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 我还是更适合参加奥运》 作者：菌行J 　　文案： 　　猝死舞台的爱豆训练生张珏重回少年时代，痛定思痛，觉得这年头不管干什么行业，还是得有个好身板。 　　什么运动既能塑形美体，增加心肺功能，又能改善仪态，提升艺术气质呢？ 　　他老舅剔着牙：这样啊，那你来和我练花样滑冰呗。 　　张珏：甚好，现在练滑冰，以后正好可以带着练出来的八块腹肌参加选秀。 　　滑了十年后，张珏第十五次打破世界纪录，站上奥运冠军的领奖台，粉丝遍布全球，大牌争相发出代言邀请，成了真正的世界级实力派顶流。 　　高冷学神攻x励志翘屁受，苏爽甜，强强联合一起攀上世界之巅。 　　受同时修炼了芭蕾和花滑，所以他的pp是真的非常非常翘。 　　一篇甜甜的竞技文，蘑菇打滚卖萌求收藏么么哒~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竞技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珏┃配角：秦雪君┃其它：竞技运动，花样滑冰 　　一句话简介：比起选秀我更适合参加奥运 　　立意：挥洒热血，追逐梦想，争当为国争光的优秀运动员！ 　　VIP强推：曾经的爱豆预备役张珏在舞台上猝死后回到了12岁，因车祸去世的家人，肝癌去世的舅舅都回到了他的身边，一切遗憾都被弥补的张珏在机缘巧合下走上冰场，成为了一名花样滑冰运动员，在冠军之路上越走越远。本文用简洁明了的文笔讲述了一个现实向爽文，人物塑造鲜活有趣，节奏明快，文风幽默轻快不失新奇趣味。 第1章 回溯 　　上台前，张珏听着队长和队友们说话。 　　“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咱们是非战之罪。” 　　他们都是《梦想少年307》的偶像练习生，参赛前都在各自公司里经过至少两年的培训，实力在选手里算是不错的了，本来很有希望成功出道，架不住老总的亲儿子云思也参加了选秀。 　　要说云思也是选秀界的传奇人物，选秀参加到一半就和导师谈起了恋爱，和其他男选手也常有暧昧之举，各种cp炒得飞起，再加上营销团队的努力，选秀还没结束，通过炒cp收割韭菜哦不粉丝的赚钱手法就因他火遍了业界。 　　炒cp这个手段被云思背后的团队走到了极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来答应来他们这一队的唱跳一哥、rap小天王、舞担纷纷改口加入云思的队伍，他们这一队实力大损，临时找来帮忙的几个成员人气顺位也不高，加上排练时间不足，这次表演怕是要不好。 　　沙城安慰着队长：“李哥，没事的，进了这个圈子，咱们就做好面对这些事的准备了，” 　　最可惜的其实是张珏。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靠在墙上，垂着眼眸的冷淡青年，心中划过一抹惋惜。 　　张珏本是最被看好的参赛选手之一，他五官俊俏，偏生又有一双高冷的凤眼，加上冷淡的气质，堪称本届赛事的第一颜值担当。 　　不仅如此，这人还是本次参赛选手中唯一一个凭唱摇滚惊倒一片的实力派，练歌能练到肺疼的程度，昨天他先与队友做团队排练，后来又独自练了八小时的舞，努力到令人惊叹。 　　可惜，再努力也顶不过营销，目前来看，云思那一队是要把出道名额全部占完了，张珏的粉丝都很争气，愣是把人投到接近出道位的地方，偏偏张珏就是和出道末位永远差那么几十票，其中猫腻懂的人都懂。 　　谁叫张珏不炒cp，不仅拒绝了云思的拉拢，还和天腾娱乐的少总动手动脚的时候，直接把人给打了呢？ 　　虽然没有一丝黑料，但等这场选秀结束后，张珏要被冷藏了。 　　此时云思那边的表演已经结束，他们开始上场，张珏低着头站在升降台上，伴随着视线上升，几个年轻帅气的大男孩背对着观众，静立于舞台之上。 　　灯光变幻，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张珏转身，眼神凌厉，张口便是一道嘹亮的高音，华丽的金属嗓让听者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们的选曲是一首激烈的舞曲，但在经过队长的改编后，对主唱的要求变得非常高，但演绎好了也可以造成更加惊艳的效果。 　　乖乖，这人应该快20个小时没睡觉了，没想到还能爆发成这样！ 　　队友们也纷纷振奋起来，各自铆足全力，开始为观众们奉上精彩的演出。 　　张珏此时很累，但他也很享受。 　　过于明亮的灯光照得他身上发热，无数人的欢呼传入他的耳中，让他的情绪不断上扬。 　　自从失去家人后，他时常陷在一种孤独的情绪里走不出去，最后他只能将那些负面的情绪全部宣泄到表演之中。 　　他喜欢歌唱，喜欢跳舞，也喜欢听到粉丝看着他，最好是只看着他，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不会是一个人。 　　可惜，这样愉快的旅程很快就要结束了，所以才更要努力燃烧自己，让这个结尾不那么遗憾！ 　　一段电吉他solo正好在此时开启，这是队伍一起进行劲舞的阶段。 　　青年此时没有站在队伍最前方，可他舞动的力度、肢体挥舞时的表现力、极富攻击性的神情，飞扬的晶莹汗珠都让所有人无法抑制的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此时此刻，他就是舞台的王！ 　　在演出终末，张珏站在队伍最前方，满心不舍，他按住麦克风，努力露出一个笑。 　　“各位，能够来到这个舞台和你们相逢，对我来说真的是非常棒非常棒的事情，你们的声音，你们的支持对我来说都是最珍贵的礼物。” 　　然后他放下麦克风，直接双手放在嘴边，仰着头，全凭自己的声音竭力大喊。 　　“谢谢你们——” 　　尖叫声响起，许多女孩都激动地举着刻有张珏名字的灯牌，哭喊着回应他。 　　“也谢谢你，珏哥。” 　　“珏哥最棒！” 　　“珏哥我永远爱你！” 　　张珏深吸口气，对着台下深深的鞠躬。 　　或许今天之后，黑幕会将他们分隔两端，但在此时此刻，他无比感激能与这些可爱的人们相遇。 　　后台，工作人员看着票仓数据面色一变。 　　他转头焦急的大喊：“头儿，张珏的数据要压不住了！” 　　制作人匆匆走过来，看着屏幕眯起眼睛，最后沉沉的叹气。 　　本来张珏的真实票数就在前三，比不少暗地里刷票的还高，如今更是直冲第一，他实力外表样样顶尖，潜力大得很，真用心捧的话，冲击顶流也不是梦想。 　　一个实力派顶流代表的利益是惊人的，谁又乐意和钱过不去？ 　　“压不住就不压了。” 　　舞台上，就在起身时，张珏突然眼前一黑，身体缓缓向前栽去，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队友们充满担忧的惊呼。 　　“张珏！” 　　2022年，24岁的张珏猝死于他最爱的舞台之上，如同一颗在黎明前坠落的流星。 　　…… 　　“明天送小玉上课的时候，带他去吃那家新开的蒸肠粉，他喜欢吃。” 　　“好。” 　　“记得多加个蛋，练舞费劲，要多补补。” 　　细微的交谈声让张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躺在一张温暖柔软的床上，一对男女坐在床沿低声交谈着和他有关的事。 　　他们都是很好看的人，男人高大俊朗，女人柔美婉约。 　　记忆在这一刻回溯，张珏的脑子清明起来，认出这是他的家人，继父许岩，生母张青燕。 　　伴随着父母的絮絮低语，张珏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场美梦。 　　直到第二天，被子被掀开，张珏被亲妈拧着耳朵提起来，满脸懵逼的进了洗漱室，看着镜子里顶多12岁的小孩，终于面露惊恐。 　　不足一米六的身高，没有变声的柔嫩童音，乃至于从未经过烫染的黑发，都代表着一个事实。 　　门外，母亲正在给许德拉准备收拾书包，对了，许德拉是张珏的弟弟。 　　张青燕和许岩是半路夫妻，她在带着还是婴儿的张珏和家暴的前夫离婚后，才认识了许岩，许岩的出身很好，却为娶张青燕这个离过婚还生了孩子的女人，不惜和家里决裂，带她私奔回东北老家。 　　在张珏的记忆里，他们先是打工，后来借钱开了个小饭店，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时，又添了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被喜爱希腊神话的母亲取名为许德拉。 　　继父是个好人，即使后来他和母亲生了弟弟，也对张珏很是疼爱，费尽心思也要送张珏上城里最好的小学，在发现张珏有艺术天赋后，又送他去学了声乐和芭蕾。 　　某个周末，这对夫妻从小提琴班接了许德拉，又准备去芭蕾舞教室接张珏，那天他们本打算一起去市里商场开办的冰场滑冰，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却让他们丢了性命，留张珏从此孓然一身。 　　张珏走出房间，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父母，还有坐在桌边吃包子的许德拉，终于回过神来。 　　9岁的许德拉看到张珏，同样细长的凤眼嗖地亮起来，他朝张珏挥手。 　　“珏哥，来吃烧麦，这家的烧麦味儿刚刚的。” 　　张珏缓缓坐在他边上，先喝了口豆浆，许德拉又和他念叨：“哥，我背上刺挠（痒），你帮我挠挠。” 　　张珏：“刺挠好久了，咋不让妈帮你挠。” 　　许德拉面露委屈：“她和咱爹打奔儿（打啵）呢，我不敢去扰他俩。” 　　张珏默默在他背上挠了几下，许德拉终于舒坦了，立刻给他哥剥了个鸡蛋。 　　充斥着暖气的屋子，弟弟的傻笑……这一切都让张珏恍惚了起来。 　　他看向日历。 　　现在是2010年1月2日，上午7点25分，距离他失去这个温暖的家庭，还有3小时20分钟。 　　张珏做了个决定，甭管这是不是梦，今天下楼的时候他不能是走下去的，他得滚下去。 　　他不仅得滚下去，还得滚出气势，滚出力度，保守估计要崴个脚，这样就不用去芭蕾舞教室上课，他的家人也不用在去接他的路上，被个醉驾的货车司机送去地府。 　　如果能滚进医院，让爹妈今天只能围着他转，哪也去不成就最好。 　　张珏是个很有决心的男人，因为这份决心，他才能成为《梦想少年307》实际上的最强实力派，并在不刷分不水票的情况下险些冲上出道位。 　　他家住电梯房，但因为住在二楼，加上全家人都懒得等电梯，所以走楼梯间居多，这为张珏的行动提供了有力的帮助。 　　出门以后，趁着父母和许德拉还在系鞋带，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踩空，如同一个小陀螺般骨碌碌滚了下去。 　　重生的第一天，张珏成功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原因——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 第2章 老舅 　　小孩子身子骨软，摔打两下也不容易出大毛病，张珏也是运气好，没真的伤筋动骨，在医生那里上了药，就被老爹背回了家。 　　因为他们去的是市里最好的三甲医院，儿科急诊人满为患，他们光排队就排了一小时，所以这天不仅张珏没上成芭蕾课，许德拉也没上成小提琴班，全家人都被拖医院里了。 　　张青燕和许岩对于大儿子滚下楼梯这事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就是觉着哭笑不得，但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摔摔打打几下算不得什么稀罕事，长大了还能多个童年回忆。 　　他们都想得开，看完医生还带两孩子去吃了一趟炸鸡。 　　不知道为啥，从张珏有记忆开始，肯x基和麦x劳总是开在一起，不过张珏是坚定地肯x基派，因为他喜欢吃这家做的土豆泥。 　　香甜可口的土豆泥里掺入了黑胡椒鸡汁，舀一口放入嘴里，胡椒的香气先声夺人，咸鲜的滋味也会迅速在舌尖绽开，用汉堡的面包沾着吃也很香，就连身体也会因为这些碳水即将转化为肝糖而感到本能的喜悦。 　　作为一个易胖体质的爱豆，他做练习生那会儿只差没顿顿吃草，才能保持“少年感十足”的纤瘦身材，是绝对没资格享受土豆泥的。 　　张珏眯起眼睛，露出沉醉的神情，许德拉坐他边上喝可乐，吸管被吸得滋溜滋溜响。 　　这一刻，他们远离了车祸，远离了死亡，以后他们会继续在一起生活很多很多年。 　　意识到这点，张珏感到了一股由内而外的满足。 　　…… 　　许岩和张青燕要开饭店，许德拉过完元旦节假期就要继续去上学，躺床上的那个总得要人照看。 　　两口子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张珏的舅舅，也就是张青燕的小堂弟——张俊宝叫过来给张珏做饭。 　　张珏前世就和自家老舅关系好，在父母去世后，领养他的是外婆，但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担任父亲角色的却是张俊宝。 　　他曾是一个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运动员。 　　遗憾的是等他退役做了教练，国内的花滑中最火热的是双人滑，男单、女单和冰舞则一直是一蹶不振的状态，作为单人滑教练的张俊宝也因此郁郁不得志，最后染上酗酒的毛病，四十出头就因为肝癌走了。 　　张俊宝如今才正式入职省队，成为教练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每天都忙着适应新工作，直到饭点才急匆匆的赶到张珏家。 　　花滑是有艺术性质的竞技项目，教练们选材都爱长得好的，自然也容易出俊男美女。 　　张俊宝就长着一张俊俏的娃娃脸，光看脸能去冒充大学生，按张青燕的说法就是，她的老嘎达（兄弟姐妹里最小的那个）成天待冰上，日子过得比较保鲜，老得慢也正常。 　　老舅一看张珏那双包得和粽子似的腿，立时嘴里啧啧有声，操着一口纯熟的东北腔调侃自家大外甥。 　　“啧啧啧，瞅你这点背的，下个楼还能把自个摔成这样，你也是个人才，还记得老舅和你说过的不？走路不能稀里马哈（马虎粗心），不然准坏事！” 　　话是这么说，张俊宝心里对大侄子是疼爱的，他买了猪蹄红烧，说要以形补形，又将腌好的黑椒牛肉放锅里一煎，满屋子都是肉香味，边上的锅里用清水煮着菠菜，蒸笼里蒸了紫薯和胡萝卜。 　　他是个自律的人，直到现在依然维持在役时的饮食习惯，开饭后对猪蹄和米饭完全无视，只克制的吃了牛肉、蔬菜和紫薯。 　　老舅手艺好，那猪蹄不仅提前腌制过，还特意在高压锅里走了一道，吃起来软烂可口，张珏埋头扒饭，吃得肚皮溜圆，想添第二碗的时候被拦了一下。 　　“别吃了，你不以后要当芭蕾舞者吗？吃太胖就跳不起来了。” 　　然后他塞给张珏一包阳光海苔，让在写作业的时候当零嘴吃。 　　张珏恍然，对哦，他是要写作业的啊。 　　根据他们市教育局颁布的规定，在9月之前满6岁的小孩可以成为小学生——有些10月出生的小孩通常会比同龄人晚一年上学——张珏的生日在6月29日，加上念小学时跳了一级，今年读初二。 　　他成绩不错，念的是市重点，父母去世时，成绩一直稳定在全年级前二十，即使后来遭逢变故颓废了两年，在高二又奋起直追，最后靠自己考上了中农大，准备毕业后为世界人民的吃饭问题奉献属于自己的力量。 　　问就崇拜袁大德鲁伊。 　　可惜后张俊宝得了癌症，家里没了经济来源，治病也费钱，张珏借遍了亲戚家的钱，最后干脆退学去打工，但老舅还是没留住，家里也欠了一堆债。 　　在他几乎绝望的坐在路边发呆时，一个星探向他递出了名片，只要签下那纸苛刻的合约，他就可以还清钱，怎么选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张珏就此从预备役农学科研狗转职为偶像练习生。 　　他以前签的那公司规模不大，老板能给的资源也有限，但张珏顾念老总在他最难的时候救了急的恩情，怎么也舍不得违约跳槽，所以在《梦想少年307》里真是全靠自己拼。 　　甭管以后要怎么奔向偶像之路，张珏觉得他以后还是要想个法子让老舅离酒瘾越远越好才行。 　　爱肝护肝，从远离酒精开始。 　　过了一阵，张俊宝接了个电话，进屋和张珏打招呼：“小玉，我手底下有个学生摔伤了，得去看一眼，你自己写作业啊。” 　　埋首题集的张珏懵了一下：“又是练跳跃摔的啊？” 　　张俊宝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不是，那姑娘发育了，体重涨得快，跳跃时的重心都找不准了，偏偏她今年进了青年组（13-19岁级别），想和隔壁省的陆晓蓉抢参加世青赛的名额，这人一着急就想加训，今天趁着午休自己爬窗想溜进去训练，结果摔骨折了。” 　　发育可是影响花滑运动员技术的大杀器，尤其是女性在发育期脂肪增多，身体曲线开始明显，偏偏肌肉含量没男性高，受到的影响会更大。 　　这么多年下来，折戟于发育关的女单运动员可谓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发育前已经拥有冲击世界实力的杰出者，当然，再厉害的发育也比不过骨折，这腿一出事，运动员接下来的赛季基本报废了。 　　别问张珏为啥这么了解花滑，他亲舅舅就是花滑出身，加上张珏本身从优越的外貌和身材比例，以及练芭蕾练出来的肢体协调性，都完美符合花滑选材标准，他怎么可能没练过。 　　他不仅练过，还是5岁就练起的童子功，8岁就集齐六种两周跳，开始攻克自己的第一个三周跳，遗憾的是后来他不小心把牙给摔断两颗，加上当时教他的教练性格严肃专制，给运动员的自由少，什么都只让人照着他的话做，小孩的兴趣被消磨殆尽，最后干脆弃冰从舞。 　　今年的期末来得早，张珏伤没养好，就要拄着拐杖进考场，他对中学同学的名字记不太清楚，干脆低头努力做卷子。 　　初中试卷自然不难，不过下学期就要进行生地会考，难免出的难度高了些，好在生物一直是张珏的强项，地理只要努力背也不会考得差，等从考场出来，他舒了口气。 　　好歹也是上过985的人，总不能被初中级别的题目难倒。 　　考完后，张珏又被下班的张俊宝背回了家，没法子，张珏的爹妈开饭店，中午和傍晚最忙，这会儿只能请老嘎达来接人。 　　老舅宠外甥，回家路上给买糖葫芦吃，张珏被糖衣里的山楂酸的眯起眼睛，又露出在太阳底下睡饱的猫咪一样的满足表情。 　　张俊宝看得乐呵：“嘿，玉啊，你觉没觉着自己最近胖了不少？” 　　小孩只能拄拐杖，自然是没法运动了，偏偏他父母疼孩子，送上餐桌的一水都是补身体的好菜，加上张珏本就是易胖体质，这伤养得连小肚子都出来了。 　　张珏好歹也是未来要去做偶像的人，身材管理意识还是有的，他一摸肚子，下意识地就觉得回家以后得开始节食，接着他又想起自己前世的死因。 　　他在参加决赛前，为了保持身材天天节食，加上身体的疲劳，被多方打压的心理压力，让他不堪负荷，最后倒在了舞台上。 　　不管干什么行业，还是得有个好身体啊，不然就算有能出道的实力，也没出道的命。 　　而且张珏之前的成年身高只有一米七九，若是这辈子他好吃好喝好睡，说不定就冲上一米八了呢？ 　　张珏心里打定主意，饭要吃，肉不能长，那就只剩努力锻炼一个选项了。 　　他说道：“老舅，问你个事。” 　　张俊宝言简意赅：“说。” 　　张珏：“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运动既可以美体塑形，增加心肺功能，还能改善仪态，提升艺术气质的？” 　　他老舅也吃着一串糖葫芦，闻言反问：“芭蕾还不够你忙活的？说说，你小子想把体塑到什么程度？” 　　张珏利索的回道：“肌群饱满但线条流畅，不要健美先生那种，太壮了，但最好有八块腹肌。” 　　这小孩的表情挺严肃，看起来怪有意思的，张俊宝只当这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也配合的撩起衣角，露出结实的腹肌。 　　“你要的是体脂低，运动起来很实用的那种肌肉吧？是不是这样的啊？” 　　张珏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的。” 　　老舅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叼着竹签，含糊道：“这样啊，那你来和我练花样滑冰呗。” 第3章 冰童 　　因为纬度较高的区域更适合发展冰雪运动的关系，种花的冰雪项目由东三省的运动员们占据了半壁江山。 　　恰好张珏就是东北人，地处H省H市，省队的花滑在全国都是知名的强，尤其是国内双人滑项目的一哥一姐，已经有两代都出自H省省队了。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作为单人滑教练的张俊宝还挺难的，因为队里选材都是紧着双人滑，如果遇到身材娇小适合练托举，跳跃能力也不错的女孩子，那都是优先考虑让人练双人滑，男单那边要是有个子高天赋好的，同样是往双人滑送。 　　没有人才，哪怕是再好的教练都要感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张俊宝在队里是跳跃教练，负责为其他运动员进行统一的跳跃训练，唯一真正带的学生住院去了，带个外甥玩玩也不错。 　　张珏在伤好后就这么被他领去了省队。 　　看门大爷见队草领着个比他还俏的男孩过来，稀奇道：“诶呦，小张，这娃谁家的，长得真俊，多大啦？” 　　张俊宝搂着大外甥笑出一口白牙：“是我姐的崽儿，今年十二啦，带队里来玩一下，小玉，这是吴爷爷，叫人。” 　　张珏乖巧的对大爷打招呼：“吴爷爷好。” 　　“小伙子真礼貌。” 　　吴爷爷乐呵呵的给张珏递了一张明信片。 　　张珏接过一看，发现明信片背面是国内最好的双人滑组合金梦/姚岚去年在世锦赛夺牌的照片。 　　这也算是花样滑冰明星选手的周边了吧，可惜花滑在国内是冷门运动，人气和球类的篮球、足球、乒乓球、网球都没得比，也没像田径的110米跨栏一样出了刘飞人，这样的周边做出来也赚不了什么钱，只能送人玩。 　　上冰之前要先在陆地进行热身，张俊宝平时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一扯上花滑，立刻就变得严厉起来。 　　他拍拍手：“先活动关节，然后围操场跑5圈，高抬腿200，开合跳200，深蹲跳50，跳绳500，开始。” 　　张珏默默照做，省队的操场是400米一圈，5圈2000米，加上其他动作，张珏累得撑膝盖喘气。 　　张俊宝皱眉：“你这体力也太差了。” 　　张珏辩解道：“老舅，我不是运动员的好吧？” 　　运动员的身体机能和普通人差距很大，比如普通人一天跑5000米就觉得够了，运动员在开始训练前跑个10000米的变速跑，还觉得那只是热身。 　　能一口气完成张俊宝布置的“热身”内容，已经说明张珏是正常青少年里体力比较好的类型了。 　　张俊宝嫌弃的表示“我都没让你围操场蛙跳呢，算是照顾你的了”，又带张珏去换冰鞋和护具。 　　冰鞋是很贵的消耗品，最便宜的入门级要400-700元，赛级冰鞋则是近万元，练得勤奋的运动员一个赛季起码换一双，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要有一双备用冰鞋，成长期的运动员脚也在变大，所以换得频率更高。 　　以及，冰鞋下面有冰刀，所以还要准备保护冰刀的刀套，护具也要花钱，请好教练上课时200-700一堂，视教练咖位定。 　　如果要参加比赛，ok，请人编节目的编舞费用、做考斯腾（表演服）同样贵，所以花滑是烧钱运动。 　　张珏当年没继续滑下去，也是因为许德拉开始练小提琴，父母要供两个孩子实在吃力，再被教练一压迫，还断了两颗牙，兴趣下滑，没了动力，干脆就不滑了。 　　虽是弃冰从舞好多年，但张珏平时还是会去商业冰场玩，哪怕是成年后也保持着可以完成两周跳的能力，12岁的他有一双父母送的冰鞋，各类护具也齐。 　　未发育的身体不仅是恢复力好，而且非常轻盈，在适应了一阵后，张珏双脚呈八字，开始尝试着起跳。 　　张俊宝在边上看着那纤细的少年唰的一下以很标准的姿势起跳腾空，在空中转体720度（两周）后落下，落冰姿态虽不太稳，可也没摔，不由得惊喜起来。 　　“不错的2S（后外结环两周跳），你小子真四年没训练了？” 　　张珏回道：“对，没训练，但平时会去上冰玩。” 　　张俊宝眼前一亮：“还会其他的两周跳不？跳一个给我看看。” 　　张珏又试着跳了一个2lo和2A，依然是很不稳定的样子，但无论是技术规范程度，还是空中转体周数都没得挑。 　　尤其是那个2A，直接把张俊宝给惊到了。 　　阿克塞尔跳（A跳）是所有跳跃里唯一向前跳的跳跃，而且需要比其他跳跃多在空中转体180度，也就是多半周，发力方式不同、更高的转体难度，是六种跳跃里最难被攻克的。 　　所以阿克塞尔跳又被称为跳跃之王。 　　在国际赛场上，顶级的男单以四周跳为最大武器，可却不乏能完成四周跳，却跳不好3A的人。 　　张俊宝：“还有呢？” 　　张珏：“没了。” 　　张俊宝不敢置信：“怎么就没了呢？2T呢？这是最简单的吧？” 　　张珏默默试跳了一下，技术他是会的，周数也能转足，就是轴心不稳，所以落地时会摔成滚地葫芦。 　　他有点尴尬的看着老舅：“几年不练，丢技术也是没法子的事啊。” 　　其实要是真的只有12岁的他，两周跳应该都没丢，但他这不是还没适应身体吗？ 　　张俊宝沉默一阵，翻开笔记本记录了一下：“你能跳的2S和2lo、2A都是刃跳，刃跳要求协调性好，点冰跳全部丢了，你这偏科挺明显的。”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在运动方面的天赋也不同，这是基因决定，运动员也是如此，比如张珏就是那种耐力强的类型，他可以在养伤好多天后，依然能完成张俊宝给的热身菜单，还能上冰做跳跃，但他的爆发力就比较普通。 　　而张俊宝所说的点冰跳，就是2T、2F和2lz，这三种跳跃都要用冰鞋前端的刀齿点冰借力起跳，对力量要求高一些。 　　但张珏底子好，练了一下午，就在张俊宝的指导下恢复了2T。 　　老舅拍拍笔记：“你连2A都能完成，可见其他跳跃应该都是没问题的，好好练，很快就能把所有技术都捡回来了。” 　　张珏扶着膝盖喘得不行：“舅儿，我以前还能跳3T和3S呢，你觉得我能都捡回来？” 　　三周跳和两周跳可不是一回事，如果说成年人开始练花滑能练到两周跳的水平的话，三周就是非有童子功不可了。 　　张俊宝却像是很看好他的样子：“我瞧你这个样子，不仅能把3T、3S捡回来，其他三周也能练，行了，别立刻停止运动，对身体不好，再滑一阵让身体缓下来，慢点没关系。” 　　张珏乖乖的去了，张俊宝站在场边看着大外甥小小的身影，眼中浮现一抹兴奋。 　　省队的滑行教练明嘉靠在冰场边缘的挡板上，问他。 　　“老张，这孩子哪来的？身材比例不错，长得也好，技术特别规范，是块好材料啊。” 　　张俊宝骄傲的回道：“这是我亲外甥，他不仅长得好、基础好，还每周都上芭蕾课呢，你没发现他滑行时候的上肢姿态特别美么。” 　　芭蕾讲究开、绷、直、立，对气质和仪态、肢体活动时的美感的提升巨大。 　　明嘉看了一阵，笑起来：“嘿，是有点那个气质，正好宋总教练愁队里的青年组男单没好苗子冒头，你打算带他进省队？” 　　张俊宝随口应着：“这小孩丢了点技术，我先带他把三周练回来，再看情况吧，他芭蕾那边也练得好，之前拿过市里的奖，今年要继续参赛的。” 　　要说张俊宝不眼馋外甥的天赋是骗人的，要知道张珏练出第一个三周跳的时候才8岁！06年冬奥花滑男单的冠军就是8岁出的第一个三周跳！ 　　如今张珏自己跑回来练滑冰，张俊宝心里肯定会琢磨，但这人才最后归属于芭蕾还是花滑还得另说。 　　张珏出了一身汗，换了衣服背着包回来，就听到老舅在喊他。 　　“小玉，走啦，舅舅带你去吃饭啊！” 　　张俊宝领着张珏去了食堂，在他面前摆了一份营养餐，盘子里是野藕、拍黄瓜、鸡胸肉、虾仁，饭是加了燕麦的杂粮饭，以及一份紫薯泥、哈密瓜和豆浆。 　　因为种类丰富，盘子里塞得满满的，张珏看得眼角直抽。 　　“舅，我找你是想控制身材，你给我吃这么多啊？” 　　张俊宝摸摸小孩的头：“不多，吃吧，运动量大的情况下不吃好的话，身体会受不了，你放心，我算好了，你全吃下去也胖不了。” 　　不补充足够的蛋白质和维生素，人体哪来的能量长肌肉？没肌肉怎么恢复三周跳？ 　　张俊宝看着埋头苦吃的大外甥，露出了农民伯伯浇灌农田时的慈爱笑容。 　　之后张俊宝差不多隔一天就来接张珏去练花滑，张珏的父母乐得在忙碌时把儿子丢给可靠的老嘎达。 　　省队的总教练宋城去看了一次张珏的训练，之后就默认了队里多出这么一个编外小队员。 　　反正张俊宝没耽误过工作，带小孩吃营养餐都是刷自己的餐卡，借块场地又不算什么，要真能让男单因此有所起色，宋城还愿意给张俊宝加工资呢。 　　在张珏磕磕绊绊恢复了所有两周跳，开始练3S的时候，他老舅在一场训练结束后问了他个事。 　　“玉啊，你这两天要去学唱歌和跳舞不？” 　　张珏想了想：“放寒假以后，课会上得比平时勤快，所以明天后天都要上课，上午声乐，晚上七点芭蕾。” 　　没法子，父母望子成龙的家庭里，学龄儿童的日子就是如此繁忙，张珏都算好的了，他记得有些人只要放假，一天的时间都会被兴趣班塞满呢。 　　不过因为练花滑太辛苦，成天摔摔打打一身淤青，声乐课和芭蕾课对他来说就和休息一样。 　　张俊宝和他打着商量：“你那边可以请假不？我们花滑的全国锦标赛就要开始了，缺个冰童，你要不要去客串一下？” 第4章 红利 　　张珏最初是不想去全锦赛现场的，毕竟这比赛还可以通过电视看。 　　大冬天的上冰场去看比赛不嫌冷么？他们的坐标可是在东北啊！ 　　然而老舅对张珏实在太好了，张珏的心理和成人一样，深知老舅带他滑冰不要一分钱，就连营养餐都替他刷卡代表着怎样的情分。 　　何况上辈子老舅还把他养到了成年，说两人亲如父子也不夸张，这辈子老舅又是在他受伤时照顾他，还教他练花滑，让他的身材线条肉眼可见的紧致起来，如今老舅缺个冰童，张珏还能不去吗？ 　　去就去呗。 　　然后他就把这事和父母说了。 　　许岩是那种包揽家务，在孩子想要学什么的时候拼命赚钱给他们提供学习机会的家长，但管理孩子的权利却在张青燕手上。 　　此时他看向张青燕，张青燕看着张珏，没有说行或者不行，反而问道：“你最近花滑练得怎么样了？” 　　张珏疑惑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道：“还行，开始恢复3T了，进度不错，舅舅说我要是好好练，腹肌很快就要出来啦。” 　　说到这里，张珏自己也笑，其实只要体脂低就可以看到腹肌，而他的问题就是能吃，偏偏还是易胖体质，花滑的确是上好的刷脂塑形运动，他觉得继续练下去不错。 　　张青燕见儿子练得挺开心，就点头，同意帮他向芭蕾舞教室、声乐教室请假。 　　他们的晚饭是饭店大厨，许岩爸爸亲手所做。 　　他们家习惯吃饭之前先喝汤，这次许岩炖的就是鲜美的冬瓜花甲汤，一口喝下去，整个胃都暖融融的。 　　一盘青椒焖鸭鸭子在锅上焖了许久，口感肥嫩咸鲜，油脂与浓郁的汤汁完美的结合到一起，光拿汤拌饭都好吃，清蒸鲈鱼更是提前挑过刺，方便两个孩子吃，白灼芥菜上淋了鲍鱼汁，清脆爽口。 　　两个小孩吃得头都不愿抬起来，许岩则和张青燕聊起今年的生意。 　　说话的主要是张青燕，他们家的饭店就是许岩主厨，张青燕管理财务和人事。 　　她将鱼肚夹到丈夫碗里：“快年终了，过阵子咱们也要放几天假，今年结余不少，原本我是说把钱攒起来，给两小子以后买房用，但现在钱越来越不经花，银行的利息跑不过通货膨胀，要不咱们还是买点保值的？” 　　许岩扒了口饭，对她一笑：“都听你的。” 　　张青燕拍板：“那行，咱们新的一年就把店面扩一下，把二楼也租下来，正好有客人嫌咱们包厢少，还有结余的钱，我看看买点黄金回来。” 　　古人有言，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可见黄金这东西放在乱世都可以用，一旦出个什么天灾人祸，最先涨的也是金价，买这个稳。 　　张珏给弟弟夹了一把蔬菜，用眼睛瞪着他吃下去，转头插嘴。 　　“买比特币啊，那玩意特别能涨。” 　　比特币是数字货币的神话，09年诞生时还便宜得比很多页面网游的游戏铜币更便宜，总量有限，可适合各类交易，因此在国际市场上很受欢迎，到了17年的12月底，已经涨到了峰值19850美元一枚，其增值速度简直令人目瞪口呆。 　　可以这么说，一个人如果重生到10年以前，买1000个比特币，八年以后就会成为千万富翁，当然了，这东西最好在17年12月之前全部抛掉，不然又要跌。 　　还有一点，要注意别被骗了，数字货币骗局也是许多骗子喜欢玩的手段呢。 　　张珏以前也是年轻人，刷过各大男频小说站，不知多少男主重生以后对比特币感兴趣，如今恰好是2010年…… 　　想到这，小孩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 　　钱、那可是钱啊！是近在咫尺的钱啊！ 　　张青燕闻言，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小玉，你又偷偷拿妈妈的电脑打游戏啦？我不是和你说过，写完作业打打游戏没什么，但要适可而止，不要充钱，那都是厂家骗小孩的玩意……” 　　许岩在旁边劝道：“哎呀，游戏里的钱不花费什么的，小玉这次期末考了全年级前五，比以前进步好多，奖励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拍板：“男孩子哪有不打游戏的，小玉，你说那个比特币要怎么买，爸爸买给你！” 　　张青燕不高兴了：“诶！哪有你这么宠孩子的？” 　　许岩反驳：“我怎么宠他了？小玉可努力了对不对？小玉啊，你寒假作业写了多少了？” 　　张珏：“……呃，我写完了。” 　　许岩一拍大腿：“看吧？我就说小玉努力懂事，成，你等着，爸给你买一万个比特币。” 　　张珏终于想起来了，从有记忆开始，他家就是慈父严母的模式，而他的继父是只要孩子不违法乱纪，做个健康快乐的普通人，就能高高兴兴的把他们宠上天的主。 　　至于张青燕，她其实也是嘴巴硬，只要孩子好好学习，让她退让起来也很容易。 　　哪怕许岩在张珏的指挥下进入可以收购比特币的论坛时，发现这玩意好像不是游戏货币，但10年的比特币真的不值钱，许岩又恰好手头有余钱，且想把这钱花孩子身上，于是…… 　　张珏看着他发布了收比特币的帖子，并且开启交易账户，露出了眼神死的表情，脑子里滑过一道道弹幕。 　　重生不到三个月，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预定资产破亿富家翁的位置； 　　难怪那么多人都想重生，重生的红利居然这么好吃； 　　爸爸我爱你； 　　爸爸我永远爱你： 　　爸爸虽然我早就决定要好好孝顺你，但我现在再次发誓我要孝顺你一辈子！ 　　看到第一笔比特币入账后，张珏走路都打飘，许德拉完全不懂老哥咋回事，就伸出肉手牵着他进浴室。 　　“哥，妈妈煮了姜汤给我们泡脚，走啦，我们一起泡。” 　　说着，他搬了两个小板凳过来，把张珏摁凳子上，要不是张珏及时清醒过来，乖巧的许德拉同学都快给他哥脱鞋脱袜子了。 　　…… 　　总之，张珏是个很有斗志的人，就算有大把比特币正在入账，也不妨碍他追逐梦想，以及实现对老舅的承诺——去给他当冰童。 　　清晨六点半，闹钟响起，许德拉爬起来，进了亲哥的卧室，只喊了两分钟，张珏就硬是突破棉被的封印爬起来。 　　许岩起得早，热了豆浆和外面买的肉夹馍，剥好卤得香喷喷的茶叶蛋，还给自己、老婆、两孩子一人削了个苹果。 　　张青燕则催促着两个孩子：“快吃，小玉，你冰鞋备好了没有？去冰场记得多带一件外套，二德你的琴包呢？乐谱放进去没有？” 　　许德拉含含糊糊的回道：“我东西都准备好了，昨天检查过了。” 　　张珏啥也没准备，他昨天看着比特币乐过头了，许德拉又替他回答。 　　“哥也准备好了。” 　　张珏转头，就看许德拉冲他挤眉弄眼，一副“我早替你收拾好的”的邀功表情。 　　张青燕一看两儿子的眉眼官司就知道怎么回事，她翻个白眼，赶在七点以前，把张珏送到小区门口，张俊宝早就开着车过来接人了。 　　这位省队教练的座驾是一辆朴实无华的二手金杯牌面包车，没别的优点，就是便宜还能装。 　　然后等到了地方，张珏才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冰童们的年纪都不超过十岁，他是其中年纪最大的。 　　张俊宝揉着他的头爽朗一笑：“没事，你现在个子矮，冒充一下小孩也没问题。” 　　这话实在扎心，张珏瞅着这个一米七出头的娃娃脸，哼唧：“你等着，我长大以后肯定一米八！” 　　张俊宝完全没把张珏的话当真，十二岁还只有一米五出头的人，就算以后发育了开始冲个子，还能真让张珏一口气冲上去近30公分的个头不成？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但张珏的妈妈只有一米五五，基因摆在这里，张俊宝觉得大外甥的上限也就那样吧。 　　他嘴上说着好话哄大外甥，张珏翻着白眼换好衣服——一身红彤彤的小马褂，戴着小瓜皮帽，听工作人员和冰童们说注意事项。 　　“小朋友们记得，在选手比完赛以后呢，就把观众抛到冰上的花束什么的捡回来就好，放心，不会多的，如果没有就不用上冰了，现在咱们排练颁奖时候的流程，你们要和端奖牌的姐姐一起上冰，对观众和镜头笑一笑……” 　　“要遵守纪律，不要说悄悄话，不能打架，也不要哭鼻子哦。” 　　周围的小孩都乖巧的说“知道了”，张珏揣着手跟着上冰，发现另一个伤人的事实。 　　他居然不是这群冰童里最高的。 第5章 一哥 　　花滑赛季一般分两个阶段，前半段是9月至12月，期间最重量级的赛事是大奖赛。 　　而到了1月至3月的后半段，1月底会举办欧洲花滑锦标赛赛、四大洲花滑锦标赛，3月底会举办世锦赛。 　　欧锦赛只有欧洲的花滑运动员能参加； 　　四大洲只有北美、南美、亚洲、澳洲四洲的运动员能参赛； 　　没人能同时参加欧锦赛和四大洲。 　　今年是2010年，在2月，温哥华将会举办四年一度的冬奥，对于花滑项目来说，这已经是曝光度最大、最为荣耀的战场。 　　而无论是欧锦赛、四大洲、奥运还是世锦赛，参赛名额均有限，各国滑联只会甄选在国内赛成绩好的选手去参赛。 　　在本届冬奥，中国花滑四项中，双人滑获得了3个奥运名额，女子单人滑、男子单人滑、冰舞分别仅有1个名额，所以只有今年全锦赛的冠军，才能得到去温哥华的机会。 　　“花滑是吃青春饭的，超过23岁就可以自称一声老将，随时可以退役了，对于很多运动员来说，如果参加不了这次奥运的话，他们也撑不到下次了，比如沈流。” 　　张俊宝趴在栏杆上，和张珏解说着：“沈流22岁，四年前实力不够，没资格竞争冬奥参赛名额，现在技术够了，偏偏在去年9月摔了一跤，半个赛季直接报销，伤还没好全就立刻恢复训练，可见是多想去温哥华。” 　　张珏挠头：“舅儿，我记得沈流是咱们国内目前唯一能跳四周跳的男单吧？” 　　当前全世界能跳四周跳的人也就那么十来个，在中国这种单人滑的荒漠，有一个四周跳就是稳稳的本项目一哥了。 　　张俊宝点头：“可不？小沈在国家队现在是这个。” 　　老舅比了个大拇指。 　　“但名额就那么一个，他要是不小心在全锦赛崩了，丢了这个名额也照样只能认命，不过到时候咱们就不要指望男单在奥运的表现了。” 　　虽然现在男单在国内照样没什么关注度，双人滑成绩好，所以大家都看双人滑。 　　张俊宝感叹着：“偏偏冬奥的参赛名额就是按世锦赛的成绩排名算的，沈流在上赛季特想被领导们勒令最好滑进世锦赛前十，多给本国男单争一个名额，独苗一哥可不好当啊，结果他最后滑了个第十二名，你看看，他现在连热身都绷着个脸，要是咱们的花滑人才储备厚度比现在强点，多出几个厉害的小男单，沈流的压力也不用那么大了。” 　　花滑这种艺术项目的裁判都是颜狗，教练们选材也要看颜值，比如张俊宝就长得挺好，正在冰场上热身的运动员们也没一个丑的。 　　张俊宝一边说话一边瞥张珏，经过训练，小朋友已经恢复了3S，甚至能做3S+2T的连跳，这进展不可谓不惊人。 　　张珏嘴里还嘟囔着“天若有情天亦老，生活真的很美好”之类的话，提着冰鞋转身就走，就是不去看老舅满是期盼的眼神。 　　不是张珏不理解老舅的殷切期盼，但他喜欢的是能让他得到大量关注的舞台，所以他的梦想还是当爱豆。 　　运动员太苦太累了，能到顶级赛场的没一个不是浑身伤病，性价比太低，还赚不到什么钱，一开始就不在他的择业范围内。 　　可是张珏也知道，除了自己，老舅以后数十年怕是都遇不上这个水准的好苗子了，否则老舅也不至于愁得染上酒瘾，喝出肝癌。 　　比赛正式开始前的六分钟练习结束，除了即将比赛的，其余运动员纷纷离开冰面，去了候场区。 　　全国花样滑冰锦标赛为期三天，第一天的比赛项目有男单短节目、女单短节目、冰舞的规定舞。 　　短节目时长2分40秒，运动员需要在此期间表演三个不同的跳跃，包括一个单跳、一个A跳、一组连跳，以及一套步法、三组旋转。 　　裁判会根据选手的技术动作，在基础分的情况下，进行和执行分（GOE）的加减，最后加上表演分，才能得出选手的最终得分。 　　因为比的是国内赛嘛，裁判都是自己人，打分的手不歪，不会偏爱北美、俄系等选手，选手们对主场的环境熟悉，所以表现得大多不错。 　　就张珏来看，在场上比赛的男单大多技术挺标准的，但以张珏这个前舞台大佬的眼光来看，他们的表演都挺一般。 　　这也是中国运动员的常态，为了技术分，大家都苦练跳跃去了，其他方面的话，表现力就偏平淡，甚至有不少人太过看重跳跃，以至于连滑行和旋转的水准都不够好。 　　直到沈流上场。 　　他的表演曲目是一点也不新奇的《卡农》，在本赛季，花滑圈就有至少三个单人滑选手也选择了这项曲目，甚至称得上老掉牙了。 　　可是沈流的表演是独特的，他的跳跃精湛，肢体美感却差那些经年舞者远矣，他的上肢很僵，可是他的表演却比其他人强一截。 　　因为沈流投入到节目里的感情是真的。 　　这是张珏第一次现场观看比赛，在这个运动员身上，他看到了一种非常纯粹的、对于花样滑冰的热爱，而当表演者对舞台全情投入时，即使舞蹈的技巧不够高，也依然能带给观者触动。 　　沈流能成为中国唯一在国际赛场上唯一拿得出手的男子单人滑运动员，并不只是凭四周跳而已。 　　“他是一个真正的表演者。” 　　这位选手的表演风格很沉稳，可沉稳中也带着年轻人的朝气，还有与音乐基调相配的热爱。 　　冰是苍白而冷漠的，可是他的节目能给人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这就是真的对曲子有了自我理解的人才能做到的。 　　即使沈流为了求稳，并没有在短节目里上四周跳，跳跃配置仅仅是3A、3F、3lz+3T，可正因为他在完成这些跳跃时从容而轻松，使得节目的完成度更高，表演更完整。 　　在这个节目结束时，只要是人都看得出来，沈流的分数会是全场最高的，观众们也给了他自比赛开始后最为热烈的掌声。 　　张俊宝满脸赞叹：“这次沈流的短节目排得不错，只要自由滑不大崩，他去温哥华的名额就稳了。” 　　“你也说了是不大崩。” 　　国家队总教练孙千不知何时站在张俊宝身边，神情严肃：“沈流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稳定，他的心态不行，每次他只要短节目比得好，就越想在自由滑也比好，结果就是给自己太多压力……” 　　而花滑本就是很吃运动员状态的运动，运动员还自己给自己施压，这不是摆明了要在赛场上状态雪崩的节奏吗？ 　　张俊宝看到来人，情不自禁的站直：“孙教练。” 　　别看孙教练主要带双人滑，但只要是进过国家队的运动员，都聆听过这位中国花滑教父的教诲。 　　孙千挥挥手：“沈流的天赋比你当年强得多，但凡他在比赛时更稳一点，世界排名也该进前十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年国家队找到的男单材料不是天赋不够、上限太低，就是心态不行，要是沈流的跳跃天赋能和你的大心脏结合该多好？” 　　竞技运动的初级状态是是一群人拼努力，顶级竞技赛场就是一群努力到拼命的人拼天赋，张俊宝当年就是天赋不够，最高难度的跳跃也只是3lz，国内横一下还成，进不了国际赛场。 　　张俊宝尴尬一笑：“您以前还说过我是不怕输的二皮脸呢，其实小孩有好胜心是好事，主要是得在心态和现实之中找好平衡，说起来，我也觉得近两年国内男单的好苗子都有毒，比如我现在带的这个，天赋绝对没话说，比沈流只高不低，心态应该不比我差，但是……” 　　他停了停，在孙千好奇的目光中，补完了后半句话。 　　“他没有做运动员的意思，嫌那个太苦，落下一身伤病还讨不着好，既没钱还没人气，所以他的人生规划里没有做运动员。” 　　如此现实的拒绝理由让孙千嘴角一抽：“你说的那个苗子多大了？” 　　怎么听着人小鬼大的？ 　　张俊宝一指下面的冰场：“喏，就正在清场的那些冰童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我姐姐的娃儿。” 　　孙千隔着老花镜一看：“喝！你家娃儿还没10岁就那么精，把人生规划都做清楚了？” 　　张俊宝：“……孙指，我外甥今年12岁了，他生日在6月，离13也就小半年呢。” 　　孙千一顿，语气越发痛心疾首：“个子矮好啊，矮子重心低，做跳跃都比别人稳，你是不知道，沈流以前发育的时候，一口气从一米六三长到一米七二，我被吓的啊，做梦都盼着他别继续长了。” 　　张俊宝的外甥一看就是成年了也超不过一米七的，身材比例又特好看，这不是光瞅身材都让人觉得是为了花滑而生的吗？ 　　但人家小孩不想做运动员的理由也现实到令国家队总教练都无法反驳，最后只能挥挥手，就当自己没听过张俊宝捡了个好苗子的消息。 　　而张珏则度过了非常充实的一天，他和一群小冰童们清了冰上的花束，还在比赛结束后去帮工作人员一起补冰，就此get到了补冰的技术。 　　除此以外，他还借着离开场馆晚的便利，在这个赛级冰场上滑了滑，赛级冰场都很宽大，而且冰面冻得时候还掺了牛奶，所以脚感丝滑，张珏只滑了一阵就爱不释脚。 　　哗啦一声，小少年在冰上跳起了他现在最熟悉的后外结环跳，也就是萨霍夫跳（S跳）。 　　先是比较简单的2S，这是不少冰童都做得出来的跳跃，接着又是3S，张珏以10个为一组，在这块才结束了全国级比赛的冰上进行跳跃练习。 　　这种整个银白色的世界都属于他一人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张珏幻想着周围的座位上坐满了为他而来的观众，不是全锦赛进行时那种上座率不足五成的小场面，而是整个场面都被冰迷们塞满了，他们专注的看着他的每个跳跃，为他的每次跳跃成功欢呼。 　　镁光灯闪烁着，仿佛他是一个超级巨星。 　　在跳第11个3S时，张珏尝试着在腾空时两手交握着举起。 　　大部分运动员在跳跃时，他们的上身都会收紧，好让自己的跳跃轴心更细、转体速度加快，这也可以稳定他们的空中轴心，增加跳跃成功率。 　　可是在这一瞬间，张珏违反了收紧上身的跳跃定律，而他跳跃时的姿态就如同芭蕾般优美。 　　清脆的交击声响起，男孩稳稳的落冰，冰刀犹有余力的在滑出时滑出一个优美的半圆。 　　这轻盈的一跳落入了走入冰场的沈流眼中，他满眼惊艳，几乎失去了言语。 　　接着他就看到那个男孩的冰鞋卡在一个没被补好的凹糟上，整个人立时摔得在冰上滚出去老远，然后抱着脚踝发出熊孩子的嚎叫。 　　“嗷！疼死爹啦！” 　　不知为啥，沈流的内心莫名浮现出昔年第一次上冰时，教练反复对娃儿们叮嘱的话。 　　“记住了，跳跃是很危险的动作，一定要在有教练看着的时候做，一个人的时候不能练跳跃，不然摔断腿都没人管你，再重复一遍，不许偷偷单独练跳跃，听到没有！” 第6章 雪夜 　　冬天冷得很，沈流看小孩在冰上摔得沾了一身冰渣子，哭笑不得的脱了外套裹着他，把人扶到场边，才下滑溜溜的冰面，就直接把人背起送到场边的椅子上。 　　这位国家队男单一哥没什么架子，半跪在张珏面前。 　　“是伤到了左脚踝，对吧？” 　　张珏抹去眼泪，这当然是疼出来的，自己俯身解开冰鞋，然后又脱袜子，露出红肿的脚踝。 　　在关节处绑运动绷带可以有效防止运动损伤，他的小腿、膝盖部位都绑着运动绷带。 　　沈流疑惑道：“怎么不绑脚踝？” 　　张珏不好意思的回道：“我总觉得脚踝也绑起来的话，滑行的时候不好发力。” 　　其实他已经有点后悔了，因为如果他今天在脚踝处也绑了绷带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扭伤了。 　　“你这样肿着不行，你的家长呢？” 　　沈流问清楚张珏的舅舅是谁后，就立刻去找了工作人员帮忙找人，又去整冰车下面搜集了碎冰，用袋子装着给张珏冰敷。 　　于是一哥给张珏留下的映象立刻从“专注的表演者”变为“这哥们人品不错”。 　　张俊宝没多久就赶了过来，看着大外甥的脚踝先是心疼，沈流则按着冰袋，和张俊宝说起话，张珏才发现他们居然是认识的。 　　沈流也出身于H省省队，和张俊宝是在同一个教练手底下待过的师兄弟。 　　他们决定带张珏去找一位已经退休的前省队队医给张珏看脚，因为对方就住在离场馆不远的省队家属小区，离这最近。 　　进小区的时候保安拦住了他们，张俊宝挠着头，拿出手机给老大夫打电话，张珏趴在老舅背上，眼珠子就不自觉转到路边的卷饼摊上。 　　沈流见状，转身便买了几份卷饼回来，递给小孩一份，还和张俊宝解释：“师兄，秦大夫喜欢这一口，我给他带一份。” 　　张俊宝托了托大外甥的腿，对沈流感激一笑，叮嘱已经开吃的大外甥。 　　“小玉，在舅舅背上吃东西可以，但你要敢把渣滓落我身上，看我抽不抽你！” 　　张珏嘴里含着食物，嗯嗯啊啊的应着，过了一阵，就有人朝小区门口跑了过来。 　　等近了，沈流就发现这是个身量高大的男生，脸部轮廓深邃冷硬，瞳色是偏浅的灰，大冬天的只穿一身与眼眸同色的单薄毛衣，瞧着有点像雪原上的独狼。 　　少年俯视眼前这三人，心里回想着爷爷说的“瞅着很俊的矮个儿娃娃脸”、“只有一米七的小帅哥”、“还背个娃儿”。 　　娃娃脸肩头趴了个白白嫩嫩、眉眼干净秀致的男孩，脸颊鼓鼓一动一动的，认认真真的啃卷饼，像只松鼠，怪可爱的。 　　小伙子确认了三人的身份，张嘴是一口京腔：“我爷爷是秦堂儿，他让我来接你们。” 　　秦堂就是他们要找的老大夫，有人领路，门卫才终于放了人，进去的时候，张俊宝和沈流小声嘀咕。 　　“这就是秦大夫的孙子？这身板瞧着真结实。” 　　张珏听了一阵，就知道了秦大夫的妻子是俄国人，所以来接人的小伙子有四分之一的毛子血统，秦大夫的儿子儿媳平时都在京城工作，放假才带着儿子回老家探望老人。 　　张珏心想这位混血小哥看起来脸嫩，身高却起码有一米八五，张俊宝和沈流两人都是花滑男单，而亚洲男单的平均身高是一米七，和这应当是未成年的小哥相比，两个大人居然还要矮上一截。 　　卷饼被刷了一层芝麻酱，闻着就香喷喷的，里面还有嫩嫩的鸡蛋和鸡肉，张珏吃得专心，被老舅放沙发上的时候正好吃完。 　　张珏将包装的油纸卷成一团，正要找个地方扔，就有人把垃圾桶用脚推到他手边，他抬头，对好心人道谢。 　　“谢谢。” 　　少年应了一声，自我介绍道：“秦雪君，十六岁。” 　　“我叫张珏，十二岁。” 　　秦大夫是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爷爷，他今年六十来岁，退休不到两年，精神矍铄。 　　老爷爷不紧不慢的一捏小朋友的脚，沈流满脸担忧：“医生，娃的脚莫事吧？” 　　“娃的脚挺好。” 　　秦大夫也是一口地道的东北腔：“没伤着骨头，养两周就行，这阵子注意别激烈运动，担心的话，过两天带过来，我给他艾灸。” 　　说着，老大夫又用绷带给张珏进行了加压包扎，还给了张俊宝几贴自己配的膏药。 　　张俊宝把张珏又训了一顿，张珏立刻举手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偷偷独自练跳跃了，但哪怕是旁观的秦雪君，只要看到小孩滴溜溜转的黑眼珠，都知道这小子肯定是知错就改，下次还敢。 　　训了一阵，训话和认错的都口干，两杯水被摆到茶几上，张珏捧起来抿了一口，水里带着罗汉果的香气，润润的，水温不冷不热，给他们递水的秦雪君坐在靠阳台的椅子上，认认真真翻一本《THE LANCET（柳叶刀）》。 　　一位满头银发、穿着毛呢裙、仪态优雅的斯拉夫老太太邀请他们留下吃饭，沈流和张俊宝立刻站起来，尊敬的唤对方为“米娅老师”，又被秦堂叫过去说话。 　　秦雪君则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台调到央六，里面正好在播《驯龙高手》。 　　张珏微妙的觉得自己被当做小学生照顾了。 　　他补充一句：“我读初二了。” 　　秦雪君看他一眼，也认认真真的回道：“我大二。”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驯龙高手》很好看”。 　　好吧，既然他这么说了，张珏就专注的看着电视屏幕，秦雪君则继续看书，一时气氛居然还挺和谐。 　　张珏不着痕迹的打量秦雪君。 　　他是认识秦雪君的，虽然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在之后十二年里，对方将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骨外科专家，因为细腻精准的手感而在手术台上救人无数。 　　然而就在张珏去世前一年，秦雪君在一场医闹中被刺瞎了眼睛，原因是他在治疗一起晚期的恶性骨肿瘤时，为保患者性命截断了对方一条腿。 　　一个年仅二十八岁，前途无量、潜力无限，至少还能在一线奉献四十年的天才骨外医生救了患者一命，却被无理取闹的医闹毁去了视力。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哪怕是一天到晚泡训练室的张珏都从网络上关注了这件事，一群网友骂医闹的不是人，最后犯人被判了刑，而秦雪君那双灰色的眼睛却再也无法视物，连看诊都不能做了。 　　