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出轨 　　作者：桃桃 　　简介：丈夫出轨时，他正在给丈夫煲鸡汤 　　换攻文 　　贺临川✖沈念 　　退役特种兵混血忠犬alpha攻✖清冷医生Omega受 　　都不是完美的人设，极度狗血 　　非双洁 后期有生子 　　“我的妻子破坏了你的家庭，但如果不是这样我就遇不到你” 　　一句话简介：omega嫁给了他前夫情人的老公 第1章 不对劲 　　omega走到小区楼下，远远望过去自己的家。 　　是黑的。 　　他的alpha今天也没有回家。 　　回家后的omega将家里的灯都尽数打开，温馨的暖黄色灯光洒在客厅的时候，omega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他看向日历上用鲜红圈圈勾起来的日期。 　　今天是omega的发情期，结婚两年来，他的丈夫几乎从来没有忘过他的发情期，哪怕再忙，他都会抽出时间给他的妻子一夜完美的性爱，他会在他耳边呢喃宝贝，然后将omega折磨得筋疲力尽。 　　这已经是alpha第二次忘记omega的发情期了。 　　omega拿起手机略带期待地问alpha今晚还回不回家，没过一会儿alpha的短信就传了过来： 　　对不起宝贝，我今天太忙了没法回家陪你，你早点睡，将门窗都锁好，照顾好自己，爱你。 　　omega擦掉注射器留下的血渍，他半靠在床头，感受到体内的情欲如退了潮的海水逐渐平息。 　　他望向窗边的弯月，心中总徘徊着一个念头 　　他的alpha不对劲。 　　omega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依然精神恍惚。抑制剂的副作用让他腺体发热，满脑子又想着alpha最近的异常表现，折腾一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omega才睡着。 　　“医生，医生？” 　　omega如梦初醒。面前的女人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利器所伤。 　　“不好意思。”omega对女人道歉，拿起止血钳夹着酒精棉球为女人处理伤口。 　　女人继续对电话那边的人嚷道：“你不要再劝我了，这个婚我是离定了！王八蛋被我捉奸在床还敢对我用刀子，老娘现在就找律师，我非得让那死瘪三净身出户不可！” 　　出轨。 　　这两个字如同棒槌一样砸在omega表面平静的冰面上。他的大脑像被重锤抡过一般嗡的一声，正在缝针的手微微颤抖。 　　过去alpha异常的表现就像冒了火星的引线一般引着omega走向刻意规避的可能。 　　女人的伤口缝完，对omega道了声谢，顺便咦了一声：“医生，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omega在女人出去后看了眼诊室墙面挂着的镜子，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他搓了搓冰凉的双手，认真地安慰自己不可能。他的丈夫对他百依百顺，他们感情很好，结婚的时候alpha跪下和他保证，他这辈子只会有omega这一位爱人，再不会有其他。他许下誓言的样子历历在目，omega不相信他的丈夫会出轨。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omega漂亮的双眼下有很重的阴影，面色苍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omega有着一双含情眼，即使omega面无表情的时候那双眼看起来也像盛满了情欲。 　　站在楼下的omega微微愣神。 　　家里的灯开了，他的丈夫回来了。 　　omega走到电梯间时电梯门刚好关闭。他实在太急切了，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于是他朝着楼梯奔去。7楼的楼层不算高，omega在爬楼梯的过程中腿软了两次，他怕。 　　他既怕回家见到alpha，又怕刚才看见的灯光只是幻觉，alpha根本不在家。 　　omega在推开房门的瞬间闻到了alpha在厨房煎牛排的香气。那个熟悉的背影系着两个人一起在超市买的围裙，嘴里哼着omega喜欢的歌。 　　alpha听到开门声，看到omega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盯着自己，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溢满了不可置信和惊喜。alpha勾起唇角：“怎么了宝贝，几天不见就不认识老公了？” 　　omega扑上去，被alpha紧紧搂在怀里。 　　alpha还是那样英俊，他低下头轻吻omega的额头和omega道歉，说他最近太忙了，部队的事让他抽不开身，竟然连自家omega的发情期都忘记了。 　　omega将头深深埋入alpha的颈部，鼻翼翕动，小心翼翼地嗅闻着alpha的腺体。 　　熟悉的红酒味。 　　没有其他omega的味道，只有他丈夫自己的气味。 　　omega很惭愧。他冤枉了自己的爱人，还臆想了一天alpha出轨的各种可能。 　　晚餐过后是一场水到渠成的性爱，omega在丈夫身下低低地喘叫，像只食髓知味的猫儿，呻吟声勾动了alpha的心弦。 　　即将攀登到顶峰的那刻，朦胧中omega的眼前又出现了结婚典礼上对他宣誓的alpha忠诚又英俊的样子。 　　他的声音低沉又安稳，他说，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我爱你。 　　一道白光闪过，omega到达了高潮，他不自觉地绞紧了alpha，小腹一阵阵痉挛。 　　“啪——” 　　alpha扬起手狠狠朝omega的屁股扇去：“骚货，咬这么紧干什么！” 　　omega猛地睁开眼睛，刚才的旖旎气氛瞬间消逝。 　　他的丈夫从来没有在床上这样对过他。 　　omega是一个很冷淡的人，在他的丈夫之前他甚至没有过性经验，在性方面他保守又害羞，结婚两年他和丈夫做爱的方式一直是中规中矩。 　　悲伤和屈辱感油然而生，omega只觉得心脏像有小虫子啃噬一般，散发出阵阵刺痛。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丈夫和别人上过床了。 　　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的丈夫将他当成别人了。 　　alpha回过神来，眼中慌乱一闪而过，他看着身下omega泛红的眼眶和逐渐冰冷的表情，连忙俯下身，释放出安抚信息素，一下一下地抚着omega的头：“对不起宝贝，吓到你了。我……我前几天在宿舍看了个片，所以就……对不起宝贝，老公不是故意的。” 　　omega没有说话，他看到alpha的表情越来越不安，甚至带有一丝后悔。 　　洗澡的时候omega问alpha为什么刚才没有射进来，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alpha看omega的表情恢复正常，心中的大石头也跟着安稳落下，他揉搓着omega柔软的发丝回答：“咱们现在都挺忙的……有了宝宝也没时间照顾，再等等吧。” 　　“更何况……”alpha含住omega柔软的唇“你也还是我的宝宝呢，我怎么舍得让你生孩子。” 　　omega环绕一圈浴室的布局，当初也是在这个浴室里，alpha抱住omega耳鬓厮磨，恳求他给自己生一个和他一样可爱的omega宝宝。那时候alpha无论走到哪里，他的眼神总是会落在omega身上，带着无法说尽的爱意与疼惜。 　　而现在，omega看向alpha。 　　他依旧在为自己认真洗头发，但omega看不清alpha的眼底。 　　半夜。 　　alpha已经睡熟了，发出阵阵轻微的鼾声。 　　omega轻手轻脚地起身，他去客厅翻看着alpha带回来的行李。如果alpha出轨了，他的物品和衣服上一定会沾染到其他omega的味道。omega将丈夫的衣物摊平，随即细细地嗅着。 　　没有。 　　没有其他信息素的味道。 　　窗外一阵惊雷，照亮了omega的脸庞。omega一惊，扔开alpha的衣服。 　　他刚刚干了什么？他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闻着alpha的衣物，试图从中找出alpha出轨的证据。太不堪了，omega想。他面色苍白地将丈夫的衣服塞进洗衣机，滚筒洗衣机的指示灯一闪一闪，映照出omega惊慌的神情，他在自己的瞳孔中看 　　到了一张女人的脸。女人面部狰狞，撕扯着男人的衣服质问他为什么出轨，尖叫声贯穿了omega这么多年的所有噩梦。 　　omega其实不想离婚。他和alpha从相恋到如今，已经携手走过三个年头，他不认为自己用心经营的婚姻哪里出了错。更何况他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的丈夫出了轨，他的丈夫确实有很多异常的表现，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外面有人了。 　　omega知道自己是个无趣的人，在生活中无聊，在床事上放不开，他想是不是自己一成不变的性格让alpha感到了乏味，即使alpha曾经说过他最爱omega清冷的模样。 　　于是omega笨拙地在网上查起了“如何挽回婚姻”。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omega看着做饭的帖子若有所思。omega是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平时工作忙碌，家里又有阿姨，平时根本用不着他亲自下厨。结婚两年来，他好像确实没有给丈夫做过一顿饭。 　　天气渐凉，omega准备给丈夫煲一锅鸡汤送到军事基地。 　　“滴——”军事基地大门打开，值班的士兵将家属卡递给omega，并向他敬礼。 　　omega很少来军事基地找丈夫，自从alpha将家属卡给omega，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omega走在小路上，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道路两旁的紫荆花落了满地，一阵风吹过，花瓣被卷起又落下。 　　“嫂子？” 　　omega停住脚步，望向对面的年轻士兵。 　　是alpha的战友，他和丈夫举行婚礼的时候，面前这位年轻的alpha曾是他们的伴郎。 　　omega扯了扯围巾，露出被风吹红的脸蛋，他朝年轻alpha笑了笑：“你好。” 　　alpha嘿嘿一笑：“嫂子是来找少校的吧？”alpha将手指向不远处的操场：“他们都在那打球呢。” 　　omega望过去，果然看到了丈夫的身影，他穿着迷彩背心，正和一群士兵热火朝天地打篮球。 　　omega站在操场上看了会儿，夜里秋风凉，他拢了拢风衣，还是决定回alpha的宿舍等他，已经九点了，一会儿alpha就该回寝了。 　　alpha的宿舍大概四十平，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些必要家具。omega将保温壶放在桌上，开始收拾房间。屋内依然是只有alpha一人的信息素味道，房间里也没有出现第二个人的生活痕迹。omega突然有些愧疚，他的丈夫平时不是回家就是在基地，身边的朋友也多是alpha战友，他根本没机会出轨。 　　像是解脱般，omega长长吐出一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他脱掉大衣躺在丈夫的床上，将脸埋进丈夫的枕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丈夫的味道。 　　屋内陈设和他去年来时差不多，除了床头柜上曾摆着的结婚照不见了。omega最终在抽屉里发现了扣过去已经落灰了的相框。也许是哪次alpha打扫卫生收起来结果忘记拿出来了吧，omega想。 　　已经九点半了，按理说已经过了alpha的回寝时间，但alpha还没有回来。omega将鸡汤盛在碗里，他怕一会儿汤入口的时候太烫。 　　十点了，omega看了眼手机。他必须在十点半之前离开军地，家属过夜要报备，他明天还有早班。 　　看来是没机会和alpha一起品尝他第一次煲的汤了。omega从alpha的床上坐起，手在撑向床头的时候异样的触感让omega停下了动作。他掀开床单，看到了一盒开了封的避孕套。那是丈夫最常用的牌子，一盒五只装。omega表情呆滞地将盒子倒置，里面掉出了一只避孕套。 　　一盒五只，现在只剩下了一只，alpha和谁用掉了那另外四只？ 　　omega双手轻微颤抖，他将避孕套装好放回原位。他的心脏传来一阵刺痛，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和耻辱。 　　他的丈夫出轨了。 　　那个曾和他反复发誓，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的alpha出轨了。 　　omega走在回去的路上，晚风吹得他有些冷，泪水滴答落在围巾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又路过刚才alpha打球的操场，刚才打球的士兵都已散去，球场上没什么人，omega的目光扫到了球场一棵大树下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在树下吻得难舍难分，两人望向对方的眼神均带着抹不开的浓厚欲望。他们俩仿佛一对正处于热恋期的爱侣，稍微高点的那位紧紧搂着面前的人，另一只手正不安分地划过恋人的臀。那双手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omega一眼就认了出来。前几天那双手还在他身上游离，情到浓处还用指腹擦去了omega的眼泪，他身体的每一处都被那双手掌抚摸过，那双手曾为他戴上婚戒，牵他进入婚姻的殿堂。 　　omega从没有一刻怀疑过alpha对他的爱，哪怕是现在。他也这样如此爱着他的alpha，守护他们的婚姻。他们轰轰烈烈地相爱过，彼此携手走向了爱情最好的结局，却依然没走到最后。 　　世间万物仿佛瞬间变成了黑白色，omega就那样呆愣地看着拥吻的二人，眼里只剩另一人被吻得通红的唇。那人发丝被风抚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眼微微挑起，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吻至动情，他竟一口咬上alpha突出的喉结，唇角离去之时牵带出淫靡的细丝。 　　omega看向那人的脖颈。 　　那人的后颈没有凸起，很显然他并不是omega，也不是alpha，他是名beta。 　　怪不得……怪不得 　　omega想。怪不得他没有在丈夫身上闻到过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因为alpha的出轨对象是没有信息素的beta。 　　温热的液体划过眼睛的一瞬间，omega死死捂住了嘴，不让哭声传出。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有不停抽搐的胸膛暴露出omega的撕心裂肺。他的丈夫真是太知道如何戳他的心了。 　　紫荆花在地上打着旋儿，花瓣飞舞中，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初alpha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将头放在omega的手里蹭着，以彰显自己的虔诚。alpha在撒娇，他说你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呀宝贝，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呢，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求婚呢？ 　　alpha抬起头捧起omega的脸，沉声道：“你放心，你母亲的悲剧不会在我们身上重演，我发誓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我将对你忠诚至死。” 　　omega再低头的时候，alpha已经为他戴上了一枚戒指，他轻吻着omega的手指：“婚姻一点也不可怕，它象征着美好与忠诚。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 　　omega刚到家就接到了alpha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alpha有些紧张，他问道：“你来基地了？” 　　他应该是在回宿舍的时候看到了鸡汤，omega想。 　　omega嗯了一声：“天冷了，照着食谱给你煲了汤。你不在，我就回来了。” 　　alpha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出来的放松，语气也不复刚才那么焦急：“刚才领导来夜察，我去开会了，所以没看到你。” 　　omega没有说话，他听着alpha轻快的语气，丝毫没有编谎话的紧张，也许他已经这样骗过自己很多次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老婆，我想你了，后天周末我可以回家了，咱们周末去看电影吧。” 　　omega没有接话。 　　“你早点休息，我后天就回……嘶”alpha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将声音变得平稳：“晚安老婆。”接着挂掉了电话。 　　omega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心里想着今晚过后，那床头仅剩的一个避孕套也要被用掉了吧。 　　alpha将手机扔回床上，手指用力地捏着beta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beta含着alpha的阳物，含含糊糊地说：“你不就喜欢这样。” 　　alpha眯起眼睛，双唇轻启：“骚货。” 　　洗澡时，热水不断冲刷着omega的身体，他认真地搓弄着双手，脑中浮现出beta被吻的红肿的唇，过了一会儿又出现另一个化了鲜艳口红的唇，那唇一张一合，吐出无数恶毒的言语，斥骂他为什么连个beta都比不过，活着这么没用还不如死了。 　　两张唇逐渐重合，变成一张血盆大口，将omega一口吞下。 　　早上起来的时候omega脸色很差，他做了一夜的噩梦。手机里有alpha发过来的图片，是空掉的保温桶。 　　“老婆第一次煲的汤居然这么好喝，像徐记食府的师傅做的，真棒！我都喝光光了！” 　　omega昨晚第一次下厨，手忙脚乱，又急着给alpha送去，做好的汤自己还没尝一口。 　　他打开炉灶把汤加热，拿起汤勺舀起一口尝了尝。 　　半晌，omega挪动僵硬的身体，将一整锅汤倒入了下水道。 　　他蹲在地上，扶着额头笑出了声。 　　起初还压抑着笑声，后来竟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他的汤没放盐。 　　他忘记给汤放盐了。 　　他的丈夫根本就没有喝他煲的汤。 第2章 签字吧 　　仅仅一个夜晚，omega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失去了耀眼的光彩，只余深深的疲惫。 　　不想了，不管了。 　　他不想拆穿alpha的谎言，不想问他到底是何时和这个beta勾上的。说他胆小也好懦弱也罢，这样虚假的平静至少让他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他很胆小。 　　他害怕婚姻，因为他的母亲就是悲剧婚姻的牺牲品，他也害怕beta，因为他母亲总是责怪他为什么连父亲的beta私生子都比不过，他害怕面对。 　　是alpha，是alpha将他带出了母亲的阴影，是他赋予了婚姻美好的意义，是他让自己相信爱情，而如今他又转身将自己推入深渊。 　　omega打开床头柜的戒指盒，里面躺着alpha的婚戒。alpha工作性质特殊，平时不能戴戒指，只有回家的时候才能戴上婚戒。曾几何时alpha回家的第一件事翻找戒指盒并戴上戒指，他说如果可以，他想永远戴着戒指不摘下。omega已经忘了丈夫是从何时开始不再戴婚戒，哪怕是在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omega是医生，平时也不能戴戒指，但他有条项链。出诊的时候会将戒指穿在项链上，手术的时候再将项链放在储物柜。 　　omega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和alpha的戒指并坐一排放回盒子。 　　这对戒指的名字叫忠诚。 　　男款戒指的环体被一圈圈环绕，像无数荆棘攀附。寓意着绝对的忠诚与守护。 　　现在这一对戒指又变回了原样，就像当初omega第一次在橱窗里看见它们那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omega现在只庆幸这段婚姻里还没有出现孩子，孩子是母亲的软肋，也是试图困住爱人的锁链。有了孩子的女人会被孩子牵绊，她们不会选择反抗，只会因为孩子低下头颅乞求她们的丈夫别离开。 　　alpha周末会回家，omega没剩多少时间了。 　　他不想和alpha面对面对峙，最后再争吵不休互相指责对方的过错，那样太难堪了，反正总有一个人要离开，就当他最后为这段婚姻蒙上一层遮羞布吧，让两个人分开的体面一些。 　　omega的行李收拾得很快，这套三室一厅是他和丈夫共同买下的，丈夫出了大部分的钱，他只付了个零头。omega提着行李站在玄关，最后看向了他住了两年的房子。往事历历在目，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和alpha的身影。从第一次拥有共同家庭的兴奋，到蜜里调油的婚姻生活，再到后来两个人忙着各自的工作，家里总是一片漆黑的样子。 　　omega毅然决然地回头，关上门的瞬间，屋内陷入一片死寂。餐厅的桌子上，安静地摆放着一张离婚协议书。 　　周末alpha回家前还买了一束白风铃。妻子的信息素是铃兰花的味道，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alpha特意将铃兰作为婚礼的主花插在了宾客桌的花瓶上。铃兰花的花语是温柔的爱，就像他的妻子一般。 　　alpha回家时家中一片黑暗。alpha习以为常，omega有时候医院忙，住在医院里的情况也是有的。 　　只是……alpha抬腕看向手表，已经晚上11点了。 　　一般omega有手术的时候都会提前给他发消息，alpha看向自己的手机，omega已经两天没给他发过消息了。 　　alpha皱起眉拨打了omega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alpha的眉头皱得更深，怎么回事。 　　他只认识omega的一个beta同事，即使很晚了不好打扰，alpha也还是硬着头皮给omega的同事打了电话。 　　同事接起电话的时候睡得正香，但alpha焦急的文化还是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在听到omega的名字时愣了一下，说：“他已经在两天前提出离职了呀，这两天都没有上班。您是他的丈夫，您难道不知道吗？” 　　alpha心脏咯噔一声，挂了电话之后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缓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餐厅。 　　餐厅上有一张纸，alpha只觉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拿起那张纸。 　　《离婚协议书》 　　纸张上有着omega娟秀的字体，alpha只觉得轰隆一声，他的天塌了。他冲进卧室打开灯，发现衣帽间里妻子的衣服全都空了。除了一些包装好的衣物和包包，那些都是alpha曾经送给omega的礼物。alpha感到一阵恐慌，他震惊地呆立着，忽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拉开床头的抽屉。 　　一双戒指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男人瞬间半跪在地，一股无名的焦灼和恐惧围绕着他，他想起刚刚在离婚协议书上看到的字：甲方自愿放弃婚内所有财产。 　　他的omega……要和他离婚？？！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是，难道是那件事被omega发现了？！ 　　不可能啊！！！ 　　alpha猛然抬头，眼眸浮现出红色的血丝，他想起前几天妻子曾去基地给他送鸡汤。 　　alpha太慌张了，他有一种非常不详的感觉，他好像要失去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了。 　　“不要……不要” 　　alpha不停重复着，一遍一遍拨打妻子的电话。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alpha惊喜地发现omega并没有删除或拉黑他的微信，他双手颤巍巍地打字，然而只打出“宝贝”这两个字就停住了。 　　他没有脸。 　　他要说什么？ 　　打了之后又删除，来来回回几次，消息终于发出了。 　　alpha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犯了人生中最不可原谅的一个错误。 　　他当年对omega一见钟情，追了他很久都不曾得到过omega的一个眼神。后来omega才告诉他，他父亲抛妻弃子，在外面娶了女人，还有个私生子，他的母亲因此虐待他，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他身上。 　　omega和他说过，他最在意婚姻的忠诚。和alpha结婚，无疑是将自己的生命都交给了他。他只希望他和alpha的婚姻不要有背叛。 　　alpha在这段婚姻中太享受， 他娶到了梦寐以求的爱人，安稳的婚姻为他和omega的关系提供了保障和温床，他觉得omega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了。omega生性冷淡，但alpha最初就是被这样的他所吸引，他纯净天真，仿佛一朵绝世独立的高岭之花。结婚后的omega在床上总是一如既往的害羞，alpha偏偏喜欢看他高潮的样子，禁欲者高潮，吐着舌尖眼神迷离的样子让alpha深深为之着迷。但时间久了，alpha觉得有些过于单调。omega在床上不许他用过于花哨的姿势，下了床更是马上就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连叫床都是只有几声微弱可闻的喘息。 　　无趣。 　　后来alpha在基地遇到了调过来的beta。他在beta那里重返青春了。beta放得开，又不会怀孕，每天勾得alpha魂牵梦绕，他太主动了。就像所有男人都会遇到的那个话题，白月光和朱砂痣该如何选择。 　　但是alpha心中清楚，他爱的只有他的妻子。 　　他已经用婚姻绑住了他的爱人，所以他才会在遇到beta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正因为omega不会离开自己，他才会肆无忌惮的同时享受两个人。 　　他错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omega会离他而去。 　　结婚太久，他已经忘了曾经的omega是多么无情冷淡，他知道omega爱他，像omega这种受到过原生家庭伤害的孩子还能鼓起勇气步进婚姻的殿堂，他一定非常爱他的alpha。这导致了alpha的有恃无恐，他认为omega一定不会离开自己，他从未想过他的妻子是这样决绝，干脆到丝毫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手机亮起，alpha回过神，欣喜若狂地看omega回复的消息。 　　“签字吧” 　　alpha再次瘫坐在地上。 　　他的铃兰要离他而去了。 第3章 贱人 　　alpha找上门来的时候omega并不觉得意外。alpha是军官，想在本地找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alpha在看到面前omega单薄身影的一瞬间，嘴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上前想拉住omega的手，却被omega皱眉躲开了。 　　“有事吗？” 　　omega苍白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他眼下晕着乌青，直直地盯着alpha，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视若无物，曾经柔情的双眼再也找不到alpha的倒影。 　　“老婆……”alpha心烦意乱，小心翼翼地看omega的脸色。 　　omega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洒脱，从他的状态就可以看出来，这也是他执意从家中搬出来的原因，他怕自己会心软。 　　“你走吧。”omega实在不想看到alpha。 　　alpha怔怔地矗立着，直到omega出声将他赶走，他才如梦初醒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alpha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狼狈，他的胡子已经两天没刮了，在omega失踪的两天里，他夜不能寐。alpha跪在地上，试图伸手拉住妻子的一片衣角：“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是我对不起你。” 　　omega转过身去，连眼神都不愿分给他。 　　alpha的眼眶红了，向来自诩冷静的alpha在这一刻快要崩溃了，“老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要离婚，你不可以跟我离婚，求求你。” 　　年轻的alpha匍匐在爱人脚下，一声一声虔诚地乞求原谅。从来都意气风发的男人低着头，发丝凌乱地垂于眼前，挡住了他大半眉眼，犹如被抽了脊梁的雄狮，往日的高傲不再，像战败的俘虏，除了低头哀求别无他法。 　　omega回过身，他的双手纤细有力，一下一下地推搡着alpha，“你走。”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alpha抬起头，满面泪光。 　　“我不会原谅你了。”omega的声音一日往日轻柔，“你跪在这里干什么呢，无论你跪多久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alpha失魂落魄，他发了狂，僵直地跪在门口不肯离去，直到omega说了一句话。 　　“那天的鸡汤，你给谁喝了？” 　　alpha如遭雷击。 　　alpha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妻子家走出来的，他回到漆黑的家，从酒柜里拿出了几瓶酒。 　　他打开酒瓶，手里拿着离婚协议书，目光呆滞。 　　alpha将自己埋进沙发，贪婪地汲取着omega残存的味道，淡淡的铃兰香将他包裹，他打了个酒嗝，将沙发上的抱枕和毛毯一并抱回了房间。 　　omega走的时候几乎没有留下自己的任何东西，除了alpha送过他的衣服。alpha去衣帽间将剩下的衣物堆成了一座小山，他蜷缩在衣服中央，像大多数alpha易感期筑巢那般将自己埋在里面。 　　他的小铃兰，他那么爱的妻子，如今就要离他远去了。 　　在omega信息素的味道中，alpha陷入深眠，睡了三天来的唯一一个安稳觉。 　　他做了个无以伦比的美梦。 　　他的小铃兰在梦中给他生了个孩子，他抱着那个娇嫩的婴孩，开心得发狂，他的小铃送了他一朵小花，这朵小花会在爱中长大，将他和铃兰一辈子拴在一起。 　　alpha醒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他走到客厅，发现前几天给妻子带回来的铃兰花已经枯萎了。 　　他忘记将花插起来了。 　　alpha方大梦初醒，花枯萎了，他的小花也离他远去了。 　　猛烈的拍门声听得人发怵，beta开门的时候alpha双眼猩红，抓起beta的手就往外扯。 　　“你干什么！”beta甩开alpha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扯痛的手腕，“发什么疯啊你。” 　　“走，跟我一起和我老婆道歉。”alpha又抓住beta的衣领，将他往门外带。 　　“放手！”beta火气也上来了，“你他妈有病啊，你要道歉自己去找你老婆啊，找我干什么！” 　　“我问你，那天的鸡汤是怎么回事？” 　　beta愣了一下，手捂住嘴故作惊讶，双眼满是无辜：“被发现了呀。” 　　“你什么意思？” 　　那天回到宿舍，beta趁着alpha洗澡的时候尝了口鸡汤，结果发现鸡汤寡淡无味，难以下咽。 　　什么啊，竟然没放盐。 　　beta眼珠一转，将保温壶里的鸡汤顺着洗手池倒了个精光。等alpha洗完澡出来的时候，beta举起空了的保温桶，“不好意思哦，你老婆煲的汤太好喝了，一点没给你留～” 　　正因为这句话，alpha才会在第二天给妻子发消息时强调这碗汤有多么的美味。 　　“从不会做饭的人开始洗手作羹汤，试图挽回丈夫的心，结果发现丈夫一口都没喝”beta戳着alpha的胸口，啧啧两声，“你可真是太过分了。” 　　“你！”alpha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一股无名的情绪在他心中翻腾：“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和我离婚！都是你！” 　　beta双手环绕alpha的脖子，那双手仿佛毒蛇一般将他缠住，往日的甜言蜜语如同砒霜一般腐蚀着alpha的神经：“是你自己出的轨，是你跟我说受够了妻子的无趣，如今东窗事发反倒怪起我来了，是我逼着你跟我上床的吗？”beta嗤笑一声，“贱不贱啊，懦夫。” 　　alpha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声音像雷一样滚动，他怎么会，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个人而出轨！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肌肉愤怒地颤抖着，眼里迸发出火般凌厉的目光，身侧的拳头控制不住就要向beta挥去。 　　“呦，干什么呢这是。”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alpha。 　　他向屋内看去，一个下半身围着浴巾的alpha从浴室出来，饶有兴趣地盯着门口纠缠的两人。 　　“怎么，惹上麻烦了？”男人搭上beta的肩，上下扫了一眼alpha。 　　beta白了他一眼：“赶紧穿衣服走人。” 　　浴巾alpha耸耸肩，转过身穿衣服去了。 　　alpha指着正在穿衣服的男人问beta：“他是谁？” 　　“一个炮友，跟你一样。”beta无所谓道。 　　听到这话的alpha呆愣住了，木头一般站着不动。 　　屋内的alpha穿好衣服，看到门口僵直的alpha，走上前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说：“兄弟，这小东西贱货一个，碰到个大几把的alpha就走不动道，你可别陷进去了。”说完朝屋内的beta飞了个吻，“下次再约。” 　　送走一个，门口这个还在那站着，beta一脸不耐烦：“你怎么还不走？” 　　alpha抬起失神的双眼，他想起和beta的初遇。 　　beta是从另一个基地调过来的教官，他生的俊美，性格又好，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他对alpha格外殷勤，动不动纠缠着alpha请教这请教那。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几个月前，beta在深夜敲开alpha的宿舍门，他只裹了一条浴巾，扬起脸蛋，眼尾带着些许微红，仿佛真的是被水蒸气熏红一般，他说自己的宿舍停水了，可不可以来alpha的房间洗个澡。 　　再后来，beta的浴巾掉落，他问alpha要不要操他。 　　那时候的alpha全然忘了家中的妻子，他沦陷了。 　　beta细嫩的哭声与眼中朦胧的爱意如同一张网，将alpha死死缠住，他天真的以为beta对他有感情，却不知这只是beta惯有的手段。 　　alpha回过神来，眼光清冷如钢钉般锋利，宛如千仞深渊，遥遥不可见底，紧绷的双唇张开吐出咒骂：“你这个贱人。” 　　诡异的星火在alpha眼底飘摇，他说：“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一起去和我老婆道歉，要么……”alpha顿了一下，看向beta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你嫁给我。我老婆不要我了，你得负责。你这贱货，配我这样的烂人刚好。” 　　beta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像被戳到开关一样捧腹不止。他知道这是alpha的激将法，他就想带自己去给他的亲亲老婆认罪，妄想乞求爱人的原谅。 　　beta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他将玄关上扣着的照片扶了起来。 　　照片上，beta依靠着一名高大的alpha，他偏头望着他的alpha，眼里是溢出来的爱意与痴狂。 　　“我难道没告诉你吗，我早就结婚了呀。”beta指向照片，“这就是我的丈夫。” 　　alpha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结婚了？！” 　　“是啊”beta小心翼翼擦拭着照片道：“我丈夫是特种兵，常年不在家，我跟他青梅竹马，结婚5年了。” 　　“你……你结婚了还这样？！” 　　面对alpha的质问，beta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结婚还不是一样出轨？我爱他，和我跟谁上床无关。你还不是一样爱你的妻子，耽误你和我做爱了吗？” 　　alpha沉默。 　　“不过我跟你不同。”beta眼角带笑：“你老婆不要你了。我还是要和我丈夫白头偕老的。” 　　“不用觉得不公平，也不用想着报复我。下周我就调离这个基地了，估计咱们再也不会见了，祝你追妻成功。” 　　beta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alpha的脑海。 　　alpha的手机亮起，是妻子的信息。 　　“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的感情，请你签字，放过我。” 　　-------------------- 　　开个短篇练练手～因为新买的键盘实在太好用了必须写点什么🤔第一次写文，文笔烂请多多包容↖(^ω^)↗ 第4章 故事 　　omega搬到了另一个城市，他租了个朝阳的小公寓，每天日出日落房间里都洒满了阳光。 　　他在医院找了份工作，每天忙忙碌碌，过得平淡且安宁。 　　爱情过于飘渺，其实在他见过了父母婚姻的悲剧后，他就做好了孤独到老的准备。 　　omega穿上白大褂赶往第三诊室。本来今天晚上值班的不是他，但他的同事家里出了点事，妻子突然破水，产期提前了不少，已经被救护车送到本医院妇产科了。于是omega便替了同事值班。 　　omega边走路边擦眼镜，不小心撞上了别人的后背。 　　“不好意思。”omega想面前的男人道歉，他眼镜没有度数，但是上班的时候还是习惯戴平光镜。 　　alpha转过身，他的睫毛卷翘，头发是纯粹的黑，眸色偏浅，在走廊顶灯的光里染上了柔和温润的色泽。他穿着简单的黑衬衫，肤色是十分明显的冷白，下颌线条优美，轮廓深刻清俊。 　　“没关系。”alpha扶了omega一把。 　　omega率先躲开alpha的目光，微微点头后向诊室走去。 　　诊室里已经有病人在等着了，omega看了一眼那人胳膊上的伤口，让他到操作台等着。 　　男人右上臂被利器划开，伤口周围苍白黏湿的肉被渗出的血染红。 　　omega拿起剪刀：“我先帮你把衣服剪开，稍微忍一下，一会儿清创给你打点麻药。” 　　5厘米的伤口，omega给男人缝了23针。 　　“10～12天后来拆线，缝针的胳膊要注意伤口卫生，饮食方面可以吃含锌量丰富的食物促进伤口愈合。”omega交待道。 　　面前的年轻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害，这点小伤没事。” 　　男人打开诊室门，门外等待的竟然是刚才omega不小心撞到的alpha。 　　alpha起身对omega道了谢，转身怼了下男人的肋骨：“让你不小心，见义勇为给自己弄成这样，你没看小偷有刀啊你就往前冲，以前教你的都给我还回来了是吧。” 　　男人小声嘟囔着什么和alpha转身离去。 　　omega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打了个哈欠，好困。 　　他的眼睛生得极好看，瑞凤眼在将醒未醒的时候含着懵懂潋滟的风情，最为惑人。 　　走到拐角的alpha突然转身，他和omega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在往后的几个月里，omega总是会在医院遇到alpha。 　　要么是alpha陪朋友或家人来看病，要么就是出现在医院周边，和准备下班的omega偶遇。 　　omega就算再迟钝也看出alpha的意思了。omega生的好看，尤其又是A级的omega，无论医院内外，追他的人不少。omega的情路有点坎坷，更何况他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不婚，外加他性格有些孤僻，那些一开始吵嚷着不把他追到手不罢休的人也渐渐失了兴趣。 　　只有这个alpha。 　　omega面无表情地拿着就诊单，抬眼扫了下alpha，“你又哪难受？” 　　alpha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那笑仿佛冬日暖阳一般，有着融化一切冰雪的魔力：“我就是，就是这有点疼。”alpha随意指向身体的一个地方。 　　omega拉紧医用手套，橡胶圈蹦在手腕上发出啪的一声。 　　“去那躺着。” 　　omega抬抬下巴，示意alpha去里面的诊床。 　　“这疼吗？” 　　omega冰凉的手在alpha身上轻按着，alpha感觉自己的脸红得像秋日里的柿子，皮肤随着omega的触碰升温，全身发麻，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在omega碰着的地方，热辣辣的。 　　此时的alpha哪还顾得上什么哪里疼不疼的，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点头。 　　omega直起身，说道：“你腹部右下方触摸有痛感，三个压痛点，”omega边说边比划，“麦氏点、兰氏点以及苏式点都有明显痛感，应该是急性阑尾炎。” 　　omega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不一会儿一张就诊单就出来了，他将单子递给还在云雾中飘飘然的alpha：“去一楼交钱吧，下午直接就能手术。” 　　“啊？”alpha突然回过神来，哭笑不得。 　　“不是，我没……”他像是想起什么般问道：“是你给我手术吗？” 　　“不是。”omega睨了一眼alpha。 　　“那我不做了。”alpha走到omega身边小声问：“你是不是看出来了啊……我就是……”alpha扭扭捏捏。 　　“有事找我可以发信息，我看到会回，没必要每天跑来浪费医疗资源，等着看病的人有很多。”omega的声音没有起伏。 　　alpha低下头道歉，又问道：“那晚上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omega今晚不值班，他思索半晌，嗯了一声。 　　“真的？！”alpha眉飞色舞，握拳大喊了一声“yes！” 　　“我晚上接你下班！” 　　在市中心的空中餐厅，alpha和omega享用了完美的一餐。 　　吃完饭后，二人在飘雪的路上漫步。 　　路过街边的橱窗，橱窗内摆放着奢侈品店最新推出的对戒。 　　钻石通过耀眼的灯折射出光芒，吸引了alpha的目光。 　　“你看”，alpha指向橱窗里的戒指感叹道：“真好看。” 　　omega随着alpha的视线看去，戒指上方悬挂着广告牌，牌子写着这对戒指的主题：忠诚。 　　omega在看到那两个字的同时喉头一紧，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胃里阵阵抽搐，让他觉得有点恶心。 　　“怎么了？”alpha看omega转过身去，面色苍白。 　　“没事。”omega拢紧围巾，“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接着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全然不顾身后alpha的声音。 　　忠诚 忠诚 　　鲜艳的红唇变成深渊，女人的嘴里不断念着这两个字，犹如史上最恶毒的诅咒，勒的omega喘不过气。 　　自那晚的不告而别，alpha有一周没联系omega了。 　　也是，上次自己那么没礼貌，他应该生气了吧。 　　omega放下手机。 　　午休时间到了，omega走出诊室，看到了一周不见的alpha正坐在等候椅上，面色紧张。 　　看到omega出来，alpha先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我上次是不是冒犯到你了。”alpha回家后想了好久，应该是他带着omega看戒指让omega误会了，他不由得骂自己，哪有第一次约会就带人家看钻戒的啊！ 　　“没有。上次是我的错，我太没有礼貌了，不好意思。”omega也向alpha道歉，过了一会儿，两人都笑出声来。 　　“今晚是我生日，可不可以陪我过生日啊？” 　　“好。” 　　下午17:20 　　还有十分钟omega就下班了，他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alpha是个很温柔又活泼的人，就像大狗狗一样。omega觉得他不应该对爱情抱有偏见，即使他家庭不幸，即使他曾经的恋爱经历都有始无终。 　　他想迈出那一步，他想接受alpha。 　　晚上七点半的约会，他想他还有时间回家洗个澡，换上得体的西装去赴约。 　　五点半了，omega刚解开白大褂的第一颗扣子，医院内线就响起来了。 　　“您好，外科第三诊室。” 　　“沈医生，南京街一商铺煤气泄漏发生爆炸，患者都送来咱们医院了！” 　　omega二话没说冲出办公室，他甚至来不及给alpha发个信息通知一下。 　　医院大厅内全是伤员。人问炼狱也不过如此。躺着的，坐着的，挣扎着爬的，全部都是人。他们鲜血淋漓，皮肤不同程度灼伤，外衣连着皮肉，一团肉连着一层皮，就像经历了18层炼狱烹炸过的恶鬼。 　　一阵反胃涌了上来，omega捂住嘴，哆哆嗦嗦的戴上手套，投入到救援当中。 　　直到最后一位患者被送进手术室，omega脱下防护服，瘫软在墙角大口喘气。极度的疲倦传来，他皱眉摘下血淋淋的手套，他已经不记得今晚为多少个病人处理灼伤，缝合伤口。 　　omega抬眼瞥见了墙上的钟。 　　22：09 　　他赶紧跑回办公室拿出手机，果不其然都是alpha发来的消息。 　　最后一条消息： 　　我看到新闻了，南京街发生爆炸，患者都送到你们医院去了，我都知道。你不要害怕，忙完了就出来，我在门口等你。白衣天使加油～ 　　omega眼眶一酸，刚出医院的大门就看到路边停着的黑车。 　　他敲了敲车窗，车内的人瞬间惊醒，降下车窗露出睡眼惺忪的脸。 　　见来人是omega，alpha连忙下车，一身精致的西装早已皱皱巴巴，就连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也乱七八糟。 　　omega神情复杂，“对不起”。 　　alpha咧嘴一笑：“没事的，你是医生，当然救病治人重要。” 　　他看着omega透出疲惫的面孔，不禁有些心疼，“累坏了吧。” 　　omega摇摇头：“对不起啊，毁了你的生日。” 　　alpha眼睛亮晶晶的，他揉了揉omega的头说没关系。 　　定好的餐厅已经关门了，omega问alpha要不要去自己家。虽然他不会做饭，但煮一碗长寿面还是在行的。 　　那天晚上，omega答应了alpha的追求。alpha轻轻吻上来的时候omega没有拒绝，他不经意间泄漏出的一丝信息素被alpha捕捉到了，他满心欢喜将omega拥入怀内，仿佛抱着什么世间珍宝。 　　他在omega耳边温柔呢喃 　　“我的小铃兰……” 　　一年后 　　omega看着一周没来消息的alpha暗暗担心。 　　alpha的工作性质特殊，出任务的时候总是断联，上次见到alpha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omega叹了口气，窗口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医生！医生！” 　　有人嘶吼着喊医生，omega立刻冲了出去。 　　救护车被医护人员围绕着，omega看见护士从车上抬下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omega下意识看向男人的脸，却在看清的那一刻彻底呆住了。 　　担架上的人，是他的爱人。 　　是他失去音讯一周的alpha。 　　omega疯了一般冲上去给alpha做心肺复苏。那张平时总是有着温柔笑意的alpha昏迷不醒，腿部有明显血流。 　　他中弹了。 　　男人的信息素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随着血液四散在空中，他清澈的嗓音仿佛还漂浮在omega的耳边，一声声“小铃兰”总是能牵动omega的心。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omega跪在手术室外泣不成声。 　　他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双手捂着耳朵，肩膀一抖一抖的哭个不停。泪珠就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滴落在地上，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能是怕自己喊出声，贝齿紧紧咬住下唇。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他才拥有爱人一年的时间，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他！ 　　“只要他能醒来”，omega说，“只要他能醒来，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了。” 　　alpha睁开肿胀的双眼，看到他的小铃兰趴在床头。 　　他瘦了，alpha想。 　　alpha用尽全力抬手，抚摸着omega柔软的头顶。 　　他的小铃兰一定很伤心吧。 　　omega感受到头顶的手，猛然惊醒，对上了alpha含笑的眼眸。 　　“你醒了……”小铃兰瞬间红了眼眶。 　　alpha受伤不轻，肋骨断裂两根，左腿中弹，后背还有好几道刀伤，足足昏迷了三天。 　　“不哭，宝贝。”alpha哄着他的小花，“还没娶到我的小铃兰呢，我怎么舍得死。” 　　omega撇过头赌气般不去看他。 　　“我受伤那天穿的大衣还在吗，可以帮我拿来吗？” 　　Omega虽然不知道为什么alpha刚醒就要找他的衣服，但还是从柜子里拿出叠好的风衣，上面还沾有alpha的血渍。 　　alpha指了指大衣的内衬，“内里的口袋有东西，你帮我拿出来。” 　　omega伸手去掏，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带着绒面的触感。他想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他将盒子打开，alpha颤抖着手拿出一枚戒指：“我的小铃兰，你知道的我爱你胜过爱自己。你放心，你母亲的悲剧不会在我们身上重演，我将对你忠诚至死。” 　　omega呆住了。 　　alpha喘了一口气，忍住身上的不适：“婚姻一点也不可怕，它象征着美好与忠诚。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 　　“所以，”alpha举起那枚戒指，正是当初他和omega第一次约会时橱窗里的那对戒指，“我的小铃兰，可以放心把你的后半生交给我吗？你愿意，嫁给我吗？” 　　omega的手指纤细白嫩，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 　　在alpha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年零三个月后，他们离婚了。 　　这是omega和前夫alpha的故事。 　　原来当初无比坚韧的海誓山盟也会变。 　　-------------------- 　　最后一刀了！ 第5章 卡罗拉 　　沈念回家的时候抱了一束红玫瑰。 　　家门口花店的老板娘知道他喜欢红色的花，特意将这束花留到他下班，老板娘说这束玫瑰的品种是卡罗拉。 　　沈念花了一晚上将那束玫瑰花一片一片撕下来，散落在卧室的各个角落，直到双眼被忠贞不渝的红色覆满。 　　两年了。 　　距离沈念离婚过去了两年。 　　沈念在离婚后定居在了现在这个小岛，这里风景怡人，民风淳朴。与其说沈念是喜欢这个地方，倒不如说他是为了逃避。 　　白天他是医院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晚上他窝在卧室里，从抽屉里精挑细选出选出一支口红仔细涂抹在唇上，不能容忍口红有一丝偏差。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支口红，从最初的娇艳欲滴，到最后一点点截断用尽，耗费了光阴和美丽，变得暗淡无光，只余一副空壳。 　　他知道自己有病，即使他本身并不是研究心理方面的医生。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 　　沈念望向镜中的自己，对着灯光仔细端详双唇，浓郁的红让他有种病态的满足。从小到大的噩梦中，沈念最频繁梦到的就是他母亲喋喋不休的嘴。一开始是描绘了口红的唇，然后口红变成血，糊满母亲的面部。 　　离婚后沈念的梦里开始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唇，那是个被吻到透红微肿的唇，嘴唇一闭一合间，猩红的舌隐隐若现。 　　那是他丈夫情人的唇，他的丈夫曾和一个beta在昏暗的球场内吻得难舍难分。 　　从那之后沈念就开始涂口红了，一开始是独自在家的时候偷偷涂，后来他不满足这种状态，即使在去酒吧猎艳的时候也要涂着口红。 　　omega总是坐在固定的位置上，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后脖颈处的皮肤细致如美瓷，让人不禁想揭开覆盖在微鼓腺体上的抑制贴，仔细嗅闻他的滋味。他那双清浅的眼睛敛在纤长睫羽下，平静剔透，像浸在冰雪里的琉璃，冷清清的，只一眨便漾开潋滟光芒。 　　昏暗灯光的映射下，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点缀着艳红，像镶嵌在王冠上的红宝石。 　　酒吧里没有人不想带走这个omega，但出乎意料的是，omega选择的第一个人不是alpha，而是个beta。 　　那天结束后的omega身上有着薄薄一层汗，他双指间夹着一根纤长的女士香烟。呼出烟雾，omega迷茫的表情清晰可见。 　　原来beta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beta听着omega的轻语，不由觉得他愈加可爱，双手不老实起来，企图再来一次。 　　omega偏头看他，一双幽深的眼睛没有半分情欲，眸光冰冷而锐利：“放手。” 　　“沈医生啊，这个……”沈念扶额看向面前喋喋不休的老太太，“我跟你说，我小孙子啊今年刚大学毕业，他是个omega，还没谈过恋爱呢，你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啊？” 　　沈念长得高，在omega中鹤立鸡群的一米八的身高让他即使身为omega也经常被人错认为alpha。 　　忍不住了。本来心情就烦闷，再加上这老人家一直磨蹭不走非要给沈念介绍对象，沈念的烦躁值已经达到了顶峰。他现在只想掏出抽屉里的口红抹在自己唇上。 　　“婆婆。”沈念伸出头微微附身，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抑制贴的一角：“您看清楚，我是omega，不是alpha。如果您没别的事的话请出去吧，外面还有很多病人在排队，抱歉。” 　　“普外科07号诊室，下一位：贺*川” 　　诊室外的男人看到显示屏上自己的名字，起身进入诊室。 　　“您好，请问……”沈念从电脑上抬起头，询问的话卡在嗓子里。 　　沈念对贺临川的第一印象是高。 　　太高了，起码得有两米吧……沈念上下打量了一下。 　　其次，这个男人有一双绿色的瞳孔。 　　他是混血。 　　最后，男人一身的伤简直是太醒目了。 　　脸上有好几道抓痕，胳膊上还有正在渗血的牙印，看来是用尽全力咬的，咬痕周围的皮肤隐约呈现出紫色的淤血，黑色的短袖湿透了，右下腹的衣服被利器划烂，正在源源不断冒着鲜血，有刀伤。 　　“怎么回事！”沈念立马起身拿出脱脂棉为男人按压住伤口，“怎么不挂急诊！普外排队很久的！”沈念一想起刚才屋里老太絮絮叨叨的赖着不肯走，外面的男人拖着一身伤等了这么久，心情烦躁又复杂。 　　“没事，我心里有数。”男人的声音散漫，听着不大正经，却又带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 　　沈念看伤口确实不深松了口气，他抬头和男人对视：“需要帮你报警吗？” 　　男人轻笑一声。 　　两人离得很近，男人鼻腔散发出的轻笑混杂着鸢尾花的后调，就像热气球球囊里加热后的空气，喷洒在沈念的耳廓上，让他头皮酥麻。 　　“不用。是我老婆……前妻伤的。” 　　沈念让男人自己压住伤口，他用剪刀缓慢撕开男人的衣服。 　　他心中不免腹诽，和前妻打架打成这样，alpha都伤成这样了，那他前妻岂不是…… 　　沈念清了清嗓子，虽然不应该和不久前才打过一架的alpha说这话，但他秉承着天下omega是一家的念头，还是试探着开口：“那个……殴、殴打omega是犯法的啊……你，你帮他叫救护车了吗？” 　　alpha笑得更大声，半晌才说：“不是omega，他是男性beta。” 　　沈念抬起头，有些震惊。 　　即使现如今的ABO社会讲究平权，但alpha和beta结婚的例子还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男alpha和男beta这样的组合。 　　alpha有着很强的繁殖欲，尤其沈念刚才瞄到男人的就诊资料——优质alpha，但他却娶了个不能生孩子的beta，真是让人佩服。 　　看着沈念欲言又止的表情，男人又说：“放心吧，我没对他动手，受伤的只有我。现在小医生可以为我好好处理伤口了吗？”他尾音音调微微上扬，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散漫，嗓音低低缠绕上来，撩拨的沈念脸蛋发烫。 　　贺临川的衣服被剪开，沈念抬眼望去，男人身上异于常人的皮肤让他下意识的收回目光。沈念忙稳定一下心神，眨眨眼睛，尽力祛除掉刚进入脑海中的图片，平复了一下加速的心跳，才再次抬眼朝他身上望去。原来那凌乱的异色是一道道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疤痕。沈念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慌，将目光竭力的锁在他的身上，才发现痕迹深浅不同，形状各异，就像一幅画被稚子拿蜡笔乱涂一气。沈念拿起生理盐水冲刷着贺临川的手臂，帮他清洗伤口。沈医生眼珠不停的转着，想把注意力从那纵横交错的画面上摘出来，没想到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怎么这么多？” 　　贺临川修长的手指搭在腿上，没什么情绪的目光落在沈念身上，缓缓张口：“做特种兵的，身上怎么可能没点伤。” 　　“不过已经退役了。” 　　处理好伤口，沈念又给贺临川开了不少药剂，提醒他十天后过来拆线，这几天最好不要碰水。 　　贺临川闲散地靠着墙，单手斜插裤子口袋，眼里盛着笑：“走了，谢谢沈医生。” 　　-------------------- 　　攻出场了！！！大家对小铃兰的正攻满意吗🤔说实话贺临川真的不好写。 　　Ps：请问有人知道为什么我的文复制粘贴上空行会消失啊！明明我复制的时候格式好好的，文发出去后所有空行都没了😭 第6章 偶遇 　　路边停着一辆宝马S1000 RR，贺临川从摩托车上跨下，修长的手搭出来，黑色衬衫的硬朗袖口配银色腕表，衬得指骨愈发冷感消沉。 　　“我到了，在门口等你们。”贺临川拿起手机发了句语音。 　　他的食指和中指摩擦了一会儿，烟瘾上来了。 　　他从烟盒中夹出一根烟，摸遍全身也没找到那只打火机。 　　“草。”贺临川咒骂一声。 　　那只打火机是他前妻送他的礼物，即便打火机经过数年时间的蹉跎而布满划痕，贺临川也没想过换掉它。 　　结果就在这么平常的一个夜晚，陪伴他这么多年的打火机丢了，而他甚至没有察觉。 　　算了，不找了。 　　就像贺临川不知道前妻为什么出轨一样。 　　也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 　　正当贺临川想找人借个火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火机齿轮摩擦的声音。 　　“啪嚓——” 　　贺临川回头看去。 　　路边的男人依靠着栏杆，脑袋歪着，额前漆黑的碎发还沾着一点汗珠，平静的脸神情寡淡，带着些许不达眼底的笑意。微微上挑的瑞凤眼，眉眼敛起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一点猩红闪烁明灭，男人将烟雾吐在身边alpha的脸上，唇上的殷红被人吻花了，口红渍蔓延开来，他笑而不语，自顾吐着烟雾，全然无视alpha的声声恳求。 　　作为一名曾经的特种兵，贺临川对人脸有着极高的分辨率，就比如他一眼就认出了正在抽烟的男人是上周在医院为他包扎的医生。 　　“沈念。”贺临川吐出omega的名字，他还记得那位omega的名字雕刻在诊室办公桌的水晶名牌上。 　　“我不要。”沈念偏过头躲开alpha企图吻上来的唇，“我明天早班，今晚要早点回家。” 　　沈念摇摇手机让alpha看到自己的打车软件：“我要回家了，再见。” 　　沈念今晚有点喝多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为了拒绝刚才alpha送他回家的请求，沈念足足和他磨了20分钟，从酒吧内到酒吧外，烦死了。 　　“砰——” 　　沈念撞到了一个男人。 　　“抱歉。”沈念头都没抬，绕开男人找自己的网约车。 　　“什么啊……”沈念皱起眉头揉了揉自己的头。刚才那男人杵在路边好像一堵墙，撞得沈念本就迷糊的头更加晕乎乎，结果那男人被沈念这个一米八的醉鬼撞了一下居然巍然不动。 　　贺临川在沈念撞向自己的瞬间闻到了一股幽香。 　　他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薄唇勾出一个弧度。 　　“Maiglöckchen” 　　贺临川下颌扬起，嗓音低沉说出一句德语。 　　铃兰。 　　贺临川望向沈念离开的方向，他信息素的味道是铃兰花。 　　“我有点事，一会回来，你们来了先进去，不必等我。” 　　贺临川戴上头盔跟着沈念刚才乘坐的出租。 　　刚才擦肩而过的瞬间，贺临川发现沈念后颈的信息素抑制贴松了，露出了腺体的一个边，所以贺临川才会闻到沈念信息素的味道。 　　一个大半夜喝得七荤八素又露出腺体的漂亮omega，贺临川低骂一句，沈念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有多危险。 　　贺临川跟着沈念来到了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看着他脚步虚浮地走进其中一栋。过了一会儿，5楼的灯亮了。 　　贺临川看到沈念开了灯，又把窗帘拉紧，这才准备离去。 　　手机铃声响起，贺临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戏谑的声音传来，“我们贺大少去幽会哪位小美人了啊，怎么还不回呀！” 　　另一人的声音也传来：“临川快回来！我们特意找了几个小omega陪你，庆祝你终于离婚脱离苦海，快回来！” 　　贺临川眯缝着眼睛，眼里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就来。” 　　“普外科07号诊室，下一位：贺*川” 　　贺临川走进诊室。 　　其实他本来是不打算特意来医院拆线，毕竟这种小事他在役出任务时做过多次。 　　不过……贺临川想起几天前在酒吧门口抽烟的沈念。 　　那双被吻到口红都化了的唇实在是太勾人了，如果那双娇小的口能含住自己几把的话……贺临川目光幽深。 　　“是你啊。”沈念一眼就认出了贺临川。 　　“沈医生。”贺临川嘴角噙笑，“我来拆线了。” 　　“坐吧。”沈念戴上橡胶手套。 　　贺临川望着沈念认真的模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在酒吧门口抽烟的样子，那副浪荡样子和现在一本正经的医生形象相差甚远，他不禁想逗逗omega，“沈医生。” 　　“嗯？”沈念抬头。 　　“你的嘴唇可真艳，像涂了口红一样呢。” 　　沈念瞳孔骤缩，眼睛忽然瞪得极大，一双眼睛里仿佛暗含着无数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两只眼珠灵活地转动着，闪着慌乱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转过头，用手背狠劲蹭着嘴唇，忽又想起了什么般愣住了。 　　他上班根本没涂口红。 　　他看向贺临川，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打量着沈念：“沈医生这是怎么了？” 　　沈念紧绷着一张脸，撅着嘴唇带着一股子倔强之色，眼神凌厉，透着强行压下去的怒火，半晌才平复自己：“贺先生的伤口恢复的很好，不需要后续用药，以后不用再来了，出门右转带上门谢谢。” 　　贺临川步伐轻快，显然因为自不小心戳到了沈念的雷区而感到有些兴奋：“沈医生别误会，我就是前几天在酒吧门口看到个很像您的omega，他涂口红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以至于让我夜不能寐，所以刚才不小心说了冒犯您的话，抱歉。” 　　听到这话沈念略显慌乱，他坐回诊台，分明已手足无措却仍强装镇定，“贺先生应该是认错人了，还希望贺先生能早日找到那个omega，别随便逮到个人就发情。” 　　贺临川站在诊室门口，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望着沈念：“那就借沈医生吉言了。” 　　-------------------- 　　咱们就是说，预计明天喝点肉汤，后天开车！ 　　贺临川是中德混血，所以有着绿色的眼睛👀 第7章 小公猫 　　沈念签离婚协议的那天是个好天气。其实就连沈念都没有想过在经历丈夫出轨后的他还能有一天心平气和的和丈夫坐在咖啡厅里一边欣赏着落日，一边分割着两人的共同财产。 　　他的前夫执意要他收下那套三居室，他们曾经共同的家。 　　沈念只觉得可笑。 　　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不需要这点补偿。需要和你重温一下婚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alpha愣住了，没有说话。 　　“连我妈离婚分得的所有财产我都可以捐出去，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房子？” 　　其实感情的事情很简单，爱了就在一起，不爱就逃离，地球没了谁都一样转。纵使沈念并没有看起来这么洒脱，但他已经尽力在伪装自己了。 　　只是回忆就像一把刀，越怀念磨得越锋利，它会在不经意的深夜亮出瘆人的光芒狠狠刺向你脆弱的心脏。沈念也不能免俗，他只是个普通人，他需要慢慢放下，他需要时间治愈，也许需要很久很久，也许需要经历断骨蜕皮的痛苦，但他终有一天会从名为‘回忆’的樊笼里破土而出。 　　这个世界上多得是离心夫妻，多得是同床异梦的爱人。 　　咖啡厅响起了一首歌，好巧不巧正是他和前夫结婚典礼上的伴奏。 　　《A Thousand ​Years》 　　Heart beats fast 　　心跳得越来越快 　　Colors and promises 　　眼前愈加斑斓的色彩 耳边你的誓言晕开 　　How to be brave 　　该如何变得勇敢 　　How can I love when I'm afraid to fall 　　当我害怕失去害怕受伤 我该怎么去爱 　　But watching you stand alone 　　但当你就站在我眼前 　　All of my doubt 　　我所有的疑问顾虑 　　Suddenly goes away somehow 　　就都突然消散不见 　　One step closer 　　想和你再靠近一点 　　I have died everyday waiting for you 　　我用尽生命中的每一天 只为等你出现 　　Darling, don't be afraid 　　亲爱的 别害怕别孤单 　　I have loved you for a thousand years 　　我对你的爱已跨过千年时间的考验 　　I'll love you for a thousand more 　　就算再有一千年 我心也不变 　　“你还记得吗？”沈念脸上挂着笑，他问面前明显红了眼眶的alpha。 　　“当然。”alpha泪流满面，“我永远不会忘。” 　　那天的沈念一袭白色礼服，他缓缓走向礼台中央的alpha，眼中是止不住的汹涌爱意，他的眼神是如此勇敢肆意，就像陨石燃烧划过宇宙。目光灼灼，他缓缓走向他的爱人。 　　而他的爱人亦是那样深情，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下瞳眸中的泪光，深色眼眸内流转着无尽的温柔。 　　他们在见证下交换戒指，彼此交付人生。 　　alpha拥吻着这世上于他来说最为珍贵的宝藏，“我永远爱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alpha是真心的，只是没人知道他的永远是多久，也许是两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这一刻。 　　沈念跟着音乐轻轻哼唱起来，alpha看着面前美丽的面孔，思绪也仿佛回到了他们举行婚礼的那天，嘴角无意识地勾起。 　　沈念从前面对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对视，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说‘我爱你’，而现在他不愿意了。 　　alpha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恍然他是真的要失去沈念了，难以遏制的心痛突然而至，他兜里还揣着沈念之前摘下的戒指，在omega同意今天的赴约时，alpha还心存一丝念想，他甚至还奢望着沈念能重新收下这枚戒指。 　　一首歌毕，沈念看出alpha想要说些什么，他伸出食指点在自己唇前，“嘘——” 　　alpha想说的话就这样咽回了肚子里。 　　沈念站起身，温柔地冲他一笑：“谢谢，再见。” 　　然后很干脆地推开门，离开了alpha的世界。 　　alpha口袋里的戒指被他紧紧捏在手里，硌的掌心发白。 　　这永久地提醒着他在这一天失去了人生挚爱。 　　这朵小铃兰最终还是飘走了，是他亲手将它摘下，又将花扬落。 　　他的小铃兰从此不再属于他。 　　沈念听着酒吧里驻唱歌手轻轻吟唱的《A Thousand ​Years》，烦躁得皱起眉头。 　　“我说，酒吧放这样的歌合适吗？” 　　沈念面前的酒保失笑，摇摇头说：“老板喜欢的人要结婚啦，新郎不是他，所以只能请人唱歌感受一下气氛。”说着将一杯金汤力推向沈念，“那边卡座的先生送的。” 　　沈念顺着方向看去，一个alpha向他举杯。 　　不是他的菜，沈念想。 　　不过今晚的歌听得他实在厌烦，很想找个人发泄。他举起金汤力对alpha示意，轻抿了一口。 　　alpha一看有戏，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向沈念走去。在他距离沈念还有十米的时候，驻唱歌手抱着他的吉他经过，身边跟着乐队的其他成员，alpha不得不驻足等待。 　　然而等乐队的人离开后，他再次看向沈念刚在所坐的吧台，那里空无一人，哪里还有omega的影子。 　　“？”alpha一整个呆住。 　　此时的厕所隔间。 　　“放手！”沈念挣扎着推搡将他紧紧箍在怀里的男人。 　　“捉到你了，沈医生。”贺临川薄唇轻启，带着优质alpha特有的冰片一样的棱角感，语调中能听出类似于野兽捕猎般的兴奋。 　　贺临川绿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声音带着一丝嘶哑：“有兴趣上个床吗，沈医生。” 　　沈念弯了弯他的瑞凤眼：“我对alpha没兴趣。” 　　“真的？”贺临川轻笑了一下，释放了些信息素，淡淡鸢尾花香像藤蔓一样缠攀上沈念，alpha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沈念有些发红的耳尖，像诱惑亚当夏娃吃苹果的失乐园里的蛇。 　　贺临川在沈念的惊呼中一把将沈念抱起，走到停车场，将人扔进后车座，一气呵成。 　　“啊……不要，不要在这里……”沈念完全招架不了贺临川急色的样子，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 　　贺临川脱掉沈念的外套扔到前座，将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按在车窗上，附身欺上他涂了口红的唇，冰凉的触感让沈念嘤咛出声，贺临川一下掀起他的毛衣，大手肆意在沈念身上抚摸，沈念跟着贺临川的手做出无意识的扭动。 　　omega的胸部和beta不太一样。男性beta的性特征趋于alpha，他们没有发育起来的胸脯，也没有能自动分泌爱液的生殖腔。 　　不像面前这个，贺临川揉捏着沈念略微鼓起的小花苞，就像在摸一块新鲜出炉的奶豆腐，上面还点缀着两个小巧的红豆。 　　实在是太可爱了。 　　贺临川暴力地用布满茧子的指尖揉捏沈念的乳尖，惹得沈念发出阵阵娇喘。 　　“舒服吗宝贝儿？”贺临川笑了一下，将沈念的毛衣整个脱掉，他一口含住沈念小巧的乳，如婴儿吮吸般阵阵厮磨，发出下流的‘啧啧’声。 　　沈念迷乱间看了贺临川一眼，贺临川的双眼满是情欲，绿色的双眸好像上个世纪欧洲教堂的彩色玻璃。他很快不满足于只有乳头被alpha宠爱，沈念的下半身有意无意地磨蹭着alpha的裆部，似乎在寻求着什么。 　　贺临川很快发现的沈念的异样：“骚货。” 　　他吐出这两字，手伸向沈念的裤子，将裤子褪至膝盖，将他身子反过来让omega跪在座椅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alpha要做什么，沈念一边拽着可怜的内裤一边回头望向贺临川，眼眸湿漉漉像猫儿，他撅起濡湿的双唇：“不要……” 　　贺临川差点被沈念那一眼看射。 　　他低头咬了一口沈念的大腿，顺势嗅了嗅沈念的内裤：“宝贝好骚。” 　　沈念的脸‘腾’的一下像煮红的虾，贺临川在……在闻他的屁股！ 　　未等omega反应过来，贺临川已经一把脱下了沈念的内裤。沈念的性器长得和他本人一样，嫩生生的支棱着，像脆嫩的水萝卜，下方还坠着两个圆乎乎的粉嫩小球。omega天生体毛稀少皮肤白嫩，沈念的小萝卜正精神地吐出些透明的液体，彰显出主人的动情。 　　“呦呵，”贺临川揉弄着沈念粉嫩的两颗小球，“我们沈医生是只漂亮的小公猫呢。” 　　alpha将视线锁定白嫩屁股中间的小洞上。那小洞在他的注射下紧张得一收一缩，流出的爱液顺着腿缝滴到了坐垫上。 　　贺临川果然没有看错。 　　从他第一次在酒吧门口偶遇沈念时，他就知道这个omega是个极品。不枉他自那天后夜夜在酒吧蹲守，半个月过去了才逮到这只出来觅食的小猫儿。 　　他最喜欢沈念的眼睛。 　　那双瑞凤眼虽然溢满了多情，但在与人对视时还会流露出属于处子的天真。沈念从前是张白纸，他不知道沈念是被什么人伤害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他就像蔷薇丛里支出来的肆意生长的野玫瑰，历经风霜摧折后再次绽放出花苞，比以往更妖艳，但却不再为之前伤害他的那个人盛开。 　　贺临川插入一根手指，内里的温度快要把他融化了，层层叠叠的媚肉不停吸吮着他，诱惑他深入。 　　“贺……贺临川……”沈念回过头，撅着粉白屁股的他在昏暗的车内看起来就像一只食人精气的妖精。 　　“让我给你口，好不好？”妖精发话了。 　　贺临川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个不停，他解下工装裤，将早已憋到不行的几把释放出来，戳在沈念唇边。 　　沈念着实被贺临川的‘凶器’吓了一跳。 　　不愧是混血啊，沈念感叹。 　　他凑过去，用香软的小舌剐蹭着圆润发红的头部，男人粗硬的体毛不时随着他的动作蹭到他的鼻子，让他不禁呻吟出声。 　　“操，太他妈爽了。”贺临川看沈念费力地用樱桃小口舔弄着他的几把，吞不下去又不舍放开，吃的腮帮子鼓囊囊的样子活像只囤粮的仓鼠。 　　alpha彻底失控了，他将那根从omega口中抽出，手穿过沈念的腋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大几把挤进他并拢的腿间迅速抽插着。一只手伸到沈念的嘴里让他含住，两根手指在沈念湿热的口腔里不停搅动，上下一起被包裹住的快感让贺临川快要爆炸了。他已经不敢想象等会他插进沈念下面时该有多爽了。 　　“别……别……你电话……”沈念推搡着贺临川。 　　贺临川的电话从刚才开始就响个不停，在狭小的车内手机铃声愈显刺耳。 　　“不管。”贺临川哪还顾得上手机，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干沈念。 　　手机铃声响了一阵，又变成了短信的提示音。 　　“哥，我求求你来见我，我求求你。”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哥，见完这最后一面我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 　　“哥，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吗，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 　　“贺临川，我现在就在跨海大桥上，我给你一个小时，你不来我就跳下去。” 　　图片上是漆黑一片的海水。 　　-------------------- 　　开车了！车门焊死，谁都不许下车！ 第8章 怎么不死远点 　　“抱歉。” 　　“没关系。”沈念用纸巾擦拭着腿上的白浊，看贺临川脸上混杂着情欲被打断的不爽和愧疚，沈念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脸颊，“不要不高兴，下次再约。” 　　贺临川勉强勾了下唇角，顺势含住沈念的手指轻轻舔舐。 　　沈念穿好衣服正准备开车门，alpha一把将他拉住：“我送你回家。” 　　沈念愣了下：“不用，我打车就行，你不是有要紧事吗？” 　　“耽误十几分钟死不了人。”贺临川冷哼一声，“走吧，我送你。” 　　沈念拗不过他，只好端正坐好系上安全带。 　　临下车前贺临川将头埋在沈念的胸前磨蹭着他柔软的毛衣，像只大型犬一样用毛茸茸的头讨好主人那般撒娇：“沈念，加个微信吧，加个微信好不好啊……” 　　沈念有些犹豫。 　　他从来不给炮友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事实上他不希望有任何一个男人进入到他的世界，互换联系方式就是侵入他领地的开始。 　　但是贺临川是个例外，一是他知道沈念工作的医院，哪怕没有自己的微信也保不齐他会去医院找自己。二是……沈念想起刚才车里的那一幕，他还没尝到贺临川真正的滋味。 　　“好吧。”在alpha的声声恳求中，沈念拿出手机扫了一下贺临川亮起的手机。 　　“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车窗外的omega没说话，只留给贺临川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摆了摆手背。 　　贺临川看向手机显示的头像，一只黑色的小猫咪瞪着溜圆的绿色眼睛。好像上班时的沈念啊……alpha失笑。 　　他点了支烟，手放在车窗外，直到看到沈念家里的灯亮起才离开。 　　刚才和沈念云雨的暧昧气息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和心烦。贺临川踩下油门，黑夜里的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 　　距离周茸给贺临川发完消息的一个小时48分，贺临川到了。他一眼就看到光脚站在桥边的beta，小岛虽然地处热带，但已然到了年底初冬，十度的跨海大桥吹来的阵阵凉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而桥上的beta在这种天气只穿了一件薄衬衫，他看向走向自己的贺临川，眼底闪耀着胜利的光辉。 　　“你来啦，哥。” 　　贺临川一把将beta从桥边扯了回来，接着狠狠将他抡倒在地，alpha呼吸滚烫，像一只狰狞的野兽即将发狂，太阳穴的神经重重地跳动，暴怒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彰显着alpha即将到达顶峰的愤怒值。 　　“你他妈怎么不死远点？！”贺临川死死扼住beta的脖颈，力度大得仿佛此刻就会要了周茸的命。beta被强迫扬起脸，那张美丽又脆弱的脸庞曾经带给贺临川多少快乐，如今就加倍回报给他多少痛苦。 　　“咳……哥……”周茸气若游丝，却还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触碰alpha的脸庞。 　　“别碰我！”贺临川猛的松手，beta狼狈地趴在地上，咽喉处终于涌进新鲜空气，他止不住的咳，瘦弱的肩胛骨随着身体起起伏伏，发出的声音就像一个破旧的风箱。 　　现在空气中一定都是alpha炸开的信息素吧，周茸想，可惜他只是个beta，闻不到。 　　贺临川把周茸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他打开手机，发现微信有个来自黑色猫猫的小红点。 　　“1”，沈念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连‘到家了’这几个字都懒得打啊……贺临川笑着锁屏，一抬头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门口面容诡异的周茸。 　　beta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浴室温度蒸发过后的沐浴露清香。 　　“哥在看什么呢？”周茸走进贺临川，试图拿过他的手机。 　　“你进来干什么，滚回房间睡觉，明天一早就走。”贺临川皱眉躲过周茸伸过来抢夺的手。 　　周茸歪头，alpha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让他无比烦躁。他凑近低头嗅闻着贺临川的外衣：“哥是找男朋友了吗？” 　　周茸越凑越近，苍白的面容上挂着僵硬的笑，使他看起来就像商店售卖的表情呆滞的木偶。“啊，他是beta还是omega呢？”周茸抬头，“我好像闻到他的骚味了。” 　　“你疯了！”周茸的视线让贺临川觉得恶心，他不想再和周茸说任何一句话。 　　“哥，为什么躲我呢？”周茸伸出猩红的舌舔了舔嘴角，“是嫌我脏吗？” 　　贺临川的身体隐隐战栗，那天下午周茸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喘息，每一个表情，眼神，发丝，嘴唇，双腿，分毫不差的画面如同再现般刻进了他的骨髓。 　　亮如白昼的卧室，布满体液的凌乱床单，戴着眼罩摇屁股的周茸，以及被beta深深勾引的两个alpha。 　　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你难道不脏吗？”血丝蔓上贺临川的眼珠，那张刀凿斧刻的面容裂开一道扭曲的缝隙，“趁我没掐死你之前，滚出我的房间。” 　　“喂，是我。帮我接个人过来，要快。” 　　贺临川放下电话，烟雾弥漫中他想起了沈念的那双眼。 　　那双看谁都像看爱人的瑞凤眼，笑起来的时候卧蚕鼓鼓的。 　　好想他啊，贺临川掐灭了烟。 　　下午两点，周茸睡醒了。 　　窗帘半掩，周茸伸了个懒腰，他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 　　“哥？”他打开房门，试着叫了声，无人应答。 　　于是他驾轻就熟地走向厨房，拿了几个鸡蛋准备给贺临川做鸡蛋羹。从小到大，贺临川最爱周茸做的鸡蛋羹。 　　他和贺临川一起出生在军区大院，他们的父亲是共同出生入死的战友。贺临川大周茸一岁，小时候的周茸可以说是在贺临川家长大的。 　　贺临川19岁当兵，20岁他们相恋，22岁结婚，一起度过了七年的婚姻生活，今年上半年，他们离婚了。 　　离婚了又怎样呢，他陪在贺临川身边的时间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爱他胜过自己。就算不是爱人，他还是贺临川的青梅竹马，是他叫了几十年的‘弟弟’。总有一天贺临川还会回来的，周茸想。他不是别人，他是alpha的家人。 　　想到这，beta的心情又变得愉悦，他哼起调调，手法轻快地搅拌起鸡蛋液。 　　开门声传来，周茸从厨房窜出来，有些兴奋地说：“哥回来啦！” 　　贺临川面无表情，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女人。 　　“妈？！”周茸话音未落，中年女人一个箭步走到周茸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周茸的脸很快高高肿起。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周母死死拽住周茸的衣领，“你现在赶紧跟我回家！” 　　“我不回！”周茸发出凄厉的尖叫，“我不走！我要留在哥身边！” 　　周母双手捧住周茸的头，面容泠冽：“你们已经离婚了！”她低声叱他，声音里流露出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你能不能看在你爸和贺叔叔在天之灵的分上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周母的话犹如钝刀一下一下地割在周茸的心上，他脸色一变，身上那副嚣张的架势有些维持不住了，下颌条越绷越紧。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风中飘着的破碎羽毛，随时就要随风散去，他抬起手指向周母，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滴落。 　　“都怪你，都怪你……”周茸的眼泪像脱线的珍珠，“如果你把我生成了omega，哥是不会和我离婚的……都怪你！” 　　“够了！”贺临川的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浓重如雾，几乎要将他包围起来。 　　“周茸，我们离婚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请你不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alpha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请你回家，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听到这话的周茸面孔呆滞，毫无表情，一张神情麻木的脸庞上有着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态，只有两只眼睛偶尔转动一下，又好似古井一般沉寂下来。 　　周母拉着周茸走出门外，她转身，弯下脊背对贺临川鞠了一躬， 　　“伯母，您别这样。”贺临川连忙扶起女人。 　　周母面容憔悴，仿佛褪去残色的花瓣，凋零满地，在起风的时节里随风消散。 　　“是小茸对不起你，我都知道。你叫了我7年妈，我不能看他这样糟践你的感情。临川，对不起啊，是我没教育好他。” 　　“我已经帮您联系了心理医生，等您带周茸回去后看看吧。” 　　贺临川将周母送出门，这是他能为周茸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alpha淡然的神情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一块重石一般。 　　解决完一切，贺临川点开手机的好友列表，精准地找到了黑色猫猫头。 　　“沈医生，天冷了，要一起吃火锅吗？” 　　-------------------- 　　刮痧完第二天，疼得想死🥲 第9章 真心话大冒险 　　天气渐冷，沈念愈发不爱出门。 　　在贺临川第3次向他发起‘吃火锅’邀请的时候，沈念终于松口了，omega裹在厚厚的毛毯里给alpha发消息。 　　“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吃？” 　　