我处理完这个项目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陆文州离开对方的唇,用指腹轻轻抹掉湿润,对上时序被自己吻的泛红的眼尾,低头又吻了一下:“我尽量在凌晨回来陪你睡觉,这次肯定不吵醒你。”   时序:“……”怎么感觉一语双关呢。   完了,陆文州正在弄什么项目啊,这个项目可以需要七八年吗?竟然说弄完项目就把他带在身边?不,他不想,这比呆在这座庄园还要可怕。   “那我走了,要玩什么去玩吧,除了玩男人。”陆文州摸了摸时序的脸,直起身走去旁边的玻璃柜拿了块腕表戴上,而后离开衣帽间。   左手上,腕表,粉色皮筋,婚戒,已婚男人的装备齐全了,这就足以在兄弟场上必须要时全身而退。   时序看着陆文州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离开头,低头盯住手里这盆西瓜,顿时觉得不香了。   ……不是吧。   为什么要带着他。   他郁闷的把脸埋入盆里。   “对了宝宝。”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衣帽间门口又走回来的陆文州:“怎,怎么了吗?”   陆文州一进来就看见这小祖宗脸埋入了水果盆里,好像对他的出去又很伤心的样子,哄道:“要我带你去吗?”   时序:“……”他懂事的乖乖点头:“你去吧,我会乖乖在家里等你的。”   谁想去了,他才不想,在家里躺着不香吗。   陆文州也没想着强迫,也不是很想把老婆带出去给那两个损友看:“那你还没跟我说拜拜。”   时序:“老公拜拜。”   “我会尽快回来。”陆文州举起手机:“你可以催我回家。”   时序:“……”放心吧他不会的,他是一个很懂事的贤内助,但也只能点头:“好的。”   陆文州这下走了。   他赶紧走到门边,探出头看看,直到看见陆文州走进电梯才松了口气,这会眉眼染上郁闷,陆文州怎么好端端提出这件事,难道是担心他在家里把钱给霍霍完了?   那怎么可能。   他哪里有这个本事。   相比挥手就送条街,送一箱黄金,还有一整个冰箱现金的陆文州来说他的花钱算得了什么,五千万对于陆文州来说就跟普通人的五百是一个概念,而他自己真正算得上花了钱的也就是那套房跟那辆车,还是他赚来的。   那为什么要把他带在身边?   不会是……方便随时……吧。   这男人不至于那么变态吧?   回到卧室里,他第一时间在三支花富婆闺蜜群里发起语音聊天,毕竟两天没了解自己的股票情况了,陆文州在他根本不敢看,生怕被怀疑。   他窝入沙发里打通语音:“喂,你俩现在在干嘛?”   分析师的声音传来:“时先生下午好。”   操盘手是酷哥的打招呼方式:“午好。”   时序听到他俩回应,简明扼要:“现在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笔六百万的现金流。”   分析师:“……怎么突然会有那么多现金?”   操盘手:“人民币?”   时序:“美金。”   分析师&操盘手:“!!!”六百万现金,还是美金,将近四千四百万人民币。   时序如实道:“我丈夫送我的,一整个冰箱的美金。”   分析师&操盘手:“……”他们雇主的丈夫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么rich,能随便拿出六百万美金现金流的人这是得多不缺钱。   “我现在想这样分配,留三百万美金在我的银行账户里,剩下的我需要你们帮我处理,继续投资。”时序又想了想:“对了,我需要你们帮我看看陆氏集团最近有没有在美国计划投资什么项目,帮我探探风。”   操盘手:“老板,你说的是陆文州?”   时序:“嗯。”   操盘手:“那个香港佬投资的东西可多了,但是他做事很警惕低调,要闻到他的投资风向有点难,非常神秘。”   时序:“。”   低调?那一整个冰箱的美金就是他送的。   至于警惕……   倒没有这种感觉,也可能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对陆文州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分析师:“最近科技股跟芯片股趋势大好,陆文州很有可能暗中入手了,比如这只瑞星股,按照他的投资风格这只股票应该很合他的心意。”   时序听分析师这么说心头一紧,最近确实一只听到陆文州提起这只股票,该不会陆文州也买了吧,等等……他这么买陆文州会知道吗?   如果要查他的流水其实轻而易举,就看陆文州想不想查而已,瞒也是瞒不住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他只能先弄个账号把这笔钱现金先存起来,至少以后真的要跑路也可以保命。还有就是,瑞星股再卖一次,回一波血。   “我现在持有瑞星的流通股占比太高了,看看今晚美股开市的情况,所有账号分时间段卖出去部分。”   操盘手:“一定要今晚就卖吗?今晚未必能到比较好的点位。”   时序看着手中平板上的k线图,瑞星股这几天的绿线走势只能说是平稳,还看不出高点位在哪里,但现在卖掉还是赚的,留个底仓就好:“卖。”   他又继续说:“分析师,你介绍一个熟悉的银行经理给我,我先把这笔现金进行存款,然后你帮我处理这笔钱先存入汇丰银行。”   这样的大额存单只能先预约银行,指不定还能把银行给吓一跳,到时候上新闻就惨了,所以只能够找熟悉的人。   分析师:“好的时先生。”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这一波股票抛出后会引起多大的动荡。   时序挂断语音通话后,正好看到平板弹出一条信息,上面备注着【大哥】。   时宴辞?   他点开看信息。   【大哥:小序,今晚是大哥的生日,能回家我们一家人过个生日吗?也当作我们聚一聚好不好,三个月没有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饭了。】   时序若有所思,脑海里脑补了一场养子在家中的悲惨生活,按照小说世界的浮夸逻辑,养子说不定连上桌吃饭的机会都没有,能只是三个月没有坐下来好好吃饭吗,指不定十几天都没有坐下来好好吃过饭,就蹲在角落白水配馒头。   所以这能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大哥生日会吗?   指不定是一场鸿门宴。   难道是为了是想拿走属于养子的两千万?又或者是报复他上次抢了那套房?   芜湖~   正好他无聊啊。   养子啊养子,没事,哥帮你教训他们,狗眼看人低,什么东西。   他在输入框快速恢复:【好。】   然后又想到一件事,再发了句:【劳烦发个地址给我,忘记路了,谢谢。】   能把养子拿出去做家族联姻的大哥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大哥,倒也不用太客气了。   时家。   时宴辞看到回复的这条短信,陷入短暂的沉默,须臾后还是将家里的定位发了过去。   “宴辞,他答应了吗?”坐在沙发上的时母喝着茶,见大儿子的神情有些微妙,眉头一皱:“怎么,连你这个大哥的面子都不给吗?”   身后的时宴哲插着兜,漫不经心走到他大哥身后,弯下腰看了眼手机,嗤笑出声:“可以啊这个小贱人,以为嫁给陆文州就跨上阶层了是吧,家的路都忘了。”   说完转身低声咒骂说了句‘看他回来不搞死他’。   时宴辞看向二弟的背影,冷声警告:“时宴哲,他回来你还敢动手动脚看这个家你还能不能待得下。”   “嗤。”时宴哲将纹有茉莉花的右手插入兜里,不知道想到什么,舌尖抵了抵上颚,眸色狠戾:“……不碰就不碰。” 第23章 五千万23   一辆价格不菲的劳斯莱斯驶入时家别墅车库。   “妈!时序来了!”   屋里响起少年略有些不爽拔高的嗓音。   时宴哲站在花园抽着烟,他余光瞥见那辆劳斯莱斯,将烟从唇里拿出,吐出一圈白色烟圈,听到小弟在屋里咋咋唬唬,烦透了。   本来看到时序回来心情就烦。   走了就走了还回来招惹做什么。   他把烟夹在指缝然后摁灭在水晶烟灰缸中,沉着脸走进屋,然后就看见他大哥穿着那套出席重大会议或者重要场合才穿的西服,一边整理一边下楼,无语冷笑。   车在车库里停好。   管家从副驾驶下车,给时序打开副驾驶车门,护着他下车时还是问多一次:“夫人,真的不用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你现在回家吧,等我吃完你再来接我就好了。”时序拿着手机弯腰下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拿。   他今天就是两手空空来的。   管家心想,走是不可能走的,嘴上应着就是了,得在这里守着。   “哎呀小序,你还真的回来了。”   就在这时,时序看见一个走上来拉住自己手臂的老妇人,他愣住,这老妇人跟养子是什么关系呢?没有掌握一点剧情的他只能够随机应变了。   于是选择沉默。   老妇人看着面前的长发青年,皮肤透润光亮的,沧桑的双眸里露出几分欣慰,看来在外头过得比在家里好多了。她小心翼翼往后看了眼,毕竟是家母喊她出来接人的,也不能够动作慢了。   “小序,过得好吗?”   时序对上老妇人微红的眼眶,这双眼里看着他时流露的欣慰让他有些动容,更准确来说,是他的身体动容,看来是养子认识的。   他点头:“我过得很好。”   这是实话实说。   “那就好。”老妇人握住时序的手,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过去吃的苦就忘了吧,现在看到你过得好你爸在天之灵也不会再哭了,你时伯伯要知道你这样估计也会心疼。”   时序拧了拧眉,这得多苦才能让在天之灵的父亲在哭啊,这个时伯伯指的就是时家主吧,看来还是个有良心的企业家,善待救命恩人之子。   养子在这个家……过得到底怎么样?   但显然这话不是他能问的,问的话就暴露了,这比在陆文州那边更容易暴露,因为养子是在这个家长大的,可是从老妇人的感慨语气的形容来看,养子应该过着的就是寄人篱下的生活,毕竟被时家领养过后时家的家主没过多久也去世了。   对于这一家人来说,养子的存在不外乎是来分一份羹的。   上回买房时就意外听见过那份羹已经被吞了。   既然是去世的时家主立的遗嘱,那必然是有法律效力,在他们眼里养子是没有上过大学,恋爱脑把读书机会让给了凤凰男齐衡,读完高中就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觉得养了个愚蠢,根本不会懂这些。   别说法律了,估计连时家主留了两千万给他都不知道。   可这怎么会是分家产,分明就是对养子为了救他而死去的父亲作出的补偿,也就是这是养子应得的,不是白拿的钱。   那他今晚得把两千万拿回来。   时序面带微笑的拦上老妇人的肩膀:“别担心,陆文州对我很好,应有尽有。”   老妇人见时序笑得那么漂亮,满目慈爱摸摸这张小脸,更是感慨:“看到你这小苦瓜终于笑了李奶奶我也是放心了,疼你就好,你那么乖就应该被人疼爱的,想你爸在的时候你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要是他知道他走后你被欺负成那样……”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立刻换话题:“不聊那些了,那位陆先生脾气可好?听说他好凶的,不会家暴吧?”   时序一边回答:“他不凶,挺好的。”说着察觉到老妇人奇怪的话题转移,被欺负?养子究竟是被怎么欺负过?   他记得女同事跟他讲过的,时家这兄弟对他都不好,欺辱关小黑屋,难不成还有拳打脚踢不给吃饭那种情节?   就在老妇人李奶奶带他从车库门走进别墅主客厅。   别墅的面积不小,看起来也有些年份了,很有九十年代的那种港式建筑风格,典雅大气的红棕色,很气派。   但是……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时序感觉到心跳明显的急促加速,就从他迈入这间屋开始,从脚底上涌的寒意,那种强烈的排斥,厌恶,抵触,恐惧的情绪全部上涌,这不是他的反应,毕竟他从没有见过这个别墅,有反应的是养子。   “来小序,我们先洗个手吧,夫人他们已经在客厅了。”李奶奶拉着时序走进厕所。   时序猝然握住厕所门框,他站住没有动,胸膛上下起伏,盯着这个洗手间,仿佛里头有什么洪水猛兽,非常抵触和……反胃。   对,反胃。   脑海里闪过转瞬即逝的画面,完全无法捕捉。   【……不要,时宴哲,不要,我求你了……】   【时序,你长得那么漂亮不就是用来玩的吗,我碰你一下怎么了。】   他用力握着门框,脸色因反胃感有些泛白,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那个干净的马桶,抓着门框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不用洗手。”   李奶奶愣愣看向时序:“什么?”   时序收回视线,放下手,笑道:“我用不惯这里的水,带了湿纸巾。”   等会亲自擦给他们看。   敢这样欺负养子,看他不掀桌子,今晚要不回那两千万他跟陆文州姓。   李奶奶看着身旁的青年,有些陌生,这还是那个只会害怕躲起来哭的孩子吗……   此时客厅里,这一家人已经坐好。   时宴辞看见时序走了进来,立刻站起身,微笑的迎上去:“小序,你终于肯回家了。”说完看了眼时母。   时母不甘不愿的露出假笑:“是啊,虽然今天是你大哥生日,但今晚还是让李奶奶做了你喜欢的菜,难得回家一趟,看你大哥对你多好。”   时宴洛见时序两手空空的来,皱巴着脸,小声嘟囔:“……连个礼物都没带,真是没礼数。”   时宴哲坐在最角落的沙发上,侧眸盯着进来的时序,眼神轻佻,打量时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转动金属盖,发出轻微的声响。   “大哥,生日快乐。”时序走到时宴辞面前,抬眸看着他:“不好意思,空手来的,你不介意吧。”   时宴辞怎么可能会介意,他温柔笑道:“傻瓜,大哥让你回来可不是为了你那份礼物,只要你能来就是礼物了。”说完揽过他的肩膀:“走吧,我们都去吃饭,今天有你爱吃的番茄炒蛋。”   时序听到番茄炒蛋脸色变了变,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番茄炒蛋。   餐厅里放着一张可以容纳十人的乳白大理石圆桌,转盘上有着丰富且地道的中餐菜色,什么糖醋鱼,糖醋虾,咕噜肉,番茄炒蛋……酸甜口居多。   时序看得直皱眉头,他可不爱酸甜口的菜,这确定是养子爱吃的吗?感觉不像啊。   “看看,是不是都是你爱吃的。”时宴辞扶着时序的肩膀让他坐下。   时序坐下后,发现时宴哲坐到了他身旁,这一瞬间,身体下意识做出了抗拒厌恶的反应,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浑浊肮脏了。   坐在对面的时宴洛阴阳怪气道:“哼,大哥偏心,明明二哥才最爱吃酸甜口的。”   时宴辞看了小弟一眼,眼神警告。   时宴洛立刻闭嘴了。   时宴辞坐在时序身旁,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家人也不用那么多礼数了,今天是我三十五岁的生日,很开心小序可以回家,希望我们一家然以后能够和和睦睦,健健康康就是给我最大的祝福。”   碰杯过后,大家动筷。   时序没动筷子,都没有一个他爱吃的,胃难受得很,算了,等下回去再吃好吃的。   “小序。”   时序抬眸看向说话的时母。   时母笑问:“怎么今天文州没陪你来,你们俩结婚到现在也没来家里一趟见见我们,这个就算了,今天也是你大哥生日,这样也不来吗,是不是在礼数方面做得不太好?”   一旁的时宴洛立刻附和:“我就说呢,文州哥哥怎么没来,不会是你没请到他来吧?”   时序心想今晚的重头戏来了,不外乎是想从他嘴里听到自己过得不好的消息,内涵陆文州对他不好,不看重他所以不来。   只可惜,他过得很好,养子,不争馒头争口气,现在不需要向这些人低头,你不欠他们的,是他们欠你的,他们已经无法归还你父亲,也无法磨灭掉过去那些可能不堪的回忆,甚至连你怎么走的不知道。   所以该低头该忏悔该痛苦的应该是他们。   迟早他要把时家的股票买完,让他们来求自己。   他笑着对上时母的询问:“我就没跟陆文州说今晚要来给大哥过生日。”   时母皱眉:“怎么,你是觉得他会看不起我们家是吗,你大哥生日,怎么说他也得喊你大哥一声大哥,我们是传统的家庭,可跟他们家的不同。”   “妈。”时宴辞出声,声音略带警告。   时序笑了笑:“怎么传统了,不传统啊,时家非常的时髦,大哥拿我去跟陆文州联姻换得家里企业的稳定,小说都这么写的,这种类型可是爆款小说,爆火,最热门的,如果我是作者不得赚翻天。”   时母‘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面上。   这个声响让餐厅的气氛瞬间陷入僵硬。   时宴辞见况,皱眉:“妈,今天是我生日,你这是在做什么?”   “宴辞,你看看他,还有点礼数吗!这么多年,他从十二岁进来时家,我们时家怎么亏待他了,当初你父亲在的时候对他好得不得了,连遗嘱都有他一份!还不够好吗!”时母冷笑:“怎么,现在还要我捧着他不成?跪下来感恩戴德他救了家里不成!”   “倒也不用跪下来。”   一瞬间,这句话让所有人看向时序。   时序拿出湿巾,慢条斯理的,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他从善如流地垂眸:“你把我父亲还给我就好了。”   时母对上面前这青年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后背发凉:“你疯了吗?”   时序把擦过手的湿巾放到面前这道番茄炒蛋上。   养子不爱吃,他不爱吃,不知道谁爱吃或者是谁逼他爱吃。   对不起了番茄跟鸡蛋。   “喂!时序!!”时宴洛气得站起身:“你神经病啊!”   时序唇角带着笑意,须臾后,抬眸对上时母的目光,眸底没有一丝暖意:“根据遗嘱的分配,把两千万还给我,这是时家欠我的,不还的话时家可就不止欠两千万。”   一旁的时宴哲侧眸盯着时序,嗤笑出声:“就凭你?”   时序对上这道令他恶心的目光,把手边杯中的酒干脆利索倒进时宴哲盛着菜的碗里,他放下杯,直视时宴哲:“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说服陆文州。” 第24章 五千万24   餐厅里陷入沉寂。   时序靠在椅背上,欣赏着这四人脸上各异的神情,现在他不表明态度不反击的话就真的是给脸这家人了,不论养子是什么样的懦弱怕事都好,父亲为了救人而离世对外是英雄,对他自己而言是永远的痛。   ‘时序’不欠任何人的,这些人又怎么配这样欺负他。   “时伯伯走之前给我留下了两千万,对吧。”   时母脸上显然有些许的慌乱,她对上时序的目光,却有种不敢直视的心虚,这家伙是怎么会敢来要这么多钱的,他爸那条命值那么多钱吗。   于是故作镇定道:“是、是说过。”   时序:“只是口头说过?遗嘱呢。”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就被揪住衣领给椅子上提了起来,手边的碗顷刻间被拂开摔碎在地,‘嘭’的发出摔碎的清脆声,领口卡住喉咙的瞬间那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脸色煞的白了,觉得呼吸困难,手试图挣脱开对方,却因为体格体力的悬殊根本就挣脱不开,目光径直撞入时宴哲狠戾的双眸中。   因为呼吸不过来的难受眼眶瞬间湿润,可他的身体却使不出任何反抗的力气。   此刻的不爽已经攀到了顶峰。   ……什么垃圾。   “时序,嫁给陆文州给你长脸了是吧?”时宴哲咬牙切齿,看着被自己轻而易举拎起来的时序,对上他呼吸困难泛红的漂亮脸颊,双眸湿润眸底却满是厌恶,过去的征服欲再次上涌:“他知道你发生过什么吗,以为你真的是干干净净的吗?”   “时宴哲!你又发什么疯!!”   时序感觉自己被拉开,松开领口的瞬间他跌坐回椅子上,扶着桌沿的手颤抖着,大口呼吸,目光怔怔地望着脚边碎了一地的碗,脑海里嗡嗡作响。   刚才的那种窒息感……   身体没有丝毫的抗拒,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求生欲,好像想着借这只手……死了算了。   养子,你疯了吗。   不能这样,不应该这样,你不爱自己没有人会爱你,这不值得。   他喘息红着眼,看向被摁住的时宴哲,摸了摸被勒得有些疼的脖子。   时宴辞立刻上前拉住了自己的二弟,劈头盖脸就是对他一顿的呵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是不是没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我是不是说了不许碰小序!!!”   时宴哲狠狠地盯着座位上的时序,双眸猩红泛着血丝:“时序,你说你贱不贱,这个家是你自己不要的,当初谁对你不好了,是不是你自己贱去倒贴齐衡,现在好了,傍上了陆文州,真有本事啊你,被养的肤白滋润,他那么有钱在床上被他心甘情愿艹得半死都爽——”   话音被戛然而止,他的脸被泼上红酒,表情僵住,直勾勾盯着泼自己的人,发丝滴落着红酒,脸颊,身上的衣服全都是红酒的痕迹,狼狈至极。   时序站起身,拿着手中被泼完的酒杯,面无表情看着时宴哲:“说完了吗?”   时宴洛立刻惊呼出声,跟生怕这火还不够旺似的:“时序,你竟然泼我二哥?!你胆子肥了吗!”   时母也是赶紧走到自己二儿子身旁,连忙抽纸巾给他擦擦脸上的红酒,还瞪了时序一眼。   时宴辞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被这几个猪队友搞砸的生日会,有种预感到项目也会没了。他握住时序的肩膀,示意让他站到自己身后:“小序,你别怕,我来处理。”   “不用了,你让开吧。”时序伸手拿过桌面上的红酒瓶,垂放在身侧,晃了晃,盯着面前的时宴哲,语气淡淡道:“时夫人,脸不想毁的话我劝你走开。”   时母愕然看着他手中拿着红酒瓶,声音发抖:“……你,你要干嘛?”   “3。”时序出声。   时母被他的眼神吓到,往旁走了走。   时宴洛立刻从对面走过来:“时序你——”   ‘嘭’的一声清脆巨响,扬起的红酒瓶用力砸在面前的时宴哲脑袋上。   红酒瓶顷刻间爆开,酒瓶粉碎的玻璃飞溅,连带着红酒从头顶灌下,随之血从额头处流下,没过眼皮,流到脸颊上,原本狼狈的模样更加狼狈不堪。   时母惊恐的捂住嘴,她赶紧朝着小儿子招手:“快,报警,杀人了,时序杀人了!!!”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生性懦弱怕事爱哭的人会在这个瞬间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时序拿着手中破碎的酒瓶头,他强忍克制着身体里不属于他的恐惧还有颤抖,冷着脸丢掉手中的酒瓶头,‘叮’的一声,滚到了时母脚边。   时母吓得一抖,连忙抱住小儿子,难以置信看着时序,仿佛看的是个疯子。   时序看向时母:“我这是正当防备,警察来了谁被抓走还说不定,家里没监控吗?”   时宴辞盯着时序脖颈上那道被勒出来的红,听着他说出这句话,立刻出声呵斥:“好了,妈,小洛,你们打电话让私人医生过来看看宴哲。”   说完看了眼二弟时宴哲,眼神里满是警告。   时宴哲脸上都是血,他随意一抹,手沾着血,直勾勾盯着时序,沉沉笑出声,像个疯子:“可以啊时序,胆子真的肥了,所以当初被我碰过的事情陆文州知道了还会给你长脸吗?你还能这么高高在上看我们不爽吗?”   时序感觉到从胃部上涌的强烈恶心,脑海浮现着闪光一样的片段,根本捕捉不到,但正是这样让恶心跟眩晕感愈发的强烈,也让他的不爽加剧。   ……‘时序,你受的是这样的委屈吗?   这能忍吗?   他握住椅背,骨节收紧,作势要拿起椅子。   结果却被时宴辞抱住。   “好了小序,好了小序,冷静一点,你听大哥说。”时宴辞将浑身颤抖的时序抱入怀中,看向时母:“把时宴哲带走,迅速!”   时母跟时宴洛这才赶紧拉着浑身是血的时宴哲走。   时宴哲被强行拉走,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敢用酒瓶打他的时序,却发现这家伙没有丝毫畏惧的模样,就这样看着他,冷漠的眼神里满是厌恶,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看着垃圾。   这还是那个害怕只会哭着跪下求饶的蠢货吗?   此时的餐厅已经狼藉一片,满地的玻璃碎片跟红酒痕迹,还有时宴哲的血迹,看起来就跟案发现场一样。   时序垂下眸,目光落在那一摊血上,身体所传递出的恐惧还在继续,好像是在喊他别这样。   可是‘时序’,李奶奶说你可是被你爸捧在手心的心肝宝贝,别人把你当成垃圾随意踩在脚下,甚至觉得父亲的牺牲不痛不欲,就忍得了被这样欺辱不反抗吗?   【时序,这份文件帮我做了,辛苦你了。】   【时序,这份分析报告给你做,谁让你这么棒呢。】   【时序,行长夸你了,说你能干,那这次项目分析你来做吧。】   【时序,这次出差的名额我给杰尼夫了,没为什么,你就继续做你的风投分析表吧,行长就喜欢你做的报表。】   【时序,你能干就应该多做点事情,发挥你自己最大的价值,多为单位奉献吧,谁让行长喜欢你呢。】   他感觉到胃部剧烈翻涌的疼痛,在清晰的提醒他自己的过去是怎么样隐忍的,不是能力不够,而是他太能忍了,越能忍的人并不是吃亏是福,有的时候会成为被人欺辱的对象。   所以才觉得很累。   可是再累他都没有想过要死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够闯出一条路,能够通过努力成为人上人。   ‘时序’,一起活下去吧。   这么好的世界还没有机会出去看看,不要就这样放弃了。   受的委屈会帮你一一讨回来的。   “小序,对不起。”时宴辞握着时序的肩膀,弯下腰看着他,语气放缓:“今晚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大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时序对上时宴辞担心的眼神,没说话,垂下眸,交代?除非一命抵一命。   这件事没完的。   他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不论是请陆文州帮忙,还是自己想办法弄垮时家。   两人走到车库,时序看见管家跟车都还在,有些意外。   管家见况立刻走上来,结果看见时序脸色不太对,就发现时序脖子上的痕迹:“怎么了夫人,谁欺负你了?脖子上怎么这样?”   时宴辞见况生怕这人会跟陆文州说,正想解释,结果就听见时序出声。   “时宴哲弄的。”   时宴辞脸色大变,他立刻拉住时序的胳膊,压下内心的忐忑,笑道:“小序,哥哥有很多话想跟你单独说,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管家皱眉,本来也对时家人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上次那个小插曲:“夫人的车就在这里,不用你送,我怕夫人坐不惯会晕车。”   时序听到管家这么说,没忍住笑了声,稍微心情好了点。   时宴辞的脸色稍微有些难堪,自然跟陆家的权势家底没法比,几百个时家都比不上,但被这么当面说还是觉得有些不悦,却也不能表露,只能笑笑不说话。   他看向时序,放缓语气:“小序,哥哥跟你道歉好不好。”   “上车聊。”时序说,然后看向管家:“没事,他送我,你们跟着吧。”   时宴辞打开副驾驶门,护着车门让时序坐上车,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出于担心:“小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序心想这种装模作样的感觉还真是熟练:“心不舒服。”   谁特么被那么恶心的骂了一顿还会开心的,反正刚才那一瞬间想吐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时宴辞没见过时序这幅样子,就像是一直刺猬,浑身是刺,也没想到会那么冲动拿酒瓶砸时宴哲的头,但就算砸了又如何,不可能报警的,这种丑闻传出去不好听。   而且也不敢说。   谁敢惹陆文州,这男人一句话能让时家倾家荡产,负债巨额。   他低声说了句抱歉,便把车门关上,走到驾驶座车门前,打开车门上车,然后发动车辆。   车缓缓驶出时家。   时序靠在车窗上,闭着眼休息,感觉自己元气大伤了,刚才爆时宴哲头的手有些发抖,毕竟从没那么生气过,确实紧张,他摁住自己的这只手,心里默默说了句。   嗯,争气。   但咱不能犯法哦。   全然不知有道阴暗的目光隐匿在车库另一侧玻璃窗后,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夜幕降临,繁华的一线都市霓虹灯点亮半片天。   经过人流量大的街道有些堵车。   时宴辞将车缓缓停下,在等前方红灯的间隙,看向副驾驶上闭眼的时序。   车窗上掠过窗外霓虹光影,勾勒着这张隽美出落精致的脸,漂亮柔软的长发垂肩,男生女相,闭着眼睫毛轻颤休憩着,这张脸光是坐在这里什么表情都没有也赏心悦目。   就像是一片血海里纯白的茉莉花,越白越干净的东西越惹人喜欢,要不然陆文州会喜欢,提出联姻时就要了时序。   “小序,你恨宴哲吗?”   时序缓缓睁开眼,他笑了声:“我想吐。”   “我知道这件事你在怨我。”   车内很安静,音乐没开,只有车辆引擎微微的声响。   时宴辞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车辆的车尾灯上,思绪渐远:“如果当初宴哲猥亵你的事情帮你报了警,你是不是就不会怨大哥了。”   时序后脑勺靠在椅背上。   胃明显开始感觉到不太舒服。   时宴辞回想到那个晚上,才十六岁的时序哭着拍他的房门,抱着他喊‘大哥报警二哥摸我’,而他却为了保住二弟没有报警,在某种程度上他纵容了时宴哲,就是彻底伤害了时序。   尽管他知道时宴哲不敢做过分的事情,但刚才那样的话也确实是不堪入耳。   “小序,对不起,刚才宴哲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   “气话?”时序被气笑了,他看向时宴辞:“大哥,你知道什么是造黄谣吗?这种谣言能让人死的。”   时宴辞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须臾,思索须臾:“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你,如果我当初——”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时序径直打断:“从你没有报警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如果了。”   甚至最后还为了家的利益,违背养子的不愿将他嫁给陆文州。   换句话来说,时宴辞这个大哥虽然没有用过对养子有很差的态度,但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当年不论时宴哲对养子做过了什么,无论是猥亵还是猥亵未遂这件事都是包庇不报警,就为了时家的名声,牺牲养子。   也毁了养子。   如果这件事齐衡知道的话,那他或许能明白为什么养子会被pua。   失去父亲,被豪门领养,在家受到猥亵欺辱,在校遭受校园暴力,被依赖的白月光知道过往,拿过去的不堪一而再再而三的精神pua,这任何一个事件在午夜梦回都会成为最后一根精神稻草崩断的导火线。   而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养子已经死了。   所以他来了。   前方红灯变成绿灯。   时宴辞没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发动车辆,缓缓驶入车流,而他的余光却落在副驾驶的时序身上,   靠在车门上的青年面容略显苍白,脑袋微侧,神色淡漠,脖颈那一圈被勒红的浅浅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在光影下整个人格外单薄,宛若易碎品,仿佛再大声说一句就能碎掉,浑身的破碎感。   直到车辆驶入陆氏山庄的街道,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那一片豪宅,就是陆家山庄。   他将车缓缓停在路边。   时序发觉车在这里停下,狐疑看向时宴辞,眼神询问在这里停做什么,说好送他回去不会那么神经让他在这里下车?   “小序。”时宴辞停下车,酝酿须臾:“陆文州对你好吗?”   时序听着他这么问,心想看来是想来pua一些什么,本来今晚所谓的生日宴就不普通,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对我非常好。”   这句话没有半点假。   陆文州娶‘时序’的意义无关于爱情,只是身边需要这样的一个花瓶,在他必要的时候当作他的挡箭牌。但是陆文州很尊重他,尽管在某些时候有些禽兽,可是这男人会哄人。   就如那次他看陆家野史的时候,那人说的话:   ——男性对爱人最高级的爱是教会他生存的技能,给予他资源和帮助,哪怕有一天离开他能够自我独立活得体面。   陆文州现在对他也是一样,他想做的事情虽然付出了一点点代价,但还是教他怎么去投资,并没有说不让他碰,甚至还会哄人。   哄的每一样东西都恰好是他的心头好。   不论是一条街,或者是黄金,又或者是一整个冰箱的美金,还是在手上戴粉色皮筋,学着怎么给他扎头发。   抛去所谓的爱情,认真履行丈夫的职责,这还不够好吗?   如果还不够好这世界上的男人可能绝种了。   时宴辞看着隐匿在阴影下的这张漂亮面容,神色复杂,沉思过后:“是吗,没给你受委屈是吗?”   时序觉得有些好笑:“自然是比在你们家好。”   时宴辞自知亏欠对方:“那就好。”顿了一会,又道:“小序,你放心,过去的事情大哥不会跟他说的。”   时序:“……”吗的,怎么,pua来了?想让他陷入自卑的精神内耗?   这句话落下后,车内又陷入沉默。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把最后的需求开门见山道:“那两千万我一定会要回来,这是你们欠我的,如果不想闹到打官司的话就还给我。”   时宴辞本来今晚就是想来解决这件事,现在公司的项目遇到非常大的困难,根本就周转不出那么多钱,更别说两千万:“小序,能不能等等,这笔钱我会给你。”   “我不想等。”时序看着时宴辞:“我现在就要。”   时宴辞怎么说也是掌握着大公司的掌权人,并不会受这种被要挟的感觉,他蹙起眉,眸底深沉了几许:“小序,你当真要这样咄咄逼人吗?就不能念在我们情份上稍微宽容一些吗?”   “我们有什么情份。”时序心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是一个不会装一个很会装模作样:   “从你没有报警开始,从你把我推给陆文州开始,就没有情份了,你们也只是把时序当作一条狗养在家里,你也是看着时序任其被欺负,如果这也叫情份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时宴辞哑口无言,他深呼吸,沉下气:“小序,我们好好说话可以吗?”   “我一直都在好好说。”时序把语气抛回去:“所以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回去了。”   时宴辞又酝酿片刻,伸出手,握住时序的手腕:“小序,我可以把两千万给你,但是你可以让陆文州帮一下公司吗,我们有一批货被压在香港海关,如果货拿不回来公司的损失不可估量。”   时序觉得好笑:“这是两件事,两千万是我的,你的货被压与我无关,别想道德绑架我,爱跟陆文州说什么说什么。这周把钱给我,不然我告诉陆文州听。”   说完甩开时宴辞的手,打开车门下车。   结果在下车时又被拉住手。   他扭过头,拧眉看向时宴辞。   时宴辞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弟弟,目光温柔看向时序,温声道:“对,我不能这样,对不起,是大哥的错,我会尽快把钱给你,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都可以跟哥哥说,哥哥会保护你的。今晚的事……能不能别跟陆文州说,哥哥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时序:“……”真是无言以对了。   他把手从时宴辞手里抽出:“时总,记得我的两千万,路上小心。”   管家已经停在不远处,打开车门正在等他。   时宴辞瞳孔微缩,他看着从手心里抽离的手,隔着车窗,抬眸望着那道远离的身影,喉结滚动,须臾后,眸色渐深。   是啊,是他亲自把时序送出去的,有什么资格说保护。   为了救这个家,总有一个人会牺牲,而他为了保全这个家选择牺牲了一个不是时家血脉的人。   一个从小就爱哭,原本很粘他,说好要好好保护的人。   看来得想想其它办法了。   ……   “夫人,要不要弄点吃的?”   车驶入车库,管家下车给时序开车门,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担心他晚上没吃好,毕竟回到那个家能吃好估计不大可能。   时序点头,摸了摸有些难受的胃:“要,我先上去洗澡,一会送房里吧,麻烦你了管家。”   管家听着自家夫人的声音不太对,但也不太越矩的问:“那我让阿姨先去做点清淡的给你吃,我们吃个鱼片牛肉粥怎么样?”   时序听到鱼时稍微有点嘴馋了,就是,他喜欢的是鱼,咸口的,哪里是什么酸甜口:“好。”   “那夫人先上楼吧,浴缸已经放好水了。”   上楼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泡澡。   浴室里热气氤氲,大浴缸里放了薰衣草气味的滋润精油球,气味催得人舒服且昏昏欲睡,安静的轻音乐回荡着。   “时文集团最近有大批的货物跟泥沙被扣押在港口,有三个月了,生产线跟销售线都受到很大的冲击,股票跌了很多。不过时先生,你确定要买入他们的股票?想救他们?”   时序将手机放在旁边,外放着,靠在浴缸壁上:“我要控股,试试看,尽可能的多,到时候我会撤的。”   看谁玩得过谁。   “好的,明白。”   他挂断电话,将身体渐渐沉入温水中,让水没过下巴,或许是感觉到被水拥抱的安全感,深呼吸了一口气,屏住气,闭上眼,将整个人沉入水中。   发丝在水中散开,紧闭的双眸眼皮微颤,水的压强跟身体作为微微的抵抗,想继续下沉却会将身体往上推。   在水下,什么声音什么动静都被隔绝,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而有这样一道力,或者是心理作用,不断让他往下沉,往下沉,不要呼吸,就呆在这里不要上去。   【……我很肮脏,我很没用,我什么都不会,齐衡说过我活着就是浪费时间,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那我不活了吧】   【反正也没人爱我……】   那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就如同在时家被时宴哲拎起衣领卡住喉咙的那种窒息感,准确来说不完全是窒息感,这样被水包裹着压迫的感觉,大脑陷入了安逸的状态,氧气越来越少,却有一种解脱感。   脑海里再次闪烁画面。   诺大的房间里,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的青年拿着被子,用被角死死捂着自己的鼻子,仿佛要将自己活生生的闷死过去,手用力得颤抖,跟身体本能的求生欲在做抵抗。   瞳孔紧缩,身体颤抖。   ……直到再没有挣扎,手重重垂下,闭眼倒了下去。   倏然间,时序猛的从浴缸里坐起身,他湿透的长发贴在身上,脸颊上都是水,双手扶着浴缸,低着头,胸膛上下起伏疯狂咳嗽喘息着,生怕少呼吸一秒自己都会窒息死去。   “……你真是……太狠了。”   那种被强制溺水的感觉让他胸口跟胃都疼得难受,垂下眸,看着水面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发丝垂在水面,荡开了涟漪,让这张脸的倒影模糊扭曲,忽然笑了出声,吸了吸鼻子,眼眶湿润。   所以到底得是多委屈,多窒息,多绝望才能用被子将自己活活闷死。   觉得在这里坐得有点难受,清洗过后从浴缸站起身,扯下浴袍裹着自己脑袋放空的走出去。   客厅的吧台上已经放着热腾腾的鱼片牛肉粥,在灯光下可以看见喷香的热气。   他走过去坐下,拿起勺子喝了两口,暖呼呼的下肚肚子舒服多了,一边吃一边盯着满面墙的黑金酒柜,这满墙的酒都是陆文州的藏酒,光是这面墙的酒就价值上亿。   还不包括地下酒窖。   哪一天肯定得下去淘一淘,不过陆文州估计会批评他。   但是想了想,这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一旁的玻璃柜倒映着正在喝粥的青年,低着头,搅拌着温热的粥,发颤的手握着碗壁,眼泪掉入碗中。   ……‘时序’,别这样,不能放弃。   活着才能够报复他们。   入了夜。   卧室里只留下一盏床头灯。   夜很安静,床上的人却睡得非常不安稳,额头冒着冷汗。   厕所灯光通亮,清瘦漂亮的少年跪在马桶上,瑟瑟发抖,双眸湿润恐惧的望着身前的高大青年:“……二哥,我错了……”   “你错哪里了。”高大青年用力揪起少年的长发,把他扯到自己面前,见他哭得梨花带雨:“我现在告诉你错在哪里,你就错在随便勾引人,大哥是你可以勾引的人吗?”   “我没有……”少年哭得声音沙哑,头发被揪得疼,他眼里尽是绝望的哀求:“……我错了二哥,以后我都不找大哥了。”   “以后还跟大哥撒娇吗?”   “……不了。”   “还有那个齐衡,他就是个穷小子,你跟他走那么近做什么,别被他迷惑了,他跟你走得近就是有目的的,看我们家有钱想麻雀变凤凰。”青年松开漂亮少年的头发,再用力握住他的脸颊:“明白我的意思吗?”   少年眼泪汪汪,被青年恐吓得大脑空白,一时间没有回答。   ‘啪’的一声,巴掌重重的落在白皙的脸颊上,因为力气很大,脸都被打偏了过去,唇角碰到牙齿磕出了血丝。   “哑巴了,不会说话了?”青年放下手,望着被自己打出血的这张脸,伸手碰了一下。   少年躲开。   结果被青年揪住衣领,整个人被暴力的从马桶上扯了下来。   ‘嘭’的一声,膝盖重重跪地的声响回荡在厕所里,无比清晰。   少年疼得哭出声,却被迫跪着,脖子被掐住强迫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浑身发抖,摇着头,眼里尽是求饶:“……好疼,二哥,我错了。”   “不要喊我二哥,我不是你哥。”青年掐住少年的后颈:“现在回答我,还要喜欢齐衡吗?”   少年迟疑须臾,轻轻摇头,垂下眸:“……不、不喜欢了。”   “要是再靠近他呢?”   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害怕得掉眼泪,结果就被青年握住前面,他条件反射,惊恐的要躲开。   青年用指腹抹掉少年唇边被自己打出来的血,看着他害怕的养子,眸底尽是阴郁:“如果再让我看到你靠近大哥,靠近齐衡,勾引男人,我就在这里艹死你。”   还有很多很多的画面。   还有很多很多不堪入耳的话语。   这些极具侮辱性的话语却在一步步杀死胆小怯懦的小可怜。   小可怜只是失去了父亲。   他没有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甚至连一只小蚂蚁被踩死都会心生怜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一切。   ……   时序猛的坐起身,他掀开被子,立刻走向浴室,走到马桶前,弯下腰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吐到胃不断在抽搐,吐到只剩下胃酸。   马桶自动清洁冲掉污秽,旁边的自动芳香剂也喷出精华空气的芬芳。   他扶着马桶的手发颤,脸色苍白,顺着马桶边缘坐在地面上,缓着这个噩梦对他心理的攻击,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想要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可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这样的恐惧。   气得他握拳砸了下马桶!   不应该就只是对时宴哲简单的爆头,他就该把椅子也砸上去的!   想到了外面的酒,便慢慢站起身,想着喝点酒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试图去用酒精麻痹自己。   酒柜的门被推开。   他随手拿下一瓶酒,用开瓶器插进木塞里,手还在抖,费了点劲才把木塞给拔了出来,然后从酒杯柜拿出一个高脚杯,洋酒倒进去,直接把杯子倒满。   想也没想的,一口灌下。   洋酒的烈劲瞬间涌上心肺,跟身体传递出的痛苦交织着,这一瞬间,他几乎绷不住了,蹲下身,搂着酒瓶再抱住肩膀,低头痛哭了出声。   这一刻,或许是感知到‘时序’茫然而绝望想死的情绪。   才理解了最后为什么会那么狠心把自己用被子活活闷死。   而‘时序’到死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他失去了最爱的父亲,进了一个陌生的家,却还要遭受这样的屈辱,质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是脸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为什么不偏不倚就选中了他。   从心口蔓延开来的心疼来自身体传递出的毫无求生的情绪。   他深呼吸,用手背擦掉眼泪,平缓着呼吸,然后拿起酒瓶直接对嘴喝,想用酒精快速的安抚自己,强压下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一瓶洋酒下肚,再踉跄的站起身,继续开酒。   就这样一瓶又一瓶。   但好像越喝越清醒。   刚才的梦就越加的清晰深刻,脑海里闪过时宴哲恶心的嘴脸,恶心的手,欺负过养子,打过他,精神暴力过他。还有时宴辞,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还有时母,还有时宴洛,还有齐衡……   全部都是杀人凶手。   喝到最后,他跌坐在地,后背靠着酒柜,抱着已经空了的酒瓶身体缓缓躺到地面上,胃部撕扯的疼开始作妖,胸口的疼太过强烈。   可越是疼也越清晰自己绝不能够放弃,至少活着才有反抗的希望。   ……不能喝了,绝对不能再喝了。   他有的是办法。   夜渐渐深了,窗外隐约只有空调机的声响。   酒柜前四五瓶红酒洋酒被喝空,躺得横七竖八,喝得面容潮红的青年脑袋枕在酒瓶上,蜷缩着,闭着眼,眼角跟睫毛都挂着眼泪,看起来好像睡了,可眼角却一直在流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序睁开眼,脸色煞白。   他胃疼得太厉害了,扶着柜子缓缓站起身,站起身时头晕目眩的,还是慢慢的走回卧室,又是撞到胳膊,进屋时又是脑袋不小心撞到墙的,跌跌撞撞的终于走到床边,闷头倒下。   倒下时,手触碰到一个微凉的东西,摸了摸,是手机。   就在这时,胃的疼再次撕裂般的绞痛了起来,在床上疼得将自己蜷缩起来,手死死的掐住胃部的位置,连带着衣服跟肚子,这种熟悉的灼烧撕扯的胃疼感,之前也是经常这样胃疼,真的可以把人直接疼晕过去。   他握着手机,眼皮微颤,抬眸,指头颤抖着在屏幕的位置往上一拨,面部解锁成功。   疼得额头一直在冒冷汗,视线有些花,还是费了好一会才找到陆文州。   得给陆文州打个电话才行。   让他回来救命。   ……快疼死了。   。   香港,Ozone顶楼酒吧。   作为目前全世界海拔最高的顶楼酒吧,490米的高度一览尽揽夜香港繁华大都市全貌,是不少权贵钟爱的娱乐场所。   私人包间里都是豪门精贵,这里也是他们最喜欢聚会的地方。   唯独陆文州在独自喝酒。   特意飞回来的周慕云抱着怀中的小男友,他端着酒对陆文州打趣道:“怎么开始喝闷酒了?就没想过带个伴来?也是,你结婚了,不像我们单身且自由。”   “你冇见到佢手上嘅粉色头绳(你没看他手上的粉色皮筋)?”坐在另一边容貌英俊的男人叫陈泊闻,他说着粤语,抱着怀里的女友,低头笑问:“baby,你同周总解释一下粉色头绳系乜意思(你跟周总解释一下粉色皮筋是什么意思)。”   “戴上粉色皮筋就说明陆先生有对象啦。”女孩娇滴滴说道。   陆文州笑了笑没说话,端起酒杯喝了口。   周慕云看着陆文州手上那只上千万的百达斐丽配着几毛钱的皮筋,眸底浮现狡黠,低头跟怀中的男友说了句什么,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腰示意去撩陆文州。   男孩听到指令点了点头,拿起威士忌走到陆文州身旁坐下,给他倒酒。   “喝点吗陆总?”   陆文州看了眼坐到身旁的男孩,也仅是一眼,他的脑海里就浮现了另一张脸。   家里那位小花瓶,看着娇弱羞涩,迷醉后像是个小妖精,纯与欲集于一身,能喊能哭,也能撒娇,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唯一有本事让他失控的人。   他放下酒杯,淡淡道:“不了,一会回家。”   男孩看向周慕云,无奈的耸了耸肩。   周慕云跟陈泊闻对视了一眼,挑眉笑了笑。   “所以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嫂子啊。”   陆文州听到嫂子这词笑着,他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饮尽:“不想给你们看。”   就在这时,放在玻璃桌面的私人手机震了震。   陆文州拿起手机,备注着‘小花瓶’的来电,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接起电话:“怎么了宝宝,这么晚还没睡?”   这一声‘宝宝’惊呆了陆文州的周慕云跟陈泊闻,这得是天塌了才能听见陆文州这样喊一个人吧?   “……陆文州。”   电话那头传来很虚弱的声音,几乎是无力的气音,好像下一秒就说不出话。   陆文州拧眉,这是怎么了:“时序?”   “……陆文州……”   卧室里,时序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胃疼得感觉感觉身体要被捅穿了,头疼欲裂,浑身疼的难受,在酒精作用下,意识渐渐模糊,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声。   他保持着刚才握手机的姿势,一臂之距,甚至连把手机放到耳边的力气都没有,眼皮发沉的合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只留了两个字:   “……陆文州,回来。”   陆文州听到电话那头不对劲的声音,拿着电话的手猝然收紧,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神色阴沉得难看,整个包厢都因为他的表情变化陷入安静。   “宝宝?”   “时序?”   叫唤没有一句的回答,回答他的只有沉寂,连呼吸都没有听到。   他挂断电话,站起身,拿过沙发背上的外套,跟两个好友笑道:“抱歉,临时有点事我回家一趟,下次我请客。”   离开包厢的瞬间,脸上神情褪去,拿出手机再次拨时序的电话。   不通。   打不通了。   没人接。   直接打给管家。   酒吧黑金质感的大理石墙倒映着男人离开的身影,那道低沉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回荡在在走廊,哪还有刚才的淡定,眸底的阴沉宛若古井无波。   “薛管家,现在立刻去卧室看看时序怎么了。”   “夫人怎么了?他在卧室——”   陆文州神色阴沉,下颚线因脸色呈现紧绷:“立刻上去!!” 第25章 五千万25   管家输入密码打开主卧,推开门的瞬间酒气扑面而来。   满屋子的酒气,他走进屋,看见酒柜前的地板上倒着的酒瓶,脸色倏然一沉,快步跑进卧室里,结果就发现时序趴在床上,脸色极度的苍白,完全失去血色,这也让脖颈上那一圈淡淡的红色勒痕格外明显。   ……怎么回事?   糟了!怎么会这样!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他赶紧走到床边:“夫人,夫人!”发现唤不醒,伸手摸了下时序的脸,身体有些凉意,唇色已经有些紫绀,不会是酒精中毒吧!   随即立刻将屋内的温度调高保暖,然后拿出手机拨打私人医生的电话,接通后迅速说明情况。   家里的两个阿姨收到管家的消息也赶紧跑了进来,看见时序的情况惊呼出声,不过还是很快便镇静下来,将人从床上翻过来,发现时序已经失去了意识,赶紧掐着他的人中,手脚非常的冰凉也赶紧用被子裹着保暖。   管家在电话里听到医生的急救指引,挂断手机后,他看向阿姨:“兰姨,给夫人催吐看看他能不能吐出来,李嫂去拿瓶橙汁过来。”   说完迈着老腿赶紧跑去浴室找个盆。   ……   十分钟后,家庭医生拎着药箱赶来。   不一会,床边响起了呕吐声。   时序瞬间喘了口大气,他缓缓睁开眼,晕的很厉害,感觉自己的手被摁得好疼,下一秒,胃部上涌的恶心让他立刻趴在床边,胃部的翻江倒海让他吐了出来。   兰姨半抱着时序,李嫂也坐在他身旁给他顺着后背。   两人看着怀中这个漂亮的小家伙脸色苍白,吐得不省人事,难受成这样,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就不知道怎么回个家突然就这样了。   “还好吗夫人?”兰姨见他吐完,赶紧用湿巾给他擦擦嘴。   “难受……”时序趴在床边,完全没有力气,他合着眼,眩晕跟胃部得灼烧感让难受至极,眼泪直流:“……想吐。”   李嫂见他哭成这个模样,心疼死了,把他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跟哄家里的小孙子似的:“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吐出来就好了,还要不要吐?”   兰姨拿纸巾给时序擦眼泪,见他声都没出眼泪流成这样,心想这回家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喝成这样哭成这样。   然后哄着让他喝点牛奶。   医生收起摁催吐穴位的手,他看向管家:“酒精中毒,现在醒来了,他如果要吐就让他吐出来,及时给他补充牛奶橙汁,体温也有点低,要给保暖免得突然发烧。还要时刻观察,呼吸是平稳的就让他睡,但如果出现嗜睡叫不醒的情况一定送医,现在可以观察一下情况。”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可是把他吓得老命都没了:“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从药箱里拿出特效解毒药:“我现在给他进行静脉滴注,会有效的缓解他的状态,在滴注的时候时刻观察,让他多喝水排出酒精。担心会出现单纯性戒断反应,比如震颤、焦虑不安、兴奋、失眠、心动过速、血压升高、大量出汗、恶心、呕吐……都可能会出现,所以身边要有人。”   时序感觉到强烈的眩晕,尽管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但完全提不起力气跟精神,特别是吐完之后,直到手背上被扎针,才有了点感觉。   ……后悔。   不该喝酒的。   直接跟陆文州告状不就好了吗?   ……好想吐。   然后,又吐了。   大概是又吐了几回,喝了橙汁又吐,吐完又补充牛奶,才体力不支的睡了过去。   而他做了无数个噩梦,全是不属于他的噩梦,那是养子的悲剧人生。   ……   两个小时后。   别墅的大门‘滴’的一声打开。   “他现在怎么样?”   管家看着自家陆总神色沉冷走了进来,是不曾见过的慌乱,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西服:“轻度酒精中毒,夫人喝了一瓶洋酒跟四瓶红酒,现在睡着,兰姨跟李嫂在上面照顾,吐了四五回稍微好一些,医生说是轻微酒精中毒,可以先在家里观察。”   陆文州听到时序喝了五瓶酒,眉头微拧:“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两人并肩走去电梯门前。   “今晚是夫人他大哥生日,被邀请回时家,但是回来时好像不太开心,脖子上……”管家欲言又止,他看向陆文州:“有一道被勒过的痕迹。”   电梯门缓缓打开,陆文州走进电梯,转过身面向电梯门,电梯门关上。   门上倒映着男人的模样,金丝边眼镜下眸底的寒意掩盖了一向示人的克己复礼,周身散发着动怒前的低气压。   “薛管家,为什么不跟着他?”   低沉阴冷的嗓音回荡在电梯里。   管家沉默低下头,这件事确实是他疏忽大意了,就应该跟进去的:“陆总,是我的疏忽。”   “查一下,时序回家后发生什么了。”   电梯门打开,陆文州径直往主卧走去,步伐比刚才快了些许。   此时卧室里,兰姨哄着睡到一半忽然坐起来哭的时序,见这小孩闭着眼都能哭得那么厉害,心疼的给擦着眼泪,满身是汗,头发都哭湿了,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她跟李嫂对视了一眼,满心的心疼。   毕竟在之前这小家伙也是整天躲在房间里哭,要么就是哭着要出去,对这段婚姻是极度抗拒的,情绪总是很低落,当时她们可都害怕这小家伙得了什么抑郁症,只是都不敢说。   现在好了,回家一趟回来后又这样了,还弄出了酒精中毒。   倒不是她们觉得陆总人不好,而是觉得时家可能不做人,欺负这小孩了。   两个人毕竟都是老妇人,抱着个大男孩久了其实也有些吃力。   “我回来了。”   她们俩看见陆总走了进来,顿时松了口气。   “陆总,你可算回来了。”李嫂赶紧站起身。   陆文州走到床边,见兰姨怀中的时序脸色苍白,满头的汗,闭着眼一直在流眼泪,没有丝毫哭声,眼皮都哭肿了,显然是在睡梦中的状态,这不是受了惊吓还是什么。   他弯下腰,把时序从兰姨手中轻松抱起来,就跟哄小宝宝似的,将人面对面托抱在怀中,感觉到这小家伙浑身发抖,大手轻轻抚顺着这清瘦的后背,低头亲吻着被泪弄湿的脸颊,轻声哄道:   “时序,我回来了。”   说完看向兰姨跟李嫂:“你们去休息吧,也跟薛管家说一声,这里交给我,辛苦你们了。”   兰姨点了点头:“好,有事立刻喊我们。”   李嫂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大毫升保温杯:“陆总,给夫人准备的热牛奶跟橙汁都在这里,过会喂他再喝一点,看他想喝哪个,刚才吐得太多了,医生说要及时给他补充营养。”   陆文州:“嗯,好。”   兰姨跟李嫂这才收拾好地面的东西,拿着走出去。   卧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也让怀中的抽泣渐渐明显。   陆文州抱着浑身发软无力的时序,见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开始哭出声,肩膀处的衬衫都被湿了一块,刚才还没声音,现在哭出声来,听着更是心情酸涩心疼。   他根本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   明明走之前这家伙心情还是很好。   他低下头,想起刚才管家说的话,用手托起时序的下巴,想看看他的脖子哪里受伤了,结果手才一碰脖子,就遭到时序的强烈的抗拒,差点没抱稳。   “……别碰我,求你了……”   在怀中人全然无意识的情况下,闭着眼做出了异常的抗拒,泪流满面,哽咽呢喃声中透着恐惧,说出这句话。   “……好脏好脏……脏了。”   陆文州的脑袋‘嗡’的一响,心头宛若被巨石重重砸下,被敲得粉碎,眼镜底下的眸色深沉至极,哪里还有平时对外的那副矜贵从容的模样,此刻周身散发着可怖的气息,谁敢动他的人。   谁敢碰他的人!!!   时序感觉自己浑身的难受,直到隐约感觉到被有力的手臂抱起来,强有力的安全感让他熟悉,意识才慢慢的从不属于他的恐惧回忆被拉扯出来。   他缓缓睁开眼。   ……陆文州诶。   陆文州被轻颤的睫毛扫过脸颊,心头一颤,低下头,正好对上时序睁开眼,见他眼眶湿润通红,满眼的委屈,这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怒意攀到了顶峰。   他极力的克制着情绪不吓到时序,轻声温柔问:“醒了吗?”   话音落下,就被时序用力抱住脖子,几乎是被扑满怀抱住的感觉。   “呜呜呜呜……陆文州……”时序紧紧的抱住陆文州,将脸埋入他脖颈里,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在刚才那样几乎难以自控的极端情绪中被拉扯得太剧烈。   感知跟共情也让他差点无法脱离属于养子的困境,他能够感受到,如果自己的求生欲望不强很有可能在这样的状态就死了。   养子早就在这样极端的情绪下失去了求生欲。   陆文州听到趴在肩头抱着自己时序开始哭,深呼吸,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意,手轻拍着这清瘦的后背,低头亲了亲这哭红的眼皮,温声哄着:“宝宝,我回来了,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   他并没有及时得到了回应,时序还在哭,哭得有些缓不过来。   也没着急就这样抱住抚顺着后背,在等他慢慢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   时序稍微感觉自己缓过来了,把眼泪擦在陆文州肩膀上的衬衫上,双臂抱着他,哽咽道:   “……我今晚去时家了,时家不是人。”   陆文州拧着眉,见时序哭成这样,心里很不滋味。   时序红着眼眶,抬头看向陆文州,看着他,薄唇轻颤,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明明是我父亲用命救了时家主,是我失去了父亲,我又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还要欺负我,时宴哲……这个畜生。”   完全绷不住,他一口气把养子的回忆部分说了。   尤其是在厕所被侮辱那一段,养子的痛跟恨感同身受,所以他才愤怒,非常愤怒。   陆文州听着怀中的青年哽咽着说出那段过去,越听,脸色越来越黑。他怎么都想不到时序竟然遭遇过这样的委屈,可以说过去那些年是黑暗时刻。   忽然的,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刚嫁给他的时候那么害怕他,完全不敢靠近他。   是因为恐惧他是另一个畜生。   时序说得头晕,本来就难受,他说完,缓了会,靠在陆文州的肩头上,眉眼低垂,闷闷道:“……刚才时宴哲还掐我脖子。”   说完抬起脖子给陆文州看。   纤细修长的脖颈后仰,仿佛一掐就断,兴许是刚才哭得太厉害,脖颈流了不少汗跟眼泪,喉咙那一圈淡淡的被勒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陆文州抱着时序到沙发上坐下,掌心托着他后颈,检查着近在咫尺的脖颈这处泛红的位置,久久没有出神。   时序见陆文州没说话,一时之间,他也猜不到这男人的想法。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像陆文州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人没有,如果知道现在这副身体受过这样的事情心理会不会有疙瘩,就算养子没有被完全侵犯,可是这样的经历又怎么算不上是更痛苦的侵犯。   谁知,他被陆文州的大掌托住后颈,抬高下巴,扬起脖颈,一道阴影笼罩脸上,在感觉到什么时,神情怔住。   这男人的吻落在脖子上,细碎的吻比任何一次亲吻都要温柔,甚至轻轻的舔舐过受伤的位置。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咽着口水,然后喉结也被吻了,就光是这样他感觉脑袋更晕了。   ……陆文州真的好涩。   哄到他心巴上了。   “……那个,陆文州,我跟你说个事。”   “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陆文州察觉到时序身体发软,担心他不舒服坐不住,把他抱入怀中靠着胸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眼神冰冷:“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欺负过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的,不用害怕。”   “我刚才拿酒瓶爆了时宴哲的头。”   陆文州沉默了两秒,看着时序。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的眼神,心虚的垂下眸,双手放在他胸肌上搓了搓,怕他生气,小声说:“是他欺负我在先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陆文州捏住时序的下巴:“你还敢拿酒瓶正当防卫?”   时序想到那时,要不是时宴辞摁住他就抡椅子了,眉头皱起,有些生气:“我想揍死他,什么恶心玩意,砸他都算轻的了!”   情绪可能过于激动,忽然涌上一阵干呕。   气过头了,忘了自己酒精还在。   顿时又觉得不太舒服了。   “要不要吐?”陆文州见他想吐的样子,准备抱起他去厕所。   时序摇头,只是神情恹恹,把脑袋枕在陆文州肩膀上,合上眼缓解着酒精上头的目眩,声音瓮瓮:“……陆文州,你会不要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陆文州给他顺着后背。   “我的过去……好像挺糟糕的,做你的妻子不够格吧。”时序心想,如果陆文州真的介意了,或许他真的该跑路。   刚说完,就被陆文州捏住后颈抬起头,他正想说疼,就撞入这男人略有些不悦深沉的双眸中,顿时不敢说话了。   “时序,你只是没上过大学,不代表是封建时代过来的吧?”   时序:“……”   陆文州松开手,见下巴被自己捏红了,真是娇气,轻轻摸着:“读书吧,我送你去读书,你想学什么,喜欢金融是不是,那我们学金融。”   时序愣住,有些意外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继续说:“一个人的价值不应该被某些事情所断定,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看中这些,我只看我想看的。”说着顿了须臾,对上时序诧异的目光:“我也承认一开始我只要你这张脸,在家里摆着挺好看的。”   时序:“……”神情恹恹,说的真是实在话,然后被捏住了脸。   “但现在我发现你或许是个聪明的小朋友。”陆文州看着被自己捏得脸鼓鼓的时序,幽怨盯着他的小眼神比刚才哭的时候不知道鲜活多少:“我是投资人,培养小花瓶成为贤内助,不是更好吗?”   时序:“……哈?”   陆文州笑了笑,声线略沉:“正当防卫,拿酒瓶爆头保护自己,我可没拦着你。”   时序感受到陆文州凝视着自己的深邃目光,听着他温柔低沉的语调,这一瞬间,心跳声鬼使神差,雀跃得有些离谱了。   怎么这男人有点盲目纵容他的意思。   “我还得夸你,宝宝,力气真大,做得真棒。”陆文州勾唇笑道。   时序‘轰’的一下感觉自己脸红了,他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没有,就是保护自己嘛。”   “你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才能够去想其他事情。”陆文州用指尖点了点他脖子上的痕迹:“这是最后一次,不能再让人弄伤你。”   时序迟疑两秒,问:“那算上你吗?”   “不算。”   时序:“。”   陆文州低头亲了他一口,低声问:“我什么时候会弄伤你,嗯?我对你不好吗?”   时序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事实。   这男人已经无可挑剔。   “所以以后受了委屈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我不能解决的事情吗?喝酒买醉这种傻瓜一样的行为别让我再看见。”陆文州敲了敲时序的脑袋,动作很轻,语气严肃:“那么聪明的脑袋是用来做什么的。”   时序眸光微闪:“……我聪明吗?”   “拿了我给你的所有零花钱占了市场百分之六十的瑞星股还跟我说不聪明吗?”   时序:“……”心虚至极,直接扯开陆文州衬衫把脸埋了进去:“对不起。”   他就说陆文州怎么可能不知道!!   陆文州埋在怀中这只不敢看他的小鹌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落地灯上,眸色渐深:“今晚除了时宴哲对你动手了,其他人有吗?”   “他们还欠我两千万!”时序抬起头,控诉道:“这是时伯伯答应给我的,因为他觉得亏欠我,让我失去了爸爸,但是那个老女人想拿这两千万去买房,凭什么!”   陆文州见这小祖宗发脾气了,点头:“嗯,凭什么。”   时序觉得酒精的后劲上头,什么话都要吐出来:“……还有,那个时宴辞,他送我回来的时候让我别跟你告状,还跟我说这两千万暂时拿不出来问我能不能缓一缓,还说公司出了点事货被压在港口让我找你帮忙。”   “还说……如果我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可以保护我,他哪来的脸这么问我!是他为了钱把我送走的!我就要跟你告状。”   陆文州附和:“对,哪来的脸,告状是对的。”   时序语调拔高:“他还问我你对我好不好。”   “那你怎么说。”   时序气得眼红,薄唇轻颤:“……我就说,你对我好着呢!”   他别开脸,深呼吸一口气,想到养子经历的事,鼻梁酸涩:“……他们就是见不得人过得好,见不得我现在好得不得了!”说完抱住陆文州的脖子开始哭:“……呜呜呜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陆文州正想拍拍他的后背哄。   谁知道,时序突然扯开他的衣服,吐了。   陆文州身体僵住:“……”   “呜呜呜陆文州我不舒服……”时序哭出声,很是难受。   陆文州沉思了两秒,接受事实,见时序脸色开始有些红,低下头用额头碰了一下,感受到有些高的温度拧着眉,不会是发烧了吧?   “还想不想吐?”   “想。”   于是厕所里,又再次响起呕吐声。   时序又吐了个昏天暗地,这次甚至吐出了些血丝,他扶着马桶,被胃疼得脸色煞白,缓缓蹲下,用力的捂着腹部:“……陆文州,我胃好疼。”   陆文州见况不对劲,他一手抱着时序怕他磕到了,另一手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这种情况喊家庭医生没什么用了,得去医院。   可当他接通电话,甚至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时序合上眼,整个人一软,往前倒,脑袋重重的砸在胸口上。   大脑‘嗡’的一下,空白了两秒。   电话里响起医护人员焦急的叫唤:   “……喂,陆总!您这边需要紧急出动救护车吗?陆总!”   陆文州回过神,回复道:“对,立刻过来陆家山庄。”抱着怀中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序,眸色彻底沉入谷底,又补了一句,几乎失声:“马上!!”   救护车的声响响彻云霄,驶入车流,也在最快的速度送到陆氏集团旗下的医院。   夜里的急诊部都是匆忙的脚步声。   “快!!戒断性惊厥,将脑袋侧着,不要让他呛到误吸抢到肺部!!”   医护人员迅速推着病床车,此时坐在病床车上护士正托着昏迷的长发青年,将他的脑袋侧着,避免血跟呕吐物呛到肺部。另一个护士摁压着他剧烈抽搐着的身躯。   很快,病床车被推入抢救室。   ‘抢救中’的红灯在冰冷的医院走廊亮起。   “陆总,你的衣服……”管家站在身旁,欲言又止。   陆文州坐在走廊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中,身上的黑色衬衫沾着呕吐物的污秽,也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可他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淡淡说了句‘没关系’。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开口道:“查一下时家最近什么货被扣在港口。”   电话那头敲起了键盘,不一会便回复:“泥沙,十艘船舶涉嫌非法采砂被扣押,船舶也没证,被实施扣押拆卸的强制措施。他们一直以来都有海关的人给他们放行,这次海关部落马了几个领导,货直接被拦截了。”   陆文州:“货物跟船分别价值多少。”   “三艘三千吨的钢制船,价值六千万四百万,沙价值三千七百万,总价值一亿一千万。”   陆文州左手轻抚着无名指上的婚戒,他漫不经心道:“那就尽快拆掉船,沙子充公,再查查是不是非法开采河道,一并处理了,也把之前合作的项目全部撤资。”   电话那头迟疑须臾:“时家……不是夫人的娘家吗?时家的股票这样容易崩盘吧?”   将近三十个亿的商业项目说撤就撤,也就只有陆文州敢这么做,真的会导致时文集团在股市直接崩盘。   陆文州轻笑一声:“我夫人可不是时家人,崩盘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他眸底没有丝毫暖意,淡漠道:“明天告诉我结果。”   他陆文州的人就算不爱也轮不到外人来欺负。 第26章 五千万26   “这种是大量饮酒后出现的戒断性惊厥反应,一般这种反应都会跟单纯性戒断反应并存,可前提是他有癫痫,夫人并没有吧?”   病房外,陆文州听着医生这么问,皱着眉,婚前检查他们都做了,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有癫痫:“没有,他有点贫血。”   医生思索须臾:“那排除癫痫,以及可能出现惊厥的代谢性疾病,在刚才的检查里,脑部ct影片存在颅内压增高的情况,还有血气分析,血氧饱和度过低,有出现过缺氧的情况,他……有过自杀行为吗?比如将自己摁在水里。”   陆文州侧过眸,透过病房门的玻璃视窗,看向已经镇静下来熟睡的时序。   自杀行为?   ……怎么可能。   “或者他最近有没有出现过异常的情况,比如情绪突变,一时开心,一时不开心。”   “前一段时间情绪一直都比较低落,最近心情好像挺好。”陆文州心想,都能出去跟牛郎玩了,但听到医生这么说确实是存在着端倪:“确实跟之前不太一样,像变了个人。”   这小家伙十三四岁的时候他就见过,漂漂亮亮的跟个洋娃娃一样,很怕生,只会躲在大人背后,不敢主动打招呼,一直到结婚都是这个样子,生性就胆小爱哭。   现在哭倒是还爱哭,但也会笑了,浑身充满着朝气活力,就好像活过来一样。   很多细节他没有去考究过,为什么心情一下子那么好,为什么愿意花他的钱了,又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聪明会炒股,包括时序说不爱齐衡就不爱这件事,为什么从前爱得死心塌地的小恋爱脑现在说不爱就可以不爱,是因为……   不想活了吗?   医生:“成年人会出现惊厥的情况较少,除了身体原因,也不排除心理疾病带来的躯体影响,比如抑郁症,又比如人格分裂,我建议陆总你带夫人做一下心理咨询,从身体情况来看不排除他出现惊厥是之前有过轻度窒息行为,引起的颅内压增高才导致发热后惊厥。”   “以及他的胃需要多精细注意,等他状态好一些做个胃镜检查一下。”   陆文州沉声:“好,我知道了。”   医生:“那我先去查房,陆总有什么事喊我。”   陆文州侧眸看向管家,淡淡道:“查到了吗,他在时家发生了什么事。”脖子上那道勒痕会是差一点窒息的原因吗?   管家:“夫人确实是跟时宴哲发生了冲突,起因是遗嘱上的两千万归属问题,时宴哲听到后就把夫人从椅子上提起来了,脖子那道勒痕大概率是衣服勒的,剩下的就是夫人拿酒瓶砸时宴哲,从他们口中的形容来看,夫人是受了委屈,但也不完全是委屈。”   陆文州站在病房门前:“他最近不开心吗?”   管家:“很开心,真的。”他都看在眼里的,完全享受生活的状态,怎么可能会有自杀行为。   “最近有提到齐衡吗?”   管家摇头:“没有,夫人不仅没有提,还说只要齐衡再来让他滚,从那次同学会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陆文州开始反思,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也看了陆文州一眼。   两人对上眼,似乎有种不谋而合的想法。   陆文州深呼吸,须臾后,沉声道:“薛管家,查一查时家领养时序后的所有事情。”   管家:“好的陆总。”   陆文州沉默须臾,又问:“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也是在伤害他。”   自从跟时序结婚后,他虽然并没有强迫这小家伙,但他也不允许这家伙总是三番五次的想要逃离他,或许是这样强烈的抗拒感让他在某种程度上让这段婚姻看起来是墙纸爱。   而现在知道了这家伙过去受的委屈,他这样的强势会不会伤到了对方。   管家:“陆总,其实夫人是不缺物质生活的,且不说这每天五千万的零花钱,就算是再多都能有。可是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那张床就只是占了房间的几十分之一,睁开眼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闭上眼前也只有他一个人。”   陆文州皱眉:“别写小作文。”   管家:“我是觉得,夫人是个很缺爱的孩子,您陪他太少了,你们结婚四个多月,您回来的次数只有三次,每次都不超过三天,也就是这一百多天里夫人只见过你不到十次面。他上次云顶买了一套房,说想搬过去住,因为家里太大了,我猜测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说过想搬出去?”   “嗯。”   “他还有说过其他的吗?”   陆文州脑海里想到这几次视频都有说想他,或者是委屈,而他自己似乎还是以事业为重,没有第一时间解决爱人的需求。   管家摇头:“您知道的,夫人从进来到现在,除了最开始想逃,后来知道逃不出去后只能哭,其他时间还是挺乖的,尤其最近您也知道了,格外的乖,我都觉得不太对劲,该不会真的想着轻生……真是作孽啊。”   “谁作孽?”陆文州反问。   管家不假思索,老脸不顾:“我作孽。”   陆文州握住病房门,在推开前,他看向管家:“听夫人的,搬到云顶去,出院了就去那里住,这段时间我推掉所有工作专心陪他,不论他是抑郁症还是人格分裂我都会好好照顾他。”   管家听到这差点老泪纵横,心里很是感慨,是吧,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都是成年人了,总归得要落实到日久见人心,日久生情啊。   ……   基于酒精中毒的这件事,在时序住院期间,成了陆家上上下下极其需要保护的对象。   心理脆弱,可能会出现情绪不稳定的问题,还可能会有轻生行为。   于是陆家上下进行了室内室外的环境大检查,把家中所有尖锐边边角角,在昂贵的大理石砖角贴上防撞角,所有的家具都没有放过。也将所有尖锐物品全部收起来,剪刀,小刀,甚至是牙签筷子都没有放过。   地板跟台阶都铺上了柔软的地毯。   所有酒柜墙藏酒全部放到地窖里,柜子里只能放空酒瓶,必须一滴酒都没有,并且贴上《时序跟小狗不允许喝酒》的封条。   户外的几个花园也是如此,所有可能出现危险的元素全部排查。   就连所有窗台,阳台,空中花园都有冲动装上护栏,但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担心时序看到了会害怕。   总而言之,生怕人没了。   做足完全准备。   ……   两天后。   vip私人病房,套间干净明亮。   时序觉得自己要被这个酒精中毒的后遗症弄惨了,不仅整天眩晕,站不稳,还总是恶心,只能够躺在病床上发呆,手机也玩不了,头晕得厉害。   尿尿都尿不准,也尿不出,非常的煎熬。   甚至做了个胃镜,难受得吐了他半天,还被告知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想吃的海鲜不能吃,辛辣不能吃,只能吃清淡的,可偏偏他不爱吃清汤寡水的。   他为此无比的后悔,这种事要是再发生他就跟陆文州信。   此时厕所马桶前。   两人站在马桶前相拥着,背后式拥抱很浪漫,就是场所不太恰当。   “还是尿不出吗?”陆文州在身后搂着身体发软的时序,知道他眩晕症还是有些严重,也不敢让他一个人站着。   “……你握着我真的尿不出。”时序弯下腰,双手扶着马桶盖,脸色苍白,低头瞄了眼握着自己的大手,完全握住了,跟握小鸡一样,顿时间受挫又憋屈,红着眼:“撒手,谢谢。”   “医生说了一定要努力尿出来,不然的话你会很不舒服。”   “真的尿不出。”   “那我抱你蹲着?”   “……”时序扭过头,幽幽盯着陆文州:“你不害臊我还害臊。”   陆文州笑了笑:“你还会害臊呢。”   时序把头扭回去,头晕,不聊了,尿不出就是尿不出。   陆文州把人抱牢了,松开手:“我松开了,再试试看。”   然后就看见时序抬起手,指向门口,一句话没说示意让他出去。   他没办法,只能够慢慢松开手让时序自己站稳,让他自己解决,谁知道自己刚往后退一步就看见时序整个人脚软的要坐到地板上,眼疾手快的握住对方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时序:“……”   很好,裤子没穿上就算了,还站不稳脚软,小武器还撞到马桶边边,好痛啊,眼眶发红含泪,养子你好狠的心要保护你还这么伤害他的心灵,他可不能够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咬牙都要活着。   想了想脑袋又开始犯晕,生无可恋的闭上眼,不行,太晕了,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废物一个。   反正陆文州会抱他,摆烂吧,不尿了。   陆文州把时序抱起来,感觉到他身体发软发虚,只能先帮他穿好裤子,然后面对面托抱起来,手护住后背抱稳他,见他闭上眼枕在自己肩膀上 。   长发微微遮挡住了眼睑,眉眼间透出的虚弱疲惫似乎真的将这人掏空,额头跟脸颊还几道嗑淤青的痕迹。   仅仅是两天,让原本生龙活虎能哭能闹的小花瓶到现在只能够抱着,瘦了一圈,因为酒精中毒的后遗症眩晕严重,暂时还无法自理。   现在肯定很受挫吧?   走哪里都需要他抱。   甚至连简单的上厕所都需要辅助,这得是多么绝望跟伤心才能够对自己那么狠心想着轻生。   更别说还检查出了胃部病变,医生说这很有可能会出现癌变,必须要尽早的干预,幸亏是发现得早不然的话很快就会进入胃癌中期,如果到晚期就真的无力回天。   而这一切,不论是时序在时家受的委屈或者是身体上的伤害他都才知道。   他原以为一个花瓶只要花费够多的金钱就能够养得金贵,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投入再多的金钱,没有用心漂亮的花也不会开得好。   是他想得太简单。   看来时序真正想要的并不是什么街,什么黄金,什么所谓的美元,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他的陪伴,无时无刻的陪伴。   “陆文州。”   陆文州听见时序喊他,收起了片刻的失神,低下头询问:“怎么了?”   看吧,又那么需要他了,所以他怎么能离开呢?   果然推掉所有的工作是正确的,毕竟钱是赚不完的,可有些的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时序掀开眼皮,虚弱问:“我的股票涨了吗?可以帮我看看赚多少了吗?”   陆文州:“……”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了敲,门口传来管家的声音。   “陆总,夫人,时家时宴辞时宴哲想见你们二位。”   时序一听到这个名字,不属于他的条件反射搂紧陆文州的脖子,但是又想了想,不对,他怕什么,不仅告状成功了,还借此机会低价购入时家的股票。   估计对于这一笔时家会觉得雪中送炭,也是感恩戴德,却不知道他的目的是让时家股票在股市上崩盘。   所以时宴辞这个助人凶手是用着一副什么嘴脸来看他的,时宴哲被爆头之后又是什么样的状态。   陆文州察觉到时序身体在抖,以为他在害怕,温柔哄道:“别害怕宝宝,两千万我帮你拿回来,也毁掉了他被扣押在港口的货跟货轮,我们让他滚好不好?”   话音落下,就看见时序抬起头,双眸神采奕奕,透着兴奋的神色。   ?   “你怎么毁掉了他的货?”   陆文州:“他走私,这是犯法的,按照法律需要拆卸他的后轮,泥沙充公。”除此之外,他也牵头政府进一步推进地产领域外贸领域的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向全社会征集时文集团涉嫌涉嫌商业贿赂违法行为的线索。   “这里价值多少钱?”   “小一个亿。”   “别让他滚,让他们进来吧。”时序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见他突然一下子那么精神:“为什么?”   时序抱紧陆文州的脖颈,凑到他耳畔,原本苍白的脸色因兴奋透着绯红:“我要看他们求我。”   养子,别气馁,他们之前怎么欺负你的我帮你怎么还回去。 第27章 五千万27   陆文州听着落在耳畔的声音透着大病未愈的虚弱,话语里却充满着兴奋,就像是一只小奶猫野心勃勃的想要挑战吃掉大肉棍。   他见人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得想到过去,在过去时家家主还在的时候有过几次合作,见过时序几次,每次见面都能够感受到这小家伙愈发的容貌出落,但胆子也是越来越小。   从会跟他小声打招呼到躲在大人后面压根不敢看他。   再想到医生所说的,如果真的是受到巨大的刺激很可能出现人格分裂,顾名思义就是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那现在看来……好像符合。   不然他又该如何理解一个只愿意把自己缩在角落性格的时序,忽然变得开朗,会主动跟他示弱撒娇,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会炒股,甚至还会投资,这完全不是一个人。   过去的时序哪里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特别是按照管家所说的了解,时序在时家过得不算好,性格懦弱胆小已经是很长时间,一时之间是不太可能会变得开朗大方。   虽然他更喜欢现在这个得意小猫会恃宠而骄的家伙,但心里还是有担心。   这是不是已经病得不轻?   毕竟还敢拿酒瓶爆头正当防卫了,甚至还兴奋的要见始作俑者时宴哲。   想到那晚在自己怀里哭成那样不心疼是不可能的,这可是自己的妻子,他有义务跟责任去保护跟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疯就疯了吧。   他养得起,也护得起。   “还要抱吗?”陆文州一直保持着刚才面对面托抱的姿势,低头问。   时序指向旁边的沙发,摇头:“不要抱了,我们坐那里吧。”   “不抱着跟他们炫耀一下?”陆文州又问。   时序听出陆文州的意思,如果到现在还感受不到这男人真的疼爱养子的话那是傻的,他抬起头吻上陆文州的下巴,搂上他的脖颈,笑道:“才不给他们看。”   能够站在他身旁这就够了。   这就是养子的底气。   也是他帮养子报复的底气。   病房门外。   “……嗤,装什么呢故意的。”   被纱布缠着整个脑袋的时宴哲表情不逊,隐约从纱布缠裹的位置可以看见头发被剃了一大块,估计是被玻璃爆头的碎片弄得较深,原本那张还算英俊的脸现在如同丧家犬。   却还是因为等待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烦。   他双手插着兜,沉下眸,恶狠狠地踹向旁边洁白的墙,发出了闷声‘嘭’的动静。   “时宴哲,你还要犯病是不是?”一旁的时宴辞冷漠道,他眼神里透着几分克制着的烦躁:“你是要把家里弄垮了出去乞讨睡天桥才满意是不是?”   这几天因为被查的事情时文集团股票大跌,再加上被扣押在港口的货物迟迟没有回来,现在好了,他知道是惹到陆文州,要不然他的货轮直接被拆卸,连货都不让他拿回来了,本来就已经损失惨重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股东大会那群老家伙已经按耐不住要联手压垮他,可他又怎么可能将父亲的心血拱手让人。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时序原谅他们。   时宴哲没看他大哥,盯着那个被自己踹出个脚印的墙角,幽幽道:“有手有脚怎么可能会睡大街,非要求他吗?”   说完就被大哥一把扯过衣领,径直撞入大哥阴寒狠戾的眼神,迫于血脉压制他低下头。   “听着!一会小序要你跪下道歉你都得老老实实的给我跪下,跪也要把时文集团给护住了!!”   时宴哲愕然抬头,难以置信看着大哥:“……疯了吗,给那贱货下跪?”   “如果想毁了爸所有心血你可以拒绝。”时宴辞松开人就这么说了句。   站在前面的管家神情淡漠,听着这段对话心里对时家前所未有的反感,恶人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人,心想,夫人拿酒瓶爆头还是太善良。   “进来。”   就在这时,病房内传来一道沉稳暗哑的声音。   管家从容侧过身,看向这两个人不速之客,微笑:“陆总有请,二位还请保持音量,不要吓到夫人。”   说完将病房门轻轻推开,生怕惊扰了现在非常脆弱的夫人。   “好,我们会注意的。”时宴辞自知今天是来求人的,自然是将身段放到最低,他点头,说完警告的看了眼时宴哲。   时宴哲不甘不愿的跟上。   私人病房非常之大,就像是宽敞明亮的酒店套间,此时里边很安静,但一走进来就能够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人。   时宴辞看见脸色苍白眉眼透着虚弱的时序抱着双膝,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下巴抵着膝盖双眸走神在发呆,极度没安全感的姿势将自己抱着。   只见他长发随意披肩,病服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宽松,好像瘦了一圈,本来骨架就小,现在坐在陆文州身旁就更显体格小了。   跟个小姑娘似的。   可能是见到他们两人进来,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尤其是看见被纱布包裹着头的时宴哲,瞳孔紧缩,跟受到惊吓一样,害怕得往旁边一靠,抱住陆文州。   “……怕。”   这一声带着哽咽发颤的声线在病房里响起,脆弱的东西总能引起保护欲,这声哭腔瞬间牵扯了所有人的心弦。   陆文州弯下宽肩,伸出手臂环住发抖的时序,温柔轻声哄着‘没事别怕,我在呢’,哄完抬起眸,看向进来的两人,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冷若冰霜,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哄人的模样。   “你们吓到他了。”   时序红了眼眶,颤颤伸出手,指着满头裹着纱布的时宴哲:“……好丑,好恐怖,真恶心。”   时宴哲见他跟其他男人撒娇的这幅模样,胸口烦闷到爆炸,不爽到了极点,他冷笑一声,用力指着自己的脑袋,拔高音量:“这是你打的!!!”   时序听到这声暴戾呵斥,怕得捂住耳朵,缩在陆文州怀里哭出声:“……呜呜呜,陆文州,我好怕。”   时宴哲看见时序趴在其他男人怀里这样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时序,你真是会装啊,拿出你那天的模样来啊,拿起酒瓶打我啊,拿椅子砸我啊!!”   “只要我抛掉时文集团的股票,时文就能瞬间崩盘,你们可以再大声一些。”陆文州道。   这句低沉淡漠的话响起,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时宴辞眼疾手快摁住这个猪队友,看向脸色阴沉的陆文州,立刻解释:“抱歉文州,宴哲他不是有意的,还请你——”   “文州?”陆文州微抬眼皮,手还轻轻拍着怀中青年在哄,眼神落在时宴辞身上,笑不达眸底:“我们没有到称名的程度吧时总。”   时宴辞脸上的神情僵硬了几分,又还是尽量的稳住,笑道:“我们是亲家不是吗?”   陆文州低头,温柔问着:“宝宝,他们是亲家吗?”   或许是没有人见过陆文州这幅模样,时家这两兄弟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这男人是谁,是可以撼动金融界,各行各业,脸一沉,手一抬,哪家企业的股票都得抖两抖的存在。   竟然会有这样温情脉脉的一面?!   而且还是对时序。   时宴辞知道或许时序在陆家过得还可以,但他没想到时序竟然能被陆文州这样宠爱。   “不是。”时序从陆文州怀中抬起头,看向时家这两人,表情透着怯懦,眸底却满是厌恶,哽咽道:“……我不认识他们,我害怕。”   陆文州了然,对上时宴辞诧异的神色:“看来我们确实没到相互称名的程度,以及——”说着话语一顿,看向时宴哲,半眯双眸:“你吓到我宝宝了,请你不要说话。”   话音落下,门口走进四五个高大保镖,立刻摁住时宴哲。   时宴哲猝不及防被钳制住,他正准备扬声出声,谁知嘴巴直接被管家塞进手帕一条,动弹不得的状态让他只能够恶狠狠的瞪着窝在陆文州怀中的时序。   直到他对上时序眸中的笑意时,哪还有刚才的恐惧,才知道是他故意的,今天就是来看他们当跳梁小丑的。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如此开始僵持。   时宴辞见二弟被保镖摁压住,也只能够尽量沉住气,他放轻音量,将身段放低:“抱歉陆总,是我唐突了。是这样的,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那晚我生日邀请小序回家用餐,其实只是为了聚一聚,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吓到了小序我们可以——”   道歉两个字还未说出就被径直打断。   “我是时序的丈夫,你邀请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陆文州径直打断。   时宴辞顿时哑然,他哪里敢,也不够格:“……确实是我的疏忽大意,下次——”   陆文州道:“我不在的时候把他喊回家,让他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时序是我的爱人,惹他不开心了就等同于我,你们想做什么?”   “小序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想对他做什么,我们只是想聚一聚。”时宴辞察觉到了陆文州对时序的态度,看向时序,示意他帮自己说说话。   可是——   “陆文州,就是他,在我十六岁的时候走进我房间试图猥亵我。”时序双眸微红,想到养子所遭受的所有委屈,盯着时宴哲。   时宴辞愕然……怎么可能,时序怎么敢说的,这家伙怎么会……   时序想到了在梦魇中差点窒息的噩梦,看向时宴辞:“我让你报警,你没有,为了保护时家你让我别说,你包庇的是个畜生。”   养子的死时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这个他没跟陆文州说过。   这件事那晚没说。   因为是养子最痛苦最难以承受的记忆,最疼的不是在厕所被掐着脖子或者是下跪,而是那晚被时宴哲试图猥亵,跑出去求助时宴辞却被拒绝。   人从来都不是生性就懦弱,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求助得不到任何回应才最终用懦弱逃避来保护自己。   如果养子还在,这件事或许只会成为时家拿捏他的把柄,会利用他最致命的弱点来从陆文州身上获取对家族企业的协助。可他不是原主,绝对不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而这件事要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以及泄愤,那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陆文州一定会生气。   也能让时宴辞亲眼看见陆文州对他的态度。   他也在赌陆文州对他的态度。   时宴辞的面色骤变,一霎间变了灰色,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时序竟然敢说出来,这明明是……他不堪的过去,以这家伙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就不怕陆文州——   结果就看见这男人的脸色变了,是对他们脸色大变。   仿佛被钉在原地,背后瞬间出汗。   原以为能够赌时序嫁给陆文州时家能够一路顺风顺水,赌时序不敢说出过去。   他拿时序赌输了。   脑海里闪过几个字:   ——时家完了。   陆文州轻拍哄着时序的手戛然停滞,他看向时宴哲,金丝边眼镜底下神色宛若布上一层阴霾,带着审视与极度不悦,眸色已沉入谷底,也让周身的气压降至最低。   保镖直接对着时宴哲的膝盖窝狠狠一撞,将他压在地板上。   时宴哲猝不及防被这样一撞,重重地跪在地板上,就会在时序面前,膝盖骨跪地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病房。   他试图挣扎却完全挣脱不开身后的几个保镖,嘴里被塞着东西也发不出什么声音,目光难以置信的看向时序,不敢信这还是那个只会哭跟求饶的时序吗?   时序对上时宴哲看过来的质疑眼神,淡淡问:“很意外我会说出口吗?我只是没受过高等教育,不谙世故,没出过远门,但不代表我会一直愚蠢,至少嫁给陆文州这不是一件愚蠢的事。”   “小序,这件事大哥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不是你想的那样。”时宴辞见况试图解释,他几乎放下身段,语气温和:“是,这件事可能大哥没处理好让你伤心了,但是——”   “没有但是。”时序径直打断时宴辞的解释,对上他诧异的眼神:“事实就是事实,时宴哲就是猥亵,就算是猥亵未遂也是猥亵,我现在能做什么,没有证据那我只能跟陆文州告状。”   在某些程度上,陆文州比警察好用。   时宴哲疯了似的再次作出挣扎,也是这样的动静让保镖直接把他摁趴在地板上,让他动弹不得,这是十分屈辱的钳制动作,他怒然抬起头,然后就见时序从沙发上走下来。   时序走到时宴哲面前蹲下,垂眸对上他盛满愤怒却又动不了他的眼神:“你可以求我,说不定求得认真得话我会跟陆文州说一说不要动时家。”   “唔!!!!”时宴哲被彻底激怒,怒目瞪着时序。   病房的气氛再次陷入冰点。   “小序,我——”   “好吧,看来你们也没有想求我的意思,那我不会原谅你们,也不会让你们就这么好过的。”时序耸了耸肩,慢慢站起身,侧过身,看向身后坐在沙发上的陆文州:“老公,你可以帮帮我吗?”   利用这次机会,在所有人面前说出这件事尽管再不堪,陆文州也会站在他身边,因为大佬也是要面子的,再怎么样他也是陆文州名正言顺一本证上的合法爱人。   之后陆文州会怎么想他那也是之后他才要思考的事情。   而一切还没完的,陆文州确实帮他出头了,而他还没有出手,现在只需要他拿到时家的绝对控股权,他就一定可以推翻时家。   只要有任何机会,都会用尽一切扳倒时家。   没能力时隐忍是为了自保,有能力也没必要再犹豫不决。既然这是一场意外,让他借以养子的名义重活一次,那他会带着养子曾经遭受过的所有委屈,全部报复回去。   以报答他活在这副身体里。   陆文州靠在沙发上,抬眸对上时序向他投来的眼神,轻颔首,笑道:“当然了宝宝,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时序听到这句话就足够了。   他走回陆文州身旁。   垂放身侧的手不经意掠过陆文州放在沙发上的手,婚戒碰过,发出很细微的金属声,惹得指节酥麻。   陆文州反手握住这只微凉的手。   时序眸光微闪。   “小序,我可以让宴哲给你道歉,我让他给你跪下好不好?”时宴辞慌张了,他试图跟时序说话,但却被保镖直接拉出去,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时序!!是我们时家把你养大的!!你不能这样报复我们!!”   毁了,一切都毁了,本以为想来求情让时序说服陆文州要回那些货跟阻止陆文州撤资30亿的事情,可现在说出这些事情不论陆文州信不信都已经让这男人动怒。   他怎么都想不到陆文州会对时序这么好。   管家看向自家陆总。   陆文州什么话也没说,抬手摆了摆。   管家点头示意。   保镖没让这两人再说任何话,直接架出病房,管家跟着出去解决。   病房门关上。   这场闹剧暂时告一段落,至少时家将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是致命的打击。   时序看着门关上,迟迟站着没动,他感觉到胸口的心跳跳得胸口发闷,大概是感觉到养子开心了,但他似乎有一些些不是很开心。   没想象中的开心。   “序序。”   他听见陆文州在喊自己,低下头,就看见这男人手放在沙发一侧,示意让自己坐下,自己老实走过去坐下。   陆文州什么也没说,只是抚摸着身旁这人的长发。   时序坐下后,也终于是卸下刚才那样满身是刺猬的状态,抱着双膝,下巴抵着膝盖,感受着脑袋上抚摸着头发的大掌,或许是太过于温柔,这一瞬间,内疚之意上涌心头。   他把脸枕在膝盖上,目光看向面前的电视墙,还是有些没忍住,轻声说了句:“陆文州,对不起啊。”   对不起今天借刀‘杀’人了。   爽是稍微爽了,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陆文州,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听到了过去的不堪,也利用了这男人的权势。   陆文州侧眸凝视着,见他又是这样抱着双膝,本来就瘦,这样的姿势让肩膀看起来更单薄了。   还未痊愈的时序脸色并不是很好,或许是刚才用了不少精力,在勇敢说出过去后,此刻的状态让整个人格外的令人心疼。   他的小花瓶……   像是要碎掉了。   不过刚才那副模样也让他很意外,明艳而又张扬,似乎也能够想到这家伙拿起酒瓶砸时宴哲脑袋的场面,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像是不正确的鼓励,但时家确实做得畜生,不需要用什么好脸色去对待。   弄垮时家的冲动已经是板上钉钉,什么话在这个时候问都不恰当,敞开心扉时要说他也会听。   至于现在的道歉……   他先笑着听听。   于是把时序抱起来,放在腿上拥入怀中哄着,双臂把他圈紧,轻轻笑了出声:“有什么对不起的,还是不开心是吗?”   时序抱住这男人的脖颈,脸埋在他的肩膀,把刚才演戏时的眼泪擦在这件昂贵的衬衫上,听他这么问闷闷道:“对不起,我的事情让你烦心了。”   就算是稍微开心了也不能说开心,那显得他多不仗义。   怎么说也是利用了陆文州给自己撑场,这可是大佬,要面子的,现在怎么样也得轮到他稍微示弱哄一下了。   陆文州听着怀中这句明显造作的翁声翁气,微挑眉,他当作没听出意思:“这不是烦心,我是你老公,以后都可以这么说,会保护自己这才聪明。”   时序听到这唇角微扬,看来陆文州不介意自己这么样嘛~   他正好撞入对上陆文州似笑非笑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好像被看穿的感觉,默默把唇角上扬的弧度给压下,故作低眉委屈,小鸟依人又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手放在他胸肌上。   “谢谢你,你怎么这么好啊。”   “谁好?”   时序心想又来了,他把脸贴上陆文州的耳畔,用这男人最喜欢的语气:“老公好。”   陆文州听着耳畔撒娇的语气,以及这声受用的称呼,轻笑出声:“我已经将三十亿撤出时文集团。”   时序猛地坐起身,震惊的看着陆文州:“30亿?!”   好家伙,他才刚低价购入时文集团的股票,好吧看来会亏一些了,不过好像又到了可以捡更便宜的破烂的时候了。   “这样有再开心一点吗?”陆文州笑问。   时序的唇角开始抑制不住了,他低下头,抿了抿唇,但发现忍不住的,又生怕被发现太开心,瞄了眼陆文州,发现这男人就是含笑的在看着自己。   就自己刚才那些小把戏,估计逃不过这男人的眼。   最后还是忍不住抱住陆文州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脖颈,笑出声。   “还想要再开心一点吗?”陆文州拿起手机。   时序好奇:“还能让我开心?”   其实刚才他蛮爽的了,再过段时间,等他拿到了时文集团足以控股的份额,他就可以自己亲自出面去解决这件事。   下一秒,他听到了一道令人瞬间心情大好的机械女声。   ——支付宝到账,两千万元。   他呆了两秒,回过神后诧异的看向陆文州,那种头皮发麻的苏爽,大脑放空了两秒,而后几乎不经过大脑的,情不自禁的说了句:“陆文州,我今天好像更爱你了。”   时序啊时序,   你受的委屈肯定给你讨回来。   这泼天的富贵我也一定帮你守着。   还有,你嫁给的男人真的是个好人。   赞! 第28章 五千万28   时序看着自己账户里的余额,那么多串零看得他想找张被子钻进去笑一会。   这男人是会哄人的。   他其实不是拜金,只是单纯是爱钱的钱性恋,这个世界上有谁不爱钱的吗?清醒且理智的想要赚钱,爱钱,取之有道的获取金钱,这是正确的。   但又再想到养子,实在是太委屈了,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时家,齐衡,还有那帮同学,他都会一一查清楚。   “等医生说可以出院,我们就搬去云顶住,你不是说喜欢那里吗?”陆文州见他低头盯着手机笑,应该是哄高兴了。   “嗯,可以吗?”时序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买了云顶,想了想除了管家还能有谁。   陆文州笑出声,低头看他一眼,见时序试探的望着自己:“这不是你自己买的吗,还跟薛管家说要搬过去住,不喜欢庄园,故意气我的?”   时序听着有点不太好意思,他把脸埋在陆文州的肩颈,闷笑道:“才没有要气你。”   当初买下云顶确实是有想要搬出去的想法,主要也是因为庄园的位置离市区有点远,每次出个门去市区都要花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且不说从主别墅到离开庄园的距离,叫个外卖都不给送的距离。   实在不太方便他出去玩。   “那要我过去住吗?”陆文州见他跟自己撒着娇。   时序愣了会,抬起头:“你不过去?”   问完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脱口而出,好像潜意识里已经把陆文州圈入生活了。   陆文州轻笑:“随你,你要我过去我就过去,你不想的话我可以不过去。”   时序有些意外,这句话毫无疑问的把决定权交给了他,不仅是这段婚姻里的自由,还是无比宽容的胸怀,他怔怔的看着陆文州,有些失神。   知道自己在炒股了,也没有任何的意见,还教他怎么玩。   知道自己想要搞投资,也二话不说的支持,还教他怎么营销。   知道他爱钱会投其所好。   知道他留长头发会戴小皮筋,还学着帮他扎头发。   明明知道自己刚才是在演的,却还是相当的配合。   知道他受了委屈,没有丝毫过问反而换话题哄他。   这样的男人,活该他赚大钱。   他思索两秒:“要不,还是一起住吧?”反正陆文州经常出差在家里的时间也不会很久,能跟着大佬才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更何况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分开住显得他端着了。   也像个白眼狼。   陆文州笑了声,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时序这才放松了身上所有力气,窝在陆文州身上,闲聊问:“我好奇你是怎么把时宴辞的货弄掉的?”   “时宴辞他私自走私泥沙,货船没有相关证件,应该是有贿赂海关的嫌疑,之前一直给他放行,既然我知道了那我肯定要当一个好公民,等具体情况出来他将面临着刑事处罚。”   “真的假的?”时序诧异,贿赂,那惨了。   “嗯,他还是人大代表。”   时序一脸嫌弃:“就凭他?”   陆文州看着时序的小表情,捏了捏他的脸:“时宴哲过去对你做过的事情可能有些难处理,撤资的这三十亿足够让他们陷入很长时间的巨额债务中,我会把所有跟时家有牵扯的业务都暂停。”   时序听到这,多少还是有些肉疼自己买了时文的股票,陆文州这一撤资相当于他这个时候买入的股票全部打水飘,但为了能够拿下时文的股份份额,又得要这么做。   毕竟时文再怎么被整都好,以他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收购,最好且最爽的方式就是控股,然后联合其他的股东换掉董事长。   暂时的牺牲而已,后期他损失的都能够赚回来,因为他看好时文旗下的山海芯片。   他想到之前自己了解过的时文集团:“好像时文旗下研发的芯片还是不错的。”   “这你也有了解?”陆文州见他脸颊旁的长发,伸手给他拂开。   时序心想他想拿下时文集团也不是说瞎投钱的,那自然是想要拿来赚钱,当然报复也是真的,而科技股跟芯片股作为当下股市最热的板块,尤其是国内自主研发的芯片更是逐步登上国际市场。   时文集团旗下的智能移动产品板块,以及研发的山海芯片还是让他很心动,要不是这几年一直被美国打压制裁也不会将主要业务转移到其他的地产。   如果他接手了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这一块跟瑞星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现在他只需要一个出席股东大会的机会,或者说尝试去拉拢时文集团其他的大股东,设法让这些大股东站在他这边支持他,那他要拿下时文集团指日可待。   让时家破产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拿走时文集团,这才是对时家最致命的打击。   “有一点点了解,但还在学习。”他说道。   陆文州见时序呆呆的,担心他累了,抚着他后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有哄睡的意思,然后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都支持你,想继续学习也可以,或者是跟在我身边学习。”   时序枕在宽厚的肩膀上,鼻间掠过这男人身上清冷的香水味,可能是酒精中毒时不时的眩晕又袭来,听着陆文州的声音,开始有些晕乎乎,他合上眼。   “陆文州,你人还怪好的,谢谢你哦。”   陆文州无奈笑了,哪家丈夫会被老婆发好人卡的?他家这个是头一个吧。   察觉到时序又有种身体发软沉坠感,把他抱稳,低头看了眼,见他眼皮快要合上,果然又不舒服了。   毕竟医生说了,酒精中毒这个后遗症会持续一周,尤其是眩晕恶心食欲不振的情况,经历了刚才那样情绪波动较大的一遭估计也是累了。   也没有再引他聊天,手轻轻顺着怀中人单薄的后背,直到彻底睡过去了才把人抱起来,走进里面的卧室放到床上去睡。   过了会,病房外响起管家的声音。   “陆总,方便进去吗?”   陆文州把被子给时序盖好,才站起身走出房间,他去给管家开门,也省得自己说话吵醒了时序。   管家见自家陆总给自己开门,诧异了一下。   “他睡了,不吵他。”陆文州说:“那两人怎么样。”   他走到客厅坐下。   管家走到陆文州身旁:“时宴辞刚才一直说要见时序,实在太吵,没忍住报警了。”   陆文州拿起平板,看了好友们发来的消息,切了个分频,一边看股市一边回复:“这几天再收集一下时宴辞的犯罪信息一并提交。云顶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   管家:“大部分的家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其他预留的位置就等看看夫人需要什么。”他拿出手机,弯下腰给陆文州看拍摄的现场照片:“大概是这几个位置,这个鱼缸是夫人很喜欢的,那天就是因为这个房子跟时家夫人吵了一架。”   陆文州看见是花园的位置留着的鱼塘,他看了管家一眼:“吵架?”   “嗯,时家夫人也是想定这套房,而且还是要动用时明辉给夫人留下的那两千万,不过后来夫人全款先拿下了。”   陆文州沉默须臾:“薛管家。”   “嗯?”   “这小家伙吵架还挺厉害的。”陆文州看向管家:“对吧。”   管家笑着点头:“比以前厉害多了,我倒觉得现在挺好的,之前……还是胆小了点。”   陆文州滑动平板,翻着手头瑞星的项目分析报告,拧眉,这是谁做的报表真是乱七八糟:“你说如果我让他去读书呢?”   他其实动了心思。   从大学开始就跟自己的两个发小横扫华尔街,可以说陈泊闻跟周慕云是他最好的拍档,但要是说到心腹秘书的话,放眼整个陆氏集团的秘书部都找不到一个能够完全跟上他频道的。   做风投那么多年,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跟判断,这家伙应该藏着不少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学的,但也有种东西叫天赋,若是能把时序培养成为他的第二把手……   那就可以随时带在身边了。   “让夫人去读书吗?”管家有些没明白:“是想让他提升一下自己?”   “我想把他带在身边。”陆文州想到前几天的事:“我发现他好像对投资挺感兴趣,对金融很敏感,他让我很意外的是在投资瑞星股。”   但他也对时序背后的人感兴趣,肯定是有人在帮他操盘。   管家忽然想到一件事:“陆总,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了,四个月前,夫人让我帮他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   陆文州眸底浮现了几分饶有趣味:“什么形式的基因会?”   管家想了想:“我记得他好像说了个什么线下干预+线上内容输出,其他我忘记了。”   “这是基因会里其中一种公益模式,是有盈利点的,就是将原来线下的受众对象付费转变为通过线上内容输出获取的流量进行流量表现。”陆文州有些意外,这家伙竟然还知道这些,看来给他的零花钱全部用来以钱变钱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人格分裂真的说不清了,但如果是人格分裂,能在一个小笨蛋身上分出另一个聪明的人格吗?   “上次您回来前夫人买下那个奶茶店,他本来只是想喝杯奶茶,但是看了排队情况后就直接分析出营销策略跟项目价值,我都觉得好厉害。”管家不由得夸奖。   陆文州若有所思,要不带这家伙去香港读书?反正才22岁,还小。   过了会,手机震了起来,是好友周慕云的电话,他滑动接通。   “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周慕云:“要不要那么冷漠,我跟泊闻可是专门过来深圳看我们的小嫂子,听说他出事了?”   陆文州听到陈泊闻也过来:“慕云,你让泊闻接一下电话,我先跟他说件事。”   几秒后,电话里传来另一道含笑的声音:“怎么,陆总还专程喊我接电话是有什么指教吗?”   “我记得你之前本科修过心理学是不是?”陆文州问。   “嗯,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你,如果通过一些日常的了解能判断出这个人有没有人格分裂吗?”陆文州想着,如果真的让时序去看心理医生,这家伙说不定会很抵触。   陈泊闻:“……大哥,算命的也得要摸过才能够算。”   陆文州皱眉:“你还要摸?”   陈泊闻无语:“我举个例子。”   “那需要怎么样?”   “既然是疾病那自然是需要专业鉴定诊断的,看是不能够那么准确的,只能说可以判断他是否存在这样的问题。”陈泊闻听着,觉得有些奇怪:“所以你想给谁看?”   “我老婆。”陆文州看了眼掩着门的卧室,眸底神色复杂:“我担心他在小时候受过刺激有童年阴影,但又怕带他去看会有些抵触,所以你们既然来深圳了就过来我这里,当作来看我,顺便帮我看看。”   陈泊闻:“你老婆?真的假的。”   陆文州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修剪精致的绿化:“你先别管真的假的,过来看看,等过来我再把其他情况跟你说。如果可以看出什么,你看中的那块地我帮你拿。”   “定位发我,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陆文州将医院的定位发给好友,然后又给教育系统里的朋友打电话,主要还是想给时序安排一下读书的事情。电话拨通后,他简单的说明了时序的具体情况。   也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想给时序定的读书计划。   虽然现在22岁了,但要想继续读的话途经还有很多,他的目的也没有其他的,如果能把爱人培养成自己的贤内助那是最好不过,当然一切取决于时序愿不愿意,不愿意他就养一辈子。   电话那头的键盘敲了敲:“陆总,你刚才说想给你爱人报人大的自考本科?”   陆文州‘嗯’了声:“对,我想让他试试。”毕竟人大的金融学是国内最强的。   “可是……他现在就是人大自考本科的在籍生,成绩是满分入学的。”电话那头的女人笑了笑:“陆总,你是不是不太了解你爱人啊?”   陆文州:“……”   他可以初步判定的,一定是人格分裂,他的小花瓶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   结婚前他看过这家伙高中的成绩单,读的是很好的私立高中,但成绩都是倒数,数学还是4分,两眼一黑的成绩。   现在跟他说人大的自考本科满分入学,这不是其他大学的自考本科,而是人大的自考本科。   虽然自考本科的含金量跟全日制本科没法比,但这是可以继续往上读的途径,本来想着安排好,可是好像出乎他的意料,这家伙完全把自己未来的路都铺好了。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成立慈善基金会,投资目前最有潜力的科技股成为前十的大股东,投资概念奶茶店,甚至连读书都在准备了。   那下一步呢?   这小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第29章 五千万29   “瑞星被指做空造假,股价暴跌20%,看来是打算跟我们正面杠上了。”   “现在等做空报告,他们也就只敢打这个时间差,等报告出来希望他们还能够稳得住心态,做空一时爽,输钱火葬场。”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两个英俊男人正聊着天,一个咖色格纹西装三件套,一个穿着西服马甲跟衬衣,都是气质出众的精英人士。   周慕云觉得热,把自己的格纹西服脱下,看向吧台给他们拿东西的陆文州:“文州,虽然现在是十月份有点凉,但广东不至于到开暖气的地步吧?”   “我老婆冷。”陆文州端着两杯冰水走出来,放到他们两人面前:“喝水吧。”   说完坐到他们对面。   “不是,你就拿水招待我们?”陈泊闻端起冰水,故意端详着。   陆文州靠在椅背上,坐姿优雅的交叠双腿,拿起平板看发过来的最新做空报告:“我老婆现在只能喝水跟喝奶,你们如果想喝奶我可以给你们换。”   为了杜绝时序再乱喝酒,原本放在这个私人病房里的酒也全部被清走了。   周慕云笑出声,用腿碰了碰身旁的陈泊闻:“泊闻,你看看对面这人,还是我们认识的陆文州?”   陈泊闻目光落在陆文州拿平板的那只左手,昂贵的腕表搭配着小皮筋,他笑出声:“文州,你那只手表几百万,还要戴个小皮筋?”   陆文州听这两人一坐下就是调侃,微抬眼皮:“毕竟你们没有老婆,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说了也不懂。”   周慕云&陈泊闻:“……”   有老婆了不起。   “这份做空报告凯蒂出的,打压的意思也已经足够明显,不过分析还是不够实际。”陆文州翻阅着平板上的报告:“接下来瑞星在新能源汽车领域将推出更高的储能,充电桩,机器人自动驾驶,这随便一个都能够让他们血本无归,现在股票动荡只是暂时的,必要时启动‘毒丸计划’(股权摊薄反收购措施)。”   他语气淡淡:“也可以稍微的透露一下,瑞星背后是谁在坐庄,我怕他们碰到铁墙,提前给他们一点后悔的时间。”   周慕云手臂放在沙发背上,坐姿悠闲:“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不过有件事你估计不知道。”   “什么事?”   “你老婆在两天前就只留了底仓,其他全部抛售了,在暴跌前狂赚了一波,初略估计几个亿是有点的,只有他一个人全身而退。”陈泊闻喝了口冰水,掌心握着杯口,眸底浮现好奇:“既然不是你教的,按照你说的,你老婆应该是玩不出这样的水平,我是觉得这个玩法有点眼熟。”   周慕云拿着冰水跟陈泊闻碰了杯,热得他一口饮尽:“陆文州,你老婆背后肯定有人,我也觉得这个玩法很熟,有没有感觉有点像‘点石成金’的沈君尧?但不管怎么样,我可不觉得你老婆是娇养的小花瓶,挺聪明的。这一手脱得真漂亮啊。”   陆文州‘嗯’了声,他自然是知道这家伙玩不出这样,毕竟股市就跟海底针一样迷,上一秒涨了下一秒就能因为无法预知的舆论而暴跌。   但又似乎不能够完全否认是操盘手在背后的助推,毕竟投资不可能光依赖操盘手,投资人的如果没有很强的金融分析能力也很难作出那么漂亮的判断。   所以他不仅好奇时序想要做什么,更好奇这家伙背后的操盘手或者是分析师,毕竟不敢在自己面前玩肯定是在背后找人偷偷玩。   而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是熟人。   可问题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生性胆小怕事的人忽然转变成这样的性格,如果因为过去的创伤让他患上人格分裂,那他能相信,可是人格分裂真的会有这么夸张的区别吗?   这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个是真的躲他。   一个是跟他玩躲猫猫。   “泊闻,等会就拜托你看看了。”   “那我们得聊个话题吸引他注意,我再借此观察他,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尽量围绕一些日常的话题,不要引起他的怀疑。”   陆文州往后靠在沙发上:“那就继续聊瑞星,或者是聊其他股票,他最喜欢听这个。”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看平板这家伙都要黏在自己旁边,黏着他是假的,偷师是真的。   还真的是个机灵鬼。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一声舒展身体的呻吟声。   “陆~文~州。”   陆文州:“……”   周慕云跟陈泊闻互相看了眼,又笑着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放下平板,站起身:“我去看看。”还没等他走过去,就看见房门打开了。   时序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出来,就在他推开门走出来的瞬间,看见客厅里,陆文州的旁边有两个素未谋面的英俊男人,穿着不同风格的西服,精英矜贵的气质出众,跟港男似的,又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看清楚后,睡意全无精神百倍。   他眼神透亮,不好意思的朝着两个西装猛男挥挥手:“嗨~”   其中一个看起来格外的眼熟!   没错,他肯定见过!   刚睡醒的漂亮青年披散着长发,穿着宽松的睡衣,骨架偏小身型清瘦,脸色透着有些病未痊愈的苍白,格外令人有保护欲,但是那双澄澈的双眸透亮得格外吸睛。   尤其是还很兴奋的模样,丝毫没遮掩眼神里的直勾勾。   “咳。”陆文州咳了声。   “你们是陆文州的朋友吗?”时序沉浸在没听见陆文州的声音,走到沙发旁,朝着他们俩伸出手,脸上挂着灿烂明媚的笑意:“我叫时序,时间的时,顺序的序,哥哥们怎么称呼呀。”   哇哦~   果然,陆文州身边的兄弟更顶啊。   周慕云看了眼脸色已经黑的陆文州,忍笑,握上时序的手:“你好,我叫周慕云。”   时序跟周慕云握了握手,又伸向另一位英俊男人面前。   陈泊闻笑道:“你好,我叫陈泊闻。”   时序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两位英俊的男人,想着绕过沙发坐到他们俩旁边,结果手臂被一拉,他看了眼陆文州。   陆文州把这家伙拉到自己旁边坐下,神色自若:“坐哪里去,当我不存在是吧?”   时序也朝着陆文州伸出手,双手握了握他的手:“你好你好。”然后又转向面对他们俩:“你们都过来找陆文州玩吗?”   陆文州:“……”竟然当着他的面看着男人走不动道了,但又是在兄弟面前,批评又不太好,只能作罢。   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够自来熟成这样?   他伸手拢起时序背后的长发,整理着,熟练的拉下手腕上的皮筋帮他把头发绑起来。   周慕云跟陈泊闻看见这一幕,只能惊叹火星撞地球了,有生之年还能看见陆文州帮人绑头发!   “嘶。”时序被陆文州扯了一下头发,幽幽看向他:“太紧了。”   陆文州听着,便将皮筋松了松:“我弄松一点。”弄完后问了句:“这样可以吗宝宝?”   “好点了。”时序点头。   周慕云&陈泊闻:“!”   别说,还真有种帮闺女绑头发的感觉。   陆文州看见对面的两个兄弟都盯着老婆,把时序揽过来抱着,金丝边眼镜底下眸色深沉,看着他们俩眼神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陈泊闻笑了笑:“听说小时序对股票很感兴趣?”   “有在玩。”时序听到这声‘小时序’,婉转的说了句:“其实也不用加个小的,我也不是很小。”   “我跟泊闻都36了,在我们眼里你确实就是年纪小。”周慕云笑着把杯子放回桌面,看了眼陆文州:“对吧文州,体验把老婆当小孩养。”   时序瞄向陆文州,见他正在看自己,又故作无事的收回视线。   想要他叫爸爸?没门。   别想他玩这种变态的。   “你们俩收着点,他身体还没好别惹他。”陆文州手臂环着时序的腰身,手握住这家伙微凉的手,皱眉:“冷不冷?”   时序摇头:“不冷。”   陈泊闻从没见过陆文州这样,顿时牙酸,他拍着周慕云的手臂:“看见没,有了老婆就是这样的,已经开始当我们不存在了。”   周慕云:“习惯了,前段时间在华尔街这人健身还要跟老婆视频,我都觉得腻歪死了。”   时序听着心想,他其实也觉得健身的时候跟他视频挺莫名其妙的,于是认可的点了点头,刚点头就被陆文州捏住后颈,往后看陆文州,眼神询问干嘛。   “你点头做什么?”陆文州见时序也跟着点头。   时序感觉到这男人声音有点变了,立刻把脑袋往后枕在他肩膀上,凑耳小声乖乖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腻歪。”   陆文州冷笑了声:“最好是。”   时序撇了撇嘴。   “把橙汁喝了。”陆文州没想着惹他不高兴,拿过旁边柜子上的保温杯,打开盖,弹出吸管递给他,主要还是前两天昏昏沉沉不好喂给准备的吸管杯。   时序见陆文州在有猛男的情况下给他递过来吸管杯,实在是有失形象,欲言又止的,用手指轻轻推开,看他一眼:“我喝水吧。”   “这是鲜榨的果汁,补充一下维生素,不然胃又要不舒服。”陆文州见他又这样,皱着眉:“不喝等下我就跟兰姨讲的了。”   时序默默接过保温杯,小声说了句‘幼稚’,妥协低头喝了起来。   他还是有点怕兰姨的唠叨,当然,这种是跟妈妈一样的温暖,就是一说得要说好久。   主要是这次估计都吓到他们了,他自己那晚也隐约有感觉,吐得天荒地老都是家里的两个阿姨抱着他,还有管家也是跑前跑后。   心里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他咬住吸管喝着,看了眼陆文州,见他已经开始跟周慕云陈泊闻他们聊起天。   包括这男人也是,回来之后也没有离开过他。   不由得又替养子惋惜,其实身边还是有很多很温暖的人,但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他会用这副身体一起好好活下去,世界总归是美好大过于不美好的。   陈泊闻观察着窝在陆文州怀中的时序,见他此时乖乖的咬住吸管喝果汁,看起来实在是太乖太乖了,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心理疾病的孩子,一看就是聪明的。   反倒是看着自己这个老友跟眼珠子似的盯着人家喝果汁,好像紧张过度的是这人。   “如果那群秃鹰的思维还活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前,以为通过所谓的泡沫假象跟做空次贷,想操纵CDS市场而大幅获益,那他们迟早玩晚。”周慕云站起身,走去吧台。   陆文州‘嗯’了声:“这次事件主要还是有人在股票暴跌前大量抛售,凯蒂就是想接着这个机会利用瑞星制造泡沫经济。”   陈泊闻笑着:“想玩我们玩剩的。”   “不可能成功的。”时序小声说了句,虽然他听着有点心虚,毕竟把百分之五十流通股抛售的是他,稍微是对瑞星股引起了那么些动荡。   但怎么可能会被借着这个机会制造泡沫,瑞星股可是在之后新能源汽车领域最牛的龙头,价值可能会有一点点虚高,但绝对是实打实的潜力股。   更何况他才不信这只这么强的科技股背后坐庄的资本没有大量收购抛出的流通股,他确实是为了攒钱才抛售,无意间造成的空头陷阱,毕竟他抛售时的价格还算低。   这一句话引来三个商业大佬的关注。   “怎么说?”陈泊闻笑问。   “看来我们的小时序有独特的见解,听说你买不少瑞星股但是在暴跌前抛售了,你是怎么发现瑞星这次要被做空的。”周慕云边喝着冰水边走出来,饶有趣味看着时序。   时序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想这些大佬们果然手握股市一线资料,连他买了什么都知道,也正常,他跟大佬们比那也就是小菜鸡,也就稍微胜在他能够提前知道未来五天后会发生什么。   不过这次大量抛掉瑞星股还真的是阴差阳错让自己躲开了危机。   他下意识看了眼陆文州。   陆文州感觉到这小家伙询问自己能不能说的眼神,捏着他后颈:“大胆说。”   “其实我不知道有人要动瑞星,就是这么刚好想卖了。”时序实话实说:“不过既然出现了这个情况,我觉得应该问题也不是很大。”   “怎么说?”   “我是觉得,瑞星科技作为横空出世的新科技股,能发展得那么迅速背后肯定是有很强的资本在支持他们。”时序发觉这三个男人都在盯着自己,默默又打开水杯,在大佬面前班门弄斧说的就是他了:   “如果背后真的有资本坐庄瑞星,这是他们轻松逢低建仓最好的时候……吧,又能占下不少流通股。资本大佬进场了,目前的瑞星还是新星潜力股,本身不算一个很大的科技公司,还存在很大的上升空间,根基不深不会伤得那么狠,稳定也是很容易的,谁输还说不定呢。”   话音落下,他感觉这三道视线似乎有点变化。   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狼,看见一只肥美鲜嫩的小羊。   他握紧手里的水杯,扭头看向陆文州,讪笑问:“我瞎说的。”低下头开始战略性喝橙汁,真是老职业习惯了。   大佬们,别再用这种眼神盯着他了,虽然你们真的是很帅。   “陆文州,我看你才是人格分裂。”陈泊闻拿起手边的抱枕朝着陆文州丢了过去,竟然把这么聪明的老婆怀疑是人格分裂。   时序吓得肩膀一缩,瞪大眼,咋还开始骂脏话打架呢?   陆文州眼疾手快的抓住抱枕,看着老友,沉下脸:“陈泊闻,差点弄到他了。”   周慕云手臂放在沙发背上,端着水杯,笑着看向时序:“小时序,你知道吗,你老公以为你有人格分裂。”   时序:“……?”他一脸茫然的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哑然,见自己的朋友突然反水,眼神警告他们别瞎说。   陈泊闻开口:“陆文州,如果你不想教时序的话给我教。”他弯下腰,朝着时序笑得温柔,就像是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你想学炒股吗,我教你。”   周慕云双手放在大腿上,往前坐了坐,勾唇笑:“小时序,陆文州不教你我们教你,他那人没意思的,我们小时序这是聪明着呢,怎么可能是人格分裂对吧。”   时序皱着脸,盯着陆文州:“为什么觉得我是人格分裂?”   陆文州:“……”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那么直白说之前是笨蛋现在看起来有点太聪明了。   时序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过去养子的表现跟他现在的表现差异太大了,那他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其实也就是稳住现在的状态。   对面俩男人可能也是很牛的大佬,但他肯定是更想要陆文州教他,现在不教他就算了,竟然觉得他的表现是人格分裂导致的?   还当着帅哥的面说他。   他眉眼一垂,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哎,果然,我就知道你心里是嫌弃我的,竟然还觉得我有病……”   演演吧,他知道陆文州吃这一套的。   陆文州见他眉头一蹙,自己也跟着皱眉,认真解释:“没有这回事,没说你有病。”   “那我聪明吗?”时序问。   陆文州认可点头:“聪明,非常聪明。”   “以前聪明吗?”   陆文州沉默两秒,想到那4分,努力想出措辞:“也聪明,不一样的聪明。”   时序垂下眸,小声吐槽道:“……你这样说我就有点生气了。”   怀疑什么不好竟然怀疑他有精神病,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他不要面子的吗,这男人的脑回路怎么都跟人不一样的。   那不得趁机薅点什么,比如提个额度什么的。   陆文州见哄不好了,沉着脸看向对面这两个罪魁祸首。   对面的两人早已经笑疯了。   谁能想到啊,在商界叱咤风云,令华尔街闻风丧胆的男人也会放下身段都哄不好老婆的时候。 第30章 五千万30   最后还是用恢复零花钱,并提高额度到无限才勉强哄好了。   陆文州无奈,看着窝在怀里偷笑的时序,捏着他的脸颊,软乎乎的,年龄小就是皮肤好,真是个小财迷。也给陈泊闻眼神示意,让他继续问。   陈泊闻接收到陆文州的眼神示意:“小时序,看你应该是对投资很感兴趣,跟谁学的?有人教你吗?”   时序听到这么问,回想到之前自己在斯坦福读本科时遇到的导师,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他的教授带他进的华尔街,不过对于那时什么都很窘迫的他,学费跟生活费都是靠拼命学习拿的全额奖学金支撑,再怎么玩都是小试牛刀,因为不敢。   当时的他父母因车祸离世,背负父母起因为他们做生意欠下的上亿债款,这对于刚考上斯坦福的他有着非常大的考验,当时在美国什么兼职时薪高他就做什么,每一天在兼顾学业外还需要兼顾三份工,长时间里睡觉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   所以就算当时他再怎么渴望进入股市,学了再多的本领都不允许他冒险。   这也导致了他回国后选择了稳妥且年薪还算高的金融分析师,钱是他当时无时无刻都渴望拥有的东西。   但现在不一样了,就算是场梦,也让他梦得酣畅淋漓一些吧,做自己不曾做过的事情,弥补过去那个无限压榨本身的自己。   “没有,自己学的,就是挺感兴趣。”时序说。   在书里他不可能说出自己有老师的事情,毕竟养子没有读过大学,说得太多不仅会引起怀疑,都已经被陆文州怀疑人格分裂,还有什么不可能怀疑。   但再怎么怀疑都不能怀疑到更荒唐的穿书这样的事。   陈泊闻了然,笑道:“果然天赋这种东西很难说,对吧文州。”   陆文州‘嗯’了一声,目前看来确实如此,也有很明确的理由,时序在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保护弱小的自己,而嫁给他后就不需要这样了。   别说,还莫名有种成就感。   他低头又捏捏时序的脸:“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大胆问。”   “那我想了解一下。”时序看着坐在沙发对面的两个大佬:“两位哥哥比较擅长哪个领域?”   陆文州:“……”   周慕云跟陈泊闻被喊的这声哥哥心花怒放,慈父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都挑眉看了眼陆文州。   陆文州用手掐掐时序的脸颊,低声道:“喊周哥,喊陈哥,喊什么哥哥,谁教你喊人用叠音词的?”   时序被他捏得脸疼,别开脸躲开:“周哥陈哥多难听啊,我喊慕云哥跟泊闻哥,时髦点。”   对面两人笑了起来。   陆文州也没他办法,介绍道:“我们三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都在香港长大,一直到博士毕业才各自继承家业。慕云是香港千代盛世科技集团的执行长,主要是以科技产业为核心,涉及人工智能、物联网跟云计算等等的领域。泊闻是香港珍宝翡丽集团的执行长,以珠宝产业为核心产业,涉及宝石开采、珠宝设计跟高端定制等奢侈品领域。”   当然,家族产业只是他们必须要承担的一部分而已。   时序面露狐疑,他抬头看了眼陆文州:“你们仨就一个身份?”   陈泊闻笑出声:“我们三个人在华尔街还有家明珠金融投行,是我们在美国读本科的时候成立的,里面涵盖了几十个投资领域。”说着看向陆文州:“就很意外最应该单身的你成了我们中间最早拥有明珠的人。”   时序听到明珠金融投行时眼神亮了亮,所以按照他百度查的上,除了陆文州之外,其他的两个巨头都在这里了,也就是,他一下就认识了一出场就能令华尔街抖三抖的明珠三巨头。   明珠金融是在零八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前逆风出现的投行,带着巨额的现金流,通过做空次贷在金融灾难中大量获利,横空踏入华尔街。   他以为另外两个投资大佬应该会比陆文州要年长,想过可能是像巴菲特那样年纪的,但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三个人是发小,也就是说,在他们刚上大学没多久就直接闯入华尔街了。   真是老天追着给钱。   ……对他来说又怎么不是一次机会,如果可以说服这三个大佬投资的话……   那他之前一直计划要做的事不就有路了?   陆文州见时序低着头在想什么,捏了捏他的脸,也担心他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时序摇头,回答陆文州,然后看向对面的两个大佬:“那我想问问,你们怎么看朝阳产业?如果现在做智慧养老小镇你们觉得这个方向会有比较好的可持续发展吗?”   他没想着铺垫什么东西,直接开门见山获取自己想要的资源,毕竟有些事情陆文州想查还不是易如反掌,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就算觉得他是人格分裂也好。   也要赚钱。   “智慧养老小镇?”周慕云听着有点感兴趣:“你是说建设大型的老年社区综合体?”   “对,我现在对这个板块挺感兴趣的。”时序说。   陆文州挑眉:“说说看。”   时序见三人都对他说的挺感兴趣:“现在面临着老龄化的问题,养老产业必然会成为最有潜力的朝阳产业,但是我国养老市场还处于一个初级阶段,市场比较混乱,也没有明确的标准,盈利模式还在摸索阶段。”   他想到之前让分析师帮他研究的板块:“养老模式最终必将走向区域化和规模化,如果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我觉得值得一试,我们可以先行找到正确的长期定位,先吃这口蛋糕。”   “我们?”陈泊闻笑了出声。   时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我想试试能不能拉一下投资。”说着伸出手掌,左边指指,右边指指,示意陈泊闻跟周慕云感不感兴趣。   最后再仰头看向陆文州。   “谁教你的?”陆文州低头看着时序,正好撞入他透亮的双眸,那种期待的眼神弄得他心痒痒的,对这家伙的好奇愈发的重了。   为什么他总感觉在这幅清瘦的身躯里有着一层又一层的惊喜等着他掀开。   时序听着陆文州怀疑的语气,看他一眼:“就不能是我自己学的吗?我都说我喜欢这个了。”   这可是他的专业来的。   “你读书的成绩我都看过了,高考数学4分。”   时序:“……”这家伙的数学是不是也太差了点,选择题5分啊,好歹蒙一个:“我不想写。”   陆文州半眯双眸,像是明白了什么,掌心托着这家伙没什么肉的下巴,捏了捏:“所以你故意考差把机会留给齐衡的?”   时序:“。”还真是会想,但除了能用故意隐瞒这样的说话来解释,好像也没其他能解释的了,要不然真的会被陆文州以为是人格分裂了。   虽然他说不上很聪明,但现在的总总都无法能将他跟过去只敢藏起自己的养子相比较,唯有这个解释。   那就是为了保护自己隐藏自己。   他低下头,闷闷道:“……那时候又没人保护我,我不当个笨蛋只会被欺负得更惨。”说完扭头看向陆文州:“那我现在嫁给你不就有人保护我了吗,那我就不用当个笨蛋了吧?”   陆文州心想,现在岂止不是笨蛋,脑瓜还转的挺快,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开始拉投资了。   时序见陆文州没出声,扭头看向另外两位大佬:“你们觉得呢,智慧养老小镇这个模式怎么样?”   “你说说看。”陈泊闻笑。   周慕云点头:“只要你能说服我们,想要多少钱尽管说。”   时序听到两位大佬都这么说,眼神放光,扭头看了陆文州一眼。   陆文州被他这个‘你看看’的眼神弄得无奈,靠在椅背上,他抬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似笑非笑道:“你们别引他,小心兜里的钱被掏完。”   时序立刻捂住陆文州的嘴巴,手动闭麦。   陆文州对上时序警告且幽怨的小眼神,被他逗笑,握住他捂嘴的手腕,在他掌心里吻了吻,将他的手握在手里,而后交叠双腿,姿态轻松:“那你说吧,如果能说服我,我也可以给你投资。”   时序瞬间来精神了,他坐起身:“如果我可以同时说服你们三个人呢?”   周慕云挑眉,他靠着沙发的坐姿懒散,饶有趣味道:“那就看你能不能拿到三份投资。”   时序左右看了看,发现他的平板在电视柜旁边的立式音响上,但他懒得动,轻轻拍了一下陆文州的腿,温柔问:“亲爱的老公,可以帮我拿一下平板吗?”   陆文州看着他没说话。   时序回以笑容灿烂:“么么哒。”   陆文州被拿捏了,笑了声,站起身去给这个小祖宗拿平板。   对面的两人瞬间被酸得一身鸡皮疙瘩,只能说有老婆真是了不起,还能让他们看到这人的另一面,原来有对象真的能成为老婆奴,更别说这种老夫少妻的感觉。   时序接过陆文州递过来的平板,他找到自己的文件,打开上次写的企划案,这还是他那时候刚来没多久写的,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是他关注了一个做养老公寓的博主。   也加上了这个博主,跟他了解过运营情况。   “你们能开隔空投送吗,我把企划案发给你们?”   他看了陆文州,然后发现陆文州看着他,没有动,迟疑的问了句:“你不会不知道隔空投送在哪里开吧?”   陆文州沉默了。   对面的周慕云笑出声:“小时序,你别问他这种,他不研究的,智能产品对他的功能就是打电话,接收消息,收邮件,发邮件。”   时序大为震惊,好像第一次认识陆文州,不过好像也是,在家里的时候就没见过这男人玩手机。   他安慰的拍拍陆文州:“没事的哈,我教你。”   陆文州:“……”幽幽地看着自己的两个损友。   周慕云跟陈泊闻笑得停不下来。   于是在接下来,三位大佬人手一份企划案,本来想着只是陪着小朋友哄一哄就好了,要投资就浅浅的来一波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当企划案拿到手后,他们的表情从轻松,到感兴趣,再然后三个男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认真,最后是惊艳意外。   这是一份相当漂亮的企划案。   甚至可以说是未来养老行业的蓝图。   将养老小镇服务产业链上中下游的所有板块产业链清晰的罗列出,上游包括医疗器械,康复机构,智能硬件产品,IT技术,综合管理平台等。   中游是在智慧小镇社区养老的模式下,成立智慧医院,将医养结合。   下游则是支付渠道以及保险渠道。   并且是根据不同收入阶层进行智慧养老小镇的模式划分,即高端养老社区、带有公益性质的护理院与民营性质的养老服务机构三合一,在医养结合的模式下将这三大类收入人群容纳在智慧养老小镇,打造大型的综合体养老智慧社区。   “目前我们的养老服务行业市场混乱无序,医疗服务嵌合度低,就是因为从工序来看,是长期没有足够高质量符合这些要求的护理机构,地域分布也不均匀,所以难以大规模的发展。”   时序从平板上抬起头,主要还是看不了太久的电子产品,会眼花,看脆就不看了,他继续说道:“但是,如果将高端养老社区、带有公益性质的护理院与民营性质的养老服务机构三合一,把投资方的资本与政府的支持合作最大化放在这一块,我相信很快就能够找到清晰的定位。”   “其实进军新概念的社区养老,投资周期很长,前期投入很大,需要大量的硬件设备以及医疗服务等软件要求,包括建立医护人员团队以及医疗数据平台等等,但这个环节只要另外两方的加入,周期很快会被拉短,甚至能在获益的同时成为你们的公益事业之一。”   “还有就是,选址的智能社区位置是在毗邻深圳的一个周边村落,正好有高铁穿村而过,有一定的区位优势,这里还能够挖掘出更多商机,但最重要的是高铁,这里会成为更多人的选择。”   ……   说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他说完,口渴的咬住吸管,喝了两口橙汁,见对面的两个大佬就低头看着他企划案,他又看了眼陆文州,忐忑问:“……怎么样,有一点点心动吗?”   陆文州对上时序眼巴巴期待的模样,对这个企划案心动还是一回事,反正心动是肯定的。   “你想要多少钱。”   时序听到陆文州这么问,试探的伸出五根手指,其实他也只是想着试试看能否说服这三个人一共给他投资五个亿,能拉到五个亿的赞助一切都好说。   “我给你投资五个亿。”   时序诧异的扭过头,对上先开口的周慕云,然后他也看见旁边的陈泊闻点头。   “我也可以给你五个亿。”   陆文州对上这两个人挑衅的眼神,他唇角微勾,抬手跟时序伸出的手轻轻的击掌,再握住这只比他瘦小的手:“我给你十个亿。”   时序人傻了,惊呆着,二十个亿就这样到手了?愣愣地看向陆文州,眼神再次确认。   “真的。”陆文州低眸轻笑:“说得很好,非常好。”   周慕云靠在椅背上,鼓起掌,看着时序眼里满是认可:“你比陆文州形容得要厉害,从这份企划案,到刚才给我们分析的项目价值,你就像是个非常成熟且专业的项目分析师。”   陈泊闻点头,满眼赏识的笑意:“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分析师。”   周慕云见陈泊闻要跟自己抢人,给了他胳膊一拳,皮笑肉不笑道:“你又缺分析师?你真的是见什么缺什么,少来跟我抢人。”   陈泊闻摸着自己被揍的胳膊,淡定至极,微笑看向时序:“我给你开两百万的年薪加项目提成。”   周慕云‘啧’了声:“小时序,我给你开三百万。”   “你们俩当我死了是吧。”陆文州冷冷道:“我还在轮得到你们吗?”   周慕云耸了耸肩:“也不知道是谁结婚后回家没几次。”   陈泊闻点头:“嗯,还经常跟我们出去喝酒。”   时序听到这样拱火的话,忽然想到了上回陆文州说过的要把他带在身边的事,连忙摆手:“别这样说,肯定是工作要紧,我不要紧的!”   天天都回家那他还玩什么!!   陆文州伸手握住这只摆动的手,垂眸看了时序一眼,似乎察觉到这家伙的慌张,眸底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你怎么会不要紧,之后我肯定随身带着你,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手把手的教你。”   时序:“……”   教他可以,能不能申请远程教学?   他瞄了眼平板,二支花还在聊着去美国玩什么,太痛苦了。   三支花富婆姐妹群什么时候才可以改名。 第31章 五千万31   时序见他们三个开始聊投行的项目,他干脆自己坐在一旁,先是搜了一下陈泊闻跟周慕云是什么样的存在,百度完后已经淡定的接受了这样的离谱存在。   陆文州跟这两个男人是亚洲首富前三,三人的家庭背景都有着好几代积攒下来的财富,一个人都能富可敌国,且不说三个人,简直是印钞天团。   他默默打开自己的三支花富婆闺蜜群,准备将自己拉到投资这件事跟他们说一说。看着最新的那一条消息,操盘手跟分析师都还有模有样的说着准备去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   尤其是群里各种萌妹甜美的表情包。   心里是抱歉又想笑,自己的操盘手跟分析师都四十岁了还要跟自己玩角色扮演,真是辛苦他们了。   之前倒是担心陆文州发现他拿这些钱去投资,会对他有所怀疑。观察了一段时间,陆文州并不像他想象中的资本家,会怀疑与猜忌,虽然掌控欲是有,但还是会给予很大的自由随意他去玩,甚至还鼓励他去玩。   看来这个是闺蜜群可以把名字改回来。   于是把自己刚才拿到的投资这跟分析师与操盘手说了。   大花:【我把养老那条线的BP(商业投资书)给了我老公的另外两个朋友看,拉到二十亿的投资了,这两天老沈你帮我先拟定份合同,投资比例我一会给你,然后先把合同给他们看看。】   【详细的募投分析我晚点给老裴你,然后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我再发给我老公。】   二花:“!”   三花:“……”   这个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我买了二十根棒棒糖等会你们看看怎么分配吧。”   他们老板的丈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从只言片语已经能够感受到可怕的钞能力。且不说这个,他们老板丈夫的朋友又是什么样量级的存在,二十亿说拿就能拿出来放眼全世界能够那么容易有随意可支配的流动资金。   如果老板的丈夫是国人的话……   放眼中国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简直屈指可数。   而一个月前他们还在研究着这个项目的风控报告,想着如何找到正确的场景与客户,拟定初步的投资金额为七亿,他们的老板可以拿出两个亿,剩下的想着找投资。   毕竟这不是个小项目,做起来引领全国的养老领域绝不是问题。   问题就在于如何拉到最多的资本赞助。   没想到一个月后的今天就以风险最低成本,直接把人力成本、数据成本都降到最低,基本避免劣质客户的逆向选择。   而拿到投资的关键就在于这份BP,BP是他们的老板时序自己写的。在华尔街混了十几年,这样的BP不说是他们见过最具有价值的,也是在一定的时机下,根据国情天时地利人和绝对赚钱的存在,而且是能够疯狂赚钱且暂时能做到垄断的存在。   当初他们也是被这个年轻的老板这样的能力所吸引。   有胆识,有学识,还有极其可怕的‘点石成金’的运气,目前为止看中的项目,让他们操盘的项目无一失手,全部赚钱,这才是最令他们震惊的,只能说怎么可能。   可偏偏就是如此。   年薪百万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算是高薪,对于曾经的他们来说不过是小钱,实际上被强制的打压与破产才是他们窘迫的原因,不过这些窘迫是时序帮他们解决的。   不仅支持了他们当初在论坛发的那个项目价值,只有时序认可他们,且给他们投资,对于几乎被华尔街‘封杀’的他们俩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也是这一次,这个年轻的老板让他们放下了所谓的自尊心,在中年时期与过去那个辉煌且骄傲自满的自己和解,决定重新来过。   时序把还需要交代的都跟两人发消息说了。   或许是模样太认真,引来了陆文州的注意。   陆文州看着手机里的财报,余光瞥见身旁歪躺着的时序,这小家伙懒洋洋的,直接把水壶靠在沙发扶手上,偏头咬着吸管,这会才发现头发被他绑得其实乱糟糟的,专注的盯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出于好奇,凑过去看了眼,就瞄见了‘闺蜜群’三个字,然后见时序立刻把平板捂在胸口警惕看着他,好像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模样怪凶的。   时序其实是条件反射把平板捂住,见陆文州有些意外的样子,只能换个不那么明显警惕的语气,嘀咕道:“……你怎么这样的,偷看人家的信息。”   陆文州听着他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控诉,眼神幽怨,看起来倒像是撒娇:“有什么秘密我不能看的吗?”   “那多了。”时序直说。   陆文州伸手把他拉起来:“要坐就好好坐,懒洋洋的。”   时序:“……”他看了陆文州一眼。   陆文州对上这个眼神,仿佛在吐槽他连坐姿都要管,怎么感觉这家伙对他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不过他倒是挺喜欢这种感觉,不就是在对他撒娇吗?   果然这家伙已经对他敞开心扉了,最近特别爱跟他撒娇。   过了会,房门的门铃响起,门外传来兰姨的声音。   时序猛的坐起身,放下平板,打开水壶的瓶盖,仰头把里头的橙汁一口气全部喝完,省得又要被唠叨。   陆文州把时序的模样尽收眼底,笑了出声,打开手机里的智能门锁软件,给兰姨解锁开门。   兰姨拿着新鲜的食材走进屋,走进客厅,就看见自家陆总的两个好友都过来了,先是分别问好,再看见时序脑袋上扎着的头发:   “哎哟,夫人,你自己扎的头发吗?怎么乱糟糟的。”   陆文州:“……”手摸上这颗脑袋,乱吗?觉得扎得挺好的。   时序指向陆文州:“不是我,他扎的。”   说完把皮筋拆了下来,柔软的长发倾泻而下,用手往后拢了拢,想着让兰姨帮他扎。   陆文州被这头长发掠过唇,几分酥麻,伴随着淡淡的香味心头颤了一下。   然后就发现他的两个好兄弟满目慈爱泛滥的看着时序,就跟两个老父亲似的,就差托着下巴盯着他老婆看了,跟看闺女似的。   他抬手拢起时序弄得乱糟糟的头发,语气沉冷:“以后不许随便把头发放下来,扎得好好的拆下来做什么?”   时序一脸茫然,听这男人突然生气,顿时觉得莫名其妙:“……那么凶做什么。”   把头发从陆文州手中扯出,往旁边坐了坐。   兰姨见况连忙走到时序身旁,就站在沙发旁,正好帮他把头发给整理了:“陆总,夫人的头发比较细软,太用力就容易断,其实这样从下边往上拢就很容易扎好的。”   陆文州见兰姨给时序扎着头发,这小家伙面色不改的,问了句:“不疼吗?”   时序幽怨的看他一眼:“你扎就疼。”   话音落下,对面就传来两道看戏的笑声。   “陆文州,你也有今天。”周慕云打量着这两人的相处模样,最后把目光落在时序身上:“没事哦小时序,以后陆文州欺负你就找我们,哥哥保护你。”   陆文州一个眼神杀了过去。   周慕云笑得肆意,举起双手:“没办法,小时序太可爱了,一下子让我父爱泛滥,无痛当爸,对吧泊闻。”   陈泊闻往后靠在沙发上,笑得温柔:“是啊,不像是某人不会疼人的,新婚第二天就出差,也是没谁了。以后小时序受委屈了就来找哥哥们,带你出去玩。”   陆文州额角突突,早知道不让这两人来了:“你们两人别吓到——”‘到他’最后俩字还没开口,就听到旁边的时序兴奋的开口。   “好啊!”   “……”   时序发觉自己可能太激动了,看向陆文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万一嘛……”   陆文州拿他没办法,无奈的捏着他后颈:“没有万一。”   给绑好马尾的兰姨笑着,见时序今天的精神终于好了很多:“果然还是陆总回来了夫人比较精神,以后可不能自己再这么胡闹了,这两天真的是遭罪的,小脸都瘦了一圈。”   说完又问:“那今晚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山庄吃?”   时序眼神一亮:“我能出院了吗!”   陆文州摇头:“你还有个胃部的病理检查没有出结果,还得住多一周。”   时序一下子蔫了,侧倒在沙发上,无聊得生无可恋。   陆文州见他郁闷的躺着,也知道他这几天住得很难受,想着怎么给他解解闷,想到一件事,于是轻轻拍着他的屁股:“晚上乖乖吃完晚饭,我们三个陪你玩。”   时序立刻抬起头:“玩啥?”   “晚上美股开市,一人一百万,随机抽板块,明晚看收益谁最高。”   时序来兴趣了,他不趴着了,坐起身,挪到陆文州身旁,把手撑在他身旁:“收益最高的有什么奖励吗?”   “有,如果你的收益最高,我们三个人剩下的钱包括投的股全是你的。”陆文州看着他来兴趣的模样,果然,这家伙就是喜欢炒股,背地里还不知道瞒着他玩了多少只股。   不过倒也不用去查,他就是想看看这家伙怎么玩的,会不会玩一看就知道。   时序听着得先拿出一百万,心想大佬们玩都玩那么大的吗,但是又想,他能跟三个大佬比吗?肯定比不了,纠结的看向陆文州:“那……”   “我可以给你出一百万,让你挑板块。”陆文州说。   “那不用。”时序听到能让他挑投资的板块,开始盘算了,他笑弯眼梢:“我有一百万。”   知道自己肯定玩不过大佬们,但能让他自己挑板块,至少还能有平等的机会跟大佬们切磋一下。   那他知道要弄哪只股票了。   此时的三位投资界巨头还存在着逗小孩玩个游戏的心思,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输。   于是当晚,四个人在病房里吃了顿晚餐。   虽说是在病房里,但怎么样也是私人套房的病房设备,环境差不到哪里,该有的应有竟有,中厨与西厨区同时开火,兰姨跟李嫂两人各自秀了一手厨艺。   不过也估计到时序的身体原因吃不了太油腻辛辣的,所以给他专门开了小灶,是较为清淡的肉丝面条跟牛奶。   这么巧,又都是他不爱吃的。   “夫人,今晚这杯牛奶一定要喝完。”兰姨把热好的牛奶放在时序手边,见他又是一副愁苦的样子,无奈:“陆总,你不在家的时候夫人也是很挑食,鸡蛋不爱吃,蔬菜不爱吃,面条不爱吃,水果不爱吃。现在好了,自己喝酒喝坏身体,医生建议要多吃清淡的,牛奶,橙汁,面条,粥类的食物,又准备说不想吃了。”   时序听着兰姨跟陆文州告状,拿起筷子,郁闷的拌了拌面条:“……那我是不喜欢吃面条,我想吃饭,我想吃鱼。”说完看了眼陆文州,以及他面前的美味佳肴,就有鱼。   试图伸出筷子。   伸出筷子的一瞬就被陆文州握住手腕,求助的看向他。   陆文州抓住这只不听话的说,对上他眼巴巴想吃的眼神,认真说:“不用看我,我跟兰姨一个战线的,海鲜不能吃,今晚的面条跟牛奶必须要吃完跟喝完。”   “米饭不好消化,海鲜确实还不能吃。”兰姨见时序还跟小孩似的,也没他办法。   时序试图迂回一下,他搅拌一下碗里清淡的面条,委屈道:“……那,那这面条没味啊,吃两块鱼都不可以吗?”他朝着陆文州,弱弱伸出两根手指。   满脸认真,动了动手指,眉毛都在说着‘求求你’。   陆文州没有丝毫心软,握住这两根试图撒娇的手,淡淡道:“所以通过这次我希望你可以长记性,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好,解决不了的要找谁?”   时序垂下眸,抽回自己的手:“找你咯。”   陆文州听他的不甘不愿,‘嗯’了声:“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也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报复人家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活得好好的,比他们想象中要好才是最漂亮的反击。”   时序乖乖点头:“我知道了。”然后又看他一眼,小声询问:“那我可以吃一块鱼吗?”   “不可以。”陆文州果断拒绝。   时序:“……”惨遭拒绝,低下头,愤愤然吃着自己的面条,不好吃的根本不饿!   陆文州看他还在搅拌着面,吃又没吃几口,没忍住皱眉:“时序,你再这样不好好吃饭今晚不用玩了,睡觉吧。”   时序听到不给玩了,猛的抬起头看向他:“我没说我不吃啊,不是在吃呢吗?”   “要吃完。”陆文州说。   时序抿着唇,看着陆文州,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也知道不应该发脾气,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淡定的丢下一句:“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走回房间,用力关上房门。   但在房门即将用力关上的瞬间又立刻拉住,生怕太大声。   在这个瞬间,莫名其妙的委屈情绪上涌,他坐在门后,抱住脑袋,吃不到好吃的悲伤情绪瞬间释放。又不是他想伤害自己的,他明明最爱的就是自己。   他将脸埋在双膝间,呜咽出声。   呜呜呜呜想吃鱼。   就只是想吃两口而已,呜呜呜呜为什么不给吃。   没人性,太没人性了。   哭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账户余额,好多钱,越看越悲伤,都这么有钱了还不能吃两口鱼,想走了,不想吃个好吃的都要看人脸色。   还那么凶。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批评教育他,他是小孩吗?他明明是老婆。   越想越悲伤,埋头继续哭。   谁懂啊,吃不到好吃的,吃不到想吃的,被逼吃不爱吃的,真的觉得太难受了。   此时餐厅里。   “……”   周慕云无语的看着陆文州:“我发现你真的爹味很重,说真的,如果是我,他都快哭了给他吃两口鱼怎么了,是现在身体原因不能吃,但吃两小口能死吗?给他说过嘴瘾就算了,他就算是比你小十几岁,那我觉得第一的角色他是你老婆,你还是得爱护他。”   陈泊闻跟头一回认识陆文州似的:“我赞同,第二,能理解你把他当小孩看,但他很明显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多可怜啊,给他吃两口而已,你那么霸道的吗?还玩古早那套霸道总裁?”   陆文州被两个老友说得头疼,余光看了眼旁边的筷子,也没想到这家伙就撂筷子发脾气不吃了,在他面前乖了有一段时间,现在因为吃着不爱吃的清淡饮食跟他发脾气。   他也没觉得他们俩有说错,只是有时候话已经说出来了,收不回。   担心时序的身体是真,但不希望他不开心也是真。   于是拿起筷子,夹了几块鱼放到面里,然后拿起筷子端起碗:“你们俩先吃。”   起身往卧室里走去。   周慕云跟陈泊闻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看好戏的,侧过身看着陆文州走进过道,听到他在敲门,想听听他怎么哄人的。   陆文州走进过道,停在卧室门前,沉思须臾才抬手敲了敲门,温声道:“序序,我给你夹了几块鱼。”   试图缓解自己刚才被好友批评的爹味。   大约是过了一会,里边传来愤然的哽咽声。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声音的穿透力反正客厅的人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已经笑得是下饭菜了。   陆文州端着碗:“……” 第32章 五千万32   陆文州没想到自己会被当面拂了面子,拧了拧眉,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他放下敲门的手,沉声道:“再闹脾气扣零花钱了。”   门瞬间就开了。   四目相对。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那么片刻的微妙,毕竟这好像是他们‘和平共处’以来第一次吵架,但好像为了块鱼而吵架这个说法显得有些幼稚。   陆文州对上近在咫尺这双哭得红红的眼,心想只是不给吃鱼能委屈成这样吗,太娇气了,是被他养娇气了吗:“吃吗?”   时序没想跟钱过不去,用衣袖抹了下脸,闷声道:“我吃啊。”说完伸手要拿过碗。   结果发现陆文州不给他,疑惑看他一眼。   “不开心就不吃了。”陆文州说。   时序听陆文州这个语气,脑海里自动翻译“不开心就扣钱了”,他脸上立刻扬起笑:“没有不开心啊。”   陆文州却没觉得多开心。   他看着这家伙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很明显笑得很牵强,就是为了应付他的笑,一点都不开心,眼里都没有神,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为什么要去剖析,只能‘嗯’的应了声:   “那要吃完。”   “我会吃完的。”时序接过碗,下意识的,走到墙角蹲下想着开始吃。   但是蹲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等等,他干嘛要蹲墙角吃饭,好惨啊。   ……不会是养子之前被欺负过的条件反射吧?难不成之前在时家吃饭时是被这样对待的?   陆文州眸光微闪,当他看见大病未愈的时序穿着宽松的病服蹲在墙角准备吃东西时,本来就因为酒精中毒瘦了一圈,蹲在墙角可怜巴巴的模样整个人就显得更小只了。   这一瞬间,心情比刚才看到的为他强颜欢笑还要烦躁。   他眉头皱起:“做什么,站起来。”   或许是声音里带着几分愠怒,在过道清晰回荡着,低沉的嗓音显得过分严厉了。   时序:“……”端着碗默默站起身,也不是他想蹲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蹲下的,见陆文州突然那么凶,他又蹲下了,这回是他自己蹲下去的。   钱难赚,屎难吃。   他也是有脾气的。   “怎么了怎么了?”兰姨听见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就发现时序蹲在角落,立刻惊呼出声:“哎哟夫人,你蹲在这里吃做什么?”说完疑惑看了眼自家陆总。   陆文州见兰姨一脸怀疑自己封建的眼神,无奈了:“我没让他蹲。”   “呜呜呜呜……”时序捧着碗低下头哭出声,其实不想哭的,但眼泪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哭出来又浪费,而且陆文州真的莫名其妙,他不吃就不吃为什么要这样管他。   又不是他爸。   凭什么这么管着他。   就是不想吃不喜欢吃的东西啊!!   那么霸道的!   这下把陈泊闻跟周慕云也给引来了,他们俩站在过道外,看见这个场面,尤其是看见时序捧着碗蹲在角落,一脸震惊的看向陆文州,满眼的质疑。   “喂,陆文州,你钱赚多脑子出问题了?他是你老婆,这么教育你没问题吧?”周慕云忍无可忍给了陆文州胳膊一拳。   时序见况立刻站起身:“别别别打他。”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然后走到陆文州的身旁,摸摸他被打的胳膊,小声道:“……我会吃完的。”   气是有点气,他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而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心疼,明明模样那么乖却还要凶他。   陈泊闻忍不住说了句:“陆文州,你哪来的大男子主义,你爸当年那一套都过时了。”   陆文州:“……”他看了时序一眼,见这家伙摸完自己胳膊心虚的低下头,捧着个碗莫名的可怜,摆明就是故意的,但骂又不舍得骂,无奈又好气:“没凶你,坐回去吃。”   时序顺势乖乖点头:“嗯,我知道的,你只是担心我。”   陆文州最后只能捏捏时序的后颈,真的娇气又聪明。   刚才教育了一句不许挑食,就当着这么多人的故意摆他一道,还那么多人护着。   这股聪明劲之前怎么没发现。   一个小闹剧,挑食风波过去了,好说歹说才把那碗清淡的面吃了,毕竟医生强调过真的不能吃海鲜。   夜幕低垂。   几个人吃完就坐在客厅里各自拿着平板,讨论的讨论,研究的研究。   陆文州从平板上抬眸,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沙发的时序。   他的小爱人盘腿坐在那,长头发随意用鸭嘴夹别着,几缕发丝慵懒的垂着,模样十分专注,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功课,大概率是在想一会美股开市要他们投什么项目。   而这种专注程度不同于对他的撒娇,不同于任何一个在他面前的状态,充满着兴奋激情跟状态饱满,就比如之前跟他谈到‘茶作’,亦或者是养老项目时。   看得出,这家伙对金融,对投资,对营销都很感兴趣。   只是究竟是跟谁学的,这跟他之前了解过根本不一样,也根本就没有。   所以怀疑的所谓人格分裂有可能吗?还是说真的就是所谓的天赋,投资确实有一部分的原因在于敏锐的判断力,也会有天赋的存在。可这样的天赋如果没有经过后期系统的学习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发挥得淋漓尽致。   时序正在给自己的‘茶作’写着新的商业模式跟计划,想着在美股开市前还有些时间,毕竟陆文州说过,如果真的想要得到投资就得要说服他,上次的口头说服还不够,他可以给出一份详细的企划书甚至是风控报告。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正前方一道目光,掀起眼皮,正好撞入陆文州凝视着他的目光。   他狐疑,用嘴型问道‘看我干嘛’。   陆文州笑出声。   这一笑瞬间吸引了旁边陈泊闻跟周慕云的注意,他们俩注意到这两夫夫两人跟冷战似的面对面坐得老远,现在又在对着口型眉来眼去,表情微妙。   原来小丑竟是他们俩。   指不定刚才那出挑食风波是人家的小情趣呢。   时序被陆文州这么一笑红了耳根,觉得莫名其妙,低下头不看他,继续完善着自己的企业书,怎么说面前还有两位大佬,上次拿到了智慧养老社区的投资,指不定这次奶茶的企划书也会让他们心动呢。   而在这时,三支花群弹出消息。   操盘手:【老板,收到消息,时文集团的时宴辞涉嫌贿赂今日被警方带走,明天时文的股票肯定会出现大量抛售的情况。】   分析师:【时文旗下的地产也受到很大的影响,时先生,之前你让我们入手了时文集团的股票,目前已经能够控股百分之十三,已经进入股东席位,现在确定不撤吗?目前来看亏损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连陆文州都撤资三十亿,时文可能会在这周崩盘。】   时序看到这里才打开浏览器去搜时宴辞的新闻,果不其然,查到了新闻,就跟陆文州说的一样,贿赂海关行便利走私,估计数额不会小。   这个社会,要么就藏得很深。   要么就被人掀开老底撕得粉碎。   而他现在暂且还算是能有可以操控耗损的资本了,那不得把欺负养子的这一家撕得粉碎,还害得他住了好几天院没吃到好吃的,实在是太不爽了。   他果断回复:【人家低价抛,我们后面先捡捡破烂,看我心情再看看要不要抛。】   毕竟这不是一场完全亏损的仗,毕竟时文集团的根基不烂,只是现在接管的人烂而已,未来可以将时文集团的结构重组,改头换面。   就算真的没有值得他想要利用的领域,在崩盘之前他也会努力让时家的股票在股市里崩到每一片雪花都不会无辜。   操盘手:【好的老板。】   时序看着群里分析师跟操盘手发出来的关于时家最近所有产业的分析报告,以及风控报告,或许是看得太入迷,看久了觉得有点眼花想吐,胸口发闷。   他放下平板,站起身走去厕所。   全然不知在他站起身的瞬间陆文州的视线已经落在背后。   厕所里,呕吐声响起。   时序把今晚吃的东西都给吐完了,这才稍微觉得好受了些,他扶着马桶站起身,马桶自动清洁,而后走到洗手台前弯下腰洗了把脸,让自己稍微舒服些。   把脸擦干后打开厕所门,结果被站在门外的陆文州吓了一跳,眸光微闪。   正当他诧异时,脸颊被对方的手背抹了抹。   “又吐了?”陆文州见时序脸上都是水,脸色也不太好看,拧着眉:“有没有哪里难受?”   时序摇头:“没事,不是难受,估计是看平板太久了,有点头晕就想吐了,吐完就不难受了,还觉得有点饿。”   “那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陆文州见他的精神状态也不算差,稍微没那么担心,只是刚才听着那样吐心里惦记着。   时序斗胆竖起一根手指:“可以送一份烧烤吗?”   陆文州握住这根斗胆的手指:“不可以。”   时序把手抽出来,觉得没劲,他从陆文州身旁走过:“那我不饿了。”   陆文州无奈,想着晚点还是让人送点清淡的过来,怎么现在对他的脾气越来越娇纵了,好像都不怕他。   “美股开市了。”   正好,他们走出过道时听见这句话。   时序听到立刻跑到沙发前,拿起平板坐下,见陆文州也坐好后,直视着坐在对面沙发的三个大佬:“我已经挑好板块了,但我想换个玩法。”   “你想怎么玩?”陆文州走到吧台前,拿过保温杯,里面装着兰姨刚才交代让时序喝的橙汁,他走到时序跟前把保温杯打开递过去。   时序接过保温杯,咬住吸管喝了几口,然后说:“我想你们分别投我指定的板块中的企业,如果我让你们投的赚钱了,这钱算我的,如果明晚开市看盈利让你们亏了,算我的,双倍还你们两百万,今晚一百万全部投完。”   陆文州走到沙发前坐下,交叠着双腿,大手握着平板放在膝盖上,见时序神采奕奕的双眸,上一秒还吐得脸色难看,现在听到炒股就精神了。   他倒是有些意外,尤其见这小家伙那么淡定的模样:“这么有把握?”   真是个小赌徒。   周慕云跟陈泊闻对视了眼,也分别看向陆文州,挑眉笑着,好玩哦。   “没把握。”时序笑得人畜无害:“赌一把而已,赢了能在你们面前秀一手,输了你们还能教我做做人,怎么都不亏。”   陈泊闻跟周慕云笑出声。   陆文州对上时序带着几分小挑衅的双眸,他轻笑,还真是会拿捏人:“好,来给我们分任务吧,输了不会让你双倍的,别说哥哥们欺负你。”   时序低下头,滑动平板,开始分任务,这几个板块他早就看好了:“泊闻哥投环保板块英兰德生态,慕云哥投农产品加工的蓝洋农业。”   说到这,抬眸看了眼陆文州。   陆文州察觉到他的眼神:“我呢?”   各个都喊哥了。   时序低下头,笑着说:“老公你就投水处理板块的美泰环保。”   “好。”陆文州勾唇,满意了,开始投钱。   旁边的陈泊闻跟周慕云一脸微妙,对视了一眼,都表示,瞧这人不值钱的样子。   开市半小时后。   “英兰德生态?这家企业好像表现平平,怎么会想到投这个?”   “亏肯定不会亏,但赚也估计不会在那么短时间内看到回报,除非有什么事情。”   陆文州从平板上抬起头,见对面的时序已经睡着了,脑袋就靠在椅背上,平板屏幕还亮着,他放下手头的东西,站起身:“你俩回酒店吧,我们要睡觉了。”   走到沙发前,把睡着的时序抱了起来。   也在不经意间瞥见了屏幕上弹出的消息。   【二花:已购入时文集团百分之十三的股票。】   陈泊闻跟周慕云损了陆文州两句,不外乎就是重色轻友,五分钟后便离开了房间回酒店。   在走出病房时,两人还在吐槽。   “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这就是真香定律。”   而第二天,他们才知道了为什么陆文州会把小娇妻藏得那么严实。   因为时序让投的三个板块里的三个企业,全在一夜之间翻倍,三倍的涨,英兰德生态涨了百分之8,蓝洋农业涨了百分之5,美泰环保涨了百分之12,而且是在早晨时报爆出的海洋大污染事件之前买入的股,正好都是相关产业。   投入一百万,最低翻倍赚了回来,美泰环保直接翻了四倍。   完全看不透的投资风格,甚至在此之前连板块投资价值的原因都还没有,以为只是在乱玩。   事实证明,这样的玩法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分析,完全没有头绪,除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不然为什么可以那么准确的判断出这三只股票能在第二天涨,不是一只股,而是三只股,而且是相关联事件的企业。   还是连涨几个点。   这样的本事可比点石成金还猛,简直就是离谱。   清晨,阳光微微投入病房。   陆文州端着杯牛奶走进卧室,就看见时序已经醒了,头发松散在肩,拿着平板靠在床头,不知道看到什么,笑得眼梢弯弯,不知道多得意:“在看什么?”   时序抬头,看见是陆文州:“你猜我那只赚了多少?”   “多少?”陆文州走到床边坐下,把牛奶递给他。   时序坐起身,接过牛奶喝完大半杯,而后看向陆文州,挑眉道:“六百万。”   刚喝完牛奶,唇边沾着一圈奶渍,加上这幅骄傲的小表情,不知道多像一只猫。   陆文州赞赏的颔首,他抬手拨开时序肩膀上垂落的长发,握上纤细的脖颈,将他拉近自己,金丝边底下的双眸深沉:“宝宝,你好聪明。”   男人暗哑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时序察觉到这一大早两人的距离太近了,正想着往后躲,结果直接被陆文州抱到了腿上。   他下意识举高杯子,手里还没喝完的牛奶摇晃,不小心溅了些许在手上,顺着手臂滑落,就快要流到衣服里。   “啊……牛奶撒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时,沾了牛奶的手臂被陆文州握住肘部,抬高,而后他就看见这男人低下头,吻上了他的手臂内侧。   将牛奶吻去。   这一瞬间,后腰麻了。 第33章 五千万33   时序觉得自己握着牛奶杯的手在发抖。   不是因为举着手累,而是陆文州的呼吸寸寸落在胳膊内侧,非常的痒。   他垂下眸,凝视着把自己抱在腿上的陆文州。   这男人穿着黑衬衫,衣襟前两颗扣子懒懒解开,若隐若现的健硕胸口,过于优越立体的深邃五官映入眼帘,很典型的俊美港男外形,骨骼棱角分明,眉骨英气透着矜贵,双眼皮深眼窝,可以说是完美。   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专注于胳膊上的牛奶,此时正握着他的肘部,吐息温热落在胳膊内侧,微微侧着脸,一点一点的吻去上边的奶渍。   或许是这个画面与这张脸太具有视觉冲击力,斯文的面皮下败类的属性露出,胸口逐渐雀跃的心跳惹得血液沸腾。   “……陆文州。”他没动,叫唤了声。   直到胳膊内侧落下一道吻痕,被用力吻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有一种放空的飘然,明明只是被亲了一下手臂而已,好像整个人就……   有感觉了。   陆文州握住这只开始发抖的手,将纤细的胳膊放下,帮他把手中的牛奶放在一旁,而后见怀中的时序脸颊耳根都染上嫣红,拂开他垂落的发丝:   “是啊,牛奶洒了,下次小心。”   时序感觉到这只手碰过脸,没忍住颤了一下,讶异自己的反应时正好撞入陆文州深沉含笑的目光,那种仿佛被烫到的感觉,他想从腿上下来。   “我去洗手间。”   顶不住了。   就在他准备下来时,腰身被揽住。   “序序。”陆文州喊了声。   时序听到陆文州这样的语气,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干,干嘛?”   “要不要读书,以后跟在我身边?”陆文州问。   时序怔住,他看向陆文州:“跟在你身边……?”   “我身边缺一个秘书。”   时序才不信,狐疑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对上他的小眼神,略微心痒,抚上他的后颈:“我缺一个贴身秘书,不过你的第一身份还是我的夫人,你跟他们不一样。”   他们当然指的是秘书部。   时序听在耳里皱了皱眉:“他们?你那些过客?”   陆文州低头一笑:“不是,是秘书部。”   时序:“……哦。”他认真的想了想,以陆文州这样的地位跟权势还有能力谁不想跟着,跟着就一定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就算以后离开了肯定也会有很多收获。   “要不要?”陆文州见他低着头认真思考的小模样,凑近吻了他一口。   “秘书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确定要让我走后门吗?”时序想到自己的学历,以现在的学历想要进陆氏集团也只有扫地的份,连看门的都不够格。   体格又瘦,想打架都打不过的。   虽然说他已经报读了人大金融的专升本,但要想再继续往上考全日制的研究生还得需要两年半。   陆文州挑眉:“走后门?”   时序听他又一语双关,欲言又止,撇了撇嘴小声说:“哪哪都算后走门吧……”   陆文州笑出声:“当我的秘书怎么算是走后门,夫人当秘书这也算是委屈你了,但只当我夫人的话我觉得好像有点屈才。”他轻敲时序的脑袋:“这脑袋不拿来赚钱可惜了,当我的秘书话你可以获得很多一手交易资料,不用妄自菲薄。”   “我哪有妄自菲薄。”时序小声说。   “那你考上人大的自考本怎么没跟我说?还是满分自己考进去的,不跟我炫耀一下要个奖励?”   时序:“……”   果然,他就知道很多东西都瞒不住陆文州,就看这男人想不想要知道的而已,怎么也比自己摸爬滚打多十几年,首富也不是猫猫狗狗都能当的,他的小伎俩能瞒得住这样一个级别的男人真的就是bug了。   他扶上陆文州的肩膀,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好吧,你知道了。”   陆文州被他这个依靠的动作取悦,手放在他后背上,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脑袋:“原来我的宝贝还有那么多秘密不跟我说,是我给的不够多吗?”   时序:“。”倒也不是,是给的太多了,要不然能有那么多秘密。   “所以之前在读高中的时候是故意成绩差的?”   “嗯,保护自己。”时序顺着陆文州给出的猜测继续说:“我以为当一个笨蛋会好过一些。”   “事实证明呢?”陆文州反问。   时序把脸埋入陆文州的肩颈里,闷声道:“事实证明,人善被人欺。”   陆文州认可的‘嗯’了声:“对,人善被人欺,所以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过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比如赚钱,比如读书,我现在挺想听听你的读书计划。”   “等我自考本科毕业后我就去考研。”   “读哪方面的?”   “金融统计学。”   陆文州眸底浮现笑意:“那这段时间在集团里试试看?”   时序心想也不是不可以,能跟在大佬身边学习不比去其他地方实习要强?   于是他点点头,没拒绝:“好。”   “那等你身体好一点,再休息半个月。”陆文州双手拢起时序垂落肩上的长发,保持着面对面拥抱的姿势,就能熟练的将头发扎起来:“到时候我安排秘书带带你。”   能这家伙带在身边想想都觉得开心,不过倒也存在一些隐患问题,他不想那么快让人知道他的爱人是谁,主要还是担心时序的安全。   时序好奇一问:“你有几个秘书?”   “目前是十个。”   时序:“……都那么多人了还要什么秘书。”他脑海里想了些不该想的,十个秘书啊这是个什么概念,该不会出差的时候都会带上吧?   男的女的都有?   想想都觉得混乱,不过陆文州好像又说过不是烂黄瓜的事,那怎么会有这样优质的男人年纪都三十几了还‘守身如玉’,陆文州一看就是那种需求很大的人。   要不然他会那么害怕。   正在想脸颊就被手捏了捏。   陆文州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又在瞎猜:“秘书的人数是按照集团规模业务范畴定的,是集团需要这么多秘书,不是我需要这么多秘书。”   时序被捏得脸颊鼓鼓,盯着陆文州,耸了耸肩:“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哦,谁知道你。”   陆文州把手放下,见他脸颊被自己的手轻轻一捏就有点红了,又用指腹抚了抚:“真是娇气。”   时序:“……?”   好端端的说他娇气做什么!   就在这时,陆文州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私人手机。   陆文州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来电,金丝边眼镜底下神色恢复平常的淡漠模样,他接通电话。   “陆总,时宴辞逃出国了。”   陆文州眉宇微蹙:“什么?”   “他涉嫌一起特大非法采矿案,非法采砂20万吨,以及金额巨大的偷税问题,现在警方已发起通缉。”   时序听到时宴辞的名字侧耳过去,贴着陆文州拿手机的手,正好听到了这句话,讶异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嗯’了声,把时序搂了过来:“好,我知道了,时文集团那边的情况如何。”   “时文集团因为时宴辞这一事股票受到很大的影响,本身产业就面临着很大的问题,背负着巨额的负债,现在是时宴哲暂时接管时宴辞的位置,估计不久后会召开股东大会罢免时宴辞董事长的位置,集团将申请破产保护。”   “继续留意。”陆文州说。   “好的陆总。”   挂断电话后,陆文州见时序贴着自己的模样,他放下手机:“都听见了吗?”   时序抿着唇,没敢笑得很明显:“活该。”   不过还没完。   他听到了股东大会。   陆文州见时序饶有趣味的眼神,往后靠在床头,把他抱好:“想做什么?”   时序双手扶着陆文州的胸口,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其实我几天前就已经低价购入了时文集团的股票。”   陆文州知道这件事,本来也没打算问,时序想做什么就做,听他主动跟自己说了便问问:“为什么?”   “我想控股。”时序说:“我现在有时文集团百分之13的股份,按照占比我已经是可以出席股东大会的大股东,在时文集团面临这样的危急关头时宴哲第一时间肯定是要稳住股东们,如果他想要稳住他哥的位置,那他要做的就是拉拢股东。”   陆文州见这小模样说得神采飞扬,笑着点头:“嗯,然后呢。”   “时文集团的根基不差,在面临巨额负债的关头,作出什么样的决策才能够起死回生尤其重要。现在将面临着两种情况,一个是股东联合罢免时家,一个是时宴哲有能力能够拉拢这些股东支持他。”   时序说着想到什么,眸光微转,忽地笑了,他对上陆文州的目光。   陆文州被怀中这人的一颦一笑吸引了所有眼球,实在是欣赏悦目:“笑得那么开心,想到什么好事了?”   时序唇角轻扯了一下,手百无聊赖的拨着陆文州衬衫上的扣子:“我要等他亲自找我,求我帮他,再果断的拒绝不给他留一丝活路。”   他可太想看到时宴哲在股东大会看见他时的嘴脸。   想想都觉得精彩。   刚说完就感觉辟谷被大掌捏了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握住后颈,跟陆文州的距离倏然被拉近,是靠近一点就能吻上的距离,他猝不及防撞入这男人金丝边眼镜底下沉黑隐晦,手下意识的握住对方的宽肩。   “时序。”   时序听着陆文州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让他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   “我在想,你在利用我吗?”   这句话宛若石子跌入波澜不兴的湖面,惊扰了湖面原本停歇的鸟。   心跳开始加速。   时序对上陆文州近在咫尺的双眸,其实很温柔,就这样凝视着他,深沉的眸色映照着他的面容,他似乎可以看出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慌乱。   这句话该怎么去理解,是他表露得跟过去太过于截然不同,或者是他的意图太明显引得陆文州怀疑了。好像最近陆文州对他的好让他有些太过于恃宠而骄。   陆文州是谁,在这男人面前班门弄斧玩耍小心思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   所以现在就算是存在着利用那他又该怎么做。   换句话说,他现在还很需要陆文州,没有陆文州在他背后很难让他再触到更好的资源,当然是在陆文州给予他自由的前提下,现在还不到可以自由的程度。   他垂下眸,将手臂攀上陆文州的肩膀,低下头,彻底将他们最后的距离拉近到亲密无间,吻在他的下唇,轻轻叼住,带着哄人的意味,蜻蜓点水那般。   吻了过后放开陆文州,睫毛轻颤抬起眼皮,目光再次对上陆文州。   陆文州被这漂亮的眼神凝视着,如琉璃般轻透,透着些许对他的胆怯讨好,可又在这张天使面孔下对他放出诱惑的讯号,就像是另一种程度的取悦,能让人在理智中沉浸于这样的讨好。   手握上宽松病服下纤细的腰肢,将人靠近自己。   “宝宝,你想利用我吗?”   时序听着耳畔低沉暗哑的嗓音,他将唇贴在陆文州的耳畔,轻声细语问了句:“可以吗老公?”   对陆文州投其所好,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这男人给予他的情绪反馈价值大于身体上所有的感觉。   陆文州忽地敛颚笑了,手握上时序的后颈,将他的脸靠近自己,吻上他。   这男人的掌控欲完全体现在吻上,应该很难有人能够逃得出陆文州的吻技,就像是喝了酒,吻上后大脑就开始放空,只能够被带着走,思维完全乱了套。   吻毕,时序气喘吁吁的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   他还是不忘的问了遍,气息不稳:“……可以吗?”   “在跟谁说可以吗。”   “……在跟老公说。”   “那就重新问一遍。”陆文州的手轻轻捏着这节纤细的后颈。   时序耳根红了,他知道这男人喜欢什么,只能将脸埋在他肩颈间,声音轻轻问:“老公,可以利用你帮帮我吗?”   而后他就听到头顶落下笑,极富有磁性低沉的嗓音酥麻着耳膜,从后颈蔓延到脑袋顶的麻意,撩心入骨,甚至可以听出宠溺的感觉。   也带着令人难以抵抗的无形压迫。   “宝宝说了,我当然愿意,我们可是夫妻。”   陆文州握着时序的后颈,让他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动作意味较深,对上这双被自己吻得水汪汪的漂亮双眸:“只要你说了我都给你。”   时序心想,这男人太会了。   所以做一些能够取悦对方的事情似乎也不叫做委屈。   这应该叫做,你情我愿。 第34章 五千万34   时文集团。   文件被用力挥到秘书身上,原本夹好的纸张挥扬空中,纸张不小心划到她姣好的面容上,溢出丝丝血珠。   “你拿这些东西给我有用吗?现在时文需要的是企划案吗?!”时宴哲呵斥着秘书,他看着一副要哭出来的秘书:“我要你做的是什么,我让你联系股东,你联系上了吗?!什么都不会你是怎么做秘书的,靠这张脸勾引我大哥才坐到这个位置的吗!”   几近咆哮的呵斥回荡在办公室里,极不尊重带有侮辱性的话语更是不堪入耳。   秘书睫毛轻颤,眸底有些害怕,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她弯下腰想要捡起文件:“……时总,我,我已经在联系了,已经收到其中一个股东的回复了,说愿意洽谈。”   现在时文集团的股东谁还敢出面,一人得意时人人都想攀附,一人失意自然纷纷离去,这就是商人,只讲利益不讲情义,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时宴哲深呼吸,听到有一个股东回复这才压下胸口的烦躁,目光落在秘书弯下腰时勾勒出的职业裙裙摆弧度,他眸色深了几许:“我面前还有一张,过来捡。”   秘书弯腰的动作一僵,在时宴哲看不见的角度眼底满是抗拒跟恐惧,可偏偏她又不敢反抗,因为这男人手上……有她的照片跟视频,如果传出去她就毁了。   “过来。”时宴哲冷声道:“别等我发火。”   秘书走到时宴哲面前,缓缓蹲下,捡起他脚边的文件,手再慢慢放到他的皮带上。   时宴哲弯下腰,一把抓起秘书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苏芮,我还差百分之十三的支持,只有我占股百分之三十了才有可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留下这个股东,让他站在我这里,听到没?”   秘书被扯着头发疼得掉眼泪,她只敢哽咽的‘嗯’着,可是她只是一个秘书哪里有办法,如今时文集团危急关头股东们肯定都想要换这个董事长,哪里是她一个秘书能说服的。   偏偏她有影像在时宴哲手上……   时宴哲说完便松开秘书的长发,往后靠在桌沿边,垂眸看着长发披肩红着眼的秘书,脑海里浮现了另一张脸,哭起来特别好看:“爬过来吧,不要惹我生气。”   秘书难以置信看向时宴哲,这不是在侮辱她是什么:“……时总。”   “别让我再说第二次,我耐心有限。”时宴哲见秘书还敢反驳,眉头微蹙,就不能像那家伙一样哭了就乖乖听话吗,也不对,现在也不听话的。   说完直接走过去扯住秘书的头发。   秘书忍着疼,留下屈辱的眼泪,在对方没察觉时她打开提前设置好的快捷键,选择录音。   ……   云顶·风尚别墅区。   出院后搬进来已经一周,所有想要添置的东西都已经如他所愿的放置好,包括他最想要的那个大鱼池,每天看着鲤鱼跃龙门不知道多开心。   那种财源滚滚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心情大好。   当然,如果每天可以不用被陆文州拉着去健身那就更好了。   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实际上就是觉得他还是有点弱。   此时健身房里,光线充足的落地窗前,两人正在举着哑铃练着手臂,一个明显是认真的,另一个很明显在划水。   “你这个手臂得要抬高一些。”   时序以为站在陆文州后面他就看不见自己,想着随便举举算了,谁知道这男人放下手中的哑铃,走到他身后,掌心握住他的手臂带着他的胳膊往上抬。   “肩,背,腰都要绷紧,不然很容易拉伤。”   时序感觉陆文州的手从自己的肩膀往下,顺着后背停在腰身上,被摸得有点痒,没忍住躲开,下意识想把手上的哑铃放下,然后就看见陆文州的双手从身后穿过,握住他拿哑铃的双手。   大掌完全包裹住他的手,掌心的潮热传递,还有贴在背后的胸膛,似乎还能够感受到强有力的心跳撞击着后背。   “每天我们练一会这样可以帮助你锻炼身体,还能提高你的胃口,多吃饭身体就能好了,这样才能保护自己,要认真练。”   时序听着陆文州在耳畔落下的声线,带着运动过后的呼吸较沉,弄得他耳朵有点痒:“……哦。”   说话就说话,靠得那么近好热的。   回答过后想要自己练,谁知道陆文州并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甚至握着他拿住哑铃的手带着他做标准的动作。   时序一边做着,脑袋里一边放空想着,把所有力气都交给了陆文州。   结果在走神的下一秒,他的胳膊忽然被松开,那一瞬间的失重让他握着哑铃整个人忽然往下沉,好在双手又被陆文州从身后给握住了。   他扭过头,正想问干嘛,结果唇不小心擦到了陆文州的下巴,下意识的抿了抿,嗯……吃到汗了,有点咸。   “发什么呆?差点砸到自己的脚。”陆文州目光落在时序抿唇的动作上,脸颊本就因运动满脸潮红,浑身都是汗,衣服都湿透,眸色略深:“累了?”   体质虚才容易出汗,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除了运动外,在床上也是一样,才动一会这家伙就会满身染上汗。   “有点累。”时序听到陆文州这么问,眼神亮了几分:“可以休息了吗?”   说完弯下腰把哑铃放下。   陆文州见他这么近距离就弯腰,眼疾手快的用掌心撑着对方的腰身,稍稍拉开距离,这才避免了弯腰时臀部碰过不该碰的位置。   时序放下哑铃,察觉陆文州摸自己的腰,他站起身,狐疑看向陆文州:“……你,不是刚做完运动吗?”   潜台词就是,还有精力想那些?   陆文州对上他微妙的眼神,小表情怎么总是那么丰富,但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仰卧起坐机上,拉过时序的手,将人一把拉到腿间。   时序猝不及防被拉了过去,下意识想要逃,结果就被陆文州的大腿夹住,力度很大,根本就挣脱不开,心里想这男人该不会要在这里做吧?   但话又说回来,从他住院到现在恢复出院也有半个多月,这期间陆文州确实没碰过他。   甚至推掉了所有工作就在家里陪着他。   又是什么原因让从前扑在工作上的心思转移到他身上,是食之有味了,还是对他太好奇。   这样的注意力转移确实让他不太敢造作,不过又好像藏着掖着也都没什么意义,毕竟陆文州想知道什么取决于他想不想知道,他的小动作也是如此。   既然还需要陆文州,那他的心思应该准确让这男人捕捉到,就是让对方能够感觉到自己眼里都是他。   他现在也确实是需要这样的状态。   因为他还需要陆文州。   “休息会,等下继续。”陆文州抬起手,隔着被汗浸湿的T恤,握住时序的腰身。   陆文州本以为这家伙会要挣脱他,没想到就看见时序的膝盖抵在椅子中间,五分裤露出的膝盖因运动微红,他弯下腰,双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下巴的那滴汗恰好滴落在自己的唇上。   潮湿的汗意透过衣服,青年身上有运动过后微微的热度,靠近时,微乱的发丝掠过脸颊,汗意与发丝上掠过的香味交融着,这滴汗算是唤醒了本来没有打算睁眼的野兽。   陆文州用手握住抵在中间那道膝盖,伸手护着,垂眸看了眼,时序的膝盖红红的,毕竟仰卧起坐机的边缘是金属的,质地很硬,这么抵着肯定不舒服。   于是再顺势握住时序的腰,把他抱到腿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   本来就刚运动完,这么近的距离又是两个男人,体温自然易燃。   时序坐在硬邦邦的大腿上,当作没发现某处的蠢蠢欲动,抬起手捏住陆文州的眼镜框,往上拨了拨,像是百无聊赖在玩: “我不想继续了,好累啊。”   这声撒娇的抱怨在耳畔响起,能把人拿捏。   陆文州笑出声,由着他玩自己的眼镜:“才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累了吗?”   “嗯,我虚。”时序如实说道,毕竟他从没有健身的习惯,别说让他动四十分钟了,如果是以前,下班或者是周末的时间能把他从床上喊起来算他输。   “那就更应该多运动。”陆文州见他扎在脑后的头发乱糟糟的,将这长发解下,柔软的长发顷刻间倾泻而下,细软的发质掠过手背,像是心头抚摸而过,眼镜底下的神色又深了几许。   时序不知道陆文州把自己的头发解下来做什么,头发碰到脖子非常热,他无奈,抬起双手拢起自己的头发:“别弄我头发,放下来好热。”   宽松的白色T恤在抬手时衣摆微微扯起,那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身若隐若现。扎头发时胳膊上抬,衣袖下白嫩的手臂,没有丝毫锻炼过的线条是细腻柔软的,是几近奶白的肤色。   漂亮的眉眼低垂,微微偏着脑袋,像是在困扰头发被放下来弄得很热,有点不高兴,而小脾气的神态中却透着干净纯欲。   不经意间的所有举动都在金丝边眼镜底下被放慢,宛若一帧一帧的画面,每一帧都漂亮得令人想暂停,截取,截取后再暂停,反复观看每一帧。   “你跟我扎头发都不怎么样,所以别总是扯掉我的皮筋,我总不能每次头发送了就跑去找阿姨,那样显得我唔——”   尾音未落,唇就被吻住。   时序怔住,睫毛轻颤,原本拢着头发的手停滞在半空,这吻几乎能让他瞬间被带入状态,大脑就失去判断,好像没有一次能够抵抗陆文州的吻技。   随即他就感觉到陆文州的手包裹住他拢着头发的手,掌心略有些粗糙,很热,他没忍住松开了自己的手。   头发被陆文州的手取而代之的拢住。   保持着接吻的姿势,头发被两三下的重新扎好,没有头发覆盖的脖颈恢复了清爽,也在这个瞬间吻被加深。   最后是一通电话打断了旖旎。   时序推开陆文州的胸膛,喘息着,他别开脸看向自己的放在一旁的手机:“……我的电话。”说完从陆文州腿上下来去拿手机,也看了眼他的表情。   陆文州的脸色一副被中途打断的模样,估计不太开心。   时序去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发现是分析师的电话,他接通后,走回陆文州面前坐回他腿上,问着电话那头:“怎么了。”   “时先生,刚才接到时文集团秘书的电话,下周三时文将召开股东大会,大概率是要重新选新的董事长跟执行长,邀请您出席,您要去吗?”   时序感觉到握着腰身的大手,没有隔着衣服,指腹的粗糙惹得他一颤:“嗯,我当然要去。”   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的,他能不去吗?   “那我就回复那边的秘书,邀请函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时间在下周三11月13日早上十点,到时候需要陪您一起吗?”   时序:“需要,让裴御也跟上。”裴御就是他的操盘手。   “好,我跟他说一声。”   电话挂断后,时序发现陆文州盯着自己看,捏着他腰的手稍稍用力,似乎是听到了他说的内容,带着几分警告的危险意味。他双手攀上对方的脖颈,没打算隐瞒,低头哄道:   “我拿到了时文集团百分之13的股票,下周三出席他们的股东大会。”   话音落下,就感觉辟谷被掐了掐,像是惩罚。   时序继续坦白:“我之前没跟你说也是因为还拿不准能不能拿下来,真没利用你的意思。”   “不是这个。”陆文州微掀眼皮,不温不热问:“裴御?哪个男人。”   这小家伙在他撤资后低价大量买入时文集团的股票这事他早就知道了,但他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名字对他很熟悉。   “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个是我的分析师沈君尧,一个是我的操盘手裴御,是他们俩帮我管理资产。”时序心想陆文州该不会是以为他又在玩吧,抬起双手,认真解释道:“真的,绝对不是什么野男人。”   反正陆文州迟早都会知道,现在主动说了还不会被这男人抓住把柄。   “沈君尧?”陆文州诧异问。   时序见陆文州的样子:“你认识他们?”   “这两人,你怎么认识的?”陆文州这下可以笃定,裴御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裴御,沈君尧跟裴御,当年他跟自己的两个发小在华尔街玩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已经在华尔街混得风生水起,是当年华尔街非常有名的顶级操盘手跟股票分析师。   只不过在零八年的那场金融泡沫中,被他们三人的做空手段给摆了一道,华彩资本宣布破产,后来被华尔街的很多金融巨鳄打压,就再也没见过这两人。   这两人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传奇人物,尤其是沈君尧分析股票的‘点石成金’,跟有‘股市魔术师’之称的裴御,只是消失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间又出现了。   还成了他爱人的分析师跟操盘手。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这会好像他明白了时序是怎么能把资本玩得那么漂亮,原来背后真的有人。   但以这两人的资历跟能力绝对不可能仅仅只看重高薪,因为他们俩绝对不是缺钱的人,除非时序身上有什么他们感兴趣的。   “论坛上认识的。”时序回想当初为什么会请他们两人,就是在论坛上看到了他们俩发的帖子,在分析即将上市的瑞星股,下面帖子里都是在嘘他们俩的分析,觉得新上市的科技公司哪里有那么牛的潜力。   而他一眼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是个牛人,毕竟他自己就提前掌握了股市未来五天的资讯,这五天的时间差资讯就足以让他领先太多,自然知道瑞星股有多么可怕的能量。   于是在知道这两人背负巨债也没有犹豫的,在看过他们的简历后,帮他们还了部分,再高薪聘请这两人成为自己助手帮自己打理看中的股票。更何况这两人不仅仅会分析跟操盘,还会帮他管理资产,更在全球各大银行都有人脉。   尽管没跟他们俩见过面。   陆文州见时序说得那么轻松:“所以你没见过他们?”   时序摇头:“没有啊。”   “你把所有钱都交给他们打理了?”   时序点头:“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就这么信任他们俩?”   时序想了想:“他们俩挺强的,反正我让他们买的都能够给我赚钱。”   陆文州笑了出声:“你知道他们俩是谁吗?”   时序:“?”没懂陆文州这么问的意思。   “在我进华尔街之前,他们两人就已经是华尔街金融之王,零八年后才退出华尔街的。”陆文州对上时序茫然的模样,心想这家伙究竟是有多幸运竟然能将这两人拉到靡下:“沈君尧分析股票的‘点石成金’,裴御是‘股市魔术师’,宝贝,你这是招了两个大将。”   时序愣了会,心情倒也没有很大的波动:“那我,眼光不错嘛。”   他还真的不知道。   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还让自己的分析师跟操盘手玩富婆姐妹的游戏,让两个隐藏大佬陪他玩这么幼稚的角色扮演游戏,还真的是……   怪尴尬的。   突然不想面基了。   忽然想到一件事。   “陆文州,你跟他们俩有仇吗?”   陆文州笑着点头:“算是吧,他们出手必赢的记录是被我们三人的明珠投行打破的,零八年的时候他们输得倾家荡产。”   时序皱眉,怪不得上次问他们陆文州的事情就直接喊陆文州香港佬,听语气就很不爽的样子,竟然把老沈跟老裴弄得倾家荡产,怪不得刚认识的时候就跟他说欠了很多钱。   他连忙从陆文州身上下来:“那你可别到处说你老婆是时序。”   陆文州一把将人拉回来:“为什么。”   “你明知故问!”时序无语。   这要是给沈君尧跟裴御知道陆文州是他丈夫……想想都觉得尴尬,怎么就那么巧呢。   陆文州看着时序脸上丰富的小表情,觉得好可爱,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那还运动吗?”   “不了,我要去思考一下出席股东大会要说的台词。”时序胡乱说个推辞。   “我教你?”   时序:“不用了,我自己——”   “那给点报酬。”陆文州笑。   时序:“??”哪有人强制给报酬的。   说完就看见陆文州摘下眼镜,这个动作简直是就是条件反射的讯号,他后腰瞬间一紧,立刻摆手,眼底有些慌乱:“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想吧。”   ……   所以,哪有强迫要报酬的。   为什么陆文州还不出去工作!!! 第35章 五千万35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时序收到时家一家人的失信记录,不仅仅是信用卡被刷爆多期未还,甚至还有时母私自挪用公款偷税漏税的记录,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非法收入。   他没有犹豫,全部交给了律师整理。   并提前一个一个的联系了时文的股东们,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们,把自己目前所拥有的资产,以及自己的目的。一开始他们还会犹豫,但他搬出了陆文州的名字,这些股东无一例外的都站在了他这边。   果然,陆文州的名字比钱好用。   这也是他现在还需要借助陆文州往上走的意义,陆文州的背景不是光靠一代能够积累出来的,他所在的意义就如同一座靠山,只要是跟他关联上的那就不用太担心。   不过他也没有让股东们盲目的跟着他,而是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他们,包括自己要将时文集团企业重组,画了个非常实在且回报率极高的大饼。   就是大力投入资金继续研发山海芯片,并且是自主研发。既然有人想要打压山海芯片,那他就逆风而行,势必将属于华夏自主研发的山海芯片带出去。   在跟他们画完大饼后,那就是处理时家这家人。   根据公司法,个人所负数额较大的债务到期未清偿,不得担任公司的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   也就是可以通过诉讼的途径直接废除时宴辞董事长一职,那更不用说时家这家人,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拖后腿的行为,直接走法律诉讼就能让他们把所有的钱全部吐出来,吐不出来也要想办法去解决,并且做的那些肮脏事都要付出代价。   私人会所里。   郑克文合上手中的这份企业重组计划书,已经能从字面上感受到时文集团即将起死回生的气息,他抬起头,看向坐在面前这个实在是过于年轻的新股东。   他并不陌生,因为这是时文的养子,之前一直都有听老友时文提起过,是个胆子很小但很乖很孝顺的孩子。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像是老友描述的那般胆小,至少坐在自己面前喝咖啡的姿态就很大方沉静,甚至连要推选他成为新的董事长都说得那么轻松,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郑叔,我已经联系过了所有大股东,后天的重新推选新董事长他们都会把这一票给你,包括我。”时序放下手中的咖啡,对上面前中年男人略有些意外的眼神。   据他了解,郑克文是当年时家家主还在时集团里的二把手,时宴辞接手过后才削弱了他的决策权,而在时文集团发展得最好的那几年正是发展山海芯片的那几年,而这个领域正是郑克文在负责。   现在他想要将时文集团重组,郑克文就是最好的人选,既有管理经验,又要带队研发的经验。   驱赶的只是时家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惹事生非的人而已,花了那么多钱拿下时文集团那他可得长远着想,前期赔了一点后期就得狠狠赚回来。   “推选我?”   “对,时文集团需要您。”时序将手边的牛皮纸袋推到郑克文面前:“这是除时家那几个外,剩余有决策权的五位股东签下的协议书,只要投你成为新的董事,我会把手上的股份各分百分之一给他们。”   郑克文有些不理解,不是诧异要推选他,而是为了推选他将自己的股份分出去,这不是善财童子是什么:“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好处可大了。”时序心想,既能够在股东大会上狠狠的打时宴哲那张嘴脸,又可以让他当着自己的面被经侦带走调查,还可以将手头投资的几个领域跟时文集团原有的板块联合发展。   他占股少没关系,但他可以在多个领域中收不少专利费的,既不用当法人,又不用管事,自由又有钱,这就足够了,做人也不用那么贪心。   “那宴辞那边……”郑克文想到自己这三个不争气的侄子,时文在天之灵都能够气得冒烟。   时序笑道:“做错事就得受惩罚,不论是偷税漏税或者是其他的违法行为,我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提交给各部门,股东大会当天您就安安心心的接下新身份,时文集团就拜托您了。”   郑克文看着面前笑容明媚的漂亮青年,有那么些恍惚,想到半年前时宴辞拿这孩子跟陆氏集团的陆文州联姻,他那时候还在心想,这要是给老友时文知道不知道有多内疚。   时家可是欠这孩子恩情的,让这孩子失去了父亲,本应该好好对待,却成了保住集团的工具。   可现在一看,好像还成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   “孩子,陆文州对你可好?”   时序听到面前中年男人温和的语调询问,眉眼舒展,弯唇笑了笑:“放心吧,他对我很好,得谢谢时宴辞让我离开了时家。”   简单的一场见面,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他靠坐在椅背上,望着中年男人离开的身影,直到见他上车后,才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接下来就是另一场面基。   没错,终于要跟他的二支花见面了。   分析师沈君尧,操盘手裴御,两个在论坛意外发现的助手,会如陆文州所说的那样吗?为此他还百度了一下,发现当年华尔街还真的有这两人。   毕竟他对这个世界的背景不完全了解,尤其是金融这一块,很多牛人他未必能够记住,至少在他那里是没有这么多华人大佬的,跟他之前能够完全重合的就是他所知道且十分了解的股票跟投资项目。   根据他到处搜刮来的一些关于金融的野史,在陆文州进入华尔街前,能够横扫华尔街的华人并不多,这两人的名字在十几年前的华尔街确实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当初他接收这两人的履历,两人都毕业于斯坦福,应该是老拍档关系了,都有着非常丰富的投资理财经验,尤其是其中的几个顶尖项目,尽管这些项目在他那边是没有的,但他查过相关的资料,看准投机以最低价格操盘将股票翻了几千倍,以及非常之狠的做空手段。   是他们两人所擅长的。   但明显这些履历不仅仅只是给他的这些,按照陆文州说的话,应该还有很多更加疯狂的项目他还不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都愿意接受他给的年薪五百万,帮他打理每天五千万的零花钱,然后为他创造无数个亿万的机会跟商机。   原本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倒觉得这两人在他这里是不是屈才了。   再想想这两人的出生年月,一个四十三,一个四十四岁了,步入这个年龄应该是很有计划的阶段,这一下子就让他有点好奇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捡到宝了。   一个小时后——   包间门被敲了敲,门外传来服务员询问是否方便进来的声音。   时序正拿着菜单,本来想点个蛋糕吃一吃,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猜测应该是他的左膀右臂来了:“嗯,进来吧。”   门推开,两道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十分的出乎意料。   如果说当下最流行的是什么类型的男人,那不外乎是四十岁左右的成熟大叔类型。   容貌不是最重要的,端正即可,重要的是事业有成,如果还有健身的习惯,那气质就更不一样了,同样一件衬衫穿在身上都能比普通男人贵出十几倍,甚至一点都不油腻。   时序看向门口站着的两位左膀右臂,绝对的成熟年上类型,一个身穿黑色衬衣浅咖色西服裤,儒雅温和,一个身穿深灰色衬衫黑色西裤,高冷沉稳。   只能说跟他们合同上的证件照长得不太一样,不算很上镜,现实中看还是感慨不上镜的好。   要不然他又多了两个惦记的。   本来就够多的了。   他稍微克制着自己快要不值钱的笑,故作淡定站起身,走过去跟他们握手:“老沈,老裴,终于见到你们了。”   沈君尧显然有些意外,他垂眸看着面前的老板,知道自己的老板年龄小,但是他真的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小,甚至是精致过了头,不知道的以为是在跟他开玩笑。   直到他的手臂被身旁的裴御弹了一下,侧眸看过去,撞入对方冷酷警告的眼神。   “你是沈君尧。”时序通过面前这两个男人的气质,还有平时说话的语气,以及那个完全不像本人的证件照,他看着这条浅咖色的西裤,再看向身旁的灰衬衫酷哥:“你是裴御,我没认错对吧?”   “嗯。”裴御颔首,声线低沉:“我是裴御,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时序跟裴御握手,仰头望着他,不由惊叹,问了句:“你多高啊?”   好高,比陆文州高。   “一米九五。”裴御说。   时序心里感慨了一下,啊,果然比陆文州高诶,仰头太累了,他又笑着朝着身旁的沈君尧伸出手:“幸好你没那么高,不然我抬头可太累了。”   沈君尧看着面前长得跟洋娃娃似的老板,接受了现实,温柔笑:“没事,老板你让他蹲下他也得蹲下。”   两句交谈破了冰,三人落坐。   服务员也将甜品跟饮品上了桌。   “你们平时都住在北京的是吗?”时序吃了口黑巧熔岩,百分之九十的黑巧醇香在口腔化开,他闲聊的这么问,见面前的两人坐得板直,也没动吃的:“这些你们不爱吃是吗?那你们想吃什么。”   “对,我们平时住在北京。”裴御说。   沈君尧见坐在面前的青年跟个小孩似的,拿着叉子吃着东西,点了满桌的甜品,他们都四十几岁了实在对这些不感兴趣,笑了笑:“没事,我们年纪大不爱吃这些,你吃吧。”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   实在是很难跟平时电话里跟他们侃侃而谈投资风险跟分析项目的时序联合在一起,虽然声音也很年轻,但绝对不如现实看到这张脸给的冲击力。   穿着件奶蓝色的卫衣,扎着高马尾,骨相实在是太精致,雌雄莫辨,眉眼依稀透着些许英气,但怎么看都觉得年龄很小,根本就不像是会赚钱的,看起来就像是很会花钱的。   这种反差让他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也让他们感慨这么年轻的小家伙竟然对股市那么强的敏锐力,简直是老天喂饭吃。   裴御也是这样的感觉。   两人坐在时序面前,就很像是两个爸爸带着儿子出门吃东西,可偏偏面前的青年就是他们的老板,具有钱,且对股市的判断力有着鹰眼一般的敏锐。   他们两人在经历过一次致命的破产与负债后,在这十年间所有人都对他们避而远之,就像是封杀,很难有机会让他们再入股市,更何况也没资本。   是偶然的一次机会,让他们在论坛遇到了时序。   时序似乎不认识他们,但却在没见过面的情况下对他们俩分析的瑞星股产生浓烈兴趣,向他们抛出橄榄枝,并且在他们证明过自己的实力后愿意帮他们俩偿还将近两个亿的债款。   在所有人都唏嘘他们,甚至从前所谓的朋友都对他们避而远之,时序的到来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或许是有一种相互赏识的感觉,让这样几乎盲目的信任在第一次合作中得到认证,就是瑞星股。   瑞星股爆冷上市,却成了股市的黑马横空出世。   从这之后他们便开始了正式的合作,直到现在,将近半年。   时序不知道他们俩在想什么,把最后一口极苦的黑巧熔岩吞咽下,然后说:“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一会吃完饭我送你们回酒店吧,给你们开了间最高级的套房,今晚有时间我们促膝长谈哈~”   裴御:“好,谢谢时先生。”   时序见他们俩还是很公事公办的态度,也没强求,他拿出手机:“我们的群聊名称先暂时这样,掩人耳目也好,美国的旅游计划可能得来个真的,过段时间我们去美国。”   沈君尧想到他们的三人群被改成富婆闺蜜群,无奈笑了:“时先生,你是怕你丈夫知道你偷偷赚了那么多钱吗?”   时序摇头,咬住勺子,低下头,看着他们小声说:“那道不是,我是怕你们知道他是谁。”   要是给左膀右臂知道陆文州是他丈夫那还得了,当年金融危机那一场战就把这两人赶出了华尔街,还把人弄得倾家荡产,等下被他们俩知道他就嘎了。   等他想个办法来个世纪破冰计划再说。   要不晚上吃个饭?   沈君尧没再多问,只是笑笑:“那好,我跟裴御听你的安排。”   “时先生,明天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裴御问。   时序放下勺子,端起另一盘熔岩,一边炫一边说:“有,到时候我们把给时文集团重新制定的bp跟他们说一下,然后观察他们的反应。”   沈君尧:“这么着急?”   时序心满意足吞下半块,看向面前的两人,笑得灿烂:“已经不算着急了,当一家有实力的公司遇到一次巨大的,但可以化解的危机,那我们绝好的投资机会就来了。”   裴御对上自家老板透亮的眼神,是那种兴奋,仿佛让他看到了当年在华尔街的自己。   “我已经把重组计划交给时文新的董事,在建构新的生产经营模式后,把时文旗下的科技板块单独分出来,我会尽快让时文旗下的山海科技作为新公司在美国上市,我们拿山海芯片跟瑞星玩。”   他已经都想好了,哪哪他都要,时文有他的股份,瑞星有他的股份,不管怎么折腾都是他的,雨露怎么都得均沾,就是这么贪心。   沈君尧跟裴御对视了一眼,心头一颤。   他们这个老板,非常的贪心。   胆子太大了。   “时先生,我们获得了新的资讯,这次瑞星摆平了舆论跟做空危机,股票价格开始上涨趋于稳定是因为他背后的资本是明珠投行。如果你真的想要将时文的山海芯片推给瑞星,或者说跟他们硬碰硬竞争,估计很难。”裴御说。   沈君尧想到当年把他们在华尔街做空手段无一失手战绩清空的陆文州,想想都咬牙切齿:“明珠投行的陆文州非常难搞。”   时序愣了两秒。   什么?!   瑞星股背后的资本就是陆文州?!   沈君尧以为他害怕了:“不要跟这男人硬碰硬,他身边还有周慕云跟陈泊闻,这三个香港佬家底太过于丰厚,富可敌国,很难跟他们玩。”   “……这不巧了。”时序感慨。   好啊,原来瑞星股背后的资本就是明珠投行,陆文州竟然不跟他说,就是故意在看他玩?这男人真的是恶趣味啊,摆明就是故意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他更爱玩了。   沈君尧和裴御见时序这个表情:“什么巧了?”   时序咬着勺子,笑了起来:“他是我老公啊。”   这老男人爱看他玩是吧,那他就带着陆文州曾经的两个死对头跟他玩。   沈君尧和裴御:“?!”   那个给了一冰箱六百万美金的老公……就是陆文州?!   很好,是那人的风格。   时序立刻放下勺子,双手放在桌面,凝视着对面两人,兴致勃勃:“我知道当年你们的事情,是陆文州的明珠投行让你们倾家荡产了,那我们赌一把怎么样,你们俩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   “赌什么?”   时序双眸透亮,眸底氤氲着兴奋:“赌山海芯片在上市后能在超越瑞星,成为新的黑马科技股。” 第36章 五千万36   时序怎么都没想到,陆文州这男人原来就是瑞星股背后的资本,敢情一直在看他玩,就是故意在看他玩,还总是提瑞星故意逗他玩。   果然资本家的劣根性就在这里,喜欢将一些自以为的恶趣味包含在其中。   他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到,等哪天瑞星需要开股东大会,陆文州就看着他走进来笑得淡定,他就瞪大眼睛。   想得美。   既然喜欢玩这种俄罗斯套娃一样的惊喜那他也喜欢玩。   虽然现在这么说有些太过狂妄,但他很期待能成为陆文州的竞争对手。   只要他继续呆在陆文州身边。   沈君尧跟裴御看着坐在面前的漂亮长发青年,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陆文州的爱人竟然会是时序,一时之间他们有些难以置信,以那男人的手段跟地位怎么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不可貌相,爱情也总是不可理喻的。   只能说是陆文州老牛吃嫩草。   时序察觉到他的搭档两人略有些微妙的眼神,似乎是猜到他们在诧异什么:“我跟陆文州是一本证上的,可不是什么情人。”   沈君尧抱歉道:“没有,我们没有怀疑这个的意思,只是觉得……意外。”   “意外?”时序好奇:“为什么?”   “他那样性格跟手段的人应该单身。”裴御不冷不热道,从他的语气就听得出对陆文州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时序心想,如果陆文州也算糟糕那这个世界上男人绝种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笑了笑:“我们各取所需。”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现在要做什么,未来要做什么,他都想好了,陆文州的怀抱固然很温柔,陆文州作为保护伞固然是铜墙铁壁,但他不会甘愿成为笼中鸟,过去没能做的所有遗憾他都要一一完成。   “明天只有我们两人跟着你吗?”沈君尧问。   时序说:“会有保镖跟着我们,是陆文州的人。”说到这,他看着他们俩:“不过有可能会碰上陆文州,如果你们之间还有不可化解的恩怨那我尊重你们,明天也可以不陪我出席股东大会。”   “迟早都得见面。”裴御对上时序的目光:“本来也想着翻身,只是没想到等了那么久,如果真的要做山海芯片,我愿意跟你。反正老脸早就已经在十几年前的华尔街丢完了,现在也不再害怕所谓的输,只要还能给我机会操盘那就足够了。”   “嗯。”沈君尧跟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十几年前输给谁其实都一样,只是不甘心被打压而已。”   时序表示认可,把面前还没动过的蛋挞推到这两人面前:“一人一个吃了它,以后我们就是好搭档。”   沈君尧跟裴御对上坐在面前的年轻老板,眼神里的神采奕奕,尤其是眸底里的野心勃勃,仿佛看见了当年刚入华尔街闯荡的他们,一样是野心十足想让华人能够在华尔街有一席之地。   只是人生起起落落,不会永远都停在最辉煌的时刻,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十四年前的‘点石成金’跟‘股市魔术师’已经是过去,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如今的股市跟过去的已经截然不同,妄想一夜暴富的人简直是在做梦,没有系统的学过跟没点操作真的很难存活,只能被人割韭菜。   而他们的年轻老板似乎跟其他人不一样,不仅仅是有能力,是他身上的运气。   尤其是财运,好得想让人拜一拜。   两个不爱吃甜的中年大叔,一人拿起一个蛋挞一口炫了。   不为别的,这条投资锦鲤他们是跟定了。   。   时文集团高层会议室。   “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如今时文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我知道你们都是时文的元老,我父亲的好拍档,在这段时间里有人趁着时文股价暴跌大量买入我们时文的股票,占了股东席位之一,在他到之前,我还是想要听听各位的意见。”   时宴哲坐在主位上,环视着左右两侧坐着的股东们,他的目光最先落在自己父亲最得力的老友郑克文身上:“郑伯,你怎么想?我们可不能把时文拱手相让了。”   郑克文自来是很注重场合衣着的人,就算是到了五十几岁两鬓几缕银丝的年纪亦是如此,他看着时宴哲穿着身与场合不太合适的花色衬衫,眉间就没有舒展过。   也不是不清楚时家这个老二有多大手大脚吊儿郎当的,就是个无能的富二代,从小不学无术,暂替时宴辞的位置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时家老大时宴辞让他很失望,明明是有能力的人却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商业贿赂走私犯罪这样路简直是不归路,甚至还敢畏罪潜逃简直是罪加一等。   现在时文集团确实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他想到了昨天找到他的时序。   这孩子是时文的养子,是当年时文司机的孩子,司机老实忠诚,在遭遇车祸时甚至不顾自己受了重伤把时文救出来,一把将人在车爆炸前推出车。   在时文口中对这孩子是有亏欠的,又因为是单亲家庭从小性格就比较胆小,领养在家里也是安静乖巧,从不惹事,跟家里三个儿子的性格截然不同,也确实是有点把时序当成小闺女养,毕竟长得十分出色。   本身就是璞玉浑金,怀瑾握瑜,估计是时文教了这孩子不少,再加上嫁给的是陆文州,准备在背后支持他的那三言两语还真的说到他心坎上了。   时文集团不应该落在无能的人手中。   “我的意见是换新的董事,时宴辞已经不能够再继续承担董事一位。”郑克文说。   时宴哲背靠在椅背上,坐姿也是吊儿郎当,他扬眉:“嗯,这就是我们今天召开股东大会的用意,所以就想问问各位叔叔伯伯新股东的有没有想法,在外人来之前,我们还是可以敞开心扉聊聊。或者是毛遂自荐?”   “宴哲,我知道你很想要保住时文,但我们还是得按照规章来办事,那就是你目前的股份还不能够参加股东大会跟我们议事,除非你有时宴辞的公章,有他的委托书。”   时宴哲的表情僵住,他半眯双眸看向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郑克文,不过面上还是笑着:“我没有,但我怎么就不能代替我大哥了,我大哥现在不在这里我就有资格帮助他保住时文。”   “你当然没资格。”   会议室的双开大门缓缓打开,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看见是谁,时宴哲脸色骤变。   青年身穿着剪裁完美的冰川蓝西服,原本披肩的长发扎成干净利索的马尾,在一行高大的男人中气场没有丝毫逊色,身上带着从容不迫的气场,眸色淡淡,落在时宴哲脸上宛若看着什么垃圾,毫无温色。   时宴哲看着时序走进来,还带着那么多人,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来做什么,有你什么事吗?”   “股东大会有它的规章制度,今天律师也在场,我们也可以听听律师的意见,你是否能够代替时宴辞参加股东大会。”时序看向公司的首席律师。   律师接收到时序的眼神,颔首,毕竟他已经是提前见过时序,从时序成为新股东接受公证时就见过。   “公司的董事可以委托他人代为出席董事会,但是这个“他人”必须是公司的其他董事,而不能是其他董事之外的人,并且该董事还必须出具书面的授权委托书,载明授权范围。”   时序点头,再看向其他的股东,莞尔道:“各位股东有时宴辞的委托书吗?”   其他股东摇头。   时序看回时宴哲:“你有吗?”   时宴哲脸色瞬间黑了:“我是没有,但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的事。”时序走到郑克文身旁空着的那个位置坐下,他坐下后,对上时宴哲更加难看的脸色,笑得人畜无害:“我可是股东呀。”   沈君尧跟裴御坐在时序身后的椅子,手里拿着文件。   几个高大的保镖面无表情站在距离时序不远的靠墙位置,以确保夫人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就跟几座冷面神似的,气场强大。   时宴哲的表情逐渐僵硬,因咬牙切齿,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他难以置信看着时序,几乎从唇缝挤出的字眼:“……什么?”   “时先生占有时文集团百分之十三的股份,是时文的新股东。”律师向时宴哲陈述事实。   时宴哲显然不相信,他好笑出声:“……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时文百分之十三——”   “因为我有钱,怎么会不可能。”时序直言。   时宴哲话音未落就被这句话堵住,对上时序淡然轻松的眼神,他竟无法反驳,想到上次进警察局的丢脸事件,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猝然收紧。   时序懒得跟他重复,直接开门见山:“除了时宴辞之外,你们时家每个人都有时文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加起来也不到百分之十。而时宴辞现在是有百分之二十,但很可惜他已经严重触及《公司法》,不得承担董事长一职。”   时宴哲冷笑一声:“怎么,你的意思是你想当?你配吗?”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的算,是我的股份说了算。你们的征信出问题了,在时文危急关头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并没有停止你们的挥霍,过度透支,已经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中,这事你自己知道吗?应该知道。所以很可惜,就算你哥在,你们加起来也没有办法推出新的董事。”   时宴哲喉结滚动。   时序笑了笑:“你们没资格成为时文的新董事。”说完看向时文集团的律师。   律师立刻站起身,拿起手中的文件:   “时文集团关于解除时宴辞董事长职务的通知,该通知载明“鉴于你个人严重的违纪违法行为,在履行时文董事长兼执行长职位期间,个人所负数额较大的债务到期未清偿,被人民法院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且长期不能到公司履行职务。经本公司监事建议后,本公司根据《公司法》第一百四十六条之规定,依法解除你在本公司的董事长(董事)职务,即刻生效。”   “以及,时家姜琳,时宴哲,时宴洛都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中,按照公司法规定不得成为董事长的委托人,也不符合成为时文集团的董事一职的规则。”   律师说完,抬手示意秘书将文件投在屏幕上。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只见通知落款处有时文集团印章及原告时序的签名,落款日期为2025年11月13日。   也就是今日。   并且还有一份时序是新股东的公证书,占有时文集团百分之十三的股份,这个份额代表着只要任意一位股东支持他的话就能够超过时宴辞百分之20的股份成为新执行长。   时宴哲盯着原告那处龙飞凤舞的‘时序’两个字,脸色彻底失了色。   ……怎么可能。   竟然拿了时文百分之十三的股份……时序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不对,是这个蠢货怎么可能会想到……   时序靠在椅背上,欣赏着时宴哲千变万化的表情,心情舒畅,朝他挥了挥手:“拜拜,好走不送。”   下一次就是监狱视窗见。 第37章 五千万37   这种被当场拂了面子踩在脚下的侮辱感,尤其是当年被自己随意揉捏的人这样,谁能忍得住。   时宴哲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瞪视着朝他挑衅挥手拜拜的时序,他走上前。   只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被时序身后的保镖拦住。   他尝试挣脱但还是跟上次那样这几个保镖完全将他摁压着,动弹不得,只能够怒视,直接破口大骂:“时序,你忘恩负义!!!”   时序听到这句话被气笑了,不想在这里跟他废话连篇:“把他拎出去吧,吵到我耳朵了。”   忘恩负义?忘个鬼。   时宴哲又被这几个保镖给轻松拎出去,但他实在是不甘心时文集团就这样被人拿走,还是被时序拿走,在离开前,死死的抓住会议室门框,眼眶通红的瞪着时序的背影:   “当年我可是拍了视频的,如果你当真要对时家赶尽杀绝,就不要怪我曝光,看到时候陆文州还要不要你!!”   “你发吧。”   这句话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时宴哲怔了两秒。   时序侧过眸,对上时宴哲对他这句话略有诧异的眼神,眸底波澜不兴,语气淡定:“你最好就是可以发到人尽皆知,或者是直接发给陆文州,看他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以为他是好忽悠的吗,哪来的那么多照片跟视频,要是真的有早就拿出来威胁他了,还用现在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只会嚷嚷。   如果真的有,他已经可以猜到陆文州的表情。   而又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时宴哲,不过也是无能的狂怒,除了怒什么都做不了。   “时序,你看着来,我哥还在的!!!!”   保镖觉得聒噪直接把人拉出去。   直到会议室门关上,室内才恢复安静。   时序双手放在桌面上,交握,从容不迫的环视着在座之前已经打过照面的股东:“让各位见笑了。”然后看向一旁显然有些无措的秘书,微笑示意:“流程继续。”   他不敢保证时家人会不会像个无赖来找他麻烦,但就算是来了他也相信很难靠近他,毕竟陆文州安排的保镖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一点他可以不用担心。   这是陆文州给他的底气。   秘书对上时序温和无害的笑意,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有那么片刻的恍惚,而后才想起她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以及刚才时宴哲喊的名字。   自从时董离开后,董事长的位置就被时宴哲无赖霸占,而她的工作跟生活也因为这个无赖陷入了,有多少个工作时间被霸占,不仅如此还有无理的夜晚,充斥着暴戾与野蛮。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所有的暴力都会伴随着一个名字,那就是在时宴哲动情之时喊的时序。   也是她无意间在时宴哲手机里看见过的长发青年。   现在就坐在股东席位之一。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本纠缠不清的噩梦似乎就这样结束了,两份文件,直接将时宴哲扫地出门,这种顷刻间的解脱瞬间瓦解前段时间紧绷的情绪,也在时序的眼神示意下继续流程。   今天是股东大会,本来就是要罢免时宴辞董事长之位,时宴哲想要继承时宴辞的位置,让她试图联系拉拢股东们,不过都没有成功。   但现在似乎都无所谓了,是要时宴哲不在,时文集团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入比他还无能的人手中,至少她的工作是保住了。   她调整状态,正式开始股东大会的议程。   由于最大的股东时宴辞董事长之位已经被罢免,那股东大会发言的第一话语权自然落到股份最多的二股东郑克文身上。   “时宴辞一事是我们身为股东都需要警惕的事情,尤其各位都是时文集团的元老,集团是当年我们跟时文一同打下来的江山,绝对不能够因为一些违法犯罪偷税漏税的事情将心血毁于一旦。”郑克文话语一顿,看向时序:“在我们的新股东新血液的加入下,我想时文集团需要进行企业结构调整,也需要选出新的董事长与执行长。”   “我把这一票给郑叔。”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时序。   时序见这些叔叔伯伯的眼光都看了过来,笑道:“就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如果各位叔叔伯伯将这一票都投给郑叔,支持者我会将赠与百分之一的股份,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一哦,我们的企业结构即将重组,这百分之一的分红很有可能就是从前的数百倍,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   对他来说,这赠与的百分之一的股份在未来会以成千上万倍的回报给他,因为他对山海芯片有信心。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也跟之前说的一样,股东们都纷纷举手。   全票通过,在律师的公证下,郑克文成为新的董事长兼执行长。   郑克文站起身,向各位微微鞠躬,表示感谢支持:“时序是我们新加入的血液,这次也多亏了他让时文集团在股市里暂时稳住,接下来我们在座的各位股东听听他为时文重新制定的商业计划,这是我们时文曾经最值得骄傲但无可奈何被打压的板块,现在将会是时文集团东山再起的新板块。”   抬手示意时序上前。   时序点头,往后看了眼沈君尧。   沈君尧打开牛皮袋,将手中的商业计划书递给秘书:“劳烦你帮我发一下给股东们。”然后再走到电脑前,插入u盘,打开关于山海芯片的商业计划书。   在打开ppt后,看向时序颔首示意可以了。   时序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手轻触多媒体,ppt的封面是大气的华夏地图的墨汁晕染山水画,也是山海芯片这一名的灵感来源,这个名字也是当年时文取的,不外乎就是要振兴华夏科技,很具有传统文艺的名字。   他侧着身子,看向在座的股东们:“如今时文集团面临着严峻的资产问题,尤其是地产领域,为了能后将时文的负债清零,我建议将时文地产下的部分项目转让,这样可以确保时文集团迅速回笼资金,保本止损。至于项目转让我来负责,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回笼的资金将投入山海芯片,这是我为山海芯片重新出山制定的商业计划。”   ppt匀速翻页,先是抛出了瑞星股的例子。   “早些年由于山海芯片发展迅速,技术的超前与领先被忌惮,受到了资本国家的打压制裁,好在这几年山海芯片并没有停止步伐,而是在国内成立了芯片研究与开发中心,山海芯片也是国内绝大多数手机与智能产品使用的芯片之一。据我所知目前国内只有山海芯片是达到了6G技术太赫兹无线通信的超高速芯片技术,只是缺少了资本。”   主要就是那堵墙外的势力太过于强势霸道,因此时文才不得不转变投资方向,在资金投入方面不是时文集团最核心的投入方向。   于是他将新制定的方向做了介绍。   座位上的股东们从原本的平静,再到眼神里的惊艳,都让他们对这个格外年轻的股东产生了比第一印象还要深的赏识,尤其是这样一份能够让时文集团起死回生的商业计划书。   或许是经营的观念老旧了,又不愿意把心血交给专业的人事打理,才日渐漏洞百出,现在更是负债累累。   他们不是没听过时序的名字,在时文还在的时候也经常在他嘴边提起这个领养的孩子有多乖巧。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出色。   不论是站在前面介绍时的谈吐,姿态,都不像是一个没有读过大学的孩子。   “而如何才能够破这样的局面,现在就要做出非常关键的战略转变,重整企业结构,在不久的未来希望山海芯片可以作为时文集团的王牌出现在全世界面前,能否振兴那就需要各位的支持了。”时序环视坐着的五位股东,他说出自己的目标:   “努力克服打压,只要不放弃,山海芯片就一定能让全球惊艳,打破某些人对华夏芯片行业的狂妄与愚昧,成为国内的顶尖芯片,我们一定会在领先5g技术的基础上继续领先6g技术。”   郑克文率先鼓起掌,眼里满是欣慰。   剩下的五位股东们亦是觉得如此,人才辈出,有时候还真的不得不要跟上时代多跟年轻人学习才对,倚老卖老未必能够将心血长久。   其中一位股东听着,作出表示:“计划书很好,可问题是我们需要资本,目前我们时文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投入山海,就算是将时文地产下的所有项目转让,还清债款后是否还有那么多的现金流能够给予投资。”   时序笑了笑:“那我不就来了吗?”   在之后他会将自己部分的资金汇入时文集团,这对他来说其实就是将资金分散到不同的项目中,降低投资风险而已。   说完他走回自己的位置,看了眼裴御,示意让他上去。   裴御走到屏幕前,打开另一份ppt。   打开之后,是两份十分漂亮甚至可以说是震惊的履历。   “各位股东好,我叫裴御,是时先生的操盘手。”裴御没有过多的解释,顺便再介绍了一下沈君尧:“那位是我的好搭档,金融分析师沈君尧。”   沈君尧起身跟大家示意:“证券投资也是理财的一种重要投资渠道,并且将资金分散到不同的股票中也可以为公司降低投资分析安,希望未来可以帮助公司实现账上现金保值增值。”   郑克文的目光落在这两人的履历上,最开始他不知道放出履历做什么,但在看见这两人曾经是华尔街里华彩资本的创始人,瞬间明白了时序的用意。   时文集团不算是很大的企业,他们不算是商界里排得上名号的人物,但怎么说也是一家老牌的国民企业,虽然是年纪大了也得不断学习跟上时代的步伐。   投资炒股这些事就算不在行但也有听过,华彩资本在十几年前是如雷贯耳,这可是第一家华人在华尔街成为金融巨鳄的存在,就算已经是过去式但说起来谁敢说不是震撼那个年代的牛人。   现在竟然出现在时文集团,拿着为时文集团制定的新商业计划书,会在必要的时候带入大量的现金牛为公司炒股。   而且还是时序带来的。   ppt再翻页,接下来更是响起一片惊叹,因为上面显示的是时序名下的所有投资项目,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当下股市涨势非常迅猛的牛股,甚至他们还看见了,有的项目下还有明珠投行的字眼。   明珠投行的存在就跟摩根大通相媲美,就这么强的资本坐镇还真的是可以横着走。   也就相当于,时序名下所拥有的所有涨势迅猛的投资项目都足以让他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流。   不言而喻,这样的一番介绍用意何在。   有这样一座资本山坐镇时文,他们也不用时刻担心着自己当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我赞同。”   “我也赞同。”   “赞同。”   “嗯,我也赞同。”   郑克文在听见其他四位股东都举手赞同后,他自然是附议:“赞同。”   时序颔首笑着点头:“那未来的日子就还请郑董多费心,也请放心我的两个搭档。”   郑克文实在是很意外,诧异的看向时序身后的两个男人,站起身朝他们伸出手,表示感慨:“非常荣幸认识两位,欢迎加入时文集团。”   他怎么都想不到时序会有这样的本事,名下竟然有那么多个投资项目,而且每个项目都是赚钱的,甚至还能够拉到明珠投行的资本。不仅如此,更把裴御跟沈君尧这两位大将带入时文集团,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之后时文集团的运作会有多稳。   心中思绪感慨万千。   时文啊时文,你这带回家的孩子当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好孩子啊,比你那三个强多了。   股东会议结束,律师已经拟定好最新的通告,将在下周就会外正式公布。   结束后,股东们跟时序夸奖了几句,夸几句青年才俊,人才辈出,也都终于是放下了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找到法子了。   “小序,你有进入时文集团决策的打算吗?”   时序跟几位叔叔伯伯聊完后,各自挥别,再看着单独来找自己的郑克文,他听到这句话笑着摇了摇头:“暂时没有,郑叔你在就是最好的支柱了。”   可是答应了陆文州去当他秘书的,还有更重要的学习等着他,决策这些事情不急一时。   郑克文表示可惜,也没有再挽留:“好,那郑叔也不多说了,你时伯伯看见你这么做肯定也会很欣慰。至于你那两个哥哥跟弟弟的事情也请放心,这边我会多看着的,你也多注意。”   时序心想欣慰不欣慰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弄垮时家那几个曾经欺负过养子的几个人,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那个时宴哲还没完的。   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并去看了眼股东办公室。   “那你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需要的东西,尽管跟郑叔说,我这边先去开高层会议,这段时间我也会跟保安说暂时不让宴哲宴洛跟你伯母随意进出入集团,你多注意。”   “好。”   时序看着郑克文跟一行人离开,时宴哲也暂时被赶出去了,但肯定还没结束,毕竟只是剥夺了他们能够控制时文集团的可能,人生自由他可控制不了,看来还得想点其他办法。   “时总……”   就在这时,一道怯懦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扭头看过去,发现是秘书,见秘书满眼迟疑的看着自己,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怎么了?”   秘书听到时序温柔的声音,在想到刚才这青年在大屏幕前介绍时文集团bp时从容不迫的气场,心里更加坚定了:“我可以跟你说件事吗?就我们。”   时序心想是什么事得单独跟他说,还没等他回答就看见身后的保镖伸出一只手,护人的意味很明显。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够让夫人跟你单独聊天,有什么要说的就这样说吧。”保镖冷酷道,毕竟是他们陆总交代的,绝对不能让夫人落单,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秘书低垂眉头,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堪,可是她似乎能够说的只有时序,因为她知道时序肯定也跟她一样受到过时宴哲的欺负。   时序见面前这个秘书年纪也不大,估计也跟她差不多,见她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最说,也没想着为难她,他看了眼保镖:“我不关门,你们站门口吧。”   保镖皱眉:“夫人,这不好吧,万一……”   “怎么,你们觉得如果真的要打架我还能打输?”时序见保镖那么不放心的样子,没忍住愠怒,他看了眼秘书,又看着自己:“我不至于打不过个姑娘家吧?你看不起我。”   保镖听夫人生气了,连忙解释:“绝对不,不是这个意思。”   沈君尧跟裴御站在一旁没忍住别开脸笑出声。   时序见这两人还笑:“你俩回酒店去,晚点我再找你们。”   沈君尧比了个ok的手势,拍拍裴御的肩膀示意走了。   这下保镖也才没办法的站到门口。   此时办公室恢复了安静,时序见秘书站在这处没有动,也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他只能先走到沙发前坐下:“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在时宴哲手机上见过你。”   时序正想说让她坐下,听到这句话时,微掀眼皮,抬眸对上秘书看过来的眼神,他笑了声:“嗯,所以呢?” 第38章 五千万38   一个能拿到时宴哲手机的秘书?也就是跟时宴哲很亲密的人。   时宴哲的手机上有他的照片?什么照片?   靠,真是恶心。   “我也有照片跟视频在他手里。”秘书走到时序身旁,她眼眶微红,蹲在他腿边,手想放到他腿上。   时序不着痕迹将腿交叠,往后靠在沙发上,察觉到她的意图,神色淡淡道:“如果你认为从另一个困境还是需要像上一个困境发生的事情那样去寻找帮助,那我不觉得你找对人了,我不吃这套的。”   秘书抬起的手停滞在半空,错愕看着时序。   时序垂下眸,对上秘书投来的目光:“既然你想找我帮你,那你应该告诉我你有什么样的事情或者是内容可以让我帮你,而不是……这样。”   他说着,视线往下落在秘书穿着职业短裙还要蹲下的姿势,眉宇拧着,将视线移开:“没必要放低自己的尊严,坐下来吧。”   秘书眸光微闪,缓缓站起身,坐到时序身旁,坐下的瞬间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时序:“……”他心想,可不是他弄哭的啊,是这女人自己哭的。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秘书哭着,在看见递过来的手帕时眼泪更是决了堤,她伸手接过,顺带紧紧的握着时序的手,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时序:“!”他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这女人的手劲还挺大的,抽不出来。   “……时总,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时宴哲拿着那些视频跟照片要挟我做事,现在我能怎么办……”秘书抽泣着,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时序。   时序见手抽不出来,又见她情绪有点不太稳定,只能作罢,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大概清楚什么情况。   时宴哲还真的是个畜生。   照片跟视频是什么内容他也不用猜了。   “他要挟过你什么事?”   “……让,让我去拉拢股东支持他,选他成为新的董事。”   时序好笑出声:“他当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傻的吗?”说着把手抽出来:“所以你是想把照片跟视频拿回来?”   秘书轻轻‘嗯’了一声,说完又有些害怕,看了眼门外,她哽咽道:“……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我自己的人生。”   “我能理解你遭遇的这件事,这对于你来是致命的打击,但事情已经发生,无法再回到过去,这也不是你想的。既然你选择了大胆的求助,那我愿意帮你。”   秘书睫毛轻颤,紧握着手中的手帕,注视着面前的漂亮青年,对上他神情淡然的模样,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慢条斯理,好像没什么事情可以击垮他一样,也好像没有谁可以入他的眼。   不由得想到时宴哲在动情时总会说的一句话:   ——时序,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要看别人。   她还知道,这个时序还是时宴哲名义上的弟弟,也是时总时宴辞还在的时经常提起的弟弟,这家人总是有点变态心理在身上的,越想越觉得可怕至极,觊觎谁不好,竟然觊觎自己名义上的弟弟,还存在着龌蹉心思。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的帮你,也算是请你帮我。”时序看着秘书说:“我要让时宴哲坐牢。”   秘书心头一颤,她有些诧异:“……我,那,那我可以怎么做?”   时序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落地窗,指腹抚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现在时家已经不可能有机会翻身,除非他们自认为公司里还有他们人,如果他找你,又拿照片跟视频威胁你做什么事,你要怎么做?”   秘书听出时序的意思,她不假思索回答:“立刻告诉你。”   时序轻笑,点了点头,他看向秘书:“对,但也不完全对,而是要假装答应他的要求,因为我们的目的是抓到他的把柄,失信暂时没办法对他进行拘留,但如果是其他的行为,比如窃取公司机密,又或者是挪用公款等其他行为,你可以给他制造机会,那我们就有话可说了。”   秘书思索着。   时序又温声问:“能明白吗?”   秘书听出了其中的内涵,含泪点了点头:“嗯,好。”   “擦擦眼泪吧,你叫什么。”   “我叫苏芮。”   “苏芮,这样的遭遇在我身上也发生过,你向我寻求帮助不外乎也是发现了我有东西在时宴哲身上,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可能以暴制暴,那就将时宴哲绳之于法。”时序抬手轻轻拍着苏芮书的肩膀,语气温柔:“只要他联系你,无论做什么,都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一次得把时宴哲送进监狱。   无论如何。   至于在逃的时宴辞,也逃不了多久的。   从时文集团离开已经是午后,时宴哲早就被赶走不知道去哪里,他倒也不用担心会来找他麻烦,在保镖的围拥下乘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黑色低调的迈巴赫就停在不远处。   “今晚来我家吃饭吧,嗯,他也在家。”时序正在跟自己的两支花语音通话,见房车门缓缓打开,在保镖的护顶下他弯腰上车。   地下室光线昏暗,在上车前的一秒没看见车上有人,现在上车时车灯亮起,才发现陆文州就坐在车上。   这男人显然是刚开完会,身上穿着剪裁完美的经典西装三件套,双腿交叠坐姿矜贵,靠坐在窗边,车窗边较暗的光线勾勒着这男人分明的轮廓,兴许是见他上来,侧过眸看向他。   他的目光径直撞入金丝边眼镜底下深沉含笑的双眸,然后就看见陆文州朝他伸出手。   几乎是不言而喻的动作,这男人想要抱他。   车门缓缓关上。   时序走过去,也跟手机那头的继续说:“你们俩要来吗?”   话音未落就被陆文州握着腰抱到了腿上,双腿自然放在他身侧,垂下眸,正好对上陆文州微抬头凝视他的眼神,像是在询问在跟谁打电话。   他稍稍把手机挪开,低下头凑近陆文州的耳畔说了两个名字。   就在手机那头的两人沉默时,他们很意外听到了一道很熟悉且令他们咬牙切齿的声音。   “二位,好久不见,我跟我爱人都无比诚挚邀请你们来家中,不知道赏不赏脸?”   陆文州握住时序的手腕,将他的手机贴到自己耳畔,跟那头说着,目光却停留在时序的脸上。   时序被这道深沉的目光看得不自然,不着痕迹移开视线,假装去摸车窗,不是跟他们俩说话吗这样看他做什么……   不一会,陆文州把电话挂断。   时序见况拿过自己的手机:“他们俩答应了吗?”   “嗯,答应了。”陆文州说。   “那晚上可别起什么冲突,我可是把他们俩当成我的好伙伴的。”时序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两个伙伴会被陆文州气到,伸手戳了戳陆文州的胸口,表示警告:“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情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提,听到没有?”   陆文州顺势握住戳着自己的这只手,摁在胸口上,见时序拧眉盯着自己,一副教育提醒自己的样子,被这小模样弄得心痒难耐,手握上对方纤细的后颈,吻了他一下。   时序被吻得突然,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陆文州,下意识的抬手擦了一下嘴巴:“……干嘛。”   刚擦完就又被陆文州吻上。   吻不过是蜻蜓点水便离开。   时序见陆文州又吻了一下自己,抿了抿唇,对上他从容不迫的双眸,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图,但他还是瞄了眼驾驶座,虽然挡板已经升起。   “今天股东大会怎么样?”   时序还在想着这男人不会那么变态想在车上……然后就听他跟闲聊似的聊起刚才的事,回过神,把视线收回,‘哦’了声:   “挺顺利的,暂时解决了时家控股的问题,推选了新的董事长,再跟他们说了新的计划书,都同意了新的板块。不过我还在想着找谁推销时文地产的项目,至少得卖掉百分之五十才行。”   至少得要几百个亿给时文回回血。   “不尝试说服一下我吗?”   时序怔住,他眸光微闪,对上陆文州的目光:“……什么?”   陆文州笑笑没再说话,也没有错过刚才时序看向驾驶座的小眼神,掌心护着他的后腰:“想要了?”   时序:“???”他一脸茫然的看着陆文州。   谁想要了?!   什么话题转移啊!   “挡板隔音很好。”陆文州笑。   时序:“!!!”他下意识的要从陆文州的腿上下来,结果腰身被握得紧紧的,错愕的对上陆文州略带笑意的目光,察觉到他在逗自己。   好啊,逗自己玩是吧。   他抬手,解开自己的头发。   柔软的长发倾泻而下,伴随着低头的姿势,发丝低垂掠过脸颊,带着些许酥麻与香味。   陆文州眸色沉了几许。   “嗯,隔板很好。”时序低下头,凑近陆文州的耳畔,轻声细语道:“所以我们说什么秘密都不会有人知道,对吧,老公。”   “当然。”陆文州护着他的后背。   “那我跟你说件事,你得保证你不生气。”   “好,我不生气。”陆文州心想还能跟他说什么事,不外乎就是想要钱玩投资了,又或者是试图说服他买下时文的部分地产,如果是这些那算什么生气,给便是了。   时序低头吻上陆文州,也跟他刚才那样,蜻蜓点水的轻吻,亲了一下便离开,双手攀附在他脖颈上,直视着他:“刚才时宴哲在所有人面前说,他有我的照片,说如果给你知道了,我就完蛋了。”   陆文州对上时序的目光。   时序也看着面前这男人,一时之间他竟然猜不透陆文州在想什么,但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在逐渐往下沉。   他凑近,又亲了陆文州一口。   下一秒就感觉后颈被稍稍用力的握住,就看见陆文州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随手丢在一旁,扣住他的后颈压下吻上了他。   这不是刚才那样浅尝即止。   强势而野蛮,明明不像是惩罚却感觉到了男人正在酝酿的怒意,或许是吻得太凶,他下意识想逃,但是手却被陆文州的大手紧紧扣入指缝,以十指紧扣的姿势,完全不让他有任何逃的可能。   车后座静谧,坐在男人怀中的长发青年后颈被掌控着。   时序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逐渐发昏,每一次都逃不掉陆文州的吻。恍惚间,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潮涌在动摇着理智。   他已经能够清晰地听见彼此愈发强烈的心脏跳跃,碰撞着彼此的胸口,隐秘的挑动着神经末梢。   良久,才停下了。   他脑袋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喘息着攫取着呼吸,浑身发麻,双手垂放在身侧,就这样他还不忘再问多一句。   “……怎么办。”   陆文州知道时序身体软了,腰身都塌着,一只手握住垂放在身侧的手,手心微凉,他紧扣着,在感觉到吐落在脸颊侧的温热,另一只手握着时序的后颈,强势的让他抬眸望着自己。   时序双眸逐渐清明,对上陆文州没戴眼镜的模样,没戴眼镜的陆文州眉眼凌厉,尤其是沉着脸没什么表情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好像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是啊,怎么办?”   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宝宝,你是不是不开心了?”陆文州问。   时序听到陆文州这么问点了点头,他稍微坐起身,往前靠,抱住陆文州的脖颈,将脸埋入他的脖颈,闷声道:“很不高兴。”   而说完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明明都可以解决了,怎么还……   撒娇呢。   陆文州抚摸着时序的长发,侧过脸,温柔哄道:“那我想办法弄‘死’他让你高兴,好不好?”   时序猛的抬起头,连忙捂住陆文州的嘴巴,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不能做犯法的事情。”   “但他让你不高兴了。”陆文州吻了吻时序的掌心,握住他的手放下。   “是让我不高兴了,那也不能这样。”时序听这男人说着最温柔的话,眼神却变了,生怕陆文州真的那么疯的做这样的事情:“……我其实想到办法了。”   然后把刚才跟苏芮说好的事情跟陆文州说了。   他说完,就见陆文州的眉眼稍微是舒展开来,这才松了口气。   弄死个人什么的,太吓人了。   可不能做犯法的事。   就在他以为让陆文州冷静下来后,感觉到辟谷被捏了捏。   “所以是觉得受委屈了故意在跟我撒娇?”   时序听到陆文州这么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自己刚才那样的行为,也对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半信半疑,只是在刚才的当下觉得想跟陆文州说,毕竟他对时宴哲真的很不爽。   怎么想都一定要让这人付出代价。   “嗯……算是吧。”他说完看着陆文州,认真说:“难道我不可以吗?”   陆文州被这双漂亮的眼睛凝视着,语调里带着明知故问的愠怒,也像是撒娇,他实在是太受用时序这一套,要不然也不会开完会就总是惦记着要过来接他。   他的小爱人好像越来越让他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活那么大岁数了,头一回被这样情绪牵绊,会因为对方委屈而愤怒,会因为对方开心而心悦,能被对方的一颦一笑牵动,当真是比事业还要上瘾。   “当然可以,你所有觉得委屈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是你丈夫,有义务跟责任哄你开心。”   扑通扑通——   时序撞入陆文州凝视着自己温柔目光,听到自己跳乱的心跳。   好热,车没开冷气吗? 第39章 五千万39   此时位于云顶别墅的餐厅里。   在五个男人面对面的沉默下,气氛有些微妙。   时序从厨房探出了个脑袋,观察着餐厅的局势,看起来确实是不太妙。不过这可不是他主动邀请的啊,是陆文州自己要邀请沈君尧跟裴御来家里吃饭的。   “夫人,你怎么把两个男人带回家了?”   时序扭过头,见兰姨跟李嫂都站在自己身后,又是忧心忡忡又是八卦的跟他一同看着外边:“他们俩是我的搭档,就跟泊闻哥和慕云哥一样的。”   “什么搭档?这能一样吗?”兰姨手里端着菜,不知道是出去好还是不出去好:“我怎么感觉跟要打架似的。”   “不一样吗?陆文州能喊他朋友来家里,我怎么就不可以了。”时序心想阿姨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但对他来说,二支花就是辅助他初步达成目的的最佳拍档。   他走去西厨的区域,伸手要去打开放酒水的柜子,今晚难得那么多客人在家,拿瓶酒不过分吧。   “陆总,夫人跑去拿酒了。”李嫂看见时序的小动作,自知她是说服不了这个小祖宗,只能搬出救兵。   时序听到李嫂竟然跟陆文州告状,连忙转过身,瞪大眼看向李嫂,摆手压低声:“……嘘李嫂,今天那么多人在家里做客,喝点酒不可以吗?”   “时序。”   话音落下,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道沉稳却带着警告的声音。   时序余光瞥见陆文州走过来的身影,赶紧把柜门关上,然后就感觉身后一具热源靠近,后颈被大掌捏住,他往后扬起头,正好对上陆文州金丝边眼镜底下深沉的眸色。   “我不是说过吗,以后都不许喝酒,”   “……我拿给你们喝啊。”时序躲开陆文州的手,摸了摸柜门,嘟囔一句:“不行吗?”   “不用,我们不喝。”陆文州看透他的小心思,直接把人拎出厨房:“上次医生说的话你没有听进去,你的胃根本就不能喝酒,现在老老实实的出去喝汤,厨房有你能发挥的地方吗?”   医生已经强调过很多次时序是有胃病的,如果不好好养迟早会吃问题,这是从小就没注意过的毛病,现在发现了就得好好的养着。   别说是酒,辛辣的都得少吃。   “怎么就没有我能发挥的地方,我可以洗菜啊。”时序直接反驳,他不喜欢陆文州这样拎着自己,就跟个爹似的管着自己。   兰姨摆摆手:“哪里用得到你,夫人你就乖乖出去坐着吧。”   时序拧着眉,沉默接受,瞄了眼客厅,躲开陆文州的手转身往旁边的洗手间走去。   好吧,不给就不给。   一楼洗手间宽敞明亮,水流声响起。   他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时,就感觉陆文州从背后伸出双手环过他的腰身,扣入他沾满泡沫的手中。   大掌包裹着稍微清瘦的手,两双手都沾着泡泡,揉搓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自己找来的朋友,你自己招待。”   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   时序低着头,见陆文州从自己手背手心偷走泡泡的动作,心里嘀咕了句真是小气,他抬眸看向镜子,正好看见陆文州也在看着自己:“怎么,中午的时候是谁说的邀请他们俩来的,现在你又不行了?怕打不过裴御?也是,你没他高,指不定会输。”   尾音刚落脸颊就被捏住。   镜子中被圈在臂弯间的青年脸颊被捏得鼓鼓的,还沾着泡沫,倒不觉得滑稽,明眸皓齿得好看得不得了。   “序序。”陆文州单臂撑在时序身旁,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脸颊,跟他一同看着镜子,对上他有些恼火却明媚的双眸:“是不是我太疼你了?”   “是啊。”时序如实点头,也没着急洗手,侧过脸贴上陆文州,把泡泡蹭到他脸上。   陆文州:“……”   时序看了眼镜子里被自己蹭上泡泡的男人,见他满脸无奈,得意的挑眉,弯下腰洗手,不过还是偷瞄了一眼,发现陆文州真的没生气,才认真把脸跟手洗干净。   顺便拉过陆文州的手帮他也洗洗。   洗干净后,抽了两张湿纸巾转过身,帮陆文州擦脸。   他感觉到陆文州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气氛莫名变得胶着,帮擦脸的手都开始觉得不太适宜,正想把手放下,手腕却被陆文州的大手握住,不让他放下来。   “宝宝。”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落下,后颈忽地被微凉的手指覆上来,指腹搭在他的耳后,似作不经意的碰过他的耳垂,兴许是刚洗完手指节的温度透出的凉意正好给发烫的耳朵降降温。   时序克制着愈发雀跃的心跳,故作淡定,睫毛轻颤抬眸:“……干嘛?”   谁知陆文州低下头靠近,吓得他身体僵住没敢动。   隔着金丝边眼镜,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彼此能够无比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鼻尖亲昵的蹭过,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腰身被一揽,吻落了下来。   他愕然瞪大眼,下意识想推开,结果双臂被陆文州搂在怀里紧紧的,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可是一楼的公共洗手间啊!门都没关的!!   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亲他。   ……   片刻后,吻毕。   他脑袋抵着陆文州的肩膀,喘息平缓着呼吸,每次都能被吻得脚软确实不太争气。   “时序,你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想离开我。”   时序正在做着的深呼吸,听到这句话时戛然而止。   只听到耳畔落下的这句温柔的话语,握着后颈的手,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颈侧的位置,像是找到了他的动脉,宛若被拿捏住致命弱点。   “过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我不追究了,但之后要是让我知道你还要跑我会生气,我生气的话可是很凶的。”   时序咽了咽口水:“……怎么个生气法?”   “打断你的腿。”   时序:“……”靠,法治社会啊大哥,他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见陆文州凝视着自己,眼神沉静,却宛若野兽注视着猎物。   陆文州低下头,见小爱人露出害怕的眼神,还是心软了,唇贴在时序的额头上,嗓音低沉却温柔:“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舍得打断你的腿呢,我那么疼你,对吧宝宝。”   时序:“。”   不,他当真了。   他真的信这是陆文州会做得出的事情。   “我不会跑的。”时序踮起脚,捧住陆文州的脸亲了他一下,再抱住他,下巴抵着他的胸口,抬眸眨巴眼凝视着他:“别那么凶嘛老公。”   他肯定不会跑,因为他会光明正大的走,哪里用跑。   陆文州见时序在跟自己撒娇,一直之间也有些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强调这样的话,看着他乖乖的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自己能给对方一切,应有竟有,现在也不太可能还会惦记着那个什么齐衡。   傻瓜才会跑。   他相信时序不会跑的,毕竟这家伙那么聪明。   “嗯,我相信你。”   时序见这男人似乎被哄好了,心里松了口气,真是好端端的怎么展开了这样的话题,真是虚惊一场,背后都出汗了。   是不是他最近表现得有点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也是,都直接把二支花拉到家里来了。陆文州不仅没有对他跟原来的表现有任何的质疑,还一直在纵容他做任何事情。   现在还不到他可以这么放松的时候,就如刚才陆文州那样的话又怎么可能不是试探。   他可不敢认为陆文州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出于爱情。   那他还是低调些的好。   两人走出洗手间回到餐厅。   此时餐厅还是如刚才那样的气氛安静,急需破冰。   就在这时,时序的手机忽然响起。   一下子吸引了五个男人的目光。   时序笑了笑,拿起手机:“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接起电话后发现是他的奶茶到了,很好,破冰来了,他立刻跑去门口。   打开家里大门,就看见外卖小哥递来两大袋的奶茶。   时序道了声谢后接过两大袋奶茶,他可是给所有人都买了奶茶。   陆文州见时序跑去大门口,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就见他拎着两袋什么东西;“买什么了?”   时序把两袋奶茶放到餐桌上,打开袋子,把奶茶一一拿出来,一杯一杯给大家分了下去,分完奶茶分吸管:“请你们喝奶茶。”   不一会,餐桌上就出现有些许微妙的画面。   五位身穿正装的大佬,人手一杯珍珠奶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时序把另一袋拿去给兰姨她们分,回到餐厅就发现他们五个人没有一个人喝的,他拿起自己那杯,插入吸管,喝了一口,嚼着美味的珍珠:“你们怎么不喝,很好喝的。”   沈君尧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老板,这很甜吧?”   时序摇头:“不甜啊,刚好。”   裴御端详着手中的奶茶,跟研究什么似的:“年纪大了,我没喝过这饮料。”   时序看向陈泊闻跟周慕云。   陈泊闻失笑:“小时序,我不爱喝这种东西。”   周慕云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爱喝,你们年轻人就爱喝这些奶茶,太甜了不适合我们。”   时序见他们都抗拒喝,皱着脸看向陆文州:“你呢。”   周慕云看了眼老友,笑出声:“小时序,他就更不可能喝了,咖啡都要喝最苦的,他都不爱喝甜——”话音落下,就看见陆文州喝了:“……”   果然是老婆奴。   陆文州低头喝了口,这一瞬间,奶茶跟珍珠的都甜到他脑子里了,不是很喜欢的口感,但他对上时序期待的眼神,老婆都那么期待他的回复了,那肯定是不能够让他扫兴。   他点头道:“嗯,还可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品尝什么高档洋酒。   时序这才满意笑了:“果然你是最年轻的,他们都不爱喝就真的说明年纪真的大了,人到中年也得多挑战新事物,就得多尝尝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另外四位躺枪被说老的大佬:“……”   大家不约而同拿起奶茶喝了两口,再觉得甜也都喝了,没为了别的,就是不服老。   还看了眼对方喝了多久,自己要比对方喝多一点。   属于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就这样莫名来了。   时序正想走到沈君尧那边坐下,却被陆文州拉住,对上这男人警告的眼神,只能坐到他旁边,又觉得他们这边坐四个人,沈君尧跟裴御就坐在他们对面显得有点奇怪。   桌子是方形桌,坐下来确实有一些不太好安排,看来还是圆形的好。   于是拍了拍陆文州,让他坐自己面前去,也就是沈君尧跟裴御中间。   既然不让他坐这里那就陆文州坐吧。   陆文州:“?”   时序认真点头。笑得很是乖乖:“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吧老公。”   陆文州对上时序眸中狡黠的笑意,猜到了这小家伙是故意的,有被气笑,明知道他跟沈君尧跟裴御有过节还要这样安排,但又不好在那么多人面前拂了时序的意让他失礼,只能起身换个位置。   这下六个人坐下来,两边各三人,看起来是和谐了。   看起来而已。   时序看着陆文州坐在沈君尧跟裴御中间,这三个人的表情似乎是如出一辙的,就是那种碍于场面,尴尬又不失礼貌的。   怎么说也是当年的死对头,尤其是陆文州真的那么狠直接把人弄破产了,现在还能肩并肩排排坐的喝奶茶,简直是世纪和好。   他对上陆文州看过来的眼神,就是无奈又气他这样的安排,心里哼哼,谁叫不提前跟他说瑞星股背后的资本就是明珠投行。   “好了,那接下来我们正式来认识一下吧。”   时序看向沈君尧跟裴御笑道:“坐在你们中间的就是我的丈夫陆文州,文州,他们两人就是我的分析师沈君尧跟操盘手裴御。”   陆文州听到这一声‘文州’,兴许是从没听过时序这么喊过他,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心悸。   出于有一种被老婆公布于世的愉悦感,他主动朝沈君尧伸出手:“沈先生,好久不见,当年的雕虫小技献丑了。”   沈君尧听到‘雕虫小技’这四个字有点想翻白眼,但还是碍于老板的面子微笑握手:“陆总谦虚了,哪里是雕虫小技。”   陆文州又朝着裴御伸出手:“裴先生。”   裴御冷着脸,本来不想握手,还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陆总真是好福气好眼光,能找到年轻有能力的爱人。”   ‘年轻’这两个字咬得很重,言下之意‘老牛吃嫩草’很明显。   陆文州保持着风度,只是两人握手的力度稍稍较上了劲,他笑道:“嗯,我爱人也很惜才,时隔十几年还能找到你们二位。”   重音落在‘时隔十几年’的字眼上,也跟前面的‘年轻’对上了。   接下来就轮到陈泊闻跟周慕云。   也是如此。   餐桌上表面友好的握手,眼神间都是棋逢对手时的不甘示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谈什么生意,谁能知道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在暗暗较劲。   时序看着他们,心想,现在的老男人自尊心都那么强了吗,对年龄都那么在乎,非得用年龄刺激对方。   挺幼稚的。   他低头喝着自己的奶茶,稍抬眼睑,目光不经意撞入一道视线中,恰好发现陆文州正在注视着自己,眸色平静又深沉得隐晦不明,让他有一种被掌控其中的难以逃离感。   也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情绪。   好像陆文州有些不是很高兴的感觉。   ……可明明就是陆文州邀请了二支花来家里的嘛。   想了想办法。   陆文州正看着对面的小家伙盯着他咬吸管喝奶茶的模样,心想这种甜到发腻的奶茶有什么好喝的,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有一只穿着袜子的脚蹭了蹭他的裤腿。   一下又一下的,跟撒娇似的,惹得腿根酥麻。   他对上时序无辜的模样,而那只不规矩的脚却越来越过分,惹完裤腿还想直接放到他月退间,眸底神色愈发深沉,手放到桌底下直接握住这只脚。   隔着袜子似乎能感觉到这只脚有些凉,便握在掌心。   时序本来也只是示好一下,谁知接收到陆文州的眼神警告,想把脚抽回来,结果发现抽不回来了,还摸他的脚心好痒啊。   他拧着眉头再看向陆文州,发现这男人眼神变了,而后,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脚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杵着了。   靠!!!   “!”   “怎么了宝宝?”陆文州笑问。   这男人一说话,时序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听到陆文州还当着这么多人这样喊他,绝对是故意的,但他只能故作无事,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啊!!!   陆文州这个变态!! 第40章 五千万40   但不管怎么说,餐桌上的气氛也算是和谐了下来。   看起来就像是老友聚会。   几个男人寒暄了一下这几年的事情,曾经是死对头也没错,但在某些程度上对彼此也很赏识,现在能有机会坐下来也多亏是时序。   尤其是对沈君尧跟裴御来说,当年被这三个初出茅庐的青年所打败,确实是很挫败的一件事。再加上遇上这三人的那一年正好是在零八年,在金融大衰退的情况下,这三人还能够在这样的风暴下逆风谋取利益,不是老天给的胆识跟追的喂饭还能是什么。   除此之外也跟这三人的背景跟学识相关。   若不是出生优渥,从小接触着精英教育,他们的果敢跟胆识在零八年的华尔街但凡有一丝胆怯都难以在危急关头闯出属于他们的明珠投行,要不然能成为华尔街闻风丧胆的三人组。   时序一边吃,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虽然零八年的时候他才八岁,但这些故事肯定是本人讲起来比所谓的野史更精彩。   “所以你们俩这几年一直在论坛做股情分析?”陆文州见时序又开始挑食,只吃面前的石斑鱼,把阿姨专门给他准备的养胃粥跟时蔬胡萝卜放在一边,看都没看,眉头微拧。   沈君尧‘嗯’了声:“因为缺钱,这样来钱快一些。”   时序把石斑鱼的鱼皮给挑掉,鱼肉他爱吃,但是鱼的皮他不爱吃。   “以你们的资历就没想过去企业应聘?”陆文州见这家伙连鱼皮都要挑掉,额角突突,要不是那么多人在他真的就要批评了。   裴御听到陆文州轻描淡写的问:“我们欠了太多钱,一查就能查出来,没有人要我们的。”   “我就要了你们。”时序咬住筷子,抬眸看向对面,结果撞入陆文州严厉的眼神中,顿时一脸茫然,用口型问了句‘你干嘛’,然后就看见陆文州往自己面前那碗粥看。   “把粥喝了。”陆文州没想着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什么,温声提醒。   时序一皱眉,又逼他吃不爱吃的?   “你的跑车也开了两个月了,给你换辆新的。”陆文州说。   时序果断的端起碗直接灌。   旁边四个单身男士:“……”   周慕云已经没眼看了,他看向对面的沈君尧跟裴御:“如果你们俩对明珠投行感兴趣的话可以加入我们,我们这里随时欢迎。”   时序立刻把碗放下,嘴巴都没来得擦,沾着一圈紫米糊糊,着急的朝着周慕云摆手:“那不行啊,他们俩是我的,我们可是要自立门户的,不能跟我抢人。”   穿着宽松白色T恤的青年扎高着马尾,靠在桌沿边,面露着急,嘴巴边边还沾着没来得及擦拭的湿润。   他坐在一群身形高大的男人间就跟个小孩似的,对他们来说时序也确实像是小孩,所以这样的声音在他们耳里听来也像是小孩被抢了玩具的着急。   这话一说完,就发现大家都看着他。   时序默默收回伸出去的手,觉得好像有点太大声了,不好意思的垂下眸摸着桌沿,下意识的又看了眼对面的陆文州,有点委屈,明明都说好的沈君尧跟裴御是他的人。   陆文州在桌底下直接踩了周慕云一脚,侧眸冷冷看他一眼。   周慕云忍痛微笑,看向时序哄道:“哥哥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好不好?”   沈君尧扯了两张纸巾递给对面的时序:“老板,擦擦嘴。”   时序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擦着嘴,目光幽幽看着周慕云:“这个玩笑才不好笑,我带他们俩来本来就是想着我们之后肯定会有合作,都说了他们是我的人,当着我的面直接挖人这样不好吧,很伤感情啊慕云哥。”   周慕云也承认自己确实是嘴快了,没考虑到时序的感受,这样说是不太好:“对,是不好笑,都怪哥哥嘴快了。”   见时序似乎还在生气,在桌底下拍了拍陆文州的胳膊,试图寻求帮助。   陆文州给时序夹了块鱼,感觉周慕云碰自己,淡淡说了句:“你自己哄。”   这小祖宗有多难哄他又不是不知道。   陈泊闻用手肘碰了碰周慕云,在桌底下朝他做了个手势。   周慕云瞄到陈泊闻的手势,立刻恍然大悟,对时序笑道:“这个周末哥哥邀请你来香港,去我那里跑车随便你挑,也带你去玩车,怎么样?”   时序听到玩车眼神瞬间亮了,连忙点头:“玩车好啊!”   刚说完‘好啊’就看见陆文州眼神里的温馨提醒,想到了之前玩车那回,就被‘惩罚’得很惨。   他又峰回路转笑了笑:“……玩车好危险的,我不玩。”说完看着陆文州认真且乖巧的说:“对吧老公。”   陆文州满意的‘嗯’了声。   这餐饭过后,沈君尧跟裴御也更坚定跟时序的好处,他们的老板很有本事,能拿得下陆文州说明不简单。如果真如时序的计划那样,他们的赢面很大。   假以时日说不定真的能跟明珠投行一比高下,现在只需要等待,资本是需要积攒的。   夜幕降临。   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聊着最近的行情,从瑞星股最新的资讯到海洋污染过后的几大上升板块,再到国内多家上市公司拿着万亿资金入市炒股的事情。   “如果是我那我肯定也会这么做。”时序窝在陆文州怀中,一边刷着小视频一边回应他们在聊的:“账上钱太多不知道投哪里,那证券投资可以帮助公司实现账上现金保值增值,不过得看炒股的水平。”   他看向对面的沈君尧跟裴御笑道:“毕竟我有专业队嘛。”刚说完就被陆文州捏住脸颊,狐疑抬头看向他:“捏我干嘛?”   陆文州:“少说语气助词。”   “我说什么语气助词了?”   “嘛。”   “哈?”时序一脸奇怪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见他还茫然,心里打不着的气,难道是他的问题吗,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家伙跟谁说话都跟在撒娇似的,只能咽下心头说不上来的异样:“夜深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沈先生跟裴先生我让司机送你们回酒店。”   时序:“???”   夜深了?   美股市场都还没开市就夜深了?   沈君尧跟裴御也没多说,离开前表示了感谢宴请,再跟自己的老板说了声保持联系,再加一句保重。   陈泊闻跟周慕云也说先回酒店了,正巧跟沈君尧和裴御也是住在同一家酒店。   陆文州便安排司机开房车送他们四人回酒店。   时序插着兜站在门口,眼神幽怨看着房车渐渐离开视线,本来还想着去跟自己的两个搭档促膝长谈,商量未来计划,结果就这样走了。   “走了,进屋。”陆文州见风拂过时序肩上的长发,贴在了脸颊,伸手别开,见他小表情那么丰富的盯着自己,生气又不敢生气的样子,搂过他的肩膀进屋:“确实很晚了,想跟他们聊天白天再聊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的小心思,妥妥的颜控,看到长得好看就能挪不动脚,就算知道是单纯的欣赏,但也不行。   时序被陆文州搂了进去,也只能嘟囔几句作罢。   “我已经让我助理给你安排好位置,明天想跟我去集团吗?还是再过几天?”   “明天吗?”时序抬头看着陆文州:“那么快你安排好了?具体我要做什么?”   “试试你的笔头功夫,文件起草,负责所有会议记录跟会务工作,以及安排我的所有出行。”   时序诧异:“不是吧,我才刚进去你把这些重要交给我?”   走到电梯前,他被陆文州握着腰抱了起来,惊呼出声下意识的抱住对方的脖颈。   “嗯,这样我才能随时看到你。”陆文州将人面对面托抱起来,稳稳的托着,还能空出一只手摁电梯,他抱着时序走进电梯:“你也可以经常看到我。”   电梯门缓缓关上,升上三楼。   全玻璃质的电梯缓缓上升,采用的是单面玻璃,里面可以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楼王的这个位置能将云顶别墅区所有的风貌尽揽眼底。   由于周边大型商业圈的投资与完善,在短时间里云顶这个楼盘飙升了将近百分之五十,成了今年升值最快的中式别墅楼盘,现在这一套入手就需要将近七千万。   买了套房赚回成本。   暮色深邃,月色余晖投入电梯里,电梯停在了三楼。   身穿黑衬衫的高大男人将托抱在怀中的单薄青年抵在玻璃门上,宽厚的肩膀内扣,结实的臂膀因托抱的动作,隔着衬衫都能清晰看出肌肉线条,背后的背脊线透出锻炼过痕迹,充斥着属于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围绕着怀中的人。   暧昧的气氛胶着。   时序对上陆文州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分寸与克制下翻涌着的情愫似乎已经表露出他的欲望,现在是直白的,所有的动作以及呼吸都在告诉他。   这男人想要他。   讯号太强烈,他下意识的别开脸。   也是在这个瞬间被陆文州找到了可趁之机,微凉的鼻尖抵在了脖颈处,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吻已经落下。   直接破了刚才还在拉扯的要不要,现在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月光清冷笼罩在两人相拥的身上。   “……陆文州,别在这里吧。”   “那在哪?”   时序把陆文州的脖子抱紧,通红的脸直接埋在他脖颈间,闷声道:“……回卧室啊,在这里你不羞耻我羞耻,年纪大了脸皮怎么那么厚。”   陆文州听着怀中宝贝撒娇似的控诉,轻轻笑了出声:“嗯,对,我宝贝脸皮薄。”   说着单手稳稳托抱着他,空出一只手摁下电梯键,电梯门打开抱着时序走了出去。   时序见自己的裤子还在电梯里,连忙拍着陆文州的后背:“诶诶诶等等,我裤子啊……”   “没关系,没人看见。”   时序抓狂:“不行啊,要是明天阿姨看见了我脸往哪里搁,去捡回来!”   陆文州深呼吸,都到兴头上了,还要他捡裤子,这家伙还真是他的大宝贝,没他办法只能走回电梯,抱着他弯下腰快速捡起裤子。   “这样行了吗?”   时序见陆文州拿着自己的裤子,这才把脸埋回他脖子里:“嗯。”   陆文州见这家伙在肩膀上小猫蹭蹭,耳朵都红了,笑了出声。   真是没他办法。 第41章 五千万41   时家的别墅门口,执法人员已经强制将别墅封条,即将进行抵押。   昔日的风光,九十年代就已经暴富的时家在封条贴上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时母哭得不行,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时宴洛哭得差点跪在家门口:“时文啊时文,你看你带回来的家伙简直就是扫把星啊……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现在弄得我们家破人亡。”   时宴洛毕竟还在读大学,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心理也是崩溃的,读着费用高昂的二类大学,本来就刷着信用卡,现在什么都没用了,就连大哥都逃出国不知所终。   家里的公司没了,车也没了,名牌也都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他看着抱着自己的妈妈哭成这样,对时序更是恨之入骨,这个抢走他所有关注的贱人,小时候抢走了他爸爸跟两个哥哥的关注,现在好了,还抢走了陆文州。   “……时序真的好贱。”   时宴哲见自己的妈妈跟弟弟抱头痛哭着,他听得脑袋嗡嗡作响,想发脾气可现在却不合时宜,毕竟大哥不在了这个家如果他再胡来真的什么都没了。   再想到时序那天出现在股东大会的模样,确实是被陆文州养得不一样了,高傲得就跟只白天鹅一样,不屑的睥睨他,宛若他是垃圾,那个眼神他忘不了,也让心中的火烧得更旺了。   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攥着,他看着执法人员把别墅大门彻底封上,眸底的狠戾愈发清晰,从唇缝从挤出:   “……时序。”   他们看着来。   拿出手机给苏芮打了通电话。   。   陆氏集团。   “诶,你们看见没,特助带了个好好看的小姐姐啊!!听说是陆总新的秘书!”   “不是小姐姐啊,人家是男的。”   “我靠,等一下,我等一下要去看多一眼,你别骗我,有那么好看的男人!!那头长发好漂亮啊~~~我不是女人,我的头发全是枯草真的是哭了。”   “从骨相上看确实是男生女相,但是气质不像女生的。”   “啥背景啊,竟然空降陆总的秘书办。”   “不知道,看起来应该没啥背景,刚才还跟我打了声招呼,好乖的嘿嘿,漂亮惨了。”   一大早,陆氏集团各部门就已经开始疯传有新人空降陆总秘书办,各种小群里更是传着偷拍来的照片。   电梯门缓缓打开,抵达三十二层总裁办公室。   陆氏大厦位于黄金路段,不仅是城市的CBD地段的地标建筑,更是商业圈密布的地段最瞩目的建筑。而位于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更是阔绰,独占一整层的办公室,面积将近四百平,聚集了所有的功能室。   时序戴上陆氏集团的工作牌,跟着陆文州的特助林斯奕踏入总裁办公室。   在踏入这里的瞬间,不由得感慨。   这男人真的很会享受。   怪不得之前总是不回家,是他也愿意睡在公司,这么爽,跟娱乐场所似的,还有那么多秘书,如果是他秘书办就全都要聘请猛男(bushi。   林斯奕余光看着走在自己侧身后的青年,穿了件杏色的牛仔外套内搭黑底衫,下半身是深灰色牛仔裤跟白色板鞋,扎着高马尾,乖得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   也是他头一次见过长相那么出色的男生,尤其是这一头长发,在他身上毫无违和,反而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强势精致。   这也是他上周才刚接到的人事通知,说有一个新的秘书空降秘书办,说是正常聘请渠道招进来的,但也不好说。   毕竟才二十二岁,陆总身边哪个秘书不是高材生跟履历丰富的专业秘书。   “时序,你也不用太紧张,陆总为人虽然严肃,但是只要你做事情认真仔细,不要有任何的差错他也不会跟你发脾气。”   时序跟在特助身后,听到他这么说,好奇问了句:“他平时很凶啊?”   林斯奕见时序跟好奇宝宝似的,尤其是这个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跟陆总很熟,无奈道:“见到他可不能这样,该有的礼数要有。”   时序认真点头:“哦,好,我记住了。”   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特助敲了敲门:“陆总,我带时序来了。”   办公室里大约过了十几秒,才传出一声不温不热的声音:“嗯,进来吧。”   时序:“……”心里不由得啧啧啧。   总裁办公室门推开。   时序走了进去,映入眼帘便看见全落地玻璃窗前,真皮椅上,陆文州端坐着,一席笔挺的杏色西装,搭配款式内敛轻奢的衬衣,领带挺括,金丝边眼镜底下神情沉静,窗外投入的日光落在他身上,浑身气质透着矜贵优雅。   嗯……   这男人端起来了。   陆文州看向跟着特助走进来的时序,他往后靠在椅背,长腿交叠,手交握放在膝上。   两人目光相对,   也不过是转瞬。   “陆总,这位就是将负责公文起草跟您所有会议记录的新秘书时序。”特助侧过身,示意时序打招呼。   时序走上前,双手放在身前,姿态大大方方,而后乖乖的朝陆文州弯了弯腰:“陆总好,我是时序,今后还请多多指点。”   “嗯。”陆文州轻声‘嗯’了声:“今年多大了?”   时序:“……”好无聊的问题啊,碍于场面他只能微笑回答:“二十二岁。”   陆文州扶了扶眼镜框:“还年轻,可以多学习学习。”   时序心想他最会这些场面话了:“是的,以后我会跟陆总好好学习的。”   “能接受加班吗?”陆文州问。   时序:“……”   陆文州见时序的脸色瞬间变了,本来还装得好好的,乖巧温顺,这下是直接幽怨盯着他了,忍着唇角的弧度,淡定道:“很难接受是吗?”   特助也没想到自家陆总会这么说,正想帮时序说话,没想到时序就直接开口了。   “我觉得加班是低效率的人才需要做的事情,陆总这么优秀肯定是高效统筹着所有事物安排,拒绝无效加班。”时序干脆利索说。   特助:“!”这个新人是不是太勇了。   就在他以为陆总会不高兴时,没想到陆总点了点头。   “嗯,说得不错。”   特助:“?”   陆文州知道再说这小祖宗就要生气了,便交代特助:“先带他下去熟悉业务吧,尤其是今天下午的会议,记得高效统筹所有事物安排,让我们时秘书按时下班。”   特助点头:“好,那我这就带他先回秘书办。”   说完带着时序走出去。   就在特助没看见的角度,时序猛的扭过头,半眯双眸瞪了陆文州一眼,有些恼火,第一天上班竟然就跟他说这么不开心的事情,加班?他才不!!   陆文州靠在椅背上,正好对上这家伙回头对他做鬼脸的模样,古怪又可爱,就跟小孩似的。   他勾唇笑了笑。   这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每天都可以看见这么可爱的小秘书。   心情舒畅。   时序跟着特助来到三十一层的秘书办,一进来就感觉到气氛的严谨,秘书有男有女,都在自己的工位上敲着键盘的敲键盘,整理文件的整理文件。   仿佛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一点兴趣。   气氛有那么些许的僵硬。   特助看着都还在忙碌的秘书们:“都稍微暂停一下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新来的秘书。”   秘书们整齐划一的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过来。   时序:“……”怎么感觉都那么高冷不好相处的样子。他只能面带微笑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时序,以后请多指教。”   “你好。”   “你好。”   时序:“……”真的好高冷。   特助拍了拍时序的肩膀:“从今后时序主要负责集团的文件起草跟会议记录,以及陆总的全部行程安排,甄妮你等会跟时序交接一下,今天下午的会议交给时序记录,其他事宜你还是暂时先跟进,下周开始就将这些交接给时序。”   被点到名的甄妮略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她看向时序,似乎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昨天怎么没跟我说,我今天的会议内容都安排好了,现在才说交接不就相当于浪费了我的时间吗?”   特助知道这群秘书的脾气,都是高材生,个个能力出众且心高气傲,估计是被空降弄得心情不爽了。   尤其是原先主要跟进陆总的出行安排的甄妮。   集团秘书办里出了名的白天鹅,顾名思义能力强心也傲。   陆氏集团秘书岗位本身就是经过了严格的筛选,不仅需要高学历,还需要丰富的履历去支撑这样的高强度秘书工作,全都是经过了层层考核跟精挑细选,在没有空闲秘书岗位时突然多了个秘书,难免不心生怀疑。   能够负责陆总的会议跟安排出行的肯定是需要能力很强的秘书,论谁忽然被替代了都会觉得疑惑跟对空降的不满。   时序没说话,作为新来的秘书跟同事,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还是需要察言观色再做出判断,锋芒露不露也得看场合。   至于质疑他是否有能力这件事,说实话他不知道陆文州怎么安排他入职的,就连学历那一关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只能是在日后需要他的地方一定要表现出他符合这个岗位的能力。   毕竟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能跟在陆文州身边学习。   特助听甄妮这么说,不由得蹙眉:“甄妮,这是陆总的决策,你是在质疑陆总吗?如果是,请你直接跟陆总反应,大家的时间都很紧迫,下午就有会,迅速完成交接吧。”   “还有,时序毕竟刚进来,这周的话你协助指引他一下。”   甄妮听到这无话可说,面无表情握上鼠标,将自己手头中的资料拷贝到空闲u盘里,几分钟后,拔下u盘递给时序:“会议记录的格式跟下午会议内容,还有需要打印的文件都在里面,其他的项目资料我会晚点发给你看。”   时序接过,对上甄妮的眼神,感觉得到这是个很强势的秘书,他双手接过u盘,做出乖巧的新人姿态:“谢谢。”   甄妮看着面前的漂亮青年,冷哼了声:“做事认真点,陆总很严格的,如果出现任何纰漏他会直接喊你去办公室做陈述,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别不懂装懂,在职场上卖萌装乖靠脸没用的。”   时序眼前一亮。   哦?   怎么说呢,虽然说话很直接吧,但也不是那种趾高气扬啊,还好还好。   他认真点头:“好的,谢谢。”   特助把他带到最里面那张闲置靠墙的工位上,拍了拍肩膀让他有任何问题多问,便离开去隔壁的特助办公室。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甄妮把其他项目全部发给他,倒也没有说刻意打压他。秘书办也没有任何要跟他八卦消息的闲暇时间,大家都是全神贯注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带薪摸鱼跟带薪拉屎似乎都不存在。   时序感觉到了秘书办传递出来的压力,但不是负面的压力,而是一种高专注度的效率压力,在工作时间高效完成所有事情就能够准时下班那多好。   他不要加班。   当初他进入银行就没有一天是准时下班的,加班的情况非常的可怕且严重,就是因为所谓的形式主义跟看起来没什么意义的加班培训,以及被上级丢下来的任务被迫加班。   公文资料,风投评估,以及项目评审报告几乎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当初他入职的只是银行证券里的金融分析师。   短暂的走神后他快速回到手中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那就是今天下午陆文州要开的会议,是关于陆氏集团旗下智能汽车的研讨会。   这也是他从没有在陆文州口中直面回答他的,瑞星科技最近在股市趋势大涨的主要原因,就是有陆氏集团的资本撑腰,而这次的智能汽车也是与陆氏集团联合研发的项目。   他看着资料时还不由得吐槽陆文州是故意的,但在看完所有资料后又觉得值了,能坐在这个位置拿到一手的项目资料有多兴奋,反正他现在是彻底兴奋了。   此时秘书办办公室门玻璃视窗外,一道深沉隐晦的目光落在最里面的工位上。   久久没有转移视线。   “陆总,这个时序您很看好他吗?怎么刚来就让他负责今天下午的会议记录了。”特助站在自家陆家身旁,本来只是陪着boss例行巡查工作,却见陆总站在秘书办门外,看的方向很明显就是那个新来的时序。   对于这个时序他其实也有好奇。   学历普通,甚至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竟然能够直接空降秘书办?   陆文州注视着埋头工作的时序,见这小家伙状态很投入,完全没有刚入社会的那种茫然生涩,反倒像是很熟练那般,看到这里他有很多的不解跟猜测,但也等着这些疑惑主动在他面前揭开。   他并不着急。   毕竟是自投罗网的小猎物。   “我的首席秘书位置还空着。”   特助诧异的看向陆总:“……您的意思是?”   首席秘书这个位置到现在都没有人可以胜任,他还以为陆总是不需要,看来是在等待。   陆文州收回视线,语气平静道:“自然是能力强者得。”   他很期待小宝贝能让他再看见更惊艳的一面。 第42章 五千万42   时序看着手中的资料。   这是关于陆氏集团与瑞星科技联合研发的人工智能概念汽车,是将人工智能与新能源结合在一起的技术。   之前他就知道瑞星旗下的人工智能汽车将成为领先全球拥有最全能智能驾驶全系技术的标杆,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瑞星只是陆氏集团旗下深度学习研究院的项目之一。   他又再查了一下。   发现在他那里的聊天机器人软件Omnipotent (万能者)也是陆氏集团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在他那里出现的很多前沿科技在书中都是陆文州的。   也就是陆氏集团拥有着目前国内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除了自动驾驶之外,还有自然语言处理以及目前全球金融行业里最大热的聊天机器人软件Omnipotent (万能者),不仅可以深度地理解人类的语言,流畅地与人类对话,甚至掌握极其庞大资料库,模拟演示思考的过程,尤其对于金融行业来说,能力媲美业内的顶尖金融项目分析师。   本来在他那个世界,Omnipotent 万能者就很“出圈”。   而这也意味着在陆氏集团引领下,全球AI大规模商业化时代已经到来。   拿到这些资料他才真正的接触到了陆氏集团有什么正在做的项目,以及计划做的项目,那他日后做投资分析也能在一手资料下更清晰自己如何去分配投资金额。   这一些都是他通过查资料很难够具体得到的消息,就像当初他让沈君尧跟裴御帮他查一下陆文州正在做什么项目都很难查得到,陆文州的名字几乎不会出现在这些项目中,只有内部的人员才能够知道,如今市面上很多的科技研发项目都出自于陆氏集团旗下的深度研究院。   陆氏集团如今的核心业务在于科技,科技兴国,又是科技股的龙头股,那未来一定还有更多具有爆发力的潜力股。   他的目的也不完全是为了抓住契机做投资,而是要学习陆文州是怎么去挖掘时机与发展具有潜力的企业,就如瑞星科技一样。   实在是太好奇陆文州是怎么去做到的。   毕竟他的野心不仅仅是自立门户,而是想有机会站到陆文州面前。   ……   由于过于投入,全然不知到了中午饭点。   “时序,这是你的餐卡。”   时序想用最短的时间记住这些项目,还沉浸在看资料中,完全没意识到已经十二点,然后就看见特助都走到他旁边来,一张卡递到他面前,他这才抬起头,看见特助手中属于陆氏集团的电子餐卡。   跟他的工作证一样,电子卡上的‘LU’的个性logo很吸睛,是一条泼墨龙托着字母U晕染出的火焰,非常有个性,至少跟陆文州的性格好像不太一样。   logo很张扬气派。   他伸手接过:“谢谢方助。”   特助笑了笑:“走吧,带你去看看集团的自助餐。”   时序眼前一亮,什么,自助餐?!   特助似乎看出时序的表情变化的:“嗯,集团的午餐都是自助餐式的,有餐补,一餐大概在八块左右。”   时序心想真不错啊,果然大公司就是不一样!   他收拾桌面上的文件,关掉电脑的显示屏便跟特助走出办公室。这时他发现秘书办里的所有人都还在工位上,好像没有要干饭的意思。   直到走出秘书办,才听到特助说:   “时序,秘书办的十位秘书都在陆氏集团工作八年以上了,这八年里秘书办从没有来过新人,你会有压力很正常,但这样的压力应该会让你飞快进步,他们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就是得他们认可你的能力,好好努力。”   时序了然点头:“好,我明白的。”   到了十一楼的集团食堂,宽敞明亮的面积,轻松的卡座就餐环境,甚至还有隔间包厢,所有的餐食就像是平时去自助餐厅那种自取。   时序跟着特助刷了卡,拿着餐盘就去挑选自己喜欢吃的。   对于吃他确实很挑,但这里有得他挑,就很棒啊。   他不爱吃酸甜混合的,要么吃甜,要么吃酸,也不爱吃带皮的,什么鸡皮鸭皮鱼皮都不喜欢,对海鲜也不感冒,尤其是对需要剥壳的,更不爱吃蔬菜。   在之前他都是有什么方便吃什么,比如直接吃个板烧汉堡加杯咖啡。   而陆文州也明令跟他说过不能吃辛辣的,也不能喝酒,这个他自然知道是为了自己好,那他还是听的。   所以到头来,走了一大圈,几十种菜品他挑了不少种类的鱼,都是没有骨头可以直接吃的,比如水煮巴沙鱼,咖喱三文鱼,再来好几块的海盐重芝士蛋糕。   然后再走去饮料区,取个玻璃杯打满冰装杯可乐。   就在这时,食堂似乎有一点点小的喧哗。   “陆总竟然来食堂了?”   “我好像没见过陆总来食堂用餐的。”   时序沉浸在打可乐中没有察觉,直到感觉身旁有人靠近,他才抬起眼皮看了眼,看见是谁时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可乐溢出来了都没发现。   “是不是太多冰了?”陆文州摁掉可乐键,帮他拿过时序手上溢出来的冰可乐杯。   时序下意识的瞄了眼旁边,发现有不少看过来的眼神,他也顾不得自己手还是湿的,拿回陆文州手中自己的可乐,垂下眸轻声道:“没事的陆总,我爱喝冰的。”   往旁站了站,有意跟他拉开距离。   “你能喝冰的吗?”陆文州发现了时序往后退的小动作,微凝眉。   时序感觉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多,尤其是看见秘书办那帮高岭之花秘书团都来用餐后,看到陆文州在他旁边,那个眼神,压力来了。   开始怀疑陆文州是不是故意的,说好的在集团隐婚呢?   “嗯,我能喝冰的,谢谢陆总关心。”   说完直接拿着自己的冰可乐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反正那么多人看着陆文州总不可能直接批评他,这种光明正大拿他没办法的感觉太爽了。   哦耶~   陆文州:“……”   时序拿着餐盘随便找了个位置,正好看见特助走到他面前坐下。   “一起用餐吗?”特助微笑问。   时序点头:“可以啊。”说完埋头吃着自己的午餐。   目光不经意瞄见陆文州坐在他旁边的玻璃包厢里,跟秘书办的秘书们就餐,气氛看起来好像挺融洽的。秘书团也是有说有笑的,跟早上看的面孔截然不同,哪里还像是高岭之花。   他见陆文州的表情虽然没笑,但也挺放松的。   真能享受,秘书团都是俊男美女,不用吃饭估计都赏心悦目饱腹感十足了,还跟他说别多想。   特助坐在时序面前,见他没有吃米饭面条汤水的,就只吃各式各样的鱼跟蛋糕,疑惑:“你怎么不吃主食?”   高蛋白加高热量怎么看都不像是减肥,而且看这体格应该也不需要减肥吧?   “食堂的鱼看起来很好吃,都想试试,吃了米饭的话就吃不下了。”时序回过神,低头继续吃,知道自己挑食很差劲,所以说也是委婉的说。见特助又是一碗苦瓜骨头老火汤,荤素搭配均匀的:“你是广东人吗?”   “嗯。”特助点头,他看着面前漂亮青年的皮肤:“你应该不是广东的对吧。”   这么白透,不过也确实是年轻,胶原蛋白满满的,青春洋溢也靓丽,在他们集团里绝对是惹眼的风景线。毕竟陆氏集团很少招应届毕业生,基本上进来都是需要有两年以上相关岗位经验。   因此年轻的面孔确实相对少一些。   时序心想他本来就不是广东的,只是穿进书里就成广东的了,他老家是重庆的,无辣不欢的他来到这里天天就是吃得清汤寡水,都快忘记重庆火锅的滋味了。   不过以前他也很少吃辣,爱吃但吃了胃疼。   但他不知道养子是不是,所以这个话题得要转移了,于是含糊的带过,换了个话题,余光又落回旁边的包厢里。   “方助,陆总……经常会在食堂用餐吗?”   特助笑着摇头:“不会的,陆总很少在食堂用餐,不过也会偶尔像今天这样来看看食堂的菜色如何,会给厨房一些意见。”   “哦。”时序垂下眸,筷子戳了戳盘中的三文鱼,眼神又没忍住看向包间,见陆文州正在跟甄妮说话,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特助见时序把美味的三文鱼戳得稀巴烂,没忍住提醒:“时序,你不吃了吗?”   时序低下头,见三文鱼被自己戳成这样,顿时胃口全无,看着餐格里其他的鱼,心情全无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嗯,饱了。”   特助:“?”诧异的看着时序就只吃了几口就饱了,觉得匪夷所思,这么年轻的男孩子应该是最能吃的年龄,竟然吃得那么少,怪不得那么瘦:“吃太少了,等会下午就饿了,我们的工作量可不轻的。”   虽说集团都会有下午餐。   时序拿起手边的可乐一口饮尽,放下杯后端盘站起身:“我吃饱了,那方助你慢慢吃,我先回去工作。”   “好。”   他把餐盘放在回收区,离开食堂。   倏然不知有道视线落在他背影上,尤其在他将东西倒掉时,目光深了几分。   回到秘书办。   时序打开今早还没看完的项目情况,知道目前陆氏集团资金投入最大的领域就是科技领域,今天下午要召开的会议也是关于与瑞星科技合作研发人工智能汽车的市场调研会。   他下午需要做的是会议记录,这对他来说只要有集团参考的会议记录模板问题还是不大。   中午还得把整个项目的计划书看一遍。   叩叩——   就在这时,一只手敲了敲他的桌面,闻声抬头,见是甄妮。   甄妮给时序递去手中的文件:“这是下午要发给领导们的文件,一会去打印,一共需要打印三十八份,每一份都是34页,千万不要漏了。然后把今天下午的ppt拿去给陆总过目,记得所有的议程都要跟陆总对一遍。”   时序接过甄妮递过来的文件:“嗯嗯,好的。”   他正想问复印室在哪,就看见甄妮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刚才不还跟陆文州笑得更开心吗?好吧,看来对他这个空降确实是没什么好感。   拿着文件没有太在乎的走出秘书办,走出去就看见对面的复印室。   这些琐碎的事情曾经做得也多,该怎么打印,怎么装订,尤其当初是在银行里对这些细节要求得更严格。没过一会他便把所有文件打印出来,分好三十八份,每一份都清点页数,再看看打印的字迹是否清晰,确认无误后叠好。   也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打印多三份。   把打印好的文件抱回秘书办,走进去就看见大家都用完餐回来了,有的已经趴下休息,有的刷着手机,气氛都很安静,没有相互打扰。   他将打印好的文件放在自己身旁的柜子,坐下后打开今天下午陆文州需要讲的ppt,一会还得去找陆文州对一对。   下午的会议是在三点半,现在是一点,午休时间,再怎么样跟陆文州认识也得注意工作时间,除非是陆文州自己喊他过去,不然这个时间过去的话不太妥当。   “时序。”   时序听见甄妮喊他,他抬起头,笑问:“怎么了甄妮姐?”   甄妮被这新人乖乖的笑晃眼了几秒,她收回失神,咳了声:“这个时间不要去找陆总,陆总一般一点到两点会休息,两点过后就可以去找他。”   时序点头:“好的。”   就在这时,他桌面的固定电话忽然响起,接了起来,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时序,带上你的ppt来我办公室。”   嘟——   然后就挂断了。   时序:“……”说好的午休呢?他也想睡一下来着,这男人就不能保持跟平时一样?   “陆总也不一定会很严肃,但他要求很严格,既然喊你去办公室应该也是为了下午的调研会可以万无一失,如果有问题几时问。”甄妮见时序眉梢低垂的模样,怎么一个男孩子能长成我见犹怜?最终还是没忍住说了句。   时序抬眸,有些讶异甄妮会对他这么说,这是在帮他?   甄妮对上时序透亮的眼神,这么看她做什么,她又没说什么,拿过眼罩戴在脸上,趴回桌面。   时序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平板还有手机跟u盘,唇角微扬。   有时候第一印象或许也仅仅只是第一印象。   他走出秘书办,拿出手机订了家五星级酒店的下午茶,订完后往电梯口走去,刷卡上三十二层总裁办公室。   午后的总裁办公室光线充足,所有全落地窗也都降下了遮光帘,能遮挡部分刺眼的光线与紫外线。走到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陆总,我来了。”   “嗯,进来吧。”   他推门走进总裁办公室,正好看见陆文州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今天是少见的穿着白衬衫,跟平时的黑衬衫相比,白衬衫跟金丝边眼镜的搭配比平时多了几分优雅沉静,少了些斯文败类感。   陆文州余光看见走进来的时序,坐回靠椅上:“过来坐吧。”   时序:“……”   陆文州将时序所有表情尽收眼底,心想这家伙怎么会有那么多丰富的小表情,语气淡淡道:“时秘书,你是不是想太多了,ppt拿来了吗?”   时序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哦,好吧,是这个坐,他还以为这男人那么变态光天化日在办公室……   他拿着平板跟u盘走了过去,先把u盘插进接口,弯下腰,握上鼠标,在桌面打开那份ppt:   “陆总,关于瑞星科技跟集团的人工智能汽车项目我都看过了,包括所有的风险评估,项目分析以及市场调研的部分我有重新用统计学做了调整,页面看起来会更加的简洁精炼,还有——”   “坐下聊。”   时序话音未落就被陆文州打断,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扭过头,疑惑对上陆文州沉静的双眸:“……坐哪?”   这旁边根本就没椅子好吗?   还真的是客气说让他坐下呢。   “坐这。”陆文州轻描淡写道,手放在大腿,示意让他坐腿上。   时序:“……”欲骂又止。   果然,他就知道。   这男人喊他过来没好事,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要玩这种老不正经的。   陆文州的目光掠过小爱人弯腰时直筒牛仔裤勾勒出的腰身,再落回他耳垂上的通红,以及羞恼盯着自己看的眼神,眸底染笑,语气温柔: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抱一下都不可以吗宝宝?” 第43章 五千万43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抱一下都不可以吗宝宝?”   时序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瞬间加速,眸光微闪,对上陆文州投来的目光,这样温柔的请求像是头一遭,没由来的慌乱,他下意识的收回视线,看回电脑屏幕。   “陆总,下午调研会的ppt——”   “你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   时序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感觉到手背上覆盖的大掌温度很热,也可能是因为他手凉,然后就看见陆文州握着他的手滑动着鼠标,距离瞬间被拉近。   陆文州阅览着屏幕上的ppt:“我提前跟后勤说了准备的多一些鱼类,今天我去食堂看了,厨房准备了十几种鱼类,你都尝了吗?”   时序忽然心虚:“……尝了啊。”   “你倒掉了。”陆文州侧眸看向时序:“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不合胃口?想吃什么要跟我说。还有,可乐可以喝,但不要喝太冰的。”   时序欲言又止,他其实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一下子没胃口了。   “现在饿不饿?”陆文州问。   时序摇头:“我不……”   咕噜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陆文州挑眉,伸手捏了捏怀中人的肚子:“不饿?谁的肚子在叫?”   时序羞恼的瞪了他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自己去把休息室保温箱的饭拿出来吃了。”陆文州拍了拍时序的后腰,让他去拿。   时序愣了会,意外的看向陆文州:“你给我留饭啦?”   “不然呢,看着老婆把饭都倒了饿肚子吗?”   时序忽觉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然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看着陆文州:“……你怎么知道我把饭菜倒了?”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   时序听到这里站起身,小声嘟囔着走向休息室:“……才不是,你明明跟秘书们在聊天。”   他推门进去,在客厅里的茶几上就看见一个乳白色保温箱,走过去把保温箱打开,果然看见了里面有个四层的饭盒,摸着还是热的。   盘腿坐在地毯上,把饭盒打开,里面全都是他爱吃的各种鱼。   炸鱼排,咖喱三文鱼,番茄黑鱼片,香煎巴沙鱼,酸菜鱼,甚至还有挑好的石斑鱼,两层饭盒一共六个餐格六种口味的鱼,一层饭盒是饭,最底层还有一碗汤。   他诧异的抬起头,坐着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外边靠在椅背上的陆文州:“你留了那么多给我啊?”   陆文州打开平板看瑞星的财报:“嗯,还请时秘书快点吃完。”   “谢谢老公。”   陆文州的指尖停在屏幕上,目光停留须臾,侧过眸,看着休息室里坐在白色地毯上,埋头认真吃饭的时序,可能真的是饿了,吃得速度非常之快。   他其实想过的,公布跟时序的关系,但是他不能冒险。   但凡时序是他爱人的存在被发现都可能会对时序造成影响,甚至会存在最危险的可能,就好像他还在上小学时跟母亲被绑架,绑匪向他父亲要挟了二十亿港币,就是因为他父亲太过于高调。   所以现在这样以秘书的身份可以放在眼皮底下,比放在家里,更让他觉得安全。   不过是十几分钟,时序就把所有饭菜都炫光了,光盘行动,饱得他满足。   “吃饱了时秘书?”   时序用纸巾擦了擦嘴巴,走出休息室:“吃饱了。”   “那坐下来吧时秘书。”陆文州朝他伸出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腿上。   时序听到陆文州又喊他时秘书,心想这男人脑袋里哪来那么多剧情:“你不都说了是私底下了吗还这样喊,还说我呢。”   不过看在还给他开小灶的份上,就陪他玩一下吧。   “我感觉你好像很想玩的样子,只有我们两人在的时候还喊我陆总。”陆文州说着,还在过目ppt上的内容,然后就感觉到时序直接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颈。   “老公。”   陆文州握着鼠标的手停下,听着耳畔小声叫唤的称呼,是撒娇无疑,他搂上这截纤细的腰身把人圈入怀中,继续看着ppt:   “不是喊陆总吗?谁是你老公。”   时序心里没忍住碎碎念几句,靠在陆文州胸膛,把脸埋入他肩颈里嘟囔道:“我不想玩上司跟秘书的游戏,觉得有点变态。”   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笑。   “怎么,还恶人先告状,难道不是你先玩的这个游戏吗?”   时序猛的抬起头,有点点恼火,看着陆文州又稍微收了点火,欲言又止:“明明就是你自己说在集团不能公布我们的关系的,怎么现在还说我恶人先告状,我大可以早上的时候一进门就直接喊你老公啊,是你不让的。”   “我没有不让。”   时序瞪大眼:“是你昨晚自己说的!”说完还伸出手:“我都听你说后婚戒都没戴了!!”   “我没摘。”陆文州伸出手,婚戒俨然还在无名指上。   时序面无表情盯着陆文州:“……”   陆文州见他要生气了,没再逗他,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臂弯圈着他,跟他一起看着ppt:“这个ppt是甄妮写的,你自己看过吗?”   “我看过了。”时序说。   陆文州垂眸看着怀里的小祖宗一眼,听出他语气里带着情绪的回答,跟他一起握着鼠标继续翻阅着ppt:“嗯,有修改过吗?”   “修改了一些不是很必要呈现的数据,节省时间。”时序觉得陆文州这么一直握着他的手热,把他的手拨开,然后滑动鼠标找到修改过的位置。   这一页是半年前瑞星上市前与上市后对比的运营数据。   “原来这个位置是有罗列的几个数据,但我觉得有些太占篇幅,所以直接改成用数据可视化,这样你可以更直观地理解数据分析的结果,发现问题和机会做出决策。”时序指着屏幕上,有条不紊的说着自己修改过的位置。   玩笑归玩笑,但谈到工作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   原本四十几页的内容被精简成了三十页,对需要呈现的数据进行精简的数据清洗、数据去重、数据归类等,确保与原先数据的准确性和一致性。   陆文州看着与甄妮截然不同的ppt风格,他一直认为甄妮做ppt是事无巨细的,就跟工作的态度一样,但在某些方面事无巨细也未必是好处,尤其是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将所有的内容呈现出来就需要像时序现在这样。   ppt上面呈现的多处统计学和数学模型,如果说这不是一个金融学专业的人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没经过系统学习就能会的。   如果是时序怎么会呢?   如果不是时序又怎么该去理解面前的人是谁?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荒唐。   “通过这个简单的数据分析,可以在会议中让大家直接看见数据中的规律和趋势,方便你们做出下一步的决策。”时序说完,看了眼陆文州,见陆文州一直盯着自己,眨了眨眼:“怎么了?我……哪里弄错了?”   “没有,挺好的。”陆文州认可的点了点头,而后抱着他站起身。   时序条件反射的抱上陆文州的脖颈,警惕盯着他:“……干嘛去?”   “休息一下。”陆文州抱着他走进休息室:“我们休息半个小时,不然下午没精神了。”   “诶诶诶我不要在这里……”时序试图挣脱开陆文州的怀抱,他要是在这里呆了超过一个小时那这件事传出去得多难听:“我可以回秘书办趴着睡!等下人家说我在你这里待那么久。”   “趴着睡不舒服,我抱着你睡。”   “我不要你抱着我!”   “宝宝,你要知道我们是合法的,这样挣扎弄的很像我们不是。”   “人家才不知道我们是合法的好吗!你故意的!”   “好了,别撒娇了,老公抱抱你。”   “我才没撒娇好吗!!!”   休息室门缓缓关上,里边的厚重窗帘没有拉开,中央空调的温度适应,两人窝在床上。   “秘书办的人好相处吗?”陆文州垂眸看着枕在臂弯里的时序,见他眼睛准备合上了,被他这么一问又睁开眼,顿时懊恼。   “你自己的秘书你不清楚吗,还行吧,会帮我的。”时序话音落下,就感觉陆文州的手臂圈着自己的后背将自己让胸口搂去,还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跟哄睡一样。   “好了,其他晚上说,先休息一会。”陆文州轻声温和道。   时序幽幽看了他一眼,闭上眼嘟囔:“……又不是我问的。”   果然吃太饱就容易犯困,都怪陆文州给他准备得太多了。   陆文州无奈笑了。   ……   等再睁开眼已经是两点。   时序打着哈欠坐起身,肩上的头发被大手拢起,在陆文州扎头发时又合上眼再咪一下下,直到陆文州帮他扎好头发,他才站起身,然后朝着床边的陆文州微微鞠了个躬。   “谢谢陆总,陆总下午好,陆总再见。”   说完立刻走出休息室,生怕再待一会后面都不好交代了。   但在走出休息室时忽然转过身。   陆文州见时序转身不由得扬眉:“怎么了时秘书?”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进来你办公室那么久这件事肯定会传出去,我们得统一口径,就说你在批评我的ppt做得不好。”时序想了个口径。   陆文州笑出声:“谁家领导那么有空批评自己的下属能说一个小说?”   “你。”时序小幅度的指了指陆文州。   陆文州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衬衫,笑了出声:“好,知道了。”   时序这才放心的走出去,也不忘了拿自己的平板跟u盘,在走出总裁办公室后调整好被骂了一个小时的emo表情。   在走回秘书办时果不其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身上,各种好奇跟猜测。   也正好,下午茶送进了办公室,两个身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将餐点车推进秘书办。来自五星级酒店的下午茶茶点透着小资轻奢感,所有甜品跟点心跟饮料都自带摆盘。   时序上前跟两位厨师道了声,直到厨师走了后看向秘书办的同事们笑道:“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下午茶,初次见面的小小心意,不要跟我客气,大家自取吧。”   果然美食是最能够拉近距离的方法。   “哇,你也太大手笔了吧,这是凤凰阁的点心吗!”其中一个女秘书站起身,走到时序身旁,看着面前琳瑯满目的甜品简直眼睛在发光。   绝了,这可是五星级米其林厨房的凤凰阁甜品啊,每天都是需要排长龙购买,有的特别的品还需要提前预定,这个新人竟然一口气请他们两车的甜品。   时序笑着点头:“嗯,我很喜欢吃他们家的甜品,大家过来尝尝吧,不用客气。”   他正好看见甄妮走了过来,拿了份甜品:“那先谢谢,有心了,我很喜欢吃甜品。”   “喜欢就好。”时序见大家都上前来拿,不管怎么说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为了让自己相处起来融洽一些,简单的手段还是要用的,不完全是为了相处,也是为了自己能够舒坦一些。   很快秘书办的气氛也轻松了些许。   毕竟距离两点半上班还有些时间,享用一下点心放松一些也不是不行。   “对了时序,你怎么去陆总办公室那么久?陆总批评你了吗?”   时序随手拿起一份黑巧熔岩,听见有人问,他垂下眸:“可能是我没做好吧,没事,当作一次教训,我会慢慢跟大家学习的。”说完朝着问他的秘书笑了笑。   女秘书被时序这一笑晃眼几秒,在美食的拉拢跟颜值的攻击下,也没了早上的生分,拿着甜品靠近他笑问:“诶时序,你长得那么好看肯定很多人追你吧?你谈恋爱了吗?”   时序眨了眨眼,思索须臾,笑着回答:“没有。”   反正是陆文州说隐婚的,那他的身份就是单身,这个回答没毛病。   “那时序你可得小心,咱们集团可太多钻石单身汉了,以你的颜值不得排长龙。”女秘书打趣道,还看了眼办公室里其他的男秘书。   “怎么这么热闹?”   特助走进秘书办,发现秘书办里有那么多的美食,在看见餐车的logo时眼露意外,这可是凤凰阁的甜品,每个餐点的价格都不低于百元,有的甚至是上千元,这两大餐车的甜品跟饮料怎么看也得有二三十种。   时序见特助进来指了指餐车上的甜品:“来吃点吗方助?”   “你请客啊?”特助走上前拿了块甜品,入口的酥脆口感,味蕾爆炸,真不愧是甜品界的奢侈品,估计这一口下去小一百块没了。   “嗯,一点点心意,大家吃得开心就好。”时序笑弯眼梢。   “被陆总批评了还那么开心请客的,你估计是头一人。”甄妮说了句。   时序满脸无辜:“没有啊,我不开心。”   特助也是知道了中午的事情,想着来帮助一下时序,以为他的ppt真的有问题,见这些甜品:“要不要送一份给陆总?”   “他不爱吃甜的。”时序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后戛然而止,也发现了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好奇,他哈哈忽悠过去:“看陆总就不像是爱吃甜的……吧。”   特助不疑有他:“嗯,陆总确实是不吃爱甜的,不过当作心意也好。”   “方助,那你帮我送一下吧。”时序走去挑了份自己爱吃的黑巧熔岩,然后递给特助,笑道:“可以拜托你帮我这个忙吗?”   反正陆文州的办公室他是不会进去的了。   因为他不知道陆文州又想做什么,总感觉他无比期待自己走进办公室,那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蛮强烈的。   方助以为他是中午被陆总批评怕了,毕竟他是听了陆总说时序的ppt有一些问题,中午的时候说了他一个小时,就没见过陆总会牺牲午休时间去批评一个秘书的,看来是做得稍微欠缺了。   他点头,接过甜品:“可以,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陆总是严格,但他还是惜才的,加油。”   时序乖巧嗯了声。   秘书办在享用完下午茶后,便开始投入的工作状态中,时序拿上所有文件,跟着甄妮提前先去会议室里布场。   总裁办公室——   陆文州正在看着瑞星的财报,就听见门被敲响:“请进。”   他抬眸,见是自己的特助,手中还拿着甜品,拧眉:“怎么拿着甜品,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吃甜的。”   “这是时序要拿给陆总你的,说是中午让你烦心了,这个口味他说最好吃的,他最爱吃这个,就推荐您也试一下。”方助走到办公桌前:“如果您不吃的话那我拿回去?”   “放下吧。”陆文州合上手中的平板。   方助:“?”   陆文州:“我爱吃这个。”   方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跟在陆总身边都六年了怎么不知道陆总喜欢吃甜的??不是说过不喜欢吃甜的吗?   方助自知boss的心是难懂的,完成任务后便将办公室门带上,离开了。   陆文州见办公室门关上,尝了口黑巧熔岩,虽然口感苦涩更多,但对他来说还是很甜,放下叉子,他拨通固定电话。   秘书办那头。   时序正在检查着下午要用的ppt,然后就听到自己的固定电话响起,瞥见来电显示,沉默两秒,接通后脸上立刻挂上微笑:“陆总,请问有什么吩咐呢?”   “时秘书,下次要送我甜品的话亲自送到我办公室更有诚意。”   时序左右看了眼身旁的同事,见他们都在忙着手头上的没有注意他,他笑不露齿,从唇缝中挤出一句话,音量很轻:“建议您不要建议呢。”   他才不要随便去陆文州的办公室! 第44章 五千万44   下午三点十五分。   二十层的会议室是大会议室,规格极高,室内装潢简约大气,无处不透着稳重气派。平时重要的会议都会在这里召开,可以容纳将近百人。   时序将每一份文件都放在会议桌每个水牌旁边,包括空白的纸,笔,以及其他秘书送上来的茶水,椅子,全部都摆放整齐,从门口看过来简直是整齐划一,连角度都是一致的控制。   他再次走到屏幕前调试一会陆文州需要用到的ppt,确保一会能够正常且流畅使用,而后检查麦克风的音量,控制在示意的音量。   等甄妮走进来时就发现全部都准备就绪,她也帮着检查一边,发现所有细节都已经到位,就等一会所有领导到位。   时序从屏幕上抬起头,看见甄妮走进来:“你帮我看看头顶的led能把会议名称显示完整吗?”   甄妮点头:“可以。”她又补了一句:“挺好的。”   时序这才从演讲台下来,他走到甄妮身旁,听她这么说眸中盛满了笑意:“这也是甄妮姐指导得好。”   甄妮被这男孩一笑又是晃了眼,三十而立怎么也是当人姐的年龄,她淡淡移开视线‘嗯’了声:“走吧,我们准备下去接领导了。”   陆氏集团大门外,车辆陆陆续续进入,尤其是看见一辆国外车牌的劳斯莱斯汽车时,门口的秘书们表情立刻微妙了。   其实对于陆氏集团的秘书们来说,需要精通英文是必须的,因为公司对接国际业务非常之多,但很难保会遇到小语种的客户,还是多金且不会说英文的小语种客户。   “这是哪里的车牌?”   “有点没看清楚,不过上次瑞星科技来集团开会都没有这辆车,不知道这次来的是谁?”   “这是沙特的车牌。”   秘书团们的眼神落到说话的时序身上,有些意外。   时序看着那辆劳斯莱斯车上的车牌是白底黑字:“这是沙特的王室1号车牌,最左边上方是阿拉伯文写的1,下面是阿拉伯数字1,中间的“KSA”是沙特阿拉伯的英文简称,右上方是这个行政区的阿拉伯文简写,下方的“LKA”是行政区的英文数字简写。”   他收回视线,对上秘书团们看过来的眼神:“看来瑞星科技有沙特的王室参股。”   这简直是……   逆天了。   怪不得之前有人想动瑞星科技根本动不了,本来他以为是有明珠投行的资本坐镇,没想到明珠投行后面还有一个壕无人性的存在。   沙特,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   沙特王室,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   他要认识!!   在车驶入停车场后,集团大厅里也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时序侧过眸,正好看见往大门走来陆文州,还有他身后的特助跟两个负责瑞星市场的总经理。   他没见过工作状态时的陆文州,跟在他面前完全不一样,面容沉静,倒不是说很严肃,但是周身的气场是温文尔雅下透出的强势,在商界沉淀过数十年,是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能瞬间招惹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接触过后,两人很快将视线转移。   也在这时,门外传来一行人的脚步声,正是瑞星科技的代表们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瑞星科技的总裁林章,而一行人后有个穿着唐装的白种老人走在最后,看起来跟队伍有些格格不入。   “好久不见陆总,最近可好。”   陆文州走上前,跟瑞星科技的总裁握手:“好久不见。”   代表人物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秘书们负责指引剩下的代表们,时序负责的是一个英国人,他余光看着身后甄妮负责的那位身穿唐装的白种老人。   秘书们指引瑞星科技代表自然是需要跟人交谈寒暄。   “你看起来非常的年轻,之前没见过你,是陆氏集团的新秘书吗?”   时序听着身旁的英国男人询问,他微笑颔首,用英文回答:“是的,我叫时序,您可以喊我Thekla,还请多多指教。”   英国男人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惊艳:“这是古希腊语吗?”   “嗯。”时序拿出他当年跟着老师在华尔街学习时的名字,这也是他老师给他取的希腊名。   英国男人像是想到什么,开始畅所欲言:“真是很漂亮的名字,象征着神与荣耀,看来你是个很上进的人。”   时序心想那可不是,他一听到可以赚钱就会很上进很上进。   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甄妮跟着那位身穿唐装的白种老人似乎交谈的气氛有些奇怪。   甄妮说的是英文,隐约听到了老人说的是阿拉伯语,估计是不太会说英文,而且表情有些冷,不知道是不是不高兴,背着手板着脸,看起来像个难搞的老头。   于是他跟英国男人说了声抱歉,往甄妮那边走过去。   甄妮正苦恼着跟这位老人无法沟通,又好像没有翻译跟着,但又不能怠慢,在她想着该如何交流时,就看见时序走到他身旁。   时序跟甄妮擦肩时说了句:“这位我来吧,你帮我招待一下前面那位代表。”然后他走到老人面前,礼貌道:“你好,接下来由我带着您吧,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事情都可以找我,我叫时序。”   甄妮愣了愣。   老人听到面前的漂亮青年会说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有些意外,原本板着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我都听不懂英文,别跟我这个老头说英文。”   时序笑着点头:“刚才我看见您的劳斯莱斯,真的非常帅气,您是办理了准入证是吗?”国外的车牌通常想要进入国内肯定是需要提前办理临时通行证。   老人听到他夸奖自己的跑车帅气,顷刻间打开话匣子,侃侃而谈:“我是开着我的私人飞机过来的,飞机上还有四辆跑车,都非常的帅气,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邀请你,你喜欢跑车吗?”   “我也很喜欢跑车。”   ……   甄妮有些意外,她怎么都没想到时序就这样帮她化解了尴尬,甚至还能流利的说着一口小语种,估计这个老人就是那辆沙特车牌的车主,这应该就是阿拉伯语,时序竟然会说阿拉伯语。   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感激。   她就往原本时序接待的那位英国男人身边走去。   陆文州用余光看了眼旁后边的时序,见他没有丝毫怯场还能热络的跟老人聊天,眸底神色莫辨:“林总,这次你带了个新朋友吗?”   林章点头,他也看见老人跟个漂亮青年站在队伍后边,聊得挺开心的样子:“对,这是个小惊喜,没能提前跟你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给项目带来的新投资人萨勒金,他是沙特王室老王子,对我们的项目非常感兴趣,特别热衷于汽车领域,说要给我们投资十个亿。不过他性格很古怪,没想到你的人还会阿拉伯语,能跟他聊天,陆总的人果然全能。”   陆文州心想,他可不知道他的宝贝会阿拉伯语。   时序怎么可能会阿拉伯语。   一行人陆陆续续抵达会议室,一一就坐。   甄妮却发现这次来的人数比之前上报给她的人要多了三个人,本来她就已经在原来的基础上额外增加了三份文件资料,竟然还不够,怎么会跟上报给她的人数相差那么多?!   “我正好打印多了三份。”时序从甄妮身后擦肩而过,手里拿着他多准备的文件,正好在后面三位入座时将其发了下去。   甄妮有些意外,她注视着时序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自己的工作没出纰漏,本来就预料会有意外,只是没想到意外还会意外,而且还是被时序两次相助。   这个心思细腻的程度确实让她有点改观。   调整好状态,作为本场会议的主持她可不能够再掉链子,抛掉所有情绪,微笑走了上去。   时序看见坐在瑞星科技总裁身旁的老人,老人身后方还坐着一个人,正在用阿拉伯语跟他交流,看来是翻译,心里想着原来这个老人家是有带翻译的。   所以刚才那一下,是考验吗?   他没多想,坐到陆文州身旁准备开始进行会议记录,甄妮已经在上面进行会议议程介绍。   “时秘书,你什么时候会阿拉伯语的?”   时序正在平板上记录着会议开头的三要素,听到耳畔传来的询问,他没有抬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气音回复了一句:“你猜。”   陆文州:“……”   甄妮开场介绍完议程后,便是几位决策者的相互寒暄。   “接下来就请陆总进行瑞星科技下一个季度的战略布局。”甄妮看向陆总。   陆文州走上前,接过甄妮手中的麦克风,转身面向下面,金丝边眼镜底下神色沉静,声线低沉:“各位重要的伙伴下午好,接下来由我对本次瑞星科技的季度情况进行系统分析,以及进行新的规划布局。”   时序埋头写着,听着陆文州开头就是一声‘伙伴们下午好’,心想幸好没说同志们下午好,真是个老派的男人。   “瑞星科技与陆氏集团深度研究院联合研发的C-W1X与C-W2X技术已经能够完全实现车路云的空中接口,我们智能自动驾驶系统已经从高等级升为最高登记,可远程操控无人驾驶,安全性能也在不断的提升,尤其是路况预警也能够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提前告知车主。”   “这是瑞星科技领先全球的技术,车内全无人驾驶的技术目前只有瑞星科技能够做到,也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技术,让瑞星科技的销售额以最惊人的速度增长……”   会议室里响起男人沉稳的嗓音,正有条不紊的介绍着数据惊人的财报。   时序笔尖轻顿,目光不由得落向前面的陆文州。   多媒体屏幕的光线落在陆文州的侧脸上,勾勒着分明立体的五官,光影落在鼻根处都仿佛是个艺术品。这身杏色优雅的西服并没有丝毫削弱这男人的气场,有的人天生似乎就是视线的焦点。   这副皮囊真的很容易成为焦点。   更别说这幅斯文优雅的皮囊下藏着败类感,每次想到就会有一种被拉扯的感觉。   “如今瑞星科技正站在车联网的浪尖上,下一个季度需要重新调整的便是我们的销售策略,让产品更贴合消费者的情绪价值,让他们更愿意为新科技买单。”   他正出神的看着陆文州,结果正好撞入了这男人看过来的眼神,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眼神似乎在他身上有停留,还停留了好一会,故作淡定的低下头,抓紧记着会议记录。   而这一眼却像是在脑海里扎了根。   心猿意马。   ……看他干嘛。 第45章 五千万45   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告一段落。   会议重新制定了下一个季度的销售计划以及研发方向,并在加入新的投资人后将加大投资力度让瑞星更上一层。   “陆总,非常感谢一直以来明珠投行跟陆氏集团对瑞星科技的大力支持,我们瑞星定不能辜负陆氏集团的期望,继续合作愉快。”   陆文州跟瑞星科技的总裁林章握手:“合作愉快,那这次陆氏集团作为东道主,今晚邀请你们到凤凰阁共进晚餐,到时候还请各位赏脸。”   林章爽朗大笑:“那肯定的,陆总只要开口了去吃路边摊我都去!”   陆文州再跟几位合作伙伴又聊了几句,而他的目光却留在身后旁时序跟那位来自沙特的老人身上,两人相谈甚欢,就跟忘年交似的。   见时序笑得那么好看,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眉间拧了拧。   过了会,翻译走到林章身旁,附耳问了句。   林章了然,他看向陆文州笑问:“陆总,看来我那位古怪的老顽童朋友对你家的秘书很满意啊,他让我问问你今晚时序会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陆文州面色不改,声音沉稳道:“时序是我的新秘书,年纪比较小,怕没有见过这样的场合失礼,我还是不打算让他去的。”   林章见陆文州这么说,有那么一瞬的愣怔,像是有那么些意外他会这么直接说,不过也大概明白:“好,这个也只是小问题,估计是他们两人聊得比较好,你也知道的,萨勒金的投资对我们来说非常有利,如果这次谈得好说不定可以开拓中东市场还有石油合作。”   陆文州心里自然清楚,但他就是不想时序今晚跟他去。   没再谈这个话题,将这行人送离集团,接下来有专门负责带领导们到下榻酒店的秘书。   时序亲自将萨勒金送上车,上车前还借着护着车顶,摸了摸这辆镀金的劳斯莱斯,心满意足,而后弯下腰,对着上车坐好的老人笑弯眼梢:“那我们就今晚见了。”   萨勒金也没了方才的严肃,看着车外的时序满眼慈爱:“好,我们今晚好好聊,你也记得给我介绍介绍你最喜欢的车,我们分享一下。”   时序点头:“没问题。”   又聊了几句才将车门关上,挥手送别。   一行人驱车离开后,今天下午的会议才算是正式结束。   “时序,刚才谢谢你。”   时序转过身,正好看见甄妮从另一辆车前走过来,知道她说的哪件事,他淡淡笑了笑:“没事甄妮姐,举手之劳。”   “你怎么会阿拉伯语的?有专门学过的?”甄妮走在他身边。   时序对这个问题也没打算仔细说,毕竟对于原主来说这些都是不曾有过的学习经历,说多了还容易露馅:“就是看视频学的,之前对小语种感兴趣,随便学学的,没有系统学过。”   “那你可真厉害,英文也说得那么好,自学的阿拉伯语还正好就派上用场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甄妮说:“等这两天忙完我请你吃饭吧,就当作今天你帮了我的感谢。”   时序笑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两人并肩走回集团。   “时序,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时序刚踏进集团大堂,就看见原本正在跟特助说话的陆文州看向他,对他说了这么句话,顿时有些茫然,怎么突然喊他了?他今天下午没出错吧?   只能走向陆文州身旁:“好的陆总。”   陆文州看了时序一眼,见他乖乖的站在自己身旁,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形容:   【这是一直关不住的漂亮金丝雀,松手就会飞走。】   甄妮看着陆总跟时序走向电梯间,她好奇的走到特助身旁:“方助,陆总怎么了,是时序哪里做得不好吗?怎么感觉他有点生气的样子。”   今天下午一切不都挺顺利的吗?时序还帮她解决了几个小麻烦。   “陆总不想让时序参加今晚的饭局,不过时序好像自己答应了。”特助说:“估计是觉得他自作主张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跟陆总去参加饭局的。”   甄妮拧着秀眉:“是吗?不过一向不都是负责行程的秘书会跟去饭局的,时序肯定是得去的,陆总不让他吗?”   特助思索了几秒,换了个措辞:“不是不让,是不想。”   “为什么?”   “我哪里敢揣测陆总的心思。”   甄妮:“……”她这不是担心时序被批评嘛,本来中午就被批评了一次,等下给人小孩心里造成压力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   楼层数一级一级往上升。   幽闭的空间让一言不发的气氛愈发的沉静,男人高大的身影倒映在电梯门上,金丝边眼镜底下面容淡漠,矜贵透着疏离,眸若深墨,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陆总?”时序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他自己也弄不懂陆文州这是怎么了,但很明显感觉到陆文州在不高兴,而且还是因为他不高兴。   见陆文州没有理他,手伸了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又喊了句:“老公,你干嘛?”   下一刻,手腕就被陆文州握住,疑惑的抬眸看向他。   陆文州垂下眸,静静地望着身前的小爱人,见他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自己心头在乎的更是打不着的气。他余光看了眼电梯里的摄像头,选择先松开时序的手,不温不热说了句:   “你自己想。”   时序:“……??”   哈?他想什么,他要想什么?   电梯门‘叮’的一声,抵达了三十二层总裁办公室。   陆文州迈开步伐走了出去,背影清冷,透着‘我在生气,生人勿近’的气场。   时序还是没搞明白陆文州怎么了,只能小跑跟了上去,他快步走到陆文州旁边,拉住他胳膊:“我不知道你干嘛了,你在生气吗?我惹你生气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被陆文州一把拉进办公室,在门关上的瞬间后背抵在门后,随即结实的双臂撑在他耳畔,像是把他圈在臂弯里那般。   体温的靠近,压迫感瞬间从头顶往下,笼罩着他。   时序迟疑几秒,偷偷的抬眸瞥了陆文州一眼,发现他正在注视着自己。深沉的眸色宛若浓浓的墨,让人分辨不出此时男人稳定的情绪是一点点不开心还是很不开心。   两人目光交错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胶着状态总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他不喜欢这种状态,于是选择了主动,双手扶着陆文州的胸口,垫脚抬头亲了他一口,而后观察着陆文州的表情,发现他还是无动于衷。   只能再亲一口。   这次干脆直接吻上陆文州的下唇,咬了一下,想让他给点反应,就在准备离开时,后颈忽然被大手扣住,整个人就忽然被陆文州拉了过去,瞬间加深了这个吻。   极具侵略性的亲吻像是暴风雨,夹杂着不太温柔却稍微克制情绪,是占有欲的作祟,想将怀中的人吞咽入喉。   陆文州用手托着怀中的脸,垂眸对上时序透着猝不及防的双眸,睫毛轻颤,显然被他吻得那么凶吓到了,他并没有心软收敛,继续加深了吻。   明明是他自己松手支持跟赞成,到头来却发现他的小爱人太过于惹眼,仅仅只是这么一个下午,就心生吃味的情绪,还有其他更复杂的,很难拆开单独说明的心情。   “……陆文州。”时序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猛的别开脸,喘口气,可刚离开却又被陆文州扣住后颈又吻了上来。   这一次没有丝毫收敛跟温柔,强烈的占有欲是连呼吸都要霸道掠夺走。   他尝试用手推开陆文州,手却被这男人用力反扣到头顶,手背撞到门板上,手指直接扣入他的指缝中,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这样莫名的来势汹汹让他完全不知道陆文州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脑袋逐渐发昏,脚一软,腰身立刻被手臂环住,整个人被托抱了起来,直到被放在了办公桌,坐稳后,腿甚至还没来得及合上。   陆文州将双臂撑在时序身侧,掌心覆盖在他手背,宽肩下压,身体前倾微微弯腰,凝视着小爱人坐在办公桌上被自己吻得眼尾染上绯红的模样,瞪着他,一副羞恼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时序深呼吸,稍微缓过来了,瞄了眼自己坐着的办公桌,莫名的羞耻感从后腰上涌,他忍无可忍,不敢大声的骂了句:“……变态。”   “谁变态?”陆文州问。   时序听着低沉的嗓音在头顶落下,他别开脸,又说了一遍:“陆文州是个变态,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本来就是啊,没什么也没跟他说,完全不知道是干什么了,一上来就是强吻。   说完脸颊就被捏住。   “你什么时候会阿拉伯语的,我怎么不知道。”   时序被捏得脸颊鼓鼓的,他抬头瞪着陆文州:“你不问我肯定不知道啊,我自己学的。”说完想拉下陆文州的手,结果扯不开,皱眉,眸光微闪:“别那么用力,脸疼的。”   陆文州听到这句尾音发颤的话,松开手,见他的脸被自己捏得确实有些红了,用指腹轻轻摩挲:“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不知道。”时序只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耳垂被捏了捏,有点痒。   “我没让你今晚跟我出去应酬,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时序愣了会,抬眸看向陆文州:“啊?这个行程是我负责的,我肯定得去呀,甄妮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没有说过让你去。”陆文州眼神落在被自己捏红的耳垂上,将手扣入时序的指缝中,俯首落下一吻:“今晚不许去。”   时序痒得躲开,听到陆文州这么说皱起脸:“不行,我都答应萨勒金了,而且他可是沙特王室的王子,那么有钱,如果跟他交好的话指不定能够有更多的投资呢,瑞星现在正是需要大量资本投入的时候,我这可是在帮集团做事。”   陆文州看着时序认真的模样,想说‘不许’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在理智的告诫下说服了自己,他没理由自己把时序带出来,又不允许他做这个不允许他做那个。   等下又要被这小祖宗骂他双标了。   须臾后,脖颈被搂上。   “所以你就因为这事生气?担心我跟你去应酬得喝酒?”时序往前坐了坐,抱上陆文州的脖子,望着他问。   “嗯。”陆文州的手下意识护着时序的腰身,这个确实是他很担心的问题。   “反正有你在。”时序贴着陆文州的耳朵说:“你会看着我的。”   这个萨勒金是个多好的人脉啊,能结交到这样的人物可不是常事,肯定得去啊。   陆文州听着耳畔跟撒娇一样的声线,眸色深了几分,护着纤细后腰的手收紧些许:“去可以去,今晚不能喝酒。”   “我肯定不喝,所以你不能够这么明显的偏心我不让我去,他们都得去那我也得去,没有例外,你别随便打破秘书该做的职责。”时序说完松开手,想从办公桌下来,结果被陆文州握住了腰身。   他视线往上一抬,径直撞入金丝边眼镜底下隐忍克制着的眼神,仿佛只要他再动一下,这样的克制就会被他打破。   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空气胶着,不热的天都觉得热了。   而这眼神他好像知道陆文州想做什么。   “……那个,我觉得办公桌有点硬,不适合。”   这句话说完,明显感觉到陆文州的眼神更深了。   “所以呢?”   时序听着陆文州故意的反问,垂下眸,是有点恼火跟羞耻的,但也只能小声请求:“……我想下去。”   陆文州保持着这个姿势迟迟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时序泛红的耳根上,再看向他的表情,将这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模样尽收眼底   时序见陆文州没有动,深呼吸,试探的又问了句:“老公,我想下去。”   这才看见陆文州直起身,漫不经心抬起双臂,做出放他离开的姿态。   时序见况立刻跳下办公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出总裁办公室,一气呵成的跑到电梯口,刷卡入电梯,迅速下楼。   速度快得仿佛脚底能擦出火花来。   直到进了电梯口,他才稍微松了口气,而目光却落在身旁的电梯墙上,看着墙面上自己此时的模样。   脸非常的红。   红得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他回想刚才,尤其是坐在办公桌上的那个瞬间,但凡他没有任何抵抗,指不定就——   啊!!!!   不可以!!   绝对不能妥协,绝对不能玩这种!   电梯门打开,他就像是进入贤者时间,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回秘书办。   甄妮是第一个发现时序回来的,结果却看见时序的脸透着绯红,眼眶又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香香的:“你……你怎么了?脸那么红,哭过了?陆总批评你了吗?”   “没有,我热而已。”时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生无可恋打开电脑。   甄妮:“?”   十一月底了还热吗?   总裁办公室里,陆文州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手放在刚才时序坐过的办公桌位置,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感受着即将消散的体温,眸色深沉隐晦。   还是得宝贝心甘情愿才行。   强迫是不对的。 第46章 五千万46   “你也喜欢玩车吗?”   “对,我很喜欢,不过家里人不让我玩。”   “为什么?玩车而已,又不是去做什么事情。”   “觉得危险。”时序想到自己的车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有就是虽然我很喜欢车,但我不太会开车。”   萨勒金看着时序,怎么华夏的孩子都长得那么好看呢:“我孙子车技很好的,有机会你来沙特我可以带你去找他玩,我家里有几百辆跑车,你可以随便玩。”   时序本来还没想到什么,但一听到萨勒金搬出孙子来,只能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找您的。”   “我对瑞星科技一直挺感兴趣的,全自动驾驶对于我们这些老人来说有时候真的很不错,如果有机会能够出跑车型的那就更好了。”   时序听到这,顺势而说:“有您的大力加入那肯定是会往这个方向去发展的,下午的时候陆总就已经对高端线做了新的规划,说不定到时候您会成为全球首个拥有全自动驾驶跑车的尊贵车主。”   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结交这位大佬,多一份人脉多一条路。   毕竟对于未来的规划他很清晰。   迟早要单干的。   有钱豪气的沙特老王子很享受这样的谬赞,笑得眼睛咪咪,举起酒杯就跟时序碰了碰杯:“你这个小朋友真会说话,来,我们喝一杯。”   时序端起酒杯。   “咳。”   时序手一抖,眼神往旁瞄了眼,陆文州虽然没看他,但这一‘咳’很明显针对他,所以喝还是不喝?   萨勒金是个爱酒的酒鬼,喝了杯酒后就开始更开心了,他见时序还没喝:“怎么不喝啊小朋友?喝了我就再给瑞星科技投资二十亿。”   时序眼神逐渐亮了,什么?二十亿?   他好像还没喝醉就看见他的瑞星股在飙升了。   “美金。”萨勒金笑。   时序仰头直接把酒喝了,这一瞬间的酒劲涌了上来,胸口的酣畅跟脑袋做出决定的兴奋感一同冲上头,他双眸透亮看着萨勒金:“干杯!”   发达了,瑞星股发达了。   他又要大赚一笔了。   于是酒桌上,其他领导们都是你小酌我小酌,大家喝个怡情就好,而另一边的画风跟这边的格格不入。   都开始划拳比输赢了。   时序教这个沙特老王子玩划拳游戏,当然他赢得多,老头也输得开心,头一回玩华夏的喝酒游戏,觉得很好玩,自己也喝得乐呵呵的。   很快两人的脸颊都上色了。   “陆总,你这个小秘书挺活泼啊,能跟我这个古怪的老朋友玩得那么开心,看来很得萨勒金的喜欢,说不定能给瑞星加大投资力度呢。”林章也看见酒桌对面的两人,一老一小的,在那里猜拳,笑的是人仰马翻,让今晚的应酬变成了家庭聚会似的。   陆文州额角突突,但怎么也是应酬场合,他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时序发火。   不过回家之后他会好好批评一顿,都说过不能喝酒不能喝酒还是这样一杯两杯的喝。   他最后直接招来服务员,附耳道:“给他们俩的酒瓶里换成蜂蜜水。”   服务员点头:“好的陆总。”   结果蜂蜜水上来后,陆文州发现应酬的画风都被时序带跑了,一群中年老头都在跟着时序玩起了石头剪刀布,然后你一杯我一杯的这样喝,一个两个还都玩嗨了。   陆文州:“……”头更痛了。   这个零零后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   夜幕降临,时间来到九点多,饭局也该散场了。   喝得微醺的领导们在自己的助理搀扶下,都慢慢的走出包厢。   林章是不能喝酒的,看着自己这些老伙伴一个两个都喝醉了,无奈摇头:“陆总,不好意思见笑了啊,下次我们改喝茶吧。”   陆文州看着一旁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序,觉得林章这个想法挺好:“好,喝茶对身体也好。”   “那我就上酒店休息,明天我们再去研究所。”   “好,我让助理送送你。”   又是几个人陆陆续续离开。   甄妮这会才走到时序身旁坐下,见他侧躺睡着了,长发微乱披散,手掌还知道挡着红彤彤的脸,酒精上脸染得脸色格外艳丽,本来眉眼骨相就生得漂亮,喝醉就更好看了。   “陆总,要不我送——”   “我送他回去。”陆文州走到沙发旁,弯下腰直接将时序打横抱起,他看向甄妮:“你一个女生不方便,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家。”   甄妮有些诧异陆总竟然直接把时序抱起来,看了眼乖乖窝在陆总怀里的时序,两秒后点头:“哦,好,谢谢陆总。”   心里想着这样的风格也不太陆文州了,跟在陆总身边也有七八年就没见过陆总会有这样的行为,秘书办跟着陆总应酬其实也不少,但这样会送秘书回家的可能性在他们看来为零,通常都会安排司机送他们。   尽管陆总有很多不知道什么渠道来的绯闻,比如出差身边跟着个人娱乐八卦就会写成是私会情人,但实际上都是他们秘书办的人,外界也不知道秘书办有那么多位秘书,那自然是看到一个就写一个情人。   他们还打趣过能当陆总的绯闻‘情人’简直是赚大了。   不过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陆总看待事业比爱情重要得多。   就算听说陆总已经结婚的事情,但也从没在陆总口中过提到过爱人是谁,更别说见过了,顶多就是能看见手上的婚戒,这个婚姻究竟是怎么样也不是他们能够多问。   总而言之这样的行为跟洁身自好禁欲代表的陆文州很不符合。   甄妮默默将视线移开,心里想着明早如果时序知道是陆总送他回去的会不会很震惊。就在这时,她看见陆总托起时序的后颈,然后时序很自然而然的就报上去。   那种下意识的动作……   她愣了一下。   “唔……石头!”时序觉得靠着硬邦邦不太舒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手下意识就摸上近在咫尺的下巴,双眸迷离:“嗯?石头?”   陆文州深呼吸,抬手握住这只不规矩的手。   敢给他喝酒就算了,还认不出他是谁。   甄妮见时序敢摸陆总,心想这家伙醒来肯定惨了,就在她想走时,听到一句更劲爆的话。   “嘿嘿,不是石头,是我老公哟~”时序双手捧上陆文州的脸颊,喝得醉醺醺的状态双眸像是染着水光似的,他含情脉脉注视着面前的陆文州,手不规矩的摸了摸他的脸,又往下摸他的胸肌,痴痴的笑弯眼梢:“你好帅呀~好强壮哟~”   说完踮起脚还想要亲陆文州。   陆文州用掌心捂住时序要亲上来的嘴巴,被这家伙的手摸得心猿意马,见甄妮一脸惊恐,怕传出不好的:“他喝醉了,乱说话,你先回去吧。”   甄妮心想她知道时序喝醉了,但这个乱说话的内容是不是有点离谱,时序明天醒来真的不会找个洞钻进去吗?   说陆总是老公好帅好强壮就算了,竟然还要强吻陆总!   她现在听着都觉得羞耻。   只能快步离开当作什么都没听见,毕竟这种事情听多了自己没好处的,也只能祈祷时序自求多福了。   包厢里只剩下两人。   陆文州看着时序醉醺醺的状态,沉着气,把人放下,见他摇摇晃晃的站着,仰头茫然歪着脑袋望向他。   “不抱我了吗?”   “不抱。”   时序听到这个回答思索了几秒,低下头,反应过来后像是觉得这是什么伤心的事情,愁眉苦脸的:   “陆文州好小气啊……”他委屈巴巴的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对上时序喝得双眸湿漉漉的眼神,就跟只撒娇粘人的猫猫似的,喉结滚动,确实很难招架得住这小家伙的撒娇,也很想抱他,可是这家伙不听话,还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喝酒。   见他这样又似乎心软了,本想着不抱了。   时序伸出双手主动去抱陆文州,把脸埋入他的胸口,也不知道他闻到了什么,鼻子一直在胸口上蹭啊蹭:“你抱抱我嘛……”   刚说完就被扶着肩膀拉开了距离。   他茫然的抬眸,对上陆文州深沉的双眸,宛若跌入深海中,眼里看不懂的情绪让他迷迷糊糊的,本来脑袋就喝得糊涂,不过也没有完全说很醉,至少他知道面前的是谁。   “我是谁?”陆文州扶着时序的肩膀,让他站稳。   时序低下头,眉眼低垂,拧了拧眉间,身体摇摇晃晃:“嗯……老公啊。”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公。”陆文州说。   他心里非常在意时序今晚喝酒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时序的胃就是不能喝酒,这是医生强调过的,可偏偏以他们明面上的身份,以及今晚饭局的重要性,是绝对不允许他直接做出这样一件事。   会觉得自己理智,但又觉得自己是自找的。   时序听不出陆文州的语气,以为在跟自己开玩笑,忽地‘哈哈哈’笑了起来,眯着眼笑弯眼梢:“我当然知道咯,又不是笨蛋~”说完又站不稳的往陆文州胸口靠去。   陆文州见他笑得身体摇摇晃晃的,连忙扶住,听着耳畔醉醺醺又那么可爱的笑声,有那么瞬间动摇了自己在这时想要批评他的心思。   跟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有用吗?   醒来全部都不记得了。   更何况饭局开始前就讲好,结果又忘记了,可能喝得不算多但也有三四杯,怎么样都好都得滴酒不沾才对。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到时序脑袋上,包裹着他,然后将人面对面的托抱起来,就以这样抱孩子的姿势将人抱出去,从背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抱着的是个女孩。   时序把脸埋在陆文州脖颈处,就跟只小狗狗似的,鼻子一直蹭着陆文州,小声嘟囔:“……你好香啊。”   陆文州走到电梯门前,单臂托稳时序的臀部把他抱稳,空出一只手摁电梯,抱着他走进电梯,然后直接乘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到了地下停车场后,就看见管家站在房车旁了。   管家看着时序被自家陆总抱在怀里,担心的快步走过来:“哎哟,夫人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喝了三四杯红酒。”陆文州说。   管家震惊:“什么?陆总你还让夫人喝啊?”   明明医生都说了不可以喝的,这胃可得金贵的养着了。   “等他醒了再批评他。”陆文州抱着时序,空出一只手护着他脑袋弯腰走上房车,直接走到卧室里。   房车门缓缓关上,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陆文州想把时序放到在床上,结果猝不及防被时序一把拉住衣领,整个人往下倒去,下意识的单膝跪抵着床沿,手臂撑在这家伙身侧,这才没有压到时序身上。   他的体格要是压到时序身上估计这家伙得吐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就看见时序睁开眼,原本抓着他衣领的手摸到他脸上来。   喝了酒的青年体温比较热,摸过脸抚过眉的指腹带着热度,又摸上他的眉眼,也不知道在摸什么,摸得很专心,但也摸得他心猿意马。   很快,他的眼镜被摘下来,丢在一边。   时序伸手扯过陆文州的衣领,用力一扯,把他带到自己身上。   陆文州哪里敢没分寸的压下去,见他这么不听话,干脆直接把他抱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见他坐着都摇摇晃晃的,醉得至少有七成,握着他的腰身让他坐稳。   “陆文州。”时序的手摸上面前这张俊美的脸,他半眯双眸,凑近想看清楚:“……你知道车里可以玩游戏吗?”   “什么?”陆文州怕他往后倒,握着他的后颈。   话音落下,一根手指伸进他嘴里,轻轻的,点了一下舌头。   陆文州眸色瞬间深了,他见时序此时歪着脑袋,双颊通红,长发微乱的披在肩上,眸中一泓醉意,手指这样放还是一脸的单纯无害的模样看着他。   时序坐得居高临下,低下头,抱上陆文州的脑袋,凑到他耳畔说了句:“车*呀。”   这句话毫无疑问让陆文州的眼神彻底变了。   “宝宝,你明天不想上班了吗?”   时序听不出这句低压嗓音里透出的危险,他醉得无意识笑着,想把手抽出来。   结果手腕被握住,亲吻落在一根一根的指节上,痒得指尖酥麻。   陆文州将这只手握入掌中,眸底隐晦的神色不再克制,像是一只被招惹苏醒的野兽:“宝宝,如果明天起不来我给你批假。”   时序没听出什么意思,醉的云里雾里,只能抱着陆文州的脖颈,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眉眼弯弯笑得很乖:   “好呀~” 第47章 五千万47   房车的私密性跟稳定性自然跟卧室没法比。   深秋末,黑沉沉的夜遮挡着月辉,丝毫没给昏暗没开灯的卧室涂抹明亮,反倒是微凉的风拂起洁白无瑕的纱帘,在床边落下摇曳的影子。   “我是不是说过今晚不能喝酒的?”   “……嗯,二十亿美金,萨勒金要给瑞星科技投资二十亿,我说的,我厉害吧!”   没开灯的卧室让微醺的状态意识更加混沌,时序只觉得自己是被抱进房间的,但陆文州没把他放在床上,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反正坐着硬邦邦的,背后靠着瓷砖墙,有点冷。   “二十亿美金?”   陆文州将时序抱放在卧室门口的柜子上,双臂撑在怀中喝得已经在醉醺的人身侧,昏暗的环境让他只能隐约看见时序的模样,也知道这家伙是半醉,没全醉。   在听他这么说时沉默了须臾。   “要夸我。”时序没听到陆文州的回答,有些着急,抬手搂上他,语气带着微醺的恼火:“夸我!”   陆文州沉默着没有说话,觉得心情很复杂。   他知道自己养的是不是一只养尊处优的金丝雀,而是一只野心勃勃的金丝雀,自己也没有说要约束他做任何事情,毕竟这是自己养出来的,如果时序能够做得好他也会觉得很骄傲。   可是现在听到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如果时序真的只是为了帮助瑞星科技去陪投资人喝酒的这件事,他不觉得开心,反倒觉得很不开心,可他又似乎不能扫兴,因为时序很开心,觉得自己做得很棒。   觉得能帮到陆氏集团很棒。   就算他不缺这些钱。   可时序却认真的对待这份工作,就算是知道自己不能够喝酒还是这样去做了这件事,能为了什么,这么做是为了集团,是因为这是自己的职责。他也知道可以通过这样的交流拓展人脉,也知道他的宝贝有瑞星股的股份,是为了利益。   就算因素繁多,他还是在乎。   不站在时序的角度,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他夸不出口,就算得到了这二十亿的投资也不能让他心情有波澜,但是他不能够扫兴。   “夸夸我。”时序伸出手,往上摸着陆文州的脸,摸到他眼镜,觉得碍事,摘下来随便一丢,语气又有点凶了:“快夸我!”   陆文州深呼吸,也顾不得自己的眼镜被丢到哪里去了,压下思绪,语气温和哄道:“嗯,宝贝好棒。”   “那有奖励吗?”   月色从云后浮现,撒入室内。   依稀可见坐在柜子上的青年垂落的双腿轻晃动,脚晃动的影子看出几分心情愉悦的感觉。他胳膊放在身前高大的男人肩膀上,双手摸着对方的后脑勺,身子稍稍往前,又说了句。   “奖励奖励我吧。”   “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你手上瑞星科技的股份。”   陆文州依旧保持着姿势没有动,他听着耳边带着醉意的撒娇,这种酒后吐出的话,目的性那么强,实在不太像是醉了,但又确实是醉了。   然后就感觉时序的脑袋拱到胸口了:“给我嘛……”   陆文州像是想到什么,没忍住笑出声,手握住时序的后颈,没舍得太用力握着:“宝宝,你真的要那么贪心吗?你究竟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都是你的还不够吗?”   没开灯,就算是对视,也看不清对方的眼神。   时序被握着后颈仰起头,他怔怔地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想了想,垂下眸回答:“……不够,还不够。”   “为什么还不够?”   陆文州问出这句话,但并没有得到回答,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最终是耳边的撒娇打破了沉寂,话题被转移。   “陆文州,我想去办公室了……”   “去办公室做什么?”   “我想去办公桌坐一坐啊。”   “太羞耻。”   “不羞耻!”   “时序,是你先拒绝我的。”   陆文州话音落下,唇角被亲了口,估计是看不清亲偏了,找到他唇的位置后就咬了上来,明显带着报复性的。   他没有回应,任由着时序吻他,就算亲吻的技巧确实一般,但至少比白天拒绝他时要坦诚。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宝宝,你听过一句话吗?”陆文州用手托着时序的后颈,抬起他的脸看向自己。   时序坐得摇摇晃晃,被迫抬起脑袋,歪着脑袋,手还能摸上陆文州的脸:“没听过。”   只听见头顶落下一声温柔低沉的笑,是对这声可爱得还没说就回答‘没听过’的笑意,藏着无尽的宠溺。   “宝宝,坦诚对待自己内心的欲望不丢人。”陆文州握着时序的后颈,低头吻上对方的眼皮,又低声问:“你要我吗?”   “……嗯?”时序睫毛轻颤,觉得眼皮有点痒:“……大点声,没听见。”   陆文州笑了出声,这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戳中他的心。   他敢保证,从来没有一个人或者是一件事能像时序这样让他食髓知味。   人欲无穷,食髓知味,明明这是句贬义。   可却在时序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说,你要我吗?”陆文州将吻落在时序的下唇,丝毫不介意这家伙刚喝过酒,在时序身上他什么没吃过,他什么都想吃。   时序大脑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要谁?”   “你要陆文州吗?”   陆文州说完这句话时,用着自己都很难察觉的眼神凝视着圈在怀中的青年,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心情,好像在某个瞬间指使他迫切且强烈的想自己直面这样的感情。   曾经是一时兴起,   现在更深的是日久见人心。   这颗沉寂了十几年,对爱情从没有过所谓憧憬的心,在不断探索和不断给惊喜的无数个瞬间,被激发出了那份憧憬。   “要啊。”时序双臂搂上陆文州的脖颈,像是知道他在亲自己,自己也亲了回去,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下又一下,还说:“……我得要陆文州的。”   有钱,又有钱……   还有钱。   那肯定得要。   陆文州听到这,心里无比笃定,酒后吐真言一定是对的。   他的宝贝肯定是已经爱上他了。   “我也要你。”   时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男人吻了上来,平时都无法招架,喝醉后更是直接被吻到脑袋放空。   床头花瓶插着今日空运来的新鲜玫瑰,床沿轻微的碰过柜身,玫瑰花瓣跌落桌面,与花瓣上的水珠一同滴下。   娇艳得让人想碾碎。   ……   翌日。   “啊……”   陆文州已经换好正装,整理着袖口,从衣帽间电梯走出来,刚走进卧室就听到时序的声音,他的步伐稍微比刚才快了些许,进去就看见时序趴在被子上,头发微乱的披着,动弹不得样子。   毕竟昨晚后半夜时序吐了,这胃终归是脆弱,大半夜的还让医生来了一趟,好在没有很大的问题,就是提醒不能够再喝酒。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种事情下不为例,再有应酬需要时序跟着他一起出席的,也只会让时序坐在自己旁边。   “时秘书,已经给你批假了,可以再睡会。”   时序浑身疼得生无可恋,头疼,腰疼,腿疼,动一下哪哪都疼,听到陆文州这么说他侧过头,脸还趴在被子上,见陆文州已经换好衣服,人模人样了,不甘心的把脸埋回被子里。   想到自己昨晚□□吐的记忆,简直是不能再回想。   过了会,硬撑着坐起身。   “我不要请假。”   陆文州走到床边,见时序连爬起来时眉头都是皱着的:“你确定这样能在办公室坐一天吗?胃还疼不疼?”说着拉开床头柜,那属于时序的那枚婚戒给他戴上。   而自己那枚已经摘下了。   他们就一三五,二四六的轮流戴。   “不疼了。”时序如实说道。   毕竟昨晚该吐的都吐了,药也吃了,反正胃比屁股舒服多了。   “上班才第二天就请假,本来我就是上班第一天被领导批了两顿的存在,这要是还请假不得再传出去下个月炒我鱿鱼。”他见陆文州把婚戒给自己戴上,弄得他手指有些痒,不知道想到什么,想把手抽回来。   结果就看见陆文州握着他的手,吻在他戴着戒指的指节上。   “谁敢说你。”陆文州见时序睡眼惺忪整个人懒洋洋的,握着他的手:“确定能去上班吗?不要逞能,让你去集团是为了满足你的学习不是真的想让你做秘书这个岗位。”   时序想到昨晚这只手做过什么,也真是服了自己,强忍着浑身的酸疼,缓缓点头:“……能,我就是能。”   陆文州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拿他没办法,不过好在他这周都不需要出差,在公司的时间较多,还是可以必要的时候喊这家伙来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   时序发现自己坐起来腰疼,朝着陆文州伸出援手:“你能抱一下我起来吗?”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尺度什么的,在陆文州身上就没有所谓的尺度,他再扭捏就显得很作了。   所以趁年轻该享受的就享受吧。   陆文州弯下腰把人抱起来。   “谢谢谢谢。”时序感恩的双手合十。   陆文州无奈。   洗手间盥洗台前,镜子倒映着两人站在一起。   时序懒洋洋的扶着洗手台刷牙,他百无聊赖的,看了眼正在身后帮他扎头发的陆文州,这男人每天都热衷于给他扎头发,还别说现在是越扎越好了,至少比他厉害多了。   因为他不会,每次自己扎都会被陆文州说,然后再被他松开重新扎。   而这会,发现今天陆文州给他换了条皮筋,黑色发圈金色英文的,隐约好像看见了Chanel的字眼。   他好奇的脑袋往后仰,嘴里满是泡泡,含糊问:“你给我换什么皮筋了?”   “香奈儿。”   “多少钱?”   “五六千吧,忘了具体。”   时序:“……”他回过头继续刷牙,心里默念了一句,这男人有的是钱,五千六的皮筋都好像是五六毛的感觉,他管不了。   “不喜欢吗?”陆文州心想他其实还买了很多,最近热衷于给老婆买皮筋,他已经跟香奈儿订了不少,主要还是想给时序订简约大方一些的款式,有蝴蝶结那些不适合。   不过在家里戴一下还是可以的。   看起来都很可爱。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时序回答,弯下腰漱口。   等他漱完口,用温水把脸洗干净,旁边就递过来一张擦脸巾给他擦脸,擦的力度稍微粗鲁了,脸痛啊,没忍住拉住陆文州的手,眼神带点恼:“我自己来。”   陆文州听着时序有点生气的语气,也没什么脾气,毕竟昨晚确实让他受累了,凶一点也没什么。   “想吃什么,我让李嫂给你做。”   “想吃麦当劳。”   陆文州:“……”估计跟他唱反调是吧。   时序想到自己大半年没吃麦当劳,忽然很馋那一口:“等下路过去买,我想喝双层板烧,你要吃吗?”   “那是什么?”陆文州问。   时序:“……”他跟这个豪门之子说什么双层板烧:“那你吃不吃?”   “你觉得好吃吗?”   时序点头:“我觉得好吃。”   “那我也试试。”   时序又想了想:“可我不想跟你一起上班啊,太明显了,我自己开车去。”   车库。   云顶因为是新房子,车库里的车并不多,有一辆陆文州经常开的黑色迈巴赫,跟一辆商务房车,以及他之前买的跑车,但这辆几百万的跑车开去集团上班还是有点惹眼。   时序犹豫两秒,看向陆文州:“我不能开这辆,太招摇了,得低调点。”   陆文州:“所以?”   “我坐公交去,麦当劳我给你买,然后再趁没人的时候升上电梯,你到时候自己去电梯拿。”   陆文州:“……”   时序没等陆文州答应,拍拍他的手臂,自己背着包走出车库:“那我先走了,等会记得看我信息去拿麦当劳,拜~”   陆文州没想到时序会那么认真对待这件事,他看向时序离开车库的背影,步伐轻快,好像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忽然心情有些微妙。   明明隐婚这件事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到头来遵守得最好的是时序,反倒是他三番五次想要打破,甚至今天才是他们一起上班的第二天,他就能一天里对时序偏心成这样的程度。   半年前的他从不觉得爱情能在事业里占到什么地位,可现在他觉得这话不是这样说的,只是没遇到属于他的另一半,在事业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难以达到的程度,他应该顺其自然的接纳爱情的到来。   好比现在。   多了个牵肠挂肚的存在。   他拿出手机,拨通熟人的电话:“早上好刘经理,帮我把瑞星最新那款自动驾驶车今晚送来我家,嗯,对,冰蓝色那款。”   ……   时序熟门熟路的在云顶外找到了公交站,毕竟从云顶到陆氏集团也就是六个站,很快就能到。   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他望着车窗外,看着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种生活明明就是他过去经常做的,怎么到现在就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了,才半年多而已。   不过也就是想了想,很快就抛到脑后。   现在的他不应该去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事实已经告诉自己现在他就在这里,他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完成自己要做的,他要做投资,就是要冒险,并帮助养子将过去的一切了结。   很快了。   只要他的资金再多一些就可以开始单干,成立属于自己的风投公司,拿下所有他看中的企业。   公交在距离陆氏集团两百米的处的站点停靠,他下车后正好就有一家麦当劳。   走进麦当劳直接买了三份早餐,两份是给陆文州的,他怕这个麦满分太小陆文州不够吃。   麦当劳出餐很快,跟服务员说了外带,不一会就拿到了所有餐品,拎着袋子离开,往陆氏集团走去。   时间来到早上八点二十分,提前到了十分钟。   他刷卡入闸机,往电梯口走去,就在这时,正好看见站在电梯外等电梯的陆文州。   这个点来公司的职员已经有不少,都在陆陆续续的上电梯,不过因为看见陆文州都是相互谦让,一个两个都是谦让着‘你先上你先上’。   时序看到这样,也打算默默当个‘你先上’的成员。   三台电梯同时打开门,职员陆陆续续走进电梯,他本来就站在最后,到他的时候其实电梯都满了,唯独中间那台电梯,陆文州所站的位置,左右都还挺空,都是职员们下意识给boss让出的空间。   他没想上,想着等下一趟。   “时秘书,不进来吗?”   时序低头看着自己的麦当劳,当他听到陆文州忽然开口时,抬起头,眸光微闪,然后就看见陆文州伸出手扶着电梯门,看向他,在等待他。   这一瞬间,有一种在众目睽睽下,秘密被发现的心虚感。   他连忙点头表示感谢,走进电梯,站到了陆文州身旁。   电梯门缓缓合上。   门上倒映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人。   时序的目光落在电梯门上,目光微微往上,正好撞入陆文州在看他的眼神,就很明目张胆,明明说隐婚的就是这男人,总是看着他做什么。   不动声色的转移开视线,当作无事发生。   电梯每一层都往外走出不少人。   直至升到三十一层秘书办,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时序这才把手中的麦当劳递给陆文州:“喏,你的,给你买了两份,怕你吃不饱。”给了东西后就要往外走,结果被忽然拉住手腕稍稍扯了回去。   他甚至还没反映过来脸颊就被陆文州捧住。   吻落了下来。   不过轻碰一瞬。   时序呆住,他眨了眨眼,抿着被吻过的唇,压下雀跃的心跳,反应过来后皱眉‘啧’了声,伸出手指了指陆文州,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骂又觉得不太妥,只能无语的往外走。   “时秘书。”   时序走出电梯,就听到陆文州喊住他,他扭过头。   只见陆文州举起手中跟他身上昂贵西服格格不入的麦当劳,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注视着他,笑得温柔:“谢谢你的早餐,肯定很好吃。”   时序猛的扭过头,径直走入秘书办。   心里嘟囔着,陆文州搞什么,还没吃就说好吃真是敷衍。   还有……   他脑海里浮现刚才陆文州那样的笑。   笑就笑,干嘛笑得……   那么温柔啊。   然后就想起昨晚,后腰不由得一抖,算了,这男人一点都不温柔,他本来是醉了的后面硬生生酒醒,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   估计挺晚。   毕竟陆文州的续航,一直很久。 第48章 五千万48   “早啊。”   时序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已经在工位的甄妮跟自己打招呼,他笑着点了点头:“甄妮姐早啊。”   “今天吃麦当劳呀。”甄妮见他手里拿着的纸袋。   “很久没吃了想吃,这个早餐简单也方便。”时序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先喝了口奶铁,再打开纸袋拿出板烧,一边吃一边开电脑,准备整理这几天陆文州的行程。   虽然这是他上班的第二天,但他已经需要统筹陆文州手上所有项目的事宜,毕竟在昨天甄妮就把正在进行中的所有项目都交给他,那他就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所有安排都列出来。   包括下周要去美国出差的事情,是关于瑞星科技在美分公司的会议。   这也是他第一眼就看到的。   就那么的刚好,他也想去美国一趟,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换句话说是契机,那现在契机就来了。   在确定陆文州的航班后他再让二枝花订机票来美国找他,这一次主要就是去找二支花给他推荐的一个在美进行芯片领域研究的华人,也是目前全球最大移动处理器生产商的工程师,尤其在芯片制程工艺这方面对芯片处理器有着绝对权威的话语权。   要说服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其实并不容易。   二支花跟他说过这个人物脾气很古怪又中立,他所在的位置肯定是花了很高薪资聘请的,在他这里未必能够有筹码能够说服这样一个人物加入山海芯片。   他也有失败的准备。   但他想要做这么一件事情,让国产的山海芯片在全球市场竞争中有着更高的议价权和影响力,尽管这需要很长时间来完成,他还是愿意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去做这么一件很值得自己骄傲的事情。   甄妮坐在时序的工位对面,她在修改着季度汇报,而后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向已经投入办公的时序。   今天时序穿这件黑色衬衫外套,内搭白色T恤,简单而又干净,出众惊艳的骨相穿着简单的搭配都能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更别说身上似乎自带着沉淀下来不符年龄的内敛。   认真工作的样子是跟平时交谈时不一样的感觉。   而那头女生看了都会羡慕的柔顺长发简单用马尾扎起,就在低头时她不经意瞥见了扎头发用的发绳。   如果经常用奢侈品的人就能够一眼看得出来,特别的logo跟纹路感是A货仿不出来的的质感。   她上次在专柜看见过的一款发绳,当时还跟自己的闺蜜笑着说六千多的发绳实在是太贵了,而她闺蜜就说了句,是很贵,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六千的发绳就是六毛钱。   不由得对时序的家境有了了解,也怪不得能养得那么好。   “甄妮姐,平时陆总去美国出差都住什么酒店?”时序抬头问,正好撞入甄妮正在看着自己,他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甄妮看见时序朝着自己眨眼,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刚才感觉到沉淀内敛是错觉,好吧,还是很可爱。   她回过神,故作无事的低下头敲着键盘:“陆总一般出差美国的话,在纽约就是安缦酒店,在旧金山就是丽思卡尔顿,洛杉矶就是贝尔拉吉奥酒店,芝加哥就是威廉玛丽酒店,在国内就是住陆氏集团旗下的东方明珠酒店。”   时序点了点头,默默记下陆文州的喜好,也没见过世面的查了一下,很好,安缦酒店总统套房三万一晚。   他可以蹭一下了。   “时序,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时序喝了口奶铁,听甄妮这么问:“昨晚?应酬的事吗?”   甄妮欲言又止:“就……你喝醉后说陆总是你老公还强吻他的事。”   “咳咳咳咳——”时序忽然被刚喝进去的咖啡呛到,低头咳了起来,咳得耳朵都红了,也因为用力扯到腰腹的酸胀,这下的酸爽难以用三言两语形容,他缓过劲后,尴尬的看向甄妮:“……我真的这样说了?”   说其实,昨晚的事他只记得一半一半。   不记得前面一半,后面跟陆文州的那一半记得很清楚。   甄妮见他的脸突然红了,她还真没见过脸红能那么好看的男生:“嗯,你真的这么说了,陆总是你的理想型吗?”   时序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说理想型吧,之前还真的没想过能见到陆文州这种类型的。说不是理想型吧,现在跟陆文州都是名副其实一本证的,说什么都好像差点意思。   他只能含糊的带过:“……我说的不是他。”   甄妮听到这个回答也没有很大的意外,毕竟在各种新闻各种财经上能让陆总露脸的人还真的是没有,他们家陆总是出了名的低调,时序才来一天,应该不至于在醉后这种状态下还能表现得跟爱人撒娇的感觉。   那个样子实在是……   “那你还记得是陆总送你回家的事情吗?”   时序低头吃了几口板烧,又含糊道:“不记得了。”   杜绝八卦,从他做起。   “这样啊。”甄妮也没有想再刨根问底的意思,她笑道:“你酒量真的挺差的,好像才喝了三杯?后面我还是听到是陆总让服务员兑蜂蜜水给你们喝的。”   时序:“……”他就说呢,还以为是自己喝蒙了,喝出了甜味的酒,原来是陆文州给他换成蜂蜜水。   还怪贴心的。   不过他也确实是没听话,想到能跟萨勒金做忘年交好朋友,这种人脉实在是不舍得说推掉两杯酒,好在陆文州没有骂他,好险好险。   但是!   他拿到了二十亿美金的投资!陆文州不得夸死他!   肯定一会就能知道的。   “时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特助的声音。   时序闻声看了过去,就看见特助走进来:“早啊方助。”   “我刚才把下周一陆总出差时的注意事项发给你了,担心你还不太了解陆总的喜好,给你参考打个底。”特助走到时序工位旁,不经意瞥见时序手边麦当劳的纸袋,下意识扫过那个取餐码尾号233,不过也就是一眼,倒没太注意。   时序打开微信,发现特助给他发了个表格,连忙点头:“好,我等会看看。”   “嗯,你做完行程安排记得发给我先看看,然后再跟陆总汇报。”   “ok。”   特助这才上总裁办公室,他手中有一份比较紧急的文件是需要给陆总签名的。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特助听到陆总的声音后才推门进去,而进去时,正好看见陆总正靠在椅子上,就如寻常那样看着平板,大概率是在看股市或者是财报。   而不寻常的是,手里拿着个麦当劳。   “?”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时序手中也拿着个麦当劳,这么巧?   陆文州闻声抬头,见是自己的特助:“有把注意事项发给时秘书吗?”   特助拿着文件走到陆总办公室前,打开文件递给他:“已经发给时秘书了,这次出差带上他是吗?”   作为陆氏集团总裁的特助跟秘书,其实最大的差别就是特助是辅助总裁处理事物,而秘书是安排总裁的所有行程以及日常细节。   “嗯,带上他。”陆文州把手中的汉堡放下,在文件上签字,几份都签好后递给特助。   特助接过文件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陆总办公桌上的麦当劳纸袋,或许是刚才看到了时序桌面上那份麦当劳的取货码是233,在看到这份是234时,思索了须臾。   麦当劳出餐速度很快,如果不是排在前后队伍,就是同一个人买的。   还是说纯属巧合?   但凭借他对陆总的了解早餐吃麦当劳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因为价格或者是营养。   “怎么今天陆总吃麦当劳了,您一向不都是说这些快餐不好吗?”   陆文州端起奶铁喝了口:“偶尔换换口味也觉得可以。”   毕竟是老婆给他买的,老婆都说好吃了,那肯定就是不错的。   过了会,他接到林章的来电,滑动接听时,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传来爽朗且兴奋的笑声。   “陆总,你的小秘书可真有本事啊,你知道萨勒金说要给瑞星科技投多少钱吗?二十亿,还是美金!天啊,这个消息如果出去瑞星股不知道又要引起多大的震荡。看来萨勒金是真的跟你那个小秘书志趣相投,还说如果他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再合作。”   陆文州心想,昨晚他就知道了,他的小宝贝还狮子大开口想要他手头瑞星股的股份。   可是昨晚这么听,跟现在这么听又感觉不太一样。   这可是在夸他老婆。   “林总谬赞了,时序年纪还小,还需要很多机会去锻炼,别让他太骄傲了。”   站在一旁的特助看了眼陆总,虽然他不知道电话内容是什么,但听见陆总回答的表情,说着不要让时序太骄傲,怎么感觉陆总自己好像很骄傲的样子。   看来这个时序门路不一般,从进来开始就得到了陆总很多关注,还让他多多照顾着。   现在看来哪里需要他亲自关注,陆总都自己关注了。   毕竟昨晚陆总送秘书回家的消息今早就能传遍整个集团。   陆文州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桌面,他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及麦当劳的纸袋,思索片刻,看向特助:“萨勒金要给瑞星科技投资二十亿美金,现金流。”   特助瞬间人麻了。   二十亿美金本身就够可怕了,还是现金投资。   但放在萨勒金身上好像又显得很普通了,毕竟萨勒金是沙特最富有的王子,光是拥有的豪车就将近八千辆,出个门私人飞机得要开两架,更别说爱好是全球到处撒钱似的投资,问题是他有钱,可以找到非常好的项目。   “是时序促成的。”陆文州又说。   特助诧异看着陆文州:“……什么?”   时序才来多久,才第一天好吗!!!这家伙简直是……什么运气!!虽然不是没有秘书帮忙辅助拿下项目投资的,但是像这种程度的,放在全世界都很炸裂吧。   “你说我奖励他什么好?”陆文州故作思索,须臾后,他说:“要不我分瑞星股给他吧。”   特助:“……”   这就更离谱了。   现在的瑞星股随便分出去一股都能够成为千万富翁好吗!   陆文州看向特助:“你让周律师来我办公室一趟。”   ……   早上的工作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时序吃完早餐后就开始投入到工作中。   尤其是陆文州的工作行程变动真的特别多,九点时他刚处理完瑞星科技接下来各议题的进度,特助就发来消息跟他说内容有变动,有新的议题内容添加,那他就得插入新的内容重新调整每个议题开会的时间。   在这期间,有无数条信息疯狂的涌入。   是关于他昨晚拿下二十亿美金投资的事情,秘书办的群已经炸开花了,他自然要请客,还有其他不太认识的新同事也都加他表示恭喜他,还说陆总肯定会奖励他的。   一整个早上消息都弹出花来了。   好在这是他的工作微信号。   “时序,你可真是令我很意外。”   时序闻声抬头,对上甄妮看过来的眼神,他笑了笑:“怎么意外了甄妮姐,我能有什么让你意外的啊。”   甄妮想了番措辞:“就怎么说呢,你看起来真的很乖,就像是一张白纸,可是接触之后就会发现你不是白纸,你是一幅油画,很有层次感。”   时序没被人这么夸过,还挺特别:“我头一回被人夸有层次感。”   “你比第一印象看起来要有魅力。”甄妮直言道。   时序听着甄妮的夸奖,怎么说对方也是个年上的大姐姐,被这么夸一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笑着低头:“是吗,谢谢甄妮姐的夸奖,你说的我可太开心了。”   甄妮见他笑,也跟着笑了:“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顺便庆祝你上班第一天就拿到那么好的成绩。”   ……   就这样忙碌到十一点多。   他感觉今天的状态没有昨天那样打鸡血,坐着坐着就开始有点坐不住不太舒服的感觉,除了腰酸背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了酒的原因,还是今早喝了冰奶铁,现在觉得胃开始有点难受。   秘书办今天只有两个人,其他秘书都有各自的岗位跟进。   甄妮差不多结束上午的工作,余光就瞥见时序皱着脸,脸色不大好的摸着肚子,她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怎么了,不舒服吗?”   时序见甄妮看向自己,放下手,故作无谓笑道:“没事,估计是昨晚喝的,胃有点不太舒服,等下喝点汤肯定没事了。”   “午饭时间也差不多,要不要一起去吃?”甄妮发出邀请。   时序其实还不觉得饿,但是同事都邀请了,也不好意思拒绝:“好啊。”   两人并肩走出去。   电梯门一开,就遇见了陆文州跟特助。   时序见是陆文州也没意外,就主动打招呼:“陆总中午好,是要去吃饭吗?”   陆文州本来是要出去一趟,没有打算下去食堂,不过在看见时序后就想下去看看今天的食堂饭菜,昨天已经交代了后勤做几个时序喜欢吃的,这家伙太挑食省得他不吃,在看见时序后发觉他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   心想是不是昨晚累着了。   就说今天请假吧。   全然不知自己这么想着时眉宇是皱起的,给大家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不知道还以为boss不高兴了。   时序:“……”皱眉干嘛,看起来那么凶的,他也懒得再问候了,走进电梯站在旁边。   甄妮也觉得到气氛忽然一下的微妙,但也说不出是为什么,跟特助对视了一眼,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做什么,只能是都保持着最安全的沉默。   时序站在身后方玩着手机,不过还是觉得胃不太舒服,手下意识的摁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摁到哪个位置,觉得更难受了,站也不是,就靠着电梯墙,才勉强觉得舒服了。   陆文州的目光本来就看着电梯门上的时序,从他摸肚子开始,到现在,每一个变化都尽收眼底。   看得出是不舒服了,肯定是昨晚的酒后后遗症。   可他不能越线。   因为这是他自己跟时序说的,他们的婚姻关系暂时隐瞒,在公司里他们两人的身份就是上司下属的关系,现在说着是好听,是为了保护时序。   “时秘书。”   时序听到陆文州喊自己,站直身体:“嗯,陆总。”   “昨晚做得不错,吃完饭来我办公室一趟。”   电梯停在食堂的楼层,电梯门打开,陆文州便走了出去。   时序:“……?”   做得不错?   哪方面做得不错?   特助:“?”   嗯??什么时候说了去食堂了?不是说去市场部走一圈吗?只能快步的跟上自家这个捉摸不透的陆总。   “其实陆总的性格是这样的,你不要太在意。”甄妮走在时序身旁,见已经走远的陆总背影。   时序耸了耸肩:“我没在意。”   甄妮见他真的没在意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就好,放平心态,你很棒。”   这个点食堂已经有不少职员在用餐。   时序拿着白色托盘去取餐区拿餐,然后就发现今天的菜全都是他爱吃的,酸的就是酸的,甜的就是甜的,咸口的就是咸口的,没有什么又甜又咸的东西。   “好可惜啊,我想吃番茄炒蛋,我可爱吃食堂的番茄炒蛋,超级下饭的。”   “每日必出现的咕噜肉也没了,今天的菜色好纯粹啊。”   “今天的菜平时都很少见诶,鱼的种类好多,怎么感觉调整了菜谱。”   “你没看今天还单独开了海鱼窗口,只可惜我不爱吃鱼。”   “我也不爱吃鱼。”   时序默默取餐,在前面拿了想吃的,又走去同事们都在议论的海鱼窗口,果不其然,他看见了自己最想吃的石斑鱼,也心想,陆文州是不是也太舍得下重本了,石斑鱼那么贵。   他量力而为的拿了少量,最后还老老实实的拿了碗汤,毕竟是兰姨说的,多喝汤对身体好,那他喝了胃肯定就舒服了。   “时序,你很爱吃鱼吗?”   两人找了个位置面对面的坐下。   时序听甄妮这么问,点了点头:“嗯,我很喜欢吃鱼的,不过不喜欢吃养殖的那种,喜欢吃海鱼。”   甄妮笑着:“那你会吃。”她说完又想:“我正好有个朋友做私厨的,他做海鲜一流,晚上要去他那里试试吗?”   时序听到做海鲜一流,美食诱惑他就没多想:“好啊。”   ……   用完午餐两人走回秘书办。   时序本想着回去桌面趴一会,从电梯离开后,正好就收到陆文州发来的消息。   【上来我这里。】   他:“……”这男人怎么回事,总是要开小灶还是怎么的,遵守规则的意识薄弱啊。   【不上来扣工资了。】   时序:“……”过分了啊。   “怎么了?”甄妮见时序停下脚步。   时序见况只能笑着糊弄过去:“哦,我正好有点事出去一趟。”   甄妮了然点头,没多问自己先走回秘书办。   时序见甄妮走回办公室,见这层楼也没有什么人,就坐电梯往三十二层去,电梯门一打开,他刚准备出去就看见特助走进来。   两人对上视线的瞬间,有那么片刻的沉默。   特助:“来找陆总了?”   时序故作淡定:“嗯,挨批。”   特助:“……”昨晚的二十亿美金都要挨批?那其他人不得挨打。   说实话陆总这两天有点让他觉得陌生,特别是做事情的风格。   时序叹了声气,掩盖着自己的心虚,走向总裁办公室,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稍微沉重一些。   叩叩叩——   陆文州正看着手中的平板,听到敲门声:“请进。”   时序推门而进,就见陆文州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椅上,拿着平板估计不是看新闻就是财报,这男人拿起电子产品也就这点爱好,手机的功能也不太会使用。   陆文州闻声抬眸,见时序进来,将平板放到桌上:“来,过来抱抱。”   时序:“。”叫他上来就是要抱抱啊?   陆文州发现时序没走过来,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便站起身:“早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有点,腰酸背疼的。”时序如实说,见陆文州走过来,还没来得及问干什么就被抱了起来,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脖颈:“……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抱抱你。”陆文州轻松的把时序面对面托抱起,抱着他往休息室走去:“所以叫你别逞能,休息好了才能下周陪我出差。”   说到这个,时序有点无奈。   “陆文州,你说你的行程为什么总是变来变去的,我今早刚帮你做完去纽约的行程结果方助跟我说你要先去旧金山,我就只能重新挑战了。”他叹了声气,干脆把脑袋枕在陆文州肩膀上。   心想算了,上来都上来了,睡个觉也好。   还别说他现在真的有点困了。   陆文州感觉窝入肩颈的脑袋懒洋洋的,就在额头贴着他脖子时,不同寻常偏高的温度让他停下脚步,他低下头,偏过脸贴上时序的脸,眸色沉了沉。   这家伙发烧了。   “甄妮告诉我你去旧金山得定丽思卡尔顿,她把高v的会员给我,那秘书一般住哪里方便啊?”时序觉得可能直接问陆文州会好一点。   “住我房间最方便。”陆文州说完,把时序放到床边,弯下腰握住牛仔裤下纤细的脚踝,帮着鞋子给脱了。   时序直接往后一倒,深陷柔软的大床中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就感觉到那只大手握住脚踝,紧接着自己的鞋子被脱掉,这个动作让他怔了须臾,盯着天花板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脑袋里想着,陆文州都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是为了他还是时序?   陆文州把白色板鞋放在旁边,见时序懒洋洋的躺着,很明显的倦怠了。   他站起身走去洗手间,把手洗干净后就走出来,走到冰箱前打开,拿出退热贴,这还是秘书办之前放在这里的,是属于常备的药品,他没想过能派上用场。   撕开退热贴包装,弯下腰,贴到时序额头上,对上他诧异的眼神,摸了摸他脑袋:“先睡一会。”   “干嘛给我贴这个?”时序觉得额头很凉快,伸手去摸。   “不摸。”陆文州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的柜子,陪着时序躺下,顺势将他搂入怀中,把摸额头的这只手握在手里,语气带哄:“先睡觉。”   “这是退热贴。”时序抬眸看了眼陆文州,奇怪说。   “嗯,我知道。”   “那给我贴干嘛?我又没发烧。”   “你在发烧。”   时序:“?”   他伸手要去摸自己的额头,结果手又被陆文州拉住,整个人被拥在怀里,脸颊贴着结实有力的胸膛,隔着衬衫能闻到陆文州身上非常好闻的味道。   是男士香水,却淡而内敛,闻着很安心。   “所以别说话了,乖乖休息。”   “我……”   “扣工资了。”   时序立刻闭上眼睛。   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大概过了十分钟,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睡着了。   陆文州垂下眸,见时序睡着了,贴着退热贴,现在就乖乖窝在他怀里,睡颜就跟个小孩一样,本来就生得漂亮,怎么看都像是乖乖听大人话的小天使。   可偏偏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不像一开始那么乖了。   过了会,他低下头,脸贴在时序脸颊上,这是亲昵无间的举动,下意识将人抱紧。   明明时序就在怀中,却总感觉有一种不切实际。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他发现时序会投资,又或许是发现时序对金融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又或许是发现时序并不胆小而是非常乖张,又或许是意外发现时序会他都不知道的阿拉伯语。   又或许是……   时序跟时序不一样。 第49章 五千万49   日落西山,黄昏慵懒倾洒式的铺在繁华的城市上方。   “啊……六点了?陆文州你怎么不喊醒我……”   休息室里传出一道充满起床气的声音。   陆文州把最后一份文件看完,闻声抬头,就看见时序披头散发双眸幽怨盯着他走了出来,可能是刚睡醒,这副样子觉得有点懵又有点可爱。   他把文件放下:“过来,给你扎头发。”   知道时序退烧后他也就没那么担心了,不过就是有私心没喊醒他让他继续睡,至于秘书办那边他自然有说辞可以替时序掩饰。   想让他多睡会。   “你怎么能让我睡到下班呐……我手上还有很多你的行程跟会议时间还没有整理完,本来是想要下午完成的,方助今天下班前交给他过目,我都拖延整个秘书办的进度了……”   时序想到自己刚睡醒时一看手机快六点了,人都傻了,他走出休息室,看着气定神闲还坐在那里的陆文州,觉得来这里当秘书就真的不靠谱。   陆文州真的太不靠谱了。   这跟他想来陆文州身边学习的初衷不一样,这才第二天就让他直接从中午睡到下班,真是头疼,boss是可以一句话的事情,但他今晚肯定是要把工作给做完交给特助的。   “你发烧了我还能看着你去工作吗,自然是要让你休息。”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么做的话耽误的不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可以加班去做,但是我的工作安排会直接影响到秘书办每一位秘书安排工作的进度。”   陆文州听着时序语气里的控诉,见他那么认真的小模样,没想到他会那么在乎。   不过他刚才只担心这家伙会因为发烧不舒服,一时忘记时序已经开始接手安排他的工作行程,但在能够完全放手前特助还是需要检查他的行程安排,以免出错。   这么做确实是因为他的私心造成了整体的工作进度跟工作效率。   “而且你肯定不能这样想,既然你让我来了,那现在我们就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你就得公事公办,结果你自己一直对我那么偏心,这要是传出去怎么办?”   时序有些郁闷,不过也是他自己没有调个闹钟,也不能完全怪陆文州吧。   “传出去那就承认你是我的总裁夫人。”陆文州见时序气得那么认真,尽管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他还是觉得逆耳,回答说的也是破罐子破摔。   于是走到他身后,手背摸了摸他额头,确认退烧了,再用手拢起他的长发帮他扎起来。   这家伙好像长大了,换句话说是真的翅膀硬了。   时序回头看了陆文州一眼,一言难尽:“你的立场那么不坚定的吗?”   “我什么立场。”陆文州帮他扎好头发,还扶着他的肩膀转过来自己看看,见这次扎得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看,真漂亮。”   时序:“……”他皱巴着眉头。   哇,陆文州真的好双标啊,说话又不算话了。   可他不是来玩的,他很认真。   “我跟秘书办的人说了让你出去帮我办事,没人知道你在我办公室睡觉。”陆文州见时序要不高兴了,解释道。   时序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好像对陆文州都没什么用,眉头紧锁看向他,但又想了想他自己发什么脾气,只能垂下眸。   “好了,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陆文州做出妥协,轻轻捏了下时序苦着的脸:“在你眼里我偏心还不好了。”   “我不是说你偏心不好,是明明这是你自己说的隐婚。”时序控诉,听出陆文州又要连哄带骗的语气,心想年纪大果然善变,一开始还说得那么正经。   实在是没忍住伸出手小幅度指了指他,是有点恼火的。   陆文州握上这只控诉他的手指,低头一笑,认可这个批评:“好,对不起,是我出尔反尔,没想到最遵守规则的是宝贝。”   “你最好就是知道,我今晚真的要加班把内容赶出来给方助了。”时序愁眉苦脸哎了一声。   “这件事确实是我偏心了,我以为我可以公私分明,不过说到这里我想问问你,如果我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爱人,你会觉得有压力吗?”   “当然啊。”时序秒回,然后又说:“所以我觉得没必要说。”   前一个回答陆文州心里了解,后一个回答却感觉到莫名的失落。   陆文州:“……”什么叫做没必要说。   时序见陆文州表情变了,心想自己这话好像说得不太对,连忙踮脚亲了他一口:“但你在我心里很重要的,我只是担心我现在还配不上你。”   然后才看见陆文州的眉眼展了些许。   这才松了口气。   钱难赚,真难哄。   夜幕降临。   已经七点,秘书办还开着灯,只剩下一个人的工位键盘声作响。   “时秘书,可以下班了吗?”   时序没有抬头,听也知道是谁的声音,他正在修改下周一要去美国分公司开会的议程:“还有大概半个小时,你可以先回家。”   话音落下,就看见一只手撑在自己身侧,大手的手背青筋若隐若现,昂贵的腕表处还戴着属于他的那一条皮筋。而后背被温热的胸膛从上笼罩而下,是那道熟悉的淡雅香水味,敲着键盘的手顿了顿。   “宝宝,这个议题的名称是不是错了一个字?”   时序见陆文州的手指了指ppt上的名称,这会他才发现了趋势洞察的洞错误打成了趋势观察,他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错了。”   真是差点出事。   这个会议可是关乎瑞星科技下一个季度的全球新品发布会的发展趋势洞察会,到时候参加的人可不是几十人,而是上百人,在字眼上出错那就真的可能会出大错。   他刚把字眼修改过来,额头就被陆文州摸了摸,只听到头顶落下一声温和。   “好了,我没批评你,不用这样苛刻的要求自己,也是我下午没及时叫醒你,也有我的原因在,现在我陪着你写,写到几点都陪着你。”   时序有些意外,抬头看向陆文州。   这个动作的不经意间,唇瓣擦过陆文州的脸颊,他愣了会,睫毛轻颤,眨了眨眼:“哦……我不小心的。”   陆文州听到这句话,金丝边眼镜眸底深了继几许,不过很快便收敛克制着不该有的心思。   他满脸的宠溺无奈,伸手捏着时序柔软的后颈,微沉的嗓音里笑意温朗:“快写吧,写完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时序回过头,继续写着手中的ppt。   借着敲键盘的声音,极力克制着心跳急促的跳动,刚才那一瞬被陆文州眼神捕捉感的掌控欲。   是一种逃不开的感觉。   很强烈。   秘书办的气氛安静,工位上,高大的男人坐在青年身旁,时不时的告诉他哪一处的字眼需要再精简或者是修改。   时序听得很认真,改得很快,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男人的眼神。   直到ppt全部做完他开心的双手握拳,扭头跟陆文州说了声谢谢,果然有个师傅在身边那做事比什么都快。   不一会,工位上的电脑关机。   秘书办的灯也终于熄灭。   集团地下停车场。   时序坐上副驾驶,车门关上,正准备系安全带,就发现陆文州身体前倾过来,比他快了一步拉过他的安全带,然后就发现陆文州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   或许是距离比较近,气氛微妙的胶着。   “……怎,怎么了?”   “宝宝,你怎么那么认真?”   时序:“什么认真?我工作吗?”   陆文州保持着帮他系安全带的姿势,两人的距离很近,他注视着时序,不想错过他任何的表情:“嗯,你工作很认真。”   “这不好吗?”时序不知道陆文州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问的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陆文州直起身,手扶上方向盘,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那么认真让我有点害怕。”   “害怕?”时序反问。   ‘咔哒’一声,车门上锁。   不算光亮的停车场灯光隐约落在车窗上,玻璃上倒映着驾驶座上男人分明优越的侧脸,光线斑驳勾勒着他的模样,声音在笑,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时序,你会离开我吗?”   车是好车,车内几乎听不到发动的声响,很安静,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心跳骤然加速的声音。   时序眸光微闪,下意识摸着手机边缘。   他正想说话,却听到陆文州这么说。   “宝宝,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车驶出停车场,这句话与车辆一同融入夜幕下的车流中,没给任何回答与抗拒的机会。   。   时间来到即将出差美国旧金山的前一天。   时序知道自己负责这次出差的所有行程安排,尽管陆文州跟自己住在一起,但作为秘书的所有细节他都需要做一遍。没有做秘书的经历那就是跟秘书办的同事们取经。   所以在出差前,他需要提前了解本次出差的天气情况,及时向上司反馈,好让陆文州准备衣物。出行方式的话他知道陆文州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是私人飞机出行,座位要求就暂时不用考虑。   他也已经提前联系了酒店,到达目的地后也会有酒店专车过来接机。   并且在酒店方面花了些心思。   自己的楼层跟陆文州隔了也就是十层吧。   夜幕降临,云顶别墅里,时序刚洗完澡,穿着睡衣拿着平板正站在陆文州面前跟他说着明天行程的所有环节。   “你再说一遍,你住几楼?”   “32。”   “我呢。”   “顶层。”   “我们不熟吗?”   “我们不能很熟。”   时序说完,从平板上抬起头,瞄了眼坐在书桌前的陆文州,见他神色莫辨,又说了句:“是你说的,会公私分明。”   陆文州将目光落在穿着睡衣的时序身上,这家伙刚洗完澡,头发还是他吹干的,柔顺懒洋的垂落肩膀,现在就捧着个平板跟他汇报明天行程的具体事项,跟好学生向老师汇报哪组完成好背诵内容似的。   他往后靠坐椅背,‘嗯’了声:“对,是我说的,公私分明,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时秘书没有分清楚时候。”   时序:“……”要这样算是不是。   果断合上平板,丢到一边沙发上,走到陆文州面前,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抱臂盯着他看。   陆文州掌心贴上怀中人的后腰护着,没让他往后靠着桌沿:“宝宝,我们的房间其实隔着有点远,见面不太方便。”   “不好意思,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不谈工作。”时序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你,明天的行程你就自己猜吧陆文州。”   陆文州面色从容,抬眸对上时序有点小脾气的样子,莫名的让他受用。   虽然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总是特别惹时序生气,但他却知道自己有了这个稳重的年龄不该有的恶趣味,是逗老婆生气。   于是……   这是陆总第一次出差没有听秘书汇报所有行程内容,脑袋空空。   全程靠猜。   翌日。   私人飞机穿过云层,停落在大洋彼岸美国圣弗朗西斯科国际机场。   此时Vip通道,一行人走出来。   出口接机的酒店经理已经早早在这里等待,在看见陆文州一行人时,就抬手示意。   陆文州余光落在身后方的时序身上,想着他应该会跟自己说今早的具体事项吧,但是这一路都没有,只是跟他聊这次出差会议已经准备好的议题内容,让他过目。   除此之外,只字未提这次为期一周的出差每天需要做的事情。   他也尝试在飞机上问过一次,不过这小宝贝能说会道的,一句‘具体事宜已经发到陆总微信’,凭空捏造的发到微信他还能说什么,什么都没法说。   毕竟昨晚是他不让说的。   哪里知道这家伙胆子那么大真的就什么也不跟他说,从他从业到现在怎么也有出差十三年的经验,第一次秘书没有给他汇报行程事宜,要让他纯靠临场发挥的。   那他这也不是带了个秘书出门。   而是变相带了个小祖宗。   还是他自己惹生气的。   离开出口,时序看见酒店经理的招手姿势,像陆文州这种svip的客户肯定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向他们招手示意肯定就是接待他们没错的了。   那他作为秘书就需要上前去跟经理交接一下住房事宜。   “你好,我是陆先生的新秘书,你可以叫我Thekla,这一次由我直接负责陆先生的所有行程安排,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可以直接联系我。”   克莱默作为常年接待陆文州这位华夏vip大客户的经理,他很熟悉陆文州,也能认识陆文州身边的所有秘书,不过面前这位年轻貌美……男孩?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年轻。   在他听到对方说着一口流利且地道的美式英语时有些意外,伸出手微笑问候:“你好Thekla,我叫克莱默。”   时序打完招呼后微微侧身。   克莱默朝着身后的陆文州伸出手,笑容热情:“陆先生好久不见,欢迎您再次来到丽思卡尔顿,最近还好吗?”   陆文州将目光从时序身上收回,跟克莱默握了握手:“好久不见克莱默,最近一切都好,未来几天又要麻烦你们了。”   “陆先生真是太客气了,你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克莱默走在陆文州身旁为他引路,也像是多年好友跟他聊着天:“半年不见陆先生身边又多了一位优秀的秘书,看着非常年轻,而且说着一口流利的地道美语,听起来比我说得好。”   陆文州自然知道这些是客套话,但是上一次他光顾着想时序怎么会阿拉伯语的事情,没有深究过时序的英语怎么那么流畅。知道他还在时家的时候读的是私立学校,也有不少外语环境,可像刚才那样从容不迫的交流可不像是教育阶段能够拥有的语感。   他的这位洋葱宝贝在这一次出差还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吗?   还真是很期待。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的眼神又落在自己身上,自己默默移开视线,不跟他对视,跟其他人都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直到后腰被一只手护上,他表情僵住,垂眸瞄了眼。   ……是陆文州的手。   这个动作显然也让一同出行的特助与甄妮震惊了一下,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但这个意味实在是太深长了,光明正大的,这是要做什么?   时序尽量保持着笑容,看向陆文州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   陆文州当作没看见时序眼中的警告,保持着优雅与风度,回答克莱默:“是的,Thekla是我很欣赏的宝贝,他非常优秀,你很有眼光。”   特助跟甄妮:“???”   很欣赏的宝贝?非常优秀?   这是对秘书说的话??   这话能从陆总嘴里说出来????   时序:“……”   “对吧时秘书。”陆文州看向时序,对上他诧异的眼神,温柔的嗓音又低又沉。   时序:“……”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他职业假笑回答:“谢谢陆总夸奖。”   陆文州轻拍怀中人的后腰,笑道:“你太谦虚了宝贝。”   时序:“。”   人麻了,陆文州要玩职场潜规则。   特助跟甄妮人也麻了,都在害怕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陆总可是已经结婚的啊!!!!!这要是传出去真的就是丑闻了。   总裁跟秘书……   若是被陆总那位保护得极好的夫人知道,那就真的完了。 第50章 五千万50   到达旧金山丽思卡尔顿酒店已经是下午三点。   也是到了酒店陆文州才发现时序不仅跟自己相隔十层楼,甚至跟自己的特助住在一起。   “陆总,这是您的房卡。”时序把房卡递给陆文州。   “为什么跟方文住在一起?”   时序见陆文州没接过他手中的房卡,还当着甄妮跟特助的面直接这么问,想到刚才陆文州说的话跟行为,他深呼吸一口气,挂着职业假笑:“还是为公司考虑了一下,我跟特助住的也是套房,里面都有两个房间,住在一起也没什么,资源合理分配。”   本来特助跟甄妮准备等着时序把房卡交给陆总后一起上去休息的,结果听到陆总直接问了这句,这种听不得的事情让他们很想找个洞先钻进去,当作听不见。   这种不该听不该看不该知的事情他们肯定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要不然就是引火上身。   陆文州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看向特助跟甄妮,淡淡道:“以后的出差所有出行人员必须单人单间,我说的,不用为公司考虑,我需要尊重你们每一个人的隐私跟休息质量,也不差这一个房间的经费。”   尽管这句话并没有用很严厉的语气,但已经能够感到无形的压力。   特助心想,他太有压力了。   这句话像是陆总专门说给他听的,也间接的说明了什么。   “好的陆总。”时序回答,依旧保持着房卡递给陆文州的姿势,直视着他,像是一定要等他接过这张房卡。   陆文州对上时序的眼神,面无表情接过房卡。   “陆总,你的行李已经提前让人放在您的房间,分公司的章经理也已经订好晚上用餐的餐厅,现在您需要上去休息整顿一下吗?”时序问。   “我下午不是还有行程吗?”陆文州看向时序。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的语气,大概猜出这男人就是故意的,他笑道:“今天下午没有安排行程。”   飞了十几个小时还要什么行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男人不饿不困他很饿很困。   “去一趟分公司看看。”   时序思索须臾,所有行程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如果陆文州现在需要立刻去分公司,那他必须提前告知分公司的经理,也很有可能会打乱所有的行程计划。   不仅会打乱这一次出行计划,也会打乱人家的计划。   虽说不是不能够被临时领导受检,但这种突击的行为实在是不像是陆文州的风度跟礼节。   他知道是自己惹陆文州不高兴了才导致的这样。   所以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陆总,有一份议题我还需要跟您汇报一下,要不等我跟您汇报过后我们再过去分公司?”时序见陆文州的领带有一点歪,走到他跟前,帮他整理一下,抬眸看向他:“好吗?”   修长细白的手指调整着领带,抚平领间凭空捏造的褶皱。   陆文州对上时序近乎请求的眼神,动作是妥协,眼神是看似小心翼翼,却又像是另一种脾气,是在说着对他想要打乱计划的不满。   “可以。”   旁边的甄妮跟特助:“……”不敢看不敢看。   真是太糟糕了。   酒店经理克莱默素质很好,不论尊贵的客人在做什么只要不是越过公共场所不文明礼仪方面的,都不会干预,就光明正大的看八卦。   ‘滴’的一声,套房门从外边打开。   顶层的总统套房是花园景观,入眼两百多平米大的面积,古典奢华的装潢风格令人宛若身处中世纪,与现代家居碰撞出不一样的气氛。   “你在跟我生气。”   “难道不是你在跟我生气吗?”   陆文州伸手拉住走在他面前的时序,一把将人拉到跟前,低头捏着他的脸颊,让他抬头看着自己,沉声道:“是,我在生气,你明知道我很在乎,我也已经把订房的权利给了你,为什么还要跟方文住在同一个套房里?”   时序被捏得脸疼,他被迫抬头,目光撞入陆文州阴沉的眸色中,这一刹那想走的念头比任何一个瞬间都要强烈,可他还不行。   现在的他还需要包装自己。   尤其是在拿到一定的学历后再考上研究生之前,能在陆氏集团工作的经验能让他在未来,在这个领域拿到更好的资源。   也就是在未来的这两年里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下去。   他望着陆文州,睫毛轻颤:“……陆文州,你弄疼我了。”   陆文州松开手,垂眸深深凝视着时序,这一声委屈,湿润的双眸,都是在小心翼翼的控诉他的行为太凶了。见他脸颊真的被自己捏红了,用指腹摩挲着被他捏红的脸颊处。   “好疼吗?”他问。   时序听着一声完全不带任何温柔跟感情的询问,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跟平时哄他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他也没有做什么让陆文州那么生气吧,只是在工作上公事公办而已。   “疼。”   话音落下整个人就被掐腰抱到玄关处的鞋柜上,强有力的双臂撑在他双腿旁,体格高大的身形压迫感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他被吓了一跳,瞳孔缩微,愕然看向陆文州。   可陆文州依旧是面无表情,金丝边底下深沉如墨的眸色注视着他,这张本就优越的面孔因神色晦暗不明更添冷意。   那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非常强烈。   有一种如果他再试图挑衅陆文州,他就会被这男人给,干……死的感觉。   “时序,我是不是太疼你了,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我?”   时序忍下委屈,他乖巧摇头:“没有,我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非常敢,你明知道我讨厌什么你偏偏要做,我给足你自由了,我很疼你,我能够给你一切,能把你捧在手心里,但不是让你来挑衅我。”   陆文州见时序显然被自己吓到了,眼眶都红了,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但这副模样并没有让他的心情舒展,反倒让他心情愈发烦闷。   时序也意识到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恃宠而骄过了头,他怎么能忘记陆文州是谁。过去的齐衡,又或者是他刚来时第一夜去酒吧玩喝得烂醉试图跟男人们疯狂,陆文州全部都没有跟他计较。   但陆文州不是个慈善家。   是个万恶的资本家,能把他捧在手心里也能够将他狠狠的摔下来。   所以他也要努力成为这样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够不被随便欺负。   只要再等等。   忍一忍就好了。   他将双臂攀上陆文州的脖颈,鼻子贴近他脖颈,小声哽咽道:“……对不起老公,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没有以后了陆文州,   他会记住的,   他很记仇的。   他很讨厌这样。   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是装的,是想向陆文州讨好示弱,是害怕跟委屈。   陆文州听见耳畔的哽咽,时序抱着他在哭,或许是透着害怕让他一时间有些懊恼,过了会,他才用手温柔的揉上时序的后颈,侧过脸,吻上他眼角的眼泪。   “宝宝,我太凶了是不是?”   时序听着陆文州此时的语气,就像是恶魔的温柔,充满着假象,好在他从没有沉浸迷恋过,他垂下眸眼泪掉着:“……嗯,你太凶了。”   “我没有要约束你的意思,也不是说一定要管教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看看我。”陆文州扶着时序的肩膀,抵着他的额头,凝视着他:“你要看着我,你要心里只有我,会永远爱着我。”   “好。”时序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现在就没有看着我,你先看着我,然后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   时序:“……”靠,他强忍着羞耻,抬眸,注视着陆文州,抿了抿唇:“我会看着你。”   “还有呢。”陆文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怀中青年这张脸,面颊上染着的绯红,眼尾因为哭过牵扯出的殷红,都是因为他,这个样子只能够他看,谁都不能看。   “我会心里只有你,会……”时序觉得平时自己不是挺会装的吗,最经常说爱的就是他,为什么到了这个就那么的难以启齿。   “继续说。”   时序睫毛轻颤,脸颊升起的一抹红,迅速蔓延至耳根,他对上陆文州深沉且灼灼的眸色:“我会永远爱你。”   “我也会。”   时序瞬间怔住。   会……什么?   或许是他的话音才落下,这句话的回答就紧跟而上,还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陆文州的目光太过于认真与深情,认真得他以为这男人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   ……   当晚,他们跟分公司吃了顿饭。   陆文州破例喝下两杯酒,洋酒的度数不低,他几乎不喝酒,因为当年他父亲就是因为喝酒猝死的,这件事在告诫监督自己,在应酬酒会他一般都会推脱。   可今晚他却想要尝试一下喝醉。   果然两杯下肚他就感觉到思绪烦闷被慢慢的抚平,尤其是看见时序让他少喝,他也停杯了。   两杯就足够。   时序见陆文州喝了两杯酒,面色不改,也没有酒精上脸,就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说不会喝酒吗,他看不出啊。   直到饭局结束,陆文州站起身时晃了晃,才发觉这男人真的醉了。   他连忙扶住,费劲的扶稳陆文州:“小心一点。”   “时秘书,送我回房间吧。”陆文州看向时序。   时序心想除了他敢送谁还敢送,在特助跟甄妮的帮助下,剩下他们两人帮着处理饭局其他人际,他扶着陆文州走出包间。   “你不是说你不会喝酒吗?”   “嗯。”   “那你还喝?”   “想喝。”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会喝酒都喝。”   “下次不喝了。”   “为什么突然喝了酒,你不是一向应酬不喝的吗?”   “你说呢。”   电梯门倒映着他们两人的身影。   时序:“……”知道自己把天聊死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偏过头看了眼陆文州,发觉这男人又在看着他,一阵心虚:“我已经把房间换了,我自己住,现在行了吧。”   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喝酒买醉吧。   挺幼稚啊。   刚说完就被陆文州拉了过去,整个人被摁在电梯门上,脸颊被捧住吻了下来。   “唔——”他愕然瞪大眼,下意识的想要推开陆文州,发觉推不开连忙指了指头顶的监控。   陆文州放开了时序,见他被自己吻得唇瓣泛红:“这里不是集团,没人知道我们是谁。”   时序喘了口气,正想回答那也不行公众场合接吻没礼貌,结果又被吻了下来。   这一次陆文州根本就没打算放开他,   他直接被陆文州面对面托抱起来,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这样把他抱出去,甚至在到达总统套房前把他放下,将他抵在门上,让他伸手把房卡给摸出来。   陆文州感受到时序的抗拒,没有给他任何抗拒的机会,握着他的手将这张房卡拿出来。   接吻间,房门‘滴’的一声打开。   很快,便被重重关上。   时序在被抱进来的时候就有很强烈的预感,他惨了,陆文州还喝了酒,而且还没醉,没醉的话这个程度是不是就……   果不其然 ,这是他哭得最惨的一次。   “……我不说了,陆文州。”   “不行,宝宝,你要说,要说你会永远爱我,再说一遍好不好?”陆文州亲吻着时序哭得红肿的眼皮,拂开他因为大汗淋淋湿透的长发,声音暗哑温柔,连骗带哄的:“再说一遍。”   时序只能哭着说:“…… 我,我会永远爱你的呜呜呜呜……”   他明天绝对不会理陆文州。   “不对,重新说,要说完整,你要说你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时序觉得自己已经说到喉咙痛了,本来就哭哑了,只能哭着望向陆文州:“……我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宝宝,不对,你要说完整,是谁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时序会用永远爱着陆文州。”时序说完,彻底泪崩了,他把脸摁在陆文州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这种强烈的羞耻感让他的理智达到了临界点,作为一个成年人,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也在这个瞬间彻底绷不住。   他差一点就感觉自己要被说服了。   那不可能。   自由跟爱情,他肯定选择自由。   陆文州听到一遍又一遍自己想听的答案,把哭成泪人的时序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见他哭得泪流满面,用手背帮他擦干眼泪,满眼的疼惜跟宠溺。   微醺下,他的嗓音比寻常沉了许多,也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吻上时序的眼皮,用着近乎偏执的温柔哄道:   “嗯,陆文州也会永远爱着时序。” 第51章 五千万51   翌日。   时序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陆文州的胸膛,他头一回没什么心情欣赏,浑身的腰酸背痛跟喉咙疼都在告诉他昨晚的程度,现在醒来整个人头昏脑胀,很疲惫。   满脑子都是昨晚洗脑一样的循环对话。   ……真是疯了。   他用了一分钟缓过神,再用很轻的动静起身,生怕把人吵醒,下床时还看了眼陆文州,发现这男人还在睡,估计是喝了酒的原因头一回见他睡得那么沉。   弯腰捡起昨晚被丢落的衣物。   就在这时,弯腰的动作让他忽然拉扯到腰,酸胀被拉扯的这一下疼得他原地蹲下,根本就直不起腰,眼泪飙出,估计是扭到了。   他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忍下这片刻袭来的腰疼,也下意识看向床上的男人。   陆文州没醒。   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恼火,反正他的心情不是很明亮,现在只想着快点回自己的房间里洗漱休整一下,毕竟今天一整天的行程排得很满,早上是季度新品发布前的研讨会,财报分析会,下午是去瑞星科技研究院看最新的车型,难免会需要再开会。   总而言之就是开会开会。   需要坐着的,他惨了。   陆文州真不是个东西。   他蹲了大概是差不多两分钟才稍微觉得腰没那么疼,见陆文州还睡得那么安稳,根本就没发现他醒了,心想今天除了工作的事情别想跟他说话,有本事就在这里丢下他。   那他绝对头也不回的走。   强忍着腰疼把皱巴巴的衣服穿好,上面还沾着东西,现在只想着快点回他的楼层换身衣服。然后在衣服堆里翻找到他的手机,一看时间还早,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   十分钟后,总统套房的门缓缓关上。   而房门关门时‘滴’的一声,这个声响的动静让床上的男人醒了。   陆文州倏然睁开眼,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身旁的床铺,还能够感觉到温热,却没有抱到人,他侧过脸,看着已经空了的位置,停留片刻,眸色如墨。   ……时序走了?   不对,只是偷偷回房间了,没有走。   下一秒,手忽然攥紧还残留着余温的位置,弄得床单发皱,骨节因用力而泛白,透着压迫感,像是对这样不说一声的告别无声宣泄着情绪。   过了会才坐起身。   被子从腰腹滑落,结实的胸膛上依稀有几道抓痕,不算很深。   陆文州起身下床,走到衣帽间。   他的所有衣服都已经被挂起来,走到今天要穿的那套银灰色西服前,手伸入衣袋里拿出他们的婚戒,戴上左手无名指。   今天不是他戴婚戒的日子。   那他也要戴。   ……   浴室里传来吹风机的声响,不过也就是吹了两分钟,就果断关掉风筒了。   镜子前,时序穿着浴袍,眼神幽怨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手里还拿着风筒,因为不太会吹那么长的头发导致现在吹得乱糟糟的,越吹越恼火,干脆不吹了。   他披着半干的长发,拿过手机,找到他的‘富婆群’打开。   半年前规划到现在美国之旅终于是来了,不过跟之前说的内容不一样,他们这次不是来玩而是来干正事,只有找到那位大佬,说服那位大佬加入山海芯片才能够正式开始他的事业。   知道二支花都是老年人作息,每天都是六点钟就醒了,现在已经七点打过去两人估计连早餐都吃完了。   于是在群里拨通群通话。   很快,沈君尧跟裴御都接通了。   “喂,早。”时序先打了声招呼,这会他才听出自己的嗓子都哑了,而且是哑得挺离谱的。   沈君尧:“老板你嗓子?”   裴御:“……感冒了?”   这鸭嗓?上火了?   时序直言:“喊的。”   沈君尧和裴御:“……”这简明扼要,好吧,那他们懂了,陆文州真不是东西啊。   时序觉得喉咙有点疼,咳了咳,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两人说:“明天早上我可以空出些时间,我们碰个面去找那位先生,你们找到他现在住在哪里了吗?”   沈君尧‘嗯’了声:“知道是知道,不过他现在退休了,加上性格古怪未必会理我们,只能试试看。”   “没关系,那就先试试看,明天先把我们的计划书带上,如果说服他了就给他看看。”时序摸了摸自己被吹得乱糟糟的长发,扯到打结的位置时头皮被用力一扯,倒吸了口气。   “不过老板,有个比较麻烦的事情,就是像章天成这样的人物,毕竟他曾经是在美工作,掌握了不少先进芯片的技术,不知道这边给不给他回国,如果被知道他回国是要为华投身于芯片事业,很有可能被盯上,这需要我们考虑一下。”   时序了然:“好,我知道,这个我会想办法,不过我们先看看能不能让他对我们的计划感兴趣,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他回国。”   “那我们明天时代广场的Masseria Caffè & Bakery等你,我跟裴御全天等,看老板你这边什么时候有空。”   时序心想他应该也就只有上午的空闲时间,毕竟这是甄妮说的,一般跟陆文州出差都会在第二天的时候给出行的下属们放半天假出去走走,这个出行计划特助也看过了,说没问题。   是陆文州自己不看的而已。   在跟沈君尧和裴御约好时间便挂断电话。   他盯着镜子中头发乱糟糟的自己,只能拿起吹风筒继续吹头发,学着阿姨跟陆文州的手法吹,由于头发已经挺长,最后吹完手臂都酸了,忽然有一种强烈想把头发给剪掉的冲动。   头发吹不好,也不会吹。   然后抬起双手把头发拢起来,想着把头发扎起来,回忆着陆文州徒手是怎么帮他扎的,结果自己是怎么扎怎么乱,扎到最后好不容易全部都扎起来了,结果发现皮筋落在陆文州那里没拿。   顿时有些恼火,干脆放下手不扎了。   吹头发乱糟糟,扎头发他不会,那他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弄,还不如剪了。   到时候他就剪掉这头长发。   。   会议的地方需要驱车过去。   时序提前十五分钟在酒店大厅等待,在看见特助跟甄妮都到来后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甄妮有些诧异,她看着时序披散着长发,眸底浮现几分惊艳:“……怎么今天没扎头发?”   这个漂亮青年本来扎着头发就有够漂亮的,这头发披着的模样就更是精致,穿搭更是简单干净,休闲奶蓝色牛仔外套内搭杏色中领毛衣,白色牛仔裤与白色板鞋,年轻又大方。   时序心想他总不能说不会扎吧,只能笑了笑,咳了声:“今天想披头发了。”   甄妮也没多问:“你这样也很好看。”听见时序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感冒了吗?怎么声音听起来哑哑的。”   时序:“没事,估计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多喝点水就好。”   说完便走去跟特助对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以免出错。   都是成年人,很快都提前投入工作状态,没有一个人多问昨晚的事情,毕竟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最好就不知道。   陆文州从电梯口走出来,正好看见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自己的秘书跟助理都在。   但在看见时序披着长发,头发别在耳后,凑近特助指着平板的位置,靠窗的位置光线明亮勾勒着这张干净精致的脸,本来就惹眼散落头发的模样更是漂亮。   其实两人交谈的距离也正常,看样子应该也是正常交流,共看一个平板难免需要靠近。   他眉头还是拧了拧。   “陆总早。”甄妮先发现了陆文州,从沙发上站起身问好。   时序这才看见陆文州,不过他没什么很大的表情变化,站起身跟着甄妮也喊了声‘陆总早’。   特助见况也是收起平板:“陆总早。”   陆文州见时序披着头发,心想这家伙本来就不会扎头发,在家里不是兰姨李嫂就是他扎的头发。   本想着说多几句,却见时序看都没看自己,再想到早上的不辞而别,猜也知道肯定是生自己气,毕竟昨晚让这家伙哭了那么久说了那么多的承诺。   他调整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别太严肃,笑道:“嗯,大家早,都用过早餐了吗?”   特助见自家陆总一大早就开始笑,呆了一下,心想这是火星撞地球了?反映过来后立刻回答:“我们都用过早餐了,谢谢陆总。”   “时秘书用过早餐了吗?”陆文州看向时序。   时序拿起自己的平板打开:“陆总,半个小时后我们会抵达分公司,九点三十分的第一个会议是季度新品发布前的研讨会,十一点召开季度财报分析会,下午三点抵达瑞星科技研究院看最新的车型。”   陆文州见时序看都不看自己,也听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昨晚确实让他哭太久了:“如果早餐不合胃口要跟我说。”   时序:“五分钟后车辆会抵达。”   各说各话的状态,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甄妮跟特助:“……”他们突然好不想呆在在这里,为什么感觉这两人之间怪怪的,也不敢再往多的想,怕猜中了什么饭碗不保。   “甄秘书,你会扎头发吗?”陆文州看向甄妮。   甄妮愣了会,点头:“会的。”   陆文州将手腕上的发绳取了下来,递给甄妮:“你帮个我忙,给时秘书扎一下头发,他不会扎头发,这是他的发绳,昨晚落我那里了。”   甄妮:“!!!!”为什么陆总手上会有时序的发绳,难道昨晚——   特助心想,老天,他不想听,最害怕听到领导口中这些听不得的秘密,他不想成为这一环节的一员。   时序深呼吸,他合上平板,走到陆文州的跟前想把自己的发绳拿走,结果就被陆文州握住手。   “你今天怎么戴婚戒了,今天难道不是我戴的日子吗?”陆文州用戴着婚戒的那只手握着时序,见他无名指戴着的婚戒,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很是温柔,神态故作懊恼:“好吧,好像是我记错了,今天是你戴婚戒的日子,不是我戴。”   甄妮跟特助瞪大眼:“!!!”不能听不能听,这种婚外情能听吗!完了啊!!!   时序:“……”他察觉到甄妮跟特助的眼神,果断从陆文州手中抽回手。   这男人故意的。   从昨天开始就这样。   但凡之前他进来集团之前光明正大跟大家说他们的关系,都不会有现在这种很被动的感觉,他知道陆文州为什么选择隐婚,之前也跟他说过是为了他的安全,首富夫人的身份还是过于招摇,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确实不太安全。   那他也听话了,也觉得确实用这个身份跟在陆文州身边有太多的不方便,直接用秘书的身份还能够放得开的去学。   可这个措辞明明是陆文州自己说出来的,他从头到尾遵守着规则,反倒是陆文州自己最开始说得得好好的,现在倒好,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要挟的感觉。   虽然知道陆文州真的很疼他,几乎有求必应,但他觉得这更多的是掌控欲大过于尊重他。既然陆文州已经三番五次的在秘书办的人面前这样,那他只能顺势破罐子破摔了。   本来也不想的。   “你没有记错。”时序把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来,放到陆文州手中,凝视着他,语气淡淡:“今天是夫人戴婚戒的日子,不是我,陆总你不要把我跟夫人认错了。”   摘戒指这个动作让陆文州脸色倏然阴沉。   时序看着陆文州所有的表情变化,心想,自己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他本来就不是时序。   时序是时序。   他是他。   首富夫人这个头衔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   甄妮跟特助:“……”   完了,他们知道的太多了,竟然还有替身文学吗!! 第52章 五千万52   “我开玩笑的。”时序将陆文州的表情尽收眼底,将戒指从他手心里拿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他笑着拉住陆文州的手:“文州你别生气。”   特助和甄妮瞪大眼。   ……啊?文州?得什么关系能这么喊陆总。   陆文州见时序握着自己的手,以及这一声‘文州’,金丝边眼镜底下眸光微闪,见他笑得那么漂亮跟自己说话,就好像刚才只是在跟他开个玩笑。   可他却知道时序没有在跟他开玩笑,就是在生气,要不然会就这么直接的当着其他人的面回应他们俩的关系,而他还不能够有任何脾气。   因为先说隐婚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偏心的是他,出尔反尔的人也是他。   “既然都这样了,你确定还不跟他们说一下我们的关系吗?”时序觉得喉咙有些痒,咳了声,见陆文州看着自己,用着玩笑的语气轻声道:“别让我受委屈。”   别让我受委屈。   陆文州心想,他让时序受委屈了吗?   一旁的甄妮跟特助很想找个地方躲一下,现在的气氛实在是太微妙,还有就是,其实他们也不想知道是什么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都好像听不得。   除非时序就是他们陆总背后护得严严实实的那位夫人。   “正式跟你们介绍一下,时序,我爱人,他年纪比较小,以后就请你们多多照顾了。”   特助跟甄妮:“……”很好。   等等——   等反应过来脑海里已经炸开了烟花,什么?!!时序就是他们陆总藏在背后的那个夫人吗?!!男人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他们陆总老牛吃那么嫩的嫩草?!!!   陆文州说完,下意识看了眼时序,不过见他好像也没有很开心的样子,垂下眸,将皮筋从他手中拿回来,绕到他身后帮他把头发扎起来:“怎么不喊醒我让我帮你扎头发,你自己都不会扎。”   “过段时间我会剪掉的。”时序说。   陆文州绕着皮筋的手一顿,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头漂亮的长发,拧着眉。   那怎么行。   时序感觉陆文州帮自己扎好了头发,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看向玻璃外,见外面已经有两辆车听着等候:“陆总,我们的车到了,酒店到分公司有十分钟的车程,再不走的话就迟到了。”   陆文州目光落在时序的侧脸:“好,出发吧。”   这小祖宗就是在生他的气,看来得想想办法哄了哄。   出行的车辆有四台,前后两台都是保镖的车,按道理的话是负责这次行程的时序跟陆文州一台车,毕竟路上还可以方便再跟他对一下等下需要讲的内容。   陆文州本来也是这样以为,他甚至都想好等下上车后要抱抱时序哄一哄他。   “陆总,我跟甄妮姐坐吧,特助跟您。”时序先开口,他看着陆文州:“可以吗?”   陆文州心想他现在还能说不可以吗,再想说不可以都不能说了,于是‘嗯’了声:“可以。”   特助:“……”从没有那么一次出差是那么害怕跟陆总坐在一起的,他自认为算是比较能扛得住陆总压迫感的打工人,但在这个无形的氛围里,他感觉自己有点遭不住。   “不过你不跟我对一下等下开会的内容吗?”陆文州见时序要上车,喊住他,想着最后再那么的挽留一下。   时序朝着特助抬了抬下巴,笑得很乖:“方助有,让他跟陆总你说说吧,毕竟会议重要我怕我说的会有遗漏的地方,还是方助在比较靠谱。”   陆文州:“……”被拒绝了,他沉默须臾,淡然颔首:“好。”   说完便弯腰上车。   时序见陆文州已经坐上车,正准备跟甄妮往后面那辆车走。   “宝宝。”   身后忽然传来陆文州的叫唤,时序的脚步一顿,这声‘宝宝’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喊他,他没有回答。   陆文州降下车窗,望着时序的背影:“如果不舒服要告诉我,不要逞强。”   “知道了。”   时序先让甄妮上车,随后自己才弯腰上车。   可能是弯腰这个动作还是疼,动作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腰,好在不是特别的疼,缓过来后便在后排坐好。   全然不知道这个动作被尽收眼底。   车窗缓缓升上。   “方文。”   “有什么吩咐吗陆总?”   “现在跟分公司秘书办那边提前说一声,开会的时候拿一个软的坐垫跟加热靠垫放在时序的椅子上,不要给他准备茶跟咖啡,换成橙汁,也不要准备冰的,他不能喝冰的。茶歇环节准备多一些熔岩黑巧,他喜欢吃巧克力。”   特助愣了会,他诧异看向自家陆总。   “我惹他生气了,得哄哄他才行。”陆文州说。   车辆平稳的行驶入曼哈顿上东城繁华街道,落在车窗上的斑驳光影勾勒着男人的侧脸,金丝边眼镜底下的面容清冷透着疏离,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却眉头拧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严肃的事情。   就是这样一个克己复礼的天之骄子,此时脸上露出些许苦恼,说出很不符合他性格的一番话。   能在三十五岁的年龄就达到亚洲首富与金融界称王的地位,做事手段是出了名的运筹帷幄雷厉风行,又怎么可能是人云亦云。   现在却思考着一件情侣间或者是夫妻间非常常见的事情,被他认真且严肃对待。   在某个程度上看,又怎么能说不是放下身段。   特助心想跟在自家陆总身旁那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陆总脸上露出过这种表情,大佬又怎么可能会受挫,如果真的受挫了的话……   想到时序这个小孩,能力是突出的,毕竟秘书办的工作量非常巨大,他刚进来就能在两天内消化完目前集团正在进行的十几个大项目,自己也已经开始亲自跟进陆总的工作。沟通能力,做事效率,应变能力都远远超出这个年龄的表现。   不仅如此,瑞星科技的新股东二十亿美金说拿下就拿下,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实在是炸裂得恨不得无时无刻都炫耀一下,但时序没有。   低调,很有个性。   也明白了为什么时序一进来陆总就那么在乎,是自己的老婆啊能不在乎吗!   所以到底这两人是怎么了他们也不知道,唯一能够知道的,大概率有年龄差的原因,陆总惹了自己的小爱人,好像又很合理哦。   “方文,明天上午给大家放半天假。”陆文州看向方文。   方文思索两秒,他看向陆文州:“嗯?您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明天上午确实是给我们放半天假,时序说您批准了。”   陆文州:“……”这次行程的具体内容他是不太清楚的,毕竟那晚这个小祖宗就跟他脾气了,不过时序怎么安排就安排吧:“嗯,对,我差点忘了。”   方文松了口气,差点以为半天假要没了。   “那明天你们有计划去哪里玩吗?”陆文州又问,心里也想着好像跟时序结婚到现在,就没有带着他出去玩过一次,上一次买完游轮甚至都还没来及的出海他又出差了。   要不然跟时序约会?   再订个餐厅,烛光晚餐,他认真道个歉哄一哄应该可以哄好的,或者是把那份瑞星股赠送协议给他看。   方文摇头:“还没计划。”   陆文州了然,他拿出手机先联系人,准备把明天纽约时代广场的所有led屏幕给包下来,至于内容要放什么他也想好了。   “明天谁都不许约时序,我先约了。”   方文:“……”怎么这句话听起来怪卑微的,难不成他们真想约的话时序还会拒绝老公选择他们不成?   车辆到达分公司集团大门。   分公司的总裁是华夏人,也是陆文州亲自提携上去的能手,两人见面后寒暄了两句,便一同走进分公司。   秘书们自然是走在身后方。   甄妮见时序捶了一下腰,凑过去轻声询问:“很不舒服吗?”   时序只是忍不住了想捶一下发酸的后腰,没想到被甄妮看见,尴尬的放下手:“没事,就是有点腰疼。”   “多注意身体。”甄妮觉得这个话题不好八卦,便说了句提醒结束话题。   时序:“。”真想揍陆文州一顿。   非常想。   一行人来到高层会议室。   时序在分公司的秘书指引下走到有自己水牌的位置前,结果却发现自己的位置上有坐垫跟按摩靠垫,他怔了怔,左右看了眼,发现就他的位置是这样的。   并且,所有人台面上的茶杯里都是茶水,唯独他的是橙汁。   甚至还放着几块精致包装的巧克力。   他:“?”疑惑的看向身后的金发秘书,用英文询问:“这确定是我的位置吗?”怎么搞得他的位置看起来那么贴心,还知道他屁股跟腰疼?   分公司的金发秘书微笑道:“是的,这是陆先生专门为您安排的,如果还有其他需要的跟我说就可以,我叫菲奥娜。”   时序看向正在跟其他经理交谈的陆文州,甄妮跟特助都跟在这男人身边,今天这场他是旁听,会议记录不是他做,跟过去的话礼节也不够,所以他可以提前入座。   看着招待过周的座位,他半信半疑的坐下,这能是陆文州准备的?这男人怎么知道他腰不舒服了?   不过柔软的坐垫跟温热的按摩靠垫在坐下的瞬间舒缓了他腰部的疲惫,顿时眉眼舒展,惬意的靠在椅背上。   还别说,怪舒服的。   全然不知他满意的小表情被某人尽收眼底。   ……   过了会,会议准备开始。   会议秘书正在介绍本次会议的议程。   陆文州入座,他坐下后,侧眸看向身旁的时序,见这小祖宗还是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样子,压低声,问了句:“宝宝,坐垫还可以吗?”   时序听到这句话时也猜到了,不温不热道:“一般般吧。”   陆文州听着这个傲娇的回答,神情淡定,又问了句:“那明天早上放假,我们可以去约会吗?”   时序:“?”   这男人在干嘛,约会?等等,不会在……跟他道歉吧?   他忽然意识过来,顿时心情大好。   啊~在跟他道歉啊。   陆文州没听到时序的回答,本来想看向他,但是他坐着的位置不能让他回过头,好在位置坐的不算很远,于是用着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又问了一句。   “可以吗?”   时序知道陆文州坐的位置不能够扭头,但他是秘书,他可以靠近啊。   他勾唇笑了笑,于是微微起身凑到陆文州耳畔,装作跟上司说什么,用悄悄话的语气笑着拒绝他:“不好意思哦,不可以,因为我约了沈君尧跟裴御。”   陆文州双手交握,保持着雅正的坐姿注视大屏幕的方向,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全神贯注听着议程,其实表情已经暂停在这个被拒绝的瞬间。   桌面上,交握的手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面容沉冷,唇线抿直。   又是沈君尧跟裴御。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脸色略有些沉,目光落在他冷峭的侧脸,知道他生气了。   他漂亮的眉宇挑了挑,唇角微扬,心情愉悦的坐好,靠着按摩护腰,拿起橙汁喝了口。   嗯~真甜。 第53章 五千万53   兴许是心情舒畅,他很快就投入到会议当中。   这次会议主要是分析瑞星科技在美国市场的季度财报,在美国当地的销量比预期都要好,甚至在上市后销售额翻了好几翻,这也是为什么瑞星科技在美股板块涨势那么猛的原因。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源自于人工智能的魅力。   科技便利生活这个概念一定是从概念到落实实际中去的,瑞星科技这一次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这样的能量也是抓出了契机,以及当下年轻消费者的消费观念。   价格适中,款式新颖,又有新能源板块佼佼者陆氏集团的技术支撑,以及充满科技感与对女性消费者十分友好,成了大家都愿意为之买单的车型。   除了存在跟风趋势,也是实力的证明。   或许也是如此,瑞星科技才会遭遇多次做空手段,不过也多亏了背后强硬的明珠投行资本支撑,才能这匹黑马可以横空而出,现在更不用说了,多了个沙特王子更豪气的财力支持,不论是瑞星科技旗下的油车还是电车都会有很大力度的政策优惠。   因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瑞星科技。   可以预料到,在未来的两年里,瑞星科技一定会成为现象级的汽车品牌,上市即顶流,有几个汽车品牌不需要十几二十年去打磨拼搏,但是瑞星做到了。   时序不由得感慨,虽然之前他对瑞星的了解没有像在这里那么详细,但好在他比这里提前掌握了五天的时间差,再加上沈君尧跟裴御帮他打理的股份,除了长时间持有的股份,其他账号都是散户,专门用来快速买进卖出。   瑞星股绝对是他的锦鲤。   这半年下来,他手头上没有四五个亿,但是从瑞星身上赚到一个亿左右可支配的钱还是有的。   当然这一切也是多亏了陆文州。   “下一个季度的车型,陆氏集团深度研究院自主研发的人工智能芯片与系统将会进一步的完善,性能会更具有安全性稳定性,以及隐私性。这不仅是考虑到消费者的需求,更多的是通过系统的安全性保护信息不泄漏。”   “我们的上一个议题是提高年轻消费者购买瑞星汽车的占比,那我们需要再深度思考的问题一个是价值,一个是性能,一个是性价比,这分别可以拓展出三类年轻人群。再从这两个市场的分析可以得出,美国的年轻人购买瑞星汽车的占比同比华夏要多,这个我们要从中去思考,在价格合适,车型优质,又搭载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系统,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因素让华夏的占比低于美国市场。”   时序收起思绪,看向上面讲话的陆文州。   这种需要讲话的场合就完全是陆文州的主场,从容不迫,语气沉稳,用全英文开着会,这还是他第一次完整听陆文州说英文,听得他耳根酥麻。   可能也是跟陆文州自己的生长环境有关,说英文时是很纯正的伦敦腔,严谨,低沉,雅正,就跟这男人外表给人看起来的感觉一样,但如果用这种嗓音说其他不雅正的内容,那就是斯文败类。   毕竟昨晚他就没少听。   他没在开小差,一边听一边在平板上圈出瑞星科技在这个季度里在美的销售额与在华的销售额,很明显,瑞星汽车是在美国卖的比较好,更受美国年轻人的喜欢。   也不仅仅是美国,其他的欧美国家瑞星汽车都卖得不错。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在于观念。   国人是很注重牌子,而欧美国家会比较在乎实用性。   如果是他的话想要刺激年轻人消费除了政策与机制要落实到位,还有就是要给予他们够多的情绪冲动。   比如爱国情怀。   “Thekla,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你认为是什么因素在拉开了两个市场销售额的差距。”   时序忽然听到陆文州点到自己的名字,有种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感觉,他握着笔,抬起头,对上陆文州看过来的视线,或许是目光太过于炙热,他直接回避,落在屏幕上,回答道:   “消费观念,国人比较注重牌子,而欧美国家会比较在乎实用性。”   “Good job。”陆文州点头夸了句,侧过身继续跟大家分析着市场占比,心里却想着,原来他的宝贝说英文那么好听。   时序被这一声‘good job’夸得一身鸡皮疙瘩,这有什么可夸的,数据不都表明了吗。   所有人:“……”   他们是听错了吗?这不是都有的数据吗,陆总竟然还说good job,这是在哄小孩吧?   特助和甄妮:“。”   唯二知情人,确实就是在哄小孩,因为陆总惹他老婆生气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反正这两天气氛都很微妙。   但让他们意外的陆总竟然开着会也会想法设法的要跟时序说一下话,生怕等一会老婆就不理他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会议里时间里,时序感觉到这男人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他身上,那种视线的胶着与停留让他坐立难安,本来就坐着腰疼难受,现在莫名的烦闷油然而生,为什么要那么频繁的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这男人……   玩真的吗?   本来就是一场不平等不健康的婚姻关系,还要从他身上拿走什么吗?   这男人真的太贪心了。   真不愧是资本家。   ……   持续了一早上的会议终于结束,半小时后就是去吃饭。   时序扶着桌沿站起身,感觉自己坐得腰都要断了,但他还不能够表现得那么明显,趁着陆文州跟分公司其他领导在聊天,他跟甄妮说了声先去一趟洗手间。   然后走进隔间,坐在马桶上,腰实在是疼得直不起来了,弯下腰拉伸一下。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有能够这么做,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伸腰又是捶腰的,陆文州能给他准备个坐垫跟按摩靠垫都已经很破例了,他也不想要这样的破例。   大概在隔间里活动了五分钟左右,稍微缓过那个劲,他假装冲厕所,从隔间里出去。   结果一走出去被那么大个人吓了一跳,他愕然的看着面前的陆文州,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拧着眉头:“……你站在这里干嘛,吓死我。”   陆文州见时序终于出来了:“没,就是担心你不舒服,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是吐了吗?”   时序也没有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走到洗手台前弯腰洗手:“没有吐,只是进去伸伸腰而已,坐了一个上午腰疼,分公司不是邀请我们去吃饭吗,现在得过去了吧?”   “我让取消了。”陆文州走到时序身后:“想陪陪你,今天早上我不知道你醒了对不起。”   水流声潺潺,时序弯着腰,在洗手池里揉搓着手心里丰富的泡沫,直到感觉结实的手臂环上他的腰身,动作一顿,微抬眸,对上镜子里深深凝视着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须臾。   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瞬间被戳破了什么,他们之间的气氛变了。   “宝宝,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了吗?”陆文州环腰的双手放入洗手池里,握上时序满是泡沫的手,认真询问着自己的过错。   时序没说话。   昨晚的气氛他就知道不对了,不是他不对,而是陆文州认真了,而他的敷衍好像也开始变得很难满足陆文州。   他会被发现的。   换句话说,迟早会被发现。   “我有点不太清楚我昨晚或者是我昨天做的哪一件事情让你不高兴了,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我跟你说对不起,你别生气好不好?”陆文州打开水龙头,握着时序的手帮他冲洗干净,再直起身扯过旁边的擦手纸,帮他把手擦干净。   时序没有抽回手,他只是用一种自己都很难理解的眼神看着陆文州。   而这个眼神也让陆文州察觉到。   陆文州见时序这样看着自己,看不出他的宝贝是高兴了还是不高兴:“怎么了?”   “陆文州,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变了?”时序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也有一个答案油然而生。   这男人为什么变了,就是因为他。   不论是对他的态度,还是需求,都已经是他无法反馈的程度,也已经快不是他演戏就能够配合的了,因为他给不了陆文州想要的,他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但绝对不是爱情。   他不想从陆文州身上得到爱情。   陆文州认真想了想,反思须臾:“是因为我昨晚对你太凶了吗?还是我昨晚让你说的那些话让你不开心了?那我以后学着温柔点。”   时序没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把手抽出来,转身往外走:“既然不吃饭那是不是就能回酒店?”还没完全转过身就被陆文州拉住手,然后就感觉口袋伸入了一只手。   他身体下意识一抖,愕然看向陆文州。   随后感觉这只被握住的左手,无名指上被套上一枚冰凉,低头一看,是他今早摘下来的婚戒。   “以后都不摘了,没有一三五,没有二四六。”陆文州把婚戒给时序戴回去,眸底有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虔诚,尽管在厕所里场所好像不太浪漫,他说:“宝宝,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举办婚礼好不好?”   “不好。”   或许是拒绝得太快,陆文州看着时序,眸色深了几许,晦暗不明,握着手心的手紧了几分。   时序觉得手被陆文州握得有些疼,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拒绝得太快了,心里默念着再忍忍,还不到时候,别那么烦躁,再给多点耐心,不要搞砸这一切了,他压下情绪,笑弯眼梢说道:   “我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暖一些的时候吧,我怕冷。”   “那春天?”   “夏天吧。”时序心想,能拖就拖吧,等到了夏天他就说好热。   陆文州‘嗯’了声:“好,那就夏天。”说完垂下眸,见时序的手被自己握得手背有些红:“我太用力,疼吗?”   “疼啊。”时序笑着点头:“谁叫你握那么紧。”   “因为我怕你走。”陆文州说:“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走,是你答应过我的。”   时序下意识的想要逃避这个死循环,最近这男人就跟疯魔一样整天要他重复的回答回答,于是转移话题:“既然不去吃饭了那现在回酒店吧,我没什么胃口想睡觉。”   “我想去你房间看看。”   时序:“……”   之前怎么没觉得陆文州那么粘人,这男人不会从事业脑变成了恋爱脑吧?   ……   等他们从厕所离开,他才知道其他人陆文州都让先回酒店了,那就只能跟陆文州一起坐一辆车回去。   上车后,他直接坐到最里面,想靠着车门。   结果还没有坐稳就被陆文州掐着腰直接抱到了腿上,他拧着眉,居高临下对上陆文州看过来的目光。   “不要皱眉头。”陆文州见时序皱眉头,他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所有情绪都被这人的一颦一笑牵动着,完全停不下来的思绪:“不要离我那么远,我想抱着你。”   时序对上这男人眼镜底下的深沉眸色,宛若深海,幽邃不见底,仿佛要将他吞没在眸底不安的情绪中。   不安?   他有本事让这男人不安吗?   无奈之下,只能伸出手臂抱上陆文州,顺势枕在他肩膀上,轻声道:“你别总是看着我。”   车内挡板缓缓升起,驶入车流当中。   “我不看着你要看谁?”陆文州感觉到时序靠在自己肩膀上,那种被依赖的感觉让他的心情稍微舒服了,双臂环上这清瘦的后背。   “你不觉得自己变粘人了吗?”时序侧着脸,看了陆文州一眼,随口这么一问。   相比前一段时间一出差就是半个月一个月的,现在一天都没离开他。   “有吗?”陆文州反问时序,也是在反问自己。   “有啊。”时序说着,百无聊赖的用手拨了拨陆文州的金丝边眼镜框:“你之前就不会这样。”   尾音都还没完全落下,玩着眼镜的手就被陆文州握住,他看了对方一眼,眼里疑惑,然后就看见陆文州偏过脸,温柔看了他一眼,便低头在他手腕上落下一吻。   不仅是一吻,是连续的几处。   拉起了他的毛衣。   从手腕,到心口,一处一处的落下很温柔很缱绻的吻,带着温热的温度,惹得处处酥麻。   最后的一吻,落在他眼皮上。   他觉得思绪在这个瞬间停滞须臾,体感被掀起衣服有点冷,但又被心跳猝然加速弄得很热,有种被烫到心脏的感觉,睫毛轻颤,难以置信的对上近在咫尺的双眸。   陆文州这双深沉的眼睛底下荡漾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是他难以承接的深情,浓烈得几乎能将他溺毙在其中。   “我现在就想每天跟你在一起。”   时序慌乱的把衣服拉下。   ……完了。   这男人来真的。   “所以我现在还是很在乎你今天的心情,你的不开心或者是开心都在影响着我的开心或者不开心,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了,我道歉,无论哪一件事,我都道歉。”   陆文州见时序坐在自己怀里却不看自己,手捧上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察觉到对方的躲闪,语气温柔哄道:   “宝宝,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第54章 五千万54   “这里太小了。”   陆文州走进时序的酒店房间,见到他房间的面积拧了拧眉。   时序扶着鞋柜脱鞋,把袜子也给脱了,光脚踩在地暖上,舒服极了。在听到陆文州这么说时看他一眼,正好对上陆文州看向自己心疼的眼神,他顿时想笑:“陆总,一晚两千美元呢。”   怎么说他这个也是花园景观客房,挺不错的了。   不过他的一晚两千美元自然跟陆文州总统行政套房没法比,只是这男人出行的规格一向都是这样的级别,走进他这个房间就是降级体验,也能理解。   他说着走向浴室想洗个手。   “不要光脚,穿上拖鞋。”陆文州见时序又是这样光着脚在地板上走,眉宇微蹙。   “开了地暖又不冷,这样脱鞋踩在地板上是解放双脚。”时序听着陆文州又开始唠叨,也由着他唠叨了,毕竟年纪大是这样的了,他自顾自的走进浴室。   结果在他走进浴室时就看见陆文州跟到门外,手里拎着双拖鞋。   “是要我抱你穿还是自己穿。”陆文州站在门外,看着时序认真说。   “……”   时序认命,拿过他手中的拖鞋老老实实穿上,这才走到洗手台前洗手,边洗手便说:“我们叫点吃的吧,我饿了。”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陆文州靠在门边,就看着时序洗手。   “有我想吃的吗?”时序看他一眼。   陆文州点头:“你想吃的我都让人准备了。”   时序眉梢扬扬,有点满意:“那可以。”   “你还没跟我说沈君尧跟裴御为什么来美国。”陆文州见时序洗完手,想着扯两张纸巾给他,谁知这小祖宗走到他跟前,直接把手摁在他衬衫上   时序在这件上万的衬衫上擦着刚洗完的手,抬头看向陆文州,笑得人畜无害:“因为我想他们来玩呀。”   “你能跟他们俩玩什么。”陆文州握住时序刚洗完的手,有些凉,帮他捂了捂。   “什么都能玩,只要我想玩他们就能陪我玩。”   “我也可以陪你玩。”   “那不行,你有很多事情要做。”时序抬眸看向陆文州,笑眼弯弯:“我可是对你的行程了如指掌。”毕竟是他制定的行程,确实是有一点点的私心在。   说完就被陆文州掐腰托抱了起来,以面对面的姿势,他的臀部坐在结实的手臂上。   这个高度能让他低头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将人抱稳,迎上时序坦然的目光:“我发现你现在想做什么事情好像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没有啊,只是你没问。”时序由陆文州抱着,他漫不经心把胳膊垂放在陆文州肩膀上,居高临下垂眸笑着:“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跟你说。”   陆文州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时序,迎着头顶的灯光光线,勾勒着这张愈发精致的脸。   这个骄傲漂亮的青年就像是只白天鹅,自从被他发现不是块璞玉后就没有再收敛他身上的光芒,从前藏在乖巧娇气皮囊下的脾气,能力,学识一一展露,浑身上下都是宝。   越是有这种感觉,就越害怕失去。   “我想知道你让沈君尧跟裴御来想做什么。”陆文州问。   时序沉思着没回答。   如果他说了的,像陆文州这么聪明的男人绝对会知道他的意图。   就在这句话问完后,酒店房间的门铃响起,是服务员来送餐了。   时序见况眼神一亮:“快,先吃饭,我肚子饿了,早餐都没吃。”   陆文州听到时序说没吃早餐时眉头又皱了起来,没忍住捏着掌心托着的肉肉视作惩罚:“你又说你吃了早餐?谁让你不吃早餐的。”   时序羞恼的‘啊’了一声,瞪着陆文州,竟然敢捏他屁股?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谁让陆总的宝贝肚子饿了。   至于这个话题要什么时候继续,彼此也像是心造不宣,仿佛继续谈的话会如同导火线,迟早引爆炸弹。   午餐是中餐,是陆文州专门让厨师做的,全部都是时序爱吃的东西,甚至还有烧烤。   时序看着这满桌的美食,尤其是那道烧烤,本来心情不大好的,貌似也好了那么一点点,他拿着筷子,瞄了眼对面的陆文州。   陆文州正看着时序,见他没动筷盯着自己:“还满意吗领导?”   或许是这一声‘领导’莫名的取悦了时序。   时序握着筷子,唇角微陷,小表情压下得意,又还是没完全压下的眉眼愉悦上扬,他低下头,吃了口鱼,语气随意道:“勉勉强强吧。”   “那我再表现表现。”陆文州见他笑了,眸底染上宠溺:“争取让你满意。”   时序听到这句话干脆就埋头吃不抬头了,算了,还是不要说太多陆文州明显已经上头,如果再给他幻想那他怎么走,到时候想走都没得走了。   吃完午饭,两人稍作休息。   三点半的时候去分公司的研发部继续开会。   直到晚上六点,今日份的会议内容才算是结束。   本来晚上就没有安排饭局,也算是给了自由选择晚餐的时间,时序本想着跟特助和甄妮出去吃,结果陆文州就站在他们身边听着晚上吃什么的讨论,弄得特助跟甄妮非常识趣的跟他们说了声拜拜。   走了。   时序:“……”好吧,他意料到的,这就是跟陆文州关系曝光不好的地方。   肯定没那么潇洒了。   夜幕降临,纽约这座奢靡的城市在霓虹灯下透出它属于夜的纸醉金迷。   顶层的总统套房落地窗前,高度足以平时整个纽约,那种夜里,内透出的华丽景象被拥有的权利尽收眼底。   落地窗边的真皮沙发,身穿宽松浴袍的青年面对面跨坐在男人身上打着电话,刚沐浴完半湿的长发没有打理凌乱披肩,净透的肤色泛着自然的红晕,是刚洗完澡的状态。   男人身着黑衬衫,解着领口两颗扣子,卸下白日的温文尔雅,单手环抱着怀里的青年,扶着他腰身让他坐好,另一只手拿着平板,刷着美股。   两人姿势亲密无间,各做各的事,和谐无比。   “嗯,明早我八点起床,大概九点可以过去找你们。”时序打着电话,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勾住陆文州的眼镜玩着。   可能是来回那么几次打乱了陆文州看股票,被这男人眼神提醒了几次。   时序故作无辜的松开手,不弄了,他继续跟二支花说着:“嗯,我这边的话今天的会都开完了,明天下午要跟陆文州去看车型,行程的话不算很紧迫,你们那边可以宽松的调整时间。”   电话那头沈君尧说道:“章先生我联系过了,他的私人号码联系不上,不过他有一个菲佣在照顾他,我们通过菲佣大概知道他明天会去的地点,他要去钓鱼,到时候我们试试看能不能在钓鱼场跟他碰上。”   时序心想这个芯片大佬还真是难办,花了那么长时间找他,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还是通过其他人找到的,现在还只能去碰碰运气,到时候能不能说服他加入山海芯片还是另一回事。   果然想要有一番成就就得要历经万苦,他现在还不算是什么苦,后面还会遭遇什么事还是未知的。   只能够手头上有的项目继续做。   特别是前一段时间终于正式投入使用的养老智慧社区,毕竟有三位大佬的投资起步还是很顺利的,管理人也有,现在就是看市场情况。   “上个月加入智慧社区的养老人群数量有新增吗?”时序问着,正好对上陆文州看过来的眼神,他低下头,小声在这男人耳边说着:“我在给你赚大钱没乱玩的。”   又怕陆文州等下胡思乱想,干脆把手机递给他,眼神示意‘不信你自己听我真的在说正事’。   陆文州见时序的动作,像是取悦了他那般,没有接过手机让他继续聊,而自己也没有要听的意思,毕竟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有的,相较于上个月增长的趋势大好……”   时序拿起手机继续听,电话那头是沈君尧给他汇报的情况,其实他也不想晚上的时候才聊这些事情,只是没办法,现在他多了个秘书身份,时间不再像是之前的宽裕,几乎都是他挤出来的时间。   所以只能够麻烦沈君尧跟裴御在这个时间点跟他简单汇报一下情况。   群通话还在继续。   时序也在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回答他们,或许是太过于全神贯注没察觉到某人的眼神变化,直到后腰盖上宽大的掌心,略微粗糙的纹路与指腹惹得他身体一颤。   他愕然看向陆文州,眼神询问他在做什么。   陆文州什么话也没说,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时序:“……”好端端的突然做什么!   这个动作实在是让他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后腰发紧,想从陆文州身上下来,但是陆文州的大手握着他的腰,并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浴袍的原理本身就简单,为了方便穿脱而设计,宽松得有些时候就是不堪一碰,所以想要拉开在心口处亲一口实在不需要很多时间,动静也小。   更别说咬了。   屋里开着暖气,不会冷。   时序睫毛轻颤,甚至连低头看一眼都怕自己出声,余光落在陆文州的发顶,手心开始出汗。   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   电话那头还是继续说着工作上的事情。   陆文州也在继续干扰着他的思绪,简直就是白天哄完他,晚上在报复他,资本家的劣根性,明着跟你玩一套,背地里掌控着另一套。   温柔亲就算了,还要咬,真的很过分。   “老板,项目那边过段时间可能需要你出面开个会。”   时序肩膀发颤着,他没忍住弯下腰,胳膊用力搂上这男人的脑袋,生怕自己的呼吸声被发现端倪,强忍着声音的变化回答:“……如果非必要的话你们帮替我出面,你们也一样的,我暂时还不想出面。”   这个回答也不知道哪里又惹到陆文州,被咬了一下。   又或许是他的声音有变化,电话那头沉默须臾。   时序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但还是没忍住出声了,或许是声音太过于羞耻,瞳孔紧缩,慌乱点亮屏幕想要关掉声音,群通话是可以禁言的。   可就在他想这么做时,陆文州直接拿过他的手机。   陆文州环抱着怀中发软的时序,对着电话那头的两人,语气淡漠道:“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反正都要见面,现在他的时间是我的。”   群通话结束。   说完看向时序。   怀中的青年被他刚才的捉弄脸颊泛着红晕,浴袍滑落一边肩,肩膀关节圆润漂亮,瞪他的眼神氤氲着水光,漂亮至极,就像是一只恼羞成怒的猫。   陆文州往后靠坐在沙发上,手将滑落的浴袍提回肩膀上,拢了拢浴袍帮他整理好。   “陆文州,你故意的吗?非要在我打电话的时候这样?”时序见陆文州帮自己穿好浴袍,实在是被他这幅优雅斯文假惺惺的样子气笑了,胸口现在是被浴袍摩得有些疼。   “嗯,我故意的,你跟他们聊得太久了。”陆文州抚上时序还有些湿的长发,把他抱起去吹干。   时序不想他抱,胳膊抵开结实的胸膛,想要从陆文州怀里下来。   或许是这个动作抗拒的意味太过于明显,陆文州抱着时序,脚步一顿,原本要去浴室的现在换了个方向,抱着时序走到落地窗前。   时序瞳孔一缩。   总统套房的高度能够俯瞰着纽约夜里所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就像是将纸醉金迷踩在脚下,而有的人独得偏爱,能够坐在权利身上。   干净透亮的落地窗,一只纤细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覆盖在上面,掌心的汗意带着温度印出雾气,两只婚戒在十指紧扣时发出轻微的碰撞。   “宝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温柔的语气从头顶落下。   时序眼眶泛红,他被陆文州的手从身后托住下巴,看向落地窗上倒映着的自己,说可怜也不算是可怜,毕竟每一次他都会哭,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说能忍住就能忍住的。   只是看着这种时候的自己谁都觉得羞耻吧。   他挥掉陆文州的手,不想看自己:“……陆文州,我不喜欢这样。”   尾音落下,就是泣不成声。   时序知道陆文州并不完全了解自己,他真正的来源,想做的事情,未来想做的事情,都是他一直刻意隐瞒的事情,有些东西他不说陆文州自然不知道。   但是唯独一件事他骗不了陆文州,更骗不了自己,嘴可以骗人,脑可以骗人,但是身体的信号是永远骗不了人。   那就是他的身体反应已经被陆文州养出来了,而这男人很清楚。   “……陆文州,我真的生气了。”   “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时序哭着,心想这男人是就是名副其实的变态,道歉?每次都是昨晚才道歉,迟来的道歉又怎么叫道歉,而且谁道歉是这样的,嘴上说得温柔,动作截然相反。   就在他的大脑即将攀升到临界点时……   ‘嘭’的一声——   落地窗外,极其盛大的烟花雨瞬间点亮了夜空,仿佛点亮了整个纽约上空,漫天坠落的星火宛若花雨,倒映在瞳眸中汇聚成某个形状,空中出现了一道字眼:   【宝宝,别生气了。】   很快烟花再次璀璨夺目的绽放,浮现的字眼变换。   【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字眼消散,烟花再次升上夜空,在最顶端绽放最耀眼美丽的烟花雨,绚烂迷人眼,也在最后的瞬间再次浮现一句话:   【时序,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清醒的理智在烟花声中跟着沦陷。   伴随着烟花一次又一次的攀升夜空,时序闭上眼,已经站不稳,最后被陆文州抱了起来。   陆文州从身后环抱着时序,知道他站不稳,但还是抱着他想让他看着外面,他偏过脸,亲吻着时序被汗浸湿的脸颊:“宝宝,看见了吗?”   时序喘息着闭上眼,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我知道我之前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只知道用钱打发你,也知道我现在也不合格,因为总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我会学习的。”陆文州把大汗淋淋的时序抱起来,语气温柔哄道:“宝宝,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时序累了,眼角还挂着泪,昏昏沉沉的趴在陆文州肩膀上。   每一次都要弄成这样,每次都要把他弄哭,他拒绝没用,说不喜欢没用,生气也没用,烟花再漂亮有什么用。   等他有时间了,就一点点的把陆文州给他花的钱算清楚,等他的计划稳定了,他就把瑞星股全部卖了把钱还给陆文州,或者把瑞星股折换成现金。   如果还不够,云顶他也卖了,毕竟这套别墅现在升值得很高,卖出去肯定可以卖到很不错的价格。   这男人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他都全部还回去。   所有的所有他都还回去。   陆文州没听清,贴近时序的唇,耐心询问:“宝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滚。”   陆文州:“。”   落地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   毕竟是专门用来哄老婆专门定制的烟花,哄归哄,滚归滚,但钱都花了,怎么也得打完。   陆文州垂下眸,凝视着趴在肩上睡着的时序,刚才估计哭狠了,眼皮肿肿的,眼角还挂着湿润,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只能乖乖被自己抱着。   明明之前那么乖,为什么现在对他那么抗拒了,究竟他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了?是他给的还不够多吗?   耳边烟花的声音还在作响,倒映在落地窗上,在照亮的瞬间勾勒着男人低头亲吻怀中人眼皮的画面,深情且温柔。   而男人低声自问的无措被烟花的声响吞没。   “……那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这个站在金融界顶端的男人遇到这三十五年来最棘手的问题,因为他搞不懂自己的小爱人。   正面临着为爱束手无策的境地。 第55章 五千万55   Masseria Caffè & Bakery   纽约广场Masseria Caffè & Bakery咖啡厅靠窗的座位,三个外貌出众的华夏人格外吸睛,尤其是坐在两个男人对面的长发青年,他趴在桌面上,长发随意垂肩,眉梢低垂神情颓废,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好像正在遭遇着一件十分棘手且苦恼的事情。   “你说你要跟陆文州离婚?”沈君尧听到时序这么说,拿着咖啡的手一顿,有些讶异。   “嗯,很想。”时序叹了声气,他坐起身,郁闷的靠着椅背,看向对面的两个搭档:“你们说,有戏吗?”   沈君尧沉默了,这个问题显然对他来说有些朝纲,他看向裴御:“你说呢,有戏吗?”   裴御:“……”他对上老板无比期待的眼神,摇头:“不知道。”   时序:“。”也是,他问这两个单身的人有什么用,烦躁的抓了抓头。   “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吗。”沈君尧没当他说着真的,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打开平板,递给时序:“截止昨日,瑞星科技的AI概念股大幅跑赢指数,突破万亿市值,再加上沙特王子的加入让瑞星股的股价在美股市场再创科技股历史新高,昨日成交量超1000亿,股价208.2美元,近万亿成交额。”   时序听到这个数量时稍微清醒了,他接过平板,看着上面的数据,脑袋嗡嗡作响。   这张图,不论是放到哪个时代都会成为历史。   上面已经将美股市场跟A股市场放在一起对比,截至昨日收盘,沪指、深成指、创业板等……全部成交额加起来才九千多亿,也就是说,瑞星股一只股票的成交额顶了全部A股的一天的成交额。   要知道,他当初美股1.2美元买的,现在每股208.2,可以说翻了两百倍,是当之无愧的百倍大牛股。   他现在持有瑞星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也不是开玩笑的,若不是分了好几个账号他迟早要被请去开股东大会。所以他在想,若是他把部分卖了呢?   想把钱还给陆文州。   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现在他还得清,手头上那么多个项目再怎么样都能够拿出不少的数目,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已经没有再花陆文州每天给他的五千万,这男人估计也不知道。   “裴御,你这段时间帮我处理一下瑞星股。”时序看向裴御。   “嗯老板你说。”   “我打算卖掉百分之十的瑞星股。”   裴御蹙眉:“卖掉百分之十?这绝对会被瑞星科技发现。”   “帮我分散时间的慢慢将其他账户里的瑞星股在好的时候卖掉,大概一年内吧,然后把这笔钱帮我存在新的银行账户里。”   时序心想在这么高的点卖掉股票肯定会引起瑞星科技的注意,尤其是背后的明珠投行,如果他这个时候动陆文州一定会知道,所以他给自己一年的时间。   他知道陆文州迟早会知道,但绝对不适合现在知道。   如果知道他很有可能连门都出不来。   所以要想跟陆文州成功离婚,或者是有底气跟他提出离婚至少要他把需要还给陆文州的钱都拿到手了,那个时候离婚协议书,婚戒,支票他都会一起递上。   “这个时候就不太适合卖了,适合长久持久。”裴御不知道时序卖掉的用意,便这么建议。   时序知道裴御的意思,他也没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就按照我说的这么做吧,我现在需要钱。”   “老板,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但你如果真的要跟陆文州离的话我觉得会有难,你们之前有签过婚前协议吗?”沈君尧大概猜出缘由。   时序心想,他还真的不知道签没签婚前协议,连结婚证他都没看过,自己看过那么多本红本唯独结婚证没见过,更别说什么婚前协议,这都不是属于他的又怎么会知道有没有。   所以听到沈君尧这么问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跟陆文州离婚的话很难,想到之前陆文州只给他砸钱不谈感情的时候他是多么潇洒,心里没有负担。   但现在一日又一日这样下来,陆文州越是靠近他,越是高需求他就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除了这样强度的情感,说实话走到这一步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想过自己会成为亿万富翁,想过自己会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想过自己会闯出属于自己的成绩,就是万万没想到陆文州会爱上他。   简直是……   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不少路人都停下来往上看,纷纷议论着。   时序正沉浸在甜品中,余光也就是那么不经意往外的一瞥,在看见广告屏幕时忽然被嘴里的黑巧呛到,猛的咳了起来,愕然呆住。   沈君尧跟裴御也看向了咖啡厅外,中年人了,其实对仪式感这种东西也不太感冒,但是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也是很值得看多两眼。   纽约时代广场被称为“世界的十字路口”,所有大小不一的广告屏幕都是按秒计费,价广告位是全球最昂贵的之一,每平方英尺的广告费用可能高达10,000美元以上。   此时整个纽约广场的目光所及的广告牌全是同一个画面,甚至过去静默化的广告声音都因为整个广场的画面统一而放出声音。   广告屏中的男人身穿银灰色正装,只见他端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张纸,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色温柔而认真,注视着屏幕外自己最想要看的人。   轻轻喊了声‘宝宝’。   就这一声‘宝宝’的两秒时长,霸占了整个纽约广场的所有广告牌,几十万就没了。   时序:“……”他死都想不到陆文州会做出这种事。   昨晚说真的没谈妥,他现在对落地窗已经有阴影了,尤其是看着玻璃上的自己,那种羞耻简直是……估计做完陆文州也知道后悔,但没办法他是已经有点生气。   所以今早醒来也没有理陆文州就走了。   只是没想到陆文州竟然搞这种广而告之,他现在是想找个洞都觉得惆怅的地步,就真的完全拿陆文州没办法了,看来真的得跟陆文州认真的聊一聊,要跟他认真说做,是没用的。   听着陆文州的声音,尴尬又羞耻低下头,赶紧吃点东西冷静一下。   心里想着,幸好没念他的名字,幸好。   ……这男人的道歉总是令他头大。   沈君尧跟裴御诧异这男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只是为了哄人。   再看向对面的时序,本来生得就白皙,那点害羞几乎是无处可藏,估计有洞可以钻进洞里了,但是按照陆文州这个规格跟排场,就算是钻进洞里也能听得见。   更别说接下来的内容,温柔沉稳的嗓音回荡在纽约广场里,在这个异国他乡,这样的语言就很像是一场私密的情话,绝大多数的人听不懂,但只要有华人路过一定会会听懂。   “以这样的方式来找你好像会比较快,毕竟你今早都不愿意离理我,这样说不定你还能路过的时候看我几眼。”   屏幕里还能听见翻页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手抖还是真的写了很多页,时序压根没敢往外看,只能是埋头边吃挡不住的听着,心里也在想什么时候写的。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因为思来想去我都不知道我该如何去缓解我们忽然变化的关系,你不愿意跟我说了,我的道歉你也没有正面接受过,所以我只能把我想说的写成一封信,好好的告诉你我的想法。”   时序听着,心想他什么时候不愿意说了,只是他不能说,说了估计会被当成精神病。   “我落下笔的第一个念头是在反思,明明我们已经结婚的十个月,但我才爱上你,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为之前的不称职向你道歉。”   “我也知道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坐得久了,有些角色还没完全转变过来,让你感觉到我对你太强势,我也意识到了,但我每次都是在说完做完后才意识到,确实是有点太迟,每次都让你受委屈。”   时序认可的点了一下头,这点是对的。   “宝宝,对不起,我可能是太自负了,仗着年纪大总是下意识想要管教你,以后的话我有不对的你也直接批评我吧,该骂还是要骂的,我不想看到你哭也不舍得你哭,你不要憋着生闷气。”   “也不想占用太多公共资源,我就长话短说,如果一会你回来的话,可以来找找我吗?”   这短暂的一分钟,上千万的广告费出去了。   咖啡厅的轻音乐悠扬,还是阻挡不住纽约广告那么多快广告屏里陆文州的声音,几乎是完全渗透他的耳膜,让他把所有的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广而告之的道歉,说不上是强迫,是道歉,是示爱,也是对他的低头。   只是没想到陆文州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   “这个香港佬做事永远都让我意外。”裴御看向外头纽约广场的人流量,能让高傲的一个男人做出这样得事情。   除了真的爱应该没什么能让他低头了。   沈君尧也笑:“我是震惊。”   时序:“……”如果有洞他真的钻下去了,昨晚的烟花他就想说土味的了,今天这样更想说了。   但是……   陆文州又跟他道歉了。   其实陆文州有错吗?   有,也没有。   毕竟这件事一巴掌拍不响的。   时序没有抬头,埋头吃着黑巧,鼻梁发酸,他自己都很难描述清楚自己现在那么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陆文州越是无时无刻的跟他示爱他越觉得有压力。   “老板,所以你们吵架了?”   时序看着递过来的纸巾,没抬头,不想让他们俩看见老板这么狼狈的样子,闷声说了句‘谢谢’的接过,低头捂着鼻子擦了擦,瓮瓮回答:“是也不是吧。”   “他对你不好吗?”   沈君尧跟裴御坐在对面,见老板小孩心情低落,他们自然也不会说由着看,怎么也得充当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赚钱固然重要,但没有好的心情赚钱又怎么快乐。   他们的老板很明显没有前一段时间赚钱那么潇洒。   估计精力都被陆文州那个香港佬掏空,怪不得今天看着好像又瘦了。   时序垂眸思索,最终还是没说话,可他心里回答了。   陆文州对他很好,非常好。   这是实话。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白眼狼,陆文州对他来说就是衣食父母,在他刚过来的时候确实是很忙,经常出差,但还是给他提供了优越的环境,当然对养子也是如此。   尽管最开始这是一段很不对等的婚姻关系,存在着利益交易,不过陆文州还是尽到了丈夫的职责,物质方面是面面俱到甚至是奢华的程度,这也是他一过来就直观能体验到的。   再到后来,他稍微表露出了想要赚钱的想法,陆文州也没有任何的质疑,还手把手教他怎么赚钱,给予他很积极的情绪价值,会夸奖他聪明,会哄他开心,会觉得他做得很好,会支持他放手去做。   所以这一切是怎么变得让他退却,就是从陆文州开始对他说爱开始。   走到这一步他就知道自己无法偿还给陆文州除了物质之外的东西了。   因为陆文州开始对他表露出不属于从前的占有欲,从前陆文州也把他当成所有物,但并没有用心,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可现在不是,陆文州就是因为把太多的关注放在他身上,他的所有情绪都会被这男人敏感捕捉到。   这是一个洞擦力极其敏锐的男人,不论是做事的手段,还是对他,他的所有不舒服都能够被发现。因此掌控欲也会在这些细节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包括他想要离开的念头。   陆文州肯定是感觉到了,才会不断的问他会不会离开,反复强调,正是这种强调会让他的逆反心理越来越强,他知道这也属于恃宠而骄,可他真的害怕。   或许是过去的利益不对等到现在的感情不对等,让他有一种偿还不起的压力。   他害怕回应陆文州。   还有一点就是……   陆文州不是属于他的,是原来时序的。   所以现在不走,他永远都只是原来的时序,这段关系永远都只会属于陆文州跟原来的时序。   不是他的。   “我已经想好了。”时序深呼吸,调整状态,他把最后一口黑巧吃完,一口饮尽杯中的牛奶,看向沈君尧跟裴御:“过年前我们把新的投资公司选址跟投资项目都整理好,等我明年考上研究生我就正式回来接手公司。”   “老板你打算去哪里读研?”   “我试着申请斯坦福或者是牛津,所有资料我都准备好了。”时序说着,其实早在之前跟陆文州说过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毕竟他有在斯坦福读研的经验,再上对他来说也不难,更别说他现在带着丰富的投资经验申请的话就更加容易。   就算是想要申请哈佛亦或者是其他顶尖的金融学高校都没问题。   现在目前他最想要做的项目就是山海芯片,这个项目跟其他项目会需要更长的时间,所以他也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将自己沉淀下来,继续深造自己,结识更多的人来完成这样一件事。   至于陆文州……   是他所有势在必行计划中唯一的变数,也是这男人改变了他原本想要躺平的心态。   “那我们先去找章先生吧。”时序暂时先把陆文州抛在脑后,毕竟他只有半天的时间,今天下午还要跟陆文州去开会,不能再耽误了。   于是他们三个人也没有再讨论其他,先去找章天成。   驱车来到法拉盛,这里是纽约最多华人的社区,他们打算在附近的钓鱼场偶遇章天成,如果按照章天成的菲佣所说的,今天这个老头会来这里钓鱼。   此时钓鱼场边。   时序笨拙的拿着鱼竿,表情吃力,还别说,这钓鱼竿那么沉的,而且美国的初冬好冷啊,坐在池边一会他的手就冻红了。与此同时眼观六路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老头。   而沈君尧跟裴御也是各自坐在一边钓鱼,都是在寻找着古怪的老头。   可是放眼过去,哪里有老头。   只有个坐姿端正的老太。   在钓鱼池的小板凳上等了大约是一个小时。   时序吸着发红的鼻子,今天衣服穿少了,现在坐着实在是好冷,他瞄了眼身旁稳坐如钟裹得严实的老太,好奇探过头,这才发现这是华人,他诧异瞪大眼。   “奶奶,你是华夏人吗?”   “嗯。”老太惜字如金回答,很高冷。   时序鬼使神差的,凑近问道:“话说,您认识一个叫章天成的老先生吗?”   “……”   时序也怕老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哪个人会这样在异国他乡就问一个华人的,又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就是问问,这个章天成老先生好像也是住在法拉盛,不过具体住在哪里我还不知道。”   “找她做什么?”   时序听着老太说话怪高冷的,顺着她的话继续说:“就是想请他帮个忙。”   老太这才侧过脸看向身旁的青年,她看着这张跟小姑娘似的漂亮脸蛋,就蹲在自己身旁乖乖的望向自己,有些走神,要是她孙女还在的话,估计也都这么大了吧……   时序见老太看着自己发呆,眨了眨眼:“怎么了奶奶,你认识章老先生吗?”   老太收起思绪,没正面回答:“找她做什么。”   “我想请他帮我做一枚芯片。”   ……   午后,纽约迎来了冬季第一场初雪。   时序从车上下来后,打着喷嚏快步走回酒店,走进酒店大堂才稍微觉得暖和了,他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往电梯口走去。   就在这时,电梯门正好打开。   他准备走进去,结果就看见电梯里的陆文州,忽然就想起了今早的纽约广场霸屏,整个人又开始不好了。   本来还觉得冷的。   莫名的又开始热了。   时序见陆文州从电梯里走出来,下意识想着往后退,结果就被陆文州手中展开的大衣裹住,被温暖的衣服裹住时身体被往前带了带。   白色板鞋不小心碰上皮鞋。   怀中的青年发丝沾着细雪,有些湿了,脸颊也被冻得红红的,唇红齿白衬得更加漂亮了。   “跟他们俩玩得开心吗?今天下雪了,是不是有点冷。”陆文州收起目光,把外套给时序穿好,只字未提今早纽约广场广告屏的事情,语气惺忪,也帮他拂掉头发上的雪,摸着头发有些湿:“等下回去先洗澡,头发都湿了,等下不要感冒。”   说完,就见时序望着自己没说话。   或许是这个小模样太漂亮太认真,本来自己就处于最动心的时候,被这样看着什么脾气都要被磨没了,想着时序说什么他都会改的。   甚至也觉得自己昨晚有些过分,本来前天晚上就做过了,昨晚还让时序哭了那么久。   越想越觉得总是做完才去思考,确实不太好。   “陆文州,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你说。”陆文州怕时序在外面淋了雪着凉感冒,便拉着他走进电梯,感觉到他的手很冰冷:“今天下午如果出去的话戴个手套。”   “我打算来美国读研。”   陆文州准备摁电梯键的手一顿,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异样,他摁下电梯键,支持的点头:“可以,我陪你。”   “我想自己一个人去。”时序侧眸,看向陆文州,对上他垂眸凝视自己的眼神,那种上位者无形的压迫感一下子就能感觉到这男人不高兴了。   “宝宝,你这不是询问,是通知我对吗?”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的脸色变化,知道他要生气了,拉住他的衣角,扯了扯,小声说道:“你先别急着生气,我们聊聊吧,好吗?” 第56章 五千万56   “阿嚏——”   时序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他瞄了陆文州一眼连忙摸着自己的衣服:“我穿暖的了!是突然下雪我才打喷嚏的。”   这个喷嚏也让刚才的话题破冰。   陆文州压下脾气,用袖口给时序擦擦鼻子,见他冻得鼻头红红:“等一下再说,先上去洗澡。”   这家伙从小就在广东长大,适应了广东比较暖的气候来到美国肯定不习惯。   “哦,好。”时序乖乖点头。   电梯缓缓升上顶层,门上倒映着两人的手牵手,有些安静。   时序垂眸看向拉着自己的大手,那枚婚戒实在是显眼,从陆文州不遵守一三五二四六以来那就是天天戴着没有摘的了。也偷瞄着这男人,见他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有时候真是难懂。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陆文州握着放进大衣口袋里。   也是在伸入温暖的口袋里时摸到了像纸一样的东西,他正想拿出来,结果被陆文州握着手不让他拿。   他疑惑看向陆文州,却发现这男人……耳朵红了,愣了一会,大概猜到了是什么,而陆文州的反应也绝对是罕见。   这可是陆文州啊,竟然能看到他不好意思。   想到今早的纽约时代广场广告位全霸屏就为了跟他说对不起,想想又开始鸡皮疙瘩浑身发麻,现在口袋里的不会就是那封信吧?   所以又是什么时候写的?总不能是昨晚还能有时间……吧?   “宝宝。”   “你刚才说想自己来美国读书,不害怕吗?”陆文州知道时序摸到信了,但他下意识的转移了话题,这件事如果时序不主动问他就不开口了,怕这小祖宗不开心。   顺势问了刚才时序说的想法。   就他了解的时序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广东,就连这次来美国出差也是他提前带着去办的护照,可是他却有一种感觉时序在这里过得游刃有余,出门都不需要他帮助。   就好比今天。   知道打车软件,知道自己要去的地点,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美国的感觉。   “不害怕。”时序心想当年他在美国读研的时候只要有时间就到处打工补贴,说不上是社牛但也绝对不是社恐,而这个回答显然对养子来说不是那么的正确。   但他也想着不隐瞒的。   说着想从口袋里那张纸拿出来,手直接被陆文州握住不让动了。   “今天早上你能看见吗?”陆文州知道时序摸到了口袋里的那封信,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意图,本来他没想着那么快给他看。   时序想笑了,也没忍住,看向陆文州:“我能看不见吗,那么多个屏幕都是你,你不就是想让我看见吗?”   昨晚的烟花,还有今天的广告霸屏,想到还是会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还有这几天都在跟他说道歉,这男人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他已经很意外,知道不断在为自己退步。   说到来他们之间一直说不清的点正是他现在需要直视的问题,那就是他不能再以养子的身份那么坦然的跟陆文州在一起,原因就是陆文州爱上他了。   而他不是真正的时序。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这里了,会不会突然离开,所以他不能够再哄陆文州了。   陆文州见他笑了心情仿佛也跟着好转,他故作淡定的又问:“那你开心吗?”   时序如实摇头,也看着陆文州的反应,果不其然见陆文州眉头一皱,踮起脚,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电梯升到顶层,轻微的失重感停下,门缓缓打开。   “为什么?”陆文州抬手扶住电梯门让时序先出去。   “因为这是我们俩的事情,你不用跟所有人说,这会让我觉得很有压力。”时序站在电梯外等陆文州出来。   “为什么觉得会有压力?”   “那你这样跟直接告诉人家你陆文州有个很矫情的对象有什么区别,大家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陆文州跟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大佬不一样,竟然为爱需要这样道歉,然后我还不原谅你,他们只会觉得你很深情,很舍得为我花钱。”   时序看着陆文州:“是我在无理取闹。”   这句话说完,气氛陷入安静,谁都没有回答。   顶层的总统套房走廊铺着昂贵的地毯,走在上面没有声响,两人走到房间前。   陆文州从口袋里拿出房卡,正准备开门时,就感觉后背抵上脑袋,像是撒娇,又像是委屈,他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   “你总是这样的话让我怎么办。”   时序低着头,脑袋抵住陆文州的后背,手抓住他腰侧的衣服,微微收紧,闻到这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鼻梁微酸,闷声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没谈过恋爱,根本也没想着会在这里想这件事,本来以为陆文州只是把养子当成小花瓶养,可现在完全变了,这就导致他之前忽悠陆文州为了达到目的说的马屁情话成了让这男人沦陷的证据。   说来也是他弄成这样的。   “为什么会不知道怎么办?我哄你还不好吗?我会爱你。”陆文州刷卡开门,门打开后,把时序拉进房间,余光落在身后,看着这个难得跟他扭捏害羞的小祖宗,心里有了些判断。   看来自己今天这样也不是没效果的。   虽然被批评了。   “就——”时序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陆文州抱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抱住对方的脖颈,惊呼出声:“等等等我不要做啊!屁股疼!”   “我抱你去洗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陆文州无奈问。   “哦……”时序稍微松了口气,想从陆文州身上下来:“你以后还是别这样哄我了,别动不动就抱我。”   他说完,陆文州就把他放下了。   时序:“……”怎么这男人突然就那么乖了,说放下他就放下了。   “好,我尊重你。”陆文州把他放下后,伸手解开他的发绳,将长发松散开,他对上时序略有些意外的模样:“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尊重你。”   时序听着心想,那如果他提离婚呢?   ……   总统套房的浴室非常宽敞,浴缸的功能更是丰富,躺在上面洗头天花板还能够看电影。   暖气打开,穿着浴袍也觉得暖烘烘的。   时序躺在浴缸里,合上眼感受着陆文州一般般的洗头功夫,时不时还会扯到头发,他都忍了,毕竟吃人嘴软,但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要不我自己洗吧?”   “那我轻点。”陆文州认真接受批评,放轻力度,把泡沫抹在长发上,金丝边眼镜底下神情认真,仿佛帮时序洗头这件事跟看财报是同等重要的。   时序睁开眼,往后看向陆文州,问了句:“那现在我们能聊一聊了吗?”   “你想聊什么。”   “聊你的信,你什么时候写的。”   陆文州满是泡泡的手停滞须臾,正好对上时序看过来的眼神,他别开脸清咳了声:“昨晚你睡了后。”   “所以你是真的意识到自己有时候有点霸道了吗?”   “嗯,每次你哭我都会后悔。”陆文州见他眼皮上有泡沫,让他闭眼,指腹抹掉泡沫:“以后不会了,你也不用向以前那么乖总是在这件事情上哄着我,应该是我要哄你才对。”   这句话说完,他就发现时序睁开眼,盯着他看,或许是看得他有些不自然,又借着眼皮有泡沫让他闭上眼。   而他打从心底的认为,为爱示弱低头并不丢脸。   “那我跟你聊聊我为什么想在美国读书的事。”   “好。”   “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等我本科毕业后想继续读研,现在想了想,我想在美读。”时序打算先把这件事跟陆文州坦诚说了,不管怎么说也得给陆文州一个心理准备,目的就是告诉陆文州他现在就是想以事业为主。   “那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一个人在这边的话不害怕吗?”   “你想听实话吗?”时序觉得再用忽悠的方式没用了,现在的陆文州不好忽悠了。   “嗯。”   “因为我不想。”   陆文州沉默须臾,打开温水冲洗这头长发,没再说话。   时序又扬起下巴瞄了眼陆文州,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想?”   “你都不想我陪你了那我问了没用,问了等下你又要说我霸道说我强势。”陆文州也如实说。   时序:“因为你会让我分心。”   说完就被温水掠过眼皮,他没忍住发出声,想伸手擦。   不过陆文州的手比他快一步,指腹抹掉弄到他眼皮的水,随后眼睛就被大掌盖住,就这样冲洗着,水也没有弄到他眼睛,还可以在他掌心里睁开眼。   头顶落下陆文州的声音,跟耳边的水流声融在一起,格外有磁性:“可以在美国读,但是申请条件并不容易,如果你真的想那现在就得准备托福,好的学校托福还不能低于100分,以及GRE考试(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可能有点难。”   时序想到自己当年托福拿了115,GRE他是拿了满分340的:“我知道。”   “我可以教你。”   “……要不我报个班吧?”时序听到陆文州要教他,也不是觉得这男人不靠谱,这男人可是博士还能不靠谱吗,只是他怕看着陆文州学不进去。   头发冲洗好,陆文州用大毛巾包住时序的长发,然后让他坐起身:“我教你还不好吗?”   “你那么忙,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吧。”   “再忙也得陪老婆。”   时序耳根倏然一红,盯着陆文州好一会,才憋出几个字:“别这样喊我。”   ……怎么就感觉现在这些字眼就听不得了呢?   “是谁之前整天喊老公,现在倒好了一句也不喊,直接喊陆文州。”陆文州把包着的长发解开,湿漉漉的长发垂肩,他换了一条毛巾帮着擦拭干,动作温柔:“不让我陪你美国,也不让我教你,你现在怎么那么挑剔,是我哪里还不够好吗?你说我改。”   时序听到这摇头,他低下头闷声道:“时好时不好。”   说完脑袋就被毛巾托住,被拢着脖颈仰起头,目光径直撞入陆文州深邃的双眸中,或许是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就察觉到了陆文州的眼神又变了。   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   陆文州想吻他。   但是……   这男人并没有这么做。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略有些暧昧的胶着,是跟他们之前一拍即合的气氛不一样的,好像是随着什么变了他们之间原本习以为常的亲密都在犹豫的瞬间变得暧昧。   “时序,是你先说爱我的。”   时序怔住,他眸光微闪。   “现在躲我的也是你。”陆文州将毛巾罩上面前的脑袋,帮他把头发擦干:“你说你拿我没办法,我也拿你没办法了,本来以为你很好哄但现在发现你一点都不好哄。”   时序感受着柔软的毛巾擦拭着发根,听到陆文州这么说他,低着头小声哼了句:“……才不是,明明是你欺负我在先。”   这一切究竟要从哪里说起。   要从对陆文州素未谋面把他认错成jack然后□□惨了开始,从这之后他的小计谋就悄然布局,然后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那接下来要怎么走,他心里也有了答案。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   陆文州把时序放在洗手台上,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可以高度也可以让他轻松的帮时序吹干长发,见他没说话,穿梭在长发里的手捏了捏他的后颈:“怎么又不继续控诉我了。”   “陆文州,我想开一家投资公司。”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文州垂眸,坐在洗手台上的时序长发已经吹得八分干,柔软而乖顺的垂在肩膀上,可能是热风吹得脸有些红,双眸透亮眸底倒映着头顶的灯,像是染着星点,神采飞扬的模样让人转移不开视线。   从前的时序绝不会有这样的神采,就像是一只小刺猬,浑身充满着防备。   但是面前的时序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大口吃肉,以他都觉得难以置信的速度在飞速成长,眼里的野心勃勃好像让他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时序抬头望着陆文州,眸光灼灼:“我想超过你。”   这就像是一句天马行空,痴人说梦的话。   时序感觉自己脑袋被陆文州手中的大毛巾笼罩住,随后被轻轻往前一带,他下意识将手撑在结实的胸口上,对上近在咫尺那双深沉的双眸。   那种被权势注视的感觉,让他脑袋发紧。   陆文州是什么样的人,是最年轻的亚洲首富,甚至在这个位置已经稳坐四年,居高不下。   这男人的地位跟财富不单单是靠一代人积攒下来的,是继承了几代人的庞大财富,而他背后的企业更是数不胜数,更别说他的明珠投行拥有着世界排名前几最赚钱的企业。   他知道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   可他还是想。   把遥不可及的陆文州当成目标,会让人拥有非常渴望前进攀升的能量。   “时序,你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落下,声线里听不出意味。   时序没有转移视线,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陆文州,认真点头:“我承认我很贪心。”   “我相信你。”   这句沉稳的回答响起,时序神情微怔,讶异看着陆文州,有点意外他会这么回答:“……嗯?”   他还没再问,就感觉面上一道阴影落下,带着微湿的毛巾在头顶上半笼罩着两人,视线变暗,将原本的距离拉至无法忽略的暧昧,视线好像变得虚化了起来。   被毛巾笼罩生出的昏暗让对视将暧昧掺入空气,有什么在不受控的发酵。   撑在身旁的双臂结实有力贴着腿侧,十指扣入他的指缝,掌心的温度传递。   “我说,我相信你。”   毛巾下,陆文州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却充满着认真与笃定。   时序心头一颤,他微掀眼皮,看向近在咫尺的陆文州,目光跌入对方眸底,不是哄骗,是真的相信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他自己都怀疑自己痴人说梦,这男人却……   说相信他。   “宝宝,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看到现在的你就好像看到十几年前的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浑身冲劲,抓到任何机会就想往前冲,不停不休。正是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你现在这个时代会比我那个时候还要艰难,我不会阻止你,我愿意支持你做任何事情。”   毛巾跌落肩头,时序感觉自己被陆文州托抱起来,下意识的扶住他的肩头,而这个高度让他居高临下的对上陆文州仰头看他的目光。   “时序,我会等你。”   浴室的光线充足。   他低头注视着陆文州,对上这男人深情且鼓励的目光,有些眩晕,呼吸也乱套,心跳加速异常的雀跃,是一种遇见致命吸引力的兴奋。   喉咙干渴。   “宝宝,我等你超过我。”陆文州笑。 第57章 五千万57   不知不觉,初秋到了入冬,转眼到了十二月底。   年底,是集团最忙碌的时间,忙着年度总结,忙着年度大会,忙着在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时召开新的产品发布会,忙得大脑都开始冒烟。   尤其是陆文州。   自从上次美国出差回来后,陆文州就非常的忙,在集团出现的时间屈指可数,全球到处的飞,最近这一个月他就上周见了陆文州,其他时间人影都见不到。   不过也是因为到了年底,陆文州需要到陆氏集团下的总部开会。   陆氏集团全球总部在广州,国际总部在香港,还有华南华东华北华西都有总部,除了国内的各区域总部还有美国,英国,意大利跟东南亚区域总部。   更别说他名下的明珠投行,虽然还有陈泊闻跟周慕云在坐镇,但有些会议是三为执行长都必须出面的,又不可避免的得去处理明珠投行下数百个庞大的投资项目。   他现在才能切身体会到为什么之前总是见不到陆文州,这种几乎24小时都在飞的工作量陆文州毛发还能那么旺盛真是不容易。   集团经营业务范围非常之多,就算是秘书办现在加上他有十一位秘书其实都很难非常好去权衡庞大的业务,尤其是他现在被陆文州从行政秘书调整为业务秘书。   也就是陆文州的出差事宜不再由他经受,除非是跟他相关的业务相关的出行他才会安排计划,其他时间都不用再陪陆文州出差。   在这一点的安排上他完全可以感受到陆文州对他的私心。   特别是从他说了要去美国读书这件事后,本来以为这男人会想办法的不让他去,但是没有,反而让他有更多的时间留在位置上安稳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跟着出差飞来飞去。   也正是这样他才有更多的时间拿出来处理自己现在手头上的投资项目,并且说服章天成这位老太加入山海芯片。   加上上周那一次,已经是他被拒绝的第五次了。   只能等新年后再去试试看。   ……   时序拿着文件走出秘书办,正好看见特助,见他在这里有些意外:“方助你怎么回来了?”   陆文州昨晚才跟他说他在香港处理明珠投行的事情。   特助笑了笑:“今晚是跨年啊,陆总让我跟甄妮先回来了。”   跨年?   时序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2025年12月31日,明天就是2026年了:“是吗,最近都忙忘了。”不过跨年也没什么,对他来说生活还是得这样过。   “你就不期待陆总回来?”特助打趣问。   时序愣了会:“为什么要回来?”   特助:“……”好家伙,这个问得他都震惊了,亏陆总还跟他跟甄妮说要跟时序保密他的行程,要给时序惊喜。   自从上次意外知道陆总跟时序是一本证上的关系后他跟甄妮才明白为什么陆总对时序那么特别,特别是陆总还找他们聊过这件事,说要替他们俩保密,他们作为下属自然不敢多问为什么需要保密。   他们也恨不得不知道的好,但现在知道了也只能够保密处理。   做他们这一行特别是助理秘书职业的必须要保密性很强,否则迟早会被解雇,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在时序面前八卦或者是讨论过这件事。   “他要回来吗?”时序又问了句,他心想陆文州应该回不来吧,昨晚才跟自己说了明珠投行还有好几个会没有开完。   特助耸了耸肩:“不知道啊,反正陆总就让我跟甄妮先回来了。”   “哦。”时序垂下眸,说不清怅然若失的由来,他神情恢复如常,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我去市场部开会。”   现在他手上对接着瑞星科技的市场部,基本上就是直接参与了这个项目的战略规划跟目标设定,也需要帮着市场部分析行业热点趋势,协助监控整个项目的执行过程及时调整策略。   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跟过去他在银行负责项目风控跟分析还不一样,因为项目规格不一样。   但是陆文州说放手给他就放手了,市场部那些人的声音其实他都有听到,不外乎就是质疑他的能力以及觉得他是关系户,不过他没有很在乎这些声音,因为他知道只要拿出本事就能够堵住这些流言蜚语。   欺软怕硬是这个社会的常态,不用想着去改变其他人,改变自己才能改变一切。   “对了时序。”   时序停下脚,扭头看向喊住自己的特助:“怎么了?”   “陆总让我跟你说,对市场部的人可以不用太客气,尤其是市场部刚来的那位策划,最好是可以打破他们最近的营销玩法,顺便点了一下他们上个季度的销售方案。”特助笑道:“你可以间接的跟他们说一下陆总其实不是很满意,只是还没空处理他们,但如果这次还做不好这份策划陆总估计会亲自找他了。”   时序:“……”这个老男人又给他找这种招黑的事做。   那不就是间接的要他负责监督新车的营销策划案。   他才来集团不到三个月,本身就是空降秘书办,现在不到三个月陆文州又给他提到高阶的项目秘书这个位置。   陆文州还真的不怕他把项目给搞砸了。   。   香港中环,摩金大厦。   明珠投行资本位于这栋全球最昂贵租金的写字楼里,占据视野最好顶层四层楼,陆氏集团的香港国际部也在这栋大楼,占了五层楼,剩下的八十层全部租了出去,每年的租金高达上百亿。   而这栋摩金大厦属于陆氏家族陆文州。   是在他年仅二十五岁时花了将近200亿买下,如今这栋楼的价值已经上千亿,还在不断的增值。   摩金大厦顶层花园。   “文州,你现在还要将百分之五的瑞星股赠给小时序吗?他在抛自己的股票。”周慕云抿了口咖啡,目光打量着老友的表情。   陆文州看着手中的这份数据,他也有些不能理解,现在想要买一股瑞星股可需要花大价钱,这家伙又那么爱财,为什么要开始把瑞星股抛售。   难道是为了筹资开一家投资公司?   不对,这个顺序不太对,他的宝贝不太可能会这么做,拿着现在的瑞星股远比冒险成立一家还没找到任何项目的投资公司来得稳定,怎么样也得在瑞星大涨时抛售,又怎么会选择在平平无奇时无端抛售。   “这不太像是小时序的风格,他很聪明的。”陈泊闻泡着茶,他将茶水过滤:“这也绝对不像是裴御跟沈君尧会给出的建议,那只有一个可能,小时序确实是有什么事,你们俩又吵架了?”   说着跟周慕云对视了一眼。   对于这个精辟的‘又’字,他们早在一个多月前领略了,陆文州竟然会为了跟时序道歉买下纽约时代广场所有的广告屏,包括前一天晚上的烟花秀,这个新闻在第二日下午就已经上了各大娱乐新闻。   都在猜测陆文州藏在身后的爱人究竟是谁。   但由于保护得太好没有一个媒体挖掘得出来,也不敢深度去挖掘,毕竟谁都不想惹陆文州,更别说去试探他藏起来的底线。   “没有吵架,我们很好。”陆文州面容不改淡淡道,说是这么说,但眉间微拧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是什么样的事情要让他要卖掉瑞星股?   “所以有时候代沟也是个问题。”周慕云试图将气氛恢复轻松一些,他笑道:“你可千万别仗着自己年纪大总是管着他,说实话他现在才多大,当年我们三个像他二十出头的时候嚣张得连爸妈都给给我们翻白眼让我们低调点。”   “没管着他。”陆文州扪心自问自己现在已经几乎把老婆放养了:“从他跟我表明想要做投资后我就没有在这方面管过他,我在给他铺路。”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用他曾经走过的弯路给时序铺路,尽他所能为小爱人将路铺平。   陈泊闻把冲好的茶放在陆文州门前,看了他一眼,笑出声:“你这话好像我爸当年跟我说的,你这不像是在养老婆,像是在养儿子。”   陆文州想着家里这位小祖宗,神色终究是浮现几分无奈:“如果是儿子我可能还能骂几句。”   现在他是骂都不敢骂了,最主要也是自己不舍得。   “你怕他哭吗?”周慕云开始八卦老友婚姻生活。   “嗯。”陆文州回答。   周慕云跟陈泊闻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兄弟跟之前好像又不一样了,就怎么说,好像真正投入到这段婚姻当中去,都开始能为对方设身处地了。   “我还怕他不理我。”陆文州如实说:“说实话,我没谈过恋爱就结婚,很多东西都是一边相处一边学,最开始我以为他乖乖的呆在家里就好,但是现在发现要是还把他放在家里那我真的不识璞玉浑金。”   时序比他想象中藏了更多的秘密。   也比他想象中要野心勃勃。   他即有私心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时序,但又不舍得将这块那么好的璞玉藏起来,不让他发光。   “我既有私心,不想他被所有人看见,但又想看到他骄傲开心的样子。”陆文州像是想到了什么,眉梢舒展,眸底染上笑意:“他做他喜欢的事情会开心,我知道。”   所以他才把时序放在集团里了,没让他再跟着自己在外面到处飞,而是让他提前接触集团里的业务。   陈泊闻饶有趣味看着,用茶杯跟周慕云的咖啡碰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表示这种内容好听,多来一些。   能看见这位大佬为爱多愁善感真是喜闻乐见。   “那你打算把他放在集团什么位置?”周慕云说:“你家这个小祖宗是有能力的,我们几个人投资的智慧老年社区被他打造得已经有规模诞生了,估计在明年就能够在国内做出风向标,真的做出成绩那他自己出去做老板会比在你身边要更舒服。”   陈泊闻点头:“如果这家公司上市,必然大涨,朝阳产业本来就是大趋势。”   “我想让他成为集团的董秘。”陆文州看着面前两人:“还有就是,我跟他之前没有签过婚前协议,打算再补充一份给他,我会把我一半的财产赠与他。”   陆氏集团一直以来都没有董秘这个角色,董事会秘书跟总裁秘书或者是助理完全不一样,这是属于集团高级管理人,也是集团与证券交易所之间的指定联络人,只要是与资本市场相关的工作全权参与。   就连公司治理体系的建设,投资者关系维护或者是股权管理,资本市场发展规划都是董秘的工作范畴。   甚至可以说,董秘的一句话都能影响集团的股价。   能说董秘这个职位需要非常强的复合型人才。   他其实已经计划将时序纳入了这样的定位,只要时序从美国读完研回来,他就打算把时序当作接班人来培养。   陆文州靠坐在椅背上,坐姿端正优雅,他看着老友们笑道:“也不知道这份跨年礼物他会不会喜欢。”   周慕云和陈泊闻沉默须臾。   过了会,不约而同都鼓起掌来。   陆文州见他们俩的夸张表现,挑眉:“做什么?”   “小时序有你这样的老公真的是绝了。”周慕云感慨。   陈泊闻认可点头:“文州,看出来了,你真的很爱他。”   陆文州大方在两位好友面前坦白,他勾唇笑道:“嗯,我很爱他,所以今晚跨年你们俩过吧,下午开完会我就回去陪他。”   ……   陆氏集团市场部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原因在于下一个季度的新车推行市场部策划提出的最新营销策略中,出现了太容易挑起女性性别歧视的营销点。   “我不认为将这款车的自动倒车系统放在为女性专属打造身上会成为很好的营销点。”时序提出异议。   他的话音落下,明显原本讨论得兴致勃勃的市场部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市场部这次新车型的主策划是位男性,他看向时序,对上这人平静的双眸,眼神里仿佛已经是笃定他们的方向行不通,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满。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时序否掉策划卖点,在这两个月里他们对于新车给出的多个策划卖点都被时序否掉。   他们为此不知道加了多少个晚上的班重新构思。   自然不可否认这位空降秘书办的项目秘书很有能力,毕竟在进来的三个月里就分别协助集团拿了下多项大投资,但是不是有点仗着被陆总看中有点嚣张了。   “那就请时秘书说一说原因是什么,大家都认为这对女性来说是一件很友好的事情,能够解决她们停车困难,这是一个很好的吸睛卖点不是吗?”   时序听出这人语气里的不悦,他也知道自己这么说肯定又会让市场部的人加班。   但他这里都过不了的卖点陆文州那里又怎么会过得了,倒不如他这里承受多点,好过送到陆文州那里大发雷霆,到时候估计连他都会被一起骂。   “因为停车困难的问题不仅仅困扰着女性,同样困扰着车技不佳的男性。”时序站起身,走到屏幕前,将这份ppt拉到最前面的那一页,就是购买瑞星汽车性别人群占比图,他侧身看向会议桌上所有同事:   “我们都知道在做策划前需要有准确的市场洞察,分析市场和用户,找准赛道,我们这一次新的车型主推全智能人工驾驶与全自动倒车系统,车型颜色有钢钛灰,海雾蓝,月曜白与珍珠粉,我想问这里有什么颜色是指定男性购买或者是女性购买的吗?”   “……珍珠粉女生肯定买的多。”有个女生策划弱弱提出。   时序点头:“对,粉色确实是女士购买的人群多,但瑞星汽车的性别购买占比是男女差不多,也就是即将推出的车型珍珠粉会有男士购买也会有女士购买,如果单纯在这款粉色的车型上去做这样的吸睛卖点,确实会得到很好的广告效益,但我可以准确的说,这种容易引起性别对立的点,非常容易给陆氏集团招黑。”   他目光对上站着看向他的主策划,淡淡道:“林策划,我建议不要用这样点,这份策划在我这里过不了陆总那边更过不了。”   “时秘书,我觉得并不一定要刻意联想到性别对立上,你不要往主观上靠,难道我们专为女性服务这个点不是更好更贴心吗?这完全符合瑞星汽车具有价值关怀的核心卖点啊。”主策划还是不甘心,试图挣扎。   屏幕的光线落在时序脸上,他的长发用支笔随性盘起,鬓角垂落几缕零碎发丝,显得慵懒,这张骨相极美的脸庞但在眼神过于冷静下透出几分压迫感。   他屈指轻敲屏幕,敲落点就在饼状图的男女比例统计出的数据上。   这两声动静在会议室里响起,明明动静不大,却落在每个人的心头,像是警惕。   这种无形的压迫感气场他们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陆文州的影子。   时序环视着这桌策划,直接了断道:“我知道大家对我提出的异议也有异议,但我的加入不是为了给你们提出异议,而是在你们制定营销策略的过程中协助你们采取措施降低损失的可能性或者是减少实际损失,我需要对你们的想法做出风控分析。”   “瑞星汽车不需要用这些模棱两可挑起对立的卖点去引起噱头,这款车每一个颜色都是为了所有人群服务,每一款颜色都具有本次新车的全自动驾驶和全自动倒车功能,不要单独用某款颜色去做卖点。”   “在全球新能源格局下,瑞星汽车品牌的优势依然显著,我们的颠覆性技术创新能力,核心竞争力,市场产品矩阵持续丰富,新车推出的速度不断在提升,我们不需要用这类型去制造事件营销引发热点。”   时序看着策划们沉默着,有的低头,有的失落,有的是不甘心,有的是很不爽,而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打击,是在传递陆文州的意思。   尤其是这位新的主策划,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没有想法,能进陆氏集团下的瑞星汽车项目部又怎么可能是没能力的人,但陆文州这人在工作上要求就是这样,近乎完美,那他做出的项目风控分析也必须要这样的程度。   所以这个唱黑脸的锅他也替陆文州背了。   那他就得拉陆文州出来溜一溜新一轮策划方向。   他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在上方,凝视着大家:“我其实有一个很好的建议,大家想听听吗?”   主策划还沉浸在今晚又要加班的痛苦中,觉得就是在为难他,听到时序这么说,也没多大好脾气的回答:“时秘书给点建议吧。”   时序说:“我们在2026年的新车推行中,可以尝试为品牌打造超级IP。”   主策划似乎来了点感觉:“比如?”   时序笑着直起身,他走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收拾文件:“我们陆总的传奇经历与个人魅力近乎超级英雄,将他打造成超级IP还怕下一季度的瑞星汽车销售额不翻倍吗?”   市场部的策划们与销售经理震惊的看向时序,仿佛谁敢去做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   要知道陆总可是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尽管是传奇人物没错,但是这位传奇人物是非常之讨厌出现在媒体前,如果要这样做的话就以为着要说服陆总在媒体上开始讲述他的传奇经历与传播偶像ip的魅力。   时序看了眼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六点,拿着手里的平板轻点桌面,他环视一圈,见大家还是很震惊他的想法,勾唇笑道:   “我去说服这位超级英雄,你们的这个想法我会在陆总那里为你们争取保留到下一款专为女性打造的车型中,大家按时下班吧,提前祝大家新年愉快。”   夜幕降临,人潮涌动,繁华的城市已经有了跨年前的热闹氛围。   唯独秘书办的灯还亮着。   时序敲着键盘,还在梳理手头这份为瑞星科技打造超级IP的计划,准备等陆文州回来发给他看,这次新品的项目由他监督,他自然也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给陆文州看,想让这款车型成为瑞星所有系列中的爆款。   全然不知道时间已经快八点。   手机被调成静音,手机多条信息跟多通未接来电都没有接到,甚至连来到身后的高大身影都没有发现。   直到结实有力的双臂从背后笼罩而下,撑在他身侧。   时序敲键盘的手停下,瞥见手边那只隐约带着青筋的大手上的婚戒,他才吓了一跳,愕然的抬头,正好撞入陆文州低头看着他的目光:“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跟你跨年。”陆文州如实道。   时序见是陆文州才松了口气:“也不出声吓死我……”   “我已经在这里站了五分钟你都没有发现我,时秘书在做什么那么认真。”陆文州微弯下腰,右手附上时序正握着鼠标的手。   肩膀被身后宽厚的胸膛臂弯环抱着,那道若有若无的清冷内敛香水味透过黑衬衫,掠过鼻尖,惹得心头酥麻。   “我想为瑞星汽车打造超级ip。”   “超级ip?”陆文州没有提自己发了很多消息跟打了电话的事,因为他的目光被这份计划吸引去了。   “嗯,主角是你。”   “我?”陆文州低下头,正好对上时序神采奕奕的双眸,明明工作了一整天了还那么精神,这样漂亮有神的眼神看得他心头作痒,目光不由得落在近在咫尺的唇上。   他的宝贝好乖,好想亲一下。   这一段时间那么忙都没有抱过时序。   “对,我想把你的传奇经历放进瑞星汽车里,把你打造成超级英雄,如果可以利用名人效应制造热点,这一次新车的推行一定可以引爆热点,提升品牌知名度跟影响力唔——”   时序正认真的说着,话音未落肩膀被握住,椅子转了个圈,后颈被抬起陆文州吻了下来,他呆住,愣愣地眨了眨眼,亲吻的时间也就是他眨眼的瞬间。   “可以。”陆文州双臂撑在办公室两侧,将坐在椅子上的时序圈在臂弯,垂眸对上他怔怔发愣的模样,显然是被自己的亲吻弄得愣住了。   “……啊?”时序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抿了抿唇。   陆文州将时序抿唇的动作尽收眼底,这太乖了,他低下头,靠近这泛红的耳根,声线温柔暗哑问:“出差了那么久我好想你,宝宝,我可以吻你吗?”   时序瞬间被这耳畔传递的声线酥麻了半边身。   他抬眸望着陆文州,撞入对方深沉的眸色。   不经意看见这男人喉结滚动,以及脖颈处若隐若现隐忍克制的青筋,被结实的双臂圈在臂弯里,铺天盖地笼罩而下的荷尔蒙与直白的谷欠望醺得脑袋嗡嗡作响。   白皙的脖颈渐渐染上绯红。 第58章 五千万58   陆文州眸底流露的爱意顺着这话似乎融于空气中,不受控地发酵,这男人的深情叫人难以拒绝。   “可以吗?”   时序差一些沦陷的理智拉回,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我想先跟你说说超级ip的事情,我觉得这个——”   他想转过身,陆文州却握住他的肩膀没让他动,或许是感觉到凝视着他的目光太过于强烈,心虚在心底蔓延开,自己很清楚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离开的,可是陆文州不知道。   所以陆文州越是对他亲密,他就越觉得不能让陆文州再继续有幻想。   陆文州见时序没看自己,很明显的,以他对时序的了解,如果是之前,情动时会完全的依赖在他身上交给他,可现在完全就是抗拒,不让他靠近了。   ——文州,你的宝贝正在卖掉瑞星股。   就好比这个一样,让他不敢深思背后的原因。   现在甚至连问都不敢问为什么要拒绝他。   “好了,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说,今晚跨年我让人开游艇出来。”陆文州没再问,帮时序桌面上的文件保存,关掉电脑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再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毛衣够不够暖。   最后帮他把椅子上的外套穿上。   时序愣了一会,见陆文州竟然帮自己找了拒绝刚才气氛的借口,顿时间心情五味杂陈。   ——老板,瑞星股我已经抛掉了百分之三,这笔钱已经帮你存在瑞士银行,有六亿美金,需要分散管理吗?   这六亿美金,够不够还给陆文州?   他觉得可能还不够。   南方初冬的季节说冷就冷,昨日艳阳天今天就能魔法攻击,总是令人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夜晚九点的珠江,一艘规格豪华的银灰色游艇吸睛无数。   原本在今日的跨年夜也应当会有许多私人游艇开出来,但在提前得知陆文州的游艇开出来后也都选择了让步,主要是不敢跟大佬撞在一起。   此时游轮上。   奢华的鱼肚白色应用于所有场景中,让整艘游艇看起来宛若一座漂亮的豪宅。   游艇餐厅位置视野极佳,既可以看见美丽的珠江夜景,又可以一览岸上所有的繁华。   “螃蟹不吃了,容易畏寒。”陆文州见时序想要拿螃蟹起来吃,摁住他的手,眼神示意。   “哦。”时序默默把帝王蟹放回盘子里,又有点馋的盯着,他看向陆文州:“我吃一口可以吗?吃个螃蟹腿。”   那么大的螃蟹腿跟鸡腿一样,肯定很好吃。   陆文州对上他眼巴巴的样子,见他想吃还会询问自己,兴许是被取悦了,便拿起一旁的手套,再用钳子夹断帝王蟹的螃蟹腿,帮他把螃蟹腿剥好。   时序盯着陆文州的手。   这男人的手特别好看,尤其是戴着黑色手套时,映出骨节分明且修长,黑衬衫衣袖半挽起,露出腕表跟黑色发绳,剥着螃蟹壳手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他的目光没忍住往上移,就看见陆文州垂着眸低头认真剥着螃蟹。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陆文州的魅力就在于做什么事情都那么认真,就连剥个螃蟹就认真得跟看财报一样。甚至还知道年轻人都对跨年特别有仪式感,特意回来要陪他跨年。   说要在游艇上陪他跨年。   可恶,顿时间这个螃蟹不敢吃了。   这个每秒钟都能上万入账的男人竟然在给他剥螃蟹。   “你是在看我还是在看螃蟹?”   时序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正好撞入陆文州含笑的视线里,他别开脸装作看窗外的夜景,但又觉得这样不回答显得很刻意,瞄了眼他一眼,如实说:“看完螃蟹又看你。”   心里骂了一句自己真是不争气。   陆文州唇角微微勾起,笑而不语,把剥好的肥美螃蟹腿一分为二,将另一半放在时序碟子里,另一半放在一旁的碟子,才将手套摘下,用湿纸巾将手擦拭干净。   时序:“?”他看着自己碗里只有一半的蟹腿,脸皱巴着:“你也太小气了吧。”   “我是怕你等下胃疼又怨我说为什么不拦着你。”   时序撇嘴:“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知道陆文州大概率是不会把另一半蟹腿给自己吃了,想着有这一半也不错,低头吃了口,入口的瞬间眼神亮了,他立刻看向陆文州:“好好吃啊!”   陆文州见时序下意识跟自己分享心情,他笑着点了点头:“下午才空运过来的,非常新鲜。”   时序伸手指了指陆文州放在旁边的那半只,讨好的笑:“那我可以再吃半个吗?”   “叫老公。”   时序:“……”啊,过分!   “不给吃。”陆文州见他犹豫了,果断拒绝。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的语气变化,知道他有点不高兴了,再想想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坏,他只能告诉自己现在还是合法的。   陆文州正切着牛排,就看见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手背,微掀眼皮,就看见时序歪着脑袋低头想看自己表情的模样,或许是模样太过于灵动鲜活,拿着刀叉的手顿住。“老公。”时序见陆文州看自己,就喊了一声,但见他也没回答自己就低下头埋头开吃。   全然不知道自己耳根泛红的模样被尽收眼底。   陆文州心想,他真的是被小祖宗弄得心情七上八下的,从前能粘着自己挂在自己身上,恨不得眼神都粘在自己这里,现在倒好,生涩的就跟刚开始谈恋爱一样,喊一声老公都能耳朵红,刚才亲还不让亲。   好像这一切就是从他爱上时序开始。   所以他们之间的改变主要是因为他的态度吗?   肯定是的,这个小祖宗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把他当成小花瓶养,这句话甚至也从他嘴里说出来过,现在知道他们彼此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了,就正常情侣间的互动都变得害羞了起来。   别说,他这个年纪了也是头一回有这种老鹿乱撞情窦初开的感觉。   那就是现在时序这样的表现是害羞,是对他们之间这段正常开始的爱情害羞了。   原来如此。   “时秘书。”   “嗯?”   陆文州把切好的牛排放到时序的碟子里:“表扬你上个月负责I super车型系列,风控做得很好,我看了最新的销售数据这款车型比上一个月销售要好很多。”   时序听到陆文州表扬他,唇角克制着上扬的弧度,不让自己表露得太明显:“谢谢陆总。”   “我把下一个季度的车型销售策划交给你负责监控,会不会觉得很有压力?”陆文州问。   “有一点点。”时序实话实说:“现在主要的突破口在于瑞星有了一定的口碑,但是还不够,要想在同类电车品牌脱颖而出,让我们的国产品牌再冲出国际市场,需要有更亮眼的卖点。”   “所以你把卖点放在我身上了?”陆文州笑了声。   时序略有些心虚:“超级IP这件事我还没跟你商量,确实是有点不太好,如果你觉得不太好的话,我想想看——”   “我没说不好,可以。”陆文州说。   时序看着陆文州。   “不是你说的吗,我是超级英雄。”陆文州勾唇笑。   时序顿时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这话怎么从这男人口中说出来听得他自己觉得羞耻呢:“那你的经历确实是很传奇,又年轻有为的,肯定会吸引很多年轻的购买力。”   “那跟我这个超级英雄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卖点。”   时序点了点头,跟陆文州说着自己的想法。   “瑞星的品牌定位以及品牌营销能力处于同类电车中比较突出的,主要是有陆氏集团在背后支撑,有自己的研发中心,有过硬的硬件支持,所以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尝试深化这个品牌内容,可以从打造超级ip开始,既可以保持我们应有的调性,又可以……”   “再加上你的形象,以及在金融界的影响力,如果能够将你打造成超级ip,一定能够在互联网有更大的吸引力……”   陆文州见时序说着想法时神采飞扬的模样,而他听着,从对这个超级ip的想法感兴趣到出奇的惊艳,这家伙的思维确实是很鲜活,很有活力,非常适合现在这个年轻的电车市场,总可以给他带来一些新的想法。   所以他又怎么能不给机会给时序发光发热。   这个小祖宗的野心勃勃跟当年的他太像了。   ……   这餐饭吃完已经将近十二点。   而后躺在甲板上休息消食。   时序刚躺下躺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看向吧台那边的陆文州,不知道他在弄什么,还是问了句:“你今晚不会又要放烟花吧?”   陆文州端着提前让兰姨送过来的养胃汤,把杯子放在时序躺椅旁的圆桌上:“嗯,有烟花,把汤给喝了,养养胃,兰姨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晚上总是偷偷喊外卖,明天开始不给吃麦当劳了。”   时序:“……”   他只是问了个有没有放烟花,为什么要从而进行一个他偷偷吃外卖到不给吃麦当劳的话题转移。   陆文州把杯子放下后,又走去客厅。   时序叹了声,任命的把养胃汤给喝了,好在这个养胃汤味道还不错,他仰头一口饮尽,喝完后就看见陆文州拿着牛皮袋走了过来。   “我给你带了新年礼物。”陆文州见时序乖乖把养胃汤喝光,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把牛皮袋递给他。   “礼物?”时序听到礼物好奇的伸出手结果对方递过来的牛皮袋,先是摸了摸,还是有一定厚度的,抬眸询问陆文州:“这是什么礼物?”   谁送礼物送一打跟文件似的东西。   “你自己拆开来看。”陆文州坐在躺椅边缘,双手放在大腿上,注视着时序,开始期待这个小祖宗看见后的反应。   他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也为时序铺好未来所有的路。   提前联系了一只私人教师队伍,专门辅导时序考托福,考GRE(留学研究生入学考试),等这家伙拿到本科毕业证后他会亲自给时序想去的高校写推荐信,在亲自送他去。   到时候还需要在学校附近给时序买个房子,要环境舒服的,还得配辆车,上学会方便一些。   就算不让他陪着读书他也可以借着出差过去看看他。   现在也好像知道了时序的心意,为什么不让自己陪着是为了想要心无旁骛的学习早日追赶上他,原来这家伙的野心勃勃里也是有自己在的。   时序本来不知道能会是什么,但在打开牛皮纸袋的瞬间,映入眼帘的黑色大字让他脑袋嗡的作响。   也在这个瞬间,人潮声的倒计时声在游艇外响起,响彻云霄。   【……3,2,1,新年快乐!】   璀璨耀眼的烟花在黑夜中如流星雨般坠落,每一点星火都在点亮夜空,绚烂夺目,与人潮欢呼雀跃的声响融为一体。   “宝宝,新年快乐。”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时序盯着手中这份婚后财产协议书,指尖轻颤,脑袋嗡嗡作响。   【婚前财产权利归属,甲方陆文州自愿将婚前财产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财产赠与乙方时序名下,共计……】   【婚后财产权利归属,甲方陆文州与乙方时序共同所有,共计……】   他眼眶顷刻间红了,别开脸,深呼吸缓解着此时的心情,捏着合同的手有些用力,纸张边缘因用力弄得发皱。   ……这男人疯了吗?   要分他六百多亿美元的财产。   自己想方设法的要还清陆文州给予他的所有,以为六个亿能够还清。   偏偏这男人要赠与他更多的一切。·   这一刹那,他自认为可行的计划似乎被粉碎得干干净净。   他拿什么还给陆文州。 第59章 五千万59   陆文州见时序眼眶红了,伸过手将他抱到自己腿上,见他坐又不愿意坐下来,就扶着肩膀眼眶通红望着自己,眼神里的情绪实在是太复杂,一时间没看懂。   他正想问怎么了,额头被时序抵住。   豆大的眼泪滴落在他脸上,很轻,却莫名砸得心脏很疼。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时序哭成这样,可明明他没有欺负时序,为什么要哭成这样。   “……陆文州,你这样……特别像是我做的一场梦。”时序捧着陆文州的脸,抵着他的额头,哭得声哽,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让陆文州听清楚:“……我每做一个决定你都可以轻而易举动摇我。”   陆文州对时序这样不由来的哭泣觉得不解,而两句话说的也让他不由来的心慌。   “你做了什么决定?”   他一直在猜他的宝贝到底在做什么决定,在猜,又不敢往深了去猜。   时序放开陆文州,哭得泪流满面,他吸了吸鼻子,拿着手中的协议书想从陆文州腿上离开,可却被这男人的大手扣着腰身,愣了一会,迟疑的看向他。   “就坐在这里,你要去哪里。”陆文州让时序坐在自己腿上,没让他下来,见他哭成这样,话又没说清楚明白,金丝眼镜下的神色沉了些许:“就算是要闹脾气你也要说清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不要让我总是猜总是猜,这不好玩。”   “宝宝,这不好玩。”   陆文州又重复了一遍,尾音落下时的语气比上一句添了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慌。   时序听着陆文州略有些严厉的语气,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协议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呼吸,薄唇轻颤:“我……我不能签,签了没有法律效力的。”   他怎么敢签,他的笔迹跟时序完全不一样。   如果被查出来了,他又该怎么解释自己是谁,他连自己为什么会来都不知道,又该怎么解释他不是时序的话,那时序去哪里了。   “为什么签了没有法律效力?”陆文州没有明白时序的意思,对上他湿润双眸中的害怕,他凝眉不解。   “……我现在好好学写字了,签名不一样。”时序垂下眸,小声回答很是心虚,他只能够这么解释。   陆文州听着他的解释,没觉得这个解释很能够说服他为什么说没有法律效力,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将这个疑点放在心里,把时序抱过来,用衣袖给他擦眼泪。   “这有什么可哭的,男孩子不要总是哭,哭是没有用的。”   游艇外的烟花还在放。   时间已经来到2026年1月1日了。   “宝宝,签名吧。”陆文州拿过时序手中已经被他捏得发皱的协议书,环抱着他,将别在上边的笔拿下来递给他:“这是我给你的保障,虽然未来我们不会有孩子,但你就是我继承人,等过了几十年后,我老了,可能会比你先离开,到时候这些都——”   吻猝不及防落下。   陆文州微怔,他有些意外时序会吻他。   唇缝过渡的呼吸掺杂着眼泪咸味,吻得小心翼翼,也令人心疼。   时序也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冲动了,他正想离开陆文州的唇,却被扣住后颈,加深了这道吻,诧异凝视着近在咫尺这张脸。   这男人的呼吸微沉,扣着后颈的力度很大,强烈的占有欲仿佛要将他碾碎在这道吻中,不让他离开的拥抱力度也很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氧气告诫。   陆文州放开时序,垂下眸,深深注视着这家伙被他吻得气喘吁吁,靠在肩膀上喘息的模样,眼尾因为哭过染着绯红,金丝眼镜底下眸色深邃如墨,托着对方后颈的手轻轻摩挲着触手可及的耳垂。   时序被吻得脑袋空白,游艇外的烟花似乎也在干扰他的思绪,只能暂时的,呆呆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被他捏得脖子有些痒,没忍住躲了一下。   目光不经意撞入陆文州视线中,下意识躲开。   结果他就被陆文州握着后颈抬起,不由分说又吻了下来。   这一次的吻比刚才还要强烈,紧紧的握着他的后颈,让他抬头上迎,另一只手扣着他想抵着胸膛抗拒着的双手,不让他有半点退缩的余地。   属于陆文州的气息铺天盖地涌下,滚烫侵袭着感官,温柔早已经失了控。   游艇外的岸边人潮涌动欢呼声还在继续,都在欢庆着新的一年的到来,各处的烟花在夜空灿烂盛放,破开了夜的黑,声响巨大。   可是在时序的耳里,陆文州的呼吸与心跳才是最令他震耳欲聋的声响。   胸膛里一声又一声强有力的跳动都给他的回答。   他也开始反思自己,陆文州说的没错,先说爱的是他,现在在出尔反尔的也是他,想着离开的也是他,他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继续保持着以前那样的关系不好吗,继续依附陆文州不好吗,这就可以轻松的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了,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思考。   反正陆文州已经爱上他了。   其实只要他还跟以前一样,他会少走很多弯路,他会唾手可得所有的东西,他想要的一切名与利陆文州会毫不余力为他拿来,就像现在,他其实可以干脆的签了,不要有任何负担继续以‘时序’的身份活下去。   对,是这样没错。   可他从此以后就真的是‘时序’了,身上也会打上属于陆文州的标签。   就算做出成绩出现在公众面前,大家的议论声可能就是这人是陆文州的爱人,是陆文州的人,所有的成绩都是因为陆文州才有的,不是时序。   那所有的努力都会打上陆文州的烙印。   那他去哪里了?就要放弃原来的那个自己了吗?   不行,他不想。   他首先要先是自己,才能是陆文州的爱人,从想躺平到现在打算用野心勃勃让自己走出舒适圈,这是他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唯一能够证明自己的存在。   这是唯一的办法。   害怕被知道,又想要陆文州知道他爱的人是时序,是24岁的时序,不是22岁的时序。   船舱里开着暖气,就算褪去一切都不觉得冷。   大汗淋漓到了一定程度觉得干渴,时序感觉自己就像是缺了水的鱼,在接吻时本能的渴求更多。或许是刚才的回答惹怒了陆文州,整个过程中他的手都不给碰。   手被对方压住,手指紧扣着,躲不开,坐不稳,躺不稳,掌心湿漉。   到了最后。   他感觉陆文州把他抱起来,拿过那份协议书,微凉的笔放入他潮湿的手心。   “宝宝,签名吧。”   陆文州的手包裹着他的手,一起握着这支笔,手一同放在协议书,让他看着协议书,甲方已经签名,是陆文州的名字。   这是一份贵重的礼物。   是一份可能兑现不了的礼物。   时序握着笔的手有些颤抖,毕竟刚做完,大脑都是嗡嗡的,但他是清醒的,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签名的话这份协议是可以生效,也可以因为笔迹不同而无效。   生效的情况是取决于两人都同意,没有任何异议。   无效的情况是取决于单方面提出异议,比如因为与本人笔迹不同,可以被判为不是本人签名协议无效不具有法律效力。   他不想陆文州生气,还是签下了名。   陆文州在身后环抱着身前大汗淋漓的时序,目光紧紧盯着他签下的名字,落笔的字迹漂亮,笔锋有力,哪里还像是之前规规矩矩的字迹。   这时候他似乎才发现,‘时序’这两个字跟原来去领取结婚证时写的结婚申请书不一样。   就算是练过字,也很难在短短的一年里有这样的变化。   每个人的字迹都不一样,就算是模仿都很难出一模一样的字迹,每个人落笔的习惯与力度,书写条件等因素,这些都是做鉴定就能鉴定出来的依据。   结婚申请书上的‘时序’两个字,跟现在在婚后财产协议书上落笔的‘时序’两个字,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两个人。   ……两个人?   “我签好了。”时序放下笔,回头看向陆文州,他对上这男人注视着他的目光,这一次他没有回避。   迟早都会知道的。   那就知道吧。   “宝宝的字什么时候练得那么好看了,我竟然都没发现。”陆文州把协议书放到一旁,将被汗湿透的时序抱起来,往浴室走去:“看来是我对你还不够了解。”   他应该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在短时间里有那么大的变化。   如果是因为时家那些事,也绝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从一个生性胆小怕事的性格,到现在的乖张聪明,不仅仅是性格,还有谈吐以及学识,能够在他身边侃侃而谈那么多项目,特别是金融类的投资项目,这绝对不是光凭借兴趣爱好就能够学会的东西。   是需要经过系统学习才能够获得的专业知识。   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投资了瑞星科技,成为了首次上市就在流通股市场占有份额最多的股东,背后还招揽了曾经的股市传奇沈君尧跟裴御作为分析师跟操盘手,更在他的两个好友面前刷了很大的好感度,在养老智慧社会这个板块拿到很大的投资金额。   更是通过这些方式拿下时家,借助他,把当年的委屈一一还了回去。   不仅如此,在进入集团后更是游刃有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从没有进入过社会的新人,更像是在社会上摸打滚打经验丰厚的资深金融风控师,对风险控制有着高度敏锐的判断力。   也在短时间里协助他监督瑞星汽车在国内市场的风控动向,在这三个月里,每一次销售汇报下的风控数据都非常好。   他之前不去深思,是因为他知道时序就是自己的,甚至还猜测过时序是不是精神分裂或者是双重人格,但事实证明不是。   可现在他已经不得不想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这一次他的感觉很强烈,这只金丝雀不是之前那一只金丝雀,这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鸟,要走飞了。   想走?   那得付出代价。   浴室里淋浴的水声响起。   头顶的花洒淋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陆文州将时序抵在墙上,大手轻轻抚开贴着脸的湿漉长发,别到脑后,露出这张干净精致的脸蛋,再顺手握住这截纤细的脖颈,让他抬起脸看着自己,再轻轻将他抵在身后的墙上。   时序被迫抬起头,他注视着陆文州,水淋在这男人宽肩上,在浴室的氤氲水雾中没有再收敛他的眼神,深沉灼热,握着他脖颈的手臂结实有力,这个动作带着征服的意味。   虽然不是很用力,但是他知道自己挣脱不掉的。   这男人脱下那一身温文尔雅西服,在他面前将所有的谷欠望袒露,他就像是只能等待被吃抹干净的绵羊,哪里敢招惹面前的野兽。   他知道这男人的洞察力,自己这些小伎俩用多就会被发现了,真心与假意一看就知道。   包括有时候他的假意顺从。   头顶的温水淋落在脸上。   时序立刻闭上眼,下意识要用手抹掉脸上的水,结果手被陆文州摁在了脑袋旁,手指扣入指缝中,随后就感觉到脸颊落下细碎温热的吻,吻掉他脸上的水。   一寸一寸,从脸颊,再到耳畔,最后吻在耳朵上,处处留下温柔缱绻的迷恋,随后感觉耳朵一疼。   他羞恼的睁开眼,瞪着咬自己耳朵的陆文州,猝不及防间,撞入这男人深情迷恋的目光中,在他呆住的瞬间,脖颈再次被温柔握住,然后整个人被抱入的宽厚怀中。   “时序。”   “……嗯?”   时序感觉到陆文州将脸埋入自己的脖颈,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他顿时怔住,这男人……不会是在跟他撒娇吧?   “我很爱你,我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一个人心动过,我们刚结婚时我甚至不觉得你是我的伴侣,只是我养在家里的小花瓶,你乖乖听话就好,我不会管你做任何事情。”   他听着,心里想着他当然知道,要不然一开始他会毫无负担那么潇洒的玩。   “大概是在你看着我,愿意跟我撒娇了,我才慢慢意识到我应该要把你当成爱人对待。”   还没来得及回答,以为陆文州真的在跟他索爱撒娇,而后耳畔又落下一吻。   “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我就干死你。”   他的脸颊被陆文州捧住,目光相对间,怔怔地凝视着陆文州眸中倒映着的自己,或许是这男人的眼神太温柔,又或许他在陆文州的眼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分明就跟陆文州一样的眼神。   “所以你是爱我的。”   是陆文州的爱意太过浓烈,躲也躲不掉。   “时序,回答我。”   人总是不完美的,而陆文州已经为了他低下头,在这场角色里做到最完美,且没有点破他那点靠近的小伎俩,从头到尾不完美的是他,扭捏的是他,是因为他需要顾及‘时序’。   一直在矛盾他跟‘时序’该如何去平衡。   一直在矛盾爱意与野心必须平等。   如果他自私一回呢?   “嗯,我爱上你了,陆文州。”   这一次他不再以‘时序’的身份作出回答。   他对上陆文州微怔的模样,红着眼笑道:“我想我肯定是爱你的。” 第60章 五千万60   春节前夕,瑞星汽车最新推出的车型Next Star1,四款色卖爆了。   尤其是在瑞星科技推出超级ip后,陆文州成为瑞星科技的宣传推行官,首次加入各大娱乐平台,他的传奇经历在微博,推特这样的平台短时间引起热度,而且热度不断的攀升,特别是在微博上,连挂着几条热搜。   堪比顶流巨星。   就连对车不感冒的人群都被陆文州的颜值所吸引。   【靠,这个男人是谁啊,为什么可以帅成这样,还能让其他男人活吗?】   【陆文州你不知道吗?香港陆氏家族的执行长,亚洲首富啊,自己去百度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梦中老公啊啊啊啊啊!!】   【楼上冷静吧,他已婚的。】   【啊啊啊啊他老婆是谁啊,我嫉妒!!!】   【这款车多少钱?】   【这款车不贵,二十来万吧。】   【我买多几辆车可以见到陆文州吗?】   ……   总而言之,Next Star1在超级ip的加入下,再一次将瑞星汽车推上一个前所未有的品牌热度,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就在国内在美市场共销售近上百万辆,再创瑞星科技所有车型销量的新高。   也创下汽车领域销量的新高。   瑞星汽车4s店。   “宝贝,你想买什么车,我都给你买。”   “老公,我喜欢这辆粉色的诶,要不我们买一款情侣车吧?”   “这款车多少钱?”   “你好先生,这是我们瑞星最新款的Next Star1,搭载着瑞星科技最先进的人工智能驾驶系统,基础款售价为20.4w,需要我为你们介绍一下配置吗?”   “20.4w?我看这款电车好像跟其他款式也都差不多。”穿西装的男人指了指旁边那台不起眼的,以为很便宜:“要不我们看看这款,这款多少钱?”   销售面带微笑走到这款车旁,介绍道:“先生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瑞星I super系列,作为suv它有着比普通suv更大的空间,特有的运动姿态、底盘操控以及智能化都非常受欢迎,在电池管理、续航方面也很有优势,是非常——”   “不用跟我说那么多废话,这台车多少钱?”男人径直打断销售。   挽着男人手臂的女人表情略有些尴尬,小声提醒他:“你干嘛这样啊,不是来给我买车吗,这个颜色我不喜欢,我喜欢那个粉色的。”   “这台车45.6w。”销售笑着回答:“我给您介绍一下吧。”   男人听到这个价格脸色立刻变了:“你觉得像我这样的成功人士合适suv吗?”   销售:“……”   时序跟特助到总店进行巡视。   他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幕,总店的销售小姐姐礼数是周到的,但顾客千千万,什么人都有,有的顾客对他礼貌未必会得到好脸色。   或许是见到销售小姐姐觉得有些棘手,他走了过去。   销售看见是时序来了,有些诧异,这可是总部的时秘啊,也是这次卖爆Next Star1的主策划,他们的季度奖金翻倍就是时秘,怎么突然来了。   “像先生这样的成功人士,我觉得您更适合Authority权威系列。”   男人看向侧后方说话的青年,只见对方穿着简约大方的杏色西装,扎着干练的马尾,声音是男性,骨相却优越得雌雄难辨,眼里浮现一抹惊艳。   “你是……”   时序走到这对看车的情侣前,余光不经意瞥见男人手上的婚戒,再观察这男人身上的西装,应该是事业跟家境还不错的。他又留意的看向女人的手,发现女人手中并没有婚戒,心里顿时明白。   他笑着看向女人:“我姓时,也是店里的销售。Authority权威系列拥有瑞星汽车里最先进的系统,外观商务又不失时尚,设计也非常独特,不仅适合男士,也非常适合女士,特别是像您这样气质上佳的女士,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去看看,我可以为二位介绍。”   女人显然感兴趣了,立刻挽住男人的胳膊,小声撒娇:“老公,我们去看看吧?”   男人显然也被这一声‘成功人士’取悦,故作淡定的‘嗯’了声:“好,看看吧。”   时序直接把这两人带到Authority权威系列区域,这款车是瑞星汽车里最高端的汽车,价格自然是比较高,他侧身看向两人笑问:“这款Authority权威系列有基础款跟限量款,想问问二位先看哪一款呢?”   女人的视线看向不远处那辆珠光白,从她这个角度看着就好像有闪闪的颗粒:“那款是属于基础款还是限量款?”   时序笑道:“女士好眼光,这是限量款,而且在这个系列中唯独这个颜色的车型可以进行私人订制,打造专属于二位的个性爱车,如果你的爱人为你购买了这辆车肯定更能体现你们之间这段感情的珍贵。”   女人听了有些心动,她摸着车门:“老公,这辆车我真的很喜欢。”   时序:“真金难买喜欢,我们之前有的顾客会选择这款车型也是因为这款车拥有私人订制功能,在车的这些小细节上去体现男方对女方的爱意,这样的细心跟用心会更能体现我们男士的能力。”   女人连忙拉住男人的手,撒娇问:“老公,人家想要这款车。”   男人被这么接连夸奖了有能力,自然是心花怒放的,他问了句:“这款车多少钱。”   时序笑:“78.6w。”   男人的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两秒。   “老公,我在你心里到底重不重要嘛!”   男人咳了声:“当然是重要的。”   时序顺势继续介绍:“如果我们想要选择限量款的话,需要我再为二位搭配一下配置吗?想问问这辆车是女士开还是先生开呢?”   女人开心的说:“我开的~”   时序莞尔一笑:“好,那我可以为女士您专门打造一套适合您的配置,让您在驾驶过程中更加安心省心,二位跟我来。”   女人拉着男人跟着去:“走吧走吧。”   于是在接下来,时序将车直接按照最高配置的处理,在整个介绍过程中都是以女士的中心,因为她才是对这辆车需求者。而购买力是男人,自然也不能够怠慢,既要给足面子捧高,又要让他觉得购买得值得。   在电脑上勾选过后,把最终的价格展示给二位看,他微笑道:“我们的配置选好了,总共是102w,如果现在下定的话我们可以享受终身维修的vip服务。”   女人看到选好了爱车早就心动了,看向男人:“我们买吧。”   时序观察着男人的表情,有这个能力,但肯定是不舍得,毕竟这只是自己在外面养的女人,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他只管开单拿销售就是了。   “好,刷卡吧。”男人最终是点头。   时序勾唇笑:“这就为两位开单。”   这个过程不到三十分钟,一台顶配的Authority权威系列就全款卖了出去。   在这两人交谈时,时序察觉到销售小姐姐崇拜的眼神,他笑着眨了眨眼,眼神示意‘轻松拿下’。   青年的笑实在太有感染力,再加上刚才全程循序渐进的销售魅力,就好像三言两语就能将人轻松拿捏。   销售小姐姐的脸一下子红了,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也没想到自己刚来一个星期就拿到了提成,在刚才那个过程她基本全程跟着时秘书,就想不明白怎么一下就能把人说服了。   直到那两人走了。   销售小姐姐连忙走到时序身旁:“时秘书,真的太谢谢你了,你好厉害啊,那么快就能卖出一台车。”   “你也可以的,多以顾客需求为核心去引导他们购买,他们既然选择进来一定是有需求的,就看他们是刚需还是有更多的选择。”时序笑说。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知道他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呢?”   “看他们的谈吐,看他们穿着,多观察。”   ……   销售小姐姐认真听了进去,几分钟向时序感激的鞠了一躬:“下次时秘来总店一定请你喝东西!”   时序笑了笑:“好啊。”   销售小姐姐见他笑了害羞得也跟着笑了,然后才去忙自己的工作。   “时秘书啊。”   “嗯?”时序看向特助。   两人并肩往后面走去。   “刚才那个男人手上有婚戒,那女人没有。”特助说。   “嗯,我看到了。”   “所以你是故意开最高配置让他们买的?”   时序挑眉,他笑了笑:“嗯,我故意的。”   特助小幅度的鼓了鼓掌,然后难得八卦的问了句:“所以你就是这样拿下我们陆总的?”   时序见特助八卦的眼神:“你觉得可能吗,你家陆总那么好忽悠?”这男人不忽悠他都好了,他还能忽悠得了陆文州。   特助心想也是,他家陆总也不是好忽悠的人。   巡视工作结束后,两人驱车回集团。   特助被陆总特别吩咐过时序的车技非常差,所以他都是自愿承担司机的角色。   时序坐在副驾驶上,低头回复着陆文州发来的消息。   恋爱脑资本家:【宝宝,我要下周才能回国。】   他快速回复:【好。】   恋爱脑资本家:【你就那么冷淡的回复一个好吗,就不想我吗?】   时序看着陆文州破天荒的发来一个哭泣小狗的表情包,没忍住笑了,这男人偷他的表情包。   【想啊,但是你又没那么快回来,那就先不想。】   恋爱脑资本家:【你现在在哪,可以视频吗?】   时序:“……”他沉默两秒,才回复:【陆总,你知道现在国内是上班时间吗?】   恋爱脑资本家:【我差点忘记了,那好吧,那我等你下班再视频。对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可以吗,你去我办公室,我们视频。】   