现在的秦雪君才16岁，即使不像同龄男孩那样活泼冲动，但他会看动画电影，给家里的客人端水，是个看起来很有教养的大男生，和新闻里那个躺在病床上面色灰败的人完全不同。 　　张珏：好家伙，这个top级医院骨外手术台扛把子在年轻的时候居然喜欢动画片，当真人不可貌相。 　　秦雪君注意到张珏的打量，回头问他：“不喜欢看这个？换台吗？” 　　张珏摇头：“不用了，这个挺好看的。” 　　真的，《驯龙高手》比他想象中的好看多了。 　　秦雪君很温和的说：“不喜欢可以看别的，我家有《哈利.波特》的光碟。” 　　晚饭是米娅女士亲手做的，都是俄国菜，炖牛肉、土豆焗蘑菇、红菜汤，以及奥利维沙拉。 　　张珏胃口好，吃了一个餐包还想再吃，老舅立刻拍了他手背一下，用口型说“当心长胖”，小孩只能讪讪的收回手。 　　米娅女士看张珏一眼：“这孩子也是滑冰的？长得不错。” 　　张珏的脸无论放东方审美还是西方审美里都算好看，而且以米娅女士的眼光来看，他的身材比例也好，完美符合三长一小，也就是脖子胳膊腿都长、头小的标准，下身长度比上身至少长18-20公分，即使是以最苛刻的芭蕾舞者选材标准来看，他也是块好材料。 　　张俊宝恭恭敬敬的回道：“是的，张珏天赋不错，不过他是易胖体质，长肉的速度和发面饼似的，平时我们都不敢让他摄入太多碳水，尤其现在是晚上，多吃一点都会显在体重。” 　　米娅奶奶哦了一声，立刻把奥利维沙拉的盘子推张珏面前。 　　“来，还没吃饱的话就用这个填肚子。” 　　沈流在旁边解释道：“奥利维沙拉热量不高，米娅老师以前做过叶卡捷琳娜堡芭蕾舞团的首席，当时就是吃这个保持身材的。” 　　张俊宝也安慰大外甥：“没事，等明天白天，老舅再给你炖猪蹄吃好不？晚上就克制点啊。” 　　张珏悲伤的往嘴里塞了一口沙拉，心想这真是梦回训练生时期，难道易胖体质就只配做沙拉精吗？ 　　秦雪君埋头往嘴里塞着牛肉，他吃饭没声，却速度极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下去四块餐包。 　　张珏看得满心羡慕，自从决定身材管理要从12岁开始后，他就再也没这么肆意的吃过东西了。 　　米娅女士和张俊宝、沈流都很熟的样子，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张珏得知这位女士在来到种花生活后，曾为省队里的单人滑运动员们编过比赛的节目，不管是符合比赛规则的赛用节目，还是赛后的表演滑，她都能完美达成。 　　不过因为她的编排风格优雅，性格严谨，能打动她的运动员很少，这些年也就张俊宝和沈流，以及女单那边一个女孩拿到过她的节目。 　　等离开的时候，米娅女士还摸头拍肩，让张俊宝和沈流好好努力，秦雪君在祖母的吩咐下亲自送客，张珏看他穿得少，到了楼下就和人挥手。 　　“秦哥你穿得少，送我们到这就行了，快回去吧。” 　　秦雪君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孩还挺自来熟的，这就把哥喊上了，他忍不住勾勾嘴角，看了外面一眼。 　　“外边下雪了，你们等我一下。” 　　少年人转头冲上楼，没过一阵就带了两把伞下来，等张俊宝道完谢，背着外甥转身时，张珏感到自己手里被塞了什么。 　　他垂眼，就见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颗紫皮糖，回头时就看到秦雪君把食指竖嘴边，那双灰色的眼哪怕隔着雪夜与灯光，也能看到一层笑意。 　　秦雪君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界尽头时，依然没想起立刻回去，直到铃声将他惊醒。 　　他接起电话。 　　“老徐，怎么了？” 　　“嗨，没事，就是心烦，我不是签了死后全身义体捐赠嘛？这次回家的时候就和家里人说了一声，结果我奶奶现在还搁家里哭呢。” 　　“要爷活着的时候有谁想从爷身上扒走什么器官，我非得和丫拼命不可，但等我死了，这些东西留着进火葬场也没大用，还不如捐了，指不定就救了谁的命呢，她再这么闹，我恐怕得去你那避避。” 　　秦雪君扶着楼道缓缓往上走：“作为医学生，我赞同和敬佩你的选择，但也不用因此和家里就闹离家出走，好好和他们解释一下吧。” 　　…… 　　2022年7月19日，我国著名骨外科专家秦雪君通过眼球移植手术恢复光明，而他的眼球捐赠者十分特殊，是《梦想少年307》的冠军张珏，这位年轻的明星在成年当天便签署了全身器官捐赠协议，有至少4人因他的善意重获新生。 　　虽然人间失去了这颗流星，张珏的生命终究在他人身上得以延续，秦医生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表示会在恢复后重返手术台，尽力救治更多的病人。 第7章 换糖 　　重生没多久，张珏已经看过两回大夫了，好在他运气不错，每回都伤得不重，也就是属于正常范围的“日常的摔摔打打而已并不会留后遗症”的程度。 　　芭蕾舞在伤愈前是没法跳了，冰童同理，但其实国内花滑比赛人气也就那样，观众丢到冰上的东西也有限，少他一个其他冰童们的工作也没多少，完全不耽误。 　　于是张珏就心安理得的养伤了，他寒假作业早做完了，平时闲着没事，躺家里就是吃吃喝喝看看书，张青燕早几天就买了一堆猪肚、猪儿、牛尾，熬了卤汁去炖，香气能飘出去老远。 　　张珏现在特别喜欢偷偷从装着卤菜的锅里捞卤蛋，仗着年轻不怕胆固醇高，吃了一个又一个。 　　等到张俊宝来他家的时候，就看到小孩穿一身毛茸茸的棕熊睡衣，趴在沙发上慢悠悠看《陶者轩教你学数学》，屁股上还有一撮绒球。 　　许德拉要出门练小提琴，穿得就板正一点，毛衣长裤，这会儿趴在茶几上剥瓜子，他手上不停，两圆溜溜的眼珠盯着正在播《大秦帝国之裂变》的电视屏幕。 　　张俊宝进来的时候，瓜子仁正好把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小碟子堆满，许德拉推了一下张珏，张珏立刻爬起来，捧着小碟子往嘴里倒。 　　张俊宝：……这算什么？有弟的哥哥是个宝？ 　　他手里提两个保温桶：“别吃了，当心上火，小玉，二德，来吃饭，舅舅给你们做了猪蹄，焖了大虾，饭煮了吗。” 　　许德拉立刻脆生生的回道：“哥早就煮好了，我洗了白菜，烧了开水，焯一下就能吃。” 　　张俊宝一听面露稀奇：“小玉还会煮饭啊？我还以为是二德照顾你呢。” 　　许德拉看起来比张珏更勤快，而张珏……看他现在躺平的懒样就明白了。 　　许德拉听着，面上露出一抹不满：“我哥可能干了。” 　　张俊宝嘴角一抽：“是是，你哥最棒了。” 　　许家父母都忙，小时候家里还没现在宽裕时，许岩和张青燕都忙着挣钱，照顾不了孩子，最初他们是请了钟点工接送，过了两个月才发现对方偷东西，懒得做饭，只喂小孩零食，还打小孩。 　　张珏虽漂亮得像个小姑娘，脾气却不软乎，有一次看到弟弟胳膊上的淤青，直接爆发，提着折叠凳就打回去了。 　　这事以张珏被成年的钟点工打掉一颗门牙，许岩气得当场辞退钟点工，张青燕抱着孩子心疼的直哭为结局，在那以后，他们就没考虑过请人照顾自家孩子的事。 　　张珏放学回家时会顺手把弟弟从幼儿园领回家，然后踩着凳子煮面，许德拉站边上揪着哥哥的衣角，饿得眼泪和口水一起流。 　　只要有张珏在，许德拉就不会饿肚子，早上哥哥牵着他去吃油条、肉粥、豆腐脑，中午在幼儿园吃，晚上一开始只有面条吃，等张珏把炒菜的技能点亮后，许德拉三个月胖了六斤。 　　所以这小子现在是个哥哥说往东他绝不往西的性子，想想也可以理解。 　　张俊宝不知道的是，万一他得了癌症，张珏也会把他照顾很好，按时熬缓解化疗不适的红豆水，给他送饭擦身洗内裤袜子，力破久病床前无孝子的俗语。 　　和张珏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待家人都是很好的，只是命运把他们都带走了，以至于张珏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感叹过最是人间留不住，但这话出口了想来也没人听。 　　世界那么大，他一人的悲喜其实无足轻重，张珏干脆就不再说了，从此万般心酸苦楚都独自咽下肚，摆在脸上的只有努力和梦想。 　　如今的张珏啃着依然年轻、还顶着一张俊俏娃娃脸的舅舅给炖的猪蹄，碗里是香喷喷的东北大米饭，饭后许德拉洗碗，张珏被背着去看秦大夫。 　　他问张俊宝：“老舅，你真的特想男单崛起吗？” 　　张俊宝应道：“当然想了，别看舅舅以前参加过的国际赛事，只有一次四大洲锦标赛，但那时候我们男单依然是没人的样子，舅舅拼尽全力，也只拿了十一名，前十名有九个是北美的，还有一个是日本的。” 　　“不过这事和你没关系，小玉，你想干啥就干啥，男单崛起是舅舅的梦想又不是你的，现在国家经济好了，以后肯定会有更多好苗子涌进这个项目。” 　　张珏心想，不是的，在之后十来年，你都没有碰到你想要的好苗子，国内男单的式微在我死前都没有改变。 　　他靠着老舅的颈窝里。 　　“其实吧，舅儿，我没做世界冠军的志气，是因为走到那个程度要付出的太多了，我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可如果你想收个厉害的徒弟，我还是当仁不让的，嘿嘿。” 　　这话一出口，张珏立刻就感到张俊宝的心情指数上升。 　　老舅乐呵呵的回道：“那感情好啊，正好我们省队青年组没人，18岁以下集齐五种三周跳的都没有，你要是今年月前把3lo、3F和3lz练出来，舅舅说不定能带你出国比赛呢！” 　　爷俩一言为定。 　　张珏想，虽然他不想从事运动员这种苦头一堆还没什么回报的职业，但只是参加比赛涨涨世面，增加资历，顺便帮老舅调节心情的话，他还是没问题的。 　　就算以后他要再去参加选秀，去什么训练生运动会的话，他的技能表上能多个职业级花样滑冰也不错啊。 　　这回还是秦雪君来小区门口接的他们，这高高大大的少年一身热气，怀里还抱着一个篮球，一看就知道是才锻炼回来。 　　张珏认为秦雪君就是传说中文体结合全面发展的青年才俊，有结实高大的好身板、混血儿的英俊脸庞，还是Top级医学院的学神。 　　殊不知秦雪君也觉得张珏是个优秀的男孩子，小孩出门时没换衣服，还是那身卖萌的棕熊睡衣，脚上被放了一排飘着烟的艾灸，手里还有一本数学书。 　　他看了一眼：“这本书主讲数学题的思路，很适合竞赛生看，你想参加数学竞赛吗？” 　　张珏心说他才应下了花滑比赛，再兼顾学业就够累的了，哪里还有力气参加数学竞赛这种学神专属活动？ 　　他摇头：“只是提前预习一下高中的数学知识，我平时还要滑冰，学习方面就要提前自己多学点。” 　　这话说得张俊宝连连点头，秦雪君眨眨灰色的狼眼，也不放《哈利.波特》了，就坐他边上。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张珏不客气的指着一道几何题：“这个，我擅长分析和计算类的题目，几何弱一点。” 　　秦雪君应了一声：“做题前先破题，你讲一下你的破题思路……” 　　听完张珏的思路，秦雪君就去拿了一册白纸过来，最上面的一层用铅笔画了黑白灰构筑的花卉，秦雪君低着头，语速适中的给张珏讲题，他手稳，画直线时完全不需要尺子辅助，逻辑特别清晰。 　　别说张珏自己也是个颓废完两年还能在奋起后考上985的学霸，就算换个真正的初二小孩在这，依然能通过秦雪君的讲解弄懂这道高中题。 　　然后张珏就意识到了，秦雪君是刻意用了初中生也可以使的解题方法。 　　今天天气好，一缕阳光从窗外招进来，映在秦雪君立体的侧脸上，为他浓密的眼睫染了一层细碎的浅金。 　　张珏想，这人看着不怎么热络，心却很细。 　　就在此时，本来和米娅女士说着话的张俊宝冲进客厅：“雪君，我开个电视！” 　　他迅速调到央五，如今正值最冷的深冬，热门的球类田径运动大多已经落幕，滑冰的全锦赛也得以在上午拿了个直播的时段。 　　此时电视里播出比赛结果：“今年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的男子单人滑成年组赛事已圆满落下帷幕，来自H省的沈流在比赛中成功完成后外点冰四周跳这一高难度的动作，取得了本届冠军……” 　　张珏挺高兴的：“舅儿，沈流这回能去成温哥华了！” 　　张俊宝神情凝重的点头，电视里继续播报。 　　“男子单人滑青年组的冠军是来自J省的樊照瑛，这位小选手在比赛中成功完成勾手三周跳与后外点冰三周（3lz+3T）的高难度连跳，遗憾的是，他在最后一跳出现明显失误，自由滑结束后，已无法靠自己离开冰面……” 　　张珏看着电视里那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十分俊朗的大男孩，疑惑道：“舅舅，你看的是樊照瑛吗？” 　　张俊宝长呼一口气，似是要将失望与遗憾一起吐出去。 　　他搓着手指，低声解释道：“小樊是国内现在唯一一个在16岁之前集齐了五种三周跳的，据说已经在练3A了，他练过探戈，表现力不错，本来是要送去参加今年世青赛的。” 　　就像沈流是国内唯一放到国际成年组赛事中也拿得出手的男单一样，樊照瑛也是唯一放到国际青年组赛场上也不跌份的青年组一哥。 　　结果这下樊照瑛直接在比赛时摔出重伤，一时间张俊宝数遍自己知道的青年组男单，有几个集齐五种三周的男单都是18、19岁了，再大点都要超过青年组的年龄限制，但表现力都不行。 　　还是人才储备太单薄了啊，好不容易出了像样的选手，还个个伤病缠身。 　　张俊宝心里憋闷，但看到大外甥含着担忧的双眼，他又隐隐放松下来。 　　幸好手边就拽着一个好苗子，这小子只要好好培养，至多两年就能放出去比赛了。 　　张珏不知老舅的迫切，离开时单脚站着，扶着老舅的胳膊鞠躬，向秦大夫、米娅女士道谢。 　　礼貌又好看的小孩总是讨喜的，连不苟言笑的米娅女士在对着张珏时都面上带笑，轮到和秦雪君道别时，这哥一伸手，掌心躺着颗紫皮糖。 　　张珏也对他伸手掌，上面躺着颗徐福记酥心糖。 　　秦雪君怔了怔，接过糖，就看到男孩笑弯了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面盛满了笑意。 　　“哥，咱现在可是换糖之交了。” 　　这少年五官就生得灵秀，连带着笑起来都生机勃勃的，有那么一瞬，秦雪君几乎以为老家属楼楼道寡淡的墙壁都变得明亮起来，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好起来。 　　秦雪君不喜欢小孩子，觉得比自己年岁更小，甚至是一些同龄的人都显得太过幼稚吵闹，但，张珏是个例外，他喜欢和这个小朋友相处。 　　两天后，有人摁响门铃，秦雪君去开了门，就见张珏单脚站门口，穿着身老虎睡衣，头顶雷锋帽，背着个包，手里提个袋子，对他仰头一笑，语气熟稔。 　　“秦哥，我又来做艾灸啦。” 　　然后张珏就看到对方惊愕的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衣服谁买的？” 　　“啊”张珏歪头：“我妈买的啊？我属虎，外边天气冷，这身穿着暖和，我出门的时候就没换了。” 　　东三省的冬天太可怕了，张珏出门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包成熊，形象当然往后靠了，小孩子嘛，暂时不用太在意形象，保暖最重要。 　　秦老大夫这时从孙子背后冒了个头：“哟，你属虎啊，难怪和雪君处得来，雪君属狗的，那网上都说这两个生肖最配了，你小子一个人来的？” 　　张珏乖巧的回道：“是，我舅要去京城做培训，我干脆自己过来了，反正从公交站走过来只要两分钟。” 　　张珏举起手里的袋子：“秦哥，我妈让我送点卤菜，你先让我进去成不？” 　　秦雪君终于让开，秦老大夫接过张珏手里的卤菜，看小孩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连忙推了孙子一把。 　　“他还不能走，去帮一把。” 　　秦雪君哦了一声，把小孩拦腰抱起，张珏惊得下意识浑身紧绷，被放到沙发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哇，他刚才是不是经历了两辈子第一个公主抱，虽然上辈子排斥和人卖腐营销，但因为秦雪君抱他的时候，和抱小孩的感觉差不多，所以张珏完全没有反感。 　　秦老大夫放好卤菜，提着药箱过来，捏着张珏的脚踝，慢悠悠道：“你还是不能走啊，这样，等大后天，我让雪君接你。” 　　“这样不好吧？”张珏怪不好意思的。 　　秦老大夫大手一挥：“没事，他成天待家里也是看《柳叶刀》，你多陪雪君哥哥玩，别让他发霉，就当给爷爷帮忙了。” 第8章 礼物 　　秦雪君隔了两天后来接张珏，在许德拉的注视下，张珏趴在秦小哥的肩上被背下楼，偶尔回头还能看到小弟趴在窗户后头不放心的望着他。 　　他对那边挥挥手，转头搂着秦雪君的肩膀，和他念道：“秦哥你知道不？我弟弟尽早量了身高，他居然已经有一米四五了。” 　　秦雪君随口应着：“他多大了？” 　　“9岁。” 　　“9岁有这个身高不错了。” 　　秦小哥托了一下张珏的大腿，张珏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秦雪君低头一看，立刻意识到不妥。 　　良好的教养让他习惯在和人相处时都使用“绅士手”，比如如果有异性在边上摔倒，他会扶人家的胳膊，但用手去搂肩、扶腰是不可能的。 　　在背人的时候，他也没有用手掌去托张珏的大腿，而是用手腕托着，可他手上戴着手表，这就硌着小朋友了。 　　他轻声道了歉，换了手掌托着张珏。16岁的小伙子还没车，他们只能坐公交，等上了公交，他先去刷卡，等坐在张珏身边时，就把手表摘了。 　　小伙子自己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张珏看着他，却越发好感大生。 　　和通过网络了解的那个天才骨外科医生不同，在近距离接触秦雪君后，张珏就体会到对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他很勤奋、自律、专注，对待年纪比自己小的孩子时很有耐心，且和张珏交流时的语气、神态都能看出他的尊重。 　　张珏混过娱乐圈，见过的人情冷暖、人心阴暗着实是不少了，秦雪君的身上却有一份足以令他尊敬的纯粹，他的教养也让张珏觉得与对方相处时很舒服。 　　秦雪君收好手表，发现被小孩亮晶晶的黑眼睛注视着，忍不住笑出来。 　　“干嘛？” 　　张珏诚恳的夸赞道：“秦哥，你真的好细心，你爸爸妈妈一定超级好，才能教出你这么棒的儿子，等见到叔叔阿姨，我要多向他们夸夸你。” 　　秦雪君顿了顿，在他额头上弹了个响嘣儿。 　　“那你应该见不着他们了。” 　　张珏捂着额头，不解：“为什么啊？” 　　“我爸爸陪他初恋女友去大兴安岭看雪了，我妈妈和男朋友去参加同学会，他们都没空看我，何况是见你。”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沉默下来，过了一阵，秦雪君听到小孩低声和他说对不起。 　　他回了一句“没事”。 　　秦雪君并不恨父母，因为他的确被教导的很好，好到哪怕高考结束时发现父母离婚，却也没有任何过激反应的那种好。 　　有人认为他的性格过于寡淡了，很少有情绪激烈波动的时候，这种冷静的性格上手术台应该很不错，可作为一个人来看，难免少了点人气。 　　然后在快到站时，小孩突然将脖子上红红的羊毛围巾摘下来环到他脖子上。 　　他侧头，就见这个怕冷到天天戴个雷锋帽的男孩对他露出灿烂的笑。 　　“秦哥，我还是觉得你穿太少了，这个借你挡挡风，这可是我弟弟亲手打的。” 　　张珏有点忐忑的看着秦雪君，就见秦小哥垂下灰色的眼眸，伸手在他头上一按，用力揉了一通。 　　“谢谢。” 　　下车时，秦雪君再次背起张珏，他的肩背比张俊宝还要宽一些，带着少年人的热力，张珏靠着他的肩膀，脸颊蹭到围巾上又软又暖的毛毛，连冬季呼呼吹的寒风都没那么冷了。 　　张珏不知道的是，秦雪君走到一半才想起个事。 　　等会儿，张珏那个9岁的弟弟居然会打毛线？ 　　新年到来之前，张珏多了个顶级人形座驾，此座驾姓秦名雪君，水木大学出品，心细如丝，智商极高，走哪都带着书，有时是《坎贝尔骨科手术学》，还有的时候是《实用骨科学》。 　　看他这么勤奋刻苦，难怪二十八岁就能评上副主任医师。 　　秦雪君不仅接张珏去治疗，如果治疗结束时天黑了，还会把人送回去，甚至还把自己初三的教科书翻出来借给张珏，说是如果张珏今年初二，下学期初三，想预习以后的课程，这书正好派的上用场。 　　以及初中毕业多年的张珏满怀感激，回家和许德拉念叨。 　　“秦哥这人是真不错，外冷内热。” 　　许德拉神情微妙的看着他手里的书，心想如果有人送他教科书，他可一点也不会高兴，这礼物要是送别人，怕是能送成仇。 　　直到最后一次治疗结束， 　　张珏思来想去，觉着自己这次欠人家不少人情，该好好回报才是，干脆打开存钱罐，拿出三张红钞。 　　许岩和张青燕对孩子都好，哪怕是最难的时候，张珏每个月都有新衣服穿，升到初中后零花钱涨到了一个月一百，他自己不乱花，存钱罐里也攒了小一千，都是可以自己支配的。 　　先是去商场逛了半天，从一处偏僻的动漫周边店里花两百买了个乔巴手办，又去菜市场买了鲜肉等食材，回家挽袖子开始做菜。 　　许德拉练琴练到一半闻到浓烈的肉香。 　　他循着味道找过去，就看到正在厨房中做炸酥肉的亲哥。 　　张珏把堆满肉和蚝油生菜的碟子推他面前：“这是你的，爸妈说今天忙，所以晚餐我们自己搞定，饭已经在锅里了，等好了你自己盛啊，记得开锅以前先关电源。” 　　他絮叨了一通，直到许德拉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呢？你不在家里吃？” 　　“我出门送个东西，回来的时候再用水焯个青菜就行，我最近都没动弹，晚上不能再摄入碳水，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吃。” 　　张珏把另一份炸酥肉装到塑料盒里，背上装有乔巴的背包出了门，许德拉站门口满脸关切。 　　“你去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我算好时间提前给你把青菜焯好吧。” 　　张珏哪里放心让不满10岁的弟弟在没人看着的时候下厨，他连忙拒绝：“不用你下厨，你去练琴吧，乖，哥哥就是去秦大夫那里送个东西，马上就回来了。” 　　他这么说着，将雷锋帽戴好，轻快的跑下楼，回头就看许德拉趴窗户上看他。 　　张珏再次挥手，大喊：“二德，不许自己下厨听到没？不然哥打你屁股。” 　　出于对安全的考量，加上日头已经开始下落，年仅12岁且细胳膊细腿的张珏出发前和父母、秦大夫家都打了电话，言明了自己的去向。 　　秦雪君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看电视，听到祖父的通话，就知道了张珏要来。 　　他看着钟表，算好了时间就起身出门，虽然小区保安早对张珏那张脸熟了，但他也习惯亲自接人了。 　　小伙子在小区门口站了二十多分钟，连个张珏的影子都没看到，秦雪君眉头一皱，不太放心，干脆顺着朝公交车站走去。 　　今天天气并不好，寒风吹着，小雪下着，除了一个老人在垃圾桶里翻水瓶外，周围根本没别的人，想起张珏那张漂亮的小脸，秦雪君心中焦躁起来。 　　接着他就看到张珏从街头转角的地方跑了出来，他一手提着个袋子，令一手提着肉夹馍和一杯黑米粥。 　　临近新年，好多店都关门了，而就秦雪君所知，肉夹馍店离这里得有两条街的距离。 　　小孩脚步轻快，一路小跑到那老人面前，把装着肉夹馍和粥的袋子递过去，那老人刚开始面露惶恐，怎么都不肯收。 　　张珏也不急，就笑呵呵的一直伸着手，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想来是一些动听的话，搭配着男孩没变声时的清脆声音，悦耳得光是听着都会心情指数上扬。 　　公交站上有广告牌，秦雪君就站牌子后头，张珏看不到他，他却能把张珏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 　　等老人收下东西开始吃，张珏又把围巾解开放在老人搁地上的废品袋上，然后在老人反应过来前拔腿就跑，压根不给人把东西塞回给他的机会。 　　秦雪君知道那条围巾很暖和，用的都是纯羊毛，然后他低头一笑，走到老人面前，将伞一放，也是转头就跑。 　　张珏敲开秦大夫家的门时是秦雪君开的门，不知为何，这哥脸上带着两团红晕，像是才剧烈运动过似的。 　　他心里好奇，也不多问，面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秦哥，我家做了炸酥肉，这不特意给您送来了。” 　　他将袋子往前一递：“我特意多包了两层保温袋，应该还是热的，还有，我今天去逛商场，看到了这个，正好你背了我这么多天，我也没什么好写你的。” 　　张珏从包里拿出乔巴，双手捧着往前一递：“送你做谢礼。” 　　秦雪君接过礼物，看着呆萌的小驯鹿乖巧的躺在包装盒中，不知怎的，心里就软了起来。 　　他半蹲着，温和的对张珏说道：“谢谢你的礼物，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合心意的生日礼物。” 　　生日？ 　　张珏懵逼，秦雪君就自然的把他往屋里揽：“吃了蛋糕再走吧，是芒果千层，你能吃芒果吧？我记得有些人对芒果过敏。” 　　张珏肯定是能吃芒果的，他身板挺好，从小就碰到过会过敏的食物，他也喜欢吃蛋糕，可他现在不能吃蛋糕啊。 　　易胖体质伤不起。 　　但他一看桌上只切了三分之一的蛋糕，还有清清冷冷到不像是寿星家该有的氛围，再联想到秦雪君父母离婚的事，张珏的脚就挪不动了。 　　张珏满怀悲壮的接过秦小哥的蛋糕，心想这下回家也不用焯青菜了，他到时候还要做50个波比跳，跳1000下绳，再沿着家里的楼梯蛙跳10个来回…… 第9章 柔韧 　　直到国家队开拔飞往温哥华，张俊宝这批省队教练才结束培训，重新踏上东北的黑土地。 　　出于对于秦家祖孙的帮助的感激，老舅连家都没回，先亲自提着京城八大件点心上门道谢。 　　进门以后他放下礼物，左看右看：“米娅老师，秦医生，雪君呢？我给这孩子买了双球鞋。” 　　米娅女士语调轻柔的回道：“老秦看不惯佩佳整天待屋里，就让小玉带他出门玩去了。” 　　张俊宝：“佩佳？” 　　秦老大夫挥挥手：“是雪君的俄语名昵称，我们自家叫着玩的，你要没事的话，就放下东西滚吧，小玉说带佩佳练滑冰，你去瞅瞅，别娃儿没人看着，把才好的脚又崴了。” 　　张俊宝一听也上了心，他问了张珏去了哪个地方，就急匆匆跑出小区，跳上自己的二手金杯。 　　张珏领着秦雪君去的是他以前最常去的商业冰场，建在一家商场中间，周围是各种商铺，上一次冰就是几十块钱，到也负担得起。 　　张俊宝赶到地方的时候，就看到冰场周围围着不少人，没人吵闹，但都专注的看着一处，他定眼一看，就见张珏正在场中练燕式滑行。 　　燕式滑行就是指表演者单足滑行，另一条腿抬起（抬起的腿也称浮腿）并高过髋部，基础的燕式滑行就是浮腿后抬，且滑行时表演者双手打开，就像是鸟儿飞翔一样，非常优美。 　　除此以外，浮腿往前抬起的燕式滑行姿态被称为仰燕，还有侧抬腿等变式。 　　总之，燕式滑行是花样滑冰的标志动作之一，只要是花滑运动员都会练这个动作，算是基础。 　　能把基础动作做到绝美的人才是真正的厉害。 　　张俊宝站在场边，看小小的少年在滑行了一阵后，浮腿后抬，上身没怎么前倾，浮腿也依然高过髋部，显现其优秀的柔韧性。 　　他的上肢在这个过程中自然的舒展，左臂打开，右手向上一拂，像是抚摸滑行时感受到的气流，整体姿态连贯且优雅，带着仙人似的飘逸。 　　乌发雪肤的少年本就赏心悦目，且滑行如风，当张珏以燕式滑过小半座冰场时，围观者的路人们都不由得发出“哇——”的惊呼声。 　　这一幕美得足以让人难忘。 　　当张珏停下时，张俊宝才注意到他这次滑行的目标终点是秦雪君，小秦同学穿着显然是租的鞋子，这会儿处于扶着才能滑稳当，不扶就滑得磕磕绊绊的阶段，但他神情淡定，看起来也不怎么狼狈。 　　“很出色的滑行能力，滑速很快，别人蹬一步顶多一米，他蹬一步能滑出去六米到七米。” 　　听到熟人的声音，张俊宝回头，发现来人是个一脸胡茬的青年，正是省队滑行教练，明嘉。 　　他耸肩：“这我外甥，以后都跟我练的。” 　　明嘉哭笑不得：“放心，没人和你抢外甥，我就随口夸下，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专攻跳跃，我好久没见过这么流畅的滑行了。” 　　虽然张珏的滑行还不算完美，但无论是小孩变刃时对于小关节的运用，以及姿态的保持能力都是肉眼可见的好。 　　张俊宝面露得意：“滑行可是花样滑冰一切技术动作的基础，那些滑行好的运动员在跳跃时都能蹦的更远，所以我抓小玉的滑行抓得可严了。” 　　“真是块好料子啊。” 　　明嘉再次感叹着：“你外甥是6月的生日吧？这日子好，正巧赶在7月前满13岁，可以在下个赛季进青年组了。” 　　张俊宝闻言，神情里的轻快褪了下去，他故作轻松地耸肩。 　　“可不，但凡他再大一岁，总局也不用为世青赛没有人参赛而犯愁了。” 　　明嘉听出了什么，他皱起眉头：“樊照瑛的伤很严重？” 　　“韧带严重撕裂，能练得起滑冰的家里条件都不差，人父母心疼得不行，闹着不肯让孩子继续练，我和隔壁省队的教练打听了一下，樊照瑛已经在办退队手续了。” 　　也就是说，这根好苗子已经废了。 　　明嘉沉默一阵，安慰张俊宝：“会好起来的，我看你外甥这资质，只要不放弃，将来冲世界前六都不是问题，而且沈流也成功回到了赛场，听说状态涨得挺快的，这届温哥华指不定能冲进前十。” 　　张俊宝对师弟的状态并不乐观，运动员的状态和比赛息息有关，沈流已经半个赛季没比赛了，而且他的脚踝是隐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得大家伙人仰马翻。 　　但他嘴上还是抱以期待：“沈流要能冲进前十，等他回来了，我亲自给他炖鹅吃。” 　　说来也是可怜，明明两人都是老滑冰人了，却谁也没奢望自家男单可以在奥运拿个奖牌。 　　日本女单在06年的都灵拿了金牌，中国双人滑有望在本届冬奥争金，唯独亚洲男单一直被北美系和俄系压制，从未崛起。 　　就在此时，场边又传来一阵惊呼，张俊宝转头，看着看着，眼睛就睁得越来越大。 　　张珏先是进行了一组基础的燕式旋转，以张俊宝这种前国家队的目光来看，这组旋转的瑕疵简直太多了。 　　比如旋转时立足不稳，滑着滑着轴心就歪了，那刀刃偏得只差没在冰上画心……嘿，还真画了个心。 　　这一切都说明选手的核心力量偏弱，转起来的时候稳不住，转速也不高。 　　但接下来的一切就让人吃惊了，张珏抬手抓住浮足冰刀，整个身体在旋转时变成一个圆，这是甜甜圈姿态，转了几圈，张珏又转为提刀燕式姿态。 　　这可都是女单才会在比赛里使用的、对柔韧要求极高的动作！ 　　不对，张珏什么时候练出新的旋转了？ 　　因为才康复没多久，张珏不敢在人多且没教练盯着的情况下练跳跃，玩旋转却没问题。 　　他溜跶到秦雪君面前，兴奋的问：“有15秒了吗？” 　　两人打赌，只要张珏持续旋转时间超过15秒，秦雪君便请他吃糖葫芦。 　　也是秦雪君好心，知道小朋友因为易胖体质，看着好吃的口水嘀嗒却就是不敢真吃后，特意给张珏一个吃糖的机会。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18秒28，合上手机。 　　很好的留头甩头技巧，用上这一招后，张珏的旋转续航能力明显就上去了。 　　秦雪君微微一笑：“恭喜，有15秒了，你腰不错啊，把自己拗成个圆圈的形状还能继续转。” 　　张珏得意道：“那是，我练芭蕾好几年，老师天天掰我的腰腿，早练出来了。” 　　虽然开度200就是张珏的巅峰水准，而且过了18岁就开始退化，但张珏还是挺骄傲的，这可是职业舞者的柔韧度。 　　“秦哥我告诉你，我还可以用脚够后脑勺！” 　　他说干就干，当场表演瑜伽特技，成功到是成功了，但要不是秦雪君扶着，他差点脸朝下栽下去。 　　等站稳了，耳边又响起一个熟悉的叫声。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又想看大夫啦？” 　　张珏回头，惊恐的往后一跳， 　　“老舅？！” 　　完蛋，他这糖葫芦怕是吃不成了。 　　先前还在冰场上惊艳一群路人的小仙男，在亲舅舅面前也只能耷拉着脑袋，先是照旧挨一顿训，接着便被提着耳朵拎去做体测。 　　张俊宝需要确定张珏在自己出差期间有没有把好不容易才练回来的跳跃全部还给老师。 　　两周跳没问题，两周跳加两周跳（2+2）的连跳也保存完好，3T和3S的单跳落冰不稳。 　　让张俊宝惊喜的是，张珏居然连受伤前才练出来的2A+3T连跳都没丢，除了状态要调整外，他简直就像没受过伤！ 　　就像那些球感上佳的球类运动高手一样，只要球一上手就知道如何应对球在击打过程中的力道变幻，张珏也是如此，他的冰感让他练新招快，且掌握了以后不容易丢失。 　　这是天赋，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而且张俊宝还发现一件事。 　　老舅打了个响指：“来，你摆个提刀燕式的姿势，然后站着别动。” 　　张珏不明所以，扶着挡板，把右腿抬起来，一只手拉着。 　　张俊宝：“浮腿再往上提，腿尽量伸直。” 　　张珏照做。 　　张俊宝：“继续。” 　　张珏努力了一下，苦着脸：“舅舅，到这是极限了，再抬就疼了。” 　　他的腰够软，开度也大，但腿往后抬到一定程度时，腹股沟也会疼，这是男性的生理构造决定的。 　　张俊宝也不勉强他，只是欣喜的看着这个完美的水滴。 　　前辈有云，软度与爆发力不可兼得，他说呢，合着张珏是把天赋都点到柔韧那边去了。 　　秦雪君眼中也流露一抹惊愕，因为祖父是H省花滑省队的退休老队医，他虽之前没怎么上过冰，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 　　这是一个贝尔曼的姿态。 　　贝尔曼旋转为提刀燕式旋转的变式，要求浮足从背后抬起，冰鞋的高度要超过头顶，全身形成一个水滴状，是瑞士女单丹尼斯.贝尔曼在七十年代赛场的招牌动作。 　　而张珏不仅能把腿抬过头顶，甚至还超出头顶不少，高达200的开度甚至让他能将腿完全伸直！ 　　但就像张珏说的，完全伸直会让他很疼，摆出水滴状的贝尔曼姿态对他而言就相对轻松。 　　秦雪君回头问明嘉：“你看他这个动作怎么样？” 　　明嘉也摸摸下巴：“这个旋转对柔韧的要求非常高，目前世界上还没有男性在比赛中使用过贝尔曼，但是……裁判们对有招牌动作的运动员印象更加深刻，给表演分的时候也会更大方。” 　　一个能做贝尔曼的男单，自然是让人印象深刻的。 　　张珏觉得贝尔曼疼，但在滑冰这事上老舅说的才算，张俊宝给了张珏一个很名正言顺的理由。 　　“你跳芭蕾也需要练柔韧，那些训练比贝尔曼还疼吧？而且你旋转能力偏弱，轴心不稳转速不高，真到了赛场上，你的旋转能评到2级都是裁判扶贫，有了贝尔曼就不同了，连续躬身转8圈后进入贝尔曼旋转可以加分，到时候评3级不是梦！” 　　在花滑比赛中，滑行、旋转都分4级，其中最高层次的4级他们目前不敢想，评3级的志气总要有吧？ 　　于是在冬奥会开始前，张珏不仅被拧着耳朵练跳跃，还开始了去跳舞时被芭蕾老师掰腿，去滑冰时继续掰腿的魔鬼软度训练。 　　沈流跨着时差给师兄打电话，电话一接通，都先听见一阵鬼哭狼嚎。 　　“不行啦！站不住啦！我要摔啦！” 　　顺便一提，张珏到底没吃着那串糖葫芦。 第10章 举手 　　沈流被电话那边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撩开窗帘看了眼下面的草坪，没看到有谁骚扰自家运动员，才舒了口气。 　　奥运会作为目前地球上最大的健美身材人类聚集地，加上欧美运动员普遍作风开放，有时候一场奥运结束，奥运村能消耗数万个安全套，这阵子一哥可被那帮人给吓坏了。 　　幸好中国运动员代表团管理严格，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沈流自打来奥运会，都不知道在心里给自己国家的规章制度点了多少个赞了。 　　接着一哥便表达疑问。 　　“你怎么回事啊？那边喊得和杀猪似的。” 　　“杀什么猪啊，我这杀虎呢，张珏在练软开。” 　　此时张珏单脚站着，另一条腿笔直笔直的抬起，小腿靠着后脑勺。 　　他已经这么站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累得腿都打颤。 　　张俊宝扶住大外甥的肩膀让他站稳，教训小孩：“别嚎了，你这才哪到哪，我以前去南方舞蹈学校参观，人家热身都比你这个狠，年轻人别怕吃苦。” 　　张珏眼泪都快下去了：“我的亲舅舅诶，南舞是女孩子的聚集地，而且人家是国内最魔鬼的舞蹈技巧培训学校，我能和她们比？” 　　作为男性，他本来就不可能在柔韧方面超过女性啊，生理局限摆着呢！ 　　张俊宝面无表情：“那你控腿的能力也没见比人家姑娘强啊，我还看过北舞的顶级男性舞者，人家可是柔韧、爆发、控制全面发展，乖，再坚持一下，现在不吃苦，到了赛场失误了，裁判也不会看你长得漂亮就不扣分啊。” 　　张珏心里吐槽：你也说了那都是顶级舞者啊，拿那些人的标准来要求小孩子多不合理。 　　然后老舅就和沈流聊起来了。 　　“师弟，在温哥华好玩吧……奥运村真那么乱呀？哎呀，那以后小玉要是能参加奥运的话，我得对他寸步不离了……嘿嘿，我觉着他肯定能参加奥运，不是我吹，这小子的身体天赋绝了，我第一次见男孩的腿可以掰成那样的，他劈竖叉的时候，前腿能抬起放两块砖上，和那些练过艺术体操的姑娘似的。” 　　张俊宝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濒临饿死的旅人看到了一桌满汉全席，吃饱以后满心的幸福感隔着大洋都能听出来。 　　沈流也很欣慰，但还是叮嘱道：“你还是悠着点啊，健康才是运动员最重要的资本，小玉说不舒服的时候你就给他缓缓。” 　　张俊宝嘴角一抽：“嗨！这小子其实跳芭蕾的时候都能上足尖了，他还能一边转圈一边踢铃鼓，我对他下手还没舞蹈老师狠。” 　　他们聊了一段，张俊宝意犹未尽，就放下张珏，朝他挥手。 　　“去做陆地跳跃，差不多了就换鞋子上冰。” 　　张珏应了一声，就地一个单手撑地前翻，然后一个旋身蓄力，抬脚来了一个陆地2A。 　　这一跳看得其他在冰上训练的人都面露惊叹，别看张珏老被他舅舅嫌弃爆发力不行，可那只是张珏的柔韧、滑行天赋太高，对比得力量就不那么突出，实际上他的弹跳力在同龄人里也算是中上。 　　此时冰上进行的是跳跃课，身为滑行教练的明嘉闲着，干脆就趁张俊宝通话时，在边上帮忙盯着张珏，看着看着，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松了口气，笑着叫道：“宋教练。” 　　来人正是H省省队总教练，宋城。 　　宋城眼睛看着张珏陆地跳跃的身影，用有点忧虑的语气夸了一句：“这小孩的空中转速真是不得了，比那些没发育的女单都要快了。” 　　花滑选手完成跳跃，一看起跳时的高远度，因为蹦的够高够远才能换取滞空时间来完成转体，二就看空中转速。 　　张珏并未发育，肌肉力量有限，所以跳跃高度平平，宋城的眼光老辣无比，一眼就看出张珏现在跳陆地三周时很是靠的转速。 　　然而重点在于依靠转速完成跳跃会有一个重大缺陷，就是一旦运动员身体发育，体重上涨不再轻盈时，他们的转速就会急速下降，这个时候运动员的跳跃技术就会大跌。 　　无数发育前表现优秀的女单在发育后沉入湖底，从此再也没冒过泡，就是因为这一点。 　　飚转速出高难度跳跃几乎是未发育的选手的专属，可张珏总有长大的一天，他不可能永远拥有这种空中转速。 　　张俊宝这时终于打完电话，他走过来说道：“放心，小玉不是转速党，不信的话，我让他上冰给您跳一个。” 　　他说着就对外甥喊道：“小玉，可以上冰了，你先做一组3T，一组12个，然后再给宋总瞧瞧你新出的连跳。” 　　张珏这才看见省队总教练就站边上，他乖巧的和人打了招呼，吧嗒吧嗒的跑去换鞋。 　　直到看见张珏在冰上的跳跃时，宋城在惊吓之余，才明白张俊宝的意思。 　　张珏居然会延迟转体！ 　　在跳3T时，运动员首先会左脚点冰，接着身体腾空，而关键就在腾空这个点！ 　　一般运动员是点冰时就开始转体，这样才能在落冰前把三周转完，而张珏的跳法却不同，他是腾空至最高点时才转完一周，接着又在下落的过程中转完剩余两周，这就是所谓的延迟转体。 　　在整个花滑项目中，能在跳跃时完成延迟转体的花滑运动员非常稀少，是天赋党们的专属技巧，能延迟转体，就意味着运动员对这个跳跃已经达到了游刃有余的程度。 　　至少在整个中国花滑界，宋城这么多年见过的能用延迟转体跳三周的运动员只有两个，一个是沈流，一个是已经退役的前国内花滑一姐陈竹。 　　宋城张大嘴巴：“这不科学！他跳跃高度方面和沈流、陈竹都没得比，没高度哪里来的滞空时间？怎么就能延迟转体了？” 　　明嘉悠悠解释道：“他是跳得不高，可他够远啊。” 　　张珏的滑速特别高，所以他能借着高速滑行的势蹦出去老远，出色的远度同样能延长滞空时间，加上高转速，足够张珏完成延迟转体了。 　　而且张珏不仅仅是跳3T的单跳时可以延迟转体，他跳3S的单跳，以及2A+3T、3T+3T、3S+3T时依然可以延迟转体，甚至就连张珏才练出来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的3lo，依然可以延迟转体。 　　对张珏来说，使用延迟转体进行跳跃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宋城也看明白了，张珏这小子是个天才啊！难怪他老舅执教他以后腰不酸腿不疼了，天天精神的可以绕操场跑50圈，换他碰上这么个好苗子也得红光满面。 　　再一想张珏的生日，好么，人6月出生，下赛季直接就能进青年组。 　　宋城掰指一算：“花滑赛季都是从9月份开始，上半个赛季是9月到12月，大奖赛是这期间唯一的A类赛事，正好青少年大奖赛的第一站就是中国站，我可以和国内的滑联上报，给张珏运作一个名额，只要他能进前四，我们就可以给他运作第二站！” 　　大奖赛总共有六站分站赛，运动员要参与其中两站分站，凭名次获取积分，最后总积分榜排名前六的进入总决赛。 　　悲伤的是，中国从未有过青年组男单在青少年大奖赛中进入总决赛过，嗯，成年组的赛事中，同样没有男单可以杀入总决赛。 　　但张珏的话，这小子的潜力已经高到让宋城愿意为他运作参赛机会了。 　　张俊宝这时又露出献宝一样的表情：“他可不只是会延迟转体而已。” 　　接着他对张珏喊道：“小玉，给咱总教练看个举手！” 　　张珏应了一声，在跳一个3T时双臂没有收紧在胸前，以缩紧自身轴心，反而高高举起交握，看着这一幕，宋城的眼睛彻底亮了起来。 　　2月17日，大年初四，温哥华冬奥男单短节目正式开赛。 　　说起温哥华的男单比赛，那真是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魔性。 　　大概是因为赛事主办方是北美，而北美男单近几年都没出过可以稳定的完成四周跳的男单的关系吧，反正国际滑联现在的比赛规则是这样的——节目完成度要高于跳跃难度，如果一个选手可以完成四周跳，可他失误的话，表演分就会大幅度跳水。 　　反之，一个选手即使难度不高，可他在比赛中足够稳定、没有失误的话，依然可以拿到高分。 　　这就导致了美国男单一哥虽然没有四周跳，但凭借极高的跳跃成功率以及滑联裁判们都说好的表现力，硬生生从本赛季开始，一直在各项赛事中夺金拿银，并成为本届冬奥男单的热门夺冠人选。 　　而被誉为四周跳之王的俄国一哥、号称旋转之王的瑞士一哥、真的表现力很强而且也会四周跳的日本一哥、因为太英俊所以女粉一堆且同样会四周跳的法国一哥……通通在美国一哥面前黯然失色。 　　毕竟其他一哥们都会在节目里上四周，而顶级男单完成四周时的最高成功率也就百分之六十，他们哪里能和美国一哥比稳定啊？ 　　但冬奥四年才办一届，在冬奥夺金是整个花滑项目的最高荣誉，为了赢，那些本来能上四周跳的运动员干脆也开始走稳妥路线。 　　于是中国一哥沈流懵逼的发现，全场除了头铁的俄国一哥，居然只有他在短节目上了四周跳，他不仅上了四周，还在跳3F时玩了个举手。 　　对，就是他从张珏那里看到的在跳跃时双手上举的难度姿态。 　　虽然沈流这么做，是因为使用难度姿态的跳跃，可以让裁判给他更多的GOE加分，但在所有人都求稳的时候，拼难度的沈流俨然就是个悍不畏死的憨憨。 　　这份拼搏的勇气让他得到了当前时代花滑男单的王者——俄国一哥的强烈认同。 　　等在亲姐家蹭饭的张俊宝将台调到央五，准备观看冬奥男单赛事时，就发现他们家一哥因为上了四周跳，且所有跳跃都奇迹般的没有失误的关系，在短节目排名第三。 　　而在花滑赛事中，短节目排名前三的选手将可以参加小奖牌颁奖仪式。 　　也就是说，中国男单第一次出现了可以参加奥运小奖牌颁奖的运动员，这简直就是奇迹！ 　　沈流僵硬的站在台上，左边俄国一哥，再过去是美国一个，另外两人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唯有沈流一脸“我居然领到了小奖牌？”“我居然是短节目第三？”的飘忽表情。 　　在国际赛事上做了那么久的小透明后，沈流觉得自己迎来了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事儿到这还没完，俄罗斯一哥瓦西里领完牌牌，突然搂住沈流的肩膀，一脸坚定地对媒体说道：“参加这场冬奥给我的最大感触，便是身为男人就要上四周跳！沈是一个真正的汉子！我很欣赏他！” 　　没上四周跳却在短节目排名第二的美国一哥面色一僵，沈流则依然一副在梦里的表情。 　　坐张珏边上的张俊宝喷出一口汇源鲜橙汁，在张青燕担忧的目光中，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第11章 付出 　　在包括张珏的许多人看来，温哥华冬奥的男单赛事的发展都充满了魔幻色彩。 　　赛前没有任何人看好，连自己都不看好自己的沈流在短节目突然冲上第三名，比第四名的日本一哥还高6分。 　　张珏：在本小玉重生以前，中国明明从未出现过参加奥运小奖牌颁奖典礼的男单啊！ 　　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初露锋芒，张珏觉得自己啥都没干，结果唰得一下，在他的记忆中一直混得不怎么样的沈流居然在温哥华爆种了。 　　这事吓得张珏赶紧开电脑看看自己的比特币有没有被蝴蝶翅膀刮跑。 　　个、十、百、千、万。 　　上万个比特币依然整整齐齐的躺在他的账户里，那没事了。 　　张珏松了口气，开始由衷的为沈一哥感到高兴。 　　由于表现力不行，加上不是裁判青睐的欧美出身，沈流在国际赛场上一直混得不咋样，但仔细想想，他也是具备四周跳能力的运动员，旋转和滑行不说强，可也算不得短板。 　　如今他凭能力拿到高分，身为同国的后辈，恭喜就对了。 　　张俊宝却拦住张珏打电话的动作。 　　“别给他打电话，沈流的心态一直不稳定，你现在夸他只会给他增加压力，发个短信说加油就行了。” 　　张俊宝严肃着一张娃娃脸：“前年他比世锦赛的时候也是在短节目完美发挥，然后一群人夸他，最后他在自由滑的发挥……简直就是血崩！” 　　张珏囧：“他心态这么脆，是怎么混上现在的位置的？” 　　老舅无奈：“因为全国能跳四周跳的男单只有这一个啊。” 　　万顷地一根苗呢，沈流不一哥谁一哥？ 　　张俊宝想，如无意外的话，自己的大外甥将来恐怕也会面对独苗一哥，不得不独自在国际赛场上单打独斗的局面。 　　如果张珏真的可以滑到那个时候的话……在前往顶级赛场的道路上，已经有太多天才因伤病夭折在中途了。 　　三天后，最有技术优势、且表现力一流的俄国一哥因膝盖伤势复发，在自由滑出现失误，因此屈居第二，美国一哥靠着没有失误的表现成功登顶，日本一哥则突然爆种，取得了第三名。 　　至于沈流，他在比赛前夕脚踝伤势复发，不得不打了封闭再上场，最终拿了第五名，屈居法国一哥之下，然而这已经是中国男单在冬奥创造的新历史了，从总局到冰迷们，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大赞沈一哥十分争气。 　　至于张珏，他的任务就是一边看电视里的冬奥比赛，一边被老舅科普顶尖选手的技术特点与优劣势。 　　比如没有四周跳的那位美国一哥，他并非真的只靠国籍闯天下，能成为奥运冠军，这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俊宝看着电视，眼中带着对奥运赛场的向往，又很快回过神来。 　　“雷克出不了四周跳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太高了，一米八八的大块头决定了他的重心过高、轴心也比你这样的小身板粗得多，所以转速也上不去。” 　　“但长手长脚的身材看起来赏心悦目，他的表演也不错，加上他的连跳节奏特别好，技术规范，跳起来也够高够远，连跳节奏轻松利落，凭着这两点，他才跻身一线男单。” 　　有的运动员在进行连跳时跳完了第一跳，第二跳会有接不上的情况，因此会显得动作迟缓，还有的人接第二跳的时候过于仓促，同样动作不好看。 　　雷克的连跳能力很强。 　　许德拉看了一阵，疑惑道：“这个人的音乐里是不是埋了很多重音？” 　　张俊宝赞赏的点头：“没错，雷克的教练团队会刻意在他的节目背景乐里埋重音，并训练雷克在重点时起跳和落冰，最后出来的效果你们也看到了。” 　　运动员踩着节奏完成一个跳跃，会更容易带动观众的情绪，对于裁判来说，这就是表现力的体现之一。 　　“有这些重音在，选手在表演时卡节奏也会更轻松。” 　　张珏以前是舞台上混的，自然知道这种小技巧，比如前世参加选秀的时候，张珏最大的对手云思只要上台跳舞，没一首音乐是不带重音的。 　　反倒是在众人看来舞台表演风格更加动感的张珏，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伴着《负重一万斤长大》展现一出情感细腻的年度最致郁舞台。 　　他没想到花滑比赛里也有这些道道。 　　“行了，起来换鞋子，活动关节，然后开合跳50、波比跳30，跳绳500下，先热个身，别以为放假在家就可以躺着不动弹了，身体状态就是要天天练才能维持。” 　　等张珏热好身，张俊宝已经将茶几上的果盘零食都收拾好，丢给张珏两个4磅的哑铃。 　　“单脚踩茶几，另一条腿发力蹬地，蹬地的那条腿在起来的时候提膝，用膝盖找你的手肘，左右各50下，开始，练完了保加利亚深蹲左右各30下，平地西斯深蹲50下，火烈鸟深蹲左右各25下。” 　　张珏呼哧呼哧的锻炼，张俊宝还和许德拉解释：“这几个动作练臀、腿和髋关节，这些地方有劲儿了，他的弹跳力才会变强。” 　　张珏现在完成三周跳时的跳跃高度是30公分左右，对于男单来说确实是低了，张俊宝觉得还是要把他的力量也练上去。 　　如果，他是说如果将来张珏真的能滑到国际赛场上，四周跳就是必须攻克的动作，而一个男单完成四周跳的最低跳跃高度是50公分，也就是半米。 　　为了加强张珏的节奏感，老舅还在他训练的时候放音乐，说是让张珏在蹦跶的时候自己去踩节奏。 　　过了一阵，张俊宝将专门带来的敏捷梯在走廊中铺开，让张珏在继续蹦跶，最后再围着整栋楼鳄鱼爬。 　　这些训练量对于运动员来说并不大，顶多让身体不至于因为长久的休息变钝，张珏爬完以后还有余力在楼底的坪地上玩雪。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张珏仰着头看灰蒙蒙的天空，面上绽开大大的笑脸，运动后上涨的内啡肽让他心情大好。 　　我曾一无所有，倒流的时光让我失去的一切都回到了我的身边，他有时也会质疑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的，是否他依然活在孤独的24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浑身连着仪器，做一个沉浸在梦里的植物人。 　　可是浑身的热汗与酸痛的肌肉却告诉他，这一切就是真的，他活着2010年，其他人也都活着。 　　小孩深吸口气，冲到雪最厚的地方，单手撑地侧翻，接着是右侧翻、前空翻，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后，他捧起一把雪往上一撒，回头对趴在窗台的许德拉大喊。 　　“二德，哥哥练完啦，下来打雪仗吗？” 　　出门时需要把自己包成一头熊，怀里抱着热水袋的许德拉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运动员吗？这体力精力太强了吧？感觉他们和正常人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啊！ 　　其实对张珏来说，训练不是最苦的，训练结束后的拉伸与按摩才是最可怕的。 　　高强度运动后进行正确的拉伸，可以舒缓疲劳的肌肉，减轻酸痛，有效的保养运动员的健康，但张俊宝那手拉伸手艺实在太粗暴了，是个人都受不了。 　　若有外人此时进过张珏家，隔着门都能听见张珏的鬼哭狼嚎。 　　背景乐是交响乐《天鹅湖》，张珏顺着音乐富有节奏的大嚎。 　　“啊！我的肌腱要被揉断啦！筋儿！筋儿也要断啦！” 　　张俊宝掰着他的大腿，让小孩的脚尖去够后脑勺，面无表情的说：“别嚎了，我收着力呢。” 　　想要有一个好身板，需要的无非是七个字——好吃好睡多锻炼。 　　锻炼和睡都可以由运动员自己完成，吃这方面，就需要家人多多支持。 　　清晨，许岩哆哆嗦嗦的出了门，东三省的冬季有多冷，懂的都懂，张嘴吐白气是基本，就连车轮子都被冻住了，开都开不动。 　　没法子，他只能自己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迈，待到了菜市场，现场找不到几个开门的摊子。 　　他奔到唯一一个肉摊前，指着一块牛前腿肉，连价格都不问，直接就说“要这个，给我称一下。” 　　看摊的是一个眼镜少年，瞧模样也就是初中生的年纪，他放下手里的辅导书，拿起牛肉扔秤上。 　　