贺临川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撞得晕晕乎乎，沈念居然邀请自己去他家！alpha的心绷得紧紧的，生怕这是个错觉，他连忙回道：你就在家等我，我带食材过去！ 　　沈念正准备订海底捞的外卖，一看到这话便退出外卖软件，想着正好省事了。 　　门铃响的时候沈念还没反应过来，贺临川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几层，又是怎么精准的摸到自己家门的。 　　“沈医生！”贺临川举起两个满满的购物袋，眼睛像通了点的灯泡，在看见沈念的那一瞬间蓦地亮了。 　　沈念帮他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深蓝色的鞋面内里缀着毛茸茸，看起来就十分舒适。 　　贺临川在进门之后就将自己当成了房子的主人，他将沈念推出厨房，说不用他帮忙，沈念摸了摸鼻子腹诽，怎么倒像是自己到他家做客一般。 　　沈念听着厨房传来的忙碌声响，有些心不在焉。其实都让贺临川忙活也好，毕竟他不会做饭。 　　沈念不禁想起他上一段婚姻。他不会做饭，但他前夫厨艺很好。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每天沈念都是被早餐的香味叫醒的，他还记得当时alpha说的话有多好听。 　　“我们小铃兰不需要做饭，这种粗活交给老公来就好。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做我的小公主，只吃几把不吃苦。” 　　后来两个人的工作渐渐忙起来，alpha也不怎么进厨房了，他们请了一个阿姨。 　　啊，不吃苦。 　　沈念觉得好笑，他这辈子吃的最大的苦就在前夫身上。 　　厨房的餐桌已经很久没用了，沈念一般都在医院食堂解决一日三餐，加班错过食堂的时间时他会回家订外卖，一般窝在沙发边的小茶几就能对付完一餐。 　　而现在，沈念抬头看向餐桌。 　　餐桌上整齐地码放着各式各样的蔬菜，更让沈念惊讶的是，贺临川居然带了口鸳鸯锅。 　　“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所以我还准备了清汤。”贺临川身着沈念厨房门后挂着的小狐狸围裙，那是沈念买去超市买餐具附送的围裙，上面还傻傻地印着一行字： 　　不会做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先生乐鸡精，让您的男人好上加好！ 　　贺临川的手艺比想象中还好，沈念打量着帮他夹菜的alpha，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简直没有什么缺点，他似乎永远面面俱到，事事稳妥。即使一身腱子肉，浑身散发着野性的荷尔蒙也遮不住他骨子里的温柔和优越。 　　沈念想了解这个男人，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被前妻伤得浑身是血的狼狈样子，还是一周前将他们性爱打断的那件让他不得不赶去解决的事，沈念都想知道。 　　晚饭后贺临川观察着沈念这间不算宽敞的两居室。 　　书房的书柜里摆放着沈念多年来的医学获奖证书，甚至还有沈念十几岁获得青少年组钢琴一等奖的水晶奖杯。 　　只是……贺临川抚过书架，他没在沈念家看过任何一张有关沈念自己的照片。 　　他的书桌上摆满了相框，看起来像是他旅行途中记录下的风景，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为什么没有一张自己的相框呢，贺临川不明白。 　　“贺临川，要喝点酒吗？”沈念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好。”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毛毯上，一人一罐啤酒。 　　“光喝酒好像有点没意思呢，要不咱们玩点游戏吧？” 　　见贺临川点头，沈念拿出一颗骰子，他继续说：“真心话大冒险会吗，咱们比大小，输了的人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贺临川倒是爽快：“好啊。” 　　第一局，沈念扔出了5，贺临川投出了1。 　　“不好意思，那我就开始问了哈。”沈念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调皮地对贺临川眨巴了下眼睛，“我先问个简单的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门牌号的？” 　　果然是这个问题，贺临川笑道：“上个月我在酒吧门口偶遇你，你喝得烂醉打车回家，我骑车跟在你后面，直到看到你家灯亮起才走。”他抬手揉揉沈念柔顺的发顶，“omega自己深夜回家很危险，沈医生要保护好自己。” 　　原来是这样啊……沈念点头。 　　第二局还是沈念赢了，贺临川不服输地抢过沈念手里的骰子细细查看，忿忿道：“我说你这骰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老是我输。” 　　沈念在一旁哈哈大笑，让贺临川愿赌服输。 　　“那天晚上，你是去见你前妻了吗？” 　　贺临川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沈念会这样问。 　　他喝了几口酒，开口道：“是的。” 　　对于这个答案，沈念并不惊讶。他并非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大方的人，他曾经倒是个待人友善的傻子，结果被一场婚姻骗得险些失了半条命。贺临川打炮到一半突然走了的行为让他着实恼火了一阵，所以他颇有些报复性的意味提了这个问题。 　　“你很爱他？” 　　贺临川拿起骰子，“曾经。” 　　第三局沈念输了，贺临川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摩拳擦掌起来，他顺着刚才的话题问沈念：“说一说你印象最深的一次恋爱经历。” 　　这次轮到沈念愣住了。 　　贺临川看沈念的表情不太对，刚想说要不算了，沈念就开口了。 　　“是和我前夫。”沈念漫不经心地说，“我和他在医院相识，相恋一年结婚，婚后两年他出轨了，于是我们离婚了。” 　　贺临川看起来很惊讶，拿着啤酒的手停在半空。 　　“怎么”，沈念看了贺临川一眼，“没想到我离过婚？” 　　贺临川摇头：“我只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和你结婚后还出轨。” 　　这可是沈念啊，他长得这么漂亮，每次说话就像猫儿在你心上轻挠一样让你浑身酥麻，他有着世上最漂亮的眼睛和救死扶伤的珍贵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alpha在拥有这样的沈念后还不知足以至于两个人走向离婚的境地。 　　“你很爱他？”贺临川将刚刚沈念问他的问题还了回去。 　　“我爱他如生命，曾经。”沈念在说这话时神色平淡，但贺临川知道omega的心一定被狠狠摔碎过，就像他目睹周茸出轨那种全身血液逆行，大脑发出轰鸣的声音，贺临川这辈子都忘不了。 　　沈念曾经真的很爱那个alpha。 　　他最爱的，是在医院撞到alpha后背时那双将他温柔托起的手，是自己命悬一线时还不忘向他求婚，满身伤口求婚的话语说得磕磕绊绊的真诚，是连梦中呓语都在说着‘小铃兰’的那一颗爱他的心。 　　这一局又是沈念赢。 　　“你为什么和前妻离婚呢？” 　　贺临川沉默了一会儿，口中吐出几个字。 　　“他出轨。” 　　沈念茶几上有一个套圈游戏的小摆件，是曾经他关照过的小患者送给他的礼物。贺临川伸手指向一个个叠在一起的圆圈和沈念说：“看见了吗，我头上的帽子比那几个圈加起来还多。” 　　沈念看向杆子上串着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圈，着实吃了一惊。 　　贺临川靠在懒人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说：“看来我们两个是绿帽侠啊，都是被情伤过的可怜人。” 　　沈念连忙摆手，憋不住的笑从嘴边溢出：“不敢当不敢当，我可没有那么多顶帽子。”眼角余光又瞥了一眼套圈摆饰，与贺临川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俩人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这个世上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贺临川面前嘲笑他戴得绿帽子多，那贺临川一定不会让这人看见明天的太阳。 　　可这人是沈念，是和他经历过同样伤痛的沈念。 　　看着沈念笑得眯起来的双眼，贺临川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他喜欢沈念，他愿为了沈念多笑笑而让自己当那个笑料，哪怕是调侃他的感情生活，他也无所谓。 　　不知是在游戏进行到第几轮的时候，他们在地毯上拥吻了起来，几罐东倒西歪的啤酒罐让空气染上了丝丝酒味。 　　他们都没醉，或者都醉了。没有人在意游戏进行到了哪一步，连充当游戏媒介的骰子都不知道去哪了，两个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逐渐丧失理智，满脑子只剩那天车里没做完的事。 　　“啊……轻点……”沈念推搡着埋在他胸口处的脑袋，他的乳珠被贺临川又啃又咬，颜色涨红的像可口的小樱桃。浓烈的鸢尾花香气包裹住omega，alpha信息素的味道成了催情的良药，沈念的轻声呻吟让alpha血脉喷张。 　　“我的小猫儿……”贺临川脱掉沈念的棉质内裤，他坏心眼地揉捏着omega的臀：“骚猫，把屁股撅起来，我给你舔舔。” 　　沈念有些不好意思，他抬眼看了一下alpha，这一瞥风情万种，眼里的无数小钩子牵动着贺临川的心。他将腰下塌，露出两个不浅的腰窝，臀尖微微颤抖，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贺临川脸上，“是这样吗？”沈念问道。 　　“草！”这一下直接骚到贺临川心里了，omega湿润的臀坐在自己脸上，贺临川甚至能感受到那微微收缩的小洞还在不停地往外吐着蜜液，从omega生殖腔里流出来的液体略微有些腥甜，贺临川用粗粝的舌刮扫沈念的洞口，时不时还深入进去，一进一出模仿着性交的动作。 　　“慢，慢点啊……”omega受不了贺临川的舌头，只能求饶出声。 　　“叫我的名字，骚猫。”贺临川抽出舌头，两根手指刺进omega的穴，不停翻动着。 　　“啊！”沈念被alpha突然的动作刺激到了，脚尖绷紧说不出话，他越沉默alpha越起劲，沈念受不了了，舌尖翻滚出他的名字：“贺临川！嗯……求求你……我受不了了……” 　　青筋环绕的鸡巴被释放出来，怒涨的头部像鲜红的李子，饱满殷红，柱身坚硬无比散发着肉体的温度，两个饱满而硕大的囊部坠在根部，旺盛的阴毛蜷曲成一片，彰显alpha的雄性资本。 　　沈念掂了掂贺临川的阴茎，真的是一根漂亮的几把啊，他想。 　　“让我吃一口吧，贺临川。”沈念的脸蛋贴紧了aloha的阴茎，圆圆的猫眼里蒙着浓重的性欲，他馋了。 　　“一会儿再吃宝贝儿，我先喂饱你下面这张嘴。”贺临川摸了一把omega的臀，手上淋淋漓漓都是沈念分泌的体液。他将手指放进嘴里品尝着，“好骚啊，沈念。” 　　受不了了，贺临川将沈念的双腿分开盘在自己腰上，一个附身，猛地冲刺到omega的身体深处。 　　“好紧，”贺临川额角滴下汗珠落到沈念唇边，沈念无意识地伸出小舌将汗珠舔掉。干柴烈火，贺临川用力地操进紧紧吸附自己的漩涡，沈念被顶的受不了，贺临川的鸡巴太大了，他感觉他的下面要被撑爆了：“不要顶这么深……好涨……” 　　omega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要受不了了，下身的粗大阴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两个肉蛋啪啪撞向omega的臀，拍打出一片粉红。 　　“你喜欢的。”贺临川用嘴叼起上衣，将沈念翻转过来，一双大手正好掐在沈念的腰窝上，那腰窝和他的大拇指大小丝毫不差，简直就像为alpha定做的一样。贺临川将几把抽出来，摘掉了沈念给他准备的套子，然后狠狠地挺进去。 　　“骚猫，套子太小了，箍得我难受。”掐着沈念那一把细腰，贺临川的公狗腰快速耸动着，紧致小洞里的媚肉黏腻地吸附着他，仿佛有无数张小嘴嘬着他的阴茎，alpha爽得没边了。“不，不行……戴……戴套……”沈念往前爬着，试图离开alpha无套的肉棍，贺临川一把将沈念捞回，腰重重地撞上来，淫靡的肠液被磨出细白的泡沫，顺着omega的洞口往下淌。 　　“念念在怕什么呢，嗯？”贺临川速度慢了下来，仿佛在沈念的体内找寻着什么东西，直到他撞到了一个小小的肉壶，omega的声音有点惊慌。 　　“不要！” 　　贺临川被沈念夹的长喘一声，他轻轻顶了下那小壶嘴，omega没有到发情期，肉缝紧紧闭合着。 　　“是怕我插到你生殖腔里吗，小骚猫？” 　　alpha将沈念那双曾经给他缝过针的手扯过来按向他们的交合处，摸到一片黏腻，“摸到了吗念念，你好浪啊，都是你流的水。” 　　沈念一把将手抽回，他被干得意识不清，只知道摇头，嘴角流出涎水，面色红润。“放心吧骚猫儿，我不插你生殖腔。”贺临川突然加快速度，狂风暴雨般向上顶，一边顶一边逼问沈念。 　　“说！你骚不骚？” 　　沈念饥渴的肉洞不等贺临川挺进就下意识地找寻着阴茎，主动吸着他往里带。 　　“操烂你！”贺临川扼住沈念的脖颈，强迫他抬头：“说，你是谁的骚货？”沈念舌头伸出垂在嘴唇边，眼里无限媚意，活脱脱一副婊子样。 　　“说话啊念念，说你是谁的。” 　　贺临川的速度愈加快，他快高潮了。在几十下高强度的抽插中，沈念身子募地一疆，铺天盖地的快感袭来，他发出两声小兽般的呜咽，小白萝卜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射了出来，后穴也跟着一阵阵地规律收缩，“是……贺临川的……” 　　沈念瘫软在沙发上，贺临川在到达顶点的前一瞬拔出阴茎，将它塞在吐着舌头的omega嘴里，粘着两人体液的几把在沈念嘴里膨大，射了个痛快。 　　要死了……沈念想。 　　-------------------- 　　坐脸警告‼️ 第10章 番外（一）周茸 　　似乎身边所有人在知道贺临川的合法伴侣是个beta时都很惊讶，他们会上下打量一下贺临川，然后发出单纯的不解和疑惑，“为什么啊？” 　　贺临川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会对他的伴侣是beta这件事反应这么大。beta又怎么样呢，只要他和周茸彼此相爱，其他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 　　“可是beta不能生孩子啊！你可是优质alpha，为什么要找个没有信息素也没有生殖腔的普通人？” 　　贺临川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人这样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劝他，就像规劝一个叛逆的青春期孩子应该好好学习那样。 　　“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生育能力。” 　　抱着新生女儿的队长摇头，对贺临川的这句话嗤之以鼻。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有个omega能给你生个血脉相连的孩子是件多么幸福的事。”队长逗弄着怀里啃手指的女儿，眼里泛着慈爱的光，“从我看到我女儿的第一眼起，我就被她套牢了。只要她能健康长大，我愿为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贺临川的初恋也是个beta，是他在军校的学长。那时他对周茸完全没有别的心思，只将周茸视为一起长大的邻家弟弟。贺临川的学长有着小麦肤色，短短发茬底下的汗水让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野性美。阳光正好的清晨，微风携带着早上独有的清香和少年纯洁的微笑轻轻拂过心尖，一切都发生得恰到好处。 　　只是这场初恋的时间太过短暂，半年之后学长调走了，这场爱恋自然是无疾而终。 　　军校放假的时候贺临川回了家，彼时的他刚从初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周茸就迫不及待地闯入了他生命中。不知从何时起，周茸从只知道跟在贺临川屁股后面的小屁孩成长成如今这幅模样。他有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小痣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好像画笔落下的墨点充满了风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睫毛微微颤动着，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轻轻一抿就是一道优美的弧度，闪耀着动人的光彩。 　　周茸长得并不像beta，相反，他更像刚步入分化阶段的omega。即使周茸总和贺临川抱怨自己怎么还未分化，他们俩也从未有一刻怀疑过周茸不会是omega。 　　在现如今的社会中，一般婴儿刚出生就会做腺体检测。贺临川的父母分别是优质alpha和优质omega，他分化为ao两种性别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果然，在14岁的时候贺临川就分化成了优质alpha，并继承了他母亲鸢尾花信息素的味道。 　　只是周茸已经快20岁了，他周围的人都已经在这个年纪分化完了，他的腺体依然没有动静。周茸的父亲是优质alpha，但他的母亲是劣质omega。劣质omega的生育能力低下，他的母亲能将周茸平安带到这个世界上实属不易。由于周茸母亲的缘故，周茸出生的腺体报告分析他分化为alpha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三十，分化为omega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六十，还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beta。不过毕竟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谁都不会认为那百分之十会成真。 　　在贺临川和周茸还处在互相有些好感但还未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周茸上门找贺临川，撞见了突然进入易感期的alpha。 　　然后他们上床了。 　　周茸身为beta，没有可以安抚alpha的信息素，于是在那场性事中伤得不轻。等易感期的alpha平静下来，在他怀里被折腾了两天的beta差点没气儿了。也就是在贺临川把周茸送去医院的那天，他才知道周茸这辈子都不会分化了，他不幸地成为了那百分之十，周茸是个beta。 　　不过没关系，贺临川想。 　　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会对周茸负责的。 　　他们相恋不到两年，在周茸刚到结婚年龄的那天下午，beta拉着alpha去了民政局。 　　贺临川觉得周茸太急了，他还没有给周茸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甚至还没有正儿八经儿的求婚就这么把人家娶回了家，太草率了。然而周茸不在乎那些，他只要成为贺临川的合法伴侣，这是他从小到大一直梦想的事。 　　那天下午，周茸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是两本一模一样的结婚证，高高瘦瘦的少年穿着白色衬衫，细碎黑发遮不住他的笑意，大片大片的阳光倾洒下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优美如樱花的唇，细如美瓷的肌肤，他将结婚证高高举起，举手投足间荡漾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魅力，仿佛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 　　贺临川从未见过周茸这么高兴，他紧紧抱住自己，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他说：“哥，我们终于结婚了。” 　　后来的贺临川在特种兵生涯中遇到多次差点丧命的险境，每当这时他眼前都会出现领证那天下午周茸的脸，灿烂的笑容，眼底有着止不住的爱意。 　　他无法想象如果周茸失去他会怎样，那双如星般的眼眸会不会再也发不出光亮，那点像樱花一般的唇会不会从此再也不会绽放。为了他的爱人，他不能死。 　　贺临川还记得那是个晚上，他刚从一场大手术中死里逃生，刚能张口说话就收到了基地领导的电话。 　　贺临川将周茸安排在家乡的一个军事基地，为了追随alpha的脚步，周茸也上了军校。 　　基地领导和贺临川有旧交，是看他一步步选拔上特种兵的长辈，那位长辈的声音是贺临川从未听过的严肃。 　　他说，“贺临川，你的那个beta在基地勾引了一个有家室的alpha，致alpha家里有孕在身的omega先兆流产，你回来处理一下吧。” 　　直到挂了电话，贺临川仍旧未反应过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周茸，他的妻子不是这样的人啊。 　　贺临川眼前浮现出周茸的模样，从他小心翼翼和自己表白再到二人结婚，那张充满爱意的脸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呢？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和别的alpha，还是有妇之夫牵扯在一起呢？周茸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小时候看到大院杀鸡都会怕得要钻进自己怀里的孩子，怎么可能呢？ 　　贺临川不信，他认为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 　　直到他接到了周茸的电话。 　　上周电话里的周茸还带着一丝抱怨和撒娇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而现在他一直在哽咽，听筒里传来beta的恳求。 　　他说：“哥，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你快回来救救我。” 　　贺临川脑子里绷着的弦‘啪’地断了。 　　他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眼中升腾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是愤怒，是恨，是浓重的怨和不可置信。心脏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 ，剧烈的疼痛蔓延到指尖，险些连手机都握不住。贺临川坐在病床上吞咽了下，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干哑着问：“所以，是真的？”时间静止了几秒，他神色痛苦，似乎不想说出那两个字，“出轨。” 　　周茸更加慌乱，哭声越来越大，哆哆嗦嗦地解释着。 　　贺临川只觉自己就像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挂了电话，他订了最近一班回家的机票。 　　他的战友疯了一般拦着他不让他出院，贺临川的身体刚有点起色，这么折腾一躺还要不要命了。贺临川没说话，眼神森寒幽深。 　　贺临川再见到周茸的时候发现他瘦了很多。 　　周茸跟他说，因为贺临川总是在外出任务，一年到头只能回两次家，所以他心情不好喝多了，那个alpha也有点意识不清，然后两个人就那么滚到一起去了，结果被来找丈夫的omega看到，这才闹成这样。 　　贺临川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他吐出烟雾，没有说话。周茸见状跪在地上抱着贺临川的小腿，声声泣涕：“哥！你要相信我啊哥！我那么爱你，怎么会有意背叛你！如果我要和那个alpha偷情，我怎么可能在基地的宿舍啊，那里那么多人，难道我不怕被发现吗……”beta痛哭流涕，见贺临川不说话，却又突然疯笑着叫嚷“连你也不相信我”，已经快要神智不清。 　　贺临川的表情空茫茫，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茸见状，直接从厨房拿起一把刀比在脖子上，刀刃锋利，在beta的脖颈处留下一丝血线。 　　“连你也不信我，我还不如死了。”周茸的脸上带着绝望，仿佛下一刻刀就要划破他的动脉。 　　“够了。”贺临川面色苍白，怔怔地凝视周茸，半晌才说出几个字，仿佛用光了他的所有力气，“我信你。” 　　‘当啷’，周茸扔掉手中的刀，刀见没入地板发出尖利的声音。他看向贺临川的眼神绝望而惶恐，一步步艰涩地走过来，脱力般慢慢跪在alpha脚边，神情凄然犹如一直困兽，嘴里声嘶力竭哭喊着贺临川的名字。 　　贺临川远没有表面上显现的这么若无其事。 　　他的妻子出轨了。 　　他感觉好像有一根钢针刺入他的心脏，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带来噬骨的疼痛。周茸的话像一把刀将他的心捅得血淋淋，而他这个丈夫就像讨好一般捧出自己的一颗真心人又任人践踏。他和周茸结婚快五年了，难道周茸的每一声爱他都是骗他的吗。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爱人出轨，但贺临川觉得妻子的出轨他也有责任。他只顾着自己，一心追寻父亲的脚步成为了一名特种兵，却忽略了妻子的感受。两人总是聚少离多，这样的婚姻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贺临川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反着细碎的光，他将周茸扶起，抿了抿唇，艰难道：“我这次回去，会申请退役。也许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但我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周茸抬起头，巨大的震惊席卷了他，他嘴张了又合，嗫嚅着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句。 　　“所以，等等我吧，周茸。”贺临川认命般把beta拥入怀里。 　　周茸只知道说“我爱你”，泪珠滚滚从眼眶落下，一颗又一颗浸润了丈夫的胸口。 　　第二天贺临川带周茸去医院给正在住院的omega道歉。 　　那位omega面色苍白，对周茸的道歉孰若无睹。他让周茸出去，将贺临川留在了病房里。 　　“你原谅他了。”omega面无表情说出一个陈述句。 　　“对于我妻子带给您的伤害我深感抱歉，”贺临川朝omega鞠了一躬，继而又说，“但是这也并非是我妻子一人的错。” 　　“我当然知道那个该死的alpha有错！”omega冷笑一声，“反正我也要和他离婚了，就不防跟你说点你不知道的。” 　　omega凑近贺临川：“你的那个beta是不是跟你说他和我丈夫只此一次，都是意外？”看到贺临川沉默，omega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丈夫说，他和你妻子不止这一次，你妻子的第一个出轨对象也不是他。”omega施施然，“听说你和你妻子青梅竹马，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你妻子的为人呢？” 　　这几句话将贺临川的脸色逼得血色褪尽，他手指捏得泛白，沉声道：“我相信我的妻子。” 　　“哈哈哈哈哈……”omega突然笑起来，“一个beta，竟然能把你这种优质alpha拿捏到这种程度，真是不一般啊……” 　　贺临川听不下去，转身道：“还望夫人好好养病。”说着就要离去。身后传来omega的声音：“如果你还执意相信你的妻子，”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记住我今天的样子，你未来的下场不会好过我半分。” 　　一语成谶。 　　贺临川的故事戛然而止，沈念躺在他的怀里，一双眼睛明亮而清醒，他小心翼翼地问：“那后来呢？你们为什么离婚了？” 　　卧室里漆黑一片，贺临川搂住omega光裸的肩，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将沈念裹在怀里：“后来他又出轨了，我亲眼目睹，然后就离婚了。” 　　贺临川吻了一下沈念的额头：“好了小猫咪，睡前故事讲完了，该睡觉了。” 　　沈念翻了个身背对着贺临川道了句晚安，他很久没有和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了，难免有点不习惯。贺临川却像没发现这些似的，宽厚的肩膀紧贴着沈念，两个人的体温在被窝中互相交融。 　　看着沈念那张熟睡的侧脸，贺临川轻抚着他的发丝。 　　在医院缝针那次是沈念第一次见到贺临川，但却不是贺临川第一次见到沈念。 　　兜兜转转，贺临川终于找到沈念了。 　　至于周茸，其实贺临川所知道的并非事实的真相。 　　他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他曾经的妻子，周茸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你以为你认识的是真实的他，其实你所看到的的只是他的面具。 　　只是贺临川不知道。​ 第11章 番外（二）周茸 　　周茸从小就有一个愿望，他想成为父亲那样的alpha。所以在军区家属大院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跟在那些从小就能看出有分化成优质alpha的孩子后面玩，只是那些孩子不屑带他一起。周茸身高只能说是平均水平，白嫩的皮肤和纤细的四肢更是与那些高壮的小男孩格格不入，但他依旧每天乐此不疲地跟着那些孩子到处疯玩。 　　直到有一天几个小男孩将他推入池塘。周茸不会游泳，小小的身体很快在剧烈挣扎中逐渐失去控制，向池底沉去。当时的他许愿，如果能有人将他从水中救起，他宁愿再也不当alpha了，求求来个人救救他。 　　一片朦胧中，一双有力的手环抱住他的肩胛，将他用力向上托起。 　　压前额，提下颌，打开气道，新鲜空气顺着周茸的口腔进入。 　　周茸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一下一下按压着他的身体，那男孩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啊，是那个怪胎啊。 　　周茸家隔壁住着一个德国女人，那女人生了个黑发碧眼的小怪物，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身高就已经一米五了。家属院的孩子都不愿和他玩，女孩觉得他长得奇怪，男孩忌惮他的身高，不敢接近他。 　　从贺临川将周茸救起的那一刻，周茸的梦想彻底改变了，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以前他想成为向父亲那样英勇的alpha，而如今他只想分化成omega，他想嫁给贺临川。后来家属院里的怪胎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玩了，他有了一条名叫周茸的小尾巴。贺临川大周茸一岁，他高考后去了另一个城市读军校，此时的周茸还在家乡为高考苦苦挣扎着。 　　周茸喜欢贺临川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事，除了贺临川。周茸有时候觉得这个alpha就像个没开窍的石头一样，但是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等贺临川开窍。 　　变故发生在贺临川大一放假回家那年，他从军校带回了个beta。他揽着那个beta的肩向周茸介绍道，这是他的学长。转头和beta说，这是我弟弟周茸。 　　弟弟……周茸面无表情地咀嚼这两个字。他在贺临川身边十年，这才半年不见贺临川就带了个beta回来。不过没关系，周茸看向beta的眼神有些轻蔑，一个beta而已，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平庸的存在，不足为惧。自己总有一天是要分化成omega的，何必与这个普通人计较，反正beta不会生育，贺临川是不可能娶这样一个低贱的beta的。 　　那天晚上周茸带了自己烤好的小饼干，准备给贺临川尝尝自己的手艺，却在客厅听到了几声微弱可闻的呻吟。 　　卧室门没关，周茸顺着门缝看去。 　　贺临川将那beta压在床上，一只手死死抓住beta的两只手腕反剪在背后，beta身上还穿着来不及脱下的上衣，蜜色的皮肤布满alpha蹂躏过的痕迹，他闷声低哼：“临川……太深了……”贺临川光裸着身子，伸手捂住beta的嘴，他的手指长而有力，伸进beta的口中不断搅弄，热汗从alpha的喉结落下，他红着双眼将身下的器官狠狠楔进beta的股间，很快捣得beta闷声呻吟，腰身扭动得像水里游的蛇。贺临川附身吻住beta汗津津的脖颈，鸡巴插得beta穴肉外翻，他在beta耳边低吟：“学长……”，然后一口咬上beta光洁的没有腺体突起的脖颈。 　　贺临川在和那个beta做爱。 　　这不是周茸第一次看到贺临川的性器官，他们从小到大不知在一起坦诚相见过多少次，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alpha性器勃起的样子。 　　周茸往床上看去，那个beta爽到意识不清，躺在床上大口喘息的样子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贺临川才离开他几个月就和这么个贱货扯到了一起，周茸只要一想起刚才那个beta向他打招呼时身上有着贺临川之前留下的痕迹，浑身就像爬了虫子一样发麻。 　　太恶心了。 　　18岁的周茸许下了成年后的第一个愿望，他希望这个beta去死。 　　第二天上午周茸独自去了医院做腺体检测，他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分化成omega，他等不了了。贺临川身边已经出现了其他的人，这次的是beta，下一次说不定就是omega。如果那个omega再怀孕……那贺临川身边就彻底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他才不要一辈子守在贺临川身边当个毫无存在感的弟弟。 　　“你还不知道吗？”医生看了眼周茸的检测报告：“你已经分化完了呀，男性beta。” 　　医生的声音犹如一道炸雷，将周茸的理智炸得七零八落。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报告，然后从包里掏出出生时的检测报告，死死盯着医生说：“这上面写着我分化为alpha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三十，分化为omega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六十，我怎么可能是beta！” 　　医生被周茸的尖叫吓了一跳，他用笔在报告上画了个圈：“这上面不写着呢么，还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分化为beta。你要不信就换家医院去做腺体检测。” 　　百分之十。周茸就是那不幸的百分之十。 　　周茸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握紧拳头向墙上砸去，眼眶涨红暴怒低吼着。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是个beta，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他昨天还在嘲笑贺临川带回来的那个低贱的beta，转眼间自己竟成为了和那人同样的平庸的存在，这让他怎能不恨。眼泪从他无神发灰的眼睛里滚落，他不知所措，只是有些恍惚地离开，一路上不停念叨着为什么。 　　回家后的周茸看到贺临川正搂着beta在客厅打游戏，他走上去坐在贺临川旁边，趁着beta去洗手间的功夫钻进贺临川怀里，轻声呢喃：“哥……” 　　“怎么了？”贺临川揉揉弟弟的发顶，周茸的眼皮有些红肿，贺临川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周茸吸吸鼻子，“哥……如果我没有分化成omega怎么办啊？” 　　一股轻柔的力道托起周茸的脸，接着贺临川用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抚摸周茸哭肿的眼皮，“原来是因为这个哭了啊。小茸无论是不是omega都没关系的，你只要做自己就很好。就像我的学长，我喜欢他和他是omega还是beta无关，只要他是他。”贺临川看向走近他们的beta，眼中光华流转。 　　周茸看着beta的目光阴森寒冷，似陵墓鬼火，可眼底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是啊，就连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beta都能得到贺临川的疼爱，他周茸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就算是beta又怎样，只要他想要贺临川，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别人。 　　只是贺临川的初恋实在短暂，还没等到周茸出手，他和那个学长就分手了。 　　再后来，贺临川的易感期突然到来，被上门找他玩的周茸碰见，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变了质。 　　周茸从推开贺临川家门的时候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一级一级踏上通往alpha房间的楼梯，就像走向自己的桂冠之路。当他被发狂的alpha一把拖进屋里的时候，周茸笑得很开心。他的鼻息凑近贺临川耳边，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传进alpha耳中勾起一阵颤栗。周茸叫的不只是贺临川的名字，更是自己多年来的欲望，是他的执念，是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诱因，是他罪孽的源头。 　　贺临川的动作很粗暴，当他插进beta的身体里时，周茸感觉自己要坏掉了。很疼，但是他很高兴。他没有一刻像现在如此满足过，他深知贺临川的为人，在这次可以称得上‘强奸’的暴行下，他不信贺临川还会只把他当弟弟。 　　等周茸再次清醒后，他看到的是贺临川熬得通红的双眼，那双眼里盛满了悔恨与愧疚，这正是周茸最想看到的模样。他抚上alpha紧皱的双眉，用嘶哑的嗓音安慰他：“没关系的哥，我是自愿的，我爱你。” 　　其实从友情转化为爱情并没有那么难。 　　贺临川不知自己在什么时候对周茸动心了，他实在是太乖太善良了，他好像能把贺临川看透，alpha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贺临川突然发现他和周茸十分契合，这种近乎完美的默契让贺临川深感新奇，逐步坠入周茸的情网。 　　幸福的时间维持到周茸与贺临川婚后的第二年。 　　那段时间贺临川在家乡的军事基地当教官，每天都能回家，那是周茸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每天睁眼就能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爱人，两人一起做饭，饭后散步互相诉说着一天发生的事情。 　　直到贺临川请自己的战友到家里做客。 　　几乎是在周茸见到贺临川这些战友的一瞬间，他就发现有个女生看贺临川的眼神很不一般。她叫顾梨，是个优质omega。 　　周茸发现在贺临川和战友介绍自己是他爱人的时候，顾梨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那种眼神就像看到什么稀世珍奇和一块臭石头摆在一起一样。 　　果然，在周茸端了洗好的水果准备送去客厅的时候，他看见顾梨躲在阳台打电话。 　　“你也觉得不可置信吧！临川居然娶了个beta，这可真是太好笑了。” 　　“我就说嘛，我之前故意在贺临川身上留下那么多信息素，怎么他第二天来基地的时候还是神色如常。我还以为是他老婆脾气好对我的挑衅视而不见，结果是因为闻不到啊哈哈哈哈……” 　　“你说如果我一会儿跟临川表白，他会同意吗？”顾梨的声音带着试探的兴奋，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仿佛被鼓励到般说：“行，那我一会试试！” 　　周茸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流到指尖，端着果盘的手用力到发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瞧不起我是吧……周茸眼眸闪烁着冰冷的怒火，嘴角忽地漾起一丝诡异的笑。目中无人的omega，我会让你为今日的话付出惨痛的代价。 　　晚饭过后贺临川的朋友们都在客厅说笑，周茸余光瞥见顾梨叫住从厨房走出的alpha，两个人向书房走去。 　　周茸走到门口的时候两人的谈话已经进入到后期了，贺临川低沉的声音传入周茸耳中。 　　“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妻子，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以后不要再说了。” 　　“贺临川！”顾梨叫住要离开的alpha，“他只是个beta，他连孩子都没法给你生一个，你为什么要娶个没用的beta啊！” 　　贺临川的声音猛地沉下来，隐约透着怒意：“我娶的是周茸这个人，不是他的生殖腔！用生育能力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有什么意义？如果生育能力代表一切，那你这样的优质omega和beta女性又有什么分别呢？” 　　顾梨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嘴唇发青，忍了好一会儿眼泪才没有勉强掉下来。 　　“不要再诋毁我的妻子。”贺临川说完这句话扭开门把手，看到了在门外愣住的周茸。 　　周茸的眼神有点困惑，他拉住贺临川的手担忧道：“哥，怎么了？和你同事吵架了吗？” 　　“没事儿。”贺临川吻过beta的耳畔，拥着他回到客厅。 　　散场的时候周茸让贺临川送顾梨回家，大家都喝了酒，只有贺临川和顾梨没喝酒。 　　然而顾梨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赌气，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贺临川和周茸，在贺临川家里待的每一秒都让她如坐针毡，她坚持要自己开车回家。 　　临走前周茸在门口叫住了顾梨，他将自己的羊绒围巾一圈圈绕住顾梨的脖子，脸上的笑温暖动人，他说：“入夜了天凉，你戴上我的围巾，小心别着凉。” 　　顾梨只是嘴上不饶人，仗着出色的外貌和优质omega的性别有些傲人，其实本人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看着周茸那双清和灵静的眼眸，顾梨有些不好意思，这个beta好像真的是很善良的人，她不该那样说他的。顾梨美玉般的面容化开，勾出一个真诚的笑：“谢谢你。” 　　周茸站在家门口，看顾梨驾车慢慢离开。只是转瞬，他那双温柔的眼立刻摆布上寒湛湛的冷光，阴恻恻地盯着那道小小的影子，直至影子消失不见。 　　第二天清晨，贺临川尚在梦中就接到了同事的电话。 　　他一个挺身坐起，表情一片空白。 　　顾梨在昨晚回家的路上突然发情，被三个alpha轮奸了。 　　-------------------- 　　有攻和前任do的描写 第12章 番外（三） 美杜莎 　　这世界的运行法则中有一个基本原理： 　　在人生的每一个小群体中，你遇到的人都会把周围人划分为两类，强者和弱者。但在二者之间，其实还有一类人。这是最危险的群体。他们害怕跌到弱者的一方，又对强者无计可施，于是总对弱者拳打脚踢。他们总会以莫须有的借口，把弱小的人推到墙角。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两者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定，人性是复杂的、立体的、善恶共存的。一个人既会有善念也会有恶念，既可能做好事也可能做坏事，这世上不存在纯正的‘好人’与‘坏人’。 　　贺临川回家的时候周茸正在阳台上浇花，alpha走过去环抱住妻子，没有说话。 　　“怎么了？”周茸没有转身，任贺临川紧紧抱住自己，他的手搭在丈夫环绕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安慰似的抚摸着，“是顾梨的情况不太好吗？” 　　贺临川深吸一口气：“她上午刚做完手术，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alpha不敢说出顾梨的伤情，那个昨天还笑靥如花的omega如今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昨晚她遭到了三个alpha惨无人道的虐待。她的生殖腔被其中一个alpha用钢筋捅穿了，造成盆腔严重感染，脖颈的腺体也被发了狂的alpha轮番标记，咬得血肉模糊。今天上午的手术切除了她的生殖腔和腺体，她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omega了，身体残缺，性别也不属于abo类的任何一种了。 　　“都是因为我……”贺临川的脸上异样地悲戚、沉痛，像严冰一样冻结，似岩石一样冷峻，漠然中有无限懊悔。时间静止了几秒，alpha想去掏口袋里的烟，可手是抖的，掏了几次都拿不出来。他神色痛苦，像是在对周茸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都怪我……如果我昨晚送她回家就好了。”alpha缓缓闭上眼睛，眼眸止不住地颤抖，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周茸的手背上。 　　周茸的神色也不太好，即使贺临川没说出口，他也能想象到omega如今的凄惨下场。他红着眼眶，眼角沁出泪滴，回过身将丈夫拥入怀里，低声安慰，“哥，这不是你的错……” 　　所以后来的贺临川在酒吧见到喝醉的沈念时才会那么执着地骑摩托车跟在沈念的网约车后，他不能让顾梨的悲剧重现在他身边任何一个omega身上。 　　看贺临川回了卧室，周茸继续侍弄着他精心呵护的花。他用湿巾擦了擦布满泥土的手，脸上勾起满意的微笑。这个平平无奇的花盆里，埋着他的秘密。 　　那是一个玻璃喷瓶，瓶子里装着一种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只需轻轻一泵，甭管是多道貌岸然的alpha还是矜持的omega，都会在药效下沦为欲望的化身。 　　周茸第一次用这瓶药是在贺临川20岁的晚上。他在alpha的床铺上喷洒上液体，果不其然贺临川爆发了易感期，将‘意外’闯入的周茸拖上了他的床。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用这瓶药，谁让那个omega有眼无珠，既然管不住那张嘴，那周茸就帮她一把。 　　用点什么东西堵住她的嘴呢？ 　　周茸想，alpha的鸡巴最适合不过了。 　　他要让顾梨这辈子都牢记这个教训，记住她曾羞辱过的beta最终让她付出了怎样的惨痛代价。 　　那条临走前围在顾梨纤细脖颈上的羊绒围巾上可是足足喷了两泵呢，到时候omega发情的味道一定会吸引来附近所有的alpha吧，周茸简直迫不及待听到顾梨的惨讯了。alpha这种东西啊，闻到omega的信息素就走不动道，就像嗅到腐肉味的鬣狗，在将猎物分食殆尽之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站在金字塔顶端的alpha和omega呢，还不是一群可以被信息素控制的可怜虫，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那条被顾梨误以为是友好信号的围巾仿若一条缠上她脖颈的毒蛇，不仅终结了她的人生，也彻底摧毁了她作为omega的尊严。 　　后来的贺临川选上了特种兵，回家的时间缩短到一年两次。周茸在基地里每天看其他战友都有爱人陪在身侧，心底越发不平衡。 　　他的第一个出轨对象是同样身为教官的alpha同事。周茸很讨厌那个同事的omega，个子小小的，性格也软弱不堪，见人只会红着脸笑，简直蠢透了。像这样无用的omega每天都能笑得这么开心，凭什么世界上只有他周茸活得这么不痛快。像那样的omega，满脸是泪的样子才好看吧。 　　在这位alpha同事在床上死命的干他时，周茸满脑子想的都是贺临川。 哥，你看见了吗，你曾经的好友在操我呢，他说我操起来比他老婆爽多了。哥，要是你看见我被别人干，你会难过吗，会像面对顾梨那样留下悔恨的泪吗？ 　　alpha狠狠揪起beta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嘴里说着难听的话：“贺临川应该想不到吧，他万般珍惜、夸得花一样完美的老婆背地里是这样一个骚货。” 　　周茸这辈子只失误过两次。 　　第一次是他和不知道第几个出轨对象在宿舍乱搞的时候被他的omega捉奸在床了。周茸根本不怕这些人的omega，大多都是些懦弱无主见的废物，看到丈夫出轨除了哭和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怀着孕的omega竟然是基地司令的小儿子。当他被人五花大绑关在地下室时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害怕了，颤抖着给贺临川打电话让他救救自己。 　　周茸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格外喜欢注意身边那些结了婚的alpha，他喜欢和那些alpha上床，听到那些alpha说他在床上比自己老婆棒多了的时候，他会由内而外的感到满足。他喜欢破坏这些人的家庭，喜欢看到他们的家庭支离破碎的样子，喜欢那些omega放声痛哭的狼狈姿态。 　　处理完这件事后，周茸和贺临川保证他绝不会再犯，贺临川也听从他的话将他调离了家乡的基地。说实话，周茸很喜欢看贺临川哭的样子，逐渐湿润的眼眶，嘴角紧紧绷着，依旧棱角冷峻却失去了浑身的锐气，只能低下头颅说相信自己，那副仿佛正在经历着什么撕心裂肺的痛苦的模样真是太好看了。原来像贺临川这种天之骄子也会为了他这样一个普通的beta而心碎，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贺临川通过关系将周茸调到了南方的一所基地，在那里没人认识他，周茸可以重新开始。 　　只是没人想得到，这一调离，将周茸调去了沈念前夫的身边。这个beta毁了小铃兰的家，却在若干年后成全了贺临川和他的小猫儿。 　　世事无常，因果循环罢了。 　　周茸的第二次失误是他相信了贺临川的退伍时间，完全没想到贺临川故意将日期说晚，只为给他一个惊喜。 　　周茸不知道他的丈夫在门外听了多久他和两个alpha做爱的声音，他只知道那天的贺临川暴怒得像头雄狮，尤其是他看到两个alpha手上都戴着婚戒的时候。那两个alpha一个肋骨断了三根，一个颅骨骨折。那个肋骨断了三根的alpha是贺临川手下留情了，因为贺临川看到那男人的手机壁纸是新生婴儿和妻子的合影。贺临川不明白，那个男人拥有生命的延续，还有着宁愿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的妻子，为什么还要出轨。 　　那是贺临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周茸，他扇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威胁周茸，如果不去离婚他就将周茸出轨的证据传到法院，破坏军婚根据法律规定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要么俩人现在就去民政君把婚离了，自己选吧。 　　民政局门口，任凭周茸哭得如何肝肠寸断，甚至一度瘫倒在地不能站起，贺临川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周茸不配他的爱。 　　* 　　“你好周茸，我们又见面了。”年轻的心理医生向周茸微笑，坐在了沙发上。 　　周茸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不去看他。 　　这就是他那位好哥哥给他找的心理医生，还把自己变相拘禁在家。周茸用眼扫了一下楼下站着的几个保镖，冷哼一声。贺临川真是下血本了啊，为了不让自己去骚扰他谈恋爱，居然找了这么多人看住他。 　　心理医生看周茸不理他，略微叹了口气。他从业数年，还没见过这么顽固的病人，治疗了一个月，他到现在还对周茸一无所知，除了雇主跟他说的‘疑似性瘾’的病症。 　　“那么我们开始今天的疗程，首先跟着音乐放松，”心理医生播放手机里的乐曲，“然后想象自己正在沉入一片安宁的海底，海水包裹住你的身体，就像母亲的羊水……” 　　“医生。”周茸打断alpha。 　　心理医生看向周茸，这是病人首次主动与他对话。 　　“是。”年轻医生看周茸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步伐轻盈，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双眼湿漉漉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的手落在自己肩膀，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下一秒，周茸的神情像一只看到了骨头的小狗，他指向alpha的无名指，轻声询问：“那是你的婚戒吗，医生。” 　　alpha低头看去，连忙摘下戒指对beta道歉：“不好意思，我今天出门匆忙忘记摘了。”医生有些自责，面前的患者离过婚，如今看到婚戒肯定十分敏感，说不定还会勾起他的伤心往事，他真是太不该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它好漂亮，能给我看看吗？” 　　医生必须承认，这个beta长得非常漂亮。他睫毛微颤，无助又易碎，就像精致的陶瓷娃娃，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医生犹豫了会儿，还是将戒指摘下递给beta。周茸歪了歪脑袋，将那枚婚戒戴在了自己手上。戒指太大了，松松垮垮挂在beta的手指上。 　　昏暗灯光下，周茸白净的脸泛着潮红，他举起手细细端详戒指，像是醉得不轻，向alpha身上靠去。 　　alpha的脸‘腾’地红了，beta轻柔的声音传来，“和我聊聊您太太吧，医生。” 　　一个贺临川不要他了，那他就再找个‘贺临川’，他只要这世上有人爱他。 　　希腊神话中有个蛇妖叫美杜莎，她象征无限的恐惧、压抑、妒忌、仇恨、隔离。美杜莎是古希腊的蛇发女妖，凡看见她的眼睛者皆会被石化。 　　年轻的心理医生就这样与美杜莎对上了视线，致命的诱惑将他拖入泥潭，再也不得抽身。 　　-------------------- 　　祝 看文愉快 第13章 楼梯间 　　沈念退出了和贺临川的聊天界面，没有回复alpha发过来的消息。他想把自己和贺临川的关系界定为炮友，但又觉得贺临川最近的行为隐隐有跨越红线的感觉，这很不妙。沈念之前也有过炮友，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是上过床之后没多久就会相忘于江湖的陌生人。只是上次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鬼迷心窍，他居然追问贺临川和他前妻的故事，最主要的是贺临川还回答得那么认真。 　　算了，沈念被自己逗笑了。可能贺临川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也许这是他一贯调情的方法呢，沈念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沈念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alpha，企图通过讲述自己的可怜经历来唤起omega的同情，沈念听那人讲了一个小时，连他出生时脐带绕颈4圈都知道了。 　　“小沈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走了进来，锃亮无毛的头顶分外惹眼。 　　“主任，您怎么来了？”沈念连忙起身迎接。 　　“没事儿没事儿，你坐。”普外科主任笑眯眯地捧着保温杯，“下午你出一趟外勤，就在静安路那边，那里新开了个安保公司。人家联系咱们医院，说想邀请几位专业的医生检查一下他们公司的急救设施是否完善，顺便还要出境拍个宣传片。”主任凑近小声道：“人家还有要求呢，要找气质好形象佳的医生，我一下就想到你了。” 　　沈念蹙眉，“应急救援器材……他们公司难道没有专门的管理部门吗？” 　　“我也是这么问的呀，人家只说公司刚成立人员不齐，还是专业医生靠谱。”主任伸手比划了个数字，神秘道：“他们出这个数呢！到时候拿了钱，咱们科室一起出去吃大餐去！” 　　沈念看到那个数，心想这公司还挺大方，于是很愉快的应了下来。 　　“不知道这公司老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跑这么个度假小岛开什么安保公司，开养老院都比安保公司靠谱。”主任呷了一口茶，斩钉截铁地说：“我跟你说，不出半年，这老板指定亏得裤衩子都不剩！” 　　与沈念同行的还有其他科室的几位omega，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沈念站在她们中间十分扎眼，不觉后悔答应了主任的要求。 　　“PR、AED、CPR、心电图机、呼吸机……”沈念观察着急救室，顺便在文件夹中做记录。 　　“挺好的，设施完善，你们老板有心了。”沈念对面前身着正装，面无表情的男人说。 　　“好的沈医生，一会的宣传片也麻烦你了。请您稍等一会儿，我们老板马上就来。”黑衣男说完这些话就退下了。 　　沈念看那男人雄壮伟岸的背影咂舌，心想不愧是安保公司的保镖啊，这一拳下去能抡死一头驴。 　　急救室很大，沈念烟瘾犯了，他想着反正现在这也没人，还是先去楼梯间抽颗烟好了。 　　楼梯间的灯泡还没有安装完，一片黑茫茫中只有挂在墙上的‘急救通道’灯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沈念面对墙，刚掏出根烟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捂住嘴抵到墙角动弹不得。 　　“谁！”沈念发出询问，由于嘴被捂住，他的声音根本没有传出来，他只能低头窥见对方被昏暗绿光映照出的影子，看上去比他高许多，应该是个alpha。沈念的心都被提起来了，他剧烈地挣扎着，“放开！” 　　对方极其熟悉他的身体一般，一把掐住omega脆弱的后颈，喷着热气的唇吻上了沈念的耳朵。 　　沈念浑身发凉，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自以为有力的反抗在alpha眼里就是几下花拳绣腿，三两下就被化解，并被一根丝绸一样的细带绕住手腕反绑在背后。 　　是领带。 　　沈念想起刚刚离去的保镖就系着一条纯黑色的领带，反抗的愈发凶猛。身后的人压着他，一条带着男士香水味道的手帕塞进omega的嘴里，陌生男人的双手肆意在沈念身上游荡，所到之处激起一片颤栗。腰间拦上一条粗壮的手臂，随即身体整个被推在墙壁上，一把细腰被男人往上抬了抬，沈念只觉得屁股一凉，内裤连同长裤一起被男人扒下，无力垂在脚踝堆成一团。 　　“不要！”沈念发出几声痛苦的呜咽，惹来对方恶劣的轻笑。一只温热的大手上有层薄茧，顺着臀部摸到沈念前面软塌塌的器官，略有技巧的揉捏了起来。很快那嫩生生的器官就在男人手中支棱了起来，头部流出了些许清夜。沈念动弹不得， 呼吸变得急促，他努力想摆脱男人的控制，身体左右摇摆，胸膛剧烈起伏。 　　忽然，一根冰冷的手指慢慢移到了他后面的穴口，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唔！”沈念直到这时才感到了害怕，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那人埋头在沈念后颈嗅了嗅，发现没什么味道，信息素抑制贴将铃兰花的香气隔绝着，不肯泄出一丝一毫。手指在紧闭的穴口来回抽插着，没一会儿omega的后穴就分泌出了湿滑的液体，肠道疯狂收缩，穴眼一张一合地抽搐着。 　　沈念浑身紧绷，嘴里塞着的手帕让他口干舌燥、大脑缺氧，以至于整个人的动作都开始变得迟缓。他两条腿渐渐失了力气，出溜着往下滑。男人一把将他捞起，将挺硬如石的滚烫东西顶在沈念的穴口，omega双眼猛然瞪大，“唔唔”地发出求救声，如同幼雏一般发出绝望的哭声。 　　身后的人没给他反应时间，掐着沈念的腰就插了进去。 　　“啊……”泪水混着汗水滴在地上，晕出一小团水渍。 　　男人沈念的屁股抬高，细窄的甬道被男人的凶器无情贯穿，噗呲噗呲冒着水，淋得男人胯下的两个圆球都泛着水淋淋的光。男人的鸡巴太过粗大，沈念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利刃劈穿，一出一进引得他发出声声喘息。 　　男人被沈念紧致的甬道含得头皮发麻，他看着两人粘腻得一塌糊涂的交合处，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心底那些郁结顿时消散开。他将沈念口中的手帕拿下，涎水顺着沈念的嘴角向下淌，男人一口吻了上去，唇舌交缠间，男人听到omega喃喃说道：“贺临川……” 　　贺临川那张躲在光线暗处的脸浮现出笑容，他将沈念翻转过来，舔他脸上的泪。 　　“怎么发现的？”alpha饶有兴趣的问。 　　沈念大口喘着气，被贺临川顶得上下摇晃的身体白嫩得像水牛奶，他狠狠咬上alpha的喉结，惹得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从你那根驴屌插进来的时候……”沈念的话被贺临川凶猛的入侵顶得支离破碎，“……我就发现了……” 　　“哈”，贺临川发出一声短笑，手摸到沈念肚皮上被鸡巴顶出的形状，狠狠按下去，omega受不了这刺激，整个人发出高亢的叫声，身体弯起像只紧绷的弓。 　　贺临川将沈念抱起来，把omega的双腿向两边大大分开，像把着小孩撒尿一般，操得越来越深。肉道热烘烘的，像挤满了水的肉套子，泡得阴茎愈发粗大。沈念沉溺在爱欲里，从来没试过的姿势让他感到羞愧，自身的全部重量都依托在alpha有力的双臂上，他咬着嘴唇承受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听到贺临川问他，“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沈念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原来alpha这是在报复他。 　　在这种随时都会被人发现的公共场合做爱让沈念的神经始终紧绷着，高潮很快来临，他的指尖深深陷入贺临川的肌肉，在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不射到生殖腔里的话，你会怀孕吗？” 　　沈念挣扎起来，“不要！不要射到里面！” 　　alpha搂着他身体的胳膊骤然缩紧，将沈念的身体抬起又落下，他含着沈念的耳垂：“乖一点，骚猫。不会让你怀孕的。” 　　说完，一股浓白的液体涌进omega的肠道，淅淅沥沥从二人的交合处留下，混着沈念的爱液顺着他的臀尖滴在alpha的皮鞋上。 　　沈念穿好衣服，脸色阴沉地盯着正在擦拭鞋上白浊的alpha，冷冷开口：“所以你是这家安保公司的老板？” 　　贺临川将纸团揣进兜里：“好聪明啊我们念念。” 　　看alpha将沾有两人液体的纸巾塞进裤兜，沈念的脸腾地红了，他上下打量着道貌岸然的alpha，嘴里嘟囔着：“无耻。” 　　哪知贺临川一脸无辜地与他对视：“楼道里没有垃圾桶，我收起来一会儿到外面再丢。”他语气戏谑，盯着沈念红透的耳尖，调侃道：“我们骚猫这是想哪去了。” 　　沈念吃瘪，直接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想到在这个地方开安保公司？我们主任说了，你会赔得裤衩子都不剩，还不如开养老院。” 　　“哦？”贺临川挑眉，“那小老头就是这么说我的？亏我还说要是他能让他们科室最漂亮的沈医生来这的话，我额外再给他三千块呢。” 　　“……”意识到被主任坑了的沈念无语。 　　贺临川将沈念歪了的衣领调正，慢条斯理地说：“虽说这小岛是个旅游业发达的地方，但是每到年末和盛夏，这里都会有很多娱乐公司举办红毯和发布会，与其那些明星团队自己从外地带保全团队还得包吃包住，还不如在本地找现成的专业安保队伍。”贺临川拉住沈念的手往外走，“更别提每年来这度假的不计其数的富豪们。” 　　“放心吧沈医生，我这稳赚不赔。替我谢谢你们主任的关心。” 　　沈念瞪着那双黑亮的眼睛思考者贺临川的话。 　　靠，这岂止是稳赚不赔，简直是要赚到盆满钵满。 　　“去吧沈医生，宣传片还没拍呢。”贺临川拍了下沈念的屁股 ，“明天去你家我给你做锅包肉。” 　　那双眼睛瞳色幽绿，像是夜晚缓缓流动的湖水，干净而澄澈，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温柔的光，却怎么也不知道仿佛能一眼见底的湖面下流淌着怎么样的感情。 　　贺临川将沈念的照片打印成海报挂在公司门口，海报中细心讲解急救知识的omega神色淡淡，一双瑞凤眼清如水亮如星，像深海里的黑珍珠，目光流转间带着撩人不自知的风情，令人怦然心动。他身着医生的白装，像降临人间的天使。 　　只是……贺临川笑着抚摸海报，眼里酝酿着欲望的风暴，他舔了下干涩的唇角。 　　又有谁能够知道，这样如人间仙子的清冷omega在面对镜头时，屁股里正含着自己的精液呢。 第14章 艺术家 　　“爸爸……我……”沈念拿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他回头看了眼妈妈，那女人脸上挂着鲜有的轻笑，语气温柔：“快和爸爸说你今天获奖了呀。” 　　沈念的嗓子像是被泡泡糖粘住了一样，抿唇吞咽好几次才开口：“爸爸，我今天参加钢琴比赛，得了一等奖。”说完之后沈念将耳朵紧紧贴近听筒，生怕错过电话那头男人的回应。 　　“这样啊，小念真厉害。”男人的语气很温柔，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那……那爸爸能回来看看我吗，我想你了。”沈念的身子浑身紧绷着，他无比虔诚地在心里祈求父亲能答应他的请求，只要他能回来看自己，那么自己这一个月就不会再挨打了。 　　电话里并未传出沈念期盼的回答，男人的语气有些无奈：“小念啊，爸爸这阵子太忙了，等爸爸有空……”电话里男人的声音被一道稚嫩的婴孩声打断，那婴孩声音细嫩，正和男人撒娇要“粗去玩”。 　　“爸爸还有事，你听妈妈的话，挂了。” 　　电话传来的‘嘟嘟’声像绝望的号角，吹响了沈念的噩梦。沈念回过头，刚才和蔼的妈妈消失不见，女人看到沈念慌张的表情就知道男人拒绝了他，怒火喷薄而发，她一把抢过电话将沈念狠狠踹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女人的心里像是浇了一瓢油，愤恨忽地燃烧起来，涂了鲜艳口红的双唇不住发抖，上下两排银牙咬得咯吱咯吱怪响。她又走过去将沈念拽起，揪着他的衣领，丝丝眼神变成一把刀，缠缠绕绕全是怨气，“你为什么这么没用啊！你看看你那个死爹，娶了个废物beta，还给他生了个同样废物的小beta！”女人将狰狞的脸贴近沈念，她的样子变得狂乱，撅着嘴唇，双眼闪着闪电一样的光：“omega有什么用！我不如那个女人，你也不如那女人生的儿子！” 　　“废物！都是废物！” 　　女人突然停住了，脸颊涨得通红，口红在刚才的咒骂中被嘴角的唾液浸湿，糊到了下巴上。餐桌上还摆着女人一大早去院里亲自修剪的花，她盼望着丈夫来了之后能沉溺于这温馨的环境从而多停留一会儿。而现在女人只觉得那娇艳欲滴的花格外刺眼。那花骨朵儿如此娇嫩，一簇簇开得正好，花瓣上还有几滴清晨的露水。而她，女人抚摸了一下眼角的细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美貌就如同丈夫曾经的誓言，在时间的蹉跎中消失殆尽了。“轰——”的一声，女人一把将花瓶扫到地上，花瓶炸裂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散，碎片上的棱角清楚地映射出女人癫狂的样子。她不顾在角落缩成一段不断发抖的孩子，径直走到墙角，一下一下用头撞墙，嘴里还喃喃着‘为什么’，咚咚的撞墙声萦绕在沈念心头，就像永生挥之不去的魔咒。 　　“咚——咚——咚——” 　　沈念猛地惊醒，身上的睡衣已经湿透了。 　　他将头埋在手心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咚咚声还是没有停止，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是有人在敲门。 　　“你怎么来了？” 　　贺临川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念，不禁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了？” 　　沈念的衣服正湿答答地粘在身上，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裹紧了睡袍，又将实现移到贺临川拿着的食材上。哦对，贺临川说要给他做锅包肉吃。 　　“刚做了噩梦，我现在要去洗澡。”沈念用下巴点点厨房，“你自便吧。” 　　贺临川的厨艺很出色，即使沈念本来没什么胃口，但看到那琥珀色的半透明肉块时，他还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好吃！沈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果它是只猫咪的话，小尾巴应该在身后高高扬起了吧。 　　“怎么做到的？”沈念拿起筷子仔细观察炸的酥脆的肉块，他之前也吃过几次，但这道地方菜不是随便哪家餐厅都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好吃吧？”贺临川笑着给沈念夹菜：“我爸爸特别喜欢吃锅包肉，然后我妈妈就学着做了，后来这道菜就变成她的拿手菜了。” 　　两人吃完晚饭已经八点多了，贺临川洗好水果端出来，发现沈念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抱着双腿等待他的投喂。这样的相处方式让两个人都觉得很舒适，沈念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家被外人侵犯的不适，就好像两人是一对在一起很久的情侣。 　　沈念没有穿鞋，翘着白嫩的脚丫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贺临川腿上点着，贺临川轻笑，顺势抓住那磨人的脚丫，举到嘴边轻咬了一下脚背。而始作俑者却好像不好意思般‘簌’地一下将脚抽回，然后把头埋在腿间，只剩一双大眼睛来回打量贺临川。 　　贺临川冲沈念招招手，沈念不理，将头转了过去。贺临川暗笑，一把将小猫拥入怀里，他捏住沈念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低声说：“小猫，我想要了。” 　　说完不待沈念回应，alpha便低头吸住omega饱满柔软的唇肉，舌头交缠交互着彼此的唾液，手也放肆地伸向沈念的睡裤里，激起沈念一阵颤栗。沈念将一个安全套塞进男人手心，“戴套。”贺临川低头一看，xl码加大alpha专用安全套，眉头一挑：“我们小猫好贴心，还特意买了我的尺寸呢。”说完将那铝箔包装咬破一个口，将套子拿到omega嘴边，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我要小猫用嘴给我戴。” 　　沈念低下头，贺临川的那根已经硬得吓人的鸡巴正直冲冲对着自己，柱身上青筋盘结，彰显着alpha的雄性资本。身后的大掌揉捏着他的臀，团嫩的屁股肉在贺临川的手中被揉捏出各种形状，沈念感觉到自己湿了。 　　“骚猫，摇摇你的屁股。” 　　沈念的脸腾地红了，身体却不自知地跟随者alpha的指令轻轻晃动起来。他发现他似乎很难拒绝贺临川在床上对他发出的指令，贺临川也确实带给了他从未体验过的刺激和高潮。 　　沈念转过身脱下毛衣，omega动情的脸庞就像褪了皮的水蜜桃，整个身体散发出诱人的馨香，下面源源不断流出蜜液，腿根已经湿粘一片了。 　　好一个桃子精啊……贺临川凑近沈念的腺体，吸了吸鼻子：“宝贝儿，把抑制贴摘了吧，让我好好闻闻你的味。” 　　沈念又乖又浪，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他问贺临川：“alpha都喜欢闻omega的腺体吗？” 　　“当然。”腺体的位置可以说是alpha和omega的第二性征，谁会不喜欢闻到伴侣在床上迷人的信息素味道呢。 　　沈念歪了歪头，起身跨坐在alpha身上，贺临川的鸡巴一跳一跳，饥渴难耐地顶在omega的后臀。 　　沈念搂着贺临川的脖子，凑上去嗅闻alpha的腺体，鼻翼抽动，鼻尖上的细小绒毛触碰到alpha发烫的腺体上，发出明显的嗅闻声。 　　“操。”贺临川的额角滴下汗珠，他从来没有被任何人闻过腺体，谁会去闻alpha的腺体啊！而现在，他就像是omega一样，被另一个人强势地坐在身上闻着他的腺体，羞耻又刺激。 　　浓郁的鸢尾花香缠绕在沈念鼻尖，沈念怀疑贺临川的信息素是酒味的鸢尾花，不然为什么他现在有些头晕呢，好像喝多了一样。沈念看了贺临川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这是给你让我闻腺体的奖励’。他轻轻撕开抑制贴的一角，清幽的铃兰香争先恐后地泻出，将两人紧紧包裹。 　　“贺临川，我要操你了。”正当alpha被omega的信息素味道吸引分神时，omega将身子高高挺起，“噗呲”一声重重落下，吞噬掉贺临川的鸡巴。 　　“卧槽！”贺临川痉挛了一下，他的下身突然被一个紧窄的地方紧紧吸附着，差点让他就这么射出来，太丢人了。 　　贺临川不甘示弱，缓了几秒随即展开激烈的攻势。他狠狠向上顶了一记，继而猛干得沈念只有攀附住alpha的臂膀才能保持住平衡。 　　“慢……慢点啊贺临川……”沈念发出有些崩溃的哭声。 　　“骚猫，操我操的爽吗？”贺临川双手托举omega的腰，用力上下颠着，alpha的攻势太过猛流，沈念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 　　贺临川看沈念的眼睛被汗湿得几乎要睁不开，于是在茶几上寻找着抽纸。他拉开茶几的抽屉，沈念猛地清醒过来：“不要！” 　　抽屉里是满满的口红。 　　口红摆放凌乱，可以看出主人当时将它们藏起时的紧张急迫之态。 　　贺临川突然想起，他那次在酒吧偶遇沈念时，沈念嘴上就涂着鲜艳的口红。 　　沈念突然很想消失。 　　他喜欢去酒吧放纵的时候涂口红，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想被身边的人发现他家中到处都藏着口红。贺临川现在一定将自己当成变态了吧，沈念想。他感觉自己就像不能见光的蝙蝠被抛在了烈阳之下，贺临川发现了他的秘密，这是他最难以启齿的怪癖。 　　“啪嗒”，是口红被打开的声音。 　　沈念猛地抬头，只见贺临川将口红旋开，那是沈念的欲望之源，如今正露出鲜艳魅惑的头角诱他逐步沉沦。贺临川将口红递到沈念手里，他的小猫好像吓坏了，一动不动，呆愣愣地看着自己。 　　一只温暖的掌牵着自己的手，沈念看见alpha抓着自己的手，用口红在他精壮的胸肌上画着圈。口红滑过之处皆留下艳丽的红痕，红线顺着alpha的乳头划过一圈，接着向下勾勒出沈念曾为他缝合过的伤疤出，又回勾描过腹肌，最后径直走向那片茂密的毛发。 　　疤痕与口红在alpha身上交织，缠绕又分离，构成了一副奇艺的画面，沈念仿佛是执笔的画家，以alpha的身体为画纸，描摹出只属于自己的瑰丽画卷。 　　“喜欢吗念念，”alpha将沈念放在沙发上，无暇的躯体陷在深色的布料上，令人有种圣洁又淫靡的美感。 　　沈念的手自下而上抚摸着贺临川身上的痕迹，他跪起身将唇贴在alpha的身体上，伸出柔软的舌一点点舔舐着贺临川红痕，同时也在舔吻着他，舌尖传来的口红味道仿佛在他的心里流动和燃烧。 　　“谢谢你，贺临川。”alpha在送omega攀上顶峰的时候，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这句话轻得仿佛可以随时飞向天空的气球，但alpha听到了。 　　**没有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 第15章 自由 　　贺临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沈念，他穿上睡裤，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向阳台走去。 　　纱帘被晚风吹起，朦胧中贺临川看到阳台倚靠着的身影，那人手中掐着一根女士香烟，烟头忽明忽暗闪烁着微弱的光。 　　“冷不冷？”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沈念的大腿来回摩挲。 　　“怎么不穿裤子？” 　　沈念斜睨了一眼贺临川，慢悠悠地开口：“这不穿你身上了吗。” 　　“你少来。”贺临川叼着烟低头凑近沈念，香烟在从沈念的双指间渡过火星，飘起缕缕青烟。 　　“我出来的时候这裤子就放在床上，我还以为是你特意给我留的呢。” 　　沈念掸了掸烟灰，“自作多情。”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也仿佛停滞了一般，夜色沉默。 　　沈念住的小区有些年头，外加上不算高的楼层，其实阳台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可言，可贺临川却很喜欢这样和沈念待在一起。只要在他身边，贺临川总有享受不禁的舒适和放松，哪怕只是两人相对无言地站在阳台上吹冷风。 　　“我前夫出轨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天气。”沈念打破了沉默，他的眼神空洞，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什么地方。 　　“晚风很凉，天空没什么星星，满地的紫荆花瓣随风飘扬。我看到他和他的出轨对象在树下接吻。” 　　“其实那是一幅很美的画面，如果其中的一个人不是我丈夫的话。他们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眼神缱绻好似热恋中的爱侣。” 　　“其实我连当时前夫的表情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唯独记得那个beta。”燃尽的烟被沈念捻在烟灰缸里，“我记得他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尤其是他那张唇。被吻到通红泛着水光的嘴唇真的很漂亮。从那天晚上之后，我总是会在梦中看到那双嘴，再后来我就爱上了口红。” 　　“刚离婚那段时间我在想，如果我也有一张那么好看的唇，我丈夫是不是就不会出轨。” 　　隔着烟雾，贺临川看不清沈念的表情，他知道沈念也看不清他，沈念也根本没在看他，Omega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和他诉说着一段往事。他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玻璃，即使两个人身穿同一套睡衣，甚至前不久才肌肤相亲过，但他们俩之间仍有一种相隔很远的错觉。这种隔膜可能是时间，也有可能是沈念受过伤的心。贺临川突然庆幸自己看不到沈念的眼睛，如果那双眼睛现在含着泪，他想他的心也会跟着一起绞着疼。 　　烟雾散尽，沈念回过头。 　　他的眼中并没有贺临川以为的难过，更没有泪水。 　　他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是不是有点变态？”沈念问道。 　　一个因为自己丈夫出轨的原配在不知所措中喜欢上模仿丈夫的情人，这种事任谁听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贺临川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不应该在窥视到沈念秘密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勾勒，他应该立刻拉上抽屉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在揭沈念的伤疤，他在走近他的同时伤害着他。 　　沈念只觉得鼻梁倏地被手指刮过，他愣愣地看贺临川将自己拥入怀里，alpha身体的温度源源不断传导在自己身上，安抚信息素的味道围绕着他，沈念紧抓着自己睡衣的手无意识地放松了许多。 　　“我在刚入伍特种兵那年，带队的队长是一位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俄国军人。在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之前，他给我们展示了一件他百战百胜的秘密武器。你猜猜是什么？” 　　沈念皱着眉努力思考贺临川的问题，末了摇摇头：“想不出来。” 　　“是一件裙子。” 　　沈念愣住了。 　　贺临川轻轻拍着沈念的背，像他之前安抚过战友初生女儿那样，温柔哄弄着。 　　“我当时和你的反应一样，觉得很奇怪。一件裙子，这算什么战无不胜的秘密。我队长喜欢在执行任务的前一夜穿着裙子入睡，他说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这件裙子。”贺临川回想起队长穿裙子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轻笑：“你能想象到吗，我队长比我还高，体重超过190，是个体毛旺盛浑身肌肉信息素是伏特加味的优质alpha。他穿起裙子的样子可谓是十分辣眼。” 　　“后来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多次，你别说，他那件裙子真的有魔力。他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上是被子弹击中左胸。子弹能动大，击中即是贯通伤，我把他背下山的时候他的血糊满了我的脸。” 　　沈念是外科医生，自然懂得这种伤的死亡率基本上是百分百。 　　“然后呢？” 　　“他比我退伍早，今年年初他的小女儿出生了。” 　　不知是不是不熟悉路，小区里有辆车开了远光，缓慢在小路上行驶。灯光被切割成模糊的光点打在贺临川的脸上，他深吸一口烟继续道：“直到他退伍那天，他才跟我们说那条裙子本来是他送给他女儿的16岁生日礼物。但是他女儿没有等到父亲的礼物便意外车祸去世了。” 　　“他女儿天生身体就不好，4岁那年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队长散尽家财给女儿治病，后来又成为了雇佣兵。明明孩子的病已经治好了，但她还是以另一种方式离世了。那条没送出去的裙子成了队长的护身符，他说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女儿在和她并肩作战。不过现在苦尽甘来了，他说他的女儿这次是真的重新回到他身边了。” 　　贺临川将沈念的睡衣拢紧，指腹搓过沈念淡色的唇。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你的自由，宝贝。” 　　“我也有自己的癖好啊，比如我穿袜子一定要从右脚穿，锁了门还要再回头反复确认门有没有锁好。” 　　“所以，没关系的宝贝。” 　　沈念鼻子很酸。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柔声和他说话，把他当做孩子来哄。他是个奇怪的Omega，有着难以言说的癖好，他是抓不住的鸟，捂不化的冰。可是现在有人和他说这很正常，他做的一切奇怪的事都很正常。从他丈夫出轨的那一天起，沈念就被旧梦割裂了。他变成了一个放浪的Omega，纵情于声色之中，就像一个没有了主人的提线木偶，谁来操纵他都无所谓。可是贺临川不一样，他在试图修复自己，将那一缕断线交到自己手中，alpha说这是他的自由。 　　沈念感觉自己出了很久的神，直到这一刻在清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曾经迷失了多久，也许是从他前夫出轨的那一天算起，3年；也许是从他遇上贺临川开始，两个月；又或许是贺临川刚才和他说的这番话算起，一秒。 　　他只知道这个冬夜寒冷又漫长，就像他离婚那年一样。 　　现在贺临川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俩早已越过了炮友的那条线，对对方的了解也越来越深，但如果要将这层关系转正，却远远不止相互了解那么简单。沈念只知道一点，他不想和贺临川成为下了床就相对无言的陌生人，他喜欢现在，他沉浸在贺临川的温柔与体贴中。他甚至开始好奇，拥有这样一个体贴的alpha，他的前妻究竟为什么要出轨。 　　“最多再待十分钟咱们必须回屋了。”贺临川哆嗦着抖动饱满的胸肌，拉过沈念的手伸进自己的裤子。 　　alpha没有穿内裤，茂盛的毛发下耷拉着他软乎乎的性器。 　　“摸到没？老子鸡巴冰凉，再待下去真要冻成‘冰棍’了。” 　　沈念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粉晕，唇色偏淡，泛着水光看起来亮晶晶的，眼里也是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眼里落了星星，他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颤动。胃里好像有一千只蝴蝶在飞，醉醺醺地横冲直撞，好像快要爆出来了。 　　“走吧，我们进屋。”沈念伸出手。 　　沈念心头下了三年的雪停了，漫长的冬天即将结束。 　　-------------------- 　　前段时间家里人阳了，所以没怎么写文 　　会尽快完结滴~ 第16章 初见 　　今日医院病人不多，沈念难得有空捧着热茶听科室里的同事讨论家事。护士长说她小儿子感冒两周了还没好，最近一直在咳嗽，她和丈夫轮流陪着熬了几个大夜，身体要吃不消了。 　　“哎，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姑娘小的时候也这样嗓子总犯毛病，一到冬天我就给她熬梨汤，可管用了。”副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找笔记下梨汤的方子交给护士长。 　　止咳梨汤…… 　　沈念想起最近总在半夜把自己吵醒的贺临川。alpha最近好像有点感冒，一到晚上就咳嗽不止，他还非说是上次陪自己在阳台吹风才感染了风寒。沈念说那正好让他来医院扎个屁股针，贺临川又不同意，非说过几天就能好。 　　“王姐，那个……”沈念叫住副主任，耳尖染上了不好意思的红，“那个方子，你也给我一份吧。” 　　“呦，小沈这是有情况啊。” 　　病房的小护士们立马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八卦最近总有个混血alpha来医院接沈医生下班，弄得沈念不知所措，只能说那是他朋友。 　　小护士们发出‘噢噢’的声音，脸上带着我都懂的表情。 　　说实在的，沈念也不知道如何去界定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上次他和贺临川说以后两人就保持着长期的床上关系，贺临川也欣然同意了。但贺临川每天接送他上下班，回家后又给自己做饭收拾屋，让两个人的状态越来越像同居在一起的情侣，这实在是太暧昧了，暧昧到有些东西呼之欲出，但谁也不去捅破。 　　下班时间到了，透过窗沈念果然看到了贺临川停在路边等待的车。 　　沈念拉开车门，贺临川靠着窗，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弥漫开来，这会儿alpha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念，琉璃般的眸子像是和池水颠倒在了一块。他一把接过Omega的包，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散落在沈念脸颊的乱发挂到耳后，动作轻柔，眼底是说不出的柔情，“上班累不累啊念念。” 　　“你这是……” 　　alpha今天戴了一副淡蓝色的医用口罩，即使沈念看不到贺临川的表情，他也知道这个alpha在笑。 　　“咳嗽总不好，怕传染你。” 　　沈念嗤笑一声，“我天天在医院工作，接触的病人数不胜数，还能轮到你传染我？难受就摘了吧。” 　　贺临川摇头，弯过身子的一瞬口罩擦过沈念的耳尖，呼出的气息隔着医用布料尽数掠过Omega的皮肤，又烫又痒。他将安全带给沈念系好，开口问道：“回家？” 　　“不，去市场吧。” 　　“市场？”贺临川启动车，歪过头和沈念对视，“买菜还是去超市吧，市场地方乱，这时候人正多着呢。” 　　沈念铁了心就要去市场，副主任和他说市场里卖的雪梨要比一般超市里的新鲜，效果也更好。 　　市场前的路不好停车，贺临川让沈念先下车，自己找地方停车。 　　待他找到沈念时，发现他正半蹲在一个小摊前，仔细地挑着颜色金黄饱满的梨。摊主絮絮叨叨着，沈念也跟着附和点头，跟着摊主的指示举起梨嗅了嗅。夕阳逐渐落下，明霞在余光里染红了天。云层倏然分开，在两块云团之间阳光喷涌而出，光束明晰，直直照在Omega身上。 　　