时序心想他们昨晚不才刚视频吗,这男人真的越来越粘人了:【好吧。】   恋爱脑资本家:【不能说好吧,好就是好,不好就不好。】   时序知道这男人的性格,最不喜欢模棱两可的回答。   【好~】   恋爱脑资本家:【那今天中午我让餐厅送饭到我办公室,你吃饭的时候打给我,我要看着你吃完饭。】   时序:【好~】   恋爱脑资本家:【宝宝,你现在就真的不想我吗?可是我很想你。】   时序被陆文州弄得无奈,这男人不仅粘人还能撒娇:【想,现在就很想。】   恋爱脑资本家:【那你完整跟我说一遍。】   时序知道这男人的恶趣味,他指尖停在屏幕上一顿,而后打出来:【老公,我现在就很想你,你快点回来吧。】   恋爱脑资本家:【那我明天回去。】   时序:“……”   倒也不用这么不务正业。   特助开着车,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瞥见时序笑得眉眼弯弯的:“在跟陆总聊天吗?”   时序愣了一下,看向特助:“你怎么知道。”   特助笑:“我跟我女朋友聊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   “想到对方会不由自主的笑。”特助扶着方向盘:“看来你跟陆总的感情真的很好,也怪不得陆总最近的脾气好了那么多,果然爱情滋润人啊。”   时序摸了摸自己的嘴边,他有笑吗?   不过他现在跟陆文州的感觉好像真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他收到裴御发来的消息。   【老板,明珠投行发现我们在卖瑞星股,在对我们发起警告。】   【对我的散户账号发起警告?】   【嗯。】   时序心想怎么可能,二级市场的股票买卖那是最正常不过,他的其他账号拥有的股票不算特别多,根本就动摇不了瑞星股这只大牛股的盘。   所以除了陆文州还能是谁。   也就是陆文州开始猜他为什么在抛售瑞星股了,或许会往他想成立投资公司方向想。   又或者……   陆文州借这明珠投行在警告他了。   回到集团后,他去了总裁办公室一趟,把昨天偷偷放在陆文州抽屉的离婚协议书拿走,折起来放在口袋。   还是再等等,等他再积攒一点资本。   没一会,总裁办公室门被敲响。   “时秘书,在吗?”   时序听到是甄妮的声音,知道他能在总裁办公室的也就是特助跟甄妮了:“我在。”   办公室门被推开,他看见甄妮神色紧张走进来。   “时秘书,瑞星上热搜了,就在刚才高速上,瑞星车主因为启动自动驾驶系统发生严重的追尾事故。”   时序脸色微变,不过他也没有表露出慌乱,走到甄妮身旁:“在保险没有出结果前不能说是因为启动自动驾驶系统而发生的事故,瑞星每一辆车都可以启动自动驾驶系统,不要着急下判定,这会让我们处于下风。”   甄妮见时序沉静不迫走到自己身旁,两人走出办公室:“现在热搜上面全都是瑞星的负面新闻。”   “瑞星本就一直处在电车品牌的风口浪尖,有很多人见风使舵很正常。”   “ 估计没多久陆总就会知道。”   “那就在他知道之前解决这件事。”时序将手机调至静音,放回口袋里。   。   美国,华盛顿。   陆文州坐在酒店沙发上,手拿着自己让人查的纸质账单,看着自己这几个月的信用卡账单,给时序那张黑卡没有一笔消费记录,也就是这几个月时序没有花他给的零花钱。   为什么不花了,够钱花了?   不可能,这家伙的名下现在有那么多家公司在运转正是用钱的时候,难道是因为卖出瑞星股所以用不着他的钱了?   又难道是因为茶作上市所以暂时不需要钱了?   也不可能,目前时序名下的时文集团资金链虽然恢复正常,或许不需要他动用大笔的资金。但煦州智慧集团下的养老社区已经步上正轨,不出意外的话过完年就能上市。   正是最需要用钱的时候。   在他想着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入,他接通,那话那头传来声音:“陆总,字迹鉴定报告已经发到您邮箱。”   “好。”   陆文州挂断电话,拿起一旁的平板打开自己的邮箱,这是一份PDF格式的鉴定报告。   申请原因不需再看了,他直接划到最下面的鉴定结果。   ——经字迹鉴定,笔迹从运笔、笔画交叉、连接搭配、笔顺等特征以及形成字体的结构等均有明显的不同、区别,可以清楚的看到该协议书上的笔迹系为不同的两人签署,不存在同一人的不同签名字迹。   不同的两人?   这是在跟他说时序不是时序?   他拿着平板的手猝然收紧,金丝眼镜底下眸色深沉。   什么荒唐。   他就一个宝宝,可没两个。   片刻后,手机收到特助发来的消息:   【陆总,瑞星出了负面新闻,上热搜了,时秘书已经开始处理。】   陆文州站起身,走向衣帽间,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淡淡道:“安排飞机,我现在回国。” 第61章 五千万61   瑞星汽车自从在美上市后的这一年里经历过无数的打压,不仅仅在刚上市没多久经历被做空,甚至在每一次有负面新闻出现就开始利用媒体不断发酵,制造更多的虚假信息散播谣言,试图破坏瑞星的声誉跟形象。   而这一次更是利用车祸事件抹黑瑞星的自动驾驶系统,通过控制舆论和散布网路攻击,对瑞星发起攻击。   本应该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却通过事件不断的发酵,仿佛引发蝴蝶效应,在当天下午,又有瑞星汽车出事了,将瑞星汽车再一次推上舆论风潮,不少键盘侠闻风而动。   陆氏集团也在一定程度受到影响,尤其是陆文州成为瑞星汽车的推行官,作为金融界的巨擎在互联网上本身就有很大的影响力,更别说才刚成为推行官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在当日,陆氏集团出现小幅度的股票下跌。   瑞星科技的股票估计在今晚美股开市也会出现小幅度的下跌。   瑞星科技公司广州分部。   “时秘书,这两个事件我们瑞星已经开始介入核查,保险公司也将车送到专业机构进行鉴定。”瑞星科技的总裁林章亲自接待时序,知道时序现在已经是项目秘书,是在亲自对接他们公司项目销售这一块。   自然不敢怠慢。   现在也得在时序身上打探一下陆文州的心情如何,真的生怕惹了这位大佬。   本身陆文州愿意以个人形象为瑞星科技打造超级ip,就是在助力瑞星科技,放眼全世界想要找到这样的投资方简直是屈指可数,要不是瑞星科技目前的仗势大好陆文州也不会那么重视瑞星科技。   但这一次却影响到了陆氏集团,甚至是背后的明珠投行。   若是没有处理好就真的同时惹了目前金融圈最可怕的三位大佬。   “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自动驾驶系统失效?”时序跟着林章往瑞星的公关部走去。   “车主准备从广州开往北京,在高速上开启了自动驾驶与定速巡航系统,结果发现在途中发现刹车失灵,自动驾驶跟定速巡航都解除不了,这才发生了严重的追尾事故。”   “他现在情况如何,其他追尾的车辆人员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先去医院跟进,不论结果如何至少先把人员情况安抚好,以应对网络上的流言。一共是六个人受了轻伤,目前没有伤亡,所有车辆都已经通过保险公司在处理中,还在处理判责情况。”   “嗯,那车已经进行初步检查过了吗?初步分析结果如何。”时序走进公关部办公室,见大家都在键盘上飞速的敲着。这个事故一出不知道多少人员得因为这件事加班,包括他。   “我们的自动驾驶系统跟定速巡航系统是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取消的,且运行状况中被多个相应的控制单元进行持续实时监测,是很难出现多个系统同时失控导致刹车失灵。所以车辆情况的初步分析是车主在驾驶过程中,定速巡航跟自动驾驶驾驶系统都为正常运行状态。”   “我们也通过交警部门多方核对,车主在高速驾驶过程中不排除有超速的情况。”   时序脚步一顿,他侧眸看向林章:“超速?他当时车速多少?”   “超过120。”   “也就是通过初步分析检查,现在他的车是能够正常行驶的状态对吧?”   “对。”   时序思索两秒,笑出声:“他还真‘刑’。”眸色深了几分:“林总,你对瑞星科技的所有车辆检测有信心吗?”   “当然,我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瑞星汽车超级工厂的出品必须百分之百通过检测,否则直接销毁,如果当真是车辆系统的问题我一定承担所有的责任。”   时序眸底笑意不达:“如果经过检测不是车辆系统的问题导致失控追尾事件,那他可能需要为自己的不实言行付出一定的后果。”   林章点头:“对,我已经让律师跟进这件事,如果存在一定的主观嫌疑,那他就存在涉嫌对瑞星科技公司造成声誉损害,我们一定会追究他的责任。”   时序:“不仅仅是瑞星科技公司的声誉损失,还有通过事件发酵对陆文州造成的声誉损失,以及追尾事件中他需要承担的后果,数罪并罚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包括罚金都不会少。”   林章看着时序有些意外,他笑了笑:“没想到时秘书那么年轻还对法律有了解。”   时序心想他自己也是修的双学位一直没派上用场,好歹读的也是人民大学,当初就是想着不修多一个法学学位实在是可惜,也顺便拿到了法律职业资格证,在职场上一些基本的事情还是可以简单处理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林总,有没有说鉴定报告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时序点头:“好,那所有公关就按照这个初步分析进行处理,至少在陆总回国之前得要压下舆论发酵。”他看向林总,耸了耸肩:“我也怕他生气的。”   林章哪里会不知道,虽然陆文州是年轻,但这男人的能耐实在不是他能惹的:“明白的时秘书,我们今天一定全力以赴处理好这件事。”   “嗯,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及时提出来,我这边协调处理。”   ……   时序从瑞星科技离开,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待。   他上车后坐好,就收到了沈君尧发来的消息。   二花:【老板,你又一次躲开了瑞星股下跌的危机,这个月分散卖了3亿美金,之前投的英德兰生态蓝洋农业跟美泰环保都已经全部抛售,卖了一个亿。我跟裴御一直都很好奇你是怎么感觉到会出事的,每次让我们卖股票的时候都正好有事发生。】   时序:“……”真的只是碰巧,他哪里会知道:【碰巧而已,现在明珠投行有没有动静?】   二花:【我跟裴御看了这次新闻,我感觉应该不是瑞星汽车的问题,现在的车大多是电子油门电子刹车,但在刹车方面,电子信号只负责助力,脚还是可以推动液压咬合利车盘,无非就是没有助力,但男性开车的话还是可以踩得动油门。】   时序心里也大概有了些判断,不过这个还没有具体的分析结果,他也没有说得太具体:【对,现在就是看最终的分析结果,如果是存在主观臆断的污蔑,那他会付出代价。】   二花:【所以明珠投行另外两个人没什么动静,这件事跟前段时间的做空比算小事了。】   三花:【对了老板,章老太那边估计还得你亲自来一趟,她实在太难说服,高薪聘请这个说服不了她,根本就不是钱的事。】   时序:【好,等我考完期末考跟托福考试就过去。】   对话那头的两人都沉默一会,像是被一件冲击又矛盾的事刺激着。说得来他们的真都不敢相信,他们的老板没有考上大学,现在读的还是专升本。   会玩投资,懂投资,还能说会道会捞投资,会玩股票,能看准投机,甚至可以说还是一条股市锦鲤,目前为止就没有亏欠的股票。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等我考完期末考跟托福考试就过去   哎,现在的小孩都那么厉害的吗?   赚钱跟玩似的。   时序见差不多要到集团,像是想到什么,又跟沈君尧跟裴御说了句:【今晚你们俩跟我一起弄几个微博小号。】   二花:【?】   三花:【?】   时序:【有人骂陆文州,真的很难听,我想去骂回他们。】   二花:【……】   三花:【老板,其实可以花钱解决这些事情。】   时序:【我不,这样不爽,我要自己骂。】   二花&三花:【好。】   小孩老板的心思你别猜,反正他们猜不到。   由于坐的是陆文州平时外出开会的车,在车准备驶入集团时,门口看见了不少记者。   时序心想,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这下得想想怎么处理。   司机见况有些苦恼,他回头看了眼时序:“时秘书,现在怎么办,他们都挡住了停车场出口。”   “那就下车吧。”时序说。   集团的安保人员看到是陆总的专车迅速出动,毕竟陆总交代过无论是谁坐这辆车,都必须在车停时安保就在旁边保护。   而一直在暗处保护夫人的保镖们见况也在时刻准备。   各路记者们哪里知道大佬的行踪,只知道这是大佬的车。   在车停下的瞬间,他们立刻蜂拥而上,就为了能够拿到头条新闻,陆文州刚成为瑞星的推行官就出现这样的汽车事故,这若是能拿到第一手材料怎么也能够爆一条热点。   安保人员看见车停立刻上前,左右挡着这些想要把麦克风递上前的媒体,给足下车的空间。   车门打开,相机快门疯狂响起。   却看见下车的不是陆文州,是一个……   大美人!!!   身穿杏色西服的青年面容冷淡,或许是骨相过于惊艳,眉眼透着精致的英气,低马尾干练扎着,这张美得雌雄莫辨,清冷矜贵气质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当他的目光扫过过所有人时,让拿相机的记者都在镜头后默默咽口水,不过在反应过来后又开始猛的拍照。   这个大美人可是从陆文州的车上下来的啊!!!   “请问陆总他对今日发生的瑞星汽车车祸事件有什么看法呢?”   “陆总是否在选择成为瑞星汽车的首席推行官前对车辆的质量有过审核?”   “事件发生后陆总是否对这次为瑞星汽车打造超级ip有新的选择?”   ……   如炮制般的问题扑面而来,时序听得脑袋里冒泡泡。   “请问您与陆总是什么关系,怎么从他的车上下来?”   这个问题在那一堆复制黏贴的逼问类型中脱引而出。   时序看向提出问题的记者。   提出问题的记者似乎捕捉到他想要回答的苗头,连忙把麦克风递到他面前。   时序凑近麦克风,目光落在所有提问的记者身上,笑问:“都想知道?”   然后呢,说点什么好?   相机疯狂拍摄,生怕错过这个瞬间。   “无可奉告。”   时序实在是想不到要回答什么,说完便收起表情,在保安的前后左右拥护下,走进集团大门。   记者们:“……”   这大美人究竟是谁,太拽了。   时序走进集团大堂,鬼知道他手心已经出汗,然后就看见特助跟甄妮往他这边走,都紧张兮兮的,跟生怕他被吞了似的。   “没事吧时秘书?”特助之所以会那么紧张还不是因为面前这位可不仅仅是同事,还是陆总的小宝贝啊!   时序耸了耸肩,一脸轻松。   甄妮见时序那么淡定的样子,松了口气:“他们没问什么尖锐的问题吧?”   时序把手心的汗悄悄擦在腿侧,如实道:“他们什么都问了。”   “那你怎么回答?”特助跟甄妮两人不约而同看着时序,都有些紧张。   “我说无可奉告。”时序心想不然呢,刚才他都紧张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这种世面还是头一回见,争取下一次有勇气回答一个问题吧。   特助跟甄妮见时序那么淡定,对这个霸气的回答表示佩服,最后朝着时序竖起大拇指。   时序:“?”   这是……夸他吗?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陆氏集团公关部在各大平台处理着一些恶意造谣事件,对那些不分青红皂白,趁乱而入以偏概全的恶意造谣者该发律师函的就发律师函,绝不让这些人造谣零成本。   而公关部核心部门的公关委员会也借着事件制造利于陆氏集团的正面舆论,不错过任何一个事件。   时序也借此机会在公关委员会这里学到不少的东西,也多亏了是在秘书这个岗位,在某些时候的自由度能够让他学到更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跟在陆文州身边能够接触到人物跟资源,在集团里又能够接触到每一个部分的核心成员。   忙是有点忙,但还是有收获的。   ……   墙上的挂钟来到了夜晚十点。   秘书办灯光还亮着,键盘声噼里啪啦的响起。   时序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手在疯狂的输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加班写方案。   屏幕上的微博页面,有一条热搜话题建着高楼。   陈某某:   #像陆文州这样级别的商业巨擎也开始搞下沉市场,降级为瑞星汽车输出自己的个人ip,真的很low啊。现在好了吧,出质量问题就是啪啪打脸,还金融巨擎呢,还不是为了钱。#   【像陆文州这样的存在其实完全可以靠脸吃饭,肯定也能吃到红利。】   【不过他成为瑞星科技首席推行官确实给瑞星汽车带来很高的关注度啊,要不然能够推动国产电车那么快速的发展,看来陆文州也是很支持国产的。】   【虽然我也支持国产,不过有的时候国产真的就是质量不行,你看这不就是发生了什么刹车失灵,这不是小事啊。】   【这个瑞星科技好像陆氏集团占股挺大份额的,背后还有明珠投行,估计就是为了振兴华夏科技。】   楼里的回复各有千秋,毕竟陆文州不是什么娱乐顶流,不是偶像爱豆,评论区很少有坚定站在他的,都是一些比较中肯的评论。   唯独有一个id为【超理智】却是楼里的显眼包,上千条的评论区里都有他的回复。   【超理智】:你又懂了?你又知道瑞星汽车是下沉市场?你懂不懂什么叫下沉市场楼主,有空的话不如多读点书了解一下什么叫做下沉市场。   【超理智】:你了解过什么叫做超级ip吗,这是当下互联网时代的新课题,是通过ip思维给予品牌重塑,通过软性传播故事,不仅仅是品牌传播的创新还是一种品牌升级的方式,不懂就去百度。   【超理智】:怎么,检测报告你家出的,你就知道这次事故是因为车的原因?如果我像你一样张嘴就来,我就说是你@陈某某的原因造成的车祸。   【超理智】:对,陆文州就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靠实力吃饭。   【超理智】:陆文州不支持国产难道支持你吗?   【超理智】:不论是陆氏集团还是明珠投行都是实力很强的存在,人家知道要振兴华夏科技,投资搞自主研发,你就知道在评论区用口水提高生产力。   ……   就这样,不停不休的,将近四个小时的战斗力。   远在北京的沈君尧跟裴御开着自己的小号,看着这个实时滚动最新内容的热搜,满屏都是id【超理智】的回复,每一条都能呛得人不知道怎么回复。   说理智吧,也不是很理智。   反正他们俩都没有老板的火力那么猛,只能说这个小孩老板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   时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死死的盯着电脑,看到这些评论已经气得不行,就明明不是陆文州的问题,非得炮都轰到陆文州身上,真的是躺着都中枪。   他怼得过于投入,完全没发现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直到熟悉的香水味掠过头顶,结实的双臂从身后撑在他胳膊肘旁,温度从上而来笼罩,随后余光瞥见某人英俊侧脸,低着头,靠近他肩膀旁,跟他一同看着屏幕。   可能是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他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陆文州对上时序呆楞望着自己的模样,笑了声:“怎么了超理智,看到我很意外吗?”   “啊!”   陆文州:“……”他被这家伙忽然叫了一声吓一跳,见他瞪着自己惊魂未定的样子,估计是才发现自己,这个反射弧让他觉得好笑又可爱,塌下肩将时序抱入怀中:“超理智,你是不是太大声了,我耳朵要聋了。”   “你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时序喘了口气,他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摸着自己的小心脏。   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耳朵瞬间红了,连忙要去关电脑。   “站在你身后十分钟该看的都看完了。”   时序伸出去的手停滞在半空,回头看了陆文州一眼,对上这男人似笑非笑的样子,然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过头,默默关掉页面,顺便把电脑关了,心想如果有个洞他会钻下去的。   哇,好尴尬啊。   “超理智。”陆文州笑着喊了一声。   时序没好气瞪他一眼,真的是!   陆文州见他因为不好意思对自己发着小脾气,唇边的笑更深了:“刚下飞机的时候我看了你的采访,无可奉告。”那段视频天知道他看了多少次。   那个小模样,就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不过他知道肯定很紧张,能让这个伶牙俐齿的小祖宗说出无可奉告这四个字就知道是紧张了。   时序:“……”什么时候这种质量也叫采访了。   陆文州将时序的椅子转过来,直接把他从椅子抱到办公室上,双臂撑在他身旁,眸色深沉温柔注视着他。   时序被陆文州看得耳朵热,放在腿间的手相互摩挲着:“那本来就是无可奉告,我当时脑袋空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他们都是不分青红皂白乱问的,我不想让他们乱说你。”   话音刚落下,面上笼罩阴影,亲吻落下。   温柔至极的一吻,转瞬即逝。   他愣了会,看向陆文州,下意识舔了舔唇。   这男人的眸色很深,隔着冰冷的金丝眼镜,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却装着一汪能让人溺毙其中的深情温柔。   他被这样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嘛这样看我。”   “超理智说得很好,”陆文州笑道。   时序听出他用自己的id在调侃自己,撇了撇嘴:“那他们说的确实是让我很生气,事情都还没有定论就乱说,好像他们不说话这个世界就不能转一样。”   说来又觉得生气,皱着眉头,泄愤似的对着空气指指点点。   陆文州握住这只指指点点的手,放在唇边吻上。   时序:“!”他想把手伸回来,结果就被陆文州整个人托抱了起来。   “吃饭没有?”陆文州从自己助力口中已经得知所有事情,也知道时序肯定是从早上忙到现在,要不是他回来了也不知道要在秘书办弄到几点。   果然他一出差这家伙就是乱来。   这要是自己出国读书他能放心吗?   “还没吃。”时序知道集团现在也没人了,就抱上陆文州:“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在离开秘书办时还顺手关了个灯。   “我怕你处理不来会哭。”陆文州稳稳的托抱着时序,走出秘书办往电梯走去,空出一只手摁电梯,然后摁下去地下停车场的楼层按键。   “我才不会哭。”时序皱眉,他趴在陆文州的肩膀上,看着电梯倒映着他们俩,真是亲密啊,自己好像都习惯陆文州这样抱着他了。   陆文州又笑了笑:“嗯,没哭,超理智的无可奉告真棒。”   “够了你,笑我?”时序没好气抬头看他一眼。   “肚子饿不饿。”   “饿啊。”   “那要先吃我还是先吃饭。”   “老不正经。”   陆文州笑:“小超理智。”   “啊!”时序忍无可忍炸毛了。   陆文州抱着他笑出声。 第62章 五千万62   到了年关,陆氏集团的所有企业业绩都翻翻得涨,尤其是被时序碰过的项目,特别是瑞星科技,这让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意味着年终奖又能够翻翻了。   现在集团上下都知道陆文州身边的这个小秘书不仅仅是扛得住巨大压力的,还是个摸过项目就能够翻两翻的小锦鲤,巴不得每天都邀请时序来自己的部门走一走。   线下的实体店更是,尤其是总店,每天销售的车辆更是在业绩上翻倍,或许就是一种心理效应,也是时不时就问时序来不来走一下。   尤其是之前被时序帮助过的销售小姐姐,更是短短一个月内直接成了店里的销冠,现在是一直都惦记着时序来店里能够请他喝杯东西。   在经过了上个月的车祸事件,在专业的鉴定机构出了司法鉴定书后,证明了车辆并不存在自动驾驶失效导致的失控超速问题,以及律师的相关说明,证明了男子的说辞并不符合实际情况,引起的追尾事故是因自己的违法超速行为导致,并且造成了资源巨大浪费,在网络上造成巨大的影响。   该男子将面临着抹黑瑞星科技声誉、损害陆文州的商业信誉、倒是瑞星科技股票,陆氏集团股票小幅度下跌给他人造成重大损失,且引起重大安全事故的刑事责任,判以两年以上的刑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在结果出来后,网络舆论更是一边倒。   瑞星科技的股票也借此再次疯涨,陆氏集团的股票也跟着上涨,特别是陆文州加入瑞星科技的超级ip热度再一次冲上热搜,背后的明珠投行也跟着陆文州刷了一波存在感。   知道的人都夸着时序小小年纪扛得住项目秘书这个重任。   在所有人都在夸赞这个金钵钵时,没有人知道时序在周末的时候还得苦兮兮的在家里备战期末考,还有托福考试跟CFA一级考试(特许金融分析师)。   周末。   云顶别墅。   客厅里,盘腿坐在茶几前的青年披头散发,睡眼惺忪,捧着大水壶咕咚大口喝水,一副刚睡醒就被自己强制开机的模样。   而桌面上都是近两年的托福考题,已经刷了一部分,另一边则是学校的期末考内容,书页里夹着一支笔,是背到那里的记录,还有一摞关于CFA一级考试真题,上面的题面写了不少备注。   坐在一旁的来做客的陈泊闻跟周慕云,他们俩看着时序刚睡醒时抱着大水壶呆呆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家伙又完成了一件令他们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是向他们的明珠投行提出将煦州集团上市的申请。   申请肯定是没问题,明珠投行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版图,养老行业绝对在未来两年会成为商业版图里最有生命力的,因为老年化已经势在必行。   只是他们很意外,时序是怎么做到的。   这小孩的脑袋是不是太好用了,还是年轻就是比他们的好用。   到目前为止,煦州养老社区的配套设施在原来的成熟基础上再次完善,经过一年,养老社区已经配有超乎预料的社区设施量,十几个娱乐中心,高尔夫训练场,农家乐,图书馆,人工湖泊,教堂与寺庙满足不同宗教人群,以及八个购物中心。   也因为提前占据了优势区域,周边的地通过招标成功拿下,准备打造下一期更大规模的社群,能够容纳更多的养老人群。   由于煦州养老社区的打造,让这个从前落后贫穷依山傍水的村落成为了全国著名的养老村,因为征地拆迁,让村里的村民不仅可以获得拆迁赔款,甚至可以入住养老社区,同等享受所有设备。   从前只有五百人常住村民,到现在能够容纳将近二十万人的社区打造,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时序喝完水,拿起笔开始刷题,他现在也只有这些边角料的时间能够来复习,怎么说都好,距离他之前考托福或者是cfa考试都有好多年了,还是得要刷刷题找一下手感。   他一边刷题一边自荐:“泊闻哥慕云哥,我的煦州养老社区有你们的个人投资,有现在这样的规模都是多亏了你们,如果可以再协助我在港上市的话以后这个版图你们三个人就是大头,我就是给你们打工的,以后要小弟做什么那就做什么。”   周慕云跟陈泊闻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上市协助,他们俩好奇的走到时序身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手背在身后,弯下腰看时序在做什么。   时序正在做托福真题里的推理题,已经选择了A,结果就听到头顶传来两个不同的答案。   “这道推断题选B吧?”   “不,选C,你得结合选项,用排除法。”   “我用得是排除法,周慕云你的水平真的下降了好多,这么简单的推断题你都能出错。”   “我怎么可能会错,你看看题干里的关键词啊。”   他缓缓抬头,见这两位大佬为了道推断题吵得还挺激烈:“……那个。”   “小时序你说吧,相信我还是相信陈泊闻。”周慕云直接拿过题目怼到陈泊闻面前,试图让他看清楚题目。   陈泊闻冷笑,他见周慕云这样摇头道:“周慕云,你忘了我是什么专业的。”   就在他们俩争着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时,就看见时序拿起平板递到他们面前,看到那个答案被放大,选择的是A时,下面还附上解析,顿时沉默了。   时序把试题从他们手中拿过来,用笔把原文中出现的关键字范围圈出来,再递给他们俩看。   陈泊闻&周慕云:“……”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道:“题目有问题。”   时序:“……”好吧,他默默坐回地毯上,不跟大佬们说了。   毕竟这种题目就算是给英语母语者来做都有概率会错的,需要考究的因素太多而且很多陷阱,做错也不代表什么。他还是自己认真刷题吧,就快要考试。   期末考,托福考试,还有cfa的考试一起来。   真是刺激。   当然,他还不能够忘记赚钱,手头的多个项目都嗷嗷待哺的需要他给背后的三位大佬画个大饼。   “泊闻,安排人开展煦州的尽职调查,完成尽调后尽快撰写招股书,递交A1(招股书)。”陆文州端着杯热牛奶走到时序身旁,放在他手边说了句‘喝了’。   时序看见牛奶,仰头看向陆文州:“我才刚喝完一桶水,很饱哦。”   “那过会喝。”陆文州伸手帮时序肩上的头发给扎起来。   “好。”时序低头继续刷题。   周慕云跟陈泊闻看着陆文州扎头发的手艺,之前还仅限于一种,现在还有款式了,都好奇的过去围观。   “厉害啊陆文州,扎得还挺好看。”   “这种叫什么款式?”   “低马尾,扎这种不会弄断头发,还不错吧。”   时序刷着题:“……”   听着头顶三位大佬在研究他的发型款式,默默继续刷题。   所以说,大佬们除了手机不爱玩,其他都能够找到乐趣,精神世界的丰富从不靠手机。   。   春节的步伐逼近,时间来到2月15,明天就是除夕,城市四处都是年味。   挂着三地车牌的迈巴赫行驶在香港的街道上,车牌号的吸睛程度能让有的路人看出这是谁的车,看就知道是陆文州回港过年了。   此时车里放着经典的粤语老歌。   车后排。   陆文州从平板上抬起头,往旁看了眼,见时序拿着手机一直在碎碎念,他像是想起什么:“宝宝。”   “……原来是没开漫游。”时序沉浸在以为网卡打不开网站,一直在摸索着,完全没听见陆文州在叫他。   “宝宝。”陆文州又叫了一声。   “嗯?”时序这会听见了,他迟疑看向陆文州:“干嘛?”   “你的托福考试今天出成绩了是不是?”陆文州问。   时序点头:“对啊,但是我还没打开网站。”然后就想起陆文州的手机,朝他伸出手:“我才发现我手机没开漫游,你的手机开个热点借我上个网。”   陆文州拧着眉,拿出手机递给他:“热点哪里开?”   时序:“……”他接过手机,也没说什么,就在他接过手机时,忽然就被陆文州抱到了腿上,诧异看向他:“……干嘛。”   “你教我怎么开。”陆文州抱着时序,跟他一起看着手机,语气寻常。   时序看着这男人好像真的要学一样,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感:“好吧,那我就教你吧。”   陆文州看着时序低下头,打开他没有密码的私人手机。   “你的私人手机还是弄个面部解锁吧,虽然知道你不玩但还是以防万一,你家人不是挺多的嘛。”时序见陆文州的手机一划就打开,平时的话还好,陆文州的私人手机不论是开会还是出差都很少拿出来,但是过年就不一定了,肯定得拿出来发发红包什么的。   “怎么设置?”陆文州问。   时序打开设置,帮他把面部解锁的功能打开,举起手机对着他的脸,两遍过后面部解锁就设置好了:“喏,就这么简单。”   “你不弄一个吗?”   “我?”时序看他一眼,面露疑惑。   “有时候你会用到我的手机就不用问我了,用你的面部解锁就能用。”陆文州臂弯环过时序的身体,跟他一起握着手机,在下面的设置添加替用外貌。   时序一眨眼,手机就开始录用他的外貌。   不一会,替用外貌设置成功,也就是他也可以用陆文州的手机面部解锁了。   他鬼使神差问了句:“你就不怕我那你手机花钱啊?”   陆文州轻笑:“用吧。”   兴许贴着宽厚胸膛的后背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已经笑出声时的胸腔共鸣,细微的感觉,无声的渗透入他的感知觉,惹得他的心跳起伏得厉害。   握着手机的掌心都出了汗。   时序咽了咽口水,故作淡定,压下心猿意马,用陆文州的手机打开浏览器,登陆网站,输入自己的考生账号。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感觉到陆文州的脑袋抵在他肩膀上。   心跳不断加速。   “宝宝,你很紧张吗?”   低沉温柔的嗓音在耳畔询问,像是不经意的,又像是刻意。   时序深呼吸,稍微让自己越来越兴奋的心跳冷静一些:“当,当然啊,这可是考试呢,我很认真的。”   很快,出分页面出现。   在Total(0-120)那一栏显示:119,总分是120。   “宝宝怎么那么棒。”陆文州看着,这已经是世界大学排名前十高校可任选的语言要求,如果再让他的履历丰富一些,那不用说他的宝贝已经可以步入另一个高度。   时序听到陆文州这声夸奖,耳朵彻底红了,他咳了咳,低下头,想笑又只能尽量克制着得意:“就……一般般吧。”   刚说完就被陆文州捏住脸颊,抬起头亲了口。   陆文州将时序脸上那些可爱的小得意尽收眼底,也被这个小祖宗的表情弄得心猿意马,没忍住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吻毕:“想要什么奖励?”   时序想了想,抬头吻上陆文州,认真注视着他:“我想去明珠投行实习。”   四目相对。   “认真说一遍。”   时序听着陆文州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擦过,将双臂攀上陆文州的脖颈,把脸埋在他肩颈里,小声闷笑道:“老公,我想去明珠投行实习,可以吗?”   “当然可以。”   陆文州握着这节纤细的腰身,知道这小祖宗在向自己撒娇,他很受用:“宝宝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只要别离开他。 第63章 五千万63   太平山顶白加道,是上世纪50年代至今的传统豪宅区,有着百年的历史,这个地方见证了新旧家族的交替,留下了近百年那些显赫家族的痕迹。   半山豪宅的地段可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就像是一种权利的象征,是有钱都未必能够进来的地方,每平方上百万的价格就如笼罩在山顶外的白雾,令人望尘莫及。   这里的安保非常严格,几乎不会有任何机会让媒体拍到豪宅的照片,更别说豪宅里的大佬。   时序从没有来过香港,对这个地段也只有听过。   他坐在车里,看着路过的那些顶奢豪宅,心里不由得感慨又路过一个‘财神’家了,这里住着的可全都是财神啊,要是能够每家每户都认识一下那就好了。   哪里还怕手上的项目没有资金。   陆文州靠坐在椅背上,看向身旁全神贯注盯着窗外的时序,就好像是第一次出来玩的小孩,对一切都十分的好奇,但只有他心里知道这小孩心里肯定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够把这里的大佬全部认识个遍。   最好就是能够拿着自己的商业板块都给推销一遍。   眼见着就要到陆文州家。   时序忽然开始紧张了,他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陆文州,伸手抓住他的大腿:“……我,我要不要做点什么啊?”   怎么说这也是陆文州的家,陆文州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家里还有母亲,而且喊姨的就有三个,每个姨都有两个孩子,也就是陆文州有六个兄弟姐妹,陆文州还是最小的。   这个家庭结构比较复杂,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的好,平时陆文州也很少提起家人。   想想都觉得社恐了。   陆文州见时序脸上有少见的紧张,垂眸看着抓着自己腿的手,他顺势握住:“不用紧张,淡定的站在我旁边就好,他们只敢对你笑,不敢做什么。”   时序心想,像陆文州这种家族应该多的是勾心斗角,小时候看过的港剧也都是这样,一个家族里的人经常吵架,在利益面前血缘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又想了想,谁敢惹陆文州。   “我妈虽然比较严肃,但她很疼我,会爱屋及乌的。”   时序:“真的?”   “真的。”陆文州看穿时序的心理描写:“另外其他人也不会随便惹你,你是我爱人,他们怎么可能敢惹你不开心,我最小的侄子都比你大,如果他们敢惹你你就哭。”   时序:“……”真是谢谢了这个好方法。   “一会牵着我的手进去。”陆文州说。   时序:“?”   陆文州笑:“你可以借此宣誓一下主权,让他们知道你在我这里的地位很高,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当他们的面亲我一下。”   时序:“……”他一言难尽抽回被陆文州握着的手:“老不正经。”   陆文州扶了扶眼镜,唇角微扬:“小超理智,进了我家后你可能真的要理智。”   “为什么?”时序抱臂。   “我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我最小的姐姐也比我大十五岁,所以家里的小孩很多。然后在我的小时候因为年龄不占优势,处境并不好,可能他们说话会比较阴阳怪气,毕竟我的出生不算光彩。”   时序表情怔住,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同‘身’受,好像理解了处境并不好可能会怎么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是想到他自己,他因为是独生子的原因很少会因为兄弟姐妹的关系而烦恼,他是想到了养子。   养子受的委屈非常多,他还要帮养子解决时家人。   但是陆文州的过去,以及陆文州那些家人他又该怎么样去对待,那也只能够见招拆招。   好在陆文州很强,人果然还是要内心强大才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首先要自己相信自己,才能够有勇气在面对挫折时相信自己能够战胜。   他看向陆文州,眼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心疼,往他身旁挪了挪,伸出手抱抱他:“他们也骂你吗?好可怜啊亲爱的。”   陆文州顺势把时序抱入怀中,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着怜惜,点头:“嗯,被欺负过。”   时序也没敢问,伤心的事情问的话就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只是抱着陆文州,手拍拍他的背,就是心里开始有点不爽。   竟然敢欺负陆文州?   “哼。”   陆文州听到怀里的小祖宗似乎因为听到他曾经被欺负的事气出声,很受用的勾唇笑笑,这不是就是心里有他所以心疼了,感同身受才生气。   在过去,因为身份的原因骂已经算是正常的事,打也打过,这些他都还回去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教坏时序,毕竟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他更希望时序受到欺负了能够第一时间来找他,并不希望再看见像去年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你怎么解决的啊?”时序好奇。   “哭。”   时序:“……?”   “会哭的小孩有奶吃,我去跟我爸哭,然后我的哥哥姐姐就会遭受一顿揍,还会被扣零花钱信用卡。”   时序:“。”好了,那他知道陆文州为什么会成功了,幽幽看他一眼,放开他,结果陆文州没有松手,反倒还被捏住脸颊,他感觉脸颊被捏得鼓鼓的,低下头想去咬陆文州的手。   陆文州察觉到时序的意图,低下头,对上这个小祖宗鲜活乖张的表情,勾唇笑:“就跟你一样,你只要哭我就什么都依你,一个道理的。”   “我才没哭!”时序羞恼道。   “所以如果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你就来找我。”陆文州松开捏脸的手,见脸被自己捏得有点点红,笑着帮他摸摸:“娇气。”   时序皱巴着脸,眼神幽怨,他没忍住嘟囔了一句:“那我哭你有奶吃吗。”   陆文州笑:“当然有。”   时序:“……”靠,他耳朵一红,没忍住戳戳他硬邦邦的大腿:“老不正经。”   陆文州被他的表情逗笑,眸底尽是笑意:“嗯,只给小超理智吃。”   时序瞪了过去。   全然不知脖子都红了。   陆文州没再逗他,给他简单介绍一下家庭成员。   时序认真听着,但是听着听着就开始蒙了,因为成员的人数太多。   大房二房都已经离世,三房喊三姨,今年六十九岁,而每个姨都有两个小孩,大房一男一女,二房两个男,三房一男一女,陆文州最小的哥哥年纪也五十了,年纪最大的哥哥也已经六十。   自然而然接下来就是子子孙孙。   “……等等等等,我记不住。”时序摁住陆文州的手,表情纠结的看着他:“这也太多人了吧?都要一起过年的吗?”   陆文州没见过时序这么懵懵的样子,觉得怪可爱的,不由得想到前段时间采访的‘无可奉告’,他笑道:“不用记,很多我也记不住。这次也不是一起过年,我们只跟妈妈过年,只是我回来了他们得过来给个面子。”   “更何况上面的房子有四套,都分了,平时他们都是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时序顿时松了口气:“哎,吓死我,我还以为得面对那么多人呢,根本记不住。”   “又准备无可奉告了?”陆文州打趣道。   时序表情幽怨看他一眼:“啧。”   “反正等下见到人我喊什么你跟着喊就是了。”陆文州摸着时序的后脑洞笑了笑:“这个脑袋平时不是能装很多东西吗?”   “现在装的都是你呗。”时序撇嘴。   陆文州笑而不语,低头吻上他。   车缓缓驶入豪宅车库。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还能够看见那么大面积的千尺豪宅,整个豪宅气势磅礴,可见陆家的家底丰厚。   白色豪宅的外观设计并不是奢侈华丽,但是从踏入大门那一刻,都能够看见每一处的细节都彰显着内敛与质感。入门就是两处装饰性的喷泉,喷泉里的两个黄铜天使仰视着天空,在阳光的折射下透出世家的大气奢华。   时序跟着陆文州走进豪宅里,别墅里复古的奢华港风仿佛让他走进遍地是黄金的那个年代。   顶奢的家具,墙上的艺术壁画,拐角的古董花瓶,四处可见忙碌的菲佣。   大面积落地玻璃模糊着室内外的边界感,站在这里轻而易举俯瞰着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港口,就是这个地方养育出的金融巨鳄陆文州。   真是跟做梦一样。   “欢迎文州少爷回家,欢迎少夫人。”   陆文州见家里的阿姨跟自己打招呼,颔首点头,也有不少忙碌的菲佣看见他们,也都一一打了招呼。然后见时序望着落地窗外,便牵着他走过去。   “这里可以看见维多利亚港。”   “白天都那么漂亮,晚上岂不是更漂亮?”时序回头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点头:“嗯,很漂亮。”   时序想想有点兴奋,小声偷笑:“晚上得在这里睡觉。”   陆文州被他露出的这样小孩一面逗笑。   “文州。”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带着轻微沙哑,听起来强势又干练,高跟鞋的声音沉稳回荡在大厅,无形的压迫感从背后涌来的感觉。   时序愣了两秒,闷粥?恍然才反应过来,哦~这是粤语啊。   “我妈。”陆文州拍了拍时序的后腰,轻声提醒了一句,然后侧过身用粤语先喊了声:“妈。”   时序连忙转过身,看向身后穿着深蓝格纹西装,外贸出众气场强势的短发中年女人,他愣住,陆文州好像他妈妈啊,特别是那双眼睛,若是陆文州喊了妈他还以为是姐姐。   他赶紧动用了自己粤语库里为数不多的词汇量,朝着陆母笑着喊了一声:“妈咪。”   陆文州显然有些意外,挑了挑眉。   章雯诗看着儿子陆文州带回来的小爱人时序,漂亮得简直就不像话,她沉稳不变的面容下似乎有被一声‘妈咪’打动了那么一下,毕竟儿子都那么大了也没听喊过她一声妈咪,更别说那么甜的喊他一声妈咪。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小家伙的背景,确实各方面还有学识都还是比较弱,虽然她不在乎这些,但是进了陆家的门有的该严厉要求的还是要求,她儿子现在身为陆家的掌权,身边必须要有一个镇得住气场的另一半。   她淡然的‘嗯’了声:“你就是序序对吧。”   时序听着自己名字的粤语发音,顿时有点想要找个洞钻下去,莫名的羞耻是怎么回事,但他只能硬着头皮的点头:“嗯,我是。”   陆文州听她妈用粤语跟时序讲话,无奈道:“妈,他不会粤语,说普通话吧。”   时序听着头顶落下的低沉嗓音,他基本上没听过陆文州说粤语,这是他第一次听这男人说粤语,就……   好苏啊~   “他不会你就要教,回来了就说粤语这是最基本的。”章雯诗看向儿子,说道:“如果你教不会那就是你的问题。”   时序察觉到气氛怪怪的,也领会到陆文州的妈妈确实挺严格的,不就是学个粤语,他乖乖回答:“我学。”说完抬头看向陆文州小声问:“我学用粤语怎么说?”   陆文州见时序那么认真的样子,担心他是觉得妈妈太严格,还是有点护短的意思:“妈,第一次见你这样会吓到我BB的。”   章雯诗:“……?”BB这么肉麻的称呼都能说出来了,这还是她儿子吗?   时序:“???”笔逼?不对,应该是喊的宝宝,怎么粤语这个听起来比宝宝还要……肉麻啊。   他低下头扯了扯陆文州的衣角,小声道:“……别在长辈面前这样喊。”   陆文州见时序小耳通红,勾唇笑着,用粤语说道:“那你本来就是我的bb猪。”   章雯诗:“。”这应该不是她儿子。   时序认真听着陆文州说的,一句话里百分之九十听不懂,就听懂了最后三个字bb猪,大概猜到这句话的意思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在长辈面前只能够保持微笑,怎么也是第一次来家里。   他连忙点头,用仅剩不多的粤语词汇:“嘿呀嘿呀。”   再有沟通他就只会咩呀咩呀了。   陆文州没忍住笑出声。   章雯诗:“……?”这还是她养大的儿子吗,就没见他这样笑过。   “文州回来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好几道脚步声。   时序往后看过去,好家伙,十来口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穿旗袍姿态丰韵的中年女人,尽管面容上可以看见皱纹,但是在钞能力的保养下远比同龄人看起来要保养得好。以及全身上下的华贵珠宝,富太太的气场全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地位。   他观察着,嗯,很有可能这个就是三姨了。   三姨后面倒是没有看见陆文州那些四五十岁的哥哥姐姐,因为后面跟着两个青年男女,估计就是陆文州的侄子侄女了,还真是都那么大了,看起来确实跟自己差不多大。   果不其然,这两个晚辈都朝着陆文州喊了声‘小叔’,却都没有喊他。   时序:“?”怎么也得喊他个小叔叔吧?只是初次见面给他下马威的意思?   “这就是文州你老婆时序对吧。”   陆文州扶着时序的后腰,‘嗯’了声:“三姨,好久不见,bb叫三姨。”   时序听着陆文州前面一句说的是粤语,后面说的是普通话,还是被这个称呼弄得有点臊得慌,他朝着中年女人喊了声:“三姨好。”   三姨打量着面前的漂亮青年,笑了声:“是很漂亮,怪不得文州当初看不上我给他介绍的富家小姐,看年纪应该跟我们Rachel和Nicholas差不多大,Rachel,Nicholas叫人。”   Rachel是个很高挑五官出色的女孩,她朝着时序颔首,姿态不经意间流露出优越感:“你好,我叫陆恩琪,你也可以叫我 Rachel。”   “我叫陆恩逸,你可以叫我Nicholas。”   这两人甚至用的是英文。   时序:“……”哇,好气啊,这……看不起谁呢,他生气了!   陆文州正想说话,结果就听到旁边的小语种回答,他侧眸,看着时序面带微笑的他们俩打招呼,说的估计就是阿拉伯语,不过听着句子的长度又觉得不太像是简单的‘你好我是时序’。   本来对这两个侄子侄女的态度有些不悦,但现在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小祖宗要怎么解决。   “不会说中文吗,会说英文了不起吗,非得要跟我炫这么一句是吧,好像谁不会说一样。”时序走上前,分别伸出手跟陆恩琪握了握手,笑道:“真高贵。”   转而又向陆恩逸握了握手笑道:“真牛逼。”   他说完走到陆文州身旁,用普通话又说了一遍,笑得人畜无害:“嗯,很高兴认识你们,喊我小叔叔就好。刚才我说的是阿拉伯语,听不懂也没关系。”   陆恩琪表情僵住,说什么阿拉伯语?似乎是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冷笑了一声,还叫小叔叔?他们认了吗?   陆恩逸见妹妹没说话,他正想说,结果就听到面前传来非常流畅的英文。   时序看向面前两人:“你们也可以喊我Thekla,不过这里是华夏,我们还是说普通话吧,如果你们不会说那就该学了,不然说不过去吧?”   见这两人的表情变化,换回普通话,从容不迫的笑道:“虽然我们同龄,但我们不同辈。陆家是华夏有名有脸的家族,我是文州名正言顺的爱人,文州是你们的叔叔,直接这么喊不太合我们陆家名门望族的礼数,按道理你们得喊我小叔叔。”   正午的光线落入全落地的窗户,落在身姿挺立的长发青年身上,精致的面容没有过多的神情变化,笑容温柔,浑身透着干净无害的温润,宛若冷玉的气质,眼神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坚毅。   他淡淡笑道:“喊吧。”   这不是建议的语气,而是应该。   一旁看着的章雯诗唇角微陷,眉眼看得出她心情很好,跟陆文州很轻的说了句‘伶牙俐齿’。   陆文州听见了,心想可不是吗,回自己妈妈一句:“他会说阿拉伯语跟英语,很聪明的。”   陆恩琪拧眉,有种自己反被侮辱的感觉:“你——”   时序听到这个‘你’字笑得灿烂,他看向陆文州:“文州,他这个‘你’字普通话不是说得挺标准的嘛,原来恩琪是会说普通话啊,我还想说我教教她呢,然后她教教我粤语。”   陆文州笑着握住时序的手:“嗯,虽然你是小叔叔,但你们同龄还是可以相互学习的,他精通英语,刚才说的是阿拉伯语,不会的话可以跟他学学。”   陆恩琪见小叔也是站时序的,莫名恼火了,但她哪里敢表现出来,大小姐脾气上来也只能走到自己奶奶身后,小声抱怨又撒娇的:“嫲嫲~”   三姨作为长辈自然不可能教坏规矩,只能装作批评自己的孙女:“他是你小叔的爱人,肯定是要喊小叔叔,不能没礼貌。”   陆恩琪站在自己奶奶身后嘀咕了句‘他也配’,不甘不愿的喊了声:“小叔叔。”   陆恩逸自然也只能跟着喊:“小叔叔。”   时序笑眼弯弯,微挑眉,没说话当作回应。   三姨见章雯诗跟陆文州都没说话,显然都是默认了时序这样的行为,她脸上保持着风度,笑道:“看来文州找了个很心仪又聪明的爱人,这要是能生个孩子那就更好了,孩子肯定很聪明。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我们恩琪跟恩逸这两个孩子也不错对吧。正好也准备研究生毕业,可以去集团工作了。”   时序:“……”靠,失策。   他不会生。   “他就是我的宝宝。”陆文州淡淡道,面上对这句话没什么不悦,不过接下来的话直接断了未来可能会争家产的可能:“时序就是我的继承人。”   三姨:“?!”   陆恩琪和陆恩逸:“???”   “至于要进集团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精通多门语言,擅长做项目风控跟项目分析,能够拿下二十亿美金的投资,又可以做商业计划书跟规划商业版图。最好就是有金融项目的投资经验,并取得一定成绩。”   时序听着,嗯?这是拿他当标准吗?   不过他没有精通多门语言啊,就阿拉伯语跟英语而已,如果斯密达跟八嘎呀路和萨瓦迪卡也算的话。   陆文州看向这两个晚辈:“这一点你们可以多跟你们的小叔叔学习,他虽然学历不及你们,但我说的这些他都已经做到了,甚至即将有一家公司准备上市。”   时序听到这小声温馨提醒了一句:“是两家,还有茶作。”   陆文州听到说了句‘抱歉宝宝记错了’,然后对这两人说道:“嗯,是两家上市公司,小叔叔很值得你们学习,所以想进集团至少要达到这样的标准。”   陆恩琪和陆恩逸:“……”真是离谱,谁能够一下子拿到二十亿美金投资,疯了吗?   三姨笑笑:“文州,都是一家人,让侄子们进去学习一下又怎么样。”   “可以,按照正常程序递交简历就可以。”陆文州直接了断:“时秘书跟进一下。”   时序眼睛一亮:“好,收到!”   三姨,陆恩琪,陆恩逸:“……”好一个夫唱夫随。   ……   近黄昏,余晖倾洒在半山豪宅上,与云层交汇宛若一条金灿的丝带。   菲佣们正在厨房里制作着丰富的家宴。   卧室里。   卧室的面积非常之大,分为琴房,睡房跟书房,与陆氏山庄截然不同的风格,这里弥漫着属于陆文州青少年时期的痕迹与气息。   卧室的墙边依靠的棒球杆跟网球拍,还有一个篮球框,上面挂着著名球星的签名,旁边整面墙的上百双限量版AJ,还有各种限量版的手办亚克力墙。   琴房里的三角钢琴,小提琴,吉他,萨克斯,都能够看到这男人擅长的乐器种类。   时序看着陆文州打开琴盖,也没坐下,就保持着站姿,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落下,随手弹了一段。或许是没见过陆文州这样慵懒随性的一面,仿佛好像看见了陆文州读书时期的模样。   “这是什么曲子啊?”他好奇问,毕竟他从小就没什么音乐细胞,小的时候妈妈让他学钢琴,他就哭,学个芭蕾那更是哭得天都塌了。   唯独让他看见钱就会笑,所以小时候都是跟着爸爸去公司,爱玩的也就是股票。   “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陆文州停下手。   时序半知半懂:“哦……那我不懂。”   陆文州扶着琴盖,缓缓合上:“是一首表达爱意的钢琴曲。”   时序被这句直白弄得一愣,然后就看见陆文州走了过来,搂上他的肩膀:“再带你看看我的书房,跟你介绍一下青年时期的我。”   而书房里,又是另一个光景。   时序站在书柜前,看着这满柜子的奖杯奖牌证书,光是这一些痕迹就足以看出这男人在读书的时候有多优秀,在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跟努力。   能玩,能学,能干。   这在那个互联网还不算特别发达的时候,这男人不知道多受人欢迎,是他都得趴在窗外偷看两眼。   别说过去,现在也是都得看多两眼的优秀。   他停在一个相框前,是陆文州跟陈泊闻还有周慕云他们三人在斯坦福本科毕业的学士照,尽管另外两个男人也很优秀,但陆文州总有本事能让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尽管拍照也没笑。   不过在他刚认识陆文州的时候这男人也不爱笑,现在却很爱笑。   特别是最近总是看见他就笑。   “在看我吗?”   时序感觉自己被从身后拥入宽厚的胸膛里,在玻璃柜上看见陆文州抱着他的倒影,他后仰脑袋,靠在陆文州的肩膀上:“对啊。”   陆文州低头吻上他的眼皮,温柔笑:“看我什么?”   “看你好看。”时序实话说。   陆文州对这句话很受用,微微弯下腰,环上他的肩膀,跟他一同看着玻璃柜里自己的毕业照:“宝宝,我陪你一起去美国读书好不好?” 第64章 五千万64   玻璃柜倒映着青年戛然而止的神情,因紧张抿着的唇,睫毛轻颤,甚至连放在柜门上的手都透着不知所措的缩了缩,不是抗拒,好像是对这句话很害怕。   全部表情变化都被身后的男人尽收眼底。   “我……”   “肚子饿不饿?”   两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时序听见陆文州又一次的话题转移,脑袋瞬间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仿佛在警告他别不识好歹,他转过身,抬头望着陆文州,张了张嘴:“那个,我——”   叩叩叩——   房门忽然被敲响,他们看向书房门外。   “是我,可以进来吗?”   陆文州听见是妈妈的声音,放开时序,走出书房,去给开房门,就看见他妈妈站在门外,他说道:“怎么这么客气,之前不都敲了门就进。”   章雯诗看了眼儿子,听他明知故问的语气:“你现在结婚了我还能这样吗,我怎么知道你们俩在做什么。”   陆文州听到‘结婚’二字,淡定挑眉:“也是。”   时序跟在身后出来,看见章雯诗乖乖喊了声:“妈咪。”   “序序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下,我们俩单独聊,不加陆文州。”章雯诗对这声‘妈咪’是很受用,稍微语气也放缓和了些。   时序下意识的揪住陆文州身后的衣服,嘶,私聊啊,有点紧张哦,他求助的看向陆文州,怎么没提醒他还有这样的环节啊。   陆文州反手握住身后这只不安依赖的手:“妈,你别欺负他,他胆子很小的。”   时序:“……”胆子小这个名头还是有点心虚的。   章雯诗挑眉,见时序乖乖的站在陆文州身后,想到刚才时序在那两个娇生惯养面前的样子,可不像是胆小的样子:“我是这样的婆婆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要给他传家宝。”   陆文州听到这便松开了时序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腰:“去吧宝宝,去跟我妈拿传家宝,她那里有很多宝贝,让她打开保险柜去多要要。”   时序:“???”等等!   还没等他说多两句就被章雯诗拉住手,或许是很少被长辈这样亲密的拉着,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拘谨又害羞的,在走出房门前回头看了眼陆文州。   他看见陆文州的手慵懒的插在西裤口袋,站在房门里,身姿挺拔却带着松弛感,望着他笑得温文尔雅,兴许是见他回头,伸出手朝他挥了挥。   眼里的温柔,站在原地的安全感。   这一瞬间,那种难以割舍的情感瞬间侵占他的大脑,狠狠的揪住心脏,让他对刚才陆文州问的那句话,自己的犹豫产生巨大的负罪感。   知道这男人对他有多好,有多疼他,有多爱他,过了一天,就多爱他一天。   ……真是要疯了。   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着被当成疯子就当成疯子。   但不可以,还不可以。   他的计划如果就此停下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章雯诗的卧室是整栋豪宅视野最好的位置,从走进卧室那一瞬间,约莫两层楼高的吊顶拉宽了视野,开阔的全落地玻璃,左边玻璃窗俯瞰最繁华市中心,右边玻璃窗尽收维多利亚港的美景。   入了夜。   香港作为世界三大美景之一,其中最壮观动人的夜景便是维多利亚港与太平山顶,此时站在这里却轻松拥入怀中。   “文州的父亲走了后,经过漫长的家产之争,最终律师宣读遗嘱是文州继承陆氏集团所有的家族企业,在那之后我们四个女人就分开住了,这里是1号别墅,旁边的三栋分别是2,3,4号。”   时序看着章雯诗走到落地窗前,年近六十的女强人身上没有半分松懈的姿态,站在夜景前身上的气场也能将其压制,之前看陆家的‘野史’就大概了解过这女人。   确实在那个年代章雯诗的存在并不算是很光彩,就算最后也被陆文州的父亲娶进家门,成为最受宠的四太太,也还是存在着流言蜚语,更别说陆文州。   但或许正是陆文州父亲陆荆的偏心,才能成就一代传奇女强人的章雯诗,以及陆文州。   他听着没说话,喊他来肯定不是拿传家宝那么简单的事情。毕竟像陆文州这样的存在,要成为他的另一半门当户对是最基本的,毕竟另一半拖后腿的话,不是说不可以,而是实在是没必要。   也不像是陆文州这样地位的能做出的事情。   估计那时候陆文州娶了‘时序’不知道被妈妈章雯诗吐槽过多次不理智。   “小时候我陪伴文州的时间少,因为当时生他的时候我才刚大学毕业,然后就被他爸带在身边,世界各地的飞,教我生存的技能,给我资源帮助,那时候也没什么名分,就是母凭子贵,他爸跟我讲过的一句话我到现在都在记忆深刻。”章雯诗转过身,朝时序伸出手。   时序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长辈要握他的手了,总不能拒绝,就把手伸过去。   章雯诗握住时序的手,看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文州他爸跟我说过,哪怕有一天离开他,教会我的这些技能也能让我活得自我独立,活得体面。”   时序心底一颤,眸光微闪。   “文州的性格跟他爸很像,都是不会吃亏的人,就算结婚的另一半是个小傻瓜他都会想方设法的教他生存技能,对他来说的好处就是要让站在身边的人是有存在价值,是不会让他丢脸的。”章雯诗对上时序的目光:“这也是你站在他身边所要承受的压力,那就是要让自己变得更好。”   “而且是必须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时序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攥住裤腿,眸底荡开涟漪。   对,他不是应该成为更好的自己,而是必须成为更好的自己。   是必须,是一定一定。   章雯诗见时序没说话,以为他是紧张:“可能妈咪这么跟你说你会觉得很害怕,很有压力,可你要想文州选择跟一个男人结婚,就算是合法的,但陆家的家业那么大,你们未来没有孩子,这一定会成为家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议论的点。比如以后谁来继承,文州又比你大十三四岁,万一他比你先走了,你该怎么办?”   时序听到‘孩子’两个字,似乎猜到了章雯诗的意思,再听到‘陆文州会比他先走’这几个字是心头一紧。   “所以现在文州给予你最大的支持去读书,创业,教你投资,就要抓住一切的机会。”章雯诗看着面前乖乖垂眸的漂亮青年,怎么样也有听闻他的事迹:“你做出成绩了,不仅仅是因为文州的支持,也是你的野心让你能够借此体体面面活下去,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人上人,但人人都想要成为人上人。”   “你还年轻,现在在你面前机会很多,是继续在避风港里,还是自己成为避风港,你都有选择的权利。”   时序见章雯诗轻轻的拍着自己的手背。   字字不提爱,字字都是现实。   也是字字都在让他重新审视跟陆文州的这段婚姻,没有孩子,在未来就算他能够成为陆文州的继承人那也没有后代,但陆文州已经给予他一切,包括他日后单飞的资本。   他笑了笑,看向章雯诗:“妈咪,我知道啦。”   章雯诗被一声‘妈咪’喊得心悦,她也没有要为难对方的意思:“要好好加油,能再往上努力就努力,努力在文州身边站稳,这样内心才会强大足以抵抗所有流言蜚语。”   时序乖乖点头:“好。”   “来吧序序,妈咪给你看看传家宝,这是当年文州他爸爸特别交代我的,如果文州找到了爱人,结婚了,要把这个东西给他另一半。”   “我就不看了吧。”时序垂下眸,不让人看清自己眼中的情绪,他抬起头浅笑着,故作轻松道:“我现在肯定还没资格看,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对,他还没资格。   这才哪里到哪里,要很优秀才能够站在陆文州身边,不是这枚戒指说了算的。   章雯诗察觉到这句话中的话,她拧着眉,担心时序误会自己的意思:“序序,你也不要太担心,还年轻,还可以慢慢学习。”   “我知道。”时序像是找到了落定的感觉,握住章雯诗的手笑得比刚才要放松些许:“文州教了我那么多那我肯定得好好努力。”   章雯诗还是隐约感觉到不太对,等等,这孩子是不是真的误会了:“那我们去看看传家宝?”   “之后肯定有机会的,现在先不看,让我有点期待。”时序搂上章雯诗的肩膀,跟她自然撒娇:“妈咪,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   章雯诗被这个撒娇弄得迷糊了,她可没享受过陆文州的撒娇,还以为这个儿子天生凉薄,现在多了个儿子还是个会撒娇的小朋友,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也很喜欢。   毕竟之前陆文州这臭小子跟人家结婚领证就是先斩后奏,她后面才知道,连家也不带回来看看。   她满眼慈爱拍拍时序的胳膊:“还真是个小撒娇精。”   “是他教我的,会哭的小孩有奶吃。”   章雯诗笑出声:“是,他小时候最会这招了,知道他爸疼他受委屈就会哭。”   时序心想是啊,被偏爱时自己才知道能够有恃无恐。   “等过完年,要不要跟文州商量一下补办婚礼的事情?”   时序听到这句话又是心脏咯噔一跳,不过他脑经转得快:“还是先不了吧,之前文州跟我说过怕我被外界知道会担心我的安全,在集团我们都是隐婚没让人知道的。”   章雯诗也没提出异议:“对,文州这个做得还是比较谨慎,公布反而没什么好处,还总是提心吊胆的,还是低调一些的好,那就以你们的意思为准吧,等合适的时候在举办也可以,妈咪就不插手了。”   “谢谢妈咪。”   “这嘴巴这么甜过年肯定得给个大红包。”   “嘻嘻。”   ……   两人又聊了一会家常,不外乎就是了解一下平时跟陆文州怎么样,最近在做什么事情,一些作为母亲的叮嘱,就没有其他的了。   时序松了口气,反正只要不要聊到关于婚礼的事情就还好。   ……   从卧室走出去,正好看见陆文州就靠在门边,像是一直在等他们出来。   陆文州见时序跟妈妈走出来,便朝着时序伸出手:“聊完了?我妈没欺负你吧?”   章雯诗无语得粤语都飙出来了:“你个衰仔,我是恶婆婆吗?”   “没有,妈咪就是让我好好学习。”时序牵上陆文州的手,仰头看向他,笑弯眼梢:“还说要给我发大红包~”   陆文州挑眉:“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章雯诗见他们俩也就一会功夫没见过就牵紧手了,打趣道:“我还能吃了你的bb猪吗?”   陆文州耸肩,然后就看见时序朝他伸出双手,满眼期待望着他。   “那你会给我大红包吗?”时序眨巴眼问。   陆文州就知道他要问,他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伸手握住这双蠢蠢欲动的手:“晚上再给你。”   “哦~”   陆文州见时序开心又不敢笑得太明显,实在是太可爱,没忍住捏捏他的脸。   夜幕降临,维多利亚港的烟花汇演点亮夜空。   诺大的餐厅里,数十个杯子清脆碰杯的声音融入烟花盛放中,还有那一句‘新年快乐’。   时序双手举着酒杯,跟这一大家子人碰杯,他们说的是粤语‘新年快乐’,他不会说,自然是浑水摸鱼的跟个尾音,然后就被旁边的胳膊肘碰了一下,愣了愣,看了过去。   就看见陆文州弯腰凑到他耳边,对他说了句‘宝宝新年快乐’。   是用普通话说的。   是在这一家人里,唯独留给他的偏爱。   他耳朵一热,双手举着酒杯跟陆文州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笑着小声回他一句:“新年快乐。”   陆文州见这小祖宗连个称呼也不带,心想今晚怎么也得给他喊声好听的。   暂时放过他,然后环视看向面前的一家人:“今年是我带时序回家过年的第一年,从今以后我希望大家可以好好相处,特别是你们几个小的,喊我小叔,就得喊时序小叔叔。”   陆文州话都放了,更何况还是一家之主的地位,几个晚辈哪里敢说什么。   而一向在家里娇生惯养的陆恩琪陆恩逸姐弟两人更是知道是点他们了,先举起酒杯给时序敬酒,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祝福语。   “小叔叔新年快落。”   时序见下午才刚给他下马威的两姐弟现在也只能够乖乖的给他敬酒,听着这句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也听得出尽力了,他也不是爱计较的人,毕竟自己也怼回去了,便跟他们碰了碰杯,当作一笔勾销:“恩琪恩逸新年快乐。”   陆恩逸陆恩琪开了这个头,剩下的侄子侄女自然也是要礼数到位。   于是场面看起来就是,一个两个看起来都比时序年纪大,却都要给时序敬酒,在这四个晚辈中年龄不占优势,他就纯粹是占了个辈分大。   小辈的礼数到位了,时序自然得给陆文州的哥哥姐姐们敬酒。   不过今年就回来了一个大哥跟最小的姐姐,其他都在国外,在场的晚辈四人,除了陆恩琪跟陆恩逸,另外两个都是大哥的儿子,陆恩浩和陆恩瀚,都已经是成了家,就是还没有孩子。   碰了一圈,手里的红酒见底。   “好了,不喝了。”   时序喝了两小杯后是有点上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酒杯被拿走后,才反应过来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让菲佣拿两杯橙汁过来,回过头就对上时序懵懵望着自己的样子,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喝:“这两小杯就可以了。”再跟家里人解释一下:“他胃不好,不能再喝了,我们就喝橙汁。”   他也不喝的。   三姨听到这也没说什么:“今晚的酒我们就喝到这里,都喝饮料吧。酒喝多对身体也不好,特别是你们几个小的,多跟你们小叔学习一下,酒少喝,还健身,恩逸你再不加紧锻炼少喝酒你小叔都要年轻过你。”   时序听到提到了陆文州的名字,非常认真且努力的听着这句话,但无奈说太快没听懂,皱着眉毛。   啧,听不懂啊,说什么呢。   全然没发现身旁的人把他所有小表情尽收眼底,眼里满是笑意。   平安无事的吃完这顿传统的年夜饭,就到了发红包的时刻。   时序早有听闻过广东地区的红包,当他从长辈手中接过红包时,发现都是沉甸甸的,怎么摸估计都是上万的,而且他结了婚还能拿红包,这也让他有点意外。   晚辈的红包都是陆文州准备的,至于多少他没有问过,不过按照陆文州的性格肯定都是只多不少。   墙上的古董时钟走到十一点五十分,即将迎来新年。   “序序不会喝酒是不是?”   章雯诗跟陆文州送走了那两家人,走回客厅,发现时序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菲佣正过去给他盖毯子。   陆文州见况无奈走到沙发旁:“他不会喝,就是单纯想喝,酒量很差的。”说完弯下腰把熟睡的小祖宗抱了起来,跟抱小孩似的。   “文州。”   陆文州稳稳的抱着时序,听妈妈喊自己,侧眸看过去:“怎么了妈?”   “我知道你想培养他,让他在你身边站稳,但毕竟他年纪还小,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章雯诗走到睡着的时序旁边,见这张睡着的脸跟天使宝宝一样,实在是令人心软,轻手拍了拍。   陆文州皱眉:“我什么时候给他压力了?”   章雯诗看向儿子:“你没给他压力吗?那就好,可别人给吓跑了,比序序大大那么多谦让着点。”   陆文州心想他恨不得这个小祖宗是个笨蛋,只会跟他撒娇那种,听到脖颈处的哼唧,他把时序抱稳:“知道了,我先抱他上去休息,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接近零点,维多利亚港的烟花愈发的灿烂,仿佛是在铺垫着即将跨年的那一场更盛大的烟火。   陆文州把时序抱回卧室,弯下腰正想把他放回床上,却被抱紧脖子。   “……看烟花。”   “嗯?”陆文州垂下眸,看着睁开眼的时序。   兴许是喝了酒,脸颊泛着红,眼尾染着绯色,双眸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就见他伸手指了指窗外。   “看烟花。”   陆文州笑出声,低头亲亲他:“都醉了还知道看烟花吗宝宝?”又托着他的臀部把人面对面抱起来,往阳台走去。   阳台宽敞,遮阳伞下放置着沙发跟玻璃桌,冬末还很冷,更别说在半山,夜越深温度越低。   陆文州从身后环抱着时序,知道他冷得在发抖,将人裹在大衣里,也有些无奈,低下头看着时序:“不冷吗宝宝,其实在里面也可以看见烟花。”   时序迎面吹着冷风,吸着鼻子,鼻头被吹得红红的,他双眸神采奕奕的盯着不远处的烟花,绚烂的烟花倒映在透彻的眸底:“好冷啊~”   陆文州被怀中的长发掠过脸颊,惹得心头酥酥麻麻,又听到时序兴奋的说着‘好冷’,似乎是察觉到他心情很好,唇角微陷:“宝宝,很开心吗?”   “开心啊。”时序认真点头,他趴在栏杆上,望着不远处的烟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还有一分钟零点了。”陆文州把时序抱紧,将脸颊贴着他微凉的脸颊,顺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向维多利亚港:“有什么想让我实现的愿望吗?”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生日?”   陆文州怔住,时序明天生日?怎么可能,他记得时序的生日是在四月份。   “我明天过生日哦。”时序侧过脸说话。   不经意间,柔软微凉的唇瓣擦过脸颊,惊扰了原本平稳的心跳,在接下来,天空瞬间绽放了一场比刚才还要盛大的烟花秀,彻底点亮了夜空。   陆文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怀中的时序举高手,半个身体趴出栏杆,兴奋的冲着耀眼夺目的烟花挥手。   “我25岁咯~~~~”   烟花还在不停的绽放,‘嘭’的一声又一声,与这声热烈的自我欢呼融为一体,也干扰着脑海里理智的弦,反复思索着为什么。   陆文州眼疾手快把时序抱回来。   时序在陆文州怀里转了个身,仰头望着他:“你又老一岁了,我又大一岁了。”   陆文州抱稳时序,见他站都站不稳,却望着自己笑,微醺让时序笑起来的样子有很可爱的顿感,他还在思考着为什么是25岁,就听到时序又问。   “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   陆文州:“23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时序多少岁。   “错误,我今年25岁了。”   陆文州心头一怔。   时序轻轻拉住身前的大衣,仰头望着他:“陆文州,我25岁了。”又踮起脚,捧住陆文州的脸,笑着凝视着他:“我是25岁啦。”   眉梢舒展,笑容灿烂的青年背后是绚烂耀眼的烟火,就如他此时的笑容那般,烟花都成为他的背景,在某人眼里这样的笑比烟花还要夺目美丽,能让烟花失了色。   融入背后的夜里,就像是一场梦。   陆文州一把将人紧紧的抱入怀中,结实的臂弯完全搂着清瘦的背部,光影落在他紧绷的侧脸,脖颈处因隐忍克制青筋若隐若现,将所有情绪收敛,轻声温柔道:   “宝宝,你的生日是4月份,现在才2月份我们还没过生日,你现在连23岁都还不到。”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有些颤抖,都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错误。”时序皱眉摇头,低下头喃喃道:“……我25岁了。”   陆文州抵着时序的额头,音量克制到最低,他轻轻的摩挲着对方的后颈,语气像是连哄带骗的问:“宝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是25岁。”   时序被宽大的臂弯跟大衣包裹在怀里,本就微醺染着绯红的脸颊此时更是红扑扑的,他歪着脑袋,仰起头,对上陆文州深沉而又隐晦不明的视线中。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停滞一瞬。   一声带醉又灿烂的笑让陆文州脑海里困扰疑惑又紧绷的弦,在脑海里颤动着,青年背后耀眼的烟花还在绽放,这样的笑,让弦顷刻间松了。   “因为25岁可以遇见陆文州。” 第65章 五千万65   陆文州本想再问,就看见时序把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小声说了句:“……我睡觉咯。”   烟花还在绽放着。   站在身前抱着自己的青年就这样睡着了。   他抱着时序站了一会,最后把人打横抱起抱回房间里。   在给时序盖好被子后,打开手机查了他们的电子结婚证。   上面时序的出生年月确实是2003年4月12日,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哪里来的25岁。他大可以认为是喝醉了,但这个25岁就像是一根导火线,把之前他有疑虑的蛛丝马迹都再次引了出来。   看着熟睡的时序,自己走去书房拿了纸笔,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把这一年里觉得可疑的点用思维导图全部列了出来。   一个时序,分了两个分支,时序1,时序2。   从性格大变,再到不匹配能力学识的真实学历,再从举止谈吐……   不断的写不断的推,脑海里不停的回忆跟时序接触过的所有细节,包括第一次在时家见到16岁的时序,然后领证时22岁的时序,在这之前时序都是很胆小很怕人的性格,基本上见到他都是需要躲在大人身后的性格。   就算是结婚后他提供了足够安全的港湾跟物质,都总是要离家出走去找齐衡,每次都被保镖拎回来,这些都是他从管家口中得知,当时他也没多大心思处理,只要人能够在家就可以,省得家里那帮人一直念。   再到某天晚上他出差回来,时序喝醉了,把他认错成其他人,念了七八个男人的名字,最后被他弄哭才乖乖喊他老公,再到第二天醒来,看见他那一瞬间的讶异跟陌生感,甚至问他是谁。   笔尖一顿,停顿的墨迹渐渐渗透纸张。   ……对,这家伙问过他是谁。   如果是时序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就算是喝醉了,醒来看到跟他同床的反应绝不会这样震惊又陌生。   再然后,果断的跟他说忘记齐衡了,之后就真的再没有来往。   烟花的光影隐约投入室内,落在沙发前的男人身上,他的头微低垂,眉眼冷淡的侧脸在烟花投入的斑驳光影里半明半暗,看不太清神情。   只见他握着笔,正好外头的烟花再次绽放,影子掠过桌面上的纸,恰好落在纸面笔锋凛冽的两个时序的名字上。   上面的时序1,导出的分支简而言之,三言两语。   下面的时序2,导出一个又一个的子分支,导不完根本导不完。   陆文州金丝眼镜底下眸色渐深,笔尖停顿在下面那个时序的名字旁,停滞了许久,脸上露出寻常难见的困扰与不解,他在时序2笔尖停顿许久渗透出的墨迹旁,又写了两个字。   【宝宝】   最后,他看着手中这份潦草却可视化的关于时序的思维导图,得出结论:   【时序1≠时序2】   时序2才是他的宝宝。   自己爱的是时序2。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排除双重人格,又怎么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不同人格?   如果是双重人格,主人格是已经被时序2完全替代了吗?   如果主人格没有完全消失,那是不是……时序2可能会消失。   他放下笔,倏然将桌面上的纸张皱成一团,揉着纸团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透出的力度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份隐忍克制的情绪。   沙发旁的地面,高大挺拔的身影宽肩低垂,手里抓着那团纸,周身低沉的情绪笼罩弥漫。   。   翌日。   时序是被热醒的。   他觉得有些热,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结实的胸肌,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一下。   摸着胸肌的手突然就被握住,整个人被抱入怀中。   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的略微沙哑嗓音,带着慵懒的惺忪睡意,声线低沉听得耳朵酥麻:“宝宝,新年快乐,压岁钱在枕头底下。”   时序眼神一亮,瞬间醒了,也说了句‘新年快乐’,就连忙去摸枕头底下,果然摸到了一个很厚的红包,他兴奋的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盘腿坐在床上打开红包。   红包一打开,里面的现金全部弹飞了起来,数不清是几张,就像是漫天飞雪。   时序顿时傻住,然后手忙脚乱的把钱给捡起来:“……这是什么红包把我钱都弹飞了。”见钱都飞到床底,跪坐在床上的姿势弯腰去床底捡。   刚弯下腰就被拉住裤腰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你也是不怕摔下去。”陆文州见时序这个姿势去捡东西,一皱眉,眼疾手快的伸手揽腰把他抱起来。   “诶诶诶诶……”时序眼见就要捡到钱就被陆文州抱起来。   陆文州抱着时序坐起身,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双手扶着他的腿侧。   时序在陆文州腿上坐稳,见他就看着自己,以为是要说自己是财迷,撇了撇嘴,又看见他眼镜放在床头,伸手去拿,然后给他戴上:“我给老公戴眼镜吧。”   戴眼镜时发现这男人的眼眶似乎有些血丝,好像没睡好的样子。   陆文州见时序乖乖的给自己献殷勤,头发睡得懒懒散散的,披在肩上,刚睡醒的模样精神百倍,容光焕发一样:“你还记得昨晚你说了什么吗?”   他昨晚失眠了一整晚。   时序摸着陆文州的眼皮:“我昨晚说什么了?你昨晚没睡好吗?”   “你昨晚一直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我25岁了。   ——因为25岁可以遇见陆文州。   “你说你很爱我。”陆文州握住时序摸自己眼皮的手,低头在他手腕吻了一下。   时序瞬间被肉麻得抖了个激灵:“真的假的,我昨晚说的?”   “嗯,你说了很多遍,几百遍吧。”   时序见陆文州说得那么认真,好像真的一样,不由得怀疑自己真的会这样吗,他想了想,愣是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干嘛来着,只记得陆文州把三姨他们送走后,自己就……   嗯……   断片了好像。   陆文州见时序皱着眉头想得很认真的样子,被他的小模样逗笑,将眼镜摘了放在一旁,抱着时序躺回床上,将身后的被子扯到身上。   时序眼前一黑:“???”等等他的红包钱还没捡起来,不能这么不尊重钱!   “再睡会,不然下午会困。”陆文州把时序抱入怀中,下巴抵在他脑袋上,合上眼:“下午要去拜黄大仙。”   时序:“黄大仙?拜什么的?”   “求子。”   时序:“……”无语的回头看陆文州一眼:“你生吗?”   “嗯,我生。”陆文州把脸埋在时序的后颈,将人完全抱入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眷恋的抱着他,眼皮渐沉:“……我给你生。”   时序又扭头看陆文州一眼,发现这男人睡着了。   怎么就秒睡了?   或许是被陆文州抱着,抱着抱着自己又睡了都不知道,要捡钱的事情给忘了。   ……   等再醒来就已经将近中午。   时序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去翻身下床赶紧把自己的红包钱给捡起来。   陆文州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小财迷那么紧张的样子,顿时间有些吃味,心里敢笃定爱钱大过于爱他,头一次那么讨厌钱。   “你还那么时尚知道这种红包呢。”时序终于把这一叠厚厚的钱给捡起来。   “周慕云给我的。”陆文州说。   “那怪不得。”   陆文州:“……”意思就是他不懂这些时尚?这是在夸周慕云?   时序感觉到身前的气氛微妙,抬头一看发现陆文州表情幽幽,知道他要生气了,脑袋里瞬间立刻搜索能够力挽狂澜的词汇。   “你最帅,你身材最好,你最能干!”   陆文州听到前几句还算开心,但是到了最后一句,半眯双眸:“你怎么知道我最能干?你还有其他对比对象?齐衡?”   时序:“……”靠,又搬出那个凤凰男。   他把钱放到床头柜上,走到陆文州面前,单膝抵在他腿间,手扶上宽肩,眉眼低垂凝视着对方。   低头的动作让散落的长发不经意掠过脸颊,发尾的香蹭着鼻间,无意撩拨却挑逗着嗅觉,居高临下的姿势让身处旖旎的气氛的他占据上风。   “陆文州,我没跟你说过吗?”   陆文州扶着纤细的后腰,神情淡定,享受着这样的注视跟质问语气:“你跟我说过什么?”   时序手指勾住金丝眼镜边框,俯下身,一瞬不离的盯着陆文州:“我的第一次是你的,你也是我第一个心动并爱上的人。”   “齐衡呢。”陆文州从没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还那么幼稚。   “以前不懂事,把对方的帮助错当作好感,遇到对的人才知道爱情里应该有陆文州才叫爱。”   陆文州唇角微扬,听到这句话才抵消了昨晚彻夜难眠,也不枉他昨晚睡不着想了大半夜今天要带人去哪里约会。他双手握住时序的腰身,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拉下手腕上的发绳,拢起他肩上披散的长发。   “知道就好。”   时序坐好由着陆文州帮自己扎头发,乘机再摸两把胸肌,心想这男人真的幼稚。   ……   半个小时后。   两人坐在餐厅里,见章雯诗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们俩,仿佛对于他们这么晚醒要进行一场批评教育。   时序被盯得有点心虚,就明明没做什么都觉得跟做贼似的,默默低头喝了口水。   “明知道今天要去拜黄大仙,昨晚做得那么晚吗?”   “噗咳咳咳——”时序被这妈的直白呛到,没忍住咳了出声。   陆文州抽了两张纸巾给时序擦脸,拍拍他的背:“妈,我宝宝脸皮薄,你有时候说话可以稍微婉转一些。”   章雯诗见时序咳得脖子都红了,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是直接了点,咳了声:“快点吃饭吧,等下那里人多了就不方便了,记得戴口罩。”   见时序还有点不知所云,便解释道:“每年初一我们家都会去拜黄大仙,一会如果你有什么愿望或者是心事都可以拜一下,很灵的。”   时序心想自己可是唯物主义者,也瞄了眼陆文州,这男人看起来更像是唯物主义者,也信的吗?   车辆穿梭在街道上,大年初一除了大型的餐饮业,许多商铺都歇业过年。   最后车停在距离黄大仙祠不远的位置,兴许是中午的时间,人流量不算是特别多。   陆文州把黑色口罩给时序戴上,再帮他把外套的帽子也给戴上:“这里人多,我可能会被认出来,但你不能被认出来,如果有感觉不对的地方你就去找保镖,不要站在我旁边。”   时序感觉陆文州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知道的人我们是去上香,不知道的以为是去偷供品。”   “我妈她自己去,这样不会引起注意。”陆文州把时序收拾好后自己戴上口罩,打开车门下车,手护着车顶,朝着时序伸出手。   时序往车门挪去,伸手握住陆文州的手。   两人下车后步行了百步的距离,便看见了赤松黄仙祠的字眼,周边都是既具有年代感的商铺,解签的,算命的,红色商铺牌很复古,香火的气味浓郁。   他跟着陆文州,先去门口领了清香,然后分别在黄大仙殿,三圣堂跟孟香亭各上了三只香。   所有来上香的人都很有秩序,也没出现过于拥堵的情况。   上完香下来也不过二十分钟。   然后就再去黄大仙殿求签。   “求签前要先掷圣杯,连续掷出三次一正一反才可以开始摇签,一签一问,可以尽量说得详细一些,说的时候可以将自己的出生日期地址都跟大仙说一遍,再详细说自己要求的内容。”   时序接过陆文州递过来的求签筒,笑着看向他:“你竟然也懂,好神奇啊。”   这男人看起来那么的唯物主义,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而且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应付长辈的熟练,忽然有种大佬也很接地气的感觉。   “从小家里就有的传统,信则有不信则无,见仁见智,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陆文州自己也拿着求签筒,牵过时序的手把他带进去。   从前是不信,但遇到一些事,就想来问一问。   黄大仙殿外红色的跪垫错落,周围求签的人非常多,庙里签子的声音作响,善男信女都专注于手中的签筒,虔诚的望着殿里的黄大仙。   时序拿着签筒跪在垫子上,余光瞄了眼身旁的陆文州。   脱下了平时那身带有压迫感的西服,身上穿着简约半高领黑色毛衣,搭配黑色西裤。黑色的口罩遮挡住优越的五官,金丝眼镜底下只能够依稀看见轮廓,却还是遮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气质。   怎么看都像是唯物主义的男人此时却拿着求签筒,宽肩垂压,低着头,虔诚合眼。   陆文州……也有愿望吗?   这男人应该应有尽有了吧。   时序握着自己的求签筒,合上眼,心里念着他的愿望,其实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能以自己的身份活下去,在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把他认成是22岁的时序,但他自己不可以。   他能够为‘时序’将曾经欺负过他的一一还回去,不会让这些人好过,替‘时序’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可他不能够忘记自己。   签字声在耳畔作响,还伴随着很轻很轻的碎碎念,陆文州睁开眼,侧眸看向许着愿的时序。   这家伙怕冷,今天给他穿暖和了,奶蓝色羽绒服里头还穿着件高领白色厚毛衣,低头时下巴压着毛衣领,戴着口罩的样子本来就看着脸小,现在看起来就显得更加精致,就跟个小姑娘一样。   在许什么愿望,愿望里会有他吗?   就在这时,时序睁开眼,好像感觉身旁的目光,下意识看了过去。   目光相对的瞬间,他撞入陆文州金丝眼镜底下深情温柔的眸色中,就这么一下,心跳就开始没个规律的乱来了。   真是离谱啊,跟了陆文州快一年了还这样。   “摇签吧。”陆文州将时序耳朵泛红的痕迹收入眼底,然后摇出心中所念的两个问题跟对应的签,从签筒里跌出28号签跟66号签。   “哦,好。”时序收起自己的心思,也学着陆文州摇签,自己摇出了9号签,他捡了起来:“我是9号,然后呢?你怎么摇了两个,你要问两个问题吗?”   “嗯,我们去找人解签。”   走到外边解签的地方人就开始多了,时序跟在陆文州身后。   陆文州余光看见有个中年妇女想拉住时序,不外乎就是要帮着解签的,但如果不懂就容易被讹一笔,他的手拉住时序把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时序猝不及防被拉了一下,茫然的看向陆文州,小声问了句:“干啥?”   “跟着我,等下走丢了。”陆文州牵住时序的手,把他有些凉的手包裹在掌心。   “那怎么会丢。”时序嘟囔道:“我又是傻的。”   陆文州没再说话,握紧时序的手。   来到解签处时正好上一个解签的女生走了,他们俩走了过去。   “我想去那里。”时序下意识看了眼旁边那一家叫兔大仙解签的老奶奶。   陆文州看时序一眼,沉思片刻,便松开他的手:“嗯,那你去那里吧,身上有带现金吗?”   时序:“……”这年头真没几个年轻人身上可以掏出五毛钱现金,红包都放在枕头下了,他乖乖的笑着,摇头:“没有哦。”   陆文州:“自己摸摸口袋。”   时序一愣,伸手摸进自己的外套口袋,他掏出摸到的钱,发现有一千块的港币,诧异看向陆文州:“你放的啊?”   “去解签吧。”陆文州摸摸时序的后颈:“解完签再给人。”   时序走到想解签的老奶奶处,先礼貌的问了声好,递签的时候顺便说了一下自己不会说粤语。   “我会说普通话,就是说的比较普通,你不介意就好。”老奶奶接过他的签,看了眼,‘嗯’了声。   时序听到这一声‘嗯’,心情有点好,他坐在桌前,满眼期待的看着老奶奶:“这是什么签呀?”   “上吉,有天时地利人和之象,凡事都能称心如意,你求的是什么?”   “我想问问我计划做的事情能不能成功。”时序听到这句解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唇角上扬,凡事都能称心如意诶,那他的山海芯片不就有戏了!   老奶奶又‘嗯’了声:“凡事不宜强求,随遇而安。不必太刻意去求财,财来自有方。”她看着面前的青年:“能摘下口罩给老太婆我看看吗?”   时序不知道老奶奶想看什么,不过人家既然是要解卦肯定有她的原因,便摘下口罩给她看。   “结婚了吗?”   “结了。”   “跟你爱人感情很好是吗?”   时序还没来得及思索,脑袋比他嘴巴还要快的点了头,点完头才意识到自己的头怎么点得那么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应该也是个事业有成的人,对你很用心。”老奶奶拿着钢笔在签文上写着:“感情是双方都要一起付出才会越来越好,对爱人好你的气运也会好。”   时序双手放在桌面上,听着老奶奶这么说:“就是我爱他没有他那么爱我吗?”   “你觉得呢?”老奶奶笑着抬头。   时序:“……”心虚了,真是他有什么脸问呢,明摆着的:“那我再多爱爱他。”   “入春或有些小病,多注意身体。”老奶奶把写好的签文装进红包里递给他:“这个红包放在平时背的包里,不要放到地面或者是脏的地方。”   时序双手接过,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靓姐。”这可是陆文州教他的,在广东地区逢人看见叫靓仔靓女靓姐就没错的了!   老奶奶听到自己七老八十了还被喊靓姐,心情大好。   时序交了钱后拿着红包去找陆文州,见陆文州手中也拿了个红包,就是解完签文了,他小跑过去,好奇的问:“你问什么啊。”   陆文州见时序的口罩挂在耳边,帮他的口罩戴好,对上这双漂亮透彻的双眸,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   ——这是22号签,我想问问,我跟他的婚姻,他今年23,我36。   ——他23岁?属羊。   ——嗯。   ——在婚姻里不要过度追求对方的外表,特别留意其内心世界,签诗是船泊浔阳月夜天,琵琶一曲动人怜。相思两地凭谁寄,白雪摧人上鬓巅。看卦象有快活,但极短暂,有缘无份。   ——66号签也是问姻缘,我想问问另一半他属蛇,跟我会怎么样?   ——01年的?   ——嗯。   ——01年属蛇,那他就是25岁,66号签两条蛇,那便是遇上乐天而和善的人,可定终身,现在不成,未来也成。   “老先生说我这辈子注定无子。”   时序瞪大眼:“你真的去求子啊?”   陆文州搂上他的肩膀:“我就问他我能不能生,我如果不能生就不强求。”   时序:“……”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不是玩吗?   陆文州被时序的小表情惹笑,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我这辈子有一个宝宝就够了。”   “那是不是得喊你一个爸爸?”   “你喜欢的话我都可以。”陆文州低笑。   时序忍无可忍的用力勾住陆文州的脖颈,听出他就是在逗自己,恼羞成怒压低声:“你好无聊啊,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干嘛骗我!”   “今晚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摩金大厦。”   。   有着不夜城之城的香港,在暮色降临那一瞬,站在全港最高的建筑顶层,超广角的视野将维多利亚港和九龙半岛的景色收入眼底,就像是艺术家收藏的画,收在囊中。   这跟在太平山时看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更加的震撼人心。   时序坐在陆文州的椅子上,望着全落地窗外,眼里倒映着窗外的一切,已经被这一幕惊艳得词穷。   这栋是陆文州的摩金大厦,足足有120层,站在的这里是陆文州明珠投行的办公室,用权力之巅来形容也不夸张。   这男人才三十六岁,就已经拥有了这样可怕的财富,他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到底要怎么样的努力才能够站在陆文州身旁?   “宝宝,什么感觉?”   时序看着玻璃上的倒影,陆文州双手扶着椅背,跟他一起俯瞰着窗外的一切:“觉得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或许是有背景的加持,但在前面还有四位年龄比他大那么多的哥哥姐姐之下,还可以拿下整个陆氏集团,他不敢想曾经的陆文州会有多么的强。   那么年轻就闯入华尔街,在全球金融危机之时人家在破产,这男人却能从中疯狂赚了一笔,再到现在,那么年轻的亚洲首富,这要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世界首富能没有陆文州吗?   “这么厉害的陆文州现在是你的,你才是最厉害的。”   时序耳朵一热:“……这有什么夸的。”   “我得多夸夸你才行,这样你才不会跑。”   时序唇边的弧度戛然而止,睫毛轻颤,目光撞入玻璃上正在注视着他的陆文州,喉间发紧:“……嗯?”   陆文州俯下身靠近时序,注视着玻璃上倒映着的心上人:“谁让我的月光会走路。”   这句形容毫无疑问的搅乱了心跳。   时序怔住,就在他大脑因心跳加速没能反应过来时,他椅子被转了个方向,就看见陆文州单膝蹲在他跟前,姿势从容,抬眸仰视着他。   他看见陆文州膝盖着地,这一瞬间,心脏麻了。   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   蹲在身前的高大男人黑衬衫着身,气质优雅矜贵,是金融界最年轻有为的巨擎,是最年轻的亚洲首富,说不定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却为爱一次又一次放下身段。   那不是为爱卑微,而是掏出最赤诚热烈的,把唯一的爱给对方。   也是在这个瞬间,‘嘭’的一声,全落地窗外,烟花宛若坠落的流星耀眼绽放,顷刻间将黑灰的天点亮。   陆文州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轻轻松开手,铂金项链在指尖垂落,项链摇晃,在光线下泛着冷金属的色泽,而项链上那枚不规则的冰蓝色钻石,极高的纯度,让盛大的烟花都逊了色。   “这枚蓝钻叫Thekla。”   时序眸光微闪,他怔怔地看着陆文州:“怎么突然送我——”   “时序,生日快乐。”   心脏猝然一紧。   烟花再次绽放,绚烂的光影透过玻璃窗,勾勒着这男人优越的面容,金丝眼镜底下的双眸只倒映着面前的一人。   陆文州温柔又道:“宝宝,生日快乐。”   时序眼眶瞬间红了。 第66章 五千万66   时序眼眶彻底红了,他看着陆文州,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全然不知眼泪流了下来:“……你记错了,我哪里是今天生日。”   ……怎么可能。   陆文州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今天生日。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他自己说的,不然陆文州根本不会知道,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时序不是时序。   “是吗,我记错了?”陆文州语气寻常,拿着项链站起身,走到时序跟前,解开项链,手抚上他的脖颈,将项链给他戴上:“我怎么记得是2月17。”   时序抬起头,通红的眼眶充满着难以置信,他看向陆文州,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自己泪流满面了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样的反应在某人眼里直接印证了通宵推导的整个过程,以及刚才回答的那一句‘你记错了’。   【你记错了=你怎么会知道】   陆文州把项链给时序戴好,没有多说,用衣袖给他擦眼泪,而后把他轻轻搂在腰腹前:“好像是我记错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过两个生日。”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他也有,他的宝宝也会有,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也不急这一时。   相比于知道真相他更想时序过得开心。   时序把脸摁在陆文州的腰腹前,抓着他的衣角,渐渐用力,哭声呜咽。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一直想方设法试图想要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又不能够自私的抹掉‘时序’,所以他努力将自己跟‘时序’分开,他从原本的躺平当‘时序’,到现在努力的证明自己的存在,一切都还在努力当中。   根本就没想着要去跟谁说他是谁。   如果说了人家会以为他是疯子,就好像去年他的变化被陆文州认为是精神分裂,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荒唐,如果他跟谁说这里的世界是一本书,他是在书外面进来的,谁听了不觉得荒唐。   可是陆文州却说他的生日是2月17日,还跟他说生日快乐。   ‘时序’的生日是4月12日,猜也猜不到那么离谱吧?   呜呜呜这怎么可能,难道陆文州有超能力吗?不仅有钞能力还有超能力?这男人是要飞吗?   万一他真的被发现,会不会把他送去精神病院?这是像之前那样想试探他?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猜。   那不行,他的山海芯片还没逆风翻盘,他还有好多个w的目标没有实现。   陆文州有点听不得时序这样哭,弯下腰,握住时序的腰身,把他面对面抱起来,手臂托着臀部把人抱稳。   “……你记错了。”时序感觉自己被抱起来,顺势窝入陆文州脖颈里,哽咽出声:“你记的是哪个人的生日……”   “好,我记错了,对不起。”陆文州顺着他的意,感觉到肩膀上的衣服都被哭湿透了,一下子又迟疑了,这到底是因为猜对了在哭,还是因为猜错了哭得那么惨。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可以笃定前后这样的变化是完全不同的人。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双重人格,如果时序没有再出现很明显的变化,他也不打算去打破这样的状态,只能够是走一步算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他想做的,只是单纯回应昨晚喝醉的时序。   大概哭了一会,陆文州听着肩膀上的哭声渐渐消停,低头看了眼,发现时序已经拿着钻石在看了,一边抽抽嗒嗒的吸着鼻子,一边认真观察着钻石。   这样子实在又心疼又欠打,亏自己还在反思是不是吓到对方了。   “时序。”   时序听到陆文州忽然喊他,吓得手一抖,钻石脱手而出,心头咯噔一跳,幸好这是项链,又松了口气:“嗯?”   “所以刚才是因为我记错你生日才哭了?”   “那不然呢。”时序勾紧陆文州的腰身,臀部坐在他手臂上,稍稍往后坐,好让他抬头,他看着陆文州:“你记错‘我’生日了。”   陆文州对上时序眼眶红红的样子,也不想再惹他,抱着他走到办公桌前,将他放在办公室上,双臂撑在他身侧:“那我跟你道歉。”   或许是陆文州太过于认真,时序顿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低下头,心情很复杂矛盾:“……也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不论是误打误撞还是怎么样,刚才那一声‘生日快乐’,真的让他泪崩了,就好像在这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里有人认识他。   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那笑一下好不好?”   时序微怔,他被陆文州圈在臂弯里,却没有半分感觉到对方的强势,反而感觉到陆文州身上的锐利渐渐被磨得温柔,尤其是问出这句话。   “我不想惹哭你。”陆文州注视着时序,半晌后,长叹一声,金丝眼镜底下的神色有些懊恼:“看到你哭我心情都不好了。”   时序听到这句话鼻梁又没忍住酸了,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哭的,你别不开心。”   说完抬起脸,看着陆文州来了个大大的露八齿微笑。   陆文州见时序又哭又笑的,心情复杂,从桌面抽了两张纸巾,托着他下巴给他擦眼泪:“笑得有点假,那就是这个礼物不喜欢,不喜欢丢掉吧。”   “那怎么可以丢掉。”时序被纸巾擦得有些痒,努了努鼻子,低头捏起项链上的钻石又开始看,这蓝钻那么亮,纯度肯定很高。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会喜欢钻石的,这样的东西肯定是女孩子更喜欢,可是陆文州单膝下跪的那一瞬他人都没了。   谁能拒绝这样的陆文州。   “那喜欢这个礼物吗?”陆文州观察着时序的表情,他没有再说这是生日礼物,见他的情绪好像也稳定了,心里又有了新的判断,会不会这样的强烈情绪是主人格跟时序2在对抗。   “很喜欢。”时序察觉到陆文州在看他:“我很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这是前段时间我去日内瓦出差在拍卖会上看中的,知道你喜欢蓝色,觉得你应该会喜欢。”陆文州说:“我不认为喜欢钻石是女人的专属,美丽的人与物谁都喜欢与欣赏,我也一样。”   时序听陆文州还要给他解释,生怕会误会觉得自己是男人喜欢钻石很女气:“我知道。”   “就像你一样。”   时序捏着钻石的手滞了一瞬,然后就感觉陆文州的手抚摸着他的长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你就算是留着长头发也是男孩子,没有人规定男人必须是短发,女人一定是长发,有率真帅气的短发女孩,也会有漂亮可爱的长发男孩。”   时序眸底荡开涟漪,头发上掌心的温度离开,他就见陆文州往后坐在黑色真皮椅上,宽肩下沉,靠坐的姿态松弛慵懒,漫不经心的抬头,温柔仰视着他。   这男人背靠落地窗,光影明暗勾勒着这张优越立体的面孔,落地窗外是全球金融中心之一的不夜城,高耸入云的大厦,彻夜霓虹不熄,所有的繁华此刻都沦为陆文州的背景。   可这位年轻英俊的金融巨擎正仰视着他。   是被强大与温柔征服的感觉。   还有理性与知性都在陆文州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这枚钻石是几千块,都能被陆文州的感情再赋予这枚钻石更高的价值。就算这枚钻石是几千万,也不是价格绝对赋予了价值,而是赠送的人投注的情感,比钻石的价更高。   “所以在我眼里你比钻石还要耀眼,我也希望你可以更耀眼。”陆文州双手握着垂放在自己两侧的纤细脚踝,帮时序把鞋脱了,让他的双脚踩在自己腿上。   白色板鞋‘哒哒’两声,掉到地面。   时序:“!”   他愕然看着陆文州,感觉到脚底踩在硬邦邦的大腿上。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瞬间失速。   跟了陆文州快一年了,他好像很难对陆文州的一些细节不为所动,一开始是陆文州的钞能力,现在是陆文州的每一句话跟每一个动作。   一层层叠加给他的情感,让他愈发难割舍。   那张纸该怎么递出去,他甚至不敢想陆文州看见后会是什么表情,甚至是害怕陆文州的反应。   但他清楚这段婚姻一开始跟陆文州结婚的是‘时序’,不是他。   他要想遇见陆文州的话比登天还难。   “陆文州。”他低下头,手交握着,欲言又止:“……我说如果啊,就是……我们暂时分开的话,会怎么样?”   陆文州垂眸,看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双脚,袜子下,两只脚紧张得脚趾扣扣,他以为时序指得是美国读书的事,知道这家伙肯定已经做好了决心,至于为什么不愿意他过去陪读,估计就是不想分心。   毕竟选择出国读研,是跟全球各地的求学者竞争,竞争性更具有挑战,暂时的分开是必然,他自然能理解,毕竟当年的他也是心无旁骛才能闯出现在的成绩。   要不然能单身到现在,直到遇见时序,再爱上那晚把他认错成jack的时序。   见时序那么紧张的问自己,他好像又可以猜出为什么这家伙不愿意自己陪伴,一是他的角色不允许他抽出那么多的时间来全程陪伴,二是陪伴很可能会分心。   就好比他现在,把时序放在身边即是偏心,也会分心。   “你是问我会怎么样,还是问我觉得你会怎么样?”   时序听见陆文州这样的反问,刹那的,他自己先红了眼眶,抿了抿唇,别开脸,眼神躲闪,克制着喉间忽然上涌的哽咽:“……我……”   ‘我’字停顿了好几秒,在很复杂的情绪间,不经意对上陆文州温柔等待的视线。   忽地,眼泪刷的就绷不住了。   “……我会不舍得咯。”时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线,扯了扯唇角,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说玩笑。   “嗯,我也一样,会不舍得。”陆文州往前坐了些距离,手放在时序身侧,轻轻拍着他的屁股,像是在哄他,见他哭成这样笑道:“不是你问的问题吗,也是你不让我陪你,怎么自己哭成这样。”   时序听到这句话更是绷不住了,他弯下腰,用力抱住陆文州,彻底哭了出声。   是啊,明明是他问的问题,明明是他要做的决定,为什么自己要哭成狗一样。   是他要给自己定的那么高的目标,是他想要以时序的身份站在陆文州身边,那这些就是他需要独自面对的。   要不然就干脆把自己当成‘时序’,就跟在陆文州身边。   可是……   不行啊。   “那我陪你去?”陆文州把时序从桌面抱下来,放在自己腿上,见他哭成这样,虽然这次不是自己弄哭的,但他也不想看见时序哭。   如果时序需要他陪,那他真的会在这两年里推掉所有工作。   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少赚两年不会怎么样,但是陪伴的时间只会一年比一年少。   “……我自己可以的。”时序抱着陆文州的脖子,闷声回答。   陆文州玩笑道:“你就不怕这两年我身边会有其他人?”   时序脑袋嗡的一下,表情瞬间变了,他愣愣的抬起头,惨了……   陆文州见怀里的小祖宗脸煞的白了,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大了,摸摸他后颈低头抱歉哄道:“开玩笑的,我身边不会有其他人,我们可是合法的,证都领了,我等你回来。”   时序垂下眸,将脑袋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   ……离婚协议一签就不是了。   他可以在两年内拿到不带陆文州光环的成绩回来吗?   他又凭什么认为陆文州会在离婚后等他,万一在他走后身边真的有人了怎么办,这样的男人排队想求婚的都得绕整个地球。   “陆文州,你相信我会一直爱你吗?”他将手臂环上陆文州的脖颈,把脸埋在肩颈,闻着这道自己已经无比熟悉的香水味,割舍的情绪愈发强烈。   “我当然相信。”陆文州低下头。   这晚的话题最后终结在了一道吻上。   还有那一声‘生日快乐’。   ……   在香港过完了新年,大年初七全员开工上班。   开工当天,秘书办迎来了陆总亲自发红包。   “哇,谢谢陆总,好厚啊~”   “谢谢陆总。”   “谢谢陆总,祝陆氏集团跟明珠投行今年大赚!”   时序正打开电脑,就看见了陆文州拿着红包走了进来,立刻站起身,满目期待的盯着他手中的红包。   在看见陆文州走向自己时,激动的手先伸了出去,结果本来要到手的红包又被拿走了,他茫然的看向陆文州,眼神询问为什么人家有他没有。   “听说时秘书已经结婚了。”陆文州笑问:“是吗?”   秘书办除了知情人士珍妮,还有特助方文,其他人都是瞪大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那种。   整个秘书办加上特助总共12人,人均年龄30,时序是最小的,以为全是单身贵族,没想到陆总突然来了句时序结婚了,谁不震惊。   “真的假的!!!”   “啊!时序你竟然你结婚了??你那么年轻你结什么婚啊!!!”   “哇时序,看不出来啊,你有老婆了啊?”   “这你就不够意思了,结婚了怎么还藏着掖着,也不给我们补个喜糖,好让我们这些人均三十的沾沾喜气啊。”   时序:“……”他双手放在身前,面对同事们的询问,笑得礼貌拘谨,眼神幽幽看了始作俑者陆文州:“不是老婆,是老公。”   办公室里的女秘书眼神瞬间亮了,像是被戳了什么无人区才能笑的点,连忙走到时序身旁搂住他:“快,什么时候我们出去聚个餐把你老公带出来。”   时序干干的笑了笑:“带他出来会吓到你们,还是不了吧。”   “哎呀,时序,你别这样嘛,你长得那么好看老公绝对帅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时序见陆·是骡子是马·文州气定神闲站在旁边,笑着朝他伸出手:“陆总,开工红包不会结婚的不给吧?”   陆文州拿了两封递过去:“当然要给,给两份。”   时序:“。”给两份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果然这男人的恶趣味啊!   陆文州把秘书办的开工红包都发完后,在离开秘书办前停住脚,转过身环视着自己的秘书们,最后把目光落在时序身上:   “嗯,我也想起我的喜糖还没给大家发,今天下午补发,中午时秘书统计一下大家想吃什么,凤凰阁还是什么都可以,我请客。时秘书的喜糖也记得,我会在办公室等你的喜糖,沾沾喜气。”   大家听完气氛瞬间热络了,拿着开工红包,还没开始工作就在想着下午茶吃什么。   时序:“……”我看你是想沾沾孕气,这个大过年求子的男人。   知情人珍妮看着同事们兴奋的样子,心想,你们可别得意,全都成为他们俩play中的一环了。   “对了时秘书,周五跟我去一趟美国洛杉矶。”陆文州说。   时序心想他还正想说请假几天想去一趟美国找章老太,这要是出差的话不知道得忙到什么时候了。   他走到陆文州身旁,瞄了眼身后聊着天的同事们,压低声道:“陆总,实不相瞒,我这周还想跟你请几天假去一趟美国的。”   “这不正好一起?”   时序一言难尽:“不是,就是,我怕你这边我忙不过来,万一耽误了——”   “我们去美国打高尔夫。”   时序:“????”诧异抬头看向陆文州,脑袋冒出无数问号。   陆文州说:“去见我的一个老朋友,他喜欢打高尔夫。”   时序:“……”所以是要专门飞去美国陪人家打高尔夫吗。   陆文州又道:“你应该有听过他的名字,郑荣。”他见时序迟疑了几秒:“LSS闪电速度半导体(Lightning speed semiconductor)的创始人郑荣。”   时序大脑思索两秒,眼神渐渐亮了,LSS闪电速度半导体?!   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专业集成电路制造厂商之一,为全球提供芯片代工服务,为全球众多半导体公司生产高性能芯片。而且是全球多数不多可以实现高端芯片代工的制造厂,3nm制程的晶圆制造技术也已经很成熟。   要知道芯片的纳米单位越小,对技术的要求就越高,目前国内的晶圆代工企业虽然已经达到5纳米芯片的规格,但还是需要加强研发和投入。   这这这……   不正好就是他山海芯片里最需要的一个环节吗?   要想让山海芯片在原先的基础上有新的突破,最需要攻克的就是晶圆,也就是芯片的代加工。   当他有了章老太的芯片技术,下一步就是将这枚芯片制造出来,目前为止时文集团旗下的山海芯片虽然有了很新的突破技术,但要研发出性能更加完好速度更快的芯片,需要有很强的辅助。   如果他能够结识这样的大佬,那山海芯片还会没希望吗?   “如果不去的话我让——”   “我要去我要去!!!”时序听到陆文州以为他不去着急的举高手,就差原地跳脚了,而后发现自己太过于激动了,举起的手小幅度的悻悻然放下,乖乖把手放在身前,抬眼看向陆文州,小声拜托说:“……陆总我去的。”   秘书办其他人震惊的瞪大眼,等等,时序这是在跟陆总……撒娇?!!   知情人士甄妮跟特助淡定的讨论着下午茶吃什么,撒娇算什么,更猛的他们都在之前的美国之旅看过了。   陆文州故作严肃,拧眉:“时秘书,你知道现在是在办公室吗?”   时序:“?”他思索两秒,看着陆文州,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办公室禁止撒娇。”陆文州转身离开秘书办,留下一句话:“中午来我办公室。”   时序心想他哪里有撒娇,收起表情,转过身,吓了一跳,发现秘书们都一脸惊恐的盯着他看:“?”   “你跟陆总……撒娇啊?”   时序:“(ì _ í)”他下意识的看向甄妮,眼神询问我有吗?   知情人士甄妮跟特助:“。”   啧,之前果然是他们天真,单身到现在是有理由的,就说陆总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喊人去办公室批评教育。   甄妮只能出来帮总裁夫人打个圆场,忽悠过去:“时序,陆总的行程尽快出安排表吧,中午拿给陆总过目,然后我这边好帮你协调需要出行的部门人员。”   “好的。”时序见甄妮给自己转移话题,乖乖点头,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就发现甄妮看着他,有点疑惑。   甄妮走到时序身旁,拍了拍他肩膀:“你不用跟我撒娇,把撒娇留给你老公吧。”   时序:“……?”他哪里有撒娇。   搞不懂。   ……   中午吃完饭后,时序直接上32层总裁办。   对于周五这个美国出差他开始有些兴奋了,想着要怎么去结识这样的大佬,主要是怎么样才能够既不唐突,又可以把他的计划悄无声息的融入这次陆文州跟好友的会面当中,换句话是找个机会能跟大佬单独聊。   他之前跟陆文州说过自己对时文集团旗下的山海科技很感兴趣,但应该不知道他想做的是手机,所以这一次出差是跟芯片制造业的大佬见面应该也是碰巧。   但他正需要这样的碰巧。   那一次出去他要做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认识这位郑荣,第二是继续说服章老太。   他走到陆文州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在听到请进后他推门进去,结果刚推开门就被旁边的一只手拉了过去,吓得他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在了墙上。   正想说话后颈被握住吻就落了下来,甚至提前预判了他的手会抵抗,直接把他双手扣在身前。   “唔!!”时序想挣脱,但他根本就挣脱不开,觉得莫名其妙,只能瞪着陆文州,再踩上他的皮鞋。   陆文州这才把他放开。   “……你。”时序靠在墙上,手撑在陆文州的胸膛上,喘了两口气,眼神微妙的看向他:“我发现你一回来办公室就……嗯。”   斯文皮囊下的败类属性就来了。   陆文州听着这个很有灵性的‘嗯’,把他拉过来,勾唇笑道:“嗯这个字是省略了有关形容变态的上百个字?”   “你知道就好。”   “会不会打高尔夫?”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会打高尔夫的吗?”   “嗯,你只会撒娇。”   时序:“……”真是过分,他还会学习赚钱好吗!   陆文州笑而不语,手亲昵的轻捏着小祖宗的后颈,走向落地窗前的小型高尔夫球模型草坪,拿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再侧过身,朝着时序招了招手。   “我先声明我运动真的很差。”时序走过去,想到以前跑个一千米都能喘成狗。   “没事,我教你。”陆文州把球杆递过去:“郑荣非常喜欢打高尔夫,简单的学一下对你也有好处,在高尔夫球场上谈下生意的也不占少数。”   时序接过球杆,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高尔夫球,还没等他仔细研究球杆,就被从身后拥入怀中。   陆文州站在时序身后,凭借着大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将人圈入怀中,双臂贴着他的胳膊,带着他一起握着球杆,帮他调整好胳膊的姿势后,空出一只手握住时序的腰胯:   “身体往前稍微低一点,双手交叉握杆,带你练一下短距离的。”   时序觉得这个身体低一点有点抽象,扭头看向陆文州:“多低?多少度。”   “十五度。”   “好。”时序调整自己的姿势,双手交叉握杆,低头看着杆下的高尔夫球:“现在可以打了么?”   陆文州见他那么快就认真了,眉宇微挑,便松开他的手,往旁站:“嗯,打的时候晃动双臂,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抓住推杆握把,保证左手臂跟随预想的推杆路线。”   时序握着球杆,轻轻的晃动双臂,瞄准前面的进洞口。   落地窗外正值中午,初春的光线暖和,微微落在青年身上,低马尾的发型让他在低头时发丝垂落肩膀,随着双臂小幅度摆动的动作。   发尾蹭过脸颊,侧脸在光勾勒下隽美而英气,连细小的绒毛都宛若精雕细琢那般,整个人像被镀了一层柔光,身上带着属于年轻人的阳光与自信,充满鲜活的,是由内而外的,漂亮得不像话。   很快,手臂抬高,球杆轻轻一挥,球往前面的进洞口滚去。   ‘咚’的一声,   成功入洞!   时序看到第一次就进洞,体验感直接拉满,兴奋的扭头看向陆文州,得意的朝他挑了挑眉:“怎么样。”   “进球漂亮,真是天才。”陆文州走到时序跟前,低头亲了他一口,注视他直白道:“你也漂亮。”   时序握着球杆,耳朵蹭的红了。   啧,又玩这种夸夸战术。   就进个球怎么就天才了。   都快被夸飘了。 第67章 五千万67   三月份的美国气候凉爽,今天的温度十八度,还算适宜。   高尔夫球场位于度假村里,面积非常之大,球场拥有天然原始的沙丘,植被,还有辽阔的海景,每个洞口都伴随着吹拂过的风,每一洞都处每一处自然景色当中,让人无法判断球场的尽头到底在哪。   这样天然的球道布局与设计师的设计完美融合,更像是大自然的杰作。   高尔夫球车行驶在球场里,由于是新球场,在打球前需要先了解一下发球台、球道等障碍组。   “今年这个球场才建好的,我就想等着我退休了,就住在这里,时不时就邀请你们这些年轻人过来陪我这个老头打打球。这不正好,我退休了,球场也建好了,文州你可是我这里第一个客人。”   “郑爷能第一个邀请我那我很开心,有空我会多来的,特别是这两年我应该会来得比较频繁。”   “怎么说?最近在美国拓宽商业板块了?”   “不是,我爱人准备来美国读研,应该会经常过来看看他。”   “哈哈哈哈能从事业狂陆文州的嘴里提到爱人那肯定是陆总的心肝宝贝了,什么时候能带来给我这个老头看看啊。”   “他就在后面。”   “什么?”   “宝宝。”   时序跟球童坐在后排,一边低头认真擦着陆文州的球杆,一边听着前面的陆文州跟两鬓斑白却高大儒雅的老头聊着天,就在这时,他听到陆文州在喊他,下意识就‘嗯’了一声,然后猛地抬头,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就回答了。   他诧异地看向喊自己的陆文州,不过很快就调整了状态,随机应变,笑容满分:“怎么了陆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球杆我擦好咯。”   说完举了举手中的球杆,微笑示意。   郑荣看向车后座的青年,见他身上也穿着浅蓝色polo衫,再看向陆文州身上的同款polo衫,了然爽朗笑出声:“文州,真看不出来你还会把爱人放在秘书岗位,你的心还挺会偏的。”   “跟在陆总身边能学习不少东西,还能认识到郑老先生这样的大人物。”时序朝着郑荣莞尔一笑:“不是他偏心,是我赚到了。”   场面话是每个社畜必备的技能,尤其是经常需要跟领导出差的,特别是需要见的是大人物,并且还有求于人那种,那需要准备的就是了解对方的兴趣爱好,从对方的爱好切入,再找机会明确说出自己的价值,以及需要对方帮助的内容。   更何况大佬们都是识人无数,他说完这句话小心思还能不被看出来吗。   这两天他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山海芯片的商业计划书已经倒背如流,只要有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郑荣微扬眉,看着面前青年大方从容的谈吐,一句话还能把两个人都夸了,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话,他看向陆文州笑道:“看来今天还不是单纯来陪我这个老头打高尔夫的?会有什么惊喜给我?”   陆文州靠坐在椅背上,姿态清闲自在:“郑老,我可是推掉这周的工作专程陪你打高尔夫,惊喜的话那就是把我爱人介绍给你,他是我的宝贝我从没有把他介绍过谁,您是第一个知道我爱人是谁的。”   大佬们说话的方式,就是话中有话,看起来像是商业互捧的场面话,但又带着真心实意。   时序听着,陆文州这句话里实在太有含金,首先是专门推掉工作过来,其次是唯独告诉了他爱人是谁,这要是换做是其他人这两句话平平无奇。   论年纪,陆文州需要尊重郑荣,毕竟也是长辈。   但论地位权利,陆文州高于郑荣,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在抬高对方,表明重要性。   事实上,郑荣也有能够帮到陆文州的地方,同样都涉猎着科技领域,这也是当下最大热的板块,无论有没有合作都会有需要的一天。   话到这里,时序知道自己该做自我介绍了。   “还没来得及跟郑老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时序,时间的时,序号的序,擅长商业分析与金融风控,对金融投资也有涉猎,目前手上的投资项目有餐饮领域的茶作,科技领域的瑞星科技,时文集团,养老服务领域的煦州集团,以及接下来计划打算做通讯行业,将时文集团旗下的山海科技独立出来,成立新的科技公司。”   郑荣听完,眸底浮现意外之色,他很诧异:“这些是……文州教你的还是……”   陆文州笑了笑:“我可教不出这样的投资天才。”这家伙甚至还说漏了,还有一个慈善基金。   郑荣在听到煦州集团时,更是好奇了:“时序,煦州是你投资的?”   “准确来说煦州是我成立的,资金方面是文州还有另外两位哥哥投资的。”时序如实说道。   郑荣更意外了:“煦州的智慧科技养老模式是你做的?”   时序点头:“对,是我做的。”   郑荣很是诧异。   当下养老板块最爆热的就是煦州集团,智慧社区的模式联合人工智能,这样的科技养老模式势如破竹的在国内成为养老领域的新的风向标。是谁研究的模式业内人一直都不知道,只知道煦州集团这样的智慧养老模式已经开拓了未来十几内才会出现的养老模式,这样的模式现在已经诞生。   也就是在未来的十几年里这样的智慧科技养老模式基本上不会有很大框架的改动。   而这样的框架竟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做出来的商业架构,说出去可能都得怀疑好几次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这个概念就如同他们芯片制作中的核心技术,所有的改变与突破都会在这个基础上进行。   高尔夫球车缓缓停下。   时序在车停稳后先下车,走到郑荣身旁,扶着他下车:“郑老慢些下。”   郑荣还沉浸在感慨人外有人当中:“时序,那你怎么就在文州这里做个秘书了?”   “如果不是成为文州的秘书,那我估计很难认识您,也不是难,可能没那么快能认识您。”时序放开郑荣的胳膊,嘴角微微上扬:“也可能很难将我的山海芯片计划跟您分享,并向您学习一下如何打好高尔夫。”   说完后他察觉到陆文州看了他一眼,显然有些意外,山海芯片计划?   陆文州挑眉,耸了耸肩,示意他可不知道。   也确实是不知道。   “山海芯片计划?”郑荣问了句。   时序知道自己还没能邀请到章老太,但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能够说服章老太,于是他赌了一把:“嗯,我邀请了章天成加入我的山海芯片计划,山海会在未来两年里,将搭载全球首款1nm工艺制程芯片。”   听到章天成这三个字,这次不仅是郑荣诧异,连陆文州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婆,仿佛在诧异这个天天在眼皮底下的老婆去哪里找的章天成。   章天成是谁,是美籍华人,是在两年前就已经将芯片制程突破0.9nm的科学家,也是这项技术突破后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全球顶尖的科技公司都想邀请她,但都遭到拒绝。   所以到目前为止,全球各大芯片制造厂量产的还是以3nm制程工艺芯片为主的手机,1nm芯片或者是更难突破的0.9nm芯片都还是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进行研究。   现在如果哪个‘郭嘉’掌握了这样的技术都会忌惮,别说忌惮,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陆文州完全想不到这家伙是怎么说服章天成的。   时序淡定的接受着他们两人诧异的视线,把目光落在郑荣身上:“郑老先生,如果您对山海芯片感兴趣的话,这笔订单一定会是LSS闪电速度半导体的,您跟我赌一场吗?”   “赌什么?”   “赌山海手机会在两年后成为全球销量第一的手机。”   高尔夫球车的阴影落在漂亮青年身上,车身挡住了初春的阳光,挡不住他眸底透亮的冲劲跟野心。   陆文州看着自己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祖宗,为之着迷的同时,也心头一颤,忽然地,他有一种又要抓不住的感觉。   因为他的小爱人成长得太快,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说过的话记住,并付出行动。明明才第一次见郑荣,他就能把握住任何的说话机会,尽管他是有私心想把时序带给郑荣认识,可他完全没有想到时序能够这么聪明。   这家伙知道大佬们都是识人无数,小心思根本藏不住,知道藏不住就干脆开门见山,展示出自己的能力说出自己能给对方带去的价值与利益,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个有备而来他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是这种落差让他强烈的意识到,时序正在以他眼皮都难以捕捉的速度在飞速成长。   ——陆文州,我想超过你。   胸膛里平稳的心跳倏然雀跃,皮肉下流淌的血液都似乎被这只小老虎激得热血沸腾,他有种预感,自己这是在给自己养出了一个小对手。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落在身上的目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生怕这个大饼被识破了,见陆文州朝自己走了过来,还没反应过他要做什么眼前阴影落下,刚被太阳直射的眼睛舒服了许多。   他愣了会,头顶被戴上一顶帽子,抬起头,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把遮阳帽给小祖宗戴上:“先把高帽给你戴上,说出的话就不能反悔了,对吧郑老。”   时序听出陆文州打趣他的意思,脸上还挂着笑,手伸到陆文州身后戳了一下他的腰。   陆文州给他戴好帽子,反手握住身后这只不听话的手,也没再遮遮掩掩,看向郑荣笑道:“郑老不用看在我的面子,这话是他说的可不是我的说的,我可不参与这个赌注。”   时序这男人的言下之意,哼,就是不信他的大饼呗,动作很轻的,试图挣脱开他牵自己的手,结果却被五指紧扣,瞄他一眼。   郑荣大笑出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年轻人就应该要有这样的野心,你既然能请到章老,那我开始期待你说的山海芯片,只要芯片出来我就暂时不退休了,看你的山海手机大爆。”   这个话题的意外展开,让这场高尔夫还没开始就已经兴奋起来。   谈生意归生意,球还是要打的。   时序知道自己的运动细胞是差,毕竟也就两天前才摸过高尔夫球杆,所以在开始打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当一条咸鱼先观察他们是怎么打的。   选择打球的时间非常适宜,有微微的风,光线也不会太刺眼。   通常打高尔夫都需要穿polo衫,这是除了高尔夫球是传统贵族运动需要穿着得体之外,还因为polo衫的衣领可以在打球时避免经常低头晒伤脖子。   他站在一旁,看着陆文州拿着他的高尔夫球杆,走到选择好的发球台前。   太阳光线温和,落在陆文州身上。   今天要运动,这男人穿了休闲运动的浅蓝色Polo衫与白色西裤,宽肩长腿,与平日身着西装革履的强势气场不同,运动状态下的陆文州气质斯文优雅。   优越的身高与体型让他随便一站都能成为目光聚焦点。   只见他接过球童递过来白色棒球帽,随手一戴,拿着高尔夫球杆,往草坪上一放。握着球杆的手修长,隐约能看见握紧时手背浮现的青筋,蔓延至手腕处的黑色发绳。   都说高尔夫对人的精神要求很高,打球者会因为细微的干扰失去理性,从而影响球的质量。   陆文州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看中的,都很难逃得了掌心。   很快,球杆毫不犹豫的挥动。   高尔夫球在球杆的击打下飞离发球台,这是一条高难度的击球路线,只见球飞跃前方的树,果岭被溪水环绕,但这一杆发挥完美,球最终稳稳落在果岭上。   ‘咚’的一声,是球入洞的声音。   高尔夫球场球总共只有18个洞的机会能听见这样迷人的声音,可才第一声,时序觉得自己已经被这男人迷得不行了。   陆文州看见球入洞,意料之中,表情淡然。   “陆文州!!”   然后他就听到一旁时序的叫唤声,侧过头,就看见时序兴奋的朝着自己举起大拇指,就差原地蹦起了,这个激动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的球入了洞。   “你也太厉害了!”时序小跑到陆文州身旁,仰头兴奋望着他,手指了指前面的果岭:“这个好难啊,你竟然一下子就打进去了!!!”   陆文州看着夸奖着自己时神采飞扬的小爱人,或者是注视着他的眼睛太过于漂亮,眸子染着的欣喜与兴奋透亮,是他打进的球,却比他还要开心,而这样的夸奖他也没少从其他人嘴里听过。   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球入洞是一件那么棒的事情。   “就只有夸奖吗?”他问。   时序眨了眨眼:“哈?”   陆文州轻笑问:“就不值得奖励一个吻?”   时序:“……”又来了又来了,孔雀开屏了。   “要不你们小两口打吧,我去旁边歇歇?”站在一旁准备打球的郑荣,故作收起球杆,要走的样子。   时序见况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会打,我还得请教郑老您呢。”说完回头无奈看了陆文州一眼,示意他正经一些。   陆文州握着球杆,勾唇一笑,看着时序红着耳朵,虚心去跟郑荣讨教打球的技巧,已经想看时序跳脚的样子了,于是又道:“宝宝,你刚才不是夸我打得好怎么不让我教你?”   时序:“……”真的是过分了,他画的大饼现在不得再加点料稳固一下感情吗!!   抬头瞪了陆文州一眼,嘴巴动了动,抬起手指警告。   陆文州看着时序有点生气了,没忍住低头一笑,身上带着难得的松弛悠闲。   郑荣:“。”   ……   大概打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到了中午。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还想着跟你们一起用个餐,看来我现在只能够先去处理好事情再回来了。”郑荣临时接到家里的电话,有事需要他回去一趟,他抱歉道:“这两天我让人带你们在度假村里玩一玩,后面还有个温泉也很不错。”   陆文州自然不会说什么:“家里的事重要,郑老您先去处理,我们会在度假村里好好玩的,先感谢你的招待。”   郑荣点头,然后看向时序,拿出手机:“来小朋友,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这个老头是成功退休还是跟你赌一场再退休就看你的了。”   时序看到大佬主动加自己联系方式,立刻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让他扫,然后笑道:“好!肯定会有好消息!”   嗯,会有好消息的。   下午他就去找章老,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说服他!!   度假村里,郑荣把他们安置在近湖旁的精致的小洋房里,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甚至有个超级大的家庭影院,配备了星空顶,而且洋房后面就有个天然温泉。   时序看到顿时心动了,好想玩。   “嗯,这个家庭影院很不错。”陆文州扫了眼那张大沙发,见时序环视着这里的环境:“宝宝,今晚要看个电影吗?”   时序看向陆文州,对上他金丝眼镜底下的隐晦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喉结滚动:“……那我,争取晚上早点回来。”   “你要去哪?”陆文州听到他这么说时微蹙眉。   “法拉盛。”时序说:“我要去找章天成。”   陆文州心里忽然有些失落,不过还是以时序的意思为主,他笑道:“好,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时序听着陆文州说会在这里等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陆文州又会说想陪他去,顿时心情感慨,于是走到他跟前,握住他双手的手腕,踮起脚吻上他。   几乎是同时,宽大的掌心扣上他的后颈,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暗红与黑色真皮风的家庭影院,灯光昏暗,黑色的大理石墙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气氛静谧,安静得能够清晰听到呼吸与接吻的声响,挑动着彼此蠢蠢欲动的神经。   时序被吻得有些站不稳,在膝盖发软的瞬间,他感觉陆文州将自己抱了起来,走到沙发前,在把他放下的瞬间,身侧的沙发深陷,陆文州单膝抵着沙发边缘,手撑在身侧,铺天盖地的气息覆在他身上。   他呼吸略有些急促,喘息着,对上陆文州的双眸,自己的模样就倒映在他眼中。   “宝宝。”   “……嗯?”   “我是第一次看见你跟其他人谈生意,很自信,很大方,你说得很好。”   时序将双臂搂上陆文州的脖颈,听到他的夸奖,唇角微陷下:“真的吗?”   陆文州微微侧过脸,在搂着自己脖颈的手背处落下一吻:“嗯,真的,所以我才感觉你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你原来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可以不再需要我。”   时序听陆文州这么说时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失落,他有些诧异,也莫名的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哪有,我很需要你的啊。”   “真的吗?”陆文州问。   时序被这一问又忽然的心虚:“真的。”   “那不要让我等你太久。”陆文州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便离开:“早去早回。”   ……   下午,气温比上午低了几度。   法拉盛钓鱼场。   此时岸边,穿着精致优雅的老太正钓着鱼,仿佛身旁没有人。   时序拿着钓鱼竿哆嗦着,他就穿了件薄毛衣就出门,坐在这里三个小时,手冻得有些红,就没想到上午还挺暖和,下午就开始降温。   然后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哆嗦的动作让鱼竿在原本平静的水面掀起涟漪。   “小朋友。”   时序听到章老太说话,眼神瞬间亮了,也顾不得冷,脸上立刻挂上微笑看向她:“你好章女士,是这样的,我想跟你聊——”   “你吵到我的鱼了。”章老太脸上挂着不悦,她看向身旁穿着单薄的青年,一皱眉,眉眼间的皱纹都透出严厉,令人感到压迫感十足:“冷就走,别在这里打扰我。”   “章女士,您能听我说说吗?”时序强忍着哆嗦,他放下手边的鱼竿,挪着小板凳坐到她身旁:“我手上有一份关于山海手机的发行计划,很需要您的1nm制程工艺芯片加入到我的手机当中。”   章老太显然对这件事很平静:“很多人都来找我,我已经很明确的表明我不会再参与任何的芯片计划。”   时序把自己的双手夹在□□,这样稍微会觉得暖和一些,他听着章老太这么说,也想到了之前沈君尧跟裴御告诉他目前章天成是无法回国的,至于什么原因没有人公布。   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章天成才拥有1nm制程工艺芯片的核心技术,既然无法回国,那只有选择放弃继续研发。   “如果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回国呢?”   章老太的鱼竿微乎其微的抖了一下。   时序继续说:“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家人,你的女儿,你的外孙,他们都在等你。”   章老太开始收鱼线。   时序观察到章老太的手有些抖,毕竟鱼杆也不轻,他伸手过去帮忙收线。   章老太看着站到她身边帮忙收线的青年,手碰到她手背时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冰凉,或许是提到了十几年没见的家人,她稍微有些失神:“……开什么玩笑。”   这其中涉及到问题太过负责,不是她想就能的,有时候身不由己。   “我可以带你回家。”   章老太坐着没动,她两鬓银白,深邃的眼窝布满岁月的痕迹,听到这句话时眼里情绪有些许变化,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年。   兴许是逆着光,身穿毛衣的青年像是被融入日光当中,身形单薄却笑得淡然从容,明明很冷却能坐在这里两个小时一动不动,找了她一次又一次,不过都被她无视了,不过都没有放弃,好像没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他。   时序见章老太终于看自己了,他笑道:“相信我,我有办法。” 第68章 五千万68   天开始下起了小雨。   时序回到度假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从车上下来时已经抖成狗了,他没想到这里的气候也那么诡计多端,完全是猝不及防。   小洋房的灯已经亮起,特别是门前那一条花园小路,地面漂亮的球形灯带铺在草坪两侧,照亮了走向小洋房的路。   就在这时,小洋房的门打开。   屋里的灯光倾斜而出,站在门口的男人像是披着光出现。   时序觉得冷得不行,一路小跑过去:“……好冷啊,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那么冷了,早上明明还可以穿短袖。”   他走上台阶,正走到陆文州面前,然后就被陆文州身上的大衣拥入怀中。   顷刻间,陆文州身上的体温与大衣的温度瞬间驱散了他一个下午的寒意。   “你没穿外套出门吗?”陆文州感觉到时序在抖,低下头,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眉头紧蹙。   时序被大衣跟陆文州抱着,伸手环上他的腰身,觉得好暖好暖,他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出去的时候不冷啊。”   “真是没你办法,都不知道你这样怎么自己去读书。”陆文州见时序的鼻子都红了,听着他声音已经闷闷的,带着轻微的鼻音,叹了声气,抱着他带进屋。   屋里开着暖气。   时序被屋里的温度暖得很舒服,不过他没有松开陆文州,还在抱着他,舒服得仰头又发出一声叹息,望着陆文州:“好暖呀。”   陆文州拢着自己的外套,把时序裹在衣服里,在他怀里的小小一只,仰头看着自己时小脸红扑扑的,估计是被风吹的,感觉到他还紧紧的抱着自己,心忽然软了。   他低头亲了亲,笑道:“我的怀抱能不暖吗?”   见时序出去时给扎得好好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空出一只手想抚顺。   “诶诶诶……”时序见后背一凉,感觉到陆文州的外套没裹住了,有点进风:“你得抱着我啊。”   “那么凶?”陆文州见他跟自己撒娇,故作认真问。   “没凶,就是你这样抱着比较暖。”时序又觉得冷,抖了抖,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再抱抱。”   陆文州见他这样畏寒怕感冒了,低头碰了碰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烧:“要不要去泡个温泉?”   时序听到温泉眼前一亮:“好啊。”   ……   小洋房后的温泉并不是完全露天的,是全玻璃视野。   此时温泉旁,盘着发的青年雪白纤细的胳膊搭在岸边,皮肤沾着水雾的湿气,脸上盖着温热的毛巾,只见他姿态舒服的脖颈微微后仰,几缕湿透的发丝贴在上头。   随后发出被热毛巾湿敷下打开毛孔时舒服的叹息。   全然没发现从屋里走出来的高大身影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   时序正叹息太舒服了,结果就脸上的毛巾就被拿了下来,整个人被抱了起来,他惊呼出声,然后才发现自己坐在陆文州腿上。   他先是呆了两秒,目光往下,腹肌,咽了咽口水,再往下,嗯,好吧,有内裤的,眼底浮现几分遗憾。   陆文州刚换完浴袍走出来,就看见这小祖宗背靠着坐在那里,或许是肤色太白了,皮肤上又沾着水,放在岸边的胳膊关节处透着粉色,心猿意马的感觉让理智抛在脑后。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的姿势。   他察觉到时序的眼神往下扫,然后看见他脸上露出的遗憾神色,大概猜出他在想什么,笑了声:“你可以脱掉。”   时序把双手放在陆文州的胸肌,再慢慢的滑到腹肌上,耳根红红,低头不好意思道:“……这不好吧。”   陆文州正想说合法的有什么不好,结果就感觉裤边被勾了勾,他笑着,低下头吻上近在咫尺的薄肩:“时序,你的手比你的大脑更加诚实。”   ……   池水四溅,让原本就高的温度愈发攀升。   ……   中场休息。   时序坐在陆文州的腿上,也没出来,就抱着他歇会,他脑袋有点晕乎乎,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   “今天下午跟她聊什么了?”陆文州问。   对于这件事他也不打算问,时序要说自然会说,刨根问底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宝贝觉得反感那就不好了。   “我明天估计还得去一趟。”时序抱着陆文州的肩膀,想到一件事:“你知道章天成为什么不能回国吗?”   “宝宝,我发现你现在跟我说话都不带称呼了。”   时序呼吸忽然屏住,他双手紧紧掐住陆文州的肩膀,像是忍着什么:“……嘶,等等等,别动。”   水漾开涟漪。   但这男人并没有听他的。   他坐不住稳,握着肩膀的手骨节因用力渐渐泛白,最后认输的搂上对方的脖颈:“陆文州,不对,老公……你不是说中场休息吗。”   “是啊,我们现在就在聊天。”   “……哪有人这样聊天的呜呜呜……”   “时序,你越来越爱哭了。”   “是我乐意哭的吗!”   他刚说完,陆文州就停下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准备吃到最好的,但被摁住不让吃了,又恼火,又空虚,这下他真的恼火的看向陆文州:“动一下!”   陆文州手臂往后放在岸边,跟怀中的人比,身上的浴袍完好,面对时序的脾气依旧保持着斯文温柔的笑:“自己动。”   至于说的内容,那就是属于败类的内容。   时序不甘不愿的,只能龟速动着。   陆文州深呼吸,相比较速度这样的磨磨蹭蹭似乎更能折磨人,他的手握着纤细的腰身,把时序抱上岸,毕竟温泉水的温度比较高,再待下去怕人晕了。   ……   家庭影院的幕布上正放着美剧《亿万》。   “There\'s a small group who can do the math. There\'s an even smaller group who can explain it. But those few who can do both, they become billionaires.”(有一小部分的人可以算出数据,还有更少部分人可以解释数据,但是有极少数人能二者兼得,他们都成了亿万富翁。)   时序枕在陆文州的大腿上,正好看到这里,抬头看了眼陆文州,戳了戳他下巴:“你怎么理解这句话?”   “喊老公。”陆文州握住这只手。   “老公,你怎么理解。”   陆文州看着屏幕上的剧情,手抚摸着枕在腿上的脑袋,感受着柔顺的头发在指缝掠过:“前段时间我跟周慕云见面,正好有聊起一家煤炭公司,周慕云跟另一个人都持有他们家的重仓,但另一个人在监控高频数据的发现产出大于供应,就把股票全抛了,周慕云没有抛售,最后大赚了一笔,你知道为什么吗?”   时序认真听着,检索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词,产出大于供应。   他仰头看向陆文州:“既然当下的产出量大,肯定是有原因才会这么大量生产的吧?”   “聪明。”陆文州低头捏了捏时序的脸:“当时的供应量超出预期就是因为有关部门为了确保煤炭的供应,给了相关指引,侧面正反映全社会的煤炭供给是不足的,才会让企业大量生产。在去年就印证了,随着全球变暖,气温升高,用电量需求大增,煤炭供给不足煤价就开始上涨,股票随之上涨。”   时序恍然大悟:“哦~那我明白了,就是同样获取了数据或者信息,但理解的角度错了就会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   陆文州赞赏的点头:“我的宝宝真聪明,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正确的信息。”时序朝着陆文州挑了挑眉,小表情得意。   陆文州听得心痒难耐,觉得能够完全跟上自己的思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契合了,低头亲了他一口,距离拉近,满目都是欣赏与爱恋:“是的,非常棒。”   “所以我也可以成为亿万富翁~”时序侧身躺着,把陆文州的胳膊抱在身前,双腿蜷缩起舒服的姿势。   “你现在不就是了吗?”陆文州笑出声。   “现在是不能公布的,等到可以公布后我就是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时序想到了很难说服的章老太:“我明天还得去一趟法拉盛。”   “还去做什么?”陆文州听他又要去。   时序一言难尽,他总不能跟陆文州说实话,那不就是大脸了,毕竟早上还在郑荣面前画了那么大个饼:“就……也算是帮助她吧。”   这话其实也没错。   根据沈君尧跟裴御给他收集到的信息,章天成不能回国的原因除了自己握着最先进的芯片制程技术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人。   他其实也只是猜测,也只是尝试一下,但从下午章老太的反应看来,家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但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或许跟她很长时间没有回国有关。   “帮她什么?”陆文州的手轻轻捏着时序的掌心。   “想让她回国,以华夏科学家的身份加入我的山海芯片。”   陆文州的手一顿。   时序的手摸上陆文州的鼻子,像是在玩,他脸颊红红,双眸透着兴奋:“我得让所有人都为华夏的科技震惊。”   陆文州感觉心脏像是被撩拨了一下。   屏幕上的美剧还在播放着,主角间的强强对峙,激烈对话,无形中像是在渲染着什么气氛。   他的宝贝并没有被他宠成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孩,而是借助着一切往上爬的机会。正如《亿万》这部剧里说过的,成年人要用实力,机会,选择,洞察,思考,规则,用脑子替代一切幻想与感觉。   时序正在慢慢的一步步往上爬。   而他却似乎感觉到时序也在一步步的离开他的羽翼,快要不需要他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要放他离开吗? 第69章 五千万69   翌日。   下着小雪。   “阿嚏——”   餐厅窗边,陆文州见坐在对面的时序,吃个早餐已经打了七八个喷嚏,鼻子也红红的,拧着眉:“吃完早餐得赶紧吃药,等下确定可以出门吗?”   时序一起床就被裹得严严实实,他现在已经热得出汗了,听到陆文州说的点头:“小感冒而已,问题不大。”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哼了一个晚上头疼。”   时序拿着叉子,插了块培根,举起,轻轻点着陆文州,乖张反驳道:“也不知道谁昨晚做了又做。”   陆文州:“……”无言笑了。   时序难得见陆文州哑口无言,哼了两句歌,小得意的抖着肩膀,把培根塞进嘴里,笑弯眼梢。   吃完早餐后,在陆文州的叮嘱下把感冒药给吃了,然后才给出门。   车平稳的往法拉盛开去。   天还下着小雪。   时序又去租了鱼竿,拎着自己的小桶往河边走去,大老远就看见章老太,见人家准备了把小伞撑在顶上,顿时懊恼,他也该这样的,可以遮雪啊!   于是又扭过头跑回租售钓鱼工具的店铺里租了把伞。   此时岸边,两把同款色系的白色蕾丝伞撑在钓鱼人的头顶上,还成了钓鱼场最靓丽的风景线。   章老太见时序又来了,眼神看向跟她一样的蕾丝伞,问了句:“你也喜欢蕾丝?”   时序:“……”真不是,是店里只剩下这把蕾丝伞,他只能够挣扎的租过来的,爷们怎么可以撑蕾丝伞呢!!但章老太这么问了,他不得投其所好,于是笑道:“嗯,蛮喜欢的。”   章老太笑了声:“跟你挺配。”   时序:“。”   这句话像是话题终结,之后又陷入无言中。   “我有十五年没见到我女儿了,原来她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时序正在把鱼饵挂到钩子上,就听到章老太这么说,他停下动作,侧过头,就发现章老太拿出一块怀表,怀表看起来是那种古董,现在哪里还会有人用。   隐约的,他看见怀表上好像有张照片。   “不过她不要我了。”   时序听着章老太本就沙哑的嗓音,似乎在哽咽中更沙哑了,他听出这其中复杂的情感,除了能从倾听得知,他也不可能贸然去询问人家的私事,这也不礼貌。   “因为我离开了华夏,来这里做事,她不能理解我,所以她不要我了。”章老太低着头,她捧着怀表,宛若捧着珍宝,布满沧桑的双眸微红,语气伤心,注视着怀表时却还是满目慈爱。   “这个世界上,每个父母都很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也很爱父母,这是一种本能的爱,就像是呼吸一样。”时序转着滚轴,把挂着饵料的鱼线放入河水里:“或许在相处的过程中会做错什么事导致本能的爱偏移,但我觉得还是爱的。”   他注视着平静的湖面,鹅毛细雪落在湖面是惊扰了平静,小幅度的荡开涟漪便融于水面。   “我爸妈其实挺成功的,虽然他们都说我爸妈是暴发户,只会赚钱,不会教育孩子,可我觉得他们就是在教育我,在培养我,虽然不像是其他人给孩子上各种兴趣班,补习班,可我爸爸发现了我的兴趣,就是股票。”   “所以从小我就跟着我爸爸一起看股票,教我股票,教我玩投资。”   “他们都说我爸爸是钻进钱眼里了,儿子那么小都要带着玩,人家幼儿园小朋友在玩泡泡,我在玩股票,到了后来,我爸爸因为做了一件错事,家里破产了,再后来,我爸妈在一场车祸中意外身亡,只留下我一个人。”   “出殡那天,都是说风凉话的亲戚,那时候我正好考上斯坦福的研究生,需要高昂的学费,所有亲戚对我都是望而却步,因为家里欠下很多钱。”   时序说到这里,笑着叹了口气:“虽然我有那么一刻恨我爸为什么要走错路,可我还是要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发现了我的兴趣,不是他教会了我赚钱,我可能没办法通过炒股的方式还清了家里的上亿负债,给自己交高昂的学费。”   章老太将目光落在时序身上。   伞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精致漂亮,像是被宠着长大的,怎么看不像是经历过苦日子的孩子,说出的经历却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在这个精致的外表下,感觉到一种坚韧的破碎感。   “他有做错,我有讨厌过他,但我还是爱他。”时序迎向章老太的目光,莞尔:“您的女儿肯定也一样。”   章老太唇边扬起一抹苦涩:“……不是。”   “因为您是伟大的科学家,您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差,毕竟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章老太忽然有一种被抓住心脏的感觉,那种为之动容,以及恍然过后的迫切,都让她好想弥补一些什么。   时序观察到章老太的表情变化,继续说:“如果您愿意以华夏科学家的身份加入我的山海芯片研发,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回去,我相信你的女儿一定还在等你。”   章老太眼眶瞬间湿润,她薄唇轻颤,握紧手中的怀表,就在她准备说话时,忽然感觉背后一道冲力撞了过来,手中的怀表脱手而出。   ‘扑通’一声,怀表掉入河水里。   她惊吓出声,颤颤巍巍的立刻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思念之物掉入河水里。   “真的不好意思,小孩顽皮,要不我叫人——”   身后的家长拎着惹事的小孩,正在道歉。   却在这时,章天成看见一道身影跳下河水里,白色板鞋就这样丢在旁边了。   钓鱼的这个位置河水的深度并不算很深,大约只有一米三四,但是今天的天很冷,零下几度的天气还下着雪,她却看见时序跳下河里,浑身湿透的,正弯着腰帮她找跌下去的怀表。   这一刻,她像是被什么击中那般。   时序强忍着入骨的寒冷,弯下腰在河水里摸着怀表,河水的深度确实不深,但弯下腰几乎到肩膀的衣服都湿透,寒冷浸透衣服,贴在身上冷得打颤。   幸好这里的河水很澄澈,水位也很低,大概几分钟他就摸到了。   他欣喜的拿起怀表,举高给岸边的章天成。   “我捡到了。”   浑身湿透的青年兴奋的举高手中的怀表,头发与身上的衣服,还有举起的怀表链滴落着水,冻得脸跟唇都白了,明明已经冷得发抖,双眸却透亮神采奕奕,仿佛将自己置身寒冷之外觉得做了件骄傲的事。   这一瞬间,章老太红了眼眶。   她被说服了。   于是缓慢的弯下腰,朝着时序伸出手:“快上来吧孩子,谢谢你了。”   ……   导致意外的家长跟小朋友道了歉,也提出赔偿。   章天成将怀表包裹在手帕里,看着怀表还能走,照片也还在,便不打算再计较。她见身旁湿透的时序冷得直打哆嗦,正准备说话时,却听见他对面前的家长说。   “先生,虽然这这是一个意外,我们也协调好了,但是出门孩子就是你需要无时无刻关注的对象,这次掉落的或许只是块表,但下一次很可能会因为你的疏忽掉下去的就不一定是表了。”   时序看到这里还是没忍住替章老太跟面前的家长说了一句。   家长也知道是自己的疏忽,表示日后一定多看管自己的孩子。   章天成听着时序说话都在抖,实在是不想耽误,拉着他语气稍微严厉了些:“好了,这事过去了,看你冷成什么样还说这些,先去我家。”   时序冷得又哆嗦一下,乖乖点头:“好~的。”   冷得说话都飘了。   由于这个小意外,他只能跟着章老太回到她的家,走到路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个小可怜虫,一路还滴着水,脚底板走的时候隐约感觉不舒服,但刺骨的冷太强烈,把疼给盖过去了。   本以为今天裹得严严实实的不会像昨天一样冻成狗,谁知道今天更猛,直接下水。   忽然零下的天气实在是太刺激。   “幸好刚才那个是小孩,力度很小,这要是换做是个成年人把您给撞下去他我非得揍死~~他。”时序跟着章老太走到她家门口,说话的时候因为浑身发冷得厉害,尾音都直接飘了。   章老太见况赶紧开门:“好了先别说话,赶紧进来泡个澡别给冻坏了,我让家里的菲佣已经放好洗澡水。”   “那就只能打扰您了,谢谢。”时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才要跟你说谢谢。”章老太的眉间像是抚平了这些年来的阴郁,她带着时序进门:“先去洗澡,一会再说。”   菲佣看见章老太回来了,见她带着一个浑身湿透的漂亮青年,提前也知道了情况,便立刻带他去楼上客房。   浴室里热气氤氲。   时序觉得刚才已经冷到入骨,现在泡在热水里顿时觉得水都是刺痛的,他的脸色本来就被冻得有些白,现在是彻底苍白,可能是还没缓过来,胸腔处忍不住的发出咳嗽。   大概是咳了好一会,身上才稍微感觉到回暖。   十分钟后,他难受的从浴缸里爬起来,擦干身体换上章老太提前给他准备的衣服,现在也顾及不到衣服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挺宽大的。   穿上衣服后,站在镜子前吹着头发。   头发很长,吹起来需要时间。   这时他觉得脚底板有点疼,抬起脚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拖鞋跳下河的,右脚脚底有几个红色的点点,也说不上是有点疼,   只见镜中的青年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吹着头发也咳嗽声四起,吹到一半脑袋晕乎乎的,还差点没站稳,后来是觉得真的头晕,才摸到马桶上坐下缓了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门被敲了敲。   “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是章老太的声音。   时序这会才稍微打起精神来,他把吹风机放回原位,然后走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就看见章老太递过来一件黑色的男士大羽绒服。   “快穿上吧孩子,我刚让人送过来了,别着凉了。”   时序见况心里有点感动,他穿上羽绒服,整个人瞬间暖了,感激的看着章老太:“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不要这么说,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要不是你帮我捡回来我还得报警。”章老太放缓语调,让时序跟着她出来:“我煮了姜汤,你赶快来喝一碗驱驱寒。”   “好。”   餐桌上,时序端着碗,嘶哈嘶哈的喝着很辣的姜汤,喝得脸颊红彤彤的。因为他的头发没干,热心的菲佣还帮他擦干了。   章老太原本是对时序也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看着他乖乖端着碗,喝着姜汤,漂亮的小脸喝得通红的模样,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时序感觉章老太在看着自己,小心翼翼抬眸,正好对上章老太满目慈爱,他被看得不好意思:“……那,我们,合作吗?”   昨天是冻成狗。   今天水也下了,怎么样也得给他个希望吧。   须臾后,他看见章老太点头。   “好,我答应你。”   ……   从章老太家离开后,换上干洗烘干过后的衣服,回家的步伐都是起飞的。   时序坐上回度假村的车,心情愉悦,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仿佛看见山海芯片卖爆全球的消息已经在面前飘,全然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在车上睡了过去。   直到被叫醒。   “……先生,先生?”   时序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驾驶座上的司机探过头来,呼叫自己,他脑袋懵懵的,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了不远处的度假村才想起自己刚才做什么来着。   “哦,抱歉,我睡着了。”他坐起身,觉得浑身难受,然后给司机指了指路:“可以开进去,我跟保安说一声。”   “好的。”司机驱车驶入度假村。   车慢慢驶入度假村,开到他住的小洋房前。   时序拿出现金,给了钱,走下车。   下车的时候站在原地,脑袋还是嗡嗡嗡的,难受得很,甚至有一种走不动的感觉,他就真的没动了,是因为天旋地转让他根本走不动路。   ……奇怪了。   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才慢慢的往前边的小洋房走去,然后就发现了背靠在客厅沙发上正在低头看书的陆文州。   天又开始下起小雪,鹅毛般细小的雪感像是给这个画面渲染了氛围,坐在落地窗边看书的陆文州正好翻页,英俊的侧脸认真专注,身上透出的悠闲雅致比工作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他回来了,而今天答应的陆文州早点回,诶嘿他确实早回来了。   客厅有两个门,一边向着大门,一边朝着后面带温泉的小花园。   自己悄咪咪的往后边的小花园走去,想跑去吓吓陆文州。   他弯下腰,蹲着小心翼翼靠近背对着陆文州的那一面玻璃窗,还想着怎么吓他,估计会被他吓一跳。   结果在抬起手想敲敲玻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眩晕袭来,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仿佛所有的声音参杂了回声,全然不知脸色全白了。   蹲着的姿势稍稍往前,他察觉到的瞬间立刻扶住旁边的草坪,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不太舒服,顿时害怕被陆文州看见,想站起身离开别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   陆文州早就在窗边看见计程车,知道是时序回来,本想着起身,就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另一边的落地窗走去,猜到他大概要做什么,觉得时序真的是个小孩子性格。   无非是想吓他看他的反应。   本想着看他要做什么,余光见时序蹲在想抬手敲他的玻璃,结果却忽然站起身,起身后又忽然蹲下。   他察觉到微妙,也觉得几分无奈,不知道这家伙在玩什么,便站起身,敲了敲玻璃。   时序猛的被声响吓了一跳,错愕的扭过头看向身后,结果发现陆文州发现自己了。   陆文州见时序被自己吓到,脸都白了,顿时无奈笑了,他推开落地窗门:“不是你想吓我的吗,怎么被我吓到了?”   时序没想到陆文州发现自己了,不好意思的耳根泛红,像是被抓到小把柄,笑了笑: “…我回……”   我回来啦四个字甚至没说完,便瞬间失去意识,合上眼整个人往前倒去。   陆文州走过去:“今天有点冷,有没有——”   话音未落,他看见时序忽然晕倒,瞳孔紧缩,这一瞬间浑身发麻。   “时序!!!” 第70章 五千万70   陆文州看见时序忽然在面前倒下,感觉心脏都快骤停了,几乎失态,在把人抱入怀里的那一刻手抖得厉害,心跳更是剧烈,所幸自己是接住了。   这时他才发现时序的脸色红得很不自然,人显然已经是失去意识,立刻把人打横抱起。   小洋房里配了服务生,服务生见况赶紧跑出去。   “叫医生。”陆文州抱着时序快步走进屋里,语速低沉,此时还算是理智。   服务生:“好的先生。”连忙拿出手机。   走进客厅,陆文州把时序放在沙发上,而后坐在他身旁用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非常的烫手,明显温度已经烧得很高。   忽然地,他发现了时序扎起来的头发跟他今早出门时扎的不一样,眉头紧紧皱起,低下头摸上他的头发,然后就闻到了刚洗完头发的味道,眉头紧蹙。   “……嗯。”   就在这时,陆文州听见时序发出不舒服的哼唧,察觉到可能是有恢复意识的迹象,连忙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   “……疼。”   兴许是声音染上哭腔,陆文州眉头皱得更紧了,见时序眼睛都没睁开就喊着疼,低下头贴着他的脸心疼询问:“宝宝哪里疼?”   “脚……”   陆文州感觉到时序在怀里动了动,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看,眉头又是皱着的,听他说脚疼,就弯腰去摸摸他的鞋,干脆就把他的鞋给脱下来,可就在脱下鞋时,右边那只鞋垫里,有轻微的血迹。   他脸色倏然一沉,立刻把时序放回沙发上,握住那只右脚脚踝抬起查看,就发现白色的袜子底下带着血迹。   突然间,时序猝然浑身发抖抽搐,呼吸忽然急促。   陆文州几乎是在瞬间的反应过来,在感觉到时序剧烈的身体反应跟抗拒时立刻解开他的衣服,也是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医生见况立刻跑到沙发旁,快速简单的初步诊断:“是高热惊厥!先把他的衣服解开!”   ……   此时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因高热惊厥的反应紧紧咬着手帕,浑身是汗剧烈抽搐着,闭着眼眼角流着泪,也不知道是多疼,唇部咬紧时微微渗出血丝,额边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呜咽地哭着。   高热惊厥引起的反应不能够按压着,只能够尽量侧着他的头,避免弄伤自己。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他之前有过高热惊厥的情况吗?”   “有,去年发生过酒精中毒的情况,也是高烧引起的这个情况,医生排除过癫痫。”陆文州坐在沙发旁,托着时序的后颈,见人已经缓过惊厥,原本咬着手帕渐渐松开,陷入昏睡中。   他伸手把时序嘴里的手帕取出来,手帕已经被津液浸透,在看见手帕上隐约的血丝时,原本紧绷的理智像是在剧烈摇动,眸底隐忍克制的情绪有表露的迹象。   “那他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是忽然高烧还是今天就出现了发烧的情况?”医生查看着时序的情况,一边询问。   陆文州忽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变了:“他的右脚受伤了!”   刚才惊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之间忘记了。   医生这才连忙查看时序的右脚,在准备握住脚时一只手比他的动作要快。   陆文州坐到时序另一侧,握住右脚的脚踝,将右脚的白色袜子小心翼翼脱下来,这下算是彻底看见了,脚底板下有几个像是被什么咬过的红点。   医生查看过后:“他今天有去过水里吗?”   陆文州听着皱眉,怎么可能会去水里,今天零下的天气那么冷,这家伙那么怕冷别说去水里了,估计早上用的不是温水都得冷得哆嗦。   他下意识的否认:“没有。”   可在否认过后又沉默了。   因为时序的发型跟洗发水的味道都跟出门前不一样了,这家伙难道是……掉水里了吗?   为了安全起见,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去到医院后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最终检查出是脚底被不明的虫子咬伤引起的感染性病毒高热惊厥,好在是惊厥持续的时间很短,发现及时,暂时没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但还是需要进一步进行观察。   现在当下的便是退烧。   送到医院时已经烧到了42度。   ……   夜幕降临,私人病房里,安静得隐约只听见点滴的声响。   病床上的青年还在昏睡中,兴许已经是在退烧,脸色比方才好看些许,肤色白皙还是透出几分不正常潮红的病态,手背吊瓶的针眼贴着胶布,却还是在边缘看见淤青浮肿。   皮肤白皙,这样的淤青显得格外严重。   而坐在病床边身穿黑色毛衣的男人低着头,周身散发着的低气压充斥着不悦。   他双手放在大腿上,垂放在腿间的手因紧握用力而发白,手背上攀附的青筋若隐若现,透出皮肉都感受到那份情绪的强忍克制,此时的理智已经伴随着床上的青年未醒渐渐失去。   “……嗨。”   就在这时,陆文州倏然抬起头,听到床上的动静后他立刻站起身走过去,发现时序醒了。   他立刻摁铃让医生护士进来。   “宝宝,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时序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种宕机的迟钝感,睁开眼先看见了陆文州,在听到他问完过后,缓了一会,才轻轻的眨了眨眼,声音很轻说了句:“饿。”   陆文州:“……”   医生跟护士很快便走进来,开始给时序进行检查。   时序这会才发现自己不在度假村里,看了圈环境,又看见医生跟护士在床边,猜到自己在医院,但似乎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进医院的。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抬了抬,脚又被动了动,自己全身没什么力气,也只能够任由被摆弄着。   也是在这个过程,目光落在站在床边的陆文州。   陆文州背对着窗,外头的天已经黑了,高大的身影在黑夜的背景之下似乎透出几分说不出的受挫与低沉。   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时序放在床边的手动了动,慢慢的,勾住了陆文州的手。   陆文州身体一怔,感觉到垂放身侧的手被微凉的指尖轻轻碰过手,像是试探,也可能是没力气,碰了两次,手指就感觉被勾住了。   这一刻,紧绷的弦才算是松了。   回握住这只生病了也还要跟他撒娇的手。   时序见陆文州握着自己的手了,这才感觉没那么心虚,直到看见医生跟陆文州说了几句话后,离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他才出声。   “老公,我怎么觉得我脚有点疼?”   这是他现在才感觉到的。   “今天发生什么事?”陆文州坐到床边,给时序拨开额前的头发,发丝掠过掌心:“你掉水里了吗?”   时序瞪大眼,诧异的看向陆文州:“你怎么知道?!”   可能是刚醒来,烧也没完全的退,嗓音有些闷闷的,语气里的难以置信都在听起来音量很小之下,显得可怜兮兮。   陆文州沉默无奈了,听到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见时序似乎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又想批评又见他这个样子不是很舍得,再想到自己刚才的心情,顿时间五味杂陈。   时序见陆文州表情不太对,小声解释道:“可不是我去玩水啊,是我帮人捡东西去了。”   “捡东西?”陆文州问。   “嗯,我去找章天成,中途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有个小孩把她很珍贵的东西弄到水里了,我就给帮着捡起来,当时也没多想,下水后才觉得好冷,不过我觉得是值得了!”   “章天成加入我的队伍,还有郑老,想想都觉得兴奋啊……”   时序说着说着,慢慢感觉自己恢复了精力,说的话也多了,再想到自己成功邀请到章天成,心情愉悦,全然忘了自己还在生病,也全然没注意到陆文州的脸色越来越黑。   “时序。”   “嗯?”时序听到陆文州喊自己,这才发现陆文州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眸光微闪:“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陆文州深呼吸,语气尽量克制着,却还是透着严厉:“去年你因为酒精中毒高烧惊厥住了多久的医院,你还记得吗?”   时序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去年,:“……记得啊。”   “什么叫做受伤也值得,所以你帮人而让自己受伤的事情需要我表扬你是吗?”   时序呆住,对上陆文州深沉严厉的目光,见他那么凶,委屈拉起被子,用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委屈的望着陆文州:“……我没有要你表扬啊。”   陆文州听他还有点不高兴的语气,胸膛起伏,压制着情绪,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你知不知道高烧惊厥有多危险,一旦你发生这样的事情身边没有人,你很有可能没命,我没跟你开玩笑。医生也明确说了,高烧惊厥一旦没有及时处理,你很有可能会变成脑瘫。”   冷静沉稳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语气十分严厉。   时序没见过陆文州那么严肃的样子,一时间没说话,也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却还是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委屈,他干脆把被子直接盖住脸,闷声不响。   却在拉上被子的瞬间,被角被扯住。   “你觉得我这是在批评你?”陆文州拉住被子,或许是语气着急了些,拉下被子后,就看见时序眼眶倏然红了。   时序从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哭的男人,是在遇见陆文州后,一开始是演的,现在他就发现总是对陆文州特别容易掉眼泪,就像现在。   “你凶什么!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他一恼火,就怼了回去,怼完后又怕被陆文州批评,又哽咽不甘心道:“你……你就不能小声点说吗?”   两人对视须臾。   陆文州见时序眼眶红红,生气又害怕自己的样子,目光微微一凝,却还是忍下心:“时序,高热惊厥不是开玩笑,如果刚才你没回来,而是在路上,怎么办?”   这样的假设他已经开始后怕。   “……这不是没发生嘛。”时序越说越心虚,因为看见陆文州的脸色已经沉入谷底,他连忙‘呸呸呸’:“才不会的,我可得长命百岁,绝不能赚了钱没命花。”   “时序!”   忽然地,一声掷地有声的呵斥在耳畔响起。   时序顿时愣住,他愕然对上陆文州的呵斥,或许是从没见过这男人这样阴沉的表情,也没见过他这样的失态,金丝眼镜底下微红的眼眶让他脑袋‘嗡’的作响。   ……完了,他弄哭陆文州了吗?   陆文州深呼吸,微仰头,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见时序被吓到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双手放在大腿上,眸底的情绪却如墨遇水那般还是弥漫扩散开。   十指紧扣,骨节泛白还是暴露了他难以隐忍的情绪。   窗边的沙发上,男人低垂着头,双臂放在大腿上,双手交握在腿间,黑衬衫下的宽肩不像是平日的笔挺,微微内扣,呈现出低迷情绪下的阴沉。   气氛大概沉寂了两分钟。   陆文州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凶了,就感觉身前笼罩一道阴影,结果就看见时序蹲在了自己跟前,正低头歪着看向自己,肩上的长发垂落。   然后就见他伸手拉住自己的裤脚,晃了一下,却跟撒娇一样,动作其实很轻,完全让人招架不住的心软,更别说接下来这句话。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你有点凶。”   这一句话,直接把陆文州弄没辙了。   时序抱着膝盖蹲在陆文州跟前,见他看向自己了,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的。”   陆文州看着时序,本来烧也还没退,脸颊就透着不自然的潮红,现在蹲在自己跟前就小小的一只,生着病还要跟自己道歉,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   “嘶……”时序忽然觉得右脚一疼,后知后觉的,一屁股往后坐。   陆文州脸色一沉,眼疾手快把他抱起来,这才没让他往后摔了。   时序坐到陆文州腿上,他看向自己缠着纱布的右脚,抬起来看了眼,一脸茫然:“哦?为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弄伤脚了???   陆文州顿时无言,被气笑了:“你问我为什么?”   时序皱眉,他摇头:“我真不知道啊,我只是去了趟河里捞。”   “那你是怎么下去的,光脚下去的吗?”陆文州握着他右脚,让这只脚搭在身旁的沙发上,别碰到脚底板。时序像是想起什么:“啊!我想起来了。”他认真点头:“可能是我脱鞋下去不小心踩到什么了。”   陆文州见他还那么认真的复盘,气也气了,终归是不舍得太严厉,这可是自己的爱人啊,无奈化作叹息:“时序,你别吓我好吗?”   “那应该就是我脱鞋跳下河捡东西的时候弄到的。”时序想了想。   “你还知道自己是脱鞋弄到的。”   “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时序听到陆文州的批评教育低头认错:“肯定会保护自己的。”   陆文州屈指轻敲时序的额头,见他低着头,没舍得重语气,把语气放缓:“嗯,就算我不在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   时序老实听着,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闷闷‘嗯’了一声。   陆文州垂首,把脸贴在时序微烫的脸颊上:“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永远是你自己,我再爱你都无法替你承受跟分担身体的痛苦,就算我很想替你分担。”   “我年纪比你大,总会比你早离去,你要学着好好的爱自己。”   时序心头一颤,他抬眸看向陆文州,额头就被抵住,目光撞入近在咫尺的深沉眸色里,宛若漩涡,里面的温柔却让人甘愿溺毙。   “每个人都自私,我也不例外,我有能力,我完全可以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现在是你有追求,我便放手让你去追求,可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惜自己,那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真的想把你关在家里了。”   “能保护好自己吗宝宝?”   时序听着耳畔的轻哄,明明语气那么温柔,却透着几分危险,也暗隐着这男人绝对强势下对他的妥协,很复杂的一段话,却让他埋藏在心底难以割舍的情绪再次发酵。   他看向陆文州,认真点头,语气笃定道:“我能。”   金丝笼关不住他的,就算很安全,甚至可以遮天蔽日。   刚说完就被陆文州轻轻的握住后颈,抬起自己的下巴,让自己看向他。   “你最好是能。”   陆文州握着这节纤细的后颈,见时序因为发烧还红红的脸颊,连眼尾都泛着绯色,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指腹轻轻的抚上:“宝宝,别让我再抓到你的‘把柄’,到时候哭也没用。”   时序听得后腰一紧。   言下之意,抓到就关起来了。   哭也不放了。   “我不会的。” 第71章 五千万71   因此二次发生高烧惊厥,他再一次做了全身检查。   也因为这次检查推迟了回国时间,好在沈君尧跟裴御过来帮他处理章老太的事情,就让他先专心养病。   在此期间章老太还来医院看他了,对他生病的事情表示抱歉,也表示了愿意支持他的理想,愿意回国,他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好好养病,然后把事情交给两个好搭档。   而后,他又接受了一次很新的治疗。   是针对这次高烧惊厥感受的谈话,陆文州说是能对他这个情况有一个很全面的了解,避免下一次再出现高热惊厥,毕竟没有遗传病或者是癫痫的情况,成年人会出现高热惊厥的情况确实很少。   他没有什么疑问,觉得有道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或许是养子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底子比较差,那还是安全起见配合检查。   ……   今天没下雪了,天空也放晴。   病房里,床头柜的花瓶插着新鲜的玫瑰花,空气净化器运作的声响轻微,还有医生温柔的询问声。   “你最近有看过很喜欢的电影或者是电视剧吗?”   时序靠坐在床头,听到医生问的这个问题时,有点不明所以,好端端的问他最近看没看电影做什么?他只能回答:“有,前天晚上有跟我爱人看了部美剧《亿万》。”   “里面什么最吸引你呢?”   时序思索片刻,而后不假思索道:“你眼里所谓的公平,只是你离权力中心太远。”他看着医生笑道:“这就是我看完后最大的感受。”   这句话是他从前一直想要但很难再去触碰的。   医生是个很儒雅的美国男人,他认可的点了点头:“虽然您很年轻,但看得出是你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   “野心算不上吧,顶多是不甘心。”时序心想,他是不甘心从前的自己。   “成为人上人是小时候就有的目标吗?”   时序神色微怔,为什么要问小时候?   或许是这句话表露了太过明显的打探意味,他看向医生,忽然觉得这样仪态的医生不太像是外科或者是内科医生,更像是……   心理医生。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心情顿时有些微妙,陆文州不会还是觉得他有精神分裂吧?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不是时序,说出来那就不只是被怀疑精神分裂,还会被送去治疗。   所以骗人的了解高烧惊厥情况,目的只是为了测试他。   “也不完全是,是我觉得弱小只会被欺负,所以我要强大。”   这是个不出错的答案。   在这个世界里,他的身份永远都是‘时序’,身份证上的年龄,出生医学证明,这些都是不能改变的。   ……   “他是这么说的?”   “是的陆先生,他是这么说的,认为自己弱小才需要强大。”   “那能够判断出他是否存在心理问题吗?”   “其实很难通过沟通判断一个人是否存在精神问题,这需要严谨的问卷测试以及他是否意识到自己有问题。但从跟他聊的几句话中可以感觉得出,你的爱人是一个对自我认同感特别强的人,不论是谈吐还是各方面,可以感觉到他很自信,不像是你所说的那样,曾经是个胆小爱哭怕事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双重人格?”   “如果按照陆先生你之前所说的,那从前跟现在的性格对比确实是判若两人,假设是双重人格,那问题是,导致现在这个人格出现的原因是什么?人格间的转换是一定会有原因的。而且从他的回答里能够分析出,他并不觉得从前的自己很难以启齿,从而对现在的变化感到骄傲。”   陆文州听着,觉得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尽管医生说的很科学。   可他还是认为这绝对不是同一个人,感觉十分的强烈,经过了一年的相处他怎么可能还会分辨不出,所以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现在爱的时序会忽然不见。   医生看着陆文州:“所以想要进一步确定的话,就需要让他接受量表的测试。”   ……   陆文州推开病房,就看见时序靠在床头,腿上盖着被子,屈膝将平板放在膝盖上,很认真的在刷着什么,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忙他背后那些隐形的事业。   推门的动静其实不小,毕竟没有刻意的放轻动作,时序却没有抬头看他。   “宝宝。”他喊了声。   这小祖宗没理他。   陆文州走到床边,坐下,正想把手放到他膝盖上,却被躲开,手停滞在半空中,眸底荡开涟漪,侧眸看向时序,见他还是把目光放在平板上。   如果这时候他还察觉不出来时序还在生气的话,那他就不算是个合格的丈夫。   “我让医生来没有其他意思。”   “但你还是让他来了。”   陆文州见时序抬起头,然后就发现他眼眶微红,语气听不出很大的情绪变化,甚至眼神里也很平静,却感受到他委屈了,顿时间,自己有些懊恼,或许他不该侥幸的。   面前这个小祖宗可不是好忽悠的。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怀疑你的。”陆文州放缓语气,朝时序伸出手:“我抱抱你。”   时序低下头,没有动,心情很复杂,不由得鼻梁发酸,这种矛盾挣扎的感觉让他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能理解陆文州为什么会这么想他。   因为他变化实在太大了。   但又不想理解。   因为陆文州解释不了时序是时序,他是他,现在还是怀疑他。   陆文州见他这样,更觉得自己这个选择有点太过于冲动,不论是真与否,他都把人给弄伤心了。于是没等时序答应,便伸手抱住他的腋下,把他轻松抱了过来。   面对面抱在腿上。   时序下意识想下去,手臂却被陆文州的手紧紧握着,根本就不让他动,他觉得被握着有点疼,有些恼火,瞪向陆文州:“你太用力了!”   这句话里头的不悦像是借此在向陆文州发泄。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抬头眼泪就绷不住了,这句话也显得没有什么威慑力。   明明他不是爱哭的性格。   陆文州握着手臂的动作一滞,见时序开始掉眼泪,实在是完全没辙。本来身体就还没完全好,今早还是低烧,他不想等下被自己弄得下午又烧起来。   他松了松手,低声妥协轻哄:“我不是故意那么用力的,我们好好说可以吗?”   “我有在好好说,是你没有经过我同意抱我的。”时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抖,抿着唇盯住陆文州,唇角的弧度很倔强:“你也没经过我同意给我看心理医生,我生气了不可以吗?你陆文州就这么强势霸道吗!”   “没有。”陆文州见他眼泪归眼泪,批评归批评,他自知没理,妥协认领批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没经过你同意就找医生,对不起,宝宝别生气了好不好?”   时序气得薄唇轻颤,深呼吸几口气。   ……真的是,道歉道得这么快都让他无话可说了。   “宝宝,我真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的身体有任何的问题,而我因为疏忽大意没发现你不舒服。”   “我没有任何问题。”时序笃定道:“身体没问题,心里没问题!”   陆文州没他办法,用手背帮他抹掉脸颊上的眼泪:“好,那就没问题。”   时序:“……”   他又无话可说了,胸口莫名的好闷,恼火的将额头重重砸在陆文州肩膀上。   陆文州听着耳畔因为生气呼吸轻微的加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我做都做了,也知道错了,你现在气自己没有用,只会让你更不舒服。”   由于是细菌感染引起的高烧,医生说了至少七天,这几天都可能会反复出现发烧的情况。   时序枕在陆文州肩膀上,听着耳畔的温柔语气,冷静过后又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了,其他人怎么想都不是很重要,他就是在乎陆文州的想法。   也知道陆文州爱的是现在的自己,却还是会在陆文州请了心理医生来看他后产生剧烈的情绪反应。   “……我就是我。”   “我知道。”陆文州轻拍着怀中清瘦的后背。   时序说完又懊恼的皱眉,‘我就是我’这句话不就又会让陆文州兜兜转转的怀疑他人格分裂吗,明明他那么在乎跟纠结他是他,时序是时序这个问题。   