“八十块。” 　　买好肉与蔬菜水果，许岩两手提满了食材，走进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块牛肉清洗，加盐送进高压锅。 　　张珏结束训练的时候，正好牛肉也压烂了，许岩又淋了卤汁去炖，炖到收汁，拿出来切成厚实的肉片。 　　许德拉说：“爸，你多切点。” 　　许岩头也不抬的回道：“已经切了很多了，再加肉，你哥肚子里就没地方搁饭和蔬菜了。” 　　为了张珏，现在全家都不吃白米饭，而是陪着他吃杂粮饭、杂粮窝窝头。 　　坛子里炖了鸡汤，汤面金黄，浓郁的香气飘出去老远，这鸡是许岩和张青燕两口子昨天联手杀的，鸡血与鸡杂炒了给晚餐添菜，两个孩子都爱吃。 　　许岩将一个鸡腿夹出，用筷子夹着，菜刀在上面刮了几下，鸡皮就被完整的脱出来，许德拉捡起鸡皮塞嘴里，将被刮下来的鸡肉，以及一枚已经剥好的水煮蛋、西蓝花、紫甘蓝、窝窝头一起放盘子上摆好。 　　人脸大的盘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的，许岩一看，觉得够分量了，便转头喊了一嗓子。 　　“小玉，吃早饭啦！吃完你舅舅就要带你去省队报到啦！” 　　张珏早起后先锻炼，才完成第60个保加利亚深蹲，此时正是饥肠辘辘，闻言就朝餐桌奔了过去。 　　暴风雪结束后，张俊宝带张珏前往省队办理入队手续。 　　进门前，张俊宝再次询问张珏：“小玉，舅舅再和你说一次，虽然进了省队就能享受津贴，以后免费吃食堂的营养餐，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用这里的冰场，但一旦你走上这条路，就不能轻易反悔了，知道吗？” 　　张珏转头看着老舅年轻的脸，因为经常锻炼，加上有一张娃娃脸，现在的张俊宝看起来至多二十四五岁。 　　他面色红润，浑身健硕的肌肉，看起来就很健康，和张珏记忆中被癌症折磨得只能蜷缩在病床上，缩成一小团的老人判若两人。 　　张珏微笑起来：“我想好了，花样滑冰蛮有意思的，舅舅，我想滑下去。” 　　我想滑下去，滑到那些顶级的赛场，然后将我的教练，也就是你也带到那里去。 第12章 开学 　　温哥华冬奥会结束后大约一个月，张珏就开学了。 　　本质已经24岁的大龄男青年坐在教室里，手里捧着个热水袋打瞌睡，由于才过了一个年，班级里的小伙伴都显得有些散漫，他这副模样并不显得突兀。 　　等班主任老周进来的时候，张珏立刻就醒了。 　　老周是个端着泡枸杞的保温杯的秃头中年，表情严肃，他叫几个膀大腰圆的男生去帮忙搬书，接着是发书、讲班规、训了20分钟的话让学生们醒醒神，话题主旨无非是“好好学习，莫要辜负好时光”。 　　张珏依然没啥精神，原因无他——电量在昨天训练的时候耗光了。 　　他读的是省重点初中，爹妈支持他滑冰是一回事，却绝对不会让他转到体校来，所以张珏只能清早起床，坐老舅的车到学校训练，这么做最大的代价就是张珏需要经常看到凌晨五点的H市。 　　但加入省队依然是件好事，这意味着张珏将不用再挑着正式队员不用冰场时才能去蹭冰。 　　从此以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使用那些器材，享用正式队员的补贴，拥有自己的食堂卡，吃食堂阿姨做的免费营养餐，接受其他省队教练们的教导。 　　最重要的是，张珏终于可以摆脱他老舅狂野的按摩拉伸手法了。 　　享受过一次队医的拉伸的第二天，张珏便斥十块钱巨资买了五个酱香肉包子赠予队医以示敬爱。 　　一般来说，省队的青年组男单主要由一位名为王艺的教练带着，但张珏情况特殊。 　　大家都知道张俊宝以前带过两个好苗子，结果没过几天，那两孩子就被哄去练双人滑了，这是因为中国的双人滑在国际上成绩更好，领导们更重视。 　　尤其是本次冬奥，双人滑的一哥一姐金梦与姚岚携手夺金，取得中国花滑在奥运的第一块金牌，大家就都更愿意去练双人滑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把亲外甥拉过来，再有人去动他的墙脚，张俊宝怕是要爆，于是宋城总教练亲口发话，张珏就是张教练的亲弟子，谁都不许抢，哪怕张教练的大外甥真的是一颗让所有教练都看着眼馋的好苗子。 　　要说张珏小朋友长得是真好，乌发雪肤，唇红齿白，身材比例上佳，在颜狗遍地走的花滑项目中拥有天然的优势，他好看也就算了，跳跃天赋也高，柔韧性还比不少女孩都好，滑行特别顺溜，还有非常不错的舞蹈功底。 　　当然了，这次双人滑不来抢人，主要还是因为双人滑的男伴是要托举女伴的，而张珏那个小身板……用双人滑教练陆瑶的话说就是“女伴举他还差不多”。 　　目前为止，全世界除了张珏自己，没人相信他成年以后能长到一米七九，四舍五入一米八。 　　说实话，在初中的日子对张珏来说略枯燥乏味，知识是早在上辈子就学过的，青春期的小孩们那点心思在他面前也单纯到可爱，重生前已经变成90后空巢中年的他混在一群货真价实的孩子中间，总显得沉闷到无趣。 　　相对而言，运动员的身份给张珏带来了更多的刺激和乐趣，让那些繁重训练带来的疲惫辛苦在这件事上都可以被无视了。 　　经过张俊宝的争取，张珏周五不用再上课，而是直接被领去进行一整天的训练。 　　凌晨六点半，小姑娘小伙子们开始围着操场晨跑，带队的那个教练大声喊着。 　　“先跑四圈，跑最后一个的绕操场蛙跳！” 　　老大吆喝这么一嗓子，小朋友们立刻就认真了，一个个甩开腿使劲跑，为了抢最内一道，有几个还抢起道来。 　　张珏最淡定，他不紧不慢的吊在队伍最后头，没真的让自己掉队，也不参与抢道。 　　宋城总教练站一边看着，对张俊宝笑道：“你外甥现在是最后一个呢。” 　　张俊宝嘿呦一声：“放心吧，张珏精着呢，这小子是耐力型，你看他现在跑最后一个，主要是为了让别人挡风，等最后两圈他肯定就冲起来了。” 　　张教练对自己的外甥与亲传弟子不可谓不了解，操场是一圈四百米，四圈一千六，等到最后一圈，当别人因为先前的抢跑都开始疲惫时，张珏的步频变快，细细的长腿哒哒抡得和风火轮似的，直接就冲上第一位了。 　　原本领跑的是14岁的柳叶明，他个子最高，看着最壮，本是同龄人中最具体能优势的那个，谁知队伍里最瘦小的那个居然逮着机会把所有人都反超了。 　　教练们纷纷乐了：“嘿，好小子，耐力是真强，到一千六的末尾还能加速的。” 　　“心态不错啊，在末尾时不急不躁，而且拖到最后一圈才开始加速，艺高人胆大啊这是。” 　　“这小子对自己的能耐心里有底，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跑最后一名，挺稳的。” 　　因为他们锻炼的地方就是体校，一个长跑队的教练路过的时候也跟着笑呵呵的。 　　“张俊宝，你徒弟后程不错啊，腿蹬起来有劲，可惜跑起来上身晃悠，按理说个子矮的重心低，晃成这样是核心不稳啊，改天带他去我们那练练？我看他还能再快点。” 　　老舅立刻警惕起来：“谢谢你的好意，他太矮了，腿也没那些个高的长，真去了你们那里，张珏谁也跑不过，只有被打击的份。” 　　大家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放心放心，咱们真的不挖你墙脚。” 　　听他们这么说，张俊宝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些，便改口道：“那我以后要带着张珏去你们那玩，你们可不能赶人啊。” 　　另一边，体能教练在不远处吆喝：“缓一下，来，踢臀跑，交叉步跑，认真点啊，动作到位，腿抬起来，让我逮着敷衍的，绕场蛙跳十圈！” 　　对于运动员来说，一万米都只是热身，跑个一千六而已，除了那个跑最后一名的要去绕场蛙跳，其余人只是缓一阵就又要开练了。 　　张珏以前没做过体育生，好在张俊宝是个魔鬼，折腾起他来从不留情，这才让他迅速适应了省队的训练。 　　等到晨练结束，大家伙去吃早饭，张珏打了个哈欠。 　　柳叶明看着是个对谁都没好表情的小酷哥，实则是个会关心人的热心肠，最重要的是，这小伙特别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相处。 　　小颜狗瞥张珏一眼，咳了一声，别别扭扭的提醒：“你待会吃饭快点，然后多缓一下，争取缓起码半小时，不然练的时候容易吐。” 　　另一个叫马晓斌的男生附和道：“对，我上回就练吐了。” 　　张珏发现这帮练体育的男孩子性子都挺直的，只要有实力就可以获得他们的尊重，而且别看花滑号称冰上芭蕾，听起来好像多优雅，实际上大家伙经常顶着太阳在操场上操练，那种属于年轻人的活力、热力与小太阳般的充沛精力，在这帮花滑男生身上一样看得见。 　　食堂与操场间还隔着宿舍楼，花滑队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一栋宿舍楼的一楼挤挤攘攘的。 　　马晓斌看那边一眼，纳闷：“这些人怎么都围到一块了？” 　　跑最后一名蛙跳的郑家龙打了个响指：“各位稍等片刻，待哥去打听一番。” 　　马晓斌原地起蹦：“你说你是谁哥啊？” 　　只见郑家龙一溜小跑过去，找到一个看起来高高大大，和他长得挺像的哥们说了几句话，又溜跶回来，面上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嘿，奇事天天有，今天这桩特逗，我和你们说，有个倒霉鬼去宿舍楼偷东西啦。” 　　该小偷先是被田径队的追上，接着被散打队给围了，这小偷命挺硬，愣是在绝地之中瞅见一抹缝隙冲了出去，现在正躲在一个宿舍房间里，拿家具堵着门口，而举重队的在商量要不要一起撞门。 　　光是听郑家龙的转述，张珏都能感受出小偷此刻的绝望。 　　在铅球队、标枪队过去凑热闹之前，宿管阿姨悠悠然拿钥匙开了门，抬脚踹开那堆桌椅板凳，上前一个十字固将小偷放倒了。 　　对了，这里解释一下，十字固是非常危险的柔道动作，一旦成型就无解，这时在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对方的胳膊卸下来，顺便来个360度旋转。 　　宿管阿姨年轻时是专业的柔道运动员。 　　等附近的警察叔叔过来接人时，小偷感恩戴德的被带走了，去蹲暖气片在此刻居然成了一个小偷此刻最幸福的事。 　　哈利路亚。 　　因为看了一波热闹，大家的早饭一起晚点，连教练们都是如此。 　　晚上九点半，张珏上完芭蕾课，回家一边写作业一边和秦雪君通着电话。 　　“……就是这样，那个贼嗷嗷哭着扑警察叔叔怀里的样子，我怀疑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张珏继续吐槽：“这小偷还不如去偷军校呢，好歹人家有纪律管着，抓着人顶多摩擦一顿就会转送警局，顺便给警察叔叔送个业绩，偷到体校简直是找死。” 　　若不是他幸运的避进宿舍躲了一阵，等体校里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热血爆发，小偷送医院的时候只有四分之三死都是祖宗保佑。 　　秦雪君理性的评价道：“这小偷不简单，我记得职业运动员跑马拉松最后四百米的速度，都比常人跑四百米要快得多，他能在重重包围下逃出去，的确有两把刷子，怕不是田径项目的沧海遗珠。” 　　他说的好有道理，于是张珏又乐了。 　　此时花样滑冰还不是张珏的生活重心，除了花滑，他还要上学，练芭蕾。 　　直到3月末，世锦赛结束，才满23岁没多久的中国男单一哥再次于短节目取得前三。 　　自从温哥华冬奥崛起以来，他正变得越发自信，许多人都认为一哥大器晚成，将要带领中国男单创造历史。 　　然而在自由滑开始前的六分钟练习时，他在试跳一个3lz时重重的摔了一跤。 第13章 点冰 　　命运就像过山车，上上下下，没人猜得到会发展成什么样，可能你以为要上去了，唰啦一下，这辆破车又一个猛子朝下扎过去。 　　中国花滑男单的命运就是如此，大家以为就要崛起了，谁知下一秒就跌入最低谷，在青年组的扛把子因伤病退役后，成年组的扛把子也倒下了。 　　在花滑之中有个俗语，就是表演分涨得难，但涨上去不会轻易掉，之前中国男单一直崛起不了，和国际赛事的裁判不青睐他们的表演也有关。 　　经沈流在温哥华爆种一遭，他的表演分待遇一下涨到了一线，加上他的四周跳，接下来只要好好滑，世界排名上升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国内唯一可以跳四周跳的一哥，最后却栽在了一个三周跳上，跟腱都断了，最后只好退赛。 　　张珏不知道沈流的具体伤势，在他的记忆里，沈流还能作为一哥，在国际赛场上奋战两年的。 　　至于这场发生在2010世锦赛的意外，他的记忆里好像还真有其事。 　　花滑比赛一直都是六人一组，实力最强的那六人则在最后一组出场，上辈子的2010世锦赛男单最后一组，就是在6分钟练习时，俄国一哥瓦西里与美国一个在冰上发生了撞击。 　　人们一度认为这是瓦西里对于美国一哥在奥运夺金的不满行为，最终瓦西里被舆论逼到退役。 　　自沈流在奥运崛起，从奥运到现在的世锦赛，他的短节目一直都是前五名，在自由滑时进入最后一组也是正常的，但张珏却没有想到最后在6分钟练习的人居然变成了沈流。 　　跟腱就是运动员的阿克琉斯之踵，没一副好跟腱，其他部位的肌肉练得再好，运动员也使不出劲，就算通过手术进行修复，沈流也不可能再做四周跳了。 　　可能这就是命吧。 　　孙千长叹一声，还是专门在没人的楼梯间叹的，就怕别人看到了又说些乱七八糟的，去扰了沈流的心情。 　　别看他是双人滑项目的教父，可身为总教练，哪个撑起中国花滑在国际赛场上荣光的运动员不是他的心头宝？ 　　沈流独自撑着这个项目这么多年，孙千看着他从青涩走到如今，心里疼着呢。 　　孙千心想：“沈流是真的时运不济啊。” 　　另一边，被众人担心的沈流反而非常平静。 　　瓦西里走入病房时，就看到这位英俊的亚洲男人正在看书，他下意识问：“这是什么书？” 　　沈流抬头，对着俄国一哥友好一笑：“是西语，我是这个专业的研究生，最近教授让我开始准备毕业论文。” 　　练花滑的家庭条件都不错，父母既然舍得送孩子去滑冰，自然也舍得送孩子上各种补习班，成绩不至于因练体育落下太多。 　　沈流就是自己通过高考去了外国语大学，是学霸运动员群体的一员。 　　瓦西里哦了一声，低下头。 　　“对不起，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花滑赛场没别人想的那么干净，这不仅是裁判打分时更偏心欧美运动员的问题，还有些运动员也不是好东西。 　　在比赛正式开始前，运动员会有六分钟的练习时间，供他们最后一次熟悉场地，调节赛前状态，瓦西里准备试跳一个四周跳，并开始了助滑，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助滑路线上出现了其他运动员，于是他只好避开。 　　接下来他又在试跳时遭遇几次类似的干扰，直到最后一次，他避到了沈流的起跳路线上。 　　这就是沈流受伤的原因，他为了躲开瓦西里，而在起跳时使用了不正确的发力方式，落冰时一个踉跄，造成了令人遗憾的结局。 　　瓦西里身为花滑项目的粉丝们目前公认的，在跳跃与艺术双方面取得高成就的男单1号，即使错失奥运金牌也无损他的实力和人气，毕竟他才21岁，坚持一下，参加下一届奥运会是有可能的。 　　而沈流呢？他因为这场意外废了，连带着中国的男单也断档了。 　　瓦西里愧疚无比，而沈流却宽容的对他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大家当时都在场上，对于瓦西里的困境沈流心知肚明，可他这么一说，瓦西里就更抬不起头了。 　　这个金发蓝眼的俊美青年感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沉缓，沈流发现对方的眼圈都在发红，可又倔强的不肯落下来，就是不停的说着“sorry”。 　　他心里无奈，只觉得这位著名的跳跃天才也只是个年轻人，就更好脾气的安慰了几句，然后瓦西里就真的哭了。 　　沈流内心只剩下一排“……”，他默默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瓦西里接过擦了几把，然后将纸巾按在高高的鼻子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一哥由此判断出这个毛子应该有鼻炎。 　　瓦西里缓过来以后怪尴尬的，坐在病床边问沈流：“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读书？还是做别的？” 　　不少花滑运动员退役后会参加商业演出，在冰上表演节目并以此为生，可沈流的脚已经这样了，显然是不可能回到冰上的，而且他看起来念书不错，瓦西里觉得他可能会做翻译。 　　沈流看着自己的脚，沉思片刻。 　　“瓦西里，一直以来，我都梦想着能够为自己的国家在国际赛场上争取更多荣耀，现在我的职业生涯结束了，却不代表梦想会就此停滞不前，中国男单依然有崛起的希望。” 　　“我会去做教练，把梦想赌在那个希望身上！” 　　想起那个举着双手在冰上轻快的跳起的娇小身影，沈流眼中滑过一抹坚定。 　　“不需要几年，你就可以在国际赛场的教练席上看到我了。” 　　得知沈流的决议后，不管其他人如何惊讶，孙千却坚决给予了沈流最大的支持，在中国花滑教父的支持下，手续很快落实，沈流得到了返回H省省队任教的任命。 　　等到伤势痊愈，他便登上了回家的飞机。 　　运动员退役后最想做的可能就是敞开吃喝，然后瘫家里做一阵子懒虫，毕竟之前自律了那么多年，这也是运动员退役即发福理论的由来。 　　沈流算是比较自律的，他下飞机后第一时间就朝省队的训练馆赶。 　　对于很多运动员来说，他们都是从小训练，然后从市队、省队一步步的往上走，直到进入国家队，开始为国家在国际上征战。 　　所以H省省队就是沈流的家，他对这里抱有很深的感情，但他回来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等进了省队，宋城亲自过来迎接他：“一路辛苦了，你早告诉你你要来，我直接开车去接你。” 　　沈流拖着行李箱，单手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嘴上客套着：“哪能让领导来接我啊？张师兄和小玉呢？” 　　宋城眼中出现一抹了然：“在练陆地跳跃呢，还是老地方，，你要是着急，就先过去吧。” 　　见年轻人匆匆忙忙的朝训练馆走，脚步都略有些不稳，宋城摇摇头。 　　拐杖都没脱离就跑回来，这年轻人也太急了，但作为一个抱有崛起之梦的老滑冰人，他也能理解沈流的心情。 　　他们都太想改变中国在国际花滑赛场上的弱势了。 　　此时是周六，张珏在自家主管教练张俊宝的指挥下，蹦上40公分高度的跳箱，接着右足轻轻一点，身体旋转着落地。 　　这是一个3F的陆地跳跃训练。 　　张俊宝严肃的训斥道：“我说过后内点冰跳是内刃起跳，你的动作怎么那么别扭？到了冰上你的刃要往内侧压，你现在起跳的时候脚是平的，这放到冰上就是平刃，是不规范的你知道不？” 　　张珏苦着脸：“舅舅……”在张俊宝的瞪视下他迅速改口，“教练，我在陆地上压不出内刃啊，这姿势和脚往内侧撇了一下似的。” 　　“你练陆地2F的时候怎么就能压了？” 　　张珏辩解着：“跳两周和三周时花的力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用的姿势也不可能一样啊，行了行了您别瞪了，我再试一次。” 　　他这么说着，又蹦上跳箱来了一次陆地3F。 　　张珏的技能配置十分偏，除去最简单的左脚点冰的3T，余下的学会的3S、3lo全是刃跳，而作为点冰跳的3F和3lz至今都没练好。 　　要说这是张珏爆发力不足的话，也不对，三周跳要求空中转体1080度，张珏是能在跳3S时延迟转体、双手上举的人，说明他对转完1080度游刃有余，张俊宝偷偷算过他的空中转体极限，1200度都快有了。 　　要求空中转体三周半的3A也不过是1260度，根据国际赛事的规则，只要度数距离足周的差距没有超过90度，这个跳跃就算是成立的，也就是说张珏的转体能力都够他去挑战3A了！ 　　他看着张珏的背影满心不解。 　　“到底是为什么跳不出3F啊？以他的能力不应该啊……” 　　张珏也纳闷，舅甥俩站在器材边探讨着这个问题。 　　张俊宝指出：“小玉，你要知道现在已经是5月末了，今年的比赛开始的都早，再过三个月国内的测试赛就要开始了，9月中旬，第一站的青少年花样滑冰大奖赛就会开始，你在这之前必须把5种三周跳练齐，最好再练出一个连跳。” 　　不仅是跳跃的问题，张珏还要在此之前准备好短节目、自由滑，以及制作比赛时穿的考斯腾（表演服）。 　　要做的事情多着呢，他们不能一直被一个3F卡着。 　　张珏也苦恼，他嘴上答应老舅开始运动员生涯，以后也要去参加比赛，不想问题卡在了自己的能力不足上。 　　被3F卡了这么久，张珏很是不解，他不是天赋很好吗？明明刃跳都练得那么轻松，怎么点冰跳就不行了？努力了这么久，他的跳跃高度也涨上去了啊？ 　　难道他的天赋高只是一个假象，实际上3F就是他的天花板了吗？ 　　“让他先改掉每次起跳都使用延迟转体的习惯试试。”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张家舅甥一同转头，就看到了沈流正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对他们微笑。 　　“张珏习惯在做任何跳跃时使用延迟转体，这很好，技巧优越且游刃有余的跳跃裁判也喜欢，看到了一定会给你们更高的GOE，但做一个跳跃的第一要素就是先完成这个跳跃，而不是将它完成得多好看。” 　　沈流是张珏出现前，国内唯一能使用延迟转体的跳跃高手，有关这方面的经验，他可比张俊宝和张珏丰富得多。 　　“张珏，你试试在跳3F时，第一周就立刻收紧身体全力转体，等你可以搞定这个跳跃后，再将延迟的技术加入进去也不迟。” 　　这一天，宋城宣布省队内又多了一个副教练——沈流，目前他的主要职责是帮助主教练训练学生，传授他本身高明的跳跃技巧。 　　对于张珏来说，继张俊宝这个他的主管教练后，他又多了一个沈一哥专门教他练跳跃。 　　小朋友满脸遗憾的看着沈流的脚：“你、你的脚真的好不了了吗？” 　　大哥，我觉得比起做教练，你还是做运动员比较靠谱啊，而且你不是学霸，退役以后就做高校老师了吗？为什么现在成了我的教练啊？ 　　你清醒一点！搞体育没有做学术和翻译家有前途的！ 　　沈流摇头：“真的好不了了，但凡还能滑下去，我都不会退场的，现在是没法子了。” 　　他半跪在张珏面前：“以后我来教你四周跳好不好？” 　　张珏看张俊宝一眼，张俊宝满脸都是“快点答应他”，张珏转头，面对着沈流眼中的期待，到底点了点头。 　　“好。” 　　反正已经接下老舅的梦想了，再加一个沈流似乎也没什么，可是这一刻，张珏的确是在重生后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心理压力。 　　这些人都想看他滑出个名堂来，可是通过3F这事，张珏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他们想的那么厉害。 　　沈流却像是看出了什么，摸摸张珏的柔软的黑发，语速变快。 　　“不要有压力，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想滑到更高的赛场上，一定会需要我的帮助的，别忘了，我可是全世界最擅长跳跃的花滑男单运动员之一，仅看点冰跳技术的话，我不比瓦西里差。” 　　说起跳跃，哪怕手里还有个拐杖，沈流的气场依然肉眼可见的自信明亮起来。 　　张珏心想，我当然知道你的跳跃技术好了，要知道一年后国际滑联用那些男单们的跳跃剪辑规范四周跳的视频，你是唯一一个入选其中的黄种人啊。 　　不管现在亚洲男单在国际上的成绩多扑街，沈流却的确是扛起了黄皮肤男单的旗帜。 　　自他加入省队后，不出一个月，队伍里那些跳跃习惯不好的小朋友的技术被起码掰过来一半，而张珏更是进步神速，在沈流开始教导他的第二周就攻克了3F，并尝试了3F+2T+2T的三连跳，开始攻克3lz。 　　与此同时，张珏的节目编排也开始排上日程。 　　一般来说，省队有固定合作的编舞，一般都是省里舞蹈学院的老师，而且除非水平很不错，已经有希望去参加正式比赛的小朋友，仅仅是国内赛的话，一些小朋友都不用编排属于自己的节目，拿着师兄师姐的节目上场都行。 　　而身为编制内的运动员，他们的考斯腾也由省队拨款，请服装设计学院的老师帮忙设计，然后送到专业的考斯腾制作工作室加工。 　　张珏的待遇尤其特殊，因为沈流的请求，以及秦雪君的帮忙，他成功邀请到了目前为止能够邀到的最好的编舞。 　　当米娅女士出现在训练场的时候，好几个运动员时期被她骂哭过的教练都下意识地站直，全身绷紧。 　　而满头华发、神态优雅的米娅女士扫了场内一眼，用东北腔的普通话问宋城。 　　“俊宝和小玉在哪呢？” 第14章 编舞 　　俊宝在空着的训练时里练巴西战舞，小玉去参加生地会考，今天不来训练。 　　是的，身为初二的学生，张珏今年要考生物、地理，明年还要中考。 　　米娅女士来之前没打电话，所以和小玉错过，她也不急着走，找了个瑜伽球坐着，双手搭腿上看俊宝练完战舞后又开始练核心，前面还有个平板在放电影。 　　很少有运动员退役后不仅不发福，甚至还肌肉越来越多的，张俊宝恰好是其中之一，他以前的肌肉其实不多，这是未免太重导致跳不起来，但退役后他就使劲的练肌肉了。 　　看着他这折腾的劲头，也许过个几年就要变成真正的肌肉猛男。 　　有个好苗子可以教，无疑让张俊宝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米娅女士问：“佩佳之前还把他初中时的笔记寄回来托我转交给小玉呢，这孩子成绩怎么样？没被训练耽误吧？” 　　说起外甥，张俊宝一边做着单手俯卧撑，一边对她竖起大拇指：“小玉成绩可好了，今年期中考了全年级第三，要不是英语拖了后腿，第一和第二也得被他拉下马。” 　　张珏的文理成绩算得上均衡，唯独外语天赋平平，看到语法就晕，要不是英语不行，他上辈子本来有希望能冲一波top3。 　　好在沈流是外语系硕士，本身精通英语和西语、日语、俄语，而沈教练又特别疼张珏，训练完了还顺手给孩子补补课。 　　也是因为沈流的存在，张青燕才彻底熄了给张珏减少花滑训练时间，好给他再报个英语补习班的心思。 　　米娅女士慢吞吞的说：“那行，我和你聊聊他的训练。” 　　张俊宝：“训练？” 　　米娅女士提出：“我希望张珏可以增加芭蕾训练，我要亲自训练他。” 　　张珏本身的芭蕾基础不差，放在他自己的舞蹈老师眼里，是足以去参加比赛的程度，然而米娅老师认为张珏还有更进一步的余地。 　　他身上有不少放在12岁少年身上无伤大雅的缺点，让他的舞蹈看起来很粗糙，而米娅女士想做的，就是将他进一步精细打磨，把粗糙的技巧磨到精巧，把表演磨得更加细致。 　　待张珏考完试归来，看着厚了半个手指的训练菜单满心懵逼，张俊宝按着他的肩膀，语气十分沉重。 　　提醒你一句，接下来要做好心理准备，米娅老师是个很严格的人。” 　　另一边，沈流已经准备好运动绷带，对张珏挥手：“来，小玉，教练给你上护腿。” 　　生地会考的成绩在一周就即可查询，张珏不出意外考了个好成绩，然而他都没来得及庆祝，就身陷训练的地狱之中。 　　身为前俄罗斯著名芭蕾舞团的首席，米娅.罗西巴耶娃曾以高超的舞蹈技巧与古典沉稳的表演风格闻名舞坛，若非在26岁那年出了车祸，她本可以在自己热爱的舞蹈事业上更进一步。 　　不过从她依然苗条的身材与挺直的身板就可以看出来，米娅女士离开舞台后，依然维持着自律的生活，她从未放弃对舞蹈的热爱，在退休之前，她的舞蹈教室曾培养出好几位杰出的芭蕾舞者。 　　据说这位女士在教学时曾骂哭班上一半的人。 　　张珏自认经历过选秀，早被网络上黑黑红红的言论磨厚了脸皮，可以不将任何言论放在心上，结果上课后直接被训的狗血淋头。 　　“张珏，你的腿被车轱辘压了？打直！” 　　“张珏，你的脚背怎么绷得和羊蹄子一样？你的优雅到羊肚子里去了吗？” 　　“张小玉，我是让你像天鹅一样展翅，不是让你掏粪！” 　　“张小玉，你的灵魂是飘到大西洋去了吗？投入舞蹈里的感情呢？” 　　…… 　　天知道这位斯拉夫奶奶用东北腔骂人的样子怎么那么熟练，但当米娅女士压着张珏，说要给他进一步撕腿撕胯撕腰的时候，张珏终于明白他原来的舞蹈老师对他是多么的温柔。 　　他躺在一条长长的垫子上，两个教练摁着他，而米娅女士两只手将他的腿往下压。 　　张珏刚开始还忍着，等疼到忍不住了，就挣扎起来。 　　“不行啦，我脚要碰到地了！” 　　米娅女士惊喜道：“你的柔韧天赋真的很好。” 　　语罢，她真的让张珏保持着撕胯的姿势，将他的脚摁到可以触碰地面。 　　张珏惨叫：“啊——” 　　虽然撕胯是练舞的人都要经历的一道坎，但张珏觉得这道坎还是太可怕了，他回家的时候走路都打晃。 　　张俊宝还安慰他：“没事，米娅老师这么多年给好多学生开过胯，从没出过事，她下手可有分寸了。” 　　张珏悲愤的学著名主持人说话：“真的吗，我不信！难不成你被她这么掰过？” 　　张俊宝满脸遗憾：“我成为她学生的时候都18了，老胳膊老腿的，她说已经没有掰的价值了，你在她眼里是值得精雕细琢的玉材，我就是只配进炉子烧的木柴。” 　　幸好米娅女士给的节目棒棒的，看完她给的节目后，张珏觉得吃点苦也值了。 　　他的短节目是《黑天鹅》，据米娅女士所说，她给张珏编短节目的灵感，来源于他和舞蹈教室的小伙伴偷吃零食的一幕。 　　那是在一个周二的夜晚，米娅女士出发去张珏的舞蹈教室，然而在到达目的地后，她才发现张珏的课已经上完了。 　　小朋友没换衣服，穿着舞鞋和几个同龄的男孩说说笑笑，然后另一个男孩从楼梯上跑下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装满芋头干的塑料袋。 　　“张珏，于觅，孟远城，这是我姥姥自己烘的芋头干，吃不吃？” 　　“吃！” 　　张珏抬头对楼梯上的男孩露出一个笑，踮起脚去接芋头干。 　　那一幕落在米娅女士眼里，让她莫名想起了天鹅觅食这四个字，她站在原地想了想，直接回家，第二天，她就完成了这套节目的大致框架。 　　张珏听着，又提出一个疑问：“那为什么，您让我滑《黑天鹅》，而不是《天鹅湖》呢？” 　　米娅女士斜他一眼：“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滑好《天鹅湖》，却未必滑得好《黑天鹅》。” 　　花样滑冰别称冰上芭蕾，《天鹅湖》更是无数前辈选过的节目主题，在很多人看来，一个青年组选手只要展现出足够的芭蕾美感，他滑的《天鹅湖》就是成功的，张珏在这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然而那样的话，张珏也没了可以展现自己表现力，让裁判给予更高表演分的余地了。 　　相应的，黑天鹅疯狂而狡诈，因此要求表演者拥有更强的情绪张力和表现力，然而相应的，如果张珏能滑好这个曲子，绝对能力破中国男单只有技术没有表演，在表演分上被裁判“歧视”的常态，对他的长远发展很有好处。 　　说完短节目，张珏的自由滑选曲也是芭蕾题材——《胡桃夹子》。 　　《胡桃夹子》是由一部叫作《胡桃夹子与老鼠王》的故事改编的芭蕾舞剧，讲述的是女孩玛丽在圣诞节得到一个胡桃夹子，而胡桃夹子在她的梦中化作一位王子，带着她与一群玩具与老鼠士兵作战，带她去果酱山玩耍，带有强烈的童话与梦幻色彩。 　　在国外，《胡桃夹子》是最适合在圣诞节观看的“圣诞芭蕾舞剧”，也是世界上最出色的芭蕾舞剧之一。 　　这是一个非常适合性格活泼、能带动他人情绪的少年去演绎的主题，尤其张珏长得还挺好，演绎王子也完全不突兀，简直完美。 　　2010年的上半年，张珏正式确认将会为了参与10-11年花滑赛季的青年组赛事努力，并开始与他的短节目《黑天鹅》、自由滑《胡桃夹子》进行磨合。 　　因为太忙，张珏放在学校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临近期末考试时，张珏捧着复读机背单词，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到他面前冷冷丢下一句。 　　“周老师叫你去3楼楼梯间。” 　　周老师就是张珏的班主任，张珏掏了掏记忆，发现眼镜哥是副班长刘坤，便不疑有他，起身跟了过去。 　　谁知人到了楼梯间，除了几个男生以外，一个老师的影子都没有，张珏也不紧张，只眨了眨眼。 　　“哥几个特意假传圣旨找我，是有何贵干呐？” 　　刘坤走到一边，双手插兜里冷冷的看着他，为首一哥们走到张珏面前，哼笑一声。 　　“娘娘腔。” 　　说着，他伸手就要拍张珏的头，张珏灵活的避开。 　　得，没想到重活一回，他还有碰上校园霸凌的时候，上辈子张珏在父母去世后就直接转学了，没转学前因为一直坐第一排，加上成绩好，有好学生光环笼罩，也没什么人会来招惹。 　　张珏自己都莫名其妙，不懂自己怎么招惹上这班人，只好打开复读机，将里面的磁带翻了个面，单词声立刻变成一曲激昂的摇滚，接着他撸起裤脚，露出结实的小腿。 　　虽然我现在个子不高，看起来很瘦，还有一张对于小男孩来说过于清纯漂亮的脸，但身为一个集齐五种三周跳的花滑选手，我的腿部力量真的足以把你们每个人都踹进医院。 　　运动员和正常人类之间的体能是有壁哒，能在省队和一群男生打打闹闹，训练完了还有精力和他们去踢足球，去散打队打沙袋的张珏，收拾几个中学生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查克.贝利《约翰尼.B.古德》为背景乐，张珏把这几人捶了一顿，最后以十字固锁住为首的高个子，冷冷问他。 　　“你小子哪个班的？为什么找你爷爷我的麻烦？” 　　那高个顿了顿，屈辱的大喊：“我是和你一个班的，说，你是不是陈思佳的男朋友！” 　　陈思佳是张珏的同班女同学，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女生，张珏终于想起来了。 　　“哦，你就是那个嘴巴不干不净的猥琐男嘛。” 　　其实张珏平时不怎么管在学校里的事，毕竟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芭蕾和花滑都要占用大量的时间，回家还要数比特币治愈疲劳的身心，以及给许德拉补课。 　　在这种情况下，他连同班同学都认不全，陈思佳在生地会考的时候坐张珏后面，两人也就互相借个橡皮擦的交情。 　　在他们考完生物的时候，这位高个子突然提着一杯奶茶跑进来要请陈思佳喝，陈思佳拒绝后，他直接转头对个小混混模样的男生喊。 　　“哥，这女的不好追，她不喝奶茶。” 　　另一个男生就回喊：“让她喝，连你的奶茶都不乐意喝，以后还能哄她喝你的牛奶？” 　　这话张珏一开始都没听明白，直到陈思佳露出羞愤欲死的表情开始哭的时候，他才觉出不对味来。 　　江湖规矩，作为男人哪怕是嘴上开车，那校车都是不能开的，他是人又不是禽兽。 　　身为一个三观正直的普通人，张珏毅然决然拿出出发前许德拉塞给他的苹果，朝那个混混的脑袋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响，那混混连鼻血都被砸了出来，要不是下一场考试即将开始，恐怕一场架在所难免。 　　但因为后来事情也没个下文，张珏就干脆不放心上了，而陈思佳在回去的路上也小声谢过张珏，后来还把那个苹果补给了他，两人绝对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早恋是不可能早恋的，身为心智上已经成年的男人，他不泡18岁以下的妹子。 　　张珏松手，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懒得和不懂事的小孩纠缠。 　　“哥几个这就没意思了，欺负小女孩被收拾了，还要事后打击报复见义勇为人士，你们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归类到社会渣滓的行列里去了吗？都是应该好好念书学做人的年纪，你们这是何必呢？” 　　他捡起已经放完《约翰尼.B.古德》，开始放《Highway to Hell》的复读机，在刘坤头上呼了一把。 　　“能耐了，卖自己的同班同学啊？” 　　刘坤个子不高，被张珏一脚踢脸上，这会儿脸肿，解释的声音也听着含含糊糊。 　　“刘光是我堂哥。” 　　张珏呵呵：“等你们成年了再干这档子事，爷爷能搜集证据把你们蹲监狱去，你们怎么就不学点好的？干这种混混才干的下三滥的事！” 　　他不解恨，又呼了这帮人的脑袋几下，一转头，正好看到陈思佳气喘呼呼的站在边上，班主任老周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老周对他竖了个拇指：“年轻人还听AC/DC的歌啊，有品味，来，和这几个……”老周指着几个渣滓，对张珏示意。 　　“跟老师去办公室一趟。” 第15章 十三 　　班主任夸张珏品味好是一回事，打群架依然是不对的。 　　身为在校运会的100米、3000米、跳远项目夺得冠军，差点被校田径队挖去的体育尖子，张珏的速度能让全校的人只能跟他后边吃灰，他大可以跑到办公室和老师告状，而不是一个人把一群人打得鼻青脸肿。 　　看完全程的老周觉得这孩子简直太能打了，年轻男孩又普遍热血冲动，适当的治一治也好。 　　他对张珏说：“500字检讨，明天交过来。” 　　至于刘坤，助纣为虐，直接被撸去副班长职务，1000字检讨。 　　要张珏来说，等到了大学，有的是人不愿意担任班干部职位，省得学习之余还要忙杂务，而刘坤却看起来痛不欲生的样子。 　　他囧了个囧，心想但愿这小孩能吸取教训，以后好好做人吧。 　　由于张珏现在体型还是小了点，打5个比自己高大的男孩也不会太轻松，下手时没法将力道控制得太好，所以几个混混身上还是有比较明显的伤痕。 　　该请的家长还是要请。 　　刘坤和刘光的家长很讲理，按着两小子的头直接鞠躬给张珏道歉，让张珏都怪不好意思的。 　　陈思佳则早早被老周赶回教室，这个捧保温杯的秃头中年老师压根不打算把自己作为受害者的女学生扯进这件事里。 　　另外几个混混的家长则一脸习以为常，家里孩子皮，他们都习惯被老师请到学校来了，其中一位混混的家长压根懒得到场，只让老师多给孩子罚点作业了事。 　　结果家长反应最过激的反而是张珏这边。 　　许岩和张青燕都在工作，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是张俊宝，老舅一进办公室，二话不说先拎张珏的耳朵。 　　“长本事了？才和体校那帮人玩过几回，居然连群架都敢打了？以后不许去散打队打沙袋，也不许去柔道队蹭课听到没有！” 　　这话说的，挨揍的几个都露出胃疼的表情，他们算是明白为什么张珏打人的动作那么专业了。 　　老舅又接着训道：“你是运动员，健康是你最宝贵的资本，万一在打架时伤到什么地方，你说你该怎么办？等过了7月你就要升青年组了，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去国际上拿好成绩？” 　　“你勾手跳的成功率还不足六成，后内点冰跳内刃的角度总是压得不够深，旋转不精滑行平平，就这你还有心情打架？” 　　沈流在一边劝说着：“他也没你说得那么差，滑行还是可以的……” 　　张俊宝挥挥手，看起来一脸恼火。 　　最重要的话他没当着外人说，那就是身为运动员，要是被卷入暴力事件，而被打的人执意用这件事缠着张珏不放的话，省队领导绝对会给张珏处分，到时候他还能不能参赛都是未知数。 　　噼噼啪啪的，因为张珏被骂得太惨，明明他才是打赢的那个，那几个混混、刘坤、刘光和他们的家长却都有点同情张珏。 　　尤其张俊宝别看个子矮，浑身都是腱子肉，如今正值夏季，他就穿了一件去年买的白体恤，饱满的胸肌撑得衣服紧绷，往那一站格外有威慑力。 　　其中一个家长凑过来：“好了，孩子也是不想被欺负才动手的，这事错不在他。” 　　另一位连连点头：“是啊，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 　　虽然家长们一片好心，但由于张珏是运动员，猪牛羊肉只能在省队的食堂吃，省得不小心摄入什么不该有的激素，所以张俊宝婉拒了他们的好意，提着张珏的领子离开。 　　省重点中学的其他同学们都要上晚自习，张珏却不用，因为越是临近赛季，教练们越是毫不留情的下狠手操练他。 　　张珏也只能安慰自己，这就是运动员过的日子，选择是自己做的，再辛苦他也认了。 　　日子过得忙忙碌碌，等到6月29日，张珏结束了一组3lz+2T+2T的三连跳训练，就看到米娅女士站在冰场边朝他挥手。 　　在冰上的训练结束后，他就要去米娅女士那里练舞，少年呲溜一下滑过去，高高兴兴的打招呼。 　　“晚上好，米娅女士。” 　　米娅女士嗯了一声，递给他一个绑着蝴蝶结的礼盒。 　　张珏不解的接过：“这是什么？” 　　“你的生日礼物，佩佳让我转交的。” 　　张珏知道佩佳就是秦雪君的俄文名昵称，他怔了一下，拆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张书签，书签上压着一朵形状如同雀鸟的花，书签背面有一行优美的字。 　　他缓缓念道：“禾雀贺寿。” 　　禾雀花，又叫白花油麻藤，是一种盛开于清明前后的花，花语是欢快、快乐，张珏在秦雪君的速写本第一页见过这种花的彩铅画。 　　禾雀花的盛开时节就在清明前后，秦雪君说过出生时，家里的禾雀正好盛开，家里人都说他和这种花有缘，险些给他起名叫秦禾。 　　米娅女士轻描淡写的说：“你在佩佳生日的时候不是送了他乔巴，前阵子又给他邮寄了护手霜吗？他说很好用，这是回礼。” 　　张珏没啥护肤习惯，但东三省的寒风谁吹谁知道，到了冬天不擦宝宝霜，脸真的会裂开，加上他觉得医务人员总是要进行消毒，一双手饱受消毒水、滑石粉等物的摧残，有些人二十出头，手却看着比四十多的还要沧桑，便在买宝宝霜时，顺手买了几管郁美净护手霜寄给年轻的秦医生。 　　于是等张珏的生日快到的时候，秦雪君提前将礼物做好，寄到了祖父祖母这里，托他们在张珏生日当天送给他。 　　张珏满13岁了。 　　按照国际滑联规定，在本年7月之前满13岁的运动员，将在赛事中被划分到青少年组（13-19岁），两天后，7月1日，张珏就正式成了青年组的一员。 　　其他教练都纷纷说张珏这生日好，掐着点满13岁。 　　女队的教练尤其羡慕：“这么好的生日给一个男孩多浪费啊，我们女单才瞧着眼热呢。” 　　花滑女单的花期非常短，巅峰来得早，比如先前省队有过一位一姐，在没发育时成绩超强，差点冲进世界前十，但自她到了17岁，身体开始发育后体脂变高，五个三周跳丢了一半，只能黯然退役。 　　偏偏滑联规定运动员要在7月前满15岁才能升成年组，省队一姐的生日在12月，也就是说比其他人晚了大半年才升组，而且当时正是都灵冬奥举办之时，她也因此错过了四年一届的冬奥。 　　但凡她有张珏这样的好生日，以那位一姐巅峰期的实力，也是有希望和沈流一样在冬奥爆种的。 　　8月中旬，在暑假过了大半时，张珏和马晓斌、柳叶明、郑家龙，以及同是青年组的女单、双人滑、冰舞的小运动员，在宋城总教练以及各自主管教练的带领下，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花滑赛季分上半段和下半段，上半段唯一的A级大赛就是花滑大奖赛，以及青少年大奖赛。 　　然而参赛名额是有限的，所以总局要求省队在赛季正式开始前将自家的种子选手带过去，进行一场内部测试赛，谁赢谁拿名额。 　　午餐时，教练们拿出他们准备好的营养盒饭分发给小队员们。 　　郑家龙叹气：“我没有3+3的连跳，只会3+2，这次去就是凑数的。” 　　马晓斌对自己的状况也不乐观：“我还一直完不成3lz呢，勾手跳那个外刃太难了，我压一次崴一次脚。” 　　张珏犯嘀咕：“我怎么觉得后内点冰跳的内刃更难压呢？3F那个内刃我压得脚疼。” 　　柳叶明直接丢给他一个梨子：“得了吧，我们这里就你选上去的希望最大，你好好比，现在国内能和那些顶级青年组选手媲美的也就你了。” 　　虽然柳叶明是之前的省队青年组一哥，张珏没冒头那会儿，他是国内仅次于樊照瑛的青年组男单，在樊照瑛重伤后，他还代表中国参加了今年4月举办的世青赛。 　　但柳叶明比崩了。 　　一般来说是短节目的前24位可以进入自由滑，柳叶明只比了短节目，也就是一轮游，可见当时输得有多惨。 　　据说当世青赛结束，冠亚季军登台领奖时，柳叶明的眼圈都是红的，他带着那么多人的期待出征世青赛，最终不仅没能为自己的国家带回荣誉，甚至连自由滑都没进去。 　　柳叶明的纸面实力其实不错，五种三周跳齐全，还有3S+3T、3T+3T两种3+3连跳，但他也有很致命的弱点。 　　小伙子不擅长向前起跳的A跳，2A的稳定性非常差，而且滑行平平，表现力同样平平，表演分上不去。 　　然而就算这样，柳叶明也是那段时间内国内最好的小男单了，有些资深的冰迷看到他的脸都能叫出来名字，到了国家队的冰场时，孙千总教练也点了他的名，说是看了他在训练时跳的3lz，够高够远，十分美观。 　　总教头和蔼的鼓励着年轻人：“只要稳定性再好些，你就更棒了。” 　　说起稳定性，H省省队的人全不自觉的看向张珏，这位真正的H省省队头号种子男单。 　　H省的队伍在出发来国家队前，已经先进行了一次比试，然而无论比多少次，当别人因为紧张发挥失常，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张珏永远稳如老苟。 　　这种临危不惧的大心脏，在花滑这种极看发挥的项目，比身体天赋还要重要那么一点点。 　　孙千看向那边，由于视角稳定，他没有看到全队最矮的张珏，而是第一眼看到了站在张珏边上的沈流。 　　总教头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小沈也来了，不错，就算退役了也没胖。” 　　趁着大人们说话，柳叶明这时则拉着张珏，给他介绍其他省队的运动员。 　　目前国内的冰雪项目由东三省这些高纬地区的运动员占据半壁江山，南边只有比较富裕的一线城市才会建冰场，培养的花滑人才也有限。 　　“不过陈竹现在执教魔都队，虽然是主要培养女单，但男单里也有一个掌握了四种三周跳的，叫石莫生，15岁，会延迟转体的技术，你看，就是那个脸上有点小雀斑的。” 　　陈竹就是中国第一个在世锦赛夺冠的花滑运动员，她的成绩在国内，直到今天都没有后来者打破。 　　“那个穿黄色裤子的是L省的金子瑄，16岁，今年5月去俄罗斯外训了，他A跳很厉害，有人说他在练3A，而且他的滑行也很厉害。” 　　张珏默默摸出一包芋头干，塞了一根在嘴里，表情严肃的嚼了嚼。 　　“嗯，听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 　　金子瑄他知道啊，在他的记忆里，这位就是沈流之后的国内男单新一哥嘛。 第16章 测试 　　“这次花样滑冰青少年大奖赛有七站分站赛，中国会举行其中一站，我们作为主办方可以给自家选手三个名额，但参加别的分站赛，就需要滑联去运作了。” 　　这次内部测试赛争得主要是中国分站赛的三个名额，而需要滑联运作的那个出国的名额，就只有最强者可以拥有了。 　　沈流和张珏解释着：“要进总决赛的话，就必须参加两站比赛积累积分，而且积分要是前六名，小玉，加油！” 　　张俊宝直接一些，他对张珏呵呵一笑：“听着，你拿到参加两站分站赛的名额，舅舅亲自去省队食堂提新鲜猪蹄子给你红烧，你要能冲进总决赛，我给你炖肘子，你要是在总决赛拿到奖牌，我给你做一盆比KFC还香的鸡汁土豆泥！” 　　因为省队规定队员不许外食，已经好久没吃土豆泥的张珏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他伸出颤巍巍的小手：“一言为定？” 　　张俊宝和他击掌：“一言为定！” 　　然后老舅把张珏的芋头条没收了，说是临近比赛，不能让他吃这些淀粉含量高的东西，省得他又吹气球一样的长胖，张珏看着老舅拆开袋子和沈流一起分享自己的芋头条，满心悲伤。 　　如果说哀兵必胜的话，那张珏今天的心态是真的很哀了。 　　因为大家都是青年组的选手，加上中国男单目前的实力也就那样，张珏也没啥心理压力，毕竟哪怕是这会儿纸面实力最强的金一哥，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这和技术都没关系，主要是张珏自觉心态比较好。 　　金一哥此人，但凡是2014年之后的中国冰迷就不能不对他印象深刻，因为金一哥的技术非常全面，有四周跳和高质量的3A，滑行、旋转、表演一样不差，怎么看都是国际赛场上的一线选手，但他从没冲进一线的咖位。 　　因为此人有一个重大缺陷，就是抽风，越是重要的比赛他越抽。 　　成年组之后还好点，青年组时期的金子瑄简直是抽风机转世，一场比赛能失误三次以上节目完成度远远低于其他人。 　　所以金一哥明明实力很强，18岁之前却一直寂寂无名。 　　张珏热身的时候，魔都队的几个小男单已经开始上场了。 　　有意思的是，明明男单选材都是挑那些重心低的孩子，但这次过来的小男单，有一个算一个全比张珏高。 　　呃，不过这和张珏年纪最小也有关系，虽说选的是青年组的小选手，但大部分人都是14到17岁，13岁的只有张珏一个。 　　陈竹作为曾经的中国女单一姐、也是国内第一个在世锦赛取得金牌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集齐了五种三周跳，技术相当过硬，教出来的学生也都看起来不错。 　　沈流看了一阵，评价道：“这些小朋友的技术都很扎实。” 　　技术很标准、滑行也不差，旋转方面颇有陈竹的风格，但有一点，就是他们都太扎实了，以至于没有个人风格，表演有点死板。 　　但好在对于青年组运动员来说，能好好地把技术动作做完，不要有大的失误，在国内的教练们看来就已经不错了。 　　其中石莫生的技术最好，他在短节目安排的三组跳跃分别是2A、3F与3lo+3T，均圆满完成，跳3F时使用的延迟转体技术也很不错。 　　在他的表演结束时，教练们纷纷鼓起掌来。 　　如无意外的话，中国站分站赛肯定有石莫生一个名额。 　　小伙子下场时也很兴奋，跑到教练边上时被拍了拍头，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士搂着他满脸高兴。 　　张俊宝感叹：“南方那边能滑得起冰的真的都是有钱人，陈竹上一节30分钟的1对1课程就要700，一星期至少要维持三到四个小时的上课频率，才能保证竞技水平提升，一年下来就要20万，这一家肯定经济状况不错。” 　　张珏也知道石莫生家有钱，因为以他这个混过娱乐圈的前练习生来看，石莫生妈妈那一身行头，连衣服带包包、鞋子就已经超过了三万。 　　接着上场的是L省队。 　　金子瑄毫无疑问是全场最受瞩目的那个运动员，作为目前国内青年组唯一一个据说在练3A的运动员，大家都知道他是这次最有力的竞争者。 　　石莫生紧紧的看着金子瑄上场的动作，双手握紧。 　　然后在对手们紧张的目光中，金子瑄在第一跳便摔了个七荤八素。 　　这人摔了不说，还抬头看向他在场边的妈妈。 　　张俊宝看到都着急起来：“看外头干什么呀？摔了就摔了，赶紧爬起来继续啊！” 　　短节目总共才2分30秒，就要跳3组跳跃、一套步法和三组旋转，抓紧时间把剩余的技术动作、表演部分都好好做完还能补救一二，还发什么愣啊？ 　　沈流长长的叹气：“唉，可惜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金子瑄的第一跳是3A，也就是三周半，虽然他的落冰很不成功，但在摔跤之前，他也的确是把三周半转完了。 　　孙千总教练也觉得遗憾。 　　要是金子瑄摔完以后的表现能好点，他就能直接做主把人带进国家队，哪怕这个赛季的前半段派不上，到了世青赛的时候放出去，也能给中国的青年组小男单们把去年丢的面子挣回来。 　　结果现在一看，金子瑄的状态还远远没到可以参与竞技的程度。 　　对于心理脆弱的运动员来说，开场第一个技术动作失败，直接就影响到了他之后的发挥。 　　于是金子瑄这次测试赛的短节目表演可谓惨不忍睹。 　　张俊宝不断皱眉头，只觉得这孩子的比赛看得人心脏病都要犯了，回头一看，张珏居然满脸淡定的在郑家龙的帮助下，往自己结实紧致的小腿上打运动绷带。 　　沈流蹲旁边问道：“把脚踝也绑上吗？” 　　张珏坚定地摇头：“不绑，绑了脚踝就没法发力了。” 　　不管场上的运动员表现得是出色还是崩盘，其余人是惊呼还是鼓掌，张珏始终不受外界干扰，自顾自的做准备，只有在自家队友上场时，张珏才会抬头，对他们握拳，喊一声“加油”。 　　看他这个样子，张俊宝彻底安心了。这就是很好的运动员心态了，甭管对手咋样，先做好自己的事。 　　他对沈流嘀咕：“你看小玉这模样，是不是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 　　老舅当年在役的时候，也是以大心脏为优势呢，别看他没有四周跳，但只要身上的伤病不发作，他从没因为心态的原因失误过。 　　沈流赞赏的点头：“是啊，他比你能跳，比你柔韧，还有和你一样的大心脏，简直是你的全方位加强版。” 　　张俊宝：“……” 　　我没我大外甥那么能跳，那么柔韧真是不好意思啊。 　　因为是测试赛，完全不对外界开放，所以选手们上场时也不用换考斯腾，张珏上场时也就穿一身黑色的UA紧身衣。 　　别看他现在个头小，腿却惊人的长，加上张俊宝常常带他撸铁深蹲，腰臀比也漂亮，等张珏上场的时候，不少教练都眼前一亮。 　　陈竹夸了一句：“这小孩的身材比例真不错！” 　　而张珏摘掉刀套上冰，站在挡板前和张俊宝握手。 　　老舅叮嘱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好好发挥就是了。” 　　张珏应了一声：“但我这还有事要拜托你们。” 　　老舅：“啊？” 　　张珏：“给我拿个纸，这儿太冷了，我要擤个鼻涕。” 　　沈流摸出一包心相印：“快擤，擤完把纸给我。” 　　张小玉呼呼的擤鼻涕，抬手一抛，纸团子就落入距离他好几米远的垃圾桶里。 　　