贺临川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他望向沈念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陷入了那深邃的漩涡中。周围混乱不堪，充斥着商贩的叫卖声与车主不耐烦的鸣笛声，而他的眼神却认真直白，独独只望向沈念。 　　他知道Omega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市场买梨了，这里的梨最新鲜，沈念想给他做梨汤。 　　沈念直起身，卖梨的阿姨说今天新到的笋也很新鲜，和腊肉炒着吃最香了。Omega在人海中寻找着，看到在路口傻站着的alpha。两人视线透过人群交汇，只这一瞬，贺临川便觉得刚才失焦的视线慢慢具象，有风拂过沈念的细白肩颈，发丝微动。alpha在这一瞬间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恍如隔世。翻过岁月和时间的涌流，曾经那个跪在地上抢救病人的Omega和面前的男人再次重叠，过去的画面如洪水猛兽朝他汹涌而来，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百爪挠心都不够表达贺临川此刻的情绪。那个他在监控中苦苦寻觅的医生此时就站在他面前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须臾间，天地皆非，万物皆空。 　　贺临川初见沈念是在路口模糊不清的监控视频里。 　　他父亲的生前好友在街头突发心脏病倒地不起，是一位路过的医生救了他。 　　贺临川看见方老独自在街头快步走着，一看那走路带风的样子就是脾气上来了。走到下一个路口时，步子骤然慢了下来，他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心口，试图以按压的方式缓解心脏的不适，然而下一秒，方老就昏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 　　周围的人发出惊呼，立马围上前，有的拨打120，有的在大声呼叫‘有没有医生！’。 　　沈念就是在这个时候闯入监控的。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相机，看起来像是游客。他看起来好像很落寞，嘴角绷的很平，完全没有寻常游客出来游玩的放松。然而在听到有人喊有没有医生的时候，他那张空白的脸突然有了表情，就像活过来了一样连忙四处搜寻着发出叫喊的地方。 　　看到有老人晕倒在地上，沈念立即趴在方老身上听他的呼吸。他制止住群众要把老人搬到一旁的动作，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我是医生！请不要随意挪动病人！” 　　他将方老放倒，解开了他领口大衣的扣子，让更多的氧气进去，又将自己的风衣脱下垫在病人身下，对方老进行心外按压，他跪在一旁双手交叠，垂直手臂有节奏地按压，辅助人工呼吸，保证呼吸道通畅。 　　他让身边的人搜寻了方老的衣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关于心脏类的急救药物，而此时沈念也听不到方老的心跳了。旁边的人指向街边的一个橱窗，“有这个！医生你看这个能不能用！” 　　沈念抬眸，是街头AED! 　　“快拿来！” 　　太好了，沈念拆开自动除颤仪，有了这个病人就有救了！ 　　直到救护车将方老拉走，沈念这才瘫倒在地上直喘粗气。周围响起阵阵掌声，周围都在为成功挽救了一条生命而庆祝，沈念站起身，他的掌心不知什么时候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抖了抖风衣，沈念转头消失在监控视频中。 　　贺临川指挥工作人员将监控放大，显示屏上只能看到那个医生模糊不清的侧脸。 　　走进病房时方老正在喝水，看到贺临川进来他连忙问：“找到没有？” 　　贺临川摇头。 　　方老叹了口气：“找个救命恩人怎么这么难呢。” 　　贺临川笑了声开起玩笑：“可能是怕你讹他。” 　　“你个臭小子！”方老将床头的纸巾盒砸到贺临川身上。 　　“应该是来旅游的游客，可能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吧。”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他感叹一声，“我没看清他的脸，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轮廓，长得细高的小伙儿，应该挺漂亮的。”方老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贺临川。 　　贺临川哭笑不得：“方老您可别啊，我都结婚5年了，您忘了？” 　　“哼。”方老冷哼一声，“你和那beta还没离婚呢。” 　　贺临川微微皱眉：“方老，他叫周茸。”alpha坐在方老的床头给他削苹果，问道：“您怎么对他还是这么大敌意啊，就因为他是beta？可您自己是alpha，还和alpha在一起了呢。诶，欧阳叔去哪了，你这次犯病是不是跟欧阳叔吵架了？” 　　方老接过苹果瞪了贺临川一眼，“他去给我买粥了，你别在这哪壶不开提哪壶。” 　　“临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自己就和alpha在一起纠缠了一辈子，无儿无女的，你知道我不同意你和周茸在一起与他是个beta这件事无关。” 　　“那您为什么不待见他？” 　　“我说了，那孩子心术不正！”方老伸出手指狠狠点了一下贺临川的额头，“当局者迷，以后你是要吃大亏的。” 　　贺临川自然没有把方老的告诫放在心上，周茸和他结婚多年，感情一直很好。 　　“行了，我这有你欧阳叔照顾，你赶紧归队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方老冲贺临川摆摆手，不耐烦地卷起被子躺下了，在贺临川走时还不忘叮嘱他找找自己的救命恩人。 　　贺临川第一次在医院见沈念时并没有认出他，毕竟救人之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再加上监控视频中只有Omega模糊的一个侧脸。直到后来贺临川在酒吧门口遇见了正和陌生alpha纠缠的沈念，昏暗灯光下他低头给自己点烟，就那一个侧脸，和贺临川早已看过百遍的视频截图重合了。 　　沈念一步步向贺临川走来，两人距离不过寥寥几米，他看着沈念如同藏着一汪深色湖水的眼睛，好闻的铃兰香也缭绕在鼻尖。Omega张口，眼角带笑：“傻站着干嘛呢？” 　　夕阳斜射，路边上两人的灰色影子交迭在一起，贺临川的视线游离到沈念提着的袋子上，他顺手接过塑料袋，另一只手揽上Omega的肩头。 　　“等你回家。” 　　-------------------- 　　祝大家新年快乐~天天开心 第17章 鸢尾花炸弹 　　幼儿园的放学时间到了，戴着黄色太阳帽的小朋友们由老师牵着手有序地等待家长来接。 　　“爸爸！”一个小胖孩急吼吼地从园里冲出来，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沈念。 　　“对不起漂亮哥哥！”小胖子匆忙道歉，像个灵活的泥鳅一溜烟钻进了旁边张开双臂的男人怀中。男人抱起孩子，笑问他要不要去尝尝麦当劳新出的儿童套餐，小男孩张开双臂欢呼‘爸爸万岁’，笑得像朵向日葵。 　　爸爸……沈念咀嚼这两个字 　　好恶心。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码？”前台的行政笑容甜美地问沈念。 　　“……没有。” 　　“那请您稍等一下，贺总现在在开会，等他会议结束后我再向他通报。” 　　沈念耸耸肩，在候客区的沙发坐下翻杂志。 　　好不容易有一天下班早想着来找贺临川一起试试新开的日料店，结果想见贺总居然还要预约，大忙人啊……沈念失笑。 　　“哎哎，你看到楼下那个Omega没？长得好漂亮！” 　　“找谁的啊？” 　　“说是等贺总的呢！” 　　二楼的几个员工看见沈念，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贺总，这里还有三个文件等您签名。”秘书跟在刚从会议室出来的alpha身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楼下有您的客人在等您。” 　　“客人？”贺临川皱眉，“我今天好像没有其他预约吧。” 　　秘书凑上前，小声在贺临川耳旁说：“是个很漂亮的Omega。”见贺临川还在云里雾里，秘书心里翻了个白眼，语气也着急起来：“就是咱们公司门口海报上的那位啊！之前来做安全宣传的沈医生！” 　　“我草！”贺临川双手猛地拍上自己的脸颊，一个急刹车猛地停止脚步，整个人都晃了一圈。 　　沈念居然来接他下班了！贺临川的狗尾巴左右摇晃个不停，他老婆（还不是）居然来接他下班了！ 　　高大的alpha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什么未签字的文件哪有他老婆重要，秘书只见贺临川飞速走回办公室拿了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嗖地一下从他面前飞过，眨眼间就下了楼。 　　* 　　吃完日料后贺临川又提议在街上逛逛。马上就是圣诞节了，街上挂起了彩灯，广场中央摆了个巨大的圣诞树，上面点缀着彩球和雪花，很多孩子围着圣诞树拍照。灯红酒绿，斑离繁华。 　　又要过年了啊……这即将是沈念在小岛上度过的第三年了。他从一个伤心地转向另一个伤心地，最终定居在这座不会下雪的城市上。热带小岛的季节没有那么分明，只有夏天和秋天，想起来沈念已经有好几个年头没看过雪了。 　　天大地大，没有沈念的家。 　　“念念。” 　　“嗯？”沈念看向贺临川，对方的脸上带着笑，剑眉微挑。 　　“我才想起来，今晚急着和你吃饭，忘记给车加油，今晚可能没法送你回家了。” 　　“所以……”alpha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眼底夹杂着一丝渴望，“今晚要不要到我家去住？” 　　沈念唇角荡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指尖触碰到贺临川的下巴，那儿的皮肤薄而敏感，有些烫。鼻息传来alpha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沈念扑倒在贺临川的怀中，戏谑的声音从alpha的胸膛中传出。 　　“贺临川，你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沈念抬起头凝他，一双眼睛亮而无辜，“你要我去你家做什么呢？” 　　贺临川看见沈念这副表情不禁心生怜爱，在他耳垂上印下一吻；“我想在我家艹你。” 　　“还挺诚实。”沈念点点头，“对了，昨天我收拾衣柜，发现我丢了一条内裤，是你拿的吗？”说着说着，沈念发现alpha没了声息，只有越来越急的心跳声咚咚捶着他的耳膜。alpha慌乱地错开与沈念对视的双眸，挣扎着转过头，半天才嗫嚅出一句：“不是我。” 　　“哦？”沈念眯了眯眼睛，勾住alpha的脖子，慢慢把脸凑过去，直到温软的唇蹭到男人凸起的喉结，才绽开一个笑容。 　　“那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呀……”沈念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那可能是我以前的某个炮友把它拿走了吧……是谁呢？”沈念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的样子，一边不经意地问贺临川：“要不我挨个打电话问吧。丢了个内裤，这可不是小事呢……” 　　话音未落，alpha火辣辣的目光瞬间裹挟住了Omega，贺临川一把将沈念狠狠搂在怀里，擎住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随机低头吻上沈念喋喋不休的唇。这个吻越来越滚烫，带着alpha抑制不住的情欲，他一贯冷静的深绿色眼眸被欲望寸寸填满，大手绕到沈念身后，好像攥住一团绵软的棉花糖。 　　“你知道是我。” 　　沈念太知道怎么勾引自己了，贺临川恨不得用锁链将面前这个Omega锁在自己床头日日由他操弄，最好用精液把他灌满，让他从里到外都沾染上自己的气味。 　　没有标记对象的alpha一年中会经历几次易感期，他怕自己易感期会忍不住标记或者在床上伤害到沈念，于是上周偷偷带走了一条沈念的内裤。那是一条纯白色棉质子弹内裤，是Omega衣柜中最不起眼的一条，alpha还以为他不会发现。如今那条内裤陪贺临川度过了为期两天的易感期，已经被精液从里到外涂抹满了，风干的精液使内裤呈现出了硬邦邦的诡异姿态，此时正躺在贺临川的脏衣篮里。 　　那条内裤现在堪称鸢尾花味的信息素炸弹，换做之前贺临川可不好意思被沈念发现自己对着他的一条内裤自慰到这种程度。不过现下已经被发现了，贺临川也索性不要这个脸了。他想在今晚把这条内裤塞到沈念的嘴里，抱着他在浴室的镜子里，一边让他看着被自己操的模样，一边嘴里还含着自己的内裤。 　　alpha抱着胳膊目光灼灼，眼里艳光荡漾：“上次发现你那件内裤脏了，于是我把它带回家‘好好清洗’了一番，现在正好好在我家衣帽间放着呢，不信的话跟我回去看看。” 　　沈念似乎知道贺临川在打什么歪主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下一瞬就被alpha抓住了手腕。 　　贺临川刚准备抱起沈念回家，就看到Omega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东西，脸色瞬间灰败下来，整个人像丢了魂一般。 　　“念念……” 　　沈念一把甩开了贺临川的手，双眼死死地盯着街对面的男人。Omega的眼几乎是在认出男人的那刻就变得猩红，他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隔着一条街远远眺望那个男人。那双温润的眼被恨意填满，沈念的脑袋中像有一根崩断的弦，他听不到身后贺临川的呼叫，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恨不得手里有一把刀，好让他立刻将那个男人剥皮泄恨。滔天的怨恨像是头顶落下的惊雷，沈念感觉心口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那个男人……他怎么敢，怎么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窒息的仇怨像是万丈高山压过来，沈念盯着男人怀里抱着的约莫两三岁的孩子，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开来。 　　他居然，还有了孩子！ 　　在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他居然还有了孩子！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母亲的尖叫像无边的海啸吞噬了沈念，巨大的恨意如狂风般袭来，有种深入骨髓的冷，一寸寸冻结了沈念的血管，每一分一秒都被心头的煎熬无限拉长。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沈念看到了慌忙跑向自己的贺临川。 　　-------------------- 　　无奖竞猜：猜猜看念念看到了谁 　　本来想在20章内完结的，但是还有几个梗没写到（叹气 　　尽量尽快完结 第18章 沈逸泽 　　“鹿露，你今天真是太美了！”后台有人起哄，惊叹声络绎不绝。 　　“我们鹿露哪天不美呀？”化妆师轻轻抚弄着鹿露的头发，海藻般的黑色卷发滑落于胸前，一席露肩高叉白色晚礼服衬得肌肤如雪，在淡淡的灯光下宛如盛开的白莲。眼波如海，即使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却仍显得纯洁清新、天生丽质。随着鹿露起身，长裙勾勒出她优秀的腰线和长腿，高贵又迷人。 　　“该我上场了。” 　　在首都大剧院举办的音乐会向来是座无虚席，尤其今夜的压轴嘉宾是钢琴界赫赫有名的才女鹿露。鹿露神色淡漠，对此等场面早已习惯，她弯腰向观众示意，一抬头却看见了第一排的那个男人—— 　　沈逸泽。 　　鹿露有些惊讶，随即又开始好奇。在听过那么难听的话之后，这个男人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来看自己演出。 　　脸皮够厚的啊…… 　　鹿露挑眉，视线从男人身上挪开。 　　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这首曲子鹿露练过多遍，曲子渐入佳境，她无暇去想其他，钢琴是她的梦想，是她的一生最爱，是她灵魂的一部分。 　　沈逸泽坐在台下，双眼紧盯着舞台光束中的女人，那人优美的身姿，优雅的仪态令他的世界似乎只能看到她。 　　这就是他父亲硬塞给他的女人。父亲说母亲和鹿露的母亲是闺中密友，他们这桩亲事也算是娃娃亲，他们对鹿露这个儿媳十分满意。鹿露家世优渥，自身又是美名在外的音乐家，只是……沈逸泽想起前几日邀请鹿露共进晚餐结果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自己，心里不免一阵苦笑。 　　看来这个鹿露对父辈们的安排也十分不满。 　　演出结束后照例是观众送花的环节。沈逸泽迈向鹿露，递给她一束蝴蝶兰，灼热的目光烙印在这位美人钢琴家身上。 　　“你又来做什么？”鹿露上下打量着沈逸泽。 　　“您父亲没说吗？今天我们两家一起吃饭，所以特意让我来接你。”沈逸泽脸上挂着优雅的笑，他皮肤雪白，鼻子高挺，唇纤薄而红润，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看起来十分完美。 　　一听还有自家父亲在，鹿露拒绝的话只能咽了下去，跟着沈逸泽上了他的车。 　　一顿饭后，两个人的婚事基本就定下了。 　　鹿露不明白她父亲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嫁给沈逸泽，她与那个alpha只见过三面，说的话连两只手都可以算过来。而双方家长就这么将两人绑在了一起，甚至没有过问过两位当事人的意见。 　　“露露。”鹿先生握住女儿的手，“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沈逸泽，但你这么多年在国外发展，鲜少回国。爸爸是亲自看着那孩子长大的，错不了。你妈妈临走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她想让你和沈逸泽认识，只是你一直不肯。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你又是搞艺术的，对生意一窍不通，爸爸老了，以后的公司要留给谁呢？” 　　“你和沈逸泽结婚后还是可以追求你喜欢的东西，爸爸不想让你放弃梦想。和他结婚，有人照顾你，公司以后也交给他一起打理，咱们两家结合起来可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你要相信爸爸，爸爸是不会害你的。你也要相信妈妈，相信她的眼光。沈逸泽是个好孩子，他会对你好的，我们露露这一生一定会很幸福的。” 　　结婚当日，沈逸泽递给了鹿露一纸契约。 　　内容大抵是婚后鹿露依然拥有绝对的自由，沈家不会束缚她。两人婚姻时限为十年，如果十年之内两人都没有爱上对方，那么十年之后两人可以结束婚姻关系。在这十年之中，如果鹿露遇到了真正心爱的人，她也可以在维系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和那人在一起，直至沈、鹿十年婚姻关系结束。两人婚姻期间，沈逸泽保证绝对不会在不经过鹿露允许之前做出什么不尊重对方的行为。 　　鹿露签上自己的名字，问道：“为什么是十年？” 　　沈逸泽眉眼带笑：“咱们父亲岁数都大了，十年之后估计也没力气管咱们了。就像我爸，今年都六十好几的人了，十年之后在不在都不一定了，还能管得了咱们离婚？” 　　鹿露眼尾上挑，‘噗’的一声笑开了。 　　沈逸泽这个人没有寻常优质alpha的大男子主义，说话也有分寸，人生得又好看，如果是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十年应该不会太难熬。 　　一开始两人倒是相敬如宾，鹿露每天忙着自己的演出，沈逸泽接管了鹿家的公司，将它与自家企业合并，每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两人就连同桌吃饭的时候都很少。一个屋檐下住着的两个人一周都不一定能在家中碰一次面，这样的婚姻生活鹿露十分满意。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年。 　　沈逸泽的易感期突然爆发，本来鹿露的发情期就快到了，被alpha的信息素一刺激，直接发了情。整栋别墅都没有抑制剂，等管家照着鹿露的吩咐买完抑制剂回来后，鹿露和沈逸泽早就房门紧闭滚到一起去了。 　　此事过后，沈逸泽懊悔不已，他自知对不起鹿露，便提议搬出别墅，顺便给鹿露预约了标记去除手术。 　　鹿露同意手术，但却没让沈逸泽搬走。可能是因为沈逸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鹿露对沈逸泽的态度渐渐开始改变。她越来越发现沈逸泽是个温柔可靠的男人，即使是自己向他发脾气，沈逸泽也也不会对她冷言相向，反而是耐心哄着她，直到她消气。他对鹿露实在是好的没话说，百般疼爱，万般迁就。 　　鹿露开始渐渐明白父亲选择了沈逸泽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是妈妈好友的儿子，更是因为他待人温柔，婚后一定能做一位称职的丈夫。 　　半年后，鹿露怀孕了。 　　鹿露被这个意料之外的生命打得措手不及，沈逸泽看她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他劝鹿露打掉这个孩子。 　　“你不喜欢小孩吗？”鹿露趴在沈逸泽的怀里，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alpha胸口画圈，“它是我们的孩子，一定长得很漂亮。” 　　“我怎么会不喜欢孩子。只是成为父母的责任太重，我怕你无法接受。”沈逸泽轻吻了一下鹿露的额头：“比起成为母亲，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做自己。” 　　“况且……”沈逸泽神情复杂，垂下头遮住眼底的黯然：“我们的婚姻到底不是寻常夫妻那般，我不能让这个孩子成为你的阻碍，我希望你能幸福，能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万一你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带着个孩子终归是……” 　　“我要它。”鹿露的声音轻柔又坚定，“无论我们以后怎样，这个孩子我都要。” 　　沈逸泽眉心微动，眼底浮现光彩，他将鹿露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几乎快要哭出来：“谢谢你露露……我一定，一定好好对你和孩子。” 　　孩子是个优质Omega男孩，长得和沈逸泽很像，鹿露给他取名为沈念。 　　一直到沈念7岁的时光中，他都坚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父母恩爱，家庭和谐，条件优越。 　　他还记得那是个周六，是父母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父母特地带他去迪士尼乐园包场玩了一天，还陪他吃了各式各样的冰淇淋。回到家的沈念玩了一天，筋疲力尽地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鹿露满眼疼爱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将他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十年的婚姻生活鹿露过得太过幸福。先婚后爱的老套戏码就这么在她身上上演了，她有着自己的事业，爱他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子，好像全世界的苦难都绕着她行走。她给丈夫榨了一杯橙汁，走进书房的时候沈逸泽正在打印着什么东西。她将橙汁放在桌上，走到丈夫身后为他轻揉着头，“逸泽，该睡觉了。念念玩了一天，累得刚才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 　　沈逸泽回握住妻子的手，揽她入怀，下巴抵在鹿露肩头，灼热的气息呵在耳畔，声音里带着些微笑意。 　　“露露，我们到今天就结婚十年了。” 　　“是啊。”鹿露回抱住丈夫。每次和沈逸泽在一起，她都像冷了很久的人乍然看见了温暖的事物，飞蛾扑火一般，就好像无法拒绝的诱惑。 　　“终于到这一天了。”沈逸泽轻抚着鹿露的背，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般，他拿起刚打印好的纸张递给鹿露，抿唇笑了起来。这笑如同春日的山峰一般，暖意中藏着几分陡峭。 　　“鹿露，签了它吧。” 　　鹿露拿过那张纸，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她下意识抬眸望向沈逸泽，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逸泽……”鹿露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但她还是扯开一抹僵硬的微笑，声音颤抖着问：“逸泽……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纸上明晃晃印着几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沈逸泽歪头，怔怔地凝视着鹿露，半晌露出个一如往常的笑，“鹿露，你不会忘了吧？” 　　“今年是我们结婚的第十年啊。按照咱们结婚那天签下的协议，咱们该离婚了。” 　　这一字一句犹如炸雷一般在鹿露的脑海中轰鸣，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巨大的手给攥住了，剧烈的疼痛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逸泽……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婚呢？” 　　沈逸泽叹了口气，接着缓缓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鹿露霎时间听不见任何声音。沈逸泽说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她嫁给沈逸泽这么多年，他们两人恩爱非常还有了共同的孩子，他居然说他喜欢别人？ 　　“你不是爱……”我的吗？ 　　质问的话没有说出口，鹿露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这十年间沈逸泽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脑海中回响。 　　没有，他没有说过“我爱你”，哪怕一句。 　　鹿露慌乱无措地站在那，面色苍白，已然说不出话来。沈逸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但他平时细致入微的关心，床上哄弄她的句句喁喁细语，甚至在她生沈念时因心疼她而流的泪水，这些难道不都在替沈逸泽说着‘我爱你’吗？ 　　沈逸泽就像个黑暗中的掌灯人，他用尽各种招数，说尽世间所有的情话，将鹿露一步步引入爱情的漩涡，待到最后鹿露泥足深陷爱他爱到死去活来又给他生了个孩子后，他却抽身而出。他将鹿露一人留在荆棘丛里，现在要奔向其他的女人了。 　　鹿露看向沈逸泽的眼神绝望而惶恐，她一步步向他走来，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小腿，“我不离婚。逸泽，我爱你啊！我们还有孩子啊，我不能离婚！” 　　沈逸泽冷眼看像地上痛哭流涕的女人，她现在的样子和他第一次在舞台上看她演奏的样子可谓是判若两人。 　　以为是只孤傲的白天鹅，没想到其实是只麻雀。 　　沈逸泽将鹿露扶起，动作还是一贯的轻柔。他用指腹擦去鹿露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一如从前，然而他的话却像一只利剑狠狠插入鹿露的心脏。 　　“我们只能离婚，鹿露。” 　　“她怀孕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鹿露颓然松手，神情凄惨。她死死揪住沈逸泽的袖子声嘶力竭尖叫着为什么。 　　什么叫必须离婚？什么叫他们要有孩子了？ 　　那个女人居然怀孕了，现在沈逸泽居然要抛下她，抛下他们俩的沈念，去和别的女人结婚，给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当爸爸？！ 　　“你有念念了啊！你已经有孩子了，为什么啊沈逸泽……到底为什么啊！”鹿露就像被抛弃到无边的深海里，冷得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凝固。 　　“念念？”沈逸泽嘴里咀嚼着孩子的名字，继而表情更加迷茫，他反问鹿露：“念念不是你执意要留下的吗？” 　　听到这句话从男人口中说出，鹿露的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怎么会不喜欢孩子。只是成为父母的责任太重，我怕你无法接受。” 　　“我们的婚姻到底不是寻常夫妻那般，我不能让这个孩子成为你的阻碍，我希望你能幸福，能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曾经沈逸泽说的话仿若惊雷回响在耳边。原来他说这些话是有目的的。他哪里是在为鹿露考虑，他明明是为了自己！他怕有了孩子以后鹿露会甩不掉，直到他引诱着鹿露说出‘我要这个孩子’这句话后才安心。这样一来孩子是鹿露执意要的，他沈逸泽只不过是一直履行父亲的职责，仅此而已。 　　鹿露死死盯着沈逸泽，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今天我特意陪念念和你过了十周年的纪念日，就是不希望念念对父母离婚有阴影。我希望他明白，他的父母是早有合约自愿分开的。我不希望咱们之间闹得太僵，让孩子不愉快。” 　　鹿露的表情空茫茫，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逸泽摸了摸鹿露的头，“露露，咱们结婚这十年我对你有多好你也看在眼里了，我没有一刻不在履行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现在时间到了，我也得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了。” 　　在沈逸泽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沉默许久的鹿露终于开了口。 　　“她是哪家的闺秀，也是优质Omega吗？” 　　鹿露想，如果对方也是个优秀的Omega，身世样貌都超越了自己，那她输得也不算太难看。 　　岂料沈逸泽摇摇头，转身说道：“她不是什么大小姐，也不是Omega。她是个beta，在街头开了一家小蛋糕店。” 　　鹿露呼吸一滞，抬眼看向沈逸泽，脸上染过一丝不可置信和难堪。 　　她鹿露是谁，她曾是乐坛有名的才女，她拿过国内外无数奖项，她严于律己事业有成，出身名门又是优质Omega。而她的丈夫现在却和她说，自己的出轨对象是连妻子脚后跟都比不上的一个beta？！ 　　她鹿露居然输给了一个beta！ 　　哈哈哈哈哈……这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大的笑话吗？！ 　　腹部传来一阵绞痛，鹿露蹲下身子，脑门布满汗珠。 　　她伸出手够向丈夫的背影，试图让他像从前一样扶起自己，满脸关心。 　　而如今沈逸泽听着妻子痛苦的呻吟，只当她是在耍些无用的把戏，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离婚协议书签完字交给我秘书。”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他曾和妻子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家。 　　沈念第二天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妈妈亲醒，他光着脚走到父母的房前，只见大片血迹从门缝流出，门口的地毯布满了粘稠的血液，已经变成了褐色。 　　他的脚底沾满了血迹，沈念推开房门，只见鹿露趴在地上，睡裙被血浸湿，已经失去了意识。 　　“妈妈！”沈念扔下手中的泰迪熊朝妈妈奔去。 　　后来沈念才知道，沾在他脚底的血，是他再也没机会出生的妹妹。 　　-------------------- 　　两人的第一次上床是沈逸泽有意安排的，虽然沈逸泽很怕鹿露怀了孩子之后甩不掉她，但他还是想让鹿露生下沈念。沈念的出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鹿露会爱上别人的可能。鹿露是风筝，沈念是风筝线，沈逸泽是放风筝的人。他在十年间寻觅着自己的‘真爱’，又怕鹿露比他早一步爱上别人，所以沈逸泽想让沈念出生牵制住鹿露。如果这十年间沈逸泽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那他就会回归家庭，扮演着完美丈夫的角色。如果他找到了自己真心所爱之人，他也不担心会甩不掉鹿露，毕竟有两人的婚前协议在，而且鹿露是一个优越感很强的Omega，她的自尊心不会让他苦苦挽留一个男人。鹿露和沈念于沈逸泽来说，不过是聊胜于无的备胎罢了。（渣爹预计还有一章戏份） 第19章 累赘 　　沈念七岁的时候没有了家。 　　Omega天性敏感，他知道家里出了事，他的爸爸不要他了。而他的妈妈也开始变得奇怪，他想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他的妈妈现在应该还是高高在上的乐坛才女，而不是如今这样每天窝在家里喝到神志不清。 　　他是原罪，都是因为他。 　　他的妈妈是可以在天翱翔的鸟，他是剪刀，而他的爸爸用他剪碎了鹿露的翅膀。都是他的错，所以无论妈妈对他做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可沈念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他也怕疼。 　　昏暗的地下室。 　　灯光忽明忽暗，沈念蜷缩身体躲在床底下。他的额发被汗水浸湿，白净稚嫩的脸上布满伤痕，五官因恐惧而微微扭曲。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空旷的老房子回荡着鞋跟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他害怕得瞪大了双眼，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怕会不受控制的喊叫出来。 　　“念念……你在哪呀？” 　　女人沙哑的声音传来，床底下的男孩缩成一团，毛孔因恐惧而微张。 　　“小念快出来呀，妈妈找不到你可是要生气的呀！”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她推开沈念所在房屋的门。 　　男孩在床底下看到女人血红色的高跟鞋在来回踱步，她打开衣柜的门，发现里面并没有男孩的身影，于是失望的向门口走去。 　　“看来不在这里呀。”女人略带失望的声音传来，接着鞋锋一转，她好像在朝门口走去。 　　沈念咽了口口水，略微松了口气。正当他放松之际，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出现在他面前。 　　女人突然趴到了地上，两排银牙‘咯吱咯吱’地磨着，发出诡异的声响。她扭曲的脸紧紧贴在地面上，就像一只捕猎的蜘蛛，发出恐怖又尖利的叫声。 　　“你爸爸不要我了，你也躲着我！！” 　　她一把将沈念从床底拖出，细长的鞋跟踩向沈念瘦弱的肩胛，“我是你妈妈！你躲着我干什么！你也要像沈逸泽那样抛弃我吗！” 　　沈念的手被鹿露暴力的拖出动作摩擦出片片血痕，他跪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合十摩擦着，声音细嫩，仿佛是掉入陷阱的幼兽发出阵阵祈求：“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躲了，我知道错了……” 　　孩童的眼泪无力地落在地板上，鹿露在一刹那突然清醒过来。她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颤抖着双手想要拥抱儿子。沈念虽然害怕，但他并没有躲。 　　鹿露抱着儿子瘦小的身躯呜呜地哭着，“对不起念念……妈妈又打你了是吗？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怎么可以打你啊……” 　　自从沈逸泽离开后，鹿露的精神就变得不太正常。尤其是当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还没来得及被发现的孩子后。 　　那是个已经三个月大的女孩，是一个本可以分化成优质女alpha的孩子，可惜就这样在亲生父亲的抛弃下失去了生命。 　　然而鹿露对沈逸泽的痴迷并没有因为他的薄情而减少，她曾在出院后偷偷跟踪沈逸泽，看到了那个令他丈夫无比着迷的beta女人。她有着大概6个月的身孕，小腹骄傲地挺起，里面孕育着一个罪恶的小beta。 　　沈逸泽有时候也会帮那个女人打理蛋糕店，他娴熟地擦着柜台，帮客人打包小蛋糕。这样的沈逸泽是鹿露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们即将迎接一个新的生命，而自己的女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没换回父亲的一句问候。 　　鹿露也曾去哀求过那个女人，希望她可以把丈夫还给自己。她希望那是个同样被沈逸泽蒙在鼓里的女人，也许这个beta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鹿露曾这样幻想过，只是当她坐在女人的店里后，那女人挺着肚子居高临下冷冰冰地问她。 　　“怎么，是嫌沈逸泽给你们母子的钱不够吗？” 　　她知道。那个beta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知道自己的爱人有家庭，她知道腹中孩子的父亲有着其他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是个不耻的小三。 　　可那又怎样？ 　　“沈逸泽宁愿和我在一起也不要你这个优质Omega，你应该反思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 　　鹿露落荒而逃。 　　她没有了曾经的勇气。她的丈夫宁愿和一个beta在一起也不要她，她是世界上最糟糕最差劲的女人。 　　那天晚上鹿露用口红在蛋糕店的玻璃窗上写下了几个红色的大字。 　　「你怎么不去死」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也许是对沈逸泽，也许是对那个女人，也许是对他们还未出生的孩子，又或许是他们全部。 　　第二天沈逸泽打了电话过来，他警告鹿露不要再骚扰他的爱人，如果她再这样发疯，他就向法院起诉要回沈念的抚养权。 　　鹿露立刻像被掐住脖颈的鸟，发不出一丝声响。 　　沈逸泽第二次打电话给鹿露是因为沈念在一次钢琴比赛中获了奖，新闻登出的时候有很多沈逸泽的合作伙伴对他连连恭维，说他这个儿子真是个天才，简直和他母亲一模一样。是人都有虚荣心，更何况他现在的妻子确实只给他生下了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男孩。 　　平心而论，他更爱他的小儿子。即使他小儿子只是个beta，但他依旧疼爱得事事亲为。从他小儿子的身上，他逐渐体会到了当父亲的快乐。当初沈念出生的时候他学会的更多是做戏，怎么伪装成一个连妻子都看不出来真伪的慈父。 　　沈逸泽的电话让鹿露重燃了前夫回归家庭的希望，她逐渐从沈念的成就中尝到了甜头。于是她开始近乎变态的强迫沈念去学习各种知识。她渐渐控制不住自己，只要沈念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她就会对沈念拳打脚踢，待她清醒过来后又心痛难当，只能抱着儿子无助地哭。 　　沈念知道妈妈这是病了。他也尝试过请心理医生，可鹿露的症状已经严重到看到陌生人就会发狂的地步。 　　沈念在这种堪称窒息的环境下长大，整个人变得阴郁沉默。所幸沈逸泽还不完全算是个混蛋，离婚的时候他将所有的个人财产一分为二，连同现在居住的别墅都一同给了鹿露母子，算是保证了他们娘俩这辈子衣食无忧。 　　沈逸泽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似有情实则薄情，但他又必须伪装得事事完美。人人都道沈逸泽对前妻仁至义尽，不仅将半数身家都留给了精神不正常的鹿露，还没有夺走儿子的抚养权。 　　后期的鹿露对沈念不再打骂，她留给儿子的只有数不尽的沉默和昏暗房间里的背影。 　　沈念长得和他那位父亲实在太像了。 　　家里的保姆不能进鹿露的房间，她待在家里的时间有限，做饭干活时都要十分小心，不能发出一点声响被楼上房间里的疯女人发现。保姆有一次见过那女人发病，对着自己的儿子又踢又咬，像是发狂的野兽。那孩子也是不容易啊，带着个疯癫的母亲过了这么多年。 　　保姆的女儿特别喜欢音乐，她说她的偶像是曾经的乐坛才女鹿露。保姆在女儿的电脑里看过鹿露的演出视频，她可真美啊，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Omega。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就销声匿迹了，不过她的传说还一直在乐坛流传。保姆想起来雇主家也有一架特别漂亮的钢琴，可是她从未看过那家的孩子弹过，虽然她分明在书房看过很多男孩得奖的照片。 　　“妈妈，要是有一天我能成为鹿露这样伟大的钢琴家就好了。”女儿的眼睛闪闪发光，保姆疼爱地搂住自己的女儿，视线投射在iPad上播放的视频。 　　这个鹿露，她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好像有点像雇主家的疯女人。 　　保姆不免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这样完美的艺术家，怎么能是那个疯女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今天是沈念17岁的生日，他给妈妈擦洗过身体，自己回到房间点燃了一根蜡烛。 　　他希望高考过后，他能顺利考到自己喜欢的大学，然后带着妈妈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高考的前一天，一直精神混乱的鹿露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伸出枯瘦的手抚摸着沈念的脸庞，泪水顺着她蜡黄的面孔流下，“我的念念都长这么大了……” 　　这么多年她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她的记忆中沈念还是那个8、9岁的孩子。 　　鹿露的梦做了十年方才大梦初醒。 　　沈念抱着母亲嚎啕大哭，他的妈妈认出他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能在妈妈的口中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 　　那天晚上，沈念枕在母亲的腿上，鹿露轻轻哼唱着小时候经常哄儿子睡觉的童谣。 　　“摇啊摇 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 　　鹿露低头亲吻儿子的睡颜。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她在天上的父母看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被他们亲自选择的女婿折磨成如此模样，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呢？ 　　她的父母亲自将她推入深渊，她的爱人毁了她的一生，她不能再拖累她的儿子了。 　　她是困在沈念心上的枷锁，她这个母亲当得太失败了。她不应该让儿子一直背负着这样一个沉重的责任，她拖累儿子太久了。趁她现在还清醒，她想放孩子自由。 　　沈念是她这辈子就完美最骄傲的作品，何其有幸她能有这样一个孩子。大多数孩子的童年是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幸福的家庭，而沈念的童年是数不清的打骂和疯癫不能自理的母亲。 　　她是个累赘。 　　还有一个小时念念高考就结束了，就让她这个妈妈亲手替儿子解决掉自己这个累赘吧。 　　沈念回家的时候没有找到母亲的身影。他以为妈妈又犯病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妈妈的房门，生怕惊扰到入眠的妈妈。 　　然而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鹿露亲手写下的字条。 　　「愿吾儿展翅高飞」 　　惊慌如野草一般在沈念的心中疯长，他的内心被一股难以挥去的不安盘踞着，恐惧如同一只潜伏的毒蛇渐渐将他缠住，越收越紧，令他陷入疯狂的漩涡。 　　他的身子猛然一震，整个人好似被雷霆劈中了一般，一双惊疑不定的眼里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 　　他的心中骇然，脑子里浮现出各种恐怖的猜想，嘴唇泛白，双手微微发抖，眼睛里透着不可遏制的恐惧之色。 　　求求你了妈妈，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拜托不要 　　不要离开我 　　他找遍了整栋别墅也没有发现鹿露的踪影，狂风乍起，后花园的大树发出树叶被刮动的沙沙声。 　　他惊愕地抬起头来，痴傻地转动着眼珠，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花园迈去。他越跑越快，终于在那棵大树下停下了脚步。 　　曾经的后花园是沈念最喜欢的秘密基地。鹿露在后花园种着无数娇艳的花，他的父亲曾亲手在那棵树下为他打了一座秋千。 　　小时候的沈念总喜欢对着沈逸泽撒娇，央求他的父亲推得高点，再高点。他的妈妈就在旁边拿水壶浇花，时不时抬起眼温柔地望向他。 　　十年前的树下挂着他的秋千，十年后的今天吊着他的妈妈。 　　沈念的脸色苍白如纸，颤抖的嘴唇大张着，嗓子却仿佛被哽住了，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双足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双腿似有千斤之重，难以动弹分毫。他感觉头大如斗，脑子里发出嗡嗡的声响，好似有无数的蚊虫在耳边乱飞，啃噬着他的心，令他焦灼不安。他脆弱无比的内心，正经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喉咙问滚动着难以出口的话语，哽咽间，声音又轻又细，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变得艰难无比。 　　“妈妈——！！！” 　　沈念跪在灵堂里，望着遗像上鹿露年轻美丽的脸庞。 　　曾经鹿露狰狞的面孔消散不见，沈念只记得他小时候妈妈的音容笑貌。 　　他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进来吊唁，不知道沈逸泽从哪听到鹿露的死信，他坐在路边的黑车里，让自己的手下带了些慰问的东西送进去。 　　灵堂中间跪着的是他儿子沈念，沈逸泽吐出烟圈，那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他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和沈念联系，没好好看过他儿子的模样。 　　沈念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他闭上眼睛，表情淡漠得像冰。 　　“拿出去。” 　　身后的人一愣，解释道：“少爷，这是沈先生让我们……” 　　“谁是你们沈家的少爷？”沈念起身，视线直直射了过去，看得人心惊。 　　“你们沈家只有一个beta少爷，我是Omega。” 　　“在我还能好好说话的时候，拿着你们的东西滚出去。” 　　有位长辈受不了沈念这种无礼的态度，忍不住开口：“沈念，你爸已经仁至义尽了。听说你母亲去世，他特意派了我们过来送你妈妈最后一程。你妈妈没什么亲人，你不要不知好……” 　　沈念猛然转身，一只手强有力地扼住那人的脖子，眼里弥漫出血丝：“他仁至义尽？演戏演得太过忘记自己的真实面貌了吗？这么有瘾怎么不去唱戏啊？我妈病了这么多年他有问过一句吗？人死了还在这装什么深情，难不成是心里有愧怕我妈变成恶鬼上门索他的命吗！” 　　那老头被沈念狠狠甩在地上，一把老骨头差点摔碎，他一边用手指着沈念一边嘴里念叨：“疯了，疯了！你妈是疯子，生出个你也是疯子！” 　　沈念拿起地上被这些人拿过来的纸钱向天空抛去，纸钱散落一地，他抬脚踢翻火盆，火星四溅将纸钱烧成一片火海，火舌肆虐，所站之处皆是猩红一片。沈念如野兽般嘶吼着，脖颈处的青筋暴起，面目极为狰狞。 　　“拿着你们的东西滚出去，别让它们平白脏了我妈轮回的路。” 第20章 你也有今天 　　沈念的一生都在失去。 　　一次，他失去了母亲。 　　一次，他失去了爱人。 　　他的人生似乎总是在失去，从未拥有过。即使短暂拥有过，他所在意的人也终会离他远去。 　　命运总是如此苛待他，世间的每个人都有得到幸福的权利，但上帝遗忘了他。 　　沈念曾经的梦想是做一名优秀的精神科医生，他想一点点修复被沈逸泽毁掉的母亲。母亲的去世给沈念带来了几乎毁灭般的打击，他想学医拯救无数和母亲一样困精神疾病里的病人，但后来他发现他根本无法面对他们。他无法接受那些曾在他母亲身上出现过的症状又重现在其他人身上，甚至连倾听他们说话都做不到。因为每当沈念面对病人时，他们的脸在他眼里都会幻化成妈妈的样子。 　　沈念陷入了怪圈。 　　他想救人，但连拯救他们的第一步都做不到。 　　“救身和救心是一样的，你以后会成为一名很优秀的外科医生。” 　　教授的一番话点醒了沈念，他成为了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 　　手机传来了新闻推送的提示音，沈念猛然惊醒，他已经忘了这是他第几次在实验室里睡着了。 　　屏幕照亮了他倦怠的脸庞，已经快12点了。手指下滑推送，一条新闻吸引了他的目光。 　　「银川隧道发生车祸，三辆机车相撞造成4人当场身亡，其中一人疑似沈氏集团少爷沈*昕」 　　沈念心里一沉，紧接着便翻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诡异感觉。他不敢相信，将新闻点开逐字逐句翻看，直到他看到一张医院门口的偷拍。即使已经多年未见，沈念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匆忙走进医院的背影属于他该死的父亲。 　　沈逸泽身形到是没怎么变，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经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噩耗，沈念觉得他的背影有点佝偻。 　　那个孩子居然死了？ 　　这不是沈念第一次在新闻上看到沈弈昕的名字。他是个被惯坏的beta，从他15岁开始，泡吧斗殴的消息隔三差五就能上新闻。 　　也是，有着对他溺爱如此的父母，再加上优渥的家境，成长为问题少年也不算多稀奇的事。那个beta长得并不很像沈逸泽，反而更像他那个beta母亲。 　　直到新闻末尾打满马赛克也遮不住猩红一片的事故现场照片映入沈念眼帘，他才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死了？就这么死了？ 　　他有些愣怔，眼神有一点困惑，又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自从母亲去世，沈念没有一刻不在祈祷沈逸泽和那个beta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想让他们痛苦，想让他们流泪，想让他们悔恨，想让他们绝望。 　　一报还一报，非得让他们也经历和自己一样的噬骨之痛才算两清。只是沈念没想到，这个报应竟然反噬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从某些角度来说，沈弈昕确实是无辜的，他只是个投胎到那个女beta肚皮里的一颗受精卵罢了。但他的出生毁掉了沈念的家，他占有了沈念本应该拥有的一切，他的妈妈是个小偷，他们母子俩偷走了鹿露的命。 　　沈念呼出一口气，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忍不住发着抖，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沈逸泽……你也有今天。 　　不知道当你看到你儿子尸体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曾经因为你丢掉命的女人，还有你们来不及出生的小女儿。 　　这都是你造的孽。 　　沈弈昕……多好的名字啊 　　沈念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妹妹在去世没多久之后沈弈昕就出生了，沈念还记得当初沈逸泽买下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庆祝他小儿子降生，还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一心一意 　　既然这么爱你的妻子和儿子，还不如早点下去和你儿子一家团聚。 　　* 　　“导师，您找我。” 　　沈念来到导师办公室，看见教授从书本的夹缝中抽出一张纸条。 　　“小念，老师跟你说件事。”年迈的教授拍拍沈念的肩膀，“昨天老师收到了你父亲的消息，他说你家也搬了，电话也不是之前那个了。他想见你一面，又不敢直接联系你，所以找到了我，你看看你要不要……” 　　“我没有爸爸，他认错人了。” 　　这是沈念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语气打断他导师的话。 　　老教师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父子俩有什么话说不开呢，虽然老师也不知道你和你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也体谅体谅你父亲，毕竟……”教授声音急促地收了尾，他似乎还想劝诫学生一番，却没敢再言。 　　因为他看见沈念投过来的眼神，那么黑，那么安静空洞，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正如那个雨天，惊雷劈下，照亮少年的眼，如此绝望。大雨稀释了少年身上的血，温热的生命顺着他的手腕流淌，逐渐消逝。 　　在教授40多年的授业生涯里，他第一次遇见沈念这样的学生。他说他救不了自己的母亲，也救不了和他母亲一样的人。 　　所以他选择了自杀。 　　教授是挽救了沈念生命的人，他为沈念指了一条明路。沈念也是他见过最能吃苦的学生，在医院实习的时候可以连续工作20个小时不休息。他说他多救一个人，就能多积攒下一份福报。 　　因果循环，前世今生。他愿用他今生种下的所有善换他妈妈和妹妹下一世的幸。 　　这是沈念的第一次失去。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伤你最深。 　　沈念在25岁的时候遇到了他的一生所爱。 　　他原以为这一生他将孤独终老，可老天似乎不忍他这样孤单，于是沈念认识了他的丈夫。 　　他第一次将自己这么多年的苦都和alpha说了个彻底，他永远不会忘alpha将他心疼地搂在怀里整夜不肯松开，他说他会给小铃兰一个家。 　　那是他的爱人，他的一半生命，他的灵魂，是他在神父面前交换过戒指的伴侣。 　　他将永远信任他，依赖他，将他视为自己的家人。 　　很可惜的是，总归没有人能证明，在教堂里许下的诺言，有效期是一年两年，是一辈子还是那一瞬间。 　　觉得无趣不是没有道理的，当高岭之花被你摘下，掌握在自己手里可以任意把玩时，那它也和花瓶里插着的假花没什么分别。 　　更何况那朵高岭之花还有着不同寻常的创伤。 　　他敏感，冰冷，沉默。 　　你生怕一个不小心戳到他的伤处，于是你开始小心翼翼，觉得束手束脚。在alpha眼里，沈念逐渐变成了落在他衣服上的一朵小白花，远没有基地里热情似火、百无禁忌的野玫瑰有吸引力，勾人又带劲。 　　于是你抖落掉那朵碍眼的花，越过了你们之间的绝对禁忌。 　　你出轨了。 　　在你和beta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你是否有想起家中的妻子在新婚之夜眼底流淌的泪。他和你哭诉那个beta是如何毁了他的家，伤害他的妈妈。他说他痛恨自己出轨的爸爸，如果有一天你也出轨了，他绝对不会原谅你。 　　他将他的伤口给你看，而你却在伤口处撒了一把盐。 　　离婚后的沈念不是没有回过头。 　　他看到前夫每天都跪在自己家门口痛哭流涕，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 　　他心软了。 　　这也许是他妈妈最想看到的一幕，浪子回头的丈夫祈求妻子的原谅，回归了他们的家。 　　但是沈念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丈夫最后一次出轨。可是他爱他，他太想原谅他了，人在陷入爱情的时候会自我欺骗，他甚至执着地相信前夫一定会改。 　　他终于做了决定，奔向门口准备给alpha开门。但却在开门的前一瞬被绊倒在地上。他狠狠地跌了一跤，后知后觉地爬起，却在猫眼处看见前夫站起身离去的身影。 　　沈念死死咬住嘴唇，忍住叫住alpha的冲动。地板空无一物，他本不应该摔跤。 　　后来他明白，这可能是母亲在提醒他，不要开门，不要回头，不要变得和她一样。 　　这是沈念的第二次失去。 　　两次失去贯穿了他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恍惚间，天光大亮。 　　沈念朝着光亮走去，朦胧中总有一双温润的绿色眼眸在注视着他，只是在梦中他想不起来这双眼睛属于谁。 　　那双眼睛富含的感情太复杂了，有热烈的爱意，快要溢出来的心痛，还有一丝焦急。 　　那是谁的眼睛呢？ 　　沈念的梦做了好像29年那么久，他睁开干涩的眼，见到了梦中那双眼眸的主人。 　　高大的alpha正握着他的手，眉宇之间尽是疲倦，胡茬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不知道他有几天没好好打理过自己了。 　　“你醒了。”贺临川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他虔诚地在沈念额头印下一吻。 　　沈念几天没有开过口，声音沙哑。 　　但是alpha看懂了他的口型，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贺 临 川 　　-------------------- 　　写到前夫出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图书馆30秒」 　　当你和beta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是想起妻子在新婚之夜眼底流淌的泪，还是希望他永远都不会发现。 　　（我们念念接下来步步坦途喽~） 第21章 你要陪我吗 　　沈念的高烧持续了整整三天才下去，贺临川找来家庭医生给沈念扎了针，又帮他向医院请假。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沈念。 　　在他的印象中，沈念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沈念那天崩溃到如此程度，贺临川不明白。但其实那个男人与沈念的关系并不难猜，因为他们长得实在太像了。 　　那是沈念的爸爸，他怀里抱着个约莫两三岁的孩子，后面还跟着个年轻Omega，应该是他怀里孩子的妈妈。思虑再三，贺临川还是让手下人查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资料。 　　沈逸泽。 　　那天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女人是他第三任妻子，两年前为他生下现在的小儿子。 　　沈念是他第一任妻子鹿露为他生下的孩子，沈念七岁的时候沈逸泽与鹿露离婚，和第二任beta妻子结婚，同年生下了二儿子沈弈昕。沈弈昕于四年前车祸去世，不到一年沈逸泽便和第二任妻子离婚，同年和第三任妻子结婚，并于次年生下小儿子。 　　翻看资料的贺临川眉头紧锁，不对。 　　如果只是单纯的父母感情不和离婚，沈念不会在看到沈逸泽时愤恨到晕厥。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事是资料上没写出来的。 　　“这件事你亲自去查，目前手里的项目不要跟了，你去一趟沈念的老家H市。我想知道的事，是沈逸泽不想让人知道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那些被沈逸泽刻意隐藏的过往，他会一件件调查清楚。伤害了沈念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医生说你是发情期紊乱，腺体激素失衡再加上情绪太过激动所以才会晕倒。”贺临川拿过抱枕垫在沈念的背后，细心帮他调整舒适的角度，嘴里不停念叨着，“一连烧了三天，你要把我吓死了。” 　　alpha的下巴上贴着一小块透明的创可贴，沈念伸手去碰：“这是怎么弄的？” 　　贺临川顺势将脸贴在Omega白润细嫩的手掌心轻轻摩挲，像只大型猫科动物在撒娇，绿莹莹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沈念：“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蹭伤了。” 　　alpha家的电动剃须刀坏了，家里只有一个老式刮胡刀。贺临川根本没有心思去买这些，剃须啫喱也不知道去哪了，于是他就那么干刮，刮到一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沈念叫他的声音。alpha跌跌撞撞跑到床头，却发现沈念好端端的在床上躺着，刚才只是自己的幻听。 　　几滴血落在床单上，alpha还以为是沈念哪里受伤了，急忙摸遍Omega的全身，后来才发现血是从自己下巴滴下来的。刚刚太过着急，锋利的刀片削下去了他下巴上的一小块肉。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沈念既然不想说，贺临川也不会主动去揭他伤疤。 　　“想吃点什么？你这几天都没吃饭光打了营养素，脸蛋都瘦没了。” 　　“想抽烟。”沈念如实说。 　　贺临川愣了一下，接着眉头扭成一团，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沈念的要求，“病还没好就想着抽烟，谁教你的？” 　　贺临川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靠在床头的Omega这时候倒是很诚实，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口:“我的第一个炮友。” 　　“……” 　　alpha扶额，就他妈不该多嘴。 　　贺临川瞳孔一沉，沉默着起身给沈念做饭去了。 　　沈念听着屋外传来锅碗瓢盆绝唱一样的巨大声响，不明白贺临川怎么就生气了。 　　吃醋了？沈念鼓着脸颊，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眼底夹杂着一丝不解。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恋人的关系。 　　“嘭——” 　　平底锅砸到地上的声音吓得沈念一激灵，贺临川吃没吃醋沈念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alpha现在很不爽。 　　“发什么神经……” 　　沈念趿拉着拖鞋下床，蹑手蹑脚地扒着门框看向厨房。 　　只见贺大厨叼着根烟，嘴角往一边撇着，一只大手掐腰，另一只有力地颠着炒勺，青椒随着alpha的动作‘哗啦哗啦’地翻着面。 　　这炒的哪里是菜……沈念腹诽，一会儿还是离贺临川远点吧，别一个不高兴给自己剁吧剁吧炒了。 　　贺临川想着沈念大病初愈不能吃太油腻的，又怕菜做得寡淡Omega不爱吃，思前想后还是选了没什么辣味的圆椒做了道青椒炒肉。砂锅里的排骨汤煲了一上午，他又给沈念蒸了碗蛋羹。 　　贺临川回房间的时候没看到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Omega，他转身走向阳台，沈念果然躲在角落抽着从alpha衣服里搜刮出来的烟。贺临川走上前，温热的指腹贴在沈念的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沈念的唇软软的，触感很好。看着贺临川越来越近的脸，沈念还以为alpha要干些什么，结果alpha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停留在唇上的手指一把夺下了他叼着的烟，然后将湿润的烟头送进自己嘴里，冷哼一声，留下一句“进屋吃饭！”转身走了出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沈念小口地喝着汤，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自然。两人都沉默着，alpha看起来倒是气鼓鼓的样子，狠命地嚼着排骨汤里沈念咬不动的脆骨，发出‘咔吱咔吱’的咀嚼声。 　　心头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沈念下意识摸向后颈，即使隔着抑制贴，腺体处的温度还是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 　　沈念的发情期到了。 　　果然，自从那之后……沈念腺体受损，激素失衡，连带着发情期都不准了。 　　半天没听到沈念吃饭的声音，贺临川看沈念摸着脖子若有所思，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着就要起身查看。 　　“没事，我发情期到了。” 　　贺临川闻言在空气中嗅了嗅，好像没闻到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突然想起，和沈念在一起这么久，他好像很少闻到沈念的信息素，除了沈念非常动情的时候，他才能从抑制贴边感受到溢出的铃兰花的香味。 　　贺临川家里并没有抑制剂，他拿过外套转过头对沈念说：“你在家等我，我去给你买抑制剂。” 　　Omega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半晌，像是终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纠结的神色散去，面上一片淡然，透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轻松。 　　“算了。”沈念拉出贺临川的衣角，“你愿不愿意……陪我度过发情期？”沈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甚至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贺临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望着Omega，显得有些不知受挫，眼神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沈念想让自己陪他度过发情期？！ 　　这句话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沈念真的想明白了吗。 　　陪沈念度过发情期，这意味着贺临川可以进到Omega的生殖腔里，一旦控制不住还会在腔道内成结，甚至还会标记Omega。 　　贺临川的内心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他不由得攥紧了双拳浑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样。喉结上下滚动，他狠狠咽了下口水，alpha心头狂跳，满脸通红，感觉脸上又热又烫，似乎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 　　鸢尾花的味道瞬间溢满了房间，贺临川只觉得后颈的腺体‘突突’地跳着，他的眼里只剩下面前的Omega，他想和他做爱，想将阴茎插进Omega的生殖腔里，然后将那个小肉壶灌满精液。他想让Omega永远属于自己，他想让他怀孕。 　　沈念敏感地闻到了贺临川的信息素，他看向面前的alpha，只见贺临川的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Omega不禁拍了拍他的手：“贺临川？” 　　alpha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明明刚过去不久的易感期来了。 　　沈念居然用一句话让他发情了。 　　贺临川瞬间收起信息素，穿上外套向门口走去。 　　沈念以为他不愿陪自己度过发情期。也是，本来贺临川也没有责任陪自己，倒是他提出的要求太过无礼了。 　　只是沈念刚才不知道怎么了，他并不想自己的发情期靠着冰冷的针头度过，他想让贺临川陪他。 　　似乎是看出了沈念神色不对，贺临川知道他的小猫又在胡思乱想了。他强忍着立刻把沈念扑在床上的念头大步上前将Omega搂进怀里。 　　一个火热的吻印在沈念额头，“我去买点东西，小猫等我。” 　　贺临川快速在楼下便利店买了alpha专用止咬器，Omega防标记颈环，还有避孕套。这是他陪沈念度过的第一个发情期，他怕自己易感期爆发失去理智会标记沈念。 　　绝对不可以。 　　贺临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沈念，包括他自己。 　　贺临川刚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了属于沈念的铃兰香味，他焦急地打开指纹锁，“念……”他话音还未落，就被一个热到发烫的身子跌近了怀里。 　　铃兰香气在那一瞬间熔断了alpha脑中理智的弦。贺临川从来没闻过这么浓烈的花香，甚至已经甜腻到隐约发腥的地步。贺临川的鼻翼不自觉地翕动着，他一边克制着自己离沈念远点，一边又忍不住使劲嗅他的味道。 　　怀里的Omega从未发情到如此地步，长久的激素紊乱让他此次的发情严重到整个人都迷糊了起来，只知道往alpha怀里钻，沈念将整张脸贴近了贺临川的腺体上：“你去哪了，贺临川你刚才去哪了……” 　　原来还能认出他，还好不是叫的其他alpha名字。 　　贺临川心中想。 　　“念念，等一下……唔！”贺临川的嘴被Omega堵了个彻底，沈念滚烫的舌灵活地钻到alpha的口腔，贪婪地汲取alpha带有信息素的唾液。 　　不行……贺临川推开沈念，试图去够地上的袋子。 　　他还没戴上止咬器。 　　沈念被贺临川躲避的动作惹怒了，他像只猎食的小兽，一口咬住了alpha信息素浓度超标的腺体。 　　“嘶——” 　　Omega没有用于标记的犬牙，平整的小牙叼住alpha的腺体，无意义地做着宣誓主权的动作。贺临川从来没有被别人咬过腺体，alpha的这个部位本来就不像Omega能承受标记，他只觉得腺体又痛又痒，快要在沈念嘴里融化了。 　　“别动。”贺临川的语气近乎崩溃，一只手拖住了Omega的屁股，让他双腿攀在自己腰上，单手抱住了他；另一只手像是抓猫的后颈一样，一把掐住Omega肿起的腺体，迫使他松开咬着自己的嘴。 　　“唔！”敏感的腺体被alpha用布满茧子的大手揉掐着，Omega的身体深处几乎是瞬间涌出了一大滩水，快要透过裤子流到alpha的手上了。 　　汗珠坠在沈念纤长的睫毛上，那双平时冰冷的瑞凤眼如今蒸满了水雾，像是随时都能淌出泪来。朦胧的情意沁满了Omega，双唇被他咬出细细的红痕，上面还拉扯出刚才两人亲吻时的液体。 　　“贺临川……我难受。” 　　发情的沈念实在太诱人了。 　　沈念是贺临川的第一个Omega，他从来不知道原来Omega发情是这样一幅光景。嫉妒之火很快盈满他的心窝，他开始嫉妒每个见过沈念发情的alpha。 　　沈念的前夫，沈念的炮友。 　　为什么上天没有让他早点认识沈念，如果他一开始就陪在小猫身边，那他的小猫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了。 　　沈念没有力气了，他双腿发软，带着近乎祈求的眼神望向贺临川。 　　“操我……” 　　贺临川一口含住了沈念的耳尖，他从袋子掏出止咬器戴在自己脸上，又拿出了Omega防咬颈环戴在了沈念的脖子上。 　　被束缚的感觉并不好受，沈念无力地扒拉着颈环，发现摘不下来后又缠着贺临川让他给自己解下来。 　　“宝贝，我不能给你摘下来。如果没有这些，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标记你。” 　　沈念面色酡红，只知道跟着贺临川的话说。 　　“那就，标记我……” 　　“你知道我会做什么吗？我会捅开你的生殖腔，然后在里面成结。我会标记你，让你成为我的Omega，最后让你怀孕。” 　　沈念瞪着圆圆的眼睛，呆呆地重复alpha的话：“怀孕……我要怀孕……” 　　他扒拉着贺临川脸上的止咬套，动作愈发烦躁，最后竟忍不住掉了几滴泪。Omega突然发现，有了这个止咬套，alpha就无法亲他了。他没法尝到贺临川唾液的味道了，这个认知几乎使沈念崩溃。他哀戚地跪在地上，哭着求alpha来亲亲他。 　　贺临川额头的青筋狂跳，他忍得太辛苦了，几乎快要被沈念逼疯了。沈念哭泣的动作突然停止，因为他闻到了一个更为诱人的东西。他盯着alpha鼓起一团的裤子，伸手拉开了拉链。 　　被困已久的巨兽终于突破囚笼，此时正一跳一跳地冲沈念吐出清液。沈念几乎是立刻扑了上去，将脸颊贴近贺临川的鸡巴。alpha的生殖器没什么别的味道，只有浓烈的鸢尾花香气。alpha的信息素堪称催情剂，Omega将阴茎一口含进嘴里，引来贺临川一阵低喘。 　　草，忍不了了！ 　　贺临川低骂一句，将沈念从自己胯下一把拉出，扛着他大步迈向卧室。 　　-------------------- 　　嘟嘟，开车了！ 第22章 成结 　　贺临川扒下沈念裤子的时候，才发现Omega湿的一塌糊涂，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沈念的内裤已经湿透了，正黏糊糊的贴在屁股上，濡湿的布料勾勒出了Omega性器官的轮廓，隐约透出一点肉色。 　　alpha几乎是立刻埋下头嗅着沈念的屁股，止咬套隔着他的嘴，他无法像之前一样用舌尖探进Omega的穴口，品尝他淫液的味道。 　　沈念在床上扭动起身子，迫不及待地将双腿架在贺临川肩上，一边伸出舌头逗弄alpha的手指。贺临川一把将沈念的两颗蛋蛋拢起，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这是在Omega中也鹤立鸡群的尺寸，龟头流出透明的液体，泛着淡淡的粉。 　　贺临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想法，他伸出手指夹住Omega柔软的舌，质问道：“骚猫，你有没有上过别人？” 　　沈念晕晕乎乎，似乎不知道为什么alpha要这样问，但他还是讨好般地实话实说，“有……有上过Omega……” 　　操！贺临川低骂一声，他就知道！ 　　谁家alpha跟他一样，防alpha和beta，现在还得防Omega。 　　“你这个骚货。”贺临川手指并拢，大力地撸动着Omega的性器。 　　“呜……”沈念立刻发出呜咽，他想要求饶。 　　贺临川并没有停下来，他在沈念身下垫了个枕头，拆开避孕套戴上，饱满硕大的顶端顶在Omega湿润的入口处，狠狠地插了进去。 　　“啊——” 　　沈念发出了短暂的叫声。 　　太大了。 　　窄小的甬道被alpha用蛮力顶开，alpha的鸡巴深深进入，深绿色的眸子比平时还要凶狠。贺临川当然可以像之前一样温柔地进入Omega，但他不想。 　　一上来就是狂风骤雨般的律动，卧室的床随着贺临川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公狗腰快速耸动着，很快就顶到了Omega的甬道尽头。 　　“贺临川……”沈念的身子微微弓起，他伸手摸向两人的交合处，那里黏糊一片。Omega的手指点上起臀缝处的阴茎根部，准确地找到了贺临川性器上套着的避孕套的胶圈。 　　沈念的眼睛又圆又亮，里面还蒸腾着散不尽的欲望，声音微弱地撒着娇，“贺临川，不要戴套……” 　　这样的刺激对于alpha来说太过强烈，就像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他艰涩地移开了Omega的手，继续着刚才的撞击动作。 　　他一边挺进一边在Omega身体里寻找着。 　　在哪呢，沈念的生殖腔在哪呢？ 　　发情期的Omega无法被普通的性爱满足，只有凿开他们的生殖腔才能平息发情期的欲望。 　　贺临川在甬道内不停戳刺着，直到他顶上一个软乎乎的壁膜。 　　找到了，小猫的生殖腔。 　　奇怪的痛感让沈念下意识的躲避，他难受地抓了一下颈环，鼓胀的腺体被压制着，让他有些难受。 　　伴随着贺临川的深入，他感觉到沈念体内本来紧闭着的肉缝正在一点点张开。Omega的反应越来越强烈，贺临川不得不将沈念翻过身让他跪趴着，一双手死死地卡主沈念的腰，让他无法逃跑，两个人的下体也因为这个姿势紧紧贴在一起，密不可分。 　　沈念的生殖腔从未有人进过。 　　他和前夫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和炮友上床也只是普通的发泄，生殖腔这个隐秘的部位从未被任何alpha造访过。 　　它娇嫩，脆弱，此时正源源不断地流出腥甜的液体勾引着alpha深入这块处女地。可是贺临川不知道，他没有和其他Omega上过床，不知道此时动作应该放缓。 　　alpha操红了眼，汗水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溅，粗壮的阴茎愈发用力，终于将那个肉壶凿开了缝隙。 　　终于，一个蛮横的顶撞—— 　　贺临川插到了沈念的生殖腔。 　　沈念的脸色迅速苍白了起来，他大口的喘着气，像是溺水的人，破碎的呻吟从口中传出 　　“好疼……” 　　铃兰花的香气前所未有的浓郁，生殖腔连着甬道都在一阵阵地收缩，一丝血迹沿着两人的交合处流了出来。 　　贺临川瞳孔骤缩，看着沈念流出的血迹，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沈念从未被人插过生殖腔，他是第一个进到沈念生殖腔的alpha。可他刚刚还么粗暴地对待这个首次承欢的地方，贺临川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想拔出减缓沈念的疼痛，可生殖腔里的小嘴紧紧裹着他的性器，根本不让他抽出半分。 　　“念念……”alpha将头埋在沈念的颈窝，“对不起……很疼是不是？” 　　他真该死。 　　沈念闷哼一声，他感到有灼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淌了下来。 　　贺临川哭了。 　　“不哭……贺临川，你动一动……”沈念发出细嫩的声音，反过来安慰着alpha，“你这样，我更疼。” 　　包裹着贺临川性器的洞口一直往外流出液体，刚才的血迹被大股透明液体稀释了，沈念的疼痛减轻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生殖腔缓慢升起的灼热感，他扭动屁股，希望身后的alpha快点动起来。 　　贺临川抱紧了沈念：“念念，忍一忍。” 　　粗大的阴茎在沈念的生殖腔里插动起来，一进一出间带出大量黏腻的液体。一开始的疼痛逐渐过去，下半身的快感如同火焰一般燃了起来，沈念颤抖着，刚才因为疼痛而软下去的性器也抬起了头，硬的发疼。沈念伸出手抚弄着自己的阴茎，这样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alpha的法眼，贺临川接替过沈念的手，握着他的阴茎上下撸动。alpha的手法娴熟，很快就让Omega攀上巅峰。 　　贺临川的性器挺翘，Omega的生殖腔紧致湿滑，太他妈爽了。Omega的呻吟变得急促，贺临川坐了起来，将Omega抱在自己身上，这个角度能让他更深地操进Omega的生殖腔。沈念被他干得后倾，汗湿的发尾时不时骚弄着贺临川的锁骨。 　　“好棒……好深啊……” 　　贺临川将沈念彻底操开了，Omega被干得直摇头，真实感受不加掩饰的直接说出口，听得贺临川双眼猩红。 　　“沈念，是谁在操你？” 　　贺临川扼住Omega的脖子，语气强硬地问他。 　　“乖宝说话，是谁在操你。” 　　“啊……是，是贺临川…啊…”沈念的声音被alpha顶得支离破碎，但贺临川还是从沈念口中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对，是我。只有我。” 　　贺临川也快高潮了，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微凉的精液喷薄而出，避孕套前端瞬间涨起，坠着沉甸甸的小包。 　　“啊！”沈念高潮的余韵还没过去，体内异样的感觉让他尖叫出声，alpha的性器官开始逐渐膨大，伞状的冠头撑开Omega的生殖腔。 　　贺临川在沈念的体内成结了！ 　　好疼。沈念推搡着alpha，谁知贺临川也是一脸的汗，他居然在没有标记Omega的前提下在他体内成结了！ 　　沈念扭动着屁股想逃，可就像猫科动物交配那样，雄性猫科动物的性器官上长满倒刺，为了防止交配到一半雌性动物逃跑。 　　成结时的alpha阴茎也会涨大，直到把Omega的生殖腔彻底撑开为止。 　　贺临川只能一把将沈念搂在怀里困住他不让他乱动，他想亲吻沈念因疼痛而滴落汗珠的鼻尖，可防咬器冰凉的铁质将两人隔开，贺临川只能轻声哄着沈念，“就快了宝贝。” 　　“呜……贺临川，我疼。”沈念哭闹着，一口咬上了alpha的腺体。 　　Omega疼坏了，他只想让alpha也和他一样疼。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咬在alpha最脆弱的腺体上，直到嘴里充斥着血腥味。 　　贺临川皱眉忍耐着，腺体是他最不耐疼的地方，但他知道他的小猫现在一定比他难受百倍。 　　他轻轻抚摸Omega柔软的发丝，声音缓而轻：“念念真乖，马上就好了。” 　　漫长的成结过程终于结束了，沈念已经疲倦得昏睡在床上。贺临川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性器，避孕套因为刚才阴茎的膨大而撑破了，淅淅沥沥的精液从漏开的地方滴下，伴随着几滴淡色的血迹。 　　一大滩精液争先恐后地从Omega无法闭拢的后穴流出，它们曾在沈念的生殖腔停留过很久，如今没有了阴茎堵着，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贺临川摘掉湿漉漉的套子，把蜷成一团的Omega搂入怀里。 　　辛苦你了，我的小猫。 　　-------------------- 　　大嘎放心，沈逸泽和周茸的结局我心里都有数。今天下午已经把虐渣爹的部分提前写完了，因为是昨晚睡前想到的，怕自己给忘了所以提前写好啦~渣爹这种人啊，对他最大的报复就是诛心，用小刀在他的痛处狠狠戳。请组织们放心！ 　　写完渣爹那块赶紧写今天的车，整个人就是说现在有点分裂(* ￣3)(ε￣ *) 　　之前说20章内完结，看来是做不到了…… 　　新flag：30章内完结！ 第23章 清醒 　　朝阳东升，一抹晨曦从窗外透入，屋内被映得一片金黄。熄灭的安神香薰底端堆积着一层薄冰般的晶莹烛泪，晶莹剔透，泛着隐约的光。屋内充斥着两股信息素交织的味道，鸢尾花和铃兰香气纠缠在一起，久久不散。 　　沈念悠悠转醒，灼热的alpha气息从身后裹挟着而上，温热呼吸喷洒在自己头顶。被子内，两人的大腿无意识地触碰在一起，沸腾的信息素在房间里小心又明目张胆地乱窜。贺临川的晨间反应很明显，硬挺的性器正生机勃勃地贴在沈念小腹上。 　　沈念仰起头，傻乎乎的alpha连睡觉时也不肯摘下自己的嘴套，俊俏的脸被止咬器硌出了几道深深的红痕。沈念后颈的防咬环倒是被细心地摘下，贺临川甚至还用热毛巾帮沈念热敷了因发情而肿起的腺体。 　　Omega小心翼翼移开了alpha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动作轻微地起身，谁料还没下床贺临川就被这轻微的声音惊醒，那双绿色的眼眸半睁不睁地看着沈念，混血的轮廓在清晨太阳的余晖下显得更加深邃。 　　贺临川抬起手在沈念呆毛翘起的头顶揉了一把，“早安，念念。” 　　沈念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看贺临川光裸着上半身在出厨房忙后的身影，不忍开口：“你过来跟我一块吃吧。” 　　“嗯？”厨房的贺临川像个吃饱喝足的大型犬，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眉目之间皆是餍足之情。 　　“你先吃，我给你切点水果，马上就来。” 　　即使没有标记，但短暂的成结还是让沈念现在能从贺临川散发的信息素中闻到alpha的情绪信息。 　　贺临川很高兴。 　　饭吃到一半，贺临川家的门铃响了。高大的alpha拿着外卖送的塑料袋子，上面还印着某某药房的logo。 　　“这是？” 　　沈念接过来，“我订的外卖。” 　　只见沈念拆开药盒，阅读了一下说明书，从铝箔包装中掏出一颗粉色的药丸，就着水服下。 　　“念念，你在吃什么？”贺临川接过水杯问道。 　　沈念转过头，神色平淡，对贺临川勾了勾嘴角：“避孕药。” 　　然后又紧接着问了一句，“你射进去了，对吧？”沈念起床的时候浑身清爽，想必是贺临川在他睡觉的时候替他清理过了。 　　贺临川神色闪烁，闷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气氛停滞了片刻，沈念凝视着面前的alpha，只见他不安地搓动手心，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般一言不发。 　　沈念叹了口气，心想怎么这一个发情期过去，贺临川倒变得像Omega一样扭扭捏捏的。 　　“我没怪你。”沈念柔声道：“发情期的事情我也记得一些，没有难受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他都记得的，记得自己是如何诱导alpha标记自己，诱导他进入自己的生殖腔，还不让他戴套。 　　这场发情持续了三天的时间，第一天做的时候俩人倒是中规中矩的做了安全措施，后来成结后便开始放飞自我了。 　　沈念想着刚才说明书上看到的‘72小时紧急避孕’，算起来今天刚好是第三天，也不知道这药吃了有没有用。 　　吃完饭后，沈念说要回家，贺临川立马起身穿衣服准备送沈念回去。沈念抬手拦住了他：“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沈念的拒绝让贺临川不知所措。他能感觉到Omega清醒之后对他冷淡了许多，现在连回家也不要他送了，对他的态度简直就像是约完炮一拍两散的陌生人。 　　贺临川的心头泛起莫名的焦虑，这令他倍感压抑。他紧紧盯着沈念穿大衣的背影，偏执的内心情绪令他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执迷状态。 　　是不是因为成结，所以沈念不高兴了？ 　　还是因为之前在床上太粗暴了所以沈念厌烦他了？ 　　贺临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万千思绪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只要一想到沈念，他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般，不由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念看出贺临川表情不太对劲，但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再去安慰面前不安的alpha。他捏了捏贺临川的手，“我先走了。”刚走出没两步，沈念眼前不断浮现出刚才alpha情绪低沉目送他远去的样子。那双绿色的眼眸像是盛满了水，仿佛随时都要溢出来了。沈念回头，贺临川果然还靠在门口，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沈念叹了口气，一贯清冷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贺临川，后天记得接我下班。” 　　回家的车上，沈念捋了把头发，将车窗摇下点了颗烟。 　　自从沈念离婚后，他的身边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人包围着。他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婚姻，更不适合对别人交付真心。于是沈念开始及时行乐，他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放浪的Omega。 　　这么多年，他的身边一直没有断过人，大多数都是主动贴上来的。