陆文州似乎感觉到时序身上的焦躁,担心他这样的状态会影响恢复:“这个话题过,如果你再这样纠结的话我真的会合理的怀疑你是否存在问题。”   时序张了张嘴,想回答又闭上了嘴,郁闷的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说了。”他现在真的有点像个神经病,想告诉陆文州自己是时序,又害怕陆文州觉得自己有病。   “煦州集团准备进入上市前辅导,为期六个月。”陆文州直接把话题转移,省得等下又要掉眼泪。   时序抬起头,眼神明显亮了:“真的?”他没想到会那么快就能够开始进入辅导阶段。   公司在上市前通常需要经过很长的流程,最快上市时间也是一年,没想到年前说完的事情年后没多久就开始进入第二阶段的流程。   “嗯,你可以准备召开董事会的上市方案与可研报告了。”陆文州看着时序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整个人听到感兴趣的话题彻底精神。   “那明珠投行有给煦州发行规模的建议吗?”时序悄咪咪的问。   “所以肯理我了?”陆文州笑问。   时序听出他语气里的打趣,小声嘟囔:“不是你说的嘛,话题过了。”   “那就是可以正眼看我了?”   时序抬眸,对上陆文州的目光,点了点头:“嗯,我不生气了。”   “想听更多的消息吗?”   时序乖乖点头。   “那喊我吧。”陆文州把时序拥入怀中,这个姿势也是他最觉得具有安全感的:“喊我我就告诉你。”   时序知道陆文州又拿明珠投行拿捏他,就算陆文州没有完全经手这件事,煦州的资料审核也是需要经过严格审核的,但不管怎么说陆文州还是明珠投行的老大,就算只透露一点点信息,对后面的程序都有莫大的帮助。   “老公。”   “怎么了?”陆文州笑问。   时序想到自己刚才还跟他闹别扭,现在就被哄好了,虽说陆文州给自己偷偷叫来心理医生让他有点不高兴,可还不是因为关心他,但他好像真的越来越沉浸在这段关系中。   恃宠而骄这四个字,就差点没印在自己脸上。   他搂上陆文州的脖颈,闷闷不乐的把脸埋在宽厚的肩膀里:“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发脾气的。”   “因为我会告诉你消息才跟我道歉的?”   “才不是!”时序听到陆文州这么说更郁闷了,他用额头轻轻砸了一下陆文州的肩膀:“不是的,我是真的觉得不太好。”   自己真的是……   作又自己自己在作,道歉又是陆文州在道歉,哄他也不行,不哄也不行,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发完脾气就开始后悔。   陆文州感受到时序的小脾气,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示弱,这下是彻底的确定时序非常反感这个话题,他也没再纠结,反正他心里确定他爱的就是那晚跟他共渡爱河的时序。   绝对不是那个胆小害怕他的时序。   他笑着,轻轻拍后背:“煦州会以每股2.64元公开募股。”   时序诧异瞪大眼:“会有怎么高吗!”   每股2.64元的话,那煦州的估值肯定也会很高。   那他……赚翻了。   “当然会,你对你自己的商业版图没有信心吗?”   “我当然有!”   “那现在开心了吗?”陆文州用脸颊轻轻触碰枕在肩膀上的脑袋,感觉到时序的额头温度似乎比刚才高了一些,眸色深了几许。   果然不应该在这样草率的就找心理医生过来的,关心则乱。   温度又烧起来了。   “开心了。”时序唇角微扬,坐起身,想伸手去拿旁边的平板:“我看看股票先。”   结果手被陆文州握住,整个人被抱着躺到床上。   “先睡会,你现在累了。”陆文州没让他再去碰平板,把他抱在怀里躺下,想哄他睡一会,睡了再让医生过来检查。   时序:“??”他不累啊。   正想说话,眼皮忽然被掌心盖住,随即被结实的臂弯环抱着。   “快点好起来,别让我担心。”   时序听着耳畔温柔的嗓音,本来不困的,但好像又可以睡了,他伸手握住陆文州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下来。   “回去后我会尽快安排你去明珠投行学习,前提条件是,你要先拿到CFA(特许金融分析师)、CMA(美国注册管理会计师)、CPA(注册会计师),USCPA(美国注册会计师)只要你拿到了,我立刻安排你来明珠投行,至于你能在里面拿到什么项目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时序听到这里,欲言又止,顿时又开始恨铁不成钢,觉得当初养子真的糊涂,能上全日制大学为什么不上,现在他想要拿到这四个证都必须要等现在的学士学位出来才能够考。   不是他考不到,而是学历卡在这里,要等他拿到也得等到年底。   但只要他拿到了一切都好说,在去美国读研之前把履历弄得漂亮,再拿到明珠投行的推荐信跟陆文州的推荐信,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害怕自己考不上吗?”   “才不是。”   “那就拿给我看,这就是我对你的最低标准。”   时序心想,这还叫最低标准呢,要是能拿到四本证的人,这可是代表着全球投资行业最高水平。他想着想着,全然不知缓缓合上眼皮。   睡着了。   大约是安静了五分钟。   陆文州底下眼,见时序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乖乖睡着了,将他脸侧散乱的头发别开,轻轻将吻落在他额头上。   说一句都能动摇金融界的巨擎终究是败在自己的小爱人身上。   是完全没辙。   ……   半个月后。   飞机穿过云层,十几个小时后降落在机场。   vip通道。   “那等下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我去美国那么久啊?”   “备孕。”   “陆文州,你觉得好笑吗?”   “你可以说我备孕。”   气氛沉寂两秒。   “这个冷笑话,好冷哦,陆文州你不适合搞笑。”   “不好笑吗?”   “不好笑。”   “那你现在就在笑。”   “我是看你搞笑!”   vip通道的走廊光线明亮,两道身影落在瓷白的地面,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那道清瘦的身影,随即见高大的身影朝着对方伸出手。   两只手交握,十指紧扣。   无名指上的婚戒泛着金属光泽。   “时秘书。”   “怎么了陆总。”   “该认真工作了。”   “嗯,我知道。”   “但工作归工作,上班的时候注意劳逸结合,多喝水,不要再让我看你喝冷的,再喝的话以后集团食堂就没有冷饮了。”   “哼,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我。”   陆文州侧过眸,注视着身旁的青年,可能是几天生病又清减了一些,原本合适的衣服穿在身上宽松了,他屈指轻敲时序的脑袋:“再让我看见你不老实,我天天打你座机让你喝水。”   时序躲开这只手,不由得啧啧出声:“你带头‘以权谋私’。”   “我疼我老婆不行吗?”   “我不要当老婆,我也是老公。”   陆文州笑出声,眸底尽是无奈宠溺,都依他的:“好,我疼我老公不行吗?”   时序听得心花怒放,强忍着唇角上扬的弧度,故作淡定:“嗯~我不忙的时候就去办公室找你吧。”   “那时秘书好好加油,争取超过我。”   “那必须的陆总,你就等着吧。” 第72章 五千万72   “2026年4月10日,时文集团涨停走出五连板,股价再创历史新高,成交量超10亿,近一月累计涨幅接近450%。”   “同日,时文集团旗下的山海科技正式从时文集团旗下的业务里分拆,单独成立新的科技公司,在过去的五年里山海科技前后遭受多次技术打压,而这一次山海芯片将迎来全新的技术升级,引入高新技术人才章天成,领先科技的1nm芯片制程将率先打破国内芯片制程技术壁垒,光刻机技术或成历史。”   “人才回归已是大势所趋,科技兴国,人才强国!”   ……   “煦州集团引领新的养老模式,致力让养老问题不再成为当今社会最有压力的问题,让养老模式更有温度。坐落优越地段与交通枢纽,还未上市集团估值已达301.89亿元,成功进入华夏十大养老企业,也是排名前十里唯一一家未上市的养老集团。”   ……   “茶作品牌成功上市,首次公开募股股价逼近翻倍,成为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奶茶品牌。”   ……   “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公开资料显示,瑞星科技正面临着近两年来,股东席位最大规模的抛售,据前两次分别出售的价值6亿美元与3亿美元的股票,再一次出售价值约7.16亿美元的抛售。”   “新能源车股持续走高,数据显示,瑞星汽车广州超级工厂3月交付123787辆电动车,至此瑞星广州超级工厂今年累计交付量已达约150万辆。出口方面,3月瑞星广州超级工厂出口超过10万辆电动车,同比增长754%,环比增长87%,创下新能源车国内外市场交易新高。”   ……   “据有关消息,山海科技的成立,煦州集团养老模式火爆全国,茶作上市首日破发,与近期大量抛售瑞星科技股的股东可能为同一人。”   此时,   陆氏集团秘书办。   “你们看了最近热搜上那条财经新闻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财经新闻上热搜的。”   “能不上热搜吗,如果是单独分开新闻来看,就是山海科技引进了全球最先进的1nm芯片制程技术,煦州集团引领养老新模式,茶作这个奶茶品牌市值超过某知名酒业,瑞星科技某股东抛售价值四十几亿人命币的股票。”   “但合在一起,就很炸裂。”   “跟叠buff一样,如果真的都是同一个人的话,很变态。”   “不要再让我看见这样的消息,会让我以为赚钱很容易,同样都是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为什么人跟人之间差别那么大。”   就在大家讨论热络时,角落某叠buff的正在埋头苦干。   甄妮心想难得这个月没那么忙,大家能够忙里偷闲的时间也多了,却见时序忙得飞起,她好奇探过头,看了眼,就发现时序是在偷偷的刷题。   可能是时序察觉到她的目光,连忙盖住平板,但刷的什么题她不小心瞄到了。   是CPA(注册会计师)的题。   注册会计师的考题相当于研究生学历难度,不仅在专业知识方面要求很高,做题速度也是考验,更别说科目特别多,题目范围又特别的广,每年通过率极低,更别说是他们这一行,事情很多,根本很难挤出时间来备考。   就算是要备考通常花上一两年。   “你怎么……不跟我们聊天?”甄妮假装没看见,问了这么一句。   时序故作淡定的将胳膊从平板上移开:“哦,你们聊什么呢?”   “我们在聊一个叠buff的人!”   时序好奇:“什么叠buff?”   “这个人很神秘,也很炸裂,他把山海科技分出时文集团,并且引进了全球最先进的1nm芯片制程技术,而且名下的煦州集团引领养老新模式,茶作这个奶茶品牌市值超过某知名酒业,瑞星科技某股东抛售价值四十几亿人命币的股票!你就说吧,这人这样赚钱,做什么赚什么,变不变态!”   时·变态本态·序:“……”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甄妮见时序陷入沉思的样子:“嗯,我们就是在聊这个人。”   时序不失礼貌的干笑,默默低下头,打开平板:“这个世界那么大,什么人都会有的,跟陆总比那还是凤毛麟角,算不上什么。”   他这种不算是变态了吧,陆文州才是。   “也是,估计七老八十了。”   时序:“……”不,他年年十八!!   就在这时,他台面的座机响起,看见那一串熟悉的号码,接起电话:“陆总,有什么吩咐吗?”   “喝水了吗?”   “嗯,好的,我这就把内容完善。”   “一会有空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嗯对的,这份文件我已经递交给周经理,中午跟科荣的陈总有个饭局。”   “我今天中午没饭局,如果跟你吃饭你也要说是饭局的话,时序,这几天连续加班到那么晚我已经充分体谅你对待事业的认真,不想打击你,觉得应该鼓励你,但你再不理我我真的会生气。”   时序一边接着电话,低头顺便做个选择题:“对,是在凤凰阁。”   电话那头传来阴沉的声响:“3.”   时序笔尖一顿,选完了A,而后果断关上平板,站起身。   起身时动作较大,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引得秘书办里所有同事目光齐刷刷的注视。   “2.”   电话那头继续说。   “好的,我明白了。”时序在听到陆文州喊1的时候时候立刻挂断电话,然后顶着同事们八卦的眼神说了句‘人有三急’,快速抄起手机往外冲。   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电梯口,摁下电梯,结果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黑色笔挺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陆文州。   “1.”陆文州对上时序的目光,漫不经心说了最后一个数字。   时序:“……”   “上来。”陆文州抬手扶住电梯门,不温不热说。   “哦。”他这才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倒映着两人并肩站在一块的身影。   “今晚不许加班。”   “我那不叫加班,我那是为成功而拼搏奋斗。”   “今晚你生日。”   话音落下,电梯到达顶层。   时序疑惑看向陆文州:“我生日?”他生日不是四月啊……不是,等等,是……养子的生日吗?   “4月12不是你生日吗?”陆文州将时序的迟疑尽收眼底:“你的23岁生日。”   时序这才意识到陆文州说的就是养子的生日,顿时五味杂陈,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他故作轻松的走出去:“哦,对,我差点忘了,最近太忙。”   “嗯,忙着工作,忙着事业,忙着专业,忙着叠buff,忙得家都不愿意回。”陆文州跟上他,手握住对方的后颈,捏了捏,视作小警告:“赚了钱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哪有。”时序躲开陆文州的手,小声说:“321我就上来了啊……”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时序好奇看向陆文州:“什么礼物?”对于这份属于‘时序’的礼物,其实他不是很期待,但他又必须得表现得很期待。   “告诉你就不惊喜了。”陆文州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总裁办公室的采光极佳,大气简约的装潢风格,以及墙上的名画欣赏,还有别出心裁的角落设计,随着光线的变化,每一次进来都会觉得很不一样。   时序跟着走进去,就看见陆文州走到落地窗边的迷你高尔夫球台前,拿起球杆,姿势悠闲,随意的击打一球,轻松入球。   ……他还想着摸鱼刷会题呢。   不会就是喊他来批评一顿他总是晚回家,然后惩罚他看打球吧?   啧!   真是个心机老男人!想试图动摇他认真考试的态度!   “过来宝宝。”陆文州直起身,一只手撑在高尔夫球杆顶端,朝着时序伸出另一只手。   时序走了过去,不明所以问:“所以你喊我来不会就要我陪你打球吧?那我想刷题。”   陆文州从背后把时序圈入怀中,带着他的手,包裹在手心,一起握住高尔夫球杆,宽肩稍稍往下压,跟他把球打入洞里:“怎么又把瑞星股卖了?”   “需要钱。”时序看着球滚入洞的轨迹,如实说。   “确实是,山海科技,煦州集团,茶作,都需要钱,你现在很有钱了。”陆文州语气寻常,像是一场闲聊。   “还不够。”时序走到球道前,把球捡回来,放在球杆前,自己又拿过球杆,想把球打入球道,不过在越过模拟果岭时出了些偏差,球没有进。   “我能理解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山海科技在铺垫,但现在一切都在你的计划当中,你又为什么那么着急?”陆文州看着那颗没有入洞的高尔夫球:“连这颗球都没有进。”   时序抿了抿唇,握着高尔夫球杆顶端,垂下眸:“我没着急。”   “那能抽出一些时间陪陪我吗?”陆文州凝视着他问。   时序听陆文州这么问,忽然觉得心里很是愧疚,再想到那份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心情更是郁闷到了极点,好像所有的焦虑情绪都在即将到来的时间节点下变得愈发严重。   他试图用忙碌来掩盖这些焦虑,可却能轻而易举被陆文州的一句话给揭开。   ——那能抽出一些时间陪陪我吗?   陆文州:“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好,我陪陪你。”时序走到陆文州跟前,抬眸望向他,朝他笑道:“对不起啊,这段时间忽略你了,今晚我们一起过生日吧。”   “不仅仅是今晚,还有下周的时间。”   时序:“……嗯?”   陆文州看见时序脖颈上那条项链,是他过年时送的生日礼物,是一枚镶嵌着蓝钻的项链,到现在为止,他还欠时序一场婚礼,欠他所爱的时序一场枕真正意义上的婚礼。   “我想给你办一场婚礼。”   时序大脑嗡的一响,心头颤动,诧异地看向陆文州。   “我欠你一场婚礼,我们重新结婚吧。” 第73章 五千万73   “为什么这个表情。”陆文州从时序手中接走高尔夫球杆,走到发球台前:“不想跟我举办婚礼吗?”   时序注视在玩高尔夫球的陆文州,见他心情好像很好,就连询问意见的语气都带着松弛感,完全没有压迫感,越是这样他觉得自己亏欠太多。   从离婚的念头浮现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永远都还不上陆文州给他的支持,还有爱跟包容,这男人身上的优点远超过缺点,而他越来越贪心,把心思更多的放在了事业上。   他知道自己再拖下去到头来是两败俱伤。   不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与否,但他却很需要这样做。因为这是唯一的,能够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觉得安心的选择。   “陆文州,我不想办婚礼。”   高尔夫球轻轻打出,却偏移了路径,没有进洞。   陆文州没有理会这颗球,金丝眼镜底下的神色自若,他把高尔夫球杆放回原来的位置,‘嗯’了声:“没关系,你不喜欢那我们可以旅行结婚,度个蜜月。”   “我也不想度蜜月。”   “那你想做什么?”陆文州放好球杆,侧过身,目光落在时序身上。   时序垂放在身侧的手自己都没察觉的,抓了一下裤腿,迎上陆文州的注视,如实道:“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不是已经正在做着吗?”陆文州问。   时序顿时哑然,抵着裤腿的指尖上下动着,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他想做的事情都做着了。   “你说你想投资茶作,可以,我支持你了。你说你想投资煦州,可以,我支持你了。你说你想解决时家的事情,可以,我帮你解决了,甚至我让他们连影子都没法在你面前出现。你说你想去美国读书,不要我陪你,可以,我答应了。”   陆文州说着,语气有了些变化,他眸底浮现几分不解:“宝宝,你说你不想举办婚礼,可以,我尊重你,可是你到底想做什么,有时候我会以为是我们年龄差距导致的问题,所以是吗?你总得告诉我原因。”   时序张了张嘴,不由自主地咬紧了下唇,脑袋里早早就下定决心的事情正遭到强烈谴责,他看向陆文州。   “不用这样看着我,如果你今晚生日也不想过就跟我说。”陆文州走回办公桌前坐下:“不然显得我好像很霸道在强迫你一样,你不想过不开心就说。”   沉稳淡漠的语调在办公室里响起,已经很明显听出语气变化,周身的低气压环绕。   时序如鲠在喉,眼眶稍稍红了,他垂下眸,闷声道:“……嗯,那就不过了。”   “好好说话。”陆文州说:“是我不让你过的吗?我有让你受委屈吗?”   时序听着陆文州这样的语气,眸底荡开涟漪,他深呼吸一口气:“没有,你没有让我受委屈。”   “那你为什么说话带着哭腔,是我语气太严厉了?”   “没有。”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无理取闹。”   陆文州沉默不语,看着时序气到他了还能理直气壮说出原因,他失笑:“你还知道你自己无理取闹?时序,你别仗着我疼你我就不会批评你,我也是需要你爱我的,你的情绪会影响我的心情。”   时序正想说话,就看见这男人朝他摆摆手。   “你想好再跟我说话,现在回去。”   时序眉头一耷拉,他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总裁办公室。   顺便把门带上。   说走就走,一秒也没留。   陆文州往后靠在椅背上,再次轻笑出声,还真是说走就走,连哄他一下都不带有的,眸底尽是不悦跟无可奈何,他到底是为什么能爱上这样一个祖宗。   就在这时,私人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周慕云。   他收起情绪,接通电话,语气如常:“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让我找人帮你盯着时家吗,我刚收到消息,时宴辞在美国,你要过来吗?”   “他正在做什么?”   “你觉得他还能做什么,时家已经破产,他的财产早就被冻结,目前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继续逃,要么破釜沉舟动你的心肝宝贝。”   陆文州的脸色宛若拢上一层寒霜,眸底阴沉荡开:“ 你现在在哪?”   “我在美国。”   “好,我今晚过去。”   “带小时序吗?”   “不带,我们在吵架。”   周慕云:“……”   电梯下到31层,时序走出电梯,迎面正好碰见特助,他打了声招呼。   特助见时序闷闷不乐的:“怎么了?又跟陆总吵架了?”   时序听到这个‘又’字眉头皱得都可以夹苍蝇了,但又是事实,他有些苦恼:“不算吧,是我的问题。”   “那就先冷静冷静吧,陆总下午准备出差了。”   时序一愣:“啊?”   特助见他这个表情:“你不知道吗,陆总下午要去美国,我见你从上面下来以为你知道。”   时序:“……”不是说给他过生日吗,怎么就出差了:“他没跟我说。”   特助察觉到时序的情绪似乎有些低沉,拍拍他的肩膀:“我感觉你最近好像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放松一些,你要知道你背后可是陆总,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努力。我先上去了,你好好想。”   时序垂下眸。   是啊,所有人知道的人都会说他背后靠着的是陆文州,可以不用那么努力,又换句话说,就算今早大家议论的是他,也会觉得他叠buff背后助推的就是陆文州。   他拿到的所有成就,就算有被公布那一天,只要还跟陆文州在一起那都不属于他的。   是属于陆文州保护下的‘时序’的。   光环也来自于陆文州。   所有所有都来自于陆文州。   他的生活已经充斥着陆文州的痕迹与气息,仿佛被打上烙印,这样的烙印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他来说未来如何是未知,在未知到来之前,得为自己而活。   或许是下了决定,走回秘书办的步伐稍微没那么郁闷。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陆文州发来的消息。   恋爱脑资本家:【宝宝,我下午去一趟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今晚我给你订了蛋糕,生日快乐。】   时序看着他自己给陆文州改的备注,指尖停在名字旁,须臾后,重新修改备注。   【前夫】   然后给陆文州回复一条信息:   【好,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夜幕降临。   云顶别墅里,餐厅桌面放着一个非常精致的黑天鹅蛋糕。   时序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盯着精美包装里的黑天鹅蛋糕,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透明的外壳,外壳很坚硬,戳的这么一下几乎没有任何的痕迹。   就像是一个金丝笼,黑天鹅在里面漂漂亮亮的,被保护得很好,外头是无坚不摧的保护罩。   “时序,祝你23岁生日快乐。”   “谢谢你。”   过了会,一枚戒指放在桌面上,与那张已经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一起。   ……   一周后。   明珠投行美国分部办公室。   “你说,你那个小心肝一周没给你发消息了?”   “嗯,最近他都没怎么理我,都在忙他自己的事情。”   “说到这个我还是得说一下这个小家伙,他有点疯狂,嗯……就怎么说呢,这跟我们那个年代又有一点不一样,他现在达到的这些成绩如果放在我们那个时候高低都得比一下。所以你帮他了?”   “没,他不让我帮。”   落地窗边,两人端着咖啡,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周慕云抿了口咖啡,而后看向陆文州:“我实话说,你的宝贝出乎我意料,特别是煦州集团这个养老版图的模式。”   “所以他不需要我了。”陆文州端着咖啡,目光深沉,眸底神色隐晦:“你懂这种感觉吗?”   “用完就丢?”   陆文州:“他让我完全没办法,过去我可以用钱哄他,但现在我完全哄不了他,可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来美国前我跟他说要给他办一场婚礼,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怎么说?”   “他说他不想。”   周慕云迟疑一会:“小时序该不会是……”   陆文州回想到出国前时序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等你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很难不让他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但又觉得不一定。   “他说想进明珠投行实习。”   周慕云见他转移话题,挑眉,又喝了口咖啡,说道:“随时进。”   “但我给了他最低标准,只要他同时拿到CFA、CMA、CPA,USCPA我就立刻安排。”   “你觉得他拿不到?”   陆文州笑了声:“我是怕他都拿到了,那我还能用什么留住他。”   他的小爱人野心勃勃,这个世界那么大,已经开始想涉猎了,是他亲自放的手,可现在他后悔了,还是想私心的想把人留在身边。   周慕云跟着笑出声,他望向窗外:“以前我们三个都挺自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值得我们留恋,也可能是每个阶段都会有每个阶段的领悟,二十不悔,三十而立,现在即将到达四十不惑,可真奇怪,爱情永远都是说起来比做起来容易,就算到了四十也未必能懂。”   陆文州将杯中的黑咖啡饮尽,醇苦涌入喉咙,一贯爱喝的味道竟然也觉得苦了。   “都是一个过程,就看你怎么看待了。”周慕云转身往一旁的吧台走去:“三十岁经历的话或许会哭,四十岁应该会淡定了吧,是吧老朋友。”   陆文州不以为然:“四十岁又怎么样,该哭还是会哭的。”   周慕云将咖啡杯放回台面:“那你准备回国了?”   “嗯,回去吧。”陆文州走向吧台,把杯子放下:“就像你说的,都是一个过程,就看我怎么对待了。”   “兄弟,祝你好运。”   两个小时后,飞机穿过云层,驶向云层另一端。   。   “时序,这个地方的数据有点出错,你再检查一下。”   “时序,这份会议记录的时间需要重新修改。”   “时序……”   工位前,时序撑着脑袋,头疼欲裂。   他改着自己这几天因为心不在焉犯下的小错误,尽管都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可是细节就是很重要,他还是被影响了。   “时序?”   “时序。”   时序听到有人喊他,连忙将意识拉回现实,抬头一看,发现是甄妮,以为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是我哪里又出错了吗?”   甄妮看着时序的脸色不太对,皱眉道:“你这几天怎么了,没睡好吗?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见秘书办里没其他人了,才敢打趣笑道:“不会是因为陆总出差了思念过度吧?”   时序摇头。   “要不你今天早点下班吧,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人会有失误是很正常的,明天再改吧。”甄妮没再说什么,敲了敲桌面:“那我先下班了,你也早点下班。”   “嗯,好。”   过了会,秘书办恢复安静。   他坐在工位上,走神的看着电脑桌面,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确实很差,须臾后,还是选择关机。   ……   ‘滴’的一声,云顶别墅的大门打开。   时序推开门,把自己的东西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脱掉鞋袜,光脚走进房子里,就在他走进去时,脚步忽然顿住,瞳孔微缩。   餐厅的吊灯亮着,落在身穿黑衬衫的男人身上。   或许是没想到陆文州会那么突然的回来,一直焦虑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他手中的那一份文件,以及手边的婚戒,是自己半个月前就放好的,就是为了等陆文州回来。   陆文州拿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向过去,他的目光落在时序的脸上,见这小家伙的脸色并不好看,笑问:“怎么了宝宝,半个月没见,微信也没理我,还在生气吗?”   时序克制着自己不在这男人面前露出任何端倪,垂下眸,淡淡道:“这是离婚协议书。”   话音落下,气氛沉默几秒,最后是纸张放下的声响打破了僵持。   “我知道是离婚协议书。”   “嗯。”   “时序,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陆文州见时序看也没看他,他笑出声,这一声笑,在眸底是笑不达意:“宝宝,这不好笑。”   气氛再次沉了下来。   时序站在原地,知道这一刻会到来,又或许是太过于突然,他没有动,垂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旁,喉结滚动,开口道:“没开玩笑。”   这句话说完后,气氛又再次陷入沉默。   显然,餐厅里胶着的状态太过于煎熬。   时序选择主动打破沉默,抬眸注视着陆文州:“陆文州,我们离婚吧。” 第74章 五千万74   餐厅里的吊灯明亮,落在身穿黑衬衫的男人身上,明明只是坐着,上位者的气场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你再说一遍。”   陆文州的手放在离婚协议书旁,语气平稳,抵着桌面的指节泛白。   兴许是金丝眼镜底下的神色太过于平静,让这样的平静透着极致的忍耐,脖颈处隐约浮现的青筋便有迹可循,宛若冰封的河流,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澜。   时序已经感觉到陆文州身上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他抿唇,再说:“我想跟你离婚。”   “理由。”   时序听着这两个言简意赅的字眼,顿时,千言涌上心头,却半晌筛选不出一个应该离婚的适当理由,他沉默片刻:“我配不上你。”   一声笑响起。   “宝宝,如果这也叫理由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结婚,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换一个。”   时序抿着唇,本就克制紧绷的神经现在惹得太阳穴更是突突的疼,他咬紧牙关,对上陆文州平静的双眸,薄唇轻颤:“我不爱你。”   陆文州往后靠在椅背上,将时序的表现尽收眼底:“宝宝,你很紧张吗?”   “我没开玩笑。”时序听着这男人还这样喊他,深呼吸,压下情绪:“我把瑞星股已经全卖了,卖出去的钱在离婚后全部都归你,可能对你来说不算很多,但是我从开始赚钱到现在的全部,我把全部的流动资金都给你了。然后从我开始赚钱后就没有再花你的卡了,跟你说一声。”   说完后,又是陷入沉默。   陆文州没说话。   时序见这男人一言不发,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然沉默有些煎熬,可以说是难以忍耐,微红的眸底染上焦急:“陆文州,你别这样不说话好不好?”   他宁愿陆文州骂自己,也不要那么的平静。   骂他至少心情还好受些。   “你要说我说什么?或者是你想我说什么。”陆文州对上时序开始泛红的双眸:“夸赞你把几十个亿都给我吗?你用钱来衡量我对你的爱,你说你不爱我,我除了伤心跟沉默,还能说什么,还是你希望我哭着挽留你?我没那么作贱自己。”   时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没这样想过,这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哭。   “对不起。”   “时序,你有心吗?”陆文州问。   时序心头一颤,他甚至没敢看陆文州。   “我从不觉得我是一个好男人,但是爱上你我努力在学,我想尽一切的办法弥补过去与你那一段开始并不愉快的婚姻,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说的所有我都在努力的配合你。”   “时序,我不明白,是你先说爱我,是你让我爱上你,为什么你却要在我最爱你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演得那么好的吗?你当初对齐衡也是这样?”   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回荡在诺大的餐厅里,尾音落下时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每一个字眼的平稳语气都像是无声的控诉,充斥着尖锐犀利。   时序眸光微闪,心脏像是被猝然攥紧,垂放在身侧的手猝然握紧,骨节泛白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对不起。”   他确实演过。   但也爱了。   “对不起有用吗?”   陆文州眼神落回手中的这份离婚协议书,右手边的名字已经签了,字迹十分漂亮,文件一角已经被揉得发皱,以及手边那枚跟他无名指上一样的婚戒,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深了又深,深呼吸,却也很难缓解跟平复,几乎是坠入谷底的心情。   脑海里无数遍的回忆起时序对他说过的话。   曾经的句句甜蜜,对他的撒娇,眼里满是他。   ——因为我觉得你很厉害,相信你肯定没错。   ——陆文州,我想你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   ——时序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陆文州,我想我是爱你的。   都是骗他的吗?   真的一点都不留恋他吗?   “如果这些钱还不够的话,等我把煦州集团——”   “时序,理由不够充分,你还没说服我。”   时序被径直打断,他也只是有一两秒的停顿,便继续说:“如果还不够的话,等煦州集团上市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你,或者是我把茶作给卖了,又或者是等我的山海芯片,我会——”   “时序!!”   骤然的,一声隐忍克制的歇斯里底在餐厅里响起,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彻底打破气氛中胶着僵持的状态。   时序为之一颤,他错愕对上陆文州看过来的眼神,尽管有一点距离,但他还是看见那金丝眼镜底下,渐渐泛红的双眸,原本就疼的脑袋忽然像是神经被扯断,嗡嗡作响。   ……这男人伤心了。   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辜负了陆文州。   辜负了这个那么爱他那么疼他的男人。   胸口密密麻麻袭来的钝疼,与陆文州看着他的眼神,复杂又难忍的袭来。   他喉结滚动,压下情绪翻涌,眼神没有半分退让:“陆文州,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这一场从开始就注定不公平的婚姻,就算没有他也会结束。   “过来。”陆文州深呼吸,沉着气淡淡道。   时序站着没动,他不想过去,不能再动摇了。   再听话再拖拖拉拉他就不想再挣扎了。   陆文州保持着坐姿没动,目光落在时序身上。   兴许是半个月没见,也没理他,完全不听话他的情况下明显憔悴了很多,见他此时看也不看自己就低着头,脸颊侧微微散落的长发,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添了几分惹人心疼的脆弱感。   也就是这样一个看着涉世未深的小家伙,一步一步的,动摇了他的理智。   人近四十不惑,本该不惑清醒理智的年龄,他怎么就被迷惑了,彻彻底底。   “3.”   时序没动,唇倔强抿着,手攥紧。   “2.”   时序忍无可忍了,他正准备冲着陆文州吼出声,结果就看见这男人站起身,椅子与地面发生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这个动静像是惊扰了小动物那般,肩膀抖了一下。   然后就看见陆文州朝着自己走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   还没等他转过身就被陆文州抱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放到了餐桌上,他愕然羞恼的瞪着陆文州。   “已经超过1。”陆文州双臂撑在时序身侧,凭借着体格优势将人圈在臂弯里,微弯腰,宽肩下压,注视着对方的眸色深沉:“时序,你非要惹我生气。”   身形的差距让压迫感笼罩而下,动作藏着怒意。   “……对不起。”时序哽咽着,除了这句话,他好像没法再对陆文州说什么。   “来,继续说服我。”陆文州说。   “我……我没有要惹你生气,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再拖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时序感觉陆文州离自己太近,脸想往后,却被大手忽然扣住后颈,阻止了他的抗拒。   距离瞬间被拉近。   他的额头被陆文州低头抵住,扣住后颈的那只手用力得似乎在发颤,自己屏住气息,也暗暗的使劲想要挣脱,却根本比不上这男人的力气。   对上陆文州目光时,他有一种快要被这男人的眼神给生吞活剥的感觉。   心头一颤,畏惧感不受控的袭来。   “两败俱伤?你都没爱过我哪来的两败俱伤。”陆文州察觉到时序想要挣脱的力度,或许是反抗过于强烈,惹怒了他,他压着语气:“我现在是心平气和的跟你谈,如果你再这样什么都不说,敷衍我,搪塞我,那我会选择操服你。”   最后这几个字的威慑力太大,时序没敢乱说了,他正想低下头,后颈却被再度用力握住强迫他抬头。   或许是这个动作屈辱性太强顿时恼火了。   陆文州对上时序羞恼却通红湿润的双眸,满眼的难过,明明都要哭了,却还在抗拒他:“所以现在是选择好好跟我说,还是选择让我操服你。”   “……”时序别开脸,深呼吸,结果下巴就被握住扭了回去,再次撞入深沉的目光中。   金丝眼镜底下,近在咫尺的那种强烈的胁迫感穿透过冰冷的镜片,就如说的那般,仿佛他再不说,就真的会在这张桌子上解决了他。   尽管这很不像是陆文州的风格。   他抿着发干的唇,睫毛轻颤,低声说:“……我想走,就这么简单。”   “走去哪里?”   “走去没你的地方。”   “为什么。”   “我不想成为陆文州的所有物。”时序抬眸,隐忍许久,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双眸彻底湿润,眸底却半分不减的笃定:“我不想在所有人认识我后,因为你的存在,而否认我所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帮过你?”   “不是,这是两码事。你确实帮了我,让我在这条路上少了很多困难,也接触到了很多资源,所以我很感激你教会我这一切。可是其他人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会把我的努力归功在是因为你。”   “我后悔在年少因为错误将感激当成爱恋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这就已经让我跟其他同龄人失去了同时出发的高度,所以在我明白过后我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加的努力。”   时序知道自己不能够磨灭‘时序’的存在,‘时序’于他而言是在这个世界里或者最不可或缺的媒介,所以他不会彻底代替‘时序’。   可他必须记得自己。   就算全世界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都必须记得自己,不能忘记自己,如果他模糊了自己,那时序就真正的在24岁那一年离开了。   “……我在不停的努力了,我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不论是读书,还是事业,亦或者是未来,我都提前规划了。可就算我那么努力,还是会有人说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努力,你背后可是陆文州。”   他强压着声音里的哽咽发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跟说的话有说服力。   “……陆文州,我试过计划中有你,我努力过了,但是……会让我找不到自己,我想证明自己没有你也可以。”   餐桌上,被握住后颈强迫抬起头的青年哭得泪流满面。   从脸颊滴落到指尖的泪水,以及这句很难理解几乎是矛盾的话,都让面前哭成泪人的家伙充满着说不出的痛苦煎熬,以及充斥着破碎感。   明明是这家伙说的离婚,却哭得最厉害。   陆文州心头发笑,他真的是栽得彻头彻底。   就这样还是不舍得用爱挽留这样一只为了高飞而放弃他的小鸟。   时序彻底红了眼,看着面前对他千百般好的男人,泣不成声:“……陆文州,对不起……”   在爱陆文州前,他还是选择了爱自己。   他不要身上带着陆文州的烙印。   ‘时序’无法选择,而他可以选择。   陆文州将这几近挣扎哀求的眼神尽收眼底,看似哀求,实际上比谁都要倔强倨傲,这是从前那个害怕胆小的时序绝不会露出的眼神,害怕他就不会直视。   这一瞬间,仿佛才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好。”   陆文州松开时序的后颈,放下手,将沾着眼泪的那只手在掌心里握了握,随即松开,他看着时序,眸底恢复平静沉稳:“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纠缠,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走到那份离婚协议书前,握起一旁准备好的笔,毫不犹豫的签下。   他签完名,将笔放在离婚协议书上,抬起手,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跟另外那一枚放在一起。   时序的目光随着陆文州的动作,看见那个熟悉的签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他就坐在桌面,陆文州落笔签名时的力度干脆利索,仿佛感同身受那般。   直到陆文州摘下婚戒。   刹那的,眼泪再也没控制的流下。   陆文州将自己的戒指放在另外那一枚旁边,抬眸,见时序哭成这样:“所有的手续明天可以处理,秘书办如果你想走就按照正常程序,提交辞呈一个月后才能离职。”   “明珠投行我不会再帮你,去美国读书的个人推荐信,明珠投行的推荐信我都不会给你。”   “……我知道。”时序别开脸:“对不起。”   陆文州放下笔,站起身,走到时序面前,见他哭得泪流满面:“不是你要离的婚吗?哭什么,最爱你的我都没哭,你凭什么哭。”   时序怔忡哭着,是啊,是他说的,现在达到他的目的了,还彻底伤害了陆文州。   “祝你以后找到一个在你哭的时候还愿意哄你的人,我走了。”   时序见陆文州要走,从餐桌上下来,追上,听到这句话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哽咽道:“……这个房子我给你。”   “我需要吗?”陆文州垂眸看了眼抓自己的手,再看向时序:“我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果断将手抽离,往门口走去。   手心的温度离开,时序走神的盯着自己的手,见陆文州要离开,光着的脚探出那么一小步。   “对了。”   陆文州停在门口,他侧过身,对上时序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我有一样东西没有拿走。”   ——我25岁了。   ——因为25岁可以遇见陆文州。   时序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什么东西?”   陆文州朝着时序伸出手,语气冷漠:“把我的‘Thekla’还给我。”   ‘Thekla’是那一条蓝钻项链。   时序大脑‘嗡’的作响,他愣愣看过去,像是意外陆文州会跟他要回送出去的礼物,而这一份礼物……   是陆文州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是真正属于他的生日礼物。   那晚单膝跪在盛大烟火前送他生日礼物的陆文州,是让烟火都黯然失色的存在。   他一眨眼,唇角弧度下陷,眼泪又没忍住掉下来,但还是强忍住情绪,抬起双臂,摸向后颈项链开口的位置,想解开项链,可是他解不开。   越是着急,越是心烦意乱。   铂金项链因用力硌着脖子了,在扯动时微微有些疼,可是这样的疼却好像让脑子愈发的清醒,越清醒越心疼,愈发强烈的感知着是他的咎由自取。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餐桌旁,哭得眼皮微红的青年很倔强,明明解不开,连寻求帮忙都不肯,十分固执,越解不开越着急,眼泪掉得越汹涌,开始跟自己干着急。   甚至乎白皙的脖颈处被铂金项链弄出红色的勒痕,透着微微的血丝。   陆文州保持着距离,面上沉稳自如,就这样看着。   唯有垂放在身侧的手,手背上隐约浮现的青筋,微微曲着隐忍不攥紧的手骨节因克制用力而泛白,透露出了与面上截然不同的反应。   直到他看见时序硬生生将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十分用力。   项链断了。   这一刻,胸口密密麻麻弥漫开的钝疼,让心脏彻底沉入谷底。   “……我不小心弄断了。”时序拿着项链走到陆文州面前,小心翼翼递给他:“要不我修好——”   “修不好了。”陆文州将带着余温的项链握入手中,没再看他脖子上被弄出的痕迹,转身离开:“别把我养得好好的身体弄坏了,注意身体。”   高大的背影离开得很果断决绝。   从看见离婚协议,再到签下离婚协议,中间的质问算是平静,很像是陆文州的风格,坠入爱河时热烈而又迷恋,分开时也不拖泥带水,效率极高。   门‘滴’的一声打开,又‘滴’的一声关上。   诺大的房子瞬间陷入沉寂。   时序望着大门的方向,站在原地许久。   ——宝贝,这里有六百万美金。   ——宝宝,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宝宝,你好聪明。   ——宝宝,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所以你是爱我的。   ——时序,回答我。   ——宝宝,说完整,是谁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时序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嗯,陆文州也会永远爱着时序。   割舍一个那么爱自己的人,跟将身上一层皮硬生生给剥下没什么区别。   比想象中……   痛苦多了。   虽然他自由了。   走到餐桌旁,拿起那张他准备许久的离婚协议书,失神的看着上面的两个签名,这会才发现陆文州的签名……墨迹已经渗透纸张,而纸张一角皱得不像样。   他重重的坐在陆文州刚才坐着的椅子上,像是卸下了浑身力气,疼痛感愈发强烈的后颈也无暇顾及,盯着手中的协议书,胸口传递出的钝疼一下又一下,呼吸都被疼得乱了。   目光再落到那两枚戒指上,拿了过来。   陆文州那枚戒指似乎还残留着余温,握入手中,而后缓缓的趴在桌面上,将脸埋入双臂里,把这份离婚协议书压在双臂下,手握上后颈被项链割疼的位置,很用力的握着,这样的疼其实都抵不上刚才陆文州说的话。   哭个屁。   他自己该的。   穿书固然荒唐。   再为了个抽象的寻找自我证明自我,放弃了那么爱你的避风港,明明可以就这样,自己知道就好了,可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自己惹的有什么可哭。   咎由自取,疼是活该。   陆文州会不会很难追。   呜呜呜呜呜呜肯定很难追的,追不上了。   ……   片刻后,再也绷不住的哭声彻底打破别墅的沉寂。   滴到协议书上的眼泪将签名的字迹晕染开,再没发现哭多一会就得后悔没及时发现,协议书得重新签了。   门口高大的身影顿住脚。   月辉投落在门口地面,手中垂落的断裂成两节的项链在影子里各自摆动着,两端碰了又碰,最终归于平静,各分两端。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听不见屋里的声响。   门口那辆黑色迈巴赫才驱车离开。 第75章 五千万75   翌日。   正好是周末。   “你下个月就要去美国?”   时序躺在客厅沙发,红肿得厉害的眼皮上贴着冰敷袋,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是昨天被项链割伤了。   他把手机外放搁在肚子上,听着电话那头裴御的诧异:“嗯,我跟陆文州离婚了,所以我不打算继续呆在国内,我想提前去美国。”   山海科技已经成立,郑荣也已经答应只要是芯片研发成功,愿意为山海科技这枚山海芯片26代加工,而山海科技现在最是需要纳入人才的时候。   他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   本来计划是在拿到斯坦福录取才离婚,但既然已经提前走了这一步,那他就把所有已经铺排好的计划都提前,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用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了。   “离婚协议书都拟好了?”开的是群聊,沈君尧也问了句。   时序想到今早醒来,自己是趴在桌面上睡着的,那张离婚协议书也被压得发皱,而且陆文州名字的位置也有晕染开的痕迹:“签了,但不知道这张纸还有没有效,现在就是等他有时间去一趟民政局离婚。”   “现在离婚可是有离婚冷静期。”   时序:“离婚冷静期多久?”   “三十天。”   时序把冰敷袋从眼皮上拿下来,他拿起手机:“那我今天约他去民政局。”   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再加上他递交辞呈后也需要一个月时间,他想要尽快的协调好一切的时间。   “老板,今天周末,民政局不开门。”   时序顿住脚,他手中的冰袋冻得手有些红,沉默几秒,走向厨房:“那你们帮我找个中介处理这一下我云顶这套别墅,出国前我打算卖了。”   群聊那头安静须臾。   “老板,你不担心跟陆文州离婚他会撤资吗?现在煦州可是有他的二十亿投资。”   时序把冰袋放到洗手池里,拧开水龙头,他看着水龙头出水冲洗着冰袋表面:“我不担心,如果他当真要撤资那我能收回的股份更多,还得谢谢他,如果他不撤资也正常,这块头部蛋糕拿到了还想丢掉那就不是陆文州了。”   他做的所有努力,熬过的夜绝对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为他人做嫁衣。   哭完发泄完就该认真做他的事情。   “所以做好煦州集团在上市前会被做空的机会,提前留意哪些资本大佬可能提前开了大量空单,他们很可能会出钱找做空机构给我们出做空报告,绝对不要给他们机会套现。”   “一旦出现这些事情必然会影响我们的上市,以及公开募股的定价。做空报告不外乎会从虚增收入、虚降成本,通过夸大利润的方式等方式,风控做在前,我们才不会乱阵脚。”   “嗯,放心吧。”   他把水龙头关掉,拿起洗好的冰袋走回冰箱前,打开冰箱正想把冰袋放进去,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跟电话那端说了声等下再聊,挂断电话走到可视门铃前。   打开可视门铃后,就发现了一辆大卡车停在门口。   以及薛管家。   此时他发现自己的门口堆满了一个一个的箱子,眉头紧皱:“薛管家,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时先生上午好,陆总让我来把你用过的东西全部送过来,里面包括衣帽间里的2245件衣服,还有132双鞋子,配饰不等。”可视门铃外的薛管家看着屏幕里头的时序:“还有四辆卡车,大大小小估计有几百个箱子,您现在方便查收吗?”   时序:“……”他沉默须臾,深呼吸,压下这一招无声胜有声:“为什么要送来我这里,其实可以丢掉。”   薛管家微笑:“陆总说东西是你的,应该归你处置,如果擅自丢掉的话说不定会留下一个霸道的印象,这样就不好了。”   时序:“。”好一个声东击西。   他打开门。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几百个箱子堆满的视觉攻击,这比可视门铃里看起来更加的可怕,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想把门立刻关上的冲动。   薛管家见时序光着脚站在玄关处,眼皮红肿,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已经想好要跟陆总汇报的说内容,他把手中的牛皮带文件递过去:“这里是陆总交代将我转交给你的。”   时序接过文件:“什么文件?”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然后这边的箱子您需要清点一下吗?”   时序看见又一辆卡车开过来,顿时无话可说,须臾后:“这些我不想要,可以直接丢掉。”   薛管家笑:“那就得你自己丢了,陆总说让你自己处理。”   时序:“。”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这么多套衣服跟物品,没有像陆氏庄园那样规模的房子怎么可能装得下。   很快,他又看见一辆更大的卡车驶入,在别墅外的停车道挺好,六个工人就刷刷的下车。   就现在,就有将近二十个工人从卡车上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下来,箱子几乎把外面的车道堆满,完全忽视消防通道是不能够停车和放东西。   紧接着,又来一辆卡车。   同样的操作,停好车,刷的六个工人下车,开始搬东西。   时序顿时心梗了,这个阵势没有上千个箱子绝对不可能,再不阻止等下物业直接打电话报警说他私占消防通道,他又要怎么在短时间里去找那么多的工人再把东西搬走。   他跟薛管家说:“让他们停下来,这些东西我全都不要。”   “不好意思,这是陆总的指示,我们也只是负责搬运跟卸货。”薛管家如实说道。   时序看着薛管家。   薛管家默默把视线挪开,当作没看见。   时序属实抓狂,见箱子越卸越多,脑袋嗡嗡作响,陆文州真的是疯了,他拿起手机直接打电话过去。   大概是打了两遍的电话,在第三遍等待了差不多三十秒电话才接通。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漫不经心的嗓音。   “怎么了前夫?”   时序听着对方那么淡定的称呼,他盯着那些箱子一箱又一箱的卸下:“为什么要把这些全部送到我这里?”   “这些都是你的,我送你这里不是应该的吗?该分的分。”   “那我这里根本就装不下!”   “嗯,那就是你需要思考的问题,成年人了,遇到问题就应该需要学会解决问题,怎么,还需要问我这个前夫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吗?”   时序听出陆文州话语中对他的毫不留情,他也不想再往前看,既然断确实应该要干干净净,毕竟这是他提出的,没什么可纠缠。   “好,那我知道了,谢谢你。”   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时,又传来陆文州的声音。   “薛管家把文件拿给你了吗?”   时序看了眼手里的牛皮文件袋:“拿到了,还没看,什么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   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行,怎么也是他辜负的先,被挂个电话应该的。   他先把牛皮文件袋放回屋里,再走出来,朝着正在卸货的工人们稍微提高音量说道:“大哥们,可以暂时停一下手中的工作吗?”   这一声让大家都停下了。   时序走到车道上,看着这些工人大哥们:“大哥们,我现在不需要你们再卸货,我需要你们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回去,钱陆文州给你们多少,我三倍给你们报酬,包括租车的钱。以及这些东西你们全部可以拿走,转卖或者是自己用都可以,很多都是新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哪个大哥家里有男孩跟我差不多大应该都可以穿。”   ……   于是最后,用了三倍的酬劳终于将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再分下去,反正这个房子里也不能有这些东西。   既然选择分,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还是不要觉得可惜。   毕竟衣服里面很多衣服都是跟陆文州同款。   “辛苦薛管家跑一趟了。”时序见工人们开始把东西都搬回去,这才看向身旁的薛管家:“从前多亏了您的照顾,也很感激兰姨跟李嫂,是你们让我感受到了长辈的关心,在庄园有家的感觉。”   薛管家是个称职的管家,他知道什么不该问,什么不该说,也知道可以选择性说一些:“陆总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酗酒身亡,所以陆总一直非常反感喝酒。”   时序听出了言下之意:“所以他昨晚喝酒了?”   薛管家:“割舍一段感情总是需要一些手段。”   “那就让他别喝酒,酒柜上面可以贴‘狗跟陆文州不能碰’,年纪也不是能让他胡来了。”时序转身走进屋:“薛管家再见。”   门缓缓关上。   薛管家:“。”   这些招怪耳熟的。   要不然说这两人的脾气真的是像。   回到屋后,时序走到沙发上坐下,把牛皮文件袋打开,里面有好几份文件。   在抽出第一份文件时,他的表情瞬间僵住。   ——字迹鉴定书   这是一份字迹鉴定书,甚至附上了鉴定的字迹,一份是养子的字迹,从前读书的笔迹等等,而另一份是……他签过名的婚后财产协议书,后面的鉴定结果为:   【经鉴定,二者笔迹非同一人。】   他拿着文件的手轻颤,眸光微闪。   ……什么意思。   ——我……我不能签,签了没有法律效力的。   这是被陆文州反将一军了吗?   紧接着,这份鉴定后还有一张复印件,复印件带着被揉皱的痕迹。   在他看见复印件的内容时,仿佛血液瞬间从脚底逆流而上,五月的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是一份思维导图,看似脏乱无法的内容,其中的两个分支让他瞳孔紧缩。   时序1   时序2   最后是,时序1≠时序2   时序2=宝宝   ……什么意思。   ——宝宝,生日快乐。   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这件事,那天是2月17日,是他的生日没错,当时他疑惑过为什么陆文州会知道他的真实生日,所以呢,陆文州是怎么知道他天是他的生日。   这张思维导图又是什么意思?   字迹鉴定书,分析两个时序的思维导图,难道……   陆文州早就知道他不是“时序”吗……?   不对,陆文州早就怀疑过了,不然为什么给他找心理医生。   不对,还是不对,那知道他真正的生日这件事又要怎么说?   难道……   陆文州也是穿书的?!   不对不对不对,那也不对,这个实在离谱。   他立刻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的瞬间,指尖顿住,置顶的位置‘恋爱脑资本家’映入眼帘,忽然发觉这几个字实在是太过于掩耳盗铃。   然后把备注给改了:   改成了【前夫资本家】   于是才拨通电话,约莫等了十几秒,电话接通,那头传来陆文州云淡风轻的声音:   “怎么了前夫?”   时序拿着手中的文件,深呼吸,把疑问说出口:“陆文州,你为什么要在2月17号跟我说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沉默着,像是在思索。   时序又换句话问:“或者是,你为什么会觉得2月17号是我生日?” 第76章 五千万76   “你猜。”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就云淡风轻来了那么一句。   时序额角突突:“陆文州,你那么认真画了思维导图,就回答个‘你猜’?”   “我学你的,你不就是最喜欢让我猜吗?”   时序深呼吸,压下心头的烦躁,他听着陆文州这么不着调的话,怎么也觉得这男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那……那你把这个给我不就是要我——”   ‘要他问’的关键字眼还没出,就被径直打断。   “时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觉得我们既然已经离婚,你就不应该再这么依赖我,遇到事情要多思考,怎么什么都要来问我,现在是没我不行了?还是你是想要跟我旧情复燃?”   时序:“……”   “如果不是,请你挂断电话,不要再纠缠我,如果不挂断——”   嘟——   时序果断的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上,站在落地窗边盯着花园外头的鱼池。   怎么都想不通,上次真的没多想,还以为真的只是巧合。   但思维导图都列成这样还是巧合吗?   给他找来心理医生是为了试探他吗?   时序1≠时序2   时序2=宝宝   他顿时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啊啊啊啊到底是为什么啊!!结果不小心扯到头发疼得倒吸一口气,放下手时,就看见被自己拔掉了两根头发。   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气死他了,剪头发去!!!   。   电话那头。   “……”   陆文州淡定的放下手机。   薛管家给自家陆总递上苦咖啡一杯:“谈不妥?”   “谈什么。”陆文州接过咖啡,抿了口,尝过味道后拧眉,看向薛管家:“这个味道怎么跟平时不一样?味道太苦。”   “您一直喝的都是瑰夏红标。”   “这次很苦。”   “是你心里苦。”   陆文州:“……”   落地窗外的光线投入诺大的书房,落在背靠椅背的男人身上,兴许是昨晚的消愁行为,金丝眼镜底下的眼眶泛着轻微的血丝,尽管熬到几近清晨未睡,但身上熨烫笔挺的黑衬衫依旧透着一丝不苟。   薛管家见自家陆总没说话:“小夫人刚才——”   “什么小夫人。”陆文州沉下脸,他抬眸看向薛管家:“我不是让你改口喊时先生吗?你刚才也是这样喊他的?”   薛管家正想说不是,结果就听到自家陆总问:   “那他是什么反应?”   薛管家:“。”强压下唇角的弧度,淡定道:“没,我是喊的时先生,您吩咐的我怎么会出错。”   陆文州表情有那么一刻的不自然,很快也就恢复淡然,随后慢条斯理端起咖啡又喝了口,过于醇厚苦涩的口感在味蕾上冲击着:“东西都给他了?”   “时先生都丢了。”   陆文州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掀眼皮:“什么?”   “时先生觉得碍眼,就用三倍的报酬让工人们把东西原路搬回车上,然后让他们把东西都给分了或者拿去卖也可以。”   一声轻笑在书房里响起。   “他现在是有钱了,都会这样挥霍,说丢就丢。”   与此同时,咖啡杯放回桌面,放置的力度稍微有些大,咖色的液体溅了些许出来。   薛管家一贯处事不惊,淡定走上前,抽了两张纸巾将桌面擦干净,听到这句话心里想,还不是您教出来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按照每天五千万零花钱这样的规格养爱人。   他还是顺着自家陆总的意思:“对,里面还有很多情侣装,怎么说丢就丢。”   陆文州看了薛管家一眼,深呼吸。   薛管家把纸巾丢到旁边的垃圾篓里,又道:“而且他也没有学到陆总的好品质,比如在家里应该要穿鞋,应该要保护好自己,刚才看见他光着脚走出门,之前右脚不是还受过伤。而且脖子上好像还受伤了,缠着一圈纱布,看起来挺严重,眼睛也很肿。”   这句话说完,书房陷入沉寂。   “谁让你说这个,先出去吧。”   薛管家端起桌面上这杯令自家陆总不满意的咖啡:“那我让兰姨重新给冲一杯蜂蜜水。”说完便离开书房,留给对方一个需要独处的空间。   门关上。   诺大的书房里采光极佳,空间比云顶别墅大了几倍,也让安静时克制的情绪扩散几倍。   陆文州将鼻梁上金丝眼镜摘下,放在桌面上,手臂随之搁在桌面,曾经佩戴婚戒的那只无名指认真看似乎留下了佩戴过的痕迹。   他目光却落在一旁。   断裂的项链放在白色的托盘里,蓝钻在太阳光线下折射着漂亮纯透的钻石光泽,耀眼至极。   那一幕,硬生生将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的画面在思绪里被瞬间放大,对方疼时皱着的眉,不是他扯断的,但也像是他扯断了,这当中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他想了一晚上都想不通。   无数次感觉到小鸟要飞,但他都不知道会走到这一步。   谁说的四十不惑。   过了好一会,他微侧身,将右下角的抽屉被拉开,里面放着个精致的白色方形锦盒,拿了起来,打开。   蓝钻戒指别在锦盒里,在触碰阳光时钻石切面折射着璀璨,像是早已等待被戴上。   最后,断裂的蓝钻项链被放进盒子里。   盖子合上。   与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求婚戒指暂时封存。   半晌后,他拿起手机拨通自己特助的电话。   “陆总周末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打扰你周末了,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帮我安排为期一个月的出差行程,明面上的。”   电话那头的特助疑惑:“明面上的行程?”   “嗯,明面上的。”   “就是比如我的行程为您安排的是去美国,但您不一定回去那里时间由您自己安排是吗?”   “对。”   特助没想到会让自己安排:“怎么不让时秘书——”   “他这几天会递交辞呈,如果他找你,你就回复等我回来再处理就好。”   特助:“……?”这种事情,这夫夫俩私下不能解决吗?怎么突然那么公事公办,不会是又跟时秘书吵架了吧?但这些又不是他一个特助可以插嘴的:“好,我明白了。”   “我这个月暂时不回集团,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给我,如果找不到我可以找周慕云或者是陈泊闻。”   。   “先生,你那么漂亮的头发真的要剪掉吗?”   “嗯,剪掉吧。”   镜子里,长发青年一点一点被剪去长发,养得极好的长发丝丝缕缕落地,剪去了原本的精致,将原本出色的轮廓彻底露出,额前细碎的亚麻发色贴上冷白的皮肤。   优越的五官在干净利落的短发衬托下透着漂亮的英气。   时序看着镜中的自己,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他眼眶倏然红了,却笑了。   好久不见了。   时序。   在离开理发店前,他捡起两缕剪落的长发,跟前台要了个密封袋,将一缕头发分别装进袋子里,才离开。   这缕是‘时序’的,尘归尘,土归土。   接下来就由他来做主吧,他想看看自己能够走到什么程度。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就算是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辛苦,这都是必须的代价,人的一生那么短暂不为自己活一次就很有可能成为永生的遗憾,他不想再像过去的自己那样还没为自己而活就死了。   然后给陆文州发了一条消息:   【周一我们去民政局离婚。】   谁知,这条信息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时序:“……”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丢给他一份字迹鉴定书,这老男人该不会想耍赖吧?   。   广东五月的天还不算热,早晨的上班时间车流高峰,这个路段有些堵车,塞了一会车。   时序开着车驶入陆氏集团停车场。   集团给每个有车的职员都配有固定的停车位,之前陆文州不给他开车,觉得他车技烂透,一开始是没给他配车位,后来他软磨硬泡才让他自己开车上班。   将车停好后,他开车门下车。   “早啊时秘书,你剪短头发了?!”   时序正好看见特助停好车走过来,一脸诧异看着自己:“早上好方助,嗯,觉得有点热就把头发给剪了。”   更何况他一个人不会打理还留来做什么。   特助见况叹了声气。   时序:“?”   “陆总跟我说了,说你可能会提交辞呈,所以你们俩是又吵架了?你这是剃发明志?”   时序:“……”他听着,也没想多解释,这些事情越解释越乌龙,就含糊其辞:“就打算出国读书,所以才想辞职,对了方助他今天有什么行程吗?”   还想着今天把辞呈递给陆文州,然后赶紧去民政局离婚,再加上还有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跟交接工作,怎么样等走也得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   “陆总去美国出差了,一个月后才回来。”特助见时序表情一愣,确实觉得他们俩不太对,毕竟上一会陆总出差也是突然就走,时序就是这个表情:“你们俩,又冷战吗?”   时序沉默两秒,而后,他似笑非笑道:“冷战?不,是世界大战。”   靠!!!!   这老男人竟然耍他!!   那么淡定的签了离婚协议,骂他也骂了,竟然给他玩这一出?出差?骗鬼!!   “方助,他去哪个地方?”   特助心想,这个陆总还真没说,也只能如实摇头。   时序听到这如果还不知道陆文州是什么意思就真的白跟这男人一年了,他拿出手机,找到陆文州拨电话过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   他没死心,打开微信,想给陆文州打微信电话,接过下方弹出红色字眼: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时秘书,那我先——”   “方助,你的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时序问。   特助本想着说先上去了,但听到时序这么说,也只能默默的把手机递过去,怎么说也是总裁夫人,就算是跟陆总吵架了这个咖位还是在的。   时序说了声谢谢,接过特助的手机,输入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见显示‘陆总’的字眼,拨打过去,现在美国是晚上八点多,这男人肯定没有睡的。   不一会,电话接通。   “怎么了方文?”   时序沉着脸:“陆文州,你拉黑我了?”   嘟——   电话果断挂断。   一旁的特助:“……”好想逃。   时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再拨过去,然后就是: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特助:“。”很好,他也被拉黑了。   时序呼吸凝滞,像是忍了又忍,眉头微蹙,须臾后,他把手机递回给特助,有些抱歉,轻轻说了声:“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特助拿回自己的手机,心里又想,太不可思议了,他们陆总竟然会玩电话拉黑微信拉黑这么时髦的一招,见时序好像气得够呛,只能安慰:“时秘书,你也别太郁闷,可能是陆总正在气头上。”   时序作了几个深呼吸,压下被搞心态后烦躁,微笑:“没事,我等。”   陆文州,一把年纪了还耍赖,你等着来!!!!   美国。   拉斯维加斯棕榈赌场度假村。   度假村名为的Empathy Suite房间,价值十万美金一晚的套房,荣登世界最贵酒店,没有之一。   此时某位‘一把年纪’正跟自己另外两个好兄弟坐在可以俯瞰拉斯维加斯大道美景的露天阳台。   “拉黑这招太阴,陆文州,你怎么跟我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哈哈哈哈,好幼稚啊。”   陆文州把手机放在一旁,见周慕云笑得那么放肆,拿起玻璃桌上的威士忌,喝了口,而后用掌心握着杯口,拿着放在膝盖上,严肃认真道:“我只是不希望他对待婚姻那么草率,给他一些时间再认真思考。”   陈泊闻别开脸忍笑,强忍克制着,努力把这三十几年的悲伤事都想遍了,想着怎么安慰要被离婚的好兄弟,但是一想到陆文州竟然都开始会玩拉黑这招,就是为了拖延离婚,然后本人还那么义正言辞说给对方思考。   实在没忍住,低头笑出声。   周慕云早就憋不住,笑得最放肆,他跟陆文州碰了碰杯:“得了兄弟,在我们面前还端着吗,伤心就哭,有什么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就是离婚吗?离就是了!”   陆文州沉着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敢去找其他男人?”   陈泊闻笑着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喝完,放下杯后,调侃道:“他要是真找呢?那你就哭?”   “我真做得出限制他出国的事情。”陆文州见周慕云把杯子碰过来,跟他轻碰了一下,须臾后,他说出自己的百思不解:“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这个小祖宗那么有个性,搞不懂也正常。”周慕云笑:“而且就非得要弄明白吗?人的一生太明白的话其实容易转牛角尖,与其明白,倒不如顺其自然。”   陆文州将胳膊撑在两侧大腿,宽肩下沉,握着的酒杯垂放在腿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夜色。   “我是觉得你就算是再不舍又如何,这人的心不在你这里你给他再多东西都不会懂得珍惜,有的人就是要撞南墙,就是要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陈泊闻站起身,走到栏杆前,他侧身看向陆文州,笑着朝他举了举杯:“这就是二十几岁跟三十几岁的思考能力,他还没尝试过失败,跃跃欲试,但我们已经看过太多,所以他没看过又怎么会甘心躲在你的臂弯里,就让他去磕磕碰碰吧。”   “还是那句话,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周慕云搭上陆文州的肩膀:“正好可以看看,这小家伙有什么能耐敢跟你对抗。”   陈泊闻点头:“他最近不是在弄通讯吗,你可以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迟早一天我们会交手的,想动他的机会多得是。”   陆文州看了陈泊闻一眼。   陈泊闻笑着耸了耸肩:“放轻松,我就是开个玩笑,有本事那就公平竞争,这个社会除了钱,最缺的可是人才。”   人才?   陆文州心想,那家伙都快成人精了。   他倒要看看能够这个小家伙在没有他的保护下,能够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当下走到什么位置。 第77章 五千万77   时间有条不紊往前推进。   时序知道陆文州现在的态度就是想要将正式离婚这件事搁浅,那行,他等。   于是在这期间,他考完了FRM(金融风险管理师),CFA(金融分析师),以及ACCA(国际注册会计师),并顺利拿到了成绩,这几门都是在读时可以考完的证。   剩下的需要本科毕业证只能够等他年底拿到毕业证才能够继续考。   与此同时,他卖掉了煦州跟时文集团的部分股份,将这笔资金全部投入到山海科技里,大大增加了科研投入的资本,增加人才引进的资本,等待着山海26芯片传来好消息。   进入五月底,瑞星科技全球新车发布会冲上热搜,也让瑞星汽车再度刷新全球汽车销售量多了一波热度,在这个月瑞星又在新能源汽车领域成为当之无愧的全球销冠,陆氏集团的股票跟瑞星股再度飙升。   而发布会的这条热搜在微博高挂了将近两天。   原因就是瑞星科技新车发布会换了新的首席推行官,充满科技感的背景大板前,容貌出众身姿颀长的青年成了所有视线焦点。   其中一条评论最热门。   #靠,人家23岁我也23岁,人与人的差距那么可怕的吗#   【别说了,同样是23岁,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好看我是这样的歪瓜裂枣。】   【我震惊的是他才23吗???这可是瑞星科技的新车发布会首席推行官啊,我之前记得之前都是林总负责的吧,他是什么来头啊?】   【我有个亲戚在陆氏集团上班,他是陆文州的秘书,听说他就是负责瑞星科技运营的项目秘书,不过他学历好像不是很高啊,我亲戚说他是在职本科,不知道怎么进去陆氏集团的。】   【真的假的,这谈吐跟气质是在职本科?】   【不是,楼上是什么意思啊,在职本科怎么了吗?有哪条法律规定什么气质就是什么学历吗?】   【在职本科能进陆氏集团?这学历只能在陆氏集团扫地吧?】   【你看他长得那么好看,指不定是走了什么后门,那么年轻,学历又一般,怎么能够坐在这样的位置。】   【走后门?你要不去陆氏集团官网看看他的简历跟成绩?我不认为陆氏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会造这样的假。】   【什么简历?】   【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他23岁就能让瑞星汽车这款新能源车从去年的前十再到现在成为全球销量第一的新能源车,让全球看见了华夏的科技水平达到了另一个高度,凭什么不能够成为瑞星的首席推行官。如果这样的23岁需要被你们说走后门,那我想问问你们23岁在做什么?嗯,大概就是在这里敲键盘吧。】   ……   瑞星科技公司广州分部高层会议室。   多媒体屏幕前,身穿黑色正装的青年身姿清越挺拔,外貌清隽,气质出众。   他侧身站着,柔和的轮廓在屏幕的光影下勾勒几分清冷,修长白皙的手指停在屏幕的数据上,语气平稳,条理清晰,用言简意赅的词汇总结着五月份的营销情况。   “以上是五月份的情况。那这是我跟进瑞星汽车项目的第五个月,关于下个月递交给我的IP内容创作,我看了,可能还是需要策划部再多花一些心思。”时序目光扫过开会桌策划部那一一行人。   瑞星科技的策划们被这个眼神一扫过来,他们瞬间背后一凉。那种仿佛带着雪意的冷淡,眸中毫无温色,没有多讲就知道新提交的营销方案又被时序给否了。   这个策划怪物每次都严抓他们策划部,几乎没有一个月不被他说的,但又确实是一针见血。   虽说时序不是他们瑞星科技的人,但也是陆氏集团派过来监管他们的项目秘书,陆氏集团最为瑞星科技最大的股东,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尽管被点名频繁心里有些不太爽,又不得不服气。   时序就是有这个本事。   坐在一旁的林章总裁‘嗯’了声:“那策划部要多注意了,多发散思维找找更多有价值的内容,时秘书好不容易给我们争取到的超级ip,这可是陆总的首次个人ip,处女秀就给我们瑞星科技,再不多添加一些内容陆氏集团得跟我们收版权费了。”   时序笑了声:“林总,确实该收版权费了。”   林章见时序脸上终于露出笑,他这才稍微感觉到没那么有压迫感,笑道:“每次时秘书一来我们都很紧张啊,不愧是师出陆总,做事的风格都如出一辙。”   时序不动声色将笑收起,侧身时,想到‘师出陆总’那句话眸底笑意全无,紧接着手在屏幕上一划,换了一页:“关于超级ip,我的建议是多从我们的人工智能机器人ryan角度,以及陆总的体验去深入挖掘超级ip的内容,你们可以尝试多跟陆总沟通一下。”   策划们顿时头大了。   要他们去找陆文州,简直就是去阎王爷家门口敲门,自寻死路。   林章看出自己的策划们头疼的地方,看向时序,笑问:“时秘书,给我们的策划一点建议吧,比如怎么能从陆总哪里得到多一些的分享。”   时序挑眉,似笑非笑道:“我想林总应该比我更了解陆总的性格。”   林章顿时无奈了,他哪里会不知道,只能爱莫能助的看向自己的策划们。   “关于最新的X产能问题,我在发布会的时候已经公布了我们的最新进展,也收到车主跟其他消费者调研过后的问卷数据,下个月这款车型将开始量产,不过有个问题可能需要留意会对我们的新能源有影响的,就是油价持续下跌。”   时序看着林章:“林总,近期的原油价格下跌,似乎有供过于求的情况,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那消费者在选择油车还是电车时很可能会更倾向于油车,这里的话我建议可以从产品规划这里再做文章,毕竟瑞星的设计跟制造技术在整个行业里都是非常超前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油车的销售量必然会因为这个市场因素开始追赶电车,所以尽可能在产品规划这里多花心思。”   “以上就是我今天要说的,看看还有没有补充。”时序轻颔首,跟大家示意他的内容就到这里,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   从瑞星科技离开几近中午十二点。   时序驱车离开,在开车的路程中接到时文集团郑克荣的电话。   “小序,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时序打着方向盘,驶出环岛,他开了免提:“嗯,怎么了郑叔。”   “跟你说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章老师说,目前投入研发室的资金是远远不够,她也明确表明虽然她有自信能够将芯片做出来,但需要大量的人才以及资金来支撑完成。我已经将山海科技部分的资金暂时先都放在山海芯片上,其他业务暂缓处理。山海的专利费也开始收取,不过还是杯水车薪。”   时序将车开入车水马空中,听到这话‘嗯’了声:“好,我来想办法。”   “小序,我在想我要不要把我的股份卖一些——”   “不用,我有办法,郑叔你的股份不能少,我需要你坐镇时文集团。”时序说着,他心里已经有谱,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卖时文的股份。   不论是他的,还是现在占股最多的郑克文。   一是为了山海芯片,市场这一块他是一定要占有的,二是时家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还会炸。   “那你打算怎么做?能找陆文州吗?”   时序看着前方的红灯,缓缓将车停下,听到提起陆文州,他轻笑了声:“找谁都不会找他,放心吧郑叔,我有办法。”   这老男人现在就巴不得自己扭过头去找他帮忙。   他不会让陆文州得逞的。   于是在挂断电话后,他立刻打电话给沈君尧,电话接通时,直接开门见山:“沈哥,我现在手头上有什么项目是可以卖的。”   “好端端的卖项目做什么?”电话那头的沈君尧打开电脑。   “山海芯片需要钱,钱不够了。”   “需要多少?”   “我现在还能拿出多少?”   “算上那几十个亿吗?”   时序听出沈君尧的言下之意,这笔钱他还放在瑞士银行,是准备还给陆文州的:“不算,那笔钱不动。”   “那目前暂时没有很多的现金流,你的现金流都被你自己放到瑞士银行,如果不动的话就拿不出很多,十几万倒是有。”   时序:“……”十几万可能还不够研发室玩一天,之前初略算过研发成本至少需要十亿美金,还不算上科研投入,其中高薪聘请的研发团队更是需要高投入。   就算是有陆文州都很难拿到那么多钱。   成百上千亿的科研成本,本质就是非常非常的烧钱,他既然选择走这条路,首先要把品牌做出来,其次是拉拢强大的投资人,排除陆文州。   那他可以找谁?   忽然的,他想到了一个人。   沙特最有钱的王子萨勒金。   于是当晚,他找了一个合适的时间,把之前跟萨勒金没有聊完的话题继续展开,那就是介绍他之前改的那一辆跑车。   夜幕降临,春末的夜下起了暴雨。   云顶落地窗前,刚沐浴完的青年穿着宽松浴袍,头发微湿,拿着电话,用着流利的阿拉伯语跟那头畅谈,笑声温朗,似乎没有被这样的坏天气影响了任何心情。   “是我的错,没有早一些跟您电话联系,我正好将那我那辆跑车保养好,想着最近有时间想跟您一起跑一跑,您最近有空吗?”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兴致勃勃的声音,就像是个老顽童:“我当然有时间,还以为你忘了跟我的约定,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安排飞机过去找你玩,或者是我接你来迪拜,我邀请你住最豪华的酒店!不过我猜你应该没什么时间,我这个老头有时间,还是我过去找你玩吧。”   时序完全没想到萨勒金这么的热情,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笑道:“您真的太贴心了,如果您能来那我一定会非常开心。”   “我当然可以来,对了,你要不要认识一下我的孙子或者孙女,都很帅气漂亮哦,要不我把他们十几个都带过去,你挑一挑?”   时序脸上挂着笑:“能够认识王子跟公主们是我的荣幸,如果可以成为朋友那更是我的幸运,应该很少人像我这么幸运能够跟萨勒金王子您成为好朋友。”   “哈哈哈哈,你说话我可真喜欢,上次我说过要送你礼物的,这一次见面我把礼物带过去。”   时序回想了一下上次,有说要送他礼物吗?好像没有吧。   “你喜欢油田吗?”   时序愣住。   “我送你一块小油田,再给你属上Thekla。”   时序:“……”这是什么壕无人性,见过送车送房送美金送黄金送鱼塘送地的,竟然还有送油田的?!而且他们甚至连第二面都还不算见到了,就送他一块田?   他婉拒的笑了笑:“萨勒金王子,这个礼物实在太贵重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真的不能够收。”   “你可以收,因为我有事想跟你谈。”   时序听到这,有些诧异,这个大人物能有什么事需要跟他谈的:“您客气了,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尽管说。”   “你应该知道我对华夏的企业很感兴趣,尤其是科技企业。”   时序心想他当然知道,尤其是这几年华夏的新能源汽车的弯道超车,不断吸引着中东资本重仓加持,去年他就帮瑞星拉到萨勒金二十亿美金的投资。   “最近我打算投资新的科技公司,不过目前还没找到我很心动的,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给我一些很好的方向,毕竟瑞星科技你让我尝到了这块蛋糕的美味,我很愿意继续投资。”   窗外的暴雨如注,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声响。   时序抬眸,看着落地窗上自己的倒映,心跳猝然加速,像是已经看见了可期的未来,有时候除了实力,运气也是一部分能力。   须臾后,他笑了:“我还真的有一个很好的建议。”   “你看好哪家公司?”   “我的山海科技,不知道萨勒金王子您感不感兴趣。”   “哦?你说说看?”   他将山海科技介绍给萨勒金,包括目前拥有的技术以及芯片加工商,也透露了目前最紧缺的是资金。   十几分钟后,电话那头传来笑声:“Thekla,你想我投资多少?”   时序低眉一笑,眸底盛满了笑意与野心:“您能给我投资多少,我会给您带来数倍的回报。”   “这么自信?”   “我有自信。”   “我手上有两百亿美元,你能让我看见什么?”   “这款由华夏自主研发生产的手机,拥有全球最顶尖的1nm芯片制程技术,将打破一切的速度追求量子力学,领先全球科技,是由萨勒金王子投资的。”   电话那头传来萨勒金爽朗的声音:“好,两百亿美金给你了,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时序克制着心跳的加速,尽量保持着语速,跟萨勒金又聊了几句,约好下周见,几分钟后挂断电话。他握着手机垂放在身侧,深呼吸,凝视着落地窗上的自己。   或许是心情起伏得太过于剧烈,感觉呼吸过于急促。   他干脆拉开落地窗门。   连绵的雨落入阳台,轻微的飘砸在他身上,雨后的温度夹杂着凉意,正好给他降降温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想做,就有机会。   这不就是做到了吗?   笑完后打了个喷嚏,觉得有点冷了,便走回屋内,把落地窗拉上后他拿起手机给沈君尧打电话:“沈哥,我给山海拉到资金了,做好准备。”   电话那头的沈君尧有些诧异,怎么下午还在说没钱现在就拉到了:“找谁拉到的资金?多少钱?”   “萨勒金,两百亿美金。”   沈君尧猛地站起身:“多少?!!!”   时序抽了张纸巾擦擦鼻涕,挑眉勾唇笑道:“两百亿,美金。” 第78章 五千万78   私人包厢里。   时序看着桌面上这些好酒,还没开始喝,胃就觉得疼了,他酒量的差劲程度不亚于乳糖不耐,一喝就脑子不清醒的,倒不是不能喝一两杯,就怕喝了一两杯不知道会说什么。   这几次的小酌基本上第二天醒来都是断片的状态。   “Thekla,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小的孙子莫拉德,他今年25岁,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你们认识一下吧。”   时序见戴着头巾的高大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标准的高鼻梁深眼窝,不像是其他沙特人留着络腮胡,皇室血统的英俊五官在头巾下依旧是没有丝毫遮挡,更多的是与身俱来的气质,‘头巾一戴世界我最富’的钞能力气质。   “你好Thekla,我这段时间经常听我爷爷提起你,很高兴认识你。”   时序见萨勒金带了个孙子来,意思不言而喻,但他又不能够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只能够想办法画圈圈。   他站起身,跟莫拉德握了握手,温润笑道:“你好莫拉德王子,很高兴认识你。”   莫拉德注视着面前的漂亮青年,眼神透着惊艳与赞赏:“你们华夏人真的都长得很漂亮,你特别漂亮,也很帅气。”说完又想了想自己学到的中文,蹩脚的说了句:“你,帅气。”   时序一愣,随后没忍住笑出声,也用中文回了句:“谢谢,你也很帅。”   莫拉德像是被他笑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低了低头,蹩脚说了句‘谢谢’。   “来吧,我们坐下来先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聊。”萨勒金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左右手一招,让两人落座:“Thekla,我今天带了好酒,你看看你想喝哪个。”   “我不是很能喝,但可以喝一点点。”时序抱歉扶额笑道:“酒量不是很好,怕出丑。”   “那就喝一杯。”莫拉德抢在爷爷说话前回答,兴许是说得有些着急,正好对上时序诧异的眼神,紧急得喉结滚动,故作淡定道:“……或者是不喝也可以,不要勉强。”   萨勒金见况笑出声,脸上的皱纹都笑得一层一层,看着别提多开心,他看向时序:“Thekla,我跟你说,他啊,平时可不是这样害羞的,很高冷,肯定是见到你才这样。”   时序淡定得打个回旋,笑道:“我也觉得可以跟莫拉德王子成为不错的朋友,他非常英俊。”   “那可真是太好,我就希望他能在华夏锻炼锻炼,要不这次山海科技你带带他?”   “当然可以。”   山海科技提供技术跟市场,萨勒金提供资金,这是一场双赢。   寒暄过后,服务员开始上菜跟帮他们醒酒。   醒好的红酒缓缓倒入高脚杯里。   时序举起高脚杯,先跟萨勒金碰了碰杯,仰头饮尽杯中的红酒,再让服务员帮他倒上,而后跟莫拉德笑着轻碰杯,同样的碰杯过后一口将红酒饮尽。   谈生意,首先诚意要到位。   他可以不会喝酒,但是不能够失了礼仪,现在的他还没到可以拒绝喝酒的地位。   莫拉德看着面前的漂亮青年,因喝了酒面容染上轻微的绯色,双眸透亮神采奕奕,就好像是耀眼的钻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张扬,很难让人将视线转移。   “我可能就这两杯的酒量了。”时序笑着放下酒杯,坦然说道:“如果接下来说了中文估计就是我说胡话喝醉了。”   ……   好在,萨勒金是真的帮他当成朋友对待,这场晚餐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拘谨,也可能是他喝了酒后说话的频率更高了,侃侃而谈。   从理财说到投资,再从投资说到近期利好的商业板块。   全然不知旁边的男人看得入迷了。   直到晚餐结束。   “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莫拉德见时序站起身时晃了晃,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但也只是扶着对方的胳膊让他站稳,举止有度。   “不用了,我叫了代驾,我送你们二位出去吧。”时序觉得自己还不到喝醉的时候,笑弯眼梢。   在走出餐厅后,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驾驶座上的司机已经在等待,正是萨勒金的车,开了私人飞机过来连自己的跑车都运过来了。   莫拉德见时序的步伐似乎有些轻飘,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确定不用让司机送你回去?”   时序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车:“我喊的代驾就在那里了。”   “那好吧。”莫拉德见况点头,在分别前又说了句:“下次就不喝了,不要勉强。”   时序听到这句话莞尔一笑:“好。”   夜色深了,裹在头巾下的男人耳根红也没人看见。   时序送萨勒金上车,也亲自帮他们关了车门,看见他们降下车窗,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说再见,直到车辆看不见,他才放下手,而后摁了摁自己的胃,皱着眉。   隐约觉得有点疼。   好在也不是不能忍耐的,他放下手,拿出手机喊代驾,在他低头时,没发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驶入停车场。   叫完代驾,他先上自己的车后座坐着。   一坐下就开始头晕,感慨自己的酒量真的是很垃圾,今晚其实就只是喝了前面那两杯红酒,现在一安静下来就开始感觉到脑袋昏昏,好像随时可以睡着。   不一会,就靠在窗边睡着了。   直到车窗被敲了敲。   时序听到声响,迷糊的睁开眼,车里没开灯,餐厅外的停车场光线又昏暗,只能隐约看见车外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以为是他喊来的代驾:“是代驾师傅吗?”   “嗯。”   时序点了点头,又昏昏沉沉的靠在车窗上,合上眼:“好,我订单尾号2789。”   车外的男人:“……”这家伙的戒备心几乎为零。   他的目光落在靠着车窗的脑袋,眸光微闪,剪短发了……   过了会,   驾驶座门被打开,身穿黑衬衫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承担起了代驾的角色。   车辆发动。   可能是感觉到车辆发动,时序睁开眼,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往前坐了坐,想跟代驾师傅说一声自己的地址,结果在看见驾驶座上是谁的,瞪大了眼。   不是陆文州还能是谁!   “一个月没见,就不认识我了?”陆文州打着方向盘,驶出餐厅停车场:“你的戒备心太低了,特别是喝酒应酬,有代驾师傅敲你的门你也不能够没有丝毫防备。”   “老赖!”   陆文州:“……”   时序双手撑在前排座椅中间,歪着脑袋,瞪着躲了一个月的陆文州:“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跟我离婚。”   “你觉得我想吗?”陆文州看了眼后视镜里,见这家伙脸颊红红的,双眸湿润,一看就是微醺的状态,拧着眉:“我才离开多久,是不是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许喝酒?坐好。”   “你自己也说你不喝酒上回薛管家还说你借酒消愁,陆文州,我们半斤对八两。”   陆文州:“……”怎么那么凶。   看来现在是不想要在他面前继续装乖了。   至于这个月的情况,他也知道,时序有他跟没有他都能够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发光发热,瑞星科技几大投资人都表示时序接手后股票飞涨,都很看好时序。   就连他母亲都表示小看了这个小家伙,甚至想让家里的小辈过来跟他学习。   只是很快就不是他的秘书了。   也将不是他的爱人。   时序说完往后靠坐在椅背上,抱着臂,看见‘出差’了一个月的陆文州,本来是有点晕显然好像醒了。   两人的沉默让气氛陷入胶着。   “剪头发了。”   “嗯。”   “很适合你。”   “谢谢。”   陆文州看着前方的红灯,将车缓缓停下,握着方向旁的手微微握紧,宽大的手骨节分明,袖口微扯,露出腕表跟表带上的黑色发绳。   等红绿灯间隙,他看向后视镜的时序。   正好撞入对方的目光中。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退让。   驾驶座车窗上倒映着男人紧绷的下颚线,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情绪,握着方向旁的手因紧握而骨节泛白。   “陆文州。”   “时序。”   不约而同的叫唤,似乎让空气停滞了须臾,这份不合时宜的默契让气氛弥漫开些许微妙。   时序抿了抿唇,别开脸:“你先说。”   陆文州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发绳,沉默须臾,问:“我就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   气也气了,逃避也逃避了,冷静也冷静了。   很多事情再去纠结已经于事无补。   前方的红灯还有二十秒,车里的气氛也似乎在倒计时中变得格外沉默与胶着。   时序注视着窗外,看着那在夜里格外亮的红灯,最后五秒,已经在倒计时。不经意间,目光扫过那只扶着方向盘的手,手腕上还带着黑色发绳,眸光微闪。   他别开视线,喉结滚动。   “爱过。”   又不是铁做的心,怎么可能不会心动。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车辆发动往右,驶回那条他们一起走过千百次的路。   听到答案,代驾彻底消除了这一个月里失眠自问的十万个为什么。   十分钟后车驶入云顶别墅区。   最后停在别墅前。   车没有熄火,两人坐在车里都没动。   或许是处于同一个空间里,拥有的共同回忆太多太多,分明从前就没有过很多的大争吵,就连性生活都是无比和谐,可现在却坐在这里相顾无言。   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或者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但事已至此,都是成年人了,没有再要去深究是什么造成的,亦或者是谁对谁错。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   时序微微抬眸,看向后视镜。   陆文州注视着后视镜里的时序:“我们正式离婚。”   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转移开,想从时序脸上看到那么一丝的后悔与矛盾,试图从微表情中扣一下细节,看看有没有对他还留有念想。   但他只在时序脸上微醺过后的那种状态,双眸在酒精作用下透着迷蒙,看似人畜无害,天真无邪。兴许是剪了短发,隽美的眉梢添了几分清俊,身上那股漂亮又锋利劲就更加强烈的。   尤其是现在跟他对视的眼神,充满着淡然跟无所谓,仿佛过去那些说丢就能丢,跟那封离婚协议书一样,说给他就能给他。   把时序当成花瓶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差的判断。   “好啊。”   这声含笑的回答在后排响起。   时序往前坐了坐,双手扶着前排座椅的两侧,歪着脑袋,染着微醺的眸底尽是笑意,眼里倒映着金丝眼镜底下这张英俊成熟的面孔,他笑道:“太好了。”   陆文州额角突突。   “表扬你有格局。”时序笑着,拍了拍陆文州的肩膀,给他竖起大拇指,随后打开车门下车。   结果刚开门下车,脚一软,整个人差点往前摔去。   就在这时,胳膊被一把拉住。   “小朋友,我劝你别太得意。”陆文州握住时序的胳膊,轻松把人拎起来,见他站都有点站不稳,皱着眉。   时序想甩掉这只手,却察觉到陆文州似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他轻笑出声,用手掌一下,一下拍着陆文州的胸口,再抬眸望向他:“老男人,人不轻狂,枉为少年,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再跟我这么说吧,明天八点半民政局见。”   说完收起表情甩掉陆文州的手。   陆文州:“……”   又被说老了,不就是36岁吗,老吗?   第二天。   民政局。   今天的太阳阳光明媚。   两人办完离婚手续,走出门口。   虽然还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但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冷静过一个月,所以等过了时间就能够拿到离婚证。   时序走出门口,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夏日气息,让他浑身轻松,心情愉悦,这是一种跟他去年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从前是陆文州的‘时序’,他也想过成为‘时序’,可他终究是不舍得那个没实现过任何抱负的时序。   现在他就是他自己的时序。   所以他替‘时序’摆脱了枷锁,同时也替自己找回了尊严与自由。   “时序。”   他侧过头,就看见陆文州朝他伸出手,目光扫过这男人的腕表处,发现昨晚还有的发绳已经被摘下,挑眉低眸笑了笑,回握住。   “未来可期。”陆文州握住这只握过无数的手,他承认,自己有私心:“出国的时候让我送送你吧。”   时序还以为这男人要说什么,显然没想到这男人会这么跟他说,笑着点头,坦然道:“好啊。”   “那就这样吧。”   陆文州握完便松开他的手,面容恢复如常,转身离开,没让身后的青年发现他眸色渐红。   时序慢慢放下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宽大手掌的余温。   他站在原地,凝视着陆文州离开的高大背影,垂放在身侧的手攥紧,随后又缓缓松开,收回视线,往另一边离开。   现在确实是只能这样了。   但他的未来是无限可期。   陆文州,未来见。 第79章 五千万79   一个月后,他离开了陆氏集团,辞去陆氏集团项目秘书一职,也将手上瑞星科技的项目全部交接完毕,签下所有项目的保密协议。   在离开后,他也正式进入时文集团,成为山海科技的执行总裁,并带着来自萨勒金两百亿美金的投资,也正是这一项投资震惊了业内。   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时文集团以及山海科技的股票大涨,这也是沙特第二次对华夏科技公司力度如此大的投资,这个利好的讯号让国产手机品牌为之一振。   沙特投资山海科技,山海科技将在中东建研发中心,这场双赢的合作,毫无疑问再度刷新科技与经济的革命性合作,更是深化沙特实现多元化发展,走上中东地区数字化转型的科技之路。   而山海芯片26放出将携带1nm芯片制程技术的信号,尤其是退出科研界有几年的芯片天才章天成的加入,让世界科技为之震撼。   也让时文集团和山海科技遭到明里暗里的打压。   但在庞大且底气足的资金支撑下,也为山海科技背后的科研团队以及引进的大量人才提供强有力的保障,尤其是安全团队,面对着每天成千上万次的黑客攻击,还是能够稳坐如钟的防御。   除了科研投入,人才成本更是大力投入。   这也多亏了在华尔街混迹多年,神通广大的沈君尧跟裴御,为山海科技引进了一只极其年轻,但却是业内顶尖且神秘的红客团队,为山海科技专门写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网。   不为什么,‘爱国’二字总能燃起让他们兴奋拼搏的冲动。   山海科技,是时文集团的重生,是山海芯片被打压多年的逆风而行,更是为了理想的孤注一掷。   2027年年初,华尔街横空杀出一家‘红羽资本’,是上半年新成立的一家领先风险投资公司,投资领域涉及资产管理业务,关注消费与新零售,前沿科技,金融证券领域,企业服务和云计算等领域。   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通过各种方式,携带巨额现金流,投资了将近六十家企业,领投‘点石成金’的本事让红羽资本在华尔街里成了最惹眼的黑马。   通过交易,并购、合并、破产、清算等可以利用超低价买进被市场严重低估的资产,而被投资的六十家企业在短短的时间里如同涅槃重生,投资无一失手。   ‘只买好的,不买贵的,点石成金’投资风格在短短时间里杀疯了华尔街,也让不少投资人感觉到投资风格的熟悉。   查了才知道,红羽资本的背后竟然是当年华尔街非常有名的传奇人物,顶级操盘手裴御跟股票分析师沈君尧。   这两人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传奇人物,尤其是沈君尧分析股票的‘点石成金’,跟有‘股市魔术师’之称的裴御,只是消失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间又出现了。   但领投却不是他们俩。   而是另有其人。   金融投资圈都在猜测这样一个角色究竟是什么人。   ……   不久后,奶茶品牌‘茶作’成功入驻北美,以华夏国风,物美价廉,茶香四溢风靡北美。   每一家店都是华夏汉服元素,所有的店员身穿各式汉服,弘扬华夏传统文化,店铺里的古筝等传统乐器弹奏引来了无数的关注,被吸引的同时,买一杯,都纷纷惊叹来自华夏的美味。   茶作国内的股票飙升,不久后也将在美股上市。   ……   山海科技公司总裁办公室。   “老板,出成绩了吗?”   “嗯。”   “GRE考了多少分?”   “340.”   “……多少??”   “满分。”时序淡定的放下平板,托着脸看向坐在面前的两个搭档,见他们俩难以置信看着他,认真点头:“真的,我超厉害。”   说完还给自己鼓掌。   沈君尧:“……”   裴御:“……”   不是他们不信,而是在这半年里已经被这个小老板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能够表达。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就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就好像拥有什么特殊的超能力,如果是迷信的话来说,那就是财运,怎么会有人的财运是这么亨通,投资什么赚什么,这已经不是点石成金什么股票魔术师,他们想说怕不是有魔法。   “我要申请斯坦福。”时序已经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好,虽然本科不怎么样,但他的履历完全可以提前拿到入场券,说着看向他们俩:“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美国吧。”   沈君尧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压压惊:“可以,我听你安排。”   反正他跟裴御在退休前都是指定跟着这位小财神爷走的了,去哪里都是去。   “我想给我的红羽资本搬个好地方。”   “你想搬去哪里?”裴御靠着沙发椅背,双腿交叠,神情严肃,敲着膝盖上的笔记本,与此同时回答着老板的问题。   “纽约中城。”   裴御点头:“好,我联系人。”   “明珠投行美国分部也在这栋大厦。”沈君尧提醒了一句。   时序往后靠,将办公椅转向身后的落地窗,山海科技的楼层不算高,兴许是领略过最高层的风景,倒觉得没什么惊艳的:“我跟他又不是仇人,这段婚姻也不是因为利益,只是追求的不同,价值观不同,和平分手,有什么不能见的。”   算了一下,从正式离婚到现在,他跟陆文州也有差不多大半年没见。   刚开始身边还能感觉到那些保镖的存在,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没再多想,转移话题:“你们说,国外的移动支付覆盖面那么低,我觉得不方便怎么办?”   沈君尧似乎听出这位财神爷的意思,他放下咖啡杯,笑出声:“你想怎么样都行。”   红羽资本虽然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但由于带着巨额的现金流入场,再加上投资的所有企业全部翻了数十倍,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足矣碾压很多的投行。   更别说时序背后还有个做什么都紧跟着的沙特王子,那更是挥钱如雨,时序投资什么就跟着投资什么,深的意图他们不去理,但投了钱稳赚的事情谁不跟,跟了时序就有一种天天刮彩票天天中彩票的感觉。   所以别说沙特王子有钱,就算他们有这个钱也愿意把钱给时序管理。   就没有见过能有人将钱发挥得这么淋漓尽致,人生被源源不断入账的钱所铺满,投资无一失手,实在是虚幻又离谱。   “你们说,我去跟他们的银行谈一谈,合作建基站把我们的移动支付带进去,有戏吗?”时序将椅子转回去,双手放在桌面上,目光真诚的询问着自己的搭档。   沈君尧和裴御:“……”   倒不是不行。   问题是,这个提出就单纯的因为国外移动支付不方便所以要去人家地盘建基站,这是要动资本的蛋糕。   真是……   太疯狂。   他们看着坐在总裁办公椅上,眉眼透着神采奕奕的青年。   去年的时序,跟今年的时序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一个偷偷摸摸的做着自己擅长的事情,跟意气风发涉猎所有擅长领域,完全不一样的状态,这种程度的发光发热就像是彻底活过来了。   山海科技没有上市,红羽资本没有上市,背后还有六十几家国企外企,涉及数十个领域,去年还为山海芯片拿不出钱搞科研,今年就已经是天翻地覆。   他们现在都无法估量时序到底有多少财富,但他们想只要一旦估算,福布斯富豪榜就得刷新排名了。   时序想想都觉得乐了,他低头拉开抽屉,但发现抽屉里所有的糖都没了,顿时诧异,愕然抬头看向他们俩:“怎么回事,我东西呢?”   “我让秘书都收了。”沈君尧知道时序在找糖:“上个月检查医生已经说了你的胃跟胰岛素问题,不建议你再吃甜食,所以我让凤凰阁不再送熔岩巧克力过来了,下午喝广东凉茶吧。”   “………”时序皱脸,好狠毒。   广东凉茶真可怕。   裴御从电脑上抬起头,看了眼露出孩子气的时序,无奈笑着摇头,又低下头。   虽然他们的老板是财神爷,能力很强,但年龄看还是个小孩啊。   一个月后。   入夜,下过雨的天夏风习习。   云顶别墅主卧里,随处可见收拾行李的痕迹。   时序洗完澡,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许久没有碰过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他去年那条‘你在哪’,就是被拉黑那时发的消息。   指尖停顿在‘前夫资本家’的字眼上,过了会,他才在框里尝试输入信息。   【我明天去美国。】   见消息发送成功,挑了挑眉。   好吧,陆文州把他解除拉黑了。   发完消息后,本以为那个老男人会很晚才回复,毕竟这男人很少玩手机,在家的时候基本上没见过他除了打电话之外,拿起手机玩过什么。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时,聊天界面弹出一条信息。   【前夫资本家:几点(微笑)】   时序:“……”看着这两个字后面的微笑表情包,一时间也不知道这表达的是什么笑,心想这男人什么时候会用emoji了,他回复:【明早九点飞。】   【好,明天见。】   时序盯着这个‘明天见’的字眼,一会后,他放下手机,走到行李箱前蹲下,双手托着脸看着这箱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服,半晌后,手指挑了挑,挑出明天穿什么。   另一头的前夫,也站在衣帽间前,认真严肃挑选着明日的衣服。   ……   翌日。   机场每日承载着人来人往,有重逢的故事,也有离别的故事,似乎发生什么都不算出奇。   登机口外。   有两人的存在却格外惹眼。   “怎么瘦了。”   “最近挺忙的。”   “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陆文州把手中的礼物递过去,垂眸注视着面前的青年,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尽是欣赏,语气沉稳笑:“小朋友,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   说着,目光没有从时序脸上转移开半秒,仿佛是在做最后的争分夺秒。   时序听到这男人的夸奖,心里也知道这男人从不吝啬对他的赞扬,但这一次似乎很不一样。   他唇角微扬,挑了挑眉,淡定接受了表扬,接过递来的纸袋,分量不算重:“这是什么?”   “上飞机再看。”陆文州说:“如果你现在要拒绝的话还来得及,如果不拒绝那就收着吧。”   时序低头打开纸袋看了眼,但里面是一个盒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他迟疑抬眸看了陆文州一眼,见这男人脸上那么云淡风轻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是什么东西。   指不定是偷偷写了什么吐槽他的话。   毕竟他知道抛开其他因素,在这段不对等的感情中,后半段日子里陆文州是有认真在付出。   “不会是骂我的话吧?”他试探问了句。   “可能。”陆文州笑。   “那我收下了。”他说。   ——前往旧金山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9670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2号登机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   催促登机的广播在机场响起,身边的步伐声似乎比方才要快了些许。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或许是太过于胶着,他别开脸,看向登机牌:   “那个,我得——”   话音未落他猝不及防被拉了过去,直接撞入结实的胸膛中,眸光微闪,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大手就扣住他的后颈,吻了下来,他瞪大眼。   铺天盖地的吻宛若打开了许久未有的阀门,温柔地吻转为唇齿间的交缠。   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出身矜贵绝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男人身上,被吻得感官刺激极其强烈。   登机播报还在耳畔响着,但心跳声似乎比广播的声音更响,撞着胸膛耳膜嗡嗡响。   时序感觉自己被吻得呼吸急促,正想推开对方,就被放开了,他喘息攫取着空气,羞恼瞪着陆文州:“你……”   还没说完话就被捧住脸颊,身体顿时僵住。   他对上陆文州的目光,抵着额头的距离近在咫尺,低沉暗哑的声音,金丝眼镜底下隐忍克制的情绪,这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以及温热吐息都能感受到,而接下来这句话直接让理智嗡的一颤。   这句话说的很轻,份量却重重的的落在心头。   “对不起,我太想你了。”   时序眸光微闪。   ……他严重怀疑这男人有示爱嫌疑。   不过也只是须臾,对方说完后找回了理智的克制。   陆文州放开时序,扶了扶眼镜,一向冷静自持的面容难得见到些许懊恼:“抱歉,我——”   还没等他说完话就看见面前的青年踮起脚捧上他的脸,吻了上来。   这一吻,让金丝眼镜底下克制隐忍的眸色彻底荡开涟漪。   动摇了那颗不想再启动的心。   时序站回原位,抿了抿唇,压下冲动过后的不自然,也是扳回一成的胜负心作祟:“扯平,我走了。”   “小序。”   时序转身的脚步一顿。   “起落平安。”   这一声低沉温柔的祝福,实在令人很难抵抗。   时序缓缓握紧手中的礼物袋,最终出于礼貌,他走之前说了句:“你也是,年纪大了,多注意身体。”   陆文州:“……”不行,要保养了。   一旁的沈君尧跟裴御:“。”   为什么站着也有一种躺枪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成功登机。   头等舱的空间私密,除了空姐会走动,做点什么也没不会被发现。   起飞前的广播在头顶响着,拆开礼物袋的声响很轻,里面是一个盒子,很轻。   时序把手中这个白色的礼物盒拿出来,却意外跌出一封信,打开后,迟疑两秒,先把信给拆开,打开是一张褶皱许多的纸张,仿佛是被反复打开折叠过许多次。   看到上面是什么内容时,表情愣住。   宝宝,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   因为思来想去我都不知道我该如何去缓解我们忽然变化的关系,你不愿意跟我说了,我的道歉你也没有正面接受过,所以我只能把我想说的写成一封信,好好的告诉你我的想法。   我落下笔的第一个念头是在反思,明明我们已经结婚的十个月,但我才爱上你,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为之前的不称职向你道歉。   我也知道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坐得久了,有些角色还没完全转变过来,让你感觉到我对你太强势,我也意识到了,但我每次都是在说完做完后才意识到,确实是有点太迟,每次都让你受委屈。   宝宝,对不起,我可能是太自负了,仗着年纪大总是下意识想要管教你,以后的话我有不对的你也直接批评我吧,该骂还是要骂的,我不想看到你哭也不舍得你哭,你不要憋着生闷气。   也不想占用太多公共资源,我就长话短说,如果一会你回来的话,可以来找找我吗?   2025年11月13日   深爱时序的陆文州   在这张皱巴巴的信后面,又多了新的笔墨字迹,一看就是刚写的。   小序,一路顺风,起落平安,愿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路顺遂如你所愿。   2027年7月20日   前夫陆文州   再把盒子打开。   飞机正好起飞,驶离跑道,往阳光明媚的云层里飞去。   窗外阳光落在礼盒里那条铂金项链上,原本断裂的项链已经修复好,而项链上的蓝钻的色泽纯粹,在光线下折射出最纯净夺目的钻石光泽。   就如最初看见那样,漂亮的程度比那晚盛大的烟火还要耀眼。   以及那晚的回忆。   他拿着信封的手逐渐收紧,侧眸看向窗外,耳畔是飞机的轰鸣声,胸膛叫嚣着心跳对这份礼物的回应。   ——如果你现在要拒绝的话还来得及,如果不拒绝那就收着吧。   老男人,保重身体,这份礼物他就暂时收着了。 第80章 五千万80   转眼,又一年喧嚣炎热的夏季到来,在夏风习习中迎来了六月的毕业季。   “今天体育馆有比赛,去不去看?”   “什么比赛?”   “橄榄球啊。”   “我不想去诶,橄榄球有什么好看。”   “有Thekla,去不去啊?”   “啊啊啊啊真的假的,他今天在学校吗?”   “嗯,他今天在学校!回来参加橄榄球比赛的!”   “救命我真的很馋他,为什么会有漂亮又帅又有钱又会搞科研的男生啊!!!!”   “我听说他这次又把计算机学院的大神全部挖走了,上次就把金融学院的大神挖走,几个亿美金来挖人,真的太夸张了。”   “怎么就夸张了,要是我有点本事我也想被Thekla挖走,能去红羽资本实习也好啊。呜呜呜呜我竟然有个福布斯富豪榜的校友,想想都要疯了,他可是红羽资本的领投啊,从成立到现在无一失手,好想握一握他的手招财。”   “我教授上课都拿他来当投资例子。”   斯坦福大学主教堂后,两个华夏留学生并肩走着,就在她们激动议论着这半年的校园风云人物时,穿过教堂外的行廊,彩色玻璃窗与光汇合光影投落地面,行廊尽头,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   五官优越的青年穿着宽松白色运动服,下半身穿着黑色五分裤与白色运动紧身裤,黑色袜子包裹着紧致笔直的小腿根,在运动鞋的衬托下更显腿长。   他身后背着运动背包,书包旁挂着双橄榄球手套,单手抱着橄榄球头盔。   亚麻色的短发干净利索,迎着彩色玻璃窗投落的光影,就像是动漫里走出的人物,漂亮帅气,又充满着阳光朝气。   “想跟我握手?”时序迎面走上议论他的两个女生面前,勾唇笑道,朝她们伸出手:“那就握一下吧。”   两个女生愣了两秒,然后激动的握上时序的手。   “要发财了要发财了!”   “呜呜呜我漂亮的财神爷,可以跟你握个手吗?你那里还缺人吗!”   时序被两个女生逗笑,他思索须臾,随后一笑:“嗯,推荐你们可以买华融的股票,不过建议量力而行。”   两个女生听到股票的名字,立刻拿出手机,太好了,不用兼职的机会来了!   “那我先去比赛了,你们要一起去吗?”   “要要要!!”   “Thekla我可以跟你先拍一张照吗?想放床头天天看你就能暴富了。”   时序无奈,看见两个女生拿出手机,便抱着橄榄球头盔,站在她们身后微笑看向镜头。   财神爷这个名字具体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他去年九月入学开始,带着自己组的同学,以及学院里的大神们,在导师组的建议下,开展的创业课程Startup Garage ,成立区块链金融科技公司,Forerunner(先行者),这是一个基于现实世界商业概念,通过团队设计和测试来解决问题的项目课程。   他跟自己的同学结合斯坦福的派币进行区块链金融的创业,导师指导,他领投推动项目。   也就是在这大半年里,跟学院里的大神们,Forerunner(先行者)这个项目成功落地并且得到业内认可。   Forerunner(先行者)成功的加速了金融领域的交易速度,实现了跨境支付和金融一体化,颠覆传统金融业务,已经有不少的投资大佬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想继续进行这个项目,通过该项目推动全球金融市场更好地融合,加速跨境支付的发展。   毫无疑问这个项目实现了中心化与去中心化的融合,利用区块链技术提高效率和降低成本。   这个项目他其实只是投资了五千万美金,在成立公司时自己只拿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剩余的股份分给给力的大神们,作为一种奖励机制。   到了今年的年初,这个项目在业内知名后就有不少的投行找上他。   于是在持续的加码下,多轮投资,前后他又拿到了将近二十亿美元的资本。或许接触这些项目已经金融管理已经很熟悉,但对于还在校园里的年轻大佬们,涉世未深,一个两个都是兴奋得疯了。   大概就是因为能力被挖掘赏识,得以一夜暴富的感觉。   也是因为这个项目他是红羽资本领投的身份被大家知晓,还在社交平台上小火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抵抗这一波宣传,也借此活跃在社交平台上,不论是国内的社交平台还是国外的,都会分享自己的学习vlog,日常生活vlog,以及一些投资技巧,因为这对他未来打造个人的超级ip很有利。   尤其是山海芯片即将到来。   他在国外积攒的人气正好可以帮助山海手机开拓国外市场。   体育馆里。   激烈的橄榄球比赛正在进行中。   放眼望去赛场上都是高大威猛的男生,唯有一抹轻巧颀长的身影。   时序持着球,眼神笃定,正用手臂推开防守队员,汗从额角滑落,浸湿了头盔内部,也全然无法顾及。而其他进攻队员为了让他顺利向前奔跑,用肩撞身挡防守队员,为他开路。   见到时机,他猛地向前奔跑,成功地冲过了对方的防线,卡在时间结束前,进球!!!   “厉害啊Thekla!”   “这个球真不错,你可进步太多了。”   “对吧,我就说多练习肯定能进球。”   时序被大汗淋漓的队友们围在中间,他摘下头盔,汗伴随着摘下的动作飞溅些许,脸上是运动过后的健康红晕,笑弯眼梢:“谢谢大家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男孩子间的庆祝就是肩撞肩,手握手,是很正常不过的接触。   却引得观众席上的女生们磕得要生要死,疯狂拍照,准备发到X上去带着大家一起磕了。   而在体育馆那一侧,一行人缓缓走来,走在中间,身穿着黑衬衫的男人目光落在球场上,尤其是落在那个大高个一个两个过去抱时,神色阴沉。   “现在的年轻人都热爱运动,看起来特别精神有活力对吧陆先生。”   男人的目光落在那张运动过后脸颊泛红,仰头笑得灿烂的脸,又看见一个男生过去抱,笑意不达眸底:“运动挺好,但是在公众场所搂搂抱抱总归不是很好。”   斯坦福人事处老师:“?”   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在看的是Thekla,立刻笑道:“哦,他啊,可是我们斯坦福金融学院的投资天才Thekla,很招人喜欢的,教授们都恨不得是他的学生,就差让thekla轮流当他们的学生跟他们一起做项目投资了。不知道多少人想抱抱他握握他的手,用你们华夏的传统来说就像只招财猫。”   某个老男人耳朵里只听到六个字:   ——抱抱他握握他   “……”   太闹心了。   下一场比赛开始,场上的气氛再次热络。   “他很喜欢打橄榄球吗?”   “学生们吗?确实是?特别是金融学院,男生们都很爱打橄榄球。”   “Thekla喜欢吗?”   人事老师一愣,像是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毕竟这位可是斯坦福的优秀毕业生,在斯坦福就读本科,硕士,博士,毕业到现在也有十几年,这次特别邀请回来进行毕业典礼代表讲话,由于是全球顶尖商业巨擎,能约到实在是很不容易,这一次终于有时间出席毕业典礼。   但怎么突然就展开这个话题了,总感觉哪里微妙呢。   “喜欢那就建一个橄榄球球场,设备按照最高标准。”   “啊,Thekla被撞摔了!”   “快!医生!”   “好像摔到腿了!”   就在这时,场上忽然发出一声喧哗,有人摔了,校医立刻推着轮椅冲上去处理。   站在场外的男人脸色倏然一沉:“这运动那么危险,对体型没有建议吗?一撞就能撞飞的体格也能建议他玩这样的运动?”   人事老师:“因为是学生们的业余运动,一般也都是以学生的兴趣爱好为主,我们也不会过多干涉,不过运动场都配有医生的,能够及时的发现并进行治疗。”   比赛并没有意外而中断,换了替补上场。   斯坦福医院。   “嗯,等下过来接我吧,我腿又骨折了。”   “老板,你是觉得坐轮椅非常拉风是吗,又摔骨折怎么可以说得那么淡定,不是跟你说了别再玩橄榄球了,每次都被推。”   “什么叫我每次都被推,也没有好吧,而且是他犯规推我的!怎么不说他的问题。”   “没说不是他的问题,肯定是他的问题。但你也得注意保护自己,你忘了上个学期你摔骨折推掉多少个投资会,这次投资会又准备开始了。”   “我坐轮椅去。”   “……”沈君尧心想,这个00后老板真的太难带了,真的气死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可以带块熔岩巧克力给我吗?”   “阿姨给你做了银耳羹,一会给你带过去。”   时序:“……”   “Thekla,这段时间还是要多注意,这半年尽量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了。”   橄榄球队助理走了进来,他无奈的扬了扬手中的报告:“暂时不玩了。”   时序躺在病床上,把手机放在肚子,表情郁闷:“说实话,好不容易练出一丢丢腹肌了。”   “有没有可能你那叫马甲线,不是腹肌。”   时序:“……”羞辱,这是羞辱!!   助理拉着轮椅走到时序病床边:“现在走还是再休息会?”   “现在走吧。”时序坐起身。   助理搭把手扶他下床,让他坐在轮椅上,正准备把他推出去,一通电话打来。   两分钟后,他抱歉看向时序:“不好意思啊Thekla,我得先去外边看看,”   时序扶着轮椅两侧,侧头看向球队助理,笑道:“没事,我自己会用轮椅了,一回生两回熟,你去忙吧。”   “你确定一个人OK?”   “没事的,等会我“管家”就来了。”时序调侃道。   助理挑眉笑:“好吧,那我走了,不然你那个唠叨的“管家”还得说我两句。”   时序见助理走了,自己慢悠悠的推着轮椅离开病房,路上还有不少护士跟斯坦福的医学生跟他打招呼。   毕竟上学期也是这么摔了一遭,隔三差五就得来医院,这学期又得来这一招了。   他单手推着轮椅,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拍了一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发到了X的社交平台,并配文:   【嗯,一回生二回熟。】   几秒钟后底下就有粉丝评论了:   【我财神爷怎么又摔了!果然是被老天嫉妒的人!】   【肯定是地板的问题!财神爷赶紧把地板给换成软的。】   【楼上,我就在现场,橄榄球比赛是在草坪上的,其实挺软的,主要是财神爷也软,太容易被撞飞。】   【是啊,其他橄榄球队员都是高大威猛的,Thekla有点小只。】   【威猛中的洋娃娃?】   【他多高啊?】   【上次体检我在他后面,好像是174?】   时序:“……”恶评!恶评!!   这两年分明长高两厘米176了!!!   他没再看评论,把手机放在腿上,将轮椅推到电梯前,摁下电梯键,正好到他的楼层。   就在他准备把轮椅推进去时,在看见里面的人时,推轮椅的手倏然停住。   电梯里站着四五个人,甚至好几个老熟人,视线却聚焦在了中间身穿黑衬衫气场成熟沉稳的男人身上。   金丝眼镜底下那张淡漠矜贵的脸似乎跟一年半前没什么变化,深邃立体的五官,身姿高大挺拔,黑衬衫与灰色西裤,深沉的着装色系,与身上岁月的沉淀透着上位者的权威感。   四目相对的瞬间,心脏猛然跳重了一拍。   时序:“……”   他默默把轮椅往后退,狼狈,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太狼狈,不合适重逢,跟他想象中那种商业交锋,走廊上擦肩而过的相遇完全不同。   重来重来,当做没见过。   换个日子吧。   结果后退时,轮椅的轮子忽然卡在了电梯缝隙间,一个失衡轮椅直接往前倒去,他愕然瞪大眼。   摔是没摔成,因为被陆文州连人带椅给扶正了。   时序双手扶住轮椅扶手,表情怔住,鼻尖蹭过对方的衬衫,清冷内敛的香水味略过味觉,惊魂未定的心脏砰砰跳。   或许是刚才陆文州扶正了他的轮椅,距离被瞬间拉近,身体短暂的停留在了结实的臂弯里,直到扶正轮椅,臂弯里的温度才消散。   就在他准备抬头时,就感觉轮椅被转了个圈,他被往后推进电梯里,面向了电梯外。   然后听到头顶落下的低沉嗓音:   “去几楼?”   就这三个字而已,而已,心跳不受控的开始加速。   “……一楼谢谢。”   “脚怎么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门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时序握住腿上的手机,指腹在手机边缘摩挲着,试图缓解强烈的心悸,淡定道:“打橄榄球被撞飞了,有点骨折。”   随即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   “小朋友,多吃点吧,下次就不会被撞飞了。”   时序羞恼的扭过头,瞪向陆文州,却发现这男人竟然在笑,又把头恼火的扭回来。   嘲笑!竟然嘲笑他!!   全然不知某人盯着那白皙泛红的耳垂入了迷。 第81章 五千万81   “要不我自己推吧。”时序想把自己的轮椅往前推,发现纹丝不动。   “然后又摔一次?”陆文州不温不热道,手握紧轮椅推手。   “……”   时序抿着唇,礼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认真点头,心里恼火了,嘲讽,这就是妥妥的嘲讽,这是在看不起他!!!   不,这跟他想象中的重逢不一样。   至少不应该这么狼狈,怎么也得是在竞争上谈判上厮杀才对。   身后的特助:“。”   所以,现在他又成了这两人离婚后重逢的一环吗?这种感觉真奇妙。   电梯门缓缓打开,时序本想着自己出去,但还是身后那只手快一些,直接把他推出去了,他沉默着,没打算先开口,想着自己一会怎么走。   毕竟轮椅是医院的。   总不能跳着回去,狼狈,想想都觉得很狼狈。   于是低头给沈君尧发消息催他快快的过来,不过沈君尧给他发了一条让他非常郁闷的消息:【老板,塞车中,估计还得十分钟。】   “……”   很好。   这十分钟,足够火星撞地球了。   他现在是脑袋空空。   陆文州推着轮椅往医院大门外走去,垂下眸,正好看见时序低下头时露出的后颈那一截雪白,在黑色运动服下显得格外白皙,后背清瘦,倒是衣服透出的背脊紧致。   一年多没见似乎没怎么长肉,侧脸精巧漂亮,倒是感觉好像长高了。   本人还是比视频里的好看多了,视频看冒烟了都不如看本人一眼。   人事老师显然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但又为了缓解气氛,笑哈哈道:“陆先生是跟我们的Thekla认识吗?”   “我们的?”陆文州问,尾音上扬,透着几分危险气息。   人事老师见大佬脸色阴沉,连忙改口:“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嗯,好吧,Thekla就是Thekla他自己的。”他后背一凉,心想大佬可真是难懂,他只是随口一说的,怎么突然那么凶。   “我往教学楼去,我自己去吧。”时序觉得背后的感觉实在是太胶着,他指了指教学楼的位置,心想肯定是跟他不同路的,虽然他也不知道陆文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也正准备去教学楼。”   时序愕然扭过头,正好对上陆文州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或许是太过于直白,眼神不着痕迹的挪开,故作淡定把头扭回去:“你去做什么。”   “我回我母校走走,正好想着去教学楼,不就跟你想去的路线不谋而合,真是很巧。”陆文州推着轮椅慢慢往前走去:“说来,你应该喊我一声学长。”   “嗤。”   陆文州:“?”   “差了十几年,算了吧,很难喊出口。”   陆文州:“……”   时序感觉到身后沉默的气息,内心暗喜,哼哼,扳回一成了!   就在这时,一辆车从医院后缓缓驶了过来。   车窗降下,戴着墨镜的沈君尧手握着方向盘,他在看见自家老板身后的陆文州时,有些意外:“陆总?这么巧。”将车停稳后,打开车门下车。   时序见沈君尧来了,简直就跟救命似的,眼神疯狂暗示快把他捞走。   沈君尧接收到自家老板的眼神,他走到轮椅跟前:“老板,一会有个会议,我来接你了,对了这轮椅得还给医院的对吧?那我扶你上车,脚能走吗?”   时序立刻抓住沈君尧的胳膊单脚站起身,一蹦一蹦的:“单脚跳可以的。”   上车前,他出于礼貌,扶着车门,还是扭头看了陆文州一眼。   目光相对的瞬间,那种既熟悉又心悸的感觉很难克制。   仿佛再看多几眼有什么就得忽然而出。   “谢谢。”   时序快速说完,便弯腰坐上车,小心翼翼把自己骨折的脚放好,在车门关上前都没有再看窗外一眼,本以为可以走了,结果就看见沈君尧推着自己的轮椅拿回医院了!!!   “……”   窗外那道视线一直落在车窗上啊。   他尽量保持着端正的坐姿,脸上也保持着淡定,实际上,放在膝盖上的手快把裤子搓出星火。   全然忘了车的玻璃只能里面看向外面,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   直到看见陆文州一行人往教学楼去,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也后知后觉,他那么紧张做什么。   沈君尧任劳任怨先把轮椅送回医院门口,再回到车上,关上车门后,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老板耳根全红了,表示诧异:“怎么了,热吗?”   “嗯?”时序疑惑。   “你耳朵很红。”沈君尧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时序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他连忙打开手机的前置镜头,果然耳朵全红了:“嘶,不会被陆文州看见了吧!”   沈君尧认真判断了一下这句话,再看眼车玻璃,淡定道:“我们的玻璃是单面的。”   时序摸着耳朵的手一顿:“……”抿着唇,了然点头,微笑不失礼貌的放下手。   心里再次抓狂,那他刚才在矜持什么!!!还坐得那么板正,陆文州压根就看不到自己!!!   沈君尧见况,贴心再问:“今天是有点热,空调要低一些吗老板。”   时序郁闷靠在车门上,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会来的。”虽说对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读书,但似乎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互不打扰。   “没有一丝丝防备?”沈君尧笑,打着方向盘驶离学校大门。   时序:“……”   “他会出现也不出奇,听说斯坦福每年的毕业典礼都会邀请他,但是陆文州太难邀请,也曾说过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他本身就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很低调,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参加。”   车窗外的大树往后倒退,窗上倒映着青年脑袋靠着车窗,若有所思的模样。   “所以当初他成立个人ip我也挺意外,毕竟他很不喜欢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甚至还有纽约广场那一出。”   时序拧眉,往前坐了坐,幽幽盯着开车的沈君尧:“怎么,忘了当初他怎么在华尔街把你虐破产的,现在还扭头给他当说客?”   沈君尧见前方的红灯,将车速降下,最终缓缓停在线前:“当年他们三个人是在全球金融最黑暗的时刻崭露头角,年少轻狂在金融危机之下发挥得淋漓尽致,我跟裴御输就是输在太过于谨慎,步步谨慎导致节节败退,有时候谨慎未必是好事。他们也确实是很强劲的对手,我跟裴御都心服口服,总是要承认人外有人,自负在金融圈玩不久的。”   “不过在这几年很明显可以看见陆文州的投资风格跟当年不一样,现在基本都是长期持有跟寻找有竞争优势的公司,我想不用过多久我们可能会正式交手。”   时序低头刷着手机,‘嗯’了声:“我知道,他也在做区块链。”   “所以到时候就是比谁的市场占比份额高,老板你还是有优势的。”沈君尧看了眼后视镜:“毕竟斯坦福金融学院能挖的大神都给你挖进这个项目了。”   这其中的大神不仅是研究生们,还包括金融学院的博士生,以及跟进这个项目的十几个教授,要说技术优势,很明显是时序这边。   “我知道我有优势,不过陆文州申请专利的数量又多又快,快追上来了。”时序知道自己做的区块链目前是针对美国市场,而国内的区块链是全球占比最多的,所以在竞争上陆文州更有优势。   不过他回国也是迟早的事情。   谁能够走在前面也不一定。   沈君尧‘嗯’了声:“岂止是追上来,都走到面前了。”   时序顿时哑然,知道他是故意在调侃自己,目光幽幽:“你是不是偷偷去背梗了。”   “年纪大也得与时俱进,要不然心态容易被时不时的躺枪中伤。”   “谁那么闲中伤你。”   “你说呢?听到我们提起陆文州就说那个老男人,那我跟裴御是老头了吗?”   时序咳了声:“……不好意思。”   有没可能,其实老男人是陆文州的专有名词,不针对其他人,但他确实是忘记了沈君尧跟裴御的年龄,毕竟这两个人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四十几岁的,总会让他忽略掉年龄。   沈君尧见绿灯亮起,发动车辆,往住宅区驶去:“没事的老板,这么多年过去,我都习惯了。”   “那这个季度奖金翻倍吧。”   “好的老板,老头也可以。”   时序哼哼两声。   沈君尧笑而不语,这两年全程的接触让他有更直观的感觉,这个小老板的脾气比他们想象中都要有个性,却也是这个年龄该有的个性,或许这就是这场离婚的意义。   做自己比什么都要自由。   二十分钟后。   车缓缓驶入Woodside别墅区,这里可以跟世界名人,科技大佬做邻居,时不时相约跑马谈个合作,除了别墅的价格昂贵,其他没什么毛病。   毕竟花了几个亿买的房子就能够跟那么多顶级大佬做邻居,是件很划算的事情。   时序托脸看着窗外,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套原本闲置的空别墅开始有货运公司的车辆,此时正在进进出出的搬运着家具,哦?又有什么大佬入住了?   让他思考一下送一瓶什么好酒。   很快,车停入车库。   在沈君尧的搀扶下,他从车里艰难走下,单脚跳着,然后就看见菲佣索菲尼推着轮椅从屋里走出来,自己也没想到上个学期买的轮椅这学期又派上用场了。   “先生,不是都跟您说了不要打橄榄球,好危险。”索菲尼是位勤劳朴实的中年妇女,她见自己的雇主又是因为打球骨折,扶着他无奈道:“你们学校好多男生都很高壮,你跟他们打球真的很容易受伤。”   “我最近都有在健身,明显已经初有成效。”时序坐上轮椅:“上个学期是一撞就飞,这学期有进步,撞几次才飞,不用太担心。”   沈君尧:“……”   索菲尼:“……”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是他导师的,接通电话后,就听到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Thekla,真不好意思,我昨天光顾着遛狗忘记跟你说了,后天的毕业典礼你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时序沉默两秒:“老师,实不相瞒,我又把腿摔骨折了。”   “又坐轮椅?”   “嗯,正坐着呢。”   “那要不就坐着轮椅去演讲?”   时序:“……”   那这样看起来一点都不优秀。   他想起什么,又试探问了句:“老师,那个,学校请了Aldrich?”   Aldrich是陆文州的英文名,虽说分开了一段时间,但陆文州在学校的影子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包括他另外两位好友的,毕竟都是优秀的毕业生。   “嗯?你怎么知道?”   “那我不想上台。”时序听到确切的答复后心里更加抗拒了,上台?那怎么也得肩并肩怎么可以矮一截!!!   “为什么?你不想跟Aldrich来个合照?”   时序心想,离婚照都有别说合照,他微笑摇头:“不想诶。”   ……   可是,也由不得他了。   名额已经落在他的头上,毕竟是代表着学校的事,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这样情绪处理。   于是在毕业典礼当天,首个杵着拐杖上台演讲的优秀学生代表成了最惹眼的存在。   尽管如此,杵着拐杖依旧是身姿挺拔。   成了某人眼中目不转睛的存在。   “虽然杵着拐杖上台有点不太好意思,不够我还是得解释一下,这是我前天在橄榄球比赛中被人撞飞摔骨折的,绝不是因为我的体格太轻,肯定是因为对方太高大。”时序站在演讲台位置,将拐杖倚在一旁,调侃自己笑道。   这句话也引得哄堂大笑,气氛明显跟上一场大佬的分享截然不同,充满着轻松,简单的两句话,在大场合下身上带着松弛有度与从容。   “我很荣幸能够成为这场毕业典礼的优秀学生代表,也借用我们华夏一个词汇,‘抬举’,感谢斯坦福的抬举,我进来的时间并不长,却给了我这么重要的一个角色与任务,首先得感谢斯坦福让我变得更优秀。”   时序目光平静落在体育场上的每一个席位,每一张面孔,就恍若隔世那般,时隔多年,他又一次站在这个位置。   而观众席上,唯独一张脸,是与从前不同的变数。   也是他人生的变数。   “学校里很多人叫我财神爷,这也算是一种来自华夏的文化传播,我还是很开心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幸运的称呼,不过我的人生并不像是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看起来那么幸运。”   时序握着麦克风的手紧了紧:“我出生于华夏一个美丽又火热的城市,重庆市。”又似乎是感受到一道胶着的视线,他心跳格外的雀跃。   但他又似乎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因为他现在就是时序。   “我从小确实是丰衣足食,但在我即将上大学前,家里遭遇了一场重大的变故,我的父亲因为信任朋友,借钱给他投资成立互联网平台,导致最后自己卷入了这场非法集资案中。在不久后,我父母又因为恶性车祸事件,在车祸中离世,就留下了我跟欠款两百亿。”   “两百亿,这个金额让我跪在我父母的灵堂前都脑袋一片空白,哭不出来,满脑子都想着我完了。可时间并不允许我花那么长的时间悲伤,因为这两百亿的背后不仅是赌徒的疯狂,更背负着赌徒的家庭,千千万万个家庭被卷入这个事件中。”   台下不少学生倒吸一口气,都有小声议论。   时序说到这里停顿须臾,笑问:“你们猜,我最后还完这两百亿了吗?”   “当然!你可是财神爷啊!”   “肯定早就还完了!”   时序听到不少肯定的语气,他用很平静轻松的语气笑道:“没有还完,因为我死了。”   这句话让台下的学生一脸茫然,也让某人神色复杂。   “当然,这只是开了个玩笑,我现在不就站在这里了吗?”时序笑得从容,仿佛讲述的真的只是一个故事:“其实我想表达的是所有的成功背后一定付出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代价,没有成功是从天而降,但都是有备而来。就像是我在斯坦福里的好伙伴们,没有他们,我不会在区域链这一块获得如此大的市场份额,他们等来了我,我也等到了他们。”   他说着,目光落在席位上,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在这里,我还得感谢我人生中一个很特别的人,没有他我也不会有勇气去寻找我自己的意义,所以也祝愿即将毕业的同学们找到你们人生中的伯乐。我的讲话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   时序杵着拐杖走回自己的位置,他说完就轮到大神压轴出场,在他坐下后,耳朵就开始痒了。   尤其是这男人说英文。   体育场回荡着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或许是说英文跟中文时的感觉不一样,会让人不由自主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演讲的声音沉稳冷淡,透着成熟男人的质感与稳重。   五官优越立体深邃,面容上实在很难看出实际年龄,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从容沉静,黑色衬衫扣子总是严谨的扣到最上边,宽肩长腿,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加持着强势的气场。   那种生人勿近的性冷淡感,估计只有一人看过这身斯文衬衫下败类的一面。   尤其是之前每次做完都要抱着他说好久的话,那个声音也是——   时序摸了摸酥麻的耳朵,移开视线。   ……这男人不会老的吗?   怎么感觉身材好像又……好了点。   “Thekla,你们华夏人都长得那么好看的吗?”   时序听着身旁的同学这么问,目光没有离开台上的男人:“是他好看而已。”   十五分钟后,陆文州的演讲完毕。   来到了合影留念的环节,喊到他名字时他只能杵着拐杖龟速往台上走。   他看着陆文州就站在台中间,那种愈发靠近的心悸,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烈,也比两天前要强。   “来Thekla站到Aldrich先生旁边,拍一张合照吧。”校长热情的招手,让时序主动往身旁靠一靠。   时序:“……”   他只能杵着拐杖龟速往旁边挪,结果不小心绊到自己的左脚,踉跄了一下。   忽然一只大手握上他胳膊,愣了会,顺着视线抬眸。   “小心。”   时序见是陆文州扶住他,语气却客气疏离,心里头顿时有些郁闷。   小心?除了小心就没有啦?   就没有关心?   “小千里马没腿跑不快的。”   时序:“!”过分了!! 第82章 五千万82   典礼到了颁证环节,台上是热火朝天,台下某个位置是气氛微妙。   时序余光瞄着身旁坐姿优雅的男人,明明都三十八了,怎么还是感觉一点都没变化,不会是偷偷去做医美了吧?视线又落在那双宽大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上,每到需要鼓掌的环节都会不失风度的配合,鼓掌的力度或轻或重,仅仅是这个动作就格外的……   挠心挠肺。   因为他想到之前陆文州总会因为他夹都太紧而拍他皮鼓。   那个声响好像也是这样的,不重,但动静跟声响都在刺激感官,再加上言语的话那基本上他就没有不哭过的。   就在这时,陆文州忽然侧过脸,视线正好撞入他专注偷窥的目光中,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浮现几分询问之意,仿佛是在问他‘在看他?’。   他若无其事将头扭回前面,正好看见校长在进行最后的颁证,跟随着大家鼓起掌。   用掌声掩盖自己的心如擂鼓。   直到颁奖典礼结束。   学生们陆续离场。   “Thekla我可以跟你合照吗!”   “我我我我也想!”   “让我沾沾你的创业喜气,希望我创业顺利!”   时序屁股都还没离开座椅,见陆文州已经跟校长起身准备离开,就在他准备起身时,就看见几个毕业生兴奋的走了过来,热情邀请他合个照。   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扶着椅子站起身,跟同学们一起合照。   余光瞄着陆文州越走越远,心里恼火。   就走了?   另一边。   “他在学校很受欢迎是吗?”   “你是说Thekla?”   陆文州的目光落在观众席上,笑容灿烂的青年身上充满着他从未见过的少年气,跟身穿博士服的毕业生们合照,一时间都分不出谁的年龄小,漂亮的眉眼神采飞扬:“学校里同学们好像都认识他。”   看起来有很多的好朋友,好像并不寂寞。   哪里还有当初那个小金丝雀的模样,已经完全找不到影子,现在就是充满活力朝气蓬勃的大学生。   所以明明是广州人为什么会说是重庆人,还有那一段从未听说过的经历,就像是在编书。   “Thekla在学校很受同学们的欢迎,他也很喜欢跟大家玩在一起,尤其是玩投资项目。”校长走在陆文州身旁,见他似乎对不远处的青年有些关注:“加上他本身就很耀眼,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确实很出色,特别是他的红羽资本。”   陆文州心想,何止是出色,在某个程度上已经超乎想象:“金融行业竞争激烈,他已经掌握了金融的核心竞争力,很擅长利用人才资源,这是他的强项。”   “哦?看来Aldrich对Thekla很感兴趣?”   陆文州知道校长的意思是问他是否对时序的脑袋的感兴趣,那他又是岂止,他淡淡道:“Thekla做的区块链我很感兴趣,这次在美召开的明珠投行战略投资会我也会提到这个。”   已经送上门的猎物,就看对方会不会抓了。   就在这时,视野里走入一个戴着白色头巾的英俊男人,向时序招手走过去,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有说有笑的,金丝眼镜底下眸色深了几许。   收回视线,便离开体育馆。   而离开的高大背影显然没有了今早入场时的松弛从容,多了几分低气压。   时序跟想拍合照的同学们都拍了照,就在他看见陆文州跟校长就要离开体育馆,想着龟速走过去,结果就看见突然出现的莫拉德,顿时愣住。   “Thekla。”莫拉德身穿着黑色西装,尽管头顶戴着白色头巾,不过也没有丝毫影响他的气质,五官出众怎么穿都是出众的,他笑得温柔走向自己要来见的人,却意外看见时序杵着拐杖,眉头皱起:“你的腿怎么了?又摔了?”   时序见已经看不见陆文州的身影,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便看向莫拉德,耸着肩膀笑道:“就如你所想,打球被撞了。”   莫拉德面露无奈,绅士的伸出手,扶他下楼梯:“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不玩橄榄球了,你的体格跟力量优势跟他们比很容易受伤,不是说你不能玩。”   “人总是要勇于挑战,一次不行,又怎么知道这次不行,这次不行又怎么知道下一次不行。”时序杵着拐杖慢慢走下台阶,这句话像是一种心理暗示:“所以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两年莫拉德一直都有跟着他做事,主要也是他爷爷萨勒金的交代,跟他投资科技领域这一块,前有山海科技,现在就是区块链的跨境支付系统。   山海手机26预计会在年底震撼上市,所以目前所有消息都是封锁的,就担心会有万一。   所以莫拉德不是在国内跟进山海科技的会议怎么好端端跑过来了?   “我想你了。”莫拉德扶住手中白皙的胳膊,短暂地凝视着身旁的漂亮青年,便笑着转移视线。   时序:“。”完了又来了,他顿时头疼:“莫拉德,我都说了我——”   “我知道你有心上人,但是我从没有见过他,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原谅我太过于直白,万一他死了呢?只是存在于你的回忆里,那我想让你解脱不沉浸在悲伤中。”   时序摸摸额头,顿时心虚,幸好陆文州没听到:“没死。”他走到观众席下放着的轮椅前,坐下前,侧目看向莫拉德:“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还是要很认真的告诉你,我忘不了他。”   离开归离开。   爱归爱。   似乎也不冲突。   就像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谩骂过去的‘时序’做出的所有事情,以及做出离开决定的自己,因为后悔就是在否认与欺负过去的自己,他时刻都记住当初做的决定就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做出的最好选择。   不论是“时序”喜欢的齐衡,为齐衡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在那样孤独无助走投无路的情况寻求一个人的帮助是他当下做出的最好选择。   他也一样,他是有路可走,但必须选择脱离温室的枷锁远走高飞。   所以他不后悔。   “莫拉德,我很谢谢你的喜欢。”时序坦然莞尔一笑,他对上莫拉德失落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胳膊:“别灰心,用我们华夏的话说那就是缘分未到,不久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让你忘不了的人。”   说完坐到轮椅上。   “我发现了,你每次干脆的拒绝我都得我说一些名言名句,用你们华夏的话怎么说,灌鸡汤。”莫拉德站在轮椅后,推着轮椅往外走,还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出‘灌鸡汤’三个字。   “那我总不能不喜欢你就消耗你,这种人是渣男,而且说实话,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做朋友,既可以畅所欲言,又可以相处地很自如舒服。”   “恋人的状态不也可以畅所欲言相处自如舒服吗?”   时序摇了摇头,他思索着:“那可不是哦。”   “所以恋人相处是一种什么感觉?”   轮椅不小心压过一颗石头,有颠簸。   时序差点没坐稳的往前倒去,心跳猝然加速,好在他抓住了扶手,也是在这个小意外中,衣服里的项链晃了出来,铂金链与蓝钻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没事吧!”莫拉德连忙扶稳轮椅,弯腰着急的询问时序。   时序坐稳后,摆摆手:“没事。”他把晃出来的项链塞回衣服里:“恋人相处的感觉就好像刚才的轮椅颠簸,会有相处融洽的时候,也会有融洽过后忽然的争吵,还会有争吵过后的低头示弱或者是沉默不语,会因为对方的情绪影响自己的情绪,恋人会比朋友更容易牵动情绪。”   还会因为对方不看自己而郁闷。   还会因为对方那只手而浮想联翩。   “这么复杂吗?”莫拉德问。   “当然啊。”时序笑了出声:“不然我怎么会离婚。”   莫拉德:“……???”   夜幕降临。   别墅餐厅里。   “陆文州要来美开明珠投行的战略会议?公开的?!”时序拿着筷子,听到对面的裴御这么说时,有些诧异,这男人是疯了吗?   “对,就在后天,明珠投行将在这天的投资者日制定今年的中期计划以及未来发展的战略,也将在这天正式更名为明珠集团,简称PG(Pearl Group),所有高层都会来,也放出了几个非常稀罕的邀请名额。”   时序思索着,咬住筷子:“我想去。”   沈君尧摇头:“很难,除非是他亲自邀请,更何况后天就召开了,邀请函早就已经发完。”   “虽然战略会议你去不了,如果只是想去见陆文州的话下周一的国际金融领袖投资峰会他是会出席的。”裴御扭过头,喊来菲佣索菲尼,让她把柜子上的邀请函拿过来。   时序顿时哑然,怎么还戳破他小心思了。   “陆文州?”一旁的莫拉德好奇问,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中文有些没听懂,但还是听到了关键名字。   “就是Aldrich。”裴御拿过索菲尼递过来的邀请函,说了声谢谢,然后递给时序。   时序察觉到莫拉德眼神,也没觉得有什么可隐瞒:“他就是我心上人。”他拆开手上的邀请函。   莫拉德诧异瞪大眼,Aldrich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人可是最有力跟他爷爷竞争全球福布斯前几的名人:“他是你……心上人?”   “嗯,也是我前夫。”时序低下头,看着这份来自国际金融领袖投资峰会的邀请函。   如果是两年前,他可能还够不到这样的高度。   可是现在他拿到了金融领袖投资峰会的邀请函,能够出席这样会议一般都是全球顶尖金融机构的负责人,而且邀请出席的人物含金量绝对是全球瞩目的。   虽然以他现在的咖位,是吊车尾的。   就连最后的合影留念都可能是陆文州站第一排,而他站最后一排,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站在了跟陆文州同一高度的空间里,这就是他想要的。   也终于来了。   。   国际金融领袖投资峰会在香港召开。   长达三个小时的峰会让媒体们有足够的时间笔尖输出。   峰会现场聚集着世界上金融业内的精英领袖们,不乏有世界著名集团的执行官,或者是高层代表。   “我国有很多关于可再生能源的政策,这些有力政策都在推动可再生资源相关企业的发展,从目前看,华夏与美的基建投资机会很多,深入合作的话可带动基建项目的发展,投资者对华夏市场应该有信心,在可再生领域华夏正在迸发着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现场的直播屏幕上,陆文州正在发言。   只见他轻扶桌面的麦克风,目光落在前方,谈吐从容,语调平稳,英俊立体的五官在大屏幕上被无限放大,挑不出毛病的一张脸成了今日媒体记者手中相机的宠爱。   放眼全球,都很难找到一位年仅三十八岁就已经登上全球十大资本大佬的位置,是目前掌握金融世界最年轻的巨手。   更别说长相还如此的英俊出色,媒体们也只有在这种机会下才有可能采访到这样一位人物。   尤其是沉寂两年后再一次出席这些金融峰会或者是大型金融研讨会。   坐在另一侧的时序,全程目不转睛,比任何一次上课都要认真。   旁边的沈君尧跟裴御笑而不语。   明眼人都看出了这位小祖宗快憋不住了。   ……   峰会结束后,衔接的便是精英酒会。   这样级别的精英酒会,每一次握手,很有可能就敲定了一次合作,或者是约好下一次会面的机会。   时序知道自己的圈级,虽然他的红羽资本也够上了等级,但跟这些有几百年几十年历史品牌的投资大佬们级别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更别说他的年龄,更是在履历这里排不上号。   所以在敬酒这里,他自然是选择了铺垫,先跟差距不大的投行总裁们交谈一番,大方的介绍自己,如果是有兴趣的合作,就告诉对方自己可以带去的价值。   毫不意外的也收了一波人脉资源。   这也是峰会的意义,结识人脉。   就这样一层又一层的递进,喝了一杯又一杯,不过也是有理智的小酌一口,毕竟不能失礼。   另一侧。   明珠投行三巨头自然是不少集团或者是投行首席执行官想要结识或者是寒暄的对象。   “文州,你看见了吗?”周慕云手中拿着酒杯,跟陆文州碰杯笑道。   陆文州视野里看见那个龟速向他这边走来的家伙,不仅龟速,还是一杯一杯喝过来的,眉宇微乎其微的皱起,直到看见时序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而后径直向他走来。   分开了将近两年,这家伙愈发出落。   直到走到他跟前,握着酒杯的力度似乎有了微量的变化。   “陆总。”时序朝着陆文州伸出酒杯,喝了几杯微醺染脸,眸中奕奕,从容且大方:“我叫时序,有幸能够出席本次峰会见到您,早就听闻了您的事迹,我非常崇拜您,希望我们未来能有合作的机会。”   陆文州短暂地扫过对方眼尾的殷红,跟他轻碰酒杯,说了十几年场面话还是可以信手拈来:“我也听过你,年纪轻轻就有一番作为,我很期待我们能有合作。”   周慕云跟陈泊闻:“……”   一个有幸见到你,一个我也听过你。   啧啧啧。   于是选择去找另一头的沈君尧跟裴御,这个地方的这个气氛显然不适合他们了。   时序见陆文州跟自己碰杯,便仰头把杯中的红酒都给喝了,喝得双眸湿润,而后举了举空杯:“我干了,您随意。”   陆文州见他这么喝,微蹙眉,正想说话,就看见时序脸色一白,捂住嘴,跟他说了句抱歉,往后面走去。   他注视着时序快步离开人群的身影,探出的脚停顿须臾。   此时厕所隔间里。   时序插着腰站在马桶前,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可是听了好一会都没听到什么脚步声,心里更是郁闷了,啧,他都吐了都不关心他的吗?   竟然没有跟上来?   大概是站了五分钟,他才按下冲水键,然后推开门。   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陆文州的身影就映入眼帘,眸光微闪。   竟然在等他诶!   这一瞬间,酒精上头的作用开始发酵了,心猿意马,心如擂鼓,借着酒意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   陆文州见时序推开门,估计是喝多了,面容潮红,脚步踉踉跄跄的走出隔间,看着脚软的样子,好像再走多两步就能摔。   他沉着脸走上前,但还没开口就被时序扑入怀中。   身体戛然停止。   须臾后,就看见站在身前的青年踮起脚,吻上了他。   红酒的醇香掠过鼻尖,跟这道蜻蜓点水的吻,明明都那么轻,却一并扯动了心弦,然后就感觉到被放开,对方的手撑在了自己的胸口。   “……我好想你呀。”   略带微醺的撒娇在耳畔响起,在音效极好的厕所里回荡开,将过去所有回忆揭开。   陆文州垂下眸,见摇摇晃晃扶着自己站着的青年,可能是喝醉了,歪着脑袋,眼神醉意朦胧凝视着他,冷白的肤色染上薄红,长发时像只小猫,现在看起来像只讨要零食的小奶狗在跟自己撒娇。   他扣上对方的后颈,一把将人拉近,垂下眸注视着,声线克制隐忍,低声问:“你想谁?”   “jack。”时序伸手戳了戳硬邦邦的胸肌,笑弯眼梢。   陆文州额角突突。 第83章 五千万83   “jack?”陆文州克制着自己的语调没什么变化。   这一幕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jack,我脚好疼呀。”时序摇摇晃晃站着,他皱着眉头,低下头,抬起右脚,又看向陆文州:“……我脚受伤了,可以抱抱我吗?”   陆文州听着时序说话的声音,每一句话都是瓮里瓮气的,是撒娇,也是喝醉了,他见时序抬起右脚,跟自己说腿疼,又要喊自己jack:“我不是jack。”   弯下腰把时序打横抱起,然后就瞥见他裤腿下的右腿脚踝,袜子边缘似乎看见了弹性绷带,脸色倏然一沉。   他刚才见这家伙走得很如常,差一些都忘了这家伙上周摔骨折了,现在竟然缠着弹性绷带直接踩地上了?   腿不要想了?   怎么就是学不会保护自己。   “那你是安德鲁?”时序下意识的搂住陆文州的脖子,眼神迷蒙,好奇问。   刚说完就会晕晕乎乎的抱到了洗手台上,差点没坐稳的往后仰。   陆文州把坐都坐不稳的时序拉回来,让他双手放在膝盖坐稳,双臂撑在他身侧,宽大的臂弯像是把人圈在怀中,金丝眼镜下眸色深沉:“你看清楚我是谁。”   都喝了酒,靠近时微醺的气味很浓,沉默胶着的状态仿佛连呼吸都能够碰撞交织。   时序坐不稳,放在膝盖上的手抬起,下意识的搂上身前的陆文州的脖颈,把脑袋埋入他的肩颈:“……那你是谁?”   陆文州感觉到脖颈处吐落的呼吸,以及这个抱抱的动作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他没有动:“你希望我是谁?”   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醉了?   “我脚疼啊……”时序闭上眼,是彻底昏头转向了,完全睁不开眼,他抱着脖颈的动作晃了一下:“你可以呼吗?”   陆文州保持着自己姿势没有动,没有抱他,也没有说话,连他是谁都认不出还跟他撒娇,在美国读书也是这样?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气氛,微妙而又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文州……”   枕在肩颈的脑袋轻轻蹭着,耳边传来一声终于正确的叫唤,就像是小猫撒娇。   “我脚疼。”   陆文州这才站起身,脱下西服外套披在时序脑袋上,扶着他时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陈泊闻,电话很快接通:“我跟时序在一起,你让沈君尧他们来在停车场找我。”   说完便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把时序打横抱了起来。   厕所走出去便是电梯口。   电梯口有专门的人员摁电梯,或许是看见他怀里抱着人,但脸被西服盖着又不知道抱着谁,出于关心:“陆先生,需要帮忙吗?”   “没事,他是我朋友,喝醉了,帮我按一下电梯到停车场即可。”   “好的。”   电梯门打开,陆文州稳稳的抱着怀里的小醉鬼走进去。进去后,电梯门关上,空间密闭安静,他听着趴在肩膀上呼吸平稳的声音,惹了他竟然给他睡着了。   真是没良心的小祖宗。   电梯很快便下到负一楼,门打开后走出去,就看见有两处停车位置的车灯已经亮起。   陆文州往另一边的房车走去。   沈君尧正倚靠在车外抽烟,见陆文州抱着怀里的人,把手中差不多抽完的烟给掐灭,随后弯腰将烟蒂放在车门旁的烟灰缸里:“陆总,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家老板没做什么事吧?”   说完摁下车门键,后排自动门缓缓打开。   “他脚受伤为什么还让他来。”   房车后排宽敞,显然早就准备放平了座椅,陆文州把已经睡着的人放在座椅上,原本盖在脸上的西服扯下,给他盖在身上,见时序那张因为喝醉红扑扑的脸,拧着眉。   做金融这一行实在太难避免喝酒,更别说正面临着上升期的时序。   “我老板要来我哪里有给建议的机会。”沈君尧将陆文州小心翼翼的动作尽收眼底,也没想着多说,毕竟这是这两人的事情。   “提醒他少喝酒,他胃本来就不好。”   “他一般很少喝,能不喝都不喝的,这次估计是看见你。”   陆文州走下车,顺便摁下关门键,对上沈君尧看过来的眼神,神情淡漠:“照顾好他吧,我先上去了。”   “好。”沈君尧准备上车。   “建议你少抽烟,本来年纪就大,多保重身体。”陆文州说完便往另一边的车走去。   沈君尧:“……”真的是,怎么样都要来一下的是吧。   翌日。   香港洲际酒店。   洗手间里,时序第一时间掀开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发现一点痕迹都没,随后郁闷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气得他一拍洗手台。   可恶,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忘记了。   为什么每次喝完短片都能短得那么彻底。   所以昨天他从厕所出来后干什么?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惨了,不会是陆文州不行了吧?   他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脸,左右端详着,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头发上,又下了一个决定。过了会,他拿出手机,翻到陆文州的聊天界面。   他跟陆文州最后的聊天是去年出国前送行那次,再上一条还是离婚前的时候。   既然有了新的念头,与其等猎物上门,倒不如主动成为猎物。   于是低头狠狠的吸吮一口手臂,直到印出一个草莓印,然后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发给【前夫资本家】。   陆家的太平山顶别墅。   此时健身房里正在做引体向上的男人身上黑色背心已经湿透,用力时,臂膀的肌肉线条与下半身用力时绷紧的弧度,透出的力量感充斥着强烈的荷尔蒙,与汗一起挥发着。   二十几年的运动与健身习惯让这一身肌肉紧致而又不夸张,恰到好处。   摘下眼镜的模样比平时的斯文儒雅多了几分凌厉,戴着白色耳机,沉浸在健身的状态中,完全看不出是三十八岁,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三十而立的年龄。   陆文州做完了四组引体向上,落地,弯腰拿起脚边的矿泉水,手臂上的汗顺势滴落地板,他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一道声音:   【现在为您播报一条来自微信‘宝宝’的消息】   【宝宝:昨晚喝醉了,好像不小心喊了你老公,实在是对不起,然后我们没做什么吧,不过我手上多了个这个印。(图片)】   他微挑眉,老公?什么时候这样喊他了,他怎么不知道?   现在要跟他玩无中生有?   走到一旁把手机拿起来,打开置顶微信,然后就看见那张照片,只见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道吸吮出来的草莓印。   陆文州看了片刻,淡定从容的打字回复。   时序在浴室里等待着消息,过了两分钟后看见消息回复,在看到是什么时表情有些茫然。   【前夫资本家:这个不是我咬的,大概是jack吧。】   他心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起jack?   干脆换个话题。   【如果昨天我做出什么冒犯你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害羞.jpg),不过我有些意外你还没有删掉我。】   陆文州拿起毛巾擦拭着脖子的汗,另一只手回复着消息:【如果强吻也算的话。】   时序:“!”好样的自己!!!果然没看错自己!!   很快对方又发来一条:   【前夫资本家:就是挺意外你这么快就找到新欢jack和安德鲁。我玩不懂微信功能,不太会删人。】   时序:“……”   他哪里有找到什么新欢jack和安德鲁!!!难道他昨晚又说错什么话了?   于是快速输入:【真的对不起,为表歉意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前夫资本家:所以那个吻痕是jack咬的?】   时序:“……”怎么感觉像是挖坑给自己跳了。   【前夫资本家:如果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见面是不是不太好,如果被你男朋友误会就不好了。】   时序顿时恼火了,疯狂敲下字眼:【我才没男朋友!!!】后面跟一个发火的表情。   等输完后,脑袋空了两秒,不对,激将法。   这老男人故意的,套他话呢。   啧。   过分!!!   前夫资本家很快又来消息:【好,地点你定,是在香港还是去美国。】   时序盯着这条回复的消息,气鼓着脸,十几秒后:【我下午去美国的飞机。】   【前夫资本家:不是你向我赔礼道歉请客吃饭?】   时序看出言下之意,思索半秒:【那我请你坐飞机?我后天有课,只能今天回去了。】   【前夫资本家:你是要我跟你一起去?】   【时序:嗯。】   【前夫资本家:你曾经拒绝过我很多次不让我陪你去,现在答应你显得我很掉价。】   【时序:……】就你会说,他又想了想,然后斗胆了那么一下:【来我美国的家,我给你做饭。】   【前夫资本家:你会做饭?】   【时序:我当然会。】   【前夫资本家:厨房还好吗?】   时序怒然把手机一放,又看不起他了,不聊了,没法聊了,聊不下去了,这餐饭爱吃不吃,他拿过一旁的拐杖,慢悠悠的走出浴室。   三十秒后,又扭头走回浴室,拿起洗手台的手机,快速回复。   陆文州正准备走进浴室洗澡,正好看到那头终于回复信息:   【宝宝:古人说,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人的胃,我苦练厨艺,就为了这一天。】   他笑出声,回复道:【真的能吃吗?确定不是要毒死我?】   时序杵着拐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本想着这句话可以感动一下这老男人,怎么也是枯木逢春,一看,很好,嘲讽他,又在嘲讽他!!!!   真的是,爱吃不吃!!!   他还就不会做呢! 第84章 五千万84   即将到达机场vip候机室。   “我明天早上有两节课,下午还得跟导师汇报区块链专题研究报告。”   “我手上还有两篇论文没有写,等下谁都别打扰我,我真的要认真学习了。”   坐在轮椅上喋喋不休一路的青年正说着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完成,仿佛真的忙到脚都落不下地。   时序拿出手机,正准备自己的区块链小组成员说自己准备回去的事情,就在这时,轮椅正推进候机室,他发现里面已经有人。   身穿银灰色衬衫的男人坐姿优雅,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垂首的动作牵扯着银灰色衬衫下宽阔的肩膀,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金丝眼镜底下的面容沉静,正拿着平板神色自如在看着什么。   明明是这么寻常的画面却能让人晃神。   那是因为脑海里这幅斯文优雅的面容下的另一面侵略性也领略过。   陆文州抬眸,兴许是正好看见他,金丝眼镜底下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这不是时总吗?这么巧。”   时序见陆文州放下平板看向他,语气寻常,就仿佛是在跟一个简单认识的人打招呼的感觉,心里道不明的失落感袭来,不过他也没有失落很久,而是挂上笑容。   “是啊,怎么那么巧,陆总是应约而来吗?”他回头看了眼沈君尧跟裴御。   沈君尧跟裴御不约而同从口袋里拿出烟。   “抽一根吗?”   “抽吧。”   两人借着抽烟并肩走了出去。   时序见两个搭档走出去,他自己推着轮椅缓缓往陆文州跟前推去,直到停在对方跟前。   放在轮椅脚踏上的白色板鞋像是不经意那般,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皮鞋。   始作俑者倒没感觉,被碰的倒是脑补了几百个字。   四目相对,气氛开始微妙胶着。   “我昨晚……”时序抿了抿唇,开始试探,又像是不太好意思:“真的强吻你了吗?”   陆文州目光落在时序的耳根上,不过也是一眼:“都过去了,不用太放在心上,酒量不好以后少喝一些酒。”   “你这是关心我吗?”时序只挑了自己想听的回答。   “昨天如果不是只有我的话,我想如果jack跟安德鲁在场你也会吻过去。”陆文州说。   时序顿时哑然,不是,又关jack跟安德利什么事啊,这两人他都不认识,但见陆文州脸上表情如常,他低下头,凑近小声问:“你吃醋啦?”   “我为什么要吃醋。”   时序被反问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男人真的是油盐不进啊:“那,那你准备去美国做什么?”   “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陆文州对上时序的目光:“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时序:“……”   怎么有种,在指桑骂槐的感觉。   他故作淡定的咳了咳:“那我等会把我家的地址发给你,明晚你有空吗?”   “可能得看看我的行程,可能有,我得确定后才跟你说,不确定的事情我从不会乱承诺。”   时序:“。”更像是在指桑骂槐了,他有点不太服气,想了想,把胳膊抬起来,指着上头今早自己咬的草莓印:“这是不是你咬的!”   陆文州听着这家伙又开始要耍赖的语气,淡定笑:“不是。”   “怎么可能!昨晚我可是就跟你在一起过,不是你还有谁。”   “可能还有jack或者是安德鲁,要不你问问他们俩?”陆文州笑说。   时序:“……才没有。”没法聊了。   他放弃挣扎,把轮椅推到一旁,表情郁闷。   陆文州拿着平板,余光却落在身旁青年的脸上,见他气包包的脸,这种闹别扭的感觉跟过去是完全不一样,过去在他身边说实话乖顺的情况多过于闹别捏,那层不分开就永远得不到公平的关系是对方所有情绪的壁垒。   真性情在这一刻才从时序身上感受到鲜活。   他其实也还有很多未解的谜题,包括那天典礼上的事情,究竟是一个故事,还是……人格故事?如果不是人格故事又该如何去解释。   但关于是否是人格的故事这个答案其实他早已经证实过,时序不是人格分裂。   那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从没有解答过,也只有时序能够给予他答案。   不过到了现在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Thekla,他们说你——”   忽然的,一道声音从候机室传来,时序抬头,见莫拉德来了,他下意识的看向陆文州,却发现陆文州似乎没什么反应,便语气郁闷用阿拉伯语回答:“你来啦。”   莫拉德走进来就发现有其他人在,见是陆文州有些意外,礼貌的颔首打了声招呼。   他走到时序跟前蹲下,见他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时序见莫拉德这个姿势连忙把他拉起来:“你干嘛。”   “没有啊,我就是见你不开心,这不得哄一哄你吗?”莫拉德见时序突然反应那么大,便如实说。   “我没不高兴。”时序余光瞄着陆文州,发现这男人似乎对他这边完全不感兴趣,只是低头看他的平板,就很无情,一咬牙,挂上笑:“陆文州,我跟他只是朋友,你别误会。”   陆文州淡淡抬眸,对上时序着急忙慌向他解释的模样,回答:“没事,你们聊,不影响我,只要在公众场合注意形象就好。”   时序见陆文州又开始看他的平板,本就郁闷的心情就更加郁闷,不是吧,这男人的心铁做的吗,说放下就放下了吗?   “你到底怎么了Thekla?”莫拉德没见过时序这幅样子,又见他一直看着旁边的陆文州:“难道你跟他吵架了?”   时序抬头看向莫拉德:“他就是我心上人。”   莫拉德:“???”他诧异的看着陆文州,又看向时序:“原来真的没死!”   时序:“……”   “你确定吗,没有骗我?”莫拉德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所以你现在是追不到?”莫拉德一针见血。   时序:“!!”本来就恼火,现在又被刺激更伤心郁闷了:“你别管我了,让我伤心去吧,你这样他就更不理我了。”   莫拉德见时序这样,难道是暗恋Aldrich?他也不想时序这样伤心,于是走到陆文州身旁,发起交流。   “Aldrich先生,你好,我是Thekla的好朋友兼合伙人,你可以喊我莫拉德。”   陆文州面无表情,心想他怎么会不认识,那天毕业典礼上跟时序走得那么亲密的,现在竟然敢走到他面前,怎么,这是准备要炫耀?   他出于礼节,颔首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朋友thekla他说他喜欢你,不过他不好意思 ——怎么了??”莫拉德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时序拉扯住,他回头见时序羞恼的等着他,一脸茫然:“怎么了?我在帮你。”   时序死死的扯住莫拉德的胳膊,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   他看都不敢看旁边的陆文州,心里早就已经炸毛了。   啊!!!!!莫拉德在搞什么鬼!!!!   搞这些!!!   好社死,怎么没有洞让他钻下去。   陆文州淡定从容的低下头,实际早就将一旁无声炸毛的家伙尽收眼底,包括因为羞恼面红耳赤的模样,他原本严肃的眉宇也舒展开,方才阴沉的心情一扫而空。   唇角微扬。   飞机准点起飞。   头等舱的位置私密空间与服务都是绝顶的,时序上去后才发现,陆文州就坐在自己隔壁的那间,于是他决定暂时当一个缩头乌龟冷静缓解一下。   可每当他不想面对陆文州时,空姐就上前来服务,一服务门就得打开,就正好看见陆文州在隔壁。   那一瞬间,社死的画面就扑面而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飞行里,说好的写完两篇论文,就像是一句屁话,全程睡觉只想要忘掉刚才那一幕。   ……   飞机穿过云层,十几个小时后安全降落。   时序为了继续当一个缩头乌龟,决定等隔壁下飞机了,自己再下,省得他等下尴尬症犯了,脚又不会跑,摔了更狼狈,本来就已经够狼狈了。   就在这时,座位的门被敲了敲。   他以为是沈君尧他们过来扶自己,便打开门,结果发现是陆文州,默默又把门关上。   很好,死去的记忆又扑面而来了。   “要不要扶你下去?”陆文州手扶着门,把门打开,看着时序耳朵通红不肯看他的模样,克制着,绅士询问:“我见你不太方便。”   话都说到这里,不回答又好像不礼貌。   时序小心翼翼看了陆文州一眼,心里叹了口气,算了,正想伸出手,就看见沈君尧他们几个走过来。   “陆总,你得跟他说‘公主请起身’,他才会起身的。”沈君尧站在旁边,纯属看热闹不嫌多。   时序:“????”这是什么鬼?   陆文州听到这句打趣,也没有过多的反应,礼貌的收回手:“那看来我不是那个王子,既然你们来了就多照顾他吧。”说完便离开。   时序见陆文州就走了,刚升起的情绪又因为此刻的落差降入谷底。   也是,他可是为了做自己而放弃陆文州的爱,现在对他亲疏有度也是正常,陆文州又不是傻的。   但没关系,他可以追。   这一次得轮到他主动付出认真付出了。   ……   回到Woodside别墅已经是下午两点。   莫拉德刚下飞机才临时收到皇室的会议通知,只能又飞去沙特。   三人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房子。   时序坐在轮椅上,又路过那家还在搬运着家具的邻居,上周看花园还没什么花,今天都种满了,他回头看了眼裴御:“你知道是谁搬进来不?”   裴御推着轮椅,叼着烟,没点燃,过过嘴瘾,含糊道:“暂时不知,不过肯定是个大佬,到时候看看是谁。”   沈君尧看着满园花的花园:“看来是个喜欢养花的大佬。”   时序听到花,脑袋里忽然浮现之前还在山庄的时候,也是满山庄到处是花,不过那个想法转瞬即逝,他扭头看向身后两人:“明天一整天你们俩都别来我这,我也给索菲尼放一天假,我约了陆文州。”   “约会?”沈君尧笑问。   “也算吧,可能算是我单方面的。”   “他如果答应的话那怎么会是你单方面。”裴御见要到家,把烟别在耳朵上。   “然后你们帮我找个粤菜馆,明天下午把晚餐都送过来。”时序已经把明天的安排准备好,他只会做简单的饭菜,但跟抓住对方的胃这个说法实在是相差甚远,那不得开个挂。   “你要开挂?”沈君尧笑了笑,推开别墅的门。   “那还是得开一下的,怎么也得挽回一点尊严。”时序说着:“等下得让索菲亚把围裙留给我。”   干脆围裙诱惑也安排上,搞个真空!!!   他就不信了!!   如果陆文州还是无动于衷,那就说明年纪大了,等复合后带他去看医生,也问题不大!   于是当晚,他给陆文州发了自己家的定位,以及门牌号,约好晚上六点来家里用餐。   不一会他就收到回复:   【前夫资本家:好。】   时序看着这个备注,觉得不妥,于是想了想,修改换掉,换成了:   ——难追的资本家   ……   翌日。   时序起了个早,因为有课。   他杵着拐杖,走到阳台边,正想打开窗户,但还没打开窗户,就看见窗外外,对面不远处那套别墅花园里正在浇花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斯文优雅,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画面别说多岁月静好。   看到这他眼睛瞬间放大,整张脸直接贴到窗上,眼神放光。   什么?!邻居竟然是陆文州?! 第85章 五千万85   序宝怎么都没想到邻居会是陆文州,这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一想,又感觉似乎没什么可郁闷的了。   叩叩叩——   “老板,你要迟到了,我们这里开车过去学校得半小时。”   时序立刻回过神,没再瞄着看窗外,杵着拐杖赶紧走到房门,他打开门,看见是裴御,神秘压低声:“你知道我们的邻居是谁吗?”   裴御挑眉,点头:“嗯,知道了,陆文州。”   时序一愣:“啊?你怎么知道?”   “早上出去晨跑的时候遇到他,我们一起跑回来的,沈君尧也是。”   时序:“……”脸上立刻露出遗憾:“啧,下次叫我啊。”   裴御看了眼时序的腿:“那估计得半年后了,约饭就挺好。对了老板,周末我们又得飞回国一趟,参加董事会议跟山海科技的研讨会。”   “我知道了。”时序杵着拐杖走出门:“章老师他们最终的测试如何?”   “各方面指数跑出来都很完美。”裴御伸手扶住时序的胳膊。   “我这周回去看看指数,最后这几个月多派一些人在章老师身边,以防万一。”时序说完:“对了,我想喝冰美式。”   沈君尧站在电梯旁,身前停着轮椅,手中拿着保温杯正喝着茶,正好听到时序说的这句话,轻抬手中的保温杯:“索菲尼给你煮了银耳羹,养养胃。”   时序:“……”这些饮品实在是太不时尚了,这两个男人怎么活得跟爷爷似的,不是保温杯就是枸杞菊花茶:“我不要。”   “那就喝白开水吧,健康。”沈君尧笑着摁下电梯。   时序坐到轮椅上,幽幽看向沈君尧:“敢叫老板喝白开水?扣你工资。”   “我可是想让老板长命百岁。”沈君尧拧上保温杯,接过时序手中的拐杖,另一只手挡着电梯门。   裴御这才把轮椅推进电梯。   五分钟后,房车从车库里驶出。   时序坐在窗边,想说能不能看见陆文州,不过已经没看见陆文州出来浇花了,叹了声气,可惜啊,那好吧,晚上见面再说。   “老板,你知道明珠集团最近来美做什么吗?”   时序看向坐在身旁的沈君尧,见他拿着平板:“他有什么动静?”   “我是他们这次的战略会议中总结了下半年他们的投资计划,陆文州在去年就已经进军通讯这一块,他想用瑞星科技研发手机。”   时序笑了出声:“车厂准备研究手机?”   很好,陆文州要跟他竞争手机市场份额了。   “当初你们离婚后,他就把你给他的那笔钱全部投进了瑞星科技里,专门做研发,再加上瑞星科技是明珠集团名下最具有上升空间的业务,他肯定是想要让瑞星科技多期发展。再加上瑞星是做新能源,跟我们手机的供应链很相似,现在的新能源汽车与手机密不可分,他不想把操控汽车的智能终端这个份额分给其他手机品牌,那就只能够做自主研发。”   时序胳膊抵在车门,托着脸,神情淡定:“那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这个技术的,汽车的成本固然比手机的成本要高,但论技术成本,手机的成本更高,他需要涉及这个领域那可没那么容易。”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人才资源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积攒。   就好比他现在就读斯坦福,一个是为了自己,第二个也是最有利于获取人才的平台。他拥有比猎头更有力的资源,甚至可以接触每一个自己认为可用之才,相处过后再收入囊中为自己所用,风险降到最低。   陆文州当然也可以凭借他的人脉去调动一切资源成立这样的科研团队,但也并非能够那么快能实现。   光是山海芯片26都花费将近两年的时间,他投入其中的资金将近大几百亿,还不完全包括其他投资人的资金,山海是他手中所有项目投入最多的,但也是回报率最高的,因为在山海手机研发期间,山海其他系列的手机还在不断的更新迭代。   山海自从单独成立公司后,在国内的市场份额逐年上升,再加上投入的资金多,研发升级的功能也越来越符合放下年轻人的需求,年轻人成了主要的购买力。不论是高端商务机,还是中高端的急性,又或者是流通的机型,在搭载的自主研发芯片后都成了国人们逐渐信赖的产品。   而在东南亚地区,中东地区,山海的销售情况更是在沙特阿拉伯的大力支持下销售逐年增长。   再加上山海研发的移动支付与跨境支付系统,沙特更是与山海合作建立基建合作,深化移动支付的合作,与区块链的合作,普及移动支付,跨境支付也不再经过第三方支付,中间程序简化让交易变得便捷,也更具安全性。   “不久后你们可是竞争对手,还要追他?”   玻璃窗上倒映着青年勾唇笑的模样,他侧眸看向沈君尧,笑问:“这冲突吗?我觉得不冲突吧。”   甚至觉得很兴奋。   陆文州竟然想涉猎他的领域?   时序说完往后靠在椅背上,抱臂思索,须臾后,而后笑着对沈君尧说:“要不,我们也去造车吧?”   沈君尧打开红羽资本第三季度的财报递给时序,听到这句话笑出声:“汽车厂去造手机,手机厂去造车,挺有意思。”