看着他滑向冰面中心，一边滑一边捶打大腿、臀部肌肉群的淡定背影，不少人都看出来了，这小不点是真的一点也不紧张。 　　有人问宋城：“那是张俊宝的外甥吧？心态这玩意难道也可以遗传不成？” 　　宋城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是国家队的滑行教练江潮升。 　　他嘿嘿一笑：“你就瞧好吧，张珏可是我们队的种子选手，别看他小，实力比柳叶明还强。” 　　江潮升饶有兴致的回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陈竹看向这次的比赛名单，缓缓念道：“张珏，H省队的青年队运动员，出身于1997年6月29日……才满13岁不到两个月，短节目《黑天鹅》。” 　　小小的少年跪俯于冰面，双臂柔软的向前抬起，如同一只沉静的天鹅。 　　直到《天鹅湖》的音乐响起，少年才起身，周身气势一变，他选用的《天鹅湖》是德国柏林爱乐管弦乐团的版本，交响乐自带的恢弘与激昂，瞬间让人们明白了张珏演绎的不是优雅温柔的白天鹅。 　　双簧管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音乐中穿插着重音，小天鹅踩着节奏进入燕式旋转，接着旋转姿态一变，变为将整个身体拗成圆形的甜甜圈姿态。 　　这已经是今天场上出现的最柔韧的旋转动作了，如果说这还能算是小男孩身体软的话，张珏在结束这组旋转后，又进入了步法，独特的节目编排再次把所有人看得一愣。 　　因为选手在节目后半段会体力下降的关系，大家都是把分值高、但容易失误的跳跃放在节目前半段完成，步法和旋转压在后面，张珏这套节目却完全反其道而行。 　　可是令人吃惊的是，他居然完全hold了这样的编排，哪怕是单纯的滑行展示，搭配着优美的肢体表演，他也成功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江潮升是滑行教练，此时不住的赞叹：“非常好的芭蕾姿态，乐感也好，所有动作都与音乐达成一致，合乐能力也不错，滑速很快，张俊宝教的不错啊，但是……” 　　孙千也提出了疑问：“他把跳跃压后面，体力能跟得上？” 　　张珏的体力当然跟得上，直到节目进行到1分40秒后，音乐开始进入高潮，完成步法的张珏终于开始了他的第一个跳跃。 　　在节奏越发快的管弦乐中，少年右足冰刃前端的刀齿在冰上干脆利落的一点，左脚刀刃往外侧压，接着整个身体腾空而起。 　　这是一个质量极高的3lz。 　　还没完！ 　　张珏才落冰，立刻左脚点冰再次跳起，接了一个3T，而且在这一跳时，他使用了双手高举的Rippon姿态，直接惊艳全场。 　　石莫生张大嘴巴：“厉害！” 　　这不是由美国选手Rippon开创，并由沈一哥在温哥华使用的双手高举跳跃姿态吗？没想到这小不点连这招都练出来了。 　　而随着表演的节奏加快，少年的眼神变得极具攻击性，黑天鹅的疯狂与阴暗在他的手臂挥洒间毫无保留的挥洒着，洁白的冰面化作舞台，而张珏就是舞台上唯一的焦点！ 　　这样的感染力在国内别说是青年组了，在成年组都很难看到，灵动、流畅、疯狂，对于一个青年组运动员来说，这样的表演已经足以去国际赛场上暴打别的同龄人了！ 　　接着张珏再次右足点冰，左脚压成内刃，跳了个3F，由于3F是张珏最不擅长的三周跳，这一跳没有延迟转体和举手，落冰时也有轻微不稳，但张珏在即将摔倒时果断一个转身，硬生生的稳住没摔。 　　这一幕看得孙千总教练的表情都欣喜起来。 　　“这孩子反应很快。” 　　根据赛事规则，跳跃完成后摔倒，和仅仅是落冰不稳是两种情况，摔跤就代表必须多扣一分，落冰不稳顶多GOE难看点，而且张珏在失误后依然没慌，最后一个跳跃2A又稳又漂亮，可见这位小运动员在失误后立刻调节好自己，完全没耽误下一个动作。 　　这正是一个顶尖运动员该有的心理素质！ 　　当那个贝尔曼出现的时候，哪怕张珏的旋转一直被老舅吐槽转速不高、轴心不稳，但只要是明眼人都明白。 　　张珏赢了。 第17章 酸奶 　　张珏的表现力对其他的同龄运动员形成了降维打击，在普遍专攻跳跃、表现力不佳的国内男单中，张珏这种能把表演当优势的青年组运动员可谓前所未有。 　　反正在他的短节目结束后，全场立刻响起一片哗啦啦的掌声，可见他的表演得到了业内人士的广泛认可。 　　比完赛以后第一件事，赛后冷却身体，尤其是心率在运动时飚得偏高的话，就应该慢慢再活动一会儿，让身体有序的、缓慢的恢复。 　　张珏体力比较好，一套短节目耗不了太多体力，但沈流还是搜集了碎冰给他冷敷关节。 　　一个人蹦起30到40公分的高度转体三周再落下，必然会让关节承受相当于自重4倍以上的压力，尤其张珏还在长身体，一些保养措施是必须早早就开始注意的。 　　一边敷着，他一边给张珏做赛后总结。 　　前一哥眉头紧皱：“你的3F怎么回事？” 　　张珏咳了一声：“就是起跳的时候内刃压不下去，起跳坏了，后头的轴心也不是很稳。” 　　“怎么就压不下去了？你的体检报告显示你的筋骨都很健康，而且你的小关节灵活度是那么好，只是压一个内刃而已，是疼吗？” 　　张珏解释道：“就是觉得压太深了会撇脚。” 　　沈流：“你压3lz的外刃时不怕崴脚，压3F的内刃怕撇脚？什么毛病？” 　　沈流和张俊宝一起负责张珏的训练，虽然张珏是个懂事的孩子，有时候累狠了也就嘴上哈拉两句，实则教练给的任务再重也会咬牙完成。 　　但这孩子熊起来也是真熊。 　　张珏喜欢在训练结束后踢踢足球，连挂金钩都练出来了，有一次差点让足球队的小队员用一个滑铲铲进医务室，把在边上看着的张俊宝吓了一跳，他自己却没放心上，该咋玩咋玩，气得张俊宝差点把这破孩子提去揍屁股。 　　除此以外，这娃被逮到对着好吃的流口水走不动道已经不是一两回了，偏偏他还是易胖体质，为了让张珏克制点，沈流、张俊宝、营养师轮流上阵给小孩做过思想工作。 　　无论怎么训熊，沈流总是唱红脸的那个，毕竟一哥一看就比老舅脾气好。 　　可在花滑相关方面，沈流也是个严谨的人，明明张珏连分值更高的3lz都没啥问题，还能在后头连个3T，3F却屡屡在单跳时落冰不稳。 　　沈流严肃的说道：“等着，回去以后我非治好你这个3F的毛病不可。” 　　至于现在，他们还要先准备自由滑。 　　不出预料的是，张珏拿到了这次测试赛中，青年组男单短节目的最高分，因为他以前从没参与过少年组的赛事，以至于这次他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匹突然冒头的黑马。 　　成年组男单们当然也有测试赛，然而他们的跳跃配置都不高，只有国家队的两个男单放出了3A，其余没放3A的省队运动员的短节目分数居然还没张珏高！ 　　毕竟论跳跃配置，张珏可是放了3lz+3T、3F和2A，真不比这群人差什么了。 　　但这可是青年组反超成年组啊！ 　　在女单那边，青年组成员技术比成年组强并不罕见，毕竟未发育的女单最逆天，发育关一来，多厉害的天才都得吃一波削弱debuff。 　　男单不同，他们的肌肉力量是会随着发育变强的，大多数男单的巅峰期都在18岁到22岁之间，青年组反超成年组是一种很稀有的现象，非天才不能做到。 　　一时之间，张珏备受瞩目，成了他人口中“那个做贝尔曼的小男单”、“表现力特别好”、“L省省队的好苗子”、“旋转很强的那个”。 　　天地良心，张珏的旋转可是和3F并列为他的两大弱项，多了个贝尔曼后，大家居然都觉得他旋转能力不错了，可见国内男单的人才储备多么薄弱，矮子里拔高个的情况多么严重。 　　为了运动员的体力考虑，自由滑要到明天才会比。 　　毕竟青年组男单的自由滑节目时长是4分钟，要求选手完成7组跳跃、2套步法、3组旋转，对于运动员的体力以及各方面素质要求更高，届时摔的人也会更高。 　　至少张珏在练习自由滑时，还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all clean过。 　　all clean就是指一名运动员的所有技术动作都成功执行，且GOE加分为正，没有因失误被扣分。 　　比如今天的短节目比赛，青年组只有石莫生达成了clean的成就。 　　张珏在跳3F时打滑了一下，这个3F的GOE便是-1，吃了一个减号，而那个漂亮的3lz+3T的GOE则是+2，之所以张珏比石莫生的分数高，是因为张珏的基础难度更高。 　　石莫生的最难跳跃是基础分5.3分的3F，张珏的最高难度跳跃是6分的3lz，还会举手和贝尔曼呢，纸面实力不是一个级别的。 　　成年组也有几个选手拿到了clean，如无意外都会是种子选手。 　　第二日，张珏登场时，已经成了全场最关注的焦点，不少人都是来看他转圈，哦不，看他转贝尔曼的，还有不少运动员跑去找沈流询问举手技巧。 　　都是运动员，看到这种能加GOE的技术，谁不眼热啊？哪怕跳三周时举不了手，跳两周时也能试一试。 　　询问的人中甚至有一个J省省队的青年组双人滑的女伴，小姑娘才13岁，是全场倒数第二小的，看起来比张珏更瘦更矮，走起路来蹦蹦跳跳，活力十足。 　　女孩名叫黄莺，说话声音也如黄莺一般清脆，但配着东北腔就格外可爱：“沈哥，您那举手是咋整的？你说我被抛跳的时候也举一个怎么样？” 　　她的男伴关临立刻反驳：“举手动作对身体轴心的把控能力要求那么高，你被抛跳的时候，轴心看的可是我这边使的力。” 　　黄莺嘟嘴：“那我被抛捻转时总能举吧？临哥，这动作只要练成了就可以加GOE呢。” 　　关临一听，摸摸下巴：“这个到是可行，下次我把你抛高点，你先试试举一只手吧。” 　　两孩子一来一往的，就决定好了之后要尝试的新技巧，这股进取心看着就让人欣赏。 　　张俊宝一瞧，偷偷和沈流说：“这是孙指带的第一对双人滑组合的徒弟，小字辈里最好的双人滑，这个赛季肯定要被派去参加世青赛。” 　　沈流小声回道：“是挺不错的，可惜男伴矮了点。” 　　双人滑的男伴最好高大有力，才能托举得动女伴，关临今年17了，身高却只有一米六八，还不如练单人滑的高，对双人滑来说太矮了，两人的上限恐怕有限。 　　就在此时，周围人遗憾的叹气。 　　张俊宝都不用看，就知道张珏肯定在跳3F的时候摔了。 　　老舅又长叹一声：“回去以后还要治他一顿。” 　　沈流赞同道：“对，要狠狠地治，以他的小关节灵活度，内刃压深一点也不会撇，怕撇脚真的不应该。” 　　张珏还不知道自己之后的悲惨命运，除了3F外，他在节目末尾的燕式旋转姿态也没保持好，轴心歪到人差点栽地上，这要放正式比赛里，又得吃裁判一发减号。 　　然而在上场的男单里，张珏居然还算失误最少的，金子瑄才滑完下场就哭了，可见摔得多惨，石莫生稳一点，也摔了一个2A和3lo，若非撞上张珏这匹黑马，说不定就赢了。 　　孙千对小黑马的态度非常亲切，开口就让张珏在暑假结束前都别走了，留在国家队练几天呗。 　　宋城立刻露出与张俊宝被其他人调侃“你外甥不错”时一样警觉地眼神。 　　他面色不动：“孙指，张珏可是张俊宝的亲外甥，沈流也教了他不少，张珏这孩子正处于成长期，可离不了两位教练。” 　　言下之意就是国家队要抢人也不能现在抢，你好歹等人长成完全体啊。 　　孙千乐呵呵的说：“哎呀，我当然知道不能轻易给孩子换教练嘛，我看俊宝的执教能力比以前进步不少，也留下来和国家队的教练们沟通沟通嘛，沈流在这边也有不少老熟人，正好叙叙旧，指点指点后辈们的跳跃。” 　　孙指的言下之意就是：连张珏带他的两个教练，他都想要。 　　宋城总教练：“……” 　　不愧是花滑教父，比脸皮，是他输了啊。 　　张珏的暑假作业老早就做完了，能在高水准的国家队训练几天，对运动员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张俊宝就硬是顶着宋城的小眼神，勇敢的将事情应承下来。 　　孙千立刻干脆的保证，小运动员们在国家队集训的花销，全部由体育总局报销。 　　是的，除了张珏，双人滑的黄莺/关临、女单的米圆圆也被留了下来，其中米圆圆不属于体制，而是北京本地一个花滑俱乐部的成员，一切训练都自费，水准却相当不错。 　　夜晚，张珏一边平板支撑，一边看着从学长那里借的初三书籍，突然，背包里传来一阵欢快的“噜啦噜啦咧”。 　　张珏一骨碌爬起来，翻出一个小巧的白色手机，来电显示上是明晃晃的“骨科神医”四个大字。 　　他接起电话：“喂，雪君哥。” 　　秦雪君言简意赅：“我在你们酒店门口。” 　　张珏眨眨眼，立刻拿了房卡出门。 　　正在倒立的张俊宝憋出一句：“多大的年纪了，还拿《猪猪侠》主题曲做手机铃声。” 　　沈流看他一眼，呵呵一笑：“你要不看猪猪侠，怎么知道那是主题曲呢？” 　　张珏看到秦雪君的时候，发现这人比上次见面又高了一些，估计快到一米九了，张珏要很努力地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而秦雪君一见张珏就蹲下了。 　　8月的北京充斥着活力与热力，白天的太阳亮得发白，到了晚上也闷热得很，秦雪君穿一身蓝色的运动衣，白球鞋，乌黑的头发末梢滴着汗珠，手里提个塑料袋。 　　“我路过这边，顺路给你带点吃的，这是我们食堂的酸奶，奶源很安全，你也可以吃。” 　　在前世一个网友们搞的的京城高校美食争霸赛中，top名校连供应学生的牛奶都有固定奶源已经是梗了，张珏作为该比赛的最终优胜学校——中农大的学生，对此事也有所耳闻。 　　他哇了一声，接过酸奶，惊喜的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用民国时期漂洋过海的菌种做的酸奶吗？” 　　秦雪君灰色的眼珠里带着笑意：“我也不知道菌种是哪来的，不过我们学校的酸奶和冰淇淋都很好吃。” 　　两人到最靠近空调的沙发上坐着，张珏迫不及待的开始品尝水木特产酸奶，酸甜的奶制品入口即化，口感优秀得让小孩一下就满足的眯起眼。 　　“棒棒的。” 　　秦雪君拿纸巾擦额头，看他吃得开开心心的样子，心情也好：“喜欢的话，以后考我们学校来啊？到时候哥请你去吃麻辣香锅，等等，运动员不能吃麻辣的，那我请你吃别的吧，我们那食堂挺多的。” 　　张珏：“……呃，你们学校分数线太高了。” 　　虽然是省重点中学的年纪前三，但张珏对冲击top2名校也没什么信心，训练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秦雪君所处的学校动辄就是680、690的分数线，而张珏上辈子专心学习时的模考巅峰分数也就只有653！ 　　秦雪君说：“你可以做体育特长生啊。”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张珏就悲从中来：“哥，你们学校不招花滑的特长生！” 　　他都进了省队了，难道还没考虑过用体育特长生的身份上更强的学校吗？但是张珏一查，心立刻拔凉拔凉的。 　　冰雪运动的普及比不过田径、游泳、球类运动，人top级院校压根不招！ 　　小朋友愤愤不平：“连击剑都可以被特招，花样滑冰就不行，小众项目没人权啊！” 　　发现这点的时候，那股意难平差点让张珏当场发誓滑成世界级明星运动员，扩大花滑项目在国内的影响力，好让人知道“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然而小孩才中二了10秒不到，老舅让他去绕操场蛙跳5圈的吼声便让他回到现实。 　　算了算了，生是农大人，死是农大魂，哪怕是为了8块钱一份的松鼠鳜鱼，张珏这辈子也要继续投入农大的怀抱。 第18章 斗志 　　张珏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今年国内的测试赛举办时间偏晚，所以在测试赛结束后没几天，8月28日，2010青少年大奖赛的第一站分站赛，就在意大利都灵正式开赛了。 　　彼时张珏正在国家队的场馆里，被国家队的跳跃教练、沈流、张俊宝三个人盯着，努力修改跳3F的姿势。 　　花滑的训练其实就是不停的摔，再厉害的顶级花滑选手都是摔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运动员在训练时都要戴上护臀，使得本就翘的屁屁看起来更饱满的原因所在……真不是为了好看，毕竟练花滑的男生就没有屁屁不翘的，比赛时扫过去，全场一水的翘屁帅哥。 　　张珏却是那种一旦戴了太多防护，就不知道如何发力的类型，他连运动绷带都不喜欢，更别提护臀了。 　　这就导致他在训练时摔得硬是比别人扎实些，那砰砰砰的声音听得别人都替他疼。 　　沈流还站一边喊：“张珏，把刃压下去！” 　　张珏默不作声的在一段助滑后再次以内刃起跳，蹦了个3F，这次落冰比之前稳了点。 　　这毅力看得旁人也是心惊肉跳。 　　孙千就问张俊宝：“你外甥以前真的说过不想走运动员这条路子？这不是很努力嘛？” 　　张俊宝满脸骄傲的回道：“张珏只要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不管那件事是什么事，都一定会把事情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我就是看重他这性子，才一直盼着他练花滑的。” 　　竞技体育竞争激烈，所以光有天赋都不够，必须是这种心性无比坚强的人，才能在天才遍地的国际赛场上攀登巅峰啊。 　　等张珏结束这天上午的训练下冰时，早就摔得浑身都是淤青，尤其是小腿有一块擦破了皮，看着血淋淋的。 　　队医给他疗伤时，张珏不住的抽冷气，感叹着：“这就是做运动员的代价啊。” 　　老舅递给他一盒酸奶：“还能撑得住不？” 　　张珏竖起大拇指：“必须得撑住啊，男人不能说不行。” 　　老舅立刻乐呵起来，接着脸色一变，呼了张珏一下：“你和老舅咧咧什么呢？” 　　张珏捂着后脑勺嗷呜一声，有点委屈。 　　不是张珏吹，他成年以后光看脸，那当真是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仙男，放娱乐圈里都是难得一见的俊美，然而在13岁时，他的外表与其说是仙男，不如说是仙女。 　　顶着这么一副清纯无辜的外表，那些省队的大男生连一些带颜色的玩笑都不敢在他面前开，相应的，张珏有时候蹦出一两句自己觉得没事的话，老舅还要打他。 　　沈流给张珏揉脑袋，转移话题。 　　“技术标准可以让你在赛场上少吃很多亏，毕竟咱们不是欧美运动员，裁判偏心也偏不到咱们身上，一旦起跳时的刃错了，裁判就会判你用刃模糊，然后扣分扣到你肉疼。” 　　身为中国运动员，他们没有犯了错以后，裁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豁免权，只好努力让自己无懈可击了。 　　张珏嘟哝了两句，又老老实实滚上冰继续训练。 　　等到去食堂吃午饭饭的时候，电视里正好在转播意大利分站赛的男单比赛，这个食堂里的全是花滑国家队成员，一个个都捧着餐盘坐在最靠近电视的地方看着。 　　有人看到张珏，还和他开玩笑：“张珏，你要仔细看啊，电视里那些全是你的竞争对手呢。” 　　张珏埋头大吃，闻言抬头露出一个萌萌哒的笑。 　　对手不对手的小玉不知道，小玉饿坏了，现在只想吃饭。 　　张俊宝和心宽的大外甥不同，他与沈流对视一眼，默契的紧盯着电视屏幕。 　　目前在比赛里排名第一的是俄罗斯选手，伊利亚.萨夫申科，他在短节目《一步之遥》中放出了3A（8.5分）、3lz（6分）与3F+3T（9.4分）的跳跃配置。 　　萨夫申科是一个非常精致的金发美少年，他继承了俄系选手芭蕾功底优秀的特点，冰上姿态优美而潇洒，跳起来又高又远，滑行和旋转都很有水平。 　　虽然和成年组的男单比起来，这少年还有不少瑕疵，但比起张珏在国内测试赛见过的对手们，萨夫申科绝对强出不止一个档次。 　　张俊宝掐指一算：“好家伙，这小孩光是跳跃基础分就有23.9，再算上GOE的加分、旋转和滑行分，他的技术分是……” 　　有人接话：“他的技术分是42.7分，身为俄系男单在青年组的种子选手，裁判给他的表演分在30分以上，合计73.5，在青年组，这个分数已经算很不错了。” 　　张珏回头，发现来人是国家队滑行教练，江潮升。 　　江潮升在他们边上坐好，解释道：“萨夫申科是目前青年组最被看好的选手，他师从圣彼得堡的俄罗斯男单教父鲍里斯，技术全面，跳跃尤其厉害，已经可以做3A+3T的连跳了，听说他正在练4T。” 　　“萨夫申科今年15岁，四年后19岁，如无意外的话，俄滑联应该是期望他参加14年举办的索契冬奥，与瓦西里成为俄罗斯男单夺金的双保险。” 　　温哥华冬奥过去了，下一届冬奥将会在俄罗斯的索契举办，身为主办国，俄滑联必然会拼尽全力挺自家选手上位。 　　张俊宝嘴角一抽：“我说这小子的GOE加分，还有表演分的待遇怎么那么好呢，合着俄系裁判现在就开始为四年后做准备了？” 　　沈流却露出理解的神情：“只要是搞体育的，谁不重视奥运啊？小玉今年13，四年后17，也是能参加冬奥的岁数呢，到时候他和萨夫申科就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了。” 　　“不，应该说，在他们这一辈的运动员里，张珏想要去世界顶端，萨夫申科就是他最大的对手，瓦西里到底比张珏大9岁，等他进成年组，瓦西里也该退役了。” 　　张珏被一口米饭噎住，连忙开始使劲捶着胸口，张俊宝立刻给他倒水，等这口气咽下去，张珏才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对沈流说：“教练，您太瞧得起我了，我这水平哪能参加奥运啊……” 　　小朋友只是为了挽救老舅的肝，顺便美体塑形才跑来参赛的，奥运那种顶级比赛，对张珏这个前爱豆来说太遥远了，他想都没想过。 　　此话刚落，桌上的另外三个成年人都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他。 　　这傻孩子怕不是到现在都没认清楚自己作为国内青年组男单一哥的身份，在成年组已经没人，青年组就他最叼的情况下，四年以后中国要派男单参加冬奥的话，可不就是你张珏打头吗？ 　　张俊宝摸摸大外甥的头：“行了，你继续吃饭吧。” 　　沈流则微笑不语。 　　江潮升也换了个话头：“张珏，领导们已经决定让你参加第二站的美国分站赛，和第五站的中国分站赛。” 　　“第二站？” 　　沈流皱眉：“我记得第二站就在9月4日，这个时间是不是太紧了？” 　　江潮升露出一个精明的表情：“不紧，这一站厉害的人少，张珏去参赛更有希望上领奖台。” 　　他掰着手指头给三人算账。 　　“你们看啊，现在青年组最厉害的是萨夫申科、日本的寺冈隼人、美国的安格斯.乔，萨夫申科和寺冈隼人都有3A，在第一站撞上的时候，斗得那叫一个狠，和他们一站的其他运动员只能争第三名。” 　　而根据大奖赛的规则，运动员是根据比赛排名获取积分，排名越靠前，积分就越多，最后总积分前六的进总决赛。 　　萨夫申科接下来要参加第三站的俄国站，寺冈隼人则会参加第六站的日本站，领导们刻意让张珏避开这两人所在的分站赛，就是为了让他更有机会冲进决赛，可谓一片苦心。 　　也就是说，再过一周，张珏就要迎来自己的第一场国际比赛了。 　　想到这里，张珏咀嚼食物的速度缓慢下来，他喝了口水，问江潮升：“所以我在美国站要面对的最大对手是安格斯.乔，对吗？” 　　在前世，安格斯.乔是美籍华裔，因为混血儿的俊美长相一度备受中国冰迷们的喜爱，由于国内男单不争气，很多冰迷在比赛时都会替这位同宗同源的运动员加油，安格斯.乔也借此在国内的商业冰演里捞了不少金。 　　但这人的爹不是个玩意，曾在推特上发表不正确的言论，安格斯.乔也屁股不正，被长了脑子的冰迷揭露后，立刻成了国内冰迷最讨厌的国外花滑运动员。 　　江潮升肯定的回道：“对，他的最高级跳跃是3lz+3T，和你一个水平。” 　　“张珏，你要加油啊。” 　　身为一个铁杆中国人，内心相当讨厌那种歪屁股香蕉人的纯爷们张珏，眼中骤然燃起一股老舅看了都吃惊的强烈斗志。 　　他用坚定的语气回道：“我一定会赢他！” 　　9月初，张珏匆忙的去学校报了个到，接着就扛着行李，在张俊宝、沈流、宋城的带领下，与同样参加美国分站赛的黄莺、关临，登上了前往普莱西德湖的飞机。 第19章 偷周 　　张珏斗志昂扬的上了飞机，内心默默发誓，和别人比赛时发挥的如何另说，在美国站一定要力压群雄。 　　结果等到下飞机的时候，准备力压群雄的张仙女差点摔了个大马趴，唬得黄莺、关临、宋城还有J省那边过来的马教练都吓一跳。 　　他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老舅单手提起来，沈流蹲着哄他。 　　“小玉，自己走，等到了酒店再睡。” 　　张珏苦着脸，没想到自己两辈子头回出国，居然差点被时差给整趴下。 　　参加国际比赛的最大难题不仅是语言问题，调时差也是一门重要的功课，所以沈流硬压着张珏不许他在飞机上睡觉，要是换了上辈子经常熬夜爆肝练舞，修仙修到最后真的成仙的生物钟，张珏肯定随便怎么熬都行，这具小身体却不行。 　　因为时差，张珏都没来得及欣赏普莱西德湖的风景，在车上摇摇晃晃那一阵最难熬，明明越摇越困，周围的人就是不许他睡，小孩只好苦着脸，掐着耳垂上的黑色小针让自己清醒点。 　　等砰的一下倒床上时，张珏几乎是立刻就陷入黑甜。 　　好在小孩子的身体犯困容易，恢复得也快，张珏睡了12个小时爬起来，立刻重新变得精神抖擞，跑自助餐厅去了。 　　美国的早餐肯定没国内那么合他口味，张珏挑了薯饼、水煮蛋、奶香玉米棒、牛油果沙拉放盘子里，找了个地方坐好开吃，过了一阵，其余教练和运动员也纷纷过来。 　　最让他遗憾的是这里只有牛奶，没有豆浆，张珏随口抱怨了两句，沈流安慰他。 　　“在国外，就算给你豆浆你也不能喝，万一他们没把豆浆煮沸呢？那你喝了还不得拉肚子啊？身为运动员，对入口的东西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马教练在旁边连连点头，和他谈起自己过往的经验。 　　“我04年的时候去南韩参加四大洲锦标赛，吃了赛事主办方提供的酸奶，好家伙，直接肠胃炎。” 　　马教练是国内的前花滑双人滑一哥，孙千的开山大徒弟，国际赛场经验同样丰富，但这么多年下来，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得数南韩的酸奶。 　　小小的酸奶，硬是一口气坑了数十名运动员，也算罕见。 　　张俊宝嘎嘎的笑：“对，要不是当时在队里的秦大夫用针灸救他一把，他连上场都是问题，菲律宾的一个运动员就是因为拉虚脱了，自由滑摔成狗。” 　　他说的秦大夫正是秦堂，老爷子在04年那会儿还没退休呢。 　　张俊宝接着又调侃大外甥：“张小玉，舅舅原本还以为你的时差倒不过来呢，能调整就好，别忘了你这次要是比不好，浪费了滑联给你争取的分站赛名额，不说别人，参加测试赛的其他人肯定觉得还不如他们上。” 　　张珏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的回道：“我这名额也是自己堂堂正正赢过来的好吧？他们再不满，有本事在测试赛赢我啊，竞技运动不就是谁行谁上吗？” 　　嗬，小伙子还挺狂，但他说的有理，张俊宝就不啰嗦了，沈流则摸出一张满是英文的纸。 　　“小玉你吃着，我和你说说情况，男单的比赛时间是在明天下午四点，在你的比赛开始前，但今天早上九点咱们要先去赛事主办方那边进行抽签，好确认上场顺序，这次参加本站的男单共有28人，你们会被分为5组。” 　　今年美国分站赛强者不多，唯一拿得出手的是安格斯.乔，他曾在去年的青少年大奖赛总决赛拿下铜牌，同时还是世青赛的第四名。 　　不过安格斯.乔的纸面实力其实和张珏差不多，之所以成绩好，主要是因为人家国籍在北美，深受北美系裁判的爱护。 　　除此以外，值得多注意的就是南韩的崔正殊、法国的亚里克斯，这两人都是17岁，去年上过分站赛领奖台，如无意外的话，明年就要升成年组了。 　　他说的这两人也正好在餐厅里，转头就能看到人，崔正殊有一个黑黑的蘑菇头，刘海很厚，脸大眼睛大，可爱有余，英俊不足。 　　亚里克斯是个棕发棕眼的帅哥，和身边的人说笑时十分阳光。 　　张珏是这次分站赛最小的参赛运动员，只算年龄的话，他也算越级打怪了。 　　虽然双人滑和冰舞那边也有才满13岁的小女伴，但张珏这个6月29日的生日太绝了，无论怎么算，他都是今年最小的青年组运动员。 　　张俊宝说：“你应该还是这次参赛的男运动员里最矮的。” 　　张珏一扬下巴：“等我站上领奖台，就算我比他们矮，他们也照样得仰视我。” 　　行吧，看到他这么有信心的样子，教练们也高兴。 　　沈流原本还怕他像自己一样，到国际赛场第一年，因为过度紧张而在比赛里上演花样崩盘呢，现在也安心了一点。 　　接着张珏就在抽签时抽到了第三组第一位出场。 　　按照惯例，那些过往成绩好的选手，总是被放在最后一组出场，不仅如此，每组第一个出场的选手还会被裁判按惯例压分，免得第一个出场的分数太高，后面的也不好给太低。 　　张珏这手气也是没谁了，其他人都看得醉醉的，张珏看了一眼自己抽到的破签，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上辈子就这样了，抽签时手从来没红过，久而久之，他也养成了做任何事都不靠运气只靠实力的习惯。 　　过了一阵，关临和黄莺抽完签出来，黄莺蹦蹦跳跳的，喜气洋洋的举着手里的护身符。 　　“我们抽到了倒数第四组第五位出场。” 　　张珏沉默了。 　　可恶，他也好想做一回欧皇啊。 　　别看比赛在第二天，实际上运动员在比赛之前就要去赛场进行合乐训练，也算是熟悉场地了。 　　在他人眼里，中国运动员在今年出场时的画风格外不对，以往都是发福的教练领着小朋友进场，在场边对孩子进行一番谆谆教训，接着孩子认真点头，十分紧张的上冰…… 　　今年的中国队进场时，打头的却是一个顶着绝对不超过20岁的稚嫩娃娃脸的矮个青年，这青年矮归矮，却有两条肌肉结实的粗膀子，胸肌鼓到白衬衫都显得紧绷，手里提一个比他胸肌还鼓的运动包。 　　好一个童颜配大胸的人间极品！ 　　大胸肌帅哥边上跟着的人大家就更熟了，那不是在温哥华的短节目上了四周跳、被如今的世界男单一哥瓦西里亲口认证的真汉子沈流吗？ 　　这两人中间走着的小学生同样引人注目，小孩身材娇小纤瘦，走路时双手插兜，戴一副不知道哪里来的墨镜，走着走着突然摸出一根巧克力棒叼嘴里，姿态宛若叼烟，十分社会。 　　大胸肌帅哥才把包一放，就看到张珏嘴里的零食，他立刻把巧克力棒扯开，对着小孩的屁股呼了两下。 　　“你哪来的巧克力？啊？” 　　张珏捂着翘屁蹦到一边，摘下墨镜露出仙女一样的清纯小脸，悲愤大喊：“这是低脂黑巧克力棒！我在自助餐厅领的！只吃一根怎么了啊？” 　　张俊宝训他：“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肥肉不是一天长成的，你就是控制不了嘴，体脂才一直下不去！” 　　沈流翻着白眼，把张珏的冰鞋拎出来，然后上去劝架：“师兄，算了算了，这里是国外，给小玉留点面子。” 　　张俊宝指着张珏，和沈流抱怨：“你瞅瞅这破孩子，一眼没看到立刻就开始吃了，他那张嘴总也停不下来。” 　　沈流继续安抚他：“好了，师兄，等回去以后咱就买西南大学的魔芋丝给他做代餐，过几天零脂肪的日子，这体脂自然就下去了，小玉要合乐呢，先别骂孩子了。” 　　崔正殊看着那边，小声嘀咕：“中国队这吵架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怪眼熟的？” 　　这种熊孩子闯祸、老爸教训孩子、老妈劝架的既视感简直太强了，宋城总教练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就在此时，大家听到一个响亮的、冰刀与冰面交击的声音。 　　张珏转头，就看到安格斯.乔用右足足尖重重的砸了一下冰面，整个人腾起，跳了个3F。 　　这一跳其实还挺有气势的，张珏还在揉屁股，完全没受影响，沈流却眯起眼睛。 　　“捶冰起跳很严重啊。” 　　捶冰起跳其实就是指选手在起跳时，用来点冰的腿不够直，且点冰过重，动静大得和捶冰一样。 　　这种跳法对足尖的伤害且放一边，但就沈流所知，裁判通常是更欣赏跳法轻盈的选手的。 　　宋城教练的目光更老辣：“不仅是捶冰起跳，他有提前转体的习惯，起跳的时候先在冰上拧了半圈。” 　　一般人是起跳时开始转体，这没什么，但如果是点冰时身体已经先在冰上拧了大半周，就可以说是提前转体过度，也就是偷周了。 　　难怪安格斯.乔一直以来不仅总是输给萨夫申科，连没有国籍优势的亚洲选手寺冈隼人都赢不了。 　　不过人家是北美系的青年组一哥，也不怕裁判揪这点小毛病了。 　　沈流转过头，正好看到张珏已经迫不及待的穿好冰鞋，嗖的一下上了冰。 　　小孩穿冰鞋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张珏也是胆子大，在到处都是竞争对手的冰面上毫不怯场，立刻开始助滑起跳，他跳的是3F，落冰时毫无意外的摔了个屁股墩。 　　“唉……” 　　三个教练齐齐叹出声来，觉得他们的心还是放早了，张珏的心态没问题，比他老舅当年更傻大胆，可他准备比赛的时间太短了，3F的毛病还没来得及治好呢。 　　张珏早就习惯摔摔打打了，跌一跤也不觉得难堪，拍拍屁股准备爬起来继续练习。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带着嘲讽意味的“little girl”。 　　张珏回头，就看到安格斯.乔对他伸出手，用生涩的中文问他“你还好吧？”看起来还挺友好的，刚才听到的“little girl”仿佛是幻觉。 　　张珏毫不客气的拽着对方的手站起来，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thanks.” 　　然后他第二次开始助滑，这一次，他跳的是3lz，而且使用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延迟转体。 　　正靠着挡板喝水的亚里克斯突然喷笑出声，一口水溅到冰上。 　　延迟转体对提前转体，对业内人士来说，张珏这一跳简直是在向安格斯.乔红果果的开嘲讽。 　　张珏跳完以后还特意对安格斯.乔笑了一下，秀美如画的脸配着纯真的笑，又甜又可爱，简直能把人心都笑化了。 　　9月的东北温度适宜，凌晨四点，柳叶明爬起来走到食堂，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好传来广播声。 　　“representative China，ying huang（黄莺） and lin guan（关临）.” 　　他嘀咕着：“先开始的是双人滑啊。” 　　明嘉教练走到边上坐好：“是啊，沈流打电话的时候说双人滑在下午两点开始，男单短节目在下午四点。” 　　黄莺和关临作为J省的王牌，也是国内最被看好的新生代双人滑组合，实力相当过硬，只见他们开场就来了一个抛3周捻转。 　　值得一提的是，黄莺被抛起来的时候，还特意举起了右臂。 　　这飘逸的空中姿态让他们轻松地获得了全场观众的惊叹。 　　柳叶明捂脸：“什么时候连双人滑那边都开始练举手了。” 　　明嘉呵呵一笑：“一种可以获取更多分数的新技术出现的时候，必然会有更多人去钻研，他们练这招的时间应该不长，敢直接放到比赛里用也是胆子够大的。” 　　在沈流退役后，大家有一阵子以为金子瑄才是下一代的一哥人选，当时不少教练都说怎么连续两代一哥的心态都那么不稳定。 　　没想到后来张珏异军突起，那比他舅舅还夸张的大心脏让不少老滑冰人都见猎心喜，而双人滑的下一代也同样胆大。 　　果真是世事无常啊。 　　明嘉暗暗感叹着，认真的看着电视屏幕，在他看来，黄莺和关临的滑行还不够好，滑得慢、单跳不够强、螺旋线瑕疵过多，可这些缺点依然掩盖不住他们的默契，与表演时的灵气。 　　这就是中国花样滑冰的幼苗，他们是如此生机勃勃，散发着旺盛的生命力。 　　果不其然，黄莺和关临初战便拿下了美国站分站赛的短节目第一名。 　　又过了一小时，男单比赛正式开始，柳叶明掐着时间：“两分半一个节目的话，算上赛前时间30秒和赛后致礼时间，一组比完就是20分钟左右，张珏是三组第一位。” 　　还要等40分钟左右。 　　毕竟比赛的都是青年组的孩子，也不是所有的小选手都有3lz+3T、3F+3T这种基础分值超过9分的高级33连跳。 　　大部分人用的都是3T+3T、3S+2T、3lo+2lo这种简单的低级连跳，但只要表演的流畅，观众们也不吝于掌声。 　　当然了，花滑项目以女单人气最高，成年组比赛更有看头，这种青年组的男单比赛，赛场的上座率都是能有五成就不错了，所以现场的掌声也稀稀拉拉的。 　　前两组比赛中，最高分也不过是一个拉丁裔男孩创造的65.8分。 　　直到凌晨五点四十五分，食堂里又多了几个人，他们也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声音。 　　一个身材纤瘦、脸蛋惊人的漂亮的男孩站在挡板前，听着教练的赛前训话，他穿一身白色为底、由黑色水钻在背后镶出一个深V，露出蝴蝶骨的一字肩考斯腾，手上戴一双雪白的纱质手套。 　　场地应该很冷，他抽了张纸擦鼻子，鼻头微红，可即使如此，张珏那张小脸也没有任何瑕疵，导播大概也是颜控，所以镜头这会儿是怼着张珏的脸拍。 　　少年的外貌实在太过美丽，他的耳上是一副黑羽形状的耳钉，额上也绑了一圈黑羽编织的额饰，仅看造型，就像是丛林中跑出来的天鹅王子。 　　张珏转过身，张俊宝在他背上一推，吼了一声“加油！”张珏就借着这股力朝冰面中心滑去。 　　“representative China，jue zhang（张珏）.” 　　沈流看着弟子的背影，眼中滑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是期待，似是欣慰。 　　他默默念道：“去吧，张珏，去惊艳这项运动，惊艳这个世界。” 　　我知道你做得到！ 第20章 扬长 　　其实在电视没有拍到的地方，张珏就已经用颜值惊艳过其他人一次了。 　　在运动员热身的时候，为了保暖，张珏在考斯腾外面罩了一件外套，此时大家也只是觉得这个男生的额饰与耳饰很别致。 　　直到六分钟练习时，张珏脱下外套，观众席立刻热闹起来，人声混杂着喀嚓声，摄像头的闪光灯对着冰面不断的闪烁，许多人都对着张珏不停的拍。 　　因为这场喧哗，张珏之后才有了被镜头怼脸拍的待遇。 　　若是再晚几年，指不定张珏还要上一回UC头条——《惊，美国人被他的美貌惊呆了》。 　　玛丽莎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冰迷，她从少年时代开始，便一直追逐花滑运动员们优雅而健美的身影，她不仅喜欢那些技艺已经成熟的成年组男单，也很乐意关注那些身材纤细、潜力无限的青少年运动员。 　　在比赛开始前，玛丽莎就从作为工作人员的朋友那里得知，今年来了一位亚洲小选手，脸蛋惊人的漂亮。 　　“漂亮？他难道能比伊利亚.萨夫申科更漂亮吗？那孩子在13岁时就像是童话里的小王子，近两年到是越来越有少年模样了。” 　　朋友感叹着：“亲爱的，这孩子比伊利亚还要漂亮，他就像个大号的瓷娃娃。” 　　她的朋友说话总是非常实在，jue.zhang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孩子，比赛即将开始，玛丽莎稳稳的举着她的摄像机，镜头一直对准少年的身影。 　　这孩子在正式开赛前不断地捶打着大腿和臀部，以此唤醒这些部位的肌肉群，好在比赛中表现的更加敏捷与灵活，他在胸前画士字确定身体轴心的动作也很熟练。 　　玛丽莎小声感叹着：“真是个小漂亮。” 　　安格斯.乔习惯在了北美主场受到裁判、对手、观众们的最大关注，看到这一幕时，又小声骂了一句“ladyboy（异装癖者）”。 　　他的父亲压住他的肩膀，小声而严厉的训斥他：“慎言，要是让别人听到你的话，lgbt群体可会让你在舆论方面狠狠喝一壶。” 　　“这小子的腿太细了，他的肌肉力量不足，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安格斯，你要更关注亚里克斯和崔正殊，他们都已经完成发育，有年龄优势。” 　　就在此时，场上的音乐已经开始，玛丽莎惊讶的发现，小漂亮在开场后的第一个技术动作居然是一组旋转。 　　在一个滞空感非常棒的butterfly后，他进入了燕式旋转，转速不高，技巧却是范本一样的标准，接着他便姿态一变，变成了男单中很少使用的面包圈姿态，接着又换成更加漂亮的提刀燕式旋转。 　　4号裁判皱眉：“出色的柔韧性，但轴心不太稳。” 　　旋转时抬起的腿是浮足，用来支撑身体的则是滑足，jue.zhang的滑足在旋转过程中偏离最初的轴心至少10公分。 　　可是与此同时，这个少年在不换足的情况下换了三种旋转姿态，其中面包圈旋转周数已经超过8圈，旋转时有变刃，这些都达到了提级标准。 　　“只能给3级，GOE+1，不能更高了。” 　　各位裁判确认了自己将要给出的分数，会场上方的屏幕亮起。 　　FCSp3（跳接燕式旋转 3级） 　　BV（基础分）：2.8 GOE（执行分）+1.1 　　CURRENT（当前选手技术分）：3.9【中】 　　LEADER（目前领先技术分）：35.6【美】 　　在这组旋转后，张珏依然没有开启跳跃，反而进入了步法表演中，米娅女士并没有给张珏编排过于复杂的步法，但他的滑速高得惊人，冰刃的变化清晰而流畅，显现出良好的滑行功底。 　　少年的肢体则柔软而不失力度，俨然是一位水平上佳的冰上芭蕾舞者，他的面部表情也配合着露出黑天鹅奥杰莉亚应有的狡诈与疯狂，伪装成天鹅公主奥杰塔的模样一步步接近王子，哄骗他许下爱的誓言，这是欺骗，也是诱惑。 　　毫无疑问，要演绎这样一个角色，对于青年组的运动员来说是一场难度不低的挑战，但随着练习，张珏已经能够越来越熟练的完成这出黑天鹅的欺骗之舞。 　　正在候场的亚里克斯看着场上的少年，神情认真起来：“他的表现力很强。” 　　他的大光头教练赞同的点头：“是的，表演非常成熟。” 　　光头教练在心里补充道，这孩子的表演已经成熟的不像个青年组了。 　　在以跳跃为最大看头的花滑项目，能仅用表演就抓住观众眼球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用为表演分发愁的人。 　　6号裁判非常欣赏这个孩子的滑行，她慷慨的给出了4级的评价，然而一个选手的任何技术评分都是综合所有裁判。 　　因此在结果出来时，这段步法的评级依然是3级，只是GOE达到了+1.5。 　　StSq3（接续步 3级） 　　BV（基础分）：3.3 GOE（执行分）+1.5 　　CURRENT（当前选手技术分）：8.7【中】 　　LEADER（目前领先技术分）：35.6【美】 　　虽然这样的加分看起来很慢，很寒酸，但实际上一线成年男单也不能保证自己每场的滑行、步法能稳定在3级以上。 　　这个来自中国的少年连跳都没跳一下，就已经向所有人展示了他扎实的基础与表演才华，并得到了数位业内人士的“很不错”的评价。 　　直到短节目进行了1分40秒时，崔正殊眉头抽了抽。 　　现在开始就是节目的后半段了，而根据滑联的新规则，在后半段完成的跳跃，将会有基础分乘以1.1的加成。 　　而张珏正是将所有的跳跃都压到了节目后半段！ 　　小小的黑天鹅一点也没有初次登上国际赛场的紧张感，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开始起跳前有明显的减速，与那相反的是，他的滑速越来越快，最后干脆利落的右足点冰，左脚压了个崴脚似的深外刃，身体腾空而起。 　　这正是他在合乐训练时用来对安格斯.乔开嘲讽的延迟转体的3lz（6分）！ 　　这一跳完成后，张珏再次左足刀齿点冰，起跳时双手高举，接了一个3T（4.3分）。 　　这是今天场上出现的第一组高级33连跳，在乘完1.1倍后，光是基础分就达到了可怕的11.33。 　　玛丽莎看得惊呼出声：“漂亮!” 　　这次她的漂亮与张珏的外貌无关，而仅仅是出于对这一跳的欣赏，不夸张的说，这是她在青年组赛事开始后，见过的最出色的一跳！ 　　伴随着越发急促的管弦乐，张珏再次右足点冰，这一次，他的左脚却是往内撇，压成了深内刃。 　　张俊宝和沈流、宋城等教练组都紧张起来。 　　命门来了，别摔啊，张小玉，你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啪的一声，张珏落冰，身体不着痕迹的晃了晃，却大体算得上稳当。 　　张俊宝激动地一挥拳，胳膊上的肌肉鼓起，唬得站他边上的韩国教练连退两步。 　　“好！” 　　这个3F绝对算不上完美，但只要不摔不踉跄，就已让教练组心满意足。 　　好歹人还拿到了GOE+0.8呢！ 　　马教练感叹：“张珏绝对是比赛型选手，甭管训练时怎么摔，在比赛时能稳住比什么都强。” 　　过了3F这个坎，张珏也更放得开了。 　　他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情绪挥洒在音乐中，强大的肢体感染力竟然带动着观众们开始伴随音乐打节拍。 　　对于其他参赛运动员来说，这种感染力简直太可怕了，在今天之前，他们何尝见过这种滑着古典芭蕾节目，都能把观众的情绪带动到这一地步的同龄人？ 　　最后一跳，2A！ 　　在H省省队有句话，叫做“张珏的刃跳”是bug，其中A跳更是他最擅长的跳跃，想当年他才重生回来，甚至没有适应这具小身体的时候，上了冰都能照样跳2A，更别提现在了。 　　这个2A被他跳得从容到仿佛可以在原有基础上再多来一圈！ 　　结束最后一跳，张珏以illusion难度姿态进入了躬身转，之后直接拉着浮足往头顶一提，身体被拗成一个美观的小水滴。 　　许多人都因为这个水滴形的旋转姿态惊呼起来。 　　玛丽莎的胳膊微微颤抖：“真是太令人吃惊，瞧我在一个青年组的比赛中看到了什么？一个由男孩完成的贝尔曼旋转！而且他使用了难度进入，躬身转转足8周后才更换姿态，这个旋转应该被判为4级的！” 　　音乐的最后一个节点落下时，黑天鹅上身后仰，双翼展开，气势尽显，热烈的掌声响起。 　　这是美国站比赛开始后，所有人见到的滑得最利落的一套单人滑节目，所有技术动作都没有明显失误，表演与音乐配合的天衣无缝，《黑天鹅》的情绪被表演者展现的淋漓尽致。 　　节目结束了，张珏重新站直，欢呼与掌声让他无比享受，他向着裁判席、观众席鞠躬、挥手，面上带着自信开朗的笑意。 　　方才他还是疯狂的黑天鹅，现在他却变回了那个精致的瓷娃娃。 　　这一刻，张珏能清晰的感受到冰迷们对他的喜爱，他们不是经纪公司买的职业粉丝，得到他们的喜爱只需要实力，而且他们在张珏每一次跳跃、旋转的反馈同样热情而真诚。 　　好像除了现场冰迷的数量比舞台下的粉丝们少，而且没有举灯牌外，在赛场和舞台的差别也不是很大啊。 　　这么想着，他捡起一束被塑料包裹的花束，对抛出花束的冰迷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接着立刻又有好几束花和两个浣熊玩偶。 　　普莱西德湖曾举办过两次冬奥，其中浣熊就是1980年冬奥的吉祥物。 　　沈流抱着满满的礼物回到场边，宋城教练接过花束玩偶，沈流则立刻给他披外套，面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恭喜啊，张珏，第一次all clean就是在国际赛场上。” 　　张珏有些意外：“我得GOE全拿了加号吗？我怎么记得我的3F落冰时晃了一下来着。” 　　张俊宝大掌压外甥脑袋揉了揉：“你是晃了，但晃得不明显，裁判没下狠手抓，算你运气好。” 　　几人说说笑笑间走到kiss&cry，即花样滑冰的候分区。 　　过了一阵，屏幕上出现他的最终得分。 　　技术分：40.28 　　表演分：32.85 　　张珏的短节目最终得分是73.13分，这也是本次比赛中第一个突破七十大关的短节目。 　　教练组都挺高兴的，他们都明白张珏的表演分与他展现的水平并不匹配，可见裁判还是压分了。 　　但一来张珏的出场次序太坏，二来因为他一身黄皮肤，出身亚洲，三来他还是首次在国际赛场上露面，压就压吧。 　　反正都习惯了。 　　沈流按着自己的经验判断：“后面还有几个水平不错的，这个分数能不能排到短节目前三还要看他们的发挥。” 　　张俊宝想得开一些：“没事，小玉体力好，只要短节目的分数不太寒酸，咱们可以在自由滑追回来，小玉，有信心没有？” 　　小玉握拳表示他信心十足，但现在比起分数，他更关注其他问题。 　　在比赛开始前，为了防止他到了赛场上想要上厕所，所以教练组不仅把他的午餐份量减半，连水都不让多喝。 　　张珏的肚子响亮的咕了一声，他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孩子饿了。 　　张俊宝没好气的拿出他之前没收的那盒巧克力棒塞他手里，张珏叼起巧克力棒，再度变身社会人。 　　这一幕看得不少熟悉他们的人，在电视机前露出忍俊不禁的笑。 　　崔正殊神情凝重：“他很强。” 　　崔正殊的教练面露赞叹：“这套节目的质量非常高，张力十足，难以想象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有这么好的情绪爆发力，体力也相当不错。” 　　跳跃放在后半段有体力红利吃大家都知道，可这份红利也得有实力才能吃得到！ 　　法国的大光头教练则看出更多：“zhang的教练组很厉害，仅看节目编排就可以看出他们充分的利用了规则，不管是仗着运动员的体力将跳跃往后压……zhang的旋转有硬伤，可是他们给zhang的旋转里加入了很多提级的要素。” 　　不管是旋转时的姿态变化、脚下的变刃还是那个八周的躬身转，都是一种扬长避短的手段。 　　当然，要扬长避短，首先得运动员本身有长可扬，张珏的个人实力绝对不容忽视！ 　　而且由于人种优势，亚洲运动员的发育关普遍比欧美运动员好过，这孩子看着又矮又瘦，将来栽在发育关的几率很低。 　　“亚里克斯，东方的花样滑冰正在崛起，我们要关注的不仅是寺冈隼人。” 　　亚里克斯郑重的点头：“是啊，我又多了一个无法忽视的对手，回去以后必须开始3A的训练了。” 　　当张珏再次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过时，其他运动员看他的目光中都多出一份敬畏。 　　实力永远是最好的通行证，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张珏在自由滑不崩盘，肯定是领奖台的有力竞争者。 　　路过安格斯.乔的时候，张珏又朝对方露出个笑。 　　看似友好，实则挑衅。 　　安格斯.乔内心一阵气闷，他在心里嘲讽着：得意什么？在这里，你表现得再好也赢不了我！ 　　在实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欧美运动员永远比亚洲运动员更受裁判的青睐！ 　　而在别人看来，张珏和安格斯.乔这个互动还挺和谐的，加上他们都是黄种人，不少解说员都认为这两位选手在赛场之下的交情不错。 　　唯有秦雪君捧着牛奶杯，唇上一圈奶胡子，嘴里嚼着列巴，灰眼珠里满是疑惑。 　　“小玉怎么看起来很讨厌这个人的样子？” 第21章 翻译 　　即使国内正处于凌晨五点，央五的解说员们依然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电视里传来解说清朗的声音：“张珏的国际赛场初秀非常好，他成功的完成了所有技术动作，而且看得出来，国外冰迷们也很喜欢这个小选手。” 　　自比赛开始后，张珏是唯一一个捡花束和玩偶捡到差点抱不过来的青年组男单。 　　另一位解说赞同：“张珏6月底才满13岁，是今年国内开始参加国际比赛的运动员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但他的潜力很大，不仅技术全面，表演也非常有感染力，这点在青年组是很罕见的。” 　　“而且张珏的旋转能力独一无二，目前为止，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在比赛中做出贝尔曼旋转的男子单人滑运动员，仅这一点，想来很多冰迷都会对他印象深刻。” 　　“是的，看到那个贝尔曼的时候，我都惊呆了，这孩子的柔韧性太好了。” 　　只要是对冰雪运动了解深一点的人，都清楚国内的男单门在国际赛场混得多惨。 　　沈流在役时还好点，毕竟一哥有四周跳撑场面，等他退役以后，今年国内男单便彻底断档，连个补档的人都找不出来。 　　所以如今看到沈流出现在电视里，哪怕他不上赛场，只坐在教练席上，那也是不折不扣的惊喜，等看到沈流的学生实力强劲后，解说们当然是鼓足劲的吹。 　　反正国内每年都有新冒头的天才少年、少女们被这么吹，至于少年少女们能不能真的滑出成绩，在国际赛场上扛起中国运动员在本项目的尊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竞技运动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真正走到巅峰，让广大运动迷看到的却少之又少。 　　明嘉叹气：“张珏以后要面对的压力可不会小。” 　　人才凋零的结果，就是国内对于男单崛起的期待将会全部压到张珏这根独苗的身上，张珏才13岁，他扛得住吗？ 　　柳叶明却很坚定：“张珏不会一个人面对这些压力，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和他一样的天赋，但这不代表我们会放弃前进。” 　　身为运动员，这点志气柳叶明还是有的。 　　明嘉转头看着这个少年人，眼中滑过一抹欣慰。 　　是啊，国内并非每项运动都像乒乓球、排球一样聚敛着大量人气与人才，如他们这种小众项目，以往可不就是靠柳叶明这样天赋不足，却无比拼命的运动员撑起来的吗？ 　　他们的成绩未必骄人，却同样拥有运动员的坚韧与自尊。 　　又是两组比赛过去，张珏的73.13分一直待在短节目排行榜的首位。 　　在他之后，其他的青年组运动员都没有那样惊艳的高级连跳、延迟转体与举手的能力，观众们的情绪也没有被带动起来。 　　直到广播中传来一声“representative France，Alex Testino”，冰迷们才纷纷振作精神。 　　亚里克斯穿一身纯黑镶银色亮片的考斯腾站在冰上，他的短节目是圣桑的《骷髅之舞》。 　　