那些人喜欢沈念冷冰冰的样子，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来染指一番沈念这朵高岭之花。当他们对沈念臣服时，沈念又觉得没意思。 　　Alpha，beta，Omega。各种各样的男人来到沈念身边，却又很快被沈念抛诸脑后。谁都想得到沈念，谁都留不住沈念。沈念就是沈念，自由的，无依无靠的，没有爱的。他让人又爱又恨，让人念念不忘。 　　沈念的炮友里只有一个在沈念的生命里留下了痕迹。说是炮友也不准确，因为他们没有做到最后。那是沈念的第一个炮友，也是他多年来的唯一一个朋友。是他教会沈念人生要及时行乐。 　　沈念讨厌beta。 　　beta毁掉了他的妈妈，又抢走了他的丈夫。 　　他不想对beta整个群体下什么定义，但他的人生确实是被各种不同的beta毁掉的。 　　“你要实在想知道，就去亲自试试看。看看beta是下边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能把你丈夫迷得神魂颠倒。” 　　“等你亲自体验过后就知道，beta和咱们一样都是人。你前夫出轨，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那个beta愿意跟有夫之夫牵扯在一起是因为他下贱。不要对所有的beta都抱有刻板印象。” 　　沈念还记得那个男人和他说这句话时漫不经心的眼神，淡淡的烟雾顺着男人的双指间流出，沈念在那一刻突然好奇烟的滋味。 　　一尝就是那么多年。 　　这么多年，沈念身边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唯独倒了贺临川这，换不掉了。 　　贺临川在一步步逼近沈念的底线，他在逐渐走到沈念身边，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 　　沈念很怕，所以他逃跑了。 　　他怕他会重蹈之前的覆辙，怕贺临川也和他的前夫一样靠不住。因为害怕，所以不敢触碰。 　　但沈念无法否认，这是他有生以来度过的最棒的一次发情期。他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喜欢贺临川，那种灵肉合一的感觉是他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 　　沈念心口猛地一滞。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想和贺临川当普通的炮友，他喜欢发情期和贺临川做爱，也喜欢和贺临川窝在家里一起看电影，在贺临川身边待着的每一秒都让他舒适放松。 　　但他又不想和贺临川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他不确定贺临川喜不喜欢自己。 　　alpha太温柔了，任何Omega被他深情的眼神注视都会忍不住坠入爱河吧。 　　只是，为爱情失去理智的下场太过惨烈。 　　沈念想起那天街头看见的沈逸泽。 　　他怀里抱着个孩子，后面还跟着个年轻的Omega。其实沈念不用想都知道沈逸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丧子，他那个beta老婆想必也没法再生出孩子了，两个人因为孩子的死而相互推诿着责任，最后演变成争吵和谩骂。沈逸泽看着和自己走过了18年时光的妻子，厌烦的情绪陡然上升。她不再年轻，狰狞的样子也与自己当初爱上她的模样差之千里，多年的夫妻情意也早在时间的磋磨中消失殆尽了。于是沈逸泽干脆利落地提出离婚并迅速找了个年轻漂亮的Omega结婚生子。 　　沈念掸了下烟灰，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 　　想当年沈弈昕刚去世没几天，他那个爹就迫不及待地联系自己，猝然失子想必对沈逸泽打击很大吧。 　　沈念又想起那个当年嚣张不已的女beta，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呢。儿子死了，丈夫也离她远去，她的下场竟比鹿露还要惨。不知道她当年趾高气昂地嘲讽鹿露时有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呢。 　　蠢货。 　　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唤得浪子抛妻弃子，以为自己会永远拥有丈夫的爱。 　　小三就是小三，早晚会被其他的小四小五取代。当初你怎么把他从别的女人身边抢过来，总有一天他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被别的女人抢走。 　　啊……不知道那个女beta现在会不会夜夜痛哭流涕呢，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曾经被她和沈逸泽一起逼疯的那个Omega。 　　沈念的手机亮起，是一个名为Lamond的人给他发了条短信。 　　“念，我现在已经回到H市了，预计会待很长一段时间，望团聚。” 　　Lamond是教会沈念抽烟的那个男人。 　　-------------------- 　　过渡章，念念需要时间来确定自己的心意。 第24章 绝望 　　“贺总，H市那边有资料传过来了。” 　　贺临川冲秘书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纸质资料走进办公室。 　　第一页还没翻开，贺临川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沈念的资料正是他朋友亲自去H市调查的。 　　“喂，临川，资料收到了吗？” 　　“正要看呢，怎么了？” 　　“你……”男人的声音停顿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份资料居然会牵扯到贺临川的前妻，他想提醒贺临川看资料的时候有点心理准备，却又不知怎么开口，犹豫半晌还是自暴自弃道：“算了，没什么事。”就匆匆挂了电话。 　　贺临川莫名其妙地放下手机，翻开了沈念的资料。 　　不多时，秘书听见贺临川的办公室发出轰然巨响，像是办公桌被一脚踹翻的声音。alpha的信息素怒涨着，瞬间从门口蜂拥而出。 　　在沈念资料的第一页，贺临川看到了沈念母亲的照片，那是个异常美丽迷人的Omega，脸上有着不可一世的骄傲。沈念的妈妈竟然是鹿露，贺临川惊讶。他的初恋学长会弹钢琴，他曾在学长的宿舍看到过很多他珍藏的各位有名钢琴家的碟片，其中就有鹿露。 　　沈念小时候就长得很漂亮，大眼睛长睫毛，还很爱笑。贺临川的手情不自禁抚上照片中沈念大笑的嘴角，原来他是个爱笑的孩子啊。粉雕玉琢的Omega坐在父母的中间，开心地摆出各种造型，逗得鹿露开心不已。 　　沈念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他的生父沈逸泽另组家庭，也是从那年起，沈念的笑容不再。贺临川的手指翻动着，一页一页仿佛陪着沈念重新走过了他的童年。沈念在父母离婚后性格转变巨大，中学时性格孤僻，学校里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奇怪的Omega做朋友。毕业照上的沈念垂着头，贺临川敏锐地发现照片中的沈念手上有伤。他的手背上有一个青紫淤血的牙印，是他妈妈鹿露的杰作。 　　贺临川心中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和无力萦绕上他的心头。他从不知道沈念小时候过得这么辛苦。疯癫的母亲，袖手旁观的父亲，他一个Omega从小学开始就承担起了照顾母亲的重担。沈念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家人，日复一日在无尽的沉默中度过每一天。 　　沈念高考那天，鹿露在自家的后花园上吊自杀了。资料里的照片模糊不清，看起来像是录像的截图。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成人的轮廓，沈念站立在殡仪馆门口久久不愿离开。 　　贺临川放下资料，忍不住点了根烟。 　　他实在无法继续看下去。沈念的资料就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一下下地切割着，坐立的姿势也维持不住了，下颌条越绷越紧。他对沈念了解甚少，只知道他似乎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也从未听他提起过家人。alpha实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会是这样。 　　一根烟燃尽，难过的感觉犹如瓶中浑浊的泥沙，逐渐沉淀下来。贺临川呼出一口浊气，继续翻开下一页。 　　一张熟悉的人脸出现在贺临川眼前，alpha愣住了。 　　照片上是贺临川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脸——周茸，他的前妻。 　　周茸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沈念的资料里？ 　　贺临川的心弦一下子紧紧绷起，空气停滞，风暴的暗流正在慢慢涌动。 　　周茸照片的下方是沈念和他前夫的结婚证件照。 　　那是个高大英俊的alpha，沈念依偎在他身边，消失多年的笑容终于再一次出现在Omega的脸上。 　　沈念和前夫的婚姻维持了两年零七个月，婚姻破裂的原因是alpha出轨。 　　贺临川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一个念头隐隐在他心中浮现。他甚至不敢再看一眼资料。 　　沈念的前夫是xx军事基地的上校。 　　贺临川的心猛然下沉，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一般缩成一团，窒息感扑面而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正在极力忍着什么似的。撑住桌沿的手掌用力到发白，喉结上下滑动，他甚至紧张到吞咽口口水。 　　xx军事基地，正是当年他将周茸调任的地方。 　　周茸出轨有夫之夫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哀求贺临川把他调走，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于是贺临川找人把周茸调到了南方的一所军事基地，半年后周茸又说他无法适应南方潮湿的气候，央求贺临川再把他调到其他地方去。 　　周茸为什么急着要走，贺临川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周茸因自己beta的性别有些自卑，外加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太支持自己和周茸在一起，因此周茸也受了不少委屈。贺临川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只想着对周茸好点，再好点。对于周茸的话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周茸说要去别的基地他就把他调去别的地方，根本就没细想过这背后的缘由。 　　但是现在贺临川知道了。 　　周茸急着要走，是因为沈念发现了他和自己丈夫的奸情。他怕沈念像之前那个司令的小儿子一样闹起来，最后被贺临川发现。 　　贺临川握紧了拳头，是他。 　　是他把周茸调到沈念前夫的身边，是他的无意之举让周茸破坏掉了沈念的家。 　　贺临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苦都在自己肚子里翻腾，他想把苦吐掉，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涩。alpha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头凉到了脚尖。沈念和他说过因为破坏掉他家庭的那个beta让他从此留下了涂口红癖好的事还历历在目，Omega的眼神苦涩无奈，带着几丝不为人知的心酸，他甚至还小心翼翼地问自己“我是不是很变态”。 　　贺临川无法平息自己，他一脚踢翻了办公桌，周身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一团的奔腾的气流。 　　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alpha呆呆地立在那，心里忐忑不安。 　　那种绝望的宿命感又再次降临，贺临川害怕，他怕沈念知道自己是周茸的前夫后接受不了从而离开他。沈念那么好，那么轻。就像一片羽毛，随时可以离他而去。贺临川的心像铅块一样，又凉又硬，摇摇欲坠地挂在他的胸膛，几乎要掉下来。 　　手机铃声响起，是沈念的微信。 　　“不是说好今天要接我下班吗，贺总人呢？” 　　贺临川没有回复，把手机锁屏。 　　他贴着墙角缓缓下滑，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处，无法挪动半步，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他无法面对沈念。 　　-------------------- 　　上一章的末尾念念的第一个炮友出现了，大家怎么不为小贺紧张呢！ 　　（难道是因为你们都看出了Lamond是好人吗↖(^ω^)↗） 第25章 他不要我了 　　“你还在出差吗？” 　　“是的念念。” 　　“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意思念念，时间暂时确定不了。” 　　沈念面无表情收起手机。 　　贺临川在躲他。 　　他不知道贺临川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就开始疏远他。曾经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自己身边，结果现在两人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出差 出差 　　一个安保公司的老板到底有什么差事能让他出去近一个月还不回来。 　　沈念的手指焦躁地在办公桌上没有节奏的敲击，对于贺临川的种种行为，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alpha腻了。 　　贺临川的躲避行为太明显了，这种感觉过于熟悉，当年沈念的前夫也是这样。忘记他的发情期，周末不回家留在基地，陪伴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沈念并不想纠缠贺临川，也不想知道alpha为什么躲着他，他只想知道这段炮友关系是不是已经被贺临川单方面宣布终止了。 　　“沈医生。” 　　陈佳佳轻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 　　沈念抬头，看见来人扯出一丝微笑：“佳佳，你怎么来了。” 　　陈佳佳从怀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纸包递给沈念，“昨天看你脸色不太好，总捂着肚子，应该是胃不太舒服。所以今天就给你带了点我自己做的糖炒栗子，还热乎着呢。” 　　小姑娘笑起来脸蛋圆滚滚的，带着几分年画娃娃般的喜庆，从沈念坐着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少女的侧脸弧度，她的眼睛溢满了笑，弯成漂亮的月牙。 　　沈念接过纸袋，扶着女孩的手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 　　“好像又大了点。”沈念盯着陈佳佳隆起的肚子说道。 　　“是呢。”陈佳佳摸着自己的小腹，“快八个月了。” 　　少女声音温软，一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 　　沈念与陈佳佳的相识是在半个月前的早上，沈念刚进医院大门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一个小姑娘面色惨白，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慢慢挪动着，下一秒就两眼翻白晕了过去。沈念当即上前抱住了她，将她送至医院大厅，又叫来护士将她送到抢救室。所幸陈佳佳只是低血糖，并无大事。 　　沈念很喜欢陈佳佳摸肚子的眼神，那种慈爱让他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 　　“你希望宝宝是什么性别？” 　　陈佳佳是劣质Omega，她被父母以收了彩礼为由强制嫁给另一个比自己大一轮的男性beta。那男人在村里有点小钱和势力，看不上女beta，励志要花大价钱娶个Omega老婆来改善自己家的基因。男人希望陈佳佳怀的是个alpha，但因他自己是beta的缘故，想必妻子能生出alpha的可能微乎其微。于是他又希望陈佳佳怀的是个Omega，这样的话以后也能拿这孩子换一大笔彩礼，倒是不亏养大这孩子一次。 　　陈佳佳将碎发别到耳后，“宝宝是什么性别都好，但如果能是beta，我会很开心。” 　　生在这样家庭的Omega注定痛苦一生，倒不如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陈佳佳的妈妈是Omega，年轻的时候一副‘万般皆下品惟有爱情高’的样子，结果被陈佳佳的爸爸迷惑，骗到村子里开启了保姆的一生。陈佳佳似乎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感到麻木，从小她就立誓绝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结果现在被逼嫁人，过得还不如她母亲当年。 　　所幸她丈夫对她还算不错，在她怀孕后就把她接待了城里居住。其实陈佳佳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孩子，但她已经满足了。她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时时麻痹自己，给自己洗脑，那她真是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她宁愿麻木也不愿痛苦。 　　毕竟事实总是令人难以接受。 　　沈念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将栗子剥开放入嘴中，“果然好吃。谢谢你的栗子，我会好好吃光的。” 　　陈佳佳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弯起，和沈念道别后离开了办公室。 　　日光顺着淡蓝色的窗帘流淌进来，沈念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身子往后仰了仰，手背顺势搭在眼睛上，为他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寂寞。 　　贺临川刚下车，手机铃声就响起了。 　　他看向屏幕显示的‘小猫’，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念念。” 　　“贺临川，你是回不来了是吗？” 　　alpha的脸上显露出了明显的慌张，他连忙道：“不是的念念，我就是最近太忙了，真的……太忙了。”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对沈念撒谎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 　　忙是真的，出差是真的，但躲着沈念也是真的。 　　贺临川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沈念，他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不想对沈念有秘密，但他真的说不出口。 　　他要怎么说我就是破幻你家庭的小三的前夫，要怎么说当初beta去那个军事基地是我给调过去的。 　　他太清楚沈念因为周茸而遭了多大的罪，有多么痛苦，正因如此，贺临川才不知道怎么和沈念解释。 　　说与不说，对贺临川来说都是种折磨。 　　所以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没想好怎么和沈念交代这件事之前不与他见面。 　　沈念沉默了一阵，挂掉了电话。 　　alpha看着被挂掉电话的页面呆住了，好一会儿才挪动脚步走进公司。 　　沈念站在马路对面，他看到alpha从车上下来，站在车门口皱眉思考接不接自己的电话。他已经回来了，但依旧和沈念说自己在外地，他看到沈念的来电时第一反应不是接起，而是考虑该不该接。那一刻，沈念他感觉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一样缩成一团。 　　于是他挂掉电话，他想他已经知道alpha的意思了。 　　贺临川不会回来了。 　　这个他以为能陪他走一段路的alpha最终还是抛下他自己离开了，甚至连一句实话都不敢和他讲。 　　是怕自己会缠着他吗，沈念失笑。好像是命运的诅咒，出现在沈念生命中的alpha，没有一个不会抛弃他。 　　父亲，前夫，贺临川。 　　只是他原以为，原以为贺临川不一样。 　　沈念宛若置身冻结的湖，被alpha砸了一个小口，便听见蔓延开的咯吱脆响。那是经年累月承受踩踏的冰面，如今再也支撑不住了，‘轰’地一声碎裂一地。 　　Omega面色冷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都需要用寂寞归还。 　　alpha在酒吧百无聊赖地巡视着，突然他眼睛一亮。 　　吧台前涂着艳丽口红正在喝酒的Omega不是沈念又是谁！ 　　“呦，沈医生，好久不见啊。” 　　alpha戏谑的声音传来，沈念抬眸，瞥了一眼面前的alpha。 　　有点眼熟，好像睡过一次。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狂欢因子在人们身体中疯狂乱窜企图寻找到发泄口。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半杯不知名的洋酒从沈念杯中倒出，流入alpha的威士忌里，剔透冰块上下起伏，混合酒被alpha举起，一饮而尽。 　　沈念垂眸笑了一下，酒吧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从兜里掏出一根女士香烟，alpha也顺势从衣兜里摸出火机为Omega燃烟。 　　啊，真是个听话的alpha，像狗一样。 　　沈念将烟雾呼在alpha脸上，歪头观察alpha殷勤的样子，最后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收下了递过来的房卡。 　　两人刚走出酒吧门口，沈念就被alpha拉入一旁的小巷，凶狠亲吻着。 　　“沈医生……”alpha的手伸到沈念的衬衫里，感受着Omega滑腻的肌肤，喘着粗气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沈念的手也试探性地向下摸去，触到一团凸起的坚硬。 　　“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沈念轻笑，手微微用力，捏的alpha闷哼一声。 　　alpha太过动情，信息素抑制不住地飘了出来，是很香甜的莓果味。 　　沈念几乎是在闻到莓果信息素的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他狠狠咬了下alpha的嘴唇，不耐烦道：“喂，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alpha的信息素中充满了情欲，沈念只觉得这种味道让他窒息。 　　不应该是莓果的，好闻的味道应该是…… 　　鸢尾花。 　　沈念抬眸，alpha深黑色的眼里充满了情欲。 　　不对，不对。 　　那双眼睛应该是绿色的，为什么现在变成黑色了？ 　　啊……沈念猛地回过神，这不是贺临川。 　　贺临川已经不要他了。 　　alpha抽出手指，上面沾染了一些晶莹的液体，那是Omega动情的证据。他恶劣一笑：“沈医生好热情啊。” 　　沈念一把拍开alpha的手，转身离开巷子。 　　alpha有些不明所以，他急忙追了上去，拉住沈念的衣袖：“喂，沈念，你要去……” 　　“不是等不及了吗？”房卡在沈念的指尖晃动，“去楼上吧。” 第26章 电话 　　酒店的房间大而明亮，沈念穿着睡袍坐在床边，他的手里还握着自己的手机。 　　贺临川没有找他。 　　沈念知道，一旦他和别人做了，他和贺临川的关系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他又会回到遇到贺临川之前的日子，寂寞了就找个看得顺眼的alpha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根本就不该和贺临川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与其现在这样，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做个普通的炮友，做了就忘。 　　明晃晃的暖光灯下，沈念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尾处带了点红彤彤，虽面无表情但依旧难掩眉眼间的精致，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坐在那里，连背影都透露着惹人怜爱的味道。 　　背后圈上来一个温暖的怀抱，alpha身上有着和沈念一样的沐浴露味道，他的皮肤还隐隐散发着浴室的温度。alpha深隽的下颌线条紧绷着，喉结不明显地滑动，深黑如墨的眼瞳里翻滚着深不见底的欲望。 　　他轻柔地吻上沈念有些冰凉的唇，将他的浴袍缓缓脱下。Omega脸上的清冷尽数褪去，身上隐约藏着的睥睨一切的轻狂浮现，他看alpha的眼神就像看街边的一条狗。 　　alpha最喜欢沈念在床上的样子。 　　他魅惑迷人，偏偏看你的眼神毫无情意。 　　他的眼睛中只有欲望。那双眸像是被雨水冲刷过，湿润清澈，仿佛带了电，对视一眼就能让你酥麻到骨子里。 　　动情时做得狠了，又会流出眼泪，宛如幼兽般呜咽求饶，就像未经世事的处子一般。 　　待到一切结束，他会毫不留情地离开，仿佛刚才的旖旎只是一场镜中水月的梦境。 　　沈念是风，没有人能握得住他。 　　alpha卖力地舔弄着沈念，Omega仰头望向天花板。层层叠叠的水晶映射出他此刻的模样，沈念突然发现，和别人做的时候他也一样有感觉。 　　贺临川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他将指尖的烟熄灭，声音寡淡带着轻微的鼻音：“喂，别舔了。” 　　alpha从沈念双腿间抬头，鼻尖甚至也沾染了一些晶莹的液体。 　　“直接做吧。” 　　沈念的手落下来，斜靠在床头的身体缓缓下滑。下一秒探出脚尖，沿着alpha的鼻尖向下，滑过他的唇角，在alpha抬头的坚硬处缓缓摩挲。 　　是勾引，也是挑衅。 　　alpha的信息素又不收控制地飘了出来。 　　闻到莓果味，沈念嫌恶地皱起眉：“我说你是不是腺体有毛病，我不是让你把信息素收起来吗。” 　　alpha有点委屈，他凑近沈念，“你不会是被人标记了吧，对别的alpha信息素这么敏感，上次做爱也没见你这样。” 　　沈念冷笑一声。 　　alpha低头嗅了嗅沈念的脖颈，随即被Omega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即使沈念贴着信息素抑制贴，但他依旧闻到了一丝铃兰花的味道，确实没有别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大半年没在酒吧见到你了，你是不谈恋爱让人甩了？” 　　沈念只想堵上alpha那张鸟嘴，偏偏他又问个不停。 　　“那男的长什么样啊，是你在酒吧认识的吗？” 　　“他死了。”沈念表情阴沉地说。 　　“？” 　　alpha意识到沈念并不想进行这个话题，于是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 　　他低下头亲吻沈念的侧脸，两人的目光恰逢其时地相遇，alpha率先移开了目光。再看下去的话，他的心跳声就会露出马脚，成为这个空间里无法忽视的存在。 　　“沈念啊……” 　　屋内传来alpha的一声叹息。 　　不行。 　　沈念认命般闭上眼，胃部抽搐般的恶心感让他无法忽视。 　　alpha的信息素让他反胃，他感觉自己快要吐出来了。 　　“我转过去吧。” 　　沈念转过身趴在床上，留给alpha光洁的脊背。 　　不看他脸的话也许还能好点。 　　沈念很恼火，他的身体在排斥除了贺临川以外的alpha。他将头深深埋在枕头里，一旁传来alpha撕开铝箔包装的声音。 　　后穴传来一阵湿意，alpha的阴茎抵在了穴口处。 　　“我要进去了。” 　　Omega的双手无意识地绞紧床单，细心的alpha发现了他的紧张，一双大手将沈念的手指一根根分开，掌心与他相扣。alpha在沈念的耳边轻轻说道：“没关系的沈念，我帮你忘记他。” 　　沈念的眼睛猝然睁大，贺临川的眼睛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安静的房间，打断了alpha的动作。 　　“是谁？”沈念问道。 　　alpha只得起身从床头拿起沈念的手机，念出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佳佳。”alpha歪过头问沈念，“你女朋友？” 　　不是贺临川。 　　沈念的心停跳了一瞬，说不清的感觉弥漫在他心头。 　　是失望，是庆幸。 　　他抬起身从alpha手里接过电话，“喂，佳佳，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老公……救救我，我疼……” 　　电话戛然而止。 　　沈念赶紧重拨，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沈念眉头深深皱起，他立马打给医院的同事调出陈佳佳的档案，查询到了她的住址，又让急救科的人派出救护车。 　　酒店离陈佳佳的家更近一下，沈念怕她出事，想赶在救护车之前去看看情况。 　　alpha这头还硬着，沈念已经干脆利落地起身穿衣了。 　　“喂，沈念……” 　　alpha的话被沈念打断：“不好意思，我得去看个病人。” 　　看沈念焦急的样子，alpha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说：“我送你吧。” 　　“不用。你喝酒了，我自己打车。” 　　“嗨，我没喝多少。就你今晚倒我杯里的半杯洋酒外加我杯底剩的那点威士忌。”眼看沈念还要拒绝，alpha语重心长地说：“人命关天，再说这个点你也打不到车了。” 　　沈念没再拒绝。 　　车里，alpha笑嘻嘻地跟沈念犯贱，“我要真酒驾被抓了，沈医生记得去里面捞我啊！” 　　沈念瞥了一眼alpha，嘴角漫出一丝笑，“谢谢。” 　　“客气。”alpha刚消停了一会儿，又神叨叨地凑到沈念身边，“是你女朋友吧，我听到她叫你老公了。” 　　见沈念不说话，alpha继续问道：“是你说的‘死了’的那个人吗？她是个女alpha？” 　　“不是，她是我妹妹。” 　　“是个……身怀六甲的Omega。” 　　-------------------- 　　老贺，你老婆要跟人跑了哇 　　长点心吧你，还不快谢谢佳佳！ 　　（其实写这章的时候很犹豫，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让沈念和alpha做到最后。即使沈念和这个alpha曾经睡过，但这一次上床和之前约炮的意义不一样。沈念不想做到最后，因为他心里在想着贺临川，但他又想做到最后，因为这样他可以忘了贺临川。写得我很纠结，其实一开始我想写的是他俩做到一半接到了陈佳佳的电话，但最终还是没这么写。所以在考虑要不要编辑一下这章，你们希望沈念是做了还是没做呢） 第27章 视而不见 　　沈念跟着折腾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觉。他第二天还有早班，索性直接在医院守着陈佳佳，等她清醒。 　　在这期间，他曾无数次用陈佳佳的电话给她丈夫打电话，只是对方手机一直没有打通。陈佳佳的通讯录只有自己和她丈夫的联系方式，怪不得昨夜会把电话打到沈念那里。 　　一个出从未进过城的小姑娘怀着身孕，没有认识的朋友和家人，最熟悉的地方只有医院，她的丈夫也不管她。沈念不敢想象，如果陈佳佳没有认识自己会怎样。 　　Omega神情复杂地看着陈佳佳的诊断书，她今年才刚满十八。 　　熬到早上，陈佳佳终于醒了。她面色苍白，慌忙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直到确定肚子还高高耸起才松了一口气。 　　沈念趴在床边睡着了，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划过自己的耳垂，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陈佳佳含笑的眼眸。 　　“哥。” 　　沈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叫我？” 　　沈念被气得不轻，又怕大声惊扰到刚清醒的陈佳佳，只得放低声音质问她：“这就是你和我说过的你老公对你很好？” 　　他将报告单递给陈佳佳：“前置胎盘，你不能顺产了。而且又有点贫血，你得好好养身体，要不以后怎么剖腹产？” 　　陈佳佳笑容变淡，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双臂环住肚子，静静听沈念念叨她。 　　沈念不希望陈佳佳过这样的生活。 　　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他怕佳佳最后会落得和自己母亲一个下场。但他也知道，陈佳佳想要改变这种现状谈何容易。她只有十八岁，没有经济来源，没有学历，没有可以帮衬她的父母，如果离开他的丈夫，陈佳佳甚至无法活下去。 　　陈佳佳半晌才说出一句，“他……工作忙。” 　　忙到从未陪妻子参加任何一次产检，忙到可以一个月都联系不上他，忙到无视陈佳佳的所有痛苦。 　　沈念没有将事情说破，因为他看到了床上端坐着的Omega眼里的乞求与痛苦。 　　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回诊室了，午休再来看你。剖腹产的事，还是要与他商量一下，你先好好休息。” 　　好累。 　　沈念揉着酸胀的肩颈往诊室走。 　　冬日的阳光在医院的走廊洒下一张大网，柔光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射进来，将影子分割成不规则的斑块。 　　沈念走进长廊，鼻尖飘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像冬日里的暖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是鸢尾花。 　　那味道是如此的熟悉，沈念后知后觉扬起脑袋，目光直直射向走廊尽头在他诊室前的等待的人。 　　贺临川看着面前向自己一步步走进的Omega。 　　沈念瘦了，看起来很疲惫。 　　怎么回事，是没休息好吗？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贺临川抬起手想要抓住Omega，却只触碰到了他的一片衣角。 　　沈念目不斜视，就像面前的alpha是个陌生人一般，神情冷淡地路过他，走进自己的诊室。 　　沈念的眼神几乎将他击碎。 　　贺临川心里瞬间酸楚成一片汪洋，浑身麻木无法站立。 　　他从未见过沈念的这般眼神，他甚至根本就没有看向自己，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团空气。 　　alpha空茫地靠在走廊上，身体如枯木般僵硬。就好像万念俱灰，一瞬间就灰败了下来，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堆在地上的仅仅是一具躯壳。 　　他其实根本就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沈念，但他实在太想Omega了。他想着哪怕只是来医院见一眼Omega，他也知足了。 　　贺临川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咬紧了嘴唇，停留在空中的手下意识抓取了一下。他隐隐感觉到了牙齿吱吱作响，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alpha拼命压制着自己的呼吸，无力地喊出Omega的名字。 　　“念念……” 　　沈念收到了alpha的短信，他说他买了午餐给沈念送来。沈念打开诊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alpha灿烂的笑脸。 　　黎江举了举手中的袋子，“奖励给勇于救人无私忘我的沈医生~” 　　沈念眼角微微扬起，接过黎江手中的袋子，“走吧，去休息室。”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瞧过旁边沉默等待的贺临川一眼。 　　直到两人快要走了，贺临川才艰涩地开口：“念念，我……” 　　“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午休了。如果您有看病的需要，请挂急诊，谢谢。”沈念冲贺临川微笑点头，脸上带着明显的疏离，“现在我要和我男朋友去吃饭，请您让开。” 　　闻言，alpha顿时全身一震，两眼发黑。沈念的话就像利刃一样插入贺临川空悬的心上，无数话语都哽咽在了嘶哑的喉咙间，他的眼神迷茫而痛苦，只能看着沈念和那个陌生alpha耳鬓厮磨，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的眼前，而他连伸手拦住沈念的资格都没有。 　　贺临川突然感觉这一刻自己无限接近死亡。 　　“他就是你那个‘死而复生’的爱人？”黎江凑到Omega耳边问他。 　　“闭上你的鸟嘴。” 　　黎江顿时抿起嘴，手从唇部划过，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没过一会黎江又忍不住了，“他是混血吗，眼睛是绿色的诶。” 　　见沈念没回答，黎江又自顾自地说：“他刚才看起来好难过，是你把他甩了还是他把你甩了？” 　　沈念‘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声音隐约透着怒意：“不吃就给我滚出去！” 　　黎江连忙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咀嚼着，“我吃，我吃……” 　　这回他不说贺临川了，开始说起自己。 　　“和沈医生一起救人真好啊，不仅让我知道了沈医生工作的医院，还同意和我一起吃饭，甚至还存了我的电话记住了我的名字！”黎江眼神发亮，“从此我在沈医生心里再也不是打过一次炮，叫不出名字的莓果味信息素alpha了，我叫黎江！” 　　沈念心不在焉地夹菜吃，连吞下了一口姜都没发现。 　　他侧过脸和黎江说：“晚上还得麻烦你送我回家。”他顿了一下，眼神不知飘到了哪去，“他会跟着我。” 　　-------------------- 　　其实想写到贺临川跟沈念回家的，但是今天太累实在写不动了…… 　　下一章谨慎观看哈，我还是想循着自己一开始的思路，所以下一章应该会有沈念和黎江的边缘性行为。会插入，但是估计也就做个开头。（接受不了的小宝可以选择性跳过）沈念和贺临川的关系没有遵循普通恋爱的规律，他们其实根本就不算了解对方，贺临川以为沈念怕的是欺骗，所以不敢面对他，但其实沈念最怕的是躲避。他是个很敏感的Omega，所以在察觉事情有异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强迫自己忘掉贺临川，以免陷入太深，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现在轮到沈念躲着贺临川了，让他也体会一把被人故意躲避和无视的滋味。 第28章 偷情 　　“他还没走呢。” 　　黎江掀开窗帘的一角，一辆黑色的SUV停在路灯下，驾驶位的车窗开了个小缝，丝丝缕缕的烟雾顺着车窗飘出，很快消散在黑夜里。 　　“没走。” 　　沈念沉默。 　　他实在想不明白贺临川到底想怎么样。躲着自己那么久连个原因都没有，现在又一副情圣的派头对自己穷追不舍。是不是出去玩了一圈，发现还是自己人傻好骗，所以开始浪子回头？ 　　沈念自知状态不对，这段时间贺临川的名字就像一道枷锁将他层层环绕，支配着他的一切思想。闲暇时候沈念也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才让贺临川有了厌弃之感。小到两人发过的消息，大到他们的每一次亲密接触，无数画面在沈念孤枕难眠的夜晚里循环播放。 　　就像沈念前夫出轨的那个晚上，沈念坐在床头回想他和前夫经历过的每一件事，甚至连他们的结婚录像都翻来倒去看了三遍。 　　或许或许，沈念突然想，他的命运就像桌边燃烧的蜡烛，火焰向上，泪流向下。沈念用前半生学会了勇敢，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变过，他一直是个不堪一击的胆小鬼。 　　“沈念，沈念？”黎江叫了几声一直沉默不语的Omega。 　　他默然而坐，眼睛紧盯着黎江刚刚向外看的窗。听到黎江的声音，沈念抬头望去，一双潭水般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既有难以掩饰的绵绵情意，又有历经沧桑之后的伤感，还有一瞬即逝的痛苦。各种情愫交织在一起，瞬息后却又消失不见。 　　“我们，做吧。” 　　沈念突然开口，眼睛里却没有黎江所熟识的情欲。他的双眼空洞，就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偌大的客厅通亮，房间内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你说什么？” 　　“做不做，你不做的话我找别人。” 　　黎江神色慢慢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是沈念冲动之下做出的不理智行为，但他还是缓缓走到沙发前将Omega拥入怀里。 　　他无法拒绝沈念，哪怕只是短暂的拥有过，对他来说足矣。 　　温馨的卧室里，一张大床立于中间。床头浅黄色的帷幔如瀑布一般垂挂下来，像金黄色的鸟笼锁住一张床。帷幔是贺临川为沈念挑的，他说放下帷幔做爱的时候就像和沈念一起徜徉在海里。月光隔着树影照进来，在墙面上落下了参差的斑驳树影。 　　“唔……” 　　冰凉的润滑液顺着Omega的股缝躺下，蜿蜒出一道水渍。黎江握住沈念的脚踝，另一只手温柔地在沈念后穴抽插着，帮他扩张。淡淡的铃兰香萦绕鼻尖，黎江的性器瞬间抬起了头。 　　“你好，我叫黎江。” 　　“……” 　　曾经的回忆涌上心头。 　　面对自己的搭讪沈念笑而不语，他没有告诉自己名字，只是喝了递过来的酒。 　　黎江的手一点点往上，触摸到凸起的蝴蝶骨。沈念嘤咛了一声，他的脖颈白而细，一层单薄的皮肤包裹住腺体和血管，任何外力都可以轻而易举击破这易碎的屏障。 　　沈念不是在掌心中盛开的铃兰，他是被攀折过的野玫瑰。在摧折下盛开的愈来愈烈，只是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再也看不见他的美丽。 　　黎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他也没奢望过沈念会喜欢他，但他还是莫名被这个Omega所吸引。alpha在鹅黄色的帷幔中晃神很久，直到沈念湿润的穴口贴上来，紧挨着他的阴茎。 　　“进来吧。” 　　黎江戴好避孕套，小心翼翼地开拓着沈念的身体。 　　上一次他和沈念说‘我来帮你忘记他’，可现在他说不出口了。也许沈念和那个alpha谁都没有看清他们双方在彼此心里的地位，但黎江看明白了。 　　那是两个相爱的人。 　　那个alpha或许会在以后的时光里拥有沈念完整的一生，而他只有这短短的一晚。 　　黎江进入的并不顺利，沈念的里面依旧干涩，他的肌肉也紧绷着，双腿跪立在床上，甚至还在微微颤抖。alpha俯下身亲吻沈念的背脊，希望他能放松一些。两人相连的地方并没有濡湿一片，相反，甚至连刚才的润滑油都风干了。 　　紧窄的后穴一阵阵抽动着，箍得黎江也不好受。alpha伸出手摸向沈念的阴茎，技巧性的套弄并没有让Omega勃起，他的生殖器依旧是软绵一团。 　　这是alpha经历过的最不顺利的一场性爱。 　　轻柔的重重帷幔里，两道交叠的身影分开。 　　这是一次失败的做爱，没有动情的Omega和做不下去的alpha最终还是默契的同时放弃了。 　　沈念被黎江用被子包裹着拥在怀里，他吸了吸鼻子对alpha说：“你给我释放点安抚信息素吧。” 　　沈念急需信息素的抚慰，他现在感觉很难受。因为贺临川，他丧失了和别人做爱的能力，这让Omega很沮丧。 　　淡淡的莓果信息素将沈念环抱，沈念抽动两下鼻尖，神色一变，随即冲下床向洗手间跑去，传出阵阵干呕声。 　　“收！” 　　Omega的命令传来，黎江只好一瞬收好自己的味道。 　　沈念的状态总给他一种违和感，无法和其他alpha上床，甚至敏感到闻到alpha信息素会恶心呕吐。 　　黎江不禁摇头，这状态简直和他怀孕的Omega妹妹一样。 　　alpha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目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震惊，盯着洗手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沈念可能是怀孕了。 　　Omega从洗手间出来时黎江已经走了，他在客厅的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沈念近期不许做的事和应该补充的营养。 　　？沈念不解。 　　门铃声传来，沈念以为是黎江落了什么东西，于是一变走过去一边说着话。 　　“是不是落下什么……” 　　Omega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的是浑身烟味，眼睛充满红血丝的贺临川。 　　“你来做什么？” 　　一只手猛然伸出扼住沈念的脖子将他抵回屋里，小腿一抬顺势关上房门。 　　“偷情。” 　　鸢尾花信息素就像一颗引爆的炸弹在沈念的家里轰开，压制的沈念根本直不起身，一条绑带绕过Omega挣扎的手腕被alpha紧紧扯住，一路连拖带拽将沈念带进卧室，将绑带固定在床头。凌乱的床铺，散下的帷幔，垃圾桶的避孕套以及还没来得及消散的信息素，这一切都无不在向贺临川传达一个消息：沈念刚才在这张床上和别的alpha做爱了。 　　暴怒的alpha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扯开沈念的衣服将他扒个精光，又用内裤堵住Omega的嘴。贺临川把沈念压在床里，手指伸到他的后穴肆意搅动。在发现穴口松软不似平时那样紧绷时，alpha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托起沈念的腰，将Omega的双腿大大叉开，一字未语，径直插入沈念的体内。 　　蛮横的粗大性器猛然插入，将穴口的褶皱撑得半透明，内壁疯狂挤压着粗暴的入侵者，贺临川却像没感觉到一样，一寸一寸插入沈念身体的最深处，直到全根没入。沈念瞠目欲裂，发出可怜的声音，透过布料‘呜呜’地喘息着。生理性眼泪顺着Omega的脸庞流下，贺临川不忍见到沈念的眼泪，只好将他翻了个身，背对自己。 　　-------------------- 　　贺临川发疯喽~ 　　想催更的小宝可以直接留言督促我哈，因为我真的是个懒蛋🥲（但是前几天没更不是因为懒，是因为太忙了） 第29章 表白 　　汗从贺临川的额角落下，途径青筋毕露的脖子，最后滴落在沈念的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他的手刻印在沈念的腰，印下青紫的印记，沈念被操的大汗淋漓，他将头埋在枕头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呜咽。Omega的腿跪立在床上，几次支撑不住软了下来，又被alpha毫不留情地一把捞起，穴口在贺临川的入侵下磨得鲜红，汨汨流出液体。两人的交合处濡湿一片，打出的细密泡沫黏在alpha旺盛的阴毛上，随着他挺进的动作四处飞溅。 　　贺临川突然降下速度，扣着沈念的腰缓慢抽插，饱胀的性器通过层层叠叠的甬道研磨出水声，他进的慢又深，几次下来就像故意折磨Omega，逼得沈念发出窒息的闷哼。高大的男人伏在他的身上不断亲吻他的后背，抵着他的屁股挺腰抽插，淫靡的粘稠水声阵阵，屋内充满了alpha强势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直到浓烈的鸢尾花取代了屋中残存的几缕莓果气味，贺临川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 　　理智略微回笼，alpha翻过沈念的身子，将他口中濡湿的布料扯下，逼他发出浪荡的呻吟。 　　沈念的肚子被贺临川干得一收一收，涎水随着堵住嘴的内裤被撤出，一窝蜂地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的喉咙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叫，听起来像被扼住了咽喉。 　　“呜……” 　　沈念感觉自己快晕过去，白嫩的屁股被撞得通红，生嫩的穴口肿起，阴茎的每一次进出都让他感到疼痛。他蓄力想躲，却只能被alpha冷酷地拖回，无处可躲只能生挨。贺临川没有解开捆着沈念双手的绳子，Omega被操得挺起了腰，远远看去像被迫离水，正在无助挣扎的美人鱼。贺临川索性让沈念侧过身，将他的左腿向后弯折缠在自己的胯上。阴茎顺着岔开的双腿径直插入，每一次都重重碾过Omega的敏感点，在沈念紧闭的生殖腔口来回试探，令脆弱的内壁止不住地抽搐绞紧，连带着Omega的整个下半身都失去力气，之余让alpha随意摆弄的份。 　　沈念被折腾的丢了魂，双眼翻白嘴角微张。他无力地张嘴，嘴里一会儿呢喃着‘不要了’，一会儿又说‘好深’。 　　他快被操坏了。 　　贺临川硬得小腹生痛，他数次压下想彻底标记沈念的想法，大手将Omega的乳头揉捏得通红，他低声唤着沈念的名字，眼神里是对面前这个Omega毫无掩饰的欲望和眷恋。alpha的手轻轻划过Omega贴了抑制贴的腺体，引起沈念的一阵战栗。交合的水声变得急促，贺临川低头舔掉沈念脸颊上的泪，火热的唇又去纠缠他缩在嘴里的舌，热烈又疯狂地吻他，下半身狠狠一挺。 　　“啊——”沈念感觉自己的肚子快要被捅穿了，这一下进的太深，马上就要凿进他紧闭的生殖腔。硕大的龟头在沈念的甬道里不断深入，逼得沈念发出崩溃的哭嚎：“我要死了……贺临川我要死了……呜！” 　　贺临川解开沈念的双手，将哆嗦不已的Omega抱坐在自己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腋窝处，将他托起又放下，逼迫着沈念在他身上骑乘。上半身凌乱的疤痕交错，紧绷的后背烧起一层情欲的红，贺临川低声呼唤沈念，神情逐渐疯狂。 　　“小猫儿……” 　　脑中一道白光闪现，沈念的小腹有节奏地抽搐着，一种熟悉又诡异的感觉传来，Omega瞬间清醒，挣扎着要从贺临川的身上下去。 　　“放开……放开我！” 　　贺临川快高潮了，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放开沈念。他一把将沈念高高举起再狠命落下，噗呲噗呲带出一片透明的液体。疯狂的感觉越逼越近，沈念发抖的厉害，终于忍不住哭求地叫：“求求你……放开我……”。贺临川急切地操干，终于一个重重的挺进，在沈念身体深处射出精液。 　　肚子里一瞬间猛地吞下大量精液，脑中紧绷的弦‘啪’地断了，沈念终于再也忍不住，生殖器‘哗’地喷出一大股透明微黄的液体，将两人的下半身浇的湿淋一片，液体顺着交互部位蜿蜒，在床上洇出大片水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骚味。 　　沈念被贺临川艹尿了。 　　这个认知让沈念羞愧不已，他伸出手背遮挡在眼前，隔绝alpha的视线。 　　贺临川喘息了一会儿，拔出阴茎。留在沈念体内的精液瞬间流出，他的穴被alpha插得合不拢，一收一缩间乳白色的精挂在艳红的洞口处。 　　现在，沈念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味道了。 　　贺临川对眼下的情景很满意，沈念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alpha从洗手间拿出一条干净的热毛巾小心翼翼地为Omega擦拭一塌糊涂的下体，而沈念就像失去呼吸般，随着贺临川肆意摆弄他的身体，不发出一点声音。 　　待他收拾完两人身上的狼藉，沈念还是那副样子。贺临川亲吻着他的手心，将遮挡在沈念脸上的手移开，却在看见沈念表情的瞬间呆愣住了。 　　沈念哭了。 　　他的眼睛又红又肿，不断涌出串串晶莹的泪珠，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行浅淡的泪痕。 　　“念念……”贺临川慌了，他手足无措地胡乱为沈念抹去脸上的泪珠，可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串，淅淅沥沥不断。 　　沈念紧握双拳，挺起的胸膛正剧烈起伏着，泛白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喉咙里滚出一句话，渐渐变成含糊不清的呜咽之声。 　　“贺临川……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莫名其妙消失那么久连句解释都没有，现在又闯进他家把他操得尿床，贺临川到底把他当什么？ 　　“我爱你。” 　　贺临川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三个字，沈念呆呆地望着他，好像突然失去了质问的能力。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p市一处景点的监控室。你救了一位突发心脏病的老人，那是我父亲的生前挚友。他托我一定要找到你，我在监控室把你救人的视频看了七十几遍。那时候我看你的背影，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和天使一样。那时的我还没有离婚，也没有退役。每次出任务受伤时，我脑海里想的都是我当时的妻子。”贺临川停顿了一下，指向胸口前的一道疤，“可是在那之后，我梦到了你。这是我受过的最重一次伤，那天晚上我被推进抢救室，眼前突然出现你的身影。你的脸依旧是模糊的，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穿着那次抢救方老的浅灰色风衣，脖子上还挂着相机。你对我说，‘我来救你。’” 　　贺临川看着他，眼底满是爱意。 　　当年他脱离险境后没几天，基地领导打电话通知他：周茸出轨了。 　　“后来我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也许最初就是从你在我心底留下了一个影开始的吧。后来再次见到你，你为我处理伤口，当时你误以为我伤了自己的前妻，还拐着弯的想报警。那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医生都像你一般善良。第三次在酒吧门口偶遇你，那一次我终于认出了你是曾经救过方老的医生。沈念，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没能早点遇见你。” 　　如果能早点遇到你，我一定会带你逃离你的家，我会在你失去母亲那天紧紧抱着你；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那么当初和你结婚的就不会是你的前夫，而是我。 　　“你是我的全部，沈念。” 　　alpha认真地看着沈念，语气温柔缱绻，“我想和你结婚，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无论你经历过什么，从今往后你身边都有着我陪你，我想一辈子都在你身边守着你，保护你。” 　　“就算不结婚也没关系，谈一辈子恋爱也好，怎么都行，别让我离开你，我想和你有个家。念念，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沈念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明白，贺临川知道他过去的事了。沈念的前夫也曾经对他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他一直不肯答应前夫的求婚，alpha和沈念说‘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他’。他的意思是，不要因为Omega自己家庭的不幸而拒绝他的求婚，牵连他这个无辜的人。 　　可现在，贺临川和他说，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无论是父亲的抛弃，母亲的自杀还是丈夫的背叛，这些都不是沈念的错。 　　没有人说过，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没有人明确地告诉过沈念，你是无辜的，你是受害者。父亲的肆无忌惮是因为自己的出生绑住了母亲，母亲的离去是因为不想做自己的累赘，丈夫的出轨是因为自己的敏感无趣。这一桩桩一件件组成了沈念前半生的悲剧，变成了捆绑他追求幸福的枷锁。 　　而如今有个人轻而易举就摧毁了他的桎梏，只是沈念不知道，贺临川会不会是他下一个深渊。 　　alpha的话一字一句传入他的耳膜，顺着血液流入沈念的心脏，让他的血液沸腾，心跳加速，将他心底所有的阴霾和迷雾驱散。 　　“念念，前段时间我真的不是有意躲你的，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你。”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沈念率先扭开了头，他随意在地上捡起贺临川的裤子塞到alpha怀里，然后把他推出卧室。 　　“你先走吧。” 　　贺临川只得无奈套上裤子，他的衣服和内裤还在卧室，可沈念却是怎样都不肯开门了。 　　alpha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又给沈念订了些好消化的晚饭，硬着头皮光着屁股直接套上了裤子，拉拉链的时候还不小心夹到了毛，疼得他龇牙咧嘴。 　　“念念，我走了，你记得好好吃饭。” 　　卧室里传来沈念闷闷的一声‘嗯’，贺临川光着上半身离开了沈念的家。 　　听到关门的响声，沈念起床将湿透了的四件套扯下放进了洗衣机。地板上还散落着alpha的衣服和内裤，沈念愤恨地上去踩了几脚，把贺临川的内裤扯了又扯，直到皮筋处呈现不正常的松垮才罢手。 　　刚经历了一场性爱，沈念疲乏地钻进被窝，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半晌，光裸的脚踝从被子下伸出，Omega的脚趾夹住地上alpha留下的衣服，嗖地一下撤回到被窝。 　　沈念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贺临川的味道，也喜欢他。 　　-------------------- 　　[i]有操尿情节[/i] 第30章 意外 　　沈念第二天果然没起来床。 　　该死的贺临川，他这个月的满勤奖又泡汤了，沈念揉揉发酸的腰眼，气得把贺临川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打开家门沈念看到门口的地垫上放着几箱水果还有一塑料袋的药，上面还沾有一些鸢尾花的味道。亲自送药上门却不敲门，只偷偷地放在家门口，alpha是怕沈念开门看到自己又会生气吧。 　　沈念走到单元门口，果然看到陈佳佳提着个保温桶站在楼下。 　　“佳佳。” 　　陈佳佳转过身，红彤彤的脸蛋像秋日里的柿子，一见沈念过来，立马上前细细打量沈念，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听说你请了病假，我赶紧煲了汤给你送来。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念无奈摇头，嘴边噙着一抹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陈佳佳身上，“哪儿就严重到需要你一个孕妇跑这么远来看我了，我没事，别听小护士们夸张。” 　　看到沈念确实没什么事的样子，陈佳佳这才放下心来。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敏感地嗅到沈念衣服上沾染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原来不是生病了，是男朋友来了。 　　陈佳佳会心一笑，“莲藕排骨汤，哥好好养养身体吧。”沈念接过保温桶，帮陈佳佳打了车。陈佳佳连忙摆手：“不用了哥，天还没黑呢，我坐车回医院就好，一共也没几站地。” 　　“那怎么行，你现在已经是孕晚期了，怎么能坐公交。”沈念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上面显示网约车还有三分钟到达。 　　“诶呀。”身旁的陈佳佳发出一声轻呼。 　　“怎么了？”沈念连忙转头，只见陈佳佳一只手托着肚子，脸上溢着轻柔的笑，“宝宝刚才动得好厉害，可能是知道舅舅在旁边。” 　　沈念的视线也转移到佳佳的小腹上，那像小山丘一样的孕肚滑出一点凸起，过一会儿又消失不见，就像荷叶下嬉戏躲藏的游鱼。 　　陈佳佳感受到沈念的视线，她侧过身问沈念：“哥要摸摸吗？” 　　沈念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到半空中又缩了回去，“算了吧，我手劲大，还是不……” 　　陈佳佳直接拉住沈念的手，沈念的手心朝内，缓缓贴上佳佳柔软的肚皮。温热的掌心下，宝宝的小脚踢了一下Omega的手心，那感觉就像被小鱼啄了一般，虽然动作很轻，但那确实是生命的力量。 　　沈念感受着陈佳佳腹中的小生命，没有说话，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细碎的流光，尽是对新生命的温柔和希望。 　　车来了，沈念小心翼翼将陈佳佳扶上车，叮嘱她到了医院后给自己回个消息，陈佳佳点头，说着天冷让沈念赶紧回家。及肩的短发在空中飞扬，她的笑脸透过车子的后窗渐渐变成一个看不见的小点，消失在沈念的视线里。 　　沈念走在楼道里，手里沉甸甸的保温桶突然从他手中脱落，砸在阶梯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排骨汤洒了一地，汤渍飞溅，在沈念的鞋和裤腿上留下大片的褐色痕迹。楼道的灯泡也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发出电流的‘滋啦’声，一亮一暗间恍惚映出沈念惊慌不定的脸庞。 　　他猝然捂住心口，心脏剧烈跳动，急促的让他喘不上气。这种隐约要发生什么事的不祥预感在很多年前出现过一次。 　　那天，他失去了妈妈。 　　沈念快速走进家门给陈佳佳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倒是很快被接起。 　　“哥？” 　　“你到医院了吗？” 　　“马上就下车啦，怎么了吗？” 　　沈念的心稍稍放下，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没事，到医院了跟我说一声。” 　　挂了电话的沈念把保温桶里所剩不多的汤倒在碗里，放进了冰箱，他现在实在喝不下。 　　冷汗浮在Omega的额头上，沈念撩起头发，望着镜子中大口喘息的自己，不禁松了口气。 　　看来是他想多了。 　　沈念把裤子浸泡在水里，用力地搓着上面沾染的油渍，可怎么搓都搓不干净，上面还是隐约能看出痕迹。洗手台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佳佳的信息。 　　她已经到医院了，为了证明还特意给沈念发了一张自己半靠在病床上的照片，并配文：圆满完成领导任务，已归队。 　　小姑娘古灵精怪地斗鸡眼，夸张的表情终于逗笑了沈念，他忍不住埋怨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收拾完了屋子，沈念打开贺临川放在他家门口的塑料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各样的消炎止痛药膏，进口的各种功效的应有尽有。沈念冷哼一声，早干什么去了，做得时候轻点不比什么都强。 　　门铃又响了，沈念去开门的时候依旧没看到人，只有一个保温袋。Omega打开袋子，里面装的是热气腾腾的锅包肉。 　　笨拙的alpha不知道怎么讨好心爱的人，只好做了自己母亲经常给父亲做的菜，如法炮制做给Omega。 　　沈念和贺临川面对爱情的态度截然不同。贺临川敢爱敢恨，他爱周茸的时候就一心一意地呵护他，保护他。他无视abo社会的道德规则，他不在乎周茸是否有生育能力，也不在乎自己每个月因为周茸无法给他Omega信息素的抚慰而只能独自忍受易感期的折磨，他爱一个人完全不计后果。他甚至能做到常人都做不到的原谅出轨妻子的行为，并为了维护自己的婚姻而放弃一直追逐的梦想。但当他看清周茸的真实面貌后，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婚，并迅速与前妻划清界限。他不会因为一次失败的婚姻和数不清的背叛放弃自己获得幸福的权利，他的人生就像一张空白的试卷，怎么作答，什么答案是正确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当爱情再次降临时，贺临川因得知自己有爱而欢呼雀跃，而沈念则是做好了为自己心动买单的准备。 　　沈念其实不明白什么是爱。父母十年的婚姻一朝破碎，曾经的鹣鲽情深只不过是父亲为了困住母亲而编织的一场梦。在沈念遇到前夫的时候，他也曾天真的将父母的悲剧定义为无爱。他坚信自己不会像母亲那样悲惨，因为他的alpha爱他，而他的父亲不爱他的妈妈。两年婚姻，沈念盼来盼去一场空。关心是假的，体贴是假的，甚至他神情凝望你的眼神也是假的，到底什么才是爱。贺临川是沈念人生中的意料之外，他无可否认自己喜欢上了alpha，他的心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狱；一边沐浴在爱情的粉红泡泡里，一边浸泡在滚烫的油锅里。爱上一个人，就要做好被他抛弃的准备。 　　沈念甘愿走进烈火。 　　没人知道他的结局是会燃成灰烬还是涅槃重生，但他情愿附上所有。 　　* 　　初春的阳光在遥远的天际撒开恢恢大网，与天边的大海相接，春日的暖阳从天上流泻下来，淹没了整座小岛，连海也被映衬的金黄一片。 　　今天是个好天气。 　　沈念伸了个懒腰，嘬了一口门诊小姑娘送过来的下午茶，暖洋洋的奶茶喝得人心口温热。沈念以前是不爱吃甜食的，可最近不知怎么，他竟也开始像刚毕业的小护士们一样喜欢在下午来一杯奶茶或者是点心。 　　还有十分钟下班，沈念往楼下瞄了一眼，没看到贺临川的车。最近alpha变成了他的专属司机，接送上下班还给做饭，但不会在家里留宿。沈念对现下他和贺临川的相处模式非常满意，喜欢归喜欢，又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既然贺临川说要追他，那沈念就看看他的诚意。 　　“念念，我这边有些堵车，大概晚十分钟到，你等我一会儿。” 　　沈念收起手机，换了衣服下楼。 　　刚走到医院一楼大厅，沈念就看见一堆穿着白色孝衣的人坐在大厅里哭号不止，更有几个老太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大骂着“还我孩子”。 　　在医院上了这么多年班，沈念其实看过这种情况。 　　医闹。 　　沈念看了眼大厅的挂钟，已经十分钟了，贺临川还没到。 　　医闹里有个中年男人端了个火盆进来，拿起一把黄纸撒在空中，星星点点的火痕顺着男人的动作在空中留下艳丽的痕，半张未燃尽的纸落在沈念鞋边。 　　那男人身后的几个大汉都戴着白色的尖顶帽，一道横幅被他们拉开，白底黑字扎眼得很。 　　“黑心医院草菅人命 一尸两命还我妻儿” 　　沈念皱眉，旁边的小护士看他在一旁站着，问道：“沈医生下班了？” 　　沈念点头，抬起下巴点了下那几个男人的方向，“这是干嘛呢？” 　　“唉。”护士叹了口气，“昨天半夜住院的孕妇突发疾病早产，产妇丈夫死活不同意剖腹产，非说什么他妈说了顺产的孩子聪明，对孩子好，就是不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拖得孕妇晕过去好几次。”护士声音低下来，“后来还是妇产科主任强行把孕妇送进手术室的，结果产妇羊水栓塞没救回来，孩子一剖出来就送过去重症监护室了。那孩子出来的时候浑身紫红，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了，今天中午的时候也走了，大人孩子都没保住。产妇的丈夫手术的时候不知道去哪了，今天下午才回来，浑身酒味。一听大人孩子都没保住就开始发疯，非说咱们医院把他老婆害死了，要赔钱。” 　　沈念心里不是滋味，“他们要多少？” 　　小护士伸出手指，压低声音凑近：“五百万！” 　　医院自然不可能同意这种要求，于是男人就带了一大帮人在医院闹起来了。 　　沈念的手机响起，贺临川到了。 　　他小心翼翼挤出大厅，医院的正门口摆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白布上还有大片大片氧化了的暗红色的血。 　　那具尸体，应该就是难产死亡的女人。医院进出的人无不驻足观看，保安也不敢轻易挪动，他们一靠近尸体，那些医闹的老妇就拿起喇叭发出凄厉的叫声，说他们破坏证据，碰瓷般地滚倒在地，大喊医院打人了。 　　沈念在医院这些年早就看惯了生死，但他还是对这个难产死亡的女人抱有怜悯之心。她的丈夫，才是导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 　　沈念侧着从尸体旁走过，一阵风吹来，尸体上的白布掀起一角，女人的手臂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突然无力地从担架上垂下。发出细小的声音。 　　“叮铃——” 　　沈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脚步戛然而止。 　　眼前的一切都彷如慢镜头播放，他难以置信的转身，眼光死死落在女人的手腕上。 　　那是她结婚时丈夫带她去城里买的银手镯，上面穿着三个小铃铛，会随着女人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叮铃，叮铃，” 　　那只戴着银镯的手，曾给沈念递过热乎乎的糖炒栗子，甚至在前天，那只手还给沈念做了莲藕排骨汤。那只手曾牵着自己放到她的肚子上，邀他一起感受宝宝的胎动。 　　那只戴着银镯的手，属于陈佳佳。 　　-------------------- 　　在写沈念和贺临川面对爱情的反应时，我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贺临川浑身燃着熊熊的爱情烈火邪笑着走向沈念，沈念胸有成竹一手一个呲水枪冲着贺临川左右开弓。自以为结束战斗成功浇灭了爱情的火苗，一回头发现自己家都快被烧没了Σ（ﾟдﾟlll） 　　帮大家放松一下心情，终于写到佳佳的死亡，心里有点难受。 　　愿所有的孕妇都能平安生产，母子平安 第31章 打架 　　“佳佳……”沈念的声带像是被割裂了似的，字字透着不忍听的痛感，“佳佳。” 　　破碎的眼底没有焦距，Omega摇晃着身躯盯着陈佳佳垂下来的手臂，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浮现在沈念眼底，他一把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陈佳佳浮肿的脸就那么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她的眼睛甚至还没有闭上，只半睁着，浑浊的眼珠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就像没有抛光打磨的玻璃珠，灰蒙蒙一片。 　　一旁撒纸钱的男人看沈念掀开尸体的白布，激动得将纸钱哗啦啦抖落在地，边朝这边走边叫嚷着：“诶诶诶！我说你干什么呢！” 　　男人走到沈念面前，呲着一口黄牙：“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要看热闹滚一边去，掀我老婆尸体干什么！” 　　面前这个嚣张跋扈，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的男人是陈佳佳的丈夫。 　　从男人的角度只能看见沈念的半个侧脸，乌黑的发垂下来，衬得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另一半身影挡住了光，表情晦暗不明。他毫无表情，抬眸看向自己，明明是白天，但沈念眼底的寒冷却让男人觉得惊悚，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只见沈念快速出拳，一拳就将男人掀翻在地。 　　“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沈念撕心裂肺地喊着，骑在男人身上挥拳而出，拳头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拳狠厉，猛攻对方的要害之处。 　　男人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发出凄厉的惨叫，引得他的同伴纷纷从大厅跑出来，赶紧过来拉住沈念。两个男人抓住沈念的肩胛把他向后拖，企图将沈念从被打的beta身上扯下来，可沈念就像疯魔了的野兽，眼眸猩红，双臂肌肉鼓胀，只知在男人身上暴打。 　　面前男人的脸和沈逸泽的脸重合，沈念已经不知道担架上的尸体是他母亲还是陈佳佳，他只知道面前的人该死，无论他是沈逸泽还是陈佳佳的丈夫，他都该死。 　　“沈医生！沈医生！”刚才的小护士看到这一幕吓坏了，连忙在一边呼喊沈念的名字。 　　一个头戴尖顶帽的胖男人看到发疯的沈念，直接抬腿当胸一脚狠狠踹在沈念胸口，他显然是个能打的，一脚就把沈念从被打的beta身上蹬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沈念听到自己后背狠狠砸到地上的闷声。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蜷缩成团，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睛仍死死地盯住爬起来的男人。 　　那男人满脸是血，一边的眼眶高高肿起。他走到沈念面前，身边的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沈念的肩膀不让他起身。 　　男人眯眼观察了沈念一番，突然开口说：“我认识你。”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陈佳佳的手机，手指不停翻找着，“我老婆手机里都是你的照片。”说完，他将手机放在沈念的眼前。 　　陈佳佳有个命名“他”的相册，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沈念的照片。大多数是偷拍，角度奇怪，照片也不清晰。沈念还在其中看见了一张大衣的照片，那时前天陈佳佳来给他送排骨汤，他披在陈佳佳身上的衣服。 　　它也是陈佳佳拍过的最后一张照片。 　　男人啐了一口血沫，他揪着沈念的头发，语气轻蔑：“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沈念不说话，男人继续问道：“我问你和陈佳佳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我要杀了你。”那声音像是从鼻腔里使劲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恨意，沈念脸上的肌肉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发出凛冽的目光。 　　“呵。”男人冷笑了一声，“我说陈佳佳怎么刚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不是说劣质Omega不容易怀孕吗，原来是外头有你这么个姘头啊。”男人是从村里进城的村霸，在进城之前基本没见过Omega，他对Omega的分辨力不强，只是看着沈念高挑的身高和刚才打人的样子，误以为他是个alpha。 　　“你！”沈念挣扎不得，旁边的人将他死死按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beta毫无底线地污蔑着自己的妻子。 　　“原来你是这医院的医生啊……那我老婆现在因为你们医院的失误死了，你作为她孩子的爸爸，是不是也得赔我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啊。”男人抬起沈念的下巴，“操别人的老婆总得付出点代价，不能让你白操吧。” 　　沈念从来不知道佳佳的丈夫是这样的人。她总是和自己说，她的丈夫对她还好，他从未想过陈佳佳这些话的真假，和这样一个男人日日作伴，他无法想象陈佳佳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你怎么不去死。”沈念的声音里有刻骨的绝望，陈佳佳的笑颜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愤怒的火焰在他血管中灼烧，无尽的恨意在他胸膛不断翻搅。 　　“大哥，你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揍一顿就老实了。”旁边传出一句话，男人耸肩点头，“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罢，一个耳光‘啪’地扇在沈念脸上，Omega白皙的脸蛋上立刻浮现出一大片火辣辣的红。 　　“你们干什么！”旁边的小护士大声喊叫，“快把沈医生放开！”医院的保安也跟着骚动跑了出来，他们手里举着防爆叉，正缓缓把医闹这群人包围住。 　　沈念趁机挣扎开两个男人的桎梏，随地捡起一根木棒，大战一触即发。 　　医闹的人里有不少是男人找来的打手，保安渐渐不敌这些人，兵荒马乱中沈念翻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报警，却被一个眼尖的男人发现。他举起从大厅诊台拿过来的转椅，表情狠戾恶毒，他将转椅高高举起准备砸沈念，沈念眼看着椅子向自己袭来，躲避不及只能转过身企图用背部缓冲转椅的冲击。 　　沈念双眼紧闭，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转椅砸到肉体发出‘嘭’的一声，沈念睁开眼睛，看到地上盖过自己轮廓的黑影，他转过头，只见贺临川像保护幼崽的雄鹰那般，将沈念紧紧护在了身下。 　　“贺临川……” 　　几乎是在沈念转过身的瞬间，贺临川就发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alpha猛然抬起头来，“他打你了？！” 　　未等沈念回答，贺临川一个凌厉的转身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他的双眸琉璃般的绿色仿佛染上了一层血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暴戾的眼眸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青筋迸发的手臂扼住男人的脖子，直至他双脚离地。贺临川就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暴怒的信息素喷薄而出，被他掐住脖子的男人无力扒拉alpha的手臂，整张脸已经变得青紫，双眼凸出。然而贺临川掌心的力气愈来愈大，压制过的低沉声音从alpha嘴边溢出，“你竟然敢打他。” 　　男人被贺临川抵到墙边，双腿无力地挣扎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沈念赶紧上前掰贺临川的手臂：“我没事，贺临川我没事！你快放手……”贺临川仿佛听不见沈念的话，他只想把眼前这个男人掐死。 　　“我真的没事，你快点放手啊他要被你掐死了！”沈念急得不行，只好一口咬上了贺临川的小臂。疼痛使暴怒的alpha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将男人甩到一边，低头去看沈念。 　　瘫倒在地的男人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他身子痉挛，在地上不断抽搐着，双腿一抖，竟是失禁了。 　　“念念，念念……”贺临川由上到下摸着沈念的身体，“你没事吧，他们还打你哪了？” 　　沈念的胸口有一块青紫，是刚才被打手踹的。一通折腾下来，他感觉小腹隐约有些坠痛，但此刻Omega已经无暇管这些了，他安抚着alpha的情绪，看着贺临川的眼睛说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alpha的压制信息素慢慢收回，他一把将Omega搂入怀中，满脑子都是刚才沈念差点被转椅打到的场景。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念念……”alpha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第32章 哭泣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直到沈念坐到车里的时候，他的表情依然呆滞。 　　“念念……”贺临川从来没有见过沈念这个样子，他想安慰Omega，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alpha伸出手轻轻触了下沈念受伤的脸颊，像哄弄孩子一般问道：“咱们去药店买点药，然后我送你回家好吗？” 　　沈念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他转头望向窗外，天空下起小雨，丝丝缕缕的雨珠打在车窗上，蜿蜒出各异的痕迹。 　　贺临川小心翼翼地给Omega身上喷了药，他细白的胸膛被人踹出了一片青紫，alpha心疼地冲伤口处微微吹气，想起自己小时候受伤母亲总是会冲他呼呼，然后说‘妈妈呼呼，痛痛飞走啦’。 　　“呼呼，痛痛飞走啦。”alpha别扭地说出这句话，在沈念的胸口处印下一个吻，绿色的眼眸如盛了水一般清澈。 　　沈念抬起手揉了下贺临川的头，“我没事。”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打斗时小腹抽痛的感觉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沈念的头顶传来一声叹息，贺临川的眼静寂下来，显出几分强装的平静，但心疼还是从他的眼角眉梢流露出来。他的手抚上Omega的双眼，轻轻滑过他眼角的殷红，“想哭就哭吧。” 　　沈念发白的嘴唇毫无血色，像两片柳叶那样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还是被Omega咽了回去。 　　“没关系的，我不看。”贺临川说完将头扭了过去，车里的气氛霎时沉默下来，不一会儿，他听到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啜泣声，起初是颤抖的声线，就像在空气中画下斑驳笔触，强忍着不想发出声音。明明声音如羽毛一般轻柔，但却令alpha如刀劈斧砍般的疼。后来声音越来越大，Omega彻底恸哭起来，手捂住脸，不再压抑自己，爆发出崩溃的哭声。 　　Omega一边哭着，一边从喉咙里滚出断断续续的话语。 　　“佳佳没了……呜……佳佳没了” 　　Omega在为一条逝去的生命悲伤到不能自已，仿佛是连当初丧母的疼痛也一并发了出来。 　　为什么沈念身边每一个关心他的人最终都会远去，上帝在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Omega身边送来一个又一个的救赎，又将他们一个个夺走。沈念原以为自己已经在命运的挣扎中彻底放弃，任上天对自己搓扁揉圆。可现实就像残破的严峻城墙，带着无力感灭顶而来。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沈念曾经遇见过两位师傅，第一个师傅说沈念是天煞孤星，这辈子终将孤老一生。当时的他刚结婚，对这样的话当然不信。离婚后的沈念遇到了第二位师傅，他说沈念这一生会儿女双全，丈夫疼爱家庭和睦，他会幸福到老。沈念对这番话更是嗤之以鼻。 　　事实证明，第一位师傅说的是对的，他真的是天煞孤星，爱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仿佛有人把他的心脏掏出来，放在海水里反复捞出，腌渍到脱水干瘪。 　　哭泣声音渐渐平息，alpha回过头，沈念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他的眼底仍浸润着哀伤，睫毛还有点湿，挂着来不及拭去的泪珠，在车灯的照耀下染上光芒，像蝴蝶初生的翅膀。所有情绪在心头被压住，痛苦到极致只能接受，贺临川几乎听得到沈念的灵魂在呜咽。 　　他曾在无数个深夜默默流泪，回想自己孤单又可悲的前半生，他常常一个人崩溃，又一个人自愈。默默舔舐伤口，把脓血流着泪咽下，在心口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结痂。 　　在当特种兵的那几年里，贺临川看遍生死，可他现在仍在为沈念的隐忍而心疼。那是一种怜爱，是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产生过的情绪，仿佛这种感觉是针对沈念才出现的。明明他没有看到Omega哭泣的样子，只是这样静静望着沈念的无力就已经心痛得快要承受不住了。 　　到了沈念家，贺临川抱着已经疲累到睡着的Omega，轻手轻脚将他放在床上，淡淡的鸢尾花信息素将沈念包裹，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整个人在床上呈现出蜷缩的环抱状态，看起来极度缺乏安全感。直到屋内安抚信息素的浓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沈念的四肢才逐渐放松下来，柔软的毛衣随着Omega的动作在腰腹处卷起，露出细嫩的肚皮。alpha在沈念的肚子上吻了一下，帮他把被子拉好，随即自己走出了家门，在沈念的家门口坐了下来。 　　他只想默默守在Omega的身边。 　　初春的楼道还是有些凉，贺临川裹紧了外套，上面还有刚才Omega留下的味道。alpha细细嗅着那一丝浅淡的铃兰香，心里像长出了柔软的小草。 　　沈念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中他大着肚子，身下蜿蜒着大片的血迹。他吓坏了，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不断涌出的血，嘴里哭喊着不要。没过一会儿，他耸起的肚子就瘪了下来，一个小小的胎儿顺着他的腿滑下，那胎儿发育得不太好，一出生就没了呼吸。梦中的沈念抱着离去的孩子哭到肝肠寸断，无人救他。 　　沈念猛地惊醒，双手胡乱在腰腹处摸着，直到摸上平坦的小腹才清醒过来。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沈念的声音沙哑中浸着几分从梦里带出来的惊慌：“喂，刘主任。” 　　“沈念，你还好吗？” 　　“我没事，主任。” 　　主任是个五十岁的女alpha，她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你也太冲动了，怎么能和患者家属直接动手呢？” 　　“……” 　　“医院这边领导的意思是，先让你停职。今天下午的时候很多人都拍照了，发出去对你和医院的名声都不太好。医患关系本就敏感，再被有心人发到网上的话，你可怎么办呢。” 　　沈念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主任，陈佳佳的尸体……” 　　“家属那边带走了。” 　　“那孩子呢？” 　　刘主任叹了口气：“孩子他们没要。” 　　孩子他们没要。 　　沈念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陈佳佳拼尽全力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才生下的孩子，他们竟然连尸体都不要。 　　夭折的孩子一般有两个处理方法，大多都是产妇家里带走，或者是在通过医院送到火葬场。如果家属不要新生儿的遗体，那胎儿一般是被医院按照医疗垃圾来处理的，也就是统一放入焚烧炉做焚烧处理。 　　沈念甚至能想象到画面，被蓝色无菌布包裹的孩子连自己父亲的面都没见上一次就被抛弃了，他连穿上陈佳佳为他准备的婴儿服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在亲生父亲的诅咒中走完了短短的一生。 　　“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beta男孩。”刘主任的语气也气愤起来，忍不住骂道：“真他妈一帮畜生。”她转过头安慰沈念，“我知道你只是把陈佳佳当朋友，而且你们俩都是Omega，她怎么可能怀的是你的孩子，她老公自己认不出你是Omega就算了还大肆宣扬。但是……医院这边也有自己的处理方式，沈医生，暂时委屈你了。” 　　Omega只有一种繁育后代的能力，即是作为母体完成生育的过程。Omega与Omega之间有生育隔离，换句话说，Omega没有致人怀孕的能力，无论对方是beta还是Omega。 　　