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挑战吗?”时序挑眉,接过平板,查看着红羽资本的财报。   “第三季度营收和每股收益双双超过市场预期,Q3营收录得82.71亿美元,高于市场先前预期的72.34亿美元。资产和财富管理部门在这个季度营收录得21.46亿美元,同比上一个季度下降20%。房地产投资的净亏损有明显下降,以及上市股票投资的净亏损。   “下一步我们将对零售业进行战略性收缩,毕竟这个季度我们在寻找买家的时候多少损失了一些,包括地产方面也是。不过第三季度很明显呈现出形势有利,其他的战略可以继续。”   时序点头,把平板递给沈君尧,然后继续说:“那接下来我们准备将煦州集团的养老模式引入美国,现在需要的就是拿地,最近留意一下。”   “好的老板。”   “还有最近也留意一下陆文州区块链领域有什么动静。”   “好。”   “可不能让他动我的区块链。”时序笑得人畜无害,又说:“等下记得帮我定旧金山湾区那家L记粤菜馆。”   。   夜色渐浓,一场约会如期而至。   门铃响起。   里头的人打开大门。   夏日滚烫的夜风,与门外身穿黑衬衫的高大男人脚边的影子一并投入室内。   “晚上好呀陆总,欢迎来我家。”   玄关处,身穿白衬衫的青年笑容甜美明媚,微敞的领口肤色白皙,双手放在身前,站姿乖巧,身上的粉色围裙在这样一张漂亮的脸下透出温婉的人妻感,尤其是头顶投落的光线橙黄温馨,落在身上勾勒着温柔的五官。   漂亮是漂亮。   却也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既视感。   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装小白兔了,他就没有不被迷惑过。   陆文州扶了扶金丝眼镜,眸底的神色一闪而过,神情恢复如常,他礼貌颔首:“晚上好时总,感谢你的邀请,需要拖鞋吗?”   “不用了,你直接进来吧,我先去厨房拿做好的菜,可以到处看看,就当作自己家没关系的。”时序杵着拐杖,转身慢慢往厨房走去。   陆文州的视线扫过那条绑在后腰的粉色围裙带,隔着白色衬衫勾勒出纤细腰身,不过也尽是须臾便迅速转移视线,没过多停留。   这条粉色围裙……   挺好看的。   他见时序杵着拐杖走进厨房,拧着眉,心里半信半疑。   这家伙真的会做饭?   抬腿跟了上去。   别墅的布局跟他那套差不多,一楼的位置分为餐厅,会客厅。   而餐厅旁的厨房分为中餐区和西餐区,只见此时的中餐区里,台面上都已经放着做好的菜,是很经典的粤菜,糖醋排骨,白切鸡,清蒸石板,油焖大虾,烤龙虾汤,烧鹅,酿豆腐以及盐焗鸡。   甚至还有老火汤。   菜式色香味俱全,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一位粤菜大厨做出来的菜。   陆文州环视了眼,觉得很是意外,不过他又下意识的看向灶台的位置,嗯,一干二净,没有丝毫油烟存在的痕迹,垂眸扶了扶眼镜,顿时了然,唇角克制着上扬弧度。   而后,他见时序把拐杖倚靠在一旁,伸手去开头顶的橱柜,估计是腿脚受力不便,有点拿不到最顶上的碟子。   时序正想把最上面那个漂亮的碟子拿下来摆盘,菜不是他做的,但好歹也摆个盘有点厨师的仪式感也好,他的手指摸到了碟子边缘,但由于放得比较里面,脚又受力不均。   就在差一些拿到时,一只手比他快一步将碟子拿下。   只感觉到身后被宽厚的胸膛覆上,像是被环抱着那般,熟悉的清冷香水味掠过鼻尖,身躯的温度与头顶落下的嗓音一同撩拨着心头。   “小心一点。”   时序余光瞥见那只扶着肩头的大手,侧眸对上陆文州的目光,就在他想说谢谢时,就看见陆文州把碟子递给他,顺势拉开了亲密的距离。   他顿时心头痒痒的,这男人是不是故意的呢,又靠近他又故意疏远他:“谢谢。”   “这些都是你做的?”陆文州问。   时序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嗯,献丑了。”   然后慢悠悠转过身,弯腰在洗手台前清洗手中的碟子,然后把旁边早就洗好的草莓一个一个放到碟子里,进行漂亮的摆盘。   用草莓摆了个爱心。   他再捧起水果盘递给陆文州,笑弯眼梢:“可以麻烦你帮我拿出去吗?”   陆文州克制着脸上没有一丝的变化,喉结滚动,接过时序手中的爱心草莓,保持沉稳淡定的回答:   “可以。” 第86章 五千万86   一道又一道的菜拿出去。   怎么说对方现在也是个‘独角兽’,总不好还让他一蹦一跳的把菜端出去。   陆文州心想,这家伙倒是敢使唤他,家里连个阿姨都没有?还是故意都把人给喊走的,是想制造机会跟他独处一室?   “真是谢谢你呀,明明是我请你吃饭反倒让你帮我拿东西。”时序见陆文州坐下,表示感谢的,拿起旁边早就醒好的酒,站起身给他倒酒。   陆文州看时序站起身,本想着说不喝酒了,不用倒酒,结果就在他微微前倾给他倒酒时,一条铂金项链从领口微敞的白衬衫里不经意的跌晃出,那枚蓝钻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与宽松衬衫下的一眼到白皙平坦的腰腹。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看蓝钻还是看哪。   直白得就差直接把示爱的目的拍到他脸上了。   “我不喝酒,多谢。”他语气寻常道,看着时序说:“你腿脚不便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时序拿着红酒,笑着点头:“那好吧。”观察陆文州的同时缓缓坐下,心里想着,这男人看到项链都无动于衷?早知道干脆不那么含蓄。   “先尝尝口味吧,都比较清淡,我知道你喜欢清淡的。”他示意陆文州先吃。   陆文州动筷子,在动筷子时,余光扫见对面的时序慢条斯理将项链塞进衣服里,好像生怕他看不见似的,不动声色的收起视线,尝着面前这道清蒸石斑鱼。   入口的瞬间,他迟疑两秒。   嗯?这不是他那家粤菜馆清蒸石斑鱼的味道吗?   时序见陆文州开始吃了,双手乖乖托脸望着他,眼露期待问:“怎么样,我还是第一次做呢,好吃吗?”   陆文州将这口鲜嫩的石斑鱼吃完,品尝认真,抬眸看向时序,认可的点头:“口味非常好。”   时序顿时心花怒放,就好像真的是他自己做出来的那样,就在他准备顺势约一下饭时……   “跟旧金山湾区那家L记粤菜馆味道很像,你的厨艺跟他们的厨师有得一拼,让我有点意外。”   时序:“……”   他点的外卖就是旧金山湾区L记粤菜馆,为什么这男人一吃就吃出来了!!!!   等等,L记粤菜馆?L……陆……   啧。   啊!!!真的是为什么啊!!!这个粤菜馆该不会是陆文州的吧?!!为什么好端端要跑来这里开粤菜馆啊!!!   陆文州将对面青年所有变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从一开始的满脸期待,到愣住,再到郁闷,最后到懊恼,表情变化丰富到不能再丰富,也鲜活得不能再鲜活。   明明大了两岁,却好像比过去还要孩子气。   “L记是我开的。”他说。   时序:“……”很好,很丢脸,非常丢脸:“怎么会在——”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开一个粤菜馆,过去还不是因为某人要来读书怕吃不到好吃美味的石板鱼专门开的。”陆文州直接说道。   时序抿住唇,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笑着,气氛又不能沉默,他可是请人来做客的:“是吧。”   回答完恨不得把自己锤死,是吧,还回答是吧呢。   真是头铁。   “有去那里吃过吗?”陆文州继续尝其他的菜式,基本上可以笃定这就是L记粤菜馆的味道。   时序硬着头皮,微笑点头:“嗯,吃过。”   陆文州的筷子一顿,看见那道糖醋排骨,他看向时序:“你什么时候爱吃酸甜口的了?”   这个问题一问,像是破冰那般。   “你还记得我不爱吃酸甜口的呀~”时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点了点头:“对啊,我不爱吃,但你能吃呀,所以就给你点了。”   等等!   点……了。   他绝望深呼吸,别开脸。   自己是猪队友也是没谁了。   陆文州强忍克制着唇边的弧度,见时序都快把脑袋埋到桌底下去了,没想着在这个话题里深入展开,省得等下要挖个洞:“糖醋排骨也不错。”   时序听到这就知道陆文州已经猜到这不是他做的菜,眉眼耷拉,作罢的托着脸郁闷道:“其实这桌菜不是我做的。”   “哦?不是你做的。”   时序轻轻扫了陆文州一眼,知道他明知故问,又眉眼耷拉而下:“嗯,不是我做的,我就是叫的L记粤菜馆,我哪里有那么厉害坐那么一桌菜。”   “不过我想,你要认真学的话,应该什么都能学会。”   这句听似安慰的话让时序抬起头。   餐桌上的灯光通亮,对面的男人吃相慢条斯理,拿着筷子都给人一种拿刀叉那般的优雅从容。仿佛过去的事情似乎很难再引起他的强烈反应,不论是自己当初拒绝得有多干脆,现在都能够自如的面对他,且回答得很平静。   就像现在也能平静的坐在他面前,生疏的称呼他时总,连名字都不喊了,面对面共进晚餐。   究竟是心里怨他呢,还是释怀了。   时序心想,果然还是他年龄小情绪化很明显,还是得多学学陆文州,就这么平静的三言两语就能够将他内心的情绪掀得乱七八糟。   他也没再纠结刻意去营造什么,一边吃一边开另外的话题。   “我听说你最近也在研究区块链?”   陆文州不意外他提起这个领域,点头:“对,这是大趋势,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的结合可以让企业实现更安全透明高效的金融交易和合约管理。你的Red Wing(红羽)跨境支付系统不就做得很好吗?说到这里我还得向你学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造出这么完善的支付系统,你总是让我很惊喜。”   时序听到陆文州要‘向他学习’这四个字,如果有尾巴估计翘到天上去了。   他控制着脸上的小得意,筷子都飘了,连自己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嘴里都不知道,等吃进去后直接‘yue’出来,表情僵住,眉毛皱起。   却看见对面的男人低头一笑。   金丝眼镜底下这张俊美的脸,就这么简单一笑,小心脏就能扑通扑通的跳,杀伤力太强了。   时序咽了咽口水,端起旁边的白开水大大喝了口,压下那股不爱的酸甜口,也压下涌上心头的心猿意马,然后抽了两张纸巾擦擦嘴,把面前的碗挪到一旁。   “不好意思,见笑了。”他说完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陆总的区块链也不简单不是吗,解决了一个很令人头疼的问题,区块链+公益,让公益做到透明度高,信息不可篡改,人人参与和监督。”   “所以时总有投资的兴趣吗?”   时序听出了陆文州的言下之意,他托着下巴注视着对方,笑道:“陆总是想我投资钱,还是投资人才?”   陆文州见时序一听就知道自己的意思,眸底尽是赞赏:“时总还是那么聪明,总可以第一时间解读我的意思,没错,我对你的人才团队很感兴趣。”   要说这小家伙不精是不可能。   进入斯坦福第一学期,就花了大量的钱成立一支校内的人才团队,基本上把在校的这一批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大神全部尽收囊中,专门跟他做投资项目,投资本身就是斯坦福的优势,再加上在校的学生思维活跃,正是想法最活跃天马行空的时期,还是能将学识转化为实操的最佳时候,再加上资金投资,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简直是猎头还要直击痛点,毫无疑问这批人才未来进入社会一样会有很多顶尖企业想聘请,但都被时序占到最好的优势,自己读书,也把人才领先拿下了。   尤其还是金融科技领域以及复合型金融领域的人才。   这是国内目前最稀缺的人才资源,时序手中就能有四十几个,要说这个挖掘人才的本事比猎手还要快手他是承认的,毕竟连沈君尧跟裴御这样的顶级金融人才都能够挖到。   “要不你再去读个博士后?”时序笑笑:“虽然可能年纪大了点,但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   陆文州:“……”又拿他的年龄来说事了,他云淡风轻道:“嗯,或许是个不错的建议,我可以考虑考虑。”   这是在回绝他想碰他的人才没门了。   “陆学长~”   陆文州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变化,他见时序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喊着自己,心里想,这绝对不是一只小奶猫,又或者是一只小奶狗,现在是妥妥的小狐狸。   他倒要看看时序想做什么。   示爱跟野心都是那么的明显。   “怎么突然这么喊我,不是说差了十几年太久远喊不出口吗?”端起碗喝汤。   “不,你老当益壮。”   “咳。”陆文州呛了口,失笑看向时序,老当益壮?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明明这两年他健身的频率比之前都要高。   “之前是我口是心非,其实你现在看起来……比之前好像强壮一些。”   陆文州不动声色接受着这句夸奖:“嗯,你看起来好像也长高了。”   两人就这样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的商业互捧,又从投资谈到正在做的事情,巧妙的都避开了很核心的问题,气氛即热络又隔着一层说不出的朦胧。   是暧昧,也在试探。   心意试探,以及商业试探。   直到这餐饭结束。   送别时,两人站在玄关处前。   陆文州收到了一份时序递过来的文件,在看见是关于通讯技术方面的内容时,他有些意外。   “陆总,车厂造手机并没有那么容易,虽然我们的供应链相似,但是核心技术可是需要大量的人才引入。不过我还是可以免费的赠与你一些些小小提醒,就当作是我那晚强吻你的道歉。”   陆文州看着倚靠在门边的时序,这家伙站得懒懒散散的,眉梢弯弯,面上笑得人畜无害,眸底却对这番道歉看不出任何歉意,而听到最后那句话也是果然。   “想吻你虽然不是我有意的,但也是我本意。”   时序把拐杖倚靠在旁边,单脚的蹦跶两步到陆文州跟前,仰头凝视着他,语气很轻:“对不起,因为我太想你了。”   身高差与近在咫尺的距离以及这个仰头的动作都令人无限猜想。   也让声音听起来像是撒娇。   这句话回荡在玄关。   陆文州在对方透亮的眸底看见了自己,这一种满眼都是自己的感觉,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来得要真切,也让他感觉到这才叫满眼都是。   与分开前,在机场那次强吻与道歉,恍若隔世那般对在了一起,仿佛撞出了化学反应。   玄关处对视的气氛胶着暧昧且安静。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最吵。 第87章 五千万87   一个月后。   X社交平台上,黑色头像名为Z的账号发的一张照片跟两段视频在一天内,引发热议。   照片内容的场景大概是在家中,身穿私立高校制服的长发少年,哭得眼皮红肿狼狈,跪在地板上,抱着长辈的腿,抬头恳求的模样。   而视频里可以听出原音,是粤语。   【……阿姨,求求你了,我想跟他结婚,这个大学我可以不上的,你就让我跟他结婚好不好,我真的很爱很爱他。】   就简短的十几秒惹人遐想,也让人大跌眼镜,这怎么可能是活跃出现在社交活动平台上的那个Thekla。   另一段时期是身穿西服姿态挺拔的时序,站在斯坦福毕业生典礼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演讲的那段自己过去的话。   这条推文下面的配文是:   对不起,占用了公共资源,但我实在是难以平复愤怒。   时序是我的继弟,你们心目中那个金融天才Thekla,是个非常自私自利的白眼狼,吸血鬼。从我们时家领养他开始,给他上顶尖的贵族学校,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想让他好好读书以后可以出人头地,结果他死要我们让他跟Aldrich先生结婚,甚至放弃学习,跟放弃自己的未来。   是的你们没听错,就是Aldrich陆文州,这样一位人物是我们时家可以高攀得起的吗?   后来,我们想方设法满足他,让他跟Aldrich先生认识,好在Aldrich先生看得起我们,跟Thekla结婚。可Thekla竟然利用Aldrich先生的权势打压自己家的企业,将我们的母亲与我们三兄弟赶出家门,将家族企业占为己有!!甚至夺走我们的股份,冻结我们的账号,这毫无疑问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更可笑的是,他跟Aldrich先生离婚了,利用这段婚姻,借用Aldrich先生的权势爬上了富豪圈,就将Aldrich先生抛弃,是的没错,他竟然把Aldrich先生抛弃了。   就是这样的白眼狼,吸血鬼,凭什么活跃在平台上,这样毫无底线毫无道德的人,正在吸你们的血,想挖走你们手中仅剩不多的钱,让你们倾家荡产。   他说他是重庆人,父亲是做生意的。真是可笑,他是地地道道的广东广州人,父亲就是时家的司机,真是谎话连篇出口成章。   所以你们可得注意了,连Aldrich先生这样的人物都能被欺骗,跟他合作的投资人们,喜欢他的人,你们真的了解他的过去吗?   X平台上有不少挺thekla的,基本上都是跟Thekla相处过的同学。   【说的什么屁话。】   【眼红嫉妒thekla吧?】   【Thekla用哭?我看你是嫉妒他你自己哭吧?张嘴就来,什么垃圾。】   而这个事件很快转战国内,在国内的社交平台登上热搜。   几乎是在一夜间,舆论哗然,吃瓜的吃瓜,甚至还有铺天盖地的‘我是时序的同学我知道他’批量涌出。   【我知道他的过去,他之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在学校整天勾引有钱的男生,就是个婊子!】   【是啊,他可会装可怜了,就利用他那张漂亮的脸招蜂引蝶的。】   【有的男生被他一哭就心疼,想要什么给他买什么。】   ……   事件发生的时间,正好是山海科技准备召开科研会的前几天。   很明显,这是一场有组织,有目的,有预谋的一场网爆攻击。   不过在事情发酵后的两个小时里,就有公关团队出动,所有的照片与视频都无法查看,包括一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全部消失,原来那条推文与微博也被删除,甚至连发内容的作者账号也因涉嫌违规被注销。   尽管如此,他名下所有上市公司的股票,不论是美股还是A股又或者是港股都有下跌趋势。   飞机降落白云机场。   VIP通道,一行人走出来,在八个保镖前后左右保护下,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拿着平板,神情淡定的刷着微博,全然不觉得自己自己正处于舆论风暴中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时序心想,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用不着去欠人情。   但那些污蔑他的人,他不会就是删除评论那么简单,那必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人,造谣的代价那么低?让他所有投资项目股票下跌,造成他重大的损失。   那就一个都别想逃。   特别是时宴哲。   就在准备走出通道,就感觉墨镜戴到了自己头顶。   “老板,戴上墨镜吧。”   时序没有动:“为什么要戴墨镜,我那么见不得人吗?现在是他们污蔑我,我但凡退一步这些人就会咬我一万口。”   沈君尧无奈:“没有,我是怕闪光灯弄伤你的眼。”   “哦。”时序这才乖乖把墨镜戴上。   由于走的是vip通道,私密性极高,媒体记者一般进不来。但他的目的地是时文集团,那里必然会有很多记者。   也果不其然,当车辆即将抵达时文集团,几十家媒体记者早就在这里,就等着时序出现那一刻,从车辆驶入就闪光灯疯狂闪烁。   沈君尧跟裴御也没想到这个事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只能说他们的老板在这两年出现在社交平台太过于频繁,一切都是有利有弊。   至于时序为什么会在斯坦福毕业典礼说那段故事,谁都不得而知。   但他们会永远信任时序。   因为没有时序就没有现在的他们,很有可能继续被金融圈继续封杀,根本不会有人再用他们。   “等下不要回答他们任何话。”沈君尧提醒身旁的时序。   “好。”时序点头。   车辆在集团门口停下,很快就被记者围得密不透风,在保镖的强制开路围出人墙的保护下,车门才缓缓打开。   裴御先下车,把轮椅拿下来。   沈君尧这才扶着时序慢慢走下去,身旁的保镖也一并护着。   而记者们举着的话筒也没有一刻的停歇。   “时先生,我们想了解一下你真的对你的养父母这样吗?将他们赶出了时家?”   “时先生,你跟陆文州陆总真的结过婚吗?”   “时序,你曾经是不是担任过陆氏集团的项目秘书?”   “时序,可以方便回答一下视频内容吗?”   “时序,你真的抛弃了陆文州吗?”   “时序,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事件的发酵的?”   ……   在保镖的人墙保护下,记者们还是持着他们的‘长枪短炮’,为了所谓的真相契而不舍着,直到一个巨大的收音设备在推攘中忽然砸下!   保镖见况立刻护住轮椅上的时序,但还是被边角的位置,擦着墨镜底下的脸颊而过。   被划伤的脸颊顷刻间流出血,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惊呼四起,就是这样闪光灯还是疯狂的闪烁着。   “老板!”沈君尧立刻拿出手帕摁在时序的脸颊上,表情阴沉看向不远处的安保,拔高音量:“安保!立刻报警!”   时序强忍克制着脾气,他摘下墨镜,对沈君尧说了句谢谢,抬手隔着手帕捂住受伤的脸颊,目光阴冷,看向弄伤他的记者:“在未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你们可以为了所谓的事实长枪短炮,我知道你现在是不小心的,但你确实是弄伤了我,那我是不是可以造谣说你故意杀人?”   说完看向裴御,冷冷道:“看看是哪个报社。”   “瑞日报社许雯。”裴御扫了眼被安保拉着的记者,落在他身前的工作牌上。   “我,我真的是不小心的……”记者许雯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哪里想到还有这么一遭。   时序对上记者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笑意不达眸底:“许雯是吧,好,我记住你了。”   保镖及其安排人员迅速护着坐在轮椅上的时序进入诗文集团的大厦。   而这件事还是在网络上迅速发酵开。   一个词条为#山海科技发言人时序怒怼记者#冲上了热搜。   视频录的正好就是那一段怒斥记者的画面。   【他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真的是靠自己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你觉得可能吗,我反正是不信,而且他的口气真的好大啊,什么叫做造谣说故意杀人,人家记者只是来采访又不是咄咄逼人,而且也已经道歉了好吗?】   【不都说了吗,他是靠陆文州上位的,说得难听点不就是靠卖身得到的权势吗,还敢抛弃陆文州?啧,真的是匪夷所思诶。】   【我听说啊,陆文州自己也是私生子,反正这种东西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愿挨一个愿打呗,玩资本的男人像我们这种普通人猜不透的。】   ……   继昨天的热搜,今日又来一条,热度堪比明星。   ……   时序接受了医生的简单处理,好在只是擦伤,不需要缝针也不需要打针,处理完伤口后他就投入到科研会跟董事会中,前后加起来将近五个小时的会议。   科研会里演示了山海手机26多面折屏的最新技术,实现了三百六十五度的折叠,不论是前面或者是背面都存在显示屏,且机身轻薄,以及手机各项指数的跑分已经完美领先目前市场上的高端机。   这款手机一旦上线,搭载了山海芯片26,而且是1nm芯片制程技术,这项技术目前为止只有章天成能够掌握,必然轰动且动摇某些品牌的地位。   科研会还公布了山海其他系列的新产品。   他听到最后,满意的点头,环视着在座这个项目中的核心成员:“我希望大家可以继续为山海迸发出多一些的灵感,比如有没有可能涉猎新能源汽车领域?山海技术应该要有无限的可能,不应该局限于通讯,如果大家愿意的话。”   郑克文作为时文集团的执行总裁,也是山海科技的三朝元老人物,他听到时序这么说时还有些意外:“小序,新能源这一块有人可是稳如泰山的。”   时序无所谓笑道:“人猿都可以荡过泰山,为什么我们不行?”   郑克文无奈又服气,他又怎么不知道这个野心勃勃的小家伙一旦提出要做的事就是势在必得:“那是要做山海汽车?造车需要人才,也很烧钱。”   时序往后靠在椅背上,脸颊上的纱布并不影响他的状态,那份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张扬与自信让人完全可以忽略这个小伤口,他唇角微扬,轻耸肩:“那不正好,我有人才,也有钱。”   这句听似轻狂的话语,却让人无比信服。   年仅25岁的投资天才,战无不胜的战绩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服。   于是在接下来的董事会上,除了股份调动的内容,时序也提了这个想法。   “各位叔叔伯伯们,支持我这个决定吗?”   现在的时文董事会基本就是时序的人,毕竟时序可是救了时文于水热之中的大恩人,尤其是这两年时文集团越做越好,自然对他的决策没有任何质疑,无一例外都举手通过了这个新的决策,成立山海汽车。   直到会议结束。   微博上的热搜也在会议结束前全部石沉大海,公关团队的速度堪比黑客。   时文大厦的三十六楼到四十二楼是山海科技办公区,四十二楼是总裁办公室。   此时总裁办公室里。   “你说,时宴哲联系你了?”   时序放下手机,抬眸看向秘书苏芮,苏芮就是当初跟在时宴辞时宴哲身旁的时文集团总裁秘书,被他调来了山海,虽然很年轻,但是个非常坚韧且优秀的女生。   苏芮点头:“是的时总。”说着她把手机递给时序:“这个号码是个陌生号码,但看内容应该就是他,您看看。”   时序接过手机,这是一条短信。   【苏芮,你别忘了你的视频跟照片都在我手上,明天快递就会到你家,如果明天你把东西给时序吃了,带他来石壁酒店2304,那我就当面把你的视频跟照片给删了。如果你没做到,那就不好意思了,你的照片和视频,以及时序过去的照片跟视频我都会发到网上】   他看完笑着看向苏芮,手机递回给她:“他估计觉得我是傻的。”   苏芮却还是忧心忡忡:“……那现在怎么办,我是担心时总你的照片——”   “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时序抬手示意她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苏芮一愣,有些意外时序会这样问她:“……我的,想法吗?”   “如果是你,你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誉会答应他我也不出奇,但你现在主动告诉我了,不就是希望我可以帮助你吗?”时序转过靠椅,将手放在办公室上,对上苏芮犹豫不决的神色:“你可以先说说你的想法。”   苏芮低下头,放在身侧的手抓着裙摆,犹豫过后,小声道:“我不想拿这个药,这是犯法的。”   “嗯,这是犯法的。”   “可是我真的很想他‘死’。”   时序看着站在身前的女孩,明明声音已经害怕得在抖,眼里的厌恶却像是给了她些许勇气,让她说出这句真实的话:“人渣固然是垃圾,但我们是合法公民,要遵纪守法,虽然他死不了,但我好像有办法让他进去了。”   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想了很久。   说到经济犯罪,时宴哲又并不是罪大恶极,想要通过刑法抓他入狱很难,更别说从前“时序”被欺负过的事情,那些事情想要找到证据更是难上加难。   但现在这条信息,这件事,将会成为时宴哲自己将自己送入监狱的导火线。   苏芮听时序这么说好奇问:“什么办法呀?难道是将计就计?”   时序笑着摇头:“那样可能有点蠢,我要这药不经你的手,不经我的手,让他心甘情愿自己喝下去,自己把自己送到警察面前。”   苏芮一愣:“啊?”   时序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附耳过来。   苏芮半信半疑,走到时序身旁,弯下腰侧耳倾听,然后一愣:   “你可以借我一条裙子吗?”   时序笑问。 第88章 五千万88   微博上的热搜撤得非常之快,尽管有很明显的水军故意炒热度的迹象,但一有水花几乎在半小时内全部消失,很多网友都在猜时序背后的公关团队要不要那么变态?   怎么比明星的公关团队还牛?   至于这一点,时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那么牛。   还是他跟苏芮聊完过后,拿起手机,微信的消息都爆了,然后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帮他动了公关团队处理这些流言蜚语,他原本还在心想时文集团跟山海科技的公关已经处理得算快速,但让他很意外原来是有那么多人在力挺他,加速了这次公关速度。   斯坦福大神群:   【Thekla,你放心吧,那些账号我们全部帮你黑掉了,弄了个代码专门等他们。】   【对,我们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屁话,我们肯定信你。】   【谁还没个过去了,但他们说的我们可不信,我们只信我们看见的。】   【小问题而已,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直接黑掉他的人。】   【诶诶诶还是冷静点,别给thekla抹黑,反正不让舆论发酵就行。】   ……   群里数十条信息,都是力挺他的话。   点出群聊,就是一些很好的合作伙伴跟朋友发来的消息。   萨勒金:   【Thekla,我已经在莫拉德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没事的,我已经让莫拉德带王室的公关团队帮你处理这件事,小问题。不过看到你受伤了,现在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让沙特的医生飞过去看看你?】   莫拉德:   【Thekla!我明天就去华夏找你!你别害怕!对了,我看你脸上受伤了,现在怎么样,很严重吗?现在方便视频吗?我想看看你的脸怎么样了。】   LSS闪电速度半导体郑荣(Lightning speed semiconductor):   【小朋友,我听说了你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跟我说,公关团队方面我有一流的公关人员,这件事我先帮你处理了。】   甚至还有让他很意外的两人。   周慕云:   【小时序,别说哥哥不仗义,虽然陆文州跟你离婚了,但这不影响我们的关系吧?怎么说我们也是煦州集团最好的拍档啊,放心,这件事我给你处理好,最好的公关团队已经下场帮你解决。】   陈泊闻:   【小时序,听说你受伤了?要注意呀,多保护自己。还有,网上那些人说话就是这样,放宽心休息吧,半个小时后什么都没有了,我会让公关团队一一给他们发律师函。】   但是……   没有陆文州。   时序窝在办公椅上,刷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是没有陆文州的消息,他心想,周慕云跟陈泊闻都看见了他的事情,这男人会不知道吗?   回想上一次在家中的约会。   最后当然是没有吻成,他自然是想吻上去,或者是陆文州招架不住吻上来,再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只是这男人比他想象中的难哄,但也知道换做是他心里也会觉得委屈,所以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哄,拉扯不行,那就撒娇。   反正他知道陆文州的身边一直都没有其他人。   他干脆打开相机,调成前置,直接怼脸拍自己受伤的那个位置,远看还好,近拍纱布的面积都显得格外大。   拍完后,他打开朋友圈,准备发一条朋友圈,简单的文字附上照片,然后设置仅【难追的资本家可见】,编辑完快速发送。   ……   另一边,远在美国的陆文州。   Woodside别墅区。   朋友圈最顶上的那条内容让某男人脸色阴沉。   宝宝:   【好疼呀(哭.jpg)】   “他伤得那么严重?”陆文州正站在落地窗前,正好刷到时序的朋友圈,手指放在屏幕上,放大这张照片,看见那张白皙的脸蛋上的纱布,眉头紧蹙,脸都黑了。   “严重?好像不是很严重……吧。”身后刚健身完的周慕云喝着矿泉水,走到陆文州身后,他就瞄了眼,便疑惑拿出自己的手机,刷了刷朋友圈。   并没刷到时序这条朋友圈。   陈泊闻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汗,也走到陆文州身后,见他把照片放得那么大:“我上午问过他了,他说没什么大碍。”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他说好疼!”陆文州语气阴沉,听得出克制着的怒意。   周慕云被陆文州这一声跟批评似的语气弄得无语:“喂,大哥,我无辜了啊,又不是我弄伤他的,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冤枉死我。”   陈泊闻也打开朋友圈,想说也看看时序发了什么,但却发现并没有刷到这条,他走到周慕云身后,压低声笑说:“仅一人可见。”   陆文州听到了,他皱着眉:“什么仅一人可见?”   陈泊闻耸着肩:“我上午问他说没什么事,但是他说疼的话,那就是对某人说的而已。”   陆文州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他低下头,反复认真地看着这条朋友圈,仅仅是‘好疼呀’三个字,就差点看穿屏幕,唇边克制隐忍的弧度有了轻微的变化。   “仅一人可见可以设置的,都叫你多学一点手机的功能,你是年纪大,但不能落后啊。”周慕云拍拍陆文州的后背。   陆文州淡淡看周慕云一眼:“你39我说什么了吗?”   周慕云冷笑:“怎么,我现在告诉你你老婆需要你还得到人身攻击?哇,陆文州,以后你别在我面前哭,是谁离婚那天哭成狗的。”然后故作心如刀割的靠在陈泊闻身上。   陈泊闻躲开:“你一身汗离我远点。”   陆文州没再理会他们两人,自己拿着手机,走去后面的沙发上坐下,继续研究这三个字。   就在他想着时,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宝宝:你睡了吗?】   陆文州眸光微闪,竟然主动来找他了?   很快,下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宝宝:我知道我不应该跟你再说这些的,但是我觉得我受委屈了,而且我的脸还受了伤,肯定就不漂亮了(哭哭.jpg)。】   陆文州看着发过来的那个小狗委屈趴地哭哭的表情包,脑海里浮现了时序趴在床上可怜兮兮哭的样子。   这家伙……   是在跟他示弱撒娇吗?   这是距离一个月前那次晚餐后第一次主动的跟他聊天,在今天之前,都是工作的内容,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话题。   但要说真的委屈的话,这家伙又怎么会是让自己委屈的主,再加上他的公关团队早就已经下场处理这些舆论,至于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的,他也已经有证据。   时家这一家人真是老鼠屎。   所以时序现在就是在跟他撒娇。   不一会,对面又发来一条信息。   【宝宝:我好想你呀。】   陆文州心头一颤。   【宝宝:可以跟你视频吗?】   很快,又发来消息,像是自说自话那般。   【宝宝:我开玩笑的啦,没关系的,我在心里默默想你就好了。】   这样跟棉花糖一样的攻击,虽然软,但是杀伤力极强。   陆文州的手停在视频通讯的位置上。   也是在这个瞬间,铃声响起,对方打来了。   他还没有要点下去,身后一直忽然伸过来的手帮他接通的视频。   陆文州:“!”   视频接通的瞬间,不仅是他僵住,连视频对面的青年也显然被他接通的速度诧异到。原本就趴在桌面上的姿势还没来得及起来,脸颊枕着手臂,被挤压得肉乎鼓鼓的,突然呆呆的望着视频里的他。   或许是有一个月没见到时序,忽然看见他这幅样子,这不是在撒娇还是什么,眸色也变化了些许。   原来这家伙想给自己打视频的状态是这样的吗?   怎么那么可爱?   是很想他了吗?   果然是个小白眼狼,之前那么疼他的时候不要他,现在需要他了,以为他那么好哄的吗?   时序也没想到陆文州会接视频,他愣了会,随后就干脆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将下巴搁在胳膊上,脸凑近手机,眨巴着眼,注视着视频那头的陆文州。   “我想你了。”   这张本就漂亮的脸,是受了伤,可依旧是‘开屏暴击’,更别说这句直白的话语,一并向心脏袭来,心跳传递出来的雀跃讯号假不了。   陆文州的手不动声色的,开了扩音,金丝眼镜底下神情未变,声音沉稳问:“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见?”目光落在时序脸颊上贴着纱布的位置。   果然伤得很重,那家报社不会再出现了。   时序将胳膊往前挪了挪,脸又凑近手机屏幕,下巴依旧抵着胳膊,仿佛试图将这冰冷的屏幕距离拉至毫米,也将那张成熟俊美的脸映入眸底。   “我说,我想你了,我想陆文州了。”   他深深注视着陆文州,眸底荡开涟漪,笑弯眼梢,伸出手指指了指屏幕对方:“就是你。”   “我想我们应该暂时还没有到这一步。”   男人云淡风轻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鬼知道这云淡风轻的声音下内心早已经掀起狂揽。   时序笑得无所谓:“没关系,我想你就好。”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我受伤了。”   “受伤很骄傲吗?”   陆文州略有些阴沉的声音传来,严厉倒算不上,不过批评倒是意味很明显。   时序乖乖摇头:“不骄傲,因为你教过我要学会保护自己,爱自己,但这只是意外。”他看着陆文州,又小声说:“我知道你关心我,别生气嘛。”   陆文州皱眉,瞥了眼身旁两个人越坐越近,在偷听他打电话,时序说的都被听到了。   他脸色瞬间一沉,看向时序:“你现在跟谁都这样说话了吗?”   时序一脸无辜:“我怎么说话了?”   “别生气就别生气,为什么要加嘛?”陆文州严肃问。   时序笑得人畜无害:“因为在跟你撒娇呀。”   这种持续拿捏要命的撒娇,陆文州却表情淡定,然后就感觉到手臂已经被身旁两个老男人捶麻了,他才面无表情扭过头看向周慕云,眼神警告。   示意别打扰他。   周慕云绷不住了,他直接凑到手机前,看见视频里的时序,挑眉笑道:“小时序,好久不见啊。”   时序见是周慕云,也没出奇,坐起身,笑着回答:“慕云哥好久不见,谢谢你的公关,我收到了。”   “还有我啊。”陈泊闻靠坐在一旁的沙发,没出现,就露了个声音,忍笑看着陆文州已经快要阴沉到爆炸的表情。   “也谢谢泊闻哥啦。”   陆文州忍无可忍,把周慕云这个损友推一边,再看回时序,冷淡道:“时序,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还这样喊他们慕云哥泊闻哥是不是太过于——”   “哥哥。”   陆文州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视频那头笑得明媚灿烂的青年,穿着白衬衫,脸上的笑容带着由内而外的生命力,眉梢间透着那种无害的润意,想用甜美来形容又觉得太过于可爱。   怎么可以有个男生笑得那么甜。   ‘哥哥’这个称呼直接让心跳致命。   然后下一句,用着悄悄话的语气,直接挑衅理智。   时序往镜头前凑,凝视着视频那头的陆文州,笑说:“哥哥,我穿裙子哄你好不好?” 第89章 五千万89   鼎丰国际酒店。   此时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迎来一行人,西装革履,谈笑风生,一看便是商业饭局。   而在大堂角落的休闲等候区不够起眼的沙发位置,茶几上放着一杯温水,穿着黑色运动服高大男子低头坐在那里,头顶戴着深色鸭舌帽,光线昏暗的角落看不清容貌。   他双手垂放在大腿间,隐匿在帽檐下那个阴郁的眼神却盯着一行人前往电梯的位置,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指腹摁紧,轻微发出塑料声。   【苏:时序今晚七点有鼎丰国际酒店的饭局,他很谨慎,身边有很多保镖,我觉得我一个人可能很难把药给他,你也来吧,戴口罩坐在大厅等我,他只要有落单的机会我就告诉你。】   【苏:至于他在哪个房间我暂时不告诉你,我也要保证我的安全,毕竟你现在需要我,我也希望这件事可以过去一干二净。现在我们也是一条绳上的人,等他有机会落单了我会告诉你,然后你先把照片删除,保证不再留有任何痕迹,我再告诉你。】   七点了。   一场饭局怎么也得两个小时左右。   就在这时,余光里映入一道黑色高挑纤细的身影,就坐在了他沙发的正前面。   时宴哲微微抬眸,只见坐在自己正前方的,身穿一袭黑色开衩连衣裙的漂亮女人正优雅的坐下,在看见这张脸时,瞳孔紧缩,像是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般。   她盘着温婉的盘发,脸颊两侧碎发慵懒,身上的长裙质感昂贵,重工镶钻的方领衬得脖颈修长宛如白天鹅,上面的铂金蓝钻项链也实在是惹眼,以及脚上这双黑色镶钻的丝带高跟鞋。   气质高贵,却又于开衩长裙露出的白皙长腿给人一种气质上的矛盾感,即端庄,又热情。   更别说这张脸,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与精致的妆容融为一体,美得精巧,仿佛天生好皮。   兴许是被对面的时宴哲直勾勾的盯着,女人露出疑惑的神情,眼神里透着干净与不谙世事的神态,也带着一种对陌生人注视的害怕。   时宴哲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仿佛与过去脑海里不断浮现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除了性别……   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世界上会有这么像的人吗?   尤其是这个害怕的眼神,实在是楚楚可怜,又动人。   ——我,我错了……别打我。   那份隐匿在阴暗角落见不得人的心思,就像是野生的藤蔓,攀附着在这一瞬间疯狂滋长,不用再像是过街老鼠躲在臭水渠里偷看过去录下的视频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人一旦被理智冲昏头脑,确实是会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你好。”   时宴哲微抬帽檐,看向对面的女人,笑道:“有人说过你很漂亮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认识这位漂亮的女士。”   他就看见女人面露迟疑,然后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轻启唇,做了几个手势,轻摇头。   “你不会说话?”时宴哲问,他问完就看见女人垂下眸,像是有些伤心的模样,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真是很抱歉。”   说完站起身,走到女人身旁坐下。   两人静坐了一会,都没有说话。   时宴哲的视线一直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打量着,不论是这份打扮,还有脖子上那条蓝钻项链,身上的气质都不像是普通人,但也不像是富家大小姐,更像是……被养得很好的金丝雀。   就像是时序。   他承认,这张脸对他太有吸引力,一直以来都有很强烈的吸引力。过去得不到,现在更是望尘莫及,看了眼时间还早,或许……   疯了呢。   不会说话的哑巴,交个朋友也可以吧。   “你要喝水吗?”   女人疑惑看过去,就看见身旁的男人给她递过来一瓶水,或许是出于礼貌,她小心翼翼接过,而后绽开浅浅的微笑,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谢谢。   时宴哲盯着这张脸上的笑,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时序哭的样子,那种克制不住的血液翻腾,病态的情绪作祟,他收起目光,拿起放在桌面的那杯温水,仰头饮尽。   杯底荡开的白色粉物质些许落在杯底。   就在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就看见身旁的女人递过来手机,点了点手机屏幕,眼神求助,像是在寻求帮助。   时宴哲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手机,看见上面的短信,正是鼎丰酒店系统信息发来的房间号2809:“怎么了?是要我带你上去?”   女人点头,然后拿回手机,在短信的输入框打字输入,再把手机递给时宴哲。   【我有空间幽闭症,有人站在我旁边会稍微好一些,实在是不好意思,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不愿意也没关系。】   时宴哲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他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小事而已。”   女人轻点头,粲然一笑,黑色高贵的长裙下,这样的笑透着优雅与明媚,表达的手语大概猜出或许是在表达着感谢。   时宴哲看到女人这样单纯美丽的笑,心想,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这一次遇上了哑巴新娘,反正也疯了,也走投无路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他不好过,所有美丽的事物都可以毁掉。   女人在看见时宴哲站起身时,‘她’眸底的笑不达底,是天使面孔下的恶魔之意。   于是在两人往电梯口走去时,早已经准备好的前台调出监控录像,开始报警,站在四周的便衣保镖装作酒店客人,陆续上了电梯,分别在不同楼层出电梯,再乘坐另一边电梯上去。   目的地都是28楼。   请君入瓮,已成定局。   2809房间门‘滴’的一声,随后被轻轻推开。   就在女人准备跟时宴哲道谢时,忽然看见他跟着自己走了进来,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想要往外冲可又不敢。   时宴哲凭借着体格的优势直接走进房间里,把门给关了。   他见女人害怕得往后退,手又着急的打着手语,甚至着急恐惧得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于是笑着往前走,朝她伸出手:“不用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可是帮助你上楼了,是善意的不是吗?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喝了药的状态显然开始陷入亢奋,双眸通红,呼吸急促,眼神的侵略感极强。   女人手颤抖着,拿出手机。   时宴哲见她要打电话,轻笑出声,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胳膊,稍稍用力不让她走:“我知道可能这样吓到你了,但是你现在这样怎么打电话?你可是哑巴新娘。”   “万一我是装的呢?”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时宴哲的表情瞬间僵住。   只见原本面露害怕的女人脸上绽开笑容,声线清越,根本就不像是女士的。   时序拂开时宴哲的手,将手机一直跟110通话的界面朝向他,见时宴哲难以置信看着他的样子,笑容灿烂。   时宴哲被他这样的一笑,像是被挑衅到痛点,也瞬间知道了苏芮是在耍他!!!整个人宛若蓄势待发的野兽,再加上本来就是吃了药的状态。   他咬牙切齿得浑身发抖,打量着时序这身装扮:“你耍我?!!!”   时序拿着手机,淡定的耸了耸肩。   时宴哲已经被时序这幅样子挑衅得失去理智,可就在他准备朝着时序扑过去的瞬间,房间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几个警察跑了进来。   他瞳孔紧缩,下意识的摁住口袋里的手机,条件反射就往落地窗跑去。   时序见况立刻脱下高跟鞋,毫不客气朝着时宴哲的腿砸去。   黑色高跟鞋准头极好砸中时宴哲的膝盖骨,鞋跌落的顷刻,时宴哲痛呼出声,一弯腿,也是在这个瞬间被几个警察冲上前立刻钳制住摁压在地,他试图挣扎,已经是最狼狈的被铐住双手。   就连手机也被收了。   过去的‘时序’,包括苏芮的,或者是其他无辜受害者的,在手机里面会有很多证据。   “时序!!!!”时宴哲冲着时序怒吼出声,或许是吃了药的状态,神志失控,双眸猩红:“我要艹死你!!!!!!”   时序走到这个人渣跟前,弯下腰,漫不经心地捡起高跟鞋,手指勾着高跟鞋拎在身侧。   他神情淡漠垂下眸,注视着还在试图挣扎的时宴哲,眸底毫无波澜仿佛在看着尘埃蝼蚁:“时宴哲,像你这样的强奸犯还能活到今天是在挑衅法律,你可真该死。”   ……   夜幕渐深,酒店门口的警车声响彻云霄,刚驶入酒店的迈巴赫停在暮色之下,不算起眼。   车童给迈巴赫的后座打开车门。   陆文州下车后,见有警车在,倒也没有很意外,只是随口问了句门童:“发生什么事了?”   毕竟他是赴约而来。   “是这样的陆先生,刚才酒店监控里发现有个可疑男子在杯中下药,把我们vip客人的女性朋友带上楼,便立即报警了。”   陆文州‘嗯’了声,神色淡定,就在他跟着门童走进大堂时,就看见了沈君尧跟裴御正在跟警方沟通着,他心头一颤,忽然联想到一件事。   ——哥哥,我穿裙子哄你好不好?   ——可疑男子在杯中下药,把我们vip客人的女性朋友带上楼。   早就知道老板计划的沈君尧跟裴御正在跟警方做着笔录,在余光瞥见从大门外走进来的陆文州时,也并没有很意外,但也要装作意外。   不意外怎么能够成为老板的助攻。   “陆总?”沈君尧先开了个头,故作诧异在这里看见陆文州。   陆文州拧着眉,神情阴沉:“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时序也在这里?”   裴御简而言之:“我们老板刚才发生了些意外,受到惊吓现在在房间里。”   “受到惊吓?”陆文州脸色骤然大变:“到底发生什么事?”   沈君尧沉思须臾,说道:“是时宴哲。”   至于是什么事,老板说过不用详细说,说只要这么回答陆文州就会懂。   果不其然,这男人的脸已经黑到不能再黑。   “他现在在2809?”   “对。”   过了会,电梯门在28楼再次打开。   走廊上响起沉稳与略有急促的步伐,直到停到2809的房间前,房卡‘滴’的一声,门被着急推开。   可就在步伐着急在玄关落下的瞬间,与这扇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画面,紧张与视觉冲击力一并袭来,瞬间让理智着火。   房间灯光昏暗,此时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黑色开衩长裙露出的白皙长腿交叠,方领露出的白皙脖颈蓝钻项链很惹眼,只见‘她’含笑凝视着门口的男人,手中的红酒杯放在膝盖上。   毕竟是总统套房,门口到沙发的距离并不算近。   可四目相对的瞬间却仿佛让距离燃烧殆尽。   “陆总,你迟到了。”   这一声含笑的责备,毫无攻击力,却让心头掀起巨大的涟漪。   陆文州眸底倒映着这宛若黑天鹅的存在,肤色的冷白与长裙的黑,以及这幅女装装扮下的姿态,眸子里墨色翻涌,本来就担心,现在发现对方很安全毫发无伤,几乎是在吞噬理智的边缘。   须臾后,门关上。   皮鞋落在地毯上的声响靠近沙发,直到停在高跟鞋前。   “为什么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时序仰起头,对上这男人深幽的眸色,莞尔一笑,垂下眸,手中的高脚杯轻轻碰了一下近在咫尺的皮带。   ‘噔’的一声,金属扣与高脚杯的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与暗示性极强的动作,一并撞在了心脏。   他仰头将杯中的红酒饮尽,笑着朝陆文州举了举杯:“因为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了。”   话音落下,手腕就被猛的握住,整个人猝不及防被摁在沙发背上,几乎是被圈在对方宽大结实的臂弯里。   “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   时序抬眸,径直撞入陆文州金丝眼镜眸底下克制隐忍的情绪,听出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不忍严苛,他目光往下落在对方的唇上,没再思考,直接吻了上去。   下一秒却被扣住后颈的打断了吻。   “时序,我是不是说过不可以用这种方式,你为什么不听!”   这声压制克制的怒意带着沙哑。   两人的距离几乎紧挨在一起,呼吸清晰。   他被迫仰起头,对上陆文州因为愠怒而眼眶微红,随后,双臂轻轻搂上他的脖颈,侧过脸用鼻尖蹭着他的脖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陆文州感觉一道温柔的吻落在他耳垂上,以及哄骗的语气:   “主人,那你惩罚我吧。” 第90章 五千万90   “主人,那你惩罚我吧。”   鼻尖蹭过脖颈,耳畔的轻声撒娇,与这句危险发言,就是直白的挑衅,就算现在处于弱势也是不甘示弱的姿态。   陆文州握着这节纤细的脖颈,稍稍用力,将这张脸抬起,金丝眼镜底下眸色深浓:“你让我惩罚我就要惩罚吗?时序,你是不是觉得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压抑到极点的嗓音暗哑,撑在沙发两侧的双臂因肌肉绷紧在黑色衬衫下透出臂力的威慑力,臂弯与沙发圈着怀中的漂亮青年。   “我没有。”时序仰起头,眼神透着无辜,手却已经勾上皮带:“我只是想追你。”   陆文州已经感觉到这只不规矩的手,却对上他天真漂亮的眼神,他可以肯定,当初的自己就是一遍又一遍被这样的眼神所诱惑沦陷。   这幅天使面孔下,就如现在一样,实际上就是一只小恶魔。   还说穿裙子哄他,原来只是为了解决时宴哲的事情,他其实就是附带的。   时序见陆文州什么话也没说,松开他,站起身,自己眼疾手快的扯住他的皮带,把他用力拉了回来。   或许是这个动作过于措手不及,陆文州整个人往时序身上倒去,他眸底倏然一沉,眼疾手快的撑住沙发,怕压到时序,在等他意识到时膝盖已经抵着开衩黑裙的……   中间。   黑色的开衩长裙开得很漂亮,这个姿势下,几乎可以看见被推至白皙腰□□的蕾丝。   这一眼,呼吸加重。   “要不要看看?”时序已经捕捉到陆文州的眼神,知道他已经看见自己里面穿的什么:“专门穿给你看的。”   话音落下,他就感觉脸上滴落了一滴汗。   这滴汗,毫无疑问打破了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仅剩不多的理智。   他勾唇一笑,干脆将陆文州直接推坐在沙发上,随后岔开腿坐到他怀里,双臂攀上他脖颈:“来吗,我哄你。”   陆文州靠坐在沙发背上,深深盯着坐在怀中身穿裙装的时序,目光掠过他白皙的脖颈上那条蓝钻项链,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青筋浮现:“谁教你的?”   黑裙的冲击力随着亲密的距离愈发强烈。   时序听着这男人暗哑的嗓音,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侧,勾住他的手指,将这根手指带到蕾丝边缘,勾住有弹性的蕾丝边缘,故意扯起,弹了一下。   蕾丝被扯弹起落在腿上的声响‘啪’的一声。   神经跟呼吸彻底疯了。   “没有谁教我,我是想对你这么做就会了。”时序往前再靠近坐了些许,另一只手搂上陆文州的脖颈,轻轻贴上他的脸颊:“陆文州,我是爱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陆文州坐着没动,无视这家伙的贴近。   真是个妖精。   时序将脑袋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还勾着他的手指头,他轻声道:“因为我不够你爱我的那样爱你,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站在你身边时序这个名字永远会在你的名字后面。”   “只要你足够优秀就不会。”   “谁说的,你听过吗?”   “听过什么?”   “听他们在背后议论我,让我不需要那么努力,反正有陆文州在背后,那时候是我给瑞星科技带去新的契机,也是这样议论我。你站在得太高了,底下的声音很难听见,可是我听见了,你没在意,我在意。”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陆文州皱眉,他心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话音落下,唇边被温柔吻上,就像是一只小猫舔着零食。   “因为这些都不重要,当时我已经做好了要离开你的决定。”   “你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想要离开我的?”   “在你越来越爱我的时候。”时序抬头,目光撞入对方的深沉双眸中,里面的情绪包含了太多当时未能够说出口的话语:“我就知道我该离开了,只有离开我才可以重新走到你身边,而不是被送到你身边。”   被送来的是“时序”,这一次走向陆文州的是时序。   “但是你伤了我。”陆文州道。   “但是你先强取豪夺的我。”时序对上陆文州眼神,不甘示弱。   两人的眼神谁都没有退却,也是在对峙的须臾间,注视对方的视线愈发胶着,随着距离拉近,对方的呼吸温热落在面颊上。   陆文州轻笑出声,他点了点头,原来这家伙从头到尾打的就是想跟他扯平的主意,果然是个无论如何都不想吃亏的主。   就在这时,一只手勾下鼻梁的金丝眼镜。   “之前都是你哄我,所以这次我先哄你。”时序伸手摘掉陆文州的金丝眼镜,丢到一边,语气温柔:“你先别着急拒绝我,怎么也得看看我哄人本事对不对?如果我哄得不好,你再拒绝。”   陆文州一言不发,目光却落在这张脸上没有转移视线。   “这一次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时宴哲彻底坐不住,我已经完全拿下了时家,他们没有生存的余地,所以在网络上攻击我,给我的秘书发信息。”时序的手抚上黑衬衫的扣子,解开第一颗:“我的秘书当时是跟着时宴哲的,受了不少欺负,被威胁拍了照片跟视频,所以借此来威胁她给我下药,想让我身败名裂。”   陆文州没有阻止这只手,听到这眉头紧蹙:“他用秘书的视频跟照片要挟你?”   时序解到第四颗扣子便停下手,低下头,吻上这里:“不对,是我的。”   “你的?”陆文州抬手握住时序的后颈,让他抬头看向自己:“怎么回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个件事。”   时序心想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时宴哲手中拿着多少视频,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大部分肯定都是像之前他零星获取到的那种片段,被打的,包括像之前网络上放出的那种视频。   至于有没有那一段猥亵未遂的,他想应该是没有。   毕竟时宴哲是比较害怕大哥时宴辞,当时那件事在“时序”的哀求下没有报警,但事关时家名誉,视频大概率不会有。   “他打过我,应该是这些视频。”时序反手握住陆文州扣着自己后颈的手,让他顺着自己的后背,找到裙装拉链的位置:“包括之前在网络上的那一段,他肯定有完整的,那一段根本就不是我为了想嫁给你说出的话,当时应该是齐衡。但不管如何他手里的证据足够让他坐个十年以上。”   “你不是在哄我吗,为什么要提其他男人。”   尾音落下伴随着拉链到底的声音。   时序笑说:“你在吃醋。”   这还是一句肯定句。   两人又对视须臾,无声胜似声响。   时序感觉到这男人愈发克制的眼神变化,他勾着唇,抬手将盘着的长发解下。   陆文州就看着坐在怀中的漂亮青年微卷的长发倾泻而下,抬手的动作让肩上的领口倾斜,冷白的肩映入眼帘,他再微微抬眸,深幽的眸底情绪已然袒露,蕴着不再克制的潮涌。   “陆文州,我把头发留回来好不好?”时序从陆文州身上下来,半蹲在他跟前,仰着头,凝视着他笑弯眼梢:“这次是我愿意为你留的。”   ……   酒店房间里灯光昏暗,似乎营造出一种私密而又旖旎的气氛。   陆文州活了三十八年,从没有被一个人这样牵着所有情绪走,明明在自己怀里是小一圈的存在,会因为招架不住的力度而掉眼泪,却还会在哭的时候要自己不用停,说着哭没关系。   是舒服才哭的。   自持的克制力在哭红眼的青年面前显得不堪一击,那种不受控的冲动让心跳加速,强烈的需求致使血液沸腾,这几年里,被压抑的思念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谁需要谁,似乎都已经不重要的。   而是他们在这件事上从来都是无比默契,灵魂伴侣与身体伴侣在融为一体的那一刻,才能够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爱。   ……   两个小时过去。   落地窗上倒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高大的男人从后面环抱住浑身是汗的青年,把头抵在白皙沾着薄汗的肩头,随即将青年原本撑在窗上双手拉开,扣入指缝。   “还有力气哄吗?”   时序睫毛轻颤,感觉双手的手腕被拉到自己的身后,他侧过眸,笑了声,声音透着疲惫:“怎么,你不行了?”   这已经不是含蓄的暗示了,是直白的挑衅。   而这句挑衅的代价很大。   再后来……   就没意识了。   他也一直知道陆文州是很可以,这一点他从没有否认过,毕竟哭只是一种情绪表达,不代表是真的难受。   夜渐深,落地窗上也留下夜色渐浓的痕迹。   翌日。   床头柜上留下一张纸条。   ——陆总,果然老当益壮,昨晚希望有把你哄得心情好一些,kisskiss,下次见咯~   陆文州靠坐在床头,脖子,胸口腰腹的位置还都留着淡淡的痕迹,他面无表情看着手中这张纸条,微拧眉,这家伙昨晚做成那样今早还能爬得起来吗?   ……竟然比他还早爬得起来。   所以去做什么事了。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金丝眼镜戴上,再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拨通其中一个电话,在接通后,他简而言之开口:“今早有保镖在时序身边吗?”   电话那头的人开口道:“有的陆总。”   “他去哪里了?”陆文州问。   “时文集团。”   此时,   时文集团。   “你们看了热搜没有,靠,原来之前那个在x上面说时总的人就是时宴哲!活该啊他,昨晚被抓了。”   “我没热搜诶,因为什么原因被抓了?不会是他又……pc吧?”   “不止啊,警察在他手机里找到了大量的犯罪证据,他还把那些事全部拍下来了,可能还涉嫌猥亵未成年人。”   “早就知道时宴哲很恶心了,之前他还在时文的时候苏秘书不知道多煎熬,竟然还碰未成年人?!”   “之前我还听过八卦,好像时总还在时家的时候时宴哲就经常打他,不知道跟之前在网上发出来的那个视频有没有关系。”   “靠!如果还要搞时总我可就生气了啊,没有时总现在时文集团就完蛋了,你我饭碗都没,哪里还有现在的那么好福利!”   两个刚上班的员工踏入时文集团,一边聊着一边愤慨,都准备化身水军在网上激战一波。   电梯门一开,两人正好看见时序,呆住。   时序身穿冷蓝色休闲西服,手中拿着杯冰美式,见这两人呆站在电梯外,笑问:“怎么了,不上吗?”   “时总早!”   “时总早上好!”   两人不约而同打了声招呼,然后局促的站在领导身旁。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问了句。   “时总!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时序刚喝了口冰美式,侧眸看向那么激动的男职员,心里猜到应该是今早也看见了昨晚半夜在微博上的通报,他勾唇笑:“谢谢。”   这下电梯里的气氛稍微好了些。   “时总,我们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时宴哲在的时候差点都把公司弄没了,要不是时总你来了我们都丢饭碗了!”   “就是,我也是相信时总你的,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两个男职员显然都是热血男儿,一个两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时序笑着点头:“对。”   其中一个男职员见时序笑得那么轻松自如,心情也极好,谁家能有一个又好看又对员工好的上司啊。也在不经意间,瞥见时序的脖子,疑惑问:“时总,你的脖子……被虫咬了吗?”   时序也没有丝毫遮掩,扬唇笑了起来,他见电梯已经升到了顶层:“事情要处理,但生活也是要过的。”   电梯门打开,先走了出去。   两个男职员呆站在电梯里,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耳朵都红了。   时序走出电梯后,侧眸看向电梯里的两人,笑着提醒一句:“你们错过楼层了。”   说完才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心满意足喝着冰美式,也不知道陆文州醒了没,竟然连他醒了都没感觉,真是年纪大了。 第91章 五千万91   山海科技总裁办公室。   “警方那边初步给了结果,时宴哲所有手机以及移动硬盘里共有一千七百多条不雅视频,在这几年间他建立了涩情网站,将影片上传牟取非法收益,所有视频的播放量高达几百亿。”   “在他的口供当中,这些视频的由来有违背对方意愿的,也有pc偷拍的,其中有未成年。他的所有聊天软件上的聊天记录也全部能够证明犯罪事实。”   “目前看来他的非法牟利行为以及强j妇女与未成年的十年打底,还没有完全排除有其他的犯罪嫌疑。”   时序靠在椅背上,刚才那杯冰美式下肚现在肚子还有点难受,不过听到沈君尧这么说,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   他看向沈君尧:“视频里,有我吗?”   沈君尧说到这,欲言又止:“有,但大多数拍摄的是你……哭的时候,不过警方有协助观察,在视频里判断出你的年龄,以及穿着校服,不排除这是你曾经受过……校园霸凌后拍摄的视频。”   站在一旁的裴御没说话,主要是担心自己不会说话,刺激了老板过去的伤心事。   “没事,都过去了。”时序坐姿散漫,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眸底的笑掺着冷意:“交给警方吧,我只要听到结果。还有苏芮的,尽量保护她的隐私。”   “老板,以后还是不做这么危险的事,就真的万一。”裴御还是没忍住提醒一句。   时序‘嗯’了声:“知道了,昨晚我也被陆文州批评地够久,下次不会了。”   裴御:“……”他这个叛逆的零零后老板也还敢提昨晚,就丢下他跟沈君尧处理这件事,自己倒好,跑去潇洒。   沈君尧见时序的红润脸色,想也知道昨晚做了什么,不过这些事时序交给他跟裴御做也是因为不是心腹还真的做不了:“所以老板你跟陆文州……和好了?”   时序忽地笑了,耸了耸肩:“没有啊,老男人好难哄啊。”   昨晚他说了那么多句‘好爱你’,压根没听到陆文州回他一句,不过还是有露出端倪的时候。   那就是gc的时候喊他宝宝了。   沈君尧和裴御:“……”   很好,再次躺枪。   “对了,我让你们帮我找的时宴辞,有消息吗?”时序将胳膊撑在扶手位置,换个姿势缓解着酸胀的腰身,侧眸落在窗外,眸底是若有所思。   还有时宴辞。   把“时序”推向消失的始作俑者,畏罪潜逃了几年竟然还没被找到,这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解决始终是难以落下心来,这是他要给‘时序’的交代。   “我已经让线人帮忙盯着,时宴辞倒没有发现,不过在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个名字,齐衡,最近这个人总是出现在你的周围,不过因为你身边有很多保镖,基本上他无法靠近。”   “齐衡?”时序心想,这个名字倒记得,但是长相他还真的是忘了,就算是现在擦肩而过都未必可以认得出来。   “我也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资料,这人叫齐衡,目前在守恒科技有限公司,是项目开发员,在山海科技主攻手机市场那几年跟守恒科技在开发系统这一块是竞争对手,估计是山海这两年的迅速发展让他们受到威胁。尤其是山海科技去去年推出自己的生态系统VAST,守恒是不愿意使用的,他们也在研发自己的系统。”   “这次网络山对老板你的名誉舆论,他们也有参与的痕迹,不过法务那边还在收集证据,主要是您的大佬朋友们出手太快了,负面舆论一下来公关团队就出动,现在很多痕迹都找不到踪影。”   时序又换了个姿势,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他思索着,眸底浮现饶有趣味:“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沈君尧跟裴御对视了一眼,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跟他是高中同学,当初就是因为他想上大学没钱,我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他,才会有那段网络上哀求的视频。”时序对上自己两个拍档诧异的眼神:“谁没有年少错把感激当作好感呢,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大概猜到他是来找我的,换句话说,是有东西要挟我。”   但至于是什么,他还真的不知道。   这可是“时序”才经历过的事情,他又怎么知道,所以只能够既来之则对付之,但不管如何都不会掀起什么波澜,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下次再看见就让他靠近吧,我想看看他要做什么。”时序觉得坐着腰累:“你们出去的时候跟苏秘书说一声,让她买个护腰给我,我现在有点腰疼。”   “老板,还是要节制。”裴御还是提醒了一声。   时序无所谓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靠在椅背,转动着皮椅,目光投向高层落地窗外:“我今晚回美国,好几天没上课教授又得批我了,借着这段时间我打算在美国拿快地。”   这种飞来飞去的日子他也早已经习惯。   “拿地做什么?”   “拓宽我的煦州集团养老板块。”   “有看中的地吗?”   “洛杉矶中央商务区。”   裴御听到这挑眉:“那不就跟陆文州的项目撞在一起了?我已经听说他要拿这块地建瑞星汽车的制造基地跟超级加工厂。”   时序听完,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扯开自己的衬衫衣领,对着上面的吻痕拍了张照,编辑信息再发给陆文州。不仅有吻痕的照片,还可以索取一下,昨晚那件被撕毁的黑色长裙。   那可是他自己买的,还挺贵。   他笑道:“没关系,这块地我势在必得。”   大不了用个美人计。   。   “陆总,今晚七点有一场重要的酒宴,在罗伯森先生的葡萄庄园。”   一行人从会议室走出来。   陆文州拿着手机,本以为是什么消息,却在打开【宝宝】的聊天界面时,那张照片上,白皙脖颈上的吻痕很有视觉冲击,脚步一顿。   【宝宝:你昨晚太用力了。】   他拧着眉,昨晚自己有吻得那么深吗?但还是反复观看了几眼,心里揣测着,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下也要这样诱惑自己?   “陆总?”特助见陆文州突然停下脚步,疑惑询问。   陆文州淡定的放下手机,看向说话的特助:“你说什么?”   特助一愣,只能重复说多一次:“今晚七点您有一场重要的酒宴,是在罗伯森先生的葡萄庄园,他的葡萄庄园准备开业想提前邀请您去品尝。”   陆文州正想回答知道了,又感觉手机震了震,拿起来一看,又是【宝宝】。   【宝宝: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肚子都鼓鼓的,就跟怀了宝宝一样,肯定是你弄的太多了。】   陆文州握着手机边缘的指腹渐渐透白,是用力的痕迹,他面色如常,先放下手机,看向特助:“今晚的酒宴帮我跟罗伯森说一声抱歉,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参加,改天上门。”   说完,便往电梯走去。   特助:“?”   怎么感觉今天陆总有点说不上的奇怪?   就怎么说呢,开会的时候频繁拿手机,显然不是陆总平时的工作状态,自家陆总就是不爱碰手机的主,怎么这几天都手机不离手,跟网恋了似的。   总裁办公室。   陆文州站在落地窗前,他看着手机里又发过来的一张图片,是昨晚被他撕烂的那条黑色长裙,还有白色蕾丝……内库。   【宝宝:喜欢我穿裙子吗?撕烂了没关系,我可以再买,或者……你挑你喜欢的款式我给你穿,什么款式都可以哦~】   他看着,觉得心头几分烦躁,抬手扯松领口,没再看这些消息,干脆打电话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然后就听到对面传来略有些小哑却含着笑意的嗓音。   “你在干嘛?”   陆文州听到这声音皱眉:“声音怎么了?”   “昨晚哭的。”   时序一边说,接过苏芮递过来的护腰,点头跟她示意谢谢。   苏芮识相的立刻离开办公室。   “为什么要发这么暧昧的信息?”   时序往后靠在护腰上,热敷模式让他舒服的发出叹息:“因为我们在搞暧昧。”   隔着手机听筒,这声轻软的叹息就像是一根羽毛,穿过媒介,准确无误的到达某人的耳里,隔空撩拨刺激着听觉,仿佛把昨晚的疯狂牵扯出蛛丝马迹。   “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声音?”   时序笑:“有反应了?”说完又故意的发出声音,听着听筒那边的呼吸变化,忍着笑意,这个老男人脸皮还真的是薄,以前还说他呢。   “时序。”   他听到陆文州克制愠怒的声音,笑着:“是啊,我现在就在办公室,实在是太想你,就没忍住自己动手了。话说我们好像还没有试过办公室对吧,什么时候可以试试?”   电话那头沉默着,呼吸声已经快要暴露情绪。   他继续笑说:“不过好可惜,我今晚就得回美国,又得好一段时间看不到你了,不过还好你打了电话给我,那我听着你的声音自己动手的话,这种是不是叫电话play?或许下次你想我可以玩视频?”   嘟——   电话挂断了。   时序怔了两秒,随后笑出声,他把手机丢回桌面,往后靠在椅背上,眉梢染笑,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心情愉悦过后的张扬感。   他可真坏啊。   但这些他可是学陆文州的,步步为营,他已经学到了。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特助敲了敲门,见自家陆总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充斥着不满的低气压,他一头雾水,试探问了句:“陆总,是有什么需要吩咐我的吗?”   陆文州转过身,面色阴沉看向特助:“最近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海外投资考察,还有跨国会议,或者是国际展览,除了要在旧金山建超级工程之外,其他事务尽量都帮我安排在美国。”   特助:“……”这么突然要集中在美国?这是……再占美国市场?   “现在安排今晚的飞机,飞旧金山国际机场,你跟我去。”   特助:“???”   陆文州淡定道:“这次不坐私人飞机,如果有人问我去做什么,你要记得会回答,我们是去看旧金山中心商务区那块地。”   特助:“谁问?”   陆文州又淡淡看了特助一眼。   特助被自家陆总的眼神警告了,点头:“好的,明白。”   所以究竟谁会问??? 第92章 五千万92   “苏芮,你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处理好,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如果还有困扰你的地方可以跟我提出。”   苏芮看着自己这个年轻的上司,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红了眼眶,哽咽道:“没有困扰了,我知道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是我当时太没用,没有勇敢的站出来,现在看到他终于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谢谢时总。”   “不要去责备当时的自己。”   苏芮看见递过来的巧克力,一愣,怔怔地看向时序。   时序站在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了颗巧克力放在桌沿边,微微垂肩,轻轻推到苏芮面前,他再单手插回口袋,垂眸对上苏芮发红的眼眶笑道:   “因为你要坚信,那是你最无助的当下做出最能够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现在回头看后悔可是在欺负自己,吃个巧克力缓缓心情吧。”   兴许是面前的高挑青年笑得太过于温柔,身上那种安全感扑面而来,实在让人很难不为所动。   苏芮拿起桌沿边的巧克力,手轻轻摸着包装边缘,耳朵有些红,不好意思小声说:“谢谢时总,我知道了。”   “给你一个下午时间回去收行李,今晚跟我飞美国,这次邀请你坐头等舱。”时序勾唇笑着,轻拍苏芮的肩膀,而后走出办公室。   苏芮呆在原地,轻拍肩膀的这一下,她的心脏疯狂跳动。   拆开巧克力含入嘴中,醇香的口感在口腔里融化开,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追随着离开办公室的挺拔背影,走廊光线充足明亮,落在青年身上。   她想,怎么上司连插着兜走出去的背影都那么的迷人漂亮。   就连请她坐头等舱都会用邀请的字眼。   怎么可以那么绅士,实在是令人太心动了。   夜晚的机场依旧是脚步声匆匆,并没有因为夜幕降临而停止归来或者是离开的步伐。   VIP候机室。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陆文州带着特助走进候机室时,映入眼帘便看见在沙发上睡着的了时序。   他身上盖着机场专供的毛毯,里面的气氛十分安静,另外三人都动作很安静,看平板的看平板,看书的看书,都在熟睡的青年提供相对安静的环境。   沈君尧先看见了陆文州,有些意外的挑眉,他没出声,而是下巴点了一下睡觉的时序,示意别吵他。   特助也看见了时序,诧异看向自家陆总,但在看见自家陆总注视着熟睡的时序,大概猜到了为什么要今晚那么突然搞了个出差的名头。   原来这是在营造一场刻意的偶遇。   好吧,不管婚前婚后这两人怎么都能够玩得花样百出,有钱人真令人不明白。   就在这时,头等舱的乘务长走进休息室。   “各位晚上好,欢迎各位乘坐本次航班,我们可以提前登机了。”   或许是这个声音过于突然,时序忽然被吓醒,猛地翻身坐起。可能是起太急,大脑有点缺氧,脸色煞的白了,整个人看起来神情恹恹。   苏芮坐在时序身旁,见上司脸色不太对,吓得她连忙扶住:“怎么了时总,还有不舒服吗?”   乘务长见况连忙道歉,她走上前:“时先生,需要为您喊机场急救吗?”   时序慢慢缓过来,摆了摆手:“没事,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登机了是吧。”他把腿上的毛毯拿开,也是在这时,看见了陆文州,尾音上扬‘哦’了声,笑着:“这么巧啊陆总。”   陆文州见时序脸色并不算很好,尽管现在是用打趣的语气在跟自己打招呼,却有种硬撑状态下的破碎感,他顿时想到一个可能。   还是他昨晚太狠。   早上又那么早就离开,根本就没有休息几个小时,估计是不舒服了。   “嗯,出差。”   特助:“?”不是说人家问才说吗,怎么都没问就主动说出差了。   时序站起身,把毛毯递给乘务员,说了声谢谢,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到陆文州身旁,笑问:“这么晚的航班看来是急事了。”   “嗯,算是急事。”   两人并肩往登机口走去。   走在身后的1234:“……”   怎么有种两家人微妙融合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说,头等舱的六个位置都被他们拿下来了,所以一会的位置……   “你跟时总坐?”沈君尧问裴御。   “你跟?”裴御反问苏芮。   “我,我可以吗?”苏芮好奇问。   沈君尧摇头“:“你不行。”   一旁的特助:“总不能……我跟时总吧?”   说完这句话被前面两个男人看了眼,仿佛是在说他有没有眼力见。   于是四人很快达成协议,决定不按照登机牌上面的座位号入座,提前两两分组,尽管里面最蒙的就是苏芮,毕竟她不知道里面的猫腻。   裴御见苏芮一脸懵的样子:“知道得越少越好,反正你跟我坐着就好。”   时序跟陆文州先登上飞机,在走进头等舱后,看见座位时不约而同的思索了几秒,也正是思索的这几秒,身后的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都落座了旁边的四张单人座。   头等舱只有一组双人座。   恰好留下这一组,大空间,双人椅,还能够倒下变成双人床。   时序看了眼,心里不由得夸夸自己的好搭档跟秘书们,笑着看向陆文州:“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搭档让陆总见笑了,如果陆总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睡双人床?”   说完又拍了一下额头,故作懊恼抱歉道:“是双人座椅,不是双人床,这话不太妥当。”   陆文州神情沉稳,云淡风轻道:“嗯,没事,也可以。”   时序瞄了眼陆文州的表情,心里笑着哼了声。   头等舱的空间有一定的私密性,有独立的舱门,关上后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时序坐在座位上后,第一时间就把座椅放倒,盖上毛毯躺下,发出舒服的叹息,他现在实在是太想睡了,但在睡之前还是扭头看向端正坐在旁边看平板的陆文州。   陆文州早就听到了那一声舒服的叹息,不由得想到上午,他下意识的看向身旁躺下的时序。   两人的目光在这个瞬间交汇,停滞了须臾。   “我要睡觉咯。”时序抱着毯子侧躺着,见陆文州看过来,说了这么一句。   “嗯。”陆文州见这家伙抱着被子,跟撒娇一样,应了声便收回目光不再过多停留。   约莫一分钟后,飞机都还没起飞,身旁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陆文州拿平板的手一顿,侧眸,就看见时序保持着向他这边的侧躺姿势,脸颊压着毛毯边缘,已经睡着了,显然是很累的状态,要不然刚才在休息室也能睡得着,在这里的引擎声那么响也睡着了。   “陆先生,您需要——”   乘务员正端着饮品走过来,正准备询问是否饮用,就看见男人抬手抵唇,示意她轻声,她这才发现靠窗位置的青年已经睡着。   “别吵醒他,先不喝了,谢谢。”陆文州礼貌颔首,声音放轻。   乘务员了然点头,不再出声,微笑离开,准备把舱门关上。   “可以帮我拿一副眼罩跟耳塞吗?”陆文州见乘务员准备出去,及时问了句。   “可以陆先生,请稍等。”   过了一会,乘务员走回来,将手中的眼罩跟耳塞递给陆文州。   “谢谢。”陆文州接过眼罩跟耳塞。   乘务员这才离开,在关上舱门时。   她就看见男人侧身,弯下腰,将眼罩跟耳塞给熟睡的青年戴上,可能是青年觉得不舒服发出了不满意哼哼声,不过一会便被男人轻捏着耳朵,给哄平静了。   “引擎声很吵,戴着会舒服一点。”   男人温柔的轻哄声被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吞没,但动作透露的温柔爱意很难被遮掩。   舱门关上,将满室的爱意留在只属于两人的空间里。   飞机平稳穿过夜间的云霄,机舱里灯光昏暗,给旅客提供了适宜的休息环境。   一道突然急促喘息的声音在头等舱响起。   “不能咬!乘务员!开灯!!”   几乎是在高呼叫唤的瞬间,头等舱的灯光立刻亮起,原本正在休息的另外四人在听到陆文州的声音后立刻起身打开舱门。   只见双人舱已经推开门,就看见陆文州弯着腰,把手放浑身颤抖的时序嘴里,避免他没意识咬到自己的舌头。   此时的时序因为突发高烧脸部潮红,又因为呼吸困难唇色有些泛白。   乘务人见况立刻询问:“这是怎么了?需要我们即可呼叫飞机上是否有医生吗?”   陆文州沉着应付,看向乘务员:“他突发高烧出现的高热惊厥,现在有点呼吸困难,飞机上有吸氧吗?如果没有麻烦帮我拿降温冰袋和退热贴过来。”然后看向沈君尧:“你过来托着他的脑袋,我怕他咬到自己。”   他低头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乘务员很快跑去拿取降温物品。   沈君尧立刻坐到椅子上,从陆文州手中托住时序的脑袋,见他突然身体抽搐有些呼吸困难,这才感觉到体温异常的高,脸色倏然一沉:“怎么突然烧得那么高了?”   陆文州无暇顾及这些,单膝跪在座椅前,他感觉到时序咬得愈发用力,面色潮红又浑身抽搐得很厉害,立刻将他身上的衣服解开,在看见胸口的吻痕时心里很是懊恼。   他心急如焚,低下头轻声哄着:“宝宝,听话,不能咬。”   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惊厥的时间过长,那不送医院都不可以了。   但在说完这句话后,身体抽搐的情况渐渐停了下来,原本咬着的动作也松了开来。   “冰袋跟退热贴拿来了!”乘务员立刻将手中的物品递给陆文州。   陆文州这才拿出自己的手,大拇指旁边的位置已经被咬出了很深的牙齿印,滲着血,但也无暇顾及自己,拿过乘务员递过来的退热贴先给时序贴上,再将裹着毛巾的冰袋放在时序的颈侧给他做物理降温。   最后才把吸氧放在时序的嘴巴里。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但背后的黑衬衫已经湿透。   而每一个急救的步骤都无比熟练,把旁边的几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仿佛像是做了许多次那般,甚至连自己的手被咬出血都根本顾不上。   陆文州见时序已经平稳下来,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但也不能够彻底松懈。   他站起身,看向乘务员:“你好,帮我问一下航班上有没有医生。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医生帮他看看现在的情况,如果可以不需要飞机迫降那是最好的。”   “好的陆先生。”乘务员这下立刻广播。   陆文州看向沈君尧裴御,说了句:“他发烧就会高热惊厥,尽管他抽搐的时间很短,但也非常危险,所以身边不能没有人,一定不能。”   沈君尧跟裴御确实是不太知道时序会有这样的情况,毕竟这两年都没有看见时序会这样,便点头记住。   “陆总,你的手得处理一下。”特助指了指自家陆总的手,心想时序咬得还真是用力,那么深的牙印呐。   陆文州倒没有觉得什么:“没事,等会消消毒就好。”   “嗯……饿……”   就在气氛很凝重的时候,一声虚弱的叫唤声打破了此刻的严肃。   陆文州还没说话,就感觉垂放在的身侧的手被滚烫的手握住,垂下眸,正好撞入时序湿漉漉的双眸里,本来就在发烧,脸颊通红,这幅模样就跟只小猫撒娇似的。   时序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不经大脑说出来了。   “陆文州,要亲亲哦。”   所有人:“……”这是烧傻了吗。   陆文州沉默须臾,无奈叹息一声,握紧这只滚烫的手。   本来就惊魂未定,醒来后还能迷糊糊的跟他开玩笑。   真是要命的祖宗。 第93章 五千万93   很快,乘务员带了位年轻的儿科医生过来,此时的航班上也只能够找到一位儿科医生,但情况紧急,还是可以寻求帮助。   儿科医生了解基本情况后,接过乘务员手中的体温枪,见屏幕发红的温度颜色,已经烧到了39度7:“是突然烧到那么高的是吗?在发烧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苏芮这个知道,她着急抢答:“白天的时候有说过腰疼,吃不下晚饭,就一直说困了,上飞机前一直都在睡。”   沈君尧裴御:“……”这个傻丫头,腰疼这种话其实可以小声说。   “他之前也有出现过高热惊厥?有排除过癫痫吗?”   这点在场也只有陆文州有发言的机会。   陆文州点头:“嗯,之前做过检查,医生已经排除过癫痫,因为他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比较短暂,这次大概是三十秒。”   说完,就感觉到大腿上枕上了个脑袋。   他低头看了眼,时序抱着自己的大腿脑袋枕在上头,还闭着眼,额头贴着退热贴,脸烧得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睡着的,倒是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这样故意粘着他。   不过猜也大概是烧迷糊了,这家伙是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的。   在外人面前恨不得是铁做的,是铜墙铁壁。   “通常都是小儿因为大脑发育不完善才容易出现高热惊厥,儿童的大脑对体温的异常变化更敏感,成年人一般很少,再加上您说他基本上发烧就会出现,那我还是建议要检查一下是否有脑部颅内的问题。”   沈君尧听到可能有脑部的问题,迟疑几秒,没忍住说了句:“可是,他能考上斯坦福的研究生脑部会有很大问题吗?”   所有人:“。”   知道的都知道,时序脑子有问题的概率应该很低。   儿科医生:“……”他咳了声,缓解此刻的尴尬:“因为现在条件有限,好在高热惊厥的时间比较短,从脉搏跟瞳孔检查看现在是平稳的,可以等退烧后再观察,至于检查的建议家里人可以斟酌。”   “还是谢谢医生。”陆文州听到后算是松了口气,朝儿科医生伸出手:“非常感谢。”   儿科医生还年轻,觉得自己出门还能够顺手帮助了有需要的人,他笑道:“太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   陆文州看了眼特助。   特助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儿科医生。   儿科医生一愣,接过名片,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陆文州说:“如果医生日后有什么需要我陆某帮助的地方可以开口,感谢你这次的帮助。”   儿科医生说了句不客气,小事而已,便拿着手中这张黑金名片,稀里糊涂的走回自己的商务舱。直到他看着名片上面的中英文信息,明珠投行跟陆氏集团的字眼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就上网搜了一下。   不搜不知道,搜完后瞪大眼。   ……靠,   刚才那个是金融大佬陆文州!   此时的头等舱。   陆文州见乘务员把退烧药跟温水放在桌面上,杯中还贴心的放了吸管,道了声谢。   苏芮见抱着陆文州大腿的时序,这个趴着的睡姿一看就不太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睡。   但她还真没见过自家上司这幅样子,怎么生病了就像个小孩一样,而且还是趴在其他人身上:“陆总,要不我来照顾时总吧?”   这话一出,陆文州的眼神落在面前这位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身上。   身后知根知底的三个男人默默别开脸,这话他们还真不敢说。   苏芮还真的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很细的事情,只是觉得自己作为时序的秘书应该照顾他:“我见时总出了很多汗要不要给他换件衣服?他的随身行李箱有衣服。”   “我看着他就好,你们先休息吧。”陆文州将眼神从面前的女秘书身上转移开,淡淡道。   “但是……”   就在苏芮还想说话时,就被身后的沈君尧拉住,她狐疑看向沈君尧:“怎么了沈总?”   沈君尧笑而不语,把她先带出来,然后跟陆文州轻轻颔首,示意‘那麻烦你了’,再把舱门给关上。   苏芮还是一脸茫然,小声询问:“怎么了吗?”   裴御淡定道:“以后只要是有他们俩在的事,都别参与,换衣服这种事也不是我们做的。”说完拍拍苏芮的肩:“休息吧。”   苏芮:“?”   沈君尧去拿时序的行李箱,找了套运动装,走去轻轻敲了下他们俩的舱门,把衣服递过去,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再衣服被拿了后就立刻关上舱门。   “……不~用换。”   就在这时,舱门里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也因为发烧声音略有哑,听起来瓮瓮的。   “换了再睡觉。”   “不。”   “你现在是醒着的吗?”   “睡觉。”   “……”   舱外的三个男人默默戴上自己的耳塞,两耳不闻窗外事,开始睡觉。   苏芮也听见了,她没想到自家上司会跟陆氏集团的陆文州那么的亲密,完全就不像是……等等,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们结过婚?”裴御见苏芮一直看着中间的位置,提醒了句。   苏芮表情一怔,什么?   “虽然他俩离婚了,但还是尽量避嫌。”裴御知道苏芮一直在关注什么,倒不是说不可以,毕竟谁都会有欣赏爱慕的人,主要是碰上的是陆文州这样的对手,全球估计也拿不出几个这样的。   苏芮听到这,才想起上周关注过的舆论攻击战,本来还以为那些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自家上司还真的跟陆文州有段情。再想到刚才时总好像是在撒娇……   完全就没有见过。   她点了点头:“嗯,好的裴总,谢谢提醒。”   飞机继续平稳的穿过云层,轰鸣声掩盖住了某些失意心事,以及细微的声响。   陆文州看在趴在自己腿间睡觉的家伙,放回去就又趴回来,知道他现在就是不清醒的,没再想着跟他做无谓的对话,干脆把这个烧迷糊的家伙抱起来,面对面放在腿上,帮他把身上湿透的衣服给换掉。   先把衬衫的扣子解开,把被汗浸湿的衬衫脱下来,还听到这个位大爷不满意的哼唧,坐在怀里摇摇晃晃的,要不是没睁开眼,可以充分怀疑是故意的。   顺便检查一下身上昨晚有没有弄伤,好在昨晚自己是有处理过,除了留下的一些痕迹,倒没有伤口。   发烧归根到底还是时序的身体素质本身就差,当初结婚过后没多久也因为总是哭而生病。   他把T恤给时序套上,可能是领口套头弄到了鼻子,很不满,就看见这家伙的脑袋狠狠砸向他的肩膀,砸一下还不够,砸了好几下。   头顶落下无奈的叹息。   陆文州把衣服给时序穿好后,抬起手,在下一个砸头的动作落到肩膀前,用掌心护住了滚烫的额头。   “你在练铁头功吗?”   或许是这个姿势很有安全感,发着烧的青年面对面坐在男人腿上,自己窝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头抵着宽大的掌心,彻底熟睡过去。   气氛安静须臾,最后又是一声毫无办法的叹息。   陆文州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坐了一会,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时序,见人睡熟了,便弯下腰,把他放回椅子上,正准备放下时脖子忽然被抱住,差一些没坐稳整个人压了上去。   好在双臂眼疾手快的撑在身侧,这才避免了意外。   陆文州深呼吸,额角突突:“……”   这压下去不吐才怪。   他现在这个姿势也很别扭,坐也不是,只能够把自己的椅子也放倒,顺着躺下去。就在他躺下来的瞬间,也不知道时序是怎么知道,整个人就趴了上来。   准确无误的,把脑袋趴在了胸口,就这样熊抱着睡。   陆文州:“……”   这样睡能舒服吗?   但他又没办法跟这个发烧的病人计较,脑袋都不清醒也不知道如何计较,只能够扯过旁边的毛毯给他盖在身上。   宽大健硕的体格,清瘦匀称的青年躺在身上也是绰绰有余,小一圈的体型,结实的臂弯一搂就能够抱入怀中,十足的安全感爆棚。   飞机往大洋彼岸飞去,窗外的光线逐渐变亮。   原本面向靠窗位置的青年被男人抱着转了个方向,胸膛的位置正好挡住了窗外的光线,顺便缓解一下手臂的酸胀。   然后在没有吵醒对方的情况下,量了下体温。   体温枪的显示屏颜色已经恢复成绿色,度数也降到了37度2,体温正常了。   就这样,十几个小时的行程,某人全程没睡。   一直到目的地。   ……   “时总,时总?”   时序听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睁开眼就对上了沈君尧裴御苏芮三人关注的目光,他一愣,脑袋空空的坐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   哦~   是哦,他坐飞机了。   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椅子,已经空了,嗯?陆文州走了吗?   然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   等等,什么情况,怎么会全身换掉了衣服?难道跟陆文州玩了机……机震了?不对啊,没感觉啊?   苏芮把冲了药的温水递给时序:“时总,你烧已经退了,先把药喝了吧。”   “烧退了?”时序一脸茫然接过苏芮手中的药,也没多问,先老实的把药给喝了。   “嗯,飞到一半你突然高烧惊厥,多亏了陆文州。”沈君尧见时序喝完药,帮他拿走杯子,然后扶他站起身:“现在感觉还可以吗?”   时序听到‘高热惊厥’不由得皱眉,他怎么没感觉呢?   被沈君尧跟裴御拎了起来,确实是感觉到身体还有点轻飘飘的感觉,跟他们说了声不好意思,又问:“那陆文州呢?”   “他们先我们一步下去了。”沈君尧抓着时序的胳膊,见他走路轻飘飘的样子,怕他脚软:“没想到陆总对高热惊厥急救的知识那么熟悉,看来你吓过他不少次。”   时序皱着眉头,表情顿时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就不引陆文州坐同一班飞机了。”   他知道陆文州一直对这件事很害怕。   可他每一次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没有引他坐的话,我们可能未必帮得了你,飞机也很可能需要紧急迫降,但也需要时间,也可能会错过最佳的急救时间。”   时序立刻将手抽出沈君尧的搀扶,快步离开机舱。   头等舱与vip通道都有优先下飞机,跟其他机舱有一定的时间差。   此时的vip通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陆文州!”   时序气喘吁吁的停下,喘着气,喊住快走到通道尽头,单手拿着西服外套的陆文州。他见人停下,立刻跑到他跟前。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发现陆文州身上的黑衬衫有点褶皱。   这个一向最注重仪表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出现这样的失态,难道……   “怎——”   陆文州侧过身,淡淡回答,但话音未落,就被扑入怀中的家伙中断,他眸光凝住,微怔。   “陆文州。”   陆文州垂下眸,对上时序仰头看自己的样子,换了身清爽的运动服,退烧过后模样也恢复精神,模样乖乖,双眸透亮盯着他:“时总,这里是公众场所,搂搂抱抱不好。”   “刚才你是不是一直哄着我睡觉?”   陆文州喉结滚动,有那一瞬的端倪,但表情保持着淡然:“怎么会。”   “谢谢你。”时序松开怀抱,抬起手,帮陆文州整理好领子,用手轻轻抚平衬衫的褶皱,再抬头,笑弯眼梢道:“我觉得谢谢实在是太轻飘飘了,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这条vip通道只有他们一行人,这句话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无关人士各忙各的,拿平板的拿平板,查行程的查行程,故作十分忙碌,十分想让自己成为透明人。   陆文州面上挂着的如常神色似乎又露出那么一瞬的端倪。   直到最后一句重磅,彻底让冷静自持露出马脚。   时序踮起脚,凑到陆文州耳畔,小声笑道:“我专门带了一条镂空蕾丝的,要穿给你看吗?” 第94章 五千万94   “记得吃药。”   “……”   时序听陆文州跟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vip通道,背影宽大挺拔,身上的黑衬衫褶皱不构成削弱气场的因素,仿佛好像很难让这男人失态。   蕾丝都不能让陆文州动摇了?   除了昨晚。   毕竟他是下了‘猛药’的,撕都撕烂了,本来就打算着陆文州应约来了,要走的话都想着霸王硬上勾了,好在陆文州确实是招架不住。   他咳了两声,郁闷的叹气,太难追了。   老男人太难追了。   “时总,要去医院一趟吗?”苏芮走到时序身旁,见他的精神看起来不算很好,出于担心这么问了句。   “为什么要去医院?”时序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发烧的事情:“没事,我现在感觉还好。”   “去医院。”沈君尧跟裴御并肩走来,他没多说什么,两人默契的一人拎一边。   时序:“诶诶诶??我是你们老板诶,这样强迫我小心我扣你们工资!”   “老板你要有命才可以给我们发工资,现在就带去你看医生,其他的不用说。”裴御看向苏芮:“司机到了吗?”   苏芮点了点头:“嗯嗯,已经到了。”   “一会跟医生说先去斯坦福医院。”   时序:“……”   很好,他这个老板说话已经不管用了!!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车水马龙中,往旧金山湾区行驶。   “对,我明天去中心商务区,这段时间应该都会在美国。恩琪恩逸想尝试单独接管业务?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项目经理带着他们跟进。”   “文州,他们俩都那么大了,就不能让他们尝试自己接管项目吗?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侄子侄女对不对,迟早不都得接管集团的,我们做长辈不放手他们怎么会长大呢。你看你对时序,他现在能够有这样的成绩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就是因为你放手了他才进步那么快,恩琪恩逸也一样啊。”   陆文州接着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三太的喋喋不休,但在听提到时序的名字后微乎其微的蹙眉:“什么叫做他现在能有这样的成绩是我教的?并不是,如果他不聪明,不优秀,我给他再多都没有用。现在他所得到的一切,我可以说,百分之八十是他自己努力争取的成果,我最多就是施了百分之二十的肥料。”   “那你也恩琪恩逸施施肥呗,总不能看他们俩在公司无所事事吧?”   陆文州沉着脸:“施肥也要看是什么品种,陆氏集团不养废人,如果我看不到他们的能力我不会轻易把一个大项目交给他们,如果觉得在这里不得志,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不一定非得要在陆氏集团。”   电话那头估计是气到了,但又不敢作声:“那……那也可以把他们俩当成时序培养嘛。”   陆文州笑出声,眸底没有一丝笑意:“你以为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时序吗?你知道养一个像时序这样的孩子需要花费多少心思吗?不是像他们父母那样天天玩乐就能够养得出来的,家世背景有了,路给他们铺好了,但为什么走不好呢?这一点不用来问我,问问我哥他们是怎么养的孩子。”   “文州,有时候话是不是不用说得那么绝。”   “三姨太,我觉得我说话已经很委婉了,我自己怎么走过来的我比谁都要清楚,有时候起跑线不重要,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我说过的,如果家里没有人可以坐到我这个位置,没有一个晚辈能让我觉得他有能力胜任,而我也注定不会有孩子,那这个位置我会给我认为有能力的人。”   “你想给时序?”   陆文州没再回答,淡淡说了句‘先这样’,便挂断了电话。   他望向车窗外,手不自觉摩挲着刚才被咬出牙齿印的位置,目光落在不断往后移动的树木,若有所思须臾,过了会,手机震动起来,微信收到了一条信息。   【沈:我跟裴御把他带来医院了,做了脑电图是正常的,说可能是有家族遗传史的因素,不过因为惊厥的时间短,排除了复杂性热性惊厥,医生说不会影响到身体。】   【沈:但因为他是成年人,出现惊厥的情况本就少见,情况有点复杂,暂时还找不到具体的病因,还是需要多注意。好在检查下来身体没有很大的问题,就是饮食跟生活习惯得要注意,避免发烧。】   他看完,回复道:【还要注意他的胃,之前出过问题,尽量盯着他不让他喝冷的,不然他会偷喝的。】   那头很快便回复:【他昨天确实是偷喝了杯冰美式,因为他是从你那里直接来公司的,我跟裴御没看见,平时都不会给他喝。】   陆文州:“……”   他沉默片刻,回复:【好,谢谢,麻烦你们了。】   【沈:所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们说的谢谢(笑jpg)?】   陆文州的手停滞在屏幕上。   这个问题,似乎得要重新斟酌了。   此时的斯坦福医院里。   “怎么样怎么样,他回复了吗?”时序嘴里叼着口服液,好奇的探过头去看沈君尧的手机,见陆文州还没回复,‘啧’了声,咬着吸管声音含糊,皱着眉头:“这都回答不上来?”   “那你想他回复什么?”沈君尧侧眸看着身旁这场对话促成的始作俑者。   确实是陆文州拜托他的,要把时序拎来医院,不过要不要发消息跟陆文州说一声对方倒是没说,是他这个老板自己提的而已,无时无刻都想着在陆文州面前刷刷存在。   时序把口服液喝完,接过苏芮递过来的药片,仰头吃了,吃完后,思索几秒:“说前夫也好啊。”   “那他说完之后呢?”   时序没立刻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我很好奇,如果,我说如果,沈哥你在最爱你对象的时候他跟你离婚了,然后再回来追你,你会接受吗?”   沈君尧没说话,就看着他。   时序见他没说话,顿时对这个年龄的男人更好奇了:“你怎么不说话?”   “你看我想搭理你吗。”   时序:“……好吧。”他失落的叹了声气,手里握着喝完的口服液瓶:“那可怎么办,我可是有苦衷的。”   自己从何而来这件事真的太离谱,他现在自己都觉得离谱,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啊,难道就直接跟陆文州说他是从书外来的,现在的世界是一本书?   想想都觉得自己说完可能真的就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那你的苦衷人家能接受吗,你跟人家说过了吗,你经过人家苦衷的同意了吗?”   时序:“……”幽幽看向沈君尧,干笑,然后认真摇头,被他这么一说更郁闷了,耷拉着头,顿时觉得赚钱都不能让他快乐了:“要不我把中心商务区那块地让他好了。”   “陆文州出手的话那就不是让不让的事了,可能是我们拿不到。”裴御站在一旁,喝着咖啡努力倒时差:“更何况你这样也不尊重自己的竞争对手。”   “时总,你这是在……追陆总吗?”苏芮听到这里,才大概理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时序抱臂靠在椅背上,侧眸看向苏芮:“苏秘书,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苏芮一愣,有点意外上司竟然会问自己有什么建议:“什,什么建议?”   “追男人的建议。”   苏芮想了想,脑袋里就蹦出个词:“英雄救美?”   时序饶有趣味挑了挑眉:“怎么说?”   “我就是觉得吧,像陆总这样的人物肯定是应有尽有,但说不定有时候会遇到什么小问题,也不用非得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在于时总你是注意到的一些细节,这时候如果时总你是在陆总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会不会让他对你的印象更好一些?”   “就好像刚才在飞机上,陆总不也就是英雄救美,他为了怕你咬到自己的舌头把手放在你嘴巴里,好像你把他咬伤了。”   时序的表情倏然一沉:“我……我咬他了?”   他没有一次是对惊厥过程有印象的,这一次竟然咬陆文州了吗?!   “嗯,还流血了。”裴御把喝完的咖啡纸杯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时序不由得皱眉,他是狗吗怎么还咬人的,顿时间有些心疼了,也懊恼自己竟然没有看见。   “陆文州回复了。”沈君尧把手机递给时序。   他立刻接过手机,低头看着信息,须臾后,眸底荡开涟漪。   【陆:时序的朋友】   朋友啊。   这种心情还真是复杂,但又莫名的很好。   沈君尧见时序眉梢舒展:“老板,他是把你当成朋友。”   时序抱臂点头:“朋友慢慢发展,自然就会成为男朋友,有了男朋友老公还会远吗?我还是很有希望的。”   沈君尧被老板这样的乐天派逗乐:“对。”   时序认可自己的‘嗯’了声,然后站起身。   “去哪?”裴御倚靠在墙边,见他往自动售卖机走去。   “买杯……喝的?”时序指了指贩卖机。   裴御贴心在旁边的饮水机装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老板请喝。”   时序:“。”   好吧,喝水就喝水。   过了一会,他们四人才从医院离开。   直到回到woodside别墅区,时序心里还在想着,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营造出一场英雄救美,陆文州会有需要他帮助的一天吗?   在想怎么密谋这件事之前,他连夜在网上下了个大订单。   什么蕾丝的,镂空的,透明的,珍珠的,各种不同款式的抹胸束腰,甚至还有各种小玩具,统统寄到对面陆文州的家。   要想玩的话他非常愿意。   翌日。   纽约商业中心区。   初秋将近,美国的昼夜气温较大,路上的行人大多数穿上了薄薄的外套。   他们四人正在中心区的位置实地考察着地段。   “老龄化问题已经逼近市中心,在项目的地理位置考虑上,位置的优越更容易锁定项目中不同层次的老年人消费水平。我们想要的这块地位置优越,不仅靠近中心区,还紧邻球场以及最大的购物中心,交通便利,地铁线路直接连接该地块与纽约各处,甚至去曼哈顿华尔街仅需10分钟地铁车程,周边社区及配套成熟,上班族有白领人群,我们的养老大军自然也有白领人群。”   时序单手拿着西服外套,看着不远处那一大块空地,将煦州集团的养老模式带进美国是本来就已经在计划的事情,现在正好有契机,自然要抢占先机。   尽管把养老社区带进资本城市的市中心是非常具有挑战的事情。   “陆文州昨天来,估计也是为了这块地,不过据我了解应该是我们最先约到跟莫里森地产公司约谈的机会。”裴御将烟别再耳朵上,虽然是老烟民,但在公众场合抽烟还是有点影响,过过手瘾得了。   也就在话音落下不久,不远处,一行人映入眼帘。   中心广场人很多,但在一行人中,为首的男人似乎很容易成为视线的焦点。在西方国家,不亚于地域的身高,优越且深邃的东方面孔,惹了不少眼球。   快节奏的城市行人步伐匆匆,追随的目光插肩接踵,最终找到了停留的点。   对视的瞬间,似乎与空气中肉眼难以捕捉的尘埃擦肩而过。   金丝眼镜底下深沉的眸色倒映着青年清隽出色的脸,穿着一身休闲清爽的冰蓝色西服,与昨日那个因为高热惊厥而钻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人截然不同,今天已然是恢复精神的商业精英。   “陆总,这么巧。”时序笑着,主动走到陆文州面前。   “确实很巧,时总身体好一些了吗?”陆文州见时序走到自己跟前,脸色确实看起来好许多了。   “多亏陆总又救我一命。”时序朝陆文州伸出手:“谢谢你。”   陆文州看到这只伸到面前的手,沉思须臾,虽然不解为什么要握手,不过还是出于礼节伸出手:“举手之劳而已。”   “原来陆总的举手之劳是连受伤了都不愿意告诉我吗?”时序没让陆文州抽出手,他垂下眸,看见了陆文州食指中指的位置很明显的牙齿咬痕,已经是有淤血的程度,没忍住摸了摸。   不过刚摸上就被抽出手。   时序见况也没有失落,眉梢微弯,笑得明媚:“陆总这样我都心疼了,怎么办才好呢,以身相许又太唐突对吧。”   陆文州不动声色的将视线从这家伙脸上的笑收起,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块空地:“想要感谢的方式确实很多。”   他知道时序要这块地将煦洲集团的养老模式引进美国市场。   时序站到陆文州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大概猜出他的意思:“陆总的意思,或许我可以不争这块地,让给瑞星建超级工厂?”   陆文州没说话,不过心里也想着这家伙总是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搭上他的频道。   “不过,我还是以身相许吧。”   陆文州侧眸,对上这家伙眸底的狡黠笑意。   “因为还是想跟陆总体验一争高下的感觉。”时序抬起身侧的手,微扬眉,朝着陆文州伸出拳头。   陆文州看着近在咫尺这张脸,年轻漂亮,而又极富张扬明媚,站在这繁华的大都市街道上没有丝毫逊色,仿佛就是为视线而生的存在。   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夺目。   往下,眼神落在这个伸到面前的手,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挑衅感,或许得追溯回十几年前。   那种跟周慕云陈泊闻,亦或者是沈君尧还是裴御,是年轻气盛,棋逢对手的感觉。   时隔十几年,又让他再次感觉到了。   曾经的小爱人,现在的小对手。   一大一小的拳头轻碰,阳光从指缝中穿过,很轻的力度,却在彼此心头落在分量。   时序抬眸,深深注视着与自己漫不经心碰拳的男人。   此时身姿挺拔的站在自己身前,高大健硕的体格安全感与荷尔蒙仿佛可以帮他遮天蔽日。而这身黑衬衫斯文儒雅皮囊下,只有他知道这男人有多疯狂,从不收敛的每一次,恨不得把他钉在床上。   “陆总,我现在有这个机会了吗?”   视线再次交汇。   ——陆文州,我想超过你。   两年前,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野心勃勃说的这番话,似乎要成真了。   陆文州见落在时序脸上的光线,不着痕迹的侧着身,在挡住那道光线后,唇角微扬:“时总,我拭目以待。” 第95章 五千万95   清晨,美国九月初的天气有些许凉意。   书房落地窗的视角,远远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隔壁那一栋别墅车库门缓缓打开,而正门的位置,穿着浅色短袖的青年打着哈欠走出门口,估计是天气凉,还打了个喷嚏。   好在后面有个菲佣跟了出来,把手中的外套递给他,还有一个保温杯。   还能看到大概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不外乎就是不想拿保温杯,估计保温杯里有他不爱喝的东西,但最后还是被菲佣硬塞了。   陆文州喝着手中的热茶,心情舒展,看着这家伙上车,真的就是小孩子脾气。   要不然这周整天故意跑到他家门口送玫瑰花,还是摘他家门口的。   不过……   他看着车辆发动,就这样路过自己的家门口没有停留,跟昨天不一样,昨天明明还会停在家门口,眉头微蹙,怎么,坚持了一个星期就不愿意做了?   金丝眼镜底下的神色几乎是在车路过的瞬间,沉了几许。   转身走到书桌旁,将茶杯放在桌面。   ‘噔’的一声,陶瓷杯底碰出的声响似乎透出几分不悦的情绪。   就在这时,别墅门铃响起。   陆文州又走回落地窗前,他看见有个穿工服的黑人抱着手中的大纸箱,朝着楼上招招手,估计是看见他,喊了句先生,再指了指怀中的大纸箱。   是快递。   快递?   他皱眉,自己都不太会用快递,会是谁给他送快递,还是在美国?   在Woodside的房子并没有专门请家政,毕竟会买这个的房子也是别有用心,钟点工也没有到时间上门,便自己走下去拿。   拿到快递到签收也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跟快递员道了谢后便抱着有点分量的箱子走进屋。   陆文州看了眼快递面单,看见Thekla就知道是谁寄的了。   金丝眼镜下眉眼舒展。   他把快递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打开,满箱琳琅满目的东西,大盒子里还有小盒子,随手拿起最上面小盒子,打开,就看见一串……珍珠链?   驰骋商界多年的金融大佬脸上露出罕见的茫然,仿佛遇到比股市赚钱还要难的棘手事,他捏着手中的珍珠链上下端详,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意思。   好在,盒子底下有一封信。   不打开还好,打开一看,简直是来自清晨最强的视觉攻击。   这是一张拍立得,照片上的光线昏暗,照片里,半跪在全身镜前的青年身形紧致匀称,黑色的牛仔裤勾勒出臀部抵着后脚跟的弧度,以及吸睛修长的腿,再往上,寸衣未着。   不对,也不完全是,因为身上穿着手中拿的这件珍珠链。   珍珠链就像是一件隐身透明的装饰衣,明明什么都没有遮,却又好像遮住了不该遮,或许体格比两年前紧致许多,链条挂在精巧漂亮的锁骨跟肩膀,薄肩窄腰,漂亮得不像话。   还……   性感入骨。   女人有女人的美丽,可男人也有男人的致命吸引。   拍立得背后还写着一句话,字迹漂亮:   【牛仔裤下什么都没有。】   目光再次落在那条黑色牛仔裤上,也只敢短暂停留。   除了珍珠链,还有薄如蝉翼的白衬衫,小兔子毛球尾巴,还有一件头尾都分不清的片式黑色衣服,甚至还有吊带,露背装,露脐装,各种黑蕾丝白蕾丝。   每一样都带着一张拍立得。   昏暗的环境,全身镜前。   每一张照片,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清晨疯狂挑衅着理智。   甚至在衣服下,还有另一个稍大的盒子,里面打开,全都是……玩具的。   盒子内侧就写了简单粗暴的五个字,后面还带了个爱心涂鸦。   ——我玩过的哦。   陆文州面色未改,将盒子盖了回去,扶着盒子边缘的手微乎其微的轻颤,以及变化的呼吸。   他侧过身,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摘下,喉结滚动,隐忍绷紧的侧脸轮廓还是暴露了情绪。   这个恶劣的家伙。   真是要疯了。   他倒要看看还能到什么程度。   往斯坦福大学行驶的黑色房车上。   “阿嚏——”时序猛地打了个喷嚏。   “早上索菲尼让你穿长袖你不听,别又感冒了。”裴御开着车,空出只手将车内的空调升高。   时序揉了揉鼻子,心想,其实他也不是穿不穿长袖的问题,是这几个晚上为了给陆文州送礼物弄的,他往前坐了坐,问着副驾驶上的沈君尧:“我那个快递送过去了么?”   “嗯,送过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跨区来的快递,那么隆重专门请人来派送,明明两步路就可以拿过去。”   时序:“……这叫仪式感,你们单身不懂的。”   哼。   裴御:“你复婚了?”   沈君尧调侃笑:“没有吧?”   时序双手‘啪’的一下,搭在中央扶手箱,声响视作愤怒,目光幽怨地扫着这两人:“就快了!别扫兴!重新说!”   裴御打着方向盘拐弯:“嗯,加油,就快成功了。”   沈君尧打开平板查看昨日的股市收盘:“可以的,你那么棒。”   两个老男人各做各的事,就好像在忽悠自家的儿子。   可能其他人还真的忽悠不到,但还真的忽悠到了开始恋爱脑的时序。   时序抱臂靠在椅背上,眉梢弯弯,脸上还有点臭屁:“那肯定。”   他可是准备了齐全之策,要全方位攻略陆文州的。   。   一周后。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总!”   陆文州正在看明珠投行的第三季度财报,这个季度出现了明显下滑趋势,而后听到特助着急忙慌进来的声音,眉头紧蹙:“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陆总,出事了!”特助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陆文州,由于情况紧急,他直接说:“就在刚才,Freddy家具厂被举报涉嫌非法干扰自动监测设施,超标排放污染物,不仅造成相邻村的水体严重污染,村里的有十几人因为喝了排放的污染水出现中毒情况,现在已经被送医。”   陆文州接过文件,脸色倏然阴沉,他看着特助,周身的低气压顷刻间弥漫:“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不是说过企业每个环节必须严格把关,最重要的一条线就是安全!!Freddy家具现在是谁在管?”   Freddy家具是之前陆氏集团旗下一条专供轻奢的家具线,不仅是国内,也有大量的外贸订单,可以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家具奢侈品牌,也是华夏首个走出国际的家具品牌。   在这两年才从集团里单独分出去,成立专门的家具公司,陆氏集团是最大的股东,决策人是一直管理Freddy家具的雷克铭。   “两位陆经理在管的。”特助说出声都没有底气了,生怕激怒陆文州。   干扰自动检测设施,超标排放污染物,造成水体污染这可是犯罪的事情,如果这件事真的问责起来,企业的第一安全责任人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不仅仅是Freddy家具的决策人需要承担责任,陆氏集团也会被连带责任,因为集团是最大的股东。   陆文州把平板丢回桌面,声响回荡在办公室里,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们两个喊上来,也把Freddy的总负责人喊过来。”他说。   这句话的语气是最后的平静。   特助心想,陆恩琪跟陆恩逸真的是……搅屎棍啊,没本事为什么还要连累那么多人!!!这要是查出来陆氏集团的排污真有问题,那真的完了。   二十分钟后。   此时赶回陆氏集团总部,正坐着电梯上总裁办的陆恩琪跟陆恩逸表情如出一辙的忐忑。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有想到因为一个排污竟然差一点弄出了人命,而且还是被村民举报的。假如这件事真的查出来是Freddy家具违规排污的问题,那他们俩真的完了。   本想着做出成绩让叔叔看见,毕竟是好不容易进来的陆氏集团,可现在成绩没有,出事了。   而身旁的Freddy家具总负责人雷克铭更是精神紧绷。   他怎么知道这两个少东家是这样没用的角色,除了有个海归还算是看得过去的学历,但能力方面实在是一言难尽,本来想着接着这个机会跟这两人交好,就算做事能力不行,但后台够稳。   知道业务方面这两人不行,就想着将排污系统管理交给他们两人,如果做得好了还可以在陆总面前点名表扬一下他们俩,自己还能够借个光。   谁知道借光没有,惹祸上身了。   总裁办公室门打开,里面的低气压弥漫。   他们三人走进去时就看见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金丝眼镜底下面色沉静,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上,眸底没什么温度,此时正注视着他们。   “解释。”   屈指,掷地有声的敲了下桌面。   就这淡淡的两个字,以及这个声音,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陆恩逸是弟弟,他见姐姐陆恩琪已经是很害怕的状态了,先站了出来,深呼吸:“小叔,对不起,是我们监管没到位才发生的这件事。”   “你觉得现在这句话有任何作用吗?任何的安全事件发生在事后做出的反思都已经于事无补,那在当下你们在做什么?这就是你们的监管?这就是你们亲爱的奶奶说你们俩能力可以!!!”   掷地有声的呵斥在办公室里回荡。   陆恩逸被批评得脸色煞的白了,顿时哑然,他知道现在什么解释都是苍白的,因为已经被举报了,什么时候被带走只是时间的问题。   “小叔,我跟恩逸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着在你面前表现得好一些。”陆恩琪见弟弟被骂,连忙解释。   “所以表现好是指现在这样的表现?”陆文州反问,他目光落在身旁的雷克铭:“雷总,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我是让你带着他们,不是让你带着他们走上不归路。那你呢,排污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雷克铭面露苦脑:“陆总,这件事我们真的吃了哑巴亏,我们哪里敢干扰自动监测啊,这可是违法犯罪的事,Freddy家具的绝对是合格的。是村民举报在先,但这件事发生得太过于突然,我已经让厂在协助所有的事宜。”   陆文州神色冷峻:“现在就医的村民情况怎么样?”   “有四人出现严重中毒吐白沫的情况,其余人轻微轻度,全部都已经紧急就医。附近的河道有村民,因为整条河道都可能存在污染,我们也在努力的进行疏散工作,尽量安排村民的暂时住所。”   “整条河道。”陆文州冷笑一声,下颚线紧绷,目光落在面前的三人身上:“是做好牢底坐穿的准备了?顺便带上我?”   这句话的反讽意味实在是太过于强势。   “家具厂旁边的村一共有多少位村民?”   “……在住的有三千多位。”雷克铭后背开始出汗。   “上面给出指引是否全部需要疏散?”   “……对,因为生活用水出现了问题。”   “如何疏散?疏散他们去哪里?他们的衣食住行需要承担到什么时候?这些都是在事情还没有证据确凿前需要巨额付出的。”陆文州一一列举,屈指扣着桌面,语气沉冷:“更别说已经出现中毒的人,医药费不说,赔偿呢?”   说着,胸口猝然的出现闷疼。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深呼吸缓解着胸口的不适。   雷克铭正想说话,就在这时,忽然收到一通电话,见是对接医院的助理打过来,连忙跟陆文州说了声,然后接通,在接通的瞬间,电话那头传来噩耗。   “……雷总,怎么办,那四个村民没救回来,还有一个两个月大的婴儿,是在喝母乳的,其中死的一个村民就是哺乳期的母亲,婴儿喝了母乳也出现了中毒情况。目前总共五人死亡,其他人还在观察。现在村民在医院闹起来了,您现在能出面吗?”   雷克铭脸色瞬间白了,他脚一软。   特助见况立刻扶住雷克铭,拿过他手中的电话,让对方立刻重复一遍,听完后,他已经不敢看陆总的脸了。   “说。”陆文州侧过身,见雷克铭已经是说不出话的情况,便让特助说。   特助把刚才自己听到的重复一遍,说完后紧张的看着陆总,生怕他大发雷霆。说实话,跟了陆总那么多年真的没见他这样的表情,可这一次是人命啊!   ——四个村民没救回来,死了,还有一个两个月大的婴儿,总共五人死亡。   陆文州脸色铁青,他紧紧盯着面前这三人,那种近乎侮辱职业生涯的怒意,无声间,胸膛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着:“……人命,你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发生什么代价了吗?”   他话音顿下,眸底冷然,是几近失态的呵斥:“是五条人命!!!!”   说完后,胸口闷疼猝然加剧。   金丝眼镜底下的脸色瞬间苍白,手立刻扶住办公桌沿,‘嘭’的一声清脆,茶杯从手边跌落粉碎一地。   “陆总!!!”   ……   远在大洋彼岸,   夜幕深邃,诺大的卧室里,一向睡眠极好的某人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时序气得掀开被子,翻身坐起,烦躁的揉了揉脑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睡不着了。   干脆起身去喝水。   卧室里有个吧台,他走到吧台前的饮水机前,把杯子放到饮水机下,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划拉着消息。   就在这时,一条来自周慕云的消息弹了出来。   【慕云哥:小时序,文州出事住院了,你能回来一趟吗?】   时序脑袋瞬间‘嗡’的一响。   全身瞬间绷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砸向了心脏。   饮水机的水已经装满杯子,溢出来湿落台面,微烫的温度弄得手背发红都全然不觉。   最后感觉到烫了,手背猝然收起,动作很大让杯子被手背这么一挥,忽然的跌落地面,与水溅落一地,玻璃碎片划过脚背。   ……什么? 第96章 五千万96   时序也顾不得自己被烫红的手背,直接给周慕云打电话过去,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神色着急:“慕云哥,陆文州怎么了!怎么就住院了!”   电话那头传来还算平稳的声音:“文州让我别跟你说,但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声,他是被气住院的。”   “被气住院?还有人比我更气?”时序说着,一边订着回国的机票,一边走去衣帽间换衣服:“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慕云无奈笑了:“文州是急火攻心引起的,现在醒了,精神还算好,不过心情就不一定。”说完语气收敛:“主要这次是陆恩琪陆恩逸他们俩惹出的事,Freddy家具被村民举报违规排污,导致村民喝了被污染的水源中毒,有五个人因为水中毒死亡。”   时序倏然停住脚步,表情怔住,眸底的焦急瞬间凝固:“Freddy家具?Freddy家具不是已经不归陆氏集团管了的吗?”   Freddy家具他当然知道,那时候他还在陆氏集团的时候Freddy家具为了单独上市已经独立出陆氏集团。   而加工厂的位置就在煦洲养老智慧社区的隔壁村,正好就相隔着一条河。   超标排放导致水源中毒?   Freddy家具作为一个资深的家具厂,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家具品牌,排污程序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就算陆恩逸陆恩琪再蠢,Freddy家具的负责人也绝不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陆氏集团是最大的投资人,这件事必然会影响到陆氏集团,更别说排污这个项目是文州两个侄子侄女正在管的,那传出去也是陆家人做的事。就算文州现在不是Freddy的安全责任人,但这件事他也很难独善其身。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转移这些村民,先平复稳定他们的情绪,再配合调查。”   时序站在衣帽间门口,听到这,沉思片刻:“慕云哥,村民总共有多少人?”   “就我了解三千多人,目前有转移诉求的村民比较多。   “那我把新建还未投入使用的煦洲养老社区三期先给村民转移使用,这应该是最短距离也是最妥善的转移处理。”时序走进衣帽间,站在衣柜前随手拿了件外套,这会才发现自己手背烫红了,怪不得有点刺痛。   不过也无暇顾及。   陆文州竟然会被气得住院,能让这男人这样动怒看来这件事已经是严重到一定程度了,是严重触碰到了陆文州不能碰的底线。   电话那头的周慕云沉默一会,感慨地笑出声:“小时序,你要腾出足以容纳四千人的面积来处理这件事吗?”   陆氏集团不是没有财力处理这件事,但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转移那么多人存在很大的交通压力。   “嗯,你让人快速收集名单,每家人几口人,发给我,我让人尽快安排大巴过去接村民。”时序拿着外套往书房走去:“我现在也飞回去,场地的事情不用太担心,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话音落下,他又想起什么事:“慕云哥,需要监控录像吗?”   这话像是突然点醒了电话那头的周慕云。   煦洲养老社区三期跟Freddy家具的加工厂只有一河之隔,还未正式投入使用,但监控肯定已经完善。   排污系统如果存在被非法干预的情况,在管理出现纰漏时再乘虚而入,一个得是熟悉Freddy运作的人,另一种就是知道Freddy管理存在疏漏的竞争对手。   攻不了陆氏集团这样很难动摇的主心骨,那就旁敲侧击。   “小时序,这件事你可以跟文州说。”   时序沉默一会,随后笑出声:“先处理,我会邀功的。”   说完便挂断电话。   立刻给煦州集团的运营部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安排人将未投入使用的三期进行安排,并且调用煦州集团旗下将近一百多辆的大巴车去接这些村民。   此时走廊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把两个刚睡的中年人给吵醒了。   “怎么了老板?”裴御推开房门,正好就看见时序从走廊尽头快步走出来,穿着整齐,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回国。”时序见裴御被自己吵醒:“正想跟你们说的,我现在得紧急回国一趟,陆文州出事了,他之前的Freddy家具被村民举报违规排污,已经出人命了,那些村民闹事提出需要转移,我已经让煦州三期先腾出位置给这些村民,避免过大的交通压力。”   “什么?!”裴御仿佛听见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陆文州那么谨慎的一个人竟然集团旗下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一旦真的发生这样的事,赔款不说,少不了刑事责任。   不论是否真的存在问题,已经避免不了舆论战了。   甚至这场风波,以陆文州的身价,光是陆氏集团和明珠投行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位置,都会让股市发生大动荡,平时的一句话都能够掀起小风浪,更别说这样的事。   尤其是明珠投行作为立足华尔街的华人投行,本身就让当地的投行虎视眈眈,正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将明珠投行赶回老家华夏。   “所以我现在得回去一趟。”时序注视着裴御,神色认真:“曾经陆文州帮我救了时文集团,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能帮的能做的我都要做。”   因为没有陆文州就没有他现在的成就。   所以这条路无论如何都不能没有陆文州。   “那走吧。”   另一扇房门打开,只见换好衣服的沈君尧走了出来,他看向时序:“反正你说就是了,我会配合你的。”   “裴哥你留在美国。”时序想到什么:“我想或许会需要你的。”   毕竟他的操盘手也不是虚的,只要有条件,逆风翻拍也不是不行。   裴御了然,点头:“可以,随时联系,那老沈你看着老板吧。”   一个小时后。   凌晨一点的国际航班穿过云霄,将在十四个小时后降落华夏。   。   Freddy家具被举报在线监测数据作假的事情早就在网络上发酵开,尽管与八卦新闻的传播率相比传阅性并不算高,但跟陆氏集团,明珠投行,亦或者是瑞星汽车挂上钩的相关企业股票都出现了下跌。   因为Freddy家具曾经就是隶属于陆氏集团旗下管理的,现在作为最大的投资人,就算不是陆文州决策失误,也已经影响了舆论。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五人因此中毒身亡的重大安全事故已经有警方介入,Freddy涉事人员已经被抓获,这个事件在商界掀起大动荡。   但也是在事件发酵的同时,陆氏集团的作法并没有受到重大的批评,反而成了另一个议论的点。   将近四千人的村民转移,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全部安全转移至距离几公里近的煦州养老社区,所有的物资已经人文关怀在事件未查清前全部落实到位,以及水污染问题导致村民田地受损的所有损失积极配合。   以及受害者家属的诉求,尽可能的安抚到位。   甚至在事件发生过后没几个小时,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陆文州亲自到医院对受害家属进行安抚,带着律师,向家属承诺按照所有程序走,给予所有赔偿包括精神赔偿。   并郑重作出道歉。   网络上流传的那段郑重道歉的视频,让不少人看了都是心头为之一颤。   视频中,陆文州身穿黑色西服,面容略有些苍白却沉静,金丝眼镜底下满是歉意,向受害者家属们鞠躬道歉的画面。   说实话,这么有影响力的企业家能够在事件发生后,以最快的速度正面去解决受害者的诉求,还作出郑重的道歉,毫无逃避且积极对待的态度,也在舆论战中拉回了一层。   有的自然会说是作秀,也有人说不愧是能屈能伸企业家。   接着也流传出一段村民有序进入煦州养老社区三期的画面视频,与此同时还有一些物资车辆的进入。   由于河道的水污染已经较严重,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让河流生态系统通过自身的净化作用恢复原来的状态,因此暂时转移住所也是需要一段时间。   当晚的短视频平台也传出不少视频。   有村民发出自己在煦州养老社区的公寓环境,除了郁闷自己的田地被污染水侵害,也感慨这件事陆氏集团处理这件事处理得很快,还震惊煦州养老社区竟然那么高级。   【虽然我的田是没了,但我涨见识了,原来养老社区已经那么高级,走廊上全都是机器人,还会敲门给我送吃的,问我要不要讲故事,而且还可以帮我溜我家的土狗。】   【赔偿也有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毫无疑问,陆氏集团这个做法是力挽狂澜,也是稳住企业形象与社会担当最有力的决策。   而这条养老公寓环境的视频在短视频平台上也因此开始疯传,都在说陆氏集团究竟花了多少钱让那么多的村民暂住在煦洲集团旗下的智慧养老社区。   就算有股份也不是这么搞的。   也因此掀起一波讨论,都在说究竟是怎么说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样的决定。   而作为煦州集团智慧养老社区的三期项目,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的公寓楼,更没有任何的广告,却意外得到了高关注的曝光,间接的省了一波广告费。   更在这个过程中,涉猎很广的八卦网友又在这里扒到料了。   扒出了煦州集团背后的总裁时序,跟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陆文州的豪门故事。   将煦州集团这个名字都直接给拆开来看了,一个煦,一个洲,和在一个的集团名称,还是养老产业,没有产一个一起到老的故事都实在说不过去。   一时间,该骂的就骂,该挖料的挖料,该产粮的产粮,既有商界讯息,又有八卦信息,什么领域都可以涉猎,这届网友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   在案件还没有查清楚之前,网友们只知道最近的瓜真的是又大又圆又香,什么口味的都有,真的是吃都吃不完了。   ……   私人病房里,几道略有些焦急的声音不断响起。   “文州,你就不能帮帮恩琪恩逸吗?你就忍心看着你的两个侄子侄女去坐牢吗?就看在哥的面子上,帮我一次可以吗?”   “是啊文州,他们两个就是没有经验,才会一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肯定就是那个安装检测干扰设备的环保公司在搞事情!你快帮帮你哥把两个孩子弄出来吧。”   病床上,靠在床头正在打着吊瓶的男人面无表情,身上的黑衬衫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换下,俨然就是从受害者那边回来没有多久的状态。   一回来就被家里的这些猪队友围绕着。   “我想说,28岁的人了,还是孩子吗?”陆文州声音淡漠,径直打断他们的话,金丝眼镜底下注视他们的目光毫无波澜:“他们得为他们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三姨太显然着急又愤怒了,富态的脸气得发抖:“陆文州!他们俩是你的亲侄子侄女啊!你现在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进去坐牢吗!!!”   陆文州面色尽管苍白,神态与气势没有半分削弱,仅仅一个眼神便压迫感逼近,他轻笑,眸底神色未改:“对,他们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陆恩逸陆恩琪的父亲是陆文州的大哥,此时已经着急得不能再着急,直接对陆文州用粤语是破口大骂:“陆文州,你就是这样当叔叔的是吗,叫你带带他们俩,不是让你把他们俩带成这样的地步的!如果不是你恩琪恩琪会进去?!就是你没有带好!!”   几乎是无理取闹的撒泼。   陆文州云淡风轻,显然已经是习惯了这家人的疯癫,毕竟从小这种事没少看,他往后靠在靠枕,缓解着胸口发闷的情况,淡淡道:“是你们求我让陆恩琪陆恩琪进陆氏集团,但他们俩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只能送他们去Freddy,但我没想到他们连最小的Freddy都做不好,不论是自己这次的疏漏也好,还是被人利用也好,他们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但他们俩是你的侄子侄女啊!你不帮他们谁还可以帮他们!”   三姨太听到陆文州这么说显然是又气又说不动陆文州,现在谁说得动陆文州,这人掌管着陆氏集团,他们所有的钱都来自这里,又不敢太惹他,可是又恼火。   陆文州见这两人还在这里碍眼,本来就不舒服,想清静,便闭上眼,最后说了句:“他们已经28岁,不是两岁,也不是八岁,时序今年才多大就开始帮我们擦屁股,你们不觉得丢脸,我都觉得丢脸。”   他从没想过竟然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不是觉得低头道歉丢脸,低头道歉并不丢脸,他觉得丢脸的是明明不应该犯的错,却犯错了。   而且还被时序知道了,甚至还是时序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了一个不是单纯用钱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在最快速,在最短的距离解决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为陆氏集团争取到了非常有利的时间,这是非常关键的节点。   “文州,你——”   “出去。”陆文州说。   这两个字已经包含了不想理会的冷漠情绪。   男人从小养成的习惯连个‘滚’字这样粗俗的字眼都在这样愤怒之下,最终隐忍克制说出两个字‘出去’。   过了会,敢怒不敢言呼吸粗重落下,脚步声渐远,房门‘嘭’的关上,像是在朝着病房里的人发泄着什么。   病房安静了片刻,很快,房门被推开。   陆文州闭眼靠着休息,听到动静也没睁眼,只是再淡淡说了一遍:“出去。”   不过他却捕捉到了很熟悉的呼吸频率,是细微的呼吸微乱。   他缓缓睁开眼,顷刻间,映入眼帘的是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看向他时眼眶湿润的青年。一瞬间,那颗自以为坚毅铜墙铁壁的心脏陷下一处柔软。   这个小家伙,在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帮陆氏集团挡住了最致命的一击。   是他最意想不到的。   也是这一下,让他似乎重新明白了自己当初放手的意义,不是因为失望,不完全是觉得委屈,也不是疑惑时序明明爱自己却不愿意留下。   而是为了遇见一个可以跟自己并肩同行,更好的时序。   他清楚时序的野心,这才是他当初放手的意义。   “你怎么来了。”   时序站在门口,在推开门时,在看见陆文州的状态跟脸色时,彻底绷不住了。   脸色是他从没见过的苍白,兴许是心情郁结眉头紧锁,整个人散发着极度不悦的低气压,手背上还打着针,这距离周慕云跟他说的情况已经间隔了十几个小时,又打针了。   这男人明明那么强大的,明明在他心里是坚不可摧的,原来也会有倒下的时候。   现在是不是又难受了。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陆文州在他生病的时候总是那么严厉批评他。   因为真的……   很难受,那种说不出的感同身受,想替他承受。   他紧紧的握住门框边缘,手指节因为用力而逐渐泛白,注视着病床上的男人,眼眶彻底红了,声音想喉间挤出声音,但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因为声线实在是难受得太紧。   四目相对的瞬间。   “……陆文州。”   站在门口的青年最终是绷不住眼泪,哽咽的叫唤着名字,哭了出声。   陆文州见他哭成这样,自以为心脏是铜墙铁壁,终究是为这人败下阵来,他朝人伸出手,温柔叹息道:“好了,过来抱抱。” 第97章 五千万97   “好了,过来抱抱。”   时序听到陆文州说的这句话,眼泪更是止不住了,他侧过身,仰头深呼吸,用手背抹掉眼泪。飞了十几个小时,高度紧张的神经,在这一瞬间松懈下来后情绪实在是很难自控。   眼泪更止不住的是,这句话不就是陆文州愿意原谅他的意思吗?   他哭得干脆靠在门上,背对着屋内,想着哭完再说,现在根本就说不了话。   于是就出现这样的一幕。   坐在病床上想过来的男人因为还在打着吊瓶,想过来哄又无奈走不过去。哭得难以自抑的青年更别说了,就靠着门哭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屋内的人怎么了。   大概就这样一哭一静了五分钟。   陆文州实在是看不下去,他无奈说道:“好了,我还没死,不用哭成这样。”   “……停不下来。”时序听到陆文州这句后,扭过头,哭得眼皮都肿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句话都费劲。   “你先走过来,不然我就拔针过去了。”陆文州见时序哭成这样,顿时哭笑不得,也不是没见过这家伙哭成这样,毕竟在床上通常就是这样耍赖说让他出去的。   但一码归一码,床上会一时心狠,但平时哭成这样还是心疼。   更别说这个小家伙帮了他一个大忙。   时序做了几个深呼吸,想着别那么狼狈,不过确实是哭得用力过猛,暂时还是有点难停,只能就这样走过去,然后沮丧呆呆坐在床边继续哭。   陆文州见他坐下来了,也没有要阻止他哭的意思,情绪自然是需要发泄完才可以好好说话。   也是在这时,他瞥见时序手背上烫红的痕迹,眸底深沉,目光缓缓往上,见这家伙哭得投入压根就还没缓过来的意思。   时序已经慢慢缓过来,他没嫌弃自己,用衣袖擦了擦脸。   “时序。”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道不温不热的叫唤。   他心头咯噔一跳,看向陆文州,对上这男人深沉的眸色,好端端的喊他全名做什么,吸了吸鼻子,小声问:“……嗯?”   沙哑的哭腔,鼻子红红眼皮又肿,看起来就像是可怜小狗狗。   “手怎么了?”   时序听陆文州这么问,被他突然问得一蒙,半晌后才低头看自己的手:“……哦,不小心烫到的,没事。”说完,就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抬眸,正好撞入陆文州深不见底的眸色中。   那种无形的,准备要批评的感觉又来了。   他心虚的用另一只手盖住手背,收了收,转移话题:“慕云哥说你住院了,我就赶紧回来了,你现在还好吗?”   “担心我吗?”陆文州问。   “不然呢。”时序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发颤还余留的哭腔,让自己稳住情绪,他看向陆文州:“我真的吓死了,你……少生点气。”   陆文州没回答,拉过那只藏起来的手,察觉到对方的抗拒,抬眸看了过去。   时序默默又把手放回陆文州手里,见他脸色本来就不好看,怕他又被自己气到,连忙先解释:“我这是有原因的,因为被你吓到我才不小心弄到的。”   说完,又反思了一下自己,如实道:“好吧,我知道错了,以后会认真保护爱护自己的,听到你住院我就感同身受你之前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陆文州听他这么说,倒有些意外,本也没想着说。   “那你现在好点了吗?”时序担心问。   陆文州知道自己倒没什么,就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就是太多年没生病,只能说病来如山倒,确实恢复需要一定时间,不过倒也不算是很大事。   他见时序本来就哭得眼皮肿,现在还忧心忡忡望着自己,生怕自己出什么事的样子,面色未改的,咳了声。   时序见陆文州忽然咳嗽,顿时站起身,手忙脚乱的:“要,要叫医生吗?”   这男人竟然咳嗽了?!   陆文州没想到时序会反应那么大,开始要咋咋唬唬的样子,掩下眸底的笑意,神情淡定,语气平常道:“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   “那我给你揉揉?”时序立刻坐到陆文州身旁,干脆直接上手了。   隔着黑衬衫,结实胸膛手感硬邦邦的,衣物下传递出较高的温度。   陆文州垂下眸,见坐在身旁的青年乖乖的帮自己揉胸口的样子,好像真的觉得自己胸口发闷揉一揉就没事,目光往下,这睫毛上还挂着刚才哭过的痕迹,眼皮也有点肿。   本来也没想着让周慕云跟时序说他住院的事,但电话都打过去了,他自然也没有阻止。   不知过了多久。   “那个,你刚才说过要抱抱我的。”时序停下手,微掀眼皮,试探看向面前的男人:“现在还可以抱吗?”   “那个是谁?”   “你。”时序垂下眸,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手还放在这胸肌上没有放开:“但……你现在都不舒服了,要不还是改天再抱吧?”   “你自己坐上来。”陆文州说着,抬起自己还打吊瓶的手。   时序眼神一亮,听到这那是直接脱掉板鞋,把腿放到床上,然后迈开腿就坐到陆文州腿上,双腿膝盖屈着放在他腿侧。也知道他还在打针,也没敢太大动作,双臂轻轻攀在他肩膀。   忽然亲密的动作与距离,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间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刚才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我不想你生病,看了难受。”   “所以现在明白我之前为什么批评你了吗?”   “嗯,我知道错了。”时序低下头,提醒说:“你年纪大了,以后别生气,我也不气你了。”   说着还给他拍拍胸口。   陆文州:“。”又拿他年龄说事,都说这次是意外。   “陆总,这次我帮了你哦。”时序开始邀功,准备在老公门前刷好感度。   “我知道。”陆文州听出这家伙的语气,他往后靠在床头,望向坐在自己腿上巨高看着自己的时序:“时总帮了我,总不能是没有任何代价的,你想要什么。”   这一次放出煦洲三期的所有公寓,人力物力财力每天都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更不说因为这次延迟推出公寓的计划,每天需要折损的钱那就是上百万。   “我想跟你结婚。”   这句出乎意料开门见山的话,陆文州没有立刻回答,就这样注视着对方,随后轻描淡写问了句:“时序,婚姻不是儿戏。”   潜台词:说离婚的是你,说结婚的又是你。   “所以是结婚,不是复婚。”时序往前坐了坐,双臂搂上对方的脖颈,在胸口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脏跳跃时,他更加强烈自己的念头:“这次是我想跟你结婚,那我也会等你想跟我结婚时再答应我。”   他本来就没有打着陆文州会百分之百的愿意,毕竟过去他真的伤害了这个天子骄子。   但就算剩下百分之一的可能,他还是想要陆文州能感受到他这百分之一里,真正属于时序的诚意。   这次归来是属于时序的,爱意也是来自时序的。   陆文州的手护上对方的后腰:“我总是感觉自己跟你好像有代沟,每一次你都会给我一种我跟不上你想法的感觉。”   也就是结婚跟复婚,对于时序来说是不一样的。   这似乎让他想到了之前还没离婚时,这家伙一直纠结的事情。   这中间还有一个他还没揭开的谜底,不过事到如今其实也不重要了,说也可以,不猜也可以,只要时序愿意说,不愿意那也没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陆文州,这次是我帮了你。”时序把脑袋枕在宽厚的肩膀上,或许是怀抱的温度,以及熟悉的拥抱气味,已经整整一天没睡的状态开始宕机:“……不结婚就不结婚,那你得抱我。”   “我这不是抱着你吗。”陆文州听出肩膀上这道声音开始发轻倦怠。   一听就知道累了。   毕竟也飞了十几个小时,肯定是听到他住院就赶紧飞回来,再加上前面的时间,应该也是心里惦记着他没休息好的。   这么想着,在怀中青年没有察觉的角度唇角微扬。   “你都主动要抱我那就是原谅我了。”时序把脸埋进近在咫尺的脖颈里,迷恋的汲取着熟悉的气味,好好闻。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陆文州感觉到这家伙跟只小狗似的,在他脖子上蹭着:“只是看时总哭得那么惨,想着安慰一下你。”   “你安慰人都要这么抱吗?”时序听到这皱着眉头,幽怨的侧过脸,盯着陆文州的侧脸。   男人的面色或许比刚才看起来好一些,让原本透着冷峻凛冽的轮廓因唇角的弧度,金丝眼镜底下的面容透出几分温柔,像是斯文皮囊下的恶趣味。   “嗯,除非你不是人。”   时序:“……”他郁闷的抱紧陆文州:“那肯定是只能这样抱我,我都知道错了,来追回你了,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轻易答应你会显得我很没有骨气。”陆文州说得很坦然。   时序听完,顿时明白了,他凑到陆文州耳畔:“那我拍多几张照片给你,珍珠衣还喜欢吗?”   陆文州:“。”   医生说了,要静养。   时序没等陆文州回复,枕在他肩膀上,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我也已经跟煦州集团那边说了,先协助陆氏集团安置这些村民,物资方面你也不用太担心,重要的是这件事现在要怎么处理。还有陆恩逸跟陆恩琪的事……怎么办?”   他知道的,那个三姨太有多宝贝这孙子孙女。   “公事公办。”陆文州听到这,语气渐冷:“不管最后调查的结果如何,没了的人命该如何弥补。”   “那你有没有想过,陆恩逸陆恩琪蠢是一回事,万一有人就是钻这个漏洞故意设局呢?”时序合上眼,觉得是有点困了,但他还是说着:“很有可能有人就是知道现在是陆恩琪陆恩逸在管,知道他们俩能力不行,故意设局要弄Freddy家具,虽然你现在不是Freddy的第一责任人,但也是最大的投资人,Freddy出事也会影响你。”   “陆氏集团的地位,以及明珠投行的地位,你的一句话有时候还能影响股市,有太多人想动摇你的位置。”   陆文州低头看他一眼,见他困得要睡了,说道:“我知道,一直都有人想动陆氏集团跟明珠投行,所以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你要开新闻发布会吗?”   “嗯,要开,过两天。”   “煦州养老社区三期外围的位置,因为还未投入使用,周边两三公里的环境都有监控设备,如果没外力作用的话,应该可以看见Freddy家具排污环境外围的情况,包括进出入的人员。”   陆文州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你的意思是,让我查看三期的监控录像?”   “我已经让人拷出来了,在上飞机前已经交代人把监控给了方特助。”   警方查是一回事,但Freddy家具也需要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是否存在这样的严重违规,还是他人所为。   “对我那么好?”   时序说着,困得不行的打了个哈欠,抱紧他,脸颊蹭了一下肩膀:“……那我肯定得保护你啊,像你保护我一样。”   轻拍后背的力度实在太温柔,困意逐渐席卷而来。   还想说的那句被困意吞没,   ——像你那么爱我一样。   病房里最终落下安静,平稳熟睡的呼吸声回荡在耳畔,这是曾经每日都能听到的声音,已经缺席了三年。   “陆总,调查已经——”特助拿着报告走进病房,却意外看见这一幕,诧异张大嘴,在对上自家陆总的眼神警告时,无辜举手高。   陆文州看向特助:“他睡了,小声说。”   “调查出来了。”特助压低声,把报告递给陆文州:“是之前对接Freddy家具的那家环保公司,原本负责Freddy排污系统,但由于协议中断,Freddy更换了新的环保公司。而上一家环保公司出于报复在更换撤离系统时,私自安装了干扰自动监测设施,私设暗管,导致排污出现了严重的超标情况。”   “新的环保公司没有发现情况?”   “他们的口诉是以为Freddy家具原先就安装了这样的程序,这是默认利益关系没说,现在已经撇清关系,一口咬定Freddy确实存在违规操作,他们只是负责在原来的基础上安装新的排污系统。”   “Freddy的监控是什么情况?”   “已经彻查了,负责监控的安保与环保公司存在利益关系,已经被送往调查。”   “煦州三期的监控能用上吗?”   特助听到这里,笑了,他看着陆文州怀里睡着的时序,点了点头:“多亏了他们的监控,排污系统在厂外围的安装程序可以看见两家环保公司更换操作的,Freddy家具非法排污的嫌疑暂时被排除。”   陆文州低头看了眼窝在怀中睡得好乖的时序,眸底尽是宠溺:   “我没白疼他。” 第98章 五千万98   住院部新来的护士,被告知要给医院的董事长陆总打针时,手是抖的,尽管她在其他医院已经有很丰富的经验,但还是有些畏惧。   于是在敲门过后,轻手轻脚推开门。   病房的面积很宽敞且明亮,加湿器正在电视柜旁运作着,空气中安静得听出水雾的声音,而床上被子鼓鼓的,熟睡的人把被子都盖到了头顶上,还能够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不知道睡得多舒服。   护士推着车,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已经到了要注射的时间,见床上的人盖着被子还在睡,心想怎么大佬也睡懒觉,这都九点多了。   她迟疑的,低头轻轻叫了声:“陆总?”   见床上的人没反应,只能再喊了声:“陆总,该打针了。”   过了会,床上才发出不够睡不满足的声响,被子扯下的瞬间,简直是来自早上的美颜暴击。   刚睡醒的漂亮青年呆呆坐起,脸颊微红,估计是在被子里闷的,脸左侧还有个印子。脸上带着睡意惺忪,头发微乱,翘起几根,他或许是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护士,本来刚睡醒就一脸懵,现在更是满眼茫然。   这样刚睡醒的懵然状态在这张过于精致出色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天然呆楞,实在是让人姨母心泛滥。   “陆总?”护士有些诧异,她心想,不是吧,陆总那么年轻的吗?   “啊?”时序本来就刚睡醒,本来就一脸茫然,被面前的护士这么一喊,更是懵了。   “该打针了。”护士其实自己也是半信半疑,但她还是拿起篮子里的注射剂。   时序瞪大眼,他连忙摆手:“诶诶诶,我没有要打针。”说完下意识看了眼床边,环视周围,没看见陆文州,人呢?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打开。   刚洗完澡的男人走了出来,毛巾擦拭着头发,稍显凌乱的发梢滴落着水珠,刚洗完脸的模样面容俊美清透,黑色t恤露出结实臂膀,浅麦色的肤色,锻练有素的肌肉线条透出单薄衣物,透着强烈的荷尔蒙。   此时卸下平时工作状态的严肃感,脱下西装革履正装的强势,整个人透着慵懒松弛感。   “是我的针,不是他的。”   微沉的嗓音在病房响起。   陆文州将擦拭过的毛巾垂放在肩上,他知道今天还有一针,见时序刚睡醒一脸懵的样子,唇角微扬,走到沙发旁坐下,目光看向护士,扫过她胸口的铭牌:“麻烦你了周护士。”   护士这才回过神,天啊,一大早就有这么强的冲击力吗,上班都来劲了。   她也没敢多看,走到陆文州身旁,用最快的速度,在手臂上扎针。   还别说,有肌肉还真好扎。   扎针的过程也不过是十几秒,棉签摁住,就已经完成。   护士再交代几句注射过后半个小时静坐再进食,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及时摁铃,便离开病房,再多好奇都不敢问了,走出去后再默默的脑补看见的画面。   病房门关上,室内很快陷入安静。   病床上的青年明明不是生病的那个,却头发乱糟糟的呆坐在床上,而生病的男人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刚沐浴后的状态神清气爽,身体素质强壮看起来倒不像是生病的那个。   “被吵醒了?”陆文州拿下棉签,见已经没出血,便投入旁边的黄色垃圾桶里。   他刚说完,就看见时序从床上下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到他跟前,几乎是养成的习惯动作,腿一迈开就坐在他腿上,动作熟练到不能再熟练。   尽管他们分开了已经有一段时间。   “你怎么去洗澡干嘛?”时序坐到陆文州的腿上,是还没睡醒,他双臂搂上对方的脖颈,懒洋洋的把脑袋枕在他肩膀。   “谁让你抱我了。”陆文州听着耳畔带着困意的声音,说着,手帮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柔软的头发穿过指缝,惹得心头酥麻。   “我想抱。”时序打了个哈欠,手摸上陆文州刚才打过针的胳膊:“打的什么针?还不能出院吗?”   “嗯,控制心率的,暂时还不能出院,还得一周。”   “啊?”时序抬头看向陆文州,眼里尽是担忧:“那么严重吗?你现在心律失常吗?”   陆文州‘嗯’了声:“有点。”   时序皱眉:“现在也会吗?”他将掌心贴在陆文州胸口上,又把耳朵凑到脖颈的动脉处听着,强有力的脉搏撞击着,迟疑又抬眼:“好像是有点快啊。”   陆文州心想,哪个男人受得住心爱的人大早上就坐在自己腿上撒娇的。   心脏不加速,那他是没用了。   “去洗漱吧。”   时序感觉到轻拍后腰的大掌,他把手往后握住对方的手,将这只手放在臀下:“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有没有吵到你?”   “有,你影响我休息了。”陆文州如实说道。   时序:“……”他没想到陆文州会这么说,顿时哑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郁闷盯着他,最后只能兴趣缺缺的要从腿上下来。   结果在站起身时,被拉住手腕扯了回去。   猝不及防跌回怀里的时候愣住。   他诧异看向陆文州。   “你总是要爬到我身上睡觉,总是蹭,那我还怎么睡。”陆文州握着纤细的胳膊,让时序在腿上坐稳,见他脸上有些意外:“我是生病,不是不行。”   时序耳根顿时红了,他不好意思的摸着耳朵:“有,有吗?”   “嗯。”   “那……硬了?”   陆文州轻笑出声:“怎么,又准备挑衅我?”   “没有啊。”时序一脸无辜:“我就是随口一问。”   却在话音落下时,伸手一摁。   硬邦邦的。   陆文州眸色瞬间凝住,眸底深沉,微微垂眸,目光落在那只不规矩的,带着挑衅意味的手:“时序。”   头顶落下听似沉静实际警告的叫唤。   “我不小心的。”时序装作不知道的收起手,耸了耸肩,然后迅速站起身往厕所跑去。   厕所门稍微有些用力的关上,估计是因为心虚。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色莫辨,手撑在大腿,微微低头,做了几个深呼吸,呼吸让胸膛起伏,而臂膀因撑着大腿用力的力度肌肉微微绷紧,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几乎是硬生生的的,强压下去的。   ……   陆文州靠在沙发背,拿过旁边柜子上的金丝眼镜,戴上,神色隐晦不明的注视着浴室的方向,仿佛在目光平静之下已经想好了如何拆解他的猎物。   过了会,病房门被外面敲了敲。   “文州,是妈妈。”   陆文州听见是母亲章雯诗来了,便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看见门口的母亲:“妈。”   “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章雯诗是从法国赶回来的,她见儿子的脸色又并不是很难看:“听说被气坏了?”   陆文州侧过身,让她进屋:“确实是有些气,不过现在也还没气消,如果您是来给他们俩当说客,那我估计今天的心情都不会好。”   章雯诗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我怎么会当说客,这件事确实是做得很不好,怎么会连这么不应该犯的错误都犯,现在也多亏是证据还是有利的,若不是Freddy已经从陆氏集团分了出去,这次就是你进去。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Freddy分出去了,但怎么说我们也是前管事,现在受害者家庭有没有处理妥善,这个必须要处理好。”   陆文州让她坐在沙发上:“有,我已经让专人跟进这件事,下午也准备再去看看他们。”   “那要注意安全,家属们的情绪现在怎么样?”   “会有情绪,所以也是尽最大的可能安抚他们,这件事Freddy还是存在管理疏漏的问题才会被钻漏洞,所以该做的合理的都一定要满足受害者。”   章雯诗下意识看了眼浴室,隐约听到水声,她疑惑看向陆文州:“里面……有人?”   陆文州挑了挑眉。   章雯诗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想到许久没见的时序:“是小序?”   陆文州没说话,也是不言而喻。   “我听说他这次帮了个大忙,还挺聪明的这孩子。”章雯诗对这两人的感情没想着插手,尽管对于这两年新年时序都没回香港存在着好奇,不过儿子都那么大了,这不是她该去操心的事情。   “他一直都很聪明,是我约束了他。”陆文州说着,想到这次的事,对于这家伙自己来说其实就是双赢的事情。   即在他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又在社会上做出大企业有担当的榜样,并且还相当于给煦州养老社区在各大平台上免费打了个广告。   这家伙的心思,聪明又直白。   就是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性格。   “所以你才放他走了?”章雯诗说。   陆文州一笑:“因为我知道只有放他走了他才会回来。”   “陆文州,噔噔噔!”   忽然的,浴室门打开。   时序穿着浴袍,本来想打开真空刺激一下陆文州,谁知道一出浴室门,看见了陆文州他妈妈,瞬间把浴袍拢起,想找个洞钻下去了,扭头就走回浴室。   浴室门‘嘭’的一声关上。   “……”   气氛微妙了几秒。   陆文州头疼扶额。   章雯诗倒是什么都没看见,就听到了那声可爱的‘噔噔噔’,笑出声:“聪明是很聪明,就是小孩子脾气。”   “嗯,就是小孩气脾气。”陆文州无奈。   “这也得是有人纵着才会有小孩子脾气。”章雯诗笑了笑。   两分钟后,浴室门重新打开。   时序已经规规矩矩穿好了衣服,表情乖巧的走出来,看见章雯诗,正想喊妈咪,但忽然想到自己跟陆文州已经离婚了,思索两秒,乖乖的喊了声:“章阿姨好。”   章雯诗:“???”   陆文州:“……”   章雯诗不解的看向陆文州,又看回时序:“不是喊我妈咪吗,怎么不喊了,又跟文州吵架了?”   时序没往深了想:“我跟他都离婚了哪里还可以喊你妈咪。”   章雯诗诧异地看向陆文州,蹙起秀眉,抬手拍了一下儿子的胳膊,用粤语批评道:“离婚?什么时候的事,那么大个人了还这样!”   时序:“?”   他盯着陆文州,嗯?   难道……陆文州没跟家里人说他们离婚的事情?   陆文州被某道视线看得有些不自然,故作淡定,咳了声:“妈,我们在吵架而已。”   言下之意,只是吵架,不是离婚。   说完后,他余光看见这家伙的眼神瞬间亮了,不动声色勾唇笑了。 第99章 五千万99   “真的只是在吵架?”章雯诗半信半疑,虽然她也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会是那么幼稚的男人,怎么看也是会愿意让步的角色,可确确实实的,这两年都没有看见这两人的情况。   甚至连过年也是,就结婚第一年回过家,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一起回过香港过年。   主要是儿子也很少提,实在是不难让人怀疑婚姻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现在一看,又不觉得了。   至少刚才的‘噔噔噔’,就不太像是两人在吵架会有的状态,现在年轻人的爱情老阿姨是看不懂了。   “我们不吵了。”时序连忙走到陆文州身旁,强势握住他的手,扣入他指缝中,当着章雯诗的面,眼巴巴地看向陆文州:“我们现在就可以和好的,是不是呀?我可以帮了你一个大忙的。”   陆文州听着这家伙惯用的哀求语气,他之前就没少被忽悠,此时表情淡定:“可以再表现表现。”   刚说完就被他妈妈冷眼一瞥,仿佛是在批评他年纪那么大了还欺负人,心想他可冤枉。   “小序,如果文州他随便批评你,你就跟妈咪说,妈咪帮你揍他。”   时序听到章雯诗这句话,以及这句话对他的偏袒态度,或许在这一刻,被纳入一家人的感觉让他对过去的那个勇敢做出决定的自己更加没有后悔。   现在的被认可,走的每一步获得的所有荣誉,就是他割舍安全港湾得到的。   他抱着陆文州的胳膊没撒手,摇头道:“他不会随便批评我的,只要是他批评我肯定就是我不听话。”这句话他也是如实说的。   陆文州见他说的那么乖,忽然一笑:“现在悟性这么高了?”   时序仰起头,朝着陆文州笑得很乖:“嗯,因为你教的好。”   陆文州知道这家伙在卖乖,也很受用,说实话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从放手那一天,煎熬与割舍这种复杂情感就持续了很长时间,也是在很长时间里他需要用工作麻痹自己。   是成年人了,借酒消愁过后该生活的还是必须生活。   人总是要向前看。   所以到现在,时序重新走回他跟前,仿佛又像从前一样会跟他撒娇卖乖,他们之间好像从没有变过,但也跟从前不一样。   在这场即将开始的爱情里,已经不是过去位高权重的陆总跟小金丝雀。   从现在开始,陆文州就是陆文州,时序就时序。   这就是他的时序最想要的爱情,也是他放手后重新学习到的爱情观,想要长久的爱情,就必须要把对方放在同等的位置,而时序不顾一切就为了打破不对等的局面。   他笑出声,抬手揉了揉时序的后脑勺:“我哪里敢教你。”   时序感觉到揉着后脑勺的手掌,宽大而又温暖,或许是这个动作太久没有感受过,鬼使神差的,眼眶湿了,他抬手拉下这只手,抱住对方的胳膊,垂下眸一言不发。   陆文州:“……?”他见时序突然低头,对上他妈妈严肃警告的眼神,无奈低下头去看时序,结果见看他在掉眼泪,无声笑了一下:“我没批评你吧?”   “没有。”时序声音闷闷:“我在感动而已。”   陆文州怀疑这家伙就是故意的,知道他妈妈在这里,便由着他抱着自己的胳膊,看向妈妈:“你法国那场秀处理好了吗?”   “你都在医院了我还能专心弄这场时装秀吗。”章雯诗心里肯定是心系儿子的多,不过现在倒好像没什么担心的,她走到沙发坐下:“恩逸恩琪这件事该处理还是要处理,他们俩蠢是事实,但在这方面处理上尽量委婉,免得又刺激你三姨太来找我事了。”   陆文州对这家人除了自己的妈妈都没有任何好感,但也知道不能够让自己母亲的境地落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我知道,新闻发布会我会带上他们两人,在发布会之前我希望他们可以来找我述职,如果态度诚恳,我会另外考虑。”   “行了,那这件事就这样处理吧,至少也不会给陆家落一个不好听的名,你我作为长辈该做的也作了,不该护的肯定不能护,其他的事他们自己脸皮薄就自己担,要还敢脸皮厚往你面前蹦——”   “我揍死他们!”时序忍无可忍了,小声吐槽了一句。   刚过完就发现陆文州跟章雯诗都盯着他看,表情无辜的,默默的把脸别开,手摸了摸鼻子。   “揍死他们?”陆文州听着时序这种孩子气的语气,笑着反问:“别说,我还挺想看,什么时候?记得通知我。”   时序:“……”气话,这叫气话懂不懂!郁闷剐了陆文州一眼,但想了想,现在自己还在追人哪里可以瞪人,于是又仰起脸乖乖笑着:“我不打人的。”   陆文州见他凶完,又笑得好乖掩盖了刚才的凶巴巴,唇角克制着上扬的弧度,郁结的情绪也逐渐驱散。   他捏着这家伙柔软的后颈,嗓音里的笑意满是宠溺。   章雯诗:“……”这两人,当妈不在是吧:“所以什么时候回家一趟,这两年你们是各玩各的过,还打算这么过?”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家的!”时序立刻举手表态:“之前是我因为顾着学习跟工作的事情忽略了文州,现在肯定不会了,等我毕业我就立刻回国,24小时贴身跟着他,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虽然现在还在追陆文州,但不管如何,有嘴跟态度诚恳最重要。   “你是保镖吗还24小时贴身。”陆文州说了句。   “我可以啊。”时序认真点头。   陆文州垂眸看了眼这家伙的白细胳膊,手握了一下,想到什么又笑出声:“一撂就倒的保镖。”   时序:“……”   章雯诗觉得这里应该不太需要她,这个老儿子根本就不用老母亲的母爱,就这个小爱人的滋润就已经是快溢出来了,这么高频率的笑在家里简直是一年里都未必能够看见。   她识趣地站起身:“好了,有小序在这里照顾你那我也放心了,那我先回家处理一下,恩琪恩逸的事情你也着手处理,有什么进度跟我说一声,省得回家又得听到哭哭啼啼。”   “好的妈。”陆文州上前去送。   “妈咪我送你吧!”时序拉住陆文州的手,让他站住:“文州他刚打完针,护士说让他静坐的,我送你吧。”   章雯诗似乎听出言下之意,她笑着点头:“好啊,那文州你留在病房不出去了,小序送我就好。”   陆文州挑眉,没说话。   章雯诗见他儿子这样看着自己,用粤语无奈道:“你还怕我吃了你的bb猪?”   “没有。”陆文州淡定的坐回沙发上,拿起平板:“那bb去送吧。”   说完停顿了两秒,似乎是被自己脱口而出说的这声‘bb’弄得自我无奈,最后干脆也不管了,但也猜到了某人等会回来估计要兴奋很久。   时序已经兴奋了,他抿着唇,努力憋着不笑出声。   直到走出病房门。   “想笑就笑吧,妈咪见你憋得挺辛苦。”章雯诗余光瞥见身旁的青年耳朵都红了,果然长得唇红齿白的,心情都能通过皮肤状态看出:“就那么喜欢文州?”   “我很爱他。”时序看向身旁的章雯诗:“他是我在这里最最最爱的人。”   “那这两年怎么回事,网络上好像也什么都有,我这个老人家不是很懂这些,但也不是没有感觉。”   两人并肩走在病房的走廊上,前后较远的距离都有保镖跟着。   “不是您跟我说的吗,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人上人,而人人都想要成为人上人,我还年轻,我面前的机会很多,是继续在避风港里还是成为自己的避风港。”   时序唇角微扬,眸底倒映着怡然的笑意:“所以我选择暂时离开他,成为自己的避风港,再回来,我已经有资格在陆文州需要我的时候成为他的避风港。”   眉梢透着神采,话语里的有力,都是那份对自我的肯定。   章雯诗认可的笑着点头:“我很意外,也很惊喜,你确实是做到了。”她轻拍时序的后背:“妈咪还是那句话,内心强大才足以抵抗所有流言蜚语,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得了,但抵抗住了,一定会成为强大的人,你很棒。”   或许是许久没有听到长辈这样的夸奖,时序笑着,忍住发湿的眼眶:“嗯。”   “那今年可以回香港过年了?”章雯诗笑问。   时序搂上章雯诗的肩膀,就像个爱撒娇的晚辈:“当然,这次我要回去拿传家宝。”   他说过的,等他做到了自然就敢接了。   ……   等送完章雯诗上车后,他走回病房。   顶层的病房私密性很高,除了陆文州的身边人跟医生,住院期间,没有预约的基本不太可能再见到陆文州。   时序打开病房门,就看见陆文州正拿着平板在看新闻。   新闻里正在连线现场的记者,而进来时正好听到记者在采访这次事件村民的安置情况。   “就怎么说呢,气肯定是气的,我那片菜地可都是我的血汗钱,没了地我怎么谋生,不过好在他们没有逃避这件事,也给我们有住的有吃的还有赔偿,还答应给我们村民找工作,我老婆耳朵不好都说可以给她安排工作,正好这个养老院需要人,说可以让我老婆进去,我就觉得处理得还可以了。”   “我家也是没了地,那些污染水把我的菜地都弄死了,好在赔偿确实是到位,至少没让我们老百姓受气啊,还是良心企业。”   “村里好多老人家腿脚不方便的,好在把我们暂时安置在就近的位置,而且这个养老院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医院,还有医生给我爷看腿,村委也派人跟我们解释不是企业故意排污,让我们耐心等结果,现在这样我们村民也肯定愿意等是不是,这才叫企业的良心,遇事不逃避对不对。”   村民说的,不论是他们清不清楚其中涉及到多少家企业,但至少从回答听得出都还算是满意,气归气,但赔偿跟人文关怀都做到位了。   陆文州也听到开门的声音,直到看见时序走到跟前,拿走他手中的平板丢到一旁,主动坐到他腿上。   新闻的声音还在播放着。   “你刚才喊我了。”时序在陆文州腿上坐稳,双腿微屈自然放在两侧,手放在他胸口上,抬眸注视着他:“你喊我bb了。”   “嗯,怎么了吗?”陆文州往后靠在沙发。   “我想再听一次。”时序往前坐了坐,腿根轻挪着,略带摩擦,语气轻轻问:“我喜欢听你这样喊我。”   陆文州用双手扣住这家伙的大腿,不让他故意的蹭,结实的臂膀在握着腿的动作下微微勾勒出健硕肌肉线条,金丝眼镜底下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让我喊我就喊?”   时序感觉到陆文州控制着他的大腿,不让他再往前坐,他才不管,直接搂上对方的脖颈,脸贴他颈侧,微抬头凑耳小声说:“你喊了我就让你看视频。”   “什么视频?”   “珍珠衣,还有玩玩具的视频,我录下来了。”   时序说完,目光扫过近在咫尺滚动的喉结,以及耳畔略有些变沉呼吸,掐着大腿的手明显用力,他眉梢一挑,唇贴着陆文州的耳朵,又说:“不看我删了。”   说完,就感觉原本掐着腿的手掌放开,放到了后脑勺上,手指插进发间,宽肩下压靠近他。   “时序,别总是用这种方式挑衅我,会显得我很像个畜生。”   时序感觉到贴近自己耳朵的唇,因克制着话语的起伏嗓音低沉暗哑,透着几分危险气息。   他笑了:“那你要不要?不要我真的删了。”   沉默几秒后,像是跟理智的据理力争,最终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终于跟理智打了败仗,很不冷静的落下两个字。   “我要。”   时序实在是没忍住,把脸埋在陆文州脖颈里笑了出声,双臂搂紧他。   耳畔久违的笑声像是直透沉寂两年的心脏。   陆文州低下头,将鼻尖抵着对方的头顶发丝,金丝眼镜底下露出不再克制的迷恋之色,手抚上怀中青年的脸颊,指腹轻轻地从他唇瓣摩挲而过。   时序顺势咬住陆文州这只手指,再抬头望向他。   温暖湿润的包围,带着撒娇,让理智与失态不过是一线之间。   “宝宝。”   “嗯?”   “现在给我看吗?”   时序见陆文州那么认真又迫切的询问,满眼无辜:“给你看,但我没说现在呀。”   陆文州:“……”   都要起来了,又玩他?   他摘下眼镜,直接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声音沉而富有磁性:“那就现场看。”   …… 第100章 五千万100   住院部的午后阳光温暖,楼下的花园风景宜人,能看见不少护工推着轮椅上的病患出来散步。   此时病房里。   “纽约中心区那块地我暂时不跟你抢了。”   “你打算让给我了?”   “这不叫让,这是真的抢不过。”   时序坐在陆文州怀里,手里拿着平板,低头刷着今日的股市,在听到陆文州这么说时抬眸看向他:“资金周转问题?”   刚玩了会,青年额角还带着薄汗,白皙的肤色也是透着未散去的红晕。   陆文州用手背给他抹掉汗,随后将手放在这人后腰,担心他往后坐空,另一只手闲来无事握着垂放在身侧的纤细脚踝:“嗯,赔款这件事需要花不少钱,所以在美建投资地建超级工厂的事先缓缓吧,也不着急。”   “我可以借钱给你。”时序其实有些意外,仅仅是一块地而已,而这件事竟然还能让陆文州搁浅计划。   陆文州见时序那么认真的样子,笑了笑:“你要借钱给我?”   “如果你需要的话。”时序说。   “煦州三期的事情我都还没有把钱还给你。”陆文州扫了眼自己握着的脚踝,尤其是刚才被自己咬了一口的位置,那个牙印还在上头。   没办法,架在肩膀上时侧过脸就能咬的腿,白皙又干净实在太有食欲。   时序放下平板,听到他分得那么清皱起眉:“煦州集团也有你的股份,你可以当做是你的意思,这件事不用再说了,解决好就当作翻篇。”   他话音落下,没听见陆文州回答,反而见他把自己衣服里的项链勾出来。   或许是这男人看得很认真,弄得他有点不自然。   陆文州指腹抚摸过带着体温的蓝钻,抬眸看向耳朵红的时序,语气淡淡问:“什么时候开始戴着的。”说完把项链放回衣领里,目光又落在颈侧。   仿佛过去那段强烈又刻骨的记忆还能够浮现在面前。   就是当初时序要跟他离婚,他要拿回这条项链时这家伙在脖子上直接把项链扯断,那一刻的心情,他似乎回想起来都觉得滋味万千。   手抚上白皙纤细的颈侧。   “上飞机后。”时序被陆文州摸得有点痒,下意识想躲,却被手扣住腰身,没敢动了。   “为什么要戴。”   “你都把Thekla修好送回给我了,不就希望我能够回来吗?”时序听出陆文州语气里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终究欠这场离婚一个说法:“就算我们在美国没有相遇,我也会回来找你。”   “就不怕追不到我了?”   “我怕,但我也没怕过,离婚都敢跟你提了,结婚还不敢提吗?”时序把陆文州的手拉下,扣入他手指缝中:“我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跟你提的离婚。”   头顶落下一声低笑,声线惹得耳朵酥麻,然后就被捏住后颈。   “跟我离婚这件事很值得骄傲吗?”陆文州觉得有些好笑,抬起时序的脑袋,见他还很认真的样子,顺势低下头,抵着他额头,低沉哑声道:“宝宝,你可是让我遭遇了这辈子最伤心的事。”   他所有的冷静自持,在这人离开后是分崩离析。   “对不起。”时序听陆文州突然这么说,心里的愧疚感又被放大,他保持着跪坐起身,把这男人抱入怀里,轻轻拍着他后背:“我知道错了。”   陆文州一贯都是抱人的角色,头一回觉得被人拥抱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情。   尤其是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这家伙出现了。   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这家伙也能及时出现。   他竟然在这幅较于单薄的身躯里感受到了安全感。   “宝宝。”时序附耳喊了声。   陆文州微怔,他略有些讶异抬眸,像是对这一声称呼产生质疑,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个年纪竟然能得到这样的称呼而感到诧异:“……你喊我什么?”   “宝宝啊。”时序坐回陆文州的腿上,认真说着:“你这样喊我,我也可以这样喊你,可以更亲密。”   “不是,你不觉得这样喊我……难以启齿?”陆文州无奈笑了:“我今年三十八了。”   “老baby呗。”   两人对视一眼,都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声。   陆文州笑着,把人往怀里抱,额头贴着他的脸颊,是亲密无间的距离:“太肉麻了。”   “你难道还想要当我的sugar daddy?”时序调侃问,不过这一声宝宝,还真的让他看见了陆文州难为情的一面,心里头说不出的心猿意马。   “sugar daddy的称呼只存在于双方身份与金钱不对等的情况下,我如果还是你的sugar daddy,那你又是什么?”   “我可以当你的sugar 小daddy。”   陆文州闻言无奈轻笑出声:“别再学不好的,这些称呼不能再外面随便说。”   毕竟他们就是这样糟糕的开始,直到离婚过后才扯平了。   时序知道这老男人不好意思了,也没想着再故意逗他,毕竟现在可是拉好感的时候:“那这周我请假在国内贴身照顾你吧,帮你洗澡什么的。”   “我手脚挺好,倒不用帮我洗澡。”   “就万一……在浴室心率不齐呢?还是得要有个人贴身照顾你才好的。”时序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回去被导师骂一顿,他从陆文州腿上下来,站在他跟前:“我还可以给你做饭。”   “叫个外卖当作你做的饭?”   时序听出陆文州在调侃自己,小声嘟囔了两句:“不啊,我真的学给你做,你放心吧,肯定能吃。”   陆文州心想,呆在他身边就好了,反正家里有的是阿姨,倒不用那么多动静,他主要怕拉肚子又得在医院住多几天。但见时序已经是做好决定的样子也不好扫兴,只能故作淡定接受:   “那你要注意安全,不要把厨房炸了。”   时序笃定点头:“我不会的,你就放心吧,要想跟你结婚肯定得要拿出诚意。”   “什么诚意?”陆文州往后靠在沙发上,眼里倒映着心爱的小家伙神采奕奕的模样,全然不知眸底尽是宠溺。   “你不是想造手机吗?”时序弯下腰,双手撑在陆文州的大腿上,用着哄人的语气:“我教你吧宝宝。”   陆文州笑出声。   他是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能被哄着拿捏。   “要不要啊?”时序推了推陆文州的大腿,认真盯着他问。   陆文州见这家伙连说这样工作内容的话都带着撒娇的,还是他自带爱人滤镜,觉得时序在他眼里就是撒娇怪,做什么事情都像是在跟他撒娇一样。   他听着这句话,不自觉地唇角微扬:“我当然可以,不过时总,你这样做不怕给自己弄出一个竞争对手出来?”   时序淡定的摇头:“不会。”   “为什么?”   时序忽然一笑,眉梢染上得意:“因为我也想你教我造车。”   陆文州忽地敛颚地笑了,笑得胸膛起伏,他把时序拉回腿上,眸色含笑且深沉:“你这家伙从不做亏本买卖啊,连哄我都想着占个便宜吗?”   “那可以占一下吗?”时序真诚发问。   “占便宜之前先把忽悠我的视频给我。”   时序挑眉:“嗯……要不,出院后一边看一边做?”   这话说完他就感觉陆文州落在身上的目光又深了几分,知道不能再随便惹了,毕竟这还是个病人,他立刻站起身,拿起旁边的平板:“你冷静一下,我先学习会。”   陆文州深呼吸。   果然男人是不能禁欲太急,不然随便一句话都很难抵抗。   但也是这家伙本身就让他难以抵抗。   “对了老baby。”时序忽然从平板上抬起头。   陆文州:“怎么了?”   “我山海26手机的发布会,你来吗?”时序看着陆文州问。   陆文州有些意外:“你不是还没发预告吗?”   时序语气从容:“不发了。”   “为什么?”   时序笑道:“因为这次山海26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陆文州见他得意的小模样,垂眸笑着,拿起自己的手机:“我的小孩出息了。”   “那你去不去?”   “嗯,去。”陆文州心想,不得给小朋友拍个照。   。   此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   夜幕低垂,昏暗的一居室没有开灯,满地狼藉,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有倒地的啤酒瓶,还有乱丢的衣服,唯独一个角落,干净无比,仿佛所有的脏乱都与这一块无关。   “……我,我叫时序,今年十六岁,我……我保证这件事呜呜呜……不说出去的。”   而这段音频传来的位置,就在这个干净的角落。   此时身穿一身黑、胡子拉渣的男人,就靠在白墙下的位置,屈膝坐着,喝着啤酒,神色阴郁的盯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这段视频。   或许是视频里的小少年哭得梨花带雨的,跪坐蜷缩在角落,本来就生得极其漂亮,又哭得眼睛红通通的,这幅怯懦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太有欺凌感,看得视频外的人脉搏加速。   胡子拉渣的男人仰头将手中的啤酒给喝了,喝尽后,只见他猝然捏扁了易拉罐瓶,‘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破了环境里的死沉,用力的丢向一旁。   或许是太用力,让墙上挂着的照片跌落了几张。   男人见照片掉了,赶紧站起身打开灯,弯腰捡起来,轻拍着照片,仿佛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个动作几乎完成在开灯的瞬间。   也看清了,在大白墙上,贴着满墙的照片。   如果认真看可以发现,墙上照片里的人都是同一个人,无论是长发的模样,还是短发的模样,又或者是笑着的模样,还是哭着的样子,甚至是照片主人小时候的模样,成百上千张,贴得密密麻麻。   就是刚才视频里正在哭的长发小少年。   像是某种见不得光的癖好。   可怕变态至极。   ‘咔哒’一声,公寓门被外面打开。   “大哥,你又喝酒?”   时宴洛捂着鼻子走进公寓,玄关连落脚的快没有了,他跨过一个又一个的垃圾,最终走到大哥身旁,见他又盯着这面墙,浑身颤栗,但又不得不克服这样的反感。   “妈在知道二哥坐牢后气得病重了,怎么办,没钱交医药费了。”   “没钱,我也没钱。”时宴辞没看小弟,拿着手中的照片,走回刚才坐着的位置,坐下来,继续盯着视频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影片,眼神愈发阴狠。   看着视频的里小少年哭了一边又一哭,明明过去是个那么爱哭那么怕事只会躲在他背后的家伙。   为什么。   为什么?   手中捏着的照片逐渐发皱,这张照片的主人正在草坪上打着美式橄榄球,此时被一揉,脸部表情都拧成一团。   时宴辞猝然的咬紧牙关,用力程度几乎是要把照片在手中粉碎,不修边幅的状态哪里还看得见过去那半分儒雅,现在就是落魄潦倒,被通缉着着的过街老鼠。   为什么!!!!   他怎么都想不通,时序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时序,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就好像根本就不是时序。   不论是气质,还是状态,还是能力,都绝对不是那个懦弱没用的漂亮蠢货。   他们的共同点唯独只有那张脸,除此之外,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像的。   斯坦福的那场演讲他也看了,时序明明就是广州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重庆人,说的背景也是胡编乱造,这是在胡说什么,除非时序不是时序,但这又该怎么证明。   现在还毁了他,毁了他的家,家破就快人亡。   