沈流介绍道：“圣桑的曲目有很多花滑选手演绎过，亚里克斯往年走得都是轻快的爵士风，现在他已经完成发育，应该是想转型了。” 　　张珏双手托腮，嘴上的巧克力棒一翘一翘的：“我在发育后肯定也要转型，大老爷们总是走中性风的路线也不是个办法。” 　　宋城、张俊宝、沈流、马教练和黄莺、关临看着张珏如同天仙般清纯秀美的容颜，呵呵一笑。 　　放心，就凭你这张脸，不管你要当多少年的仙女，肯定都会有大批人愿意买账的，这就和刘天仙只要站到屏幕里，下面准保有一群猫扑直男大呼“神仙姐姐”一样。 　　黄莺是个摇滚追星少女，她偷偷嘀咕：“小玉就和宝井秀人一样，都是献祭身高换来了绝世容颜。” 　　关临连忙戳她一下，示意女伴别说了，上个敢嘲讽张珏身高的人可是被拖进更衣室，伴随着皇后乐队的《BohemianRhapsody》狠狠收拾了一顿，虽然张珏后来被罚了三千字的检讨，但被揍的那个绝对更惨。 　　小提琴声响起，大家停止说话，纷纷将目光投注到赛场上。 　　《骷髅之舞》又被称为《死神之物》，是圣桑创作的浪漫的交响诗，虽然光看曲名有点毛骨悚然，然而这首曲子要展现的，却是一个死神为墓地的骷髅们拉奏小提琴景象，曲风热闹的宛若一场舞会。 　　亚里克斯演绎的角色毫无疑问是死神，他的表演很有活力，成功的将那种热闹的舞会氛围滑了出来，也带动了不少观众的情绪，但正是如此，反而不是死神该有的样子了。 　　无论曲风多么欢快，死神就是死神，他可以邪魅，可以浑身充斥着不祥与死亡的味道，却不能参与到骷髅们的快乐之中。 　　张俊宝评价道：“年轻人光顾着high，把转型的事忘了吧？” 　　场边的大光头教练也无奈的捂脸。 　　好在小伙子的表演跑偏了，技术动作却都很稳当，他的三组跳跃分别是3lz、3F+3T与2A，完成的质量非常高，裁判给表演分时也没吝啬，亚里克斯最终拿到了75.65分，把张珏挤到了第二位。 　　看亚里克斯跳2A的架势，沈流凭经验判断着：“他的周数比上个赛季富余很多，高远度进步巨大，恐怕是开始练3A了吧。” 　　这么一说，其实张小玉的2A也很富余啊。 　　沈流若有所思。 　　之前他们的目标是让张珏在7月前集齐五种三周跳，以及尽可能的练出高级33，熟悉米娅女士给的两套节目。 　　原本以为时间会很紧迫，但张珏硬是在测试赛开始前，把该练的技术都练出来了，如今除了3F还有点小问题、旋转轴心稳不住这些需要用时间去打磨的问题，似乎也该开始让张珏攻克新技巧了。 　　崔正殊在亚里克斯之后登场，这位来自南韩的可爱系男子仅比张珏高6公分，也就是一米五九，但他确实已经完成了发育。 　　仔细一想，这哥们也挺悲催的，献祭那么多身高，也没见长得多帅，但愿他能赶在骨缝彻底闭合前冲破一米六大关吧。 　　然而与身高相反的是，崔正殊在花滑方面的成就相当不错，低重心带来的是高稳定性，自从出道以后，他clean比赛的几率永远比同龄人高。 　　对很多花滑运动员来说，整个职业生涯能clean1次都算不错了，由此可见在冰上做各种动作的失误率多高，所以有时候一个稳字真的能带来巨大的优势。 　　崔正殊的节目是一曲慢节奏的吉他曲，整体表现不好不坏，所有动作都clean，唯独观众没啥反应，也就在崔正殊跳跃成功时鼓鼓掌。 　　他的短节目得分是73.5，还是比张珏高。 　　黄莺愤愤道：“这就过分了吧，他的表演比白开水还没味道，这也能压小玉头上啊？” 　　张珏本人比较淡定，他无所谓的耸肩：“没事，比赛排名看的是总分，自由滑追回去就行了。” 　　崔正殊可只比他高0.37 　　分呢。 　　说来搞笑，在场所有运动员中，真正能让张珏警惕的还是安格斯.乔。 　　不为别的，这货在跳跃时的偷周非常严重，可靠着北美系裁判的厚爱，也愣是成了青年组中仅次于萨夫申科、寺冈隼人的存在，升入成年组后在一线待了好几年，可见国籍福利有多养人。 　　亚里克斯和崔正殊的可都不比安格斯.乔差，进成年组后的待遇就明显不如人家。 　　要击败这种人，就必须展现超越国籍福利的实力才行。 　　轮到北美青年组一哥登场时，现场冰迷们的反响都热烈起来，安格斯.乔也朝这位招手，示意大家给出更多的掌声。 　　他的短节目是一支小号曲，曲调活泼，安格斯.乔的表演也十分卖力，肢体动作幅度极大，表情丰富，观众们都很给面子的开始打节拍。 　　张珏眼中流露出一抹遗憾：“哎哟，这哥们是在坑自己啊。” 　　黄莺不解的问道：“他怎么坑自己了？这不是表演的很好吗？” 　　有一说一，安格斯.乔的技术不干净，表现力在青年组里还是很可以的，所以江湖人称“带艺术家”、“艺术水母”，意思就是这位的分数高，全靠艺术分水得上去。 　　张珏根据自己过往的舞台经验解说着：“除非是那种本身节奏很明显的曲子，否则让观众跟着打节拍不是好事，因为他们的拍子未必能打在节奏上，而表演者在音乐的节拍、观众的节拍之间是容易紊乱的。” 　　跳跃是否合乐、不突兀也是GOE加分要素之一，安格斯.乔很明显是想踩着音乐的节拍完成跳跃，节奏的紊乱却让他在起跳时产生了迟疑，这一迟疑，就让他整个3lz的轴心都歪了。 　　观众们遗憾的叹气。 　　落冰时很明显的不稳定，靠着手扶冰才站稳，GOE肯定要吃减号了。 　　张珏一脸了然的对黄莺点头：“你看，失误了吧，希望与观众互动，有更多掌声都没什么，只要表演精彩了，愿意到现场看演出的观众总不会吝啬那点掌声的，但坑自己这种事还是算了。” 　　黄莺哇了一声，一脸“原来如此我学到了”的表情。 　　因为出现了明显失误，裁判再偏爱，也只能给安格斯.乔70.8分，其中37分都是表演分。 　　在花滑评分中，一般都是技术分比表演分更高，这种表演分倒挂技术分的情况，大家也是头一回见。 　　张俊宝捏了捏鼻梁：“高贵国籍真是了不起啊，萨夫申科吃国籍福利都算了，他的实力确实不错，但看到安格斯.乔吃国籍福利，我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下午六点，男单的短节目比赛结束，排名第三的张珏在主办方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前去参加小奖牌颁奖仪式。 　　颁奖嘛，气氛肯定是越轻松愉快越好，主办方安排了一个小型的领奖台，让三位小运动员分别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给他们颁发完奖牌后，就有主持人过来采访他们。 　　张珏最矮，坐的地方也矮，看着小小一只，主持人特别喜欢他，谈话时不断把话筒放他面前。 　　“zhang，你喜欢普莱西德湖吗？来到这里后有没有出去玩？” 　　小朋友满脸懵懂，沈流默默走到他旁边做翻译，张珏才露出一个甜美乖巧的笑。 　　“我没有出去过，光倒时差就废了老鼻子的劲了，谁还有力气出门逛啊，而且我这人只要逛街时看到吃的，肯定忍不住要去尝尝咸淡，我教练都防着我离开酒店呢。” 　　教练们：“……” 　　你小子说话也太实诚了吧？ 　　张珏之所以上辈子实力碾压竞争对手却依然离出道总差那么一点，和他这种面对镜头依然诚实得惊人的性格也有点关系，毕竟他说话直，媒体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随便来个断章取义，就能给张珏带来无数黑子。 　　沈流摸摸他的脑袋，张口就是一串流利的英语。 　　“张珏说，他很遗憾自己并没有出去游览，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出国比赛，所以在倒时差这件事上消耗了很大的精力。” 　　此话一出，许多人都露出惊讶和敬佩的表情。 　　资深点的冰迷都知道若非出场次序不好，张珏才是今天的短节目最佳，可这位小运动员甚至不是在全盛状态下参加的比赛，人家还顶着时差的debuff呢！ 　　真是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老舅：手又痒了，不如今天配合着黑崎一护卍解的bgm打孩子吧。 　　沈流：今天也要护着熊孩子别被师兄揍屁股。 　　张珏——仙女系的外在，皮皮虎的内在。 　　总结：翻译是一项神奇的工作。 第22章 王子 　　如果说短节目的出场次序与选手本身的世界排名、抽签时的运气相关，自由滑的出场次序就要看短节目的排位了。 　　短节目成绩越好，出场就越晚。 　　短节目前24位的运动员可以进入自由滑，其中短节目的前六名被安排到最后一组出场，但每一组内部还要再抽签一次。 　　手黑的张珏再次抽到第一位出场，主持抽签的工作人员恰好也负责了张珏的短节目抽签，看着他的目光中又是惊讶又是同情。 　　等张珏黑着脸下来，沈流一脸遗憾的说怎么没在抽签开始前先领张珏去洗个手。 　　张俊宝训他：“让你别在抽签前吃黑巧克力了，看，手被染黑了吧？” 　　张珏十分委屈：“我到是愿意吃白色的牛奶巧克力呢，你又不让买。” 　　宋城总教练好心劝道：“我有个姑奶奶，家里供白仙的，等回去了，你们要不要去求个保平安带福运的符啊？” 　　隔壁J省的马教练则顶着死鱼眼，心想你们H省的怕不是来搞笑的。 　　而且宋城都五十多了，他的姑奶奶得有多老啊。 　　好在这帮人在比赛相关的事情上从不含糊，为了让张珏有一个好状态，在比赛正式开始前，张俊宝就提着大外甥，用按摩、辅助拉伸的手段帮助张珏热身，泡沫轴被他用的和擀面杖似的。 　　张珏平时嫌弃老舅手劲大，这会儿却一声不吭，之后沈流在地上放好一根棍子，伸手让张珏扶着他站棍子上面前后甩腿，以放松髋关节。 　　沈流鼓励小孩：“自由滑是比短节目更大的挑战，但你别紧张，到了场上该怎么滑就怎么滑。” 　　张俊宝补充道：“到了场上六分钟练习的时候，你别太兴奋了，把那股劲压着，到了比赛的时候再一口气爆发出来。” 　　老舅一挥拳，张珏就端着严肃的表情点头。 　　然而真到了六分钟练习的时候，场上的气氛与其说是和乐融融一起熟悉场地，倒不如说是一群热血上头、正值中二岁数的年轻人互相挑衅。 　　安格斯.乔总是挑着张珏即将滑过的地方跳3F，要不是张珏避得快，恐怕就得和这个不知死活的货来个冰上撞击。 　　亚里克斯不甘示弱，在冰上尝试了一次3A，虽然摔了，但他足周了啊！ 　　2A的基础分是3.3，3A的基础分是8.5，只要足周，哪怕落冰不成功摔一跤，被裁判GOE-3，外加摔跤必扣的那1分，也还有4.5分。 　　这是一种来自对手的威慑。 　　崔正殊也不甘示弱，抬脚来了个3F+3lo。 　　3T是五种三周跳里分值最低最简单的，只需要左脚点冰即可。 　　3lo却是对腰力要求极高的刃跳，在连跳里接3lo，意味着运动员连助滑蓄力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拧着腰去干拔，难度更高，相应的，分值也更高。 　　好样的，原来大家在短节目时都求稳，到了自由滑才开始上绝活呢。 　　张珏心下了然，这帮人都是在国内的比赛拿到冠军，击败了一群同龄人后才得以冲到国际赛场，各个放国内都是一等一的天才，怎么可能只有短节目时展现出来的那点实力。 　　他斜安格斯.乔一眼，突然跳了个3S+3lo，然后一个翻身，接了个1lo，又接3S。 　　张珏就这么开启了1lo+3S+1lo+3S的无限连跳，娇小纤细的身体如同小陀螺一般在冰上骨碌碌的转，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玛丽莎听到她的友人惊叹：“这孩子的腿里是按了弹簧吗？” 　　他也太能跳了！ 　　玛丽莎骄傲的说道：“我已经和你说过了，瓷娃娃不光是脸好看，他还有着与外表相匹配的实力。” 　　黄莺张大嘴：“刃跳bug果然名不虚传，是不是只要不疲劳，他的3S可以无限连下去？” 　　宋城总教练解释道：“不仅是3S，他的2lo和2A也可以无限连。” 　　自从看到张珏跳3lz+2lo+2lo……、2A+2A……后，H省省队的所有人就默认张珏本队一哥的地位。 　　除此以外，张珏的技术储备中，还包含了3lz+3T+3lo这个基础分值达到了15.4的魔鬼三连跳，遗憾的是这组跳跃在训练时的成功率仅有三成，放在赛场上使用的成功率恐怕连两成都不到。 　　宋城低声说道：“他是个连跳天才，跳跃衔接间的节奏感非常强，这甚至不是训练的成果，而是他本身自带的天赋。” 　　天赋，一个桎梏了太多运动员的词语，放在张珏身上却是如此令人欣喜。 　　也就张俊宝舍得天天骂这个小天才了。 　　“你觉得你威慑住了你的对手，现在很得意是吧？啊？和你说了正赛开始前要保存体力和状态了，你把老舅的话当耳边风啊！” 　　张俊宝毫不客气的拿起张珏的小手手，又拍了两下。 　　除了打屁股这种肉厚的地方，张俊宝呼张珏的后脑勺、拍手掌心的时候用的力道都很轻，孩子压根都感觉不到疼，可谓教训的意味大于惩罚，但观众席上不少人都露出惊恐的表情。 　　上帝啊！那个教练居然体罚他的学生！瓷娃娃长得辣——么可爱！他怎么忍心？ 　　沈流连忙拉住张俊宝：“行了行了，孩子要比赛呢，别骂了，来，张珏，喝口水，擤不擤鼻涕啊？” 　　张珏接过水瓶，豪迈的仰头就倒，又扯过纸巾呼呼的擤。 　　张俊宝又忍不住提醒他：“别用力擤，当心鼻炎。” 　　张珏吐了下舌头，将鬓发撩到耳后，音符形状的耳坠在他的颊侧摇晃着，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少年穿一身深蓝色的连体衣，布料轻薄富有弹性，背部有一部分采用了半透明的网纱设计，上面同样用水钻镶出一个音符，腰间是闪亮亮的流苏。 　　他看起来像是童话里音符化身的精灵，仪态却隐隐显出一种贵公子式的矜贵，修长洁白的颈项在略长的乌黑发尾间若隐若现。 　　沈流在他面前伸出手，张珏扶着他的手在冰上跳了跳，闭上眼睛深呼吸，情绪立刻沉了下来。 　　张俊宝拍着挡板，气场十足的吼了一声。 　　“张珏，上！” 　　张珏点头，转身朝前滑去。 　　无论多少次，运动员转身向奔赴战场的背影都能打动玛丽莎的内心，她打开摄像机，对准这个娇小的东方少年。 　　她有预感，这具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迸发出来的那一刻将会震撼所有人。 　　早上八点，石莫生打开电视，正好看到花样滑冰青少年大奖赛的美国站男单自由滑的赛事直播。 　　张珏上身无力的垂着，如同一具沉睡的木偶般立于冰上。 　　《胡桃夹子》讲述的是一个发生在圣诞节的、少女克拉拉与胡桃夹子王子冒险的故事，因此在故事的最初，场内响起的是一阵风铃形成的《jingle bells》的曲调。 　　音乐响起，小少年如梦初醒，睁开眼睛，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他的面上带着笑，令人联想起看到圣诞姜饼人的孩子，可他看向前方的眼神，又像是童话中看到公主的王子。 　　这份注视不带暧昧，却足以令人心醉。 　　石莫生心想，他的情绪比测试赛的时候更到位了。 　　张珏的第一跳是他最不擅长的3F，小少年轻盈的点冰、腾空，然后在落冰时打滑，整个身体向旁边倒去，还是张珏反应快，手往冰上一撑才站稳。 　　宋城总教练捂住眼睛，幽幽一叹：“他还是摔了。” 　　3F，张珏的阿克琉斯之踵，短节目那会儿张珏没犯毛病，大家还以为他好了呢，结果该摔的还是得摔，躲不掉的。 　　张珏在第一跳的失误让教练组的冷汗都下来了，好在第二跳时，张珏已然调整好了自己。 　　清脆的点冰声响起，张珏轻盈的腾空，从起跳到落冰，全程轻飘飘的不带一丝烟火气，延迟转体明显到肉眼可见，双手上举的Rippon姿态也让人眼前一亮。 　　一个漂亮的3lz。 　　竖琴流泻成悠扬的小河，小王子摆出一个邀请的姿势，面上的神情天真而梦幻，嘴角的甜美可爱。 　　事实上，张珏身上介于少年与儿童之间的天真与稚气，以及他成熟的表现力，正是米娅女士为他挑选了这个自由滑主题的原因。 　　《胡桃夹子》是圣诞时节的梦幻芭蕾舞剧，带有浓烈的童趣，适宜合家欢群体观看，所以由现在的张珏来演绎这段童话故事正好，过了这个岁数，哪怕还是他本人来滑这个节目，感觉也会不对了。 　　小少年在冰上轻快的滑过，滑到一半时，上身后仰，像是在拥抱雪花，接着唰的一声，冰刀滑过冰面，他接了个3S，亚里克斯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滑了这么多年的冰，亚里克斯从未见过有人前脚还在做下腰鲍步，接着抬脚就能蹦3S的！就算张珏从出场开始，便表现得踏冰无痕，把任何动作做得轻松飘逸，这也太夸张了吧？ 　　石莫生睁大眼睛：“他上次跳3S前还没有做鲍步的……” 　　这才过了几天，张珏居然变得比上次见面更强了！ 　　屏幕上，小王子此时进入了一组把身体盘成薄饼一样的pancake蹲转，转着转着，他的身体逐渐直立，浮足直直抬起，换成了Y字转，与这组动作相配的，则是他喜气的笑脸。 　　无论做什么动作，张珏都没有停止忘记搭配相应的表演，一场竞技比赛因这份坚持，俨然有了芭蕾舞剧的氛围，虽然场上的舞者只有张珏一个，但当他看过观众席时，许多人都产生了一种“小王子在看我”的互动感。 　　这当然是张珏在作为爱豆训练生时学到的舞台技巧之一，放在花样滑冰项目中也同样好用。 　　圣诞夜晚，白雪落下，小王子指挥着木偶击败老鼠士兵，带着少女前往糖果王国。 　　张珏对于表演的用心，以及舞蹈的赏心悦目，让他所有的动作都与音乐契合无比，一切好得浑然天成。 　　待节目进入后半段，有心人已经看出来了，张珏把分数更高的连跳全部压在后半程，说明他要在自由滑继续使用他的体力优势，去拿基础分乘以1.1倍的加成。 　　好戏从此刻开始正式上演，他的第一组连跳是2A+3T+2lo，这一跳加上GOE，一下就让张珏的技术分栏目往上涨了12.15分。 　　第二组，使用了举手的3S+3lo。 　　第三组，延迟转体的3lz+3T。 　　干净利落的两个连跳再次为张珏增加了整整25分！像火箭一样蹭蹭往上涨的分数栏让不少小运动员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自由滑的跳跃数量到底比短节目多了一倍不止，哪怕是张珏这样的体力达人，在做完所有跳跃时，也能感受到无法忽视的疲惫。 　　他的肺部火烧火燎、大腿肌肉酸胀，发力也不再顺畅，身体在提醒张珏极限的到来，他却仍有一段舞蹈步法未完成，这时只能用意志力去撑。 　　轻快的钢琴声响起整套节目最为热情奔放的阶段来临，张珏无视疲惫，神情越发欢快，双臂展开朝两边挥着手。 　　小王子在冰上开心的蹦跳着，就像在漫天糖果雨中奔跑，不知不觉，整齐的节拍声从观众席响起，整个场馆的气氛都活泼起来。 　　张珏强大的感染力甚至让一些观众忍不住摇摆自己的身体，想要与他一起舞蹈。 　　在后世冰迷看来，这一段表演正是张珏走上国际舞台时的成名片段，他无以伦比的表演天赋在此刻彻底展现出来，并倾倒了在场所有冰迷。 　　直到音乐结束，小王子双手在唇上一印，对观众席抛出一个大大的、萌萌的飞吻，伴随着一位女冰迷的尖叫，张珏双臂一振，摆出结尾pose。 　　观众们兴奋的站起来，为这场精彩的表演奉上热烈的掌声。 　　玛丽莎将手掌拍得通红，她的同伴大声夸赞着：“天啊，他真是太可爱了！我喜欢这孩子，他的表演太棒了！” 　　张俊宝兴奋地跳了起来，他转身和宋城、沈流用力一抱，沈流则高兴地眼圈都红了。 　　老舅抹了把脸：“卧槽，看到他第一跳崩成那样，我还以为后面要跟着崩了呢，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太争气。” 　　他从事花样滑冰这么多年，一直盼着看到有中国男单也可以在场上完美的展现自己的节目，然后在节目末尾获得花滑赛场上的最高荣耀——standing ovation（全场起立鼓掌）。 　　在今天之前，张俊宝还以为这一幕离自己很遥远，但张珏做到了，他用一个并不算完美的节目，博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其实这会儿张珏还没下冰，大家都没看到分数呢，但教练们已经开始在心里庆祝胜利了。 　　作为首秀，张珏表现得足够出色，甭管最后拿的牌子是什么颜色，这全场冰迷们表现得热情与喜爱已让他们都心满意足。 　　被张珏迷得情绪上头的外国大哥大姐们也是实在人，一个个恨不得用花束、玩偶将张珏埋起来，小朋友捡东西捡的满头大汗，等他再次抱着一大堆东西下冰时，教练们笑容满面的迎过来，簇拥着他到kiss&cry。 　　现场观众的反应让想要压分的裁判也不敢下太重的手，所以张珏这次拿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分数——142.9 　　加上短节目的73.13，他的总分突破两百大关，惊人的216.03！ 　　难以置信，张珏首次踏上国际舞台，就从苛刻的外国裁判手中拿到了两百以上的分数。 　　张俊宝被这分数乐得合不拢嘴，搂着大外甥发出爽朗洪亮的笑，一口一个好小子，沈流又开始往张珏手里塞水，不断地问他回国后要不要吃烧鹅。 　　石莫生看着电视里露出惊喜笑容的教练们，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份酸涩。 　　一直以来，国内的教练们都在等待一个可以让世界看到中国男单的人，他们等的太久，近乎放弃了希望，现在那个人终于来了，却不是石莫生自己。 　　自来到美国后，张珏便和张俊宝约定，比赛结束后，要允许他吃一块巧克力补充体力，而当他补充体力的时候，其他运动员却快被他带来的压力压爆了。 　　向来以稳定性著称的崔正殊还好，亚里克斯却在自由滑后半段连摔两次，彻底丢失短节目带来的优势，安格斯.乔则从短节目一直崩到现在，压根没清白过。 　　于是在美国东部时间20：30，来自中国的青年运动员张珏创造了一个奇迹。 　　作为从未被花滑项目青睐的黄皮肤运动员，张珏成为了亚洲第一个首次登上国际舞台，便在A类赛事夺金的男子单人滑运动员。 　　张俊宝满心不敢置信，喜气洋洋抱起大外甥转了一圈，眼中含泪：“我的娘诶，没想到咱第一次带队出国比赛，就可以听国歌了！” 　　沈流同样激动不已，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国际男单赛场上听到中国人的国歌啊！ 　　作者有话要说：张珏的胡桃夹子原型有两个，一位是02年冬奥男单冠军亚古丁在00年世锦赛的短节目《胡桃夹子》，一个是浅田真央在05年大奖赛的自由滑《胡桃夹子》，而亚古丁在表演时的热情与奔放，以及强大的肢体感染力，可谓男单演绎《胡桃夹子》的巅峰之作，当他在世锦赛完成这套节目时，全场观众都为他起立鼓掌。 第23章 煲粥 　　窗台上，张俊宝一只手搭膝盖上，嘴咧得老高。 　　“谢谢孙指……放心，我一定督促小玉，绝不许他骄傲……这熊孩子也就是比赛的时候特别争气，训练的时候能把我气死，时不时来个突发状况，我这个肝哟，早晚被他气炸……” 　　门口，正和曾经的队友聊天的沈流语调轻松而愉快。 　　“主要是小玉出场次序好……他第一个出场，恰好状态好，能给后面的运动员带来压力，也算错有错着吧……嗨，什么把人打崩了，这又不是打球，花滑是没有对抗性的，成绩如何都看运动员自己，张珏滑好了，别人没滑好，那就张珏赢呗……” 　　沙发上，宋城红光满面。 　　“这次赢得是不容易，张珏这孩子一到美国就先被时差整得不轻……可不嘛，看他短节目被压分压得那么惨，我还以为能夺牌就不错了，谁知道能夺金呢……” 　　张珏抱着一盒巧克力威化饼干啃得脸颊鼓鼓，总觉得教练们聊得很high，作为话题人物的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反而有点多余。 　　明明美国东岸和中国差了13个小时，但从比赛结束开始，三位教练的电话就没停过，全是恭喜的，就连张珏的父母都把电话打到张俊宝那里。 　　大概在这对夫妻眼里，自己的儿子就是个不靠谱的熊孩子，老嘎达才更加可靠。 　　被无视的孩子只好把专注力放在嘴上，挂着金色的牌牌专心吃饼饼。 　　张珏琢磨着，男单的状况是有多惨，这群人才会连自己赢个青年组的分站冠军都兴奋成这样啊。 　　虽然在他比这一场前，中国似乎真的没有男单在青年组、成年组的所有A级赛事中拿过金牌，也就是说包括沈流在内，一群男单从在役到退役，居然都没人在国际赛场上拿过冠军，沈流整个职业生涯都没听过因自己响起的国歌。 　　好像是挺惨的。 　　但由于上辈子沈一哥多撑了几年才退役，金一哥迅速补位，国内从没断档过，所以张珏也不是很清楚人才断档这件事对于许多滑冰人的刺激多大。 　　叮咚一声，张珏手机上多了条短信。 　　骨科神医：什么时候回来？带你去京深海鲜市场，我请客，吃到饱。” 　　瞧瞧，这才是实在人，海鲜属于运动员外食时也可以吃的安全食材，但因为比较贵，张珏也没想过吃海鲜打牙祭，没想到秦雪君这么大方。 　　小玉：后天回，明天要参加表演滑。 　　张珏一边回信息，一边寻思着秦小大夫的父母分别是教师和护士，都是赚不了大钱的职业，身为学生的他也没啥收入渠道，这次怕是做好了存款大出血的准备。 　　运动员敞开吃的话，一顿吃下去3000卡的食物不是问题，尤其是张珏这种处于生长期、经常被教练控制饮食的男生，说一句饭桶本桶绝不为过。 　　他掂掂自己的存款，觉得到时候还是和秦雪君AA好了，总不能让好朋友请完自己后，只剩吃土的钱。 　　话说等吃完这顿海鲜，张珏应该也只能剩下买硬盘的钱了……别误会，张珏买硬盘主要是为了把比特币分开存放，而且这些硬盘一般都不会联网，省得有人来偷。 　　爱惜钱财，多费心都不寒酸。 　　就在此时，那边又来了一条讯息。 　　骨科神医：央五会转播你的表演滑吗？ 　　小玉：只是青年组的分站赛表演滑，央五不会转的，不过H省少儿频道会播。 　　由于年龄和外表的关系，所有人都很自然的将张珏列入少儿行列，加上他本人也算H省内最杰出的青少年花滑运动员，所以少儿台是有派工作人员过来进行拍摄的。 　　这就是来自家乡的互相支持啊。 　　骨科神医：机票订了吗？几点的？我去接机。 　　小玉：接机就算了，我这边是早上九点到，你要上课吧？ 　　过了几秒，秦雪君带电话过来，电话那边传来清朗而磁性的声音。 　　“我下午五点以后就没课了，你还是住酒店吗？我到时候接你去海鲜市场？” 　　“其实我去五道口找你也可以啊。” 　　“我看了赛后采访，你现在比完赛了，可以适当在普莱西德湖逛逛，那里举办了两届奥运，不少地方值得参观，对了，记得晚上不要出门，国外的治安到底不比国内……” 　　张珏勾起嘴角，干脆靠墙蹲着，在走廊里和秦雪君煲起了电话粥。 　　表演滑节目不需要按照比赛规定进行技术动作，选手想加动作就加，不加的话，只随着音乐进行滑行表演也可以，相当随意自由，却也常有经典节目出现。 　　有些运动员战绩不佳，却因为表演滑颇有特色，退役后也能在职业商演的领域发展的不错。 　　而一个出色的、能够让裁判们、冰迷们喜欢的表演滑节目，可以为选手博得更好地印象分，让他在之后的比赛中更加顺利。 　　比如零二年的冬奥男单冠军在和前任教练混的时候，老教练为了让弟子讨裁判的喜欢，居然为其编了一个叫《banana》的超级搞笑节目，此节目后来被冰迷们奉为花滑圈三大禁片。 　　张珏今年的表演滑却很朴实，节目是张俊宝挠着脑袋编的，表演服是淘宝买的小鳄鱼连体睡衣。 　　说到底，花滑是烧钱的运动，很多人光是承担训练费、车旅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少二三线的选手，在表演滑的时候也就穿身休闲衣服，一套节目滑好几个赛季的情况也不稀奇。 　　张珏虽然有上头给发的补贴，但因为本人还没什么名气，没有赞助商支援的关系，也只能省着点。 　　他的表演滑节目是《Schnappi（小鳄鱼）》。 　　当带着一条大尾巴、浑身绿绿的小鳄鱼跑到冰面上的时候，许多观众都忍俊不禁，好几位阿姨大妈被萌的捂脸。 　　仗着年龄优势尽情卖萌的张珏十分放得开，开场先要摇头晃脑的绕场快速滑了一圈，然后蹦了个举手的3S。 　　这一跳把不少人都惊到了，见过能跳3S的，这种带着老粗一条大尾巴，还能照样举手跳的人就是高手了。 　　张俊宝一脸了然：“他练得最好的还是3S。” 　　张珏也在练在连跳中接3lo的技术，最先练出来，并且最稳定的就是3S+3lo，两个刃跳的组合让张珏跳着十分顺脚。 　　3S也是张珏唯一可以拖着条尾巴完成的跳跃。 　　接着张珏就在场上炫起了花样跳3S的技术，举双手跳、举单手跳、叉腰跳……哦，最后一个失败了，轴心没稳住，落冰摔了一下。 　　要说这节目有多好，张珏自己认为也就那样，因为这节目是他看着老舅编出来的处女作，除了3S的四连跳，他也没放其他高难度跳跃。 　　好在观众们买账，裁判席上的女性裁判似乎也很喜欢，表演滑结束时，还有不少冰迷过来要求和张珏合影。 　　张珏回头和沈流对视一眼，沈流鼓励的点头：“去吧。” 　　张珏：“教练，我看你，是想请你把他们的话翻译一下，我听力不好。” 　　沈流：“……你这个样子，将来中考的时候可怎么办哦，就算其他科目考得再好，也不能就放生英语了啊。” 　　张珏心说他没放生英语啊，只是放生了听力而已，他笔试水平不错，就是听不懂也说不好。 　　也不知道沈流怎么和冰迷们说的，那几个冰迷在合影时规规矩矩的站张珏边上，不敢搂肩、不敢碰胳膊，穿着鳄鱼连体衣的张珏配合的对镜头露出礼貌的微笑，看起来可爱之余还有点搞笑。 　　等分开的时候，一位金发大姐递给他一个小鳄鱼玩偶，又是叽里咕噜一大串。 　　沈流告诉张珏：“她说祝你在接下来的赛季连战连胜，她会买票去中国看你比赛的。” 　　他一边翻译一边心里惊叹，乖乖，颜值高、实力强就是好，张珏居然这就要有富婆粉了吗？ 　　喜欢花滑的以女性居多，其中一些热情的富婆粉丝就会买机票，全世界追看喜欢的运动员的比赛，其中日本那些在家里做主妇，但资产颇丰的贵妇粉就是其中翘楚。 　　张珏捧着玩偶，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回了一句“谢谢您的支持”。 　　瓷娃娃乖巧的笑容，让金发大姐心花怒放，到底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和张珏握个手再走。 　　张珏双手握住她的手晃了晃，发现这大姐手挺冷，还很诚恳地关心一句：“在冰场里多穿点，记得多喝热水，别着凉了哦。” 　　学会和女粉相处，大概是张珏当爱豆训练生时最大的收获了。 　　经纪人有云——甭管心里怎么想的，面对粉丝时必须暖男再暖男，绅士再绅士，粉丝就是衣食父母，是顾客，是上帝，爱豆的职责就是奉上表演，为她们提供娱乐，别在人家面前拽，也别和她们发展感情关系，也不要试图操纵粉丝参与骂战或者攻击谁，要尊重和感谢她们，懂吗？ 　　没粉丝给你支持，你算什么爱豆！ 　　也许是经纪人的三观太正了，所以张珏以前待的公司才从没有人成功出道过吧。 　　同理可证，花样滑冰运动员的主要收入之一就是参加商业演出，而商演市场就是冰迷们撑起来的，理论上，冰迷和娱乐圈的粉丝性质差别不大，只是一个追的是爱豆，一个追的是花滑选手。 　　张珏对冰迷的态度和对前世的粉丝差不多，都是尊重礼貌加感激，沈流翻译着翻译着，差点以为今天的张小玉被人掉包了。 　　怎么所有话都不用改，直接原话翻译就行了呢？ 第24章 捐献 　　在被称为京大，别称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的大学门口，张珏蹲地上数叶子落在地上的阴影，偶尔有路人打量这个过于精致漂亮的孩子，有些疑惑。 　　过了一阵，一个极高的大男生朝他跑了过来，白T恤的背部早已被汗水浸湿，汗水流过深邃的眉眼，乌黑的眼睫尾吊着一颗汗珠要掉不掉。 　　张珏递给他一块手帕：“来，擦擦汗，没想到北京9月份这么热。” 　　“谢谢。” 　　秦雪君胡乱的擦了把脸：“不好意思，有个学长叫我来这里拿东西，他在这儿当老师。” 　　张珏哦了一声，也没问为啥水木人会跑到京大做老师。 　　协和早年和京大合作，后来才改了水木，所以协和医学生也因此分为了京大协和生、水木协和生，张珏身为海淀农科大学（中农大）的成员，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 　　两家top1之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恩怨纠缠呢。 　　秦雪君撑起一把遮阳伞挡头顶，伞面下的阴影盖住身旁少年小小的身影，秦雪君又抹了把汗。 　　也许是因为祖辈都生活在高纬度区域，他总是很不耐热，一到夏天连球都很少打了。 　　反倒是张珏，哪怕身处37度以上的高温环境依然清凉无汗，仿佛将冰上的冷气带到了日常生活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气和感受。 　　“这里比普莱西德湖热好多啊，果然还是纬度不同吧，你喜欢在高纬度地区生活还是低纬度？” 　　他下意识地回道：“高纬度吧，凉快一点，反正到了冬天也有暖气。” 　　张珏一脸赞同：“是的吧，到了冬天还是需要暖气的，我还好，平时都待在冰上，秦哥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要跑出门上课，会不会很热？” 　　秦雪君笑了一下：“还好，教室里开了空调，而且去解剖室的时候特别凉快。” 　　小孩在说话时总是会努力抬头看着他，并及时为每句话做出反馈，让人觉得他听得特认真。 　　谈及解剖，张珏兴致更浓：“那雪君哥对人体的腿部结构也很了解对吧？” 　　秦雪君肯定的回道：“是，我打算以后去骨外发展……” 　　然后他的话匣子正式开启，balabala说了一堆和人体的腿部结构如何的话。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才碰面的时候都是张珏抛出问题，大家聊聊风景，天气，个子的体验，到了后半段，就基本是秦雪君在说了。 　　他知道自己平时没什么表情，也很少因为一件事产生激烈的情绪反应，从小到大有数人评价他性情寡淡，难以深交，现在说得上话的只有同寝室友和导师。 　　张珏不是那种喜欢叽叽喳喳不断说话的孩子，但他总能让自己看起来愉快，和换糖之交相处让秦雪君觉得舒服，哪怕平时见面不多，这段年龄差4岁的友情却维持的很不错。 　　等到了海鲜市场，秦雪君咳了一声，拿出钱包晃了晃：“开始吧。” 　　张珏欢呼一声，脚步加快，一溜小跑着进了市场大门，背包上的鳄鱼钥匙扣一晃一晃的。 　　清蒸花螺大闸蟹，甲鱼扇贝三文鱼。 　　作为全国十强海鲜市场，京深海鲜市场的海鲜种类丰富，品质新鲜，张珏挑海鲜的动作十分熟练，对着眼珠、鱼鳃观察一阵，选好三文鱼，接着又去买皮皮虾，选虾时只挑腹部有王字的母皮皮虾，母虾肉多。 　　这里的鮟鱇鱼十分便宜，一斤只要15，张珏也果断买了一条，零零碎碎的选下来，他买的最贵的食材，也不过是180的智利对虾。 　　食材选购完毕，秦雪君领着人去三楼的加工区。 　　周围吵吵嚷嚷，四处是人，张珏左右看了看，摸出一个mp3，举起一支耳塞。 　　“听吗？” 　　秦雪君点头，坐在他身边，鉴于身高差，他们默契的趴在桌子上，耳机线才刚好够，麦当娜的《La Isla Bonita》传入耳中，仿佛要将每个听到歌声的人带去圣佩德罗。 　　直到这时，秦雪君才注意到少年的眼下有一片不明显的青黑。 　　虽然在路上，张珏就提过自己被教练们压着在飞机上睡觉，但因为不困的关系，最开始根本睡不着，等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好嘛，飞机已经在北京降落了。 　　所以这会儿小朋友这会儿看起来也不是很有精神。 　　秦雪君想，他们刚才不该坐公交的，直接坐的士过来会更快更舒适。 　　灰色与黑色的眼珠对视着，张珏小声问道：“雪君哥，你刚才提起解剖，我想问你个事，就是如果一个人签订了遗体捐献，他的身体最后会出现在解剖台上，那他的内脏会在那之前被送到需要的人身体里吗？” 　　秦雪君回道：“会的，有的人会因为大体老师生前留下的善意重获光明，还有许多人会因为这份善意延续生命，其实人死后哪怕洪水滔天也碍不着什么了，好多医学生都签了遗体捐献。” 　　“我成年以后也签。” 　　少年露出一个干净明快的笑：“说不定隔个几十年，咱俩还能在讲台上重逢呢，到时候我一定是所有头骨里牙齿最好看的那个。” 　　说着，他龇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这孩子是真的牙口挺漂亮的。 　　秦雪君也笑了，张珏第一次发现这人有个酒窝，不明显，笑得幅度不大都看不出来。 　　他顺着张珏的话说道：“那我一定是眼窝最深的那个，对了，如果我死的时候牙齿掉得不严重的话，而且我应该会比常人多四颗牙。” 　　“为什么啊？” 　　“我的智齿长得位置很正，所以没拔，很好认的，如果你在讲台上认出我，还能和我打个招呼呢。” 　　两个男孩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慢慢的，张珏闭上眼睛。 　　他是真的不擅长倒时差，去地球的另一半比赛，最让张珏受不了的不是晕机和陌生的语言环境，而是作息的紊乱。 　　所以张珏的确是带着时差的debuff比完了这一站，要说压力的话，虽然也没多大，但身为运动员，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不如在国内时体力充沛，尤其是自由滑，张珏其实是硬着头皮滑下来的。 　　毕竟哪怕是再厉害的大心脏，在第一跳崩掉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不紧张，只是张珏上了赛场立刻进入表演状态，绝不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惊慌而已。 　　这一觉睡得不长，十几分钟过后，秦雪君就把他摇醒，耳机不知何时已经被摘掉了，mp3的电源被关掉，好好地放在张珏的手边。 　　张珏蹭的坐直，鼻头动着：“哇，这个椒盐皮皮虾好棒。” 　　秦雪君摸摸他的头：“还有皮皮虾饺子，特别鲜，来，开吃吧。” 　　说着，张珏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还是已经用开水烫好的。 　　两个大男生都饭量不小，吃起东西的速度都不慢，餐厅里还有个电视机在重播今年的南非世界杯。 　　张珏可是滑完冰就抱着球冲上草场的人，一听哨声，眼珠子立刻就转过去了。 　　看着看着，小朋友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在心里狂拍大腿，嗨呀！我怎么忘了世界杯！如果我在7月份的时候去玩足彩，这会儿直接就在帝都买房了，10年的房价多便宜啊! 　　偏偏那时候的张珏还被教练们盯着苦练连跳，完全忘了南非世界杯正在火热进行中，甚至连狼姐唱的主题曲都没听一遍！ 　　我张珏枉为球迷！ 　　恰好智利对虾这会儿被端了上来，秦雪君将一个虾子夹张珏碗里，提醒他“小玉，吃虾啊，凉了就不好了”。 　　张珏回过神来，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对，吃虾，吃虾，我这就吃！” 　　他连壳都没剥，张珏就咬下半个虾头。 　　唉，看来上天注定了他只能等16年后才能考虑买房的事了。 　　即使才错过一笔巨款，但等付账的时候，张珏还是要把属于自己的那份给了。 　　小孩吃饱喝足以后，精气神立刻就回来了，只见他小手一挥：“秦哥，你把我当兄弟就别拒绝和我AA，大家都是穷学生，身上没几个钱，我不能只让你花钱，不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和你出来玩了。” 　　秦雪君欲言又止。 　　虽然只是学生，可秦学神在高中的时候跟国家队参加了化学竞赛拿了金牌，所以是有新生奖学金的，整整40000，学校分四年发给学生，加上父母给的生活费，平时没什么大花销的他真的不穷。 　　然而张珏可是家里存着一万比特币的男人，怎么能容忍让秦小哥一人负担所有钱？ 　　刚才张珏可吃得比他还多呢…… 　　秦雪君只能哭笑不得的和张珏AA，然后打车把小孩送回了酒店，目送他跑进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遗体捐献这事吧，蘑菇当初登记这个的时候，网站上显示遗体捐赠志愿者只有一百多万，我是第111多万去登记的，今天随手一查，发现这个数字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增长到265万，真的非常高兴这份善意被传递到更多人手里。 　　其实现在可以网上登记哒，度娘一下，出来的第一个网站就是了（如果后来后悔了，也可以取消申请，不过登记前还是要慎重考虑）。 　　小剧场各大高校都有自己的别称，比如水木就是五道口理工学院，小玉母校外号海淀农科大学、中国食堂大学。 　　沈流读的学校别称魏公村女子职业技术学院（本校男女比例失调），老舅读的是亚洲第一青年疗养院。 　　佩佳：医科就是医科，不是理科也不是工科。 　　小玉：生是农大人，死是农大魂，我永远喜欢啃自己种出来的水果玉米，不要问我为啥想做预备役农民，问就崇拜大德鲁伊。 　　沈哥：其实我们学校有男生的…… 　　老舅：进了教育学院后，听说很多同学毕业后都会变得体弱多病，遂努力吃饭健身，早睡早起，目前已有整整10年没有感冒发烧过了。 第25章 考验 　　9月中旬，青少年大奖赛的第三站在俄罗斯莫斯科举行，拥有青年组男单第一天才美誉的伊利亚.萨夫申科出战。 　　国内没有直播俄国站的比赛，张珏这边只好在吃午饭的时候和队友们一起看转播。 　　萨夫申科在自家地盘状态极佳，在短节目时就与第二名拉开10分的分差，自由滑结束时，他已经比银牌高出整整30分。 　　这位颜值不输爱豆的金发美少年在短节目、自由滑中总共放了3个3A。 　　3A的分值高达8.5分，与4T、4S这两种四周跳仅差2分，与其他三周跳家族的成员相比，从难度到分值都有天壤之别。 　　裁判对萨夫申科的青睐肉眼可见，GOE加的嗖嗖的，让张珏看得羡慕不已。 　　他从未在比赛里享受过这么好的加分待遇，就算经常使用举手、延迟转体这种稀有技术也一样。 　　柳叶明安慰张珏：“因为现在你才是青年组，裁判的确不好给太高的分，等你到了成年组，待遇还是会涨的。” 　　他们可不能和俄滑联的太子爷比待遇，张小玉只是区区全兔村男单唯一的希望，能不被压分就不错了。 　　张珏语气悲伤：“我不求裁判对我多好，只要公平打分就可以了啊，他们一偏心眼，我要赢那些欧美选手就更艰难了！” 　　不过平心而论，比起安格斯.乔那种裁判使劲给水分，却依然能输掉比赛的水母，萨夫申科属于能被捧得起来的类型。 　　他的舞蹈功底扎实，表演时有一种典型的斯拉夫式的艺术感，气势很强，跳跃出众，在青年组，这么全面的选手可不多，所以观众不会觉得萨夫申科的成绩是水出来的，只会认为如寺冈隼人、张珏这样的黄皮肤运动员得到的分数与他们的实力并不匹配。 　　为了让生长发育期的运动员们将来有个好身板，教练们会要求他们必须睡午觉。 　　张珏没住省队宿舍，老舅就专门为他在办公室里摆了个行军床，东北在夏季的气温不高，室内没开空调，只有一架小电风扇呼呼的吹。 　　想着小孩应该睡沉了，沈流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朝张俊宝挥手。 　　“师兄，来一下。” 　　张俊宝放下手里的哑铃，走到门口，掩好门，沈流递给他一份文件。 　　“宋教练说理解你现在想专心把张珏带出来，所以给你挪到主管教练的位置，我做跳跃教练，还有，他希望我们能多带一个人，也是单人滑的。” 　　他说单人滑，没说性别，张俊宝就懂了。 　　“是个姑娘？” 　　“对，叫徐绰，是市队上来的，前几天才满的13岁，明年进青年组，会四种三周跳，三种33连跳，是上头比较看好的女单苗子之一。” 　　“那她水平不错了，怎么轮得到我教？” 　　张俊宝下意识的把手伸进裤袋，掏了个空，见沈流露出了然的笑意，赧然的移开眼，盯着窗外的树荫。 　　沈流垂下眼眸：“你把张珏带的这么好，大家都知道你厉害了，像徐绰就是看完张珏的比赛后，自己提出想跟你练的。” 　　国内好的双人滑教练不少，好的单人滑教练却凤毛麟角，陈竹算一个，但她的收费太贵了，学生也多，未必排的上课，张俊宝人在省队，徒弟只有张珏一个，正是拜师的好去处。 　　气氛安静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沈流靠着墙，专注的打量张俊宝的脸，露出怀念的神情。 　　“娃娃脸就是好，人都老得慢些，再见面时，看着还和在役时一样。” 　　张俊宝轻笑一声：“怎么没变了？我这几年练无氧，比以前重了10公斤。” 　　沈流摇头：“你也是易胖体质，退役后不努力点，岂不是要和张珏一样，多吃一点东西，就要和吹气球一样鼓起来了？” 　　过了一阵，他问：“戒烟难不难？” 　　张俊宝闷声辩解道：“我本来就没烟瘾，只是以前出于好奇偷偷抽过两回，每回都被你逮着了。” 　　说来奇妙，他们还一起在省队的时候，就曾约定过一起为了中国男单崛起而奋斗，后来先后成功加入国家队，谁知张俊宝还没滑过瘾呢，就被伤病打击的退役了。 　　追梦的旅程那样美好，梦碎却如此简单。 　　两人本以为就这样了，张俊宝在省队做教练，沈流退役后大概率继续念书，将来留在高校做老师，结果天上掉下个天资卓绝的张小玉，让这对分隔两地、情谊深厚的师兄弟再次为了同一个目标聚在一起。 　　就像一条河流在中途分成两支后，最终流入同一片大海。 　　一想到张小玉，老舅就忍不住叹气。 　　要说他对张珏，真是从饮食到训练无一处不精心的地方，结果养了这么久，小孩的身高还是只有一米五三。 　　哦，现在是一米五三点三了，那0.3公分换把尺子可能就找不见了。 　　虽然重心低的人练花滑有优势，可老舅也不想自己的大外甥最后成为一个没有崔正殊高的、真献祭身高换取逆天颜值的合法正太。 　　这孩子长胖那么容易，怎么长点个子却比戒烟还难？ 　　沈流忍俊不禁：“没事，他还小呢，等到了发育的时候，肯定一下就冲起来了。” 　　他递给张俊宝一盒饼干：“给你吃，记得别让小玉看见了。” 　　真让张珏瞅见老舅偷偷吃好吃的，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来蹭一口的。 　　张俊宝嘀咕：“又是奥利奥，上次是草莓，这次是香草啊。” 　　大奖赛的青年组和成年组比赛是放在一个时段、一个比赛场馆里比的，因为成年组的分站赛开始的比较晚，所以今年的大奖赛总决赛要在12月初才会举行。 　　在那之前，教练组要求张珏进一步磨合节目，并改进他的3F。 　　原本大家是想让张珏拼一拼，把3A给拼出来的，不说一定要放节目里，但是多一项技术储备，上赛场时也会多一份底气。 　　偏偏在比赛中向来稳定的张珏，却连续在3F上栽跟头，教练组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没有3A不着急，张珏还小，未来可以拼搏的时间还很长，所以现在先给孩子的技术打个补丁，规范他的技术更妥一些。 　　于是等训练的时候，张俊宝告诉张珏：“中国站在10月2日开赛，正好是国庆节假期的时候，到时候我们要去魔都比赛，现在我会加重3F的训练量，在参加中国站的比赛前，你得把这个跳跃的成功率刷到百分之七十以上。” 　　张珏眨巴眼，乖巧的说了声好，上冰，开跳。 　　那娇小的身体在冰上砰砰的摔，和滚地葫芦似的，这么一天摔下来，张珏的3F有没有进步不好说，他摔跤的技巧却直线上涨。 　　原本张珏老是摔得半边身体都是青的，睡觉只能侧着躺，现在的他在摔跤时则已经可以熟练的在身体倒下的时，果断让大腿、臀部先着地，然后柔软的滚出去卸力。 　　徐绰跟着母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的准师兄骨碌碌的滚出去好几米，撞到了挡板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张俊宝冷酷的拍手：“起来，继续。” 　　娇小的少年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助滑、跳起、摔跤，这个过程重复了很多次，3F却一直时灵时不灵，有时能成，有时却在起跳时，身体轴心便歪成了60度，歪轴的跳跃就算足周了也没法落冰。 　　这就是国内第一个在男单赛事拿了分站赛金牌的天才少年了。 　　徐绰的母亲也是花滑教练，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说道：“他这个3F的跳法有点奇葩啊。” 　　不是说张珏的技术不干净，有偷周之类的毛病。 　　天地良心，这个擅长延迟转体的少年从出道开始，便以跳跃周数充足、技术规范著称，拿着他的视频当跳跃教科书都没有问题。 　　但正常的花滑选手在跳3F时，都会用右足内侧点冰，这样腾空时身体会更好的朝逆时针的方向发力，而张珏却恰恰相反，他是用右足的外侧足尖去点冰，而且劲儿特别大，所以他的3F高度也特别高，比他的3lz还高得多，跳跃高度接近45公分。 　　沈流走过来，和徐绰妈妈握手：“你也看出他的问题来了？张珏说用正常的跳法的话，他就压不好内刃，所以我们让他用自己觉得舒服的方法试试……他现在使用的跳法并不违反规则，但对运动员本身的腾空能力要求更高，而且要比别人多转一点。” 　　如果说正常的3F只要转三周的话，张珏现在的跳法，会让他比常人多转0.2周，很有点仗着自己转体能力强就乱来的意思。 　　不过张珏自己说这么跳舒坦，而且在使用这种新跳法后，他的3F的成功率终于开始稳定上升，教练组就默认了。 　　跳完50次3F，张珏下场喝水，张俊宝才匆匆忙忙过来和人打招呼。 　　“不好意思，上头都说要张珏把中国站的金牌拿回来，他压力挺大的，我只能盯着他练，这就是徐绰吧，条件不错啊。” 　　他迅速的目测了一遍小姑娘的身体数据，目测身高一米四左右，身材瘦小，扎两根羊角辫，柳叶眉、月牙眼，天生的微笑唇和苹果脸搭在一起，看起来亲切又讨喜。 　　张俊宝语速略快的说道：“宋总教练说了你的情况，带冰鞋了没有？”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老舅朝边上一指：“去热身，上冰溜一圈给我看看，先摸个底。” 　　另一边，张珏在沈流的帮助下上了吊杆，在冰上助滑一阵后，朝前一跃，沈流举着吊杆一提，小孩就在辅助下完成了一个3A。 　　徐绰一边原地小碎步，一边不自觉的看着那边。 　　阿克塞尔跳，王者的跳跃，3A，传说中的梦幻跳跃。 　　自日本传奇女单梦野樁在90年跳出女单历史上第一个3A后，截至目前为止，世界上完成过3A的女单一只手数得过来，每一个都有至少一项A级赛事的冠军头衔在手。 　　和随着成长越来越强的男单不同，女单的花期很短，徐绰决定找上张俊宝，便是因为对方是国内最有可能带出拥有3A的单人滑运动员的教练。 　　如今一看，张珏果然在攻克这个跳跃。 　　她暗暗心喜，热身动作做得越发用心。 　　待上冰后，张俊宝空出一个地方，让小姑娘演绎了一遍花滑考级时要滑的《望春风》。 　　明嘉辅助张俊宝记录女孩的数据：“徐绰的滑行有点慢啊，冰刃变化不够活，做步法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这不行啊，越想出好跳跃，越要滑行功底深厚。” 　　张俊宝面色冷静：“旋转不错，轴心很稳，转速偏慢，但贝尔曼拉得有点勉强……她应该偏力量型，刃跳一般，可见协调能力需要改善，点冰跳很强，爆发力强劲。” 　　是和张小玉相反的类型。 　　他合上笔记：“行了，这个徒弟我要了。” 　　老舅不知道的是，在他搞测试的时候，张珏不经意间往这边瞥了一眼，内心巨震。 　　那不是未来的国内花滑二姐徐绰吗？ 　　张珏不算铁杆冰迷，很多消息都是从别的粉丝那里听来的，据说这位二姐天赋极高，巅峰期可以把未来的一姐米圆圆压着打，可惜发育关到来时一口气冲上一米七，彻底丢失跳跃重心，哪怕后来拼死苦练，在退役前也只能算二线选手。 　　二姐家境很好，原本应该在俱乐部自费训练，后期跑去魔都成为陈竹的弟子，怎么现在加入省队和老舅混了？ 　　张珏纳闷了一阵，接着内心便对张俊宝升起无尽的同情。 　　张珏原本以为老舅碰上自己这个将来要冲一米八、注定发育关难过的已经够惨了，没想到，上天丢给张俊宝的考验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大外甥在内心为老舅高歌一曲《哈利路亚》。 　　10月初，张珏登上飞往魔都的航班，迎接即将到来的中国站分站赛。 　　原本想趁国庆长假和亲哥一起上魔都见见世面的许德拉因易胖体质，在暑假成功把自己吃成一个球，此时只能被亲妈塞进某武馆，开启了吃草吃成沙拉精的减肥之旅。 第26章 坏了 　　有不少运动员参加的第一场国际赛事，大概率是本国举办的大奖赛分站赛，而对中国的花滑运动员来说，能够在自家进行A级赛事第一战，还是近几年才发生的事情。 　　带着石莫生走入场馆时，陈竹感叹道：“你们也是赶上好时候了。” 　　换了她那个年代，中国还没能申请成为分站赛举办地的资格，有时候运动员就算在国外被欺负得呕血，最后也照样申诉无门。 　　陈竹自己还好，她的实力够强，在分站赛时没受过什么委屈，但在96年世锦赛上，她明明滑出了职业生涯最好的两套节目，却输给了裁判那只按计算器的手，仅仅排在第二位。 　　那一届的世锦赛金牌得主，是一位北美女单。 　　这就是当时中国花滑选手的困境——连一姐的世锦赛金牌都会因为国籍劣势被黑掉。 　　而到了现在，至少在自家的地盘上，国内的运动员是能拿到公正评分的。 　　毕竟中国花滑的好苗子太少了。 　　最有人气的双人滑现在是成年组和青年组各有一对撑场子的选手，也是国内唯一有奥运金牌撑场面的花滑项目，但在温哥华夺金的那对组合年纪已经大了，男伴31岁，女伴27岁，两个人都伤病满身，现在只等黄莺和关临升组，他俩就要退役回老家结婚了。 　　女单这边在陈竹退役后，再也没人滑进过世界前十，但她们比男单好点，陈竹在役时拿遍冬奥金牌以外的荣誉，之后女单的历代一姐也不乏在分站赛上台子的。 　　男单比较惨，今年直接就断档了，全村老少的期望只能放在一个年仅13岁的娃娃身上。。 　　