佳佳走了，自己又被停职。 　　沈念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当了这么多年医生，他谁都没有救回来。 　　天蒙蒙亮，沈念透过猫眼看到alpha的背影，他在沈念家门口坐了一夜。 　　晨间新闻开始推送，沈念的手机滴滴响了起来，第一条新闻是微博的推送。 　　#A市曝某医院强行对孕妇实施剖腹产致产妇死亡# 　　#A市死亡孕妇丈夫发声：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A市某医院医生殴打产妇家属致两人骨折三人受伤# 　　沈念的手机掉落在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片刻，住不住的笑声从沈念嘴角溢出。 　　他笑的轻松，笑的无奈。 　　牙齿紧紧咬着，他几乎忍不了喉头间的震动。整个心脏沁出酸味，十指交迭在一起，遮蔽住半张脸，骨节绞得泛白。这帮人的嘴脸，丑恶得他难以置信，却又合情合理。 　　沈念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买了一张回H市的机票。看着alpha终于离开他家门口，沈念背着包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和所有摔倒后大哭的孩子们一样，受了委屈的沈念突然很想自己的妈妈。离婚后的他就再也没回过H市，算起来他也快四年没回去了。 　　他想鹿露了，哪怕他只能跑到母亲的墓前看一看。 　　早餐贺临川买了蟹籽小馄饨，清淡有营养，最适合Omega吃了。刚走到小区门口，沈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念念，你醒了吗？” 　　Omega的手机那边传来风声，他似乎是在高速行驶的出租车上。 　　“贺临川，我要走了。” 　　alpha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你说什、什么？” 　　“我想回老家待一段时间，不必来找我。” 　　“可是……” 　　沈念打断alpha的话，“你之前也有过只想自己独处的时候。”Omega是指贺临川故意躲着他的时候，alpha顿时失了声。 　　“我现在也想自己待一段时间，不要来找我。” 　　仿佛什么哽住喉头，言语未尽便断了。贺临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心底仿佛渗透出点点酸涩的液体荡出一圈圈涟漪。 　　“念，我快要想死你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Lamond” 　　“已归。” 　　-------------------- 　　贺临川亲吻沈念肚皮的时候也留下了他和宝宝之间的第一个吻，宝宝：(*≧∪≦) 　　贺临川会是个很好很好的父亲，就是发现宝宝的时间有点晚 　　俩人大概会在宝宝有胎动之后才后知后觉 第33章 心跳 　　沈念回到H市时正是下午，他将行李放回家后打车去了绿山公墓。 　　两个墓碑一大一小紧紧依靠着，沈念半跪下来为母亲擦拭墓碑上的灰尘。 　　“妈，安安，我回来看你们了。” 　　鹿安是沈念给妹妹取的名字，他低头抚摸着小小的墓碑，从包里拿出漂亮的娃娃和糖果，将它们小心翼翼放在碑前。 　　“不知道哥哥买的礼物安安喜不喜欢，你是小alpha，所以哥哥也给你带了飞机模型。但你又是个小姑娘，所以哥也给你买了娃娃。”沈念的眼神飘向远方，“可是都二十二年了，安安如果投胎了，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 　　沈念把目光移向鹿露笑靥如花的年轻面孔上，他的语气很淡，却令人莫名酸楚。 　　“妈，你过得还好吗，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Omega的视线往下，只见鹿露的墓碑前有一束铃兰花。那花略微有些蔫了，包装精美，应该是前几天送过来的。 　　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沈念无法掩饰面上凝滞的表情。他拿起花束默默走到公募入口处的铁皮垃圾桶前，将花干脆利落地扔了进去。花束落在垃圾桶里，发出沉重的“咚”声。没有人知道鹿露埋葬在了哪，就连沈逸泽都不知道这个公募的位置。 　　能够在鹿露墓前献上铃兰的人只有一个——沈念的前夫。当年沈念结婚后将丈夫带来了这个墓地，让他见了自己的妈妈。 　　无数神色在Omega眸间涌动变化，他怎么敢来这，他怎么敢在做出那样的事情后还来鹿露的墓前献花。 　　他根本不配出现在自己母亲面前。 　　沈念当初带丈夫来这里时有多虔诚，现在就有多后悔。曾经alpha跪在鹿露面前发誓的回忆猛然涌入沈念的脑海，他说他一定会照顾好沈念，一辈子疼他爱他，绝无二心。 　　都是放屁。 　　沈念回到母亲墓前，用湿巾一点点擦拭鹿露的墓碑。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辉打在Omega的身上，他深色的瞳孔如同死水般宁静又神秘，宛如一口深井，光亮丝毫照不进去，让人捉摸不透。 　　“对不起啊妈，总是让你看见脏东西。” 　　沈念絮絮叨叨和鹿露讲述着这几年发生的事，就像寻常母子聊天那般，哪怕从未得到回应，沈念也甘之如饴。 　　“妈妈，我这几年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我。” 　　真的过得很好吗 　　沈念嘴角的笑容停滞，这几年他竟想不出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任何一件好事。 　　全世界都欺负他没有妈妈。 　　“对了妈妈，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如果你在天堂遇到了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姑娘，请您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好认的，齐肩短发，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她带着个刚出生的孩子，如果您看到了她，一定要帮帮她，她叫陈佳佳。” 　　“佳佳过得很苦，她特别善良，您一定会喜欢她。” 　　“如果您遇见了她，能不能让她给我托个梦呢。我想对她道个歉，没保护好她和孩子。” 　　沈念直起身，张开怀抱把坚硬冰冷的墓碑抱进怀里，柔和的目光中掠过难以言喻的相思，“妈妈为什么没给我托过梦呢，是不想念念吗？” 　　沈念不是没有梦到过鹿露，只是在他的梦中，鹿露要么就是沉默不语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要么就是回到了曾经疯癫的状态，对他非打即骂。 　　“可是念念好想妈妈啊……” 　　沈念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墓地露水重，他的裤脚被水汽打湿，眼睛也红肿得睁不开。 　　他在H市的房子是个近300平的大平层，当年鹿露去世后，他将家里的别墅卖掉，在即将念大学的H市买了现在的房子，剩下的钱足够他读书和生活。于是他将沈逸泽分给鹿露的钱全部捐给了希望工程，用于治疗和鹿露一样有精神障碍的病人。 　　他带着母亲的骨灰，在H市重新开始了生活。 　　沈念的手机在下山时就没了电，他洗了个热水澡，将手机充电开机。 　　刚一开机他的手机就涌进无数的信息和微信，仅仅一个白天，无数看了新闻的网友人肉到了他的手机号，不间断地往他的手机上发恶毒难听的诅咒。 　　沈念打开微博，关于#A市曝某医院强行对孕妇实施剖腹产致产妇死亡#的新闻就铺天盖地的推送过来。死者家属条条声泪俱下的控诉引得无数大V博主纷纷下场转发，评论里更有人发出沈念当时打人的截图，新闻下方留言的人无一不再唾骂这位没有医德的医生。 　　**【靠，偷了人家的老婆还敢打人，这医生什么来头？】** 　　**【这医院竟然为了赚钱强迫给孕妇实行剖腹产手术，疯了吧这是！】** 　　**【最惨的还是这孕妇的老公了，老婆被人偷，孩子不是他的，两个都没了还被偷老婆的男小三暴打，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女的活该死了，小孩也是孽种，母子俩死得好！医生什么时候死啊？】** 　　**【人渣的学校找到了，靠，他居然是xx大学毕业的！果然学历不代表一切】** 　　**【谁知道他保研怎么来的，卖屁股得来的吧@xx大学】** 　　沈念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无措过。 　　他看到贺临川发给了他无数的消息，也看见了院长发过来的微信。 　　“沈医生，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医院已经弄清了，责任不全在你，但你无视医院规定在公共场所殴打病患家属给医院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听说你的主任已经让你停职了，现在事情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舆论，咱们就慢慢澄清吧，医院监控什么的都有，是咱们的错医院肯定会承担，不是咱们的责任医院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但是鉴于你本人的人身安全，医院还是建议你发一个澄清，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念道了歉，顺便和院长表达了一下想休年假的想法。 　　微博热点新闻实时推送，沈念看见有很多激进的群众人肉到了他的家，并在门上泼满油漆，红彤彤一片骇人得很。 　　门从里面被打开，镜头里出现了一张压抑怒火的面孔。 　　是贺临川。 　　沈念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镜头晃了一下，拍摄的人看见这么个高大的alpha从屋里出来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这是不是沈念家？” 　　贺临川头发有些乱，只穿着一件睡裤，明显是睡梦中被这帮傻逼给吵醒的，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优质alpha的压迫信息素，眼神充满戾气。 　　“大半夜上别人家门口泼油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凉薄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他一只手紧抓住站得最前面的一个人的衣领，身高的差距让他呈现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压迫感，一帮作乱的人顿时慌了，谁也不敢上前，只大声嚷嚷着让贺临川放人。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家。”alpha睥睨的眼神自上而下，语气狠厉，“再让我发现谁在我家门口做些什么，我让你双腿走着来，单腿爬回去。” 　　视频戛然而止，背景音关门的声音‘嘭’的一声，足以看出alpha当时的愤怒。 　　沈念返回微信，一条条翻着这一天贺临川给他发的消息，边看Omega边不禁腹诽，贺临川一个人硬是给他整出了八个对象的架势，简直是事无巨细什么都要和沈念报告。 　　“宝贝这个汤可不能放在保鲜层，我给你装小碗里放冷藏了。”图片里是陈佳佳那天给沈念送的汤，汤撒了多半，只剩个碗底。alpha将汤用保鲜盒装起来，又层层密封上了保鲜膜。 　　“给你买的早餐你还没来得及吃，还好有我。托念念的福，我一人吃两碗！我都吃光了，你也要好好吃饭。”蟹籽小馄饨都进了alpha的肚子，桌上只余空荡荡的两只碗。 　　“念念这仙人掌怎么养啊，我需要每天给它浇水吗？”沈念的电脑桌有一个小小的仙人掌，是他买别的东西时送的。alpha不知从哪又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小仙人掌，将它们并排放到了阳台晒太阳。 　　“小猫不在的第一个夜晚，想他。”alpha吊儿郎当地坐在黑皮小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烟雾晕染了他的脸庞，笑容暖洋洋的就像太阳。只是看着照片，沈念仿佛已经闻到了alpha温柔的鸢尾花味。 　　最后一条信息是两个小时之前发的。 　　“靠！念念你之前怎么没说过家门口会有野狗来门口撒尿，这小区保安怎么管的。大半夜给老子吵醒了，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结果一开门看到一群傻狗。门脏了，老公明天给你换个新的。” 　　字字不提今天发生的事，也没有问沈念都干了什么。 　　可沈念却觉得，他好像从未远离过alpha，就好像贺临川一直陪在他身边。 　　寂静的空间里，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蔓延。 　　巨大声响传来，沈念听见了雷声，要下雨了。他忙起身关窗，只见夜空点点星子闪烁，并无雨滴落下。 　　沈念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声响不是打雷，而是自己的心跳。 　　犹如云开见山面，雪化竹伸腰。 　　-------------------- 　　贺临川疯狂上分！ 　　就快发现宝宝了，预计三章以内 第34章 伤疤 　　沈念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打开摄像头。 　　他本来是打算休息一下明天再发声明，但现在网络已经开始曝光他的个人信息了，再扒下去，他怕会牵扯到自己的母亲。 　　“大家好，我是A市xx医院的外科医生沈念，关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认为我有必要向大家做出澄清。” 　　“首先我要向陈佳佳的家属道歉，作为一名医生我不应该对病患家属动手。”沈念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他向上翻了一下眼珠，冰冷的眼神透过摄像头传出，“但是作为佳佳的朋友，我打得没错。” 　　“她今年只有十八岁，被他父母以收彩礼的名义强迫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beta，并为他怀了个孩子。大约一个月以前陈佳佳就收到了医院的诊断书，她的身体条件并不符合‘顺产’的条件，医院让她与家属沟通。可直到陈佳佳临产的那天晚上，她的丈夫依然以‘顺产为孩子好’为理由拒绝在陈佳佳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由此导致了陈佳佳的死亡。产科主任排除众难将陈佳佳推入手术室的时候，她的丈夫在哪里？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夭折后身为孩子父亲的你又在哪？你在医院门口找了专业的医闹团队要钱！你把陈佳佳一袭白布裹在医院门口，孩子的尸体你也不要，你将她们母子的尊严又置于何地！？” 　　Omega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尾音略微颤抖，他对着黑漆漆的摄像头帮那对离去的母子诉说着冤屈。 　　“那些根本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在帮这个虚伪男人讨要根本不存在的正义时，在帮他咒骂佳佳母子死得其所时，你们怕不怕午夜梦回听到陈佳佳母子的哭声……”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沈念有些颓然地向后靠去。 　　“占用了公共资源我非常抱歉，这件事本来会有更好的处理方式，是我太过冲动，真的非常抱歉。” 　　“明天医院也会出声明，这件事情的始末以及监控录像和证据会一并放出。” 　　“最后，我想说。”沈念站起来，转过身去。骨架将他的白衬衫撑出痕迹，他看起来摇摇欲坠，整个人好像脆弱得随时会晕倒，就像风中摇曳的蒲公英，一不小心就吹散了。 　　他背着镜头解开上衣的扣子，只露出半张侧脸和细白的颈部。微凸的腺体上覆盖着抑制贴，昏暗的灯光从头顶打下，头发被风吹起，构成整个画面的亮处。 　　“滋啦——” 　　沈念扯掉了抑制贴，向后来看到这段视频的无数双眼睛露出了他的腺体。 　　那是个怎么样的腺体啊，疤痕纵横，就像几条暗红色的蜈蚣狰狞地爬在上面，与周围白皙的皮肤相比更添了几分可怖。仅仅是看着那样的疤痕，就足以让人想象到这个饱经折磨的腺体曾经经受过的无比疼痛。伤口结了痂，只有那略带暗色的伤疤像挖掘后又被遗弃的沟壑，提醒着这个Omega曾经受过的伤害。 　　“我是个Omega。” 　　他的眼几乎像一道闪电，对那些曾经侮辱过他的人壁头盖脸地撞来。 　　他只是个Omega。 　　这是他最难以启齿的秘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他公之于众。一个腺体上有恐怖伤疤的Omega，别人会在背后怎么编排他、侮辱他。 　　可是他需要清白，佳佳也需要。 　　沈念的澄清视频果然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医院也发了声明，并放出了手术室外beta拒绝签名以及后来扇沈念耳光的视频。 　　一场闹剧逐渐平息。 　　贺临川无法表达出自己看到那个视频时的感受。 　　怪不得沈念从来不肯摘下他的抑制贴，贺临川一直以为是沈念怕他会控制不住标记自己，原来不是。 　　他只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伤疤。 　　沈念接了他打过来的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两人相对无言。 　　沈念一夜未眠，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低哑无力。 　　“疼吗？”贺临川沉默半天，却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疼的。”尽管过去了多年，沈念依然不忘那种尖锐的疼痛，就像活活在他的身上剔肉一般，宛若活剐。 　　“用的什么？” 　　“刀片。” 　　一共三道疤，两短一长，都是沈念自己亲手割的。 　　原因无它，只是沈念不想做Omega了。 　　他想当beta，当一个人人都爱的beta；当一个受父亲宠爱的beta孩子，当一个被丈夫疼爱的beta妻子。 　　没有医院会给一个健康的Omega做腺体切除手术，所以沈念想亲自动手。只要腺体坏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切掉它。 　　可是太疼了。 　　粘稠的血落在地板上，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贴在额头上，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让他看起来像在案板上无助挣扎的鱼。那种锥心蚀骨的疼痛蔓延到沈念身体的每一寸毛孔，每一根血管。心脏崩裂般噼里啪啦的炸开，如同针尖一般扎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满屋都是浓烈的铃兰花香。 　　铃兰带着浓重的血腥如炸弹一般轰开，席卷了屋子的每个角落，直到楼下的邻居在阳台闻到味道才报了警。 　　他不仅没有因此切下腺体，反而给自己带来了永不想暴露的秘密。那三条疤痕犹如一根根锁链将他死死钉在耻辱柱上，他甚至没有资格成为beta。 　　从那以后，沈念的腺体受损，他的发情期有时会无缘无故提前，亦或是拖后。又或者是突然爆发——这是有一次沈念在一个陌生alpha床上厮混了三天清醒过来后才发现的。 　　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在贺临川之前，沈念曾以为自己的生殖腔也随着腺体的损坏而萎缩了。没有哪个情人进入过他的生殖腔，打炮可以，但若违逆Omega的意愿强行进入他们的生殖腔，alpha会面对牢狱之灾，没有哪个alpha会做出这种蠢事。腺体损坏后他没有后续治疗，也没有做精细的检查，他不打算跟谁相守一生，生育能力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仿若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过去，沈念甚至以为alpha挂掉了电话，贺临川低沉的声音这才传过来。 　　“睡一觉吧念念。”Omega一定很累了，贺临川不想强迫沈念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他只想沈念以后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我不挂电话，陪着你，不要怕。” 　　两个人挂着视频，贺临川听着沈念那头没有规律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还伴随着梦呓的声音，这才略微放下心。 　　贺临川将自己这边的声音调了静音，耳间的蓝牙耳机时不时传来沈念翻身的声音，就好像Omega真的在他身边睡着一样。 　　太阳西沉，贺临川正在看着文件，突然听见耳机内传来沈念的声音。alpha看向屏幕，昏暗中沈念眉头紧蹙，紧闭双眼。 　　Omega似在说梦话，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我不想……”沈念声若蚊蝇，“我不要……” 　　“什么？”贺临川问道。 　　沈念嗫嚅着：“不要……” 　　贺临川哄他，“怎么了念念，你不要什么？” 　　Omega的意识完全混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用刀片切割腺体的时候。 　　“我不想……” 　　贺临川心头一震，他想沈念可能是做梦，梦到了以前的事。 　　“念念不怕，告诉我，你不想要什么？” 　　他看见沈念的手无意识向后颈伸去，颤抖着嘴唇，仿佛经受着什么巨大的疼痛。 　　贺临川将耳机声音调到最大，猝然，他听清了。 　　Omega在说，我不要腺体了。 　　alpha的心被猛锤了一下，就像有细密的血珠流出，他仿佛一瞬回到了沈念拿出刀片的那个夜晚，看着绝望无助的Omega对着镜子一刀一刀割烂了自己的腺体。 　　别人可能不知道沈念这样做的意义，但贺临川知道。周茸的出现是毁坏沈念的最后一根稻草。无助的Omega最终拿出刀刃面向自己，他只是想得到爱，像破坏他父母家庭的小三那样，像毁了自己婚姻的周茸那样。 　　他只是一个，没有人爱的Omega。 第35章 幸福的朋友 　　沈念最近休息得不错，原本瘦削的脸蛋也开始圆润了起来。可能是每晚都能听到贺临川呼吸声的原因吧，自从前段时间alpha陪着自己连线睡了一次觉之后，贺临川就像找到了什么新鲜的游戏，每晚必须和沈念连线。两个人听着对方的声音，谈天说地，聊困了就互道晚安。 　　这对于沈念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他从未与人如此亲密无间过，有时半夜迷迷糊糊中他甚至能听到alpha起夜上厕所的声音。 　　原来不需要每天见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能如此之近。 　　终于看不出前段时间的憔悴了，沈念精心打扮了一番，还在袖口处喷了些淡淡的香水。 　　“念，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这就出发了。” 　　沈念到餐厅的时候Lamond已经到了，背着光，男人插兜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他。 　　“Lamond。” 　　“念！”alpha快速向沈念走来，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标准的平扇双眼皮，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扬，眼皮略薄显得凌厉又深切，偏偏眼神和平深邃，像是一双凉薄但又缱绻的深情眼。 　　“好久不见。”沈念嘴角扬起笑容，Lamond一把将Omega搂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背，像是安慰。 　　“辛苦你了。”Lamond与沈念对视，只一句话沈念就知道alpha的意思，他耸了下肩说道：“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Lamond连忙点头挑了挑眉，眼里带着很深的笑意，“快进来，给你介绍个人。” 　　窗边的餐桌旁坐着一位蜜色皮肤的Omega，一头金发蜷曲着，阳光倾泻而下给少年镶嵌上了层层光晕，干净修长的背影让人恍惚间产生了幻觉。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Omega回头起身，柔软的发丝和精致的五官仿佛定住了时光。 　　Lamond迫不及待地站在沈念身边介绍道：“念，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Elmer。” 　　Elmer显然是在丈夫嘴里听过沈念的名字，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努力清晰地说出了沈念的名字：“你好，恋。” 　　“是念不是恋啦老婆。”Lamond将小Omega圈入自己怀里，伸出手胡乱揉着Elmer的头顶，脸上带着看可爱小狗狗的表情说道：“我老婆真是可爱死了！” 　　Elmer有些不好意思，将餐桌旁的婴儿车向里移了一些，悄悄抬起眼瞄了一眼沈念又赶紧收回眼神，脸颊飞速升起一团红晕。他帮沈念拉开了身边的椅子，示意沈念坐在自己旁边。 　　此时已经拉开座椅等待老婆坐在自己身边的Lamond：？ 　　沈念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他从包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看起来很厚。 　　“哎——”Lamond连忙伸手阻拦，“咱可不兴这个啊。” 　　沈念挡住Lamond的手：“不是给你的”，径直将红包放在了Elmer的手心，为了今天的见面，沈念还特意百度了Elmer的国度，学了他们国家的一句话。 　　“给勇敢的妈妈和宝宝。”沈念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标不标准，只见Elmer惊喜地接过沈念递过来的红包，妥帖地放在了背包里，看向沈念的眼神愈发亮晶晶，倾斜上身在沈念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吻完之后整个人紧张又兴奋，脸颊发烫红得不行。 　　“靠。”Lamond不禁爆了粗口，他有些挫败地跟沈念说：“这是我老婆国家的习俗吻面礼，亲你是因为喜欢你。”接着又自己嘟嘟囔囔，“怎么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没亲我呢……” 　　沈念将视线移到身旁的婴儿车，里面睡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小家伙戴着蕾丝发带，可爱得像一团香甜的棉花糖。 　　“这是Bella吧，好漂亮。”自从Lamond结婚后，沈念经常在ins上看到他发妻子和宝宝的照片。Lamond是一名野外摄影师，经常国内外到处跑。Elmer的国家在边远的小岛上，那里民风淳朴，说着不知名的小语种，Lamond在那里待了快三年才能和妻子做到无障碍沟通。 　　餐厅的前菜是盐渍番茄，冷盘上还摆着几颗话梅。 　　alpha正和沈念说着话，冷不丁吃了一口小番茄，整个人顿时酸得面部扭曲。 　　“这也太酸了吧！” 　　Elmer看丈夫夸张的表情，也叉起一颗小番茄。很快和alpha同款的表情出现在了Elmer脸上。他怀孕的时候嗜酸，如今生了孩子，口味也回到孕前，这小番茄对他来说口味太过刺激。 　　两人酸得不行，只见沈念没什么表情地将几颗番茄都吃光了，甚至还尝了一颗话梅。 　　“？”Lamond狐疑地看着沈念，“你不觉得酸吗？” 　　沈念咽下最后一口话梅肉，细细琢磨着嘴里的余味，“不酸啊。”最近沈念胃口倒是一般，没什么想吃的东西，没想到今天餐厅的前菜倒很符合他的口味。 　　吃饭到一半，Lamond问沈念这几年有没有遇到心动的人。沈念闻言，手里的刀叉顿了一下。 　　细心的alpha马上发现了沈念表情的细微差异，激动道：“照片！有照片吗！” 　　沈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手机找到了一张alpha的照片。 　　那时某一天贺临川还未起床时沈念拍的照片。英俊高大的alpha闭着双眼，呼吸浅浅，初升的太阳从窗帘泻出光亮映在alpha的侧脸上，把他混血深邃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他没有穿衣服，被子只盖到腰部，饱满的胸肌上还有沈念昨晚动情时咬下的痕迹。并不难看出这是个极其英俊的alpha，即使贺临川并没有睁开双眼。 　　“wow！”Lamond惊呼一声，沈念接着下滑了下一张照片。alpha睡醒了，一头微微凌乱的碎发翘起，精致的眉眼轮廓分明，让人移不开眼。看见沈念拍他，男人下意识冲镜头笑了一下，笑容大而灿烂，就像暖阳的化身，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 　　“还是个混血啊！”Lamond叫了一声，有些暧昧的眼光在沈念身上停留：“给你心拴住啦？” 　　沈念不语，收回手机的时候Elmer也瞄了一眼，用不太熟悉的中文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帅！”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很……快乐。” 　　“那不就是爱上了嘛。”Lamond递给妻子一张湿巾，转过头和沈念说：“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吧，去试试。就像你现在不再厌恶beta一样。” 　　沈念看着面前抱起睡醒女儿的Lamond，他这几年变了很多，爱笑，开朗，能对妻子随时表达自己的爱意。 　　人都是会变的。 　　沈念第一次遇见Lamond是在酒吧。那时他刚从前夫家搬出不久，两个人还没有正式签下离婚协议。他不想压抑自己，想去酒吧发泄，想去体会一下让他丈夫痴迷不已的刺激感。 　　那是沈念第一次进酒吧，就像绵羊入了狼群。在场的alpha无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尤其是看到他无名指上还戴着钻戒。 　　这是一个无趣且被丈夫抛弃的Omega，他现在急于发泄。 　　沈念太容易被看透了，他的脆弱写在脸上。他是一个有着漂亮脸蛋的Omega，来这种场所甚至没有带抑制贴，光洁的腺体就那么露了出来，伴随着淡淡的铃兰香。 　　这还是个没被标记过的单纯人妻。 　　很显然沈念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拒绝陌生alpha递过来的酒。一杯接一杯的洋酒入肚，沈念很快就开始头晕目眩。有手伸进了他的衣服，沈念刚想阻止，裤子的边缘也开始有手伸入，他无力反抗。 　　突然有一双手拉住了沈念，将他一个趔趄卷进自己怀里。周围的人很明显被这样的动作激怒，但抱住沈念的alpha开始释放信息素，优质的压迫信息素很快使一些人望而却步，浓烈的白兰地味将沈念沾染了个透，他被alpha带出了酒吧。 　　“你没事吧？”Lamond看向怀里意识不清的Omega，皱了皱眉，“你家在哪， 我送你回去。” 　　沈念迷迷糊糊抬头，Lamond的脸在他面前晕开，与记忆中丈夫的脸重合在一起。沈念抱紧了Lamond，咽喉传来呜咽：“小礼……你别不要我……” 　　他在唤他丈夫的小名。 　　Lamond无奈，只得将沈念拦腰抱了起来，“你要跟我走吗？” 　　沈念点点头，将自己埋在alpha的胸膛。 　　铃兰香讨好地浸入alpha的鼻息，夜晚起了风，吹得路边树轻微摇晃。车流在红灯酒绿里影影绰绰，马路上没有红绿灯，Lamond从容放松地穿过车流，轿车摩托车鸣着笛从他身边经过，他身上那股野劲儿在这片喧器里恣意生长，不管在哪儿这人都是夺目的。他就近找了家酒店，开了个大床房。 　　“我先去洗？”Lamond问道。 　　沈念坐在床上，呆呆地点了点头。 　　等Lamond出来的时候，沈念看上去已经醒酒了。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看窗外不息的车流。 　　“醒了？要回去吗，我给你打车。” 　　沈念闻言转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不回。” 　　Lamond是沈念的第二个男人，他和沈念的前夫很不一样。他很温柔，前戏做的很好。他的眼里有淡淡的伤悲，尽管隐藏的很深，Omega还是看出来了。 　　做到一半的时候酒店突然停电了，沈念看不清Lamond的脸，他想将身上的alpha想象成自己的丈夫，但又觉得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是谁的泪先落下，又或是一个人勾得另一个人也悲伤起来，他们俩竟然差不多同时哭泣了起来。 　　等两个人回归神的时候，床头已经堆满了两个人擦眼泪的卫生纸。 　　黑暗是宣泄情绪的保护伞。灯再次亮起的时候，Lamond满眼通红，沈念眼皮都肿了。他们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你哭什么？”“你为什么哭？” 　　两个人又是同时问出了一样的话。 　　“啪嚓——”Lamond点燃了一支烟。袅袅烟雾上升，朦胧了沈念的视线。 　　“我喜欢的人今天结婚了。”Lamond呼出一口烟雾，目光随着消散的眼变得迷茫，他喃喃道：“我喜欢了他快20年……” 　　很俗套的故事，竹马打不过天降。 　　关键那天降还是Lamond最好的朋友，他一直都知道Lamond喜欢从小一起青梅竹马的Omega，但还是在他们之间插了一脚。 　　“你呢？”Lamond转过头看向倚靠在床头的沈念。 　　“我讨厌beta。小的时候有个beta抢走了我的爸爸，导致我妈妈郁郁而终。长大后丈夫又出轨了一个beta，现在我快要离婚了。” 　　Lamond眉心紧蹙，他安慰似的捏了捏沈念的脸蛋，“不要讨厌beta，不要因为个体而对整个beta群体产生偏见。” 　　“你要实在想知道，就去亲自试试看。看看beta是下边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能把你丈夫迷得神魂颠倒。” 　　“等你亲自体验过后就知道，beta和咱们一样都是人。你前夫出轨，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那个beta愿意跟有夫之夫牵扯在一起是因为他下贱。不要对所有的beta都抱有刻板印象。” 　　Lamond说教的样子漫不经心，烟雾从他手指中飘散开，沈念在这一刻突然想尝尝烟的味道。他从alpha手中抽出了烟，濡湿的烟嘴被他含在舌尖，Omega学着Lamond的样子深吸一口，呛得自己咳嗽不止。 　　alpha一边笑一边帮他拍背，他将烟重新叼进嘴里，深吸一口，紧接着贴上了沈念的唇。 　　唇舌交接间，烟雾被渡到了Omega嘴里。 　　那个夜晚，沈念和Lamond一人一根烟，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彻夜长谈。Lamond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对象，他教会了沈念勇敢。他给沈念看了自己的ins，上面的照片都是他在国外拍的。沈念翻着照片，被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吸引了目光。 　　那是只通体翠绿的鸟，有着长长的拖尾。 　　“好漂亮……”沈念隔着手机屏幕抚摸着鸟的羽毛。 　　“凤尾绿咬鹃。”alpha说出鸟的名字，“凤尾绿咬鹃是危地马拉的国鸟，也被称为是南美洲丛林中最漂亮的鸟，它们有着极其华丽的外表，雄性绿咬鹃有平滑的长尾覆羽，如同凤凰一样的尾羽。濒危物种，属于《华盛顿公约》附录第一类保护动物。” 　　只要说起小动物，Lamond的嘴就停不下来，“凤尾绿咬鹃又叫做“阿兹特克鸟”，一种生活在中南美洲热带雨林的美丽鸟类。在古代玛雅和阿兹特克文化中，凤尾绿咬鹃被认为是羽蛇神的化身，享有神圣的地位。” 　　沈念看着侃侃而谈的alpha，心里突然很羡慕。Lamond所见识过的世界和自己完全不一样，他的生活圈只有工作和丈夫，而这些Lamond所去过的地方，拍下的任何一张照片都能成为他的谈资。 　　“离婚之后你也出去走走吧。”alpha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看看我们国家的大好河山，没有目的和时间的限制，你会见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这一切都将是未知数。等你走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地方，就留在那吧，在那里开启你的新生活。” 　　后来的沈念听取了Lamond的话，他一个人带着行李，买了个相机，踏上了自己的征途。 　　短短一年，沈念走过很多地方，见识到了他以前从未看见过的风景。他在一个景点救了一位突发心脏病的老人，还在一处高原救了一个放羊摔伤的孩子。他被孩子拉回家中，孩子的父母热情招待他，足足留了他一个星期才让他走。 　　沈念这一路遇到过很多人，alpha、beta、Omega。大多数人都是善良而友好的，在与他们的接触中，沈念逐渐放下了对beta的偏见和恐惧。 　　然后有一天，沈念无意间来到了南边的一个小岛，那里没有秋冬，只有春夏。岛的四周被湛蓝的海水围绕，路边随处可见挺拔的椰子树。就在那一刻，沈念突然寻得了一丝安宁和归属。 　　他想留在这里。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想在这里定居，他和Lamond偶尔会联系。他给Lamond留言，说自己定居在了南边的一座小岛，这里风景很好，每天都能看见海，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他就是想留下。 　　Lamond的回复直到第二天才传来，他又出国了，所处的地方与国内有时差。 　　他说这是上天的旨意，上帝让你留在那，可能是因为那里有值得你遇到的人。 　　沈念一笑而过。 　　于是他找了工作，租了房子，日复一日地过着在小岛上的生活，他一边过着自己的日子，一边等待着。 　　等待着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 　　沈念住在小岛的第七百四十一天，在一个普通的下午，他的诊室走进了一位被前妻打的浑身是伤的alpha。 　　* 　　Lamond的变化也肉眼可见。突然有一天，沈念在他的ins上看到了一个外国Omega的照片。蜜色皮肤的Omega朝着镜头害羞地笑，鼻尖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汗珠，脸颊上散落着几点雀斑。那实在是一个非常可爱的Omega，长得像洋娃娃一样。Lamond的镜头里从未出现过人物，Omega是第一个。 　　他为那张照片配文 “my angel” 　　沈念知道，远在他国的alpha终于摆脱了曾经对青梅竹马的执念，他迈向新生活了。 　　沈念为他高兴。 　　沈念是个不太正常的Omega，他的腺体并不漂亮，甚至有些丑陋，他还敏感多疑，喜欢涂口红。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实在是个劣迹斑斑的Omega。可是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个人出现，哪怕最后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只要他曾经出现过，沈念就满足了。 　　他似乎并不怎么着急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沈念只是在每天过好自己的日子，顺便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 　　吃完了饭，Lamond扶着Elmer坐进车里，沈念不要他送，Omega说他想自己走一走。 　　Lamond拍拍沈念的肩膀，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幸福，他对沈念说，不要放过追求幸福的机会。 　　沈念笑而不语，点点头。 　　他们都不一样了，曾经酒店里一起痛哭的两个人，如今都不复当时的失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前几天在刷短视频时看到的。”Lamond思索半晌，终于想了起来。 　　“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幸福的话，我会比你先流泪。” 　　-------------------- 　　啊……写后半段的时候一直在听蔡健雅的《letting go》，不知不觉就写超了(ﾟ▽ﾟ)/ 　　请多多给我评论吧♪(´ε｀ ) 　　很喜欢Lamond，他是一位很好的朋友。如果没有他，念念不会遇到贺临川。 　　下章开始就是我们小情侣的主场喽，马上就发现宝宝了！ 第36章 会动的肚子 　　一个月后 　　沈念帮Elmer从车里拿下行李，转头问向正在推着婴儿车的Lamond：“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 　　“Elmer的爸妈还没见过宝宝，想得不得了，打电话催我们回去呢。”Lamond挑眉，“等宝宝大一点，我带我老婆孩子去小岛上找你玩。”alpha凑到沈念耳边小声说，“到时候可一定要把那混血alpha介绍给我认识啊。” 　　“好。”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Elmer带宝宝去了母婴室，沈念和Lamond在附近等着。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吸烟室，沈念嗅到了从里面出来的人身上飘过来的烟味，手指下意识地摩擦。 　　“想抽烟了？”lamond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沈念手指的动作。 　　“有段时间没抽了。”沈念也不隐瞒，他上下打量了一下Lamond，“你身上有吗？”因为最近总是跟Elmer和宝宝见面，沈念自觉把烟放在家里，生怕身上有烟味会熏到宝宝和Omega。 　　alpha反过手在背包里掏着什么，不多时手心里多了点东西，他示意沈念张开手，一根棒棒糖出现在了Omega手中。 　　“我早就戒烟了。”Lamond有些感慨：“我从中学的时候开始抽烟，这么多年从未断过。可是自从知道Elmer怀孕的那天起，我就再没碰过烟。” 　　爱情的力量远比你自己想象的大。 　　“你也少抽点，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Lamond帮沈念把糖纸扒开，嘴里不停地说着：“其实有时候我也有点馋，毕竟这东西有瘾。想抽的时候我就吃根棒棒糖，再看看宝宝，那点瘾也就这么过去了。” 　　沈念最近烟抽的真不多，他虽然想抽，但却莫名闻不了烟味。一根烟没抽完，他能干呕四五次。 　　“你还记得我那个青梅竹马的Omega吗？”Lamond突然提了一嘴。 　　沈念双眸微抬：“你是说和你好朋友结婚的那个？” 　　“对。”Lamond微微失神，“他去年离婚了。” 　　沈念瞬间目光锐利地盯着Lamond，连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hey,take it easy.”Lamond看到好友变了脸色，用审视的目光冷冷盯着自己，哭笑不得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爱Elmer，爱他如生命。”alpha瞟了一眼沈念，“现在能听我继续说了吗？” 　　沈念表情放缓，并未说话。 　　“有天早上我接到他的电话，他哭的很可怜。声音很哑，他说他离婚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国内正是晚上，Lamond本来不想接，但又怕Omega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找他，所以趁Elmer准备早餐的时候，alpha走到阳台接通了这个跨国十几小时时差的电话。 　　“他说他不想和丈夫继续生活了，他的丈夫太幼稚，根本没有承担起人夫的责任，他很辛苦。” 　　“然后他问我，要不要回国找他。我问他为什么要回国找你，他说‘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吗？’” 　　Lamond的眼神带了些迷茫，他看向沈念说道：“我从未对他表明过心意，可他却知道我一直喜欢他。他心安理得享受着我对他的好，然后嫁给了我的朋友。如今他过得不幸福，这下倒是想起我了。” 　　“可是念，你知道吗，那时我的妻子正怀着身孕。我在朋友圈报喜的时候，他甚至还给我点了赞。他明明知道我结婚了，爱人还怀了身孕，可他依旧让我回去找他。”许是Lamond的沉默让Omega不知所措，电话那头传来他焦急的声音，他说：‘只要你回国，我就跟你在一起，你喜欢我那么多年，咱们可以重新开始。’ 　　“他自己不幸福，就想让别人陪他一起不幸。他凭什么会认为我会抛弃深爱的妻子和孩子，义无反顾地回过头去找他？” 　　那个Omega把Lamond当成备胎，唤他就像指使一条听话的狗，他想和Lamond的朋友结婚就结婚，哪怕他选错了又怎样，Lamond已经在他身后跟了20年，他相信现在也是一样。只是这一次他失策了，人心都是肉长得，Lamond也会疼，也会难过，也会放弃。 　　“在挂掉他电话的瞬间，我觉得很难过。我不是因为和他错过而悲伤，而是为自己眼瞎了那么多年而感到不值。我怎么会喜欢上那样一个卑劣且毫无同理心的Omega？如果我真的是个混蛋，真的抛下已经被我标记过的Omega和宝宝回了国，他有没有想过我的妻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沈念目光深邃，那个Omega何尝不知道如果Lamond跟自己在一起，他远在国外的妻子会面对何等境遇。 　　他就是坏且自私。 　　alpha表情复杂的脸庞上透着对岁月流逝的万千感触，同时又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庆幸，有些雀跃的眉宇间隐含着得意之色。 　　“还好我没选错。” 　　* 　　H市和小岛不太一样，近两个月没有回岛上，想必那里应该已经开始穿短袖了吧。沈念拢了拢咖色的围巾，初春傍晚路上的人不多，耳机里磁性的男声传来，沈念抬头望向隐约发黑的天，几颗星零零散散地发着微弱的光。 　　“今天有好好吃饭吗？”贺临川刚到家，整个人脱力般扑在沈念家里的沙发上，发出舒服的喟叹。自从沈念回到H市，贺临川就一直住在沈念的家里，自己的家因为长时间没人打扫，地板上都落了一层的灰。 　　站在桥上眺望远处的灯火辉煌，沈念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里突然有些酸胀，他觉得有些寂寞。Lamond和Elmer突然出国，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沈念已经习惯和他们在一起了，往常的这个时间……沈念看了眼手机屏幕，宝宝应该哭闹着想喝奶了。沈念从来没有和那么小的婴儿打过交道，但她实在是太可爱了，抱在怀里不哭不闹，软绵绵的一团，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奶香味。 　　“念念？”贺临川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沈念瞬间回神。 　　“今天上午和Lamond还有Elmer吃了日料，但是那家的醋鲭鱼手鞠实在是太难吃了。” 　　贺临川失笑：“是吗？那等你回来，咱们去之前那家日料店吃，我记得你喜欢那家的蒲烧鳗鱼。” 　　一只飞鸟低低掠过江面，尾翼在水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沈念用手机拍了一张反着艳丽灯光的江面，发到朋友圈，配上了一句话： 　　“Ich wünschte, ihr wärt bei mir” 　　那是一句德语，Omega的这条朋友圈并没有屏蔽任何人，因为他知道这句话除了那个人，没有其他人能看得懂。 　　发完后，沈念和贺临川说要回家洗澡，直接挂了电话。 　　距离和文字是使暧昧升温的最佳单品，这两样结合在一起会让处在拉扯线的两人一寸寸卸下各自的伪装，用最柔软的目光触动对方颤抖的心房。亲密的报备，越界的聊天，荷尔蒙急速飙升，这种无需定义的模糊感实在太令人着迷。 　　沈念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他还未完全清醒，只循着自己的本能去开了门。 　　打开门的瞬间，沈念以为自己眼花了。 　　穿着风衣的男人从楼道的光亮处走进，alpha的胸膛正急促地上下起伏着，不知是赶路太过着急还是紧张，沈念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那一刻，沈念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是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他，是看到沈念朋友圈就立刻赶过来甚至连件厚衣服都没有带过来的他。 　　贺临川‘哐当’一声丢掉了自己的行李箱，不知怎的脸上还带了点委屈，他敞开怀抱：“念念。” 　　沈念再也控制不住了，飞奔过去冲进alpha怀里，把高大的alpha冲得退了两步缓冲了一下。直到被贺临川抱在怀里的这一刻沈念才意识到，这些不在小岛的日子里，他到底有多想贺临川。 　　“你怎么来了？”沈念埋头在贺临川的胸口，闷闷的问。 　　“因为你想我了。” 　　“而且我也快想死你了。” 　　贺临川收紧双臂，两个人的身体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唇舌相接间炙热的情欲弥漫开来，alpha将沈念打横抱起，大步迈进屋内，顺势关上了房门。 　　此时门外的行李箱扣了个问号。 　　这只被遗忘的可怜行李箱直到第二天才被两人想起，沈念连忙将贺临川的行李拿回屋里，打开之后发现箱子里装了一条内裤三只袜子一双自己的拖鞋还有他原本放在书房的相框。怪不得他刚才拿起箱子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滴里当啷的响声。 　　“？”沈念疑惑，“你这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贺临川此时正穿着亲亲老婆的毛绒睡衣，一脸餍足的样子，无所谓的说：“看到你的朋友圈我心里都长草了，就想着必须回到你身边，哪还记得自己装了什么东西。” 　　贺临川一进门就把沈念压在墙上凶狠地吻着，他甚至不让沈念站着，直接将他的双腿盘在自己腰上，双手托着Omega饱满的臀。沈念承受不住alpha的攻势，透明的津液顺着唇角落下，顺着脖子滴在锁骨上。他将自己的抑制贴撕开，释放出发红肿胀的腺体，浓烈的铃兰香瞬间飘满了整间屋子，被alpha贪婪地嗅闻。 　　两种花香彼此纠缠又融为一体，沈念骑在贺临川的身上，将alpha压在沙发上。 　　“好硬啊……”Omega轻轻舔舐贺临川的手指，发出下流的响声，像一只撒娇的小猫。一只手圈起alpha的阴茎，不轻不重地上下撸动着，直到龟头饱涨成反光的紫红色。贺临川脖子上的青筋凸出，整个眼珠都被欲望覆盖，他将沈念转过去，虔诚又痴迷地吻着Omega布满疤痕的腺体。那是经年累月的疤痕，如今在alpha唇舌的挑弄下经逐渐生出些痒意，就像伤口刚愈合长出新肉那般，引得沈念连连发出轻喘。 　　贺临川的手指在沈念的穴口处来回打转，挑逗着敏感的褶皱，并借着Omega体液的润滑逐渐往里深戳。 　　“太紧了念念，你这样我进不去的。”alpha的一只手趁机惩罚性地拍了下白翘的屁股蛋，如水蜜桃一般的臀肉立刻荡起波浪。 　　他熟透了。 　　沈念感受到贺临川粗长的手指，慢慢扭动腰肢，上下起伏着。贺临川听着从沈念身下传来的水声，低声骂了一句：“妖精！”Omega快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感觉到alpha扶着自己腰肢的手逐渐用力，沈念居高临下用手掌抵住贺临川的胸膛不让他起身。 　　“不许动，我要骑你。” 　　沈念骑在alpha身上，后穴流出的水将贺临川的性器打湿了，上端的阴毛一绺一绺的，甚至还有几滴顺着囊袋的弧度落下，贺临川真的要忍不住了，可Omega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似乎是在测量这样尺寸的阴茎究竟能不能顺利进入自己的身体。 　　“念念……”贺临川猛地向上挺了一下，沈念正好往下落，阴茎顺着润滑成功挤进了一个头部，Omega惊呼一声：“你别急呀。” 　　沈念扶住阴茎，缓缓向下坐，感受那根鸡巴一点一点填满自己身体里的空隙，肉棒刚一接触到紧致潮湿的内壁就狠狠跳了一下。直到沈念的屁股成功接触到贺临川的大腿，将alpha的鸡巴完全吞入之后，两个人才同时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 　　贺临川布满情欲的双眸紧盯着Omega，他的手抚上沈念的腰肢，敏感地发现他的腰比刚离开小岛的时候粗了一些，小腹也肉眼可见地圆鼓了起来。 　　“看来我们小猫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啊，胖了不少。” 　　沈念闻言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好像还真的胖了一些。 　　“别停啊沈医生，我还等着你操我呢。”贺临川急不可耐地向上拱了两下，示意沈念快点动作。 　　沈念被他顶得整个身子向后倾，手撑着身后的沙发，腰肢开始有规律地一上一下，穴口很快在这种摩擦下变成了深色的红。 　　突然一个激灵，沈念起伏的身子停下，他眼带迷茫，低头垂眸盯着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小猫？” 　　沈念歪着头，眼神迷离地说：“有东西在动。” 　　贺临川闻言坏笑，腰腹发力猛挺了一下，埋在沈念身体深处的阴茎跳了一下，“可不就是我在动。” 　　沈念静静感受了一下，眼睛忽然瞪得滚圆，像受了惊吓的小鸟，声线开始颤抖：“我肚子里有东西在动！” 　　他一把扯过贺临川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没过一会儿沈念的肚皮果然发出轻微的鼓起，就像里面装了什么一般。 　　这下连贺临川也清醒了，他托起沈念的腋窝，小心翼翼将鸡巴抽了出来，抽了两张卫生纸胡乱将两人下体擦了一番。 　　“快穿衣服念念，咱们去医院！” 　　-------------------- 　　当沈念肚子在动时，两人的反应： 　　沈念：我草我怀孕了！ 　　贺临川：我草我老婆肚子里长瘤了！ 　　“Ich wünschte, ihr wärt bei mir”（希望你在我身边） 第37章 和它告别吧 　　沈念在车上的时候预约了夜间急诊，贺临川一直握着沈念的手，眼神盯着车窗外的车流，双腿不自然的抖动，看起来很紧张。沈念其实想和他解释一句自己并不是什么重病，但又怕是自己猜错了方向，思考过后还是想着等会去了医院看医生怎么说。 　　下出租车的时候沈念呕吐不止，蹲在路边的绿化带呕得胃酸都要返出来了。终于在急诊室门口排上了队，贺临川说想去医院外边的饭店给沈念买点热乎的东西垫垫胃，于是轮到沈念的时候他独自进了诊室。 　　医生简单看了看，摸了下沈念微微有些浑圆的小腹，狐疑地拿起听诊器放在Omega的肚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医生摘下听诊器，叹了口气说：“挂错科了，你不应该来急诊，去挂产科吧。” 　　沈念愣了一下，没动。 　　医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Omega，瞧他不像是没读过书的样子，怎么这么没常识。 　　“初步诊断，你怀孕了，而且月份不小，孩子都有胎动了。”医生把沈念的就诊单还给他：“去Omega产科确认一下，做个B超吧。” 　　冰凉的耦合剂在肚皮上被涂抹开，静谧的B超室响起了一阵急促且怪异的声音，沈念转头看向显示屏。 　　那是孩子的心跳声。 　　贺临川见沈念神情恍惚地走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念念，是长了什么东西吗？”alpha见沈念没有动静，直接接过了他手中握着的B超单。 　　图片alpha看不懂，但他认得下面的字。 　　「夜间急诊彩超，超声所见： 　　生殖腔增大，内见一个活动胎儿，胎心测及160次/分，胎心节律。胎盘附着于生殖腔前壁，回声均匀。 　　超声提示：宫内妊娠，单胎存活（胎儿大小相当于16+周大小）」 　　贺临川霎时呆愣住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在去给沈念买红豆粥的时候他还在心里默默发誓无论沈念得了什么样的病，他都会一直陪在Omega身边。等粥的间隙他甚至上网百度了一下，没过两秒又关掉了手机。 　　手机百度，癌症起步。 　　怀孕了，16周，是他第一次进入沈念生殖腔的时候。 　　贺临川眸色一沉，眉头微蹙，迷离的目光中似乎荡漾起一片淋漓的水色。 　　他的小猫，居然有宝宝了。 　　alpha抬头看向沈念，喜悦之情被Omega冰冷的表情浇了个透心凉。 　　沈念面无表情，整个人沉寂得像一潭死水，仿佛被钉在原地一样。他从贺临川手里拿过B超单，走进了产科诊室。 　　“已经四个月了，恭喜你。”产科医生笑眯眯翻了一下检验结果，只是面前坐着的Omega和alpha面色都不太对。Omega一脸沉着，仿佛怀孕的不是他；alpha则小心翼翼用余光瞄着Omega的脸色，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如果不想要的话，可以预约后天上午的手术。”产科医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不过你月份有点大，需要引产。引产对母体伤害巨大，希望你们能想清楚。”机械般地交代完引产的伤害，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终于忍不住还是说了句：“既然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那就要做好安全措施。不做措施又在发情期进入生殖腔，次数多了肯定会怀孕的嘛。” 　　沈念闻言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次。” 　　“什么？” 　　“他只陪我度过了一次发情期。” 　　医生咳嗽了声：“度过一次发情期就怀孕的几率也是有的嘛，这个……” 　　“我有吃紧急避孕药，而且我的腺体受过伤，当时的医生说腺体受伤会影响我以后的生育能力。”沈念将衣领扒开一点，对医生露出伤痕累累的腺体。 　　“这……” 　　有避孕措施，Omega生育能力有损，还只在发情期的时候进了生殖腔一次，这样的几率都能被沈念赶上。 　　医生不禁用目光上下端详旁边坐着的alpha，干巴巴地说：“A，Alpha身体还是不错的哈。” 　　医生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Omega会怀孕4个月而不自知了，这简直是像中彩票一样的概率！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自然怀孕，这可真是个奇迹！”医生的笑容转瞬即逝，“但也请双方考虑清楚，如果要这个孩子，后续Omega可能要接受腺体治疗，并且养胎需要万分仔细。如果不要这个孩子的话……”医生话锋一转，“这可能是Omega最后一次怀孕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沈念就一直没怎么说过话，贺临川知道，Omega这是被吓到了，其实不光是沈念，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沈念居然怀孕了，他那只有一丁点弧度的肚子就像平时吃撑了一样，可不同的是那里面居然有个和自己、Omega都有关联的小生命。 　　它甚至都会动了。 　　贺临川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父亲，也许在他一开始选择和一个beta相守一生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这辈子不会有孩子的准备。他并不觉得传宗接代是alpha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和履行的责任，在他和周茸结婚的时候，反对的人总是劝告他没有孩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还是要有个孩子。 　　笑话，他的人生完不完整为什么要用孩子来衡量。贺临川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优质alpha骨子里的繁殖欲望也没有在他身上体现过，他的初恋，第一位妻子都是beta，甚至离婚后的一个发泄对象也是beta。在遇到沈念之前，贺临川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Omega。 　　可是现在他的心情真的很奇怪，只要一想到沈念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alpha浑身的血液就像沸腾了一般，巨大的幸福感席卷了他，让他屡次想吼出声。 　　沈念靠在床边，揉了揉发紧的眉心：“你是怎么想的？”alpha是孩子的爸爸，沈念认为他也需要参考贺临川的意见。 　　贺临川并未急着说话，他把被子拉开直到盖上Omega的胸口。沈念已经习惯了被这样温存地对待，肩膀也在alpha的安抚信息素下逐渐放松。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沈念眼神放空地看向天花板，在alpha的耳边轻轻呢喃：“我从来没想过生孩子。” 　　“如果我妈妈没有生我，她现在一定活得很好，她会拥有很好、很长的一生。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稍微幸福一点，就会觉得对不起我的妈妈。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她没有生我就好了。” 　　alpha深深吸了口气，才努力保持着语调的平稳：“她一定很爱你，并且从来没有后悔生下你。” 　　Omega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小时候妈妈神志不清的时候把我当成过沈逸泽，她哭着拉我的手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念念，念念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我那时候也恨过，恨妈妈为什么把我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恨沈逸泽明明不爱我妈妈为什么还要和她生孩子，也恨自己到底为什么存在。” 　　这些话沈念说得很艰难。他曾以为他再也不会向任何人说自己原生家庭的痛，那些隐秘的、折磨了他二十几年的伤疤曾被他以一种决绝的态度无视，而现在他又忍不住和alpha说了出来。 　　“母亲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神圣的人，但我的小猫不必这么伟大神圣。生育不是Omega存在的意义，生与不生你都是独立和完整的人，都是沈念。” 　　“选择生孩子是Omega的自由，但我更希望你拥有的是不生的自由。一个人的完整与否不应该由社会来审判，你的完整与成功取决于自己的感受。你是否开心，是否让自己变得更好，这不比所谓的‘生孩子是履行社会的职责’更有价值吗，毕竟，谁小时候的梦想是生孩子呢？” 　　“是谁规定的omega的生殖腔一定是用来孕育孩子的呢，我希望你的生殖腔是让你攀上欲望顶峰的助力，而不是孩子成长的容器。你还记得上次发情期时我进入你生殖腔的感受吗，很爽，是不是？我希望你以后能一直拥有这种完美的性体验，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爱要做，所以你的生殖腔由你作主。” 　　贺临川顿了顿，似乎是在引导着沈念思考：“人生短短几十年，我只希望能和你永远在一起。至于生不生孩子，人生完不完整，都去他妈的吧，我只要你幸福。生育是你的自由，你不应该把决定权交到我手上，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支持。” 　　沈念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手掌捏紧又放松，又酸又轻。强烈的情绪涌入，在他的心里不断翻滚。 　　alpha将头轻轻枕在沈念的小腹处，隔着被子轻轻摩挲了下，“但是我也不能骗你，念念。在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后，我高兴得想大声尖叫，心里就像有一汪水，在我的身体里不断流动。这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我甚至根本没想过这个孩子有一天会到来，但当我知道他的存在时，我还是幸福得不能自已。” 　　“可是宝贝，我还是更爱你。”贺临川眼睛亮汪汪地看着沈念，捧着他的脸轻轻落了一个吻。 　　“生育的是你，难受的也是你。我无法和你共享孕期的难受，也不能替你承担生孩子的痛苦。哪怕这些都还没发生，我已经心疼的要死了。” 　　虽然沈念从来没说过，并且划烂腺体的事他都做过，但贺临川还是固执地认为沈念一定是很怕疼的。 　　他舍不得。 　　沈念抬起手抚摸了一下alpha的发，声音轻柔：“贺临川……” 　　“说起来我还没向你道歉呢，如果不是我内射，你现在也不用受这样的罪了。”贺临川低下头拱着Omega的掌心，“对不起。” 　　沈念感觉自己变得无比柔软，直到这一刻他才开始相信，眼前这个满脸疼惜的alpha是真的爱护自己。 　　沈念对这个生命的到来很是恐惧。 　　他亲眼目睹过母亲因为未出生的妹妹每日以泪洗面，流产的胚胎让鹿露大出血，生殖腔也一并切掉了。她日日哭泣，为她的小女儿流了不知多少眼泪，想来这也是她后来出现精神疾病的诱因。后来的陈佳佳也是，她为了还未出生的孩子，竟然能忍受待在如此卑劣的丈夫身边。 　　仿佛孩子困住的只有母亲，那随着新生命而来的沉甸甸的责任感简直比生产的生理疼痛还要可怕上数倍。 　　沈念并不确定自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他好像没有那么伟大。在他还很小，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被鉴别出以后会百分百分化为优质Omega的小沈念也曾学着电视里怀孕的女人那样，将娃娃塞进自己的衣服，扭着小身体走到鹿露面前说出肥皂剧的台词‘我一定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母亲’。鹿露被儿子逗得哈哈大笑，她抱起沈念揉了揉他装了娃娃凹凸不平的小肚子，亲昵地和他说‘那妈妈以后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姥姥’。 　　妈妈，我也要做母亲了，可是我大概无法成为一位像您的母亲。 　　算了，沈念想。 　　他自己都过得如此糟糕，还是别把孩子带到这世上受罪了吧。 　　“贺临川。” 　　“嗯？” 　　沈念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的心是如此的煎熬，暗哑的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和悲伤。 　　“让我们，好好和它告别吧。” 　　沈念掀开被子，露出孕育着生命的肚子。这个已经发育出手脚的孩子即将被母亲放弃，明明它的心跳声是如此有力，胎动也很明显。 　　贺临川的心中苦涩难言，但他完全理解并支持沈念的任何决定。他露出淡淡的笑意，手掌覆在Omega的肚子上抚摸。“好。” 　　这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为数不多的时间了。 　　-------------------- 　　虚晃一枪Σ(oﾟдﾟoﾉ) 　　宝宝 危 　　给念念一点时间想清楚吧~ 　　希望所有的女性都能拥有生育自由的权力 第38章 无解 　　贺临川用被子将沈念团团围住，自己钻进被窝里和宝宝说着悄悄话。被窝里闷热，alpha没一会儿就闷得满头大汗，但他依然舍不得离开沈念的肚皮。 　　高大的alpha似乎还没有适应自己父亲的身份，他感受着宝宝的胎动，轻轻贴着Omega的皮肉和里面的孩子说着话。 　　“宝宝怎么动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因为知道爸爸、我在你旁边呢。”贺临川耳尖染上一缕红，他不太好意思在宝宝面前自称爸爸。听到alpha这样说，活泼的宝宝突然停下了动作，好像听懂了这句话。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奇妙情绪让贺临川的心都化了，他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夸赞着孩子，“这么乖，以后出生了也一定……”alpha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宝宝，贺临川闭着眼睛平复内心的汹涌和挣扎，再次睁眼时又恢复了惯有的平静，“我们乖宝这么听话，以后的父母一定很爱你。” 　　见惯了生死的特种兵从来不信鬼神，但现在他无比虔诚的希望这个孩子以后能投胎到一个幸福的家庭。 　　沈念垂下眼睑，腿上趴着认真和孩子告别的alpha，他的侧颜是Omega从未见过的柔和，窗外是高升的太阳，清风徐徐，岁月似乎一片静好。然而这个孩子与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沈念甚至不敢上手触碰自己的肚子，他心有愧。 　　“你，很喜欢它？”沈念察觉到自己喉咙间有酸涩之意，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后悔刚刚的决定。 　　那张依旧浅笑的俊逸脸庞定定看着沈念的肚子，即使alpha并没有出声，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再回过神的时候alpha已经睡着了。他昨夜刚飞到H市，折腾了一通又陪沈念去医院，现在已是疲惫不堪，阖着的双眼下晕着一团乌青，胡茬也冒了出来。 　　沈念也顺势躺下，只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Omega清润的眸色间隐约泛出浅浅的水光，浅淡的哀伤在他的眼角眉梢晕染开来，令他的神情倍显落寞。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母体不安的情绪，焦虑地踢动双脚，撞得沈念肚皮一紧。 　　“乖一点啊。”沈念伸出手指点了点肚皮的凸起，“你这样踢我，我有点难受。” 　　宝宝消停了一会儿，又伸出小脚丫试探性的顶了一下，力度比刚刚小得多，撑得肚子只鼓了个微小的弧度。它似乎是在询问沈念的意见，这种力度行不行。 　　沈念没忍住，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你倒是挺听话。” 　　宝宝安静之后，沈念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中白茫茫的一片，沈念独自走在小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去，要做什么，只是顺着小路一直走下去。突然眼前出现一片繁茂的树丛，树杈上坠着沉甸甸的小果实，那是一片荔枝树。沈念快步上前，摘下一颗颗饱满的红色果实塞在衣兜里。荔枝发出清甜的香气，Omega采摘的速度更快了，没一会儿衣兜就满满当当的了，可是还不够，沈念想带回去给贺临川也尝尝。 　　不知何时沈念的脚边出现了一个穿着红兜兜的小娃娃，看着也就三四岁的摸样。小男孩唇红齿白，一头蜷曲的发让他看起来就像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他看沈念摘荔枝，自己又够不到，就蹲下小身子捡从Omega衣兜里掉出来的那些，细嫩的小手一次只能抓一颗，另一只手掀起红兜兜装荔枝。 　　沈念直到转身的时候才看到腿边的孩子，那小孩见沈念看它，有点不好意思地抓着上衣，兜着里面的一小堆荔枝给沈念。 　　一大一小就这么坐在树下吃荔枝，小男孩学着沈念的样子费力地扒着皮，终于得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果肉，他将果肉举起，凑到沈念身边让他吃。 　　小孩好像不会说话，只知道红着脸蛋往Omega身边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沈念。不知为何，沈念在看到这孩子的五官时总觉得有点眼熟，就好像在哪见过。圆滚滚的小脸蛋，花瓣似的嘴，看不到眉，眼睛嵌在雪白的肌肤上，如琉璃似莹玉般晶。尤其是小男孩那双浅绿色的眼睛，简直和贺临川一模一样。 　　小团子扭着屁股，将湿乎乎的小手搭在沈念的腿上，不客气地在Omega怀里坐了下来。脚边的荔枝壳越堆越多，沈念这才发现他扒好的果肉基本都进到了小团子嘴里。宝宝吃着荔枝，歪着头打量沈念，又亲昵地歪着身子靠在沈念的胳膊上，就好像他对沈念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沈念吸了吸鼻子，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他最熟悉的气味，在发情期给他安抚，给他力量，让他平静。那气味的主人是沈念的alpha，而现在这味道竟然从怀里的孩子身上散发出，如果不是这孩子长得和贺临川小时候并不太像，Omega简直觉得他是幼年版贺临川。 　　一阵狂风刮过，周围的景观都在缓缓褪色，就连沈念怀中的孩子也在逐渐变得透明。小团子在沈念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嘴里不知说着什么，身影逐渐消失。 　　“妈妈。” 　　沈念陡然惊醒。 　　天已经黑了，沈念这一觉睡了很久。他还未完全从梦中清醒，双手下意识抚上肚子，宝宝看起来还没醒，乖乖在生殖腔内沉睡着。 　　一颗心在砰砰砰地狂跳，整个世界似乎都充斥着剧烈而沉重的心跳声，沈念忙端起床头的水一饮而尽，企图压下狂躁不安的心跳。万千思绪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翻转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心中一紧，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不安起来，眉头紧蹙。 　　他梦到了他的孩子。 　　虽然刚醒过来没多久，但沈念已经忘了那孩子的长相，只记得他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以及和他父亲一样的信息素味道。亲眼见到那孩子和现在肚子里的胚胎对于沈念来说完全是两种概念，肚子里的还不能称作是人，可梦中的那个孩子是真真切切的人，他健康，漂亮，沈念根本做不到去扼杀那样一个婴孩。 　　如果他的孩子出生，没过几年就会变成他梦中的样子。他会从牙牙学语到学步走路，他会一点点长大，最后成立自己的家庭。沈念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现在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他真的要剥夺他出生的权利吗。 　　沈念不知道答案。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不快之感，只觉得无法排遣，郁积满胸，弥漫至整个身心令他痛苦不堪，无法释怀。 　　-------------------- 　　卡文了，好痛苦ヽ(。>д 第39章 我已经开始爱它了 　　沈念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门没关，贺临川不在，于是他顺势走了进去。办公桌上的相框没有一丝灰尘，看来是被alpha细心擦拭过。房间的布局和沈念小时候住的别墅书房一样，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总是陪着鹿露在书房工作，有时候妈妈会坐在床边的摇椅上捧着一本书，沈念就在地毯上摆弄积木。摇椅缓缓起伏，小小的Omega安心地趴在妈妈的怀里睡得香甜。 　　沈念把相框放回原位，无意之间碰到了鼠标，电脑屏幕随之亮起。显示屏散发着柔和的光，上面是alpha的搜索页面。 　　电脑旁还有一个皮质笔记本，沈念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注意事项。 　　「Omega小月子期间必备物品」 　　「引产手术注意事项」 　　「如何让术后Omega保持好心情的诀窍」 　　贺临川甚至列了一个菜单，每天给Omega做什么菜，吃什么东西才能让Omega快速恢复。沈念翻看了一下，愈发觉得心里透不过气，将笔记本放回原位走出了书房。 　　“念念！”alpha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快来吃饭！” 　　alpha准备了营养均衡的饭菜，还在沈念吃饱后给他端了一杯红枣核桃露。 　　“尝尝这个，对你和宝宝都有好处。” 　　沈念接过温热的玻璃杯，没有动口。贺临川看沈念犹豫的神色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干扰你想法的意思，只要你一天是孕o，我就得尽心照顾好你们娘俩。”alpha涨红了脸，他真的没有想强迫沈念留下这个孩子的念头，他只是想尽到一个alpha应尽的责任。 　　沈念低头嗅了一下，不知怎么他觉得核桃露闻起来一股子以前医院装修时的油漆味，他把玻璃杯还给alpha摆了摆手：“它不喜欢这个味道，我喝不下去。” 　　贺临川自觉好笑地看着他，戏谑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明明是Omega自己不愿意喝，偏偏栽在宝宝头上。 　　“宝宝还那么小就开始挑食了？” 　　沈念瞥了alpha一眼，有种被人戳穿的不自然感，语气强硬地嘀咕：“我反正是不挑食，谁知道是不是随你。” 　　“行行行，随我，随我。”贺临川拿起核桃露一饮而尽，“一会我再去给你买点别的，银耳雪梨汤可以吗？” 　　Omega被顺毛，乖乖点了头。 　　“等我回来咱俩研究一下手术时间吧，越早手术对你身体伤害越小。”贺临川视线停留在沈念的小腹上，那里并没有明显的凸起，穿了睡衣更是看不出来孩子的存在。沈念听了这话一下就板起了脸，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语气不善的开口：“你倒是迫不及待。” 　　“？”贺临川刚想解释，沈念没给他这个机会，冷哼一声回了卧室。 　　孕夫的脾气就是这样，alpha想到下午查的资料，由于激素的影响怀孕的人心情起伏较大，这是正常现象，贺临川在心中默念。 　　沈念大步走回卧室，把房门摔的哐哐响。 　　该死的贺临川！之前说舍不得孩子的是他，现在催着自己去打胎的也是他，合着什么话都让他说了。Omega伸出手指戳了戳肚皮，“喂，你听到没有，你爸说不要你。”宝宝可能还没睡醒，没有发出一丁点动作。 　　“算了。你还是别动了，动起来疼的还是我。”沈念又开始烦躁起来，alpha惹他心烦，小崽子也不搭理他。 　　“真是怀你不如怀块叉烧。”沈念噘着嘴抱怨，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自言自语道：“你现在有叉烧大吗？”他拿起手机快速注册了一个婴幼儿APP，按照提示输入自己的孕期。APP的页面清晰显示出了4月胎龄的宝宝资料，现在的宝宝大小相当于一颗柠檬。 　　「本周，宝宝身体里发育出了一些神奇的“信号兵”，可以在宝宝的骨骼肌肉系统和神经系统之间传递信号，这样小手小脚就能在神经支配下运动啦~宝宝会不自主地皱眉头或眯眼睛，并且眼睛开始对光敏感喽~ 　　宝宝的听觉功能已经发育得很好了，它可以清晰地听见爸爸妈妈的声音。」 　　原来真的和一块叉烧差不多，沈念不自觉笑出声。它现在只有一颗柠檬那样大，却已经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Omega的视线不自觉移到APP上面的醒目粉色字体：【距离预产期168天】。 　　还有168天，这个孩子就能出生了…… 　　这么多年，沈念一直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他不喜欢冬天，于是在一个永不会下雪的陌生城市安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可是在躲避风雪的途中等来了一个孩子。上天给了沈念一个真正的亲人，它的身体里流着沈念的血，甚至还传承下了沈念母亲的基因，从此沈念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他点开宝宝发育的3d视频，连着脐带的小东西不停转着圈，脑袋大身子小，看起来就像海马版的大头儿子，还有点可爱。不知不觉沈念盯着那张胎儿发育图看了许久，他心底莫名有一种冲动，想把这孩子留下来。 　　窗台摆着贺临川带回来的花，沈念随手从花瓶里揪出一支花，一片一片扯掉花瓣，嘴里念念有词：“留……不留……留……” 　　最后一片花瓣是不留，沈念撇了撇嘴，把光秃的花枝扔在地上，又用脚踢出好远，凭什么他孩子的命要听一朵破花的。 　　在拔光了三支花朵的花瓣后，沈念后知后觉的发现，无论最后的结果是‘留’还是‘不留’，他都在扯下最后一枚花瓣前就希望结果是留。就像掷硬币看正反一样，当硬币抛上天空的那一刻，你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贺临川买了新鲜水果和银耳羹回到家的时候，沈念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alpha放下手中的东西，用毛毯将Omega裹了起来，想将他抱回卧室。他的手刚接触到沈念的肩膀。Omega就睁开了眼睛。怀孕使Omega的嗅觉更加灵敏，尤其是对自己的伴侣。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沈念说出了他慎重考虑后的结果。 　　“贺临川，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alpha呆呆地看着Omega ，久久未合上嘴巴，半晌双手猛地拍上自己的脸颊，像是要把自己从梦中打醒那般。 　　贺临川吞咽了下，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中带着惊喜的难以置信：“念念，真、真的吗？”绿色的眼眸星光点点，好似漾起巨大波澜的湖水，倒映着Omega的身影，微微泛出湿润的光泽。 　　Omega点点头，他赤红着脸，眉眼间有着一抹初为人母的羞涩，嘴角荡漾着一丝浅浅的笑，夕阳破窗而入，打在Omega身上像是镀了层金边，他在光里露出笑意，真诚又直白：“怎么办，明明才刚得知它的存在，可是我已经开始爱️它了。” 　　-------------------- 　　夭寿啦！昨晚睡前一直构思怀孕的沈念要怎么写，结果梦到自己怀孕了乂(ﾟДﾟ三ﾟДﾟ)乂 　　吓死我了 第40章 呦呦 　　新手爸妈总是过度紧张，沈念在浴室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吓得贺临川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急忙拍打洗手间的门：“念念！怎么了念念！” 　　沈念拧开门锁，小脸煞白，“宝宝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动过，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慌乱地推开alpha，叫嚷着快去医院。 　　贺临川也被沈念的表情吓坏了，他连忙穿衣服带沈念去急诊。Omega的产检预约到了下周一，但显然沈念是等不到那时候了，他着急忙慌地拿起大衣就出了门，贺临川拿着Omega的围巾在后面追。 　　“怎么办，怎么办？”沈念眼眶有点红了，絮絮叨叨和贺临川交代着，双手冰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手心冒着冷汗紧紧抓住alpha的衣角。 　　“我之前怀着宝宝的时候，在医院和人打架，我，我还抽烟喝酒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怀孕了……”沈念的心怦怦直跳，越想越害怕。 　　“念念别紧张。”alpha把像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的Omega拥入怀里，释放出大量安抚信息素，手掌一下一下顺着沈念的脊背抚摸，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那不是你的错宝贝，你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对不对？没关系的，宝宝一定会没事的。” 　　alpha的话语成功安抚了沈念的情绪，于他来说他可以在没做好准备之前放弃这个孩子，但既然已经决定留下它，沈念就绝对不许它在降生之前出现任何意外，尤其这个意外的始作俑者可能还是他自己。他可以没有这个孩子，但他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因为自己曾经的粗心大意而不健康，甚至失去生命。 　　没人知道沈念此刻有多悔恨，他埋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细心一点发现身体的变化，明明从不能接受其他alpha信息素的时候他就应该发现的。 　　“暂时没什么大事。”医生收起听诊器，对面坐着的Omega吸了一下泛红的鼻头，旁边的alpha拿着纸巾帮他擦拭鼻涕。可怜的小Omega，哭得脸蛋都红了。 　　“可是它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动过。” 　　“正常现象，宝宝也需要休息啊。”医生推了下眼镜，“按理来说正常妊娠需要五个月的时候才有胎动，但因为你和您的伴侣都是优质Omega和alpha，所以优质宝宝的胎动也会比一般性质的孩子要早一些。” 　　“不过……”医生拿起腺体科的检验报告察看了一番，刚放下心来的准父母立即瞪大了双眼，紧张的等待医生的下文。 　　“Omega腺体损伤还是有点严重，而且受伤后也没有接受有效的治疗，你的腺体已经开始萎缩了。” 　　沈念下意识摸上了后颈的位置，那里依然可以散发出淡淡的铃兰香，小小的凸起也证明了腺体的存在，它只是看起来不太美观而已，怎么会已经开始萎缩了呢。 　　“腺体萎缩除了会影响生育功能，还有一点最为重要。”医生的语气有些遗憾：“你已经不能接受标记了。” 　　不能，接受标记？ 　　沈念的眉几乎是在立刻就拧成一团，“您是说终身标记还是暂时标记？” 　　“都不能。你的腺体不能接受任何标记。” 　　换言之，Omega这一生都不能被任何一个alpha标记。 　　对于相爱的alpha和Omega来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终生标记更让他们感觉到幸福的事情。标记的两人不会受发情期和易感期的折磨，就像缔结契约一样，两个人会异常的默契，甚至只是闻到对方的信息素能能感知到彼此的心情。 　　但对于不相爱的alpha和Omega来说，终生标记是对Omega来说最大的折磨。alpha可以不受标记的限制，但被标记的Omega如果没有标记对象的陪伴，发情期对于他来说堪比地狱般的痛苦。 　　而无法被标记的沈念拥有着绝对的自由，他不会因标记而委身alpha身下，不会受任何alpha的控制。但相对应的，临时标记可以缓解发情的痛苦，而沈念只能独自忍受这种痛苦。孕期的Omega尤其需要标记方的信息素，没有标记的Omega在孕期和生产时要面临非常多的困难。 　　并且对于贺临川来说，没有标记关系的他即将面临和前妻结婚时一样的处境。他还是要一个人独自忍受alpha的易感期，如果此时的alpha想要在保证Omega安全的前提下和他渡过易感期，alpha需要常人所没有的毅力。毕竟没有哪个alpha在意识不清时能忍受住不标记自己的Omega。 　　“尽快开始治疗吧，你还年轻，也许有一天腺体可以恢复如常呢。” 　　回家后的沈念异常沉默。 　　因为他曾经的任性，现在他的孩子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就要和他一起受苦了。他是医生，自然知道缺少信息素的孩子大多都是先天发育不全。之前他去看望陈佳佳的时候路过医院的产科，玻璃房里整齐排放着一个个保持距离的氧舱，刚出生的小宝宝们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接受治疗。细嫩的小手就像冬日里的枯枝，挣扎摇摆间是新生命对活下来的渴望。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变成那样。 　　本来宝宝可以不用这样的。 　　他的alpha也可以标记自己，从此远离易感期的折磨。 　　都是因为他。 　　