可怕吧,这个之前哭的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这么厉害了,步步为营,将时家一点一点的吞进肚子里,把他们全部赶尽杀绝。   “大哥,再卖点视频吧,妈现在真的需要钱。”时宴洛蹲到时宴辞身旁,见他还在看这段视频。   或许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什么涩情的元素在,但就是这个世界里就是有那么变态的人,就喜欢人看哭,就喜欢收集这种影片,就喜欢将自己的欢愉凌驾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而他大哥二哥偏偏这种视频特别多,因为时序还在家的时候就经常会录下他的影像,尤其是他二哥。   要不然这一次会被抓到。   现在他能够求助的也只剩下大哥了,更别说躲在那么高消费的美国,他大哥是见不得光,可是他却不得不在外面为了生存而奔波劳碌。   “卖视频能有多少钱。”时宴辞声音很是沙哑,兴许是酒喝多了,他将视频的音量调至最小,就无声的看着视频里的时序在哭,眸底的神色愈发隐晦,扶着键盘的手摩挲着边缘。   “至少能给妈一点生活费啊!”时宴洛见他还在看时序的视频,顿时怒火中来,气急败坏之下将笔记本用力合上:   “大哥!!!别再这样了好吗!他现在就是人上人,我们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搞不过他了,早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想要弄他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看二哥,他做的这件事还能独善其身吗?时序他身边有多少保镖你知道吗,很多很多,根本就近不了身,我不可能再帮你偷拍了。”   “宴洛,赌一次吗?”   时宴洛欲言又止看着他大哥,主要是他大哥脸上此时的表情让他有些害怕:“……赌什么?”   “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最糟糕的了,还能有更糟糕的时候吗,或许有,就是我被抓,你会因为包庇罪跟我一起坐牢,然后妈最终得不到救治离开。”   “……大哥。”   时宴辞笑出声,笑得一声又一声断续的,听着很是渗人,他靠在身后的墙,展开手中被揉皱的相片,深深盯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时序:“反正不是我死就是你死,赌一次,干一票大的。” 第101章 五千万101   陆氏庄园。   曾被誉为集美色与奢华于一体的私人庄园,一度被评为地标性的建筑,占地面积甚至达到了18个摩纳哥,可以说是一座庄园大过一个国家。   是青年时期的陆文州斥巨资花费将近六年时间打造的私人山庄,当年就有记者采访:   【陆总,你为什么想打造这样一座庄园?】   【我想结婚,这是我给我未来另一半准备的。】   再到后来,这座山庄迎来另一位主人,可这位小主人却成天想着逃离,在逃离成功后原本就空荡的山庄又恢复沉寂。   山庄主人痛定思痛,清楚婚姻始终不能让其成为牢笼。   于是在沉寂了两年多的庄园终于才将另一位主人迎回。   此时,   一楼诺大的中厨区域仿佛是个战场,所有食材都摆放在桌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准备搬空厨房亦或者是轰炸厨房。   “时总,山海26的发布会可能需要推迟多几天,再进行多两周的运行测试,确保万无一失。”   “好,章老师那边记得多让保镖多看着,安全第一,然后邀请函记得发给陆氏集团陆文州一份。”   电话那头的苏芮记下上司说的,听着似乎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时总?你在做什么?”   时序正在厨房里准备做饭的食材,他穿着围裙,手机打开扩音,边听边忙活:“在给我男人做饭,你说吧,我听着。”   实际上是东西太多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忙活什么时候。   苏芮:“……”怎么就发展成有男人了,她表情微妙,压下郁闷的情绪,继续汇报工作:“沈总跟裴总已经拿下纽约中心区的地,让我跟您说一声随时可以开始筹划新的养老社区。”   “好,还有其他吗?”时序打开食材的袋子,扫了眼平板上的食谱,再看着食材袋子里,皱着眉头地翻来翻去,怎么找不到图片上这个东西。   西芹?哪里有西芹,只有大葱啊。   “其他工作进度郑总那边都在跟进,裴总还让我提醒您一件事。”   “什么事?”时序已经迷失在食谱跟食材的中,还能分个心出来回答已经很不错了。   “说您的论文别忘了写,下周还有一场金融学术会议,这次轮到您汇报了,嗯,大概是这些。”   时序拿着手中的葱顿住:“……”   论文。   很好,他已经忘记了。   现在有钱了又怎么样,还是要写论文的,没写出来还是会被导师骂的。   时序欲哭无泪的丢下大葱,深呼吸,回答苏芮:“好,我都知道了,辛苦你。”   电话那头回应过后他才挂断电话。   厨房很快陷入安静。   时序双手撑在操作台边缘,郁闷的盯着这一桌太过于丰富与复杂的食材,有点后悔自己昨天跟陆文州说给他做个八菜一汤,太夸张了,他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小夫人。”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时序闻声抬头,看见厨房外站着管家,还有李嫂跟兰姨,像是看见救命恩人一样:“你们来得正好,帮帮我,我找不到西芹是哪个。”   “西芹不就在你手边吗?”李嫂夸张的‘哎哟’一声,她走到时序身旁,指了指这根粗大的西芹。   时序:“???”那他刚才不就是拿起来了,但他以为是大葱,顿时表情尴尬的笑了笑:“哈,我以为是大葱,好吧。”   兰姨见平板上的那么多道菜,有些诧异:“这是要请陆总吃席啊?菜是不是有点多了?”   时序表情已经开始走神:“……是吧,要不三菜一汤算了。”   他还是不要高估自己。   从前都是很节俭的吃麦当劳穷鬼套餐,别说给自己做饭了,就算是下面条也是面条拌辣椒酱的简单粗暴,做饭确实是他的短板,虽然现在也不是一定要会,但这确实是可以表达诚意的行动。   “算了,还是八个菜吧,说了就得做到!”时序拿过李嫂手中的大葱,目光笃定:“不就是大葱吗,我现在认识了。”   “这是西芹。”李嫂提醒了一句。   时序:“……”他故作淡定:“嗯,西芹。”   啧,大葱跟西芹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像整得他都弄错了!   八个菜确实是分量很大,而且还挑的都是大菜,硬菜,做起来又是耗时费力。   就连管家也撸起衣袖加入这场追夫做饭战中。   庄园外的花园自动喷洒机正在给玫瑰花海浇水,而一楼的厨房位置,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里面忙碌的身影,还时不时还能听见某人恼火炸毛的声音,还有劝人淡定的安慰声。   过了会,还能听见浮夸的鼓掌表扬声。   “可以啊小夫人,这个摆盘真的不错!”   “陆总看了肯定很感动,小夫人确实是长大了。”   “哎呀,也没那么夸张啦,就是……小试牛刀嘛,低调低调。”   时隔两年多,沉寂的庄园似乎又恢复了热闹。   这一声‘小夫人’好像也跟从前一样,明明中间断了两年,现在叫出声还是那样的熟悉,人与物,也都没改变。   几乎从中午忙碌到了几近傍晚,八菜一汤的规格终于是在外挂的帮助下,做了出来。   时序跟着李嫂和兰姨将所有菜放入保温盒里。   “小夫人!你的手划到了都没感觉的吗?”李嫂在看见保温袋上有蹭过的血迹,这才看见时序手指在出血。   兰姨见况连忙去拿医药箱。   时序也才看见,确实是有个口,不过也不算是很深,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难免的,就一点点,你不说伤口等下都自己愈合了。”   兰姨把医药箱拿过来,先拿出双氧水,然后握住时序受伤的手指,冲洗一下伤口。   时序正说着不疼,忽然被双氧水刺激到,哦~了一声,再倒吸一口气,低头诧异地看向兰姨。   兰姨被他的表情逗笑:“所以叫你小心一点,如果等会陆总看见了又得唠叨。”   时序心想肯定的了,陆文州绝对又要唠叨的,就算不唠叨也得盯着他,让他自己说出事情经过并且做出反思。   这就是上了年纪的毛病。   在处理完过后,他才拎起给陆文州做的爱心晚餐,并跟管家还有两个阿姨说将还没有用过的菜都一起吃了,不要浪费食材,然后才自己驱车前往医院。   夕阳倾洒在车辆行驶往医院的道路上,也将暮色投落在病房窗户。   此时私人病房里,气氛就稍显压抑。   只听见‘啪’的一声,牛皮袋被用力丢在桌面上。   陆文州坐在沙发的位置,脸色极其阴沉,他看着桌面这份收到的东西,放在腿上的手指骨节微屈,甚至连头也没有抬,问着身旁的特助:“这是哪里来的?”   这声隐忍克制着怒意的嗓音已经在情绪边缘。   特助面露懊恼:“这个我真的是疏漏了,在刚才准备下班的时候这份东西就放在秘书办前台的,我也问过秘书办其他秘书有没有看见是谁放,但都没有人看见。”   “监控查了吗?”   “我不敢让其他人查,想着一会我回去亲自查,先把东西拿给陆总你。”特助说。   陆文州听到这,沉下气,抬眸看向特助,须臾后点了点头:“这点做得好,那就先辛苦你,这两天我让其他人先接替你的工作,你先帮我私下处理这件事,一定要查出是谁放在这里的。”   “好的陆总。”特助观察着自家陆总的表情,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做对了,第一时间拿来给陆总。   因为陆总现在的脸色除了难看,还有很复杂的情绪。   这份东西一定存在着威胁性。   而且很严重。   “那陆总我先回集团。”   “好,这件事就辛苦你了。”   特助在离开病房门时轻轻关上门,在即将关上门时,从缝隙中看见自家陆总摘下眼镜,低下头捏着鼻梁,看起来浑身笼罩着压抑阴郁,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心里忽然有些担忧。   那份写着陆文州亲启的牛皮袋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freddy家具这次的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难道有人想在新闻发布会前搞幺蛾子?   时序拎着爱心晚餐来的时候,在走廊上正好碰见特助,他有些意外:“哦?你怎么在这里,来看陆文州吗?”   特助面色如常,看见时序也已经并不觉得意外了,笑着点了点头:“对,有些事情跟陆总汇报,你这是……”   “来给你家陆总投喂。”时序举了举手中两个大保温袋。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用餐愉快。”   时序跟特助道别后,走到病房前,他先是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一声低沉的‘请进’时,眉头一皱,似乎察觉到声音里的情绪变化。   这是怎么了,不高兴?   “我来啦!”   陆文州还坐在沙发前,闻声抬头,就看见时序在门口探出脑袋,背后的连帽也歪了下来,朝他笑得那么乖,这一瞬间郁结的情绪似乎缓解不少。   然后就见时序笑着走了进来,左右手都拎着两个很大的保温袋,眸底的深沉稍微褪去些许,不过他没有把桌面上的文件袋拿走。   这件事也不应该隐瞒,也应该要认真地再次做出了解了。   不然很容易给时序造成二次伤害。   “今晚是自己做的?”   时序把保温袋放在旁边的餐厅上,打开袋子开始把八道菜跟汤一样一样拿出来,他背对着陆文州摆弄着:“对啊,不过也有李嫂兰姨跟管家的帮忙,因为我差点把西芹跟大葱弄混了,但我觉得我的学习能力还是可以的,嗯,味道不知道怎么样,但至少态度我是很认真——”   话音还未落下,他就感觉身后被一道宽大温热的身躯拥入怀中。   肩颈处埋入的脑袋,这个动作像是某种情绪的讯号,很快被他捕捉到陆文州的异样。   他回过头:“你不高兴?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的手怎么弄伤了?”陆文州没想到时序第一时间发现他情绪的端倪,出于铺垫的考虑,因为他担心时序的情绪,也是在这时发现这家伙手指上的创可贴,皱着眉。   “做饭不小心弄的,不过伤口就一点点,要不是为了来见你我才不用贴创可贴。”时序从陆文州手中抽出手,把保温饭盒打开,里面是还很烫的苦瓜龙骨汤。   他端起外表隔热的保温饭盒,转过身,面对着陆文州,拿起勺子,勺了口汤递给他:“你尝尝,我觉得味道还可以。”   陆文州沉思须臾,暂时收起压抑的情绪,见这家伙还喂自己喝汤,眉梢舒展:“这么乖?”   他低头喝了,细细品尝着。   眸底荡开涟漪。   也是这种情绪再次牵扯他压抑着的愤怒与心疼,这家人……这些畜生究竟是怎么舍得这样欺辱时序,明明时序就那么乖,虽然会有听不话的时候,但在他眼里,这样的小孩还叫不乖的话,那究竟什么还叫乖,是被当成狗一样才叫乖吗?   “怎么样?”时序满眼期待的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对上面前漂亮青年的目光灼灼,此时正看着他,鲜活的,明媚的,不是照片里已经哭得精神涣散的小孩,可在这中间的挣扎究竟是怎么样的,似乎很少跟自己说过以往。   是太痛了,选择性忘记?   这个话题似乎又要被提起,是时序最抗拒的话题。   他极力克制着情绪,温柔赞扬的点头:“嗯,很好喝,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很棒。”   时序听到夸赞眼神瞬间亮了,唇角上扬着略有些小得意的弧度:“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他说完似乎觉得有点太得意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赶紧拉着陆文州坐下,深情并茂的开始介绍自己今晚做的菜色。   陆文州一边品尝着,一边看着时序介绍着菜色,神采飞扬的,身上早已经找不到照片上那个哭得崩溃的小少年半分身影,甚至不敢想在过去时序究竟是怎么过的,也不敢想当初要跟他结婚会觉得是多恐惧的事情。   因为当初在时家见到时序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看到人就要躲起来,这种下意识的恐惧不是怕生,而是平等的恐惧任何一个人。   可现在不是。   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在荒唐的猜测得不到证实前,自己也始终坚定自己爱的,疼的就是面前这个家伙,他绝对不会认错,可他还是需要为过去的时序讨个说法,不管时序现在是忘记了还是怎么样都好。   这件事既然亲自送到他面前,时宴哲入了牢都得不到惩治,还敢再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以威胁的形式,那他也不会再沉默,不是不尊重时序担心他受到二次伤害,而是要教他该处理的一定要处理。   因为这是他的挚爱。   他不会再舍得让时序因为这件事掉眼泪。   时序见陆文州吃得那么认真,自己也埋头开始认真炫饭,自己的劳动成果就是美味。   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把餐桌上的八个菜跟汤全部消灭完毕。   “吃饱了吗?”时序看着陆文州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擦嘴。   陆文州点头,笑道:“很不错。”   “那明天你还想吃吗?”时序心想,只要是陆文州喜欢他还是可以继续的。   “就算不是你做的饭,只要你带来的我也会很开心。”   时序一愣,随后唇角微扬:“真的?”   “嗯,相比你给我做饭,我更希望你不要弄伤自己的手。”陆文州站起身,往客厅走去,他走到沙发前坐下,而后看向餐厅里的时序,朝他招了招手:“过来我这里。”   时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起身走过去。   然后习惯性就坐到他身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这是早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坐姿,是他们最喜欢的亲密行为。   陆文州一只手护着时序的后腰,抬眸认真看着他:“宝宝,我想问问你,除了时文之外,时家那几个人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事情,你只跟我说过时宴哲,其他人呢?”   时序表情怔住,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   “我也担心会刺激你,但是我不得不跟你说。”陆文州稍微坐起身,伸手拿过桌面上的牛皮袋,打开,把所有照片递给时序。   时序迟疑接过照片,在看见照片的瞬间,瞳孔紧缩,他呼吸开始略有些急促,一张又一张的看过去,拿着照片的手不断发抖。   ……上面全都是“时序”哭的模样,没有一张看起来状态是正常的,眼神满是泪水,有的是恐惧盯着拍摄的人,有的是蜷缩在角落自我防御的状态。   仿佛这样的恐惧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拍摄下加剧的。   他甚至不敢想,在一个人崩溃的时候,另一个人或者是好几个人拍摄这个画面会对这个人加剧什么程度的痛苦。   言语与肢体是欺凌,未经允许的拍摄也是欺凌。   总而言之,每一张照片,都暴露的过去那个“时序”所有伤疤,这些是他不知道的,因为他曾经只捕捉到最痛苦的那个瞬间,那个瞬间能被他捕捉到应该就是彻底压垮“时序”最后一刻。   原以为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会有,时宴哲不是已经进去了吗?警察不是已经将时宴哲手中的所有照片与影片进行处理了吗?   为什么……?   还有谁?   时宴辞?   他遏制不住的怒意倏然上涌,刺激着呼吸跟心跳,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气得泪流满脸。   “宝宝,你看着我。”   时序感觉自己的脸被捧住,他湿雾遮挡些许的视线,慢慢地才看清近在咫尺的陆文州,薄唇轻颤,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我不会放过他的。”   陆文州察觉到时序的情绪波动,但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不是恐惧,就好像是他一样,作为一个旁观者看见这种事情发出的愤怒。   那他该怎么去理解这种旁观者情绪?   “宝宝,你害怕吗?”   时序气得上头:“我害怕?我现在气得想杀了他,他这种人渣——”可说到一半,话音戛然而止,他呼吸倏然屏住,像是反应过来那般,愕然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抽了两张纸巾给时序擦眼泪,也看见他表情的诧异,语气温柔问:“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吗?”   时序立刻握住陆文州的手,神情紧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因为你表现出来的不像是受害者的反应,你的反应跟我刚看到这些照片的反应一模一样,愤怒,想把这些人给杀了,挫骨扬灰也好。”   时序没说话,握着陆文州的手微微发颤,急促心跳的动静几乎要冲破耳膜,就要跳出嗓子眼。   “所以我之前一直觉得你跟我最开始认识的时序不一样,你们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气质不一样,说话方式也不一样,对待我也不一样,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画的那张思维导图吗?”   时序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闷闷‘嗯’了声。   “你跟我多次否认自己没有生病,我现在也相信我的小朋友没有生病,因为你很聪明,非常聪明,你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的能力。”陆文州又抽了张纸巾给时序擦鼻涕,然后丢进一旁的垃圾篓里:“我也知道我爱的是你。”   “所以你是谁?”   这一瞬间,好像什么都骗不了陆文州的。   他轻垂眼皮,眸底氤氲着水雾,薄唇颤抖,手紧紧握着陆文州的双臂,仿佛是在借力缓解着紧张的情绪,张了张嘴:“……我。”   紧张发颤的手忽然被陆文州握入手中。   宽大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不安颤抖的手上,给足他铺天盖地的安全感。   他缓缓抬眸,对上陆文州眸底沉稳温柔的目光,最终是没忍住哭了出声:“……我,我也是时序啊。” 第102章 五千万102   陆文州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可他在时序面前却完全没辙。尤其是见他哭成这样,明明想着好好说的,看得他心里也跟着酸涩发慌。   尤其是这句很值得深思的话。   ——我也是时序。   这个世界上或许会有同名同姓的人,但会有同名同姓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时序红着眼眶,听到陆文州这么问他,用力反握对方的手,借力缓解着自己紧张在抖的手:“……我就是时序。”   他也告诉过自己的,假如真的有再被提起一天,而且是陆文州提起的,那他应该要说。   其他人他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陆文州的感受他不可能不在乎。   “我……”接下来的话他自己都觉得得要做一下心理预设。   毕竟这句话一说口,真的可以颠覆世界观。   陆文州感觉时序的手抖得厉害,也不只是手,浑身也因为高度的紧张在发抖,他除了等待对方的平静跟肢体安慰,剩下的都是需要面对的事情。   这件事要如何解决,他该用什么样的力度去解决,一切取决于时序会如何面对的态度。   他将时序轻轻抱入怀中,手抚摸着清瘦的后背:“你可以缓一下再说,没关系,我等你。”   时序感觉到被结实的双臂完全拥抱入怀,就好像飘荡了很久的灵魂寻到落脚点,他把脸埋入陆文州的肩颈里,现在哭的已经不完全是“时序”这件事,而是他该坦诚这件事。   他现在要承认,他叫时序,是来自书外得时序,而现在自己所有拥有的一切都是书中的虚拟故事。   包括陆文州。   都是书中才会存在的角色。   如果要他分清楚来说,那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说实话,他已经开始有点无法接受这件事,不是因为他还在这里的原因,而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切会像他刚来那样,忽然又走了,万一呢?那陆文州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他不想在这的一切变成只是书中的剧情。   他也不想爱的只是书中的角色。   “……陆文州,你可能会无法接受的。”   陆文州听着趴在肩上传来的这道哽咽声音,尽量抱着他,语气也尽量的平静:“我可以接受,就连离婚这件事我都可以接受,还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吗?除非你是外星人。”   “我觉得我比外星人还离谱。”时序吸了吸鼻子,哭着:“……就,外星人还能是一个空间的呢。”   陆文州:“?”他低下头,见时序哭归哭,又是很难以启齿的模样:“什么意思?”   时序在陆文州肩膀上擦擦眼泪,没敢抬头:“如果我说,这里是一本书,我是从书外面进来的,你信吗?”   陆文州蹙眉沉思着,他眸底浮现疑虑,低头看着时序,见他似乎很认真的样子,觉得这个解释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书?”   “嗯,我是从书外面进来的。”   陆文州:“……”沉默须臾,他淡定问:“那……你跟时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之后我就发现我变成他了,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他是长头发,我原本不是长头发的。”时序说得很认真:“然后他比我小两岁,他是03年的,我是01年的,我本科毕业于华夏人民大学,研究生毕业于斯坦福大学,我的老家是重庆的,爸妈是做生意的,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孤儿了。”   说完,发现陆文州很沉默,抬头看了眼,发现陆文州正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时序眉头也跟着耷拉,像是预料到会这样:“我说真的。”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个神经病一样。   陆文州见时序有些受挫,摸摸他的脑袋哄着,质疑归质疑,离谱归离谱,但他还是选择维护一下小爱人的自尊心:“好,我信你。”   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既然已经在他面前发生了,与其再纠结时序是不是精神分裂,倒不如选择接受这个更荒唐的事实。   “?”时序有些诧异:“啊,你信啊?不觉得我说的东西很有病吗?”   “觉得。”陆文州如实说。   时序:“……那你又说信?”   “因为是你说的。”陆文州用手背给他抹掉眼泪,语气温柔:“所以再离谱我也会选择相信你。”   就算说是外星人可能他都会选择相信。   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他面前,他也可以肯定从前认识的时序,跟他现在所爱的时序就不是同一个人。   时序听着,忽然的,鼻梁一酸,又没忍住泪眼汪汪了,用力的抱住陆文州,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手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衣服,隐忍地呜咽出声。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是不管是书外还是书内,他其实都没有亲人的,心在血脉这个层面是没有任何归属感,可是现在他多了个归属,这件事很难开口就是恐惧这样的归属不是属于他的。   在这个世界里,他确实是用着“时序”的身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安让他对这个事实的坦诚充满着害怕,害怕陆文州质疑。   不过……   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低估了陆文州对他的爱。   竟然连自己都觉得离谱的事情也选择相信了。   陆文州听着耳边克制着的哭声,听得他心情酸涩,现在他倒宁愿时序可以放声哭出声。   尽管他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他所处的世界会是一本书,时序能从书外面进来,这是什么科幻片吗?   可现在似乎去纠结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至少他知道了原因,知道时序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这一切是假的。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去看个医生。”时序想了想,又怕陆文州觉得他有人格分裂了,干脆主动提出。   陆文州看着坐在身上的青年,哭得眼睛鼻头都红红的,加上说这话的语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现在越看越觉得这家伙像小孩子。   说话像,笑的时候像,发脾气也像,哭起来更像。   除了在学习跟工作上。   时序见陆文州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又那么温柔,他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哭了:“那……要不要看医生啊?”   “看什么医生,你不就跟我说了吗。”陆文州又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我虽然第一次听,也觉得很匪夷所思,但我本来就分得清你是你,时序是时序,你跟我说了那我就知道了。”   “你就不觉得很莫名其妙很奇怪吗?”   “我觉得,但也不妨碍我爱你。”   时序心头一颤,愕然看向陆文州。   “所以我觉得又怎么会是假的,明明我们就正在相爱。”   时序深呼吸,努了努鼻子,任由陆文州帮自己擦着,他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可能是对方的动作跟眼神都太过于认真温柔,好像真的不是在哄自己说相信就是相信,是真的相信。   他知道陆文州的性格,这男人说相信肯定就是相信。   没忍住,他一下子眼泪又来了。   呜呜呜呜果然这是书中才有的好男人,陆文州还爱着他的,再也找不到像陆文州这样爱他的人了。   “停了。”陆文州见自己好不容易擦干的脸,这家伙一憋嘴眼泪又来,蹙着眉头:“男儿有泪不轻弹。”   时序憋住,努力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而后握住陆文州的手:“……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又没有批评你,还一直给你擦眼泪擦鼻涕。”陆文州示意让他看旁边的垃圾桶。   “谢谢。”时序抱着陆文州的胳膊,像是撒娇一样,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发闷道:“反正你别怕我,我真不是神经病,如果没有来这里的话我可能就遇不到你了。”   陆文州神情微怔,想起什么了。   ——因为25岁可以遇见陆文州。   “我就会永远停留在24岁。”   时序刚说完,忽然就被扣住后颈吻了下来,他还没回过神,愣然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陆文州。   夜已深遂,病房满室的静谧,这道强势的吻宛若打开了禁欲的阀门,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沉沦,直至被吻得有些缺氧,脑袋发昏的枕在对方的肩膀上。   然而吻并没有停歇,细碎绵密的吻落在眼皮上,脸颊,鼻尖,再将吻深深的埋入肩颈。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男人克制却也急促的呼吸,陆文州在做事时会有低沉暗哑的喘息,这种声音对他简直就是精神毒药,会上瘾的,是难以抵抗的。   他听得耳朵发麻,想别开脸,却被察觉到小动作,后脑勺被微烫的掌心紧紧桎梏着,被抬起头。   迷蒙的目光撞入金丝眼镜底下微红的眼眶,深沉眸底倒映着他此时的模样,是那么强烈难以割舍的情绪,仿佛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够选择溺毙其中。   “这样的话以后不能说了,听到没有?”   刚接过吻的嗓音暗哑,因为距离很近,尾音似乎被他捕捉到了端倪。   这男人在害怕。   时序将双臂环上陆文州的腰身,轻拍着他后背,在哄着他:“对不起我不说了。”   “不管你从哪里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时序,是我的时序,你不会离开这里,我在哪里你就会在哪里。”   “好。”   “宝宝,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就希望我一个人知道你的过去就好?”   “对,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其他,其他人怎么看我都不重要。”   “那以后都不要再跟别人说你的过去,你可以跟我聊,但不能够让其他人知道,我不是在抹掉过去那个你,而是我必须要确保你的安全,就像你之前在斯坦福演讲说的那段经历,就当作是玩笑也好,不能够再说。”   时序听出陆文州的意思,乖乖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现在这件事可以过了吗?”陆文州耐心询问。   时序抿了抿唇,最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我不会再刻意提起这件事,也会知道你是你,你也要记住无论对你还是对我而言我们就是正处于当下,没有所谓的书里或者是书外。”   时序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说其他事情了吗?”陆文州再次温柔问。   “嗯。”   “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这件事就是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陆文州再次拿起牛皮纸袋,往后靠在沙发上,神情严肃看着纸袋上的字迹。   时序从陆文州腿上下来,坐在他身旁,凑近看牛皮纸袋上的字,他看着上面写着‘陆文州亲启’,眸光微闪:“说实话,只有可能是时宴辞了,因为他知道威胁我没有用,他选择来威胁你。”   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了匪夷所思,没有任何耽误的时间。   或许这就是失去后才懂珍惜彼此由此得到的信赖感。   “为什么威胁你没有用?”   时序笑出声:“因为他知道我无所谓。”说着侧眸看向陆文州:“但你会在乎我。”   “那如果是他,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时序往前坐了些许,双手放在腿上,盯着桌面上这些相片:“如果真的是时宴辞,那他还能苟且偷生躲在哪里?现在时家剩下的人不过是时宴洛和那个女人,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时宴洛,但我觉得时宴洛没有这么聪明。大概率是时宴辞,就算他不出面也可以指使时宴洛出面,现在把照片给你,不外乎就是想看你对我的态度。”   “他的目的一定不仅仅只是为了把相片给你,很有可能这只是他试探的第一步。”   陆文州注视着时序的侧脸,见他那么认真分析的样子,没有半分露出胆怯,欣慰的同时也庆幸,尽管这么想有些自私,但他真的是庆幸时序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害。   才得以让这朵坚韧又带着荆棘的玫瑰花能有机会被他遇见。   “就看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如果你不理他狗急总会跳墙。”时序将手放在陆文州的膝盖上,捏了捏:“反正你再看见也别生气,那不是我,我们就看他想做什么。”   “我是担心他会放到网上。”陆文州握住这只手,不过在知道这个荒唐过后又好像这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至少现在看来,时序对待这个事情不是恐惧。   因为不是本人。   而这家伙的胆量一直都比他想象中要大。   “如果他敢放到网上还怕抓不到他吗?就怕他不敢放。”时序把桌面的相片收起来:“我倒想看看他能做出什么,就怕他什么都不做,不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帮“时序”解决这件事。”   这是他要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陆文州见他把照片都收好,握上他的手腕,摊开手掌,检查他创可贴贴着的那根手指。   时序干脆抱住陆文州的胳膊,顺势躺在他大腿上,躺着望向他:“估计都愈合了,没什么可看的,看我吧。”   四目相对,   气氛又似乎变得胶着。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低下头。   随即在唇上落下一道不带任何情欲的吻,跟刚才那道吻相比简直是温柔如水。   时序见陆文州吻一下蜻蜓点水一下就离开,双臂立刻攀上对方的脖颈,将他猛的拉近,再次吻了上去。   又觉得这个姿势吻得太憋屈,干脆坐到陆文州身上,直接把人摁在沙发背,摘掉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丢在一旁,双臂撑在他肩膀脸侧的沙发处。   重新低头吻了下去。   陆文州背靠沙发,由着他,手护着后腰。   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纤细紧致的腰抵在结实的臂弯里,体格的差距总能让气氛一再陷入旖旎,也无比的享受接吻。   直至吻毕。   时序保持着跪姿,捧着陆文州的脸跟他额头相抵,呼吸让胸膛上下起伏,鼻尖掠过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缓着呼吸,才开口:“陆文州。”   “怎么了?”   “……那个,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如果我想你陪我在美国读完剩下的一年,你愿意吗?”他自己说完,紧张的盯着陆文州。   说实话,他自己作为一个爱情里的反面教材,在这件事上已经无数次拒绝过陆文州,现在已经是厚着脸皮来问的了,如果陆文州拒绝的话他也不出奇。   是他该的。   最多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伤心,不过伤心一下也就过去了。   嗯,应该吧。   “我不愿意。”陆文州直言。   时序:“……”哇,好直接,好伤心,原来是这种感觉,很好,他该的,郁闷的把脑袋砸在陆文州肩膀上:“那好吧。”   “这三个字我想留到之后再说。”   时序郁闷的表情瞬间戛然而止,他呆了两秒,缓缓抬起头,在对上陆文州的眼神时,忽然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三个字我想留到之后再说。   哪三个字?   我愿意?   留到什么时候,求婚的时候吗?!   他的眼神逐渐亮了,这是暗示他对吧,这就是暗示对吧!!   陆文州注视着怀中耳朵发红的青年,是那么鲜活,那么充满活力的男孩,他开始觉得不能够再分离,因为他已经没有勇气去接受任何一种会失去时序的可能。   他真的远远低估了自己有多爱时序。 第103章 五千万103   周一上午九点 ,Freddy家具的新闻发布会在各大平台上进行直播。   此次的新闻发布会作为企业来说,热度达到了空前规模,主要是吃瓜群众多,也有的是为了看陆文州的脸。   也有不少为了热度的媒体镜头多数时间都停留在陆文州身上,都在绞尽脑汁想着今日的大标题。   而发布会的召开,也表示着Freddy家具非法排污案在调查过后也终于是告一段落,在这个环节中,尽管Freddy家具不是主导这次事件发生的始作俑者,但也需要承担中间不可磨灭的责任,那就是管理纰漏。   在案件中,罚款与赔偿都付出巨大的金额。   其中也牵扯到了陆氏集团,以及陆文州名下的明珠投行,瑞星科技,陆文州作为前Freddy家具的执行长,这次新闻发布会的出席也成了媒体记者的焦点。   舆论也是在这一刻峰回路转。   从事件一开始的抨击,评价转为陆氏集团作为大企业,能够在舆论哗然之下主动承担起责任,不论责任是否在自身都率先承担,妥善处理有需求的村民。   以及Freddy家具现任执行长雷克铭,与涉事的两个经理陆恩逸陆恩琪也都出面对这个事件做出深刻反思。   此时,在无数闪光灯亮起的相机与镜头前。   陆文州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他说话的声音沉稳,很少有表情的变化,金丝眼镜底下神色从容不迫,目光面对着镜头时平静如常,无形中也给人一种压迫感。   尽管他在对这次事件做出反思的措辞,却给人一种镜头外的自己正在接受着批评。   上位者的气场一个人就能碾压在场所有人,就连镜头的焦点都是偏移的落在他身上居多。   “以上便是本次发布会需要向公众陈述反思的内容,也对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做出郑重诚挚的道歉,日后也定接受公众的监督,在这就不再占用过多的公共资源。”陆文州目光沉静地望向镜头,说出发布会最后的总结。   话音到这,便站起身,身姿笔挺,向镜头微微鞠躬。   身旁的Freddy家具执行长雷克铭,还有陆恩逸和陆恩琪也是一起进行鞠躬致歉。   ……   此时,陆氏庄园的客厅里。   挂在墙上的电视正放着本场Freddy家具的新闻发布会,镜头也正好对准着身穿笔挺得体银灰色西服的陆文州。   时序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想着一边写论文一边看新闻发布会,结果光看着新闻发布会,跟拍照,论文是一个字都没动,如果写了个标题也算的话。   他放下手机,欣赏着手机里自己拍下的陆文州:“连道歉都那么帅简直是没谁了,对吧李嫂。”   坐在一旁的李嫂扫了眼时序的电脑:“夫人,你的论文还没写。”   时序:“……”他默默放下手机,欲哭无泪低下头,明天就要交了,确实是该写了,毕竟过两天就是他的学术会议,这次还是他发言,真的头都大了。   现在手上的所有项目都有专人负责管理,加上还有两个得力助手沈君尧跟裴御,管理跟操作方面倒不用他很头疼,让他知道跟做出决策即可。   但读书是只能他自己做的事情。   现在他还能够在全日制就读研究生期间这样跑,都算是导师看在他对学校的金钱贡献上对他放松管理的了,但有一些必须完成的确实是还得完成。   “夫人,你的头发好像长了。”李嫂见时序低下头时,微微垂下的发丝,因为发质柔软,头发一长就明显。   “嗯,我打算留回来,不剪了。”   “那之前怎么就剪了?”   时序敲着键盘的手一顿,想到刚离婚那时候,他看向李嫂:“我都不会打理只能剪了,而且如果留着的话……很容易让我想起陆文州。”   睹物思人,就算看着的是自己的长发,可在打理的时候就很容易想到陆文州。   他的头发是陆文州扎的,是陆文州打理的,实在是太容易想起他。   “那现在已经是跟陆总和好了?”李嫂开始好奇,毕竟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孩,就怎么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总就愿意经常回家了,而且是天天回家。   在一段时间里山庄确实是很有人气。   “我觉得我还是得要再哄哄他的。”时序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对陆文州来说,很伤心的事:“很快了,让我再哄哄他肯定就好了。”   今晚就一起看视频。   说完开始低头飞速敲着键盘,想着今天下午就要把论文给赶出来,可不能耽误今晚的美好时光!   管家端着养胃茶跟一盘水果走进客厅,正好听到这句话,不过也没当着时序的面说什么,把东西放下。   “夫人,这个养胃茶趁热喝,陆总特意交代一天得喝两次的。”   时序听到是陆文州交代的,立刻停下敲键盘的手,跟管家说了声谢谢,端起杯子仰头就给喝了,喝完后就继续埋头苦干。   管家跟李嫂并肩站在一旁表情都如出一辙的感慨。   “说实话,真没见过夫人这么乖的时候,让喝就喝了”   “别说夫人了,陆总最近的心情都很不错。”   “其实陆总都很好哄,夫人回来都不用哄了,天天心情那么好。”   两人交头接耳私语着,说完对视了眼,很是欣慰,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一些,但是吧,夫人还在读书呢,还是异地恋啊,怎么也得读完书回国后了。   ……   陆氏集团。   走廊响起几道脚步声。   “陆总,纽约中心区那块地煦州集团已经拿下了。”   “嗯,没关系,我知道了。”   “还有关于涉猎手机行业的计划,瑞星科技正式开始着手招揽这方面领域的科研团队,是否要将深度研究院也将加入研发行列?”特助询问着意见,将总裁办公室门打开,侧过身看向身旁的上司。   陆文州走进办公室,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坐下后,双手交握放在桌面,神色沉稳地看向自己的特助,颔首道:“对,我正有这个计划,所以下个月的工作铺排尽量放在美国。”   特助听到工作铺排放在美国,不由得低头抿唇地忍笑。   陆文州察觉到特助在偷笑:“笑什么?”   特助听自家陆总都这么问了,也知道上司的性格,现在估计是恨不得昭告天下时序在追他的事情:“没有,我就是觉得,陆总你这样挺好的。”   “我怎么就挺好了?不是都觉得我很严肃。”陆文州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正好看见‘宝宝’发来的消息,金丝眼镜底下眸色顷刻褪工作状态下的沉稳,浮现笑意。   【宝宝:你今晚几点下班,我去接你吧?】   特助:“。”看看吧,他家陆总这幅不值钱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看什么了,不过他这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说:“陆总,监控查到了,是清洁阿姨放的,不过监控里没有看到是谁拿给阿姨的,像是阿姨自己带来的,不排除是在集团监控之外的地方进行的物件接收。”   陆文州回复信息后,将手机放回桌面,神色较刚才收了些许,眸底森冷:“已经确定是哪位阿姨了是吗?”   特助点头:“嗯,我让人事那边也帮忙确认了,已经确认监控里的清洁阿姨就是我们秘书办这个楼层的阿姨。”   至于为什么这个牛皮袋没有放在总裁办,那是因为总裁办是除了秘书,或者是被喊上来的高层之外,基本上都不能够随意进入的区域。   “这两天还有其他东西出现吗?”   两天前他们就已经把“时序”过去那些照片烧掉,选择了静观其变,看看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动静,但目前看来牛皮袋里除了照片,其他暂时并没有,意图是什么也只是他们的猜测。   激怒他的概率多一些。   至于威胁,现在时序跟他坦白了过后这些东西倒构不成什么威胁。   特助摇头:“暂时没有,需要喊那个阿姨上来吗?”   “暂时不用,静观其变再看看。”陆文州说完,余光掠过亮起屏幕弹出的消息,‘宝宝’两个字又吸引了他的注意:“你先去忙吧,等下跟前台说一声,如果时序来找我记得放行。”   特助笑问:“总裁办公室可不是谁都能上来的。”   陆文州听到这,轻笑一声:“总裁的先生可以上。”   不应该是夫人,应该是他未来的先生。   总裁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   陆文州拿起手机,往后靠在椅背,发信息跟管家说了这件事。   此时正在厨房忙碌的管家收到来自自家陆总的消息,他在收到消息后没多久,整座山庄上下将近百位员工,包括保洁,园丁,保镖,保安等也都收到了这条信息。   信息内容很简单:   【以后都喊先生,不喊夫人。】   不言而喻都知道指的是时序。   “先生。”   还在客厅里给论文收尾的时序,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叫唤,愣了会,抬头,看向管家:“啊?”   “先生累了吗,需不需要上去让技师按摩一会?”管家弯着腰,贴心询问。   时序表情浮现几分疑惑:“怎么好端端的喊我先生,我还没反应过来是喊我。”   “陆总交代的。”管家笑道。   “嗯?”时序愣住。   管家:“陆总说,从今天开始,要喊您先生,不喊夫人了。”   时序轻眨了下眼,耳根逐渐的红最先给出情绪反应,抿着唇,克制着唇角弧度,很快,他低下头,双手撑着桌面托住脑袋没忍住笑了出声。   “那我现在也去接我先生吧。”   哎呀陆文州,搞这些。   心跳真的是跳得很快啊。   管家听到这声称呼,见时序笑成这样,少年感的害羞看得人也跟着笑了,他问:“那我现在让司机把车开出来送先生你去集团。” 第104章 五千万104   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陆氏集团门口。   不一会,便看见后座车门打开。   身穿茶咖色休闲西服的青年走下车,西服内搭白色T恤与白色板鞋,身姿笔挺,透着低调又精致的气场,但成为大厅里视线焦点的并不是这张脸,而是从陆文州的车下来。   因为这辆迈巴赫是陆文州的商务用车。   “诶诶诶,真的是时秘书!”   “人家早就不是时秘书了好吗,现在可得喊时总。”   “等等,他是从陆总的车下来的,这……这是,要谈生意?”   “你什么时候见过陆总跟人谈生意是用自己的车去接人的。”   “那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在八卦,他进来了,快点自己干自己的活。”   陆氏集团大厅的自动门打开。   时序走进久违的陆氏集团大厅,看着周围熟悉的办公环境,心里头忽然有些感触,这可是他在这里第一个工作单位,也是他在这里正式迈向社会的第一步。   他的资源,他的人脉,也是在进入了陆氏集团后,在陆文州似有似无的介入下积攒出来的。   毫无疑问的,没有陆文州的支持他确实很难走到现在这一步。   从每天要从陆文州手中拿五千万零花钱,到现在自己每天能够赚五千万,或许这就是人生不同阶段对于这笔钱的不同看法,也是他对待自己的人生做出的不同决定。   他往前台走去,知道见陆文州还是要办理登记的,于是走到前台的位置:“你好,我叫时序,请问陆总现在有时间吗?”   前台小姐姐正挂断电话,她把电话放下,表情略有些诧异,望着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时序:“……有,有的,陆总让您直接上去。”   时序挑眉:“哦?我……直接能上去了?”   前台小姐姐立刻从工位走出来,就差九十度弯腰了,她伸出手引着时序往电梯走去:“陆总已经特别交代过了,时总请跟我来。”   谁还能不认识时序,剪了头发都能认识。   当年还在陆氏集团的时候谁不知道这是陆总最得力的秘书,那时候刚进集团就给集团拿下了沙特二十亿美金的投资,后面更是凭借出色的策划跟风控把瑞星科技发展到现在这样的程度。   但刚接完电话,她又知道了时序这次归来的身份。   不是秘书,是先生。   陆总的先生。   是先生啊啊啊啊啊!!!!!!   该不会时序就是陆总那个从未曝光过的爱人吧!!!!   很有可能啊!!   电梯门打开,前台小姐姐正准备把时序送上去。   “不用送了,我自己上去。”时序站在电梯里摁着电梯键,看想电梯外的小姐姐莞尔笑道:“你去忙你的吧。”   前台小姐姐保持着脸上的表情,面带微笑:“好的时总,您请便。”   电梯缓缓升上顶层。   时序的目光落在楼层数上,心情似乎也跟着逐渐攀升。   虽说他回来也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但一直都是在医院陪陆文州,直到现在陆文州出院回复正常工作,他才找出时间来一趟陆氏集团。   本来想着来接陆文州下班也算是惊喜,可是看见刚才前台小姐姐的反应,心想陆文州已经安排好了,那他的惊喜也就不算是惊喜了。   不过好在,他还藏了一个惊喜。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就在他即将迈出去的瞬间,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映入眼帘,就站在电梯门外。   陆文州就站在电梯门外,单手插着西裤口袋,站姿随性,深灰色衬衫领口微敞,隐约可见胸膛与肩胛的健硕线条,少见的在办公环境里的慵懒松弛,也是沉稳斯文皮囊下另一面的侵略感。   时序挑眉,走出去,抬手就扯住陆文州的衣领:“谁让你不好好穿衣服的?勾引谁呢?”   “准备勾引我先生。”陆文州握住他的手,感受到这微凉的手,包裹在手心:“论文写完了吗?”   时序听他提到先生时简直是心花怒放,但偏偏提到论文,顿时郁闷:“还差个结尾,本来想着写完再来找你的,但想跟你说句话就没忍住来找你了。”   “那么着急?想跟我说什么?”陆文州牵着他走进办公室。   “你打开我的手看看。”   陆文州脚步顿住,侧眸看向时序,见这家伙神色如常的看着自己,有些好奇,他笑着牵起时序另一只手:“这只?看什么?”   时序摇头,晃了一下他们牵着的那只手:“是这只。”   陆文州不知道他想玩什么,但也很配合的,‘嗯’了声,低头打开他们牵着的那只手。   就在这时,白皙的手忽然摊开。   手心里画着一颗爱心。   不过可能因为是有汗的缘故,爱心的边缘有点晕染开了。   时序见况立刻合上手,连忙解释:“……本来没那么丑的,我再画一下,补救补救。”说完走去办公桌前弯腰去拿笔。   全然不知在弯下腰时,一道深沉隐晦的目光扫过西服勾勒出的腰身。   时序拿起笔,摊开手掌,认真的补救着这颗爱心,想着等他画完再说,但就在他画的时候,忽然感觉腰身被结实的手臂环上,直至后背贴上胸膛,熟悉的清冷内敛香水味掠过鼻尖,手一顿。   手腕就被温热的大手从底下握住。   “没关系,挺可爱的。”   夕阳投入全景落地窗,倾洒入室内,垂眸凝视着怀中青年脸颊处的小绒毛,在光线下,白皙净透的肤感在他话音落下时,脸颊似乎渐渐透出绯色,连带着耳朵发红。   “哪里有要对我说的话?”   时序抿着唇,听着耳畔低沉含笑的嗓音,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他调整着因心跳加速而变化的呼吸,反过手,握住陆文州原本托着自己手腕的手,把这颗刚补好的爱心贴在彼此的掌心里。   十指紧扣。   “在这里。”他握住陆文州的手,抬眸望向他:“陆文州,我爱你。”   微凉的掌心渡上对方的温热。   落地窗外的落日熔金,仿佛将半个天空都晕染成橙红色,落入室内欲坠的夕阳宛若青年此刻眸中的赤诚热烈,尽管掌心里画的爱心笔墨浅浅,却在某人的心中落得无价的分量。   有的人眼中的尘埃是尘埃。   有的人却想法设法将尘埃落入浪漫中,在夕阳下变成金色的雾霭。   “这是给我小惊喜吗?”陆文州低下头,轻声笑问。   “也不算是惊喜吧,如果这也是惊喜的话好像有点太小气了。”时序没想到陆文州会把这样画的一颗心都觉得是惊喜,他这个跟之前陆文州之前对他做的相比简直是没法比。   “惊喜不应该用价值来衡量,而是当下带给我的感觉来衡量,我觉得这就是惊喜,那就是惊喜。”   男人的声音温柔低沉,话语中的真挚让人很难不信服。   时序双臂攀上陆文州的脖颈,抵着对方的额头,忽然有些郁闷:“……你给我多点机会让我哄你一下吧。”   说得他觉得自己追人的技术实在是烂到没眼看了,看来得要学习一下才行。   情话没陆文州会说。   惊喜没陆文州会做。   这男人又会赚钱又会疼人,他再不做点什么都觉得怎么都比不上陆文州给他的爱。   “你不是已经在哄我了吗?”   “但你现在看起来就很好哄。”   “刚开始我不也没理你,当时不觉得郁闷?我是怕你憋到不行了。”   “啊……你别再用这种语气了,怎么就好像你都知道我想做什么。”   陆文州见时序这个样子,知道他觉得不好意思捏捏了,眸底尽是笑意:“我没有都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只是不希望等那么久,你也知道的,我年纪大了。”   时序听陆文州提到年纪的事情,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怅然,把脸埋在他脖颈里闷闷道:“对不起。”   离婚这件事他对得起自己,但是对不起陆文州。   人对待任何感情都有一定的界限与壁垒。唯独陆文州,在他心里即是朋友,是亲人,也是挚爱。   所有情感的累加堆叠只会让他对陆文州这个人的存在越来越迷恋,也越来越无法割舍,离开已经是他咬牙切齿当初作出最狠的一次决定。   也是他最后一次。   “陆文州,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   时序感觉脚下一悬空,惊呼一声,就被抱到了办公桌上。   他注视着靠近的陆文州,宽肩低垂,撑在身侧的结实双臂,因用力透出衬衫的肌肉线条,似乎若隐若现着,那种呼之欲出的荷尔蒙,正在朝他散发着吸引气息。   金丝眼镜底下深沉如墨的眸底正倒映着他的模样,隐晦克制的侵略感藏在眸色后,却被扣着后腰的手暴露了端倪。   “小骗子,你确实该跟我说说你从一开始是怎么骗我的了。”   时序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咽着口水:“……这个,要听吗?”   “我当然要听,我们该从头开始就该重新了解,你们不是同一个人那我又怎么会把这个行为列为同等的含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从那晚出去喝酒开始来的是吗?”   时序点头:“嗯。”   “所以那晚缠着我的也是你。”   时序:“……嗯。”   “所以那天你真的找了那么多个男人,安德鲁,jack,阿本,kk,文熙?”   时序:“……”他自己都记不得那么清楚了,要不要那么记仇:“我就记得安德鲁。”   陆文州低沉地笑出声:“你还敢记得安德鲁?”   时序躲一下捏自己腰的手,对上陆文州略有些警告的眼神,乖乖地仰头朝他笑了笑,摇头:“忘掉,我现在就忘掉。”   说完他想到一件事,瞪着陆文州看。   陆文州见刚刚还跟自己卖乖的家伙忽然就瞪着自己,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我还不能问一下了?”   “那……那晚过后你怎么可以那么顺口就喊我乖乖,宝贝,宝宝的呢?”   陆文州听到他还要反问自己,半眯双眸:“怎么,你可以喊我哥哥,老公,主人,我就不可以跟你学习一下吗?”   时序:“……”哦,好吧,学他的啊,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耳朵:“那你挺棒。”   话音落下,摸耳朵的手被大手握住,并顺势往下,握住手腕的位置。   他愣怔了会,看向陆文州,却看见这男人侧过脸,始料未及的一道吻落在他的掌心,很轻,温柔极致的一吻,就在这时,恰好对上这男人看过来的深情目光,指尖瞬间麻了。   整个人也麻了。   “……陆文州,今晚我都跟你说好不好?”   “嗯。”   “我也保证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时序没再忍住,往前搂住陆文州的脖颈,胳膊稍稍用力:“等我读完硕士我就回来,我肯定不会离开你了,你再等我多一年好不好?”   陆文州感受着对方的拥抱,他笑着:“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的让我等你。”   而不是像从前一样,永远都是他在问。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他作为年长者,总不能用同样的经验履历去要求比他小十几岁的家伙跟他有着同样的理智与判断,那他就太幼稚了,所以这一步他也愿意自己主动迈出。   时序听出陆文州在笑话自己,他亲了亲陆文州的耳朵:“时序不会离开陆文州的,时序也会永远爱陆文州。”   在过去,陆文州给予了他很多的情绪价值,现在他会了,也该轮到他了。   “那你要怎么爱我?”   “晚上我们一边看视频一边做。”   两人背对着的落地窗外夕阳已经尽数落散,拥吻的身影落于地板,爱意与暮色相融,夜色渐渐弥漫开。   ……   冷色调装潢的家庭影院在灯光调暗后,与巨大的液晶屏上传出的‘叮铃’声响形成强烈的对比。   视频里,拍摄的房间光线昏暗,身穿珍珠衣的青年肤色如雪半跪在地上,膝盖透着绯色的肤感,臀抵着足跟,因为手撑在地板的动作,薄肩低垂,肩膀从臂弯的紧致线条轻扯,珍珠衣上的珍珠微微摆动碰撞,与铃铛发出轻微的声音。   仅仅是这个画面,都十足得漂亮不像话。   更别提贴在地板上的玩具,跟那只雪白的手对比,简直是丑陋无比。   这东西可能并不好受。   毕竟假的一点鲜活感也没有,并且力度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也可能因为把持不当出现操作失误的情况,自己还把自己弄哭了。   上千万的音响将这如小猫的呜咽声放大到极致。   “……痛死了。”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时序,有一种羞耻到灵魂出窍的麻木感,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他是真的不想看了,这也太……太……   他实在是没忍住,直接趴到陆文州的腿上,把脸埋在臂弯里:“……别看了。”   音质太好,呜咽的声音还在继续,一边哭一边吐槽着什么玩意。   但在某人眼里,这简直是视觉盛宴。   陆文州轻轻捏着时序的后颈,感觉到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垂下眸,见这家伙羞得耳朵都红了,唇角微扬,低头附耳笑问了句:“宝宝,这个好玩吗?”   时序被耳畔落下的温热惹得耳朵痒,瞄他一眼:“……有点疼的。”   要不是为了拍照给陆文州看他才不弄。   “那你玩给我看好不好?”   时序愕然瞪大眼,羞赧地抬头看向陆文州:“……没,没带啊。”   “我都拿回来了。”陆文州直接把时序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嗓音低沉:“宝宝,我想看你玩。” 第105章 五千万105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视频呜咽的背景音下,就像是砂石在心头碾磨而过,带着温柔的哄骗,浑身都酥麻了。   “……你都带来了?”   “嗯,整个箱子我都带回来了,珍珠衣很漂亮,蕾丝的也很好看,我都想看。”   时序坐在陆文州腿上,感受到这男人滚烫炙热的目光,知道这幅斯文皮囊到时间撕掉了,这一瞬间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而实际上他也已经感受到了威胁感。   他低头瞄了眼,好吧,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看的时候正好撞入陆文州的视线里,是那种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深沉。   “那个……”   “玩吗?玩我就去拿。”   时序听到陆文州这么说,欲言又止的:“你还带回来了。”   “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也可以。”陆文州臂弯勾着身前纤细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目光落在屏幕里还在继续的动作,眼眶湿漉漉的,他的宝宝真是漂亮死了。   “那你会看着我的……那个吗?”   “我是个正常男人。”   言下之意是一定会,毋庸置疑。   时序听到这句话觉得口干舌燥,他的脑海里似乎浮现了陆文州这样时的样子,一想到这男人会在耳边低沉呼吸的声音,头皮又开始麻了。   因为陆文州的喘息真的很性感很好听。   深沉而又克制的,简直能要命。   他这么一想,有些忍不住,手抚着陆文州的后背往下:“我也想看着你。”   ……   这个箱子就被放在家庭影院里面的卧室,仿佛就是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视频里有的珍珠衣穿了,蕾丝上衣穿了,镂空衬衫穿了,玩具也都一一拿出来了。   所以也无一例外的脏了。   最后甚至连某人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都难以幸免。   “……对,对不起。”时序跪坐在陆文州的跟前,见况立刻伸手帮他把眼镜擦干净,但因为身体刚攀升到极点时残留的后劲还在,手指都有些颤抖。   “帮我摘掉眼镜吧。”陆文州说。   “哦。”时序乖乖帮陆文州的眼镜摘下来,也是在摘下来这个动作做完后,他的手腕顺势被握住,几乎是在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被压在了沙发上。   倒下的瞬间,胳膊轻轻地撞到沙发边缘,手一抖,指头勾着的眼镜跌落在地毯上。   结实的臂膀撑在脸侧,刚释放过的荷尔蒙还在空气中弥漫作祟,温热的胸膛居上,铺天盖地而下的体格热得人头晕目眩。   “宝宝。”   “……嗯?”   “衣服我再买,这件就让我撕掉吧。”   昏暗密闭的隔音环境,视频还在播放,所有的声响都在耳畔被无限的放大,连带着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对方的心跳与呼吸,更甚的是这男人低沉嗓音的言语输出,在进入最后状态前,光是调动情绪的这一段就足以让理智瓦解。   ……   “宝宝,以前你小时候乖吗?”   时序心想这男人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问他小时候乖不乖,他咬着陆文州的肩膀:“……没力气说那么多,换个时间。”   体力跟不上陆文州简直是一种遗憾,他再努力运动运动锻炼身体吧。   “那之前有人欺负过你吗?”   时序听到这句话时思绪已经快要被下一波极点吞没,抱着陆文州的手也快抱不稳,但还是哭着回答了:“有。”   “谁欺负你了?”陆文州稍稍往下压,双臂搂上时序已经汗浸浸的脑袋,将他被汗浸湿的头发拨开,低头亲了亲,声音微哑:“谁敢欺负你?”   “……我那个经理老是要我加班,我天天加班,有一次加班到凌晨五点多呜呜呜呜……我肯定是累死的才会来这里,可恶的资本家!”   “我不可恶,我不让他们加班的,你可以夸我。”陆文州说完坐起身,侧过脸吻了吻搭在肩上白皙纤细的脚踝。   时序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夸你。”   或许是因为时序的回答,放缓了力度。   陆文州甚至不敢想,累死的,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痛苦会把自己压抑成这样都不选择放弃,他想他们之间还可以有一次这样的敞开心扉来交谈,今晚就先沦陷吧。   ……   夜色早已经深了。   面容绯色的青年早已经被汗意覆盖,他合着眼,意识因为多次达到极点已经很疲乏,直至贴着他脸颊的男人在耳畔询问了一句:“宝宝,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青年凭着最后的意识回应了句:“………嗯?”   “就是你来的那个晚上。”   回应这话的最终是平稳的呼吸,原本坐在身上的人已经累趴在胸口睡过去了。   陆文州也没再折腾,把睡着的时序紧紧地搂入怀中,几乎是将人完全的搂入,他垂首贴着这家伙还有些轻微发烫的脸,眸底是近乎偏执却因克制而温柔的复杂情绪。   那个晚上是他自以为是的冷静自持最没用的一次,不过现在看来也是他情窦初开导致的结果,如果真的是“时序”,或许他就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他知道“时序”绝对不会跟他撒娇,也绝对不敢这样出去喝酒。   一切似乎早已经有迹可循,包括他对时序的兴趣,是因为时序不是“时序”,怀中的这个才是他的时序。   但也是因为这样,他的患得患失从来都是存在的。   担心时序会越来越优越惹眼而无需他的庇护,现在也确实如此。   担心时序会因为过于出色而想要离开他,现在也确实如此。   担心时序会因为生病而难受。   现在还担心时序会忽然离开他。   证实了荒唐,却落下了更多的担忧。   他不想去猜测这个万一,可又不得不畏惧这个万一,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真的要把时序放在眼皮底下了,既要给他足够的自由,也要确保这家伙是在自己所有眼线的视野范围内。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他必须让时序万无一失。   因为他承受不起任何一种失去时序的可能。   任何一种都承受不起。   。   翌日清晨。   静音轨窗帘缓缓打开,一百八十度的全景落地窗将清晨的庄园景色映入眼帘。   主卧下的玫瑰花圃已经开始喷洒浇水,朵朵开得娇艳欲滴。   而还赖在床上的人顶着乱翘的头发,抱着被子,正怔怔地盯着窗外,似乎还在开机的状态思考着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腰真的是酸死了。   “好,那我中午带他回家,你让恩琪恩逸自己跟他说吧。”   就在这时,刚沐浴完的陆文州走进卧室,正跟母亲章雯诗打着电话。   时序听到动静,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脑袋,打着哈欠地扭过头,继续保持着侧躺姿势望着走来的陆文州,手倒是挺诚实的从被子里伸出来了。   “没什么,回香港后我正好可以送他美国。”陆文州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旁,见时序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伸手揉了揉,掌心顺势覆盖在他额头上,感觉温度正常就没说什么:“他爱吃鱼让厨师做点鱼,嗯,好,那等会见。”   “谁给你打电话?”时序见陆文州在打电话,有些好奇在跟谁。   “我妈。”陆文州坐到床边:“等下我们回香港一趟。”   “回去干嘛?”时序见陆文州坐在身旁,掀开被子艰难爬起来,手撑着陆文州的大腿:“我腰好酸,你帮我捏捏。”   “怎么又捏捏了,多大了还捏捏。”陆文州把时序抱起来放在腿上,掌心覆盖在他后腰:“在外面上学不能这样跟人家说话。”   “我又怎么说话了。”   “不要跟人家说叠音词。”   “我哪有说叠音词。”   “捏捏不就是叠音词。”   时序郁闷:“……”真是奇奇怪怪,他用脑袋故意砸了一下陆文州的肩膀,视作无语。   “那些视频跟照片我都删了,以后不拍了。”陆文州抬手用掌心握住时序的额头:“我以后都直接看现场。”   时序:“……你说看我就给你看?”   “你不是要哄我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你不就怕自己年纪大了纵欲过度?”   “你指的纵欲是我们现在的一周两三次,还是想每一天都要?”   时序:“……”当他没说,每一天都这样是嫌命长,默默地要从陆文州腿上下去。   陆文州把这家伙抱回来:“去哪里?”   “我尿急。”   “我抱你去。”   时序看向陆文州,欲言又止,半晌后挤出三个字:“……你变态。”竟然想看他尿尿!   正吐槽完他就感觉自己被直接抱了起来,顿时惊呼出声。   “又说我,那我就变态给你看,我抱着你。”   “……诶诶诶我开玩笑的,没说你变态。”   “这个称呼我是接受的,因为我很认真,也愿意做一个认真的变态。”   时序:“……”   最怕老男人与时俱进,现在都会跟他玩梗了,明明连个手机都玩得不怎么样的男人。   最后也真的差点尿不出,还是他真的发脾气了陆文州才放过他。   此时餐厅里,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早餐。   “早上好陆总,先生。”管家见他们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微笑打着打着招呼。   “我想喝杯冰美式。”时序说完,就感觉到陆文州看过来的眼神,又淡定加了句:“加热,谢谢。”   冰美式,加热,谢谢。   好一个硬凹的峰回路转。   管家怎么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这种要求还是可以做到的,忍着笑就过去了:“好,我去准备。”   时序见管家一走,扭头看向陆文州:“你真小气啊。”说完就被陆文州捏住后颈,带着警告意味,不由得缩了缩肩膀,撇嘴小声嘟囔:“不喝就不喝,我都说加热了。”   “如果你在学校也是这样那就不能怪我让李嫂或者是兰姨跟着你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在知道自己胃不好的情况下还不学会忌口,你照顾不好自己那我只能找人照顾你。”   两人并肩走去餐厅,在餐桌前坐下。   时序听到连忙摇头:“别啊,千万别。”   不是兰姨跟李嫂不好,而是把他当孙养才可怕。   “这一年你最好就是乖乖的,冰的,酒,辣的,别被我抓到了,我会时不时过去突击检查。”陆文州正好看见兰姨端着白色的小瓷盅走出来:“是我妈送过来的金丝燕窝?”   “是的,是章董昨天让人送过来,说要给先生吃的,很养胃。”兰姨把瓷盅放到时序面前,掀开盖子,还带着热气氤氲:“不是很烫了,但要趁热吃营养最好。”   时序沉默地盯着面前这盅奶白的胶质,眉头皱起,他下意识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见他一脸抗拒的样子:“不想吃?”   “感觉不好吃。”时序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那给我吧。”陆文州说。   时序立刻把面前的燕窝推到陆文州面前。   陆文州拿起勺子,勺了一下,漫不经心道:“等下回香港我会跟我妈说的,说你说她的燕窝不好吃。”   时序:“!”他连忙从陆文州手中夺过勺子,把燕窝拿回来,端起仰头就把燕窝炖奶给喝了,然后眼神幽幽地盯着陆文州:“年纪那么大了还会跟妈妈告状,幼稚。”   陆文州不动声色地,将这家伙唇边留下的燕窝奶渍湿润尽收眼底,脑海里却浮现昨晚时序吃着被呛到眼眶红红的模样。   一大早上回忆这些,确实不太好。   但那个样子跟时序现在的模样确实很难让他不遐想,没办法,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彻底坠入爱河,无可救药了。   就算是一根手指,都可能让他浮想联翩。   时序先是一愣,他见陆文州漫不经心地扶了扶眼镜框,那只大手骨节分明修长,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能让人看多两眼。   也在这个瞬间,掌心掩盖之下,捕捉到对方金丝眼镜底下的隐晦眸色落在他身上。   “下次慢慢吃,别呛到了,没人跟你抢。”   这句话像是激起他什么反应,耳朵瞬间红了。   ——这不好吃的,吐出来吧。   ——……是不好吃,可是我感觉你好像很舒服。   ——确实很舒服。   ——那这样算是在哄你吗?   ——当然算。   ——那还要吗?   ——那好吧,慢慢吃,别呛到了,没人跟你抢。   他耳朵一热,埋头炫起了三明治,桌底下狠狠地踩向对方的皮鞋,一大早的还说这些,老男人的脸皮真的是厚,不愧是变态。   陆文州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端起咖啡,抿了口,注视着自己的小爱人眸底尽是宠溺。   真希望这一年过去。   他已经想跟时序无时无刻在一起了。 第106章 五千万106   几辆三地车牌在车水马龙中平稳的行驶着,中间的那辆黑色迈巴赫跟前后的越野车保持着相当的车距,这样的出行阵势与车牌在马路上也是相当的惹眼。   几个红灯间隙都能看见有车窗摇下,拍张照。   毕竟能拥有三地车牌的人并不多,更别说是迈巴赫车身上的内地蓝牌+香港本地牌+澳门本地牌,这样的三地车牌可以在全国各地通行。   这辆车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除了香港陆氏集团的陆文州,没谁了。   此时迈巴赫的车后排,这样一个坐车的功夫,后排的两人就能够前后脚各谈下上亿的项目。   区别不过是一个进账,一个出账。   一个是即将在美国落地的煦州集团智慧养老社区,超前的AI养老社区吸引了美国隐形富豪的大投资,想跟时序谈一谈这笔生意,说是愿意入股十个亿美金,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另一个是陆氏集团旗下深度研究院将投资研发手机,将进军手机通讯行业,这个讯号早在前两个月就已经放出,说是将在这个领域投资百亿美元,讯号一经各渠道传播就已经吸引了不少国内外手机领域领军公司,毛遂自荐自己的研发技术,递交不少协助陆氏集团研发手机的企划书。   毕竟陆氏集团最不缺的就是钱,在这个关键点上,是要向陆氏集团以表诚意给出这领域的人才,达成合作后那就更不用担心知名度。   时序正懒懒地靠在车门上,敲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把论文结尾写完,拖拉了两天,已经被导师骂了一顿,最后还是用新的投资项目让那位白胡子老头闭麦。   在这之前,他也刚通完电话,就是一位想要入股的美国隐形富豪,对他的养老社区十分感兴趣,约好了周末打高尔夫。   他的余光不经意落向身旁还在打电话的陆文州。   车窗光影斑驳投落在男人身上,勾勒着这张沉静俊美的脸。   这男人的坐姿实在是太具有参考性,永远都是优雅从容,身上穿着剪裁完美质感极佳的黑衬衫,黑色西裤下的修长双腿自然落地,袖口半挽,露出结实的小臂,隐约可以看见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紧致而攀附着青筋。   隐藏在斯文绅士皮囊下的野性,光想着都垂涎欲滴。   尤其是看到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戴着黑色腕表处,青筋若隐若现,在骨节分明的手下都是透着荷尔蒙与赏心悦目。   就让人想摸摸。   “可以,我让深度研究所的人跟接下来的企划,我当然是很期待我们的合作。”陆文州正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就感觉有只手摸到自己的大腿上了。   他保持着从容语速,将手机换了个只手拿,空出的手握住这只不规矩的手。   时序见自己的手被握住,想抽回,想着要把论文最后几百个字写完,发现抽不回来了,张了张嘴想说话,也知道他在打电话,只能瞪向陆文州视作威胁,谁知这男人压根没看他,他低头就要去咬抓住自己的这只手。   “唔——”   结果就被这只大手直接捂上自己的嘴,顺势把自己揽入怀中,由于体格跟力量的悬殊,一个臂弯就把自己压制得躺在腿上,无法抵抗。   而头顶落下的嗓音还是那么的平稳,电话那头的人估计都不知道陆文州在做什么。   “那我们周末加利福尼亚高尔夫球场见。”   时序见陆文州挂断电话了,用力拉下他的手,这才出声,脸皱着:“你压我干嘛,我要写论文了。”   “是我要压你的吗?是你先摸我的。”陆文州弯下腰,低头靠近枕在大腿上的时序,见他脸被自己的手盖得有些红,知道自己有些用力了,指腹摸摸他的脸颊:“怎么,这样都可以恶人先告状吗?”   时序听他在故意笑话自己,想要坐起来,卯足劲脸都憋红了:“你先让我起来!”   “不让。”陆文州用臂弯里托着后背的手顺势握住这单薄的肩膀,稍稍用了力,把人摁在腿上,他垂眸看着时序羞怒瞪自己的样子:“是你先惹我的。”   时序知道自己理亏,只能是求饶作罢:“我就是跟你玩玩而已嘛,又没有干嘛,想摸也没有摸到啊,我论文还差一点就写完了,你让我写完先。”   “你先碰我的。”   “你现在就碰不得啦?”   “我还在打电话,你碰我的话就不怕我会做什么吗?”   “你还能做什么。”时序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就被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对上陆文州目光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连忙举起双手低垂脑袋乖乖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他怎么会忘记,这男人会有多变态。   别说打电话时能对他做什么,光是之前一边教他玩投资一边做的事情,甚至是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咬他……还有之前泡温泉的时候。   刚说完,往后一坐,身体僵住,腰身瞬间骂了。   靠,这男人起来了。   陆文州往后靠,他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扶了扶眼镜框,见坐在怀里的时序耳朵一下子红了:“怎么了?担心论文写不完被导师批评?”   时序欲言又止的,低头看两眼,迟疑看向陆文州,往下指了指:“你……不控制一下?”   “怎么控制,在这里吗?”   “……也不是,在车里别玩了。”   “那就没办法控制,只要是你碰我那我肯定会这样。”陆文州拉着时序的手腕,手臂环上纤细的腰身,面对面将他拥入怀中:“所以你碰我做什么,不是自讨苦吃吗?”   时序乖巧的低头,努力当一只忏悔的鹌鹑:“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你应该知道的,我抵抗不了你,本来就禁欲比较久,我只是担心你的体力跟不上不然我也不会总是那么容易的放过你。”   时序听到陆文州这么说顿时瞪大眼,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瞄了眼驾驶座的位置,虽然升了挡板,他压低声:“别说了,我知道错了,这些东西我们自己在房间说就好,别给人听见了,你脸皮厚我可没你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那现在怎么办?”陆文州把问题抛给时序。   时序听着陆文州把问题抛给他:“……你不会是想玩……车?”   “不发出声音也可以。”   “那肯定不可能啊!”时序觉得陆文州在开玩笑。   陆文州笑:“你不哭就行。”   “……”时序表情微妙,哪一次没哭了,他低下头抱住陆文州,双手拍拍他肩膀,哄道:“好了我错了,别这样,真的不玩。”   “喊一声好听的。”   “老公。”   陆文州听着这家伙喊得那么快,手扣上纤细的腰:“换一个称呼。”   时序被捏得一痒,没忍住身体歪着躲了一下:“主人?”   “再换一个。”   “陆先生。”   陆文州闻言,看向时序。   时序将胳膊搭在宽厚的肩膀上,轻轻抬起,用胳膊拢着陆文州的脑袋,再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四目相对,他笑弯眼梢,眸底深深倒映着对方:“我的陆先生。”   陆文州唇角微陷,眸底尽是笑意:“嗯,继续。”   “我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在你工作的时候打扰你。”时序说完,慢慢地往后蹭了一下,观察留意着陆文州的面部表情,在这男人眼神即将变的瞬间,低头吻上他。   ……   至于论文的结尾,又是没写完的一天。   ……   两个多小时后,车辆驶入太平山。   陆氏的一号豪宅里,丰盛的午宴已经准备就绪。   时序再次踏入这栋豪宅,心情其实是复杂的,上一次他还是跟陆文州是合法夫夫,但这一次,尽管陆文州没人家里人说过这件事,相当于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可他的心情还是很微妙。   在一定的程度是感慨陆文州给了他那么大的自由空间,可以说几乎是溺爱纵容他的行为。   “我在想,要不要跟你妈妈说这件事?”   “哪件事?”   两人并肩走入豪宅大厅,穿过行廊时已经看到家里阿姨在忙碌着进进出出,估计是在忙活午宴的事情。   时序凑近陆文州的胳膊,小声说:“……说我跟你离婚的事,我对不起你啊。”   陆文州笑出声,抬手揉着时序的后脑勺:“不用说了,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如果你不打算跟我结婚的话就说。”   “我要的啊!”时序停下脚,听他这么说顿时着急了:“我肯定要跟你结婚的,这次那我不得先准备点聘礼,要不然我都没法跟你结婚,反正你再等我一年,最后一年,这一年我肯定身价再翻一番。”   他有很强烈的预感,只要山海26发行,必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天。   那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拿出一些诚意来才行,他不能比陆文州曾经给他的那份婚后协议还要少,这不是对方多有钱可以决定的,现在他想给陆文州看的是,过去陆文州能给他的,他现在也可以给。   与其说是固执,倒不如说是他可以做到目前这样的能力,那他就想把更好的给陆文州。   就算陆文州跟他要山海芯片,他也愿意,更准确来说,与其跟陆文州在商业上争锋相对,他更愿意得到这样的合作双赢,也很渴望能够站在陆文州身边。   “什么聘礼?”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穿出来。   时序见章雯诗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立刻收起刚才脸上的焦急,展开笑容:“妈咪。”   “诶,乖仔。”章雯诗听到时序这样喊自己,说实话到了她这个年龄,孙是盼不了了,但是盼来个可爱的小儿子也不错,她看向陆文州:“学学小序,喊我喊得多好听,我就没听你喊过妈咪。”   “妈咪。”陆文州喊了。   章雯诗顿时表情诧异,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披肩垂落:“你还是喊妈吧,喊妈挺好的,刚才你们聊什么聘礼?谁要结婚了?”   “我想跟文州举办婚礼。”时序没等陆文州说自己先主动说了,他贴心地帮章雯诗将肩上的披肩拢好:“妈咪,等我毕业回来我想跟文州正式举办婚礼。”   章雯诗思索着,随后笑了:“好啊,终于想着办婚礼了?那我可就有事情做了,需要妈咪帮忙筹备吗?”   “如果可以那就最好啦!”时序直接糖衣输出:“我相信妈咪你的审美,对吧陆先生?”   他回头看向陆文州眨了眨眼。   陆文州温柔笑着:“嗯,你决定就好。”   都是成年人了,说实话也没必要再你付出多少我伤心多少的情节上相互折磨与纠结,倒不如把这些换成可以得到的情趣奖励,那不是更可以缓解彼此之间遗憾多过于伤心的事情。   跟时序结婚这件事,是铁钉钉的计划。   章雯诗没想着深究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反正见他们俩之间的气氛挺好,也就没多说,作为长辈还是不介入孩子的感情最好,她搂上时序的胳膊:“小序,一会恩逸恩琪会来跟你道歉,你看着办吧。”   “我可以批评他们吗?”时序玩笑问。   说实话,这件事他不揍人已经是好脾气,但凡他听到的消息再晚一些,这件事都很可能因为转移不及时闹出更大的事。   章雯诗面色淡定如水的听着,她轻拍着时序的手背,说:“这件事也多亏你处理得及时,怎么说也是你帮了恩逸恩琪,稍微让他们俩的过错没那么严重,更何况你是长辈,要说什么还是可以的。”   “对吧文州?”   时序看向陆文州,眼神寻求意见。   陆文州抬手拍拍时序的后腰,目光温柔:“嗯,等下你说的就是我说的,一样的,小叔叔批评两句怎么了,那也是该批评的。” 第107章 五千万107   豪宅里有几个餐厅,今天中午用餐的是大餐厅。   大餐厅正对着豪宅花园的落地窗,视野极佳,尤其是午间的花园,秋季阳光温和,投落在玻璃墙上,投入室内的光影收揽一地的秋色。   两张各能容纳二十人的圆桌都陆续落座。   这也是时序第一次看见陆文州所有的家人。   陆文州的哥哥姐姐们都已经是可以当他爸妈的年纪,更别说今天全部都出席的晚辈们,最大的晚辈都三十好几,还得喊陆文州一声叔也是纯属占了个辈分大。   再喊到他这里,还得喊他小叔叔。   所以他能够坐在大人桌,也纯属是占了个陆文州爱人的身份。   “小序,要不要吃个帝皇蟹?”   时序看见坐在对面要跟陆文州一起喊大哥的中年男人,那么大只的帝皇蟹就简单粗暴递过来,他出于礼貌,正想站起身,双手接过说谢谢,结果就被陆文州截胡了。   “他不能吃蟹。”   时序:“?”他一脸茫然地看向陆文州,什么时候不能吃螃蟹了?欲言又止的:“我想吃。”   陆文州用粤语跟大哥说了声谢谢,也解释了为什么不让时序吃的原因,然后再跟身旁的人说:“螃蟹是凉物,等下吃了胃不舒服,吃虾吧。”   “可是我想吃帝皇蟹。”时序咽了咽口水,那么大只的帝皇蟹,比洗手台都大,他不敢想这一口吃下去会有多快乐。   “吃虾吧。”陆文州拿起虾给时序剥,剥了几条放在他碗里。   时序不动声色地,用胳膊碰了碰陆文州正在剥虾的手。   陆文州看了过去,对上这家伙幽怨的眼神,似乎对他不给吃的做法有些许不开心,无奈之下,喊过身旁的阿姨,让她把开帝皇蟹的钳子拿过来。   一旁的章雯诗见况,察觉到家里人眼神各有微妙的落在时序身上,她是护短的,便笑着道:“文州很疼小序的,就把小序当成自己的小孩养,对吧文州。”   陆家这一家人,各个心怀鬼胎,十几年前就不满那么年轻的陆文州成为陆家当家的,现在知道陆文州跟一个男人结婚,那心里敲打的算盘都快崩到面前。   已经开始想着这个位置要给谁的事情。   陆文州听出他妈妈的意思,接过阿姨递过来的帝皇蟹蟹腿肉,分了一半放在碟子里,放到时序面前:“他的脾气在你们面前还好,在我这里就跟小孩一样,说了螃蟹凉不能吃,他还是要吃,就仗着我疼他。”   时序见陆文州在他家里人这么说,顿时耳朵都热了,他默默地把蟹肉移开:“那我不吃了。”   陆文州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手:“妈,你看他,是不是小孩脾气,是他自己说要吃的,我弄给他现在就不吃了,真是太难伺候。”   时序瞪大眼:“哪里有伺候。”说完就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看,顿时有些郁闷了,在桌底下打了一下陆文州的腿侧:“才没有。”   “那还吃吗?”陆文州把装着蟹肉的碟子放回他面前。   时序看向这个比鸡腿都还要大的蟹腿肉,不馋不可能的,伸出手接过:“那我还是吃两口吧,就吃两口。”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几乎是沉默了,要不是熟悉陆文州,只会觉得这两人感情很好,但他们很熟悉陆文州,是知道陆文州是什么性格的人,要让他去这样放低身段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偏偏就在他们面前这样。   按照陆家目前的继承情况,最有可能继承的只会是陆文州名正言顺的另一半,也就是时序,这是在他们面前立时序的地位。谁敢说什么,要想活得光彩体面最基本的维持表面工夫一定要做。   “听说小序最近正在做手机,山海科技最近这两年做得挺好的。”大哥语气温和,他就像是个和蔼的长辈,尽管鬓发带着几丝银白,却还是风度儒雅:“你大侄子恩浩这两年也是对科技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你们两人交流一下。”   时序就看见坐在晚辈那一桌的,有个长相斯文的男人站起身,双手朝他举起酒杯,喊了声‘小叔叔’,态度谦逊。   他隐约记得,两年前过年的时候见过,是陆文州大哥的大儿子,陆恩浩,也是晚辈里的大哥,年纪跟陆文州相当,跟陆恩逸陆恩琪比起来确实给人的第一印象好很多。   至少不是一身公主少爷的脾性。   “好啊,有机会的话欢迎恩浩来山海科技交流学习。”   大哥听到这句话面色是喜悦了许多,虽然他们当年分到了部分的遗产,但不管如何他们其实占的只是分红,就算是在陆氏集团有挂名,自己名下也有公司,但都也抵不过陆文州名下所有知名企业,所以想要做出自己的成绩确实不容易。   既然在陆文州这里很难得到捷径,那倒不如另辟蹊径,找时序。   若不是这两年时序自己在国内外闯出的名声,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其中没有陆文州的帮助,可偏偏是如此,因为做的领域都是陆文州没有涉猎过的领域。   能够在二十几岁的年纪成为最具影响力的商界代表,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年代做领头的风投,红羽资本这个名号实在是太有吸引力。   “谢谢小叔叔。”陆恩浩说着,走上前想给时序亲自倒酒。   “他不能喝,不给他倒了。”陆文州淡淡地扫了眼陆恩浩。   “好的小叔,我下次记住了。”   时序默默地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他算是发现了,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什么都要管。   “文州小序啊,恩琪恩逸这件事,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今天也辛苦你们妈妈把大家都喊来。”坐在对面的三姨太开口说着,她朝着晚辈桌的陆恩琪陆恩逸招手:“快过来给你们小叔叔道谢,以后还得多跟你们小序叔叔学习一下处事方式。”   时序见陆恩琪陆恩逸这会才走过来,他直言道:“三姨太,不是道谢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跟文州确实是有能力解决,但难道不应该是道歉吗?”   餐桌上的气氛明显变了。   三姨太见自己的两个宝贝孙低下头,怪可怜的,护短的心又有点来了:“小序,他们俩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文州也已经把他们的卡全部冻结,Freddy的职位也被解除——”   “他们俩年龄比我大吧?做错事还需要奶奶出面处理?是三岁小孩不会说话吗?”   时序见这两只鹌鹑还站在那里,这样的态度顿时让他恼火了:“也不要怪我直说,当初我跟文州踏进这个门时,你们两个人是什么态度,当时有把我当成小叔叔看待吗?又是粤语又是英文的试图羞辱我,这件事我是心疼文州才处理,绝对不是为了护你们两个,你们俩坐牢都不关我的事,但你们做的事情凭什么让文州给你们兜底,连道歉都不会吗?”   清越的嗓音掷地有声,字字见血,没给任何情面。   “如果我要跟你们算,我把这期煦州三期养老社区放出去给这些村民暂住,三千多人,按照每一套公寓月租4万算,你们知道一天需要花费多少吗?一天住在这里至少折损五百万,一个月呢?我的人工费呢?清洁费用呢?伙食呢?以及我这期社区准备推出,这其中又损失多少,我可以直接跟你们说,这个月我至少损失几个亿。”   时序眸色清冷夹杂着愠怒,落在这两人身上:“怎么,现在还不会做吗?是我要跟你们算这笔帐是吗?你们做的事情已经是让陆家丢脸,让文州丢脸,是想继续丢脸?”   原本看似温顺漂亮的青年脸色阴沉,让餐厅的气氛骤变。   或许是这张脸太过于优越总会让人放松警惕,忘了现在的时序已经不容小觑。   陆文州神色从容,坐在时序身旁,此时的默许便是对他的撑腰。   这番话从时序口中说出来还得到了陆文州的默许,也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在陆文州这里,时序的话语权绝对是跟陆文州一样,也清楚了这段婚姻并不像是过去两年外面传的那样。   两人的母亲是陆文州最小的姐姐,就坐在长辈桌三姨太的身旁,年纪也已经是五十几,面对自己小孩出的这件事,她自己也是很是烦恼,但对于这事的处理如果真的像她妈这样还护短,那真的在陆家不用过了。   所以她是摁着自己妈妈的胳膊,让她别再替小孩出头。   也用眼神跟两个小孩示意快些道歉。   陆恩逸感觉到母亲的视线,对上时序的目光,心里头是有些发怵的,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跟姐姐做的事情已经让陆家丢脸,原来对小叔陆文州已经够怕的了,但没想到时序会成长得那么快,才两年多啊。   他硬着头皮,低下头:“小叔叔,对不起,我跟姐姐都知道错了,没给你亲自道歉跟说对不起是我们两个做得不对。”   “你姐姐不在这里吗?她不会自己道歉?”时序冷声反问。   陆恩琪小脸煞白,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对这番话的畏惧,她知道自己在时序本来没什么好感,现在好了,更加是要给她难堪:“……小叔叔,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一都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了。”   “你也知道是蠢事?”时序本来没想着这样说话,但一想到这两姐弟的嘴脸很可能在过去,他们的父母就是这样对陆文州的,再联想到“时序”的过去,一把火就上来了:“我只能说文州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是有原因的。”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道理他懂,豪门世家关系很乱他也领略了,但也只能说不愧是小说,现实必然会有比这些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豪门蠢货存在。   这个家没有陆文州跟他母亲支撑着,迟早得败完。   钱与名两空。   最后这句话的犀利程度让这一家人心头都不由得憋了口气,是不甘跟不爽,但又能怎么说,在当年的遗嘱宣布中,陆文州跟章雯诗就是拿到最多的,再到后来,陆文州早就杀出一天属于自己的领域,争个家产也已经争不过。   三姨太听到这里,实在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故意打趣道:“是啊,像文州那么优秀的,没留个子孙多可惜,恩逸恩琪早一些结婚吧,到时候给你们小叔过继一个。”   时序笑出声:“三姨太,你知道过继是不合法的吗?”   三姨太被他拂了面子倒有些不太高兴,端着脸:“小序,我这是为了你们两人着想,既然生不了那过继一个也是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也觉得亲啊不是吗?”   时序也省得拐弯抹角:“文州,我们去领养一个吧,自己挑选培养放心一些,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家产可以败得起,我得教育我的孩子不会赚钱可以,会花钱可以,但不能给人添麻烦。”   真是一肚子火。   “好。”陆文州语气顺从:“我听你的。”   ……   于是这餐午宴,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达到了,至于某些人,也只能跳脚,毕竟时序真的让煦州集团的财务把所有账单都打出来,择日将账单送回香港。   而想搞好关系的,时序自然愿意,毕竟也是陆文州的家人。   午宴后,各回各的房子。   穿过行廊,三人并肩往后面花园走去,当作餐后散步。   “没想到小序会那么凶的,还真是看不出来。”   时序轻轻甩着身旁的手,听到章雯诗的打趣:“谁叫他们惹陆文州不高兴了,那我肯定也不高兴。”说完就感觉后颈被轻柔地捏捏,想也知道是谁。   “所以真的想去领养一个孩子?”章雯诗笑问。   时序下意识看了眼陆文州,其实他刚才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关于这个问题说实话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你想要孩子吗?”   “我已经有一个了,好像也很难分心去照顾另一个。”陆文州笑着轻拍时序的后颈:“不要了。”   时序听完撇了撇嘴,把陆文州的手拉下来:“我哪里不听话了,你去哪里找一个又漂亮又帅又年轻又会赚钱的!”   “这么说来还是我赚了。”   “那肯定。”   章雯诗听着这两人的玩闹,见他们感情那么好,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眼里尽是欣慰的笑意:“那今天小序能把传家宝拿走吗?”   “我当然可以!”时序又看向陆文州,眨了眨眼。   陆文州笑得宠溺。   “那跟我来吧。”章雯诗神秘的笑了笑。   时序并肩跟陆文州走在章雯诗身后,他凑近陆文州小声好奇问:“你知道是什么吗?”   陆文州轻摇头:“我真不知道。”   不一会,两人跟着章雯诗停在豪宅后花园一处双开大石门的位置,石门的面积相当大,非常复古且有年代感,左右覆盖着藤蔓,上面野蛮生长着荆棘玫瑰,成了石门上最鲜艳的存在。   陆文州看到这里时凝神须臾,眸底浮现讶异之色。   时序观察着陆文州的表情见他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又开始好奇:“是什么啊?”   ‘滴’的一声,大石门缓缓朝着两侧打开,石砾在地面上摩擦出沉闷的声响,也是在打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电梯门,他的好奇心更重了。   什么传家宝不是放在保险柜的?   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他还没来得及问多两句,就被陆文州牵著手,跟着章雯诗走进电梯里。   “这个地方文州小时候有来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章雯诗走进电梯,在指纹门板上用指纹解锁地下楼层。   时序看见,电梯是往地下去的,心想连电梯都得设置指纹,这下面得是什么宝贝。   “有印象。”陆文州自然有印象,但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成为传家宝。   那这个《传家宝》未必太大动静。   “是什么啊?”时序再次好奇,他眼巴巴地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被他这个模样看得心痒痒:“不用撒娇,等会就知道了。”   时序:“。”郁闷的站好,他哪里撒娇了。   很快,电梯到达地下三层,电梯门打开,顷刻间,映入眼帘的颜色暴击让时序整个人呆在原地。   黄金做的墙,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黄金,因为之前陆文州送过金条给他玩的。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真的世面还是见少了,走出电梯,一整面的黄金墙的视觉暴击,黄金墙就在玻璃挡板后,面积非常之大,就好比艺术展厅的长廊,人家展示的是名画,这个地方展示的是黄金做的墙。   一块一块的金砖,堆砌得眼花缭乱。   这是个地下室,准确来说,是地下藏宝室,说是室已经算小,应该是博物馆才对。   从走出电梯的黄金墙位置转身,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着生活与艺术感的藏宝博物馆,巨大的展厅里,有真金制成的壁炉,与黄金古董钟,甚至连上面放着大尺寸的世界景观都是用真金制成。   还有不少价值连城的藏品级书画,每一幅画拿出去都是百万千万的价格,有的甚至是是无价之宝,国内外名师的藏画琳琅满目,在墙上挂满,不计其数扫一眼都有几十上百幅,其中最贵的一幅,价值30亿人民币。   再往下走,藏品级的玉石,在玻璃橱窗里一个一个的摆放着,在灯光的笼罩下,大块皎洁的羊脂白玉,和田黄石,帝王绿翡翠,田黄石等极其稀有的顶级玉石。   这样罕见的顶级玉石这里却是看得人应接不暇,更别说这样级别的玉石一克成千上万,摆放在这里的估计是千克的重量,价值无法估量。   甚至还有还未切割的粉钻与无色钻石,是从没见过这么大面积的钻石,在玻璃罩中的灯光里闪得耀眼夺目,同样是无法估量的价值。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数十座的佛像,上万颗的天珠,上百套的昂贵紫砂壶,瓷器,玉器,藏表等等古董奢侈品。   有的单套紫砂壶就得上千万上亿。   时序看得脑袋嗡嗡作响,这个地方的价值,看了大脑都超负荷运作了。   传家宝……是藏在这里面吗?   “这就是是陆家上百年历史从古至今留到现在的藏宝室,估值暂时估不出来。”章雯诗看向时序,莞尔一笑:“小序,作为文州的爱人,这就是你将会接管的传家宝。”   时序彻底说不出话了。   陆家的传家宝怎么会一个,但他猜过不是一个,猜过是很昂贵的东西,怎么猜也猜不到是一座攒了上百年,无法估值的藏宝博物馆。   他的格局,总归是小了。 第108章 五千万108   时序下意识地抓住陆文州的胳膊,手握紧。   陆文州低头看了眼这只有点发颤的手,笑问:“怎么了先生?”   “我脚软,扶我一下。”时序说的还算淡定,但是心脏早就淡定不下来了,现在看来,当初陆文州要给他的分的六百多亿美金的财产放到这里,也不过是小数目。   这男人的身价根本就不只有福布斯富豪榜上公布的那点钱!!   陆文州的身价怎么可能只有一千多亿美金。   章雯诗见时序小脸都白了,无奈的笑了笑:“可不能胆子那么小啊,文州的藏品你有见过吗?你们的庄园里不是也有地下室,文州没带你去看过?”   时序震惊地看向陆文州:“……?”   什么,他竟然不知道,陆氏庄园竟然也有地下室?!   陆文州见时序一脸‘你也有这样规模’的诧异,兴许是他这个表情逗乐,故作悬念:“嗯,之前拿给你玩的金条就是在那里拿出来的。”   “可不止金条吧?你可别偷偷摸摸藏私房钱不让小序知道哦,而且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还拍了一枚钻石,你那枚蓝钻可比这里任何一枚钻石要贵。”章雯诗站在那枚放置着粉钻的玻璃罩前:“这枚粉钻是二十年前拍文州父亲拍下的,花了差不多十五亿,我记得你那枚蓝钻差不多二十亿?当时原石开出来都有900克对吧,最后磨出来多少?”   “二十三亿,200克拉。”   时序:“……”   这样的聊天内容很容易消磨他的奋斗,会让他很难追,本来就难追,这下好了,没个几辈子怎么可能追得上陆文州这样的家底。   还有,说实话,他觉得钻石十几克拉戴在身上已经很离谱了,两百克拉这是什么概念,二十三亿的钻石。   ……等等,蓝钻?   他愕然瞪大眼:“蓝钻?”连忙地摸了摸自己衣服底下的项链,像是想到什么:“……不会是Thekla吧?”   “嗯,是Thekla。”陆文州点头。   时序:“……”   见这男人说得云淡风轻的,真脑袋空空。   他怎么会觉得陆文州会因为Freddy家具的事情,从而出现资金周转的问题而不跟他争纽约中心区那块地皮。忽然有种小孩跟大人玩游戏的感觉,也是,在陆文州眼里他本来就是小孩。   项链可不能被抢劫了,不然他会哭的。   “看完传家宝是不是更有信心跟文州在一起了?”章雯诗拉过时序,往电梯门旁的面部识别走去。   时序不知道她拉着自己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跟去了,直到看见章雯诗给他录面部识别,吓得他往旁边走了一步:“是更有压力了。”   结果后腰被一只手托住。   他扭头看向陆文州,一瞬间神情有些慌乱。   “这是给你的,别有任何压力。”陆文州用掌心护着时序的后腰,臂弯微曲,无形中将人带入自己的臂弯范围不让他往后,让他往前走去。   时序心想他可真是出息了,能够继承这样的传家宝,这是做梦都会笑醒的程度吧。   虽然他现在还是懵的。   直到给他录了面部识别,离开了地下室,也还是没从这个级别规格的传家宝里回过神来。心里还在感慨,多亏两年前他没有跟章雯诗要这个传家宝,要不然他还真的没有底气手下这样的继承。   谁家的传家宝是一座博物馆,甚至连估值都估不出的程度,实在是太有压迫感了。   后花园的位置,双开石门缓缓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刚才满室的富丽堂皇封闭了起来。   “小序什么时候去美国?”   “明天下午。”   “这次坐家里的飞机去吧,安全起见,文州要陪小序过去吗?”   时序正想说不用了,结果就听见陆文州说:“嗯,我送他去。”   他听到后扬了扬眉,嗯?要送他去?期待的看向陆文州,眼神询问。   陆文州见时序眼神忽然一亮,也没多说他心里的顾虑,笑着揉揉他的脑袋:“不是想我送你去吗?在妈妈面前还不好意思了?”   时序连忙拉下陆文州的手握着,垂眸偷笑,管他怎么说呢,能多待几天是几天,好不容易能够哄好陆文州再异地恋实在是太残忍了。   日落西山,余晖洒落太平山顶,晚霞逐渐褪去,隐约出现的月色轮廓宛若情人落下的吻痕。   直至夜幕降临。   三楼卧室的露天阳台,躺椅沙发的位置,高大的男人背靠沙发椅背,手轻轻抚摸着枕在腿上的脑袋,枕着大腿的青年懒洋洋的,一只腿百无聊赖地垂落躺椅边缘,在影子里摇晃着。   “我以前?我读书的时候不是被欺负的性格啊。”   “怎么个凶法?”   “坐在教室后排,喜欢没事去挑衅学霸。”时序枕在结实的大腿上,抬起下巴,伸手摸上陆文州的下巴,指腹摸到刮过的胡子渣渣,惹得手指头酥麻。   “有谈过恋爱吗?”陆文州握住这只不规矩的手,低下头。   时序摇头:“没,可能那时候玩得东西多吧,倒没觉得谈恋爱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后来读本科的时候又因为读的是双学位,学习很紧张,到了我本科毕业,拿到斯坦福的offer准备出国读研,家里就出事了,你也知道,斯坦福学费很高。”   “原来我宝宝那么厉害,你第二学位修的什么?”   “法学。”   “那后来怎么样?”   “当时家里出事没多久,我爸妈就因为车祸出事,其实我那时候挺崩溃的,不知道怎么办。”时序侧了身躺着,他把大手枕在脸下,目光投落在白色栏杆外的景色:“大概欠了好几个亿,对我那时候来说完全是承担不起的债务。”   “你有放弃出国吗?”陆文州感受着枕在掌心的脸颊,柔软细腻带着微凉。   “我没有。”时序抬头看了陆文州:“你知道我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吗?”   “怎么处理?”陆文州心想,家里破产出事,还欠下好几个亿,对于一个刚本科毕业才二十一二岁的男孩来说,这就是天塌下来的压力,更别说斯坦福高昂的学费,读研的话一年的学费需要十几万,还不包括生活费。   “我本科学的是金融,第二学位修的是法律,那些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拿法律跟他们谈,谈这件事我父亲是受害者,谈我会努力偿还是我父亲该履行的那部分责任,除此之外的债务我不会承认,不然就走法律途径。”   “当时家里所有东西被拍卖完大概还剩下差不多一个多亿的债务,我知道我暂时还不起,所以我跟他们谈了协议,在我毕业工作后每个月就会开始偿还。也是在签了协议后我才敢把我妈当年留下的嫁妆首饰全部卖了,先出国读书。”   “交完学费,有了安置的宿舍,我手上还剩下大概不到一万的人民币,换成美金也就一千多块。那时候我导师就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分析ADD(某金融机构)的项目,但我接触这个机构最直观的,其实是从他们的股票入手,最好就是我可以通过他们在股市的行情进行分析。”   “不过我那时候真的没钱,所以我就跟我导师借了五十万美元,把这一千多美金当作是利息,我拿着这五十万美金去炒股,也想着赌一把。”   陆文州轻轻地捏着手心里的这只耳朵:“刚毕业就敢借五十万美金来炒股,你倒是敢赌,就不怕最后失败?”   “我怕,但我除了这点本事我真的没办法,这是我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办法。”   陆文州将手臂撑在时序耳畔,弯下腰,注视着他:“后来呢?”   时序扭过头,正好对上陆文州的目光,他笑弯眼梢:“我赌赢了,一个月内我还了我导师五十万的本金,净赚赚了两百万美金。”   阳台天花板上的灯光温和,青年眸底荡开的涟漪带着早已释怀的情绪,笑得明媚,仿佛看见了在另一个时空里,那段没有参与过的落魄岁月里,这幅漂亮皮囊下的坚韧不屈有多令人心疼。   陆文州甚至不舍得再往下问。   他有些庆幸,在这里遇见了这样优秀的宝贝,也没有阻止时序去高飞,才让时序对他产生爱恋留了下来。   “不过后来我没有还清这笔钱。”时序说到这,回忆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前最后的事情:“毕业后我在银行投行部做金融分析,那天大概是晚上八点,我本来准备下班,后来我部门的经理让我加班帮他完成他的项目风险评估,当时……我胃很疼。”   “好了宝宝,不说了。”陆文州宽肩低垂,抵着对方的额头,低声哄道:“都过去了,不说了。”   那种说不出的心头发紧与后怕。   是他当时在斯坦福听时序演讲时觉得离谱的事情,现在却担心不是开玩笑那样的轻松。   时序察觉出陆文州语气里的变化,猜到他可能知道或许发生了什么,而自己现在也大概能明白,如果不是他死了,如果不是“时序”也死了,或许他没有机会来到这里,获得新生。   他双手捧上陆文州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   如何消除忽然涌起的不安,那便是用一次又一次的亲密去加深对方的存在感,唯有如此才能够让这场荒谬变得真实。   至少亲吻是真的,哭也是真的。   “陆先生,能在这里做吗?”   “怕不怕冷?”   “没关系,做起来就热了。”   气氛渲染似乎顺着这话融入夜幕,抽丝剥茧那般,在暧昧中扩散开。   ……   躺椅旁忽然疲惫垂落的白皙小腿被结实的臂弯再次勾起,最后被放在肩膀上,在沾着汗的脚踝处落下一道印。   “……陆文州,我们一定要结婚。”   “嗯,我们会的。”   这句肯定将啜泣吞没。   陆文州俯下身,亲吻着对方沾着眼泪与汗意的眼皮,再往下,落在白皙的脖颈上那条名为‘Thekla’的蓝钻项链。   这不过是仅仅两克拉的蓝钻,总共有两百克拉的蓝钻。   剩下的蓝钻,他两年前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是搁浅了而已。   “宝宝,还要离开我吗?”   “……离不开了,要继承……博物馆的。”   男人暗哑的嗓音落下笑意:“你给我生个宝宝继承好不好?”   “呜呜呜我不会生……”   “好了我开玩笑的,不哭了,你不就是我的宝宝了吗,我的都会留给你的。”   面红耳赤的情话融入夜幕,缠着秋风,与薄汗一同挥散在空气中,落下一地旖旎。 第109章 五千万109   飞机穿过云层,留下一道绵长的飞机线。   时序敲着键盘的手停下,余光落在坐在身旁的陆文州,这男人估计是在看着财报或者是看其他的汇报,他很快便把目光收回。   还有一年而已,再过多一年他就回国了。   。   一周后。   #SonHai26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一词条在微博上忽然爆了,原因就是山海科技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正式发售SonHai26。   SonHai26携带全球最先进的芯片1nm,也是全球第一代1nm芯片,当之无愧的芯片王者,一经发售就让山海26芯片成为目前领域的最终王者。   同几年前知名手机品牌一样,SonHai26作为一款自主研发生产的高端国产手机,并带着全球芯片领域里最先进的芯片震撼闪现,毋庸置疑引发了喧哗。   就如这次发售的宣传语那般:   ——SonHai26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沉淀了将近十年的山海科技,作为当年国产手机的头部,在经历被技术打压,生产代加工被打压,国外市场被打压的多重难关,最终在强资本的加入后,突破围墙,带着最牛最先进的1nm芯片,震撼全球。   这一下,有的手机大佬慌了。   在全球的高科技领域,已经有了不成文的布局,有的提供高端技术支持,再将中高端技术交给信任的,劳动力成本低的就负责低端的制造加工,有的则提供一些原料。   而华夏,就是在高科技领域中,负责低端的制造加工这一环节。   毫无疑虑的,SonHai26又一次突破这样的经济重围,自主研发,自主生产,彻底击碎了某些试图用科技碾压的嘴脸,所谓的科技优势剥削再无存在。   华夏的科技创新再一次颠覆!   正式发售国外还没有得卖,只能连夜飞到华夏来买,买回去就立刻召开研讨会,并对下面的人下了死命令,两天内在这部手机里找到不是华夏代加工生产的痕迹!!!   只可惜,找不到。   这枚1nm芯片技术,最终成为了山海芯片26所属,是属于华夏的科技。   也就是之后再有1nm芯片技术的手机,也会带上山海芯片26的痕迹,甚至连自主研发的手机生态系统VAST都能够做到最快速度兼容各大软件。   而这次SonHai26背后的男人,也再一次登上全球视野,因为SonHai26发售的代言人便是山海科技的执行总裁本人。   全球视野杂志上,身穿笔挺白衬衫站姿从容的青年,那张年轻优越的五官,面对镜头的目光淡然不迫,就如韬光养晦的山海科技,身躯里都藏着巨大的能量。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时序,年仅25岁,全球最具影响力商界青年代表,全球顶尖风投人物。   更是用去中心化金融重新定义金融未来的领航人,他背后的人才精英团队正带着区块链技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启了这场金融世界的革命。   这位00后已经正式登上世界金融世界,准备攀上顶峰。   ……   微博早就刷疯了。   SonHai26作为支持360度翻转折叠机,自主研发的生态系统VAST,不仅已经实现了与汽车系统实现同端操作,放在口袋是迷你机,完全展开能够成为平板,合上还能够将手机当成投影仪,手机不同的合上程度能将其当成音箱,并且还在折合程度上根据折叠的厚度得到不同的音质。   不论是手机性能还是拍摄功能,能够同时兼顾商务与日常,又一次让超高端折叠屏国产手机刷新销量。   在国内正式发售的第二天,国外市场也正式进行发售,出货量迅猛增长。   【靠!!!时序牛逼!!!谁说我们零零后只会惩治职场,我们零零后还会突破重围搞科技创新好吗!!!】   【真的,我们零零后崛起了。】   【好家伙,原来现在的零零后都已经开始统治金融世界了吗,那我们九零后这群中年大叔老阿姨还是乖乖打工吧。】   【请叫我尊贵的SonHai26机主。(图片)(图片)(图片)】   ……   而作为同样在推出手机生态系统的守恒科技,正巧撞上了SonHai26猝不及防的发售,发布会也开了,但被这样一来,打折扣高性价比的手机销售额骤降。   对方是门庭若市,他们是门可罗雀。   “齐衡,这就是你说的能够想到办法?山海科技连1nm芯片都拿出来了!!人家已经登上顶峰了你还在想办法!!!!发售时间特么还撞上了!!”   守恒科技董事长办公室里。   铺天盖地丢下的A4纸不少砸在身上,胡子拉渣的男人没敢躲闪,一言不发,低垂着脑袋,垂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的抵着裤腿,骨节发白的力度透出隐忍克制。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选这一天。”   “不知道?每次都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是知道的?不是你说的吗,你跟那个时序以前是老相好,你很了解他,你了解吗?了解个屁你了解!”   齐衡听着这样难听的谩骂,表情死灰,仿佛已经被麻得麻木了。   应该说,除了读了个985,这几年的碌碌无为早已经让他不对985这样的光环抱着任何期望,这个社会就是残酷的,没权没势的985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把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老板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山海已经发售,你自己想办法吧,这次如果没让业绩达到之前的水平你也不用做了,我不需要整天只会说想办法却做不好的员工。”   “好。”   “东西捡起来滚出去。”   “好。”   齐衡弯下腰捡起满地的纸,最后拿着走出办公室,唯有捏皱纸张的手,微微发颤,与用力程度才能够发现情绪触底。   他站在电梯前,看着电梯门上不修边幅的自己,这些年的碌碌无为就像是陷入死胡同,身上的不甘会在每一次谩骂中被无限放大。   猝然的,鞋子狠狠的揣向电梯旁的垃圾桶。   只听见‘砰’的一声,揣的力度很大,让不锈钢的垃圾桶凹陷一处。   过了好一会,他拿出手机,拨通那个未备注的陌生电话,在电话接通的瞬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我想听听你上次说的办法。”   人总会在最落魄的时候陷入无端的死循环,在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够去责骂那个让他沦落至此的人。   要不然当年时序没有借钱给他投资,他会沦落到现在这样?   如果借钱给他投资创业成功了不就可以把他带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变声器下低沉的嗓音:“不是说于心不忍吗?”   齐衡忽地咬牙切齿:“……我没办法了,我不甘心,是他先抛弃我的,时序他就是爱慕虚荣,嫁给陆文州后就是忘恩负义……”   “两天后他会回来召开发布会,地点在山海科技馆,我想办法让人带你进去,至于要做什么,那就看你了。”   。   此时远在大洋彼岸的红羽资本。   中午十二点,总裁办公室里。   时序从学校出来,正靠在椅背上,玩着他手里的SonHai26,先是来了个360度的自拍,拍完后发给陆文州。   很快,对方就回复消息。   【陆先生:你是不打算让我睡觉了是吗?】   时序想到国内现在大概是晚上十一点,他笑着低头回复:   【我又没发性感照片给你,怎么会睡不着。】   过了会,他收到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某人在健身房健身时挥汗如雨的画面,黑色运动T恤已经湿透,灰色的运动裤若隐若现,做着引体向上手臂沾着汗,腹肌与肌肉线条,浑身紧绷充斥着力量与荷尔蒙。   时序默默地,将自己的折叠手机展开变成平板,将视频里的某个位置放大再放大。   看得他直咽口水。   太过分了,大中午的,好想抱抱。   很快,对方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陆先生:刚刚健身用你送我的手机拍的视频,高清吗?】   时序看见立刻回复。   此时国内,已经洗完澡的陆文州擦拭着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回复,很快他就看见那头的回复:   【宝宝:建议下次开视频健身给我看,这样我才知道高清不高清,方便我回去反馈给技术部。】   陆文州笑出声,他干脆摁住语音键,低头回复了句:“现在看也可以,我洗好澡了。”   这句话说完,一堆表情包轰炸的发了过来。   【宝宝:(流口水).jpg】   【宝宝:(流口水).jpg】   【宝宝:(流口水).jpg】   陆文州看着,似乎已经可以想到那家伙的表情,眼睛肯定是透亮的,现在对他已经是丝毫不遮掩最直白的需求,而这种感觉远比当初他们那场关系中更加的热烈。   因为不是单向的。   而是双向奔赴的渴望。   他继续跟时序聊着,走进卧室。   诺大的卧室里,床头那块大白墙的位置挂着一副非常显眼的巨型海报,正是时序登上全球视野杂志的那个封面。这么漂亮的一张脸,那么出色的能力,确实不应该藏起来。   陆文州站在床头前,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逐渐深沉,注视着这张百看不厌越看越迷恋的海报。   这可是他越来越厉害的小朋友。   太值得骄傲了。   【宝宝:那后天见哦。】   ……   叩叩叩——   “老板。”   时序放下手机,听到是沈君尧的声音:“嗯,进来吧。”   沈君尧推门而入:“今晚八点的飞机,你论文作业写完了吗?”   时序:“……”很好,他真的忘记了。   他绝望的趴在桌面上,为什么斯坦福会有那么多的论文要写,为什么!!!!   于是这一趟回国的飞机,又是一趟写论文没得睡觉的旅行。   。   转眼,到了SonHai26发布会的当天。   黑色的房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   坐在后排的青年还在疯狂的敲着键盘,想着要在到达科技馆前把论文给收个尾,省得又被教授口水攻击,说他光顾着赚钱论文都不写了,这是不行的,试图用绩点威胁他。   呜呜呜呜这也太难了。   就在这时,一辆卡着黄线的大货车以超速的速度往前驶去,直接撞上了原本右转的房车,房车紧急打着方向盘试图躲避,但还是擦上了大货车。   “我终于写——”   ‘砰’的一声碰撞巨响在马路上骤然响起。   时序刚想说写完了,结果猝然间受到巨大的碰撞,电脑从膝盖上撞落,整个人在力的作用下,脑袋猛地撞到了左侧的车门上,跌落座椅。   他就靠在车门上,被撞伤的额角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耳膜嗡嗡作响的瞬间,脸煞的白了。   脑袋一片空白。   此时发生交通事故的十字路口,事故车辆双闪灯亮起,鸣笛声四起。 第110章 五千万110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文州拿着手中收到照片,脸色愈发难看。   这次不是时序过去的照片,而是时序在斯坦福读书时的一些照片,有运动场上打球的,也有上课的,甚至还有,更衣室换衣服露腰的照片,全都是偷拍角度!!!   几十张照片,还附有一封打印出来的文字,甚至是英文,上面写着:   【想我停止吗?五千万美金,如果我们达成一致,那不会再有这样的照片出现,愿意谈的话就发一封邮件到这个邮箱,不愿意随你,但就不知道时序会发生什么了。】   ‘啪’地一声,所有相片砸在办公桌上,掷地有声,声响瞬间让压迫感在办公室里弥漫开。   站在一旁的特助压根不敢说话了。   “方文,查查这个邮箱。”陆文州屈指敲了敲这张纸,紧绷着脸色没什么情绪,唯有略显干涩低沉的嗓音暴露了已经在愠怒边缘。   特助连忙走上前,拿起手中这张纸,也是在不经意间瞄见了上面的这句话,心头一沉。   这是威胁信。   怎么会在山海开发布会的关头?   就在这时,私人手机震动了起来。   陆文州瞥见来电,在看见来电显示是裴御,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拿起手机立刻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冷峻的声音。   “陆总,刚才我们出车祸了,现在正在穗和医院。”   陆文州脸色瞬间一白,漆黑的眸子幽深得看不见底,握着手机的手猝然收紧,喉间发紧,明明在十几分钟前他才跟时序通过电话。   “……怎么回事,时序呢?”   “我们刚从机场出来,跟一辆货车发生了碰撞,现在沈君尧正在处理这件事,还在配合调查。幸好这次开的是房车,他撞到额头,有些脑震荡,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但他有点不太愿意,陆总你现在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吗?”   他倏然站起身,看向特助,极力克制着情绪:“让司机把车开出来,去穗和医院。”   特助愣了两秒:“好,好我这就去跟司机说!”   陆文州拿起外套,沉着脸走出办公室,一边跟手机那边裴御说:“他现在可以说话吗?”   “医生还在检查,他应该是很不舒服了,精神不是很好,已经吐过一回,我跟君尧已经在跟山海发布会那边做紧急协调,不过老板的意思是不想要推迟。”   电话沉默了一会。   陆文州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面色淡淡道:“还有时间,我先去看看他的情况,还是以他的意思为准,你们在哪里发生的车祸?”   “宫西路。”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们先帮我看着他,我这就过去。”   他说完便挂断电话走进电梯。   直至电梯门关上。   陆文州的神色早已经陷入阴沉,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张警官中午好,我是陆文州,这次得麻烦您帮我查一下在宫西路发生的车祸,对,我爱人在那里出事了,劳烦调一下监控看看,是意外事件,还是人为。”   伴随着门渐渐合上,将暗哑的嗓音,与这场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暂时隐匿在门后。   此时医院病房里。   时序刚做完ct,现在正神情恹恹地趴在床上,一侧的脸压着枕头,另一侧脸色苍白得可怕,脑袋嗡嗡作响传递出的眩晕,让他根本无法正着躺下,以及不断上涌的反胃恶心感更是折磨人。   另一侧的额头因为有伤,贴着纱布,让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可怜。   要不是额角有伤,估计整张脸都得迈进枕头里,才稍微会感觉舒服。   “……裴哥。”时序难受的抬了抬胳膊,想抓住身旁的裴御。   裴御听时序终于能说话了,坐在床边,面露担忧:“现在怎么样,还想吐吗?”   “我……论文。”时序伸手扒拉住裴御的胳膊,欲哭无泪道:“保存了吗?”   裴御提起一口气,本来以为是怎么了,结果竟然还在关心论文,顿时头疼捏着鼻梁:“自动保存了,刚才我已经跟你导师说了你的情况,他让你先不要着急,休息好先。现在怎么样,还头晕吗,想吐吗?”   时序正想点头说很想吐,结果又听到裴御说:   “如果还想吐就要做腰椎穿刺和头颅MRI,以防万一再检查一下。”   时序听完,虚弱地摇摇头:“……不想吐了。”   “SonHai26发布会郑总会替你出席,你现在的情况医生已经不建议你下床走动,虽然其他地方是没什么大碍,但是那辆货车刚才正好撞到你那一侧。”说到这,裴御拧着眉,懊悔地低下头:“不该让你坐那边的。”   时序听着裴御的声音,有一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感觉,尽管能够听得清楚,不过听着听着就有点走神,他还是打起精神,手戳了戳裴御。   “没事的老头,不饿。”   裴御:“……?”   叩叩叩——   “怎么样?”   伴随着敲门声,门口响起一道低沉沉稳的嗓音。   陆文州走进病房,就看见时序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厉害:“宝宝,怎么趴着?”   “呜呜呜呜……”时序是背对着门口趴着,其实看不见是谁走进来,但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精神恍惚的顷刻间,没忍住的就哭了出声。   裴御见况皱着眉头站起身:“陆总,我先去找医生,他好像不太对劲,有点语无伦次。”说完立刻走出病房。   陆文州走到另一侧床边,见时序保持着趴着的这个姿势没动,还是闭着眼的,怕他不舒服,想把他翻个身,但却得到了肢体的抗拒。   “宝宝,这样躺着不舒服。”他弯下腰。   这会他才看见时序额头上的纱布,纱布的边缘隐约可见淤肿的痕迹,让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严重,嘴唇抿着下弯的弧度,估计是真的很不舒服,因为闭着眼已经想要哭了。   他撑着床边的手猝然收紧,心情沉入谷底,金丝眼镜下的眸色深了又深,下颚线紧绷。   克制的情绪似乎已经在边缘徘徊。   随后,将时序从床上抱了起来,面对面这样抱着。   时序感觉到整个人被抱起来时眩晕感减退些许,意识似乎有点被拉回,但又不算是很清醒,晕沉沉的,直到下巴抵在一个很熟悉的位置,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时。   他囔囔出声:“……妈妈。”   陆文州:“……”   裴御带着医生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个称呼,他看向陆文州,表情微妙:“可能喊妈妈算好了吧,他刚才喊我老头。”   医生自然是不敢怠慢面前这几个人物,尤其是看见陆文州后:“……要,要不把他放下来,我们医生再检查检查。”   陆文州正想把时序放下来,谁知道这家伙抱着他不撒手,就不愿意躺下,在耳畔又开始呜咽的哭了。   “……爸爸,要抱啊。”   陆文州已经笑不出来了,只知道自己的宝贝被撞了脑袋已经出现胡言乱语,心情很是阴沉,他看向医生:“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吗?”   “刚才他有出现呕吐的情况,且很难跟我们医生对话,在ct报告里没有出现脑出血,也没有明显的颅脑损伤,考虑是脑震荡的原因,但因为脑震荡也存在着个体差异,会有不同程度的表现,有的人会有短暂忘事的可能,也可能会出现了反射弧缓慢,还会有像时先生这样的。”   陆文州拧眉:“这是短暂的反应是吗?”   医生点头:“所以建议再做一个头颅磁共振,相对于CT更敏感,有助于评估有无隐匿性损伤,还有一个腰椎穿刺检查,能够准确的了解颅内压,以及脑脊液是否在正常范围之内。”   裴御听医生说完,看向陆文州:“那你跟他说一下吧,刚才他就是不肯做。”   “腰椎穿刺大概在哪个位置?”   医生走到时序背后,比划了一下大概的位置:“会打局部麻醉。”   陆文州还没说话就感觉怀里抱着的时序抖了一下,他出于老父亲的心理,心疼之余还是为了以防万一:“那做吧。”   都晕成这样语无伦次了,这个脑袋可不能有任何差错。   于是,在时序脑袋晕乎乎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了麻药,做了腰部穿刺,最后还是哭到崩溃了。   因为做完腰部穿刺后出现低颅压的情况,引起的剧烈的头疼,在本来就脑震荡眩晕的情况下直接是加剧情况,尽管是很正常的并发症,却还是让某位老父亲心疼了很久。   好在核磁共振跟脑脊液检查结果是正常的。   就是遭罪。   傍晚,余晖些许洒落病房内,落在侧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青年身上,脸色还是一如的苍白,刚才在还说腰疼,头疼,好在是哄睡了。   此时窗前,打着电话的陆文州脸色阴沉。   “就只是压黄线?”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陆文州的语气,背后都开始出汗了:“是的陆总,这次交通事故确实由车辆压黄线造成的,大货车压黄线是实线,所以他会承担全部责任。”   “能排除是人为还是事故吗?”   “我们几个人也已经反复看过,也做过视频鉴定,确实是意外。”   陆文州没回答,面容铁青,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他声音如常‘嗯’了声:“是吗,好,肇事司机有说怎么进行赔偿吗?”   “我们保险这边会按照程序先走……”   陆文州听完保险的所有流程,直到他们说完,他也没有任何心情再谈:“对你们所说的赔偿,我不是很满意,所以接下来的程序我会依法起诉肇事司机跟你们保险公司,剩下的事宜我会转交给我的律师。”   说完便沉着脸挂断电话。   也在挂断电话后,特助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接听起电话:“有查到什么吗?”   “陆总,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这辆肇事的货车是守恒科技公司的货车,他们最近发行的手机正巧跟山海26的日期撞上,网络上有不少水军,可能是山海26冲击了他们的业绩,这其中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暮色西下,笼罩在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身上,宛若一团挥不去的阴霾。   陆文州沉默须臾,轻笑出声,眸底尽是冷意:“就算没有山海26他们的业绩也不是这样吗?自己没有科技竞争力就耍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但为什么要动他的时序。   “还有一件事,也很蹊跷,是沈总跟我说的,今天下午守恒科技有人来找时先生,说想来看望他。”   陆文州皱眉:“谁?”   “守恒科技的齐衡,说是时先生的发小。”   ……   电话挂断后,陆文州都站在这个位置没有动,如墨般的眸色荡开涟漪,齐衡……   真是要逼他做一些没有风度的事情。   忽然,一道清瘦的身躯从身后抱住,脑袋就抵在他后背上。   “……陆文州。”   陆文州听到声音,收起脸上的表情,握上搂着腰身这只微凉的手,转过身,就看见时序站在自己身后,脸皱巴着,很是郁闷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语气温柔:   “怎么下来了?腰还疼吗?头疼吗?想不想吐?”   说着,弯下腰把时序托着面对面的抱起,尽量不碰到他的腰。   时序郁闷的把脑袋枕在陆文州肩膀上,现在是稍微没那么晕了。   暮色前,陆文州就抱着时序站在窗边,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他的臀部,另一只手护着他的后背,或许是听到他的叹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眸底浮现冷冽之意。   他就不明白了,在那几个人眼里,是觉得“时序”的存在很有威胁性吗?   还只是见不得人好而已。   “对不起。”时序把脸贴近陆文州的脖颈,手摸摸他的后脑勺,小声道:“……是不是又吓到你了?”   “要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是他们才对。”   时序没明白,疑惑仰头:“嗯?”   “以后在学校里尽量不去公共更衣室,有人在偷拍你。”陆文州仰头看着怀中的时序,见他还苍白着的一张脸透着茫然,就这样都是漂亮得不像话,所以他哪里能放心。   “哈?”时序震惊:“偷拍我?什么变态偷拍我?”   “嗯,还跟我狮子大开口要五千万美金,不然就要对你做什么,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对自己的安全尤其注意,特别是你要来回飞的时候,千万不能够掉以轻心,今天这件事我不觉得是意外。”   时序听到这里,故作害怕的抱住陆文州:“那不行啊,你这样说我会怕怕的。”   陆文州被他这么一逗,笑了出声:“别说叠音词,好好说话。”   “老公。”   “嗯?”   “你陪我去读书嘛。”时序盘紧陆文州的腰身,胳膊轻轻地放在他肩膀,居高临下的高度,垂眸眼巴巴地望着对方,一副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你看我,没有你就受伤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 第111章 五千万111   山海科技执行总裁出车祸,缺席发布会的事情在微博引起了小小的热度,好在公关团队及时下场,没让舆论发酵起来占用浪与浪费公共资源。   大约是傍晚六点,病房里陆陆续续来了探望的人。   时序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   章雯诗还有周慕云陈泊闻是一起来的,自然都是对这件事有存疑,也是让他最近多留意身边的事情,这个社会红眼病的人实在太多。   “好在这次是有惊无险,真是吓死我了。”章雯诗坐在床边,见时序因为做了腰椎穿刺,只能够侧躺着会舒服些,自然是心疼又气愤:“文州,以后把家里我那辆房车给小序用,防弹材质的怎么样也安全些。”   她说完低头摸摸时序的脑袋:“别怕啊小序,这些都是小事而已,难免会经历的,太多人见不得人好,所以我们在装备上保护好自己。”   时序:“……”防弹的房车啊,听起来就很贵的样子,虽然觉得是有些夸张,但也不能拂了长辈的好意,便点点头:“好。”   “你们两人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住院的事前后脚。”周慕云无奈地摸摸额头:“这几年光来医院找你们的次数都比去你们家多。”   时序:“……”也没有吧。   他这次真的是意外嘛。   陈泊闻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沙发上:“小时序,这是哥给你专门找来的限量版乐高死星,这个留给你在医院无聊的时候拼一下,还有一辆大牛我让人送你家去了。”   “大牛?”时序眼神亮了亮。   “乐高的大牛,拼好了。”陈泊闻拿出自己的SonHai26,把拍的照片拿给他看:“就是这款蓝色的,我中午就让人从香港船运过来了。”   一旁的周慕云看他拿手机的姿势,表情微妙:“得了,你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尊贵的SonHai26机主吗?”   “那我不得炫耀一下,这可是我弟夫研发的全球最牛手机。”陈泊闻就站在床边,单手把玩着折叠机,别提多溜。   时序听到夸奖,看着看着也跟着笑了。   全然没发觉一旁的男人目光落在他唇边,见他笑了才笑的。   ……   他们大概是坐了半个多小时,想着也晚了,前后脚刚走,郑克文跟他的秘书苏芮也过来看他了。   除了看他之外,也是跟他汇报一下今天下午这场发布会。   “山海26的热度我们其实已经不需要额外再去做宣传,光是1nm芯片就足够我们在这个领域保持王者水平至少五年以上,他们在短时间内未必可以攻破这样的水平,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大力投入人才资本,扩大我们的科研团队。”   郑克文坐在床边,见时序躺在床上,也是有点担忧:“这次意外我不觉得是意外,因为实在是太巧合。”   “其实可以想想我们这两年,国内手机品牌里,一直在跟我们较劲的有谁,做一个排除。在商战里,能有抢公章这样的情节,又怎么不会有恶意车祸事件。”   时序坐在沙发上,接过秘书苏芮递过来的平板,是这周SonHai26的销售情况,在没有任何宣传的突然发行,以1nm芯片的顶尖技术,确实是吸引了不少消费者,尤其是搭载全球领先的芯片技术,实在不难不心动。   不仅是觉得心动,还觉得争气。   他看着截止至昨天的销售额,也就是从发行到昨天,一共是五天,出货量就已经达到了一百万台,这是什么概念,五天的出货量就快赶上中高端手机的月销售量。   跟他们当初预估的差不多,当时是备了将近五千万台的货量。   这一次本来就是有备而来,不是为了消费国人的爱国情节,而是真正拿着过硬的技术,要国人为之骄傲,为华夏越来越强的科技创新技术而骄傲。   那他赚的钱绝对是有意义的。   “守恒科技,他们最近发行的新手机正好跟SonHai26撞上了。”郑克文说:“大概率有里边的原因,当然这只是猜测。”   苏芮弯下腰,接过时序手中的平板,她想到下午的来访:“今天下午沈总也在,那时候我们正好走进大厅,有个叫齐衡的人自称是守恒科技的项目员,说想见你,还说是你的发小,不过被沈总回绝了,说您最近都暂时没时间。”   时序低头捏着鼻梁,缓解额前的头疼,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往旁看了眼,发现陆文州就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看着他自己手中的平板,似乎对他这个不是很感兴趣。   齐衡……   这个名字怎么阴魂不散呢。   他隐约记得之前沈君尧就跟他说过要注意这件事,但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关注到那么多马喽,只能说“时序”实在是太吸引人渣了。   因为他们曾经都在软弱者身上获得过征服感,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但都被他碾碎了,一个两个就承受不住这样的反差,试图再挣扎挣扎。   可是他们凭什么就可以继续当跳梁小丑,“时序”却永远停留在那个最绝望的瞬间。   “他不是我发小。”时序淡淡道,眸底没有一丝温度:“以后如果他去公司的话我都不会见。”   “不管怎么样,你最近还是多注意。”郑克文看向时序,神情郑重:“山海科技是不能没有你的,所以你要保重好自己,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就好。”   时序了然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郑叔。”   大概又聊了十几分钟,郑克文跟苏芮才离开病房。   很快,病房便恢复安静。   “又头疼了?”   时序扭头看向问他的陆文州,见他在看平板,歪着身子,懒洋洋地趴了过去。   陆文州把平板放到一旁,伸出手,把时序抱到腿上。   “……哟。”时序还没反应过来,就在硬邦邦的大腿上坐好了,他朝着陆文州眨了眨眼:“有一点点头疼。”   说完用手点着自己的额头。   陆文州听他这么说,便用双手轻轻地握上他的脑袋,宽大的手掌完全可以把脑袋握住,掌心护着后脑袋,指腹的位置放在额前,力度适中的帮时序揉了起来。   “我发现了,你只有在我面前才是这样懒洋洋的。”   时序又想往前靠:“因为我想抱你啊。”   “摁完再抱。”陆文州见他要靠过来,手稍稍用了些劲,让他坐好,不过见额头被自己揉得有些发红,察觉力度大了些,便放轻力度:“关于齐衡这件事,你其实是不是不清楚?”   时序尴尬的笑了笑:“我清楚个啥呀,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当初我来的时候,那时还在吃晚餐,他就直接大摇大摆进来了,跟自家一样,当下我是有点尴尬的,就觉得……你,胸襟挺宽的。”   陆文州无言以对,无奈笑了:“怎么,现在反倒要来批评一下我?”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其实你这样看似纵容“时序”的行为,也是因为不喜欢他吧?也觉得他做不出什么,所以没放在心上。”   “嗯。”陆文州手又摸摸这张脸,目光专注:“当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怎么能要求人家是好东西。”   “那你觉得这件事是他搞出来的吗?”时序问。   “我不能确定,但一定有关系。”陆文州说道:“包括今早我收到的那封信,跟我索要五千万美金,就不再偷拍你的。”   时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干脆不理吧,就那几张照片值五千万美金?他当你有钱人傻。”   “倒不是钱的问题,我是不知道他还会做什么,说实话,那句话还是威胁到我了。”   “什么话?”   时序话音落下,就感觉后颈被大手握住,他的脑袋顺势被握着微微低下,直到感觉陆文州的脸埋入他的肩颈,吐息落下,眼镜的微凉触碰到脖颈的皮肤,冷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知道你是我的软肋,所以拿你的安全威胁我,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可怕的威胁。”   男人低沉的话语落在耳畔,是认真的,是严肃的,却也是刻骨的温柔。   时序迟疑须臾,抬起头,抿唇,跟着认真点头:“嗯~所以啊,你要跟我去读书,天天盯着我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了,我都在你眼皮底下了,还有人敢动我?那是挑衅你!”   “宝宝。”   时序听着陆文州在耳畔的轻唤,觉得耳朵有点麻:“干嘛?”   “真的别再吓我,我年纪大了。”   陆文州将时序紧紧搂入怀中,宽厚的胸膛将怀中清瘦的身躯尽收在臂弯下,双臂包裹着单薄的后背,在时序看不见的角度,眸底才卸下一日的紧绷:“你要平平安安的陪着我。”   “哦,那你要长命百岁的陪我。”   陆文州低眼,见时序在怀里仰头望着自己,模样好乖,心软得一塌糊涂:“我当然会,每天都在努力的健身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多陪你几年。”   “诶诶诶什么叫多陪我几年,是要一起。”   “好,那等你恢复后我们一起健身?”   “打橄榄球算吗?”   “不打了,太危险,还想摔断腿吗?”   “啊,这可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运动的啊,你不能那么当这么专制型的家长。”   “家长?真把我当成是妈妈了?”   时序:“?”   “下午我来的时候你喊我妈妈,又爸爸抱抱。”   时序:“……真的假的。”见陆文州点了点头,顿时羞赧的垂下眸:“我肯定是被撞懵了。”   陆文州摸摸他的后脑勺:“我陪你去美国读完最后一年。”   时序猛地抬头,眼神瞬间亮了,兴奋得搂上陆文州:“真的吗!!!”   “嗯。”   “好耶!!!”   ……   聊到最后,脑震荡的后遗症眩晕还是多少提前带来了困意,迷迷糊糊就这样坐在陆文州怀里睡着了。   陆文州见时序歪着脑袋,趴在肩膀上睡着了,可能还没睡熟,眉头还会在睡梦中动啊动,眸底尽是宠溺,大概又坐了会,睡熟了才把人抱起来放回床上。   等放到床上,他坐在床边又看了会拿起手机给沈君尧发了条信息。   翌日。   美好的清晨来了位不速之客。   “陆总,有位先生说是时先生的好朋友,过来探望他。”   “小序,是我,齐衡。”   “诶…先生,等等,我得先问问。”   时序正在吃着美味的早餐,在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顿时间没了胃口。   大早上的,怎么会有人渣!   看来他之前还是太文明了。 第112章 五千万112   陆文州正在给时序剥着鸡蛋,也听到动静,抬眸看见时序表情一言难尽的盯着门口,早餐都不吃了:“不让他进来就是了,下午我们就出院。”   说完把剥好的鸡蛋递给时序。   “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时序接过剥好的鸡蛋,把鸡蛋掰开,蛋白吃了,蛋黄又放回陆文州的碟子上。   陆文州看他一眼。   时序对上陆文州的眼神,又默默把蛋黄拿回来,把蛋黄拿在手上盯了会,想着还是不给陆文州唠叨的机会,低头把蛋黄塞进嘴里。   “当时你是就近送的医院,保密性一般,我们下午就出院。”陆文州见他肯乖乖把蛋黄给吃了,把手边的热豆浆递过去:“这个齐衡你打算怎么解决。”   他今早让保镖撤得太早,该留几个人的。   时序拿起豆浆喝了口,将蛋黄咽下,思索着。   说实话,这个人物在他的这段新故事里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连一开始来的时候,能给他留下的身体讯号都没有,对齐衡的所有印象都来源于管家的言语,以及当初的第一次见面。   齐衡是“时序”所谓的白月光,是在时序过去那段煎熬的时光里支撑他坚持下去的那口气,在某种意义上,齐衡对于“时序”来说就是救命稻草,至于这根救命稻草究竟是什么时候崩坏的,估计就是“时序”跟陆文州结婚之后。   是“时序”将读大学的机会让给了齐衡,是他在被迫跟陆文州结婚后,吃着齐衡画的大饼,还在幻想着只要帮了齐衡就很快可以跟他远走高飞。   不过踏入了这个社会,是社会太现实了。   誓言跟现实相比,没有经济基础,都无法构建上层建筑,誓言就无法兑现。   在面包与爱情这场抉择中,“时序”选择了爱情,齐衡选择了面包,那注定这就是一场悲剧。   站在“时序”的角度上,他永远都无法收回留在齐衡身上的感情,要不然不会在那么绝望的情况下选择捂着被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让他进来吧。”时序仰头把豆浆一口饮尽。   陆文州见这家伙喝得嘴边一圈奶白,抽了张湿巾,伸手给他把嘴给擦了:“想替“时序”质问他?”   “不能质问吗?”时序笑出声:“我都替“时序”委屈,把机会给这样的人。”   在解决某个躲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时,这个能够因为利益变成墙头草的齐衡,或许能有点用处,有时候钞能力还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陆文州不动声色将面前这个小祖宗的表情尽收眼底,垂下眸,眸底尽是纵容的笑意。   只在他面前乖的宝宝,对外是个小魔王这不是很棒的事情吗,与其一直保护着时序,倒不如让他学会保护自己。   病房门推开。   齐衡走进病房,便看见这样的一幕。   身穿黑衬衫的高大男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容貌矜贵,浑身都充斥着精英绅士的气质,此时坐在餐桌前,低头认真地剥着石榴,神情严谨,不知道的人以为是看着财报。   而他要找的人,悠哉悠哉,在吃着已经剥好的石榴。   时序见走进来的青年,说实话,这张脸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不过这不是重点:“坐吧。”   齐衡站在门口,垂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住的摩挲,直到坐在时序身旁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抬头,目光扫过他身上,这一瞬间无形的压迫感落在身上,背后有点出汗了。   可以说,如果惹到这男人,踏出这个门他可以身败名裂。   所以他的目的不是来挑衅的。   是叙旧。   “小序,好久不见。”   这句话落下时,时序看见放到自己面前碟子里的石榴力度重了一些,余光瞄了眼陆文州,这男人没看他,看起来还很认真的剥着石榴。   “不对,我现在应该不能这么叫了,我应该叫时总。”齐衡走到餐桌前坐下。   “你倒是挺自来熟的。”时序见齐衡就这样坐下了,也不是说仗势欺人,就是纯粹觉得这人脸皮厚。   齐衡坐下的姿势顿了一会,看向时序,面露讪笑:“……我,我不能坐吗?”   “没有,当然可以坐。”   齐衡这才放心坐下了,心想着自然都肯让他进来,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有些留恋的吧,毕竟自己可是时序的初恋啊,谁可以忘记自己的初恋。   “只是觉得你脸皮挺厚的,有时候挺佩服你。”时序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石榴:“你来的意图,就只是单纯的看望我?”   齐衡点头:“我真的只是出于关心,总不能看见你出事了,也不来看看你。毕竟我们之前……”说着低下头,唇角扬起苦涩:“是我对不起你。”   时序听着这股白莲绿茶味,余光瞥见某人剥石榴的力度越来越重,意味不明:“嗯,你确实挺对不起的,所以呢?跟今天来看我有关系吗?我丈夫就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话直说吧,没什么需要拐弯抹角的。”   “或者我猜一下你来的目的,叙旧可能有,道歉也可能有,我再猜,该不会你又要像之前给我画大饼一样,现在又要我给你投资吧?”   齐衡没想到时序会那么直接,顿时梗住:“小序,你误会了,我——”   “不用喊小序,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用对外到处宣扬我跟你是发小,这对你没什么好处。”时序靠在椅背上,塞了颗石榴进嘴里,说得懒洋洋,笑意不达眸底:“只会让我更想针对你。”   齐衡听到这句话表情有些变化,呼吸急了些许,他的身体往前坐,与其着急:“小序……不对,时总,我承认我过去做得不好,是我给你的承诺带你走的,但在我经济条件——”   “不用跟我说这些。”时序径直打断,他微掀眼皮,视线落在齐衡身上:“这样容易让你走投无路。”   齐衡没想到时序会这样对他说,但他也知道,面前这人早已经不再是他之前认识的时序,不是那个只会哭,把他当成所有向着他的男孩。   从他无法再靠近开始,他也知道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论时序是不是觉得他没用,又或者是爱慕虚荣,在不甘心的同时,也是忌惮时序现在的权利。他这次来也没想着捞到什么好处,只要是能见面那他就当作是叙旧,膈应也好。   “对不起,那我还是——”   “那我直说了。”时序见齐衡要走,他淡淡开口:“被山海碾压的感觉好受吗?这个项目是你在管的,对吗?”   齐衡站起身,因这句话杵在原地,唯有猝然收紧的下颚暴露了他的情绪。   “你的老板一定会觉得是你的原因,他会觉得你没有选好发行的时间,觉得你没有能力,觉得是你影响了销售额,从而否定你。所以你就觉得是山海26发行选择的时间不对,是山海26挡了你们,是山海26让你被你的老板贬低,把一切都怪在山海身上。”   时序吃着石榴,又说:“无能的人只会为自己找借口,只会给人画大饼,是吗齐衡。”   齐衡垂放在身侧的手忽地攥紧,因克制着怒意,用力身体似乎有些微微发颤,他眼眶有些发红:“……不是,你必要这样羞辱我吗?”   时序一脸无辜:“啊?我没有点你的名字啊。”   “我知道你在怨我当初没有带你逃婚。”   时序笑了两声:“你开什么玩笑,陆文州在,你以为他会邀请你来来家里做客吗?还逃婚,当初是我太天真,竟然相信你说的话。”   这个单纯的“时序”也是天真,竟然还指望齐衡带他逃婚,真是糊涂啊。人家是逃出生天才说想方设法,逃出豪宅……哎,他当时恨不得迷路哦。   说完在桌底下捏了捏陆文州的大腿,示意别恼火。   “我虽然当初没做什么,但我至少在你需要的时候……也帮过你上药。”齐衡试图从边角找出一些料。   时序也不太想听这些,他就直说了:“齐衡,我就问你,守恒科技你现在还呆得下去吗?”   齐衡愣住,没明白他的意思。   时序知道这是“时序”的白月光,他也没资格替“时序”做出什么惩治,因为对齐衡产生救赎的心理也是当初走投无路,不可能替“时序”去否认过去那个自己。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离开守恒科技,否则山海将永远用技术碾压你。二,你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钱不是问题。”   陆文州剥石榴的手停滞须臾,他余光落在身旁的时序身上。   身穿宽松病服的青年靠坐在椅背上,捻着石榴的动作漫不经心,额前发丝低垂,面容透着清冷矜贵,说话的语气淡淡,就像是一只高冷的猫,哪里还有在他面前撒娇时的状态。   想着精心娇养的小家伙早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是他总是瞻前顾后。   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也让人移不开视线。   齐衡身体怔住,愕然看着时序,像是意外他会这么对自己说,就在他以为时序是对自己还有一点点余情未了时。   “不用那么自恋,我是在跟你说其实你是有可以让我利用的筹码,如果你聪明你会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而我现在知道你要的是钱,是地位,这些我可以给你,但是阴沟里的老鼠已经做不到。”   齐衡站在原地没动。   他注视着靠坐在椅子上的时序,就这样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不是轻蔑他的眼神,却让人有一种被扼住弱点的强势,就算此时时序是坐着的姿态,还是让自己低人一头,话语直击痛点,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这人身上根本找不到一点时序的痕迹。   时序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耸了耸肩:“那不送,叙旧就到这里了,再见。”   “是时宴辞。”齐衡看着时序,说出这话时,心跳倏然加速。   话音落下,病房短暂陷入沉寂。   时序挑了挑眉,他丢了颗石榴入嘴,勾唇笑道:“嗯,这不就是你的筹码了吗,还不算那么蠢。” 第113章 五千万113   “你知道的,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时序看着齐衡,见他说完这句话后紧紧盯着自己,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他笑了声:“齐衡,我有的是钱。”   人的软肋总是最脆弱的,有时候不得不为了软肋放下一些什么。   比如尊严。   “如果我说,我现在愿意给你两千万,你能为我做点什么,值得上这两千万。”   齐衡屏住呼吸,垂放身侧的手因用力过度,骨节泛白,浑身因绷紧而略有些发颤,仿佛因兴奋过度刺激着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对上时序笑着时漫不经心的模样,那种已经被碾压一头,却又不得不为金钱低头的心理,已经告诉他答案。   本就没有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只会被人欺负。   被踩一下也没什么,只要可以让他过得好,他想过上好生活,住着带泳池的别墅,开着豪车,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不得不低头。   “他给我打过一通电话。”齐衡深呼吸,最终是说了出口。   时序故作诧异,倒吸一口气,他看向陆文州:“天啊,齐衡他竟然包庇通缉犯,惨了,被我知道了。”说完笑弯眼梢,眸底染着兴奋。   陆文州将时序这幅样子倒映眸底,尾音上扬,是故意的夸张语气,就跟个小恶魔没什么区别,这家伙所有的微表情,一颦一笑,包括现在状态,非常坏,有点小恶劣。   剥下石榴的手似乎在不经意间用力了几分,骨节透白,极力在克制着力度,像是可以捏爆实心的石榴。   喉结滚动,眸色深了几许。   怎么办,好喜欢。   齐衡听时序这么说顿时着急了:“是他找我的,而且他是开着变声器,每次电话都不一样,举报都不知道怎么举报。”   “哦~”时序了然的点头,尾音拉长,有点搞心态的语气:“那他找你说什么了。”   “……我,我说的话,值两千万吗?”齐衡忐忑问。   时序笑得人畜无害:“你可以先说说看。”   齐衡也不是没有防备心,他有些警惕,沉默须臾没说话,像是在试探。   时序也看出他的戒备,唇角微微上扬,轻点头:“离开守恒吧,如果你有能力,欢迎你加入山海科技。”   这一个橄榄球不分好坏的抛出去,齐衡僵住在原地,搞得他不知道接还是不接的好。   “我不是在挑衅你,只是在给你指一条路,毕竟我需要你帮我做点什么事情,确实得让你信任我。”时序再次抛出糖衣炮弹:“你等下回去后可以给我发一份履历,告诉我你可以为山海做什么,我觉得可以的话直接给人事,你可以先打好辞呈递给你现在的老板。”   齐衡有点蒙,或许是觉得太突然,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判断,他眼神躲闪:“……你车祸这件事,不算是意外。”   “怎么了,你致使的?”时序反问。   齐衡连忙摇头:“不是我,是……我老板。”这件事确实是阴差阳错,本来时宴辞确实是想让他做点什么,但没想到他意外听到他老板跟仓库货车司机的对话。   “好,那我知道了。还有呢?”时序继续问。   齐衡听到反问,迟疑须臾,有些谨慎:“还有的等你安排我入职再说。”   时序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慢悠悠地点头:“好,那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还敢拿捏他?那就等着吧,看谁憋得过谁,他是不着急了,总会有狗急跳墙。   过了会,病房门关上。   膈应的人终于走了。   病房因这片刻的动静陷入安静的氛围里。   “还吃吗?”   时序侧眸看向陆文州,知道他在问还要不要吃石榴,他正想摇头说不吃了,毕竟吃了嘴巴疼,谁知就看见陆文州把石榴递到他唇边,那他见了自然是准备乖乖吃掉。   还没开始吃,就感觉到指腹掠过他的唇。   他还没要说话就被陆文州扣住后颈,低头的瞬间,猝不及防的吻了下来,瞳孔微缩。   石榴的汁水绽开,非常的甜,却因为被忽然封锁在唇里,石榴的芯被来回推嚷着。   时序是没想到陆文州那么突然的,本来脑震荡就时不时会觉得头晕,这样来一下他忽然感觉到脑袋昏糊糊的,就伸手想要推开,但手却被以十指紧扣的姿势扣在胸口前。   正当他因呼吸不畅要发火时,陆文州放开了他。   他微微仰着头,疯狂汲取着新鲜的呼吸,胸膛起伏着,也是在这时,感觉自己被拉到了陆文州的身前,这男人轻松地握住他的腰身,把他抱到腿上。   下一秒,脸颊上落下细碎的吻,一处又一处的,眼皮,鼻尖,脸颊,甚至还带着厮磨。   是那种几近痴迷的状态。   时序是有点晕头转向的,觉得陆文州突然的这么一下是怎么了,他垂下眸,眸底带着湿润,正好撞入陆文州深沉的眼中:“……干嘛?”   这声‘干嘛’带着被吻晕乎的瓮气,对刚接受过小恶魔忽悠人的招数后,更是被迷得按耐不住。   “带你回家。”陆文州的声线略有些低哑,手握住身前纤细的腰身。   又吻了他一下。   “?”时序听他这么说,还没反应过就感觉到这只原本握着腰的手,开始往上。   宽松的病服里,这只宽大的手抚上心口,有那么些捉弄的意思,怀里的青年耳朵瞬间红了,也在对方没注意时,这只手再往上,手臂将病服轻轻地往后一掀。   时序猝不及防被自己的病服遮挡住脸,感觉身前一凉,也是在视觉阻碍下,呼吸落在胸膛,经过一段平滑的位置,停留在有阻碍的位置,几经停留,反复碾磨,肩膀瞬间绷紧。   过于细碎的亲吻密集落下,夹杂着粗重的呼吸。   每一处每一处。   最后停在肩膀的位置,病服被从脑袋处轻轻掀开,宽松的领口尽量避开了额头的纱布,露出被挡在病服后的脸。   金丝眼镜底下倒映着怀中青年面色绯红,耳朵也泛红的模样,宛若一朵被不小心碾碎的桃花,明明刚才还是笑里藏刀的小恶魔,现在却只能够被欺负得眼眶红红。   甚至还一脸茫然无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样子更让人有想欺负的冲动。   “……你干嘛?”时序肩膀一缩,觉得冷。   “回家再说。”陆文州把手边宽松的病服丢在一旁,干脆单臂把时序稳稳托抱起来,走去床边拿他的薄毛衣,然后把他放在床边,给他穿上衣服。   时序:“?”他坐在床边,一脸茫然地仰头,任由陆文州帮他穿衣服。   或许是毛衣拉下胸口时磨蹭到刚才过度使用的位置,略有些疼。   陆文州也察觉到了,低头亲亲这里,才将毛衣拉下,稍微把手的力度放温柔些:“我等会轻点。”   “……不是,你好端端的,干嘛啊?”   时序觉得陆文州这股劲来得是不是太突然,明明现在还是白天。   结果,在看见陆文州给自己穿好毛衣后,就单膝蹲在自己跟前,要给自己换裤子,他下意识的摁住自己的裤子:“诶诶诶……我自己换,我手没事。”   “我想给你换。”   “嗯?”   “宝宝,我想给你换。”   时序双手还揪住自己的裤腿缝,在自己平缓呼吸后,他耳朵里却捕捉到了面前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微垂眼皮,目光再次撞入近在咫尺的目光。   金丝眼镜底下隐忍克制的情玉被他捕捉到了,无比清晰。   随之,宽大温热的手握住他的脚踝,掌心有些粗糙感,惹得腿跟躲闪,却被掌心的力度紧握着。   忽然而至的暧昧气息融入空气中,试图从呼吸与只言片语,还有动作中去意会对方极力压制着的需求。   “宝宝,我可以给你换裤子吗?”   这声属于成熟男人的请求,是用着那么沉稳的语气说出口的,声线低沉暗哑,可内容却只是为了帮他换一条裤子,还问了三遍。   时序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刺激到陆文州了,因为他知道这男人在忍着了,这里毕竟是在医院,只能够换点其他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裤腰的位置,低下头,耳根红红:“哦,你想换就换呗。”   不一会,病服裤就被褪去,换成宽松舒适的直筒裤。   “我把齐衡放在眼皮底下这件事你支持吗?”   陆文州握着手中纤细的脚踝,在给时序穿上新的袜子,听他这么说时,又想起了刚才这家伙的模样,好不容易通过换衣服换裤子这样的方式压下了冲动。   他的目光落在脚踝内侧的牙齿印,指腹摩挲了几下,淡淡说了句:“我又想咬了。”   每次架在肩膀他都会咬一口。   毕竟抖得太厉害。   但现在乖乖的好像也可以咬一口。   实在是太想要他的宝贝了。   时序听得把脚缩回来,干脆往后倒在床上拉开点距离:“诶诶诶,你冷静点,我发现你怎么突然这样了,怪吓人的,我刚才也没干——”   话音未落他就被握住脚踝整个人被扯回床边,高大的身躯便覆盖而下,结实的臂弯撑在他身侧。   隐匿在黑衬衫下的肌肉线条伴随着呼吸的频率若隐若现的勾勒,透着说不出的危险讯号。   他眨了眨眼,咽着口水,见陆文州撑在自己身上,试探问:“……我惹你啦?”   这是不满意他刚才跟齐衡说的?   “嗯,你惹我了。”陆文州垂眸注视着时序:“这里是医院,我已经很努力在克制了,所以别再拒绝我,再让我帮你穿个袜子好不好?”   时序听出了这句言下之意。   穿个袜子=摸个jiojio=可能想啃脚踝了   ……怎么好端端就开始想要。   他觉得难以启齿,这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癖好,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这样,好像是从撕裙子的那晚过后。   但大佬都问好不好了,他还能说不好吗?   “好吧。”   于是回家后,终究还是没逃过脚踝留印。   时序哭死。   为什么这男人喜欢咬脚踝啊!!!   ……   一周后,飞机飞往大洋彼岸的美国。   两人正式结束异地恋。 第114章 五千万114   12月的湾区气候渐冷,已经零下。   在斯坦福校园里还是随处可见席地而坐的交谈,坐在路边椅子戴着耳机上看书的,自行车穿梭在圣诞气息浓郁的拱门下,留下那个背着包的身影。   就如校训上的那句话:   ——自由的风吹过。   而在这一阵自由风之下,时序跟着他的导师完成了几项金融研究类的课题,在众多国际著名学术刊物上连续发表多篇论文引发业内的高度关注,且发表在国际著名学术刊物Econometrica杂志上关于区块链与大盘性黑天鹅的研究,其中的区块链利与弊,以及可能引发的毁灭性不可逆金融事件,在谷歌学者上的引用量高达数十万。   也正是这篇论文,时序在新型的区块链领域声誉鹊起。   几乎是一论成名,开始了狂飙模式。   在这一年里提前完成了研究生的所有学业,带着自己在斯坦福的大神团队在跨学科的研究生ICME项目(计算数学与工程项目)拿下傲人的成绩,并收获了斯坦福金融学博士offer,还是全奖博士。   从这开始后,也成为了学术界各位金融大牛想要结识的对象。   这么年轻且吸金能力这么强的投行领头人,结识没有任何坏处,但凡能够谈成一个合作都可能会出现像sonhai26这样全球现象级的手机。   时序名下的‘茶作’国风品牌奶茶连锁,汉服与奶茶的结合开遍全球,将华夏的文化向全球输出。煦州智慧养老社区开创了与AI结合的智能养老时代,新型的养老模式受到很多个国家的借鉴。   最强就是sonhai26,这款携带1nm芯片的手机的出现,在未来几年其他的品牌已经很难超越,在不久的未来也将迎来第一部 6g手机。   出名也意味着伴随舆论喧嚣。   总有人站在风暴眼中顶着飓风。   但也注定着这场卷起新的全球科技创新竞争力活力是来自华夏的。   ……   纽约中城办公楼。   明珠集团在美投行分部,PG(Pearl Group)。   一行人正从办公室走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三个成熟男人,各个容貌出众身型高大,肩宽腿长,虽穿着如出一辙风格的西服三件套,但总可以在短时间内感知到他们不同的气场。   “文州,小时序真的太变态了,他拿项目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快,我上个月才看中的项目,还没投他就已经拿下了,他要不要给老人家一些活路。”   “你们都看中的项目他肯定也会看中,这本来就是他擅长的领域,而且他背后还有沈君尧跟裴御,加上他的能力跟资本能够吸引到人才,是他本身就很有吸引力,更别说这一帮人是他从斯坦福带出来的。”   “他现在的红羽资本名下有多少企业了?”   “我没问过,不过现在百来家应该有,主要是带着上市的多。”   “听说他拿到斯坦福博士的offer了?”   “嗯,昨天拿到的,不过他现在还在英国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还没回来,等他回来要庆祝的。”   “文州你别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你给我们的感觉好像养出这样一个宝贝很容易。”   陆文州走在这两人身旁,听到这句话时,神色从容地扶了扶眼镜,似笑非笑道:“如果让他听到你们这样说的话,我可以保证他一定会生气。”   “为什么?”   陆文州看见楼层秘书给他们摁着电梯点,颔首示意谢谢,先走了进去:“我可养不出这么一朵野蛮生长的玫瑰,顶多是给一半的肥料,剩下的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他自然骄傲自己的爱人现在所获取的成绩,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将这一切归于他。   甚至他可以猜到就算时序没有他,一样可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时间长短的问题,毕竟资本只是一条时间捷径。   陈泊闻跟周慕云也跟着走进电梯,三人前后交错站着。   “那今晚我们要出去聚聚吗?现在我们三个人想见一面都难。”   “不是,是见某人难。”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难约,非得过来开个会才能见面,真的是有了小家就不要兄弟了,心寒,真正的心寒。”   陆文州微乎其微的挑眉,随后侧眸看着他们两人唱双簧:“所以我现在要去接我家小宝贝回家了。”   周慕云目光幽幽落在陆文州身上:“他现在不是在英国?你准备连夜飞过去找他?”   “嗯,给他个惊喜。”   “你们天天呆在一起不腻吗?”   电梯门缓缓打开。   此时的办公楼大门外,十二月的第一场雪从天而降,如同绒毛那般,微微摇晃,沾着金光,洒落在黄昏傍晚。   陆文州停住脚,神色微怔,金丝眼镜底下的目光却凝视着不远处走来的身影。   天空下着漫漫细雪,那道穿着白色短羽绒的颀长身影从雪中走来,浅棕色的头发沾着些许雪,估计是衣服穿得不够暖和,鼻子冻得红红的,双手插在兜里取暖。   也是在这一瞬,应该是看见他了,立刻朝他跑了过来。   雪是冬天的来信,就像是一种讯号。   那忽然出现的人,也是来自思念的讯号。   “冷死我了……英国还没那么冷。”   时序一下飞机就来纽约中城,本想着看看陆文州还在不在这里,因为知道他最近都在明珠投行,就想提前回来给他个惊喜,好在他还没有来迟,正好看见陆文州要出来。   他小跑到陆文州跟前,插着兜,仰头望着对方,笑弯眼梢:“嘻嘻,surprise!”   陆文州垂眸注视着跑到跟前的时序,对上他含笑的双眸,这张漂亮的脸上总是可以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好像永远都沉浸于自己热爱的事情中,不知疲惫,充满能量。   浅棕色的头发被雪微微打湿,见他被冻得鼻子有些红,手拨了拨他额前湿漉的发丝:“怎么突然回来了?”   全然不知自己唇边扬起的弧度有多温柔,模样有多不值钱。   完全已经没有了刚才在会议室里面对季度财报下跌情况时,严肃的状态。   有爱人果然了不起。   时序从口袋里伸出手。   陆文州顺势握住这只冰凉的手。   身旁的周慕云和陈泊闻:“……”   “慕云哥泊闻哥。”时序喊了声站在身旁的两人,笑道:“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庆祝我拿到博士的offer。”   “还是不了,改天吧。”周慕云搭上陈泊闻的肩,勾唇笑道:“还是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夜晚留给你们。”   陈泊闻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点头:“嗯,那我们俩先走了,找时间约。”   时序站姿乖巧,积极主动的跟他们俩挥手说拜拜,直到看见他们俩走出门,立刻转身抱住陆文州,仰起头兴奋望着他:“宝宝,你想我了吗?”   陆文州低头一咳,却难抑这声‘宝宝’,无奈笑道:“怎么会不想,我本来准备去找你,没想到你突然出现了,冷不冷?”   “美国比英国冷,我本来觉得我自己穿得够暖,下飞机还是冷到我了。”时序抱住陆文州的胳膊,低头埋脸在他西服上蹭了蹭,闻他身上的味道,蹭完看他一眼。   陆文州见时序在他面前跟只猫一样,那么爱撒娇,谁又能想到这家伙是斯坦福最年轻的金融博士,也是今年入榜福布斯最年轻的富豪。   “怎么了?”他笑着问了句。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生气。”时序说。   陆文州听他神秘兮兮的语气,给他揉着鼻子:“什么事?”   时序踮起脚,凑到陆文州耳畔,轻声说:“我穿了条蕾丝准备给你撕,穿了一路哦。”   这个时间也是下班时间,大厦进出还是有人。   私家车也早已经停在门口。   司机见他们两人走出来,立刻走下车开车门,护着他们两人上车后,关上车门,升起隔板,才发动车辆缓缓驶入车水马龙中。   车后排。   时序坐在陆文州的腿上,把自己羽绒服的拉链拉下,露出黑色的高领毛衣,主动的拆开惊喜,扯起腹前的毛衣,低头咬住一角。   因为体脂低,腰胯纤细,平坦的腹部没有丝毫的赘肉,肤白又紧致透着柔软的肤质,腹前那一截被连体三角蕾丝勾勒出的区域,隐约透出皮肤。   他咬着毛衣,抬眸对上陆文州,眸底带着几分狡黠:“新款打底衣。”   陆文州沉默着,却不由得呼吸深了几许。   他抬手扶了扶眼镜,却在下一瞬,鼻梁上的眼镜被微凉的手指头勾走,‘啪’的一下丢在椅子旁。   很快,他的手被握住,慢慢地放在腰腹前那一片三角蕾丝上。   掌心下覆盖着平坦的腰腹。   不一会,微凉的手就带着大手,捏住蕾丝边缘,轻轻一扯。   ‘撕拉’一声的作响,在车内安静的气氛下揉碎了旖旎。   “好不好撕?”时序把嘴里的毛衣吐出来,低下头,唇贴在陆文州的耳畔:“我专门买的质量好的,这样扯起来质感都比较好,声音是不是很响?”   “这是给我的惊喜?”   “当然不止。”   “那还有什么?”   “等回家后脱下袜子给你看。”时序笑着,故意卖着关子。   雪在夜里下得更大,仿佛一瞬之间就被雪白铺满整个世界。   开着暖气的卧室,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刚沐浴完,穿着宽松白衬衫的青年正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打着电话,光着脚踩在毛绒地毯上。   “我之前说过的,区块链一定要谨慎黑天鹅事件的来袭,安全性一旦被入侵,将会面临着巨大且不可逆的损失,所以安全性这一块不过关的话我还是不太建议我们继续这么做。”   时序正跟自己的区块链项目团队说着,他的目光很快就被走进卧室的陆文州所吸引。   陆文州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浴袍,隐约可见迸发的肌肉线条。   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时序朝他伸出手,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显然就是穿着他的衬衫。   走了过去。   时序见陆文州走到自己跟前,还打着电话,手握住他的浴袍带,仰起头凝视着对方:“红羽资本一动,整个股市也容易跟着动,要不然我们就看看明珠投行怎么做,我们再观察看看要不要继续这一块。”   光着的脚轻轻踩上陆文州的脚。   陆文州垂下眸,便看见踩着自己的这只右脚,脚的温度有些凉,白皙纤细的脚踝上纹了朵玫瑰花的纹身,眸色深了几许。   他微微弯下腰,单膝蹲在跟前,握住这只脚踝,有点凉:“什么时候纹的?”   “好,那就暂时先这样。”   时序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在一旁,见陆文州蹲在自己跟前,身体前倾,低下头摸上他的脸:“还有的。”   “什么?”   时序解开衬衫扣子。   不一会,白皙的胸膛映入眼帘,还有左心口往下的位置,也纹着一朵玫瑰花纹身,跟右脚踝的一模一样。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了,他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塌下肩,锁骨隐约勾勒缓缓靠近陆文州,笑意盈盈:“专门为你纹的,喜不喜欢?”   “喜欢。”   “现在咬吗?”   ……   落地窗外初雪飘落,窗内温度融化。 第115章 五千万115   夜色朦胧,雪静静地在下着。   大平层天墅,巨大全景落地窗里的客厅光线充足,两人坐在沙发上,窗外下着的雪,宛若是水晶球里的场景。   “喜不喜欢?”   “嗯,很喜欢。”   “什么时候去纹的?”   “在英国的时候跟小组去聚餐,路过一家纹身店就想到你了,我知道你喜欢玫瑰。”   “不疼吗?”   “刚开始两天疼,不过后面就没感觉了。”时序坐在陆文州腿上,胳膊攀附在他肩头,靠近他,轻声细语道:“那肯定是没你咬得疼,你每次都咬得很用力,一点都不疼我。”   刚说完后腰就被宽大的掌心覆盖,没有隔着衣服,更能够感受到指腹的摩挲感。   “我不疼你?”   时序听到耳畔危险的反问,扬了扬眉,坐起身,垂眸看着陆文州。   这男人穿着浴袍,靠在沙发背,金丝眼镜夹在鼻梁上,坐姿慵懒,卸下工作状态下的生人勿近,岁月沉淀在他身上的魅力与此时的松弛有度,格外有吸引力。   谁能想到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那么有魅力。   他笑得乖张:“没有啊,我开玩笑的。”   话音落下,跪坐在腿侧的脚踝就被握住,右脚踝纹着玫瑰纹身的位置被指腹反复摩挲着。   “说好的给我撕,你的衣服呢?藏哪里了。”陆文州想到刚才回来连跟他一起洗个澡也不愿意,惹了他一路的衣服现在倒好,到现在都还没有给他看。   说着抬手捏捏这家伙的下巴。   “我这不是想着洗完澡再穿更好,那就可以直接做了。”时序点了点自己胸口纹身的位置,用手比划着那件衣服:“那件衣服正好可以把我的纹身露出来了,等一下你还可以直接咬。”   陆文州见时序指着胸口纹身的位置,握住他的手指,根据他说的,脑海里已经有联想。   “宝宝,现在去穿,我要看。”   时序低头飞快的亲了他一口,便从他腿上下来:“你等我穿。”   说完就光着脚往衣帽间跑去。   陆文州望着这道跑得飞快的身影,白衬衫下勾勒出的腰身,他稍微把目光转移,垂下眸,看着自己的手,不一会笑了出声。   这家伙真的是知道怎么拿捏他。   ……   时序在衣帽间里把另一套白蕾丝的三角吊带给穿上,那一套毕竟穿过了,刚才已经被他丢去洗衣机。将这套衣服穿在衬衫里,想着一会怎么撕都好。   反正他不会心疼。   这可是要弥补给陆文州的。   因为这次能拿到斯坦福的博士offer真的是他意料之外的计划,本来他已经打算着读完研就给陆文州求婚,然后两人一起回国,没想到还真的拿到了。   不过结婚的计划不会搁浅。   他已经在准备了。   走回客厅时,看见陆文州正在打电话,见他表情不是很好看,隐约听到了手机跟造车的字眼,大概猜到了可能是什么。现在是美国的晚上九点多,国内正好是白天上班时间。   “这次投了那么多钱我不是玩玩而已,代加工厂也有了,为什么做不出来?”   时序走到陆文州跟前,见他在打电话也没有打扰,迈开腿,就乖乖坐到他腿上,认真等着他。   陆文州见时序坐到自己腿上,见他乖乖在等自己,便空出一只手护着他的后腰,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神情依旧是阴沉的。   因为这通电话,确实是令他有些糟心,他花了那么多钱想碰手机领域不是因为钱多砸来玩的,既然他已经有成熟的深度研究院,试一下又何妨。   不过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   “拿不到芯片?换一家呢?”   电话那头传来苦恼的声音:“陆总,您也知道的,现在还想要拿到性能高的芯片,我们只能跟国外合作……目前国内……”   ……   时序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内容,也没想着打扰陆文州,不过见他男人这个表情,还是想着要哄一哄。   就将手伸到身后,握住护着腰身的那只手,拿过来,放到身前,拨开衬衫。   陆文州本就听得眸底阴沉,投了几百亿造手机,结果卡在芯片这一块,耽误一天都是损失。   也是在这个时候,坐在怀里的青年握着他的手拨开衬衫,映入眼帘的是那件白色镂空蕾丝,就好像女孩子的那种连体三角泳衣,只是材质是蕾丝的。   可能是这两年体格好了些,皮肤匀称又紧致,但男孩子总归是男孩子,不可能穿出女孩子那样的圆润感,所以连体衣下胸膛平坦,也因为码数偏小的原因,似乎透出蕾丝有微微挤压的肉感。   左胸口的玫瑰纹身若隐若现,在紧致皮肉下勒出的肉感,薄肩漂亮,在这身衣服下,每一寸都是巨大的吸引力。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着接下来的计划,全然不知这边的动静。   时序握着陆文州的手,抚上自己左心口的位置,故意用他的手指拨开这一侧的衣服,露出纹身,眼神漫不经心的从下往上,笑得人畜无害,乖乖地凝视着他。   还带着这只手在纹身的位置打转。   陆文州还听着电话那头的情况,目光却被怀里的青年招惹去。   明明是双手拿着自己的手,却在指尖打转过纹身与突起时自己肩膀却颤了起来,这肩膀单薄,肩胛骨透出蕾丝勾勒出的白与瘦,是一种极致的视觉享受。   望着他双眸湿漉的模样就好像是自己在欺负他一样,无辜又可怜。   这家伙真是特别会恶人先告状。   他保持着语气的从容,跟电话那头研究院新成立的手机研发部门管理人继续说:   “其他的零配件都能够来自华夏,我更希望能用华夏的芯片,我投了那么多钱更希望研发团队可以给我更多的可能,没有手机软件赋能的汽车厂商都将逐渐掉队,超级移动智能终端是未来的趋势,这条路也将是瑞星之后要走的路。”   手也没有停,看着这道纹身在指腹下被摩挲得泛红,直到被时序摁住手。   时序是没想到陆文州会这样一直弄,这里又不仅仅只有纹身,他见这男人还在聊,把他的手放到了另一边,想让他雨露均沾一下。   同样的扯开,可能是力度大了一点点,隐约听见‘撕拉’一声的布料声。   “……”   正好,陆文州结束了通话。   “那个,我——”时序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见陆文州的大手将他的腰身忽然往上提了提,低下头。   被温热捕捉的瞬间,时序微仰头,双手忽然抱住身前的脑袋,眸色荡开迷离。   过了会,大手握住他的手臂下,抬起,亲吻细碎的落在手臂下,吐息卷着酥麻。   时序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被吻麻了,他垂下眸,见陆文州将脸埋在他的臂弯里,执着的落下亲吻,一吻又一吻,强忍着呼吸的作乱:“……文州,你想要芯片是吗?”   他其实想说的就是这个。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汽车要去造手机不光是烧钱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核心技术的不同,两者同样的困难,在过去更是两个不算是有很多联系的领域。   但也如陆文州说的,超级移动智能终端是未来的趋势,汽车和手机系统融合也将是大趋势。   他已经计划好了,山海在不久后也将要开始造车。   与其争锋相对那他倒不如先把这个甜头给财力丰厚的陆氏集团尝一尝,也算是给他开路吧,日后不就有借鉴的案例。   “我可以给你提供这个技术,我的加工厂随时欢迎你的合作。”时序轻轻地抱上陆文州的脑袋,他低下头,用唇轻吻对方的额头,目光温柔,语气像是哄骗那般:“所以你不用生气,还有我不是吗?”   话音落下,他忽然感觉一到天旋地转,就已经躺在了沙发上。   深黑色的沙发上,白色蕾丝显得格外的纯欲,也跟撑在脸侧的结实双臂形成强烈的荷尔蒙对比。   “时总,你要跟我合作吗?”   “不对。”时序笑着摇头,双臂攀上陆文州的脖颈,吻上他唇角,眼梢弯弯:“陆总,是你要怎么样说服我跟你合作,我可是拥有目前最先进的芯片,还有自己的加工厂,当然,你也可以跟你的老朋友LSS闪电速度半导体郑总合作,不过芯片嘛,还是我这里强一些。”   毕竟他拥有目前芯片领域最强的章天成,山河凭借着一鸣惊人的sonhai26已经成为能够自主研发和生产芯片的科技公司,尽管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着明里暗里的打压,不过都阻挡不住1nm芯片的惊人。   谁不想拥有,那就看谁可以说服章天成。   两人耳鬓厮磨片刻,呼吸触碰着呼吸,仿佛连呼吸都能够成为对方难以抵抗的存在,更别说处于热恋状态,他们可以是势均力敌,可以是强强联合,可以是身躯与灵魂的契合,也是在无时无刻给予对方高需求的爱恋。   无时无刻向对方表达爱。   也无时无刻想做理智沦陷的事。   “那你告诉我,我可以怎么做?”陆文州将亲吻落在对方白皙的脖颈处,声音低沉,是虚心的求问:“我对手机领域确实很感兴趣,不过确实在这一块前期需要投入很多,钱不是问题,时总可以教教我吗?”   “钱现在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时序用手撑起身上宽厚的胸膛,用力一推,让陆文州坐起身,而后迈开腿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身上的蕾丝连体衣还完好,此时的姿态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我现在可不缺钱。”   陆文州被这没什么劲的手一推,往后靠,如墨般的眸色尽是纵容的笑意,做出服从的姿态,实际无比享受这种感觉:“那时总要怎么才可以教我,这个领域我确实不会。”   这家伙现在当然是不缺钱,福布斯最年轻的富豪。   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被指头勾下,丢在一旁。   随即手被放到对方的蕾丝连体衣上,幅度很小的,‘撕拉’一声,声响扯动神经,意味明示。   时序低下头,凑近陆文州的耳畔,附耳道:“那就撕掉它,操……服我,我满意了的话芯片我给你。” 第116章 五千万116   开着暖气的客厅,由于温度攀升过快,早已经出了一身汗。   落地窗前,事后余温相拥着的两人坐在地毯上,体格高大的男人环抱着较他而言纤细清瘦的爱人,头低着贴着对方,平缓着作乱的呼吸,一起欣赏着窗外满天飞的鹅毛大雪。   陆文州抱着怀中大汗淋漓的时序,原本在自己身上的浴袍已经给他裹在身上,兴许是真的很热,被裹得脸颊透出红晕,但怕他光着着凉,又暂时不想动,只能这么做。   手拨开他额前湿透的发丝,因为刚结束,抱着时身体还留有余颤,低头看了眼,发现这家伙闭着眼在笑。   明明刚才还哭着说操服了。   浴袍是他的尺寸,裹在时序身上足够的大,从头被他包裹在里头,现在窝在自己怀里就像是个小宝宝,现在也不知道是睡没睡,就是在笑。   他低下头,脸贴着时序温柔问:“累不累?”   时序听着头顶落下的低沉嗓音,是过度喘息的事后嗓,又让他想到了刚才陆文州在耳边说的一遍又一遍的话,尤其是那张斯文矜贵的脸,撕掉连体衣的表情,那个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了。   这男人真是年龄越大,越有魅力,魅力就在于恰到好处的反差。   在外人面前越儒雅绅士,到他这里卸下皮囊就是不知餍足的野兽,而他也只是投其所好。   “……可以再来一次。”   陆文州见时序把手从浴袍里伸出来,朝他比了个一,他笑而不语的伸手握住,将这根手指包裹在手里,放下,往下。   时序其实早就累了,谁动这么两三个小时不累,就在他话音落下后,后背忽然僵住。   因为被大手握住了。   “确定还有东西?”   时序感觉到自己被强劲的臂弯环抱得紧了些,他睫毛轻颤,睁开已经困得不行的眼皮,垂下眸,盯着陆文州握着自己,下意识抿着发干的唇:“……”   “你看,软软的,什么都没有了,都已经乖乖的躺着了。”陆文州贴着时序的耳畔,低声笑问道:“宝宝,真的都不动了,一滴都没有了吧。”   时序:“……”他扭头盯着陆文州,半晌后,憋出一句话:“要你管,最后一次,我不行你还不行?”   刚说完,就看见陆文州站起身,还没等他反应要做什么,就被抱住腋窝整个人被面对面抱了起来,直到感觉被臂弯托抱着往浴室那边走去。   “洗澡睡觉。”陆文州还是决定维护一下自己宝贝的尊严,免得等下还要自己来哄。   “你不行。”   “嗯,我不行。”陆文州对答如流。   时序:“……”他撇了撇嘴,有点小恼火的用脑袋砸在陆文州的肩膀上。   陆文州给他揉揉脑袋,笑着没说话。   洗完澡吹完头发,两人窝在大床上说聊着天。   “所以是谁拒绝给你提供半导体技术了?”   “如果我说是郑荣呢。”   时序有些诧异,他转过身面对着陆文州:“啊?怎么可能,他拒绝你了?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陆文州低头亲了亲怀中人:“你觉得在利益面前会有真正的朋友吗,他不愿意给我提供技术支持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大多数的客户不在华夏,也受制于美。”   时序听完,像是想起什么,抬头迎上陆文州的亲吻:“所以我给山海投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要有这个自主研发的能力,至今为止他们都还在调查sonhai60芯片是谁代加工的,我还是保持着我的态度,他们跳脚是他们的事。”   “所以sonhai26不是LSS闪电速度半导体代加工的?”陆文州很少过问自己小爱人的事情,毕竟他清楚在这段关系中,尤其是他们各有擅长的领域,有时候恰当的避嫌才是明智的。   也是他们不用明说的默契。   “当然不是。”时序回想这场合作的交涉过程中:“我没跟你说,这个老头放了我鸽子,不过他现在估计是追悔莫及。”   “为什么?”   “当初我跟你去美国的时候,不是说我已经说服了章老太回国吗,他可能是在过后调查我了,当时跟你去的时候我确实是还没说服章老太嘛,他查到了,可能以为我是在说大话吧,所以过后想跟他继续谈的时候,他的人用了几个理由推迟跟我见面,后面我也明白什么意思就没再纠缠,那也没意思。”   “然后呢?我记得你们不是还有聊天?”   “那又怎么样,社会不就是这样的吗?”时序闲不住,腿架到陆文州身上,贴得更舒服:“自主研发,自主生产,还能怎么样,就是没人帮我代加工了,要不然sonhai26等了那么多年,我只能想方设法打造属于这个领域的完整芯片产业链,这样他们才拿我没办法。”   这几年他的钱几乎都投进了山海。   包括他红羽资本赚到的。   这一笔钱他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科研投入就是一场革命,他已经是非常幸运了,能接手本就有基础的山海,再带着自己的资本入场,在有基础的情况下,他需要就是大量的人才。   自主生产这一块,他已经拥有最先进的芯片,而芯片加工技术、半导体设备和材料以及芯片制造所需的所有其他技术、设备和材料的出口这一块,山海本身有基础,再加上章老太把她的团队带回国了。   全都是毕业顶尖大学的华夏人,为了这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计划,都是放弃了国外高薪的研究所,决定回国加入山海的计划。   从2025年到现在2028年即将结束,他但凡退后一步都走不到这里。   “那时总现在愿意跟我合作了吗?”   两人鼻尖相抵。   时序对上陆文州近在咫尺的注视,又没忍住亲了他一口:“嗯,操服了。”   “那时总什么时候可以跟你谈一谈这次合作?”   时序把脸埋进结实的胸膛里,抱着他的腰身,声音透着困意:“……先抱我睡觉,明天再说。”   “好的时总。”   “哎呀别喊我时总了,叫宝宝。”   “好的宝宝。”   “那说宝宝晚安。”   “宝宝晚安。”   “老baby晚安。”   雪还在下,相拥的两人已入睡。   。   无边的夜色融入大雪,在本场拍卖会场馆外,停放着无数的豪车,宛若一场豪车展。   佳士得纽约场,‘罗波尔德家族’作为史上最传奇的收藏世家之一,将在本次拍卖会首次呈现珍罕藏品,为品味藏家和鉴赏家带来前所未有的购藏良机。   此时,一辆黑色的房车缓缓停下。   车童撑着黑色的大伞走到车前,只见伞沿挡住下车的人,隐约可见黑色西服裤下修长笔直的腿,身姿笔挺,随后跟下另外两个高大的男人。   “老板,今晚拍卖会给你的预算是五个亿,超过就没有了。”   “再温馨提醒我们老板一句,上周我们已经看过拍品估价。”   拍卖会所的大门缓缓打开,外面零下的气温直到走进室内才觉得暖和些许,从大门走进的青年高挑颀长,身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服,气场像是被头顶的灯光镀了层釉色,从容且淡然。   时序轻轻拍着胳膊上的雪,看了眼身旁唠叨一路的两人:“怎么,是担心我来参加个拍卖会就会破产不成?”   “破产倒不至于,我们是担心你买的停不下来。”沈君尧心想,他可不敢小瞧这位老板的购买力,基本上想要的东西就必要得到,不管价格多少。   这几年是沉迷于投资地产跟企业,现在就开始入手投资奢侈品跟藏品,还专门为了放置这些藏品买了套几千平的别墅。   人家的别墅住人,时序的别墅住藏品。   也多亏是会赚钱。   “我要买的也不多,不用太担心。”时序说,他心里有底的,怎么也是要给陆文州买礼物,没有一点诚意那怎么行。   此时的沈君尧跟裴御怎么都不想到,最后付款的时候人是麻的。   他们随着工作人员往vip室走去。   这枚极其稀有的香槟色钻石‘Romantic’,浅棕色调透着粉,从发现到设计精心的切割与设计,收藏了将近二十年,重达1404.49克拉。   时序早已经在上一场的展览会看好了这个拍品,第一眼就看中了这枚钻石,就想着买一颗适合陆文州的钻石,给他做求婚戒指。   所以今天他是势在必得。   价格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而是拿不拿得下。   进去会场后,现场的竞拍差不多准备开始,上面的拍卖师也已经做好准备。   十分钟,大屏幕上开始展示今晚的拍品,拍卖师介绍本场拍卖规则,用美元成交。   时序靠坐在椅背上,神情专注的看着大屏幕,在等待自己想要的拍品出来时,看中一款藏品级的腕表,起拍价两百万美金,他几乎眼睛都没有眨,在听到拍卖师说举牌出价时,果断报价,遵循着二五八的国际竞价法,一路叫到了三百万。   “三百万。”   “好,出价三百万,还有没有加?三百二十万,电话委托直接出价三百二十万,还有没有加?”拍卖师笑着询问。   又是叫了一路。   时序再次出价:“四百万。”   拍卖师微笑颔首:“还有吗?好,四百二十万网络出价。”   又继续叫了一路。   最终,时序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五百二十万。”   “五百万二十万,还有更高的价格吗?”拍卖师姿态大方,举起锤子:“五百二十万最后一次,恭喜五百万二十万,牌号是097的thekla。”拍卖师看向时序。   旁边的沈君尧:“……”看了眼裴御。   裴御深呼吸,表情保持冷酷。   接下来,同样如此。   说好的只是看中那枚钻石香槟色钻石‘Romantic’,先是看中了一块腕表,现在又到了哥伦比亚祖母绿的钻石耳环,说要送给丈母娘。   “起拍价四百二十万,好,已经看到出价四百四十万,还有吗?”   时序果断举牌。   “thekla四百六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卡罗林现在出的是四百八十万,还有没有加?”   就这样加了一路,喊到了一千二百万。   时序再次举牌。   “一千四百万,最后一次,牌号是097的thekla!”   沈君尧和裴御:“……”头好疼。   一直到本场最后一个竞拍香槟色钻石‘Romantic’出现,前面的腕表五百二十万,钻石耳环一千四百万,袖口三百二十万,名画一千两百万,都已经花了几千万美金。   “接下来到了本场的压轴,来自罗波尔德家族的香槟色钻石‘Romantic’,起拍价三亿六千万,请开始出价。”   时序举牌。   拍卖师笑了:“好,thekla现场出价四亿,我们在这里跳跃增价,还有吗?好,迈赫尔四亿一千万。”   时序再次举牌。   拍卖师:“thekla现场出价五亿两千万,现场还有吗?”她稍作停顿,现场没有举牌出价,便举起拍卖铃:“五亿两千万最后一次。”   只听到现场回响起锤子落定的声响:“五亿两千万给你的thekla!牌号097!”   时序微笑颔首:“谢谢。” 第117章 五千万117   从拍卖会离开,时序被沈君尧跟裴御唠叨了一路,听得他耳朵都起茧。   不过也他已经都习惯了,毕竟这两人才是管钱的,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具体还有多少钱。   “我就买个钻石给我男人求婚而已。”   时序听到后面,也实在是脑子大了,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嘴,结果这两人不约而同扭过头看向他,一脸诧异样子,他看了觉得好笑:“怎么,我不能求婚?”   “你要跟陆文州……求婚?”沈君尧有些意外。   时序点头:“嗯,我已经计划了,等拿到这枚钻石后戒指订做好我就跟他求婚。”   连时间他也已经想好,想选在一个比较有意义的时间,来作为这场属于他和陆文州的婚姻真正的开始。   “那还是情有可原。”裴御笑了声:“算了老沈,这次就不念叨了。”   时序往前坐了坐,看向沈君尧,认真点头:“对啊老沈,下次再念叨吧,总不能看着我孤寡吧,婚还没结呢。”   “你们俩也真会玩,这次是复婚吧。”沈君尧见时序这样,老板归老板,但总会在不经意就小孩脾气,他无奈道:“那你要想好什么时候求婚,记得提前跟我跟老裴说,不然年底工作很多,我怕你处理不完。”   “啊?我还有很多工作吗?”时序一下慌了:“我还有什么啊?”   都年底了,还有那么多工作吗?   他都准备跟陆文州回国过年了。   “过两天我们要回国参加sonhai26系列新品的发布会,邀请函已经发给陆总。发布会下午要跟山海的高管团队、部门负责人和重要合作伙伴进行会议,是关于下一个系列的。讨论接下来的发展战略、业务计划和重要决策。”   “包括你说的打算跟瑞星合作的事宜,要跟瑞星的项目负责人和团队成员讨论这个新项目的研究情况,了解整个项目的问题和风险。”   “1月初还有四场年度总结大会,还有时文集团、山海、煦洲、红羽资本跟茶作的财务决算报告,这次年终要分析公司的财务状况、盈利预测和投资回报率……”   时序听完这接下来的一连串工作,沉默地坐回位置上,顿时郁闷的看向窗外:“腾点时间给我,别安排得那么满。”打工人苦,投资人也苦,各有各的苦。   “陆总不是已经回国了吗?”   “我知道,他今早回的。”   “陆总因为什么事回的你没有问一问?”   “我们在家里只谈感情不谈工作。”   “……”   时序拿起手机,看着陆文州今早上飞机前给他发的消息:   【宝宝我想你了。】   看吧,都说他们之间很少谈工作,陆文州真没说他回国是参加这次新品发布会。本来也是趁着陆文州不在的时候来参加拍卖会,想着惊喜肯定得要筹备的。   “沈哥,我明天有什么行程吗?”   “你有一篇论文还没写,所以明天上午的时间安排给你写论文,下午跟沙特是有一场跨国会议,时间大概在三个小时左右。”   时序:“……”很好,时间全满,他淡定地点头:“我明天约了婚戒设计师定稿,定稿后就开始写论文。”   “这次论文是两万字,今早你博导发消息让我提醒你。”   时序垂下眸,指尖滑动着屏幕,看着跟陆文州之前的对话,虽说陆文州是陪他来读书了,但以他们的工作性质是很难无时无刻呆在一起,至少在未来的二十年里,他们都会保持着这样的模式。   短暂的见面,长时间的出差。   但都不能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好,我知道了。”说完,他想到一个人:“最近齐衡怎么样?”   这件事似乎搁浅了一段时间,没有动静。   在齐衡口中时宴辞确实联系过他,但使用的号码是国外的,查过通讯ip定位在美国,但这样找一个人毫无疑问是大海捞针,更别说国内真的要抓他也得联合美国的警方。   通常这种情况一抓就是得好几年,会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真是社会败类。   “放在眼皮底下他没什么动静,倒是挺积极的,人也圆滑,项目经理跟我说过几次,他业务能力还可以。”   时序了然,毕竟这人是以利益为中心的,就算是时宴辞利用他的善妒想来要挟他,但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钱虽然不是万能的,至少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   他将目光落在车窗外。   车外的霓虹灯投落玻璃,斑驳陆离的光影落在面容上,看不清什么表情,须臾后,不温不热道:“那不管了,他有能耐就自己走到我面前。”   翌日。   时序收到拍卖行送过来的钻石,并约了设计师来家里,让设计师看着钻石的颜色,对婚戒设计稿再做调整。   因为钻石的重量有一千四百多克拉,也就是两百八十多克,除了做对戒之外还能剩下不少,他也让设计师给一并设计了,包括袖扣,领夹,西服扣子,能给陆文州想到的都想了。   像陆文州这样的成熟男人,用钻石能更衬托他身上沉淀出的气场,也能让他在职场上没那么强的压迫感。   在跟设计师确定过后,戒指的款式便定了下来。   他也加了不少的价格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到这枚戒指,毕竟向陆文州求婚这件事他已经等不及了,更不想让陆文州再等他。   ……   两天后。   山海科技总部。   总部大厅里,从大门外走进一行人。   为首的男人身穿剪裁完美的商务三件套西服,宽肩长腿,出色英俊的容貌与成熟稳重的气场总可以轻而易举成为视线焦点。身后跟着出行的一行人,首席助理方文,秘书甄妮。   “陆总里面请。”   “好,谢谢。”   也是在这时,从电梯拐角走出另一行人。   为首的青年身上的杏色西服笔挺,清隽的身姿宛若青松,面容含笑,步伐从容朝着门口一行人走去。   两人的目光相对。   大概有一周没见,因为年底了,工作都特别忙。   更别提拥抱与亲吻,隔着冰冷的屏幕又怎么能足以传达想念。   “陆总,欢迎你来到山海科技。”时序勾唇笑道,朝着面前的男人伸出手。   “感谢时总招待,我的荣幸。”陆文州握上伸到面前的这只手。   两人的视线再次在空中交错,在触碰上手的温度时,夹带私心的,眷恋彼此,既然都暂时抱不了了,那就握得久一些。   陆文州感觉到微凉的指尖在掌心里挠了两下,轻轻地,就跟小猫一样。   在对上时序面容淡定的模样,只能够克制着思念。   特助和甄妮:“。”早已看穿这种把戏。   怎么玩了那么多年都还玩不腻。   接下来的会议,便是山海科技将与瑞星科技的初次洽谈,本来洽谈的内容应该是瑞星作出诚意,跟山海合作,使用山海的芯片处理器,让山海为瑞星的芯片代加工。   却变成了对双方合作更倾向于手机造车还是汽车造手机,这跟之前的合作方案完全不同。   这两者都有自己私域的流量,是不一样的概念。   山海在手机领域有着领先的技术和创新能力,而瑞星在新能源汽车领域也有很高的技术实力,若是合作,毫无疑问这场合作也将推进手机与汽车的智能系统进一步的融合升级。   但问题是,最初谈的并不是两个领域的融合合作,山海只是作为技术支持方和代加工而已。   会议室光线调暗些许,屏幕前,项目负责人正在介绍着如何将山海的生态系统Vast与瑞星的汽车生态进行一个联合,打造出vast的生态智能应用与创新场景。   时序正在认真听着,毕竟这次合作也是初次合作,预判过风险,但真正要到落地实施确实是需要一个更加缜密的过程。   从听完下来,但听着听着,发现内容变了。   他从平板的概念图移开视线,稍抬眼睑,就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里,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深沉,而又隐晦不明。   不一会,平板通知栏弹出一条信息。   【陆先生:想我了吗?】   时序压着唇角的弧度,故作淡定的点开,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在查看什么消息,他简单的回复了句:【很想,不过陆先生还是先认真的开会吧,不然我等下提问你回答不出来了。】   陆文州从容的放下手机,这小家伙真是不得了。   直到瑞星的项目负责人说完计划,他看向时序:“时总,以上便是瑞星想跟山海合作的想打造出的生态系统,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我现在倒觉得,我们的合作思路应该换一下。”时序看向陆文州:“瑞星造手机是为了自己私域的流量,但若是山海造车的话,是为它的公域流量,两者的目的不太一样,从这个角度上看,是不是后者的利益能够达到最大化?”   陆文州与时序的目光对上,察觉到这家伙的意图,他轻笑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所以时总是想将瑞星+山海合作,改变成山海+瑞星合作的模式?我想这不是两个概念。”   “既然陆总是打算与山海合作共同打造,那就是跟当初说的只是用山海的代加工合作模式不同,那我觉得我们需要考虑得更多,现在是瑞星想用山海的技术去共建这个个体与汽车之间的有机生态,但问题是,汽车怎么去打造这个生态,是不是手机会是一个比较合适的载体?那我觉得更应该是山海+瑞星的合作模式。”   时序说完,便感觉到陆文州的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知道,自己这番话估计让陆文州不高兴了,毕竟被他当场否了计划。   但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次的洽谈跟他之前收到的方案内容不一样,之前说的山海只是作为代加工,也就是山海之时参与瑞星造手机核心部件这个环节,并没有跟他说是共建系统。   也就是陆文州既想要打出瑞星造手机的噱头,又想要利用山海的公域流量打开他的市场知名度,就先斩后奏跟他玩这一遭,   那他也不高兴了。   明明说好的是跟山海合作代加工,怎么就成了用山海的生态系统为瑞星的私域流量打造个性化体验了,他才要不高兴呢。   这句话让会议室陷入对峙的气氛中。   陆文州察觉时序语气里的变化,知道他不高兴了,他先做出退步:“我认为我们的这次合作有一个重要的考量方向,就是电车跟手机之间相互联通的应用场景,是不是能将山海处理器既做手机,也做车机。”   “我知道。”时序看着陆文州,他眸底没有情绪,屈指轻敲桌面:“但不是这个问题。”   “那时总的意思?”   时序往后靠在椅背上,对上陆文州略有些变化的脸色,笑得无畏:“因为陆总不坦诚,我不想跟你合作了。”   这一句话落下,全场寂静。   哪里还有人敢吱声。   说实话,能跟瑞星科技合作,绝对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但在这个关头竟然直接拒绝了?   但在时序这里,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陆文州金丝眼镜底下的神色莫测,他看向坐姿松散的时序:“你不跟我合作了?”   “嗯,不跟你合作了。”   两人视线再次相对,带着几分争锋相对的意思。 第118章 五千万118   会议室里气氛已经降至谷底,谁都没有没想到时序会当场拂了陆文州的面子。   “陆总,我可以明确跟你说,山海在现阶段加入汽车领域,只会是零部件商身份与瑞星合作,我们可以将零部件和技术方案交给你们,可以将山海芯片和vsat操作系统售卖给你们,但共建共融的合作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   时序笑着,眸色渐深,对上陆文州的目光没有丝毫退步:“如果你们瑞星只需要负责生产,而智能化的部分要给山海负责,那相比之下山海的成本是不是太高了?这样的盈利模式长久看我一定亏。陆总,我也要赚钱的。”   陆文州许久没说话,目光停留在时序脸上。   会议室的灯光明亮,坐在对面的爱人,似乎又让他看到了另一面,这张精致出色的面容在丝毫不退步的强势气场下,包括原则性的态度与缜密的逻辑,竟然也让他感觉到压迫感。   还真是在家里撒娇归撒娇,在外面是不留一点情面。   合作上是一点便宜都不会让给他。   ……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初次洽谈就这样黄了。   想都想不到。   不知其中关系的人更觉得山海科技的总裁真的是不识好歹,竟然当场拂掉这样的大合作,少说几百亿。   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总裁办公室里。   沈君尧推门而进时就看见落地窗前,自家老板双手插兜盯着窗外,他喊了声:“老板。”   “送走他们了?”时序闻声侧过身。   “嗯,送走了。”沈君尧走到时序身旁陪他站着:“老裴正在处理这件事,你家男人看起来挺生气的。”   “你也觉得我这么做不对吗?”时序把目光放回窗外,俯视着其他高耸入云的办公楼,淡淡地这么问了句:“我知道他生气了。”   他也生气了。   这跟一开始跟他的完全不一样,他最开始承诺的是,既然瑞星缺了代加工这个环节,那他就给瑞星提供芯片技术合作,也就是只作为零部件销售商和提供技术,这不包括他要把属于山海的手机领域流量分出去。   但今天这么一下,直接把意图暴露在他面前,瑞星科技是想借用山海的手机私域的流量搭建这个手机与汽车共融的平台,还是以瑞星科技为主的模式。   不是他不愿意这样合作,而是之前没跟他说,这样先斩后奏他会高兴吗?   没有当场掀桌就不错了,就算是自己的男人也是一样。   “没觉得你做得不对。”沈君尧侧眸看向自家向来就有个性老板,笑道:“拒绝陆文州挺酷的,你估计是第一个拒绝跟陆文州合作的。”   “什么叫拒绝他很酷?我可是有正当理由拒绝他的。”   “我指的是,坚持你的原则拒绝他很酷,这次洽谈的内容确实跟他们当初给我们的合作方案不一样,尽管他们给山海开了很高的价格。”   落地窗上倒映着青年站姿如松的身姿,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才走回办公室前。   “再重新拟一份合作案,山海+瑞星跟瑞星+山海的模式。”时序坐到办公椅上,看向沈君尧:“找个时间再请瑞星来谈一次。”   沈君尧笑道:“这就打算哄回你男人了?”   “骂归骂,哄归哄,我还是分得很清的。”时序心想今晚回家少不了他一顿骂的了,这么大年纪了竟然给他玩先斩后奏这一出,仗着是丈夫都没用。   傍晚,车辆驶入车水马龙中。   半小时后,陆家山庄的大门缓缓打开。   时序走进客厅,就看见了李嫂跟兰姨两人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他说了声:“我回来了。”   李嫂吓得回过头,连忙拍着胸脯:“哎哟先生你吓死我了,怎么回来都没有声音。”   兰姨见时序回来了,压低声问:“刚才陆总已经回来了,但是我见他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除了之前你们离婚那事,就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时序心想,确实也是,陆文州在这个位置上早已经习惯掌权,又怎么会受得了被人这样拂面子,但他还是那句话,这就是他的原则。   先斩后奏这样的计划他不会因为合作的对象是陆氏集团就觉得是锦上添花。   “他在书房还是在卧室?”   “在书房。”李嫂连忙走去厨房,然后拿出一盆水果:“我正要给陆总去送水果呢。”   “我拿给他吧。”时序接过李嫂手中的水果:“你们俩先忙。”   于是他拿着水果往电梯口走去,想着一会怎么好好地说这件事,很快,电梯升上三楼,开门口他直接往书房走去。   在书房门口时,就已经听见陆文州在里面打电话的声音。   不知道又是谁惹到他了,声音阴沉,尽管语速平稳,但从语气上就完全可以想象到他此时的模样。   他在门口等到这通电话打完,大概听到手机放下就知道结束了,才敲了敲书房门。   此时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背靠椅背,早已经脱下那身绅士三件套,上身只剩下黑衬衫,只见他合着眼,周身散发着低气压,尽管在情绪很糟糕的情况下还是冷静自持的回答敲门。   “请进。”   “吃水果吗?”   陆文州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侧眸看了过去,就看见时序手里端着水果,他将视线收回,淡淡道:“回来了。”   时序垂眸,忍着唇角的弧度,知道这男人明明已经气到不行,在看见他回来了也是得打声招呼:“嗯,我回来了。”说   着走到书桌前,把水果放在他面前,然后就这样站着望着他。   兴许是气氛有些微妙。   谁都没有还要再开口的意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直到两人不约而同说了这么一句。   时序见陆文州还保持着侧身坐着的姿势,可能是因为跟自己要说的不谋而合,尽管没有看他,下颚线的轮廓稍稍紧绷了些许,已经透出心情的变化。   他挑眉勾唇笑着,干脆走到陆文州椅子跟前,弯下腰,扶着椅子两侧的扶手,注视着他:“陆总,我生气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合作洽谈跟你之前跟我说的不一样,我们明明说好的是,山海只为瑞星提供芯片代加工,我可没有说跟你一起共建汽车跟手机的互通系统,你今天这样是先斩后奏。”   “你不想跟我合作共建互通系统吗?”   “这不是一个概念,就像你说的,山海+瑞星,跟瑞星+山海的模式是一个概念吗?我们是两个不同领域的企业,汽车是私域流量,手机是公域流量,且不说这个,现在只是因为你说你想造手机,我支持你,愿意给你提供技术,我可没说我要造车。”   时序说着,将膝盖抵在椅子中间,再压低身子靠近陆文州:“陆总,你别利用我爱你要挟我,我不喜欢这样。”   对他来说,山海现在的崛起本来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不可能在这样的上升期分流一大部分的经费跟人才去其他事情。   “山海不比瑞星,基础不同,财力不同,我更希望山海在这条路走得扎实了,再去想深度合作这件事。我也知道你看得起山海,觉得山海很有潜力,但目前来说山海能够给瑞星提供的就是零部件的服务,其他我真的暂时不想动。”   时序说着,双手捧着陆文州的脸,将额头抵着他,叹息一声:“宝宝,你别这样为难我。”   两人就这样对峙须臾。   “宝宝。”陆文州出声。   “嗯?”   时序刚回答,腰身就被环住,整个人被陆文州抱到了腿上。   他低下头,正好对上这男人抬眸望着自己的模样,也不再是刚才那副阴沉难以靠近的模样,倒像是被暂时抑住锋芒,做出了认错示弱的姿势。   “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   时序看着这个坐在上位者掌权位已经十几年的男人,现在正望着他,对他作出这样的姿态,他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有的人就注定一辈子都可以不用低头,含着金钥匙出身,所有人都拥护着,不会做出忤逆他的事情,难得的是当有人反驳他时作出反省自省的姿态。   这是他在陆文州身上最深的感受,也是他想从陆文州学的品质。   不论是过去也好,现在也好。   不论是感情也好,还是工作上也好。   所以他听到这句话也就够了,也不生气了,至少他们已经开始解决这件事。   “我以为你会开心。”陆文州双臂环抱上怀中的宝贝,将脑袋抵在他肩膀,手抚上他的后脑勺,脸颊贴着他的脸颊,低声道:“我没想到你会拒绝我,是有点生气。”   “我没有说共建生态系统这个合作不好,我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够好。”时序也抱上他的腰身,轻声说着:“因为你明明跟我说的只是要我提供代加工给你,那我答应的是这个,所以你这样做我会不高兴,你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对不起宝宝。”陆文州吻上时序的脸颊,手抚着他的后背:“我又犯了这个老毛病。”   时序知道陆文州做事情的风格,这男人是很典型的资本家,对于利益把控这一块一定会做到极致,他也没想着要去改变什么,只是在寻求这中间的平衡而已。   人怎么可能会完美。   “我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你,会不会不高兴?”   “在会议室的时候会,不过现在想了一下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   时序俯首,抵住陆文州的额头,注视着他,笑出声:“我是不是第一个在这样场合拒绝你的人?”   “你拒绝我还少吗。”陆文州见这小祖宗似乎没有生气,但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这次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我现在不气了。”   “真的?”   时序刚点了点头,就被抱到了书桌上,他惊呼出声,双手下意识撑在身侧坐稳,就看见陆文州俯下身,结实的臂弯环过他的膝盖窝,脚踝架到了肩膀上,将手撑在桌沿。   脚上的拖鞋‘哒哒’跌落在地。   然后就这样看着,这男人握着他脚踝外侧的手,将裤腿往上扯了扯,而后偏过头,直接咬上纹身的位置。   小腿肚顷刻间绷紧。   时序痛得咬住自己的手背,恼火瞪向陆文州:“陆文州!!!”   “时总今天拒绝我的样子真好看。”陆文州侧眸凝视着这只脚踝,纹身的位置有了个浅浅的牙齿印,又觉得心疼,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完后低头亲了亲:“又感觉我的宝宝长大了。”   或许是第一次在合作洽谈上感受到自己宝贝的压迫感,除了被拂面子,但更多的是惊艳。   “所以你之前也是这样跟人谈合作的?”时序实在是没忍住,用脚踝打了一下陆文州的脸颊,视作恼怒的惩罚:“有你这样霸道的吗?”   “没有,我只是以为你会愿意。”陆文州被脚踝碰着脸颊,这一下,眸底深了,像是某种刺激。   他摘下眼镜,欺身而下,臂弯压制着膝盖窝,在这个动作下,包括下杏色西裤下的长腿被紧致包裹,将双臂撑在时序的身侧。   “我裤子!”时序感觉自己的西服裤紧绷得勒人,他伸手一把扯住陆文州的衣领,羞赧瞪着他:“我要起来,裤子勒到我了。”   “我帮你解开。”   金属扣子的声响隐约。   “诶诶诶,陆文州,我们不是还在说这件事呢吗!”   “一边做一边说。”陆文州俯身吻上自己心爱的宝贝。   书桌前,弯着腰的男人黑衬衫领口微敞,隔着衬衫,勾着对方膝盖的手臂肌肉线条透出强烈的荷尔蒙,脖颈的青筋浮动得隐约可见,像是克制隐忍着的情愫已经酝酿不住。   一次又一次再深入的接触时序,只会让他对这人愈发迷恋。   他的宝贝实在太令他痴迷。   是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投落地面的倒影,是那只在臂弯里颤抖绷紧的腿,在影子里可怜兮兮的晃着。   时序用手臂捂着眼,真的是欲哭无泪。   “……陆文州,桌子太硬,等下我又要生气的。”   刚说完,就被陆文州面对面抱了起来,像个小宝宝一样抱在怀里。   时序下意识的搂住陆文州的脖颈,却在这一瞬间,皱起眉头,呼吸屏住,眼眶顷刻间红了,他把脸埋入陆文州的脖颈紧紧的抱着,却还是克制不住身体剧烈的发颤。   连脚尖都是绷紧的。   陆文州站着没有动,直到时序缓过那道劲,一只手温柔轻拍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臀部,抱着他往卧室走去:“去洗澡好不好?”   时序见陆文州动了,气得他低头咬住这男人的肩膀,疼得掉眼泪:“……别动!!”   啊!!!   没拿出来为什么要动!!!   ……   等出来吃晚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餐厅里。   陆文州夹了几块鱼放到时序碗里。   时序已经饿得低头炫饭,见陆文州开始给他夹菜献殷勤,嘴里塞着饭,抬头,哼哼地盯着他,含糊道:“别以为我这样就会答应跟你做深度合作,你现在的行为在我这里是有待考察的。”   “知道了时总。”陆文州由着时序批评,认真的给他夹菜:“您骂的是。”   时序这才低头继续吃。   陆文州见他吃得那么好,眸底尽是宠溺:“这次生日想在哪里过?”   他们从25年认识到现在,在一起过生日,过节日的机会却屈指可数。   时序听到这,拿着筷子的手停住须臾,抬眸看向陆文州:“我想你陪在我美国过生日。”   距离2029年1月17日还有不到二十天而已。   他已经准备好了。   陆文州也没有多想,他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也去美国跨年,给你过完生日后我们就回香港过年,今年还要去黄大仙那里还愿,你的护身符还在吗?”   “还在,我放在包里的。”   陆文州‘嗯’了声:“带着好,虽然可能失效了,但这些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今年我们再去请新的护身符。”   时序听陆文州又开始跟他念叨这些,虽然可能只是家族的信仰,但还是觉得有意思,这个商界巨擎竟然会信仰道教,想到上回那么虔诚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问过上次这男人问了什么。   “宝宝。”   陆文州挑眉:“怎么了?”   “你上回……在黄大仙那里问过什么啊?”   陆文州听到这低头笑了:“你才问吗?”   时序摸了摸鼻子,悻悻然笑:“我那时候——”那个时候他满心都是纠结跟矛盾,想让陆文州知道自己,又害怕陆文州知道自己是从书外面来的,跟一个神经病似的。   “我问了两件事。”   “嗯?”时序抬眸。   陆文州注视着坐在对面的时序:“我问他,我跟03年的‘时序’婚姻如何。”   时序眸底荡开涟漪,怔怔地看着陆文州。   “他回答我,卦象有快活,但极短暂,有缘无份。所以我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我的另一半属蛇,跟我会怎么样。他回答我,是遇上乐天而和善的人,可定终身,现在不成,未来也成。”陆文州笑道。   ——这是22号签,我想问问,我跟他的婚姻,他今年23,我36。   ——他23岁?属羊。   ——嗯。   ——在婚姻里不要过度追求对方的外表,特别留意其内心世界,签诗是船泊浔阳月夜天,琵琶一曲动人怜。相思两地凭谁寄,白雪摧人上鬓巅。看卦象有快活,但极短暂,有缘无份。   ——66号签也是问姻缘,我想问问另一半他属蛇,跟我会怎么样?   ——01年的?   ——嗯。   ——01年属蛇,那他就是25岁,66号签两条蛇,那便是遇上乐天而和善的人,可定终身,现在不成,未来也成。   现在不成,未来也成。   时序低下头,鼻梁忽地一阵发酸:“……你还骗我去求子。”   原来那时候陆文州就已经肯定了他不是‘时序’,是他害怕跟纠结而已。   “我不是跟你说了求得无子吗,都跟你在一起了怎么还会有孩子,除非你会生。”陆文州笑了出声。   时序:“……”他不好意思地看向陆文州:“那黄大仙还挺准的哦,怪不得我这些年这么顺利。”   那时候他的签求的是事业,而陆文州求的是跟他的姻缘。   终归在爱人这方面他还是不及陆文州,但他还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的爱陆文州。   “所以护身符在烧掉前记得放在身上。”   时序笑着猜测:“不会真的可以替我消灾吧?”   陆文州把石斑鱼夹到时序碗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说出的这句话。   时序见陆文州跟自己同时说出,他是故意的,早就预判到这男人要说什么,见陆文州有些诧异,又无奈的看着他,自己笑出声靠在椅子上:“我早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陆文州没他办法,低眸轻笑:“好了,乖乖吃饭。” 第119章 五千万119   一周后。   叩叩叩——   陆文州在签着文件,听见敲门声:“请进。”   “陆总,山海刚才发来了瑞星+山海合作案。”特助走到陆文州身旁:“说给您邮箱也发了一份。”   陆文州笔尖一顿,闻声抬眸:“瑞星+山海合作案?”   特助像是想到什么,笑道:“对啊,山海两天前就召开了研讨会,决定将进入汽车领域的模式更新为生态智选模式,打算跟瑞星科技一起合作造车。”   说着弯下腰,给自家陆总打开邮件。   陆文州将手中的文件合上,看着特助把邮件打开,在打开后,便收到了一个视频邮件。   视频邮件打开,展示的是整个合作案的新模式环节图。   他看着环节图上山海参与的部分,也就是,在合作之后,山海将参与产品定义,产品设计、产品营销、用户体验等的环节,计划要跟瑞星打造整车。   心里不由得发笑感慨,这家伙真的是怎么都不愿意吃亏,既想要赚取技术授权以及零部件的钱,也想拿瑞星的销售提成,不仅拓宽了手机领域的公域流量,连带着瑞星的私域流量也能够在合作中稳定获取市场。   “陆总,我可以发表一下此时的想法吗?”   “你说。”   “我只能说,时总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他真的是不会吃亏的人。”   陆文州扶着鼻梁上的眼镜,眸色深沉,轻笑出声:“是吧,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原本是由他提出的合作,现在到被他反抛一个合作回来。   “虽然这个模式看起来像是山海占了不少便宜,但要是真的合作起来,瑞星也能获取到山海的私域流量,加上现在山海的势头正猛,倒也不算是吃亏的事,更别说放眼全世界,其他芯片技术要想超越山海芯片至少得五年时间。”   陆文州颔首:“嗯,是这个道理,回复他们吧。”   特助听出自家陆总的意思:“好的陆总。”   “对了,最近盯着齐衡那边的人怎么说。”   “他没什么动静,正沉浸在他自己的工作中,反倒还积极的配合警方说时宴辞的事情。倒是我们秘书办那层的阿姨,辞职了。”特助上来正是要说这件事:“我也是今早才发现那个阿姨没来了,就问了一下人事科那边,说上个月的时候这个阿姨就已经提出辞职,今天是正式办理手续。”   陆文州若有所思:“这段时间这个阿姨好像也没什么动静是吧。”   特助摇头:“没有,就前面两次,之后就没见过她做过什么。”   “她办理完手续了吗?”   “好像下午还要来一趟跟新的阿姨交接工作。”   陆文州了然:“那也请她来我办公室一趟吧,在陆氏集团辛苦那么多年,矜矜业业,也应该有点格外报酬,你安排一下。”   特助点了点头:“好的陆总。”   “对了方文,下周开始我会待在美国陪时序,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处理的线上联系,不是很紧急的事情就稍稍往后推,我大概会在二十号后才回来。”   “好的陆总。”特助顺便把桌面已经签好的文件拿走。   办公室门缓缓关上。   安静须臾后,陆文州拿出私人手机,打开监控app,这还是时序前两天教他弄的,说是在卧室里装一个,出差的时候偶尔可以看看他。   现在美国是晚上十一点多,这家伙不知道睡了没有。   这么冷估计也要睡了。   结果一打开监控,就看见这家伙从外头走进来,只穿着件宽松上衣,下半身一条四角裤,光着脚晃悠晃悠的走进卧室,就看见他忽然停下,做了个助跑的姿势,然后一路小跑直接扑到床上。   裹住被子后就在床上滚了两圈。   滚了两圈后‘唰’的打开被子,手直接就放到白色的四角裤边缘,勾了下来,最后双腿屈起,脚踝处就挂着被勾落的布料。   陆文州深呼吸,他别开脸,喉结滚动,对这个画面的冲击实在是太过强烈。   尤其是早上。   他打开语音,低头喊了声:“宝宝。”   床上的人动作戛然而止,听到了监控那头传来的声音。   就在陆文州以为这家伙会停下来时,没想到动作又继续了,甚至换了个角度,挪了挪身体的角度,这次直接是面向他,长腿屈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握着的小东西,脚踝上勾着的布料,都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是,故意发出的声音。   “时序。”   这声几近克制暗哑的声音从监控传了出来。   时序笑了笑,直接扯过旁边的被子,裹在身上,然后慢悠悠的坐起身,看向挂在墙上放着监控,笑得人畜无害,乖得很:“诶,老公,我在的。”   “穿好裤子。”   时序虽然看不见陆文州,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变沉了,就知道他估计有点忍不住,顿时起了狡黠的心:“我不,我要玩,我可以自己玩。”   “别玩了,天冷容易着凉。”   “这里一点都不冷,开着暖气的。”   “听话。”   “我想你了,我就要玩,要不要玩给你看呀?”   陆文州选择不再聊天,知道这家伙是故意在惹自己,便关掉app,早知道不学了,学得越多心思越重,会让他总是想粘着这小家伙。   从前对于“时序”,是权衡利弊需要的伴侣,但对于时序,是生理性喜欢,社会性喜欢,更是他灵魂无比喜欢的爱人。   等了那么多年的礼物,也该正式拿出来了。   。   一转眼,即将到2029年的跨年夜。   忙完了年终的所有事情,事业,学业,年也终于落下尾声。   时代广场的酒店早已经被订满,不少人就为了在跨年夜与自己的好朋友,爱人一起共享跨年活动Ball Drop,倒数跨年夜,迎来新的一年。   时序也早已经订好了最好的位置,不为了别的,就是想带陆文州来凑一凑年轻人的热闹。   他的老baby估计是不爱凑热闹的性格。   毕竟从周慕云跟陈泊闻那里得知,陆文州一直是他们中间性格最斯文沉稳的一个,年轻的时候更是因为家庭情况复杂,必须要认真读书才能够在那么多子女当中脱颖而出,玩的时间几乎是很少。   除了跨年夜的策划,他忙活了最久的就是自己的求婚。   现在是祈祷陆文州千万不要发现他的意图,千万不要比他早一步,他希望这一次可以是自己走到陆文州面前,爱永远都应该是双向奔赴才能够长久。   这一次怎么也该到他了。   ……   纽约加州旧金山湾区,   Woodside别墅区。   落地窗外雪夜朦胧,夹杂着细微的小雨,轻轻地落在阳台,玻璃厚重只能看见窗上落下的雨滴痕迹,下雨的声音是不易察觉的微弱声响。   卧室开着光线温和的床头灯,而床上,裹着被子想着等爱人回来的青年早在沾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加上最近熬了几天夜,现在是睡得很沉。   所以连卧室门推开的动静都没有察觉。   陆文州推开门,看见床上被子里鼓鼓的,睡得那么安静,就知道时序睡着了,明明前五分钟还在跟他说肯定会等他回来,不过他也没计较什么,毕竟等他到两点多确实是很晚了。   一下了飞机就回Woodside,也是年末的所有事情都暂时告一段落,两个人都可以好好地陪着对方休息一段时间。   他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而后走到床边,将盖着脑袋的被子稍微扯了下来,就看见时序确实已经是睡熟了。   兴许是被子盖着脸,热得脸颊透着红,睡颜乖得不得了,看得他心头发软。   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小爱人许久,还是没忍住低头吻了一下。   这一吻直接把时序给吻醒了。   时序本来就没有睡得很熟,在感觉到唇上的触感时,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准确无误的搂上对方的脖颈。   “宝宝,我回来了。”   “……嗯?”时序这才睁开眼,就对上近在咫尺的脸,还没等他看清吻继续落了下来。   好吧,这是老男人惯有的风格。   十分擅长吻醒他。   吻了会才放开。   “我先去洗澡。”陆文州坐起身,掌心抚着时序的脸颊,金丝眼镜底下眸色温柔:“你困的话先睡,等下我再出来陪你。”   “我等你吧。”时序拍拍陆文州的屁股:“快去洗。”   陆文州将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柜,站起身,抬手解着衬衫扣子:“刚才是谁说等我回来自己睡着了?”   时序见陆文州要脱衣服,瞬间爬起来,跪姿挪到床边,望着他笑得无比灿烂,眼神透亮,手已经摸上黑衬衫:“我来我来,这种活我来就好,我最喜欢帮你解扣子了。”   黑衬衫被解开,手也没闲着摸了两把腹肌过把瘾,馋得直接低头亲两口。   陆文州直接用手摁住这家伙的脑袋,再顺势往下,扣住纤细的后颈,抬起他的脑袋,低头吻上他。   “……我陪你洗澡。”时序被吻得觉得缺氧,别开脸,喘息着。   “好。”陆文州把他从床上抱了起来。   浴室里,浴缸里的水热气氤氲。   “我定了四季酒店的顶层套房,明晚我们去酒店跨年。”时序心想他可是为了拿到这个套房花了不少钱,特别是跨年夜这样特别的日子,就为了可以360欣赏纽约夜景,一晚就得几十万。   陆文州抱着时序坐在浴缸里:“可以,我都听你的。”见他发尾有些长了,凑近贴着他的脖颈:“宝宝,你头发长了一些。”   “留长,你不是喜欢吗?”   “嗯,我好喜欢。”   翌日。   两人破天荒的睡到了中午,醒来时还在被窝里赖了会床,说着今天要去哪里约会。   “我已经做好计划,我们等下洗簌完就直接去华尔街,先来杯咖啡,一边走一边看吃什么,然后我们坐地铁去纽约广场,下午就去圣帕特里克大教堂,晚上我们就直接回四季酒店。”   “先来杯咖啡?”   时序听出陆文州的反问:“哎呀,喝热的。”   陆文州臂弯圈住背对着自己的时序,见他拿着手机翻着计划,目光落在教堂的字眼,他打趣道:“怎么突然想去教堂?”   时序呆住两秒,恍然想起什么:“是哦,我怎么忘了,你心中可是有黄大仙的人,跟耶稣不熟啊。”   陆文州笑了出声:“我没说这个,就是好奇怎么突然安排去教堂。”   “想带你先去排练一下。”   “排练什么?”   时序翻身坐起,他坐在床边,扭头看向陆文州,眉眼稍弯眸底含笑:“万一我要跟你求婚呢?”   落地窗外还下着雪。   刚睡醒的青年坐在落地窗雪景前,手撑在床边,就真的像是坐在水晶球里那般,笑得那么好看。   毫无疑问,这一句话已经开始渗透入神经末梢,捕捉到了苗头。   “所以啊,起床吧。”时序故作无事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往洗手间走去。   陆文州跟着坐起身,注视着时序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他沉默了片刻,过了会,唇角渐渐上扬。   这样啊。   两人洗漱过后在衣帽间里挑了身衣服便出门了。   今天下的是小雪,天气尽管很冷也没有耽误大家出门的步伐。   最终司机把两人放在了华尔街一家咖啡店前。   陆文州推开咖啡店门,时序跟着进去,他走到点餐区,点了两杯热美式。   在等咖啡的间隙,他们百无聊赖地看向窗边。   午间的咖啡店里有正在交谈着精英们,也有正在敲着键盘的加班社畜,还有推着婴儿车的男士,而外头的墙角还有吹着风的流浪汉。   直到咖啡做好,两人一人一杯端着走了咖啡店。   早上还下着的雪,中午停了。   华尔街作为世界金融中心,从视觉上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舒适的地方。因为街道非常的狭窄,建筑物高耸入云,之间几乎没有间距,堪比握手楼。   尽管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但相比其他街道的热闹,由于建筑过于密集,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想来这里?”陆文州握着时序的另一只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   时序抿了口咖啡,前面的狭窄道路走着行色匆匆的金融人,估计是遇到什么棘手事了:“我想来看看当年意气风发的你,也想跟你说说当年只有一千块的我。”   “我当年也未必那么意气风发,只是拿着足够的家底来闯而已。你虽然只拿着一千块,但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这比我厉害不是吗。”   时序侧眸看向陆文州:“我发现了,你总是特别会安慰我,好像在你眼里我不论怎么样都能得到你的表扬。”   这男人的情绪稳定总会让他觉得两年前的自己,确实是还不够成熟。   其实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不过当初确实弄得还是有些糟糕。   陆文州将掌心握着的手紧扣,喝了口咖啡:“人都是会犯错的,我也会,我只是觉得只要没有做到超过底线的事情,会犯的错误都是正常的,如果冷静下来可以解决的,那就不算是很严重的事情。”   犯错是难免。   放手是为了更好地平衡和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对他们而言没什么对错,只是该如何更好的解决。   时序松开陆文州的手,走到他跟前,慢悠悠的倒着走。   “不要这样走,等下摔了。”   “原来人真的会在同一个时间里,反复的爱上同一个人。”时序听话的停下脚步,注视着陆文州,眼里满是迷恋。   陆文州也停下脚步,对上时序的目光。   天又飘起了小雪,洒落在狭窄的道路上,也轻轻落在肩头。   “嗯。”陆文州抬起手,拂掉时序肩膀处的雪,温柔笑道:“你以为我不是吗,你也同样有这样的魅力吸引我反复爱上你。”   “我也在反复的爱上来自24岁的时序。”   两只手交握紧扣,缝隙不透。   就像在他们这段关系中,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无法影响到他们,因为问题只有他们能解决,爱情也是他们的,走到这一步就是他们一路磨合过来的。   从华尔街道纽约广场,坐地铁会比开车要快。   陆文州虽然在美国读了很多念书,但他没坐过地铁,也是跟着时序认真的学习怎么进站出站刷卡,也见识到了纽约地铁的复杂程度。   “你要是不带着我我可能会在地铁站丢了。”   时序牵着陆文州走出地铁站,听他这么说笑了出声:“虽然地图上看着复杂,其实一般都是两个号的列车路线是一样的,只是名字不一样,要是论复杂的话,你应该看看广州地铁。”   “嗯,好,我学习一下。”陆文州认真点头。   时序瞄了陆文州一眼。   陆文州察觉到他的目光,疑惑问:“怎么了?”   时序没忍住笑了。   陆文州:“?”   “我开玩笑的。”时序没想到陆文州会那么认真,他可不敢让这个大佬在那么忙的工作状态下还要去看广州地铁的地图。   陆文州见他笑得那么开心,也没觉得什么,自己也跟着笑了。   绒毛细雪洋洋洒洒落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建筑上,站在外面看是庄严宏伟的外表,直到走进里面,却真正感受到宏伟的外表内藏着这样的美丽。   高耸的尖拱与挑高的天花板,与华丽的哥特风相衬着,从视觉上就已经让心情沉淀下来,让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不舍得打扰这里的宁静与神圣。   长条形的彩色玻璃画窗与圆形的玫瑰窗透着光线,倒映在地面的影子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几百年的岁月。   此时,大教堂里的钟声敲响了,激荡声在空中回旋。   正巧今天是礼拜日,唱诗班正在唱着诗歌。   他们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没有听懂但也都认真听着,直到诗歌唱完,才起身想去参观教堂,这么美的教堂不来看看真是可惜了。   就在起身时,前面的教父翻着书页,传来声音:“原来我们不是顾念所见的,而是顾念所不见的,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所不见的是永远的。”   时序脚步停住,他回过头。   教父所站着的位置正好是花窗玻璃前,光影投落在教父身上,他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油然而生,恍若隔世。   “怎么了宝宝?”陆文州见时序停下。   时序见教父合上圣经,转身离开,他凝视着这道离开的背影,思索道:“教父说的这句话,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陆文州刚才没有留意听:“教父说什么了?”   “每一次离别有可能都是最后一次见面,所以一定要好好道别。”时序笑着地看向陆文州:“是这个意思。”   “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陆文州握紧时序的手,垂放在身侧,力度这句话之下,不易察觉的微微收紧。   “我们约定好吧,以后只要是我们出差分开的话,一定要亲自送对方,好不好?”   “好。”   入了夜,跨年的气氛愈发浓烈。   时代广场人群热闹,汇聚着全球一百多万的游客,广告牌的霓虹灯让让夜晚通亮,即将迎来全纽约最盛大的跨年活动Ball Drop。   纽约四季酒店52楼超豪华顶楼套房里,可开式超大尺寸窗户将纽约夜景尽收眼底,也意味着一会在倒计时可以将巨大的水晶球坠落和烟花绽放尽收眼底。   很快,巨大的水晶球已经升上空,在夜空中耀眼夺目。   落地窗前的大沙发上,两人相拥而坐。   陆文州从身后将时序揽入怀中,跟他一同望着窗外:“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现在跟你求婚。”   时序尾音落下戛然而止,立刻懊恼的抿住唇,真的是,戒指都还没拿到手他着急什么,但是在刚才这样的气氛下,他真的有点不由自主。   “我愿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倒计时的声响,巨大的水晶球在倒计时中缓缓坠落,顷刻间,上千块水晶片在夜空中绽放出夺目的光泽,与盛大耀眼的烟火一同点燃夜空。   烟火璀璨,数万彩纸从天而降。   热闹的声响似乎掩盖住了这句话,但还是被尽收耳里。   时序怔住,眸底荡开涟漪。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就被陆文州抱到了腿上。   他低下头,对上陆文州抬眸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心头一颤。   这男人背对着盛大的烟火,仿佛此刻跨年夜的热闹都沦为他的背影,眸中倒映着他的深情比窗外的烟火还要迷人,心脏如擂鼓那般震得耳膜嗡嗡响,头脑发昏。   “时序,我愿意。”   烟花还在夜空中璀璨夺目的绽放,声音响彻云霄,而这句话,才是震耳欲聋。 第120章 五千万120   “时序,我愿意。”   “……我还没拿戒指的。”时序跪坐在男人身上,红着眼眶垂眸盯着他看:“你就答应我了吗?”   “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戒指,而是你对我说的这句话。”陆文州见他要哭了,也没想着惹他哭:“好了宝宝,如果要戒指的话那我再等等。”   时序把脑袋埋入陆文州的脖颈里,哽咽道:“你别那么容易答应我,你可以为难我一下。”   “我为难你做什么,我很爱你。”   “那我之前不听话呢。”   “谁都有不听话的时候,如果你要算的话,那我最开始也不是好东西,强取豪夺也用过了,彼此彼此。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扯平了,这件事就不提了。”   时序听到这抬起头,表情认真且郑重:“不算,今晚不算,我不能这样那么草率,你值得我用心的求婚。”   陆文州见他的宝贝那么认真的模样,笑着亲了亲他:“好,我知道了,那我忘掉?”   “忘掉忘掉。”时序摸上陆文州的脑袋,像是要给他洗掉记忆。   陆文州拉下这只的手,把他抱入怀中,唇角扬着笑:“宝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时序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他肩膀。   两人相拥着,一同望着今晚这场盛大的烟火。   尽管有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插曲,但新的开始要来了。   属于他们的开始。   时序心想,这男人的爱那么珍贵他不想草率了事,他一定要郑重的向他求婚。   ……   就这样,两人在美玩了足足半个月,几乎是把之前从没有一起约会过的时光全部补了回来。   去Big Sky Ski Resort蒙大拿州滑雪,没玩过滑雪摔了不少次,好在陆文州很擅长滑雪,每一次都能稳稳地把他捞起来。   更去了拉斯维加斯感受赌城的纸醉金迷,就是想去看辣妹猛男秀的计划被陆文州直接否掉了,还被‘教育’了一顿。   还去了夏威夷下海潜水,暖和的冬季夏威夷有着明媚的阳光与热闹的沙滩,完全不用裹得严严实实,就是某人不让只穿四角裤而已。   最后去到加州,挑了个没下雪的一天,在酒店顶层看了场浪漫的日出。   破晓时分,透出云雾的光线披落在未苏醒的城市上空,渐渐地将每个角落染上色泽,黎明掠过酒店露天阳台的位置,部分光线落在摇椅上,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落下温柔的影子。   “……好困啊。”时序打了个哈欠。   陆文州垂下眸,见光线落在时序的脸上,抬手帮他挡了些许,而后笑道:“明明是你叫醒我的,反倒是你在打哈欠。”   “昨晚应该早点睡。”时序抱住陆文州这只胳膊,把脸贴在上头蹭了蹭,合上眼:“这两天我都要早点睡,精神百倍的好好过个生日。”   明天就是16号。   这戒指再不拿到他真的都要恼火了。   “你每天都说早睡。”   “那你躺在我身边我会心动的嘛。”   陆文州温柔笑出声,环抱着怀中的宝贝,那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每天都能够陪着对方玩,看着对方笑的时光实在是太美好,这也是他们之前从没有感受过的。   现在才像是在做着正常情侣间会做的事情。   “那再睡会?”   “……”   陆文州沉默须臾,低下头,就发现时序贴着自己胸口睡着了:“……”   他无奈之下,只能把人抱好。   这家伙的睡眠质量真是太好了。   黎明再次落入阳台,摇椅轻晃着,倒影在地面影子里,垂落在椅侧的腿被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其实人已经熟睡,此时拍的只是溢出来的温柔。   翌日。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   陆文州临时收到明珠集团的紧急会议,需要去曼哈顿一趟。   “我开完会晚上就回来,你一个人不要到处去,等我回来。”   时序抱着衣帽间的门,见陆文州站在柜子前挑选腕表,身形高大挺拔,宽肩长腿,手抚平着袖口,垂眸的模样矜贵优雅,常年保持健身的习惯让他从外表很难看出具体年龄。   谁敢相信,这男人真的快要四十岁了。   “老公。”   陆文州听到这声称呼时微挑眉,抬眸望向抱着门框的时序,见他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勾唇笑着:“怎么了?”   “你身材真好。”时序摸着门笑弯眼梢。   陆文州知道他在撒娇,唇边的笑更深了:“你来帮我挑一块吧。”   时序听陆文州这么说便走到他身旁,双手撑在配饰玻璃柜前,低头认真的给他挑选腕表。   这上百块的腕表还是专门从国内空运过来的,不过这里也只是山庄里的冰山一角,只能说陆文州对他自己的服装跟配饰都要求非常之高,尤其是现在陪他在美国读书跟工作,就把部分服饰也都运过来了。   所以他也投其所好。   他挑了一块棕色的腕表,握过陆文州的手:“这块吧,你特别适合这种棕色。”   果然这个颜色特别的适合陆文州。   陆文州见时序低着头,仔细的帮他戴着手表,调整位置,目光不经意落在时序的头发上。   这家伙的头发天生就偏浅棕色,刚起床也还没得急好好打理,略有些蓬松凌乱,垂眸时额前头发自然分开两侧,小弧度的慵懒s形,微微遮住了精致的眉眼,露出的光洁额头,些许遮住耳朵。   发尾的位置有点奶狼尾翘了起来,穿着宽松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奶乎乎的。   他的宝宝可爱惨了。   “嗯,这块好看。”时序给陆文州戴好手表,抬头时正好看见陆文州在看着自己,眨了眨眼:“这样看我干嘛?”   “又这样说话。”陆文州揉了揉时序乱糟糟的头发。   “我又哪样说话了?”时序自己都没察觉到什么,他见陆文州换好衣服了,自己也走去换衣服:“等下我送你去华尔街。”   今天要去拿自己的婚戒了。   终于是做好了,天知道他有多着急,生怕在自己生日前到不了,又怕被陆文州提前发现了惊喜,每次都得偷偷摸摸的。   “好。”   陆文州见时序背对着他脱掉家居服,纤细的肩胛骨隐约印出轮廓,顺着紧致白皙的脊背往下,连出一条漂亮的腰线,没入后腰裤缝,腰窝都清晰可见。   他很快便移开目光,知道老婆又香又软,但也不能大清早就这样胡思乱想,还得要工作的。   换好衣服后,两人一起出门。   坐着电梯下楼时,时序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他就带了个手机跟信用卡出门,包忘记拿了。   “怎么了?”陆文州侧眸看见时序摸口袋的东西:“忘带东西了?”   “没,不用带什么。”时序想想反正也就是去送陆文州,然后拿完戒指就回来,也不用带包,手机跟信用卡就足够了。   陆文州也没有多问。   上了房车,两人坐在后排。   “文州,我等会得去找我导师。”时序想着自己开车出去。   陆文州查阅着平板上明珠集团秘书发过来函件,没有抬头:“回斯坦福?”   “不是,去北好莱坞。”   陆文州‘嗯’了声:“等下送我去机场后让司机开这辆车送你回来,最近不自己开车了,安全起见。”   虽然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公布关系,但是同出同入的,已经有不少八卦新闻。   本身就存在着不少隐患,安排在时序身边的保镖跟车都是不能少。   “哦,好吧。”时序乖乖点头。   听到这,陆文州看向他:“等下要去北好莱坞哪里?”   “Burbank。”时序找了个私人珠宝工作室设计的,也是他导师给他介绍的珠宝设计鬼才,稿子确实是很惊艳,就是性格比较刁钻而已。   陆文州也没多问:“不要自己一个人去。”说完看向开车的司机保镖,还有副驾驶的保镖:“一会你们两个跟着先生。”   “好的陆总。”   “这边治安比较差。”陆文州揉揉时序的后脑勺:“还是让保镖跟着你比较好。”   时序乖乖点头:“好,没问题,本来是想带沈哥跟裴哥的,不过他们俩还在国内,只能我去了。”   “他们俩跟着你还能抗什么吗?”陆文州笑了声。   时序‘哦~’了声,起哄道:“你说他们俩年纪大,我要告诉他们听。”   “臭小孩。”陆文州将时序这幅故意的模样尽收眼底,无奈地捏着他后颈。   洛杉矶机场。   登机前。   “你确定今晚能赶回来吗?”   “嗯,我今晚一定会来。”陆文州低头亲亲时序,揉着他后颈笑道:“我保证。”   亲吻浅尝如蜻蜓点水。   “好,拜拜,早点回来。”时序轻拍陆文州的胸口。   陆文州在入vip通道前,还是回头看了眼时序,就见这家伙还站在原地笑着望向他,估计是看见他回头,还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进去吧。   早晨的光线投入机场玻璃窗,落在时序身上,明明笑得那么灿烂,却被阴影遮挡脸的部分,仿佛融入光线中,看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些微妙的感觉。   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慌。   时序见陆文州走了进去,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步伐轻松。   他得去拿求婚戒指了。   车辆驶离机场区域,往北好莱坞驶去。   时序让保镖按照这个地址找去,都说北好莱坞有很多搞艺术的,来一趟也确实是名不虚传,就是这个工作室有些难找。   这枚钻戒的设计师有三位,从起稿到定稿,再到最终环节的成品,耗时虽然不是很长,但也等着急了。   由于设计师的谨慎,与钻戒的昂贵,戒指的拿取必须要他本人去拿,也是为了保险,毕竟如果是设计师送过去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也很难承担起责任。   工作室的位置没法停车,房车最终停在街道外。   直到他拿到了钻戒。   戒指盒里,这枚被打磨得完美无瑕的棕色钻石,镶嵌在戒指环上,低调却在细节上彰显着罕见珍贵的钻石色泽。   时序从电梯走出来,心满意足地拿着手中这枚戒指,越看越喜欢。   “先生,靠里面一些走,小心看路。”   “哦,好。”时序光顾着看戒指,在保镖提醒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大门,差点踩空了台阶,他看向身旁的保镖笑道:“谢谢啊。”   他们走出大厦,准备往街道外走去。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忽然冲过来一道黑色的身影,是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身型十分高大,手中不知道抱着什么。   两个保镖眼疾手快的将时序拉到自己身旁,这才避免了撞上,好在也不是目标。   时序也差点没反应过来,就被保镖护在了身后,他立刻握住手中的戒指,顺着黑色身影跑离的方向看去:“……这是抢劫?”   “help!!!”   忽地,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时序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头颤抖着手着急忙慌跑了过来,脚上的鞋都没了,因为年纪大,差一点就摔了。   保镖出于警惕还是护在时序身前,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老头。   “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我的钱被抢走了,这是救我儿子的钱,上帝啊,我的钱……”老头的口音听起来像是纽约某个区的方言,口齿也不是很清。   时序听到这,他也不是什么冷血的人,沉下脸看向身旁的保镖:“看看能不能帮一下这个老人家,把他的钱拿回来,量力而行,顺便报个警。”   其中一个保镖只能够听着吩咐,飞速的跑上去。   另一个保镖见老头光着脚,这大冷天的,他看向时序,知道陆总的爱人心善,也想着表现一下:“先生,老人家的鞋子可能掉前面了,我去帮他捡一下。”   保镖小跑往前跑了一段路,果不其然看见了丢在马路中间的破鞋,他弯下腰捡起这只鞋,但也只有一只而已,另一只真的没看见。   可就在弯下腰的瞬间,余光不经意瞥见,跟老头站在一起的时序忽然身体一软,整个人往前倒下!   停在一旁的黑车突然打开门,下来了好几个黑人直接把时序拖上车。   保镖瞳孔骤然紧缩。   糟了!!   时序正想跟这个老头说他也只能是帮个手,但还没等他说完,猝不及防被老头捂住口鼻,就在他意识到不对时第一时间想推开时,却在抬起手的瞬间瞳眸涣散至失焦。   沉沉地合上眼皮,意识陷入黑暗。   在失去意识前手倏然攥紧。   整个人往前倒去,硌着掌心的钻戒是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   “说实话,我们这期财报的预测差异远大于正常情况,这不会我们最优的季度财报,也可能会成为我们Pearl Group史上最差的季度报告,我们的投资方向显然出了一些问题,是不是不能够再依赖传统的投行?”   周慕云把文件丢在会议桌上,手插入西服口袋里,浑身充满着烦躁,他看向坐在对面的陆文州,见这男人心不在焉的,一直盯着手机看:“陆文州,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陆文州从还没回复的信息中抬眸,他看向周慕云,表情淡淡:“嗯,我在听。”   这家伙怎么一个下午都没有回他消息?   却在下一瞬间,表情僵住。   “别看手机了大哥,我们现在真的出了一点点问题,盈利因为投行费用骤降和股票及债券交易减少受到拖累,再这样下去亏损就大了。”周慕云抓着头,走到陆文州身后,正想拿走他手机,手却停在半空。   只因为陆文州这时打开的短信消息。   这是短信里发过来的视频,甚至还没点开,就看见了视频没播放的界面闭着眼的青年嘴上被贴着胶布,眼睛被蒙着黑布,额角淤血一块,背靠在箱子前,脑袋无力地垂在一旁肩膀。   显然是昏迷的状态。   视频下面,是一段英文内容:   【陆文州,当初的五百万你不愿意给,那这次就是拿赎金20亿现金,不然的话你的宝贝就要跟你说再见了,有意向再跟我联系吧。】   周慕云脸色瞬间变了,心道糟糕了。   他缓缓低头,看向此时拿着手机的陆文州。   陆文州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背靠椅背,实际一看,是浑身僵硬,下颚线因克制着而紧绷发颤,拿着手机的手,停顿在屏幕上的指尖因为用力抵着屏幕泛白至极。   再颤颤地点下播放键。   视频只有短暂的十秒,什么声音都没有,被捆绑着的青年仿佛静止在这十秒里,除了周围隐约发出的海浪声响,没有任何声响。   “慕云。”   这一声叫唤,像是声带在沙砾上划过,沉得令人压抑,是从喉间缝隙挤出的声响,带着颤抖,仿佛最后一抹理智被吞没。   “……现在是什么情况?”周慕云立刻拿起陆文州的手机,看着这段文字,头皮发麻。   死了,都保护成这样还能发生这样的事,他甚至不敢看陆文州的表情。   “帮我准备20亿现金。”陆文州声音沙哑说。 第121章 五千万121   夜幕降临,   纽约港集装箱码头。   密密麻麻的集装箱停在码头,吊机已经全部停止了起落作业,写着暂时关闭的红色英文字眼很是刺眼。   “你确定把人藏在这里安全?伙计,我可不这么认为。”   “没事的,我们暂时把人藏在这里,昨天有工人出事码头暂时关闭24小时,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是怕等下有人来查货。”   “这个时间谁还来,别太紧张了兄弟,想想干完这一票我们就能去拉斯维加斯娶个美女老婆回家天天搞,不用整天卸这个破集装箱。”   “他说给你多少钱?”   “五十万美金。”   “f*ck!!为什么我只有四十!那个老头还是我找来的!”   ……   耳边隐约传来窃窃私语的声响,时不时拔高的音量,两人的交谈声愈发的激烈,夹杂在沉闷的海浪声中。   就在没多少货物的新集装箱角落,原本低垂着脑袋,被绑着双手双脚的青年肩膀缓缓地动了些许,动的幅度非常之小,完全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冷,非常的冷。   身上也僵硬得厉害,不知道撞到哪里了。   时序感觉自己是被冷醒的,牙关发颤,醒来后就感觉自己的后背靠在坚硬的东西上,右手因为紧攥着已经麻痹了,一动就疼得厉害。   过了会,意识逐渐清晰,但脑袋嗡嗡作响,疼得爆炸,因为光线很暗,一时间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暗,眩晕袭来,不禁感到一阵恶心。   大约几分钟后,才隐约借着外面的光线环视着周围,隐约看见两道高大的身影,也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个……箱子里?   箱子里?   ……等一下,他现在在哪里?   因为温度很低,冷得浑身发颤,却在下意识动作里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被绑着的状态。   绑着……的?   难道他被绑架了?!   他脑海里空白几秒,回忆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明明不是去拿婚戒……也是在这时,感觉到手掌心非常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手。   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右手那么麻痹,甚至是没有动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因为戒指在里面。   而现在这样只有一个可能,他被绑架了。   这场人生真是戏剧得不能够再戏剧。   “今晚我俩可得在这里盯着他,如果顺利的话,S说今晚就可以拿到钱。”   “他一会过来?”   “不过来,撕票的时候会过来,他们交钱的位置可不是这里!不过我可以保证,绑架的就是Aldrich的爱人。”   “S说赎金多少?”   “20亿rmb。”   “啊,才3亿美元。”   或许是一旁传来的谈话声很激烈,两个说着纽约某区方言的美国人越说越大声,生怕他好像听不见似的。   也是在这个动静下,有个男人猛的拍了一下门,外头的光线顷刻间涌入。   时序觉得刺眼,合上眼缓了一会,才慢慢再睁开眼,半眯双眸,就在门的缝隙看见了Port of New York的字眼,是纽约港?   他在码头!   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箱子……是集装箱。   他强忍着胃部翻涌的恶心,是因为太冷了所以才感觉特别的反胃,但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穿书这么离谱的事情他都经历了,没有经历过一场绑架还真的是不完整。   不过他最怕的还不是当前的情况,而是陆文州。陆文州知道他被绑架的话,他几乎不用思考这男人一定会选择赎金这个方式,不会选择报警。   绑架的套路流程不外乎就是先拍个他的照片或者是视频,作出要挟,提出金额,约好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且不说赎金多少,至少现在他要知道是谁绑了他,狡猾的华夏人,是时宴辞吗?   20亿人民币?   还真是会做梦,钱会大风刮来。   “……Excuse me。”   正在激烈讨论的两个黑人忽然停止,不约而同地看向角落醒来的青年,顿时有些警惕的看向对方,撇了撇下巴,用眼神示意怎么弄。   再缓缓将门关上些许。   时序忽然看不清,只能用听力去辨别周围的声音动静,在他感觉到不远处的声响戛然而止,大约初步判断自己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   “我方便跟两位先生说几句话吗?”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话,你要清楚现在你自己的处境,老老实实的等你老公的电话,不然就把你丢进大海里。”   时序吞咽着略有些发疼的喉咙,笑了声:“我很好奇,你们帮谁做事,时宴辞吗?”也担心他们听不懂这个中文名,从他们刚才的交谈中总结出:“你们口中的S,是华夏人对吧。”   两个黑人再对视一眼,走到时序跟前蹲下。   由于身形过于高大威猛,就像是两堵密不透风的墙挡在身前。   时序隐约感觉到身前的温度似乎暖和了一些,也捕捉到面前的气息很靠近,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猜到可能是走到自己跟前了。   那他现在需要做的,还是保持冷静。   从身体的情况判断应该还没有超过很长时间,但也已经开始口渴,因为肚子饿而身体乏力,刚醒来时身体有些麻痹,估计是保持这个姿势有几个小时,但绝对没有很长时间。   听绑匪的声音,这里有两个男人。   而且他已经得到了简单粗暴的绑架信息,那就是这是一场关乎于钱的绑架,那这样他活着的价值一定是比死要大,既然是关乎于钱,那这也是他最擅长的,用钱建立关系。   现在他最有胜算的便是给陆文州争取一些时间,也是给自己争取安全逃出去的时间。   他笑问:“我很好奇,20亿赎金,3亿美元,他会分给你们多少钱,能给你们分到五百万美金吗?”   这句话莫名的像是一种挑衅。   其中一个黑人席地而坐,背靠集装箱,单手撑在大腿上:“你被绑架倒是淡定,看来你老公真能拿出那么多钱来赎你。”   集装箱里没有任何的灯光,唯有半开着的集装箱门隐约透入的光线,微微地落在角落的青年身上。   杏色的西服已经脏了边角,被绑着腿脚,蒙着眼睛,身上却似乎没有丝毫紧张,靠坐在纸皮箱前气定神闲的,还能跟他们闲聊。   要不是声音冷得有些许发颤,还以为是在跟好友闲聊。   “那肯定,我老公很大方的,所以我很好奇,你们可以分到五百万美金吗?”时序将手心里的戒指攥紧,微微动了一下背靠着的位置,觉得硌着后背生疼。   “f*ck,说到这你们华夏人真是小气,老头是我找的,在北好莱坞蹲你一个月了,他只分我四十万!”   时序‘哦’了一声,语调充满着不可思议:“四十万rmb还是美金?”心想,竟然已经在北好莱坞蹲了他一个月?   难道是他之前找设计师的时候被发现的?这是在等他落单吗?   “当然是美金。”   时序了然:“啊,我还以为20亿rmb只给你们四十万rmb的辛苦费,但也确实是辛苦费,还吃力不讨好,如果是我作为这次绑架案的组织者,我会给你们五百万美金,毕竟你们就两个人,分你们一人五百万,那我还能剩下两亿多美金,还可以落一个好名声,组织下一次的合作。”   “要不,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一人五百万美金,怎么样?”   这话说完,他就感觉太阳穴的位置抵着一道冰冷的东西。   几乎不用猜,这东西的感觉很危险,除了枪还能是什么。   “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不用挑衅我们,我们有我们的原则,s拿了钱我们自然会放过你。”   时序心脏急促地跳动着,那一瞬间悬起的紧张是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所以还是选择乖乖地低下头,在有枪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选择去激怒对方。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这场绑架的性质是为了钱,那他还是可以暂时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S,毋庸置疑就是时宴辞。   至于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先是利用时宴哲手中有他的东西,就像是一个诱饵,抛出来先看看他的反应,这是抱着一定会牺牲的决定。   再来,就是让齐衡再靠近他,不过齐衡实在是蠢,对他来说起不了什么威胁,人总是会做出利自己的选择,阴沟里的时宴辞给不了齐衡想要的东西。   再后来,偷拍他的照片威胁陆文州要钱,是计划的初步试探,一次不够,那就两次。   绑架,这应该是未果后最后的一招,实在是没辙了,想弄他,又弄不掉,隐忍且缜密的部署,这其中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他只能说逃到了国外,逃到一个充满着阴暗与血腥角落,煽动着骨子里本就充满着愤慨的某些人,或许自己本身已经烂透至阴沟发臭,但也不妨碍他利用其他人的贪婪为他的阴沟发臭做踏板。   那他可以大胆的猜,时宴辞绝对不会一次就拿那么多钱,按照这个人的谨慎,他必然会一次又一次分开的拿,最终的目的除了钱,肯定还会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要挟。   有了钱,得有命花。   时宴辞是想利用他要挟陆文州,给他自己换一条隐姓埋名的活路。   哪有那么好的事。   过了会,集装箱里响起咳嗽声。   两个黑人谨慎的看向正在咳嗽的时序,对视了一眼。   “两位先生,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吗,我想喝点水。”时序眉眼低垂,轻声细语道:“……我身体不是很好,如果你们可以给我喝点水的话那等我出去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他说完,等待着这个请求的实现。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一瓶矿泉水丢到他脚边。   时序看见滚到自己腿侧旁的矿泉水,微微抬眸,眼露请求,望向面前的两人,抬起被绑着的手:“我被绑着喝不了,可以帮我解开吗?反正我也逃不了,两位先生那么强壮我应该是很难逃成功的。”   说完又低头咳了起来。   本来没咳嗽的都咳到了喉咙疼,但跟绑匪之一建立初步关系,给对方一些表现人性化的机会这会是他之后获救的关键。   其中一人看着时序,好一会,便上前解开他手腕上的绳子。   被长时间捆绑着的双腕早已经被勒出红痕,借着集装箱外的射灯,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   两人见时序并不存在着什么威胁性,就各自站在集装箱前后,让他一个人乖乖的喝水。受S的吩咐,反正只要盯好人,他们就负责藏人带人,到时间一通电话出去便是。   时序被解开双手后其实短暂的感觉到手腕疲软,拧瓶盖都拧了一会,他面色不改,将握在掌心的戒指握在瓶身上,仰头喝了两小口水,也不敢喝多,怕尿急。   也在喝水的同时,观察着集装箱门外可以看见的环境,虽然看不到很多,但现在可以确实自己是在港口码头。   陆文州肯定还不知道。   要怎么样才可以让陆文州知道他在哪里?   纽约港,集装箱,海边,沙滩,游艇,这些关键词可以怎么用,会不会有像电视上哪样的剧情给陆文州打个电话或者是视频之类的。   “喝完了吗?”   时序见男人走过来,才给了他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不过也是顺从的盖上盖子,但为了护着手中的戒指不被发现,他一只手拿着矿泉水递过去,另一只手忽然地掩住嘴巴低头咳嗽了起来。   顺利地掩饰了过去。   最后装作取暖将手放入腿间,也是借着这个动作感觉到身上已经没有了手机,包括信用卡那些,估计都被拿了,至于戒指为什么还在他手上估计也是打不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入了夜气温愈发的低,冷得有些令人难耐。   “不是说八点他们第一次交涉?怎么还没电话?”   “难道S被放鸽子了?”   “不可能,如果被放鸽子会打电话给我们撕票,再等等。”   “会不会,你们被耍了?”   两个黑人不约而同扭过头看向时序,借着集装箱外的灯光,看得出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阴沉。   时序用着闲聊的语气:“你们可能不知道,S是我的继兄,我对他非常了解,他心思缜密,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所以我很好奇,身为通缉犯的他到底拿什么让你们为他做事。”   不管了不了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搅乱这两人的心态,以及对他的条件有一定的动摇,这是他给自己的安全争取的最大的保障。   其中一人似乎很有原则:“这不是你需要问的事,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的价值就是你的丈夫会用20亿来交换你的命。”   “你们又怎么确定我的丈夫一定会拿20亿来换我的命,我跟他可还没结婚。”时序笑道:“好像现在也没有打电话来。”   另一个人拿出手机,看着还没有任何动静的界面,现在也确实是晚上八点了,本来应该是第一次交涉的时间,也该打电话过来让他们俩转移地点了。   “f*ck,这个S不会言而无信吧!!!”   时序不动声色的垂下眸,握紧手中的戒指,硌着的掌心位置估计已经是淤青了,有些疼,但稍微可以让他冷静下来。   他听着这两人有些自乱阵脚的谈话,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们现在带我出去,我直接带你们去银行拿钱,会不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简单一些?”时序笑说:“这件事本没有特别复杂不是吗,我可以当作是破财消灾,你们也达到了目的,要不就不等这通电话了?”   两人看向彼此,半信半疑。   其中一人还是很有原则:“我不是这样失信的人。”   时序觉得有些困,可能是因为太饿了,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纸皮箱,漫不经心道:“言而无信又怎么样,在恶徒面前,信用值得了我给的五百万美金吗?”   说完,见这两人都盯着他看。   “人是可以贪心的,我既可以让你们在他面前言而有信,也可以得到我的五百万美金,你们不会吃亏的。”   时序脑袋枕在纸皮箱上,看向这两人,神态疲倦,面上笑得清隽温润,却笑不达意:   “来玩个游戏吗?” 第122章 五千万122   20亿现金是什么概念,一亿rmb相当于一辆家用小轿车的体积,20亿相当于二十辆。   周慕云见陆文州从打电话开始,就知道这男人已经慌了。   拿出20亿现金赎金这么疯狂的事情甚至连报警都来不及想就已经吩咐明珠银行调钱,这是现金,不是直接划款,如果只是划款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问题就是,绑匪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这笔巨额现金。   也知道陆文州一定会这么做且不会报警,因为绑的是时序,时序就是陆文州的底线。   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一次从银行取出20亿元现金,就算是筹集也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事情,尤其是在当下移动支付便捷的时代,银行更不可能有着这么大量的现金。   能在几个小时的时间内拿出13亿现金,已经是最可怕的速度了。   【银行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最多先给13亿,在这之前我需要跟时序通话。】   【今晚八点,皇后区法拉盛草坪科罗纳公园,就先拿13亿,货车就放在路边,钱点清楚我会让你们通话,但如果报警我会当场解决时序。】   【我需要先通话,钱我已经准备好,你的目的只是钱,所以我要确保时序的安全。】   【可以,今晚七点五十分我会让你们通话,希望这时候你的车已经停在科罗纳公园外面。】   ……   陆文州挂断电话,转身拿起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我现在去皇后区。”   周慕云抬手拉住陆文州的胳膊,见他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知道这人要绷不住了:“文州,你确定要一个人去?”   “我已经打不通时序的电话。”陆文州声音低沉,侧眸看向周慕云,眼眶发红,克制着即将失控的情绪:“我能不一个人去吗?”   他不应该只放了两个保镖在时序身边。   手机的定位已经找不到,保镖的失职已经不是他现在最关要需要处理的事情,现在他要看见时序,要确定时序的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   曾经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时序被绑架这件事对他来说毫无疑问是巨大的打击,是从未有过的打击,对他也绝对是挑衅。   周慕云松开陆文州的胳膊,此时所有的安慰对他来说都是无补的,现在关要的是快速处理好这件事:“集团这边交给我跟陈泊闻,钱你也不用担心,泊闻已经在协调银行那边。”   他知道时序是陆文州的命根。   这几年陆文州的执着他跟陈泊闻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三个一起长大,对彼此了如指掌,他的兄弟绝不是容易心软的善茬,也绝不是恋爱脑,甚至是个事业狂,人家卷996,陆文州绝对是007。   与其说是事业狂,倒不如说生长在这样的复杂豪门关系中不得不这样拼命,尤其在那么多兄弟姐妹当中,除了优秀别无退路。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场所谓的联姻竟然能让陆文州这个事业狂魔变成纯爱战士,见过陆文州动怒,唯独没见过陆文州这样买醉,两年前的离婚对陆文州同样是巨大的打击,是他们从没有见过的狼狈。   现在好不容易这两人走上正轨,偏偏来了场意外。   20亿的现金赎金,说拿就拿了,甚至也不打算报警。但当前的第一步要做的绝对不是报警,而是确保时序的安全,先满足绑匪的要求。   两人对视须臾。   “谢谢。”陆文州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事。   “去吧,这边交给兄弟我吧。”   陆文州用力握了握周慕云的胳膊,将所有情绪掩盖,而后便放开手转身离开办公室,面色铁青,周身的低气压已经沉入冰点。   他心想,幸好是在美国。   此时,装着13亿现金的运钞车队伍正停在明珠银行门口,上百个持枪的押运员已经准备就绪,即将进行武装押运,这样的动静在夜里也引起不小的轰动。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启动,后面的押运员才收起武器全部上车,发动车辆跟着黑色迈巴赫往前驶去。   街边霓虹的光影落在车窗上,车窗倒映着驾驶座里握着方向盘的男人,昏暗车内看不见任何表情,而用力握着方向盘的手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陆文州看着前方的红灯缓缓停下,躁郁的情绪随着这片刻的等待在心头弥漫开来,薄唇微抿,下颚线紧绷,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愈发阴沉。   他侧眸看向副驾驶上的外套,那家伙怕冷,今天出去的时候穿的是不是不够暖了,现在的温度那么低,冻坏了怎么办。   沉默几秒后,克制失守,猛地拍向方向盘。   骤然响起的鸣笛声响彻云霄,像极了绷不住的歇斯底里。   一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的七点三十分。   到达了科罗纳公园。   陆文州先下车,他按照着短信上的路线走到了里面,但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大货车,两分钟后,一通未知电话打了进来,几乎没有犹豫的滑动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变声器的声响。   “换地点,来缅街,一会见。”   ‘嘟’的一声,电话挂掉。   陆文州保持着拿手机的这个姿势,须臾后,放下手机,打开车门上车。   极其用力的关车门声回荡在街道,唯有这里可以听出此时的情绪。   耐心已经降至极点。   又是半小时,运钞车队伍停在缅街街道,这里是法拉盛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夜间也有不少居民在这里活动,在看见这样过于浩荡的车队,此时百名武装押运员带着武器下车,街道上再野蛮的流浪汉都不敢靠近。   彼时还有警察前来询问什么情况。   但在知道陆文州的身份后也都选择避开这一片区域,当作没看见。   不一会,这一片的街道人烟陆续减少,甚至连商铺也都关门,生怕看多两眼惹上什么事。   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十分,超过了原本约定的时间。   陆文州抬起腕表扫了眼,面色愈发阴沉,一向对时间观念很严格的习惯现在硬是克制着,就在他放下手时,不远处驶来一辆重型大货车,打着双闪。   很快,另一通未知来电打入。   他接起:“打着双闪的是你吗?”   电话那头也没有拖泥带水:“现在让你的人把钱都搬到货车上,然后撤,很快你就会见到你的小宝贝了,慢一分钟可能都会冻坏的,他好像只穿了三件衣服。”   ‘三件衣服’的字眼让握着手机的手猝然收紧。   陆文州眸底没有丝毫情绪,他放下手机,跟身旁的人说了句:“把东西搬到货车上,尽快。”   一亿现金的重量一吨多,就算是起重机卸货13亿现金也需要卸将近14吨。   ……   直到所有的现金转移到重型大货车上,时间早已经十点。   押运车在收到命令后立刻驶离。   不一会,几十辆运钞车陆续驶离街道,瞬间就清空了,露出了原本街道肮脏乱的环境。   黑色迈巴赫亮着车灯,与货车的车灯对峙着。   很快,货车驾驶座门打开,身穿黑色工服的男人走了下来,步伐不算是稳健,脚有些跛,只见他压了压帽檐,走到不远处的迈巴赫前。   陆文州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看见这人跛着脚走到面前,看了一会才认出是谁。   只见男人带着污渍的帽子摘下,露出一张三分之一已经毁容的脸,唯有眼睛以上的位置才是皮肤完好,喉咙处贴着一个会发光的贴片仪器。   “陆总,好久不见。”   变声器下的声音沙哑如同机器人。   陆文州看到这才明白为什么时宴辞到现在都没有被抓住,毁容,坡脚,面容不同仪态不同,更别说逃出国后是海底捞针:“时序呢。”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时宴辞看着陆文州,笑着时皮肉狰狞,在车灯前很是可怖:“13亿也足够,剩下的7个亿我想换一条活路,如果陆总愿意高抬贵手,我现在就把时序给你。”   陆文州神色淡薄冷漠,金丝眼镜下眉眼透冷的压下来,目光落在时宴辞身上,叫人察觉不出情绪:“换条活路?”   “那我直说了,是想让时序毫发无伤平安回来,还是先一根手指或者是伤一条腿后再来商量,我觉得陆总应该已经有判断。”时宴辞拿出手机,翻出照片,将手机翻转给他看:“你的小宝贝好像是扛不住冻的,美国很冷不是吗?”   照片上,蜷缩躺在角落的青年被绑着手脚,嘴巴,眼睛都是被蒙着的,似乎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光是照片已经看不出状态如何。   但如果是从一开始就这样,滴水未进,纹丝不动,是个人都受不住。   “可以。”陆文州淡淡道:“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   时宴辞笑了出声,脸上烫伤的疤痕因为没有处理过堆叠得可怕,早已经看不出原来那副模样,他点着头,拨通视频:“看来陆总真的很爱我这个弟弟,包庇一个通缉犯这么高风险的事情都愿意做,是我低估了我弟弟。”   很快,视频通讯接通。   视频那头传来了两道不一样的口音,是在跟时宴辞对接着,直到一声胶带撕开的‘撕拉’声响,伴随着很轻的疼痛呻吟,非常轻的声音,几乎被他们交谈的声音吞没。   陆文州侧脸轮廓隐在车灯阴影下,垂放在身侧的手猝然收紧。   “来吧陆总,来看看你的小宝贝。”时宴辞将手机再次转向陆文州。   此时手机视频里,原本躺着的青年被扶了起来,应该是太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罩被解下来的瞬间,光线的刺眼让他难受,脸色苍白如雪,眉眼低垂,看起来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   甚至因为坐不稳摇摇晃晃的,只能靠旁边的人抓着。   陆文州仿佛感觉浑身的血液逆流,这是他捧在手心里,骂也不舍得骂,打更不舍得,说两句都得掂量着,完完全全用心呵护的爱人,却因为疏忽让他受了这样的委屈。   直到他看见时序缓缓抬起眼皮。   隔着冰冷的屏幕,四目相对的一刻,好像所有该纠结的,不该纠结都没有活着重要,随之烟消云散了。   “……404574。”   极其疲惫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莫名其妙的字眼像是神智不清状态下的胡言乱语。   陆文州拧着眉:“宝宝,有没有哪里受伤了。”然后他就看见时序缓缓合上眼,心头倏然一沉:“时序!!!”   时序饿得说话都没力气,还是硬撑着抬起脑袋,看向视频里的陆文州,眼眶红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想跟你游艇上做爱了。” 第123章 五千万123   通话挂断。   时宴辞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随后压了压帽檐,变声器下的声音笑得实在是阴森:“状态还可以吧,还能跟你说这样的话,所以这个要求怎么样,能做到吗?”   “你想留在美国还是去其他地方。”   “我要回国。”   “可以。”   时宴辞没想到陆文州竟然答应了,也因此谨慎:“你打算让我怎么回去,怎么护我。”   陆文州神色淡漠,看不出眸底的情绪:“如果你不信我也不会费尽心思的绑架时序来威胁我,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这样护你,我明天会来接时序。”   “想明天接时序就明天送我走。”时宴辞转身往大货车走,背对着陆文州边走边说:“那剩下的七个亿换你的言而有信,地点我明天告诉你,等你的‘好消息’。”   大货车的车灯刺眼,将这道坡脚却嚣张的背影吞没。   陆文州站在原地没有动。   尾灯的光线将他笼罩在阴影中,掩盖着那张脸,完全看不见神情,高大挺拔的身姿隐匿暗色中丝毫未动摇。   直到大货车拉着十几吨的现金缓慢驶离街道,与方才运钞车运过来时的几百个押运员相比,驾驶着这辆大货车的人确实已经是跋扈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社会的资源分配不均,有钱有权有势也分为三六九等,越往上越是需要几代积累出的权势财富,仗势欺人极少出现在豪门世家中,因为只有教养才能够搭建出稳定的根基,一代再接着一代。   陆家便是这样经历了几百年,经久不衰的地位早已经不再是富豪榜上那串数字那么简单的地位显示。   要想动一个人,找一个人,是易如反掌的事,除非面目全非,更不用说是送一个人走。   404574,游艇。   陆文州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大货车那抹车影消失,随即打开车门弯腰上车,坐上车后第一时间不是打电话,而出在车后座拿过自己的平板,打开备忘录,画了个思维导图。   【关于404574的猜测】   1.密码。   他和时序之间关于某个数字的默契,有对方的生日,家里的密码,银行卡的密码,但404574显然不是他们之间熟悉的密码。   2.谐音。   是你是我气死?拆分出几段的规律好像之间也没什么逻辑。   3.数字特征。   404570从图像上看来并没有像是要传递什么图形信息,不论是从数字特征上的封闭性还是开放性,目前看来是相互没什么关联的图形。   4.数字键盘信息。   4可能代表着键盘的第四个键位,也可能代表着第四行,但不论是怎么数还是怎么看依旧是构不成要传递的信息逻辑。   ……   空白处落下笔锋凛冽的字迹,关于这串数字一道一道的分析快速而又果断,即刻做出猜测的同时又能够及时的判断是否具有逻辑。   直到笔尖最后落下的第八个猜测。   8.坐标位置。   根据美国主体纬度在北纬25度到北纬49度之间,经度大致为西经70度到西经130度之间,以及阿拉斯加地区经纬度是在北纬60°-70°,经西经140°-170°,夏威夷群岛地区经纬度是在北纬19°-21°,西经150°-180°,在从时间差上,这串数字404573,很有代表着北纬40°45\'、西经74°。   笔尖停顿,脑海里还蹦出的‘游艇’两个字。   在美国能有几个海港能够行驶游艇,而按照时序被绑走的时间,最近的只有纽约,以及经纬度已经能够锁定在纽约,他也从信息中获取了大概的位置。   金丝眼镜的眸底荡开涟漪,快速打开浏览器搜索北纬40°45\'、西经74°。   果不其然是在纽约,位置就在纽约港,纽约港的经纬度正好就是北纬40°45\'、西经74°,也符合时序说的那句想跟他在游艇上做爱的胡话,现在大概的位置有了,就是看是在哪个码头而已。   陆文州快速合上平板将其丢在副驾驶上,面容铁青,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人。   言而有信?   惹了他还敢跟他玩这一招威胁,要不是他的宝贝聪明他真的被威胁了。   过一会,他收到一通电话,是未知来电,接通的是一秒,还以为是时宴辞,没想到是个有很重口音的本地人。   “Aldrich先生,Thekla很安全,404574是北纬40°45\'、西经74°,我们在纽约港新泽西州GCT Bayonne。”   嘟———   电话已经挂掉,陆文州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   车内没开灯光线昏暗,若此时有光,便可以看见男人宽挺的肩膀缓慢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像是卸下了浑身气力,仿佛是自己劫后余生。   半晌后,手机打进一同未知归属地来电。   陆文州拿起手机接听,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变声器下沙哑的声线:“陆总,明天早上五点,方便来接你的心肝宝贝吗?如果可以,一个小时后我会打电话给你,告诉你具体的位置,也希望陆总可以拿出你的诚意,这样我才好让时序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他吃饭了吗?”陆文州问。   电话那头的时宴辞听着陆文州淡淡地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好像是在闲聊一样,他笑道:“放心吧,水跟面包还是充足的。”   “给他穿多件衣服,他很怕冷。”   “陆总,我想我们现在是在谈判?”   陆文州发动车辆,车内的灯勾勒着沉静地面容,他开着车驶离街道,与此同时回复:“我们确实是在谈判,但我想能够满足你这个条件的世界上也只有我了,没有人会为一个没有丝毫价值的人付出代价,若不是你动了时序,我想现在你不会还能够拿起手机跟我谈判。”   “你就不怕我动时序?”   “我怕,但你敢动吗?我想这应该不是你绑架的目的,你只是想要逃脱法律的制裁逍遥法外,而不是为了撕票。”   淡漠且充满着压迫感的话回荡在车内,隔着手机的媒介传递过去的强势丝毫不减。   就这样沉默了约莫一分钟,电话那头的时宴辞才回复:   “行,给他穿。”   陆文州神色自若,掌心打着方向盘拐弯:“给他穿新的,穿两件。”   “……”   “行。”   电话很快便被挂断。   一个小时后,便收到另一个未接来电。   【明天早上五点零五分,你一个人来纽约港,我需要你给我一艘游艇,帮我办理好所有手续的游艇,我自己开走。如果被我发现你报警,我会立刻把时序丢进海里喂鲨鱼。】   ……   翌日,凌晨五点,天还未亮,气温零下十度。   港口码头的位置刮着寒风,飘着小雪,因为靠海体感温度更低。   昨日因意外暂停运行的码头今日还未恢复正常,也还未到运作的时间,却见码头边,正在集装箱吊运起重机驾驶座上的男人身穿灰色工服,戴着脏灰跟口罩,将未关闭的集装箱吊起。   尽管起吊的技术非常平稳,可是还没有关闭箱门的集装箱这显然是违规操作!!若是有货物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倾斜卸下的危险情况。   不远处停放的私人游艇已经是通过关系提前放在这里。   陆文州走上码头,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一身黑色毛衣跟灰色西服,处于极度焦虑的状态下早已经无暇顾及身外之物,本就一夜没睡,此时阴沉的状态下周身的低气压显然是情绪紧绷到极点。   他看见不远处正在作业的起重机吊着集装箱,也几乎是在这个瞬间,就判断出时序就在上面,脸色已经沉得不能够再沉。   尤其是集装箱的箱门并没有关闭,每动一下几乎心脏颤一下。   因为很有可能时序在上面。   但也有可能时序不在,这只是晃他的伎俩,只是为了要挟他。   直到他站在安全区域,起重机便停止作业,就看见坐在起重机驾驶座上的时宴辞,戴着帽子遮挡着他半张脸,这人似乎还悠哉悠哉,手放在操纵杆上,时不时碰着,并不迫切。   手每一碰操纵杆,就看见悬吊在海面上的集装箱微乎其微的晃了一下。   “船我让人放进来了,时序呢?”陆文州开口问。   时宴辞这才降下车窗,他看向陆文州:“你报警了。”   陆文州蹙眉:“我没有。”   在不算是很确定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敢冒这个险,甚至根本猜不到时序会被装在集装箱里,或许也是莫名的预感,他提前在游艇安排的是救生艇队,一旦有什么危险救生艇就会立刻从游艇里出来进行救援。   时宴辞往前推了推操纵杆,巨大的起重机发出声响,让悬吊在半空中的集装箱再次因没有关好箱门失去平衡而晃动,更甚的是,故意倾斜的吊臂。   与此同时,集装箱发出一道声响,几乎被机器声吞没。   陆文州眸底倏然一沉,立刻做出回应,语调急促:“我已经把船放在这里,你要走现在就可以走。”   时宴辞却没有理会,继续操控着起重机。   陆文州见况,再也难以自抑自己的情绪,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意图,要钱是一回事,但折磨他也是真的,就是赌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交出天价赎金,不敢冒险的绝不会报警。   想当着他的面折磨时序也是真的。   此时在集装箱角落的时序脸色煞的白了。   尤其是感觉到升起的刹那,他整个人跟没有固定的箱子一同撞在集装箱上,肩膀跟脑袋猝不及防撞上的瞬间是天旋地转,最后撞倒在地的时候,这一瞬间的失重感无比眩晕,就算最后平稳了,还是难以缓解这片刻的冲击。   尽管身上穿暖了,裹得严严实实也只能够趴着,脑袋嗡嗡作响,失重感让他很想吐。   “……靠。”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反胃感上涌的恶心感让他虚弱地骂了出声。   要不是他已经有胜算,要不是已经听见了陆文州的声音。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计就计,他相信陆文州会猜得出来的,这男人那么聪明,之前还能推断出他是谁,这次也肯定可以,只要陆文州别因为害怕他会出事不敢动手,肯定也会想到办法保护他。   而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很显然时宴辞绝不是单纯为了钱而来,准确来说是破罐破摔,是已经做好自灭的复仇。   有的人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能争取到踩缝纫机的机会,但不是所有人都配,有的人渣就应该干干脆脆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迟到的正义虽然是正义,但还是迟到了。   既然如此,不死又怎么抵得起死去的“时序”。   警察会在什么情况下枪毙罪犯,就是受到威胁时,更别说是跨国通缉犯。   就他在感觉到集装箱剧烈倾斜时几乎没有一秒钟的思考,费劲的往前爬,在将脑袋探出集装箱的时,低头看了眼一望无际的海洋时,眩晕感更强了。   可是他没有一秒钟的思考,握紧手中的戒指,直接纵身跃入大海。   他清楚他不会出事,现在只能这样了。   平静海面因砸落的力度,掀起巨大的波澜。   “砰”的一声枪响,响彻海平面,与冬季的破晓晨光一同破开。   此时,坐在起重机驾驶座上的时宴辞直接被蹲在树上的狙击手瞬间弹击中心脏,瞪大着眼,当场死亡。   也几乎是在这个瞬间,当陆文州看见从集装箱里跌落的人时,身体猝然僵硬,金丝眼镜底下神色彻底失控,原本克制的情绪几近崩溃。   “时序!!!!”   下一秒,游艇的搜救艇立刻飞驰而出。   与此同时,早已经准备好的其他部门搜救艇也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出事的海面位置。   十几秒的时间里警车与救护车声作响,警员迅速冲到了案发现场,现场也已经被拉上警戒线,医护人员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陆文州已经无暇顾及为什么出警会有那么快的速度,也顾不得时宴辞的死活,他直接冲向岸边,本就因焦虑疲惫的面容因爱人坠海彻底失了血色。   ……为什么。   “先生,别着急!我们的人手充足的!!”   岸边的搜救人员眼疾手快的拉住陆文州。   陆文州压紧牙关,他眼眶猩红,在看见时序掉入海中,彻夜的煎熬与恐惧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瓦解,他浑身紧绷想要推开搜救人员,薄唇轻颤:“……那是我爱人,是我爱人……”   “我们知道,就是你爱人安排我们提前准备的。”   话音落下,就看见一道身影被搜救人员从海里抱了起来。   陆文州瞳孔紧缩,立刻甩开搜救人员的手往岸边冲,直到看见搜救人员抱着人冲上岸后原地放下,医生也已最快的速度跑上前来。   被抱上岸的青年浑身早已经湿透,被搜救人员迅速放平躺在地面,只见他紧闭着双眸,模样苍白毫无血色,仿佛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   显然是溺水的特征。   “心跳骤停了,立刻进行心肺复苏!!!”   陆文州看见这张脸时脑袋一片空白,身体麻木的单膝跪在地上,面色铁青,却还是将身上的西服盖在时序身上,然后就看着医生给时序做着心肺复苏。   医生的手摁压着心肺位置,一次又一次。   时序还是没什么反应,身体随着摁压的动作起伏着,牵动着那只攥紧的右手。   陆文州低下头,手撑在时序身侧,紧紧握住他攥紧的右手,眼眶泛着血丝的猩红,此时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空白,这样的空白是无边的恐惧,几乎跟着时序坠海的那个瞬间溺毙在海水里。   “……咳。”   陆文州猛地抬头。   时序口中吐出呛着的海水,别开脸疯狂的咳着,脸色终于在恢复呼吸后稍微没那么苍白,他感觉到浑身无力,眩晕至极,耳畔嗡嗡作响。   直到一只手颤颤地抚上自己的脸,额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时。   逐渐恢复清明的视线看清了靠近的脸,以及滴落在脸上的微凉。   是陆文州。   这男人……   哭了。   他动作缓慢地,抬起下巴吻了陆文州一下。   然后就被这男人用力至极的抱入怀中,臂弯用力的程度几乎想把他融入怀中,或许是这份焦虑不安让他感觉到,他的脑袋贴着陆文州胸口,很轻的说了句:   “……对不起,吓到你了。”   陆文州深呼吸低下头,缓过方才那瞬间的心悸,听到这家伙要哭出来的声音,正想低头哄。   就在垂眸的瞬间,看见时序缓缓地张开手。   只见右手张开的动作轻颤,显然在状态虚弱下很是吃力,而已经淤青的手掌心里,一枚颜色稀罕的棕色钻戒正躺在他手里。   时序红着眼,小心翼翼抬起拿着戒指的那只手,睫毛轻颤,眼巴巴望着陆文州:“我可以跟你结婚吗?”   陆文州:“……”   他仰头,深呼吸。   已经快四十的人真的经受不住,心脏真的都快停了。 第124章 五千万124   天亮了。   纽约港码头围着重重的禁戒线,警车声回荡在岸边,警察与救护车上具有救护资质的警员,正在将起重机上已经当场身亡的时宴辞搬下来,盖上白布。   整个现场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时不时听见警察与消防员指挥行动的声音,气氛凝重而紧张。   陆文州却已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耳畔回荡着时序这一句‘我们可以结婚吗’小心翼翼的请求,他眸底倒映着时序苍白的脸色,心里所有的着急跟焦虑哪还有这人还好好的重要。   他的年纪已经不允许他再毛毛躁躁,情绪失控。   在看见时序坠海的惊魂未定还是难以缓解,更别说这家伙醒来后还能够有心思跟他求婚,可在他看见时序手里的这枚戒指,尤其是掌心位置很明显的戒指烙印,跟所有的紧绷情绪参杂一起的动容,让他很难够不依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这可是他深爱的心肝宝贝。   差一点就失去了。   “好,我答应你,我们结婚。”陆文州用毛毯包裹着时序,连带着将人抱紧,声音暗哑回答。   时序脑袋枕在陆文州肩膀上,听到他的回答,心满意足了,唇边微乎其微的扬起,眼皮却渐渐发沉,意识在一瞬间被剥离。   陆文州正想低头,却感觉到靠在胸口的脑袋忽然往下垂。   他目光往下,只见时序原本握着戒指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戒指从掌心跌在一旁,爱人已经合着眼安静的靠在胸口,顷刻间血液逆流,浑身僵硬。   ……   就近的医院早已经接到了急诊紧急广播通知。   【911的病人5分钟即将到达,急诊复苏室人员及器械立即准备!请罗曼森医生到急诊复苏室!】   五分钟后,救护车紧急送到私人医院,快速驶入就救护车急救通道。   “迅速给他照个脑部CT,大约从十几米的高度坠入海里,心脏骤停,紧急做心肺复苏后有短暂的意识清醒,两分钟后陷入昏迷,怀疑脑出血引起的重度昏迷!”   救护车一打开门,车上的警员立刻跟医生说明刚才的急救情况。   十几个身穿不同急救服的医生和护士在接到警员的信息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将车推进急诊室,生怕耽误了一秒。   直到急救室重重的关上门,沉闷的声响与紧急亮起的红灯。   站在急诊外的男人一言不发,金丝眼镜底下布满血丝的双眸紧紧盯着急救室,垂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掌心里握着的那枚戒指硌着掌心的都丝毫不觉得疼。   周身散发着僵硬与麻木感,已是无声的崩溃。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站在医院,站在手术室外,从小到大到现在他已经快要四十岁,因为身体原来来医院的次数除了每年的全身体检之外,看病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可偏偏时序不是。   这家伙就像是生长在荆棘里的玫瑰,坚韧不拔,胆子很大,但花本身就是用力一碰花瓣就跌落,更别说在他接受了最荒唐的事实后,时序来自另一个地方。   而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仿佛在告诉他这家伙是会走的。   会离开他回去的。   猝然收紧掌心里的戒指,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时序怎么可以离开他。   大师说过的,   ——可定终身,现在不成,未来也成。   又怎么可能会离开他呢?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救室还没有结束的动静。   “文洲!”   周慕云跟陈泊闻赶了过来,等他们来到急诊室前时,脚步顿住,就看见陆文州坐在急诊室前的那张椅子上,弯着腰,胳膊撑着大腿,双手抹着脸,浑身散发着极度低落情绪。   他们对视了一眼,也不用多问了,能让陆文州情况那么糟糕的说明时序情况也不是很好,甚至也在最短的时间里将纽约最好的外科医生请了过来。   也没多问什么,走到陆文州身旁坐下。   陈泊闻抬臂环上他的肩膀,紧紧握着他的肩头,晃了一下,安慰道:“没事的文州,这家伙福大命大,又那么聪明,老天不会那么不公。”   “小时序那么聪明,要不是那两个保镖的问题也绝对不会出事。”   “……他是去拿戒指。”   周慕云听着耳畔沙哑的声音,侧眸看向低着头的陆文州:“什么戒指?”   陆文州缓缓打开掌心,红着眼,注视着手里这枚戒指:“他想在生日的时候跟我求婚,所以想着在我回去明珠开会的时候自己偷偷去拿戒指……他想给我惊喜。”   或许是又看到这枚戒指,想到了刚才,情绪再一次跌入谷底。   宽肩低垂,掌心掩面,绷不住的低下头,额头碰着戒指,仿佛想用这枚戒指抚慰此刻的焦虑与不安。   所以过去的“时序”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时序又做错了什么。   周慕云跟陈泊闻又对视了一眼,听着好友的声线暗哑至极,也担心他出事,毕竟又不是小年轻了,着急归着急,可如果真的身体出事那就是病来如山倒。   只能够陪着他,盯着他喝水。   三个小时后,急救室门缓缓打开。   这场手术足足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远比想象中的时间要长。   陆文州在看见手术室门打开的瞬间,猛地站起身,他快步走到医生面前:“怎么样,我爱人情况怎么样?”   罗曼森是个经验很丰富的外科医生,他知道自己是面前这位鼎鼎有名的金融大佬Aldrich请来的,尽管这场手术对他来说并不是一场大手术,但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这位Aldrich先生来说很可能是个打击。   但也算是万幸。   他摘下口罩,语气平稳道:“你爱人应该是脑袋先撞入海面的,在十几米这样的高度坠入海里,受到的冲击力可达人体重的5倍,对脑袋的撞击力非常大,应该是在坠入海中受到巨大的冲击导致的心脏骤停。救护员给他紧急做了心肺复苏,醒来后还能有短暂的清醒,然而这不是真的清醒,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巨大冲击力下出现了严重脑震荡,伴随着颅内血肿,才会在清醒后短时间再度陷入昏迷。”   “所幸是送来的及时,是最佳的抢救时间,手术中我们已经将他颅内的血肿清除,但现在要做的是等他醒来,未来一周是关键。”   罗曼森医生的这句话回荡在走廊上。   陆文州身体僵硬,却听出了其他意思,他看着医生,声音沙哑问:“什么叫做,未来一周是关键?”   “他已经转移入重症病房,如果这一周他还没有恢复自主呼吸和醒来的迹象,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耳畔的声音忽然变得越来越遥远,开始有些听不见,嗡嗡作响。   最终像是受到极大的打击,高大的身体一晃。   “文州!!!”   ……   “时序,今晚把金秋项目的风险评估给我。”   时序坐在工位上,看见经理放了份文件在自己桌面,上面的字眼实在是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微抬眸,墙上挂着的钟,熟悉的办公室环境,以及坐在对面看着自己,爱莫能助的女同事。   以及这一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他……   回来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回来了?   下意识的摸上脖子,在摸到衣服下的项链时表情瞬间变了。   不对,他的项链还在啊。   站在身后的经理见时序没有理他,敲了敲桌面,继续发号施令:“上面很着急,辛苦你今晚赶一赶。”   时序看了经理一眼,心情已经在这一刻沉入谷底。   很不爽,非常不爽。   经理见时序竟然用这种眼神看他,有那么一下心头发怵,却又想他怕什么,这家伙绝对是不会走的,那么缺钱的一个人:“如果有困难可以及时提出,协调沟通。”   “我觉得我们确实需要沟通一下。”   时序把手放在文件上,拿起文件,他面无表情地举着文件,看着经理:“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做不出这样一份令领导满意的风险评估,麻烦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个位置你不会坐,可以给我。”   说完直接把文件丢在一旁。   坐在对面的女同事震惊的瞪大眼,仿佛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时序。   经理显然被时序这样的态度激怒:“时序,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现在是我请你做事!”   时序坐回位置上,靠着椅背,本就不爽的情绪此刻攀升到了极点,他抬眸盯着经理,冷声道:“刘贸然,现在是你不会做,求我做事,需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你听是什么意思吗?是你不会,求我做。”   办公室因这句话瞬间陷入僵持。   坐在普通职工椅上的青年明明是坐着的,却在这句话的气场下,硬生生压了经理一个头。   经理沉默两秒,忽然笑出声:“怎么,现在不爽了不想干了?就不怕我去领导那里说你不配合工作?”他知道时序需要这份工作,因为是领导见他情况特殊,提前预支过薪水。   这人不会走的。   “我确实是不想干了。”时序打开电脑里的共享文件,找到辞职信的格式,当着经理的面开始敲辞职信。   当初他真的是走一步生怕下一步没路,可是他最糟糕的已经走过了,在斯坦福最艰难的半工半读都度过了,为什么到了工作有了稳定收入还束手束脚。   这跟陆文州教他的快准狠完全不一样,生存法则,永远都是适者生存,敢于冒险的人会向上生存。   为什么他当初不敢,是因为没有人站在他背后,他没有父母,痛苦的时候甚至回头看都没有人,换做是过去这句话也不会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了。   他没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勇气。   是陆文州给足了他所有底气。   ……他的陆文州。   真的是一场梦吗?   经理见时序竟然真的开始打辞职信,连忙的摁住他的手,要是这家伙走了那他就惨了,这些评估全都是时序帮他写的,他压根就不会,时序走了那他岂不是暴露了。   “好了时序,我知道可能是我语气不对,要不先不着急今晚交,后天早上再交给我可以吗?”   时序瞥了眼经理碰自己的手。   经理被这一眼看得背后发凉,悻悻然笑着松开:“可以是吧。”他见时序没说话了,也没有继续敲着辞职信,心里松了口气:“下班吧,今天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这件事不着急。”   说完便拿起被时序丢在一旁的文件,先自己拿走了。   生怕留下什么证据。   时序坐着没动。   坐在对面的女同事见经理终于做了,诧异的看向时序:“天啊时序,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勇了,竟然敢正面刚经理,实在是……拽爆了!!你早就该这样,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你的脑袋可以宝贝啊!”   时序见女同事为自己的行为欢呼,眸底荡开涟漪,试探问:“……你最近看了本小说,男主角是叫陆文州吗?”   女同事一脸茫然:“啊?什么小说?”   时序皱眉:“你最近不是看了本什么豪门小说,说书中主角时序被迫联谊嫁入豪门想要逃出豪宅?”   女同事眨了眨眼,没忍住笑出声:“你不会在说你自己吧?”   时序:“……”他陷入沉思,不对吗,之前明明就是这样的啊。   “你这是怎么了?”女同事见时序的表情不太对,以为他是太累了:“反正你刚都刚了,算是谋了个福利局,下班吧!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我也收拾收拾准备收工。”   时序还是不接,他继续问:“你最近确定没看小说?”   女同事笑着:“我们都累成狗了哪里还有时间看小说?”   时序:“……”   那……   是他做的梦吗?   “我收拾好了,先走了,你也早点走吧。”女同事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时序挥别再见。   时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向日历上的时间,现在是2025年1月10日,好像就是他加班那天。   他低头勾出衣服里的项链,这就是陆文州送给他的蓝钻项链,项链都在这里,陆文州怎么可能会不存在。   如果项链不在,陆文州就是他的一场梦,可偏偏这条项链还在他身上。   这又该如何解释。   可是……   他为什么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他和陆文州……不是在商量山海+瑞星的事情吗?   脑子里一团乱。   夜早已经深了。   966的打工人关掉电脑,离开办公室,如行尸走肉的离开银行。   他背着包,坐上一趟3块钱的地铁,到了自己家附近的地铁站走出地铁站。   地铁站口一出,街边的霓虹灯点亮了夜间的生活,繁华的步行街不少小情侣挽着手臂出来逛街,吃着街边小吃,在老城区里每一寸地方都充满着烟火气。   时序站在地铁口没有动,怔然的望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到了这会,情绪才蹦不住,眼眶顷刻间红了,眼泪也忍不住了。   他的陆文州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哥哥,买一束玫瑰花吗?十块钱一朵,送一朵给你爱人吧。”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蛙玩偶服的女孩走到他面前。   时序望着青蛙玩偶递过来的玫瑰花,一下子就想到了陆文州,他现在甚至是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样的情绪,去接受自己回来的事实,身上的项链是唯一让他抱有希望回去的东西。   或许是这么一想,心情又好了些。   他把青蛙玩偶女孩桶里的十几束玫瑰花全部买了,在付款的时候,微信钱包甚至还差十块钱,最后翻遍了背包,才翻出一张十块的现金递给人家女孩。   然后抱着玫瑰花走回自己家。   老旧的单元楼是当年外公外婆走之前留给他的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胜在是在地铁口的位置,还在这两年加装了电梯,如果卖的话卖一个好价格应该是没问题。   他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那就是卖掉这套房全部买瑞星股,尽管距离瑞星股第一次公开募股已经过去了五天,他现在投,瑞星还是会以成千上百倍的涨回报他,现在入手也绝对是赚的。   上了电梯走回自己的房子,却在走出电梯时,就看见两个人拿着铁棍的混混蹲在自己家门口。   是来讨债的。   高利贷催款很喜欢让这些好使唤的混混来恐吓催款,以达到害怕尽快还钱的目的。   “时序,这个月的钱什么时候还。”   铁棍猛地砸向家里的铁门,在楼道发出巨大的声响。   时序心想,好在隔壁没人住,不然得吓坏了,也好在他的胆子已经大了,如果是过去,他可能会因为这样而失眠焦虑,而不是递过去两朵玫瑰花让这两个混混消消气。   两人:“?”   “我会把房子卖了,尽快还清你们老板的钱,回去交差吧。”时序递过去最丑的两朵玫瑰花,又说道:“以后别来了,我不住这里了,也不要来砸门吓到新的房主,不然他得报警,这就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这两人也不是难缠的,一般恐吓威胁的目的起到效果了,那就可以。   到不了要打人的地步。   走之前还把玫瑰花丢在地上,玫瑰花跌落地板,娇嫩的花瓣跌落肮脏的地面。   电梯门关上,时序弯腰捡起掉了一地的玫瑰花,掉了几朵就捡起几朵,全部捡起来放回袋子里,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当家门打开后开灯的瞬间,扑面而来的记忆,属于他前半生的记忆彻底扑面而来,这一种感觉,让他强烈感觉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他站在原地没动,抱着玫瑰花,最终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当晚,他找了个中介,约好让人明天上来看房,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房子卖掉,也把自己卡里剩下的最后两千块工资记好。   这是他全身上下,剩下的两千块。   一个读完研究生的硕士身上竟然只有两千块,说出去确实是应该要被笑话了。   联系完中介便跟领导请了个病假。   在睡觉前,他从家里翻出了最好看的饮料瓶,把玫瑰花全部插上,放到自己的床头,然后彻夜难眠。   第二天,中介上门来给房子拍照。   “你这房子虽然外边看着旧,不过里面保养得挺好的,看这样的装修风格像是香港那边的,九零年能买得起商品房的人家可没几个啊。”   时序心想当年他们家也确实是很富有的,但也只是曾经。   他笑笑没说话。   “那我就在平台上帮你放盘152万,这个价格可以吗?毕竟是学区房,这个价格还是可以的。”   时序点头:“可以,尽快帮我卖出去吧。”   能有152万已经是很意外的价格了,这152万投到瑞星身上,在未来一年里至少可以给他翻十倍。   老房子已经计划卖出去,接下来他的计划就是辞职。   但在辞职之前,他需要做一件事。   属于他的成绩他应该拿回来。   翌日。   “部长,关于新加坡那个融资项目现金流管控项目,我觉得不应该这样执行,如果按照原计划这样很容易出现漏洞,到时候就不仅仅是逾期的问题。”   部长正在翻看着文件,听到面前的时序这么问,他抬眸,笑问:“怎么说?”   这个小年轻一直是他很看重的人才,身上确实有很多金融强项的技能,不论是风控能力,还是文笔,都是一绝,只是性子太乖,机会总是掌握在有准备的人。   “如果部长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尽快帮助银行收回这几年新加坡客户的账款6000万美元。”   部长点头:“可以。”他又想了一下:“对了小时,我记得你是有现金流管控经验的,之前在读书的时候有实习过这个是吗?”   时序‘嗯’了声:“对。”   “那好,给你一个小任务,帮瑞星管理一笔现金流,做到有利润,会有压力吗?”   “没什么压力,可以。”   一个月后——   “我靠,你们听到没有,时序竟然真的做到了,竟然只花了一个月就把逾期的6000万美元收回来了,只用了一个月啊!!!”   “这还不是最绝的,好像刘部长把瑞星委托我们风投部的现金流管控交给时序了,听说这个月瑞星的利润提升逾两千万,他原来那么厉害的啊。”   “时序可是斯坦福毕业的,这些对他来说应该都是小问题,之前一直被打压而已,你们不知道啊,那个走后门的刘贸然要不是部长的亲戚估计连个文员都捞不到。”   时序正准备把辞职信拿去给部长,就意外听到了这些对话,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这是他应得的,他过去就不应该那么乖的。   走到部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部长看见进来的时序,笑容满面站起身:“来得正好小时,我啊,正想着给你安排季度奖跟奖励你假期,这两件事完成得非常好,给你升职的事情也已经在我计划里,刘贸然的位置你想挑战一下吗?”   “部长。”时序把辞呈放到部长办公室上,垂眸道:“感谢您的厚爱,也感谢您这两年对我的帮助,但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我想辞职。”   ……   离开银行的时候是大中午。   这个月他已经完成了成功卖房,并通过卖房得到的钱全部投入瑞星里,也陆续前后得到了近九百万的收益,将一半的钱先还给高利贷,剩下的他还需要做其他事情。   至少他已经完成一半的事情。   时序直接扫了一辆路边的共享自行车,往外汇银行去。不到一公里的路程,他到了银行门口,走进大厅办理业务的窗口,把身份证递给业务员。   “你好,请帮我把卡里所有钱换成美元。”   业务员接过时序的身份证跟银行卡,在确认输入密码后,看见账户里近五百万的余额,再次确认:“先生,您确定是要将五百万换成美元是吗?”   “对。”   “好的,将进行电汇,请稍等。”   ……   一周后,飞机飞往香港。   可是他在香港找不到陆文州,也没有魔金大楼。   又一周,他选择去美国。   第一个地方他先去了斯坦福,在那里,陆文州是斯坦福的优秀校友,可是他找了一圈,只找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陆文州。   再后来,他去了华尔街。   华尔街没有明珠投行,没有陆文州,也没有陆文州的两个好兄弟,好像哪里都没有陆文州的痕迹,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他记忆里的存在。   可如果是这样,脖子上的项链是为什么。   不对,陆文州不可能是他凭空想出来的。   但他真的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回来了,也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   ……   就这样,他在美国一边赚钱,一边旅游,一边在美国各个角落去找陆文州的痕迹。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不会滑雪,却在Big Sky Ski Resort蒙大拿州滑得很溜。   还去了拉斯维加斯,他明明不会玩牌,只是随便玩了两场就赚了两千万美元。   还去了夏威夷下海潜水,他明明没有潜过水,却在教练带他体验式夸他谦虚了,明明挺好的,可是他真的没有潜过水,陆文州……好像没有教过他吧?   最后去的加州,在酒店顶层自己看了场浪漫的日出。   日出温柔的洒落阳台。   时序双腿屈着,双手托着下巴,神情郁闷地望着这场日出,怎么可以没有陆文州。   为什么哪哪都没有陆文州。   他不能忘了陆文州。   ……   四年后。   “Thekla,要不要一起出海,我陪你过生日去!”   “去哪?”   “纽约港。”   此时的纽约港,停放着一艘白色的私人游艇。   游艇的甲板位置,靠在栏杆上的漂亮长发青年戴着墨镜,正迎面吹着拂来的冷风,长发被吹得凌乱,却没有丝毫掩盖他身上自由而又随性的气质。   若是可见,便能看见他手中攥着一条项链,链条摇曳,蓝色的钻石在海面的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   “Thekla。”   时序扭过头,看向他在美国认识的朋友戴森,是个非常英俊且高大的男人:“怎么了?”   下一秒,就看见戴森单膝跪在他跟前,朝他拿出一枚戒指。   “我爱你,可以嫁给我吗?”   时序摘下墨镜,垂眸看着单膝跪在身前的戴森,惋惜道:“戴森,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爱人的吗?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很爱他。”   “我知道,可是他从没有出现过在你身边,这也算是爱人吗?”戴森站起身:“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如果他不合格,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男人了。”时序看向自己手中的项链,欣赏着这枚蓝钻:“我只爱他。”   他一定会找到陆文州的。   就凭这条项链还出现在他手中。   忽然,海面骤然掀起波澜,船身摇晃。   游艇的甲板在上层。   时序被这一下摇晃弄得没站稳,猝不及防撞向了身旁的护栏,手臂狠狠地撞在了栏杆上,项链顷刻间脱手。   他瞳孔紧缩。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身体直接扑出去抓住了项链,却意外坠入海中。   ……不能丢的,这是陆文州送给他的。   丢了……   他怕会忘记陆文州。   他不能忘记陆文州。   他要回去找陆文州。   。   养护病房光线温和明亮,床头插着一朵漂亮新鲜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病床上的长发青年被照顾得漂亮精致,脸色红润,连长发都被养得柔软光亮,此时正安静的熟睡着。   一睡就是一年。   正在给青年擦拭着身体的兰姨看了眼眶湿润,这怎么还不醒。   病房门推开,一道身穿黑衬衫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西装革履,显然是刚从集团刚开完会的状态。   陆文州将西服外套脱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走到床边。   “陆总,要不要带先生出去晒晒太阳?”兰姨把擦拭过的毛巾放下,见今天的天气很好。   陆文州点头,他将手撑在床边,弯下腰,注视着没有睁开眼的时序,眸底满是宠溺,手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宝宝,我回来了,答应你开完会就回来,要看看我吗?”   兰姨听到这句话时,没忍住鼻酸的别开脸。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他们陆总每天都会重复的一句话就是‘要看看我吗’,在先生面前永远都保持这样的温柔,不论是擦身体,或者是养护身体,事无巨细。   或许照顾一个植物人的事情是琐碎无比,可陆文州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够这样去慰藉自己的爱人还在。   生怕哪一天没了自主呼吸。   陆文州说完,侧眸看向兰姨:“他今天有睁开眼吗?”   兰姨摇头:“今天还没有。”   陆文州又摸了摸时序的眼皮,却在这时,感觉到指腹下的眼珠子在动,随即,便看见眼皮缓缓地睁开了,他对上一双透彻有神的双眸。   平时,这双眼睛就算睁开也是没有任何焦点,就好像是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   时序感觉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就在他睁开眼后,看见了近在咫尺这张英俊的脸,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眶渐渐红了,他感觉非常费劲,小幅度的张了张嘴。   陆文州身体彻底僵住,眸底尽是难以置信。   ……这是,再看他吗?   他喉间发紧,俯首凑近时序,很轻的喊了声:“宝宝。”   这一声‘宝宝’,几乎带着哽咽。   “……诶。”   陆文州眼眶瞬间红了,他薄唇轻颤抬眸凝视着时序,又喊了一声:“宝宝。”   时序根本使不上劲,最后还是艰难的发出声音:“……诶。”   就在他回答过后,瞬间就被抱入怀中。   他一脸茫然,就听见耳畔传来陆文州隐忍的哭声。   哦吼?   这男人哭了?   一旁的兰姨欢呼着:“天啊,先生你终于醒了,我现在赶紧去喊医生!!”   醒了?   时序听着,还是没搞清楚,什么叫做醒了,难道他之前一直睡着……等等,难道他做了一场梦吗?   原来这是一场梦吗?   所以他回来了,陆文州根本就没有丟。   他顷刻间哭了出声。 第125章 五千万125   病床边围着十几个医生,都在进行着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表示感慨。   时序:“……”被翻来翻去的感觉真是可怕。   所以他到底怎么了?   但见陆文州在跟医生很严肃的讨论着,张了张嘴发现说话很困难,只能拉着陆文州的手缓解此时的茫然。   “还能醒来确实是一场奇迹,这跟家人们的努力也有关。但毕竟躺了一年,他各方面恢复可能需要较长的时间,逻辑表达方面也需要慢慢引导,现在说话可能会慢一些,但他本身会的,耐心一点让他多说会有好转,不过记忆力方面可能会出现逆行性遗忘,这个也需要观察。”   陆文州听着医生这么说,眉头紧锁:“逆行性遗忘?什么意思。”他低下头,见时序就这样乖乖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握紧这只清瘦一圈的手。   “他可能会忘记事故发生前后的事情,也可能会忘记更多。”医生检查完时序的四肢,见他状态还算不错,简单的动作都能够给出反应,温和的询问:“时先生,你还记得陆文州吗?”   时序全部都听见了,但他感觉身体好像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提不上劲,除此之外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正常啊。   听到医生这么问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手指头碰着陆文州的手。   他当然记得陆文州。   “那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出事吗?”医生问。   时序眼珠子转了转,他看向陆文州,有些茫然,是啊,他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这简直是离谱,郁闷地皱了皱眉,然后他发现陆文州眼眶红了。   兴许是被自己看见,别开脸。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戳了一下陆文州,干嘛不看他了:“陆……”后面两个字却说不出来,仿佛已经不会说话,见陆文州不看他顿时着急了。   为什么不看他?   陆文州听到时序在喊他,却在喊了个‘陆’字后开始小声的呜咽声,回过头便见时序着急得在哭,以为他是着急自己不会说话,他立刻低下头哄:   “没事的,我们刚醒来,不用着急。”   时序想说不是这个,可是他却说不出话来,见陆文州这个的样子,哭得更厉害了。   他忘记什么了?为什么陆文州会那么伤心,是发生了他让陆文州伤心的事情吗?   陆文州见时序忽然哭成这样,也有些慌:“怎么了宝宝,是哪里不舒服吗?”   时序哭着摇头,他张了张嘴,想抬起手。   陆文州捕捉到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抬了起来:“是想要抱我吗?”   时序摇头,见陆文州都没有懂他的意思,更着急了:“……哎。”   叹了口大气,闭上眼不理他了。   陆文州见时序忽然不理自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兰姨没忍住走上前,怎么也是家里的带娃高手,也知道时序是时不时会有点小孩脾性:“陆总,先生刚才是心疼你,不是因为自己说不出话伤心,他是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伤心。”   陆文州怔住。   时序这才睁开眼,看向兰姨,点了点头,艰难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又看了陆文州一眼,眉眼耷拉仿佛是在说‘你都不懂我’。   陆文州对上时序这个幽怨的眼神无奈笑了,知道这家伙在生气了,只是现在说不出话而已。   他弯下腰温柔说:“那还要不要抱?”   时序心想他也不想躺在床上,感觉身体都废掉了,动都动不了,眨眼表示好。   医生见况笑道:“恭喜陆总守得云开,时先生能醒来就是最大的奇迹,剩下的康复我们会安排妥当。”   陆文州又跟医生说了几句,让医院安排最好的康复师。   过了会,十几个医生前前后后检查完后才陆续的走出病房,都是在感慨世间的奇迹。   兰姨早已经去打电话,一个一个电话的报喜。   时序见医生都走了,轻轻握住陆文州的手指头,想让他看自己。过了会就看见陆文州弯下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陆文州将人面对面的托抱起来,可如今这样抱早已经不同往日,身体软得一塌糊涂,抱着也是很难在他怀里坐稳,就像是刚学会坐的小宝宝一样,只能够单臂抱着,另一只手必须护着后背,不然绝对会往后仰。   这家伙因为刚醒来,尽管在这一年里每天都有按摩,每天都会带他出去晒太阳,可毕竟躺了一年,身体的机能暂时没有恢复。   他都不敢想如果是做康复训练的话得摔多少次。   时序的脑袋不由自主的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现在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只能够这样窝着靠着才能坐稳。他看见陆文州抱着自己走到落地窗前,大概是想带自己去晒太阳。   也是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头发长了。   落地窗上的倒影,高大的男人单臂托抱着怀中几乎清瘦了一圈的长发青年,跟一年前相比,这样的抱姿似乎更轻松,是因为怀里的人瘦了很多。   “头发。”   陆文州抱稳怀里的时序,侧身推开落地窗门,想抱他出去晒晒太阳,然后就听见肩膀上传来的声音,虽然很轻,也不像是之前那样说话那么利索,就跟刚学会说话的宝宝那样,字音喃喃声。   但还是说清楚了。   他低头看了眼时序,笑道:“看到自己头发长了?”   时序点头。   “你都躺了一年,能不长吗?”陆文州抱着时序走到阳台边,让他晒晒太阳:“我都四十岁了。”   时序听到陆文州这么说心情有些酸涩,很是亏欠,用脑袋蹭了蹭陆文州,试图说话:“……窝……”   说出口时戛然而止。   我就是我,为什么发出的是‘窝’。   陆文州见时序皱紧眉头,自己还跟自己气上了,他轻笑出声:“没事的,刚醒来,医生刚才不是说了吗会恢复的。”   时序有些郁闷,他只是想问自己忘记什么了。   “是不是想问你怎么了?”陆文州察觉到时序的意图。   时序抬不起头,只能够枕在陆文州的肩膀上,但听到他猜对了轻轻点着头。   “你好像是计划要在你生日那天跟我求婚,在你生日前一天,我去出差,你骗我你要去找你导师,想着给我一个惊喜。结果被时宴辞绑架了,要挟我拿20亿赎金。”   时序瞪大眼,什么?   陆文州回想一年前的事情,这种心情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忆,那是他最恐惧的一天:“时序,你真是特别坏,我年纪不小了为什么总是要吓我,我已经不是受得住惊吓的年纪。”   “你还知道让看着你的绑匪反水,帮你找好海上救援,聪明是聪明,可是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如果只是为了让美国警方在受到威胁时将时宴辞击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看了会不会心痛。”   “在被搜救员就上来后,你醒来第一件事还有心情跟我求婚,求完婚你就闭上眼再也没有理我了。”   “忘了这件事也好,小没良心的,以后再敢做这样的事情我就不让你出门了,关在家里才好。”   “你在床上躺了一年,每天我都在告诉自己,如果你真的醒不来那大不了就这样陪着我了,等我老了,就拔了你的氧气罩跟我一起走。”   “好在你醒了,还算是会心疼我。”   时序听着耳畔陆文州温柔的声音,每一句话的尾音都在克制着发颤,不让自己察觉到低落的情绪,他鼻头发酸,啊?他竟然做了这样疯狂的事情吗?   所以时宴辞……   被当场枪毙了?   陆文州走到阳台的沙发上坐下,把时序抱在腿上,见他坐着都摇摇晃晃,只能抱着,然后抬手给他看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这枚戒指就是你当时掉入海里,醒来后跟我求婚给我的。”   时序低头看着陆文州无名指上棕色的婚戒,眸底荡开诧异的涟漪,真的假的,他之前买的钻石怎么就做成戒指了?   就在这时,感觉屁股被打了一下。   他呆住,茫然地看向陆文州,一脸无辜。   陆文州见时序看着自己,又打了一下,其实力度不大的。   “啊!”时序皱眉,不高兴的喊了一声。   “你不要仗着我疼你就总是这样吓我,现在打你两下已经是我最好的脾气。”陆文州护着时序的后颈,托起他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对上他羞恼瞪着自己的眼神:“你还生气?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什么时候舍得批评你,之前是你躺着没有醒,现在醒来也该看看我了。”   时序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试图挣脱开陆文州的手,结果一个没坐稳差点往旁边倒去。   陆文州眼疾手快把人拉回来,让他在怀里坐稳:“还跟我发脾气?坐都坐不稳,话都不会说了。”   时序气得张嘴,用惯性低头咬上陆文州的手。   只可惜,咬不动,牙齿没力。   “……”   陆文州捏住时序的后颈,让他抬起头,见他还很高冷别开视线不看他,也瞥了眼自己只有口水的手背,失笑:“你现在走路不会走,等下吃东西也要喂,我就只是打了你两下屁股,就这样了还要发脾气吗?”   时序抿着唇没说话,又不是他想的,越想越委屈,低下头。   他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还做个噩梦来着。   想着想着,眼泪掉了下来。   太惨了,他真是太惨了,就这样还要打他屁股,植物人醒来那是奇迹怎么还要打屁股。   陆文州哭笑不得,见他就这样开始掉眼泪,但也心软只能作罢,伸手摸了摸刚才打他的位置:“好了,我开玩笑的,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哭鼻子吗?”   “要。”   陆文州听到这句反抗意味明显的回答,挑眉地看着他,见时序不甘示弱又幽怨地盯着自己,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此时站在门口的章雯诗还有兰姨李嫂跟管家,很是感慨的看到这一幕。   真是老天保佑。   这对有情人真是太坎坷了。   。   康复训练对于一个在床上躺了一年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尽管只是一年,尽管在这一年里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也接受了身体机能的训练,可现在已经清醒了,一切都要重新学。   要重新学习抬头,学习如何坐稳,学习如何站起身不摔,才到慢慢学习走,从需要机器协助托着走,到扶着栏杆走,再到慢慢的放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这个过程就摔过无数次。   陆文州结束了早上的会议,便赶来医院,走进康复室的时候就看见时序摔在地板上,兰姨李嫂和护工正想把他扶起来,却被他拂开了,执意要自己站起来。   病服很宽松,养了一个月身上的肉也没有多,扶着身旁的栏杆站起身时背部的肩胛骨都跟着用力,透出病服的骨感,跟浑身用力时的颤抖,还有脸上咬紧牙关的执着,都让人看得出想要恢复的迫切。   就是要自己站起身,不要人家扶。   时序觉得很吃力,尤其是他需要克服这样的无力,几乎是需要强大的意识去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这个过程几乎是煎熬且缓慢。   渐渐的,他额头敛出薄汗,浸湿了额前的发丝,终于自己搀扶着站了起来,慢慢地踩上软垫,双臂撑在护栏上往前走。   就这一个动作,就大概只有三米的距离,却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走这一段需要足足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他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来训练这个动作,   一旁的兰姨跟李嫂看了不知道有多心酸,这要是给她们陆总看见这样摔,指定又要心疼了。   就在这时,李嫂的目光不经意瞥见门口的陆文州,就正好看见他摘下眼镜,别开脸,用手抹着眼角。   果然吧,她们看着都受不了。   更别说是那么疼宝贝的陆文州。   “诶!小心!得踩在垫子上呀时先生!”   忽然地,护工惊呼出声,他看见时序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最前面的垫子,想要松开手往前走出有栏杆的区域,结果才从软垫上走下去,整个人就往前扑倒了。   时序本来想尝试不用栏杆能不能走,谁知道脚刚踩下垫子,就这几厘米的高度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往前摔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又得再摔一次时,就被一只大手忽然拉住胳膊,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好了,不练了,休息吧。”   时序见是陆文州,眨了眨眼:“来啦?”   陆文州刚才简直是吓得够呛,要不是他跑得快未必接得住,要是这样磕下去觉得是碰到脑袋,本来就笨笨的。   他面对面的抱起时序,跟护工说了句‘辛苦了,休息吧’,就抱着时序走出康复室,走回隔壁的病房。   “你不要这么着急,已经很厉害了,刚才那样松开护栏很危险,要是再摔到又得疼。”陆文州走进病房,把时序放到进门位置的椅子上,半蹲在他跟前给他擦着脸上的汗。   时序乖乖地坐好,听着陆文州的念叨,任由着脸被他的手帕擦着。   陆文州见他练得满头大汗,正好看见李嫂兰姨推着餐车走进来:“以后不要让他练那么长时间,量力而行就好,他晚上很容易腿疼,一疼就得睡不着。”   毕竟一天不知道要摔多少次,这家伙固执,但他心疼。   “好,我们会多提醒先生的。”李嫂跟兰姨把餐车推进餐厅,把菜放到桌面。   陆文州抬眸看向时序,见他运动过后脸颊红扑扑,扎起来的头发都乱了,便给他松开皮筋,长发披了下来,懒洋洋地披在肩上,虽然还不算很长,但也到肩下地长度了。   “累吗?”他问。   时序摇头:“不累。”   陆文州听着他现在可以对答如流,虽然还说不了很长的句子,但能够恢复成这样就已经是很棒了。他低下头,拉起时序的裤子,把护膝摘下来。   原本就摔得有些淤青的膝盖,今天又添了新的淤青,在白皙的腿上过于明显,就显得很严重。   时序知道陆文州又要唠叨,慢慢抬起手盖住膝盖,看着他认真摇头:“不疼。”   他说完,就看见陆文州抬眸望着他。   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深沉如墨,却能够看见对他的深情里充满着亏欠。   “你不疼我疼。”   时序愣怔住,听出他语气里强烈的情感,他顿时觉得很是亏欠,本来他不应该以这样的状态跟陆文州在一起,顿时红了眼眶:“对不……起。”   陆文州没想着弄哭他,听他跟自己说对不起心情顿时很不是滋味,他把护膝放在一旁,缓缓站起身,再伸出双手抱起时序:“不用对不起,饿了吗?”   “饿了。”   “今天要尝试自己吃饭吗?”   时序想到上周兰姨还给自己戴小宝宝用的饭兜,与其这么丢脸,还不如不要自己吃了:“你喂。”   陆文州无奈笑出声。   现在还真的名副其实成他的小宝宝了。 第126章 五千万126   在医院进行了将近两个月。   每天练习走路,每天学习说话,学习用手抓东西,这些都算是小有进步。   所以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想出院。   为了正确表达自己想要出院的态度,于是他罢工摆烂了一天,就赖在病房主卧套间的阳台前那张地毯上,躺着不动,谁来跟他说话都不理,饭也不想吃了。   反正陆文州也不在这里,没人管得了他。   他懒洋洋地侧躺着,窗外阳光撒入盖在身上,暖和得不得了。   “看吧我就说吧,陆总不在先生实在太不乖了,说不吃饭就不吃饭,不练习还是一回事,可是不吃饭这能行吗?早上中午都没吃了。”   管家收到兰姨的消息,就从庄园赶了过来,他站在卧室外,往里头看了眼,果不其然就看见这个小祖宗还真的就是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   这要是给陆总看见了不得生气。   “先生是不是不高兴了?”   兰姨回想起今早时序醒来的表现:“陆总今早凌晨六点就飞回香港开会了,说时间太早就没有吵醒先生,留了个纸条给他,先生醒来看了之后就不高兴了,然后就坐着轮椅从上头滚下来,故意躺在毯子上,到现在都没动。”   管家:“……”   听着就是头痛。   躺了一年醒来后简直就是个熊孩子,这要是给陆总知道绝对是要批评的了。   要不是医生提前给他们打过低,植物人苏醒过后各方面恢复的情况个人各异,想要完完全全的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很难   他只能够使出绝招,拿出手机拍下此时时序的状态,将镜头放大,就看见时序悠哉的躺在地毯上,原本扎好的头发现在也乱糟糟了,背影上看到没有很不开心,就像是故意的。   才二月的天,就算是有太阳有地毯,但也不能够这样躺在地面啊。   管家温馨地提醒了一句话:“先生,我拍给陆总了,你今天没有乖乖的练习走路,没有学习说话,还没有吃早餐吃午餐,现在还躺在地板上,要是陆总看见你这样又要批评你了。”   时序早就听见动静了,他也没有转身,就保持着这个晒太阳的姿势,手枕在脸下:“批~呗。”   管家:“。”   果断把视频发给陆总。   不听话,太不听话了。   午后,   香港魔金大楼明珠投行——   陆文州刚开完季度的会议,会议室里其他人已经散了,他正想跟周慕云和陈泊闻聊下一个季度的计划,就收到了管家的视频。   “我觉得跟山海的合作可以继续,他们的芯片在业内暂时还是遥遥领先的,至少未来五年还是很难有芯片可以达到这个水平,这对我们想要继续给瑞星投资有比较强的合作性。”   陈泊闻转着手中的钢笔,他说完,就发现陆文州拿着自己的私人手机在看什么。   这人从前是不会在开会的时候把私人手机放在身上,自从时序出事后私人手机就没有离过身,包括现在,从前他们讨论问题也很少会拿起手机来看。   周慕云也发现了,他打趣道:“陆文州,又在看你的心肝宝贝?”   陆文州沉默地看完管家发过来的视频,须臾后,头疼得捏了捏额头。   周慕云好奇的凑过去,就看见是个视频,由于画面暂停在一个躺着的背影上,没看出是什么,他伸手点了一下,就看见是穿着病服的时序,躺在阳台前的地毯上,看起来像是在晒太阳。   “这是在晒太阳?”他好奇问。   陈泊闻走到陆文州身后,也是好奇。   陆文州将音量调高。   只听见在视频的最后,听到管家的声音:“先生,我拍给陆总了,你今天没有乖乖的练习走路,没有学习说话,还没有吃早餐吃午餐,现在还躺在地板上,要是陆总看见你这样又要批评你了。”   那个悠哉躺在地毯上的背影回答:“批~呗。”   陆文州再看一次也是额角突突。   这家伙是怎么敢这么理直气壮的,不吃早餐不吃午餐,不训练,现在还给他二月的天躺在地板上?   周慕云没忍住,笑喷了,他拍了拍陆文州的肩膀:“小时序醒来后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养了一个儿子?”   “是儿子就打上了。”陈泊闻将胳膊撑在陆文州的肩头,打趣道:“这是给自己养出了个女儿,是吧老□□十岁终于有女儿的心情如何?”   陆文州见这两人就在这里调侃他,似笑非笑问:“那要去看看我女儿吗?”   “你现在要回广州了?”   陆文州拂开这两人的手,站起身:“都绝食了还能不回去吗,估计是在气我今早没有跟他说一声就走了。”   “那你怎么不跟他说一声再走?”   陆文州侧眸看向问他的陈泊闻,挑眉:“叫你去结婚你不结,他这是在跟我闹脾气撒娇。”   陈泊闻:“……”顿时被陆文州这种炫耀的语气弄得无语,给他胳膊一拳:“滚,不带这样人身攻击。”   “今早我六点就飞回来了,时间太早我叫醒他做什么,他现在本来就能睡,不喊他可以睡十几个小时。”   三人并肩往外走。   “哇,看不出小时序那么能睡,现在岂不是只小猪?”   陆文州笑出声:“那不正好是我的bb猪。”   陈泊闻和周慕云顿时一阵恶寒:“……”   只能说,时序醒来后陆文州终于活过来了,还能跟他们开玩笑,回想两个月前这人就跟工作狂魔一样。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两人太不容易了。   “先去买个乐高给他。”陆文州拍拍陈泊闻的胳膊:“给我推荐一下,尽量难度大一点的。”   医生说过,在深度昏迷那么长时间,如果想要让时序尽快恢复除了系统的学习,一些建构积木类的也可以刺激他的大脑,这两个月都会陪时序玩。   也趁着这段时间让这家伙放松一下。   。   咕噜……   时序感觉肚子在叫了,好吧,肚子饿了,绝食是不太可能的,想吃东西了。   他动作慢悠悠地扭过头,发现李嫂跟兰姨在卧室外,听着动静像是在帮他收拾今天早上推倒的积木。   “这么大的积木是昨晚先生拼的吗?”   “是啊,昨晚陆总陪他拼了好久,还表扬先生还是那么聪明。”   他用双手撑在地毯上,先用双臂费劲地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这两个月的力量训练没有白做,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不借助工具站起身,但慢慢来还是可以站稳的。   仅仅是想站起身的这个动作就需要十分钟来完成。   不过相比两个月前已经好很多。   沈君尧跟裴御走进屋时就看见这一幕。   穿着宽大病服的时序,正双手撑着地面,撅着屁股,看起来是要站起来,不过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在做瑜伽?”   沈君尧不知道时序在做什么,以为是什么瑜伽康复运动。   时序脸都憋红了,他费劲的扭过头,看向走进来的这两人,发出声音:“救我,站……起来。”   裴御瞬间明白时序的意思,原来是站不起来,只能走上前握住时序的胳膊,把整个人他拉起来,然后扶着他走去旁边的沙发坐下,还是专门的那种固定式沙发座椅。   类似宝宝座椅。   沈君尧是没忍住笑出声,见时序憋得脸都红了:“为什么不喊阿姨?”   “尊严。”时序说。   沈君尧笑得更欢了,现在只会两个字两个字蹦出来的老板真的就跟小朋友没差了,还那么有个性。   时序坐到自己专属的座椅上,看见裴御要给自己扣上座椅的扣子,皱眉:“不扣。”   裴御手顿住,抬眸看他一眼:“不扣你会摔的。”   “不会。”时序表情坚定。   裴御只能依他,让他坐好后松开手,然后就看见时序没坐稳,直挺挺地往旁边沙发倒去。   时序:“……”身体歪倒,手忙脚乱,但是用不上。   裴御眼疾手快的拉住时序,把他拉起来,沉默地看着他,最终还是帮他把座椅安全带扣上:“还是乖一点吧老板。”   ‘咔嗒’一声,安全扣扣上。   时序抿着唇,稳稳地靠坐在椅背上,却很气自己的身体还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不行,还是得再努力一点!   沈君尧见时序神情恹恹的模样,似乎是感觉到他不是很开心,便坐到他身旁:“知道我们今天来找你做什么吗?”   “什么?”时序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管理集团里的事情,现在基本上都是沈君尧跟裴御处理,以他当前的情况可能连签个名都是很艰难的事情,更别说要他参与决策。   他都不觉得自己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现在他可以说出四个字以上的词语都算是很不错了。   好像这样当个没烦恼的好像也不错,就是不想呆在医院。   他想呆在陆文州身边。   “在你出事前,不是答应了跟瑞星合作吗?研究所那边已经出成果了,我们的vast系统跟山海芯片已经能够实现成为瑞星汽车的生态系统,山海手机与瑞星汽车的生态圈首次兼容结合,预计在下半年开始vast系统将全部替换上瑞星汽车里。”   时序眼神亮了些许:“真的?”   原来已经开始了,太可惜他竟然没有参与这个过程,这么酷的一件事怎么可以没有他呢。   裴御把手中的车钥匙递给时序:“要去试试看吗?”   时序看着这把车钥匙,眨了眨眼,慢慢地抬起手,想抓住。   抓的动作他练习了很久,包括陆文州还会带着他玩乐高积木,拼的时候还教他怎么捏着积木。可能是因为没有像练习走路的时候那样总是摔,给他影响留下更强烈的感觉,所以这个动作是他康复里进步最慢的。   裴御也没着急,就将车钥匙放低,想让他自己努力抓住。   大约是过了两分钟,这只用力得发颤的手抓住了车钥匙,动作笨拙。   时序用一只手抓住车钥匙,眉眼舒展,顷刻间笑了,看向他们:“抓住!”   沈君尧看见时序会因为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而开心,心里是替他开心的,却还是在一瞬间觉得有些鼻酸,别开脸,摸了摸鼻梁,深呼吸压下自己的心情。   这人的自尊心又多强,他们是领略过的。   如今这样心里不知道得多煎熬才能够接受现在自理困难的自己。   “很棒。”裴御平时习惯寡言,也不是说肉麻话的人,还是把这声表扬说了出口。   时序低头看着自己握着的车钥匙,笑弯眼梢:“开车~”   “开什么车?”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时序侧眸看过去,发现是陆文州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周慕云跟陈泊闻:“哦?”   周慕云被时序这个反应弄笑:“哦是几个意思?”   陈泊闻抬起左右手拿着的乐高积木盒:“看我们哥俩又给你带什么,这次可比上次的难度要大,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拼得玩。”   时序知道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养好身体,看见陈泊闻手中的乐高积木自然是感兴趣。   在他想看看时,就看见陆文州走到自己跟前,提了提西裤,单膝蹲下。   “为什么不吃东西?”   时序见陆文州这么问,顿时哑然,好吧,管家跟陆文州告状了,他撇了撇嘴:“想回家。”   陆文州怔住,倒是有些意外他会说想回家,猜到可能是什么原因,但他还是想听一下原因:“为什么?这里有专业的医生不是吗?”   “我,有钱。”时序看着陆文州,目光坚定:“请医生,回家,陪我!”   面前的五个男人表情几乎都是如出一辙的,除了无奈也没其他表情了。   “不回家,不吃饭。”时序吐字清晰,态度坚定地说。   陆文州没他办法,笑着站起身:“行,回家。”   “那……那吃饭。”时序听到这句话后,连忙抬起手,慢慢地抓住陆文州的西裤口袋,仰头眼巴巴望着他:“吃饭,好饿。”   陆文州低下头,对上时序这幅故意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是知道他会心软,简直是无奈得想批评,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他,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虽然知道在医院会更有利于他康复,毕竟有专业的器械跟医生,但这家伙想回家了他不可能不同意。   最终只能屈指在他额头上一弹,视作惩罚:“以后再敢这样就要收拾你了,是教你绝食的,幼稚。”   “啊!”时序的手根本来不及条件反射摸自己的额头,抬手的动作就跟慢动作似的,最终拍上自己的额头,笨拙的揉了揉被陆文州弹痛的位置,幽怨盯着他,控诉道:   “你,那么凶,的?”   兴许是这个动作实在是迟顿感太强,确实是笨笨的,再想到这家伙原先有多聪明跟能干,现在成这样,就跟个小宝宝一样的说话,一顿一顿的。   五个男人看了心情都很微妙,面对二十几岁的时序,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慈父心理。   说是慈父,有两位仁兄也确实是五十了,如果早生贵子,也有个跟时序差不多大的儿子或者是女儿了。   “陆文州你说话小声点,吓到我小时序了。”周慕云揍了陆文州胳膊一拳,走到时序身旁拍拍他脑袋:“没事,哥哥保护你。”   陈泊闻干脆去把旁边的轮椅推过来:“要是陆文州再这么凶就不跟他好了。”   沈君尧帮时序解开座椅的安全扣,扶他站起身:“嗯,陆总确实是有点凶,对吧老板。”   “都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想回家,是有点差劲。”裴御握住时序另一只胳膊,让他在轮椅上坐好。   陆文州眼眸微眯,看着这四个人站在坐轮椅的时序身后,尤其是看见时序这家伙得意洋洋的样子,脑袋小幅度的晃,就跟只小猫一样,知道他是故意的,就知道大家都疼他。   他笑着点头,眸底尽是宠溺,举起双臂视作认错,无奈道:“好,行,我错了,我改。” 第127章 五千万127   时隔两个月后,时序终于回到陆家山庄。   工作暂时,斯坦福的学业暂停,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现在他连自理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尽管已经夸奖他进步很大,脑损伤的程度已经在这一年的养护中降到最低,想要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也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   车缓缓停在主楼别墅前,车门打开,他被陆文州从车上抱下来,放到了轮椅上。   “既然回家了,那就不能够偷懒,我把这半年的工作尽量推掉陪着你。”陆文州把针织帽给时序戴上,怕他着凉,躺在床上一年抵抗力也是随之下降,最怕的就是生病。   见时序乖乖坐稳,这才推着轮椅往里面花园走去。   时序侧眸看向庄园大门口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喷泉,此时正喷着水花,非常华丽,泉池里在太阳光线的倾洒下泛着粼粼水光,但是那满池的水……   他皱着眉,不由得觉得头疼,脑海里像是一闪而过什么,针扎那般的刺痛游走在头皮之上。   到底忘记的还有什么。   有点难受。   “怎么了?”陆文州察觉到时序好像不太对劲,将轮椅停了下来,走到他跟前单膝蹲下,见他一直盯着喷泉的位置,脸色不是很好看,看起来有些不舒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喜欢,喷泉。”时序垂下眸:“水太多,想吐。”   陆文州看向管家:“把喷泉拆了吧,不要了,还有后面的两个游泳池全部把水放了。”   管家点头:“好的陆总,我现在就吩咐人做。”   陆文州怕他想起之前不好的事情,医生已经说过出现逆行性遗忘的概率很大,时序已经忘记了之前为什么会坠海的事情,建议过如果忘了就不要让他想起。   “陆文州。”时序喊了声,看着他。   陆文州听着时序喊自己的名字倒是喊得挺溜的,笑道:“有什么吩咐吗?”   “我觉得……”时序深深凝视着陆文州,顿了一会,继续说:“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一定要想起的事情吗?”陆文州也没有刻意的回避这件事,至少在他看来时序会这么问并不是不舒服,至于看见那么水估计是当时受到的刺激。   要不然他会那么气跟心痛,这家伙总是敢做这么大胆的事。   时序乖乖点头:“一定要,想起来。”说完伸手慢慢拉住陆文州,目光真诚:“告诉我,呗~”   陆文州知道这家伙在跟自己撒娇,他站起身,推着轮椅往屋里走去:“看你表现,如果你没有乖乖练习的话我不告诉你。”   时序觉得自己肯定是忘记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不是计划求婚的事,计划求婚这件事他记得,也不是戒指,他怎么感觉好像除了戒指还有什么东西忘掉了。   实在是想知道。   他仰头望着身后的陆文州:“我乖。”   陆文州见时序这样仰头望着自己,本来就带着针织帽,脑袋毛茸茸的,动作带着些许顿感,心软得一塌糊涂,空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只是要你乖乖练习,不是要你乖。”   自己需要的不是一个乖乖的爱人,他需要时序。   那个乖张耀眼的时序。   时序,快点好起来。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文州让一只专业的康复团队在家里全程陪着时序练习,只要他有时间也会全程跟着。   但更多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看得有些难受,比较多的时候会借着电话这样的借口,站到训练室外,不敢看。   因为看着时序一遍又一遍的摔,又一遍一遍的爬起来,练得浑身是汗也没有说过一句苦,哭肯定是会哭,不过这家伙的性格就是这样,就算是哭,就算是真的很苦,也愿意咬牙坚持下去。   在他面前就没有说过要放弃。   现在已经可以慢慢地,从需要扶手的三米垫子,到不需要扶手走过去,再慢慢地不止三米,五米,十米,近千平米的练习室都能够慢慢地走完。   日落西山,余晖投落全落地窗撒入室内。   身穿黑色训练服的青年正在康复师的指导下做着桥式运动,扎着的头发已经湿透,衣服也因为汗意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但紧致的胸膛。   只见他胸腔向上,手臂与手掌力度均匀的下压,浑身因用力发颤,尤其是支撑着身体的手臂,颤抖得非常厉害。   脸颊透出运动过后的红晕,以及咬紧牙关用力的模样,非常非常认真。   这个动作对于正常人来说都会有一些难度,更别说是重度昏迷一年后的病人做这个动作,是非常难的动作。有的病人在做过康复都可能还会突然之间因为没有力气而摔倒,神经还不能很好地适应醒着的生活。   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恢复过程。   时序最终没坚持住,后背重重地砸在垫子上,发出一声闷哼,下巴的汗滴落在垫子上,而身下的垫子早就因训练湿了一块又一块。   他望着天花板喘息着,汗从额头滑落。   “时先生,要不休息一下吧?”一旁的康复师将水壶递到时序唇边,示意让他喝点水。   “不用,继续。”时序侧过脸喝过两口水,带着喘息的语气淡淡,眼里却没有丝毫疲惫,认真且坚韧。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桥式运动,撑不住就倒下,能继续就再来。   一遍一遍。   此时,训练室外的地面投落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凝视着训练室里的情况。   直到今日份的训练结束。   康复师正想给时序放松肩背按摩,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陆文州,他对上这男人的眼神,了然站起身,跟时序说了声明天见后就离开了训练室。   时序还躺在垫子上,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汗没过了眼皮,他闭上眼。   不一会,他就感觉一只手帮他擦掉了眼皮上的汗,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累吗宝宝?”   他睁开眼,正好撞入陆文州的眼神里,笑了声:“你又……躲起来,哭了?”   陆文州听着时序说话的语气,跟上个月比有了很大的进步,还会调侃他了,也能听得出语气里的调侃之意,就是字节还是有些顿感。   “嗯,我心疼。”   说着把时序从垫子上抱了起来,抱到自己腿上。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落在两人身上,就像是给油画添上最后一笔的色彩。   “叫你别看。”时序坐在陆文州的腿上。   陆文州抬手将时序脑袋上湿透的长发解下,指缝穿过对方满是汗意的发间,担心他感冒,拿过旁边的毛巾给他裹上脑袋擦拭着汗:“还是要看的,你都那么努力了,我怎么能不看。”   “我这样,乖吗?”   陆文州看着时序被自己用毛巾裹着脑袋的模样,只露出那张运动过后白里透红的脸,眉眼舒展,双眸透亮,见过这人在职场上锋芒毕露的模样,也见过撒娇的模样。   哪个样子都能让他心动。   “很乖。”   时序缓缓往前,用额头抵住陆文州的额头,垂下眸,目光落在对方唇上,他唇角微弯:“亲一下。”   陆文州环上他的腰身。   温柔至极的吻融入日落西山。   。   又一个月,时序开始尝试接触工作上的事情。   自从他醒来后,知道自己名下几大集团的股票开始上涨,这是好的预兆。   而他也知道沈君尧跟裴御在这一年里帮他成立了家族办公室,有了这只新的财产管理专业团队,他现在几乎也用做最终的决策,说yes or no就可以了。   当然,还是要练习一下自己的签名,毕竟现在写字跟狗啃一样。   所以时不时还是会被陆文州拎到他那里去。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此时总裁的办公椅上,时序正拿着个平板津津有味的看着小说,全然忘记今天的写字练习跟数钱练习任务,   他原本只是在翻看着新闻,是关于他那起绑架案的,不过具体内容倒是没有看见很多,各种八卦倒是看了不少。   想着自己现在可以拿起平板玩了,想着可以了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前后后看了不少新闻头条跟公众号,就这一个事件的内容,在他昏迷的这一年里就有各种内容层出不穷,还经常有媒体翻出来搞新的内容。   有从事件本身讨论的,也有从陆文州跟他的感情史出发的。   这一次在他醒来后更是在各种猜测下创造了不少关于他们两人的感情史,他看着看着,就跳出一个网站,不小心点开一本小说。还带着不少黄色小广告那种。   这本小说就叫《豪门大佬的在逃小娇妻》。   时序时家的养子,从小就生得极其漂亮。   却被家里的兄弟欺负,关小黑屋捉弄,后来因家族联姻嫁给权势滔天阴狠的大佬攻。   时序一开始不从,但却日渐被大佬攻一米九的高大身材,健硕的腹肌,以及经久不歇的打桩技术所操服,最终只能可怜地被迫敞开***以及鼓起来的肚子***   时序呆住。   ?   他低头认真看后面的字眼,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于是抱着猎奇的心态,翻开第一章。   …………   第一章初夜   【呜呜呜呜……不要了,老公……】   (以下是很刑的内容)   …………   时序:“……”omg,他瞪大眼。   怎么感觉打开了他的新世界。   他咽了咽口水,又抱着好奇跟不好意思的心理,往下看,越看越上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姿势!!!看着看着,发现要收费了。   于是他果断的充了一千块。   嗯~又可以看了。   正好看到怀孕的剧情。   …………   第N章   【肚子里的宝宝踢你了吗?】   【嗯……】时序委屈巴巴,一副要哭来的样子,他抚摸着孕妇,眼泪汪汪望着陆文州:【好疼。】   【那老公教训他好不好?】陆文州温柔哄着。   时序茫然不知:【怎么教训呀?】   陆文州一笑,将已经孕期稳定的时序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棍棒底下出孝子。】   ……   时序看得面红耳赤,天啊,怀孕,孕期……也玩吗?   好,好香啊~好看啊!给作者打赏!!他有钱!!   实在是看得太过于专注,全然没注意到办公室门被推开。   陆文州刚开完会,想着上来陪时序练一会字,毕竟最近抓笔练得还小有进步,虽然时序两个字写得还像是狗啃一样,他一走进办公室,还没出声就看见时序耳朵跟脸通红的,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且还是看得很专心那种,是不是还舔着下巴,跟只馋猫似的。   他以为是看吃播什么,毕竟最近的年轻人都喜欢肚子饿的时候看吃播来缓解自己的嘴馋,直到他走到时序身旁,扶着椅背,弯下腰,看见了平板上的内容。   页面构成很复杂,还弹出黄色小广告,但似乎不影响内容,而且他还看见了熟悉的名字,是他跟时序的名字。   ……   【呜呜呜……怎么办,好像流出来了。】时序哭着说。   【怎么了宝宝,流什么了?】   【就……就是胸口……】   【胸口怎么了?】   【哎呀你真是讨厌,人家产nai了……】   【那要老公帮你吗?】陆文州笑问。   时序害羞的垂下眸:【可以帮我喝掉吗老公?】   ……   时序看得入迷,全然不知到陆文州就站在旁边了,看见这一段的时候心跳加速,呼吸作乱,他觉得浑身好热,抬起双手握紧拳头,激动地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   动作却在对上陆文州目光的瞬间戛然而止。   陆文州弯着腰,单手撑在办公桌边沿,臂弯微压,将这家伙红得跟水蜜桃的脸倒映在眸底,他勾唇笑问:“在看什么呢宝宝?你的脸好红。”   时序顿时慌了,想要把平板盖上,结果一下子没拿稳平板掉到地板上,他下意识的弯腰要去捡,结果自己一个没坐稳往办公室前倒去,眼见就要撞到额头。   陆文州脸色倏然一沉,眼疾手快的用手撑在桌沿,避免时序撞到额头,另一只手拉住时序的胳膊把他拉回来。   平板‘啪嗒’一声跌落地面,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什么键,页面黄色小广告发出了嗯嗯哈哈的声音。   气氛,瞬间微妙了。   “……”时序被陆文州拉起来,靠坐在椅背上,他无辜地眨了眨眼,仰头望着陆文州。   陆文州对上时序这个眼神,见这家伙的脸都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还要跟自己装无辜,想笑,但还是克制着上扬的唇角,然后故作淡定问:“不小心点的?”   说着弯下腰捡起平板。   “嗯。”时序点头。   陆文州拿起平板随手划了一下:“还不小心充了会员?”   时序:“……”   “练字了吗?”陆文州把平板放在一旁。   时序摇头,见陆文州把平板放走,有些意犹未尽,他正想回头看陆文州,就感觉到这男人靠了上来。   从身后伸过来的双臂撑在办公桌两侧,力度隐匿在黑衬衫下,透出衬衫的荷尔蒙在这个姿势下铺天盖地的笼罩在身上,被臂弯完全圈在手臂间。   “不想练字?”   时序听着头顶落下的低沉询问,他咽了咽口水,不由得想到了刚才的内容:“不想。”   “还想看时序产nai?”陆文州低声笑问。   时序:“。”真的是,为什么要说出来!   陆文州将身前青年泛红的耳朵尽收眼底,眸色隐晦。 第128章 五千万128【正文完】   “晚上再看,现在练字,我听沈君尧跟裴御说你还有很多文件没有签。”陆文州拿起旁边的签字笔放到时序的手心里。   宽大的掌心包裹着握笔动作还有些笨拙的手。   时序看着陆文州握着自己的手,回头看他一眼:“我自己来。”   陆文州听这家伙这么流畅硬气的回答,微乎其微的挑眉,松开手,将手撑在椅背,想看着他写:“好,你自己来。”   这段时间走路跟说话方面倒是好了不少,毕竟可以对答如流,还可以回怼他。   就是握东西这个动作对他来说会稍微难一些,且不说是吃饭了,勺子筷子基本上能够抓着,但动作笨拙得跟小朋友刚学会拿勺子吃饭没什么区别。   更别说是握笔了。   所以也不用想名字能够写得多好,都是凭借着意志力写出的狗爬字。   时序握着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自己的名字,写着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掌心,右手的掌心里有道疤痕印,动了动手指。   “是又想起什么了吗。”陆文州见他停了下来,盯着手里的那道疤在看,弯下腰握上他的手,带着他写名字。   时序摇头:“暂时没有。”   “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不用总是惦记着,也没有很重要的事情,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陆文州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因为知道他一想到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头疼。   时序皱眉:“不是。”   他摇头,想挣脱掉陆文州握着自己的手,之前就没有挣脱开过,现在更别说,弱鸡一个。   “那是什么,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吗?”陆文州见时序要挣脱自己,本身也没有用很大力气,只是他没什么力气,顺势将人圈入臂弯里:“还是你当时不仅仅是要跟我求婚送戒指?”   时序听到这愣了会。   不仅仅……   他皱眉思索着,怎么感觉好像是确实是不仅仅啊,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忘了一件什么事。摊开掌心,又盯着掌心的疤痕看。   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圆圆的戒指印,跟一个小点。   是现在陆文州手中戴着的那枚戒指的痕迹。   说完要去拿陆文州手中的戒指,却被拒绝了,他疑惑回头看向陆文州,结果猝不及防就被这男人抱上办公桌。   “想摘我戒指?”陆文州把发愣的时序抱到办公桌上,双臂撑在他身旁,注视着他:“不可以。”   “我看看。”时序想看陆文州的戒指,抬手要去摸。   “看可以。”   时序见陆文州没有抬起手的意思,还看了他一眼:“怎么不给我,看看?”   “你自己摸。”陆文州说。   时序伸出两只手去握陆文州的手,稍稍用了一些劲,咬紧牙,脸都憋红了,卯足劲抬起他的手,这个动作其实很简单,但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一些困难。   他最终把陆文州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低着头,打量着无名指上这枚婚戒。   在这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格外好看,沉稳且内敛。   棕色的,是他当时选了最适合陆文州的颜色。   “我花了,五亿两千万,买的。”时序抚摸着这枚钻戒。   “人民币?”   “美元。”时序抬眸看了陆文州一眼。   陆文州被他这个幽怨的眼神逗笑,低头笑出声,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宝贝这么有钱了吗,五亿两千万只买了一枚钻戒给我?”   只买了一枚钻戒?   时序顿时怔住。   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画面,银行,箱子,礼物盒,还有一封……信。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五亿两千万怎么可能只是一枚钻戒的钱,怎么也得是一颗没切割的钻石吧?   陆文州见时序呆呆地坐在自己面前,以为他想起什么,又摸摸他的脸:“想到什么了?”   时序被这个转瞬即逝还没来得及捕捉的瞬间弄得郁闷,他想把陆文州的戒指摘下。   陆文州见他要摘自己的戒指,勾住手指:“不给摘,这是我的。”   “我再给你戴!”时序见他要把手收回,着急拉住:“没给你,戴呢,这是你自己。主动戴的。”   “你跟我求婚在先,戴了就不能够摘。”   “让我给你,戴一下。”时序眼巴巴地望着陆文州:“不然,心里难受。”   陆文州洞察到时序的意图,知道他是个很在乎仪式感的人,对待这件事也知道一直很认真,只是没想到意外比惊喜提前到来。   没他办法,只能把戒指摘下来递给他。   戒指放入右手那只又伤疤的掌心里。   落地窗外午后阳光明媚,透过玻璃窗投入室内,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粉尘光影,那只拿着戒指的手在影子的倒影下颤抖,钻石的光泽在影子中丝毫没有被遮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求婚手抖。   实际是真的抖。   “陆文州。”   “嗯。”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我当然愿意。”   “就算我,现在说话,卡卡的?”   “嗯,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还是你说话卡卡的,我都愿意。”   “那我有,一个愿望。”   陆文州对上时序认真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无奈想笑,怎么还有人在求婚的时候许愿的:“你说。”   “我想……”时序小心翼翼地握住陆文州的手,试探问:“以后你走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   这个话题,似乎没有详细的说就被陆文州听出了他的意思。   时序努力让自己说话没那么卡顿,他自己也很费劲,可是他就是很难说顺,偏偏这句话他要说。   他注视着陆文州:“不能留下我一个人的,那没意思。”   陆文州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荡开涟漪,感受到握着自己的这只手在发颤,可能是握着本身就需要劲,也是紧张。   “可以吗?”时序又问了一遍。   气氛沉默了须臾。   时序紧张地盯着陆文州,过去他很不喜欢提起这个话题,是因为他跟陆文州的年龄就摆在这里,这男人就是比他大十几岁,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很有可能会比他早离开。   可是他现在不愿意了。   或许可以把他带走也不说定。   他见陆文州没回答,握着的手都要握不住了,晃了一下他的手,结果自己一个没握住,差一点还把戒指弄掉。   就在这时,陆文州握住了他的手腕,这才让手里的戒指没有掉落。   “好,我答应你。”   时序抬眸看向陆文州,原本脸上的紧张终于舒展开笑意,他见陆文州把戒指递回给他,手接过,想去握陆文州的手,就看见陆文州主动把手伸到他面前。   他指尖颤抖,慢慢地将戒指戴到陆文州的无名指上。   是紧张,也是手抖。   最终亲手戴上了。   他笑了。   窗外的日光落在办公桌上笑得明媚的长发青年,依旧的漂亮,年轻,完全不敢相信他在床上重度昏迷了一年。   陆文州见时序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无法想象那一天如果如期进行会有多么的幸福,他也早就幻想过能跟时序终成眷属的一天,这一天虽然来得很迟。   但好在终于来了。   2025年到今年2030年,他跟时序蹉跎了将近五年才真正的在一起了。   “开心了吗?”陆文州笑问。   时序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开心。”   “还想更开心吗?”   时序疑惑:“什么,更开心?”   陆文州拉开办公桌抽屉柜,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绒盒,他当着时序的面,将绒盒打开。   时序瞬间愣住。   绒盒里,此时正躺着一枚蓝色的钻戒,跟脖子上那条蓝钻项链一模一样的钻石颜色,看起来就像是出自同一颗钻石的色泽。   他正想问,就看见陆文州轻轻地将椅子推开,将绒盒里的戒指拿下,朝着他举起戒指,在他跟前,单膝下跪。   办公桌前的方寸地,日光掠过这里,落在陆文州身上。   “我也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合适的机会,想着你既然说了要你先,那就你先求婚,我再求婚。”陆文州温柔笑着:“我只是没想到曾经无意间说过一句,我的月光会走路,一走就是走得那么远,差点追不上。”   “好在追上了。”   时序低头看着单膝跪在身前的陆文州,见他手中的戒指,眼眶顿时湿了。   陆文州深情凝视着时序,眸底的情绪比往常都要深沉,也真挚:“我今年四十了,我都没说迟,时序,你觉得现在跟我结婚很迟吗?”   时序红着眼,主动的伸出手:“不迟,戴吧。”   “那你要答应我。”陆文州握住伸过来的这只手,认真道:“以后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知道了。”时序乖乖点头。   “我是没有勇气再接受这样的事情。”陆文州将戒指给时序戴上,好在是养了些回来,戒指围是松了一些,好在也不算是轻易脱落那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用在未来你跟我走,我已经跟你走了。”   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他想是时候可以忘记了。   时序在看见陆文州给自己戴上戒指,这一刹那,似乎又会回想起刚才掠过的脑海里的片段。   他猛地抓住陆文州的手:“我想起来了!”   陆文州被时序这样的语气弄得无奈:“想起什么了?”   “我给你,准备了聘礼!”时序忽然想起来了,他当初买的那枚钻石已经全部切割好,是专门给陆文州打造了一套饰品,以及要送给章雯诗的东西。   陆文州哭笑不得:“什么?”   时序顿时松口气,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给你准备聘礼,我想娶你。”   “想娶我?”陆文州笑问,眸底尽是宠溺,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什么抵触情绪。   时序点头:“嗯。”   “可以。”   时序愣了会,眨巴着眼看着陆文州:“那……领证去?”   陆文州莞尔笑,站起身,将坐在办公桌上的时序抱起,然后抱着他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仰头望着他,满目的深情款款:“好,我们领证去。”   第二天,晴空万里。   此时的民政局门口,有四个男人站姿各异。   裴御靠在车门上,叼着烟不抽,沈君尧正拿着个平板紧盯着数据,周慕云跟陈泊闻正靠在一块研究着手机上的什么东西,都是各忙各的,唯一相同的就是等着不久前刚进去的两人。   很快,两道人影从民政局里出来。   陆文州推着轮椅上的时序慢慢往外走,见时序还低着头翻着他们的红本本:“宝宝,得下楼梯了,要自己走吗?”   时序这才从红本本上抬头,看向陆文州,笑弯眼梢:“你抱。”   “好。”陆文州这才走到时序跟前,把他托抱了起来。   就当他把时序抱起来时,耳边就传来一句笑声。   “陆文州,新婚快乐。”时序拿着两本结婚证,双手抱上陆文州的脖颈,笑得将脸埋入他肩颈里。   清晨的阳光温柔,就如今天的事情一样,懒懒洋洋的倾洒在他们身上,久等的终成眷属,与耳畔的祝福,一样的温柔,这是属于时序与陆文州的新婚快乐。   陆文州侧过脸,在时序的唇边落下一吻,温柔笑道:“时序,新婚快乐。”   站在车旁的裴御见到,将叼着的烟别到耳朵后,看向他们,也难得露出的笑容:“二位,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沈君尧朝着时序扬了扬手中的平板,顺便展示了一下这个月山海惊艳的财报:“这个季度涨了五个点。”   时序心想真好,幸好他……努力的回来了。   周慕云跟陈泊闻走到陆文州身旁,一如十几年前那般,两人不约而同揍了一下陆文州的手臂,打趣笑着说道:“兄弟,新婚快乐。”   时序听到了,侧过脸看向他们俩,目光幽幽:“我呢?”   陈泊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小时序,新婚快乐。”   几人的影子在日光下被无限拉长。   有人说过,人在年少时真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因为你要相信你会在最有魅力的年龄段遇见最想征服的人,这个时候的你才是最有机会的。   ——正文完——   2023年11月29日摇摇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