至于冰舞……大部分国内的冰迷连国内的冰舞一哥一姐姓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种花滑四项都只有少少几个支柱撑着的情况下，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村里的希望，领导捧在掌心的宝贝在国内比赛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倒时差了。 　　才在美国站创造历史夺金张珏就曾在采访时说过，倒时差十分辛苦，很影响运动员状态。 　　当时张珏那个东北腔让不少从事冰雪运动的国人都觉得老鼻子亲切了，沈一哥的翻译水平也意外的出色，央五转播这段采访后，笑倒了一片冰迷。 　　石莫生心想，其实今年国内运气最好的是张珏。 　　因为是在断档的时候冒头，领导们愿意为他花心思运作到对手少的第二站参赛，加上对手通通崩盘，于是成功夺冠，创造国内男单的历史。 　　第五站又是国内赛，最厉害的参赛运动员除了张珏自己，也就是捷克的尤文图斯.布拉托夫，但尤文图斯实力并不强，只是因为年满18岁，各方面比较成熟，在第一站时，萨夫申科、寺冈隼人撕得激烈，其他选手通通被打崩，尤文图斯就通过一个稳字拿到了一枚铜牌既然张珏能赢安格斯.乔，那他就没理由输给尤文图斯。 　　而一旦张珏拿下两枚分站赛金牌，他就能像已经拿到了第一站、第三站金牌的萨夫申科一样，以最高的30积分稳稳挺进总决赛，创造又一个新历史。 　　此时的张珏距离新历史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 　　石莫生并不嫉妒，因为想要抓住创造奇迹的机会，首先要自己拥有创造奇迹的实力，以及足够稳定的大心脏，两者缺一不可。 　　如果实力强，却没有好心态的话，就会像金子暄，这个张珏崛起前，石莫生最为看重的对手一样，在明明具备技术优势的情况下输掉了珍贵的参赛名额。 　　竞技体育，能赢才是王道，他连测试赛都hold不住，就不能怪张珏抓住机会乘势而起。 　　青年组的比赛上座率不高，所以场馆管理并不严，走入场馆时，冰上已经开始有运动员熟悉场地，也有一些本地的冰迷坐在前排，拿着摄像机进行拍摄。 　　石莫生不经意的抬头，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小麦色皮肤、俊朗英气的脸，正是因伤退役的青年组前一哥樊照瑛。 　　大概是养伤时没怎么运动，樊照瑛的肩背宽厚许多，身上罩着一件保暖的呢子大衣，正专注的看着冰场。 　　石莫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张珏在场上交叉进行燕式滑行、蟹步，以此放松和拉伸身体。 　　但就是这样对于专业运动员来说十分基础的动作，由张珏做来却优美的令人心动。 　　少年如清风吹过冰晶凝结的雪白场地，飘飘若仙，仅仅是舒展身体的动作，便已赏心悦目。 　　过了一阵，张珏开始尝试跳跃。 　　一组3lo+3lo+3lo的三连跳出现，除了第一跳有助滑外，后面两跳都是在干拔，简直让人怀疑他的脚下有个弹簧。 　　要在连跳中接3lo的难度不言而喻，目前世界上许多一线男单在进行连跳时，也是以接3T为主，实在是接3lo对轴心的控制力、协调力、以及腰力的要求太高了，失误率也高，不能保证稳定性的话，还不如接3T划算。 　　过了两个月，张珏的连跳能力似乎又变强了。 　　石莫生暗暗对比自己与对方的实力，遗憾的发现自己的连跳绝对没有张珏这般轻盈从容。 　　他想，这大概和身体条件的差异也有关，张珏的骨架在男性中偏纤细，跳跃时的轴心更加细，所以空中转体速度快，跳跃时也更加轻盈。 　　但骨头长多粗真是先天性因素了，像张珏这种体型就是为花滑而生的。 　　樊照瑛也暗暗想着张珏的情报数据。 　　这位H省省队的男单王牌身高一米五四，体重只有42公斤，咋一看似乎还好，实际上运动员的42公斤和正常人的42公斤完全是两码事，因为同等重量下，脂肪的体积是肌肉的五倍。 　　正常男性的体脂是百分之十四到百分之十八就算健康，运动员，尤其是花滑运动员的体脂必须在百分之十以下。 　　张珏的体脂仅有百分之七，整个人看起来瘦的只剩脸上的婴儿肥，可见其这42公斤的体重有百分之九十由骨头、内脏和肌肉组成，脂肪少得可怜。 　　这也是张珏成天惦记着找东西吃的原因，当人体的体脂低到一定程度时，身体会自动督促他们去进食找补。 　　像张珏都算好的，女单那边为了保持低体重，好让跳跃更加轻盈，个个也把体脂压到很低的程度，但女性的体脂一旦低于百分之十五，甚至会不来月经。 　　樊照瑛也看到了石莫生，他挥挥手，面上带着礼貌的笑：“好久不见。” 　　石莫生走上前：“好久不见，你怎么到魔都来了？” 　　樊照瑛淡淡回道：“趁着国庆假期出门逛逛，也不知道去哪里，最后还是来这里了。” 　　石莫生心想，既然放不下，当初又何必退役呢？ 　　明明只要好好养伤，樊照瑛是可以继续滑的。 　　不过这位曾经的最强之敌已经退役，石莫生就转头关注起现在的最强之敌了。 　　“我觉得张珏作为对手比你难缠。” 　　樊照瑛露出赞同之色：“的确，他的技术优势很大，不仅是纸面上的跳跃难度高，起跳前的助滑时间不超过7秒，而且步法衔接饱满，滑行非常强，我就算没受伤也不是他的对手。” 　　按照规则，运动员在跳跃前后要有步法作为衔接动作，不然运动员整个节目只有助滑、跳跃和旋转的话，节目也会很空，显得没有内容。 　　不过即使如此，很多实力不足的选手在跳跃前也要先助滑个十来秒，衔接只是最简单的转三，而张珏却能前脚做下腰鲍步，后脚直接蹦出个3S，可见其在跳3S时的游刃有余。 　　樊照瑛在退役前，已经到了练3A的程度，然而因为滑行不够优秀，总是迟迟成不了这项跳跃。 　　如果是张珏的话……樊照瑛才想起这件事，就看到张珏又开始了助滑，这次他的滑速非常快，且滑了差不多十秒才抬腿往前一跳。 　　一个远得惊人的跳跃，仅凭目测，樊照瑛就知道张珏这一跳绝对超过了3米。 　　是3A！ 　　樊照瑛和石莫生不约而同的紧紧盯着张珏，发现他这一跳的轴心很正，而且在空中转足了三周半。 　　按照经验，如此漂亮的一跳在落冰时都不会出什么问题，应该是很成功的一跳了。 　　张珏也确实成功落冰，然而两秒后，他却突然脚一软，整个人一下坐在冰上。 　　石莫生叹气：“可惜了。” 　　樊照瑛却皱起眉头，觉得哪里不对，按理来说，张珏已经成功站稳了，怎么还能平地摔呢？ 　　是不舒服吗？ 　　在场边的张俊宝、沈流比任何人都操心张珏的健康状态，说句不夸张的，每次张珏摔跤的时候，两位教练比张珏自己还紧张。 　　他们两个可都是因伤退役的！ 　　看小孩自己爬起来了，拍拍屁股还能继续滑，沈流才暗暗松了口气，打消穿冰鞋上冰的念头。 　　滑了一阵，张珏到场边伸手：“要喝水。” 　　“你等会儿！” 　　张俊宝连忙开了瓶运动饮料递过去，张珏仰头灌了两口，扯着衣领。 　　“可能是摔多了，我怎么觉得浑身肌肉都在酸痛呢。” 　　临近比赛，运动员自己觉得不舒服，那就先别练了。 　　张俊宝带人回去吃饭，发现张珏没精打采的跟在自己身后，心里有点怪怪的，等张珏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鸡腿和浇了汤汁的米饭时，老舅和沈流对视一眼，都觉出不对来了。 　　这可是张珏啊，听到吃饭跑的比田径队的还快，吃饭神态和小老虎一样的张珏！ 　　张俊宝立刻起身去叫队医，沈流一摸张珏的额头，表情立刻变了。 　　他喃喃道：“坏了。” 　　在中国站比赛开始的前天，一直健健康康、可以在东北的冬天只穿一件棉衣跑出去玩雪的张珏突然发起了高烧。 第27章 不甘 　　这次张珏出行时，身边跟了个队医，是秦堂老爷子的徒弟，叫杨志远，眼镜片厚的堪比啤酒瓶底，高高壮壮，腿比张珏腰粗，气场硬朗。 　　听说这哥们以前练双人滑，后来女伴伤病严重，他就干脆跟着一起退役，和女伴一起念书高考，学习运动医学都是为了女伴，在眼睛度数即将冲破八百大关时，成功和女伴步入婚姻殿堂。 　　话说这都国内第几对滑着滑着就结婚的双人滑了？ 　　杨志远擅治外伤、推拿理疗，给小运动员瞧病也不含糊。 　　温度计才拿出来时冰凉凉的，此时摸着却有人体的余温，杨志远仔细看了一阵。 　　“是晕机和水土不服一起导致的免疫力下降吧，他上回去美国的时候，在飞机上应该也不舒坦。” 　　运动员不能乱吃药，否则容易药检出问题，所以张珏两次晕机都没吃晕机药，只抱着一床毯子缩在座位上硬抗。 　　小孩子嘛，本来免疫力就不如成人，身体不适加上在冰上待了那么久，生病是很正常的事。 　　张俊宝满脸自责：“难怪，他两次坐飞机时看到卖零食的餐车都没犯馋，我那时候就该觉出不对的。” 　　张珏咳出来的痰泛黄，扁桃体发红，队医说他的发烧是链球菌感染的炎症导致，身体肌肉酸痛是发烧常见反应，发烧又是人体免疫系统和入侵者战得正酣的表现，只要没烧到38.5以上，情况便算不得严重。 　　“放心，张珏的身体基础好，恢复起来很快的，一些常规消炎药有麻黄碱，吃了会导致药检阳性，喝双黄连口服液吧啊。” 　　队医说着，将一张退烧贴摁张珏脑门上。 　　老舅担心的很：“要不要给他煮个红糖姜汤？我以前在比赛前生病的话，宋教练就是这么照顾我们的。” 　　队医挥手：“那是风寒感冒才能用的，张小玉的扁桃体有炎症，这在中医里属于热症，姜汤是温性，给他喝不合适，懂了吧。” 　　张俊宝：“懂了。” 　　一通折腾下来，张珏连晚饭都没吃，不过他本来也没食欲，只草草喝了一碗粥，便躺倒睡觉，小脸烧的红扑扑，偶尔还要咳两声。 　　教练们心里都不是个滋味，见惯了小鳄鱼吃个没够的好胃口，他现在这模样真是看不习惯。 　　张俊宝嘟嘟囔囔：“等他好点，我给他炖猪蹄吃。” 　　老舅早年才发作伤病时相信吃啥补啥，天天自己炖猪蹄子，虽然伤没好，手艺却磨出来了。 　　原本张珏成绩好，省队领导打算给张珏升级伙食，让他吃上冠军运动员才能享受的小灶，从此脱离大锅饭，张俊宝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坚决反对。 　　老舅也吃过冠军小灶，可这世上没人能永远是冠军，如果有一天运动员状态下滑，又回到大锅饭行列时，那种心理落差其实很残忍。 　　人不可能一直维持巅峰的身体状态，张珏自然也不能，可老舅会一直爱大外甥，所以他不让张珏去吃小灶，但只要张珏想吃好的，张俊宝会亲自给他做，就算他馋的是老舅暂时不会的菜式，老舅也会偷偷买菜谱在家里练好。 　　沈流想，张俊宝总是不遗余力的保护张珏，如今张珏病了，最心疼的就是他了吧。 　　他提示道：“小玉现在不适合吃大鱼大肉，等他全好了再炖吧。” 　　比起猪蹄，现在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后天就是比赛了，不知道张珏能不能及时康复，就算退烧，他的状态也肯定会受到影响，如果来不及退烧的话……要退赛吗？ 　　原本已经裹被子里闭上眼睛的张珏蹭的坐起来，坚定地喊道：“我不退赛！” 　　“卧槽！” 　　沈流和老舅一起被吓了一跳，这熊孩子居然没睡？ 　　张珏咳了一声，先急匆匆灌了两口水，才倔强的说道：“我不退赛，进总决赛必须要先参加两站分站赛积累积分，我已经赢了一站了，如果放弃这一站，等于我在这个赛季前半段的所有努力全部报废！” 　　一个运动员只能报两站分站赛，放弃了这次，再想比大奖赛就要等明年了！他不退赛！ 　　张珏这会儿其实不太清醒，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最初练花滑是为了强身健体，参加比赛是为了老舅，可只要一想起放弃比赛这个念头，他便发自内心的不甘。 　　小朋友通红的脸蛋因为生气鼓起来，看的沈流特别想去戳一下。 　　他忍住逗小病人的冲动，好声好气的哄：“行，不退，你先睡吧，等你退烧了，想怎么滑就怎么滑，谁再说退赛就让你老舅去揍他。” 　　张俊宝：“喂！” 　　张珏定定的看着他们，才缓缓躺回去。 　　张俊宝欲言又止，宋城一直想要开口，却怕又惊动床上那个祖宗坐起来，三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出了房间，关好门了才开始说话。 　　宋城看着沈流：“小沈，你刚才哄孩子吧？带病比赛受伤的几率有多高，你比我有数，要是比得差了还打击孩子心态，这个赛季还有全锦赛和世青赛两场大赛，大奖赛退了就退了，咱又不是退不起？” 　　他把张俊宝想说的话都说了，老舅便只好站宋城教练边上，满脸赞同。 　　“就是！” 　　沈流沉默一阵，缓慢的回道：“宋总教练，这是张珏头一次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比赛意愿，我真的没法拒绝他。” 　　别人看不出来，沈流却是个敏感的性子，他一直都知道，张珏对于花滑赛事并不热情，应付媒体时也漫不经心，完全没有经营自己形象的意思。 　　可他明明能和粉丝处得那么好，说明张珏的情商不低，也很清楚如何待人处事才更得体和讨喜。 　　张珏以前那些“做运动员没啥好处”的言论沈流也听过，并且无法反驳，很显然，张珏是不打算长久的滑下去的，如今他这么努力的训练，恐怕有一部分是为了张俊宝。 　　徐绰其实是沈流招进省队的，而张珏对花滑的态度，便是沈流支持徐绰进入省队的最大理由。 　　张珏仿佛对花滑没有半分热爱和执着，那么身为教练，自然该多寻觅几个良才，又不是张珏以后不滑了，他们就不做教练了。 　　直到今天，沈流第一次改变对张珏的看法，他想，如果张珏真的要参赛的话，那么身为教练，他会支持张珏到底。 　　张珏是他的大弟子，是他寄托梦想的少年，沈流对张珏抱有的期待甚至超过了对曾经的自己。 　　他在张珏身上看到了成为世界冠军的希望，并对张珏投入了全副心血，他也疼张珏啊！ 　　夜风徐徐吹过走廊，10月的魔都还很热，沈流转头看向窗外，发现一片乌云也被风吹开一点，露出云后的星光。 　　那是一颗隔着魔都上空严重的光污染，依然执着的发着光的星星。 　　沈流转身，胸口突然涌起一份感动。 　　他想，即使嘴上再怎么说做花滑运动员不好，那孩子依然想要赢。 　　短节目开始那天，张珏依然在持续低烧，可是一旦退赛，就等于他自动放弃大奖赛的征程，张珏顶着固执的表情，耳边是老舅的唠叨，宋城的叹息，在沈流担忧的目光中踩上冰面。 　　张珏在抽签时戴着口罩，说话声音低哑，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在生病，只是没料到这小孩这么倔，都这样了还不肯放弃。 　　他还是带病上场了。 　　孙千恰好在现场，见状便顺路过来问一嘴：“张珏的病好了？他状态怎么样？” 　　“他没好。” 　　张俊宝抓着张珏的外套，表情严肃：“是他自己硬要上，您也知道，运动员嘛，在比赛面前哪有乐意主动退缩的？我是真不忍心押着他退赛，结果就成这样了。” 　　孙千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哦，那他还挺倔，怎么样？他为了上场顶你们嘴了没有？” 　　张珏还真顶了。 　　听到回答，孙千内心满是惊讶。 　　但凡是好的运动员，必然有争强好胜之心，他们不甘接受失败，充满斗志，孙千做教练这么多年，见过的带伤硬上的运动员早就数不过来了，可他从未想过张珏会是其中之一。 　　张珏是老教练此生见过的天赋最好的男单，跳跃天赋、表现力都好到足以让任何教练惦记到抓心挠肝。 　　以孙千的性格，本该早在测试赛那会儿就想法子把张珏搂进国家队，他之所以没这么干，便是他还记得张俊宝说过，张珏无意做运动员。 　　运动员多苦啊，练了一身伤病还未必能成世界冠军，成了冠军也未必有钱，运动粉群体里不乏唯成绩论的，只要运动员比赛时成绩不好，这帮人骂的多狠，那真是谁听谁知道。 　　不做运动员是正常的选择，从不愿意做运动员这事，孙千就觉得张珏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长得也好，会跳芭蕾会声乐，去做别的也许路子更宽。 　　这么个聪明孩子居然也会干出带病上阵这么冲动的事吗？ 　　张珏站在冰面中心的时候也心中疑惑，他明明已经有过训练过度猝死舞台的过往了，怎么现在又犯傻了？ 　　滑冰烧钱却不赚钱，不能让他成为顶流，甚至连帮他拿到top大学的特招名额都做不到，还害他每次抽签的时候，都要被工作人员和对手们用同情的目光注视，被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的手有多臭。 　　以前明知会输，他还是拼命练舞，想要在舞台上展现一场最好的表演，现在他又在明知肯定会出现失误的糟糕状态下，踏上了冷飕飕的冰场。 　　即使死了一次，他还是没能改掉这种爱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毛病，真是太傻了。 　　可是在《黑天鹅》的音乐响起的一瞬，张珏脑子里却在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在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开始随音乐起舞。 　　H市，米娅女士打开电视，看着少年的节目，渐渐地，这位前芭蕾舞团首席舞者，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她用俄语喃喃：“真难得，他居然还能这么认真。” 　　《黑天鹅》这套节目自现世后，从未变得如此吸睛过，看到运动员在场上拼尽全力的表演，观者体内的热血仿佛也要被点燃了。 　　陈竹看着张珏的表演，赞叹道：“灵气四溢，身为运动员，却将天鹅的姿态展现的栩栩如生，完全不输职业舞者。” 　　这表现力绝了！ 　　在她看来，张珏的表现力天赋比他的跳跃天赋更加可怕！在张珏之前，陈竹从未见过表现力如此出众的单人滑选手。 　　上次能用一套节目让她完全移不开眼的，还是90年代的冰舞霸主，冬奥两连冠的GP组合！可冰舞素来以表演为主要看点，专攻技术的单人滑选手如何能与他们比？！ 　　持续低烧的脑子在比赛时也是懵的，这样的状态自然演绎不出黑天鹅的狡诈与诱惑，可表演者不自知的专注和投入的情感，却让这场表演具备了可怕的感染力。 　　张珏摔了3F的单跳，做燕式旋转时差点一头栽地上，可是在比赛结束时，并未满座的比赛场馆，却险些被如雷的掌声掀翻了屋顶。 　　就算张珏失误了，这也绝对是今天最精彩的节目！ 　　张珏懵懵的下场，一边喘气一边想起自己在场上的失误。 　　“别着凉了。” 　　沈流连忙给他披上外套。 　　张俊宝一把将大外甥搂住，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与欣慰：“张珏，滑的好，你今天滑的很好。” 　　真的是滑的好啊，观众无比热情的为他鼓掌欢呼，那个真的来追张珏比赛的金发大姐丢了一个半人高的小鳄鱼玩偶，现在还在尖叫。 　　张珏闷不吭声的走到kiss&cry坐好，过了一阵，他的分数显示出来。 　　62.23. 　　这是张珏开始比赛后，拿过的最低的短节目分数，小孩的眼圈霎时不甘而微微发红。 　　他握紧双拳，神情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现在张珏已经不想纠结自己傻不傻了，他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 　　“在自由滑，我一定会把丢失的分数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顶级运动员特质——极端好胜，不甘于失败。 　　张小玉嘴上说想当爱豆，身体却比发烧还诚实。 第28章 坚韧 　　短节目结束时，张珏排在第七位。 　　看到这个结果，教练组不知自己该是喜还是悲。 　　他们本来都做好张珏的排位掉到十名开外的心理准备了，现在还能在第七位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但这也说明中国站的青年男单之中是真没什么厉害角色。 　　这届年轻人不行啊。 　　沈流看得出来，以张珏在比赛中的两次严重失误，裁判要是下手狠点，再苛刻些，他就算只拿四五十分都不稀奇，但这一次张珏拿的表演分前所未有的高，才硬是将最终得分拉到60以上。 　　这是张珏的表演分最高的一次，充分说明裁判再偏心眼也只能在细节处偷偷使力，如果选手本身实力强横到一定地步的话，裁判也不能明着压他。 　　之前青年组中突破了这一限制的亚洲选手是寺冈隼人，身为一个又是黄皮肤，又是亚洲国籍的小男单，他居然能和俄系太子萨夫申科打得不相上下，在许多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张珏如今则突破了中国男单的“表演分歧视”，他的表现力太强了，没人能昧着良心说他的表演不好。 　　看分的时候，孙千满心遗憾，要是张珏的跳跃、旋转没失误的话就好了，就他这个表现，怕不是能在青年组就滑出80以上的短节目分数。 　　但老教练也就是心里想想了，他看得出来，张珏并非从小一直学习花滑，并且将成为花滑运动员视为人生目标的那类孩子，加上天资强横，从测试赛到美国站一直碾着对手们揍，他从未有过这种奋力一搏争取胜利的意识。 　　像今天展现的拼尽全力的投入式演出，放在状态完好的时候反而出不来，因为他不用拼全力就赢了，但是相应的，张珏在劣势里能爆发出比平时更强大的能量，充分说明他是个典型的大赛型选手，压力越大爆发得越狠。 　　这种性格的运动员并不多见，但只要身体条件跟得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冲击世界顶峰的好苗子，比如乒乓球队的那谁、跳水队的那谁谁。 　　可惜张珏这次实在病的不是时候，不然他肯定是能拿着两块金牌进总决赛的，孙千知道金子暄有3A，但这两孩子的心理素质差太远了。 　　不是孙千吐槽，但就算张珏的纸面实力暂时不如金子暄，以他的表现力，以及总是第一个出场的无敌黑手，只要张珏先行上场slay比赛，金子暄八成会压力山大。 　　偏偏现在是张珏的短节目先崩了……第四、第五、第六名的分数只比张珏高1、2分，前三位却都与张珏拉开了7分以上的分差。 　　金子暄，70.5 　　尤文图斯，69.21分； 　　石莫生，69.15 　　在花滑赛事中，3分以上的分差便已不可小视，因为一个2A的基础分也就3.3。 　　青年组的男单自由滑都是跳4个单跳、2个二连跳、1个三连跳，除非有很大的技术优势，否则要在劣势极大的情况下逆袭对手，便是一场巨大的挑战。 　　张珏将额饰扯下，黑发散乱的垂在颊侧，他扯了几张纸巾胡乱的擦了把汗，看着分数板语气笃定说了句话。 　　“这个分差可以追。” 　　他正发着低烧，身处逆境，却看起来那么自信，仿佛大比分落后这件事完全不能打击到他。 　　身为一个未尝败绩的青少年运动员，首次受挫时即使情绪失控也很正常，教练组已经做好安慰他的准备，小朋友本人的状态却非常平稳。 　　张珏在走下冰场后便立刻从黑天鹅的疯狂中脱离，脸颊因剧烈运动和低烧通红，眼神却冷静清醒，没有丝毫混乱和挫败。 　　他经历过太多比现在更惨重的挫折了，比如明明在舞台上用唱功slay全场，结果却被剪辑师一桶骚操作，节目播放时镜头少得可怜，粉丝看着那点镜头也觉得他实力不佳，最终给投票的都是颜粉，在好长一段时间里被黑子冠上花瓶的头衔。 　　张珏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真实背景，他就是为了救老舅的病欠了不少债，且为了还债才进圈子的，他本人不算特别节俭但也不接受任何奢侈消费，因此被其他“富二代”、“贵公子”对比得格外清贫，被群嘲了次数也不少了。 　　后来有富二代想要用权钱包养张珏，利诱不成后要玩威逼，张珏摁着人就是一通暴打，之后处境更差，有一次发着高烧赶到后台准备强撑着上台时，后台愣是没有一个化妆师理会他，张珏便干脆顶着素颜出场。 　　那样的日子张珏都能扛下来，如今只是暂时在短节目落后而已，和娱乐圈的黑泥差远了，张珏好得很。 　　他双手插兜，慢吞吞走到场边的冰童聚集处，孩子们将冰迷抛到冰上的玩偶、花束都堆积到一张桌子上，张珏过去捡起一个小鳄鱼玩偶，对观众席挥了挥，礼貌的鞠了一躬，转头离开。 　　明明少年面无表情，全然没有以往乖巧甜笑的模样，但那身淡定沉稳的气场，硬是让人觉出一份坚定与强硬。 　　张珏的排名是第七位，意味着他会被排到倒数第二组出场，经过抽签，张珏居然拿到了第二位的出场次序。 　　张小玉两辈子头一遭拿到这么好的出场位次，他捧着签跑到老舅面前，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舅儿，我第二个出场！” 　　张俊宝瞪大眼睛，一把将大外甥举起来原地转了一圈，不知情人士看到他俩欢天喜地的表情，恐怕还以为张珏又夺冠了呢。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短节目那会儿运动量足够，小身体发了不少汗的关系吧，等到晚上，张珏的体温终于和食欲一起回归正常。 　　老舅念在他小病初愈，亲自下厨给做了一碗汤面，里面加了鸡肉丸和鸡蛋、青菜，清淡却鲜美。 　　魔都正处于炎热的秋老虎时段，室内又没开空调，张珏抱着那个人头大的碗努力唆面，呼噜呼噜像头小猪，没过多久便吃得背后汗湿。 　　张俊宝不敢让他病才好就吹风扇，便拿着把蒲扇在一边扇着，沈流则一本正经的给张珏分析赛况。 　　“那些已经比完两站比赛的运动员中，积分榜第六的那个才拿了20分，第五位是22分。” 　　根据大奖赛规则，在分站赛金牌可以积累15分，亚军13分，季军11分，第四名9分，第五名7分，第六名5分，第七名4分，第八名3分，往后没有积分。 　　张珏埋头苦吃，只来得及给个熊猫叫声一样的回应：“嗯!” 　　沈流：“你已经有一个15分打底，只要这次滑进前四名，就可以获得9分，总分24，届时依然就能在积分排行榜上排到第五。” 　　总决赛六个名额，能进积分榜前六就够了。 　　张俊宝摇头：“不，寺冈隼人还没有比日本站，可他一定能赢，到时候名额会被他占掉一个……张珏必须要上领奖台，才能确保自己的积分一定够进总决赛。” 　　张珏捧起碗，把汤也喝得一干二净。 　　宋城总教练提醒小运动员：“张珏，悠着点啊，你这个赛季不光要盯着前半段的大奖赛，全锦赛和世青赛也在后头等着呢，这场没了还有下场，上场时适当的把连跳难度降一降。” 　　张珏把碗一放，干脆利落的回道：“不降。” 　　宋城：“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万一受伤就不划算了。” 　　张珏很固执：“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发烧的时候都没怂，现在我病都好了，干就对了！” 　　他可是个小能干人儿，不光擅长干饭，干赢对手也没有问题哒！ 　　张俊宝竖大拇指：“好，这才是纯爷们该说的话！” 　　宋总教练：“……” 　　他当年带张俊宝的时候已经够头疼的了，没想到这臭小子的外甥长着一张仙女脸，骨子里却和张俊宝一副德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都不是让教练宽心的主，现在一起折腾他来了。 　　张珏见教练们还想再劝，便站起来认真的看着他们。 　　他一字一顿道： “教练，我想去总决赛。” 　　面对运动员坚持的神情，三位都曾是在役运动员的教练面面相觊，心中升起浓重的无奈。 　　第二日，比赛正式开始，作为倒数第二组成员的张珏进入热身室，在教练们的注视中铺好瑜伽垫，开始进行基础拉伸。 　　石莫生作为最后一组的运动员，要在倒数第二组开始比赛后才会开始进行热身，省得热身过度，消耗过多体力，此时小伙子便搬了张椅子坐在角落里观察对手们热身的动作。 　　张珏劈了个竖叉，前腿下面垫了块泡沫砖，上身后仰，一只手向后摸小腿，这个动作不仅考验腿部韧带，更考验腰。 　　拉开身体后，张珏起身活动关节，便脱了外套开始进行陆地跳跃。 　　少年小跑几步，毫不犹豫的朝前跳去。 　　石莫生想，他是在练习2A吗？ 　　接着张珏便打消了他的念头。 　　这是一个陆地3A。 　　每个运动员在正式开始冰上跳跃前，必须先开始陆地跳跃，而且陆地跳跃能成，不代表冰上跳跃能成，但光是能在陆地完成3A的人，在国内便已经屈指可数。 　　如果说冰上的3A看起来优雅轻盈，陆地3A便是气势非凡。 　　不管张珏现在的体型多么纤瘦，当他腾起半米的高度，于空中转体1260度落地时，关节承载着相当于体重4、5倍的力量，脚掌重击地面，发出砰的一声，沉沉的砸在所有人心上。 　　金子暄停住整理运动背包的动作，看着张珏的动作睁大双眼。 　　在中国站开始之前，训练中的3A成功率便已经达到百分之六十，按照理论，这个跳跃已经可以放入正赛之中，可在经历过测试赛的失败后，为了求稳，他在教练的建议下，选择在中国站放弃3A，并通过clean的节目取得了短节目第一。 　　张珏，在这个赛前最被看好、却因病失利的天才少年，在美国站结束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居然也练出了3A。 　　下午17：30，张珏将刀套摘下，放在沈流手中，踩上冰面。 　　他背对着挡板站着，前方是洁白的赛场，宋城语气郑重。 　　“注意安全。” 　　张珏应道：“好。” 　　张俊宝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往前一推。 　　“张珏，上！” 　　熟悉的推力顺着温暖的掌上传递到张珏身上，他顺着这股力道向前滑去。 　　广播用中英双语播报着。 　　“representative China，jue zhang.” 　　“接下来登场的选手是中国运动员张珏。” 　　孙千坐在观众席前方，腿上是一本摊开的牛皮笔记本，手上拿着一支笔，有资深冰迷认出这位陪伴着数位国家队一哥一姐坐过kiss&cry的国家队总教练。 　　冰迷偷偷打量着孙千专注的神情，心中暗暗咂舌，没想到场上那个在短节目摔成那样都能得到花滑教父这般看重。 　　遥远的H市，米娅女士打开电视。 　　身为一个眼光挑剔的观众，寻常表演根本入不了米娅女士的眼，像这种对某场表演满怀期待的心情，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当初她给张珏编舞，一是出于对张俊宝、沈流两个曾经学生的喜爱和关照，二是认同张珏的潜力，但她并不认为现在的张珏是一个优秀的舞者，哪怕亲自狠狠训练过他，张珏在她眼中也只是将将合格，放出去不丢人罢了。 　　然而在看过《黑天鹅》后，米娅惊讶的发现，张珏并不仅是拥有表演方面的灵气，而是已经具备成熟的表演能力，在他认真发力时，他便是舞台的掌控者。 　　米娅有预感，接下来张珏演绎的《胡桃夹子》 　　，将会超过练习版本不止一个层次。 　　或许他的自由滑同样能为她带来惊喜。 　　下一瞬，乐声响起，冰上的少年睁开明亮的双眼。 　　伴随着流利的琴声，张珏在几个芭蕾风格的舞蹈动作后，开启为时大约7秒的助滑，接着双臂用力向前一甩，带动着整个身体朝前跃起。 　　银色的冰刀掠过空气，刀面折射出耀眼的白光，直到刀刃落在银白的战场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刀刃在落冰后在冰上滑出一个流畅的半圆，一层细碎的冰雾在冰鞋两侧绽开，张珏双臂舒展的打开，双掌朝上，随着上扬的曲调一振。 　　从这场比赛开始，张珏便知道即使自己有一个漂亮的开场，接下来的情势也依然严峻。 　　因为他的状态真的很差，肌群残余着酸痛，浑身乏力，在这种状态上场还能slay全场的话才有鬼呢，但既然人都上冰了，他剩下的任务便只有一个——完成这场比赛！ 　　冰刀再次敲击冰面，场上的少年再次以右足点冰，左脚呈内刃起跳，这是一个3F，张珏在落冰时身体一歪，啪的一下扑在冰上，观众席响起一阵遗憾的叹气，他却快速爬起继续表演。 　　其实这一摔很疼，张珏的下巴被磕了一下，生理性眼泪都快痛出来了，但他却能立刻爬起来继续，面上的表情依然是符合音乐的纯真欢快。 　　张珏没有被因为失误而挫败，甚至立刻调整好了状态，在下一跳完成了Rippon姿态的3lz。 　　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珏依然没有使用过提前转体，每个跳跃都规范扎实，转体周数充足，跳跃前后有衔接。 　　诚然，这不是一个完美的节目，七组跳跃中，张珏失误了两次，但他百折不挠的坚韧和勇气却使这个节目多出一份热烈的生命力，因而具备了打动人心的力量。 　　在比赛结束时，场馆里响起热烈得惊人的掌声，那位从美国追到魔都的金发大姐又给张珏抛了个小鳄鱼，现场还有国外记者在吹口哨，场面一下热闹起来。 　　张珏站在冰面中心，双臂打开，优雅得体的向四周行礼，神情快乐而自信，耀眼的不可思议。 　　这一刻，他就是赛场唯一的主角。 　　金子暄看着场上的小少年，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和敬佩。 　　教练走到他身后。 　　“看到了吗，他身上有你最为欠缺的东西。” 　　金子暄应了一声。 　　“我知道。” 　　不管成绩如何，这一刻的张珏以运动员的身份赢得了在场所有冰迷的心，他是一个好运动员。 　　张俊宝重重的舒了口气，明明张珏还在场上捡玩偶，分数压根还没出来，他却用一种很放心的语气和沈流和宋城说“比的不错，回去就给他炖猪蹄。” 　　沈流满脸赞同，宋城咳了一声，提醒他“少炖点”，不然张珏吃完以后又得去减肥了。 　　这一天，尤文图斯以稳定的发挥拿到金牌，短节目落后的张珏则在自由滑绝地反超，一口气追到第三名，登上了铜牌的位置，金子暄则拿下银牌。 　　等站上领奖台，金子暄听见尤文图斯用敬佩的语气对张珏说道：“你是一位很棒的花滑运动员，我喜欢你的技术，期待与你在总决赛见面。” 　　而张珏则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礼貌乖巧的微笑。 　　“thanks。” 　　张珏：这大兄弟的英语口音好重啊，完全听不懂，不过他看起来是在表达友好的样子，沈教练说过，面对这种情况，只要说谢谢准没错。 　　看到小朋友可爱的笑脸，尤文图斯也咧开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又给了张珏一个友谊的拥抱。 　　坐在观众席上的孙千沉默许久，缓缓合上笔记本。 　　他想，是时候让国家队招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又迟到了QAQ，我会二更赔罪的！（不过大家还是明天早上看比较好咳咳） 　　解释一下：自由滑clean其实是很难的，有些运动员整个职业生涯都未必能clean一次，因为大家都失误，张珏又跳成了基础分高达8.5的3A，加上表演分高，所以成功逆袭翻盘。 第29章 对手 　　10月的魔都尚有秋老虎的余威，吃完汤面要热出满头大汗，10月的东三省却秋风渐凉。 　　张珏做完表演滑回到H市时，才下飞机便被迎面而来的秋风吹的一个激灵，他忙将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处。 　　一缕稍长的刘海被风吹得划过张珏的眼缝，他眯起眼睛，随手将头发捋到耳后。 　　沈流摸摸男孩浓密柔顺的黑发：“头发有点长了，要不要剪？” 　　其实不剪也没事，张珏原来是乖巧的学生头，如今头发长长，看起来就有点日漫花美男的感觉，很是赏心悦目。 　　沈流开玩笑道：“米娅老师第一次看到你穿考斯滕的时候，还和你提过可以趁着年纪小留长发试试，冰迷们很喜欢你现在的风格，有长头发的话，做造型也会更方便。” 　　花滑是标准的颜狗项目，从裁判到冰迷都是标准颜控，长得好看的运动员连表演分都要更高，所以沈流并不忌讳和学生探讨外形问题。 　　张珏现在是标准的白瘦秀幼，五官秀美，气质却既清且正，所以打扮得再精致也不显阴柔违和，反而越发仙气、灵动，米娅女士说他适合长发并非虚言。 　　老舅闻言笑起来：“小玉还真留过长发，上小学前才剪的，辫子现在还留家里呢。” 　　这是他们老家的风俗，一些疼爱孩子的人家怕小孩养不活，会让孩子用胎发留一条命辫，意为用小辫子拴住孩子，天灾人祸都抢不走，等孩子长到“立住了”的岁数再剪。 　　张珏才出生的时候新生儿黄疸迟迟不退，张青燕就给他留过命辫。 　　张珏当爱豆那会儿，也是什么夸张的造型都尝试过了，闻言便顺口回道：“那我去修个刘海好了，后边的头发留着。”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离开了机场。 　　此时距离赛后表演滑才过去一天，国庆长假还剩两天，张俊宝大手一挥，让张珏在假期结束前就别训练了，好吃好睡把身体修养好。 　　张珏嗯嗯啊啊应着，出租车还没开到家，人先靠着教练开始打瞌睡。 　　车辆摇晃着驶过蜿蜒的公路，过了一阵，有人扶着他趴上熟悉而温暖的肩背，有人背着他稳稳当当的往前走，耳边是行李箱的轮子滚过水泥路的咕噜声。 　　前夜才下过雨，空气中的湿气很足，老舅好像说了一句“瞅他睡成这样，被人偷了都不知道”，沈流笑出声，放轻声音回了句什么。 　　张珏把脸埋在老舅颈窝里，惬意的只差没打起小呼噜，等开门声响起，他被塞进柔软的被窝，有人伸出手摸他的额头，还有人给他盖毯子，张珏就知道自己是到家了。 　　在回东北前，张珏曾收到来自国家队的邀请。 　　当备受国内花滑人士敬爱的国家队总教练孙千半蹲在张珏面前，和蔼可亲的说出这句话时，宋城总教练立刻露出满脸问号。 　　当面挖墙脚，孙指不讲武德啊！ 　　而且孙千不止要挖张珏，对张珏的两位教练，甚至是他的师妹徐绰都很有兴趣，那真是明晃晃的扛着锄头就要挥。 　　但张珏拒绝了对方。 　　不是说他不知道加入国家队后，他现有的资源就能再次升级，体管中心甚至还能给他拉点代言赞助费什么的，让他不至于连个表演滑考斯滕都舍不得做。 　　可就是因为这点，张珏才更不能接受孙千的好意。 　　别人不知道，张珏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现在他瞅着只有一米五四，可等过两年，大约就是的年纪到达升成年组标准的时候，这具小身体便要进入高速生长期，在大约一年半的时间里，从一米五九一口气冲到一米七九。 　　四舍五入一米八。 　　花滑是一项精密的运动，要求运动员精准掌控自己的身体，张珏平时多吃点都觉得跳跃时会更重，真一口气20公分的话，他还能稳住跳跃重心，保留现在的技术？ 　　更别提生长期除了长个子外，还要涨体重，当年张珏可是从45公斤长到了68公斤。 　　他压根不觉得自己能过发育关，而且等到那时候，他也该进入高中学习最繁忙的阶段了。 　　张珏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天才，顶多学习能力强点，重来一回，他依然要翻书做笔记，才能保证成绩稳定，到了高中更该如此，在高考面前，花样滑冰也要往边上挪。 　　所以他还是留在省队比较好，省得孙指因为他产生什么男单崛起的错觉，最后白白高兴一场。 　　至于最近两年的话，张珏觉得自己可以帮老舅、沈流多挖几个有潜力的好苗子，好歹有重生的金手指，H省对张珏来说就像一座矿山，里面藏着三两只宝藏男孩、女孩。 　　不是不喜欢花样滑冰，不是不想多滑几年，张珏承认自己享受比赛，冰迷们也很可爱，经过魔都一行，张珏已经意识到竞技运动的魅力，但他能保留现在这副模样的时间是有限的，等到技术因发育下滑时，张珏很愿意保留花滑运动员的身份，但恐怕也滑不出什么好成绩了。 　　在那天到来之前，他就好好的滑吧…… 　　张珏抱紧小毯子沉入睡眠，遥远的彼方却因他掀起波澜。 　　圣彼得堡，俄罗斯男单一哥，也是现役的世界男单第一人瓦西里打开电视，一阵优美的女声响起。 　　“2010年度花样滑冰青少年大奖赛的中国分站赛已在昨晚落下帷幕，我国16岁小将金子暄摘得银牌，13岁小将张珏摘得铜牌。” 　　俄罗斯电视台播放国外的电视、新闻时不会删原音，而是加一条音轨，相当于同声翻译，这在外国人听来或许奇怪，他们本身却很习惯。 　　这个叫jue.zhang的孩子就是shen退役后专注教导的、所谓的中国男单的希望吗？ 　　因为花滑在俄罗斯算是很有人气的运动项目，连带着青年组的比赛也很受重视，所以电视台也会转播其他国家录下的青年组分站赛。 　　瓦西里一开始只是松散的靠着椅背，但随着电视里的黑天鹅越发疯狂，他渐渐坐直，神情古怪起来。 　　这孩子的状态实在太不对了，跳跃和旋转一起崩盘，表现力却堪称震撼人心，shen是一个以四周跳惊艳四座的男人，他的学生怎么像是走艺术路线的？ 　　等到《胡桃夹子》开始时，那个漂亮的3A出现，瓦西里意外了一下。 　　他收回前言，这个男孩的跳跃跳跃轻盈利落，质量相当不错，短节目大概是发挥失常，但到了自由滑，他用一种令瓦西里十分欣赏的坚韧将局面扳了回来。 　　而且这个男孩居然会贝尔曼，滑行和表演又那么棒，要不是短节目拉胯，他绝对会是中国站无人可敌的冠军的。 　　就在此时，一声疑问从瓦西里背后响起。 　　“他是谁？” 　　瓦西里回头，就看到小师弟伊利亚.萨夫申科。 　　他耸耸肩：“是你的对手，叫jue.zhang，今年才升入青年组，却已经拿下美国站的金牌和中国站的铜牌，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会在总决赛碰面。” 　　伊利亚慢吞吞走到电视前，那个亚裔男孩已经穿上可笑的睡衣滑《小鳄鱼》了。 　　他微微皱眉：“他长得像个女孩。” 　　瓦西里：“容我提醒你，你在发育前也像个女孩。” 　　无良师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你可当心点，亚洲男单近两年涌现了不少人才，寺冈隼人在第一站和你表现的不相上下，那一场赢得有多惊险，你自己心里有数，这个男孩也不好对付。” 　　俄系太子爷的身份并非不破金身，伊利亚在赛季开始前一个月才结束发育期，长高了8厘米的他正处于适应阶段，小伙子可别在总决赛的时候大意翻车啊。 　　伊利亚扫他一眼，冷淡的抛下一句话。 　　“寺冈都算了，我不觉得一个连3F都跳不好的小孩子也能威胁到我，花样滑冰是竞技运动，光擅长表演可不能成为冠军。” 　　与此同时，日本神奈川，夜晚七点的寺冈隼人写完中学作业，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起身去客厅倒水喝。 　　寺冈家的长女寺冈由佳正在看电视，看到弟弟终于出门，她语调轻快的挥手。 　　“隼人，我刚才看了中国站的转播哦。” 　　寺冈隼人应和着：“嗯，冠军是那个在美国站夺冠的孩子吗？” 　　寺冈由佳遗憾的摇头：“不，记者说他发烧了，在带病出战的情况下，zhang酱在短节目摔得很惨，自由滑拼命地追也只拿了铜牌，冠军是尤文图斯。” 　　铜牌也有11积分，那孩子还是能进总决赛的。 　　花滑在日本也是人气运动，张珏这个美少年自出道后，很是得到了不少颜控冰迷的看好，他的滑行、表演以及惊人的柔韧也的确很棒。 　　但张珏还是太青涩了，他的跳跃高度不出色，3F的跳法诡异到有毒，大概要再成长两年才能成为他的对手。 第30章 限制（2.0） 　　在日本站分站赛开始的时候，张珏进入了一段连电视都不能看的封闭状态。 　　期中考试来了，身为初三的学生，张珏也是有学习压力的小孩下学期就要中考了，张青燕给儿子下了死命令，要继续学花滑，甚至是请假去训练和比赛都可以，但如果张珏的成绩被花滑影响，下个学期没考上H市一中的话……呵呵。 　　亲妈冷笑完，张珏习惯了被老妈抓学习到还没什么，旁听的老舅却打了个激灵。 　　张青燕是个鹅蛋脸的娇小女人，即使年纪大了，且生完许德拉后再没瘦过，却依然肤白胜雪，眉目如画，仿佛碧湖中盛开的江南粉荷，光看外表是个秀美温婉的中年妇女，骨子里却是说一不二的狠人。 　　她能在前夫家暴时毫不犹豫的抄起折叠椅反击，最后两人被送医院时简直分不清谁的伤更重，也能无视前夫的跪地挽留，以及一群劝和的所谓亲戚，抱着还在喝奶的张珏毅然决然的离婚。 　　张珏的外貌、打架天赋、倔强的性格都是像了母亲。 　　张俊宝一直敬畏这位姐姐，所以现在老舅比张珏本人还怕他考不上一中，就连宋城总教练现在也养成了时不时问两句张珏学习如何的习惯，生怕张珏一时大意落榜，被亲妈拖去补课，使省队失去最大的王牌。 　　现在J省省队的黄莺、关临是双人滑项目明日之星，青年组最好的女单米圆圆隶属北京队，L省省队有金子暄和陆晓蓉分别扛起青年组的男单、女单，H省省队最拿得出手的则是张珏。 　　说句不夸张的，全村老少都等着孩子长大接任国家队一哥的位置呢。 　　唉，这事说来也是花滑过于冷门小众，连top级学校都不招他们项目的体育特长生，让好好的花滑一哥在训练之余还要背着考名校的压力。 　　张珏就比较淡定了，中考是下学期的事，急啥，张俊宝与其盯着他写卷子，还不如去炖个肘子，之前老舅就承诺过，说只要张珏进入总决赛，就给他炖肘子吃。 　　日本站的比赛昨天才结束，寺冈隼人成功夺冠，以一枚银牌、一枚金牌共计28的积分排在积分榜第二位，张珏则和尤文图斯并列第三，占了两个名额。 　　反正张珏现在是稳稳冲进了总决赛，老舅应该实现诺言了。 　　自成为运动员后，张珏便没少过肉吃，牛肉、鸡肉等高蛋白、低脂肪的肉类，省队食堂一直是以不要钱似的态度使劲往他盘子里塞。 　　正常情况下，成年人一天吃2500卡的食物就已足够，而运动员一天能吃下去上万卡，即常人的4到5倍。 　　张珏去体院的时候见过成年运动员吃饭的样子，他们光是餐后水果都够塞饱一个大人，但就算这样，运动员们也普遍保持着精瘦的体型，可见平时的消耗多大。 　　花滑要求运动员保持纤瘦美观的体型，所以吃得没游泳、球类项目的运动员那么夸张，张珏现在的饭量也堪比成年男性的1.5倍，并在不断上涨中。 　　要不是食物种类搭配得科学健康，训练量大，恐怕他早就胖成比许德拉还圆的球，而非保持百分之七的低体脂了。 　　五花肉、大肘子这种肥嫩的高脂肪肉类平时不会出现在张珏的餐盘里，但人嘛，就是越吃不着什么越惦记，加上体脂过低会让人体产生强烈的补充脂肪的渴望，张珏现在天天想肥肉吃。 　　当天中午，张珏在许德拉满是羡慕的目光中独自啃完一个大肘子，哪怕吃完这一顿后有氧训练要翻一倍，他也完全不后悔。 　　这是他凭自己本事长的肉，张珏减得十分幸福。 　　10月末，国际滑联正式公布了大奖赛总决赛的比赛名单，宋城迫不及待的打开官网，戴着老花镜在一堆英文里寻找青年组男单的名单。 　　伊利亚.萨夫申科（俄） 　　寺冈隼人（日） 　　尤文图斯（捷克） 　　张珏（中） 　　亚里克斯（法） 　　安格斯.乔（美） 　　运动员的名字在国际滑联的官网上，都是以英文字母的形式书写，但在看到jue.zhang这行字母前，宋城先看到了这个名字后面的小旗帜。 　　红色的，上面有世上最亮的星。 　　这是宋城头一次在男单的总决赛名单里看到中国的红旗，哪怕只是个青年组的，他心里也高兴极了。 　　他回头喊：“俊宝，小玉进决赛了！” 　　张俊宝拿着手机，满脸焦虑：“知道知道，等等啊……” 　　张俊宝的手机滴滴两声，老舅看了几秒，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的样子。 　　“太好了，小玉这次期中考了年级前三，这下我姐肯定准他在总决赛前请假加训了。” 　　宋城探头一看，正好瞧见那小小的屏幕上是张珏的短信。 　　张有币：考了年级第三，沈教练的补习很管用，这次英语进步了10分。 　　虽然不是很懂张珏为什么不愿意张俊宝给他备注大外甥，反而将之改成张有币，但看到英语二字，宋城也不由得感叹一句“是笔试进步了10分吧？” 　　张青燕在张珏读小学的时候，就往所谓的音标速成班、口语演讲班砸进去小两万，最后张珏还是只学出个聋哑英语，反倒是从来没补过的理科经常满分。 　　天赋这玩意吧，有时候不认都不行。 　　“沈流呢？” 　　“开车接小玉放学去了。” 　　…… 　　别看张珏从来不上早晚自习，为了比赛还常常一请假就是一周，偶尔还会因为打架被罚检讨，甚至是全班唯一打耳洞的人，咋一看似乎挺叛逆的，但等期中考试的成绩一出来，老周还是对张珏露出菊花般的笑脸。 　　这位人到中年的秃头中年被学生们磨出满脸褶子，笑起来也怪像个和蔼的老爷爷，回到教室后当着班上47个人的面把张珏一通好夸。 　　“张珏这次考得真不错，尤其化学，拿了全年级唯一的满分。” 　　这次的化学卷很难，全年级一大批人都被为难的不要不要的，听老周嘴里蹦出化学满分几个字，大批栽在化学上的同学就开始拍桌子。 　　“珏哥，牛B！” 　　张珏淡定自如的站起朝周围拱手。 　　“谢谢各位，祝各位以后也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承珏哥吉言。” 　　“谢谢珏哥。” 　　大家都在笑，教室一时间成了欢乐的海洋。 　　老周咳了一声：“张珏，记得回家再补补作文，多背背满分作文的模板，你这次作文扣了7分，不应该啊，小同学还是有继续进步的余地嘛。” 　　张珏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坐第一排，不到一米距离，使他不管干啥都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被点名习惯性的乖巧点头。 　　其实他这次能拿化学满分其实是个巧合……试卷上有好几道题，他都在秦雪君给的笔记上看过，拿过化学竞赛金牌的学神的笔记果然不凡。 　　有了来自秦雪君的帮忙，张珏复习初中知识，预习高中课本时便轻松许多，只要照着笔记上的思路捋过去就行。 　　夸完孩子，老周又开始训话，主要内容依然是给孩子们紧紧皮，考的好的别得意，考得差的别气馁，距离中考还有一个半学期，大家都要继续加油。 　　至于成绩下滑严重的，以张珏对老周的了解，他八成会挑课间休息时间把孩子叫到没人的角落好好聊。 　　即使面对的是差生，老周也总会尽力给人留面子，小时候张珏没觉出什么，长大后才知道老周真是个好老师，教学厉害，也愿意尊重青春期少男少女们的想法。 　　想明白这点的时候，张珏为自己中二时期经常管老周叫地中海而羞愧了十秒。 　　同样的，张珏拿到美国站金牌那会儿，校长差点要给张珏开表彰大会、甚至叫人捧着花和横幅去机场接机。 　　幸好有老周力排众议，先打电话询问张珏的想法，张珏当时果断拒绝了校长的好意，之后才免去不少琐事。 　　他不是个爱张扬的性子，老周不说，其他同学都以为张珏是因为想走体育生的路子，才总是请假外出训练，校内和他情况相似的人不少，艺术生中也不乏请假党，张珏在其中也显得不再突兀。 　　加上花滑在国内的人气有限，青年组赛事更是只有老冰迷们才会关注，这会儿校内竟没几个人知道张珏已经在国际赛场上赢了两块牌子。 　　陈思佳是其中之一。 　　她的父亲是省队的冰球教练，有次随口说了句花滑省队挖了个超级天才，她才知道张珏早在今年居然还去过国外比赛。 　　等到12月上旬，也就是再过一个月，张珏就要再次前往北京，参加在首都体育馆举办的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 　　那将会是聚焦全世界冰迷目光的顶级赛事，张珏则是第一位进入其中的中国男子单人滑运动员！ 　　难以想象，那么小的身体里，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 　　张珏的成绩很好，打架更厉害，从初二到现在，光是打架导致的检讨都写了近十份，连教导主任看到他都能熟稔的打声招呼——“是张珏啊，今天也好好念书，别惹事啊。” 　　但他从不欺负弱小，反到是校园内的霸凌团体被他锤了个遍，陈思佳长得漂亮，性格内向，以前总被欺负，但自这个学期开始后，竟是再没人敢来找她的麻烦。 　　都知道初三一班蹲着个张珏大魔王呢。 　　张珏也许不知道，他在校内其实很有人气，大家都觉得他可爱又厉害，像童话里的小王子，虽然没有白马，没有皇冠，却有可以刺破阴霾的勇敢与正直。 　　但因为从小就长得好的关系，张珏早就习惯了路人偷看的目光，自然不知道自己重活一回，竟是又成了校园风云人物。 　　对，又，张珏现在的瓢可是成年的，还能时不时和中学的小屁孩们打上一架，可见在上辈子的中二期，这家伙在师长眼中是什么级别的混世魔王。 　　孙悟空大闹天宫都没他那股折腾劲。 　　因为不用上晚自习，张珏放学比别人都早，他斜挎着迷彩书包走在人流之中，外套袖子挽起，周围全是穿着肥大校服的青少年。 　　微凉的秋风卷着片红枫叶飘过他的视野，校园里去年才种上大批挪威红枫，到了秋天，整座校园就像被火烧云盖住似的。 　　在张珏的记忆中，13岁的秋季寒冷又萧瑟，充斥着酒精与阴霾，还有校园欺凌、暴力、老师失望的眼神…… 　　还是现在的13岁更好，虽然辛苦了点，但特别幸福。 　　张珏捡起一片完整的枫叶，打算回去做书签用。 　　校门口停着辆看起来十分沧桑的小金杯，这破车连车窗都是手摇的，沈流对张珏挥挥手，张珏窜上副驾驶，手里便被塞了个保温杯。 　　沈流拧车钥匙，整辆车发出一种比张珏的3F更加诡异，仿佛老态龙钟的老太爷绝望嘶吼的声音。 　　“今天的训练量会比较大，喝点蛋白粉，给你的钙片和维生素有没有按时吃？你爸爸有按时送你去秦大夫家里做针灸保养吧，他忙得话就叫我来接你……” 　　沈流说了一大串，张珏嗯嗯的学熊猫叫，拧开杯盖吹了吹水汽。 　　沈流不住的叹气：“唉……我本来不想这么早教你这个的。” 　　谁知道熊孩子练个3F要死要活的，出3A却那么利索，简直像为阿克塞尔跳而生一般，在3A后面接连跳的训练也进行顺利。 　　“我会限制你的训练次数，隔一天才练一次，每次的跳跃次数不能超过15次，练到什么程度看你自己，就算你练不好，也要等15岁后，我才会给你加训练量，我不在场的时候不许偷偷练，那玩意一个不小心就要受伤的，听到没有？” 　　“张珏，说话。” 　　张珏露出乖巧的笑：“听到了听到了。” 　　看他这幅模样，沈流越加不放心，差点就要当场反悔。 　　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沈流暗暗后悔，他当初怎么就答应张珏，只要张珏练成3A+3T的连跳，就让这熊孩子解锁四周跳的训练的？ 第31章 师弟 　　下午六点整，徐绰与其他省队的运动员跟着明嘉教练上滑行课。 　　