沈念的拳握得越来越紧，他没有办法不去恨自己的前夫，也没办法不恨伤害身体的自己。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任性买单。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下一秒Omega就被贺临川抱在怀里，alpha将下巴搭在Omega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又嘶哑：“念念，你怀孕，我很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这句话实在很突兀，沈念一时间没听明白alpha想要表达的意思。 　　“前几天诊断出你怀孕的报告单被我复印了好几份，都让我偷偷藏起来了。B超单上还有我们宝宝的第一张照片，我把它扫描下来发给了我妈妈。她也很高兴，说Omega怀孕的辛苦是alpha不能体会的，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这几天每天晚上你睡着之后我都要把宝宝的B超单拿出来反复看，上厕所的时候看，给你买早餐排队的时候看，甚至和员工开远程会议时我也在看。每一次看我都很想哭，我太幸福了，我的爱人竟然给我怀了个宝宝，它以后会叫我爸爸，会叫你妈妈，它让我们组成了一个真正的家。” 　　贺临川从来没有和沈念说过这些，事实上他也不打算和Omega说。他不想让沈念压力那么大，他自知自己在沈念怀孕的过程中能帮上的忙微乎其微。 　　“念念，有时候我也在想，老天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让我这么幸福。所以有时候，我又不敢太幸福。我总担心这一瞬间的好事发生会不会带来一件坏事，我不敢心安理得享受你带给我的幸福。 　　所以今天当医生说我永远不能标记你的时候，我竟然有点高兴。alpha和Omega之间本来就不是平等的关系，但你和我是平等的。标记不会束缚住你，你永远是自由的沈念。我知道你害怕婚姻，所以如果你不想，我们就永远都不结婚。我想和你谈一辈子恋爱，在我这，我让你当alpha，选择权永远在你手里。” 　　贺临川从来没有这么感性的时候，遇到沈念之后，他好像回不去曾经那个很酷的alpha。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自己丢人，他心疼沈念，看到沈念这段时间为了宝宝心绪不宁，每天根本吃不下几口饭，整个人瘦了一圈。他不再是曾经在雪山上和敌人殊死搏斗的特种兵，他变得软弱，变得胆小了。比起曾经的梦想，现在的贺临川更愿意当一个左手奶瓶、右手锅铲的家庭煮夫，他想把沈念和宝宝都养得白白胖胖，想好好守护这个家。 　　“所以……”贺临川将Omega的身子扳过来，鼻尖亲昵地磨蹭沈念的颈侧，像是母兽安抚小兽那般。 　　“不要因为觉得无法标记而不安，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一样渡过易感期的。我知道你的童年过得不幸福，所以一直害怕，觉得自己没有信心给宝宝幸福。但是你也在努力了啊，你留下了他，这是多么有勇气的一件事，简直比我这个曾经的特种兵alpha还要勇敢——毕竟无论我再怎么做，都无法孕育出一个生命。” 　　所以，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不要哭泣。 　　“你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沈念鼻子一酸，alpha的话听得他想流泪。原来在贺临川心里，他是这样一个厉害的Omega。哪怕没有父亲，但他依然和母亲过得很好，他有好好照顾妈妈，也成功将自己养大。他想当医生，就拼了命的学习，最终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即使他上一段婚姻是如此不幸，即使他划烂了自己的腺体，但他还是一步步强大了起来。并且，他即将把一个小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 　　沈念是贺临川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善良，最坚强的Omega。他可以为了和自己本没有什么关系的陈佳佳一人单挑十几个beta，即使被人按到地上、给无数的人看自己满是伤疤的腺体也要为陈佳佳讨回一个公道。 　　美丽，善良，勇敢，强大。 　　沈念的人生充满了力量。 　　“贺临川，你是我见过，最好的alpha。” 　　最强大的Omega，遇到了最好的alpha。 　　“真的吗？”贺临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轻吻Omega的脸颊，“有多好？” 　　沈念伸出手夸张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有这么——好。” 　　“那看来是真的很好啊。”贺临川简直想把面前这个可爱而不自知的小Omega揉碎了一口吞到肚子里，沈念的夸奖让他从头酥麻到脚，就快要飘起来了。 　　贺临川笑着笑着，又有点担心起来：“累不累，进屋躺一会吧，我给你炖鱼汤，等开锅了再给你加点嫩豆腐，好不好？” 　　沈念摇了摇头，跟在贺临川屁股后面看他料理食材。Omega对鱼腥味很敏感，不过他只是皱了下眉，并没有觉得恶心。想到这他有些得意地对贺临川说：“已经四个月了，我居然没有孕早期的害口呕吐，看来怀孕也没有那么辛苦。”说着Omega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心里想着不愧是他的孩子，天生就乖，再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上5个月，宝宝就出生了。 　　“我想好了宝宝的小名。”alpha熟练地将鱼放在煎锅里，直至两面金黄。 　　“嗯？叫什么？” 　　“呦呦。” 　　“呦呦？有什么含义吗？” 　　“呦呦鹿鸣，宝宝姓鹿，小名叫呦呦很好听。” 　　沈念立刻直起了身子凑到alpha跟前，不可置信地问：“你说宝宝姓什么？” 　　贺临川没想到Omega会这么意外，他用干净的手肘擦了一下沈念脸上溅到的水珠，将砂锅摆正，“姓鹿啊。丈母娘这么好听的姓，宝宝跟她姓多好听。” 　　“你……你不要宝宝和你姓吗？” 　　这回倒是贺临川有点惊讶了，“你历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当然应该跟你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想让它姓沈，所以就让它姓鹿吧。” 　　“可是……”沈念还想说什么，贺临川打断他，拉过Omega的手：“念念。如果没有你，我这辈都不会有孩子。我只要有你和呦呦就够了，宝宝本来就应该和你姓的。” 　　Omega已经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还要啥自行车。 　　“谢谢你。”Omega的眼珠像泡了水的玻璃球，水汪汪的泛着波澜，“妈妈她一定很高兴。” 　　-------------------- 　　下章开始走剧情啦，剧情会有一点起伏~ 第41章 孕期 　　沈念怀孕的事情，在医院里也瞒不住。宝宝五个月的时候，他和贺临川重新回到了小岛上，沈念顺利结束了年假，返回医院上班。 　　Omega的肚子在一个月之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小小的弧度现在越来越大，这孩子自从被沈念决意留下来后，像是终于敢肆意生长一般，已经不能用白大褂遮挡住了。 　　“沈医生怀孕了？” 　　普外科的沈医生在放了个长假后竟然挺着个大肚子回来，而且他的手上并没有婚戒，他也从未和别人提起过要办婚礼的事。面对大家的猜疑和打趣，沈念只说自己不会结婚。于是医院里好事的同事有时会在私底下悄悄议论沈念以后就是单亲爸爸了，不知道是哪个alpha搞大了他的肚子又不肯负责，怪可怜的。 　　沈念倒不在乎这些人的言论，也从未和贺临川说过这些事。直到有一天alpha接沈念下班，在走廊里听到两个医生在议论沈念是个被人抛弃的Omega，一时怒火中烧上前为沈念讨回公道。 　　“两位如此舌灿莲花，要是能劝动沈医生答应我的求婚，让他给我个正经的名分，贺某一定登门道谢。” 　　只一句话alpha便封住了医院上下所有的嘴——原来沈念不是单亲爸爸，而是他一直不肯答应孩子父亲的求婚。 　　贺临川一直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中，天天捧着沈念的肚子叫‘金枝’，有一次回家发现沈念站在梯子上换灯泡，吓得alpha直呼祖宗。 　　孕中期的沈念脾气越发古怪，贺临川在给Omega洗澡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说错了话惹这位祖宗不高兴。 　　“嗳，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沈念手拿一个巴掌大的甜脆水蜜桃，一咬直爆汁。 　　贺临川给浴缸里放了几只橡皮鸭，这是他给呦呦的礼物，却被Omega一眼相中，直接征用了。 　　“男女都行，我都喜欢。” 　　“说了跟没说一样。”Omega‘咔哧’一声啃掉一块果肉，显然是对alpha的回答并不满意。 　　“那就女孩吧，最好长得像你。” 　　沈念啊了一声，“那你希望它是Omega还是alpha？” 　　“Omega吧。” 　　沈念心里突然有点不痛快：“你不仅重女轻男，还重o轻a。” 　　贺临川哭笑不得：“我没有啊，这不是你非要问的吗。” 　　“别解释，这就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沈念小嘴一撇，“是不是我要生个男孩alpha，你就不喜欢他了？” 　　贺临川抬起沈念的一条胳膊，把沐浴球搓出细腻的泡沫，“青天大老爷，我冤枉。” 　　“那我重新问你一次。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沈念随手捞出一只橡皮鸭砸到alpha身上，“说了跟没说一样。” 　　“……” 　　alpha睡得正沉，一个翻身没在床铺上摸到Omega的身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念念？”alpha赤着脚寻找沈念。 　　洗手间的门留了一个缝，暖黄色的灯光从里面泻出，alpha轻声推开门，只见沈念穿着宽松的睡袍，坐在地上掉眼泪。 　　“怎么了这是！”贺临川大惊失色，连忙走过去蹲下上上下下将沈念打量了个遍。 　　大多数人的妊娠反应都在怀孕早期比较剧烈，沈念恰好和常人相反。五个多月的身孕按理说正是吃嘛嘛香的时候，可沈念却被呕吐折磨得死去活来。 　　果然，怀孕并没有沈念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要死了……”沈念目光无神，瘫坐在瓷砖上喃喃这句话，眼眶湿润，心里有着难以言说的委屈。 　　“这个孩子，它就是来……”他刚想说‘它就是来折磨我的’，却没想到突然之间涌上来一股压抑不住的反胃感。 　　“呕——” 　　他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只狼狈地挺起身子趴在马桶的边缘呕出一股酸水。胃液上涌，喉管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已经吐不出来什么了，晚上好不容易有点胃口吃的酸菜鱼还没消化完就全被他吐出来了。 　　偏偏这时宝宝又在肚子里闹腾的厉害，沈念的肚皮不断抽搐着，不知道被呦呦一脚踹到了哪，整个人面色惨白，肩膀也开始微微颤抖。 　　贺临川心疼得要死，他一边帮Omega拍背缓冲孕肚的不适，一手又不断摩挲着沈念的肚子，“呦呦乖一点啊，你这样，妈妈很难受的。” 　　沈念突然觉得，他肚子里这个小崽子，无论是男是女，是alpha还是Omega，以后都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在肚子里就这么闹腾，以后出生还不得上天。 　　* 　　孕六个月的时候，沈念的妊娠反应终于消失了，他的胃口迅速膨胀了起来，对食物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那段时间公司里的人经常能看到贺总匆忙跑出公司的身影，一天来来回回好几趟。有的员工大胆，上前询问贺临川每天怎么来回折腾这么多趟，英俊的alpha满脸汗珠，笑容藏都藏不住。他说他爱人有了身孕，现在正是能吃的时候。 　　贺总的爱人是个身高一米八的漂亮男性Omega，他的胃口自然是比一般娇小的孕妇要大上许多的，难怪alpha每天要跑出去这么多次。 　　小岛进入了夏季，alpha常常在烈日下奔走，有时甚至刚坐进办公室就跑了出来，他的双手每次都是提满了各种东西，甚至奔走到一半时用肩膀和脸蛋夹住手机听命Omega的差遣。 　　医院里和沈念一个部门里的人都受过这位混血alpha的恩惠，他总是会贴心地在给沈念带食物的同时，不忘给部门的其他医生和护士带下午茶。这就导致大家越来越喜欢沈医生的伴侣，对沈念也格外的关心。 　　“贺临川，我想吃蛋挞，要上面有黑糖珍珠的那种。” 　　“贺临川，我想吃小番茄，要乌梅番茄，就是番茄里面夹着乌梅肉的那种，你别买错了。” 　　“贺临川，我想吃菠萝，记得给我带一包辣椒盐蘸着吃。” 　　甜的酸的辣的，沈念一天要给alpha打上无数个电话，终于在无尽的奔波中，几乎从来不生病的alpha病倒了。不仅病倒了，他还发现自己瘦了十斤。 　　“当爸爸真的是一件辛苦的事，对吧？” 　　公司的员工们听说贺总病倒了，纷纷语重心长的感叹。 　　“贺临川，我要吃臭豆腐！” 　　“好的宝贝，我这就去给你买。”alpha一个激灵起身，迅速开始穿衣服。 　　沈念被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揉着眼睛看向正在穿裤子的alpha：“贺临川，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念念想吃臭豆腐，我去给他买。” 　　“嗯？”沈念拽住了alpha的衣袖，“你做梦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要吃臭豆腐了，你还感冒呢，快躺下。” 　　贺临川还没反应过来，被沈念扯的一把坐在了床上，半晌他像是才清醒过来，看到床上打哈欠的沈念大声问道：“你怎么在这！我今晚不是在客房睡的吗？”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我一跳！”沈念揉揉肚子，呦呦被自己爹一个嗓门给叫醒了，正不满地在Omega肚子里翻身。 　　“我发烧了，传染给你和呦呦怎么办，快回主卧。” 　　“我不要。” 　　“快点，你怀孕呢发烧会难受的，我抱你回去，乖乖。” 　　“哼！”沈念抱着自己的枕头一屁股坐在床上：“你一天天就知道呦呦，你现在最喜欢呦呦了是不是？” 　　“你不知道，我这几天胸都开始疼了！”沈念越说越委屈，他用手掀起上衣，露出小山丘一样的白嫩胸脯，两个樱桃般鲜嫩的乳头缀在上面，看起来明显比前段时间要大了。 　　Omega已经开始泌乳了。 　　这无疑是给本就不清醒的alpha头上来了一闷棍。他死死盯着沈念的乳头，默默吞咽了下口水。 　　好久了，他已经很久没和沈念做爱了。 　　alpha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两粒艳红的乳头被他一把叼在嘴里，用犬齿轻轻啃咬，不多时竟尝出一丝奶味。尝到了奶味又上来吻Omega，舌头涩情又粗暴地舔舐Omega的口腔，他实在是很想操自己的Omega。贺临川的手顺势拉开沈念的内裤，像一条灵活的蛇在他白嫩的屁股蛋上流连忘返地揉搓着。 　　很快Omega便压抑不住自己的呻吟声，他也很想alpha的鸡巴。但他怀着宝宝实在辛苦，每周都要去做腺体恢复治疗，医生不允许他有性行为。 　　“不行的，贺临川……”沈念无力地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的alpha，他的眼神无辜得像待宰的羔羊，衣衫半褪，只露出两只可怜的小乳，乳头上亮晶晶的挂满了alpha的涎水。凸出的小腹让衣服停在了身上，真丝睡衣卡在腰间，一丝乳汁滴落在肚皮上，偏偏Omega还保护性地堪堪护住小腹拒绝alpha的求欢。 　　可是——alpha明明看见，Omega的体液已经浸湿了床单，留下了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贺临川的性器直挺挺地立着，就要冲破内裤的束缚弹到Omega的脸上了。沈念伸出手隔着布料勾勒那根性器的形状，年轻的，充满活力的鸡巴，Omega已经能想象到它所散发的温度和气味，没有一样不让他食髓知味。 　　贺临川的鸡巴确实是他见过最大的。 　　就是这根有些罪恶的生殖器，它顶开了Omega的生殖腔，并在那里留下了一颗种子。现在这颗种子已经破土发芽，在沈念的肚子里存活扎根了。 　　高烧使alpha身上的温度更高，沈念摸着茂密草丛里的阴茎，感觉它就像一根烧火棍。贺临川的视线慢慢从沈念的胸部往下移，看到Omega隆起的肚腹时，他的眼神又缓和了下来。沈念怀着他的孩子，这个认知无论在何时被alpha想起时，他都会感到无比的幸福。 　　贺临川凝视了半晌沈念正潺潺流水的粉嫩小口后，还是放弃了进入他的念头。 　　他可不能伤害到Omega和宝宝。 　　于是他将Omega翻了个身，火热的鸡巴顺势夹到了沈念的两腿之间，“让我顶两下，宝贝。” 　　沈念还没来得及出声，alpha一个用力险些没把他顶到床头柜里去。坚实的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巨大声响，清晰得让沈念担心楼下的邻居会不会听到这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不对，楼下是客厅。 　　早在回岛的第一天，贺临川就把沈念接到了自己的复式里养胎。 　　“贺临川！你……”沈念不知被顶到了哪，声音猛地变调：“你轻一点！” 　　Omega的手腕被死死地按在床上，他甚至能感觉到alpha火热的阳具戳到了他的蛋，水声啧啧，肉体的拍打声就像紧箍咒将沈念死死地钉在了床上。 　　光插腿还不够，贺临川扳过沈念的头，不由分说将鸡巴塞到了Omega嘴里。布满青筋的孽根进进出出，沈念不自觉地伸出舌头，下意识地吮吸着。终于一阵高频率的抽动，鸢尾花信息素的味道猛然浓烈，粘稠的液体灌了沈念满嘴。Omega迷蒙的双眼瞬间瞪圆，在alpha阴茎抽出的瞬间乳白色的液体争先恐后从他嘴里溢了出来。 　　alpha射的太多了，沈念的嘴根本兜不住。 　　Omega用最后的力气摸了摸贺临川的背，回过神的alpha这才发现自己闯了大祸，慌乱的抱起Omega去浴室清理。 　　“沈念啊，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经此一闹，Omega成功的和alpha一起感冒了。 　　-------------------- 　　做咩啊怎么写着写着突然开车了 （呆滞.jpg 　　下一章贺临川遇上情敌喽，再后面沈逸泽应该要出场了，依然是很狗血气人的情节，这次出场完以后就彻底消失了（应该会让你们爽到，maybe 　　再然后就是番外，周茸的报应来了，真的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写这块了！ 第42章 奶味 　　晨会总是让人心生困倦，沈念不自觉打了个哈欠，无聊得快把会议中心喋喋不休的地中海老头的剩发都数清了。肚子传来一阵微小的‘咕噜’声，Omega有些不好意思，双手盖在了小腹上。 　　宝宝饿了。 　　说起来沈念早上还没吃饭呢，alpha今天早上给他准备了灌汤包，保温餐盒此时正摆在Omega的办公桌上。饭还没来得及吃，拖家带口在这听些没营养的话，沈念嘴撅得都能挂住油壶了。还是呦呦幸福，每天在肚子里不是吃就是睡的，Omega也不知道每天食物的营养有没有被宝宝吸收，自从孕期24周之后，他好像胖了一些——就连贺临川给他洗澡的时候都忍不住调侃他是小胖猫。 　　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块巧克力递到沈念面前。沈念愣了一下，接过巧克力，回头低声道了谢。 　　那是一个年轻的alpha，浑身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看起来挺年轻的，不知是哪个部门新来实习的大学生。 　　会议终于结束了，沈念还未起身，刚刚递给他巧克力的年轻alpha大步从身后的椅子上跨过来。 　　“沈医生你好，我叫林鹤，是普外科新入职的实习学生，请多指教。”alpha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墨色的瞳仁微微一笑泛起柔波，整个人瘦瘦高高，就像他的名字一般，芝兰玉树的模样。 　　沈念赶紧将没吃完的半块巧克力塞进兜里：“你好，我是沈念。” 　　“我知道。”林鹤顺势在Omega身边坐下，看着沈念唇角残留的一缕巧克力渍，不由得低笑起来。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Omega，“说起来我还是沈医生的学弟呢，我本科也是在X大读的。” 　　沈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也欢快了不少：“好巧啊，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去看看了呢，不知道学校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学校之前的食堂已经拆了，教学楼又新盖了好几栋。之前广场上的那颗梧桐树还在，还有那座雕像，每次期末考之前都有很多学生去祈祷不挂科的那个，现在已经移到北门那边了。”林鹤笑眯眯地和沈念分享着校园里的变化，Omega也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多年前。刚步入大学的时候他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里，四年时间一闪而过，沈念步履匆匆，从未停下过脚步去欣赏校园的美。 　　两人聊到兴头上，十几分钟下来林鹤也亲近地称沈念为‘师兄’。 　　衣兜里的闹钟响起，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沈念连忙起身，准备带林鹤回普外科。 　　就在沈念起身的那刻，Omega有些滚圆的肚子露了出来，尽管看起来并没有特别明显，但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有了身孕。 　　“师兄，你……”林鹤的话在看到沈念肚子的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有些讶异地问道：“你，你结婚了？！” 　　沈念揉了揉发酸的腰眼，“没有。” 　　因为怀孕，沈念原本瘦削的身子迅速丰盈了起来，宽松的白大褂里藏着凹凸有致的曲线，一把细腰收进有弹性的裤子里，饱满的臀肉将衣服撑出一点弧度。 　　他走在林鹤前面，从背影完全看不出怀孕的笨重，一走一过间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奶味，就像一颗已经到了成熟期的饱满木瓜，轻轻一碰就能溢出香甜乳白的汁水。 　　一个有了身孕却没有结婚的Omega？林鹤想到了之前他在网上看到的沈念的视频。冰冷的Omega掀开自己的抑制贴露出饱经磋磨的腺体。 　　那副表情，真的无论看多少次都能让人硬起来。 　　“林鹤？”沈念回过头，看着还停留在原地的alpha，唤了他一声。 　　“来了，师兄。”alpha的表情很好隐藏在了勾起的唇角中，他大步向沈念走去，就像猎犬看到了一直肖想而不得的食物。 　　* 　　“念念，中午我让人给你送的蟹黄包你吃了吗，还有花胶羹，味道怎么样？”贺临川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频的画面，alpha可怜兮兮地扁了下嘴，“怎么办啊老婆，明明才离开你半天，可是我已经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沈念正一口一个马卡龙，他看向桌旁还没动的蟹黄包和花胶，有些心虚的将打包盒推得更远了点，生怕被alpha看到。 　　“吃了，但是没有吃完。”他今天倒是很想吃甜的，还没打开贺临川派人送来的吃食，林鹤就已经往他诊室跑了好几趟，送了好些吃的过来，恰巧还都是沈念喜欢的。 　　“你今天想吃什么口味的饭菜，辣的，酸的还是甜的？我一会儿再让人给你送点东西过去。”alpha用双手托住脸，忍不住抱怨：“我讨厌出差，出差让相爱的两个人分开。”贺临川视线一转，看到沈念像松鼠一样不停往嘴里塞着什么，好奇问道：“你在吃什么，马卡龙？自己买的吗？” 　　“不是，是新来的实习医生给我的。说起来，他还和我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呢。” 　　贺临川那边要登机了，两人聊了几句沈念便挂断了电话。 　　“嘶——”沈念伸手够纸巾的时候不小心抻到了上半身，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部传来。 　　贺临川这一走怕是得三四天才能回来，最近胸疼只能自己动手缓解了。午休时间诊室没人，沈念小心翼翼解开衣裳，果然有些泌乳了。他给双手消了毒，尽量回想贺临川前几天帮他按摩缓解疼痛的手法。 　　小巧的乳被Omega轻轻捧起，他将手心搓热，轻轻在乳房周围打着圈。鲜嫩的乳粒很快挺了起来一滴乳汁从乳孔中流出，堪堪挂在有些弧度的小乳上。因为怀孕的关系，沈念的乳晕比之前大了一些，粉茶色的乳晕最近偏得alpha的喜爱，每次给沈念按摩时贺临川都要将乳头连同乳晕一起裹进嘴里细细挑弄。 　　Omega觉得自己的乳房开始二次发育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等呦呦出生以后他可以母乳喂养宝宝呢。 　　一边揉完了还有另一边，明明是有些色情的画面，沈念却做得一本正经，脸上还带着些可以成称之为慈母的微笑，他在想着以后要怎么哺育自己的后代。光影下，垂着眼眸的Omega仿若圣洁的天女。 　　林鹤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给沈念带的水果。他看到沈念拉开衣襟，看到了沈念揉捏自己的乳房，也看到了滴落在身上，被沈念用纸巾擦拭掉的乳汁。 　　一个淫荡的婊子，怀着不知是谁的孩子，竟然还露出那副表情。哈，一个野种而已，也值得沈念这样用心对待。林鹤面无表情看了眼鼓起的裤裆，说起来都是这个Omega惹的祸。林鹤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他慕残。 　　所以当他看见沈念残缺的腺体时，他发誓，这辈子他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腺体，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眼看沈念神色缓和，拉上了衣服，林鹤敲响了房门。 　　沈念吓了一跳，确保衣服完整后喊了声‘进’。 　　“师兄。”林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礼貌又体贴地拿出一盒洗好的小番茄：“我来给你送些水果。” 　　“这……”沈念有些犹豫，“你自己留着吃吧，我已经吃了你太多东西了。” 　　“只是些水果而已，马卡龙吃多了会腻，吃点小番茄刚好。”林鹤说着将水果放在了沈念桌上，“你是我师兄呀，不用这么见外的。” 　　这倒是……沈念读研的时候经常和师兄师姐门互相请着吃饭。“那……谢谢你了，明天真的不用再给我送吃的了。” 　　林鹤没说什么，耸了耸肩准备出去，却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alpha有些疑惑的吸了吸鼻子，在空中嗅了几下。 　　“师兄，你有没有闻到？” 　　“什么？” 　　“你的诊室里，有一股很甜的奶味。” 　　沈念的脸瞬间白了，林鹤勾了勾唇角，走了出去。 第43章 你算什么东西 　　“师兄慢走。” 　　沈念对林鹤微微点头，独自走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其实林鹤有邀请过沈念坐自己的车回家，但沈念一口回绝了，他说有人回来接他。 　　工作人员专用的地下三层里没有几辆车了，林鹤躲在柱子后，看到沈念扶着肚子站在一旁等待。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宝马停在他边上，司机下来面带笑容给沈念赔不是，大概是因为今天没有提前在医院等待。沈念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小心翼翼上了车。 　　第二天的时候，林鹤在洗手间听到了沈念在打电话。Omega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软意，正在和电话那边的人撒娇。尽管沈念的态度听起来像在生气，但林鹤觉得沈念就是在明晃晃的勾引人。 　　“我不要去了，不喜欢那里。” 　　“……我真的不想去，这两天胎动有些厉害，呦呦一点都不乖。” 　　“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你还是让人录像了。你自己看就算了，还强迫我跟你一起看。”沈念不满的哼了一声，“我讨厌死你了。” 　　电话那头像是开出了什么条件，沈念的态度有些动摇，语气也软了下来，“真的吗？那……那这样的话，我考虑一下吧。” 　　“好吧，我周末会去的，但是你能不能别让他们录像啊。”Omega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恼，“我现在这样子，不好看的。” 　　“你要早点回来啊，都不想我的。”沈念小小声抱怨着，听起来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沈念挂了电话，整理好衣服从隔间里面出来，看见林鹤正站在洗手间门口，看样子是刚进来。Omega吓了一跳，担心着刚才和贺临川的通话是不是被听到了，可林鹤也只是淡淡对沈念打了个招呼，接着就走进了旁边的隔间。 　　等沈念离开洗手间，林鹤转身进入刚刚Omega待过的隔间。他深深嗅了一下，期盼能闻到一丝沈念的味道。林鹤眼眶泛红，表情狰狞复杂。他伸手解开裤链掏出阴茎，对着沈念曾留下信息素的隔间自慰。 　　他听到了，全都听到了。 　　他听到沈念被逼着去了一个自己不想去的地方，那个人还会给沈念录像，甚至还会强迫Omega和他一起看。 　　那个给沈念打电话的人是谁，沈念的金主？ 　　他要让沈念去哪里？是去给别人操吗？ 　　骚货！林鹤的牙咬得咯吱响，Omega刚才对着手机撒娇期望对方赶紧回来的样子真是太下贱了，怀着孩子还去做那种皮肉生意，下面怕是已经被草烂了吧。 　　一阵白浊涌出，林鹤面无表情擦掉掌心的精液，眼前突然浮现出Omega的脸。 　　好想毁了他。 　　“师兄？”林鹤打开天台的大门，发现沈念居然在顶楼晒太阳。他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倚靠在石凳上，嘴角漾着若有若无的笑，正一下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啊……林鹤明白了，养一个孩子需要不少的钱，想必沈念就是为了这个野种才不得不去出卖身体的吧。 　　耳机里传来alpha独有的低沉声线，沈念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外地独自出差的alpha不仅要忙公司的各种事情，还要在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时候拿出手机录下自己给宝宝讲的故事，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从来不会缺席对呦呦的胎教，即使不能陪在宝宝身边，但作为父亲，睡前童话必不可少。 　　Omega听着耳机里传来的《三只小猪》的故事，忍俊不禁。原来像贺临川那样的人还会讲故事啊，还三只小猪呢。沈念睁开眼，发现林鹤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边。Omega笑容淡去，“你也来天台吹风啊。” 　　林鹤点头，举起手中的三明治，“里面有点闷，上天台透透气，没想到碰到师兄了。” 　　Omega淡淡的笑容中有一丝疏离。 　　不一样，不一样！ 　　和昨天下午打电话的沈念一点都不一样！ 　　林鹤想沈念也对自己那样说话，想他对自己放下防备，对自己撒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举一动都透露出‘礼貌’二字。 　　林鹤受够了，他一把扯过沈念的手，把大肚子的Omega压在地上奸了个透。 　　Omega流下恐惧的泪水，只知道捧着自己的肚子无声地摇头。他的眼神就像待宰的羔羊，眼里流露出些许期许，期盼alpha能看在他怀有身孕的份上放他一马。 　　哈，怎么可能。 　　野种而已，没了就没了。如果沈念喜欢孩子，他也可以在Omega的生殖腔里留下自己的种子。怀谁的不都是怀，他天生就该被alpha操。 　　那对反复在林鹤梦里出现的乳房此时就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alpha暴力地捏住那对乳，揉成各种形状。香甜的乳汁顺着乳孔流下，林鹤狠命地嘬着沈念的乳头，两瓣丰满的臀肉在撞击下泛出红润的波浪，Omega的穴紧紧咬住林鹤的鸡巴不放，穴口处的白色泡沫顺着两人的交合处流淌到地上。 　　沈念认命般将白嫩的胳膊环在alpha的脖子上，臣服地低下头颅，向林鹤展示他独一无二的腺体。林鹤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咬上那残缺的腺体，阴茎死死楔在Omega的生殖腔最深处。沈念快高潮了，他的手指紧紧抓住alpha的后背，在标记完成的瞬间情不自禁地吐出几个字：“老公……操我……” 　　旖旎的浪潮瞬间把林鹤吞没，他终于得到了每晚都在他梦里与他纠缠不休的梦魔。 　　“林鹤，林鹤？” 　　大梦初醒，林鹤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只见沈念皱眉，站起身叫他的名字。 　　“我要先走了。” 　　“哦哦，好的师兄。” 　　他早晚会实现这个梦。 　　沈念午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大衣，他将衣服从身上拿下，凑近闻了闻。 　　一股很浓郁的无花果味。 　　如果沈念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林鹤的味道。 　　Omega对其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早不如怀孕初期那般敏感，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将衣服叠好拿远了些，他不喜欢除了鸢尾花以外的任何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林鹤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屋子的。 　　显然，他被沈念嗅闻完外套又皱眉拿远的动作刺激到了。 　　任何一个有钱的alpha都可以包养沈念，只有他不行？ 　　“你装什么装沈念，早就被人操烂了吧。” 　　似乎是被林鹤刻薄的态度震惊到了，Omega原本打算微笑的有些弧度的眼睛此刻瞪圆了，他的表情僵在脸上，显然是没想到林鹤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林鹤走上前一把捏住沈念的下巴：“你是被人包养了吧。”他的视线下移，缓慢落在Omega凸起的小腹上，表情带着明显的厌恶：“就为了养这么个杂种？” 　　“怀了不知是谁的孩子，只能靠和别人上床来换钱养孩子。” 　　“可能你也想找小孩的亲爹负责，但是你找不到，可能是人家根本不想负责，又或者是你压根就不知道是谁。” 　　林鹤俯下身来，脸上有着明显的怜悯：“啧啧，不知道是该夸你是个负责任的妈妈，还是该笑你是个天真的婊子。” 　　沈念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放松，面无表情地盯着alpha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就在刚才，林鹤还是他同校学弟，一副礼貌尊敬的师弟模样，一眨眼就变成了满嘴污秽的垃圾。 　　“你很缺钱是吗？”林鹤从兜里摸出自己的钱包，他抽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被谁操不是操，跟了我，就当给你孩子赚点奶粉钱。” 　　沈念还是刚才那幅表情，看林鹤的眼神带了点怜悯，就像是在路边看到了一块被人踩烂的口香糖。 　　“我都听到了，你跟人打电话，求人家不要给你录像。” 　　“你被拍到什么了？是挺着肚子被人上，还是和别人玩什么见不得人的游戏？你腺体的伤也是这么来的吧，是被有性虐倾向的金主划烂的？”林鹤的表情轻浮而轻蔑，“你玩的可真大。”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念明白林鹤转变如此之大的原因了，可能也并没有什么转变，林鹤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仅仅凭着他在网上的视频看到了沈念的腺体，从那几道疤中推断出了他不是什么正经的omega，又打听到自己未婚有孕，再加上昨天在洗手间听到自己和贺临川打电话，以为贺临川包养了自己。 　　他妈的，这个世界上的垃圾怎么会这么多。 　　沈念冲林鹤伸出了手，猛地拽住了alpha的领带。 　　“你家人难道没教育过你要尊重Omega吗？”沈念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还有一丝不得忽视的威严。 　　沈念的气场突然变了，他不是那个会对他礼貌微笑的师兄，也不是躲在厕所隔间软声打电话的Omega。他的眼睛半眯着，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孔上有着寒冰一般的凛冽之色，凌厉的目光像刀一样扫射过来。 　　他在一瞬间变成了上位者，仿佛一脚就能踩死林鹤这只蝼蚁。 　　“你装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样和我讲话。”沈念的语气中充斥着浓烈的嘲讽，显然林鹤刚才的话对沈念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激怒，侮辱，恶毒的话就像水珠一样轻轻落在沈念身上，又被他抬手拂去。 　　林鹤的大衣被他气急败坏地甩在地上，沈念垂眸看了一眼，嗤笑一声从衣服上跨了过去。 　　他可不踩这样的衣服，脏了他的柔软亲肤透气alpha亲自挑选的孕夫专用小白鞋。 　　“林鹤，我玩alpha的时候，你下面还支棱不起来呢。” 　　Omega轻飘飘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关于沈念在洗手间打电话的真相： 　　贺临川给沈念报了个孕夫瑜伽班，一对三的小班，沈念经常被瑜伽老师录下来发给他的alpha汇报Omega的练习进度，比如沈先生上课的时候睡着啦，下课的时候被哪个Omega偷偷要了微信啦） 　　-------------------- 　　啊……九点才到家，给我闺蜜改她的硕士毕业论文，改完之后马不停蹄写了今天的文，3k＋，我好厉害(๑•̀ㅂ•́)و✧ 第44章 解决 　　沈念在打开家门的瞬间就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味。 　　拿着锅铲的alpha从厨房里冲出来，“靠，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我惊喜还没准备好呢。” 　　说罢贺临川赶紧把锅铲丢到一边，摘下围裙像只欢快摇尾巴的大型犬一把冲过去将沈念抱住。 　　“老婆，我可想死你了！” 　　沈念反应了一会儿才愣愣地回抱住alpha宽阔的臂膀，“你回来了。”手掌突然握成拳，Omega用拳头捶alpha的后背，语气愤恨道：“贺临川你还知道回来呢！说好的出差三天变成五天，我以为你死外边了呢！” 　　贺临川叼着沈念脖子上的皮肤舔舐着：“我快要想死你了。” 　　和老婆亲密了一会儿，alpha又蹲下身撩开沈念的衣服，对着他浑圆的肚皮打招呼，“乖闺女想爸爸了吗？”灼热的吻落在Omega的肚子上，混杂着鸢尾花的香气，仿佛就连空气中都是甜蜜的味道。 　　“宝宝……是男孩子噢。”沈念用手推着贺临川凑过来的脸，“前天在医院检查的时候产科主任不小心说漏嘴了，她说宝宝是个很健康的男孩。” 　　Omega见贺临川的眼神直发愣，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件事，于是又问：“呦呦是男孩，你很失望吗？” 　　贺临川唇角一勾，一把将Omega拉入自己怀里，伸手在他柔软的发顶上揉了揉：“想什么呢，你就是给我生个蛋出来我也高兴。” 　　贺临川给沈念放好了洗澡水，他把脏衣篮里沈念刚脱下的衬衫拿了出来准备放到洗衣机里。然而就在衣服擦过他鼻子的一瞬间，贺临川闻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尽管那味道很淡，但贺临川还是闻出来了——是陌生alpha的信息素味。 　　到底要离得多近才会让沈念的身上沾染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贺临川不动声色的将那件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他们都具有控制信息素的能力。在Omega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这在贺临川看来无疑是在给他下战书，挑战他的底线。 　　“念念。”贺临川打开浴室的门，Omega正舒服地闭着眼睛，整间浴室都是浴球的香味。 　　“怎么了。” 　　“最近诊室来了什么新医生吗？” 　　贺临川顺势坐在浴缸的边缘，拿起架子上刚拆了包装的小螃蟹泡澡玩具放了进去，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沈念享受着alpha的擦脸服务，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就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啊，林鹤，和我念同一个本科的师弟。” 　　alpha面不改色地搓弄着Omega莹润的手指，恍然般‘哦’了一声，“你是说经常给你送零食的那个alpha？” 　　“也没有经常吧，就偶尔。” 　　“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和我视频的时候吃着他送给你的马卡龙。”贺临川话题一转，“他人怎么样？” 　　“还好吧，对待病人还算有耐心，也能吃苦。” 　　贺临川一步一步慢慢引导着：“我是说他对你。” 　　“嗯……”沈念闭着眼睛思索片刻，“也还好，可能因为我是他师兄，所以会更照顾我一些吧。今天下午我午睡的时候他还给我披了件大衣。”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贺临川起身，出去之前还不忘交代沈念：“一会泡完澡记得把头发包起来，我给你吹。” 　　脚步声远去，沈念睁开被蒸汽熏红的眼睛盯着alpha离去的方向，眼底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半晌才重新闭上。 　　“帮我查个人，研究生在读，目前在XX第一人民医院普外科实习，alpha，名字叫林鹤。” 　　觊觎不该觊觎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 　　沈念刚走到地下室就收到了贺临川的短信。 　　「路上堵车，晚10分钟到。地下室空气不好，老婆在诊室等我一会儿再下楼。」 　　沈念愤愤把手机一把揣进兜里，出差多去了两天就算了，怎么刚回来接他下班就迟到。 　　讨厌。 　　Omega有些不高兴，尽管他知道堵车这种随机事件不应该成为他埋怨alpha的理由，但他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想来都是呦呦惹得祸，一定是这样。孕期激素导致他总是发脾气，他之前不这样的。顺利把锅推给宝宝后，沈念重新回到了电梯口。 　　身后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就在沈念低头走进电梯的时候，那道影子猛地蹿出，似乎是想挤到电梯里。然而在林鹤即将在电梯关门前进去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猛然扯翻在地。 　　电梯门顺利关上，沈念抬起头看向紧闭的电梯门。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他感觉刚才电梯口好像闪过什么东西。 　　“操！你有病啊！” 　　林鹤猛咳了好几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怒视面前的男人。地下室的照明灯线路老化，此时正一明一暗闪烁着，映衬出面前男人阴沉的脸。林鹤并不认识面前这个alpha，但当他看清男人的真容时，怒火略微收敛了一些。 　　这个alpha太高了，而且他的眼神有点可怕，阴森森像是盯着什么死物。 　　不是医院里收容的哪个精神病跑出来了吧？林鹤腹诽。 　　贺临川上下扫了林鹤一眼，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兄弟，烟瘾犯了，借个火。” 　　林鹤从衣兜拿出打火机，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在alpha里也算高挑。但贺临川的压迫感太强了，二米的高度加上隐约有些压抑不住的信息素味让林鹤有些紧张。 　　“借火也不用这样吧……”林鹤揉了揉被衣领勒痛的脖颈，alpha的力气太大了，仅仅是从身后拽住他的衣领就已经让他在那一瞬间有了窒息感。 　　“怎么，破坏你的‘好事’了？”贺临川吐出一口烟雾，地下室不通风，烟雾在昏暗的环境中久不弥散。 　　林鹤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继而扯出无辜的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alpha冷笑一声，从林鹤的右口袋摸出一条有些湿润的白色毛巾。 　　“想迷晕刚才那个Omega？”贺临川将毛巾甩在地上，“他看起来有身孕啊，你这样是在犯罪。” 　　“你懂什么！”林鹤眼看事情被戳穿，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哪样？”alpha用手指夹着烟，脸上突然出现了玩味的表情，“单亲爸爸？被抛弃的Omega？不知廉耻的骚货？”贺临川的手一把扣住林鹤的脑袋，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明显有些害怕的年轻alpha，眼里翻滚着漆黑的戾气，几乎只是用气音在问他。 　　“你就是这样想他的，是吗？” 　　察觉到贺临川的情绪变化，林鹤几乎是立刻开始释放压迫信息素保护自己，这是alpha的本能。他根本就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但此刻一种接近于动物遇到天敌的本能在他耳边叫嚣‘快跑’！ 　　贺临川察觉到了什么，在空气中嗅了嗅，随即露出嗜血般的笑：“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散发这股恶心的味道。” 　　浓郁的无花果香，和昨晚在沈念衣服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凶戾的男人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灭，似乎是看出了林鹤有要逃跑的念头，他迅速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林鹤的衣服，任凭林鹤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贺临川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缓缓说道：“自从我爱人怀孕后，我就再没抽过烟。我向自己发过誓，为了他和宝宝，以后绝对不会再抽烟。但今天……”贺临川冷冷瞥了一眼林鹤，“因为你，我破戒了。没办法，毕竟不抽根烟缓一缓，我有可能真的会把你打死在这。” 　　林鹤立马露出惊慌的表情，开始大声呼叫：“救命——啊” 　　一阵尖利的叫喊取代了他嘴里的求救声，他的脸被贺临川一拳揍得偏了过去，鼻梁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鼻孔和唇角立马流出鲜红色的血。 　　“我儿子快出生了，就当给他积德，保证不要你的命。” 　　贺临川其实是个不太喜欢暴力的人，即使他当过多年的特种兵，但他骨子里的良善从未随着任务的解决而泯灭。他一不打无还手之力的男人，二不打女人和Omega。就拿他前妻来说，即使离婚后贺临川来小岛上找朋友游玩放松被周茸打听到了他在这，并精准地将alpha堵在朋友家门口，贺临川都没有想过和他动手。 　　反倒是beta无法忍受贺临川决绝的态度，拿出了alpha曾经送他防身的一把小刀狠狠向他挥去。那把刀甚至还是贺临川亲自开的刃，结果第一次见血就是伤了他这个曾经的主人。贺临川无意躲，他故意控制着周茸捅他的力度，在刀尖刚没皮肤的时候迎了上去。beta被贺临川满身的血吓坏了，他‘珰啷’一声把刀扔出好远，哭叫着帮贺临川捂住伤口止血，他说他没想过伤害alpha。 　　‘伤了我这一刀，咱们两清。’ 　　拖着刀伤的alpha走进了医院。 　　就在那个下午，他遇到了这辈子最爱的人。 　　拳拳到肉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林鹤偏头喷出一口血沫，贺临川将他的一只手手反剪到身后，林鹤的另一条胳膊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弯折，在地面上无力的垂着。 　　alpha很久没和人动手了。 　　他的亢奋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无花果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去，强势的鸢尾花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双眸猩红，呼吸加重。他走上前踢了踢跪在地上无力呻吟的林鹤，似乎是在怀疑为什么对手这么脆弱。 　　刺耳的铃声唤回了alpha的神志，他定的闹钟响了。 　　这场战役只持续了短短的七分钟，贺临川拿出一瓶信息素除味剂，在空中喷洒着。细小水雾迅速挥发，无论是无花果还是鸢尾花的味道都消失殆尽了。 　　鞋底与水泥地的灰尘摩擦发出声响，贺临川拖拽着林鹤的一条腿，直至把他放到角落，确保电梯视角不会看到他。alpha用酒精湿巾细细清理自己的指缝，就连指甲里的血沫也被擦拭干净。血污被一点点带走，贺临川将用过的湿巾轻飘飘地扔下，落在林鹤的身上。 　　他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已经被吓到失禁的年轻alpha，低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去和医院领导说出自己都干了什么事，然后离开这里，永远都别再回来。你的手没事，脱臼而已，也算是沾了我儿子的光。我希望你能谨记自己是一名医生，你的手应该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自己应该很清楚。” 　　林鹤勉强抬起头，喘着粗气点头。 　　贺临川转身要走，突然又折回来，像是忘记说了什么话。 　　“忘了和你说，沈念是我爱人。” 　　“你们整个部门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我，他们都知道我是沈念的爱人，是他孩子的父亲，只有你不知道。” 　　“我是该嘲笑你确认目标之前不会做背调还是该佩服你自负的勇气呢。”贺临川摇摇头，“你不知道沈念有多难追，而且，他非常有钱。” 　　“他不需要任何人资助他，不要想着用钱侮辱他使他屈服，他比你有钱的多。” 　　“哦对了，最后说一句。” 　　“今天胜之不武了，不过你也活该，谁让你不知道我曾经是特种兵。” 　　贺临川声音的最后一个字和电梯到达的‘叮’声重合，沈念从电梯里出来，时间刚刚好十分钟。贺临川刚才的暴戾被温柔所取代，他快步迎上前：“老婆累不累，包给我。今晚想吃什么，我买了海参给你煲粥，今天的水果给你准备了草莓和车厘子，你看看还想吃些什么……” 　　alpha簇拥着沈念走向车，在即将上车的一瞬间，沈念回过头精准地望向墙角，那里还有拖拽的浅淡痕迹。 　　沈念的嘴角略微勾起，他回握住alpha的手，“想吃木瓜。” 　　“木瓜？好好好，咱俩一会儿路过超市就去买哈。” 　　时间线提示：离婚——离婚后贺临川到小岛上找朋友游玩放松——周茸跟过来祈求和好并捅了贺临川一刀——贺临川去医院遇到沈念，沈念帮他缝合——贺临川对沈念感兴趣，在酒吧门口偶遇沈念——贺临川去医院拆线——第二次酒吧相遇，做到一半贺临川收到周茸要跳海的照片——周茸被送走，贺临川为了沈念决意留在小岛生活，开公司 　　-------------------- 　　大嘎有没有看出来念念是故意引导贺临川发现林鹤对他心思不纯的呀～ 　　不好意思，我爸爸突然住院了，所以这几天都没更新 　　明天最后一项检查出结果，希望爸爸身体健康一切都好T^T 第45章 不速之客 　　沈念收到了来自Lamond和Elmer的礼物，包装厚实的箱子里是满满的孕期书籍。当沈念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们时，Lamond和Elmer显然十分兴奋。alpha说他为沈念感到高兴，善良的Omega终于鼓起勇气迎接自己的新生活了。alpha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妻子正在埋头寻找着自己孕期看过的书籍和记过的笔记，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些有用的东西和沈念一起分享。Elmer对沈念异常的关心和喜爱超出了Lamond的预期，于是那天晚上alpha和妻子来了一次‘深入交流’。 　　一头卷发的Omega脸上还沾染着高潮后的汗珠，他面色潮红地窝在丈夫的怀里说道：“我很喜欢他。” 　　Elmer从前是oo恋群体，小时候被alpha霸凌过的经历让他不敢和任何alpha交往。他喜欢善良又温柔的Omega，沈念恰好是他曾经最喜欢的那种类型。Lamond是他的第一位alpha男友，现在成为了他的丈夫。他的丈夫和他见过的所有alpha都不一样，在Elmer的国家，alpha大多健壮勇猛，皮肤黝黑且善战。他从未见过像他丈夫这般温柔成熟的alpha。他第一次遇见Lamond，是alpha因为救一只受伤的鸟而跌落山谷。在他的国家里，没有alpha会如此‘脆弱’，也没有alpha会因为‘救鸟’这样愚蠢的行为而使自己受伤。 　　Lamond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早就看出来了，第一次见到沈念你就脸红，还亲他。”Lamond搂紧了自己的妻子，女儿在隔壁的婴儿房发出两声梦中的呓语，alpha赶紧打开手机监控，看到宝宝还安稳睡着才放下心来。 　　“善良的人永远有着独一无二的魅力。”Elmer睁着那双湿漉漉如小动物一般的眼睛神情凝望着自己的丈夫，“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 　　Elmer就像生长在森林里的精灵，就像动物天生就能感知到天敌的存在一样，他的直觉一向灵敏。 　　沈念将两本厚厚的孕夫书籍放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看来Lamond和Elmer真是为他高兴过了头，连书本语言不通这样的事都忘记了。 　　不过朋友的这份心是最珍贵的，哪怕沈念看不懂书上的文字，但这并不耽误他收到了好友的心意。 　　快下班了，沈念点击电脑，诊室即将迎来今日的最后一位病人。 　　“下一位，普外科7号诊室，沈*泽” 　　“请问您有什么……”沈念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在望向来人的那刻，他的声音倏地停滞住了。 　　“小念。”沈逸泽久久凝视多年未见的儿子，静静坐在椅子上。父子俩多年未见，一时之间竟无人再开口说话。 　　沈逸泽和沈念上次在街上偶然瞥到的样子有些不同，他看起来明显憔悴了很多，鬓边也生出了白发，眼眶乌黑，整个人有着一种颓废之感。 　　“请问您有哪里不舒服吗？”沈念重新低下头，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他既没有问沈逸泽来这里找他干什么，也不想探求他现在如此憔悴的原因，沈逸泽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小念……你一定要这样吗？”沈逸泽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想象过无数次父子重新相见剑拔弩张的场景，沈念也许会骂他，会责怪他，但他唯独没有想到沈念会想现在这样，毫无波澜。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 　　沈念没有接他的话，望向沈逸泽的眼睛犹如一潭死水。 　　“请问您有什么不舒服吗？” 　　“沈念。”沈逸泽扶额，语气开始急促，“你就不能好好和爸爸说话吗？” 　　沈念的表情这下终于有了变化，他眼神微沉，上下扫射了几次，漫不经心地说了几个字：“你配么？” 　　沈逸泽明显是被沈念这样的话给噎住了，他额角青筋鼓起，几个深呼吸后又把异样的情绪稳了下来，随即慢慢恢复平静，从包里掏出了一沓报告单。 　　沈念没有伸手去接，他不明白沈逸泽怎么突然稳住了脾气。他的父亲有多虚伪和冷漠，没人比他更了解。 　　果然，看沈念没有动作，沈逸泽的语气竟带了几分恳求：“小念，你看看它吧。” 　　沈念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过桌上的报告，并出言讽刺了一句，“怎么，你要死了？” 　　「患者沈年 儿童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 　　沈念的心脏像被重锤了一下，耳边发出嗡嗡的轰鸣声，他想他知道沈逸泽来找他的目的了。 　　沈念不动声色地将报告重新放在桌上，望着沈逸泽的目光淬满了冰冷。 　　原来如此。 　　沈逸泽的小儿子生病了。 　　Omega神色一变，眉宇间陡然露出凶悍的神色，咬牙切齿见脸上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愈发阴森恐怖，冷冷地望来，令人不寒而栗。 　　“小念……你弟弟病了。”沈逸泽低下头，他早已不再年轻，眼角生出了皱纹，他的头深深埋在手心里，语气不乏乞求之情：“爸爸求求你，救救他。” 　　似乎是被沈念的眼神惊到了，但沈逸泽为了小儿子还是硬着头皮和沈念说着好话。 　　“他叫沈年，因为他出生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所以名字也和你差不多。这么多年，爸爸也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你，和你修复关系。但是自从你读研那次我找你导师之后，你毕业之后就离开了那座城市。爸爸知道你是在躲我，所以不敢再擅自联系你。可是，可是年年病了，我和他妈妈都做了配型，我们的骨髓都不匹配，爸爸求你救救年年，他是你弟弟，今年只有三岁啊……” 　　沈念一只手抚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桌上的钢笔，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他单手使力，五指关节紧抓，平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肤。 　　“弟弟？沈逸泽你是不是忘了我妈死了多少年了？我没有什么弟弟，不过曾经倒是有一个妹妹，你还记得吗？”沈念冷漠的眼神忽然变得炽热无比，像是有火把在燃烧，“你甚至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吧，当时你被那个beta小三迷得失了魂，满脑子只有她和她的儿子，怎么还会记得我妈和我未出生的妹妹？” 　　“不过……报应不爽啊。”Omega一向温和的目中流露出悲愤之色，“听说那个beta给你生的儿子车祸死了？你这个小儿子也是她生的？”沈念瞄了桌上的报告一眼，嗤笑道：“你小儿子是Omega啊，看来你是又娶了个新老婆？毕竟你那个beta妻子可生不出Omega。” 　　当初爱得要死要活的女人就这样被沈逸泽抛弃了，alpha甚至在他们儿子死后没多久就再次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这种被心爱之人抛弃背刺的感觉，终于不止鹿露一个人尝到了。 　　“沈念。”沈逸泽的拳头紧了又松，但他完全不敢对沈念表露出一丝的不满。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你弟弟真的是无辜的，爸求你，救救他。哪怕只是先去配个型，爸爸求你了，你弟弟在等着救命啊……” 　　沈念突然在这一刻有些迷茫。 　　沈逸泽好像很爱他的每一个孩子，除了自己。他冷眼看着沈逸泽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只为求他救自己另一个孩子的模样，心里就像有刺在扎。 　　一瞬间，关于父亲的回忆在沈念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 　　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孩子毫不犹豫地放弃尊严乞求自己的时候，沈念脑子里都是小时候沈逸泽在花园里帮他推秋千，笑着安慰他‘小念别怕，爸爸在这’的样子。曾经日日将他抱在怀里哄弄，再到后来只在母亲葬礼上远远瞥见沈逸泽在外面的车里抽烟的侧脸，那双毫无感情的寒凉的眼眸，决绝冷漠驾车而去的背影，就像刻在沈念心底的咒。 　　霎时间，记忆中沈逸泽的脸变成了沈念前夫的样子。上一秒alpha还在对着他母亲的墓碑发誓一定会好好疼爱沈念，下一画面旋转，花瓣纷飞中他搂着一个beta吻得痴狂。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爱沈念。 　　沈逸泽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沈念此时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他的眼前逐渐浮现出第三个alpha的样子，连他自己的父亲都靠不住，那贺临川呢，贺临川也会像他父亲和前夫一样欺他、骗他、抛弃他吗？ 　　那呦呦怎么办，呦呦会是第二个自己吗？ 　　沈念的内心惶恐不安，脸色发白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双手一片冰凉。他无法理解这一切，整个人陷入痛苦的漩涡中不断挣扎。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微信的提示音。 　　“老婆，我已经在路上了，今日道路状况良好，十分钟后准时到医院。晚上带你去吃火锅，乖乖。” 　　这条信息犹如清心音让沈念迅速冷静了下来，他将手机放进口袋，淡淡地开口：“我救不了。” 　　沈逸泽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念站起了身，语气强硬，“我救不了。” 　　沈逸泽的视线移到沈念凸起的小腹上，不由得惊呼出声：“你，你怀孕了？！” 　　-------------------- 　　渣爹出没！ 第46章 “我也是无辜的” 　　“你，你怀孕了？！”说完这句话沈逸泽眉头紧皱，脸上带着明显的狐疑：“不对啊，你不是早就离婚了吗？” 　　“你调查我？”沈念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沈逸泽解释道：“小念你别误会，我只是以前找人了解过你的近况，最近几年真的没有再调查你，爸爸也是担心……”看沈念脸色依旧阴沉，alpha赶紧找补道：“你什么时候又结的婚啊，爸爸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对你好吗？” 　　“我没有结婚。”Omega深邃的眼底一片风平浪静，偶尔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你没有结婚？”沈逸泽上下打量着沈念，目光中不乏探寻之意。似乎是在看到沈念手上并没有婚戒的时候，他才确定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alpha的语气顿时顿时犀利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向沈念：“你未婚生子？”他的目光又落在沈念快八个月的肚子上，不可置信地反问：“你一个Omega未婚生子？！你疯了！” 　　不容沈逸泽说完，沈念抢着说道：“我未婚生子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念，你以为你是在糟蹋谁的人生？你是要把自己给毁了！”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哆嗦着，伸出手指空中停留了半晌，最终还是无力垂下，“你放弃在H市的工作跑到这么个小地方生活也就算了，居然还大着个肚子一个人准备当单亲爸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逸泽不明白，沈念原本可以拥有无比美好的前途。他成绩优异，毕业后留在H市最好的医院当了医生，还嫁了一个军官丈夫。他原以为沈念这一生会过得幸福美满，没想到他现在躲在这么个小岛上，靠着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肚子这么大了还要出来上班，甚至面临着单亲爸爸的窘境。 　　“你装什么慈父啊沈逸泽，当初抛妻弃子的人不是你吗？”沈念简直要笑出声，沈逸泽根本没有资格在他面前对自己的人生指手画脚。他知道沈逸泽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觉得自己现在过得悲惨窘迫，但他并不打算和沈逸泽解释。 　　二人均有怒意，对答时针锋相对言辞犀利。 　　“我最后说一遍，沈逸泽。”沈念的神色渐渐变得平静，沉静的脸庞似水一般，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澜，好似无悲无喜。 　　“咱们俩的关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不要试图插手我的人生，你不配。”他一字一顿，拖着长音说完了这句话，话里透出切齿的恨意。 　　说完沈念伸手作出了‘请’的手势，他下班了。 　　沈逸泽憋了半晌，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恨恨地叹息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在临出门的时候，沈逸泽没有转身，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有空，也去住院部看看你弟弟，他真的……和你长得很像。” 　　直到沈逸泽走出诊室，Omega才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宝宝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在肚子里折腾的厉害。沈念原本是打算再上半个月的班，贺临川也早早就劝他孕晚期应该在家休息。Omega轻轻抚摸着孕肚，安抚着呦呦的情绪。 　　“爸爸没事，宝宝不要动了，你一动，爸爸肚子好疼。” 　　贺临川在地下室等了沈念10分钟，依旧没有看见他的人影，alpha拿起手机拨打Omega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冰冷的声调：“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在alpha的心头，他连忙上楼找到沈念的办公室，却发现门已经锁了。 　　沈念去哪了？ 　　“小贺？”路过的护士长刚好看到贺临川站在沈念的办公室门口，顺便搭起了话，“你没接到沈医生吗？我刚看到他自己走了啊。” 　　沈念自己走了？ 　　“请问沈念今天有遇到什么事吗？” 　　“没有啊，沈医生今天情绪挺正常的呀，诊室今天也不忙，最后一位病人走了之后沈医生就下班锁门了。” 　　alpha的眉头越皱越深，他向护士长道过谢，连忙下了楼。 　　沈念不会无缘无故自己走掉，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贺临川心急如焚，又怕开车会错过沈念，索性直接顺着路口一路找过去。 　　沈念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喷泉旁有几个小孩正在用面包屑喂鸽子。小小一团的身子凑在一起，一个个睁着明亮的眼盯着空中飞舞的鸟，嘴里还兴奋地叫着‘鸽鸽’，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沈逸泽的小儿子，也就这般大。 　　想到沈年，Omega的笑容敛了一些。哪怕他再恨沈逸泽，可他依旧无法不为一个年幼生病的孩子叹息，尤其是他自己现在还有着身孕。 　　但沈念依旧不会救他，无论是因为他是沈逸泽的孩子，又或是自己现在有孕在身，他无法对那可怜的孩子伸出援手。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沈念还未回头就被一个温暖雄厚的拥抱扑了满怀。 　　贺临川紧紧抱着沈念，止不住地喘着粗气：“念念，你吓死我了。” 　　说完贺临川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通知下去不用找了，我找到他了。”说完alpha斜眼睨了一眼Omega，脸上带着无奈又庆幸的笑：“没事，你嫂子在公园看小孩喂鸽子呢。” 　　闻言沈念愣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不知在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抱歉，我只是想自己走走，没想到手机没电了。” 　　贺临川顺势坐到沈念旁边，伸出手摸了摸Omega的脸蛋，又将手搭在他的肚子上，“没关系的宝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想一个人待一会，我懂。” 　　沈念呆呆地望着前方，漂亮的眼睛好似寒潭一般沉寂，仿佛飘着一层淡淡的迷雾，眼神迷离，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Omega思索了很久，仿佛是在衡量要不要和贺临川倾诉今天发生的事。 　　“差点把这个忘了。”贺临川说着从大衣里拿出了一个烤地瓜，“接你的路上看到的，快尝尝甜不甜。”沈念接过烤地瓜，alpha帮他剥去了皮，香甜的味道立即飘散在空中。 　　“沈逸泽来找我了。”沈念转头看向alpha，淡然得仿佛在讲别人的事，“他小儿子病了，想让我配型捐骨髓。” 　　“其实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他这个可有可无的父亲早就恨透了，可今天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有一刻在期盼他是真的来看我的。” 　　远处玩闹的孩子摔了一跤，哭得脸蛋通红，他的爸爸立即走上前把孩子抱在肩头哄弄着，没一会儿小孩就‘咯咯’笑了起来。 　　父慈子孝的场景倒映在沈念眼里，Omega笑着低下头，自嘲地说：“他从未这么对过我。” 　　其实沈念也知道，哪怕沈逸泽是真的后悔了，想要修复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自己也多半不会同意。可他仍对他的父亲有所期待，他有多恨沈逸泽，就有多羡慕沈逸泽的小儿子。 　　为什么不被爱的永远是他？ 　　“我不会救他的儿子。无论我是否怀着呦呦，我都不会救。那是他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而且，我好像有点嫉妒那个小孩。也许我可以救那孩子一命，但我就是不想。” 　　Omega表情复杂的脸上透露出思绪万千的纠结，他问贺临川：“我是不是很坏？” 　　明明知道自己有挽救一个生命的机会，但却狠心将那缕希望踩灭。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名医生。沈念对所有陌生的生命都能慷慨施与一点生的希望，反倒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选择漠视他的生命。 　　他何尝不知那个三岁的孩童是无辜的，可是他自己也是无辜的。 第47章 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 　　“不救。”贺临川神色郑重，目光严肃。 　　“你现在正处于最需要保护的阶段，孕期让你的身体承受着不同寻常的负担，你的心理和生理状况目前都处于健康的低谷，于情于理你父亲都不能让你一个孕o去做配型。我想，他在找你之前应该也不知道你怀孕了吧。” 　　“换言之，如果今天生病的是你，我不认为你父亲肯让他疼爱的小儿子为你做配型。” 　　alpha眸色深沉的双眼久久遥望着远方的天际，悠远而凝重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落在了飞向天空的鸽子身上。贺临川的舌尖狠顶了一下腮，看来上次给沈逸泽的教训还不够，早知今日，当初就不是踹他一脚那么简单的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人各有命，也许沈年会等到合适的配型吧。更何况，我也要对我的孩子负责。”沈念垂下眸，愈发浑圆的肚子提醒着他呦呦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出世了。 　　“不用担心，你只管好好保重身体，剩下的交给我。”贺临川不经意摩挲着Omega的双手，面容平静。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冷意，神色间渐渐透出冷峻之色，莫测高深。 　　“好。”沈念温和一笑，双唇扬起微小的弧度，显得云淡风轻又飘逸动人，令人回味无穷。 　　* 　　沈念正准备午休，沈逸泽提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小念，这是年年妈妈煲的参鸡汤，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爸爸给你放这了，你记得喝。” 　　沈念冷眼斜睨了沈逸泽一眼，眼神没有落在保温桶上半分。 　　“我已经说过了不会做配型的，你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走？”沈念一边说着一边脱下白大褂，“这里的医疗资源比不上京城，你还是趁早带你儿子回去吧，别耽误了他的病情。” 　　“爸知道，你现在怀着孕做不了配型，就是如果生了孩子的话……” 　　“沈逸泽。”沈念打断alpha的话，“我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开始惦记上他的脐带血了是吗？” 　　“我告诉你，同父同母亲兄弟的脐带血都未必能匹配得上，更何况是我儿子和你儿子这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Omega鼻翼翕动，呼吸变得急促，脸上怒气聚集呈现出狰狞之色，渐渐浮现出越来越明显的不安之态，“毁了我还不够，居然还敢打我儿子的主意，你想都不要想！” 　　沈逸泽没想到沈念会生这么大的气，他略显慌乱，不安地搓弄着双手，“小念你别生气，爸没这个意思，你别生气啊，气大伤身。” 　　似乎是急于转移话题，alpha试探性地问道：“小念啊，你说你肚子这么大了，怎么还每天坐诊啊，之前我跟你妈离婚的时候不是留给你们娘俩很多钱吗，你要不先把工作辞了安心养胎吧，你要是没钱，爸这还有。” 　　沈念抬头看向沈逸泽，有些苍白的面孔愈发阴沉，咬着嘴唇带着一股倔强之色，眼神冷厉，透着强行压制下去的怒气：“你留给我妈的那些钱？除了原本属于我母亲的，剩下你给的那些补偿我早就捐了。” 　　“你说什么？！捐了？”只见沈逸泽的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一团，就连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声音像雷一样滚动：“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把钱捐了，所以你现在还得挺着肚子打工，你是不是疯了！沈念，骨气不是这样来的，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你逼死了我母亲，以为给些臭钱就能让自己心安吗？谁稀罕要你的钱啊！我把你的钱捐给心理疾病援助的红十字会，就当是帮你赎罪了。” 　　“沈逸泽，钱不是万能的。不然你为什么现在跑到我这里每天听我羞辱你还要低声下气的讨好我呢，你的钱难道救不了你儿子的命吗？” 　　沈念的话就像一把榔头狠狠砸向沈逸泽，险些把他击昏。alpha无力地倚靠在诊室的门框上，说不出一个字。 　　“把你的汤拿走。沈逸泽，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鸡汤。” 　　沟通无果，沈逸泽板着一张脸，面色铁青地走出诊室。 　　门外，一个高大的alpha倚在门口，看到沈逸泽出来后，他抬手拦住了男人的去路。 　　“沈先生，我是沈念的爱人。有兴趣和我谈谈吗？”贺临川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见沈逸泽点头同意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半晌贺临川歪头嗤笑了一声，他俯下身，在沈逸泽耳边淡淡开口：“沈先生腿脚真利索，看来那一脚我还是踹得太轻了。” 　　沈逸泽闻言惊了一下，他看向alpha，语气也变得凶恶：“是你？！” 　　“没错，就是我。”见沈逸泽脸色骤变，贺临川不紧不慢地勾起嘴角，“我劝沈先生最好不要发怒，如果你想救你儿子的话。” 　　大概八个月前，在沈念因街头看见沈逸泽和现在的妻子儿子晕倒后，贺临川就开始着手调查沈念的资料。那时沈逸泽在海边租了一栋别墅和妻儿度假，晚上夜跑的时候被一个骑着摩托车戴头盔的人一脚踹倒，那一踹直接让沈逸泽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你说可以救我儿子，是什么意思？”沈逸泽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上下打量着对面的alpha。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也算是有些人脉，让我曾经的战友们做个配型不是不可以。”贺临川斜坐在高椅上，双腿交叠，唇角轻勾，望着沈逸泽，眉宇间似乎带了宽和的笑，又似乎一片凉薄，隐忍杀意。 　　“开个条件吧。”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沈逸泽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这点小道理还是懂的。 　　贺临川轻笑一声，“沈先生真是‘善解人意’。条件自然是有的，等我真找到你儿子的配型时，咱们再谈报酬也不晚。” 　　沈逸泽听完就要起身，年年午睡该醒了，小Omega醒来见不到爸爸是会哭闹的，他还要抓紧赶回病房。 　　“沈先生。”贺临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逸泽步履一顿。 　　“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今天生病的是沈念，不是沈年。你会让你健康的小儿子为他哥哥做配型吗？”贺临川一改刚才的玩味，眼神直直望向沈逸泽，目光幽幽，裹挟着浓烈的情绪，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 　　“又或者，你的小儿子现在有着身孕，你会让他为了他哥哥去做配型，或者等孩子出生后拿孩子的脐带血去救沈念吗？” 　　alpha的眼神仿佛直达沈逸泽的内心，好似一眼就能看透他的灵魂，他斩钉截铁说出沈逸泽内心的答案。 　　“你不会。” 　　如果现在生病的是沈念，你会觉得你小儿子实在太小了，怎么能承受骨髓配型呢？如果现在有身孕的是你小儿子，你更不会同意，脐带血这东西当然要好好保存以防万一了，怎么能随意给出去呢？ 　　无论是何种情况，沈逸泽都不会同意。 　　“沈先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沈念也是你儿子。”贺临川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沈逸泽一人留在原地，面色惨白。 　　沈逸泽也许不知，他和沈念的父子缘分早在多年前就断了。就比如今天他为沈念带去的鸡汤，他在不恰当的时间带去了沈念最痛恨的食物。 　　沈念不喝鸡汤，是因为丈夫出轨时，他正在给丈夫煲鸡汤。 　　-------------------- 　　小剧场：贺临川在看到老婆资料时一边因为周茸的事不敢见老婆，一边又因为沈逸泽而为老婆抱不平。 　　于是夜黑风高，贺临川特意摸清了渣爹夜跑没有监控的路线，一脚把老丈人踹沟里之后扬长而去 第48章 “哥哥愿意吗” 　　贺临川到家的时候沈念正窝在床上睡得正香，Omega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这几天事多伤神，睡得也不大安稳。 　　alpha轻手轻脚抱着几个大纸箱走进了儿童房。二楼的侧卧一直空着，自从沈念怀孕后，贺临川就开始着手重新装修了一下房间，准备将其改成婴儿房。 　　鹅黄色的房间被alpha布置得十分温馨，门口还挂着一块小黑板。 　　【距离宝宝出生还有：73天】 　　alpha上前擦去末位数字，郑重地写上了数字2。 　　昨天逛母婴店的时候他相中了一个木质摇摇马，他拒绝了店家上门安装的服务，这种事情还是应该当爸爸的亲力亲为。婴儿房是呦呦人生开始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大到婴儿床小到窗台的绿植，都是贺临川和沈念两人精心挑选的。床边的小夜灯垂着轻柔的流苏，温柔的暖光投落满地斑驳的光影。 　　alpha的眼神无比温柔，他将婴儿床上的泰迪熊摆正，摇摇马也安装好了，摇摆间仿佛浮现出幼儿幸福的模样。 　　这种心被填满的感觉，是贺临川从未体验过的。他永远不会忘记，现在属于他的所有幸福和爱都是沈念给他的。 　　天色渐晚，婴儿房内没有开大灯，只留一盏床头灯散发些许微弱的光，给忙碌的alpha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忙完了婴儿房的事，贺临川想去看看沈念醒了没有，却没在床上看到他的身影。 　　alpha了然一笑，打开露台的门。Omega果然在那里，他倚靠在露台的秋千椅上，手里还捧着个吃了一半的布丁乳酪。沈念闭着眼听耳机里播放的胎教音乐，身体随着秋千的晃动小幅度摇摆着。 　　贺临川无法形容眼前的场景，也许这会是他往后余生里经常出现的风景，但他仍觉得这一刻是他最想留住的瞬间。爱人，即将出世的孩子，家庭。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沈念，破坏他的家，哪怕那个人是沈念的父亲。 　　贺临川走上前轻摸Omega的脸蛋，沈念没有睁眼，顺势把alpha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儿子好像很喜欢这首钢琴曲，每次听到这首的时候它总是动得格外厉害。” 　　贺临川微微垂眼，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眼神温柔缱绻：“宝宝一定是知道这曲子是外婆弹的，所以才这么高兴。” 　　沈念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握着alpha的手微微用力。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沈念没有父亲也过得很好，没有沈逸泽，Omega的人生会更自在。他并不需要这个爸爸，贺临川想。 　　* 　　这已经不是沈念第一次走到住院部的楼层了，他并非故意想来，只是有时走着走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 　　他记得沈逸泽和他说过的，302房。 　　沈念来回踱步，略微急促的脚步出卖了他内心的纠结，他无法救那个孩子，也不想救。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想去看一看那个小小年纪就饱受病痛折磨的小Omega。 　　沈念站在门口向病房内望去，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他第一次看到了沈年。 　　正如沈逸泽所说，那个小孩和沈念长得非常像，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他。瘦弱的孩子因为化疗剃光了头发，只剩一个圆溜溜的小光头。他身旁喂他喝汤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沈逸泽后娶的老婆。憔悴、心疼，无奈等多种情绪在女人脸上交织，但她还是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照顾孩子。这种表情沈念在医院见得太多了，每个病人的家人都是这样，尤其是母亲。 　　“年年乖，你要多吃点饭，这样将来做手术的时候才有体力。”女人心疼的抚摸着儿子的脸蛋，“我们年年很快就会好了，爸爸一直在给你想办法。” 　　“爸爸是去找哥哥了吗？”稚嫩的童音传来，沈念的表情停滞了一瞬。 　　“对，爸爸去找哥哥帮忙了。他是你哥哥，一定会帮你的。” 　　“哥哥救我，也要做穿刺吗？”年幼的婴孩已经熟知治疗的过程，穿刺的痛苦曾让他崩溃大哭。 　　“哥哥不用做穿刺。”女人不知怎么和孩子解释捐献者只需采取外周血抽血，“哥哥打针抽血就好。而且哥哥是大人，没有年年那么疼的。等年年有救了，你就可以回幼儿园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女人用纸巾帮儿子擦拭唇角，“年年不是一直很想幼儿园的壮壮吗，等爸爸劝服哥哥，你就可以回去上学了。” 　　沈年低头摆弄着玩具车，像是思索了片刻又抬头，“那哥哥愿意吗？” 　　“什么？” 　　“哥哥是自愿的吗？”稚子眨巴着幼圆的双眼，睫毛忽闪忽闪，像落入凡间的精灵。 　　似乎是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女人僵硬了一瞬，硬着头皮说道：“哥哥会同意的。” 　　沈年点点头，随后又说：“如果哥哥不愿意就算了哦，打针抽血也很疼的。” 　　“可是只要他抽了血就能救你了啊宝贝！”女人的语气有些急躁，似乎是不明白沈年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也是在宣泄心中的不满。她不明白就只是打针抽血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沈逸泽劝了沈念一周他还不同意，这可是在救沈念同父异母弟弟的命啊，举手之劳而已。 　　只是抽血而已，这和沈年所接受过大大小小的治疗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要不是沈逸泽不同意，女人恨不得自己去找沈念，哪怕沈念要她下跪她也绝不含糊。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沈年的配型不成功，就算是让她自己的命去换沈年，她也愿意。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哥哥连抽血都不用。”沈年将手中把玩的小车车放到母亲手中，看女人眼里闪着泪光，小小的孩子一下子有些慌乱，“妈妈不哭。就算年年死了，以后也还是会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的。”小Omega笑起来就像一坨绵软的糖，“妈妈的下个孩子还会是年年。” 　　女人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抱着孩子不撒手，嘴里颤抖地喊着沈年的名字：“我的儿子啊……呜……” 　　沈念的心在咚咚跳，他迈着僵硬的步伐逃一般的飞快离开了住院部。 　　复杂的情绪瞬间把沈念淹没，这么小的孩子，他才三岁，却是唯一一个尊重沈念意见的人。他为自己的绝情感到愧疚，如果沈年不是沈逸泽的孩子，只是医院的一个普通病人，沈念想他应该会伸出援手。 　　但他是沈逸泽的孩子，他怎么会是沈逸泽的孩子。那个作恶多端的alpha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儿子！ 　　沈念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眼底似乎要淌出水来，一双手无法控制地颤抖，手指蜷缩着，掌心冒出细密的汗珠，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嫉妒那个孩子，嫉妒他拥有自己从未体验过的父爱；他怜惜那个孩子，小小年纪饱受病痛的折磨；但他又愧对那个孩子。 　　因为他无法救他，也不能救他。 　　-------------------- 　　沈念不会救的 第49章 方茹 　　沈念在医院疗养部的草坪上看到了坐在公园椅上的沈年，他周围没有大人陪伴，不哭不闹，一个人安静地看草坪上的几个孩童追逐打闹。那双和沈念如出一辙的眼睛透露出对奔跑的渴望，但是他身体太弱了。3岁多的孩子正是好奇探索世界的年纪，可他却只能整日待在病房里，与各种治疗仪器相伴。 　　沈念走了过去，几个孩子看到沈念身上的白大褂，纷纷害怕得跑远。沈年抬头，只一眼他就认出来面前的Omega。 　　“哥哥，你来看我了。”小孩有些害羞，他悄悄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袖，对沈念露出了毫无防备的笑容。 　　沈念居高临下看了那孩子半晌，垂眸坐在他身边，“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哥哥。” 　　“爸爸说过，我和哥哥长得很像，名字也像。” 　　听到沈逸泽的名字，沈念的面色冷冽了一些。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玩具车，那是昨天他和贺临川去母婴店给呦呦买婴儿用品时看到的玩具，在看到玩具车的一瞬间他想起病房里不断摆弄车车的小男孩，于是鬼使神差地将它买了下来。 　　“给你的。” 　　小男孩惊喜地接过玩具车，眼里迸发出光芒：“谢谢哥哥！”沈年似乎是刚发现沈念大着肚子，他有些惊讶地指着Omega的肚子说：“哥哥，有宝宝了。” 　　小孩下意识地伸出手，又觉得贸然触碰沈念不礼貌，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沈念‘嗯’了一声，小Omega伸出细嫩的手轻放在沈念的肚皮上，生怕力气大了会惊醒肚子里的宝宝。 　　“宝宝有名字吗？” 　　“它叫呦呦。” 　　“呦呦……”沈年的手堪堪触碰到沈念皮肤便赶紧收回了，他有些不安地将手藏到身后，因为治疗，他的手背连同整个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青紫一片，乍一看有些骇人。 　　“怎么不摸了？” 　　沈年抿着嘴，“我生病了，不摸小宝宝。” 　　沈念愣住了，看着沈年嘴角咧开，唇边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天真模样，一时竟说不出话。 　　“告诉你个秘密哦哥哥，”沈年凑过来，小声地说：“我一点都不怕死。” 　　“死了之后，我还会再变成小宝宝，然后就能有健康的身体啦。”小Omega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自信道：“妈妈之前给我读过的童话书就是这样说的噢，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天使，天使会守护在爸爸妈妈身边，直到再次变成他们的孩子。” 　　沈念的表情僵在脸上，看着孩子灿烂的笑容，他也勉强挤出一丝笑，显得极不自然。 　　“年年。”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是沈年的妈妈。她刚给孩子从病房拿了个小毛毯，却没想到看到了沈念。 　　沈念见女人走近，下意识起身想走，女人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脸上呈现出纠结之色。 　　终于在沈念转身之时，女人开口：“沈医生。”她快步走到沈念面前，“可以跟我谈谈吗，我保证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的。”看沈念不说话，她脸上带着一丝恳求，“拜托了。” 　　沈念抬手看了眼时间，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这位母亲的请求。 　　“路口边的咖啡厅，我还有半小时的午休时间。” 　　沈念到咖啡厅的时候女人已经帮他点好了饮品。 　　“是牛奶麦片，你现在有孕，喝点热乎的对胃好。” 　　沈念看着面前冒着丝丝热气的甜品，没有动作。Omega眼眸幽深如潭，他轻抿唇角：“找我有事吗？” 　　“我和沈医生差不多大，我姓方，单名茹。沈医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女人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视线落在沈念的小腹上。 　　“我还是想和沈医生道个歉，之前年年的爸爸没有告诉我你有了身孕，所以我还因为你不肯配型对你颇有微词，很抱歉。” 　　“你不用抱歉，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不会救沈逸泽的儿子。”Omega漆黑的眸里不见半点波澜，他对女人没有意见，但他不可能对任何与沈逸泽相关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方茹两条黛眉微微一簇，解释道：“沈医生放心，我绝对没有道德绑架你做配型去救年年的意思，毕竟我也是一位母亲。”女人的眼神落在沈念的肚子上，带着些许对新生命的期盼，声音略微沙哑，“看到你，我总是想到年年还在我肚子里那时候。一晃，他都要四岁了。” 　　方茹整理了一下情绪，眉目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我也知道一些沈年父亲曾经做过的事，事已至此，我只能代他向你真诚的道歉。” 　　“不必。”沈念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眼底划过一丝凉意，“那是沈逸泽做的错事，与你和沈年都没有关系。你既没有插足我母亲的婚姻，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母亲的事。我虽恨沈逸泽，但倒也没到连同其他无关人员一起厌恶的地步。” 　　“我第一次遇见沈逸泽的时候，他还没有和他前妻离婚。”方茹垂下了眼睑，自顾自地说道。咖啡杯落在玻璃制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时我还是沈逸泽的秘书，他和他前妻的感情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恩爱。他的beta前妻……性格有些古怪。她提防着沈逸泽身边的任何女性，而且对于他们俩的儿子，她几乎是溺爱到了难以言喻的地步。在我还是沈逸泽秘书的时候，有一次我去给沈逸泽送文件，无意中听见他和他前妻在争吵，好像是他们儿子搞大了一个Omega的肚子。” 　　沈念对沈逸泽的beta儿子——沈弈昕的名字并不陌生，在他读研的时候沈弈昕经常上新闻，泡吧飙车打架，这对沈弈昕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沈逸泽的意思是让那个Omega留下孩子，顺便和沈弈昕订婚，以后到法定年龄了直接结婚。那个Omega……好像是被沈弈昕强暴的，听说Omega学习很好，是保送X大的高材生。沈逸泽想着Omega和沈弈昕订婚，也许会帮着约束沈弈昕的行为。但沈弈昕的妈妈却不同意，她认为那个Omega根本配不上自己儿子，于是强行带那个Omega打了胎。” 　　“Omega手术过程中大出血，险些丧命。沈逸泽知道这件事后和他前妻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沈弈昕都是被他妈妈惯成这样的。他妈妈听了这话直接说‘你还在惦记你那个Omega儿子对不对？’，沈逸泽虽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确实是在暗地里找人看着你，你大学毕业，保研，这些沈逸泽都知道。”方茹看了一眼沈念，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沈逸泽不知道他前妻也一直在找人监视自己，于是他跟他前妻说沈弈昕就是比不上你，你长这么大什么都不用他操心，沈弈昕是他亲自带他的，结果却被他妈妈惯成这幅样子。沈弈昕妈妈问沈逸泽是不是后悔跟她结婚了，沈逸泽说是。他们俩吵得正激烈的时候，沈逸泽接到电话，沈弈昕隧道飙车去世了。” 　　“从那之后他的前妻就更加敏感，她生不出孩子，于是就开始怀疑沈逸泽会和其他女人勾搭到一起，然后她做主开除了公司里的大部分年轻女职员，其中就包括我。” 　　“我父亲有尿毒症，她让我丢了工作，险些逼得我带我父亲一起去死。再后来沈逸泽找到了我，他说他和他前妻离婚了，也调查到我需要一大笔钱给父亲换肾。他说，如果我能给他生个孩子，他就出钱给我父亲治病，并且和我结婚。” 　　方茹干净利落的刘海半掩着明亮的眸子，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眼神里满是对命运的无奈，“沈逸泽和我爸年龄差不了几岁，但我真的没办法。后来没过多久我就怀孕了，他和我结了婚，并且出钱给我父亲做手术。” 　　“其实你爸爸心里是有你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暗地里打探你的消息，就连年年的名字也是跟着你起的。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后悔了。现在他也在想方设法地和你恢复关系，他不仅想当好沈年的父亲，也想当好你的父亲。” 　　面前的牛奶燕麦早已凉透了，沈念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正在凝视面前的女人，一双深邃的眸似笑非笑，冰冷干脆的嗓音带着几分嘲弄的味道，“方女士，和沈逸泽结婚，你会过得比我母亲和那个beta小三都幸福。” 　　“因为你不爱他。”沈念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沈逸泽怎么会蠢到让你来当说客。” 　　方茹瞳孔骤然缩了一下，沈念歪头打量女人，琉璃般纯净的眼眸仿佛能直达女人的内心。 　　“沈逸泽对我表现出的悔意，再加上你儿子的名字也是他循着我的名字起的，这些都让你很有危机感吧。也是，谁愿意自己的儿子一生出来就是别人的替身呢。你在看到我怀孕的时候就知道我不会救沈年，于是干脆放手一搏，假装借机劝我原谅沈逸泽，实际上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让我对他更加厌恶罢了。” 　　“你在担心什么呢，是怕沈年万一有了什么意外之后，沈逸泽会把他的全部身家留给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吗？” 　　方茹即使被戳穿也没有表现出窘迫，她压住眼底的波澜，抿唇道：“我总要为我儿子打算。” 　　“为你儿子打算没错，但你不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沈念森冷的眼射出灼烈的目光，“你会原谅你的杀母仇人吗？”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沈逸泽去死。” 　　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沈念起身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念转过身，清浅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异的冰寒。那慑人的目光直击心灵，脸上带着疑惑问道：“方小姐，你真的是在沈逸泽离婚后才跟他在一起的吗？” 　　方茹猛然抬头，身子忽地一僵，感觉到全身正在被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窥探。 　　沈念唇角勾起，径直走出了咖啡厅。 　　* 　　贺临川正在蛋糕店给沈念挑着下午茶，Omega最近喜欢吃这家店的提拉米苏，alpha提着两个精致的纸袋走出店门，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的秘书。 　　“贺总，医院那边来消息了，咱们公司员工的配型结果出来了。” 　　alpha早在上周开晨会的时候和员工们说了这件事，安保公司的保镖大多都是退役士兵，身强体健的alpha们一听要配型救一个三岁的孩子，纷纷自告奋勇去了医院。贺临川也给各位参加配型的员工们发了双倍年终奖的福利，如果有谁成功配型，alpha还准备了6位数的奖金。 　　“结果出来了？有配型成功的吗？” 　　“有……” 　　“是谁，告诉我名字。” 　　秘书停顿了一会儿，说出一个名字。 　　贺临川在听到名字的瞬间身形一滞，半晌才挂了电话。 　　-------------------- 　　不太想剧透，但是大嘎相信我啊😭渣爹的结局真的很惨烈 第50章 命中注定 　　“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的配型，我找到了。”贺临川手指尖夹着薄薄一张纸，上面是医院出具的配型合格证明。 　　沈逸泽惊愕地睁大眼睛，忙不迭接过alpha递过来的纸。在亲眼看到证明的时候，年近60的alpha差点哭出声来，这一张几乎没有重量的纸片是他在过去几个月中一掷千金也得不到的东西，这是他小儿子的命。 　　“太好了，太好了……”沈逸泽喃喃道，双手合十深深闭上眼，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趋于平稳，他用手用力搓了一把脸，言辞恳切：“谢谢你帮我找到年年的配型。” 　　贺临川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他冲沈逸泽摆了摆手。 　　“道谢就不必了，你知道我是有条件的。” 　　“你说，只要你说出来，别说是一个，就算是十个条件，我也能满足你！”沈逸泽身子向前倾，言辞恳切中还带着一丝迫不及待，他等沈年的配型已经等了太久了。 　　alpha嘴唇浮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墨绿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深意。贺临川上下打量着沈逸泽的样子，歪头缓缓道： 　　“我要你这辈子都不要再见沈念。” 　　沈逸泽的笑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当没他这个儿子，永不相见。”贺临川的嗓音如同冬日里的冰水，浑重低魅带着几分嘲弄的冷意道：“就像你这么多年来抛弃他一样，我想让你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这不可能！”沈逸泽怒视贺临川，“沈念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见他！” 　　“沈念是突然成为你儿子的吗？”贺临川眼神淡淡地射过来，钉子一样死死楔在沈逸泽脸上，“我只是让你重复过去几十年你做过的事，怎么以前能做到现在做不到？” 　　沈逸泽身子一僵，没有说话。 　　“精心呵护的种子不开花，石缝里的小草长成了参天大树，这种感觉很难受吧沈先生。”alpha随意拨弄杯子里的冰块，眼见对面的人面色越来越青，贺临川敛着眉道：“我知道你后悔了。” 　　“如果你当初没有抛弃妻子，现在的你会拥有什么呢？我想想啊……”贺临川故意停顿了一下，“美丽爱你的妻子，优秀的孩子，还有即将出世的孙子。” 　　“需要我提醒一下沈先生现在的处境吗？恨你入骨的大儿子，年纪轻轻貌美如花的续弦，和一个只有三岁等待配型的幼子。” 　　“你每天晃悠在我爱人的诊室前其实也不只是为了你小儿子的配型吧，更多的是想增加陪伴沈念的机会让他不那么恨你，最终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 　　贺临川深邃的眼似笑非笑，“我说的没错吧，沈先生。” 　　沈逸泽眼神飘忽，明显是被贺临川说中了内心的真实想法。自从再次遇到沈念，他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二儿子惨死，小儿子又生了病，他只有沈念一个健全的孩子。更何况，沈念就要为他生下孙辈了，他自知不再年轻，同龄的许多朋友早已含饴弄孙颐养天年，而他还在为了小儿子的病四处奔波。 　　“其实我很好奇，沈先生为什么这么喜欢你的二儿子和小儿子，唯独不爱沈念。难道他不是你亲生的吗？”贺临川面色不善，原本接近冷酷的脸庞上渐渐泛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凶恶之色。 　　曾经沈念受到的委屈，他会为他一点点讨回来。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你真的爱他吗？”贺临川不耐地打断了沈逸泽的话。 　　“你当初抛下沈念母子的时候，他刚刚过了7岁的生日。他比沈年大不了多少，你知道一个年幼的Omega独自照顾有精神疾病的母亲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吗，你知道他能长大有多不容易吗？” 　　“沈逸泽，不是什么事只要给钱就行的，钱不能解决所有事。” 　　“如果金钱有用，你的小儿子会硬生生拖到今天等着我去帮你找配型吗？” 　　“我只问你一句，沈念在被他母亲虐待的时候，你到底知不知道？” 　　这句话如同一个闷棍狠狠敲击在了沈逸泽的头上，关于沈念为数不多的记忆在他大脑中飞速过了一遍。 　　他知道吗？ 　　他知道的。 　　无论是鹿露给他打电话时沈念在旁边发出的惨叫，还是手下送过来的沈念独自上学、手臂满是淤青的照片，他都知道。 　　可当时他在想什么？ 　　他忙于沈弈昕的出生，忙着和beta女人恩爱，沈念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他总以为沈念有一天忍不了了会来找他，他等着那一天的到来，顺便把沈念从鹿露身边夺走。 　　这一等，就是22年。 　　在沈逸泽抛弃沈念的22年里，他没有一次向自己寻求帮助。 　　明明在每一次鹿露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但凡他肯纡尊降贵回到曾经的家看一看他的孩子，沈念也不会一次次的挨打。 　　可是为什么沈念不恨虐待他的母亲，反而恨他这个什么都没做的父亲呢？ 　　因为他袖手旁观，因为他冷漠，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鹿露虐待沈念并非她的本意，她只是病了。 　　在最后仅剩的清醒时间里，她用一根麻绳向她的儿子谢罪，她亲手解开了束缚沈念的锁链，没有了她，沈念就可以自由高飞。 　　而沈逸泽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年迈的alpha终于低下头颅，将头深深埋入合拢的臂弯间，不断颤抖的脊背彰显着他终于长出来的良心。他缓缓抬起头，昂头朝天，双目圆睁着，怒视空无一物的天空，一边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膛，浑浊的泪顺着他的脸庞滚落，落在地上晕开一小团痕迹。 　　“我要补偿他……我要补偿小念。”沈逸泽猛然抬头，像是终于醒悟了一般慌乱地擦着脸，嘴里念念叨叨。 　　“不想走？”贺临川面无表情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配型证明，“不救你小儿子了？” 　　“不要再逼我了！”沈逸泽突然怒吼出声，“我求求你给我点时间，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还没有补偿小念，我想陪着他到孩子出生……” 　　“呵。”alpha淡色的唇勾起冷笑：“沈先生，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alpha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急促的‘滴答’声宣告着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你想调查我，想看看究竟是我身边的哪个朋友和沈年配上了型。然后你就可以越过我私下找他，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拿出一笔不小的钱财，让他直接跟你回京城陪沈年手术。” 　　贺临川猛地低头，俊逸冷酷的脸突然在沈逸泽面前放大，目光幽深且玩味，轻轻一笑，嗓音一贯地懒散：“可惜，你的算盘落空了。” 　　“因为和沈年配型成功的人是我。” 　　沈逸泽瞬间瞪大双眼，血液上涌让他的汗毛竖起，看面前alpha脸上越来越深的笑容，他颓然靠向椅背，神情凄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是不会放弃沈年的。”贺临川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上午九点零三分，我给你十二小时的时间。今晚十点前，我要看你带着妻儿离开这里，回到京城。” 　　“你！你好歹给我留点和沈念道别的时间啊！” 　　“九点前。再说一句，八点前。”贺临川眸色冷若冰霜，他起身走到沈逸泽的身边，俯身轻声道：“不要让沈念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不然别想救沈年。” 　　沈逸泽就像一只神情凄然的困兽，完全没了办法，整个人陷入两难的绝望中。 　　“沈先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迟来的补偿。你也算见识过我的手段了，有我在，定能护得沈念一世周全。” 　　“行了。快回病房收拾行李去吧，今晚的机票我已经帮你们订完了，不必担心。” 　　贺临川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像一道惊雷炸响，将沈逸泽的所有出路炸得七零八落。他缓缓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心跳变得剧烈，喉咙发堵，沈逸泽感觉有千万根针扎进指尖，剧烈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全身。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年年饿了。」 　　桌面上的手机亮起，沈逸泽看了眼信息，认命般地起身挪动僵硬的双腿踱回了病房。 　　也许这就是命，这辈子他注定要亏欠沈念。 　　这种心痛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原来神给人的惩罚不是忘记，而是永远记得】* 　　-------------------- 　　我喜欢写希望中的绝望，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让人步入绝境。 　　对于沈逸泽这样的人，低谷中爬起于他来说不是难事。一定要等他攀上顶峰的时候再让他骤然坠落。预计两章内他的最终结局就结束了，不太想剧透，反正是挺惨的哈。 　　（昨天更新完猛掉收藏o(TωT)o ，怎么宝宝们都不相信我啊 大哭） 第51章 后悔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念摘下金丝边框的平光镜，揉了揉眉心，皱眉打量着沈逸泽递过来的平安符。 　　“小念啊，这是爸爸之前去寺庙祈福，住持给我的平安符。”看沈念依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他连忙道：“这是压在香炉底下供过香火的，很灵，一定会保佑你和孩子平安。” 　　“我不需要。”沈念拒绝，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你还有事吗，我现在很忙。” 　　沈逸泽将平安符紧紧攥在掌心，今晚他就要带沈年回京城了，回去之后还要忙着年年手术，短时间内肯定没时间再回来找沈念了。曾经对沈念枯竭的父爱在迟了这么多年后猛然爆发，他想在今日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多看看自己的孩子。 　　办公桌前的人迟迟不愿离开，沈念视线落在alpha的面孔上，眉眼冷了几分：“你在这里会影响到我工作，请回病房陪你应该陪的人去吧。” 　　alpha闻言连忙往旁边移动，直至走到墙角：“我就在这，不会碍你的事。” 　　你就让我在这陪陪你吧，我的儿子。 　　“沈医生！”疗养部的小护士敲门进来，语气焦急：“萧老爷子又犯毛病了，您快来看看！” 　　沈逸泽看沈念面色一变，随即毫不犹豫地抱着肚子跟着刚才的小护士跑远，心里不觉疑惑。 　　萧老爷子是谁？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念身后，直到看见他走进疗养病房。病房内传来一个老人焦急的呼唤声，“小丰？小丰怎么还不来？我的小丰去哪里了？” 　　“爸爸，我在这。” 　　沈念温柔的声音传来，门外的沈逸泽闻言一身子一僵。 　　沈念在叫那个老人爸爸。 　　沈逸泽已经记不起他上一次听见沈念叫他‘爸爸’是在多少年前了，自从鹿露去世，除了在灵堂外的那一瞥，他再也没见过沈念，遑论听他喊一声爸爸。 　　沈逸泽从房门的玻璃窗望进去，沈念正拿着纸巾细心地为老人擦拭着嘴角，眼神是沈逸泽从未看过的依恋。 　　那是一个孩子仰望父亲的眼神。 　　“囡囡呢？”萧老爷子的手在空中寻找着，不敢轻易触碰沈念，生怕一个不小心挥手打到他。沈逸泽这时才发现老人的眼珠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瞳仁一片浑浊，他似乎看不见。 　　沈念握住老人干枯的手，将他慢慢引到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爸，囡囡在这呢，你放心，它很好。” 　　老人咧开嘴角，面上的慈爱之色深深刺痛了沈逸泽的心。 　　他好像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的儿子。 　　“乖囡，爷爷好想早日见到你。” 　　老人坐在病床边，手上的动作无比轻柔。他凑近沈念的肚子，后颈干瘪的腺体试图释放出一丝安抚信息素给儿子和他肚子里的宝宝。 　　沈念的手抚过老人花白的发丝，有些孩子气地说：“爸就知道惦记孙子，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 　　萧老爷子笑容更深，细密的皱纹里藏不住对儿子的爱，“爸怎么不关心你了，多大的孩子了还和囡囡较劲。” 　　“护士跟我说您刚刚不肯吃药，又耍小脾气。”沈念拿起药丸，又给老人倒了杯热水递给他：“爸，你不好好吃药身体怎么会好呢，囡囡还等着爷爷带它去放风筝呢。” 　　老人听了这话立刻从沈念手里接过药丸，囫囵吞了下去。 　　沈逸泽不忍再看，移开了视线。 　　屋里的两个小护士为老人扎上了针，推着推车从病房里走出来。 　　“你说这萧老爷子怎么这么听沈医生的话啊，他犟起来的时候可是一口药都不吃的啊。” 　　“我跟你说，萧老爷子眼神不好，他是把沈医生当成自己儿子了！” 　　“啊？” 　　“萧老爷子有个儿子，他儿子前些年参军，去边境打仗后就再也没回来。他也没有妻子，他妻子在生他儿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老爷子受了刺激，政府不忍看他孤家寡人一个，尤其他还是烈士家属，就把他送到咱们院疗养部了。老爷子想儿子啊，日夜的哭，眼睛都给哭坏了。他视力不太好，现在看人只能看到人影，有一次在门诊部看到路过的沈医生，愣是追了他两层楼，非说沈医生是他儿子。” 　　“啊……”小护士听得心里难受，“然后呢？” 　　“老爷子精神也不太好，就是一口咬定沈医生是他儿子。后来经常去找沈医生，对沈医生可好，后来沈医生就陪他把戏演下去了。” 　　“沈医生可真善良。” 　　“其实啊……”正在说话的小护士叹了口气，“我觉得萧老爷子是知道沈医生不是他儿子的。他儿子是alpha，沈医生是Omega，现在还怀着孕。但老爷子就认为沈医生是小丰，沈医生的孩子是他孙子。” 　　alpha不能怀孕，和Omega的身形也不一样，甚至连两人的信息素味道都不一样。萧老爷子是alpha，怎么会闻不出自己儿子的味道。 　　“有一回沈医生在办公室睡着了，我去敲门的时候发现萧老爷子坐在他身边，满屋子都是安抚信息素的味道，老爷子有点撑不住，脸都白了，硬是没吭一声。他说他儿子太累了，他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alpha步入老年之后不再产生腺体激素，其性向会更趋近于beta。有些老年alpha连信息素都无法分泌，更何况是散发安抚信息素。 　　但萧老爷子却无知觉地消耗着他早已干瘪的腺体，只为让沈念睡个好觉。 　　正在说话的小护士凑近同事小声说道：“沈医生醒了之后都掉眼泪了呢。他说母亲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到长辈安抚信息素的味道了。” 　　小护士是个Omega，至今她想起那天下午沈念办公室的味道时还一脸陶醉，“萧老爷子的信息素是向日葵呢，混着那天晒进来的夕阳，就像童年乡村里的炒瓜子味，闻得我都想家了。” 　　两个护士渐行渐远，留下走廊地呆呆站立的沈逸泽。 　　他曾以为沈念这辈子都不会叫出“爸爸”这两个字，原来只是对他叫不出而已。 　　他忽然想起沈念出生的时候，浑身通红的婴儿还混着从母体身上沾染的液体，散着热气小小的一团，也不哭，就那么安稳的睡在他怀里。 　　当时沈逸泽是什么感觉？ 　　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放松的心情盖过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肩上多了‘父亲’的重担，满心想的都是这下可以和自家老爷子交差了。鹿露有了孩子，不会主动离开他了。 　　比起学着做父亲，沈逸泽学会的更多是做戏。怎么在人前树立一位好父亲的形象，怎么伪装得很爱这个孩子。 　　他不爱鹿露，自然也不怎么爱沈念。 　　沈念四岁的时候在后花园追蝴蝶，不小心给自己绊了个跟头。沈逸泽冷眼看向摔成一团的儿子，下意识的找保姆。 　　他见识过朋友家孩子摔了一跤后爆发出的凄厉叫声，那哭喊到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得人心烦。 　　沈逸泽并没有足够的耐心去哄自己的孩子。 　　可出人意料的是，沈念并没有哭。他挣扎着起身，用短短的小手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尘，然后定定的盯着爸爸，最后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他扭动着小身子，一步步走到沈逸泽的腿边，然后一把抱住沈逸泽的小腿。 　　沈逸泽有点意外，他蹲下身掐了一下孩童沾了泥土的脸蛋问道：“怎么，你是要我哄你吗？” 　　沈念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嫩生生的说：“爸爸不哄。” 　　沈逸泽又问：“那你是要我抱你吗？” 　　沈念还是摇头，他奋力够着高大alpha垂在腿边的手，像小奶狗那样眨巴湿漉漉的眼睛和他的父亲撒娇：“爸爸亲亲念念。” 　　他只有四岁，是个检测结果为百分百会分化为Omega的小男孩。摔了一跤后既没有放声大哭，也不需要大人哄。 　　只是跟爸爸撒娇让他亲亲自己。 　　那是沈逸泽第一次亲吻他的孩子。 　　小孩的脸蛋嫩得像布丁，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沈逸泽亲吻他后，沈念也撅起小嘴亲在沈逸泽的嘴边，发出‘啵’的一声。 　　没有人不会为此动容，这是沈逸泽第一次感受到怀里这个有些重量的小生命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那个beta，沈逸泽应该会顺其自然地当沈念的爸爸。 　　沈弈昕出生的时候让沈逸泽第一次有了做父亲的实感。 　　这是他所爱的人给他生下的孩子，即使这孩子只是个beta，却依然抵挡不住自己对他的喜爱。 　　沈弈昕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出生就夺走了沈逸泽对沈念全部的爱。只有当沈弈昕顽劣不听话时，沈逸泽才会在空闲时间想起那个眼睛亮晶晶，会朝他撒娇的乖儿子沈念。 　　他不是没有想过把沈念接到身边，只是沈念自从知道鹿露流产后就对自己疏远了很多，每次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去看他也只是因为鹿露强迫他这样做。 　　鹿露生病之后沈逸泽曾让手下去接沈念，可沈念铁了心要在母亲身边。当别人给沈逸泽看沈念被鹿露折磨得浑身是伤的照片时，沈逸泽只觉得这孩子活该。犟得跟驴一样分不清好坏，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念宁愿留在那个疯女人身边也不想回到自己身边。 　　算了，沈逸泽想。 　　等沈念撑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找他。 　　只是沈逸泽没想到，沈念从来没有找过他，更没有求过他。 　　他一个人操持了鹿露的葬礼，又在那之后卖掉了他从小生活的别墅，然后毫不犹豫地带着鹿露的骨灰离开了这座他长大的城市。 　　沈逸泽虽然一直没有找沈念，但他始终派人暗中盯着他，并时不时向自己汇报。 　　沈念上大学了，沈念毕业了，沈念保研了。 　　沈念结婚了，沈念离婚了。 　　他的这个儿子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这么多年，沈逸泽在沈念的人生中一直充当着旁观者的角色。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还没有成年就丧母的Omega在成长的道路上要历经多少磨难。 　　再后来，沈逸泽没心情再去关照沈念了，因为他从小爱护到大的beta儿子死了。他拿着数不清的零花钱买了辆机车，最后殒命于此。 　　沈逸泽在看到儿子残缺不全的尸体时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心痛难当。他亲手剪掉了沈弈昕的脐带，看着他牙牙学语叫出第一声‘爸爸’，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他才刚过了18岁生日，被自己呵护得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结果就这么死了。 　　而他那个从未被施舍过半点怜悯的沈念却像石头缝里的野草一样蓬勃生长着，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从此再也不需要他。 　　沈弈昕去世后自己的beta妻子就和疯了一样，每天无休止的折磨沈逸泽。她埋怨如果不是沈逸泽给儿子买摩托车，那他就不会死。曾经恩爱的夫妻互相厮扯着控诉对方的不是，直到沈逸泽吼出“沈弈昕都是你惯的！同样是我儿子为什么沈念这么优秀沈弈昕却像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 　　beta女人发了狂，她撕扯着沈逸泽的衣领说他对鹿露旧情不忘，说他一直因为沈弈昕是个beta而嫌弃他，最后又数落他为什么当初把大半身家都留给了鹿露母子。 　　沈逸泽气得双手颤抖，瞠目欲裂。 　　他到这一刻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就那么抛弃了鹿露，并对沈念不管不顾。他和beta说，这么多年他没有管过沈念一次，分给鹿露的钱本就就是鹿露父亲的钱。他将心都给了beta，结果却是这样。 　　这场闹剧以沈逸泽给了女人一个耳光收场，那一天他突然很想沈念，想那个他亏欠太久的儿子。 　　他联系上了沈念的导师，得到的依然是沈念拒绝见面的结果。 　　沈逸泽离婚了，没多久又结婚了。 　　这次他找了一个看得顺眼的Omega，沈弈昕死了，沈念不承认他这个父亲，他不想孤家寡人就这么过一辈子。 　　他的第三任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沈逸泽给他取名沈年。 　　沈年出生的时候沈逸泽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长得和沈念小时候太像了。沈逸泽将自己对沈念这么多年的所有愧疚都一并补给了这个孩子，有时候他叫着沈年的名字，叫着叫着会变成沈念。 　　不知是不是老天对沈逸泽抛妻弃子的惩罚才让沈年得了这样的病，中年丧子已经快把沈逸泽击垮了，他已经不再年轻了，真的不能再接受失去又一个儿子了。 　　病房里传出沈念的笑声，沈逸泽的思绪被打断。 　　他从那一方小小的玻璃窗里窥见了沈念的笑容。那张笑脸在沈逸泽眼前缩小，直至和他脑海中那个4岁要爸爸亲亲的小Omega重合。 　　他的儿子长大了，并且不再需要他这个爸爸了。 　　原来在沈弈昕之前，他就已经失去沈念这个儿子了。 　　永久地。 　　沈逸泽的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 　　alpha表情复杂的脸上透着对岁月流逝的万般感触，黯然的眉宇间泛着丝缕的青灰色。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开始后悔，鹿露的音容笑貌盘旋在他眼前。 　　如果他没有出轨，现在可以肆无忌惮握着沈念的手，摸一摸他隆起的小腹。听着他叫爸爸的人也不是和沈念毫无关系的萧老爷子，而是自己。 　　他多想，听沈念叫他一声爸爸。 　　沈念从病房出来，疗养部的护士长笑眯眯送他到电梯口，有些感慨地说道：“沈医生真孝顺，对萧老爷子都能这样，你父母一定很享福。” 　　沈念笑容浅淡，又瞬间消失，仿佛水过无痕一般。 　　“可惜我无父无母。我母亲早逝，如果她还活着就好了。” 　　无父无母 　　这四个字就像一根细小的刺在沈逸泽的心间上扎了一下，细微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开来，手脚克制不住的颤抖。他空茫地靠在走廊上，身体如枯木般僵硬，就好像万念俱灰，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沈念对他的仇恨。 　　他没机会了。 　　沈逸泽走到窗口掏出一根烟，火机齿轮不断摩擦发出‘啪嚓’声，微弱的火苗闪烁几下便被风吹熄，只留一缕细烟弥漫在空中，转瞬即逝。 　　alpha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烟点着，他脱力般将烟叼进嘴里，缥缈的微风掠过眉眼，他自上而下看着沈念离去的背影，瞳孔微缩，一把扔下捏皱的香烟。任由身体缓慢滑落，两手虚虚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嘴，声嘶力竭，发了疯般地去喊沈念的名字，却最终恍然间发现自己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曾经他弃如敝履的妻儿，如今就算他用性命去换，沈念也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 　　沈逸泽起身，晃晃悠悠离去的背影是如此孤寂，带着心如死灰的沉默。 　　只是那时沈逸泽和沈念都没想到，这将是两人今生见过的最后一次面。 　　-------------------- 　　下章应该会写到沈逸泽的最终结局。写完他的故事，我们的呦呦宝贝就要出生啦！ 第52章 死亡 　　沈念今晚帮同事值了会班，下班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贺临川还在路上，他拿出抽屉里的一个小玩具飞机，向住院部走去。 　　“出院了？” 　　“是啊，听说找到配型了，八点多的时候他们就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去机场了。” 　　沈念沉默着捏紧了手中的玩具，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病床，转身离去。他还想着沈年那么喜欢小汽车，特意给他带了其他交通工具的小玩具，没想到沈逸泽已经带着他儿子出院了。 　　沈念低声笑了下，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讲玩具扔了进去。塑料玩具落在铁质垃圾桶里，发出沉闷的‘咚’声。 　　他永远都这么不长记性。 　　Omega裹紧了衣服走进电梯，只希望沈年不要在那样父母的身边失了本性吧。 　　沈年的手术很成功，只有轻微的排异反应，一个月后顺利转入了普通病房。 　　沈逸泽无法表达出自己劫后余生的喜悦，看着沈年一点点变得面色红润，小身子也开始渐渐肉了起来，他心里不胜欢喜。照顾沈年之余，他有时候也会想起沈念，算起来沈念已经有孕快九个月了，不多时孩子就会出世。到时候他是势必要去看沈念和孩子的，尽管和贺临川有约在先，但现在沈年已经做了手术，他也没什么必要一定要遵守和alpha的约定。 　　不是他无耻，只是沈念生的孩子确实是他的外孙，他实在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最近这半年他为沈年操碎了心，连公司都很少去。眼看着沈年好转，沈逸泽终于有机会去忙自己的事。只是他在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方茹的电话。 　　“逸泽……怎么办，年年不见了！”方茹惊慌失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她颤抖的音调听得沈逸泽心里一惊。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沈逸泽一下子从椅子上起身，发出难以置信的质问。 　　“你走之后，我，我就让阿姨回家给年年拿些换洗的衣服。然后年年说他想吃小蛋糕，我就去医院门口的额蛋糕店给他买了蛋糕。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年年就不见了，我到处都找过了可是找不到啊！怎么办啊逸泽……” 　　沈逸泽额头的青筋不住跳动，“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现在去医院找领导调监控，我这就回去！” 　　方茹挂掉电话，看到病床上沈年往日拿在手里的小玩具车不知被谁用脚踩碎在地上，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在医院的监控室，沈逸泽看到一个身着清洁工衣服的妇女站在病房外用一个玩具逗走了沈年，女人戴着口罩和帽子，整个面部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五官。她显然是有备而来，带着沈年上了一辆套牌车后扬长而去，车辆最终消失在闹市里。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但沈逸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来自女人的任何短信或电话，她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沈年？ 　　沈逸泽在报警后反复观察那段监控录像，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女人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他又想不起来这是谁。 　　就在这时，沈逸泽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想让你儿子活命的话明天中午十二点见，地址明天发你。不要报警，不然我不能保证你儿子的生命安全」 　　短信附上了一张沈年的照片，照片中沈年紧闭双眼面色发白，双唇被胶带封住，头无力地垂下，手脚均被束缚着。四周脱落的墙皮和昏暗的环境让沈逸泽心慌，他连忙给手机号打电话，打不通只能回了一条短信。 　　「我绝对不会报警，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一定能满足你！我儿子刚做过手术，他不能待在那种环境，求求你了。」 　　女人收到沈逸泽的短信后不屑地冷哼一声，她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样，就看沈逸泽舍不舍得给了。 　　沈逸泽在发完短信后毫不犹豫地报了警，只是当他第二天收到女人的短信时，一股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女人约他去郊外的额一座山头，那座山不算高，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山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山顶女人的法眼。 　　「不要让我看见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小心你儿子的命！」 　　沈逸泽曾经也爬过这座山，只不过每次他都是神清气爽来锻炼身体的。沈年失踪还不到48小时，但他整个人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总是要折磨他的孩子，明明只有三岁的年纪，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现在又被歹人所绑。 　　山顶有一座小木屋，木屋安静得不像话，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沈逸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的眼睛紧紧锁定着木屋，就在他缓慢靠近的时候，木屋里传出轻微的声响。沈逸泽站在门口咽了口吐沫，干裂的唇角溢出一缕血丝。他猛地推开木屋的门，骤然的黑暗让他下意识地闭眼。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跑进木屋。 　　那是个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堆满了木柴和垃圾，沈逸泽胆战心惊地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块塑料板后看到了角落里奄奄一息的沈年。 　　“年年！”说罢沈逸泽就要像孩子走过去，一道白光乍现，沈逸泽偏身一躲，跌倒在木桌旁。 　　他狼狈爬起，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拿着刀站在沈年身边，好似下一秒就要割开小孩的喉咙。 　　“不要！”沈逸泽连忙出声阻止，但又不敢过去，生怕刺激到女人。 　　“赵琳……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孩子还小他受不了！” 　　怪不得沈逸泽觉得监控里的身影那么熟悉，尽管她穿了宽大的保洁服，沈逸泽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绑架沈年，现在对他尖刃相对的，正是他的beta前妻，沈弈昕的生母。 　　“沈逸泽，你还知道害怕。”赵琳一手提起沈年的衣领，小Omega难受得在空中抓取着什么，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爸爸……” 　　沈逸泽心都要碎了，他双手合十向前妻乞求着，“我求求你，大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孩子，年年他是无辜的！” 　　“他无辜？”赵琳的眼中充满着仇恨，音调高了一个八度：“难道我儿子不无辜吗！” 　　“自从弈昕走了之后，你就像这个儿子从来都不存在一样，你忙着找外边的女人给你生孩子，我儿死了不到百日，方茹那小贱人就把这孽种怀肚子里了，你说！他无辜吗！”赵琳狠狠把沈年摔在地上，一脚踩上沈年的手碾压着，很快他的手腕就青紫一片。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沈逸泽双膝下跪，一点一点朝赵琳移动，“咱们到外面说好吗，这里面空气不好，年年实在受不住，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似是alpha臣服的态度取悦了赵琳，她拽起地上的沈年，用刀比在他的脖子上，让沈逸泽一步步后退，直到两人出了木屋。 　　“这就是报应。”赵琳哆嗦着单手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雾。 　　“我之前破坏了你的家庭，所以也有人破坏了我的家庭。”赵琳看着手边沈年苍白的脸，嗤笑一声：“你这小儿子，长得跟你大儿子可真是一模一样。要不是鹿露早死了，我真的会以为这孩子是她生的。” 　　沈逸泽同样面色惨白，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淌下。在进木屋之前，他就用手机给山下埋伏的警察发了讯号。他和赵琳在木屋中纠缠的时间足够警察上山。现在只待警察到达山顶，他和沈年就有救了。在这之前，他只需稳定住赵琳的情绪。 　　“我之前曾经以为你是真的爱弈昕。可是他前脚刚死，后脚你就背着我联系沈念。发现人家根本不理你之后，你又动起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沈逸泽，你这样做，不会觉得对不起弈昕吗？”赵琳的眼眸深沉如海，翻滚着刻骨的恨。 　　她不明白，沈逸泽怎么能这么绝情，这么冷漠。 　　“弈昕死了我也心痛，我是他爸爸，他是我一点点看着长大的，我能不伤心吗？”沈逸泽低下头，“但是他太无用了。”他没有激怒赵琳的意思，他只是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果然，beta就是不如alpha和Omega。” 　　“你什么意思？！”赵琳的目光像冷箭一般射过来。 　　“我的产业需要有人继承，可是你看看弈昕那副样子，他是能成大事的人吗？”就算沈弈昕不死，沈逸泽也早就有了再生一个alpha或Omega孩子的打算。 　　“慈母多败儿，沈弈昕会变成那样，都是你惯的。” 　　“你放屁！”赵琳打断沈逸泽，“明明就是你不够关心我儿子，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你外面有多少女人以为我不知道？” 　　“赵琳。”沈逸泽眼神停留在女人脸上，沉声道：“我记得在婚前，我就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一个专情的人。我确实最爱你，但不会只爱你。你当时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你不在乎。” 　　赵琳眼神飘忽了下，沈逸泽确实和她这样说过。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但浪子就是浪子，他永远不会长久地在同一个女人那里停留。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众警察和方茹赶了过来，当她看到沈年几乎是昏厥着被赵琳拽在怀里的时候，方茹瞬间崩溃了。她泛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 　　赵琳看远处正在逼近的警察和方茹，了然一笑。 　　“比我想象中要晚。” 　　警察不敢轻易靠近，打头的人冲赵琳喊着“放下人质，有话好好说”，赵琳却把视线放在了方茹身上。 　　“沈逸泽，我儿的死不是意外。” 　　“你说什么？！”沈逸泽眉头紧锁，嘴角的肌肉僵硬地抽动了两下，心里就像有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块。 　　赵琳的刀尖指向方茹，“让她说。” 　　方茹脸色瞬间变白，双手颤抖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手心逐渐冒着冷汗。她缓缓抬头，用试探的目光扫了一眼沈逸泽，只见alpha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眼里满是疑惑和愤怒。 　　“说不说？”赵琳将刀收回，在沈年脖子上比划着。 　　方茹立即浑身战力，身体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她瞪大双眼，刀背发出的寒光让她只知道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 　　眼见方茹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赵琳战胜一般发出高昂的声音：“沈逸泽，我儿子是她杀的。她为了上位，破坏了我儿摩托车的刹车线。” 　　沈逸泽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脸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约抽动。他走向方茹，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哑着问道：“是真的吗？” 　　方茹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只是哭，不说一句话。 　　“我问是不是你！”alpha瞬间暴怒，脖子上青筋暴起，眼角的肌肤就像要裂开似的，眼珠子就快要崩裂出来了。 　　方茹举起双手死命地捂住耳朵，试图隔绝外界的声音。却在看见赵琳的刀已经在沈年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血痕时崩溃着承认：“是我！” 　　“你这个贱人！”沈逸泽一巴掌甩上了方茹的脸，她的脸蛋瞬间肿胀起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面对沈逸泽的质问，方茹好似一下有了力气般，她抬头望向这个给了她无数钱财让她从此深陷金钱旋涡的男人，笑道：“不是你和我说沈弈昕没用，想让我给你生个优质alpha或Omega的吗？沈弈昕不死，我的孩子永远只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不过是为了我的孩子打算罢了。” 　　巨大的波涛在沈逸泽胸膛里横冲直撞，他双目血红，沉默不语。 　　沈弈昕不止是方茹一人杀死的，他这个父亲也是帮凶。 　　沈弈昕已经死了，他绝不能再失去沈年。 　　“我会把方茹送到警局，为弈昕还一个公道。” 　　“就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我把你小儿子还你？你做梦。沈逸泽，我儿子死后，你去他墓地上看过几次？” 　　面对赵琳的质问，沈逸泽明显有些不耐烦，沈弈昕已经死了好几年了，现在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琳看到沈逸泽的表情，喉头涌起一股腥甜。 　　她就知道沈逸泽不会做什么，他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小儿子，怕是早就把沈弈昕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赵琳默默仰起头，我儿，如果你在天有灵，记得助我一臂之力。 　　她今天要让所有对不起她和她儿子的人得到报应。说实话，今天上了山，她就没想着再活着回去。 　　旁边传来一处枪响，趁着赵琳愣神的功夫，沈逸泽一把冲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身子一蹲躲过赵琳挥过来的刀子，借着肩膀的力量狠狠往她胸口撞去。 　　赵琳的身子被撞得往后倒，她松开了沈年，却没挣脱开沈逸泽的手，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警察趁机一窝蜂涌了上来，抱起摔在地上的沈年。方茹迅速将儿子拉进怀里，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慌，在把孩子搂紧怀里的瞬间崩溃大哭。 　　沈逸泽揉了揉摔痛的肩膀，冷眼看赵琳被警察按在地上。经过赵琳身边的时候，沈逸泽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逸泽……”赵琳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有话跟你说。” 　　“留着和警察说吧。” 　　“就一句！看在弈昕惨死的份上，求求你……” 　　沈逸泽顿住了脚步，赵琳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等这些事处理完他再好好料理方茹。 　　“我本来，没打算伤害沈年的，对不起……”赵茹的泪流了下来，“我也是位母亲。” 　　沈逸泽垂下眼帘，他是真的曾经很爱沈弈昕。 　　“后来我听说，沈年得了白血病，我想这可能就是对你和方茹最好的报复。” 　　“可是，可是他居然治好了。”赵琳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为什么我儿子没有这么好的命。他死那天你也看到了，他都不成人形了啊……我的儿……” 　　赵琳啜泣了一会儿，抬头和沈逸泽说：“你能不能离我近点，我最后和你说一句话，是我后来在弈昕日记本里发现的，他留给你的话。” 　　沈逸泽犹豫了会儿，还是转过身蹲下，“你说吧。” 　　“他说……”赵琳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恐怖，“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她有如回光返照一般挣脱了警察的束缚，突然弹了起来狠狠撞在沈逸泽身上往前冲去，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顶着沈逸泽和他一起跳下了山坡。 　　“不要——”方茹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天空。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直到沈逸泽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在无限下坠时，他才后知后觉赵琳的目的。她根本就没想活着回去，她今天布下局，就是为了和自己同归于尽。 　　赵琳脸上带着鲜有的平静的笑，那张脸在沈逸泽眼里逐渐放大，最终和一张印象里的面孔重合，逐渐演变成他第一任妻子的面孔。 　　‘嘭’的一声，沈逸泽听到肉体砸到石头生的声音，深入骨髓的剧痛席卷了全身，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四肢疼李，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生命的走马灯缓缓播放，沈逸泽在短短的几秒钟看到了自己的一声。和鹿露结婚的教堂忽然变成了灵堂，沈念跪在灵堂中央，冰冷的眼神令人心寒。下一秒他又看到了沈弈昕刚学会走路的样子，转瞬间沈弈昕瞪大双眼，肢体零落地躺在血泊中。 　　沈逸泽的身体忽而展开，忽而弯成马形，绝望的双眼胡乱地翻动着，眼珠子瞪得极大，嘴里发出一声声濒死的惨嚎，显得声嘶力竭，今人毛骨悚然。 　　一片白光乍现，生命的最后一秒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初生婴儿的侧脸。白嫩的，健康的小生命发出嘹亮的哭声，只是沈逸泽分不清那熟悉的小脸属于沈年，还是沈念。 　　方茹还没从沈逸泽坠崖的惊吓中缓过来，怀里的沈年突然呕出一大滩黑血，小小的身体不断痉挛颤抖，最后痛苦地在她怀里睁开双眼，喃喃着‘妈妈’两个字，然后彻底失去了呼吸。 　　早在沈逸泽上山之前，赵琳就喂了沈年百草枯。 　　她要让所有人都不得善终，她要让方茹亲眼目睹自己孩子的死亡，就像她当初一样。 　　她要让罪魁祸首也尝尝丧子的痛苦。 　　方茹缓缓松开沈年，孩子的死相狰狞，她似乎已经傻了，呆愣愣的说不出话。足足缓了很长一段时间，方茹才再也忍受不住的大声嘶吼起来，脸上满是后悔和绝望，眼泪横流。她崩溃哭喊着，好像有一柄刀子一下下剜着她的心肝。双手捂着脸，嘶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她艰难挪动着身体，挣扎抱起孩子的尸体，双眼瞪得极大，瞬间颓然倒下。 　　-------------------- 　　贺临川：主打的就是一个白捐了 第53章 呦呦出生 　　“贺临川，你到哪了？” 　　“我已经接上妈了，顺便还给你带了xx铺的酸梅子和泡椒笋尖，还有半小时就能到家了。” 　　“你别回家了，直接去医院五楼产科吧，我羊水破了，现在在救护车上。” 　　“什么？我草，不是还有两个星期吗怎么现在就要生了？！”贺临川一手拿着电话，声调瞬间提高了好几倍，单手操纵方向盘，在车来车往的路口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地冲了出去。 　　“这话你问呦呦去。”沈念顿了一下，痛意还没上来，要不是刚才他起床的时候下身‘哗’的一下流了一地羊水，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要生了。其实现在他也没转过劲儿，上救护车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半拉啃了一口的苹果。 　　“你，你别害怕啊宝贝儿，我这就去医院陪你！” 　　挂了电话的贺临川心脏剧烈跳动就快到嗓子眼了，偏偏这时候后座的Sofia探出半个身子到前座，金发碧眼，一开口却是字正腔圆的中国话，她看起来比贺临川还着急，迫不及待地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念念要生了？！” 　　说话的女人是贺临川的妈妈，标准的德国美女长相，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眼眸水光潋滟，微微颤抖的睫毛低垂。为了今日和儿媳见面，Sofia还罕见地化了妆，眼皮一层亮晶晶的光泽，红唇烈焰，衬得眼尾的泪痣栩栩如生，美艳绝伦。 　　“贺临川你下车，你开的这是什么东西换我来开！”Sofia说着撩起长裙试图从后座迈到副驾驶，十厘米的高跟鞋被她一脚蹬掉，手脚并用就要爬过来，身边的男人连忙拦住她，发出惊慌的声音：“honey！Clam down！” 　　“妈！”贺临川一把将方向盘打死，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这车要是有翅膀怕是都要飞起来了。 　　“你就别跟着捣乱了！就你那车技太阳下山咱们都到不了医院！” 　　“你说什么！你个小兔崽子！”Sofia一把揪住贺临川的衣领，美目怒瞪。贺临川实在没时间应付他妈，直接看向后视镜，对着后座的男人说道：“Kenny，please help me control my mother.” 　　“OK！Okok！”男人一把抱住处于暴走状态的Sofia，轻声哄她，女人这才缓缓安静下来。 　　Kenny是贺临川妈妈的男朋友，在贺临川的父亲去世后，Sofia一人拉扯儿子长大，直到贺临川也进入了部队，Sofia才回了德国，与她青梅竹马的英国邻居走到了一起。 　　沈念在病床上大口呼着气，阵痛像失了控的海啸劈头盖脸地袭来，面色苍白的Omega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他没想到自己的产程会这么快，内检的医生往他下身摸去，说道：“三指了，可以进产房了。” 　　“什么？！”这也太快了，沈念攀着病床的扶手，挣扎着起身道：“我，我爱人还在路上，能不能等一下啊。” 　　“沈医生，宝宝要出来了，你想等它可等不及呀。”助产士笑眯眯给沈念擦了擦额头的汗，“放心吧沈医生，您alpha的腺体液已经提前抽取好了，无论他在不在你身边，你都会平安生产的。产科刘院长亲自为您接生，你得相信咱们医院的医生。” 　　在如今的社会中，Omega生产会需要标记过他的alpha或孩子父亲的信息素，但在产房的alpha容易受Omega信息素的影响，有的甚至会失控暴走。于是现在的医院基本上都会在孕o建档时提前抽取alpha的腺体液，以助Omega顺利生产。 　　剧烈的疼痛袭来，沈念一阵缩瑟，无力仰躺在病床上。护士将他推到产房门口等待，Omega一向认为自己是能忍痛的，但他没想到生产前的疼会让他这么难受，生殖腔频繁收缩，头晕目眩中沈念下意识伸出手，他多希望有人能在这种时刻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思绪纷飞，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鹿露生他时，也是这么疼吗？ 　　沈念双腿微微颤抖着，他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眼前恍惚出现了鹿露的笑颜，他不禁伸手去摸，嘴里喃喃着：“妈妈……”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拉住了沈念，强大的安抚信息素瞬间释放，将沈念团团围住。熟悉又陌生的鸢尾花香气像一层保护罩，Omega沉浸在香甜的信息素中。 　　拉住沈念双手的人声音轻柔充满慈爱，她低头吻了吻沈念汗湿的额头，垂下溢满柔情的双眼，轻声道：“念念不怕，妈妈在这。” 　　Sofia的高跟鞋早在爬楼梯的时候被她不知道甩到哪去了，为了见沈念她特意戴了一顶手工编织的草帽，看起来颇有夏威夷美人的韵味，如今那顶草帽也斜斜地挂在她的头发上，长裙沾着不知道从哪蹭的污渍。贺临川刚把车停在医院门口，她就迫不及待地下车冲向产科。同为Omega，她知道一个年轻的Omega独自生子时的恐惧。她是贺临川的妈妈，自然也是沈念的妈妈。 　　“Meine Kinder（我的孩子）……”Sofia将沈念的上半身抱在怀里，目光温柔似水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如一汪清泉在眸中流淌。 　　“念念不怕，妈妈在这里啊。” 　　手术室内走出两个助产士，她们合力将意识有些模糊的沈念推入产房，并对有些狼狈的Sofia说了句‘放心’。 　　等贺临川跑上来的时候，手术室门口只有站着焦急往里望的Sofia。Kenny在身后气喘吁吁提着Sofia落在楼梯上的高跟鞋，女人转身拍了拍贺临川的肩膀，“念念已经进去了。” 　　贺临川一下失了力气，颓然滑坐在地上。 　　他没赶上，他居然没赶上。他甚至不敢望手术室的方向看去，他竟然让沈念一个人面临生产的痛苦，挫败感淹没了alpha，他有气无力地蹲在地上垂着头，自责与后悔充斥着他的整颗心。 　　“深呼吸、深呼吸、用力——” 　　“呃……” 　　大门紧闭的产房里，沈念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双腿大张着，炫目的手术灯映射在他身上。Omega叫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忍不住时才会从嘴角溢出几点呜咽。 　　他可是名医生，而且连最痛的割腺体的事都做过，怎么可能会被分娩这点小痛打倒——这是刚进手术室之前的Omega所想的。然而随着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也顾不上端着了，痛呼的声音越来越大。 　　苍天啊，他妈的怎么会这么疼啊！ 　　腺体受伤的疼痛深入骨髓，而分娩就像有人抡着一把大锤一下一下狠砸他的腹部，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了。镇痛剂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顶多是把‘80一下’的锤子换成了‘60一下’的锤子，该疼还是疼。 　　在沈念生产的这半小时里，他觉得自己就像走过了人生前29年那样长的时间，他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深呼吸！跟着我的指令，一、二、三、push——”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了！”沈念疯狂摇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旁边一位助产士，哆哆嗦嗦地说：“给我一刀，快给我一刀！” 　　他就不该信了产科主任的邪！那老头一直说优质Omega生孩子容易，根本不必挨剖腹产那一刀。 　　早知这么疼，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剖腹产。 　　“坚持啊坚持！马上了，马上就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护士为沈念擦着汗安慰道：“没事的沈医生，宝宝不大，还是比较容易生出来的，你再坚持一会儿。” 　　沈念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在这要死要活的，居然还是比较容易生产的那一种类型。 　　呦呦还算小体型的宝宝，那正常孩子得大成什么样？沈念觉得自己肚子里简直是有个陨石，生殖腔激烈地抽痛了一下，Omega再也忍受不住，疯狂大叫起来：“太疼了太疼了！贺临川救救我——” 　　铁门外的贺临川突然抬起头，他眼眶泛红，显然是哭了一场。他起身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动静，但又什么都没听到。 　　“妈妈，我听到念念在叫我。”贺临川再次垂下头，声音带了些呜咽，“Er hat angst.（他很害怕）” 　　Sofia已经很久没在儿子的脸上看到这副表情了，惊慌，恐惧。就像他小时候家里涌入一帮穿军装的人，为首的怀里捧着个盖着国旗的木匣子。当时的贺临川也是这副表情，他躲在自己身后，拽着妈妈的衣裙问：“妈妈，他们是谁，爸爸呢？” 　　贺临川开始释放信息素，尽管他知道隔着重重防护门沈念一定闻不到他的味道，但他还是想尽自己的努力为Omega增添一点安全感。 　　沈念感觉自己晕了又醒，恍惚间他好像闻到了贺临川的味道，助产士捏着他的手大声提醒道：“产夫用力！宝宝马上就要出来了！最后一下，轻轻呼——轻轻吸——push！” 　　在那一瞬间，一股说不上来的力量从他身体里涌了出来，沈念死死抓住身边的围栏，瞪大双眼再一次用起力来，满头是汗发出一声力竭的嘶吼：“呃啊——” 　　紧接着，铃兰花香迅速浓郁了起来，婴孩的哭声响彻了整间产房，“哇哇”的哭声穿透力极强，产房外的贺临川一下子跳了起来，恨不能立马冲进产房，Sofia和Kenny也全部贴了上来。 　　沈念偏过头看处理台上欢快挥动双手的小肉球，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听到医生说宝宝6斤整，是个健康的男宝宝。当护士清理完呦呦身上的体液后将他抱来时，沈念细细打量着这个他拼尽全力生下来的孩子。 　　呦呦哭得浑身通红，好像个会说话的喇叭。黑色的头发蜷曲着，遗传了他父亲的卷发，眼泡有些肿，浑身皮肤皱巴巴的看起来好像一只红色的小青蛙。 　　好丑……沈念腹诽，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丑的孩子？ 　　可能是母子之间的心有灵犀，呦呦一下子停住了哭声，睁开双眼打量着手术台上的沈念。 　　呦呦有一双绿色的眼眸，和他的alpha父亲如出一辙——这也是沈念最喜欢贺临川的地方。 　　但还是丑，沈念眉头微蹙，不应该啊，按贺临川和他的长相，没理由生出呦呦这么难看的小青蛙啊，这和沈念想象中的混血儿长相差距太大了。 　　呦呦似乎是感知到了妈妈的想法，再次爆出强烈震耳的哭声，沈念隐忍着闭上眼睛，这么一个只有六斤的小团子居然这么能哭，他倒是中气十足，也不看看把自己的Omega父亲折磨成什么样了。 　　沈念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清醒着，贺临川第一个冲了上去，看到沈念面色苍白以及因用力过猛脸上出现血点的样子，alpha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泪。他急忙从裤兜掏出一把已经有点蔫吧了的小花递给沈念。 　　原本他是想着等沈念生产前一天去花店精心挑选几支名贵的花包装好，但是没想到呦呦这么着急出生，他根本来不及准备花束，只能在刚才在医院楼下停车时顺便在草丛里薅了一把。 　　“宝贝，你辛苦了。” 　　沈念看着面前几朵半死不活的小雏菊，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嘴里埋怨道：“什么破花，净拿来对付我。” 　　身边抱着呦呦的小护士适时出声：“沈医生，那是院长去年亲自在楼下绿化带栽的哦~” 　　“……” 　　贺临川直到这时才看到护士手里的宝宝，他在沈念的笑容中接过襁褓，瞬间有点说不出话来。 　　这是……呦呦？ 　　是沈念肚子里那个经常会和自己互动的、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他好轻，还没有自己的枪沉。但贺临川觉得，他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呦呦简直就像个小天使一样，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幸福。alpha整个人都酥麻了，他快被这样的幸福感击昏了，他将呦呦放在沈念旁边，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念念、这，这是咱们俩的孩子！” 　　“我见他比你见他早多了，我能不知道他是咱俩的孩子？”沈念还是忍不住轻轻贴近婴儿娇嫩的肌肤，说了句：“长得像你。” 　　“好漂亮的宝贝。”贺临川的声音低沉，但上扬的尾音掩饰不住他此时的喜悦与激动，“念念，他和你一样漂亮。” 　　真的……吗？ 　　沈念将视线放在呦呦身上，又转回来看贺临川，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并没有因为alpha的这句话感到高兴，呦呦真的长得像自己吗，这么丑的小青蛙？ 　　Sofia终于挤过贺临川来到了沈念的床前，她报复似地掐了儿子一把，岂料贺临川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完全没察觉到。推也推不动，像块大石头一样硬邦邦，Sofia对于贺临川独自霸占沈念和呦呦感到十分不满。 　　“辛苦了，念念。”Sofia伸出手帮沈念掖了掖被子。 　　沈念在视频中见过很多次贺临川的妈妈，面对面交流还是第一次。他终于知道贺临川的外貌遗传自谁了，怪不得贺临川长得这么好看，Sofia有很大的功劳。 　　“Sofia，谢谢你。”沈念眼睛亮晶晶的，在进手术室之前，是Sofia给了他勇气，并一直陪在他身边。 　　“不用道谢宝贝，我是妈妈。”Sofia绿色的眼眸闪着善良的光波，“孩子是不需要和母亲道谢的。” 　　-------------------- 　　沈念从此有家了 第54章 挫败感 　　沈念睡眼惺忪地从被窝探出脑袋，天刚蒙蒙亮。生产耗尽了他的力气，回到病房之后Omega几乎是立刻陷入了睡眠。他偏头看去，贺临川正裹着一件外套歪斜地睡在沙发上。 　　“贺临川……” 　　alpha几乎是在听到沈念声音的瞬间一下子惊醒，他快步走过来，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醒了宝贝，吓死我了你。” 　　“我怎么了？”沈念睁着圆圆的猫眼，有些迷茫地问道：“我只是睡了一觉。” 　　alpha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你睡了43个小时。” 　　“这么久？” 　　贺临川把枕头摞在Omega的身后，扶着他靠在床头，不断调整着枕头的位置直至沈念觉得舒服。 　　“Sofia回去了？” 　　“她熬了一夜，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 　　“辛苦你们了。” 　　贺临川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你没事就好。” 　　吃饱喝足后天光大亮，优质Omega体能恢复得要比一般Omega快上许多，果然沈念开始闲不住了。他头顶戴着个毛茸茸的月子帽——他实在是不想戴，这辈子Omega都没戴过这么丑的帽子。但耐不住贺临川老妈子一样的磨他，沈念勉强同意忍受这么毛绒帽在他头上戴24小时。 　　“哎”，沈念伸出脚丫踢了一下alpha，“你去把我丑儿子抱过来我看看。” 　　贺临川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一下：“念念，你不要这样说呦呦。” 　　沈念有些赌气地撅起嘴，“我自己生的，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呦呦不丑的，他只是没长开。” 　　没长开——所有家长用来推卸孩子外貌一般的借口。 　　alpha这头刚把裹在小毛毯里的婴儿抱来，床上的沈念已经迫不及待敞开了衣服，露出雪白的胸脯和缀在上面红艳艳的乳头。 　　贺临川霎时觉得大脑有些缺氧，他头晕目眩地紧盯那红色的两点，口干舌燥地开口：“念、念念……” 　　沈念倒是完全没察觉到alpha的表情，他眼睛闪着光，想赶紧哺育自己的后代。 　　勉强被父母折腾醒的呦呦睁开双眼，妈妈的乳头近在嘴边，他懵懂地向前凑了凑，然后在Omega的鼓励下叼起一边的乳头，用力吮吸着。 　　沈念低下头细细地观察宝宝，他惊讶的发现，呦呦好像是和在产房里的时候长得不一样了！Omega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小得意，他就说嘛，他和贺临川的孩子怎么会丑。 　　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刻没保持多久，随着呦呦小朋友一声屁响，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嘹亮刺耳的哭声。 　　“这、这……” 　　贺临川看床上的Omega一瞬间慌了神，脸上还有着一丝迷茫，宝宝吐出了他的乳头，白色的乳汁顺着樱桃般的乳头缓缓下淌。沈念完全不知道呦呦为什么突然爆哭，随着哭声越来越嘹亮，Omega皱了皱鼻子，他好像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好臭！ 　　alpha适时地在这种时刻挺身而出，他一把接过儿子放在小床上，熟练地解开他的襁褓，嘴里念念有词地哄弄着。 　　“乖乖怎么了呀，让爹地看看，是不是拉臭臭啦？” 　　随着贺临川拿起尿不湿的动作，沈念赶紧捂上鼻子下意识往床头缩了几步。 　　alpha抬眼瞄了一眼床头的Omega。 　　好哇，居然还嫌臭。 　　经过一天和宝宝的相处时光，沈念发现呦呦是个非常敏感的高需求宝宝。 　　拉粑粑会哭，尿尿了会哭，襁褓紧了会哭，奶不想喝了也哭。 　　怎么会这么磨人啊，沈念想。 　　到了晚上，Omega筋疲力竭地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 　　他有一点沮丧。 　　为什么同样是为人父母，贺临川就可以事事都做得好，将宝宝照顾的舒适体贴，而他就不行呢。只要呦呦一哭，贺临川三秒之内就能准确分辨出宝宝哭嚎的原因，而他只能手足无措地在一旁看着。 　　虽然身为Omega，但沈念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一点做爸爸的天赋。他不是一个优秀的爸爸，至少不像贺临川那么好。 　　Omega的情绪直接导致他第二天回奶了，呦呦焦急地在他胸口拱来拱去，吸了半天完全没有乳汁，饿肚子的宝宝立马委屈大哭。沈念将呦呦放到身边的婴儿床，摇晃的小床并没有分散呦呦的注意力，他哭得更大声了。 　　沈念不由得难过起来，他转过身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团成团，背对着婴儿床蜷缩起来。 　　好烦。 　　脚步声慢慢走进，沈念听到贺临川将呦呦抱了起来，又把奶瓶放到宝宝嘴里，呦呦果然不哭了，用力吸吮着奶瓶发出细微的声音。 　　Omega突然觉得自己的坚持毫无意义，他只是想和世界上大多数父母一样，想给孩子最好的。可呦呦即使不喝他的奶也很开心，深深的挫败感让沈念有点抗拒哺乳。 　　喂孩子他胸口还疼呢，沈念红了眼眶，早知道就不亲喂了。 　　“念念……”贺临川坐在了他的身边，沈念转过身拉下被子，露出水汪汪的眼，问道：“他不哭了？” 　　“吃饱了就不哭了。” 　　alpha察觉到了Omega的情绪，“我的宝贝啊……” 　　贺临川心疼地俯下身亲吻沈念的唇。 　　“我不是个好妈妈，对不对？” 　　“为什么这样说呢？” 　　沈念看向婴儿床的呦呦，宝宝喝饱了奶，此时正兴致勃勃啃着自己的手指头。 　　“我什么都不会，呦呦哭起来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且你看——”沈念坐起身，双手用力挤了一下自己的乳头，“我没奶了。” 　　他的孩子才尝到母乳的味道没几天，身为Omega的他就开始回奶了。 　　贺临川将沈念的衣服拉好，轻轻抱着Omega，大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抚摸。 　　“你已经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母亲了。你辛苦怀了呦呦快十个月，又顺利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你怀着他的时候身体那么辛苦，我无法分担你的辛苦，所以每天都在学习怎么带孩子。为人父母就是这样的，你怀孕的时间是留给我学习的，不然凭什么怀孕是Omega受苦，带孩子也是Omega挨累？” 　　“咱们的起跑线不一样，你是从零开始。在这之前，我已经学习好几个月了，你才刚刚开始。”贺临川前倾身子把Omega的头按进自己的颈窝，“不要觉得自己失败，你一直都是伟大的妈妈。” 　　alpha的声音很低沉，却在这种时刻给了Omega无与伦比的勇气——他不是没有成为好妈妈的天赋，他只是还不太适应。 　　“你想喂呦呦就喂，不想喂咱们就让他喝奶粉。你看，他喝奶粉也很好的，不要为难自己。” 　　* 　　临近出院，沈念和贺临川想好了呦呦的大名——鹿怀瑾。 　　知书达礼，怀瑾握瑜。 　　贺临川给呦呦想了好几个名字，沈念选了这个。只是他有点意外，没想到alpha身为军人，起的名字会这么富有书香气。 　　“我还以为你会给呦呦起个大气一点的名字呢，就像你的一样。”沈念给呦呦套上小棉线袜，呦呦兴奋地蹬了下脚，Omega怜爱地捏了捏呦呦的胖脸蛋。 　　月子里的小孩一天一个样，短短八天的时间，鹿怀瑾小朋友就褪去了刚出生的泡水小青蛙的模样，出落得越发滚圆，像王母娘娘碗里的汤圆。 　　雪白的肌肤细嫩光滑，呦呦继承了他Omega父亲的五官，小小的脸，又大又圆的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瞳孔的颜色则和他的混血alpha父亲一样，是晶莹剔透的绿色。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听到沈念夸自己名字的alpha面上表情有些复杂，他犹豫着开口：“我的名字是我妈起的。” 　　“Sofia？”这确实是沈念没想到的，“那她中文还真是不错呢。” 　　贺临川哭笑不得：“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临有俯瞰之意，川意为海纳百川。临川的话，应该寓意着你能有凌云之志。很好的名字啊。” 　　听着沈念的解读，贺临川差点笑出声来。 　　“nonono”，alpha无奈地摇头，“临川的意思是……我爸和我妈在河边有的我。” 　　“……” 　　病房里一阵寂静，随即爆发出沈念控制不住的狂笑。他抹了抹眼边渗出的生理性泪水，感叹着说出一句：“Sofia可真辣。” 　　alpha无奈耸肩，“我妈确实很辣。” 　　还有一点贺临川没说，Sofia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中文其实一般，她最开始给儿子起的名是‘贺小溪’，后来被贺父力挽狂澜，才改成贺临川。 　　* 　　婴儿房传来呦呦的哭声，沈念刚想起床就被贺临川按了下去。 　　“你睡，我去就好。” 　　沈念迷迷糊糊打开小夜灯，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凌晨12点20，呦呦应该是想喝夜奶了。 　　床头贺临川的手机传来震动，连续不断。沈念下意识拿起他的手机，发现是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沈念坐起身，解锁开贺临川的手机。 　　他对alpha很放心，所以几乎没怎么看过贺临川的手机。只是这大半夜的，谁会锲而不舍的发短信过来。 　　**「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要结婚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来参加我的婚宴吗？」** 　　**「你不要拉黑我的号码，我还有无数个手机号可以给你发短信。」** 　　似乎是无法摆脱纠缠，贺临川最终还是回复了一条。 　　**「不好意思，我爱人身体不便，不能见风，婚礼就不去了。新婚快乐，婚姻不易，祝安好，勿扰。」** 　　接着贺临川就将这个电话号拉黑了，结果另一个陌生的号又发了短信过来。 　　**「哥，我求求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吧，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能不能看在曾经的份上，让我最后见一见你。」** 　　似乎是怕贺临川不相信他会结婚，那头发来了一个链接，是一份电子请柬。 　　**「我还要感谢哥，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和现在的丈夫相遇。」** 　　沈念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开了链接。 第55章 反击 　　在沈念点开请柬之前，他绝对没有想到这辈子自己还能再次看到这张脸。 　　这张每每在Omega噩梦中闪回的脸，如今正笑靥如花地出现在贺临川的手机上。 　　新娘：周茸 　　沈念面无表情地抚过手机屏幕上beta的名字，开口无声重复了一句：“周茸。” 　　这个beta的样子，就算化成灰沈念都不会忘。 　　Omega忽然想起在自己决定留下呦呦的那个晚上，贺临川说想告诉他一件事，一件让alpha当初迫不得已躲了他两个月的事。 　　沈念当时只问了他两个问题。 　　*“第一，这件事发生在咱们相识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第二，你躲我的这两个月，是和别人在一起吗？”* 　　*“没有，我只有你。”* 　　沈念当时舒了口气，面色也不复刚才的凝重。他和alpha说，既然这样，那他也不着急听贺临川的这个秘密了，等他生完孩子再说，机会有的是。 　　沈念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初会躲避这个话题，他怕贺临川的回答会让他动摇留下孩子的决心。不过他最想问的两个问题已经问了，得到的答案他也很满意，所以无论后续他会在alpha嘴里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他觉得他都会接受。 　　沈念想，他知道贺临川一直想告诉他的秘密是什么了。 　　周茸，是贺临川的前妻。 　　想必是alpha之前调查他的时候发现的吧，自己的前妻是破坏现任伴侣曾经家庭的小三。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会让人无法接受吧。 　　沈念始终板着脸，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容上透着默然冷酷之色，昏暗的床头灯勾勒出Omega挺直的脊背，一双冷冷的眼睛里闪动着轻蔑和傲然之意。 　　他，他的前夫，贺临川，周茸。 　　他们四个的关系就像旋转缠绕的莫比乌斯环，沈念曾无比厌恨破坏他家庭的beta，可若不是这个beta，沈念遇不到贺临川。他们四个的连接纵横交错，没有尽头。但凡任何一环出错，他和贺临川都不可能是现在的关系。 　　周茸破坏了一次他的家庭，如今还想破坏第二次。 　　其实沈念知道周茸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贺临川，又这么迫于让贺临川知道自己再婚的消息。曾经周茸出轨要躲着alpha，因为他是alpha的妻。而如今周茸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他想和贺临川偷情。他想拉着贺临川一起堕落，既然得不到，那我就让你变成曾经你最讨厌的人。 　　你不是自诩道貌岸然抛弃了出轨的我么，那我就让你成为我的轨，等你和成为人妻的我偷情，我看你还怎么斥责和我一样低贱的自己。 　　恶毒，自私，低贱 　　任何贬义的词用来形容周茸都不为过。他用身体织成一张网，以自己为饵，不知廉耻地勾引着所有有家庭的alpha。Omega的眼泪是他的战利品，支离破碎的婚姻是他的勋章。 　　既然他当不成Omega，那他就要所有的Omega变得比他还要悲惨。 　　如果说沈念是圣洁的天女，那周茸就是淫欲的妖孽。 　　沈念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内心的感觉，一想到他们四个人之前有着难以言喻的肉体关系，Omega就觉得恶心。 　　但，命运的安排一向如此。 　　如果在遇见贺临川之前Omega就知道贺临川是周茸的前夫，那沈念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他扯上一丁点的关系。Omega对周茸的厌恶深入骨髓，如果不是他，沈念不会远离现有的事业跑到小岛上。