明嘉采用了Tabata的运动理念，一旦音乐响起，运动员们就要开始用最大速度滑行，期间左右足要交换使用转三（花滑步法动作之一），20秒后停止，歇10秒，然后重新开始冲刺。 　　如此循环往复8组，也就是4分钟，明嘉就会给他们将步法动作从转三换成其他的。 　　这是一种又练体力又练滑行的训练方式，最初是张俊宝对张珏的体力不满意，体脂对于运动员来说也偏高，便让他用这种Tabata的节奏进行最大速度的冲刺跑。 　　明嘉看到以后，认为这是个折腾运动员的好方法，便将之用到滑行课上，自从进了H省省队，徐绰不仅滑行有了进步，体力都变好了，吃饭也更香了，偏偏女单对体重管控得非常严格，徐绰因此经常处于一种及其渴望食物的状态中。 　　嗯，就和张珏一样，师兄妹都是听到吃饭跑得比田径队还快的人。 　　自然，这种基础训练张珏也是要做的，这是他们下午最后的训练，也是集体大课。 　　张珏的冰上最大冲刺速度十分惊人，普通的单人滑、双人滑运动员压根追不上，也就一对成年组的冰舞组合和他差不多。 　　但滑行可是冰舞的核心技术，只是能和张珏差不多，而非超过他这点，已经足以让在场的冰舞运动员内心羞愧了。 　　丢人呐，连个青年组男单都滑不过。 　　徐绰追师兄追得也很辛苦，在她累得半死的时候，一个留着的男孩却闷不吭声的紧跟上去。 　　这是上周才开始在这训练的男孩，叫察罕不花（白犍牛），10岁，在三中附近的桂花香小学读四年级，父亲早逝，母亲在菜市场卖牛羊肉，还有个哥哥在三中念书。 　　单亲家庭，还要供两孩子，察罕不花自然没钱去找教练上私课，平时就在公园里滑野冰，这孩子身子骨好，摔摔打打的竟然也没怎么伤过，就这样练出了四种两周跳。 　　张俊宝原本趁着周末，带两个外甥去公园里喂鸽子、骑马拍照，然后在公园的野冰场看到察罕不花磕磕绊绊的练两周跳。 　　小朋友有着蒙族人特有的结实骨架，空中转速不行，蹦起来的高度却相当惊人，且滑得很快，张珏过去和人聊了一阵，就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据说是因为身高差不多，察罕不花刚开始以为张珏和他一样是小学生，所以一点戒心都没有，张珏问什么他说什么。 　　小朋友有学民族舞，但没专门练过花样滑冰，跳跃全是自己在公园看别人的动作练出来的。 　　张俊宝一惊，心想这好像是个天才啊，于是张珏圆满退场，老舅上前做了几个测试，转头就给宋城打了电话。 　　总之，现在察罕不花被安排进了市队，每个月有几百块的补贴（这是察罕不花的家人愿意送他过来训练的总要原因），而且从他的训练场地在省队，每天也在省队食堂吃免费营养餐来看，宋城是不打算放过这个人才了。 　　也只有张珏才知道，幸好他现在把察罕不花忽悠过来，不然等再过一年，察罕不花就要被路过此地的J省教练捡走，去做黄莺、关临的队友了。 　　在上辈子，金子暄日常崩比赛崩心态的时候，总是可靠的察罕不花顶上去，他也因此被冰迷们亲切的称为牛哥。 　　全锦赛的时候还有粉丝给他喊口号：“牛哥牛哥，最可靠的牛哥，我们可敬可爱的蒙族二哥。” 　　察罕不花最大的弱点是基础不好，但他毅力惊人，且据说身板极端结实，怎么练都不受伤，所以在张珏死前一年，察罕不花以20岁“高龄”完成了第一个四周跳，加上他那充满蒙古民族风情的表演风格，世界排名一直稳定提升。 　　还有，察罕不花成年后的身高是一米七，发育关挺好过的。 　　这次下课的时候，张珏没有第一时间去吃饭，而是坐在场边，让杨治安为他处理伤口。 　　小孩太累了，上滑行课时摔了一跤，被路过的运动员的冰刀划了一下，胳膊上多了道口子。。 　　这会儿杨志远给他贴纱布，叮嘱着：“回去后别让伤口碰水啊。” 　　张珏苦着脸：“你昨天也这么说，我两天没洗澡，人都臭了。” 　　他不是体味重的类型，但架不住运动员天天挥汗如雨，不洗真不行。 　　杨志远面无表情：“谁叫你昨天也摔破皮了，还摔得是右胳膊，这下你可左右对称了。” 　　小孩咳了一声，他昨天受伤是练四周跳练的，因为本身的跳跃高度、转体能力都还不足以完成四周跳，但他偏喜欢跳，典型的人菜瘾还大，让教练们看着脑阔疼。 　　等处理好胳膊上的伤口，他自己俯身扒下冰鞋。 　　张珏的脚踝上有一圈浅淡的瘢痕，这是长期穿冰鞋训练，皮肤与坚硬的冰鞋摩擦时导致，是花样滑冰运动员的标志。 　　只要看到这么一圈瘢痕，不用说了，不是花滑就是速滑，要么就是打冰球的。 　　张珏的左脚大拇指有一个高强度训练磨出来的水泡，现在水泡破了，脱袜子时疼得他直吸凉气。 　　张珏从年初恢复花滑训练到现在已有近12个月，在此期间，张珏不仅集齐了六种三周跳，各种33连跳，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 　　他年纪小，长辈保护得精心，脚踝暂时没出现花滑选手常见的变形，这种磕磕碰碰的皮外伤却早就成了日常。 　　沈教练蹲边上，将冰袋压在他脚踝上，又心疼又苦恼。 　　“咱们明天就要出发去北京了，伤成这样可怎么搞哦。” 　　张教练也蹲着给张师兄压另一只脚：“没关系，我们这次特意提前几天过去，正好他每次坐飞机都不舒坦，让他好好歇一天，合乐开始前都不上大强度训练了。” 　　这时张珏把脏袜子往运动包里塞，张教练骂他：“干啥玩意呢？袜子那么臭，能和水壶、擦脸毛巾这些碰脸的东西放一块吗？拿塑料袋包一下。” 　　骂完孩子，张俊宝和其他学生交代训练的事：“大师兄要比总决赛，教练得带他去北京，你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队里包食宿，去见见世面挺好，还可以借国家队的场地训练。” 　　“如果不去的话，就让明教练带你们。” 　　徐绰上前一步，坚定地说道：“我要去北京。” 　　张俊宝点头，转脸露出个慈爱的微笑，问最听话的小徒弟：“不花呢？我问过你妈妈了，她说看你自己。” 　　察罕不花憨实的挠头笑：“我、我也去。” 第32章 语言 　　本次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在12月9日正式开赛，张珏12月5日就到了北京。 　　这次他不再掩饰自己晕机的毛病，进了酒店连晚饭都没吃，就砰的倒床上睡个昏天黑地，和他住一间的察罕不花小朋友轻手轻脚的放行李，生怕打扰了师兄的好眠。 　　徐绰靠在门口招手：“不花，快来。” 　　两个小朋友坐电梯到了2楼，这家综合酒店的二楼是茶苑，走廊有一面落地窗，两个孩子便靠在窗边，看到一辆大巴停在酒店门口，不断有穿着有枫叶图案的运动外套的运动员走下来。 　　大巴附近围着不少记者，他们环绕着运动员，如同众星捧月。 　　徐绰小声说道：“是加国的运动员，他们的冰舞是强势项目，不花，你看那两个才下车的。” 　　察罕不花看去，一位高大俊美的白人男性正扶着一个妖娆美艳的拉丁美人走下巴士，还顺手将对方背包扛到自己肩上。 　　小孩不由自主的惊叹道：“他们长得好好看。” 　　“他们是温哥华冬奥的冰舞冠军，男伴朱林和女伴斯蒂芬妮，今年分别19岁和21岁，号称是自90年代的GP组合后最有天赋的冰舞组合。” 　　徐绰撇嘴：“其实他们的水平和亚军差不多，主要是温哥华冬奥就在加国主办，主场作战，而且他们两个是这一届冬奥里长得最好看……” 　　花滑是颜狗项目，颜值高的运动员总是更容易出头，朱林与斯蒂芬妮的颜值高到第一次参加冬奥，便被媒体冠上温哥华冬奥最养眼运动员的头衔、裁判在他们和一对更资深的美国组合之间纠结许久，到底把他们捧上了冠军宝座，这对看资历打分的冰舞项目来说，也算是奇迹了。 　　察罕不花懵懵懂懂：“那师兄以后参加奥运的话，是不是也能加更多分？” 　　徐绰摇头：“他的脸应该能抵掉一部分的压分吧，加分是不可能加分的。” 　　加国选手也属于北美系，待遇不是他们能比的。 　　因为花滑吃的是青春饭，运动员们都满脸胶原蛋白，加上在室内运动，汗没少流，新陈代谢健康，但又不会晒到太阳，一个个甭提皮肤多好了，再加上身材好、比例棒，怎么看都不会丑。 　　察罕不花知道自己骨架太过粗壮，他永远没法和师兄一样穿着闪亮的考斯滕，在冰上飘飘若仙，跳跃也不够轻盈，他还特黑，到了晚上就找不见了。 　　小朋友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吃不到颜值福利了，以后想要有好成绩的话，除了努力别无他法。 　　徐绰又和察罕不花唠叨了一通什么现在外国的双人滑、冰舞都喜欢炒cp，比如朱林其实已经有了女朋友，但为了让自己和女伴的表演更有cp感，所以他们只要在媒体面前露面，就一定会表现得很暧昧。 　　一般这种演的暧昧要么最后弄假成真，原配悲伤离开，要么就是等这对运动员退役，cp原地立拆，好好的爱情小船变沉船，无数磕cp的冰迷心碎，嚷嚷着“又翻了一艘”之类的让人听不懂的话。 　　偏偏冰迷和媒体们还特别吃这一套。 　　当然，因为双人滑和冰舞有不少都是自小搭档，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最后就成了真情侣。 　　花样滑冰大奖赛的分站赛阶段，青年组和成年组都是分开比的，比赛地点也不同，总决赛却会放在一起比，其中人气低的青年组在白天下午比，成年组的比赛放在晚上。 　　经过分站赛的激烈竞争，能够留到总决赛的只有该项目最强的前六名，他们也可以被视为10-11赛季的上半段，用实力证明自己的地球最强的六位选手/组合。 　　为了能从容的倒时差，大洋彼岸的加国、美国运动员今天都已抵达北京，加上北美系花滑实绩相当能打，每次有大巴抵达酒店门口时，徐绰和察罕不花便能看到闪光灯不断地闪烁。 　　对于冰迷们来说，这些运动员就是他们追逐的明星。 　　徐绰对花滑项目的所有知名运动员如数家珍，一个个的为察罕不花介绍着，等美国队过来的时候，她指着一个亚裔说。 　　“看，那个就是安格斯.乔，被师兄在美国站打崩了。” 　　察罕不花瞅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师兄比他帅。” 　　徐绰满脸赞同。 　　没错，大师兄才是最帅的。 　　张珏睡醒的时候，窗外天光微熹，摸过手机看了看，凌晨六点。 　　他在昨晚八点被喊起来吃了份老舅带的蔬菜沙拉，之后又匆匆倒下，这会儿算算，竟是断断续续睡足12个小时，张珏彻底清醒，浑身轻松。 　　小孩悄无声息的完成洗漱，换上运动服，往长了水泡的伤处贴上创口贴，在走廊活动了关节，便离开酒店，开始顺着街面慢跑，12月的北方寒风迎面扑来，张珏冷得一个激灵。 　　幸好跑起来就暖和了。 　　他晨跑了半个小时，回酒店时顺路进便利店，就看到一英俊的斯拉夫少年站在柜台前，和店员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巴（弹舌）拿（弹舌）。” 　　店员懵逼脸，她努力的用友好的语气重复用英语问：“呃，请问您到底是需要什么东西呢？” 　　张珏捧着两瓶水发了阵呆，见他们用嘴扯不清的样子，便上前和店员打招呼：“姐姐，有纸笔吗？” 　　张珏用聋哑英语拯救了两个可怜人，通过书写，他得知金发少年想知道在哪里能买香蕉。 　　富含钾的香蕉可以有效缓解肌肉疲劳，增强饱腹感与提高血糖，是运动员最青睐的水果之一，连张珏都习惯了在上场比赛的15分钟前来根香蕉。 　　张珏叹气：“这儿没香蕉，和我来吧.” 　　他勾勾手指。 　　“follow me。” 　　这会儿后世开得到处都是的精品水果店还没有流行开来，张珏对这一片也不是很熟，干脆直接带人去了最近的菜市场。 　　清晨的菜市场很是热闹，到处是涌动的人流，伊利亚颇有些无所适从，那个漂亮过头的男孩一直和他说“follow me”，伊利亚便紧紧跟着他。 　　以他的口语水平，万一走丢了，想问路都难。 　　张珏顺手扯住俄系太子的袖子，带人找到一个水果摊前，指着一大把香蕉。 　　“老板，香蕉多少钱？” 　　老板一称，比了个数：“12元。” 　　“我还要一盒菠萝。” 　　“20块。” 　　张珏付了钱，用水果摊自带的剪刀剪了半把香蕉递给伊利亚。 　　“喏，banana。” 　　伊利亚.萨夫申科捧着香蕉，拿出钱包问他“多少钱？” 　　这句张珏听清楚了，他连忙摇手：“不用给钱，香蕉好便宜的。” 　　香蕉是最便宜的水果之一了好吗，张珏真挺不好意思和人要这点钱，而且伊利亚的钱包里只有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张珏找不开，也懒得找。 　　这时候张珏又想念起支付二维码的好处了，哦，忘了，外国不流行二维码。 　　菜市场门口还有个豆制品专卖店，老板点了最新鲜的豆花，张珏路过那的时候，用一种渴望的目光盯着豆花好一阵，隔壁早餐店里飘出才炸好的油条的香味。 　　碳水和油脂对于张珏这种被迫保持低体脂的运动员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张珏忍痛移开目光，耷拉着小脑袋往回走，伊利亚依然紧跟他的脚步，眼中浮现一抹兴味。 　　张珏的长相和体型都很有辨识度，只要见过就不会忘，伊利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认出了张珏的身份，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和一个才认识的人走。 　　伊利亚相信张珏也认出了自己，证据就是他们都没有互道姓名，但等进了酒店电梯时，张珏很自然的按了21和22。 　　俄罗斯代表团住21楼并非秘密，他们本来是住23楼的，但昨天有一个疯狂的男冰迷溜进去，然后扑到现役世界第一的女单——芙罗妮亚的面前求婚，事闹得挺大，赛事主办方就给他们换了楼层，运动员这边都知道。 　　伊利亚所在的楼层先到了，他走了几步，突然转头指着自己，冰蓝的眼睛带笑。 　　“伊利亚。” 　　张珏也指着自己。 　　“张珏。” 　　下一瞬，门扉合上。 　　他们还有一句相同的未尽之语，由于语言不通的问题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期待与你的比赛”。 　　伊利亚有预感，这个天赋过人的中国少年，将会和寺冈隼人一样，与他在赛场上斗上很多年。 　　张珏一脸严肃的盘腿坐床上，然后拧了根香蕉剥开，咬一口，嚼嚼。 　　那就是在瓦西里退役后接下俄罗斯一哥位置的伊利亚.萨夫申科，虽然看起来的确不是好亲近的样子，但也没传言中那么不苟言笑嘛，如果能在退役前赢伊利亚一次就好了，这样以后吹牛打屁的时候，也可以说自己是赢过世界冠军的人。 　　张珏知道自己的技术相对伊利亚来说还很粗糙，除非他能有四周跳，否则在面对这位青年组霸主时，张珏只有三分胜算。 　　然而张珏的四周跳只能用一字形容——菜。 　　张珏人菜瘾大，却有自知之明。 　　他的空中转体能力只到3.6至3.8周的水准，这要是张珏的技术脏一点，来个提前转体，使劲偷周，腆着脸说自己完成了四周跳，似乎也能骗骗外行人。 　　可惜他这人偏偏是个脸皮薄的。 　　不对，张珏突然想起个事，就是其实在比赛中，裁判对于周数的判定是，只要周数不足没有超出90度，那么这个跳跃就可以被视作是成立的，届时裁判会根据选手的完成度来给他们加减GOE。 　　四周跳足周需要转体1440度，张珏全力以赴的话可以转体3.8周，也就是1360度。 　　好像……也就离1440度差了80度，在90度的范畴内呢。 　　但如果拼全力转体的话，张珏将会没有余力落冰，因为他的腿部、核心力量都不够，四周跳的落冰冲击力太大，张珏根本稳不住。 　　为了进一步提升张珏的稳定，张俊宝已经给他安排了增肌训练，说要张珏狂吃增重，再把那些重量全部练成肌肉，由于训练是可以预见的辛苦，又临近总决赛，沈流便做主将训练推到全锦赛之后。 　　全锦赛在1月，世青赛在3月末，到时候张珏可以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专注力量训练，即使增肌是不能速成的事，但在世青赛之前，他绝对能进一步提升自己，少年人的身体就这点好，总是有无数的潜力可以榨取，进而创造令人惊叹的奇迹。 　　对张珏来说，全锦赛并不是什么难度很高的比赛，毕竟金子暄和察罕不花现在都嫩的出水，国内没有可以和张珏抗衡的对手。 　　张珏做下决定，他要提前力量训练的时间，等总决赛结束就立刻开始！ 　　张珏本不用这么急迫，他恢复训练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在所有人看来，只要再训练两年，他的未来绝对会一片光明。 　　但伊利亚和寺冈隼人都比张珏大两岁，他们会一起在下个赛季满15岁并升入成年组，想和他们在青年组交手的话，就只有在这个赛季了。 　　张珏根据前世的记忆，判断自己会在升组那年开始发育，他的完好状态只存在于发育之前。 　　所以这次总决赛和世青赛，是张珏唯一可以挑战两位未来的世界冠军的机会。 　　张珏想，我果然还是不甘心，就算注定要做流星，我也要是最让粉丝们感到遗憾和无法忘怀的流星。 　　参加选秀的最后一次舞蹈时，张珏就抱着这样的想法，现在他依然如此。 　　瓦西里不是擅长调时差的类型，加上昨晚还有斯托卡搞事，这天便起得晚了。 　　发现师弟不见的时候，世界冠军先生差点急的报警，幸好伊利亚及时提着香蕉回到房间。 　　瓦西里看着香蕉，面上是满满的疑惑与担忧：“伊柳沙，你的香蕉是哪来的？是粉丝送的吗？” 　　反正肯定不是买的，就伊利亚那口语，连瓦西里这个俄罗斯人都听不懂，就算中国的水果店老板想赚钱的心情突破天际，也绝对没法突破语言限制赚到这小子的钱。 　　伊利亚回道：“是jue送的。” 　　就在此时，寺冈隼人乘坐的飞机终于抵达北京，他的教练是个走路都慢吞吞的胖老头，队医则是个顶着鸡冠头的视觉摇滚青年，这三人站在一起实在违和，一路走来吸引了无数路人目光。 　　寺冈隼人抵达机场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找到免税店。 　　小伙拿着出发前从妈妈姐姐那里领的清单，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询问地勤人员：“劳烦……请问卖化妆品的免税店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张珏听不懂，伊利亚说不清，寺冈隼人的语言天赋是正常人的3倍，别说英语了，汉语俄语也能学。 　　这三个人要是凑一起聊天，场面一定很好看。 第33章 错字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这里是2010年度花样滑冰大奖赛的总决赛现场，经过分站赛的激烈角逐，花滑四项最优秀的运动员们齐聚总决赛，现在正在进行的是青年组女子单人滑的短节目比赛，下面登场的是意大利的玛拉.塞尔乔亚，她的节目是《回旋》。” 　　陈思佳与父亲并肩坐在观众席上，不远处便是两位正在进行现场解说的央视解说。 　　音乐响起，打扮得如同一只粉蝶的少女在冰上飞舞。 　　今年的青年组女单用颜色来比喻的话就是五白一黄，两个欧系女单，两个俄系女单，一个北美，五个发色、瞳色都很浅淡的白人姑娘围攻一个日本姑娘白叶冢妆子。 　　但赢面最大的偏偏就是白叶冢妆子，因为她拥有对于女单来说是大杀器的连3lo能力，在日本站分站赛跳成了基础分值高达10.4的3F+3lo，光是技术分就比别人高一截。 　　更别提在花滑业界有句评价女单的俗语——俄萝擅跳跃，日萝滑行好，欧系美系表演分高。 　　前两句讲的是俄日两系单人滑选手的特色，欧美系表演分……嗯，也不是说欧美两系没有实力派了，就是懂得都懂，同等水平下，欧美运动员更受裁判青睐是常识。 　　滑行好的人与音乐也会配合得更好，表演分更好看，加上日本花滑选手特有的细腻表演风格，与尚且青涩的对手们相比，白叶冢妆子已经是技术、表演都很成熟的一线水平运动员了，如无意外的话，她将会在明年升入成年组。 　　陈思佳的父亲却看得不住叹气：“自从陈竹退役后，我们都多少年没有女单进入总决赛了？” 　　陈思佳捧着相机，眼中满是期待：“其他项目不是有进决赛的吗？” 　　这次中国闯进总决赛的选手共有五个，双人滑项目的成年组、青年组各有一对，然后就是青年组男单的张珏。 　　陈父面露无奈：“要不是为了他们，你觉得我会专门花钱来看现场？” 　　就在此时，央视记者舒峰带着话筒进入后台的热身室。 　　他吐字清晰的说道：“各位，这里是首都体育馆的选手热身区，即将登场的六名青年组男单选手都在这边，其中就有我国的小将张珏，他在美国站分站赛，完成了世界上第一个男单项目的贝尔曼旋转。” 　　拍摄组停在热身室门口没进去，只用摄像头对准了正在热身的青少年们。 　　金发蓝眼的伊利亚在进行陆地跳跃，他的跳跃高得可怕，14岁的少年能在助跑后跳到60公分以上，脚板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响，气场十足。 　　摄像机拍到这一幕的时候，看直播的观众都心口一跳，乖乖咚地咚，这小帅哥真能跳。 　　寺冈隼人则戴着耳机，在热身室的另一头复习自己的短节目步法，亚里克斯在拉伸，尤文图斯在骑动感单车，安格斯.乔在跳绳。 　　热身室里几乎没有闲人，只有张珏的画风格外不同，小孩坐在瑜伽球上面无表情德尔吃着香蕉。 　　香蕉最好是在赛前15到20分钟的时候吃，若是吃完香蕉后立刻就去剧烈运动，对肠胃可是巨大的考验，张珏以前这么干过，后来直接吐在冰上，从此省队众人都觉得他是个肠胃娇弱的孩子。 　　舒峰敏锐的发现，这孩子的发型和分站赛时期不一样了。 　　自张珏的头发长得比较快，但留头发的时间只有近几个月，这会儿长度依然有限，马尾扎不起来，而且马尾和设计师给他弄得黑羽毛额饰也不搭调，可是不扎吧，张俊宝怕头发糊张珏眼睛。 　　沈流干脆打电话给米娅女士请求远程指导，米娅女士给的建议就是把会糊脸的那部分头发扎成小麻花辫用发卡固定好，再用发胶把剩余的头发抓巴抓巴。 　　橡皮筋和发卡他们有，张珏的妈妈给买了，发胶他们有，成年组双人滑的男伴姚岚每次上场前都要用发胶，找他借就行了。 　　他这发型还是姚岚给做的呢，老舅和沈流都不会给孩子梳头发，姚岚却是惯常为女伴梳头的。 　　经过双人滑一哥的打理，现在的黑天鹅更加冷酷、具有攻击性，仙女的外表却带着十足的攻气。 　　如果不是张珏坐球上小小一只，嘴巴鼓鼓的模样太过萌系，说他是天仙攻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看到舒峰的身影，姚岚眼前一亮：“淑芬！你来啦！” 　　舒峰：“我是舒峰。” 　　不是淑芬。 　　姚岚热情的上前捶了他肩膀一下，和众人介绍道：“淑芬是老记者了，水平很不错，从来不乱说话乱造谣，孙指都特别喜欢他。” 　　淑芬记者沉默一阵，转移话题：“我来是专门采访沈流的，自从他退役后，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沈流从善如流的站出来和舒峰握手：“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尤其是沈流，作为花滑项目的前一哥，他是有忠实冰迷的，这部分冰迷得知他在退役后跑去教小孩，尤其是他明明教了孩子，却连主管教练的名义都没拿到手，仅仅担着副教练、跳跃教练的名头。 　　许多人都很疑惑张珏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让前一哥连主教练名分都可以不要的待在他身边。 　　淑……舒峰记者举着话筒：“现在我们都知道张珏是一个天赋极佳的孩子了，但是您在去教张珏的时候，他还没参加过国内的赛事展现实力，请问你是为何做出这项决定的呢？” 　　沈流淡淡一笑，张嘴就把他在全锦赛时被张珏的Rippin跳跃惊艳到的事儿说了。 　　说起这些往事，沈流满脸感叹：“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做教练的，但张珏让我看到了一种希望，我觉得我们的男单是可以在国际上获得更好成绩的，所以我决定去帮助张珏更好地成长。” 　　可以这么说，在出发前往H省的时候，24岁的沈流就已经决定好，将自己至少未来10年的时间，把自己最好的岁月押在张珏身上，去博一个中国男单崛起的未来。 　　沈流看着镜头诚恳的说道：“张珏真的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他。” 　　舒峰感叹道：“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张珏就和热血运动漫的男主角一样啊，前国家队一号男单退役后，为了他选择做教练。” 　　女单一姐金梦在旁边附和道：“张珏长得也很二次元，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张珏的时候我都惊了，真没想到现实里有这么好看的男生，黄莺当时就说他是撕漫脸……” 　　金梦和姚岚也是快要退役了，这时候便不遗余力的在镜头前提后辈们的名字，希望可以为他们带来更多人气，也是一片苦心。 　　老一辈总会退出舞台，未来如何，还是要看这些孩子们。 　　舒峰很能体会这些老滑冰人的心情，又配合着问了不少有关黄莺、关临、张珏的事。 　　张珏默默最后做了一组拉伸时，有人低声说道：“要开始了。” 　　女单短节目结束，赛用冰场已经开始修整，选手们现在就要去后场区域，等待冰面平整的那一刻，上冰进行赛前六分钟练习。 　　穿过漫长的选手通道，尽头是不断闪烁的镁光灯，鼎沸的人声传入耳中，让张珏有些恍惚。 　　这里是可以容纳上万观众的首都体育馆，观众席上坐满了来自全球各地的冰迷，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却用同样期待的目光看着运动员们。 　　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作为这项A级赛事的终点，聚集着全世界花滑爱好者的目光。 　　参加《梦想少年307》的时候，张珏也幻想过如果自己能够有幸出道的话，身处万人大舞台之上时，他应该拿出怎样的表演。 　　而现在，这个万人舞台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 　　六个青年组男单依次滑入冰场内，伊利亚打头，广播最先叫出这位唯一以两枚金牌进入总决赛的天才少年的名字。 　　“representative Russia，Elijah Savchenko.” 　　几乎场上所有的欧美俄冰迷都欢呼起来，可见萨夫申科的高人气。 　　接下来是寺冈隼人。 　　“representative Russia，Elijah.Savchenko！Hayato Jika.” 　　寺冈隼人是一个眉清目秀、气质干净的少年，贵妇粉与少女粉多得惊人，自他出场后，场上的“干巴爹”之声络绎不绝。 　　张珏和尤文图斯的积分相当，同样一1金1铜冲入决赛，但主办方肯定先紧着介绍自家孩子，于是第三位就是张珏了。 　　当他的名字被广播报出的时候，典型的中文名，与精致的亚洲男孩面孔，让本土观众们立刻热烈的鼓起掌来。 　　石莫生看着张珏的身影，眼中含着羡慕，然后他就看到旁边的樊照瑛猛地站起，先是身形一个踉跄，接着双手放嘴边大喊。 　　“张珏！加油！” 　　张珏朝那边看了一眼，顿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他朝这边挥挥手，整个人都仿佛因为这声加油雀跃起来。 　　他认出了他们。 　　石莫生没忍住，干脆也站起来扯着嗓子吼：“张珏，加油！” 　　央视导播看那边一眼，面露欣慰：“那是其他省队的青年组小将吧？看不出他们和张珏不错啊。” 　　哎呀，这就是青春与友谊吧。 　　他和同事说道：“小王啊，把镜头转过去拍拍他们，冰迷们也一定高兴看到这些。” 　　正在此时，金子瑄和同队的青年组女单陆晓蓉一起展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是四个大字。 　　“张钰加油。” 　　但奇怪的是，看到这条横幅后，原本还开开心心招手手的张珏动作一顿，整个人露出呆滞的表情，接着默默转头滑开了。 　　北京队小女单米圆圆满脸不解：“诶诶，他怎么不理我们了？” 　　樊照瑛看着横幅，一拍大腿：“卧槽！这横幅谁弄的？这么大一错别字，赶紧的收起来，可别丢人了！” 　　一群少男少女手忙脚乱的把这玩意摞起来往包里塞，陆晓蓉还挺懵逼。 　　“这横幅是我弄的呀，怎么就错了啊？” 　　金子瑄露出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恨恨的去戳陆晓蓉的脑门。 　　“呔！你这呆子！这个字是金字旁，念yu！张珏那个珏是王字旁！” 　　石莫生按住金子瑄的手，用一种飘忽的语气说：“各、各位，咱们好像丢人丢到全世界的冰迷面前了。” 　　场馆上方的大屏幕上不知何时正映着他们的身影，一群孩子们抬头一看，集体僵住了。 　　等、等会儿，镜头拍他们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舒峰：一日是淑芬，一世是淑芬，自从被人当着央视直播镜头送上这么个爱称，就再也没人好好叫我的名字了。 第34章 潜能（二更合一） 　　下午四点二十分，人声鼎沸的首都体育馆响起一片愉悦的笑声，笑声的来源主要是国内观众。 　　孙千忍俊不禁的看着大屏幕，用和蔼的语气感叹着：“训练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放下文化课嘛。” 　　他身后是J省、L省、H省的三位省队总教练，闻言俱是一囧。 　　L省的林教练抹了把汗：“我回去以后会多关注陆晓蓉的成绩的。” 　　宋城总教练呼了口气：“我这边的孩子到是成绩都挺好，张珏和他师妹徐绰都是重点中学的学生呢。” 　　J省的马教练则比较沉默，黄莺是个学渣，但她的男伴关临却成绩很好，上周才被抓到帮黄莺写作业…… 　　幸运的是，除了张珏本人，场上的其他五位运动员都搞不懂为啥刚才场馆响起一阵笑声，这让他总算能稳住心态继续进行六分钟练习。 　　灯光落在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六名小男单在冰上穿梭来去，六分钟练习是花样滑冰运动员最后一次熟悉比赛场地、调节自身状态的机会。 　　比如张珏，他就试跳了好几次3F，反复确认着这个跳跃。 　　不夸张的说，张珏其实是一路摔进决赛的，其中让他失误最多的就是3F，到了总决赛可不敢再摔了，不然张俊宝能让他捏着耳垂蹲桌子上，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训上大半个小时。 　　老舅骂他时基本不会刻意避开旁人，所以被他骂固然是身体层面的伤害为零，但是伤面子啊，张珏骨子里可是个成年男人，他可要面子了。 　　在他跳的时候，寺冈隼人正好滑过附近，看到这有毒的跳法出现在自己面前，日本少年不忍直视的别开眼，转头朝另一边滑去。 　　唉，有毒，总觉得看得多了，自己的3F也会被带歪。 　　与此同时，萨夫申科也完成了一个3A，他微微皱眉，对这个跳跃并不满意，场上的观众们却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来。 　　另一边，如同较劲一般，寺冈隼人同样完成了一个3A。 　　江潮升是本次央视花滑大奖赛总决赛的解说之一。 　　他和解说搭档赵宁闲聊着：“这两个运动员年龄接近，实力相当，在赛场上一直针尖对麦芒。” 　　赵宁赞同：“是啊，有他们的地方，观众们都看不到别人了。” 　　“那倒未必。”江潮升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张珏在中国站也跳成了3A，他的实力不比这两人低。” 　　而且张珏是主场本土选手，还长得最好看！许多观众都盯着他看好吗？ 　　嗯，尤其是在横幅那个乌龙以后，看得懂汉字的现在都觉得张珏与他的小伙伴们特有意思。 　　赵宁双手托腮，不解道：“他既然也有3A，为什么现在不跳呢？” 　　江潮升说：“可能是因为对他来说，3A是没有必要去确认的跳跃吧，如果你看过他以往的比赛，就知道他的刃跳从来没失误过。” 　　在美国站结束前，张珏几乎没怎么练过3A，可他愣是在美国站与中国站间隙的一个来月中将3A练成了！这就是天赋！ 　　3A是目前青年组男单可以攻克的最大难度跳跃之一，更难的四周跳不仅需要运动员具备极强的爆发力，还会对关节造成巨大压力，所以在他们发育之前，出于对安全的考量，很多教练不会让孩子们练四周。 　　万一把好好地苗子早早地折腾出伤病，教练们也是会心痛的啊。 　　张珏尝试了在跳3F时使用了举手姿态、延迟转体，均成功后，他暗地里舒了口气，这时又不经意间在观众席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观众席前方，有人捧着一个横幅，上面有“张珏加油”四个字，秦雪君看他注意到这边，便摇了摇。 　　不愧是他的学神老铁，珏字是对的呢。 　　张珏噗的笑出声，立刻开始助滑，然后在靠近这面观众的地方，抬脚来了个3A，落冰后又快速接了个Rippon姿态的3T。 　　这是张珏目前能拿出来的难度最高的连跳，飘逸且远度惊人。 　　在人类的感官中，远度比高度更能带来感官冲击，因此超远型跳跃向来更容易得到高GOE，但因为超远型跳法需要很强的滑速和滑行功底，能练好的运动员反而低于高度型选手。 　　张珏是在秦雪君的前方起跳的，但他落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离秦雪君8个座位开外的位置。 　　这一面的观众齐齐发出惊呼，显然是被这一跳的视觉效果震住了。 　　直到六分钟练习结束，众位选手纷纷回到场下，短节目比赛，正式开始！ 　　大奖赛短节目的比赛顺序和他们的积分排名相关，第一个登场的就是积分排名第六的安格斯.乔。 　　这位选手外号艺术水母，意思就是指技术相对其他同层次选手没什么优势，但表演分总是很好看，所以成绩一直不差。 　　张珏靠在挡板边，时不时原地跳跳，保持身体活跃的状态，而第二位登场的亚里克斯看着那边，面露嫌弃。 　　“他现在不仅提前转体，还存周了。” 　　存周的意思就是转体并未达到足周的要求，整个人就已经落冰。 　　寺冈隼人和他聊了起来：“他很明显的胖了，他的技术原本就不干净，身体变重后更难足周，不用这种小手段，将很难保证跳跃完成。” 　　尤文图斯则一直在深呼吸，过了一阵，他去找工作人员询问厕所的位置，显然是紧张的不行了。 　　伊利亚则眼神飘忽，魂飞天外，不知现在已经到了哪个奇妙的白日梦乡之中。 　　张珏却对安格斯.乔的表演彻底没了兴趣，他往后一仰，后脑勺靠在老舅的大胸肌上，唉声叹气。 　　“教练，午饭没吃饱，我想吃巧克力。” 　　老舅虎着脸把小孩提溜着站好，沈流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块牛奶巧克力在张珏眼前晃了晃，在张珏伸手的时候塞回去。 　　沈流笑眯眯的掐住张珏一边脸颊：“比完赛了再吃，还有，把皮绷紧点，我知道你心态好，但这是大奖赛总决赛，你不仅要心态稳定，还要兴奋起来，知道吗？” 　　张珏拉长了声音：“知道啦——” 　　张俊宝补充道：“把你在魔都站那个拼搏的状态拿出来，不然我把你的锅巴全扔了。” 　　张珏面色一变：“卧槽，你什么时候……”把我偷带的零食翻出来的？那明明是许德拉亲手帮他藏的！ 　　过了一阵，安格斯.乔下场走向kiss&cry，所有人看向电子计分板，很快，上面浮现出安格斯.乔的得分。 　　技术分：36.2 　　表演分：36.5 　　总分：72.7 　　安格斯.乔再次完成了表演分倒挂技术分的伟业，硬是滑上了70分。 　　行吧，反正也只倒挂了0.3分，大家也懒得计较了，反正计较也没用。 　　第二位上场的亚里克斯则状态超凡，一曲《骷髅之舞》较以往美国站时更加精彩，神情中的死神式邪魅，让看过德奥音乐剧《伊丽莎白》的人都产生一股亲切感。 　　这表演时的神情，几乎和那部音乐剧中的死神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嘛。 　　这种音乐剧式的表演是真的挺好看的，亚里克斯浑身是戏，从肢体语言到面部表情都演得格外卖力，用力过度这种小毛病对青年组来说也不是问题。 　　对青年组运动员来说，只要你有在认真表演，冰迷们都会很包容的表达出赞扬和喜爱。 　　唯一遗憾的就是小伙子跳3A的时候扶冰了一下，估计技术分要受点影响。 　　但那可是啊，只要能站住3A，哪怕没站稳呢，运动员也算解锁新跳跃了！ 　　沈流面露赞赏：“果然是要升成年组的人，这小伙子很努力。” 　　令人遗憾的是，接下来登场的尤文图斯因为肠易激综合症，在场上表现得只能用腿软二字来形容，3lz在跳的时候空成1lz，所有跳跃落冰时皆有瑕疵。 　　等下场时，少年人直接捂着脸哭了出来，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说是被压力击垮，还是被拉肚子击垮。 　　然而就在这时，观众席上有个女孩举起捷克的国旗跑了过来，用捷克语大声喊着什么，尤文图斯就哭得更惨了。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也传来一阵善意的、带着鼓励的掌声。 　　花样滑冰是一种赛场氛围很好的比赛，因为运动员不会在赛场上有直接的冲突，有时最需要战胜的是自己，所以冰迷们也从未有过足球流氓级别的冲突，不少花滑运动员彼此之间不说是朋友，也能友好的说几句话。 　　而当运动员在比赛中出现失误时，观众们会用掌声鼓励他们站起来继续。 　　看惯饭圈撕逼大战的张珏不能否认，他喜欢花滑赛场的原因之一，就是花滑圈的和谐，就算偶有明星运动员的粉丝之间发生冲突，也不至于出现网暴、人肉等极端行为。 　　即使目前的和谐可能是因为10年的网络还不发达，饭圈行为并没发展起来并扩散到体育项目的关系，但曾有过数次被网暴经历的张珏，还是觉得这个项目很可爱。 　　嗯，只有裁判员不可爱。 　　在运动员入场后，他们将会有短暂的30秒进行赛前准备，准备时间超过30秒将会扣1分，超过60秒则取消比赛资格。 　　张珏脱下印有a字样的外套，露出其下闪亮的考斯腾，摘掉刀套上冰。 　　沈流伸手：“来。” 　　张珏扶着他的手蹦了两下，转过身，顺着张俊宝的力量朝前滑去。 　　广播中响起双语的报幕。 　　“接下来登场的是中国代表运动员，张珏。” 　　“representative a，zhang jue.” 　　在他人看来，这位首次登上万人级别的赛场的小运动员异常沉稳，他在胸前画士字确认轴心，又抬起一只脚，用手抹去冰刀上的冰渣，如同侠客比武前用指尖拂过刀锋。 　　他略长的两鬓黑发被扎成小辫，在脑后用一字夹固定，余下的头发随着滑行微微飘动着，无论是来自哪个国度的冰迷，只要看到张珏的造型，就一定会知道，他的节目一定与天鹅有关。 　　白叶冢妆子露出一抹兴味：“唔，他也滑黑天鹅？” 　　《天鹅湖》是花滑中经久不衰的经典曲目，光是本赛季就有数名选手选择了滑《黑天鹅》，包括成年组的俄罗斯女单达莉娅、青年组的美国女单克拉拉，而意大利的青年女单海伦娜则滑了《天鹅湖》。 　　虽然比不得隔壁《红磨坊》是五个人撞车，但三只天鹅大碰撞也挺热闹的了，如今张珏这个男单居然也掺和进来。 　　达莉娅靠在围栏边上，：“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滑黑天鹅的男单，不过他的确长得很漂亮，走中性风完全不违和。” 　　而且既然这个男孩能滑进总决赛，就一定有他的卓越之处。 　　瓦西里点头：“他的确是目前的花滑项目中最美的那个。” 　　与此同时，克拉拉、海伦娜都露出认真的神色。 　　撞曲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谁都不想成为被对比的“丑”的那一个，但是令两个女孩感到郁卒的是，光看外表，她们好像都输了啊！ 　　直到优美而哀伤的和弦与竖琴声响起，黑天鹅复苏，当张珏起身展翅的那一刻，宋城、孙千、张俊宝和沈流都笑了起来。 　　沈流想：赛前给张小玉紧紧皮子果然是有用的。 　　张俊宝想：以后大外甥偷带零食时，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等到必要的时候就拿零食做人质，比不好就扔零食。 　　第一次身体满状态、且投入度百分之百的《黑天鹅》首次现世，便艳惊四座。 　　张珏在节目前半段专注于表演。 　　狡诈的黑天鹅奥吉莉娅伪装成天鹅公主奥杰塔，来到了齐格弗里德王子面前，她的神情看似温柔而美好，吸引着王子忍不住上前与她共舞。 　　但这份过于纯洁的神态、柔软深情的肢体语言，搭配黑羽为主元素的考斯腾却违和感十足，直到第一组旋转结束后，音乐开始变得急促与阴冷，仿佛阴雨落下，而黑天鹅的阴谋显现。 　　奥杰莉亚伸出手，诱惑着齐格弗里德对她吐露爱语。 　　黑天鹅在这一刻活了，观众们屏息凝神，彻底被张珏吸引住了。 　　亚里克斯看得眉头一皱：“他的表演……和比美国战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该怎么说呢，张珏在比美国站的时候当然是很惊艳的，那种出色的表现力把所有人都衬托的黯淡无光，但与现在一比，亚里克斯立刻可以判断出，张珏那时候绝对是收着演的。 　　那时的他居然没有使出全力！ 　　而才哭完的尤文图斯也神色凝重起来：“他的状态比上次好了很多。” 　　在魔都的时候，张珏的身上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但也因为身体状态不佳，而显得失控了，现在的张珏依然表演得很疯狂，但这种疯狂是可控的，张珏完美掌控住了自己表达出来的每一分情绪。 　　难以置信，一个青年组的男孩居然在一个跳跃都没有使用的情况下，牢牢抓住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而他将所有跳跃压在后半段的做法，更说明了他的绝对自信，而这份自信更是给他的所有对手带来了紧迫感。 　　这小子绝对不是光靠脸走到现在的，他很不好对付！ 　　原本一直在发呆的伊利亚也魂归原位，专注的看着张珏，直到音乐到了第一组连跳的时候，他握紧双拳。 　　好强的表现力，面对这种强敌，哪怕是俄系太子爷，一个不留神恐怕也是要栽的。 　　寺冈隼人则更关注张珏的上肢舞蹈动作，看得出来，这个少年的芭蕾功底很深厚，整体柔软而不失力度，美感惊人，对于颜狗遍地走的花滑来说，张珏这样长得好还很会跳舞的类型，优势简直不要太大。 　　跳跃开始，场上的张珏右足点冰，以标准的深外刃起跳，干脆利落的跳了个3lz，可是接下来他居然没有使用3T，而是单足起跳，接了个3lo。 　　3lz+3lo，高级33连跳中难度最大的跳跃之一，基础分值高达11.1，在节目后半段完成时会乘以1.1倍，因此基础分达到了12.21，是一个光看分值完全不逊于四周跳的连跳！ 　　成年组男单跳个4T+2T的连跳，基础分也不过11.6！ 　　“卧槽！” 　　“我勒个去！” 　　金子瑄和石莫生等省队的孩子们一起瞪大眼睛，张珏以往在这时候跳的可都是3lz+3T，没想到距离魔都之战才过去两个月，他居然又点亮了新连跳！ 　　光看成长速度，这人怕不是个怪物啊！ 　　哪怕张珏在这个连跳结束时，整个人落冰歪了歪，但小孩立刻稳住身体，既没扶冰也没摔倒，即使GOE-1，他也依然凭这一跳拿下11.21分。 　　而到了第二跳时，上至国家队总教练孙千，下至关注张珏的冰迷，比如陈思佳父女、秦雪君、省队的熊孩子们全部紧张起来。 　　目前为止，张珏在3F翻车的次数可是和他参加正式比赛的次数一样多！ 　　张俊宝压低上身，死死看着张珏。 　　而大外甥利索的右足外侧点冰，再次用他那种魔性的跳法起跳，纤瘦的小身体腾空而起，在跃至最高点后才开始高速转体。 　　当张珏完整的转完3.2周后稳定落冰时，张俊宝雀跃的跳起。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沈流一挥拳。 　　“好！” 　　张珏这种跳法虽然魔性，而且比正常的三周跳多出0.2周，可跳跃完成时的滞空感也很惊人，搭配延迟转体的技术，这一跳的视觉效果，就像是张珏有特异功能，且在空中停了一瞬间似的。 　　这绝对是今天场上出现过的最漂亮的3F！张珏此时不仅克服了自己最大的短板，甚至化短板化为亮点！ 　　除了他，谁特么可以跳出滞空感这么好的3F！ 　　这两个月没白让孩子魔鬼训练，效果真不错。 　　最后一跳理所当然的是3A。 　　在按照常理来说运动员已经十分疲惫的末尾，张珏抬腿往前一跃，将节目中最难的技术动作完成得干净漂亮。 　　此时音乐与运动员的情绪也达到了高潮，小天鹅以illusion难度姿态进入躬身转，高速旋转8圈后，少年抓住浮足冰刀，朝着上方一抬。 　　水滴形的贝尔曼出现，张珏能感到后腰抽了一下，他表情不变的继续技术动作，直到完成最后一组旋转，伴随着音乐结束的重音，黑天鹅展开不祥的羽翼，玩偶如雨一般落在冰面上。 　　张珏呼了口气，迅速从表演情绪中脱离出来，带着灿烂的笑意向四周行礼。 　　按照惯例，为了不干扰观众的观看体验，中国解说们总是习惯在节目结束后再出声。 　　赵宁看着笑靥如花的小仙女行礼的模样，欣慰的说道：“这个节目……真的非常出色，情绪的张力十足，而且他的技术非常干净，难以想象这居然是一个青年组的节目，那个贝尔曼出现的时候，我被惊艳的几乎失去言语，这套节目是艺术与难度兼备，太棒了。” 　　江潮升接道：“是的，张珏一直是个很让人惊叹的孩子，他的天赋是那种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程度，柔韧、耐力强、表现力好，而且这孩子在8岁以后就转去学习芭蕾了，之后4年没有再进行专业的训练，今年年初才重新回到冰上，但是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进步飞快。” 　　“他的心态也非常稳定，第一次参加比赛就这么稳，你看他第一组连跳失误的时候，其他小运动员这时候是很容易慌的，可张珏没有，表演还是那么精彩，所以他的临场调节能力非常强，是典型的大心脏运动员。” 　　“我甚至可以预言，只要他好好滑，不要被伤病击倒或者是出什么意外，他肯定是能成为未来的世界冠军的。” 　　江潮升毫不犹豫的在央视直播中，使劲吹了一波自家的全村希望，但他说的也是心里话。 　　张珏在国家队训练的时候，江潮升亲自指导过他，深知这个孩子多么能吃苦，正是那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付出，才让他在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竞技状态。 　　秦雪君提着一个小鳄鱼玩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下了台阶，将玩偶扔到冰上，然后就看到张珏像颗小糖豆一样蹦过来，捡起玩偶，对他露出担忧的表情。 　　但运动员不该在比赛后过长的停留在赛场上，秦雪君朝冰场出口一指，张珏也只好先止住疑问，抱着玩偶回去。 　　老舅迎面而来，抱着大外甥原地旋转一圈，把张珏吓得哇地叫出声，而沈流和宋城都看得笑起来。 　　沈流把衣服搭张珏身上：“来，快把衣服穿起来，千万别生病了。” 　　张珏把手臂捅外套衣袖里，俯身戴好刀套，吧嗒吧嗒往kiss&cry走，期间还有臂力好的观众朝他扔鳄鱼，场面和掷果盈车一样热闹。 　　张珏只好一边走一边对周围挥手、鞠躬，嘴里的谢谢就没停过，好不容易坐下来，他先开了瓶运动饮料。 　　张俊宝的嘴一直咧着：“你这次滑得真不错，技术分应该上45了。” 　　沈流rua了一把孩子的熊头，沾了满手发胶也不介意：“你把最后一跳换成3A也太惊险了，万一失败的话，对节目完成度影响很大，裁判是会拿着这点扣表演分的，幸好成功了。” 　　张俊宝哈哈一笑：“嗨，他不就是这么个傻大胆的性子么，没失误就好，失误了就揍他。” 　　看教练们喜气洋洋的样子，张珏是真舍不得打击他们，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教练，我腰疼，做贝尔曼的时候好像抻了一下。” 　　啥？ 　　一听这个，两个教练立马不笑了，张俊宝摸了一下，的确有块肌肉格外紧绷。 　　运动员最怕的就是伤病，尤其张俊宝和沈流可都是在巅峰期因伤病退役的，对这种事最为警惕和恐惧。 　　张珏才13岁，恢复训练不到一年就有现在的成绩，万一他有了伤病，全村老少的希望就又没了！ 　　就在此时，电子计分板上出现张珏的分数。 　　技术分：47.01 　　表演分：34.2 　　合计：81.27 　　张珏的短节目居然突破了八十大关！ 　　这是一个堪比成年组的分数！ 　　全场观众都欢呼起来，大家都知道张珏表现得好，看跳跃配置也知道分数会很高，但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高！ 　　赵宁更是抑制不住激动地大声说道：“各位观众，我国小将张珏在花样滑冰青少年大奖赛的总决赛短节目赛事中，取得了81.27的高分，这个分数距离瓦西里升组前创下的青年组世界纪录85.25，仅有3.98分！” 　　但凡张珏没在那个连跳时出现小失误，或者裁判给表演分时手松一松，这个纪录都已经被打破了！ 　　江潮升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不愧是张珏，这孩子真是太争气了！我真为他感到骄傲。” 　　镜头此时也转到了伊利亚、寺冈隼人两个还未出场的运动员身上，其中伊利亚的表情已经严肃凝重起来，而寺冈隼人脱下外套，表情肃杀得像是要出门打战。 　　胖老头教练抱着外套，唤道：“隼人。” 　　寺冈隼人冷静的点头：“我知道，我的技术基础分不如他。” 　　那种跳跃全压后半段的可怕体力和绝对自信他都没有，而且他也不可能临场改变节目的技术编排，最重要的是，寺冈隼人虽然有3A，却没有在连跳时接3lo的技术。 　　“但他不可能在自由滑依然保持现在的配置，而且他的连3lo明显还不熟练，我会争取，减少短节目的分差，再在自由滑追回来。” 　　这位15岁的少年显然也是大心脏运动员，他拍了拍挡板，朝冰场中心滑去。 　　另一边，张珏抱着玩偶被领到选手通道中，沈流立刻找椅子让他坐下，老舅将杨志远拉过来。 　　杨志远被拉得踉踉跄跄，到地方以后随手一摸，立刻翻了个白眼。 　　他问张珏：“你在跳3lz接3lo的时候就不舒服了吧。” 　　张珏略茫然的抬头，回想一下，乖巧点头：“是，那时候就扯了一下，但很快就好了，我腰疼不是做贝尔曼的时候抻出来的吗？” 　　“不是，你这明显就是腰肌劳损，在连跳里接3lo本来就没什么蓄力的时间，你那个跳法更是仗着腰力直接干拔，后来还拗贝尔曼，之前扛得住是你身板好，不舒服也正常。” 　　杨志远拍拍医疗箱，尽量用轻松地语气宽慰小运动员：“行了，就正常的劳损，没伤到要命的地方，你先拿冰袋敷一下，领完小奖牌了就来找我针灸。” 　　张俊宝和沈流对视一眼，俱是表情难看。 　　伤病只要出现，就不是能用一两天养好的事，后天就要比自由滑了，张珏这个当头出现腰伤，即使不严重也足以致命。 　　这孩子在赛前特意向教练组提出加大跳跃的难度，可是为了冲击金牌的啊！ 　　张珏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晃啊晃的，他眨眨眼：“那就换跳跃方案吧。” 　　他站起来，沉稳的说道：“我觉得腰疼不是很严重，所以只要把自由滑跳跃里所有的3lo都换掉的话，应该能保证完整的比完自由滑，以我的短节目优势，依然可以上领奖台，对手扑街的话，我也可以冲击金牌，所以我现在可以开始冰敷了吗？” 　　杨志远意外的看他一眼：“当然可以。” 　　这位现队医、前双人滑国家级运动员一边拿冰袋，一边心中惊叹，张珏这大心脏名不虚传，和当年的张俊宝一样一样的，到是张俊宝看到大外甥受伤，脸黑得和碳似的。 　　身体天赋好或者心态好的苗子其实不难找，毕竟中国那么大，总有人才冒头，难得的是张珏这种天赋和心态一起厉害的，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抗住竞技运动的残酷与挫折，坚定不移的爬向最高处。 　　看张珏受伤后的反应，杨志远内心升起和江潮升一样的想法。 　　这孩子未来绝对会成为世界冠军。 　　作者有话要说：　　or2，抱歉抱歉，实在扛不住睡意，所以更新时间翻车了，现在两更奉上，晚上我也会继续更新的。 　　写完这一章，唯一的感想就是男怕入错行，张小玉上辈子当爱豆真是暴殄天物，参加什么选秀啊，他这碰到潜规则直接挥拳头反抗的性格就不适合娱乐圈，好好滑冰他早成世界顶流了，竞技体育实力为尊，他天赋摆在这里，怎么都能滑出头，还有国家队运动员身份护体，体育圈网暴力度和饭圈也不是一个量级的。 　　技术编排与分数记录（不算专业，但还是想尽可能让张珏的分数显得合理吧） 　　张珏（13岁）2010-2011年（2010年9月青少年大奖赛到2011年3月世青赛），赛季主题“芭蕾”。 　　短节目《黑天鹅》 　　编舞：米娅女士 　　技术编排：，跳接燕式+甜甜圈+提刀燕式3级（2.9+1.28），接续步3级（3.3+0.89），3lz+3lo（12.21-1），3F（6.6+2），3a（9.35+1.87）、躬身转+贝尔曼3级（2.4+1.66），换足联合旋转3级（2.5+1.1） 　　跳跃技术分：31.03 　　步法：4.19；旋转：11.85 　　T分：47.07 　　P分：34.2 　　短节目：81.27 第35章 伤号（一更） 　　短节目比赛时长仅有2分30秒（±10秒），所以10分钟以后，青年组男单的短节目赛事便宣告结束。 　　这意味着其实张珏得到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徐绰、察罕不花都是张珏的亲师妹师弟，之前一直跟在宋城教练身边，这会儿张珏腰伤难受，他们就一起跟着宋城跑过来，连带着孙千也过来看了一眼。 　　