如果不是周茸，沈念不会在这么多年里一直饱受噩梦的折磨，他不会自毁腺体，甚至不会像个变态一样去模仿beta去涂口红。 　　可如果没有周茸，沈念不会遇到贺临川，也不会有呦呦。 　　想到呦呦，Omega的眉头松了一些。 　　现在的沈念，有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家人。呦呦之所以能被生下来，是因为他是贺临川的孩子。如果但凡沈念怀的是其他alpha的孩子，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打掉。 　　只有贺临川不一样。 　　贺临川是沈念等来的。 　　是沈念一个人在小岛上独自期盼了七百四十一天求来的，这是上天补给一个遍体鳞伤、险些活不下去的Omega的礼物。 　　贺临川是他的勇气。 　　沈念拿起手机，神色依旧是那么漠然，但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他现在的生活。 　　如果是上一段婚姻中的沈念，他现在应该会当作没看到那条短信然后独自黯然神伤。周茸还是曾经那个周茸，但沈念不是当初那个沈念。 　　他会捍卫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Omega轻手轻脚起身，来到了婴儿房。 　　婴儿房的门没有关，窄窄的缝隙透出温暖的光，拉长了屋内alpha的影子。 　　贺临川肩膀上垫着隔巾，他正小心翼翼地竖抱宝宝，将他的小脑袋瓜放在自己肩上轻轻为他拍嗝。alpha微微眯起眼，眼眸如一潭池水泛起波澜，眼波流转间闪着深邃的爱意。没有人能不沉醉于贺临川溢满爱意的眼睛，他抱着孩子哄弄，好像怀里抱着什么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流苏小夜灯映照出父亲的身影，他就那样偏过头静静看着自己的孩子，只需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沈念拿出贺临川的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了那个未知号码。 　　他知道周茸的七寸在哪。 　　一个因为自己没分化成Omega的善妒beta，看到自己曾经的爱人爱上了一个Omega，还和他有了孩子。这种锥心的疼痛和羞辱，他要让周茸毕生难忘。 　　沈念并不觉得生育能力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东西，但他知道，这张照片会化成一柄利剑，狠狠穿透beta的心。 　　他要让他永远活在患得患失之中。 　　他要让他知道，他这个beta，永远比不上自己这个Omega。 　　曾经周茸做梦都想做到的事，他沈念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或许周茸会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身为男性beta，他天生就低人一等。但其实老天已经补偿过周茸了，他给了beta一个绝无仅有的、最好的alpha，可是他没有珍惜。 　　beta的性别，不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 　　贺临川是周茸自己推开的，如果周茸没有出轨，沈念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是周茸的。beta拥有着这个，勾搭着那个，最后谁也没有得到。 　　沈念慢步回到卧室，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周茸发了一条短息。 　　**「如果你这么喜欢勾引别人的老公，你可以来找我。虽然我是Omega，但操翻一个beta不成问题。」** 　　-------------------- 　　周茸具体的报应我应该会写在番外里，番外还会有沈念前夫出场。正文快完结啦T^T有点舍不得 第56章 遗产 　　“噗噗 ——” 　　贺临川洗完澡进屋的时候沈念已经睡着了，呦呦四个月了，此时正瞪着精神百倍的大眼睛吭哧吭哧啃着自己的脚丫子，并发出美味的噗噗声。 　　“小祖宗，你怎么还不睡啊？”alpha无奈俯下身亲亲宝宝的额头，“你看见时间了吗，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14分了，小孩子熬夜长不高。”呦呦放弃了自己的脚，转头在贺临川的胸膛摩挲着，嘴唇一拱一拱，看起来是想吃奶了。 　　睡着的Omega即使是在梦中也对宝宝发出的‘婴语’十分敏感。他闭眼睛下意识解开自己的睡衣，露出比起未生育时饱满了不少的乳头，冲空气伸出手。 　　贺临川还没动手，呦呦就已经熟练地爬到妈妈身边，熟悉地嘬起了奶水——其实Omega已经没什么奶了，男性Omega的乳房发育本就不成熟，呦呦大多数时间还是吃奶粉。只是他格外喜欢在Omega怀里躺着，淡淡的铃兰香让呦呦感到无比心安。 　　因为没什么奶水，呦呦只是嘬着乳头入睡，没一会小肚子的起伏变得规律起来，贺临川上前将宝宝抱起来送回了婴儿房。奶呼呼的幼崽在爸爸的臂弯里睡得正香，象征性向的腺体已经开始发育了，虽然只有小小的一个鼓包，但alpha仿佛已经看到不久后的将来一个小小沈念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样子。 　　呦呦在出生后做了腺体检测，他是一个以后有百分之80的可能分化成Omega的孩子，至于另外可能会分化成alpha的那百分之20，贺临川已经选择性忽略了。 　　他的小花给他生了朵和自己一样的小花。 　　贺临川回到婴儿房的时候沈念还在睡着，衣衫半褪，殷红的乳首还残留着一滴鲜嫩的乳汁。这滴漏网之鱼被alpha理直气壮地收下了，粗粝的舌尖卷起小小的乳——成人的吸力可比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婴儿大多了，乳房里残存的最后几滴奶汁尽数进了贺临川的嘴里。 　　沈念无意识抚摸呦呦的头顶，却在梦中疑惑地发现哟哟怎么突然长大了不少。再一睁眼，果然在他胸口前奋力挑弄的并不是宝宝，而是宝宝的父亲。 　　“你干什么啊……”沈念揪着贺临川的头发不让他继续吃，alpha却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他吸不干净，我这是帮呦呦清理战场呢。” 　　说着说着，贺临川的手不老实地向Omega的臀部揉去，精准地伸进富有弹性的睡裤，一把拽住了沈念的白萝卜。 　　光是摸还不够，贺临川扒下沈念的裤子，把刚才嘬奶的劲儿使到了下面。 　　“呃……”Omega的腰下意识往上挺，拱成了一只虾米，“我今天不想做，好累。” 　　贺临川吐出沈念的阴茎，舌尖点点白浊，他看着Omega那双眼波流转的眸，笑着探进了Omega的穴口。那里果然和他想得一样，早已湿滑一片。 　　“老婆，你的身体告诉我你超想它的。”贺临川一脸得意，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裤裆，将憋闷许久的鸡巴露了出来。铃兰香和鸢尾花的味道在空气中纠缠，alpha缓慢抽插着，生育过后的Omega彻底熟透了，激素使他的身体丰盈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只需被人轻轻一揉捏，内里的汁水挡都挡不住。 　　他们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 　　第二天顶着鸡窝头起床的沈念险些连床都起不来，腰部传来闷闷的阵痛，Omega还没下床就已经把正在准备早餐的alpha骂了个遍。 　　中午的时候沈念接了个电话，对方说是沈逸泽先生的律师，他有一笔巨额遗产留给沈念。 　　沈念在听到遗产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下，手一歪，给呦呦冲奶的手抖了抖，热水淋到Omega的手背，留下一小片刺目的红。 　　“原本沈逸泽先生留给您的是他名下百分之十的固定资产，在今年回到京城之后他修改了遗嘱，将他公司百分之20的股份和固定资产的百分之四十都留给了您，沈先生请过目。” 　　律师递过来文件，沈念狐疑地翻了翻，直到他亲眼看见沈逸泽的签名。 　　一阵沉默过后，Omega问道：“沈逸泽，是怎么死的？” 　　律师有些犹豫，沈念从他身上移开了目光，“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到。” 　　斟酌再三，律师也认为身为沈逸泽先生大部分遗产的继承人，沈念有知道他父亲真正死因的权利。 　　“沈逸泽先生被他前妻推下山坡，死亡原因是重度撞击导致胸腔内大出血而亡。他的前妻同他一起坠落，死亡原因相同。” 　　沈念从来没有想过沈逸泽会死在那个beta手上。他玩弄了女人一辈子，最终死在女人手上。大仇得报的快感并没有让Omega心情愉悦，相反，他就像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死亡一般，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要他的钱。”Omega听到婴儿房传来儿子午睡醒来的声音，一个眼神alpha就从沙发上起身，去婴儿房看呦呦去了。 　　“他不止我一个孩子，他还有个年轻的妻子和刚做过手术的孩子。”沈念仔细看了下那份遗嘱，沈逸泽留给沈年母子的居然还没自己多。“他们比我更需要钱，况且如果沈逸泽的妻子知道他留给了我这么多钱，怕是也不会同意。” 　　“沈逸泽先生的小儿子已经死了。”律师出言极快，不假思索，直到看到对面坐着的Omega突然挺直了脊背一脸震惊之色，他才意识到自己话语的轻率。律师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顿了顿，用有些不太自然的语调说道：“沈逸泽先生的妻子被他前妻的家人起诉故意杀人罪，沈逸泽先生的二儿子就是被她杀害的。证据确凿，已经被逮捕了。” 　　“沈年死了？！”Omega的双眼瞳孔剧烈收缩，十指向掌心蜷缩，“他怎么死的？手术出现了排异反应？” 　　“沈年的手术很成功，他是被……沈逸泽先生的前妻绑架了，在山上的时候就没了气息。”律师擦拭了一下镜片，豪门里兄弟手足自相残杀的事有的是，他从没见过沈念这样的人。家里发生了这么多起命案，居然全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最终拿到了最多的财产独善其身。只是律师不明白，为什么沈念父亲的死亡都没让Omega情绪起伏这么大，偏偏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让沈念脸色瞬间变白。 　　律师还是决定告诉沈念实话，他凑到沈念耳边，小声道：“你弟弟是被你父亲的前妻毒死的。你父亲的现任妻子还在找律师给自己辩护呢，可是赵琳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啊现在。” 　　熬过了白血病，好不容易等到了配型做完手术，可最终夺走沈年性命的不是疾病，而是他父亲曾经种下的孽果。 　　沈念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不停冒出冷汗。 　　怎么会这样，死的怎么会是沈年？ 　　Omega脑海里浮现出一双枯瘦稚嫩的小手，他是那样渴望摸摸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但又迷信地怕过了宝宝病气。他细嫩的声音仿佛还在沈念耳边回响：“我生病了，不能摸宝宝。” 　　那样一个善良的小Omega，甚至比呦呦大不了几岁，就这么在亲生父亲的因果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贺临川站在客厅的门口，律师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在他瞒着沈念去京城为沈年捐献骨髓时，小小的Omega向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谢。他说希望哥哥肚子里的孩子永远不要生病，不要像他一样。临进手术室前，沈年跑过来亲了亲alpha的脸颊，他说拜托把这个吻带给他的哥哥，如果有一天他能好起来，他再亲自回小岛找哥哥和小宝宝玩。 　　沈年在这个世上和贺临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照顾哥哥。 　　怀里的呦呦攥着父亲的衣服，仰头看着alpha笑。贺临川平静的脸色少有的陷入低迷，他不由得抱紧了儿子，默默为沈年叹息。 　　多么好的孩子，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最终沈念收下了这笔巨额遗产，并将它悉数捐到红十字会，作为儿童白血病的治疗资金。 第57章 番外（四）周茸 　　干燥的地下室传来脚步声。 　　“咚——咚——咚” 　　随着阶梯的灯带一步一步亮起，纯手工制的皮鞋与大理石台阶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原本缩在墙角的男人耳尖微动，心脏随着脚步声愈跳愈烈，黑暗的环境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性。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光影随着门外的身影一起泻了进来。周茸立马抬起被手铐束缚住的双手，讨好似的俯下身将面前的不锈钢碗往前顶了顶。碗里原本的汤汤水水被周茸舔舐干净，光洁的碗底映衬出beta希冀的面孔。 　　“主人，你回来了。” 　　来人居高临下俯视周茸，看到他将空碗一点点挪到自己的鞋旁，随后用水淋淋的双眼凝视自己，alpha低笑一声，奖赏般伸出手，干燥温暖的手底揉了揉周茸的头顶。 　　“good boy.” 　　Alpha缓慢踱步，坐到旁边的真皮沙发上。周茸也想跟过来，只是脖颈突然一紧，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尖利的声音。 　　“主人……”周茸抬眸向alpha看去，处在黑暗中的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像给小狗扔骨头。金属钥匙发出清脆的响声，周茸迫不及待捡起身边的钥匙，却听见男人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嗽。 　　beta立即抖了抖，接着跪了下来，鲜红的舌尖卷起地面的钥匙。 　　“啪——”束缚在周茸脖子上的项圈终于打开了，那个皮质的项圈后面连接着一条沉重的锁链。 　　狗狗的行径，只能掌握在主人手里。 　　解开项圈的beta迫不及待来到男人身旁，他光裸着身体跪在男人脚边，熟悉地解开alpha的裤链。 　　alpha的性器没有勃起，但这并不会使周茸感到沮丧。柔软的舌在马眼旁挑逗，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信息素的味道。阴茎很快充血勃起，周茸起身抬臀，将身子沉沉压在男人的鸡巴上。 　　缓慢抽送间，beta扬起细弱的脖颈。 　　黑暗中光影变化，男人的脸很快浮现在灯光下。 　　他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高贵俊美的脸浮现一丝玩味，邪魅妖娆地笑着，目光森森阴寒，沁入骨髓。alpha目不斜视地盯着在自己身上起伏的beta，苍白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抚上周茸充满情欲的脸——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beta依然美得无比动人。 　　这是一张充满诱惑力和欺骗性的面孔，他就像白雪公主吃下的毒苹果，表面光鲜亮丽，其实内里尽是能让人肠穿肚烂的鸩毒。 　　美丽、愚蠢、恶毒、疯狂。 　　周茸的一切，他都爱不释手。 　　释放之后，周茸伏在alpha身上低低的喘息。beta很快起身，任凭穴里的精液顺着腿根流淌，他重新跪在男人脚下，捧起alpha的性器将上面黏腻的液体全部舔舐干净，并将阴茎妥帖地收进alpha的裤子里。 　　一场性爱下来，只有beta一人狼狈，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精液味。 　　“老公……”周茸撅起红嫩的唇，从他体内流出的白色液体滴到了身下的毛毯上，beta试探性地将双手凑到alpha面前，手铐坚硬的材质在周茸的手腕上硌出紫红的痕迹。 　　“可以把手铐解开吗，我的手好疼。” 　　男人捏住周茸精致小巧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说：“要求太多的小狗，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周茸闻言浑身一僵，嘴角强撑着一抹勉强的笑：“小狗知道了。” 　　“今晚你不用睡在地上了，奖励你睡笼子。” 　　周茸看向墙角的圆形鸟笼，在男人将鸟笼打开后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一周了，整整一周他都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alpha不允许他穿衣服，每晚他都冷得发抖。鸟笼里铺着厚软的被褥，尽管圆形的笼子让他只能蜷缩着身子才能躺下，但beta已经不在意能否在笼子里伸直腿了。 　　“我要走了，一会儿给你送晚餐下来。牛排怎么样？”alpha卷着袖口，淡漠地问。 　　“好的，谢谢老公。” 　　alpha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缓步上楼。 　　他的笑容，和那日与beta拍结婚照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是周茸的现任丈夫，是贺临川曾经派给周茸的心理医生。 　　他叫闻渊。 　　在知道自己和贺临川彻底没有可能之后，周茸遇到了闻渊。闻渊是一名心理医生，与周茸刚认识的时候，他刚和新婚妻子度完蜜月。 　　单纯的alpha勾引起来没什么难度，在一次闻渊上门为他疏导的时候，他抢过了闻渊的婚戒，并在书房里和闻渊做了第一次爱。 　　和周茸所接触过的大多数alpha不一样，闻渊很快便和自己的妻子离了婚。那是一个下午，周茸和闻渊在alpha的家里颠鸾倒凤，闻渊的床头还挂着他和他妻子的婚纱照。在他们做到一半的时候，闻渊的妻子回了家。那个Omega没有beta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和愤怒，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然后转过身问闻渊，他们可不可以离婚。在得到闻渊肯定的回答后，Omega深深看了beta一眼，退出了卧室。 　　beta并没有看见那个Omega在转身后诡异微笑着的面容。 　　再后来，周茸顺利和闻渊结了婚。 　　alpha非常爱他，对他无比温柔疼爱，周茸到底是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个‘贺临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对前任丈夫的迷恋也不过如此，即使自己是beta，但爱他的人络绎不绝。 　　幸福的生活很快令周茸感到麻木，于是他在某一天给闻渊送文件的时候，看到了闻渊新招的实习生助理。 　　一个刚满20岁的年轻alpha。 　　他和那个alpha在闻渊的办公桌上疯狂做爱，年轻alpha痴狂地吻着周茸身体的每一寸，夸他是这个世界上自己见过最美丽的人。 　　这件事很快就被闻渊撞破了，周茸以为他会像贺临川一样痛斥自己然后离婚。没想到闻渊只是默默擦了擦手指，淡笑道：“比我想象中要慢。” 　　看来还是他高估了周茸，他以为像beta这样一个道德感缺失的人会迫不及待地勾引他人，没想到周茸竟然真的踏实本分扮演好一个贤惠人妻的角色长达半年。 　　差一点，他就要放弃这个无趣的beta了。 　　从那天起，周茸就被闻渊关进了地下室。 　　周茸和闻渊结婚半年，竟然从没发现家里有个这么大的地下室。 　　起初的beta当然是不服的，直到闻渊拿出一根马鞭将他抽得半死。 　　周茸亲手为自己挑选了一个火坑。 　　* 　　很久没有在这么温暖的环境中睡觉了，周茸罕见地梦到了他的前夫。 　　“我愿娶你为我的妻子，从今时到永远，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我将爱着你、珍惜你，对你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混血alpha眼里的深情浓得化不开，在两人亲吻的时候，贺临川在周茸耳边轻声道：“小茸，我会爱你一辈子。”再次投入到丈夫的怀抱，周茸喜极而泣，他在alpha怀里哭诉着，一声一声喊他“哥哥”，道尽了委屈。 　　只是当他再次抬头时，贺临川的脸竟然变成了闻渊，他睁着那双危险的眼眸，就像毒蛇吐出了它的信子。 　　“小狗，我对你不好吗？” 　　周茸猛然惊醒，冷汗与泪滴同时滑落。他战战兢兢起身抹掉了头上的汗水，却在低头的时候看见了笼子外不知审视了他多久的一双眼。 　　闻渊墨黑色的眼眸内翻滚着一片暴虐的戾气，深戾的眼死死盯着周茸，他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话，却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感。 　　“你还在想他。” 　　周茸的面色瞬间惨白，寒气涌上他的脊背，犹如一条冷血的毒蛇缓缓爬过心头，令他毛骨悚然，倍感绝望。 　　“老公我没有，我真的，真的没有！”beta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卑躬作揖的样子并没有换来alpha的同情。闻渊一脚踹开铁笼，抓住周茸瘦弱的胳膊将他扯了出来。 　　beta狠狠摔在了地上，挣扎着想爬起，却被闻渊一脚踹翻。一尘不染的皮鞋踩上了周茸的阴茎，软绵绵的器官根本受不得这般蹂躏，他很快痛苦得呻吟出声。 　　“周茸，你的好哥哥现在正老婆孩子热炕头呢，哪里有时间管你这么个破烂东西。”闻渊无视周茸因疼痛而涨红的面孔，他蹲下身拿出手机，照片上是贺临川抱着幼子的照片，那孩子看起来快一岁了，长得浑圆白嫩，异常漂亮。 　　“「我不需要孩子，我这辈子不会有孩子。」诸如此类的话你应该听他说过不少次吧，可是结果呢？”闻渊晃了晃手机，“他还是和Omega在一起了，还有了儿子。” 　　周茸的肩胛骨不断起伏着，他看向那张照片，就像小偷在门缝里偷窥别人的幸福。 　　骗子，贺临川是骗子！ 　　“不过你应该早就知道他有孩子了吧。”闻渊摸摸下巴，“咱们婚礼前的那一个晚上，你不是贱兮兮地给他发短信求着人家操你吗？”alpha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不由得嗤笑出声，“结果被人家的Omega发现了。他一张孩子的照片甩过来，你整个人差点崩溃。” 　　beta的十指向掌心蟮缩，奋力擦紧拳头，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胸膛中翻滚着强烈的羞辱感，还夹杂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恐惧，两者几乎是同时涌动而来，令他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茸抬眼望向闻渊，眼眸中没有了平日里的温顺。alpha还是没有完全地驯服这只淫荡的犬，平日里的做小伏低都是他装出来的。 　　果然，周茸没有哪一刻是不想逃跑的。 　　这个认知使alpha迅速兴奋了起来，太容易听话的狗没意思，烈犬才有玩乐的意义。 　　“我不光知道你发的短信，我还知道你长这么大做过的所有坏事。”闻渊凑近beta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包括你和多少个人上过床，破坏了多少家庭。还有，害了多少人命。” 　　周茸的双眼瞳孔猛然剧烈收缩，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我没有害过人命，你血口喷人！” 　　“嘘——”闻渊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嘴角勾起：“你不记得没关系，以后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 　　“你知道吗，在调查你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闻渊饶有兴趣地翻着手机，一边问周茸，“你知道给你前夫生孩子的那个Omega是谁吗？” 　　周茸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整个人因为闻渊的这句话开始紧张不安。 　　“他叫沈念。”周茸的身体随着闻渊的这句话停止了抖动——什么沈念，他根本就不认识。 　　“不知道他的名字没关系，看照片你就能想起来了。”说着闻渊把Omega的照片翻了出来。 　　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周茸仿佛失去了呼吸。他的面色发白，音乐透出青灰色，眼神紧张不安，死死地盯着那个Omega的照片。半晌，beta认命般闭上眼睛。 　　他认识照片上的Omega。 　　在他被贺临川调任到南方的一所军事基地后，他引诱了一位少校。那个alpha的宿舍床头摆放着他和他妻子的照片，那是一个看起来软嫩害羞的Omega，他的笑太刺眼了。于是周茸将相框收进了alpha的抽屉。alpha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当时的身心已经被周茸套牢了。 　　曾经站在少校身边的身影，如今出现在了周茸此生最爱的人的世界里。 　　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沈念。 　　周茸破败的面孔出现了一条裂缝，他突然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泪水随着面部动作快速滑落。 　　这个世上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吗？ 　　是他，抢走了Omega的丈夫。同时，也是他亲自将自己的丈夫送到了Omega的身边。 　　结果自己的丈夫去了别人的身边，为他寻来了这么一个心理医生，他还选了这个人做自己现在的丈夫。 　　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闻渊并没有理会周茸的笑声，他翻阅着手机，找到了曾经沈念因医疗事故登上新闻的视频。 　　他露出的伤痕累累的腺体，简直美过这世上所有的一切。 　　闻渊语气中透露着激动和兴奋，慵懒道：“他可真美啊，我要是没猜错，他的腺体应该是自己划的。大概是因为被你抢了丈夫之后太伤心了吧。” 　　周茸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闻渊。 　　夸奖的话就这么从丈夫口中流出，而他能得到的有什么？ 　　「good boy、乖狗」 　　凭什么，凭什么他所在乎的人都喜欢这个Omega？！ 　　周茸疯了一般冲上去抢过闻渊的手机砸在地上，碎裂的屏幕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闻渊并没有生气，只是耸耸肩，语气颇有遗憾道：“可惜，他是个好人。我对圣母不感兴趣。” 　　-------------------- 　　监禁、PUA、训狗、强奸 请谨慎观看 第58章 番外（五）周茸 　　闻渊与同事笑着挥手告别，驱车去了市区中心的一家点心铺。这里的凤梨酥是周茸最喜欢吃的点心，闻渊接过递过来的油纸，丝丝香甜的果味飘散在空中。 　　他的小狗最近不太听话，买点他爱吃的零食哄哄他。 　　alpha盯着掌心的点心，周茸决然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beta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他好像和他撕破脸皮了。 　　不过这样也好，闻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方向盘，拥堵的街道让他有一些心烦。 　　周茸的醒悟比他预想的要晚。他以为在他刚囚禁周茸的时候beta就会奋力反抗，没想到周茸倒是个会看人下菜碟的，之前打过他一次之后就长了教训，乖乖在地下室被豢养了两个多月。 　　如今beta是真的受不了了。 　　闻渊薄唇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想要驯服周茸，必须得下一剂猛药。 　　他不要身为‘人’的周茸。 　　他要将周茸打碎、重组，最后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这是周茸应得的。 　　alpha打开地下室的灯，将凤梨酥倒进不锈钢盆，朝笼子踢了一脚：“小狗过来，我给你买了凤梨酥。” 　　笼子中蜷缩的瘦弱身影仿佛没了呼吸，任凭闻渊如何呼唤，周茸都不给予一丁点回应。 　　“你到底在闹什么！”闻渊将手伸进笼子，一把拽住beta瘦弱的胳膊，将他整个上半身提了起来。 　　周茸现在的样子堪称狼狈。 　　为了抵抗闻渊，beta已经足足三天滴米未进。他晦暗无光的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显得整个人了无生趣。就连平时那双总是浸着淫欲气息的双眸如今也黯淡如鱼目。他盯着闻渊的脸，缓缓张开干裂的双唇。 　　“放 我 走 ” 　　alpha闻言脸色骤变，他一脚踩碎了刚才被他一路提在手里的凤梨酥，连带着踹翻了这么多天给周茸留在地下室的食物。 　　一个个不锈钢狗碗整齐排列着，里面的食物早已变质腐烂，发出难闻的气味。随着闻渊的动作，食物残渣扬了一地，飞溅在alpha打了蜡的皮鞋上。 　　“周茸。”闻渊捏住beta的下颌，语气平淡没有起伏：“我爱你，所以不可能放你走。” 　　周茸在听到那个字眼的时候愣了一下，他赤裸着身体，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爬起，手铐发出惨淡的光，他用手在鸟笼上轻轻磕了磕。 　　金属材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闻渊，这不是爱。” 　　beta有点想笑的感觉，又实在做不出笑的表情。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缺水导致他的食道干枯灼热，仿佛被尘封多年才打开的木门，连喘息声都蒙着厚厚一层积灰。 　　“这不是爱。” 　　爱不是囚禁一个人，把他当成狗一样对待。爱不是把一个人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爱是无论这个人什么样，你都中意他。 　　爱不会违背意愿。 　　他曾经也得到过爱的。 　　“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闻渊斜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两腿放松的交叉，自顾自地说：“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你想要的那种爱，在你第一次出轨时就被你抛弃了。” 　　是了，自作自受。 　　周茸绝望的闭上眼，眼前逐渐浮现出贺临川抱着孩子的模样。如果他真的安安稳稳陪在贺临川身边，现在幸福的人就是他了。 　　可是——那张照片上alpha低头亲吻儿子面颊的样子，是他这辈子都不会看到的场景。如果贺临川真的和他走到了最后，他根本就没机会体会到为人父的幸福。 　　贺临川，你真该感谢我的。 　　“闻渊。”周茸曾经那双温润的、令人着迷的眼睛里如今被苦涩填满，“我去把你的前妻找回来，你和他复婚吧。” 　　“复婚？”闻渊愣了愣，“我为什么要和他复婚。” 　　“我早就不爱他了，我只会和我爱的人结婚。” 　　alpha抬起眼眸，他虽是在笑，但周茸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对吗，小狗？” 　　周茸再也忍受不了了，他的双眸由浅淡的琉璃色变得血红，好似集结了世间一切的恶，他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咆哮出声：“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你到底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脖子上的锁链随着周茸的动作哗啦作响，令人窒息的仇怨像是海啸一般袭来将他吞噬，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开来。 　　闻渊的表情变得玩味，似乎是终于等到了周茸爆发的这一刻。alpha的目光阴森，可眼底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周茸被他死死钳住，动弹不得。闻渊噙着笑，压低嗓音，在beta耳边呼出热气：“周茸，我说过，你身上有着人命。” 　　beta下意识后退两步，他慌乱无措地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抢人丈夫，破坏了无数家庭，但他真的没有杀过人！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周茸倏然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闻渊的眼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alpha眉眼露出惯会隐藏的恶劣，他掐灭了烟，突出最后一口烟雾，微扬下巴，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难道，这就不算杀人吗？” 　　闻渊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却像一道炸雷惊响。beta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闻渊，是某个被他伤害过的Omega的家属。 　　这个认知使周茸如坠冰窟，他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既然你不记得了，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吧。” 　　alpha一步步走近周茸，beta在他深邃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惊慌失措。 　　“你还记得顾梨吗？” 　　“说名字你可能不记得。就是那个因为觊觎你前夫而被你陷害，最后被三个alpha轮奸、切掉了生殖腔和腺体的那个Omega。” 　　周茸呆愣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眼里透着惊恐之色。他不由得紧紧抓住鸟笼的栏杆，越发不安的血管像是裂开一般，手脚凉如冰。 　　“你不用害怕，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伤害你。”闻渊笑着安慰周茸，浑身发抖像只落水的小鸟一样惊慌，这个beta简直太可爱了。 　　然而闻渊的安慰就像餐前打磨的刀叉，尖利的银具早晚会穿透beta的喉咙。周茸像是终于反应过来alpha的意图，结婚、囚禁，这些都是闻渊的报复。他想替那个Omega报仇，他想要自己死！ 　　似乎是知道自己难逃此劫，beta苍白着脸指向地上碎黏成一滩的凤梨酥问闻渊：“所以……这是最后的晚餐？” 　　“什么？”alpha愣了会，随后发出不加掩饰的笑声。 　　“我的小狗真是太可爱了。你放心，我和顾梨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是要为顾梨报仇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因为顾梨而杀掉周茸。跟周茸比起来，顾梨在他心里的分量还不如一粒沙。 　　“顾梨是我妈再婚后生的孩子，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自从她分化成了优质Omega，我妈那个老女人就一直有意无意培养她，又让她读了军事大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能嫁个高官，然后连同我妈和她老公，一家子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惜，她的筹划就这么毁在了你的手里。” 　　“顾梨废了之后，我妈找到了我，她非说顾梨一定是被人害的，让我一定要找到幕后凶手为她女儿报仇。说实话，她女儿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顾梨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真的很令人讨厌吧？”闻渊冲周茸了然一笑。 　　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妹妹，闻渊还记得他第一次去妈妈再婚后的家，五岁的顾梨站在楼梯口不让他进来，还说‘我才不要这个和乞丐一样的人当我哥哥’。 　　闻渊被判给了父亲，父亲家没什么钱，喜欢赌博还动辄打人。 　　闻渊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父亲。 　　所以当他妈妈哭着跑来跟他说他妹妹被人害了时，闻渊的第一反应是幸灾乐祸。 　　顾梨的发情期稳定，并且她的车上有足量的抑制剂。没有哪个Omega会蠢到连自己发情都意识不到，除非她当时意识不清。 　　闻渊虽然讨厌顾梨，但他妈妈对他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也资助了不少，不然他不可能有机会读书，并离开那个小县城。他答应了母亲的请求，很快调查起了这件事。警察将这件事定性为偶发事件，并判处了那三个alpha几年的有期徒刑。而顾梨因为受不了变为无性别人的打击，在疗养院跳楼自尽了。 　　闻渊在其中一个alpha出狱时劫持了他，并且严刑逼供，终于发现了疑点。那个罪犯说，顾梨当时围着一条纯白色的围巾。再然后，闻渊锁定了周茸。 　　这个恶毒的婊子，简直是太适拴起来当狗了。 　　“所以、你是为了她，来向我报仇的吗？” 　　“当然不是，小狗。”闻渊轻吻beta的额头，“顾梨死了就死了，谁会在乎她。我和你结婚，只是单纯的喜欢你。” 　　笑话，闻渊要是想报复周茸，大可直截了当杀了他。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对beta怎么样。 　　“婊子、杀人犯。”闻渊指指周茸，又指了指自己。 　　“天生一对。” 　　-------------------- 　　不记得顾梨的可以翻一下目录找到周茸之前的番外（二） 　　闻渊绝对不是好人，他是天生的坏种。后几章真的很重口了，有ntr情节 第59章 番外（六）周茸 　　“今天的牛排好吃吗？”闻渊坐在木制餐桌上，打量跪在地上低头吃饭的beta。 　　“嗯。”周茸回应了一声。 　　自从那日摊牌之后，beta最近老实了很多，再也不嚷着让alpha放了他，做爱的时候也很乖。除此之外也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闻渊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是不爱说话了。 　　闻渊经常坐在办公室里看显示屏里瘦弱无助的身影。没有人陪伴的时候，周茸可以蜷缩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地呆上一天。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发呆，不再抗拒项圈和铁链。甚至有时闻渊忘记给他戴上锁链，beta还会提醒他。 　　吃完饭后，周茸罕见地和闻渊提了个要求。 　　“可不可以、给我一片药？” 　　alpha上下打量了一眼beta，皱眉问道：“你最近吃药的次数有些太频繁了。” 　　“我睡不着。”周茸眼神空洞，明明在和闻渊对视，可视线飘忽的对不准焦距，整个人就像毫无生气的石膏娃娃。 　　接过alpha递过来的药片，周茸囫囵吞下。 　　闻渊接着将一杯温热的甜牛奶放到beta手中，语气平静道：“喝点牛奶顺顺，不然嘴会苦。” 　　看着周茸喝完牛奶，闻渊准备离开地下室。就在他即将离开时，beta在身后叫住了他。 　　“今天，不亲亲我吗？”beta的声音细声细气，alpha有些讶异地转过身，只见周茸停留在原地，摸样有些可怜。 　　闻渊挑眉，走上前吻住beta的双唇。周茸鲜红的舌滑进alpha的口中，他的唇舌还带着些许牛奶的香甜，闻渊情不自禁加深了这个吻。一吻结束，周茸苍白的面孔上多了丝红晕。 　　beta目送闻渊上楼，他的嗓音嘶哑，透着一丝莫名的古怪。 　　“再见。” 　　当第一阵雷声传来的时候，周茸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28日凌晨大雨雷电预警，这是他前天在闻渊手机里听到的播报。 　　“轰隆——” 　　“哐——” 　　雷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周茸脸上是不可掩饰的疯狂。成败在此一举，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一个月了，这次若不能一举逃出去，他早晚会被闻渊折磨死。 　　天边忽然划过了一道刺眼的闪电，大雨倾盆而下，仿佛一道巨大的瀑布，横扫着整个城市。阵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周茸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光亮划过的瞬间，beta高举双手，震耳欲聋的雷声落下，他奋力将手腕磕在鸟笼上，发出激烈的碰撞声。与雷声的轰鸣相比，手铐发出的声音被完全盖过。周茸的手腕在猛烈的撞击下划出了口子，但他完全无视这些伤口，在下一个雷声响起的时候死命砸着手铐。 　　他并不担心闻渊会发现什么端倪，因为在今天alpha吻他的时候，被磨成粉末的安眠药从他的舌尖渡到了alpha嘴里。鸟笼的垫子下，藏着这么多天他讨来的药粉。 　　“咔啦——” 　　在最后的奋力一击下，手铐成功从beta手上松脱。周茸靠在墙边粗粗喘着气，神经紧绷，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稍微稳了稳心神，周茸又摸出一个被磨得锋利的铁片——这来自上次闻渊给他带的一罐午餐肉罐头。 　　脖子上的皮革项圈在周茸的不断磋磨下裂了开来，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项圈从中间断开，圈后连接的锁链无力垂下，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周茸浑身颤抖，锁链落下的声音仿佛是胜利的鼓点，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气声，脸上的肌肉紧紧绷着，好似冻住了一般。 　　他成功了。 　　周茸脚步放轻爬上阶梯，闻渊地下室的门在上次对峙完后就再没上过锁，可能alpha认定beta在手铐和锁链的控制下根本就逃脱不了。 　　周茸蹑手蹑脚爬了出来，在经过客厅的时候顺手带走了一件闻渊的衬衫。 　　自从周茸被关进地下室，alpha就再没给过他一件可以蔽体的衣物。周茸不敢在家中停留，只能拿了衣服赶紧就跑。 　　潮湿的空气带着暴雨过后的泥土清香，周茸站在黑暗中，久违呼吸到如此新鲜的空气。 　　这是自由的味道。 　　他没有手机，没有钱包，甚至连衣服都不完整。闻渊的别墅在郊区的半山，凌晨的夜晚漆黑一片，盘上路上只有几盏歪斜的路灯发着昏暗的黄光。 　　beta赤着脚，长达半年的地下室生活让他的身体极度缺乏锻炼，仅仅是沿着山路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周茸就已经气竭力乏地瘫倒在地上。口中残留的安眠药余效还没过，beta的头实在太晕了，他强撑着身体往山下走，如果不在天亮前下山，他一定会被alpha再次捉回去。 　　山脚处有一个24小时便利店，然而等周茸耗尽全身力气踉跄到山脚时，他才发现那家便利店早就黄铺子了。 　　从未有过的绝望瞬间笼罩在beta周身，他无措地围着便利店转了一圈，恐惧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就在这时，周茸看到旁边的树林里有有一点忽明忽暗的火星。 　　有人在绿化带里抽烟！ 　　这个认知让周茸立刻燃起了希望，他快速地走进草丛，生怕那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beta大声地喊：“你好！” 　　然而等他逐渐向男人走进的时候，周茸却在那人两米之外的距离停住了脚步。 　　那个人的身上，有着非常浓烈的酒味。 　　周茸本能地后退，但那男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慢悠悠转过身，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他。 　　周茸被那眼神吓得抖了抖，但还是隔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小心翼翼问道：“请问、可以借我一下手机吗？” 　　那男人猛地吸了口烟，向他招了招手。 　　周茸双腿情不自禁地颤抖，求生的欲望打不过本能反应，他迈开双腿立即向草丛外跑去，却被身后的高大男人两步追上，拽住他的后衣领。 　　“不是要借电话么，跑什么？” 　　男人略带热气的嘴擦过周茸的脖颈，beta吓得瑟瑟发抖，他不敢转身，手心里全都是汗，声音也开始不稳：“我不借了……我不借了” 　　男人嗤笑一声，另一只手直接抓住周茸的发顶，将他转过身来。混杂着浓烈酒气的嘴在距离周茸不到一拳的距离停下了，男人饶有兴趣地打量周茸漂亮的脸蛋，语气有些下流地问道：“这么晚了，穿成这样在路上借手机……你是山顶别墅那些有钱人包养的小三吧？” 　　“遇见正室查房了？”男人摸了摸周茸的大腿，滑不溜啾的手感让男人有些兴奋，“所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跑了下来？” 　　周茸两眼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眼前的黑暗即将把他吞噬掉，beta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很快，男人的手换了个方向，手心朝外，向衬衫里面摸了过去。周茸吓了一跳，急忙挣扎着要去抓那只手，岂料手还未伸出就被男人紧紧擒住。那只手毫无顾忌地顺利往下，在发现周茸没穿内裤后更加兴奋，在他紧绷的穴口处戳了戳。这一下让周茸惊声尖叫，男人一把捂住beta的嘴，将他往树林深处拖去。 　　干枯锋利的树枝划破了周茸的腿，他奋力挣扎，不知道踢到了男人哪里，男人发出痛呼，一巴掌扇到周茸脸上。beta瞬间眼前发黑，他重重摔倒地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男人压在他身上，两三下就将白衬衫扯碎，轻蔑的笑从他口中哼出。 　　“妈的，当婊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周茸浑身都凉了下来，男人的一巴掌让他耳朵嗡嗡直响，口中涌起一股腥甜，血丝从嘴角流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略带腥骚气味的器官就已经捅进了他的嘴中。 　　周茸瞠目欲裂，唔唔抵抗着，男人见他不配合，直接伸手卸了他的下巴。 　　粗糙的手指马上捅开了beta干涩的甬道，手指进进出出，毫不留情地开拓着。只是预想中的湿滑并没有出现，男人不耐烦地将周茸的身子翻过去，看到他干瘪的后脖颈，嘲笑般地说道：“切，原来是个beta。” 　　这句话直接把周茸的眼泪逼了出来。 　　他承认，他是喜欢勾引男人，他还有性瘾。 　　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被强奸。 　　他讨厌这种被人羞辱的感觉。 　　男人朝周茸的穴口处吐了口吐沫，然后扶着阴茎插了进去。 　　进入的一瞬间，周茸瞪大了双眼。他听到了自己后面被撕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使他挣扎起来，身上的男人被他夹得并不好受，他烦躁地掐住了周茸的脖子恶狠狠威胁道：“再动，我就把你掐死在这。”说完大刀阔斧地操弄起来，beta紧窄的后穴让他爽得天灵盖发麻，怪不得区区一个beta也能住在这种地方，干起来确实爽。 　　周茸的样子看上去惨烈极了，一边脸青紫地肿起，整个下颌因为被卸掉，角度怪异无法闭合，嘴边全是淌出的白精和血丝。他的身上布满了草皮和树枝刮出来的口子，颈部也留下了无数紫红的牙印。一对奶子被人掐的青紫，上面布满了凌乱的手指印，乳头充血，颤颤巍巍地随着主人的起伏而在空气中摇摆。 　　这一夜，他不知道自己被侵犯了多少次。 　　在男人尿在他身体里的时候，周茸无力地看着远处泛白的天空，哭肿的双眼逐渐弥漫起绝望，嘴里喃喃出一个人的名字。 　　“闻渊……救我。” 　　也许就连周茸自己都没发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要的救世主是闻渊，而不是他曾经最爱的前夫。 　　周茸醒的时候看到闻渊站在床头，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他动了动，身上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 　　“别动。”alpha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 　　“闻……” 　　“进来照顾他。”闻渊打断了beta的话，他连眼神都没有在周茸身上停留，叫了门外的护工进来，随即自己大步走出了卧室。 　　周茸愣怔，他费力抬起的手甚至还停留在空中。 　　他从未在闻渊脸上看到如此冷漠的表情。 　　-------------------- 　　NTR 第60章 番外（七）周茸 　　“周先生。”护工端着营养汤走进来，将汤碗放在周茸的床头。然而就仅是这小小的碗碟碰撞的声音，也惊得周茸浑身一抖。 　　beta抬起惊魂未定的面孔，见来人是护工方才喘了口粗气，他声音低哑问道：“闻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闻先生并不会向我交代他的去向。”护工面无表情说道。 　　“为什么家里的电话打不通他手机？” 　　“电话和您的手机都是好的，并没有坏。如果打不通闻先生的电话，您不妨换个号码拨一下，看能不能打出去。” 　　回答完周茸的问题，护工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卧室里周茸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心直冒冷汗。自从前段时间他被人强奸后，周茸就开始极度害怕独处。他将卧室里的窗帘全部拆下，生怕那后面会躲着一个陌生人趁他不注意欲行不轨。 　　时间似乎故意在和beta作对——它走得太慢了。烦躁和不安逐渐涌上周茸的心头，他不停地看表，盯着那缓慢移动的秒针。天已经很黑了，整个房间黑压压一片，beta的心怦怦直跳，总觉得不知道会从哪个黑暗的角落钻出什么人来，越想越害怕。 　　但他又不敢开灯。卧室暖黄色的灯光会让他想起那夜草丛里一闪一灭的猩红的火光——要是他没看到那个抽烟的人就好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周茸的眼泪就不由自主流下来。在他修养身体的这段时间，闻渊一次都没有回过家。 　　周茸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被闻渊发现并带回了家，他那天晕得太彻底了。beta蜷起身体焦虑的啃着指尖，那天……闻渊都看到了吗？ 　　看到在草丛被奸到失去意识的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肉，穴里满是陌生男人的精液和尿液。 　　他都看到了吗？这么狼狈又肮脏的自己。 　　所以alpha才不回来吗？周茸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充斥着那晚自己的尖叫和祈求之音，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朦胧鬼影。 　　第二天起床，周茸趁护工为他按摩身体的时候抽出了护工兜里的手机。他紧张地拨打着闻渊的手机号码，天助他也，这个手机没有设置密码。 　　当电话拨通的那一刻，周茸心里五味杂陈。 　　他既希望闻渊接电话，又不希望闻渊接电话。 　　过去两周内每天不间断的忙音就像一道刺骨的符，让beta浑身发冷。他固执地认为，闻渊只是太忙了，他不会故意挂掉自己的电话。 　　铃声过半，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从听筒传来。 　　“喂” 　　周茸的心立刻凉了半截。 　　“闻、闻渊，你什么时候回家？”周茸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这通电话耗尽了他的所有勇气和力气，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beta等待着alpha的话，就像获罪前最后的审判。 　　“……”听到是周茸的声音，闻渊眉头一簇。 　　“过几天吧。”不等周茸回答，alpha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嘟嘟的忙音就像断头台上悬挂的铡刀，刺耳的声响提醒着周茸‘你已经出局了’，闻渊果然非常介意他被人强奸。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后，闻渊回来了。 　　周茸看见床头的影子，下意识想躲。当他藏到被子里时才反应过来，床头的男人好像是他日思夜想的丈夫。 　　周茸小心翼翼从被子中探出头来，在看到alpha面容的刹那，眼泪立马一滴滴落了下来。他抱住丈夫的腰腹，哭得伤心欲绝，仿佛要背过气似的。无数的话语在泪水中磨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消失在喉头的呜咽声中。 　　闻渊，我好难过。 　　“别哭。”alpha抽出一张纸巾为他拭去泪水，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妻子，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模样。beta曾经的尖刺和嚣张都在那场噩梦中被磨砺没了，他整齐地穿着睡衣，尽管alpha知道衣服下面他的伤口和痕迹都没有完全消失，但至少没再沾着什么污秽的液体和腥臊的气味。 　　挨打了的狗，才会回想起家的好。 　　“闻渊，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这句话是真心的。 　　beta再也不想离开这个家了，他的第一次逃跑，仅仅只是到了山脚下就被陌生人侮辱，周茸不敢想象逃出这里的后果。噩梦犹如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将他永久困在了这栋别墅，但这次他是自愿的。这些日子他吃不好睡不好，每天稍微眯一会儿就会做噩梦，他很害怕，但相比于这些，他更害怕的是闻渊会不要他。 　　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alpha是他的全部。 　　前夫抛弃他后，是闻渊给了他一个家；这次意外之后，也是闻渊救的他。有闻渊在的地方，就是周茸最安全的地方。 　　alpha倒是反常地没有回应妻子的拥抱，他身侧抬起的手臂里夹着一张纸，闻渊将纸抽出递给周茸。 　　“签字吧。”他说。 　　周茸定睛一看，是离婚协议书。 　　“这是……什么意思呢，老公？”周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不自觉的颤抖。 　　“我不需要一只不听话的狗。” 　　“你是嫌弃我被人……”“与这无关。”闻渊打断了beta的话，“脏了的狗洗一洗就好。”alpha嘴唇微勾，可眼眸里却半分笑也无，只有冰寒彻骨的冷意。 　　“可是你自己割断了狗链，我不要叛主的狗。” 　　与其养一个随时会逃跑的东西，闻渊还不如重新豢养一只干净、听话的宠物。 　　“老公，我不会再逃跑了，我会、我会自己戴上，求你……”只是转瞬，周茸水汪汪的眼睛立刻溢满了凄惨，惊慌地望着闻渊。beta双手合十不断乞求丈夫不要抛弃他，情绪激动甚至还从床上跌落下来。他紧紧拽住闻渊的裤腿，从他听到闻渊让他签字的那一瞬，从胸腔开始散发的凉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alpha闻言，抬起了脚。裤腿从beta手中被抽出，他看到闻渊脸上类似怜悯和不耐烦的表情，在闻渊将视线移开的刹那，周茸在丈夫的瞳仁里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周茸，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出来，离婚的事我会再考虑。” 　　beta抬起布满勒痕的脸，灰蒙蒙的眼珠重新焕发出光彩，他连忙点头，希冀地望着alpha。 　　闻渊挑起周茸的下巴，扬起的唇角带着一丝明显的恶劣，他懒洋洋地问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周茸的脸瞬间白了。 　　这道题对于他这样一个平庸的beta来说，犹如登天那般难。 　　无解。 　　但他还是顺着闻渊的身体嗅去，微凸的腺体就在眼前，可无论周茸如何努力，不断起伏的鼻翼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被人玩弄的犬，丑态尽出的beta感到绝望。 　　alpha瘦削修长的手指点在周茸的额头，凉凉的、轻轻的，他声音平淡，听不出起伏：“给你一点提示。” 　　“是你很熟悉的味道，每次我操你的时候，这种味道都会在你身上打上标记。有点烈，闻了之后会让人浑身发热，轻飘飘的……” 　　“是酒味！”周茸赶紧出声。 　　是了，每次他和闻渊做爱的时候都会格外沉迷，麻酥酥的、浓烈的香气。记忆中的味道熟悉得仿佛现在就能闻到，周茸沉醉地望着alpha，笃定地说出答案。 　　闻渊凝望了周茸片刻，先是一怔，随即没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beta就是beta，果然什么都闻不到啊。”alpha深邃的眼眸闪着恶作剧般的光，他目光落在呆滞的beta脸上，极认真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回想，良久才轻声开口：“早知道就不和beta浪费时间了，记得签字。” 　　闻渊并未在家中停留太久，周茸跌坐在地上，看着丈夫的身影消失在客厅。 　　闻渊家中布局特殊，主卧的一整面墙都安装了单向玻璃，从床上就可看到客厅的一举一动。之前alpha还未把周茸关起来的时候，他特别喜欢让周茸赤身裸体在家中活动，或是做家务，或是在沙发上看电视，闻渊喜欢观察他。 　　而如今，那面单向玻璃成了插在周茸心上的一把利剑。 　　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丈夫在离开客厅的时候，揉了一把护工的屁股。 　　迟钝可怜的beta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一直照顾他的护工居然是个Omega，而这个Omega和自己的爱人也许早有私情。 第61章 番外（完）周茸 　　周茸没有签字，也没有离开。他将自己困在闻渊的卧室里，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只知道抽烟酗酒。 　　他其实是从来不碰烟的，只是心中郁闷难以纾解，一抽就停不下来了。beta靠在窗台，目光呆滞地盯着一楼的大门。他浅浅叼着烟蒂，在缥缈的烟雾中睨过眉眼，却在霎那间瞳孔微缩。周茸狠狠捏碎手中的酒杯，猩红的酒液四处飞溅，他任由碎片扎进手掌，一把扔下烟蒂，大步朝门而去。 　　他看到丈夫亲自送护工回来。护工怀里抱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新鲜的瓜果蔬菜，他们隔着车窗热吻，黏腻得好像处于热恋期的情侣。然而就当周茸的手握到门把上时，他又停住了脚步。曾经的周茸一定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面对小三的挑衅，他竟然开始害怕和退缩。他怕他对护工做了什么惹得alpha不快，闻渊已经不要他了，他不敢在这种时候试探丈夫的底线。 　　不再嚣张的beta就像没有浸泡到冥河之水的阿喀琉斯，浑身都是软肋和死穴。他晃晃悠悠地重新回到窗台边上，点了支烟。红酒浸湿了地毯，上面零碎的纸片也染上了微紫的红。周茸不知自己在这个房间待了多少天，每天早上醒来，他床头前一夜被撕碎的离婚协议书又会完好无损的被摆放整齐。他就像被困在一个永远都不会醒的噩梦当中，心甘情愿在梦境中无限沉沦。 　　但是周茸不会坐以待毙。 　　闻渊再次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他推开卧室的门，意外发现周茸并不在里面。 　　“主人，你是在找我吗？” 　　闻渊一顿，接着转过身。 　　alpha的视线毫无顾忌地在周茸身上扫射着，微沉的眼眸移向他凝脂般的雪肤之上，白腻纤细的颈仿佛被奶汁泡过，脖子上精致色情的项圈妥帖地缠着周茸的脖子，他的身上飘出淡淡幽香，耳垂小巧精致，浮着细弱的茸毛。beta的头发长了许多，湿漉漉的披散着，尤为勾人的眼睛蕴含着浅浅的水雾，看似挑逗，实则不过是在男人堆里浸淫太久而散发出来的骨子里的欲，并非刻意如此。 　　小巧漂亮的性器上扣着一个精致的锁环，长长的锁链从beta的脖子上垂下，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一条狐狸尾巴，摇摆间尽是对男人的勾引。 　　“主人。”周茸举起双手，匍匐在男人脚边以示臣服。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展示在alpha眼前。beta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凝视着闻渊，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您真的不要小狗了吗？” 　　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不为之动容，周茸的确非常美丽，浓烈的色彩以无法抗拒的姿态直逼到眼前来，犹如一株曼珠沙华，花蕊吐露的色泽野蛮生长，直至蔓延全身，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一个对视间这株花藤就会顺着手腕生长，紧紧把你缠绕住。 　　周茸虔诚地捧起自己的尾巴，将锁链尽头递到男人手里，他想让alpha重新掌控他。 　　闻渊掂了掂锁链的重量，他猛然一拽，beta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alpha轻叹一口气，唇边犹带着笑，却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他把周茸牵引到卧室，将他脖子上的锁链固定在床头，并为他蒙上了一副真丝眼罩。 　　“答应我，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人，都不要走出这间卧室。”闻渊的声音顿了顿，“能做到吗？” 　　周茸连忙点头。 　　闻渊又拿起口塞，将beta的嘴死死堵住。alpha压低声音，在眼罩上留下一个吻，声音低哑中掺杂着不可言说的兴奋，“good boy.” 　　不知在卧室里呆了多久，周茸突然听到了有人走进客厅的声音。 　　起初窸窸窣窣的声音并不大，beta仔细辨认，直至听出一两声略带水渍的湿吻声。 　　周茸心中升腾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是怀疑，是愤怒，是不可置信。 　　直到其中一个人发出娇喘，beta才印证了心里的想法。 　　闻渊在客厅和那个护工Omega上床。 　　他就像是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周茸立马大声咆哮，然而口塞将他的嘴堵得一丝缝隙都不剩，他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唔唔’声，口水顺着嘴角流淌。 　　“他走了吗？” 　　“怎么，走不走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beta而已。” 　　闻渊低头含住Omega的乳珠，压抑不住的呻吟从Omega嘴里发出。胸前的衬衫已经被打湿了一片，alpha的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揉捏着Omega的软肉。 　　“宝贝，你的奶子都挺起来了。”闻渊说罢扯开Omega的裤子，下流地用自己的阴茎去撞Omega的腿心。 　　Omega爽得浑身颤抖，他三两下脱光自己的衣服，全身的感官都聚集在被alpha玩弄的穴口处，淫水顺着男人的手流了他一章。 　　“Omega果然比beta好操。”闻渊举起手，亮晶晶的体液让Omega红了脸，轻声呻吟好听得像正在撒娇的小动物。 　　“骚货，把屁股撅起来，让我给你舔舔。” 　　听到这句话，房间内的周茸像疯魔了一样剧烈挣扎着，他奋力挣脱锁链想冲出去阻止丈夫和别人做爱，但金属制的粗长绳索牢牢连着项圈，让他的活动范围不超过床边。周茸无助哭喊着，眼罩很快浸湿了一片，每一滴泪都是beta的后悔与心痛。 　　他不相信丈夫会这样对他。 　　带着热气的鸡巴从裤子里弹了出来，坚硬无比还带着雄性特有的气味。Omega痴迷地抚摸着阴茎下面沉甸甸的囊袋，粉嫩水润的唇从马眼处舔下去，滑过alpha的阴囊。 　　“它怎么这么沉？”Omega掂了掂闻渊的两颗蛋，打趣道：“看来里面装的都是好种子呢。” 　　下流的姿势立刻取得了alpha的欢心，他拍了拍Omega的屁股，命令道：“坐我身上来，想操你了。” 　　在闻渊即将进入Omega身体的那一刻，他突然问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Omega甚至不用低下头去嗅闻男人的腺体，他半眯着狐狸眼，随心所欲道：“淡淡的，有种空旷雪地独有的味道。是雪松吧。” 　　周茸没有想过，丈夫的味道竟然会从这个小三口中说出。他想起之前闻渊的玩弄，他明明说自己的信息素浓烈，让人闻了之后浑身发热…… 　　原来是骗他的。 　　真相被揭露的一瞬间，周茸的脸上布满苦涩。beta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连指尖都要戳破手掌。闻渊以践踏他的尊严为乐，自顾自地当着别人的面口无遮拦地羞辱他，而他只能忍。周茸伸手扯下湿淋淋的眼罩，却在恢复视力的一瞬间透过玻璃看到闻渊的生殖器捅进Omega的身体——他甚至没有戴套。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周茸在心里大声呐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他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全身都被冷汗打湿，只能木然地听着客厅的Omega淫荡的叫床声。皮肉拍打交合的声音络绎不绝，钝痛从心脏蔓延，beta的脸毫无血色，嘴唇剧烈颤抖着，他呆呆看着客厅的两个人交合。 　　一个是他的丈夫，一个是他丈夫的小三。 　　周茸木然地想，当初他和别人的alpha偷情时，那些Omega也如他一般心痛吗？beta眼圈通红，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他死死盯着Omega泛起红潮的面容，那个贱货口中的每一声呻吟都像银针一样戳着他的心。尽管周茸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输了。他疯狂摇着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很难相信自己为什么会一败涂地。 　　但，输了就是输了，错了就是错了。 　　只有让beta体会到曾经被他伤害过的Omega们有多痛，他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破坏这么多家庭，周茸没有哪一刻是真正认为自己做错了的，直到现在。他亲眼目睹被他视为保护神一样的爱人和别人做爱，说着只有和他上床时才会说出的充满情趣与爱意的话语。 　　他到这一刻才真正后悔。 　　贺临川终究不是渡他的人。尽管周茸在上一段婚姻中将前夫的尊严和忠诚按在地上摩擦，但贺临川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妻子的事。周茸被惯坏了，他天真的以为世间所有爱他的男人都应如此，包容他的出轨，最后又不得不原谅他。 　　可是闻渊教会了他什么是罪有应得。 　　你怎样对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回报你。 　　“啊、啊太深了啊——” 　　Omega一声短促的尖叫将周茸的思绪拉了回来，闻渊好像顶到了什么特别的位置，Omega的脸愈发红了。 　　很快周茸就知道闻渊进入到了对方身体的哪部分——是他这个beta所没有的生殖腔。 　　不要……不要！！周茸疯狂冲下床，又被锁链的力量死死束缚在原地，他想冲上前拍打玻璃，告诉闻渊不可以，只有这个不可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周茸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跪在地上不断渴求丈夫不要进入那个Omega的生殖腔。他可以接受丈夫出轨，但不要这样对他，不要进入Omega的生殖腔，不要让那个Omega怀孕。 　　只有这个…… 　　崩溃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丈夫的阴茎已经把那个Omega身体最深的地方操满了。随着冲刺频率的加快，在Omega濒死的呻吟声后，大量浓精射进了他的生殖腔里。闻渊性器拔出来的时候，一缕白丝从圆润的龟头流出，Omega瘫在他的身上战栗不止，高潮的余韵让他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周茸呆呆地跪在床边，整个人仿佛僵硬成了一具木雕泥塑。 　　直到闻渊赤身裸体走进来的时候，beta还是那样一副愣愣的样子。眼神空洞没有焦距，眼皮肿的像馒头一般。 　　alpha慢条斯理解开beta的口枷，解开锁链与床头的连接处，坐在床边轻抚妻子的耳垂。炽热的视线落在周茸身上，闻渊神色慵懒，姿态放松，像是看着掌心里猎物徒劳挣扎的捕猎者。与妻子对上实现的瞬间，男人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眸内一片漫不经心。 　　“离吗？”他问道。 　　周茸拼命想要掩饰自己的歇斯底里，奈何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不离。”他踉跄着用手撑住床沿，眼睛疼得发酸，喉咙也在冒血。但说出的话依然那么坚定，“我不离。”他双眸黯然，唇边溢着惨淡的笑，连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眼泪顺着深红的唇角滑落，再也不复曾经的嚣张。 　　他爱闻渊。 　　周茸认命般将锁链的那头双手递给俯视他的alpha，这是beta对丈夫的忠诚。他甘愿臣服，从此以后，他将永远忠诚于主人。 　　无论是出轨还是逃跑，这二者的代价惨烈到周茸险些死去。如果说那场强奸伤害的是周茸的身体，那今日这场偷欢彻底泯灭了他的灵魂。 　　闻渊满意地接过周茸递过来的锁链，声音温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面前人的后颈。 　　“puppy.” 　　闻渊终于给这个婊子戴上了只属于自己的贞操带。他在周茸的心上栓了一把狗链，从这一刻开始，他真正驯服了周茸，成为beta的主人。 　　历时二百零一天，闻渊的训狗计划圆满成功。 　　这是他遇到过的，最难驯服、也是让他最有成就感的母狗。 　　闻渊低头嗅着妻子的体香，眼里浮现出第一次遇见他的摸样。 　　愚蠢自负的美丽废物向他展示着拙劣的引诱技巧，殊不知一切的相遇都是猎人早就部下的陷阱。 　　一个已婚的身份，一枚象征人夫的婚戒。闻渊仅仅用这两样东西就把周茸钓上了钩。没有妻子，没有婚姻。他花钱雇的演员，ps了床头的婚纱照。周茸就像傻子一样一头栽进自己的陷阱。意料之内的捉奸，按照步骤惩罚的地下室，故意让他逃跑，然后找人强奸他，最后再让他亲眼目睹丈夫和Omega的出轨现场。 　　先毁身，再灭魂。 　　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吊桥效应。 　　闻渊出现在周茸生命当中的每一个节点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离婚后、被强奸后、出轨又回到妻子身边（失而复得）后 　　每一次周茸需要有人拯救的时候，他都在他身边。 　　没了主人的狗会死，但抛弃掉狗的主人却不会。 　　他只会积极寻找下一个符合自己心中‘狗’的目标。 　　闻渊当然爱周茸，可未来几十年，谁又能确认他是否会遇到更符合自己心意的够狗呢 　　——毕竟，训犬师最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周茸番外（完） 　　-------------------- 　　NTR 都进来爽一爽！ 第62章 橙花 　　“今日汇报到此结束，大家都辛苦了。” 　　“唔！” 　　“等这阵子忙完，让李莉安排咱们公司员工去国外度假吧，巴厘岛怎么样？” 　　“唔！” 　　“……不好意思。”贺临川指指背带里的孩子，小Omega正襟危坐在爸爸怀里，表情严肃地附和大人说的话。 　　“我爱人工作忙，育儿阿姨这两天请假了，所以只能我来带孩子。” 　　会议室围着的一圈员工各个憋着笑，视线飘向贺总身前抱着的小人儿，纷纷表示理解。 　　“呦呦……”贺临川低下头在宝宝耳边嘱咐，“爸爸在开会呢，呦呦不能说话，要嘘嘘。”alpha竖起手指放在宝宝的小嘴边，示意他安静。 　　呦呦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说话，只是循着爸爸的意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地抱住爸爸的腰。 　　贺临川低头吻了吻儿子毛茸茸的发顶，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散会。” 　　高大英俊的alpha背着小熊刺绣图案的婴儿背带，像袋鼠妈妈一样走哪把孩子带到哪——其实公司里的员工早就知道贺总的孩子出生了，毕竟当初呦呦满月的时候，就连公司的钉钉群都被宝宝的照片刷屏了。 　　回了办公室，贺临川将背带松开，一岁半的小宝在他的办公桌上爬来爬去，指着相框上的Omega说道：“麻麻。” 　　“对，是妈妈。” 　　呦呦将照片放下，又像想起来什么一般，撅着小嘴不去看沈念的照片。 　　“怎么了儿子，还在和妈妈生气呢？”alpha将相框摆正，摸摸呦呦的双下巴，调侃道：“气性怎么这么长啊。” 　　呦呦低下头，用不太灵活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小心脏，脸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我们宝宝心痛痛了是吗，因为和妈妈吵架了？”呦呦越听越委屈，眼泪很快在眼眶里打转转，发出即将哭泣的鼻音。 　　贺临川情不自禁把儿子搂进怀里拍拍，轻轻碰了碰呦呦嫩豆腐似的小手。这小崽子长得和他妈妈太像了，简直是个小念念，看到他掉金豆豆，alpha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妈妈今天催宝宝起床了是吗，那是因为妈妈着急上班啊，呦呦还记得你上次过敏吗，你很难受对不对？”贺临川拿起小袜子套在呦呦红薯一样的小胖脚上，和儿子讲着道理。 　　“妈妈今天是为了给和你一样生病难受的人看病呀，呦呦一直不起床，妈妈就没法去医院给病人看病，那生病的人就会很痛苦。你想让别人难受吗？” 　　呦呦连忙摇头，嘴里嗫嚅道：“病病，难受。” 　　“是的，所以呦呦也体谅一下妈妈好吗？” 　　呦呦重新看向沈念的照片，然后一把将相框搂进自己怀里。 　　“呦呦想妈妈了？”alpha低头看了下时间，虽然还早，但是儿子想妈妈了，他也想老婆了。于是贺总在犹豫两秒之后当机立断抱起孩子，“咱们提前走一会儿，接念念下班。” 　　呦呦兴奋地挥舞小手小脚，“接念念！” 　　“贺总！”秘书在身后叫住贺临川，“这位是刚和咱们这边签过合同的客户。” 　　“贺总你好。”年轻的Omega脸上化着精致的妆，“我叫程橙。” 　　程橙是个小明星，最近团里出的几首新歌还挺火的，作为团里的vocal担当受邀来参加红毯，于是来到这家安保公司雇几个保镖。 　　在刚才贺临川走出会议室的一瞬间，程橙就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看到了这位混血alpha。起初他还以为贺临川也是这里的保全，直到签约的负责任说那是公司的老总，程橙的眼睛瞬间亮了。 　　英俊多金的优质alpha向来受Omega的欢迎，程橙也不例外，哪怕是贺临川怀里抱着个孩子，他也无所谓。 　　“你好。”贺临川伸出手轻握了一下。 　　眼看贺临川要走，程橙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经纪人，常年浸淫在娱乐圈的老滑头怎么可能没明白自家艺人的意思，他连忙上前说道：“贺总，我这边有点急事不能送程橙回酒店，他一个艺人打车不方便，能不能麻烦您送他回酒店呢？”见贺临川没说话，经纪人又连忙补了一句：“酒店很近的，不对耽误您太长时间。” 　　alpha上下扫视了程橙一眼，说道：“可以。” 　　经纪人顿时喜笑颜开，把Omega往前一推：“那就多谢贺总了。” 　　贺临川先是把呦呦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固定好，程橙也不好意思直接坐在副驾驶，于是就和呦呦坐在了同一排。 　　本田埃尔法……程橙摸着真皮座椅，看向贺临川的眼神愈发不加掩饰。有钱有颜身材好，这不比娱乐圈里的老男人们强多了。 　　程橙想开口打破沉默的局面，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话题的突破口。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旁边有个热乎乎的小手在靠近他，也许是Omega的天性使然，又或者是这孩子实在是太过漂亮，一向不怎么喜欢小孩的程橙竟然伸出手握住了呦呦的小肉手。呦呦鼻翼不断翕动，似乎是在闻Omeg身上的味道。 　　“不好意思。”alpha低沉的声音从前排传来，程橙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车前的后视镜，谁知竟和alpha在镜中对视了。那是一双锐利如鹰隼，深沉如潭水的双眸。程橙的心猛地一扯，红晕不受控制地爬上耳尖，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呦呦最近处于信息素敏感期，他总是对陌生的信息素味感到好奇。”贺临川解释道，他把视线移到一旁抓着程橙手指的小宝宝身上，语气略带一丝严肃：“呦呦，闻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呦呦一听爸爸这样说，连忙规规矩矩地坐好，再也不往Omega那边偏倚了。 　　“这么小就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啊，一定是优质性别吧。”程橙顺着这个话题和贺临川搭了一嘴。所幸alpha并没有让他难堪，而是回了他一句。 　　“嗯，他是小Omega。” 　　呦呦抬起圆溜溜的脑袋看向Omega，奶声奶气的和他道歉，“对不起。”程橙愣了一下，接着笑着揉了揉呦呦的小脑袋瓜，“没关系。”这个孩子有一种能让身边的所有人都喜欢上他的魔力。程橙不禁想，到底是什么样的Omega才会生下这样的孩子呢。 　　想着想着，程橙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淡淡的橙花味沁人心脾，他趁机冲呦呦眨了一下眼，小声说：“闻吧，这样你爸爸就不会说你了。” 　　这是对呦呦的讨好，也是对贺临川的试探。一个上班也要带着孩子的alpha，程橙并不认为贺临川有妻子。哪家的Omega会让alpha独自带这么小的孩子上班，贺临川有可能是未婚，也有可能是离异。不过程橙不在乎这些，如果真的可以，那他也不介意给呦呦当后妈。程橙微微抬起头来，他的脸白皙而秀气，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都如羊脂玉一般，他当然是个年轻有魅力的Omega。 　　骨节修长的手拉开副驾驶的储物盒，径直拿出一小瓶喷雾。仅仅是一只手的动作就让程橙产生了浑身触电一般的感觉。他面红耳赤地盯着alpha宽大的掌心，想象着被那双手抚摸身体的感觉。而始作俑者倒是云淡风轻，没事人一样拿出喷瓶呲呲喷了几下。细小的水雾迅速挥发，随着车外循环卷走了浓郁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程橙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贺临川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车内信息素的味道太浓郁了，或许您需要抑制贴吗？” 　　换言之：你能不能管好你的腺体，不能我这有贴纸赶紧贴上。 　　程橙收起凝固的表情，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但他并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很快程橙就重新振作起来。他从包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呦呦，“宝贝要吃糖吗？” 　　呦呦一看糖果瞬间兴奋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他还是谨记着妈妈的教导，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的糖果。 　　“没关系的，你爸爸同意了的。”程橙眼神侧过去一些，接着将糖果的外皮剥开递给呦呦，“吃吧。” 　　在呦呦的手即将碰到糖果的那一刻，前排伸出一只胳膊。贺临川的声音低沉，“给我一个。” 　　程橙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水桶一样七上八下，他的心情完全被alpha控制了，Omega早已忘了刚才的尴尬，连忙从包里掏出另一颗递给贺临川。谁知alpha看都没看，在等红灯的时候转过身淡淡一笑，“我要你给他的那颗。” 　　程橙瞬间紧张了起来，就连空气也变得稀薄。贺临川要他亲手剥开的糖果，这是什么意思？ 　　Omega的心怦怦直跳，他把刚递给呦呦的糖果拿了回来，接着放在贺临川的手心中。即使是如此短促的接触，程橙依然无措地咬紧了双唇，他试图压下心底泛起的某些情绪。男人的掌心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温暖，宽厚。 　　贺临川接过巧克力糖果，轻轻一掰巧克力就露出了内芯。他摇摇头，挑了挑眉，颇为遗憾地说道：“呦呦对坚果过敏，所以我在他面前从来不吃坚果类的食物。”alpha将掰开的杏仁巧克力放在中控台上，嗓音醇厚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程先生不会介意吧。”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贺临川的用意，他根本对这个年轻的Omega毫无兴趣。程橙眼底如结了层冰，他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不会。”这是他第一次在alpha身上栽跟头，整个人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下车钻地缝里去。 　　今天市区格外拥堵，贺临川眉毛微蹙，不露声色地看了下表。接老婆要迟到了！ 　　本来送程橙还算顺路，没想到今天这么堵。于是在下个路口转弯的时候贺临川毫不犹豫地驶入下一个岔口。 　　“不好意思程先生，我接人要迟到了。等我接完人再送您回酒店可以吗？” 　　“诶？好、好的。”本来就是额外麻烦的alpha，程橙哪有说不的道理。 　　去往医院的路倒是畅通无阻，当贺临川的手机剧烈震动的时候，他心头缓缓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呦呦本来已经睡着了，听到这声音瞬间精神了过来，幸灾乐祸地拍着小手：“你老婆、要生气啦！” 　　“臭小子……”贺临川唇角勾起，呦呦得意的样子他通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医院的路边有一道清瘦的身影正在等待。 　　车轮急刹发出‘吱嘎’的声音，沈念冷笑一声打开车门上车。 　　“你今天迟到了4分39秒，取整就是五分钟，四舍五入就是十分钟。准备好迎接惩罚了吗，看我今天晚上怎么……” 　　“咳咳——”贺临川发出一声咳嗽，示意沈念车后有人。 　　沈念原本丰富的表情在看到后排的程橙时立马收回，标准礼貌的微笑取而代之出现在Omega的脸上。他疏离地和程橙打招呼：“你好。” 　　“你好。” 　　相比于程橙的局促不安，呦呦显得兴奋多了，他伸开小臂想让妈妈抱抱，于是扭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朝沈念伸出手：“麻麻抱抱！” 　　“回家再抱啊今早尿床的小孩。” 　　沈念话一出，呦呦不断挥舞的小手定格在空中，随即扁起嘴委委屈屈缩成一小团，像个气鼓鼓的小青蛙，转过头不去看沈念。 　　“你又惹他。”alpha无奈地笑了笑，“我今天哄了他好久呢。” 　　“尿床还不让说啦。” 　　“给儿子留点面子啊，这还有外人呢。” 　　贺临川的话再次让程橙有一种立马跳窗逃跑的念头。这夫妻俩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说他是个外人，他的那些小心思也许早就被贺临川发现了，alpha的这些话无意识在暗中警告他自己有家庭，让他收起那些没用的念头。 　　“咦？”沈念拿起中控台上掰开的巧克力，他视线投向正在驾车的alpha，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对撞，四目相对间，贺临川深邃的眼眸含着点笑意。沈念收回视线，淡淡开口：“抱歉，呦呦坚果过敏。所以在他面前我和他爸爸都不吃这一类的食物，您准备的巧克力看起来很好吃。”沈念友好的语气挑不出一点毛病，透着客气和淡漠。程橙连忙点头，双手不断地绞着衬衫，内心紧张不安。 　　他算是彻底知难而退了，贺临川和他妻子的感情看起来很好。想到这，他又为刚才的鬼迷心窍感到愧疚，他居然在试图勾引一位有家室的alpha，程橙面红耳赤，在车到达目的地后脚步匆忙地下了车。 　　“粑粑，告诉你老婆，呦呦饿饿。”呦呦还在记着刚才沈念说他尿床的事，倔强地不肯开口和沈念说话。沈念的包里经常会装着一些小零食，呦呦最喜欢每天接妈妈下班的时候被投喂的各种好吃的。 　　沈念在包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颗开心果味的马卡龙递给儿子。在把马卡龙递给呦呦的时候Omega还不忘嘱咐道，“上面有花生碎，要小心吃。” 　　“好的噢麻麻。” 　　——没有人对坚果过敏，情人间的默契就是如此，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的意思。绝对的信任与默契，沈念在这段健康的感情中学到了很多。 　　新文链接，简介在下面 　　[https://xn--pxtr7m.com/threads/209624/profile](https://xn--pxtr7m.com/threads/209624/profile) 　　-------------------- 　　完结章，大概还有两章番外的样子。前夫哥和二胎滴 　　放个新文简介（粗略版）：裴言澈曾经是江席玉捡来的书童。江席玉家有钱，他任性、刁蛮。然而天来横祸，江家破产，裴言澈却被人认出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从此以后两人身份地位互换。江席玉以为裴言澈会对他一如既往的好，可谁知他在变成王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了两位侧妃。江席玉被人陷害流落妓院，待裴言澈终于意识到曾经被他弃如敝履的江席玉才是他最爱之人时，他却发现在自己消失在江席玉生命的那几年里，江席玉遇到了一位真心喜欢的人，并为他怀了个孩子。 　　酸涩口，he，有写了一章，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我就放个链接（已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