才拿下短节目第一的大师兄趴在瑜伽垫上，后腰上放了两个大冰袋，脚踝、膝盖同样垫着冰袋，他的体型太过瘦小，往地上一趴也是小小一只，身上压着的冰袋就显得格外沉重。 　　徐绰跪坐到边上，摸摸师兄的头发，沾了一首发胶也不介意，随手往外套上一抹，满脸关心。 　　“师兄，疼不疼？” 　　大师兄安抚二师妹：“没事，小伤，和训练时的扭伤一个级别，还没那个严重呢，起码不影响走路，就是有点冷。” 　　花滑赛事的场馆里莫得暖气啊，12月的北京冷的要死，不给抱个热水袋都算了，还要敷冰袋，张珏被冻得瑟瑟发抖。 　　老舅蹲一边给他按小腿，舒缓小孩紧张的肌肉群，闻言吐槽道：“你怎么突然又怕冷了？之前不还能穿着单衣去打雪仗吗？” 　　张珏苦笑：“那时候我的体脂还没这么低啊。” 　　体脂过低的人其实都怕冷，因为没有脂肪御寒了。 　　好在小师弟察罕不花是个体贴的孩子，知道师兄辛苦，过来的时候提了一杯热巧克力，捧在手里暖手，喝下去暖心暖胃。 　　张珏其实还挺羡慕察罕不花的，毕竟这孩子在已知的未来中是出了名的金刚不坏体，伤病传闻几乎没有，健壮的身子骨固然让察罕不花的空中转速偏低，出四周跳的难度更高，可对运动员来说，只有健康在，他们才有继续挑战无限的可能。 　　沈流这会儿也把一条牛奶巧克力放张珏边上，帮着按摩张珏的另一条小腿。 　　孙千遗憾的说道：“可惜张珏的表演分被压得太狠了，不然以他的能力，这次就该破纪录的。” 　　张珏的短节目跳跃配置是3lz+3lo、3F、3A，其难度放青年组本该是横霸一方的。 　　张俊宝摇头：“毕竟小玉是才出头的新人，裁判给分时爱看资历，寺冈隼人进青年组的第一年也被压得挺狠的。” 　　孙千蹲下rua张珏头：“也是，他还会在青年组滑至少两个赛季，不急这一时，唉，这发胶是姚岚给的吧？别用这一款，对发际线不好，姚岚现在的发际线就挺危险的，用HDFQ啊，贝克汉姆也用那一款，你们看他的发际线就还挺好。” 　　大家伙不约而同的瞥了一眼孙指稀疏的头顶，又不着痕迹的挪开。 　　张珏暗暗下定决心，甭管是姚岚使用的这款发胶，还是贝克汉姆用的那款，他都不用，等头发留长以后，他直接扎起来就行。 　　等工作人员找过来的时候，张珏一拍垫子爬起来，冰袋从他身上滚落，小孩坐好想要穿鞋，腰又扯了一下。 　　见小孩面露痛楚，沈流摁住他。 　　“你先别乱动，扶着我站起来。” 　　小孩嗯了一声，扶着沈流的肩膀，张俊宝也提着张珏的衣领往上提，张珏借着力起身，把脚捅进鞋里，沈流刷刷的把鞋带系好，叮嘱他。 　　“凡是让腰不舒服的动作都别做，不行就叫我或者舅舅，我们帮你。” 　　张珏乖乖的应了，穿上外套和围巾，头上还戴个雷锋帽，帽檐放下挡住耳朵。 　　温度回来了，张珏终于舒坦了。 　　孙千看着他这个形象沉默一阵：“你就这样去参加小奖牌颁奖？那边可是有记者拍摄的哦。” 　　小朋友别仗着神颜就不把形象当回事啊。 　　张珏还没说话呢，张俊宝先挠着头面露不解：“可他都穿着鳄鱼衣服上场滑《Sappi》了，戴个帽子而已，不算事儿吧？” 　　孙千看着张俊宝那张娃娃脸，突然想起这货在役时，曾经在全锦赛的表演滑上把自己打扮成猫的样子，在冰上滑著名音乐剧《猫》里的经典曲目《memory》，天地良心，孙千这辈子都没见过胸那么大的猫。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场表演滑的掌声格外热烈。 　　让这么个人做张珏的主教练，好好的仙女都要被带成傻狍子……算了算了，只要成绩好，别说是狍子了，猴子他都认！ 　　孙千花了点时间说服自己，闭上眼睛一挥手。 　　“去吧去吧，保暖最重要。” 　　这次短节目的第二名是寺冈隼人，第三名则是伊利亚，说起来，这也是寺冈隼人第二次在短节目压伊利亚一头了。 　　按照沈流的分析，其实寺冈隼人的表现力比伊利亚要强一截，滑行也更有优势，所以在短节目的时候可以凭表演分占个1分不到的优势，但伊利亚稳定性更高，所以在自由滑就赢回来了。 　　其实张珏也有稳定性不行的毛病，说他是一路摔进大奖赛决赛也是事实，教练组心里都明白，对于张珏来说，短节目的胜利不过是一时的，自由滑才是更大的挑战。 　　不过小奖牌颁奖仪式的气氛还是很友好的，张珏出场的时候，不少人看到他都先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种像是想笑，又像是被萌到的表情，尤其是寺冈隼人，小眼神不断地往张珏那边飘。 　　当主持人问起这位神奈川少年对于中国的印象时，寺冈隼人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中国是一个很棒的国家，运动员特别……” 　　他卡了一下，不知道卡哇伊的中文如何念，干脆结合英文。 　　“运动员特别cute.” 　　很cute的张珏听懂了，并对寺冈隼人露出一个很卡哇伊的笑容，寺冈隼人这才发现这孩子有两颗小虎牙。 　　哇塞，是八重齿诶。 　　对于八重齿也就是虎牙抱有特殊情结的日本人在心里感叹着，tama桑果然超级卡哇伊。 　　张珏的小名叫小玉这事不是秘密，熟的人乃至于熟一点的冰迷都知道，此事被精于挖掘细节的日本记者传到国内后，不少日本冰迷都称他为“tama酱”、“tama桑”。 　　玉在日本的发音是tama，且与蛋的发音相似，所以日本冰迷管他叫“tama酱”、“tama桑”的时候，可以理解为他们叫张珏“小玉”“玉先生”，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在叫“小蛋”、“蛋先生”。 　　还好语言天赋只有5的张珏不知道有人叫他小蛋，不然这会儿才不会给寺冈隼人好脸色呢。 　　值得一提的是，伊利亚和寺冈隼人都是完成发育的男单，伊利亚一米七五，寺冈隼人一米七四，两人都比张珏高20公分以上，偏偏作为短节目第一，张珏领奖的时候是要站中间的。 　　所以他们站在一起的视觉效果，大概就是一个凹字，张珏也被两人衬托得越发像个小学生。 　　老舅觉得这一幕略惨不忍睹，转头和沈流嘀咕：“我记得国内比全锦赛的时候，成年组和青年组的成绩是一起算的，就张小玉这个成绩，估计成年组也没人能和他打，到时候他恐怕还是领奖台上最矮的那个。” 　　一想到以后张小玉挺胸抬头的站在领奖台上神气活现的模样，张俊宝突然囧住了。 　　他和沈流看着举着奖牌、娇小可爱的张珏，心中同时一叹。 　　努力长高吧，小玉，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做小仙女的话……回去以后就给这熊孩子多灌牛奶！ 　　毕竟是国内的颁奖仪式，不存在语言问题，主持人对张珏和善得不行，问的都是常规问题，应付起来特轻松。 　　零零碎碎的事情整完，张珏回到酒店房间，终于和秦雪君见上了面。 　　只见这位混血帅哥穿着呢子大衣，同样戴着保暖的雷锋帽，他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等进了房间把帽子一摘，张珏才发现他脑袋上还裹着绷带。 　　小孩扶着腰坐好，惊讶道：“我的哥哥诶，你这是干啥去咧？” 　　秦雪君轻描淡写：“上周教授说我解剖的手法挺好儿，让我去医院给他配台，干个拉钩的活儿。” 　　医学生嘛，大三读完就可以开始给人配台了，多积攒点实践经验，以后真上手了也更有把握，秦雪君虽然大三才读一半，架不住他的成绩实在是好，前阵子还配合一位师兄发表了论文，一位教授欣赏他的才华，就干脆让秦雪君在周末时去他那帮忙。 　　不白干，给钱的。 　　虽然只是些导尿、备皮、消毒、缝合、拉钩、扶镜子之类的杂活，一不小心还要被骂，甚至是被止血钳子打手腕，秦雪君却做得津津有味，深觉收获不小。 　　张珏听懂了，但还是不解：“给人拉钩不能伤成这样吧？” 　　一般的拉钩当然不会，但秦雪君这回碰上的情况特殊。 　　一说起这事，秦雪君不住叹气：“带我的教授是急诊科的科室主任，据说以前还做过军医，急救经验特别丰富，这次救了个伤患，伤的特别重，是和黄牛打架的病人家属。” 　　那黄牛凶性大，打着打着就动了刀子，伤患好几处要害都被捅了，进急诊楼的时候只剩半口气，幸好伤的地方离医院近，那位教授当机立断，立刻冲上去给人做急救。 　　“他还有张力性气胸，教授先给他戳了个注射器，然后那压力顶得注射器滋滋的。” 　　秦雪君比划着，张珏听得倒吸口凉气：“这哥们凉了没？” 　　“没啊，在我们医院门口出的事，怎么可能让他死？” 　　秦雪君继续说：“教授还对他使了徒手止血，就是把手伸进腹腔，直接掐伤患的肝部动静脉，后来做了两小时的手术才把这人的命捡回来，我们才出手术室，伤患的儿子扑过来，差点把教授撞倒，我帮忙挡一下，就被伤患的儿子撞到楼梯底下去了。” 　　张珏打量了一下秦雪君一米九的大高个，嘴角一抽：“那个伤患的儿子多高多重？” 　　“目测一米八五，体重应该在两百四十斤以上，我掉下去的时候，他还压我身上，我原本以为要断两根骨头，没想到只是软组织挫伤加脑门缝六针，算运气不错了。” 　　秦雪君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伤患本人也有两百斤，脂肪层太厚了，我估计之后会出现脂肪液化现象，他那个伤口……愈合起来会很不容易。” 　　张珏叹了口气：“听起来，你伤得好冤枉啊。” 　　秦雪君微微一笑：“做医生就要有这个觉悟，这点小伤养两周就能好，小事而已。” 　　秦雪君伤得无辜，医院无比感谢他保护了急诊科的主心骨，不仅免了他所有的医疗费，还给发了个两千块的红包。 　　小伙子拿到钱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樱桃和草莓，这会儿就拿出来和张珏分享了。 　　张珏捧着一大盒水果去洗了，和秦雪君两个伤号并排坐着，打开电视看小李子的新电影《禁闭岛》。 　　“马丁.斯科塞斯的实力还是这么强，你说为什么好莱坞的大导拍电影都这么忠于原著，国内那些导演就喜欢拍得乱七八糟的？” 　　“因为国际大导有逼数，他们没有。” 　　秦雪君最后问：“你觉得他能靠这部电影拿奥斯卡吗？” 　　张珏肯定的回道：“绝对拿不了。” 　　秦雪君摸摸下巴：“这些年他也算挺认真的折腾自己了，演技也很好，莫非奥斯卡还觉得他的颜值毁得不够多？” 　　张珏心想这不是颜值毁不毁的问题，主要是时间没到，他去玩水枪都没用。 第36章 看好 　　身为秦堂老爷子的亲孙子，其实秦雪君的推拿按摩手艺相当不错，他们吃完水果的时候，电影才过了一半，秦雪君就顺手抄起张珏一只脚，给他按着脚底。 　　张珏起先被吓了一跳，可是按着按着，他就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秦大神日后外号黄金手，据说是做手术的手感妙到巅毫，做规培生时就打了一场成名战——为一个才出生的早产儿完成了麻醉注射。 　　那可是才从娘胎里出来的新生儿，连几十年的老麻醉师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后来实在是拖不下去了，科主任咬咬牙让秦雪君上手，而他就愣是靠手感找准地方，一针见血！ 　　这种细腻的手感，就和张珏在冰上的脚感一样不讲道理，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纯粹的天赋党特有属性。 　　这手感要是拿去做一些针对未出生的胎儿、还带着脐带的新生儿的手术，还不知道能救多少人，为了这事，据说在他规培结束的时候，妇科主任差点和骨科主任为了抢人打起来，后来脑神经科也去掺了一脚，战况相当激烈。 　　被这么一双黄金手卖力的按摩，张珏甭提多快乐了。 　　这可比他上辈子享受过的足疗爽多了，穴位按得精准，力道适宜，按上来的手也热乎乎的，长期处于疲劳状态的脚丫子放松下来。 　　要不是《禁闭岛》刺激的剧情吊着，他差点舒服的睡过去。 　　小孩呜咽一声，软绵绵的道谢：“秦哥，谢谢你。” 　　秦雪君嗯了一声：“我后天有事，没法来现场看你的比赛，真感谢我的话，就拿块牌子回来做礼物怎样？” 　　张珏欢快的点头：“好啊好啊，送你都行。” 　　秦雪君：“……送就算了，好歹是中国男单的第一块总决赛奖牌，你的教练们应该很想好好收藏。” 　　他辈分小，可不敢和那群人抢宝贝蛋的第一块总决赛奖牌。 　　不过以后要是张珏再拿牌牌，只要他愿意送，秦雪君也乐意讨一块收藏起来，这么想着，他按摩的力道更细致了几分。 　　从始至终，秦雪君都没怀疑过张珏能不能上领奖台，张珏自己也没怀疑过自己。 　　不过由于秦雪君是许多师长都看好的天才学生，一个个培养起他来毫不手软，所以秦雪君没能多待，看完一部电影就不得不挥手告辞，说是要回家去完成教授们布置的作业，听说他还打算再琢磨琢磨白天看到的徒手止血的技术。 　　张珏起身要送，秦雪君按住他。 　　“你歇着，我自己走。” 　　然后他就自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张珏则贴着膏药躺床上，电视里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播放《人在囧途》，男主之一碍于不得携带液体上飞机的规则，站在安检咕嘟咕嘟灌下5升牛奶，张珏却想起秦雪君捏起草莓时，那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染上点点红色的汁水。 　　多好看的一双手啊，但可能是和消毒水之类的接触多了，大拇指的指缝处裂开了一道1毫米左右的缝，已经结了血痂，秦哥的手那么宝贵，也不多保养一下。 　　哦，对了，还要那双眼睛，秦雪君是张珏见过的少有的成绩超级好，但完全没近视的人，灰色的眼睛像是西伯利亚的天空，飘着冷色的风雪，却干净空远，这辈子也要好好爱护，再也不要让人弄瞎了。 　　他心中一叹，唉，但愿这哥们以后少遭受那些无妄之灾，健健康康的，才能救更多人。 　　在张珏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张俊宝开门进来，沈流和他打招呼。 　　“小玉，先别忙着睡，喝杯牛奶啊，你舅舅可是为了你专门去国家队食堂领了一瓶五升的纯牛奶，奶源特别安全，品质也好。” 　　张珏：“……” 　　张珏拗不过老舅，苦着脸将牛奶咕嘟咕嘟的灌下去，顶着奶胡子安慰自己。 　　没事的，跳四周跳会对长高造成负面影响，我喝个牛奶就算抵消了，本来发育关就要疯长的，喝不喝牛奶都一样。 　　嗝~ 　　张珏的腰伤说重不重，不训练的话，一周就可以恢复个七七八八，因为不够重所以也达不到打封闭的标准，只能吃止痛药。 　　他躺了一天没训练，第三天直接被带到赛场上，张俊宝往他的运动饮料里塞止痛的粉状药物，粉红色的饮料混上药粉，立刻变成一种诡异的色彩。 　　张珏用抗拒的目光瞪了饮料瓶半天，张俊宝冷冷的丢了句“喝下去”，张珏便认命的闭上眼睛用灌牛奶的架势，把饮料都喝了。 　　“卧槽这什么味儿啊！” 　　张小玉捂着嘴泪眼汪汪，扶着老舅结实的胳膊打哕，沈流笑摸鳄鱼头。 　　“这就是运动员的味儿，你要是不好好保护身体，以后训练和比赛都会离不了这玩意。” 　　难喝就对了，就是要你喝了一次不想再喝第二次。 　　宋城笑呵呵的表示：“小玉以后要爱惜身体啊，健康才是你最宝贵的财富。” 　　张珏哦了一声，膏药一贴，护腰一戴，拿着跳绳开始跳双摇，绳子在地上抽得呼呼响，小孩的腿像装了弹簧，弹力十足。 　　等身体开始发热，张珏做了几个准备动作，往前一跃，就是一个陆地2A。 　　少年的跳跃高度或许没有伊利亚那么惊人，空中转速却是全场第一，纤瘦娇小的体型让他的跳跃轻盈得像是在飞。 　　寺冈隼人看那边一眼，心想，这大概也是身体天赋的一种吧，他的身高是一米七四，这辈子是注定不能像张珏那样，光吃转速都能跳得这么漂亮了。 　　就在张珏再次起跳，要做3S时，安格斯.乔仿佛不经意似的路过他的跳跃路线，差点和落地的张珏撞个正着。 　　小少年吓了一跳，安格斯.乔却很自然的走开，就像一切真的只是个巧合，张珏的一惊一乍反而显得有些神经过敏。 　　伊利亚看出了点什么。 　　他以前也是俄罗斯的天才少年，在13岁时就压着同龄人揍，所以也碰到过类似情况，因此比赛发挥失常了好几次。 　　对于状态不稳定的小运动员来说，一旦热身受到影响，比赛失利也很正常。 　　全热身室的人但凡懂点情况，都觉得张珏受到了欺负，张俊宝和沈流、宋城却同时警惕起来，提防张珏在这紧要当口又做出什么要写检讨的事。 　　这条小鳄鱼只是看着柔弱而已，真觉得他好欺负的人早都去医务室躺过了！ 　　张珏在原地发了阵呆，默默转身走开，打算换个地方热身，寺冈隼人眼睛一眯，用普通话喊了一声。 　　“张君，来我这里跳吧。” 　　日本少年友好的朝张珏挥手，张珏看了一眼老舅，得到许可的眼神后，便小跑到寺冈隼人身边，对他绽开一个露出八重齿的笑，小孩今天穿着带有音符的考斯腾，耳上是音符耳坠，发间绑着金丝带，看起来就像个小王子。 　　卡哇伊。 　　寺冈隼人的笑意更真切几分，他站在张珏外侧压腿，正好隔住他和安格斯.乔，维护之意尽显无遗。 　　对于寺冈隼人来说，他帮助这位后辈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张珏长得可爱，在他看来，张珏与他同为亚洲运动员，在花滑男单这种亚洲男单很难混出头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互相互帮互助，一致对外。 　　而且tama桑虽然看起来小小的，却那么坚强和努力，受了伤也要继续比赛，真是让人没法不喜欢他。 　　伊利亚放下抬起的手，移开视线。 　　唉，算了，反正就算他喊人，jue也大概率听不懂。 　　随着热身的继续，外部也不断传来掌声，在男单之前举行的是青年组冰舞决赛，而冰舞是目前花滑中唯一可以使用带人声音乐的项目。 　　正在比赛的法国组合选择了莎拉布莱曼的《There For Me》，天籁般的歌声徘徊在场馆上空，冰上的少年少女双手交握，四目相对，面上是相同的深情，尚且青涩的步伐与托举也能打动所有人。 　　法国成年组男单马丁靠在围栏边，手里捧着一杯柠檬水，看起来百无聊赖。 　　他问瓦西里：“嘿，我来看比赛是因为和我同国的亚里克斯在短节目表现不佳，我有些担心他，可你家的伊利亚完全不用操心吧？你来这里干嘛？青年组的比赛可没什么看头！” 　　意大利男单一哥麦昆温和一笑：“我觉得青年组男单还是有看头的，这次总决赛不是有个孩子能做贝尔曼吗？” 　　俄罗斯男单二哥谢尔盖翻了个白眼：“得了吧，那孩子才13岁，年轻的小孩身体柔软很正常，而且我看过他的旋转，轴心很不稳定，跳跃的高度也很普通，明显是靠转速出的跳跃，我敢肯定这种通过取巧手段走到现在的孩子的上限并不高。” 　　谢尔盖和麦昆斗起嘴来，直到瓦西里打断他们。 　　他说：“谢尔盖，别弄错了，那孩子的上限很高，他是我见过的潜力最惊人的男单之一，他将会是伊利亚和寺冈隼人的劲敌，他们的存在足以令这场比赛的观赏性直线上涨。” 　　谢尔盖不解：“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到的这些，但我坚持我的看法，这场青年组比赛或许有点看头，而胜者只会是伊利亚。” 　　瓦西里低头一笑，他摇摇头，用过来人的语气开玩笑道：“谢尔盖，你只比伊利亚大3岁，比jue大6岁，如无意外，你们有极大几率在成年组的赛场见面，我奉劝你不要掉以轻心。” 　　“那可是让shen寄托了中国男单崛起希望的孩子，他绝不是那种好对付的小角色。” 　　麦昆做了结论：“就让比赛结果告诉我们一切吧，看，那六个孩子来了，他们正在入场。” 　　谢尔盖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到张珏吃香蕉的样子。 　　作为短节目第一，张珏将要在自由滑的最后一位上场，所以他的赛前香蕉就放到现在吃了！ 　　谢尔盖情不自禁的啧了一声。 　　就这么个小东西，怎么可能赢他们的伊利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这双黑色的眼睛澄澈的像是雪水洗过的黑耀珠，每回照镜子时，秦雪君都觉得镜中人安静地凝望着他。 　　他们分明素不相识，却余生相伴。 　　========== 　　秦雪君注射麻醉那一遭，是做新生儿巨型脐带膨出的手术时，为了归还新生儿内脏，所以手术结束前不能断脐带（毕竟有这种毛病的孩子内脏不在身体里），给这种孩子下麻醉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哪怕是很有水准的麻醉师也未必能精准下手，而且做手术还要两班人马，因为没断脐带么，新生儿的母亲相当于是被剖开以后，敞在那里……这手术是讲究时间效率的，因为情况危急，主任才一咬牙，让手感强到诡异的秦雪君去动手了。 第37章 纪录 　　短节目最后一位的尤文图斯在自由滑开始后，总算把状态找了回来，以稳健的发挥赢得了阵阵掌声。 　　张珏听到二师妹和小师弟八卦的声音：“尤文图斯今天中午压根没吃东西，为了不拉肚子也是拼了啊。” 　　那个举捷克国旗的女孩今天也在场，待尤文图斯的节目结束，她举着花环站在围栏旁边，尤文图斯滑过去，低着头让她将花环戴上，两个年轻人抱了一下。 　　不少看出什么的人都发出“哇哦——”的声音，场上又响起一阵善意的掌声。 　　张珏往那边看了一眼，羡慕的叹了口气。 　　尤文图斯明明人在青年组，居然就已经不是单身狗了，相比之下，他张小玉英俊潇洒、聪明可爱，却单身了两辈子，可见命运之奇妙。 　　第二位上场的是法国小子亚里克斯，他上场时也是不断地往观众席瞅，但尤文图斯看观众席时为了女朋友，脸上带着柔情蜜意，亚里克斯看观众席时的表情却是畏畏缩缩，好像那里有只老虎随时能扑过来似的。 　　沈流看那边一眼，摇摇头：“马丁这次进了成年组的总决赛，现在正好在观众席看亚里克斯的比赛呢，难怪那小子看起来特别紧张。” 　　法国一哥马丁是温哥华冬奥的季军，亚里克斯的大师兄，据说性格非常严谨，管教起师弟毫不留情。 　　在师兄的死亡凝视中，亚里克斯在节目开场硬是爆种跳成了一个3A，在这个3A跳成后，亚里克斯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 　　于是他的第二跳3lz又摔了。 　　摔完这一下后，马丁的表情越发可怕，有好事导播特意给了他几个面部特写，当那张黑得像碳的帅脸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有不少猝不及防的儿童冰迷差点被吓得哭出来。 　　亚里克斯摔完以后，心态也从才上去不到10秒的云端上跌下来，他耷拉着脑袋爬起来滑了几步，又抬头露出笑容，继续卖力的演出。 　　这一幕看得知情人士忍俊不禁，不过在节目结束时，亚里克斯却成功刷新了自由滑的个人最高分。 　　小伙子立刻高兴地对镜头抛了几个飞吻。 　　大光头教练转头瞥向观众席，正好看见大弟子仰头长叹，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无奈，意大利一哥麦昆搂着他的肩膀说笑着。 　　算了算了，既然亚里克斯表现得还行，想必回去以后是可以少顿揍的。 　　安格斯.乔的比赛没什么说头，他有两次小失误，包括一次跳跃明显不足周、落冰过周，但裁判抓得不狠，比赛结束时依然靠着表演分压在了尤文图斯头上，居亚里克斯之下。 　　如无意外，这三人都没有上领奖台的机会了，在安格斯.乔之后，伊利亚脱掉外套，露出其下红色的考斯腾。 　　金发少年的头发被发胶抓成大背头，眼神犀利。 　　随着音乐响起，有些冰迷面露意外：“是《卡门》。” 　　作为花滑项目经久不衰的选曲之一，《卡门》曾被许多人滑过，包括88年冬奥女单冠军、98年冬奥冰舞亚军、02年冬奥男单亚军等著名运动员，而且他们都将这支曲子演绎得相当成功。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支曲子以作为女性的卡门作为主角，而男性滑这支曲子时，就需要在表演时反串。 　　伊利亚是一个典型的jumper式花滑选手，他以跳跃作为最大武器，表演方面只能说不出差错。 　　自本赛季开始后，这个少年一直在和成功率五五开的3A纠缠，以及适应发育后的身体，直到今天，这位俄系太子爷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开始在表演上发力。 　　奔放、野性的卡门如同艳丽的花朵在冰上绽开，伴随着《爱情像一只自由的鸟儿》的曲调，少年清隽修长的身影在冰上旋转、跳舞，虽尚且青涩，却生动热情。 　　一位裁判心中暗暗判断着：“萨夫申科的表演并不成熟，却足够陈恳，看得出他一直试图将技巧与表演结合起来，今天算是第一次成功。” 　　俄罗斯二哥谢尔盖露出意外的神情：“我还以为伊利亚只有面无表情这一种状态，今天居然会跟着音乐的主题变表情了，真不错。” 　　瓦西里摇头：“不，还不够好，卡门到底不是适合他性格的主题，很多地方都太生硬了。” 　　而且这段表演中的模仿痕迹太重了，有些地方完全是照着88年的那位女单传奇在演，反串时的肢体语言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羞涩，没那么放得开。 　　不过作为新人，能有这样的表现力已经算不错了，如果没有张珏的对比的话，瓦西里说不定已经对师弟的表演感到满意了。 　　瓦西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候场区，寺冈隼人已经在脱外套，张珏则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冰上。 　　他们看起来都不紧张。 　　不论如何，伊利亚的表演结束时，观众们都给出了热烈的回应。 　　张珏也啪啪的鼓着掌，满脸赞叹。 　　不愧是伊利亚.萨夫申科！不愧是未来的大鹅一哥！ 　　伊利亚的实力果然不是盖的，张珏第一次在青年组看到这么好的表演。 　　以张珏的目光来看，金发、红衣、蓝眼、略带羞涩的笑与稚嫩的肢体诱惑，这种青涩版本的卡门也别有一番风味，作为卡门，他不够合格，但要迷倒观众绝对是够了！ 　　许多玫瑰花束被抛到冰上，伊利亚捡起几支，朝观众席挥了挥。 　　过了一阵，裁判给出这场比赛的最终得分。 　　技术分：83.5 　　表演分：78.35 　　自由滑得分：161.85 　　加上短节目的80.12，伊利亚的总分高达241.97，而在总分的数字后面，还出现了两个标志。 　　WR（世界纪录） 　　MR（赛会纪录） 　　全场轰动起来，许多观众激动地站起来鼓掌，张珏左看右看，有点懵逼。 　　“这是怎么啦？” 　　宋城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的看着计分板：“萨夫申科破纪录了，青年组的总分世界纪录，还有青少年大奖赛的总分最高纪录。” 　　张俊宝翻开小本本：“好家伙，上个青年组的最高总分是239.4，由瓦西里升组以前创造。” 　　沈流点头：“其实技术分差不多，但表演分加的高，我记得去年俄青赛举办的时候，萨夫申科作为冠军的表演分还只有65，这都算高的，因为寺冈隼人参加全日青的时候，自由滑的表演分只有58。” 　　男单的短节目表演分满分是50，自由滑的表演分满分则是100，但青年组的小孩子嘛，表演分在50至65之间徘徊是正常的，超过65就是青年组顶流了。 　　没想到伊利亚反串一回卡门，表演分居然一口气涨到了堪比成年组准一线的水平。 　　要说人家德不配位吧，伊利亚的表演还真挺精彩的，但是一想起张小玉那点可怜的自由滑表演分，其实中国队的教练们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不是……我们兔村的张小玉跳跃不如萨夫申科高飘远，这点大家都认了，可小孩的表演难道不是吊打青年组所有人的吗？凭啥他的表演分总是只有那么点啊？ 　　越想越不忿，张俊宝一边给大外甥揉巴腰，一边恶狠狠地说道：“小玉，上场以后给我卖力的演！听到没有？” 　　张珏爽快一笑：“瞧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哪回没卖力似的。” 　　听到他这个回答，宋城、沈流、张俊宝同时呵呵。 　　是啊是啊，说得你在测试赛、美国站表演的时候没划水一样。 　　沈流摁着小孩的脑袋，神情和善：“自从看过你在魔都的表演以后，你以前表演用没用全力，大家心里都有底了，你前天在黑天鹅表演的时候就不错，把那股劲拿出来。” 　　张珏：“……哦。” 　　唉，他就不该让这群人发现自己的表演上限有多高，现在想划水都不成，不对！他才不会在总决赛这么重要的场合划水好吧？ 　　按理来说，前面伊利亚表现得这么好，后面的选手压力将会非常大。 　　这就和张珏在美国站表现得特别好，后面的选手就比赛崩盘一样。 　　但在伊利亚之后上场的寺冈隼人、张珏都不是会被世界纪录打崩的类型。 　　张珏是参加选秀的时候什么黑幕都看过，这点小场面完全压不垮他，寺冈隼人就是纯粹的不服输了。 　　肩负着日本男单崛起希望的寺冈隼人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他坚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日本第一个花滑男单世界冠军。 　　不过是青年组的世界纪录而已，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大无畏的中二少年寺冈隼人踏上冰面，眼神坚定，气场强硬。 　　他的自由滑节目是《幽灵公主》，看小伙子的考斯腾，大家都知道他要演绎的角色是《幽灵公主》的男主角，阿西达卡。 　　张珏也是宫崎先生的老粉了，一听节目的名字，注意力就集中起来。 　　一谈起这部动画，许多人想起的首先是米良美一空灵的歌声，但这套节目的最初，却是急促的鼓声，预示着危机到来，带着诅咒的野猪冲进男主角阿西达卡的村庄。 　　寺冈隼人的节目才开始，张珏的眼神一动。 　　这个人的滑行好强啊。 　　由于体型和力量的问题，张珏的滑行很轻很快，说是踏雪无痕也没有问题，观者如同吃了一块德芙巧克力，只觉得这小孩滑起来丝滑顺畅无比。 　　寺冈隼人的滑行就像脚底抹了黄油一样，呲溜呲溜，且用刃极深，冰花时不时从脚底溅开，好像一个人形刨冰机。 　　根据体力分配原则，花滑选手们习惯将最难的跳跃，放在体力最为充沛的节目初始，而寺冈隼人的第一跳是…… 　　少年咬牙用一种决然的气场左脚点冰，身体高高的腾起，落冰时狼狈的在冰上滚了一圈，考斯腾上也染了一层冰屑。 　　场边的伊利亚惊愕的睁大眼睛：“后外点冰四周跳（4T）！” 　　虽然4T是四周跳家族中分值最低最简单的一个，世界上能在正式比赛中完成4T的在役男单也依然不超过10个。 　　过了一阵，大屏幕上出现这一跳的分值。 　　4T 　　BV（基础分）：10.3GOE（执行分）-3 　　CURRENT（当前选手技术分）：6.3【日】 　　LEADER（目前领先技术分）：83.5【俄】 　　根据GOE加分要素，一旦选手失误，OGE的3分将会全部扣掉，而摔倒还要再额外扣一分，但只要足周，这个四周跳就是成立的。 　　所以哪怕扣掉了4分，寺冈隼人依然拿到了6.3分，和完成3lo、3F等三周跳时拿的分数差不多，这就是四周跳的可怕，只要足周就有高分拿。 　　而在第二跳时，寺冈隼人更是稳健的完成了一个3A，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他现在的状态，这个节目的最终得分绝对不会低。 　　沈流摇摇头：“可惜了，表演分和节目的完成度挂钩，他的滑行和表演都比伊利亚要强出一线，如果没摔第一跳的话，他恐怕真有赢的机会。” 　　张珏点头，平心而论，比起伊利亚还显生硬的反串，寺冈隼人演绎的阿西达卡无疑勇气与气概兼备，且整体观感更为和谐自然，尤其是考斯腾等细节处做的十分精心，所以看起来完全不出戏。 　　由他来评判的话，也会觉得寺冈隼人比伊利亚更胜一筹。 　　但是当这个节目结束时，寺冈隼人疲惫的跪坐在冰上，他低着头，用力敲了一下冰面才站起来，带着得体的笑脸朝裁判席、观众席行礼。 　　想来他心里也明白，失误了那一次后，他赢的希望就接近于无了，难为这个年轻人还能那么快调整好自己，将懊恼与不甘掩盖的严严实实。 　　就在此时，沈流叫了他一声。 　　“张珏。” 　　“嗯，知道了。” 　　张珏脱下外套，深深的呼吸。 　　现在，轮到他上场了。 第38章 应变 　　寺冈隼人在下冰时，张珏也正好即将上冰，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寺冈隼人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和掺了止痛粉的运动饮料一样，这种药味也是竞技运动的味道。 　　寺冈隼人回头，原本被懊恼和不甘充斥的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适当运动强身健体，竞技运动却一定会对人体造成损耗，因为光是要从自己所属国家的大批青年运动员中脱颖而出，拿到国际赛场出赛名额，就已经够很多人拼命的了。 　　很多人只要一看张珏那双细腿就知道他的力量不强，身形过于单薄意味着抵抗伤病的能力也不强，为了走到这个赛场，他又付出了多少呢？ 　　日本的成年组其实也没什么人，不说像中国男单一样断档，但滑得最好的那个成年组的世界排名才第二十三，寺冈隼人也是压力巨大，才不得不才完成发育就开始和四周跳死磕。 　　寺冈隼人已经做好了职业寿命不长，甚至是往后余生被伤病纠缠的觉悟。 　　但张珏的压力比他的还可怕，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张珏身边围着的人很多，光教练就有三个，主教练、副教练、省队总教练，国家队总教练、其余成年组运动员也时不时的来他这看看，还有央台的记者过来采访。 　　单人滑项目就这一个出挑的，大众不盯他盯谁？ 　　换个正常的青年组运动员来面对这些，心态怕是都要被压崩，而那个小少年很瘦很矮，从他背后看去，纤细的蝴蝶骨在考斯腾中若隐若现，好像风一刮就会被吹跑，可他的肩背挺直，是很坚定地模样。 　　他的教练将他往冰面中心一推，那小小的身体就飞快的朝前滑去，少年双臂打开，抬起，面上是从容自信的笑容。 　　寺冈隼人的分数出来了，托表演分比伊利亚高一点的关系，他的自由滑得分是157.86，加上短节目的81.05，他的总分是238.91. 　　日本少年对鼓掌的冰迷们鞠躬，心里默默的说道：tama桑，干巴爹！ 　　冰上的张珏用力捶打着自己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大腿和屁股，期望这两个地方的肌肉在比赛时给力点。 　　张俊宝专注的看着他。 　　宋城小声念叨着：“其他的都不重要，平平安安滑完就好，后头还有全锦赛和世青赛呢。” 　　沈流应了一声：“放心，张珏早上就和俊宝师兄改了编排，现在的跳跃配置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上万观众的目光集中在这个孩子身上，当竖琴声响起的那一瞬，胡桃夹子化身优雅漂亮的小王子，奔赴一场童话般的梦境。 　　仅从比赛时展现的风格来看，胡桃夹子过于童趣，没有卡门的反串刺激，也没有阿西达卡的勇武坚定，但那股可爱的灵气、天真未凿的稚气，还真是只有现在这个外表的张珏能表现出来。 　　别的不说，观众们光是看到这孩子上冰，面上就会不自觉浮现一抹慈爱的姨母笑与姨父笑，可见张小玉多么招人喜欢。 　　只见孩子往前一跳，一个3A便轻轻巧巧的落了冰，这也是他这场比赛里最难的一跳，见张珏成功落冰，不知多少人松了口气。 　　看台上的谢尔盖神色一动：“他用的是edge跳法。” 　　3A有三种跳法，其中edge跳法是难度最高、评价也最高的一种，使用这种跳法的运动员在起跳时，冰刀旁边将会一点冰花都不会溅起来，看起来非常轻盈利落。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谢尔盖深知，能够使用这种跳法，就意味着运动员在起跳前没有一丁点的提前转体，整个3A从起跳到落冰扎扎实实的转满三周半，一点取巧都没有。 　　连伊利亚都没能练成这种跳法，这小子不说别的，A跳是真的很强！ 　　第二跳，3F，又是非常轻盈的一跃。 　　虽然张珏的3F跳法十分诡异，让不少专业的花滑人士都觉得怪怪的，但仔细想想，张小玉竟敢带着这种需要转体3.2周的3F上赛场，还在总决赛跳成两次，也让人不得不佩服的送上三个字。 　　人才啊。 　　瓦西里看得更深，他知道作为竞技运动的花样滑冰的难度只会随着时间的发展越来越高，伊利亚、寺冈隼人和张珏的这一代男单，以后恐怕都要拼四周跳，而以张珏这种3F比别人多转0.2周的魔性跳法，这辈子练成3F就算顶天了，4F想都别想。 　　毕竟四周跳要转足周就已经够费劲的了，真让转4.2周，怕不是要运动员去玩命！ 　　连续两次最容易失误的跳跃都成功落冰，让教练组暗暗松了口气，但到了第三跳，3lo，张珏在起跳时就有了明显的问题。 　　他的身体轴心很明显的歪掉了。 　　轴心正的跳跃才是好跳跃，轴心不正的跳跃的结局通常只有摔跤，而张珏在落冰时不明显的晃了晃，硬生生靠着臀腿肌肉发力站住，滑出却几乎没有。 　　按照常理，成功地跳跃在落冰后，冰刀会在冰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半圆弧线，专业人士将之称为滑出，也是跳跃GOE加减要素之一。 　　大屏幕上出现实时打分结果。 　　3lo 　　BV（基础分）：5.1GOE（执行分）+0.8 　　CURRENT（当前选手技术分）：23.06【中】 　　LEADER（目前领先技术分）：83.5【俄】 　　沈流双拳紧握，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张珏的跳跃还是受到身体影响了！ 　　然而除了熟悉的人，几乎没有人能看出张珏被腰伤影响，他的表演甜美而抒情，看着他的舞蹈与神态，仿佛能感受到圣诞夜晚的雪落下的轻柔，以及壁炉的温暖。 　　那又软又柔的手臂挥舞时带着孩子的童真妙趣，还有一种神气活现的灵动，就像胡桃夹子变成真人跑到大家面前。 　　这个孩子的表演是饱满的，充盈的，因此也牢牢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花样滑冰的难度技巧与舞者的优雅轻灵同时在他身上展现。 　　等到小王子进入蹲转，又一条腿抬起进行直立旋转，伊利亚也眼前一亮。 　　“是Y字转，这个旋转……好适合他啊。” 　　张珏的身体比例特好，腿尤其长，所以在做Y字转这种显腿的旋转动作时，整个人就像是一盏在八音盒上一边转圈一边发光的小烛台。 　　别看张珏轴心稳不住，仗着柔韧性好的关系，他能点亮的旋转姿态还真是不少，男单做的旋转他全能做，女单做的高柔韧旋转他还是能做，男性的力量与女性的柔美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起来，刚柔并济正是如此。 　　花滑的颜狗那么多，自从发现张珏做Y字转的美感居然和贝尔曼有的一拼后，沈流就下定决心，将Y字转排进张珏的常用旋转名单之中。 　　当少年以提刀燕式滑过大半座冰场时，场馆里已经响起阵阵掌声。 　　即使不上四周跳，跳跃也没有伊利亚那么高飘远，《胡桃夹子》更是许多花滑选手演绎过的曲目，但是不少看到现场的人都可以肯定，从今天开始，花滑赛场最经典的《胡桃夹子》，将非张珏演绎的这一版莫属！ 　　这孩子的表现力太好了！出道就能演绎出这样可以作为代表作的好节目，实属天赋流的极致。 　　直到节目进入后半段，张珏的对手们也开始凝神屏息。 　　之前张珏完成的四个跳跃全是单跳，也就是说，这个体力小达人将分值更高的连跳又压到了后头，好去拿基础分乘以1.1的加分。 　　寺冈隼人心中略忧虑，有点担心身上带伤的张珏能不能hold住这个编排。 　　伊利亚就是压力大增了，他的弱项正是体力！所以伊利亚总是习惯将高难度跳跃、连跳都放在节目最初，可是如果对手能一直吃着体力红利，而自己却体力弱势的话，总有一天，他将会因此吃亏，伊利亚暗下决心，等回俄罗斯就开始练耐力！ 　　然而看起来从跳跃到表演一直很稳的张珏，在节目后半段终于出现了明显的问题。 　　他的第一组连跳是3lz+3T。 　　可是在跳3lz落冰时，张珏一个踉跄，原地翻身才没真的摔一跤。 　　场边好几人惊呼出声。 　　“卧槽！” 　　“我去！” 　　张俊宝看得急的直抖脚，沈流将手里的纸盒捏成一团，宋城一把抓住胸口的衣服，而观众席上的金子瑄则吓得站起来，被樊照瑛一把拉住。 　　不过就算到了这个即将被裁判狠狠扣分的节点，张珏居然一点没慌，他借着这个翻身往后连了个2S，顺利将一个失误的3lz变化成了3lz+1lo+2S，看起来就像没失误过一样。 　　许多电视台解说都事先通过比赛组委会，拿到了运动员上报的节目跳跃编排，见到这个变化，不少人都吃了一惊。 　　ITA电视台的解说用意大利语赞道：“超凡脱俗的应变能力。” 　　他的解说搭档一脸赞同：“是的，他绝对有世界冠军的潜力。” 　　金子瑄坐回原位，看着继续表演的张珏，缓缓吐出两个字。 　　“厉害。” 　　他在测试赛输给张珏真的一点也不冤枉，金子瑄扪心自问，如果换了他在场上遇到这种意外，别说在那零点几秒的瞬间立刻做出这种补救了，他不摔在冰上都算运气好！ 　　在这组三连跳后，张珏又迅速跳了3lz+3T、3S+3T（举手），最后以illusion难度姿态进入了躬身转。 　　别说，作为张珏练得最久的旋转之一，近日他的躬身转轴心已经渐渐趋于稳定，偏移得不再那么明显，等转够八圈时，他单手拉住浮足冰刀往上一举。 　　这居然是一个单手提刀的贝尔曼！ 　　钢琴声在旋转的末尾落下，张珏一个旋身，对观众席抛出飞吻，小胸部一挺，小下巴一扬，双手高举，做出萌萌的结束pose，无数叔叔阿姨直接被萌的立刻冲到观众席最前方，开始使劲的给他抛玩偶。 　　绿色的小鳄鱼哗啦啦的落在冰上，张珏捡起一个亲了一口，可可爱爱的朝观众们挥手手，看起来活力十足。 　　等下了冰，面对表情不对的沈流和张俊宝，张珏才发觉自己好像浪过了头。 　　沈流笑眯眯的：“张珏，你了不起啊，腰上贴着膏药还敢玩单手贝尔曼。” 　　张俊宝直接抢走张珏的鳄鱼，搂着孩子的肩，不着痕迹的借力，把人领到了kiss&cry坐好，自己坐张珏左边，沈流坐他右边。 　　被两个教练夹着的张珏乖巧的将手放在膝盖上，安静如鸡。 　　沈流看着大屏幕，低声说道：“等回去再检查你的腰，现在……张珏，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萨夫申科的自由滑有两个3A，寺冈隼人上了四周跳，而且他的步法和旋转都评到了四级，以你今天的难度配置，是赢不了他们的。” 　　张珏怔了怔，张俊宝低头看着外甥有点愣神的表情，表情缓和下来，他紧了紧手臂。 　　“没事，你们以后交手的机会多得是，养好伤，以后再去赢他们也来得及。” 　　就在此时，大屏幕上出现张珏的分数。 　　技术分：82.69 　　表演分：73.18 　　总分：155.87 　　而在总分排行榜上，伊利亚以241.97高居首位，寺冈隼人以238.91位列第二。 　　张珏则以237.14排在了第三位。 　　看到这个排名，小孩的兴奋劲彻底褪了下去，他尽量没让自己露出失落的表情，等走出了镜头拍摄的范围，才一头栽进老舅的怀里。 　　张珏扯着袖子，模糊不清的嘟囔着：“我原本以为起码能拿银牌的，狗裁判不做人，给我的表演分居然那么低……等世青赛的时候，我一定要赢他们。” 　　擦，他那么努力的忍着伤在场上表演，结果还是只能站上领奖台的末席，哪怕是张珏的心脏再大，这会儿也乐不起来了。 　　张珏叭叭念了一通，张俊宝抱着孩子小巧柔软的身体，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看到这舅甥相拥的美好一幕，沈流微笑起来，将外套脱下，罩在张珏身上，也好声好气的安慰他。 　　“好了，你好歹也拿到了中国男单在大奖赛总决赛的第一块奖牌，这是喜事，宋总教练都高兴得不行了，他平时那么照顾你，所以等会儿你领完了奖牌，要记得去和宋总教练合影，再把奖牌挂在他脖子上，让他多乐一乐。” 　　张珏到底骨子里是个大人，这次是猝不及防的被压分太狠，加上在亲舅舅身边才发泄了一阵，闻言抬起头来，无奈的点头。 　　“我知道啦，我会喜气洋洋的去领奖，把宋总教练和孙指他们都哄得高高兴兴的。” 　　沈流笑撸鳄鱼头：“这就对了，小朋友好好表现，你舅舅今晚会给你做鸡汁土豆泥的，现在咱们先去找队医，让他看看你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金：小玉小玉，你输了比赛的时候，是怎么调节自己的呀？ 　　小玉（不解挠头）：找教练抱一下就行了啊。 　　小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老舅治愈的大胸上。 　　他突然悟了。 　　===自由滑总决赛计分表=== 　　自由滑《胡桃夹子》 　　编舞：米娅女士 　　技术编排：3A（8.5+1.86），3F（5.3+1.5），3lo（5.1+0.8），燕式+甜甜圈+提刀燕式旋转3级（2.5+1.9），接续步3级（3.3+1.2），2A（3.3+2.5），跳接蹲转+pancake+Y字转3级（2.6+1.33），舞蹈步法（2+0.99）====3lz+1lo+2S（8.69+1.45），3lz+3T（11.33+1.25），3S+3T（9.57+1.4），illusion进入躬身转+单手提刀贝尔曼4级（2.7+1.62）。 　　跳跃技术分：62.55 　　步法：7.49；旋转：12.65 　　T分：82.69 　　P分：73.18 　　自由滑：155.87 　　总分：237.14 　　====== 　　因为腰伤的关系，张珏其实将自己的跳跃难度降了一个层次，他的自由滑巅峰配置其实是：3A+3T，3A，3F，3lo，3lz+1lo+3S，3lz，3S+3lo. 　　这就是教练们对他只拿铜牌这件事特别看得开的原因，因为在花滑圈有个说法，叫表演分随技术分走，技术分越高的人呢，越容易拿高表演分，张珏是亚洲运动员，他能在难度比不过其他人的情况下，依然把表演分刷到七十以上，夸句逆天不过分（而且花滑圈的表演分是一种很诡异的东西，只要上到一个新的档次，那么在运动员不拉胯的情况下就不会轻易掉档）。 　　张珏这次是非战之罪，等他伤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39章 睡衣 　　张珏分数出来的那一刻，孙千立刻和身边人握起手来，不少人和他说“恭喜恭喜”，孙千笑呵呵的照单全收。 　　江潮升高兴地说道：“这是我国男单的第一块总决赛奖牌，恭喜张珏，在进入青年组的第一年便创造了新的历史。” 　　赵宁语带笑意：“是的，恭喜张珏，这位13岁的小将真的能力很强，相信他以后还能不断地再创佳绩。” 　　金子瑄、樊照瑛、石莫生、米圆圆、陆晓蓉等国内的青年组中流砥柱都兴奋的跳了起来。 　　太好啦！兔村男单终于有人登上总决赛的领奖台啦！ 　　米圆圆捂着胸口大喘气：“吓死我了，看到他翻身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张珏要翻车了，幸好他反应快。” 　　石莫生满脸佩服：“他进步得好快啊，明明测试赛那会儿最厉害的跳跃还是3lz+3T，现在都可以跳3A了，你们看到没有，他最后那个躬身转加贝尔曼拿到了4级呢！” 　　4级就是旋转和步法能拿到的最高评级了，一般都是国际一线选手的专属，张珏从开始参加正式比赛到现在，旋转和步法一直都在2级、3级徘徊，今天算是大突破了一回。 　　但对于石莫生这样连国际赛场都没冲上去的小孩子来说，3级的旋转和步法已经算得上厉害，4级就是大神了。 　　张珏能在进入青年组的第一年就滑出这么好的成绩，想必领导们都乐坏了吧。 　　金子瑄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樊照瑛问他：“怎么了？” 　　“没有，就是觉得……”金子瑄苦笑一下，“我就是觉得竞技体育果然是天才的领域，我以前靠着天赋碾压别人，哪怕心态差点，还有你在头顶压着，我也从没觉得自己走不到更高的位置。” 　　樊照瑛补充道：“但现在来了个天赋更高的张珏，你发现不能再待在舒适圈里慢吞吞的调节心态了。” 　　张珏前进的速度太快，再不努力的话，金子瑄连他的背影都快摸不着了。 　　见金子瑄沉默不语，樊照瑛用温吞的语气开解他：“放宽心，你也说了，这个领域属于天才，一群天才争起来，到最后还是得看谁更拼，你瞧张珏才13岁，这次都拼成什么样了，他可是喝了止痛药才上场的，而像他这样的运动员，在竞技项目中有很多很多。” 　　大家都是体制内的运动员，张珏这次带伤上阵不是秘密，那个四级的单手贝尔曼就是人家在这样的情况下拉起来的。 　　贝尔曼本来就对腰负担重，也不知道止痛药的那点药效能不能顶住他这么折腾。 　　止痛药没顶住。 　　还是熟悉的瑜伽垫，还是熟悉的冰袋，张珏趴着，老舅跪坐在一边给他放松大腿、小腿的肌肉，嘴里念个不停。 　　“你看你这个小腰子哦，倒霉孩子才13岁就腰肌劳损，以后可怎么得了哦，接下来你也别加训了，好好在家歇两周，把伤养好最重要。” 　　张珏趴着，嘴里叼着根吸管，他一吸，热乎乎的巧克力进了嘴，热量与糖分让他享受的不行，说话语调都软绵绵的。 　　“可是一个月后就要比全锦赛了，你让我一口气歇半个月，影响到全锦赛的状态怎么办？” 　　他记得全锦赛的成绩对于省队来说还挺重要的，领导们都盼着手下的运动员拿好成绩，宋总教练平时那么照顾他，张珏还真不好意思在这种重要的场合掉链子。 　　沈流脱了小孩的鞋给他捏脚丫子，这会儿和蔼的说道：“你要是不好好养着，说不定连世青赛的状态也会被影响，比起国内的金牌，我想宋总还是更想看你拿A级赛事的金牌回家。” 　　其实沈流也想说张珏是个倒霉孩子，瞧他每次比赛不是晕机就是发烧，要么就是腰伤，仔细算一算，他唯一一次满状态出赛居然只有测试赛和前天的短节目。 　　对了，他满状态上的短节目，但最后还是出现了轻微失误，难怪不少人都说张珏稳定性不行，但即使失误，这孩子也差点凭着高配置打破纪录。 　　竞技运动永远和伤病分不开，因为这玩意就是挑战人体极限，以前有奥运冠军说过，即使拿出能打破世界纪录的配置，也很难保证一定夺金，因为你在突破，你的对手也在突破。 　　很多冲着冠军之位去的顶级运动员，都在训练时做好了冲击世界纪录的准备，张珏的巅峰配置就都是冲着刷纪录去的，只是差了点运气。 　　这就是时也命也吧，自从张珏每回抽签都抽到最差的那一枚后，沈流就不对他的运气抱指望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支持张俊宝，压着张珏好好休息。 　　杨志远听得吭哧吭哧笑：“难得难得，以前我在省队的时候，永远都是我们双人滑的出去比赛，单人滑的看着我们的背影发呆，没想到现在男单反而成了队里的希望之星了。” 　　张俊宝面露得意：“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你们双人滑牛了那么久，也该我们男单崛起了。” 　　张珏趴着，心里吐槽，得了吧，直到他重生前，男单依然在扑街，中国花滑依然是双人项目在撑场子。 　　杨志远给张珏换了新膏药，却不肯再给他止痛药，理由是比赛都结束了，痛就痛吧，少吃点药还能给肝肾省点负担。 　　队医大人表示：“运动员里那么多伤号，不是忍不了的我都不轻易给人开止痛药，省得形成依赖性，你这伤不严重，养养就好，现在多疼一会，还能给你长个教训。” 　　张珏摸摸自己的仙女腰，唉声叹气的去领奖了。 　　这次来颁奖的是滑联的一位俄系领导，看到伊利亚时笑容满面，眼中满是欣慰，看到寺冈隼人时表情平淡，看到张珏时就鼓励两句，还能保持面上的友好。 　　张珏从对方的态度里看出来一件事，那就是俄系应该还没把自己放眼里，但寺冈隼人却已经很讨俄系的嫌了。 　　也是，毕竟寺冈隼人是一个在青年组就挑战四周跳的运动员，势必会对俄系太子爷未来的发展造成冲击。 　　要知道寺冈隼人的身后不仅有日系裁判的青睐，而且由于花滑在日本是高人气运动，所以不少赞助商赞助了滑联，金主爸爸的威力全世界都知道，被这么一群人力挺的寺冈隼人才是不折不扣的大敌！ 　　世界第一的位置只有一个，在未来的花滑男单之中，伊利亚和寺冈隼人注定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至于张珏，小朋友一个，从分站赛一路摔进总决赛，靠着体力和表现力的优势赢了其他人，却离伊利亚还有一段距离，属于裁判能压住的存在。 　　张珏：啧，被人轻视了，有点不爽啊。 　　当俄罗斯的国歌在耳边回响时，张珏看着三面国旗里最矮的红旗，抿抿嘴。 　　或许所有人都认为张珏才13岁，刚刚进入青年组，比赛经验少，训练时间段，所以只拿铜牌是很正常的。 　　但在张珏看来，竞技运动不需要给自己找理由，他就是输了，输给了伊利亚和寺冈隼人，不过没关系，下次他一定要赢！ 　　就在此时，张珏听到一句弹舌音重得不行的英语。 　　“jue，合影了。” 　　张珏没听懂，表情有点懵，寺冈隼人默默抬腿一跨，站上伊利亚的那一阶，对张珏招招手，伊利亚则对他伸出手。 　　小朋友懂了，握着伊利亚的手站上去，踉跄了一下没站稳，伊利亚就扶着他的肩膀。 　　寺冈素人提醒他：“举奖牌，看镜头。” 　　在两位领奖经验丰富的前辈的指导下，张珏举起奖牌，三人一起对镜头露出“友谊第一”的礼仪假笑。 　　镁光灯不断闪烁着，接着寺冈隼人也提醒张珏：“张君，我们要绕场滑行，然后到那一排镜头前面再合影几张，你跟着我们就行。” 　　张珏乖巧的点头，被伊利亚和寺冈隼人带着过完了领奖流程，场面看起来像是两只老鹰领一只小鸡仔，十分有爱，观众席尖叫声不断。 　　等终于下场时，张俊宝过来搂着张珏使劲揉：“小玉，第一次领奖，是不是很新奇？” 　　张珏被突如其来的胸肌撞到鼻子，他挣扎起来。 　　“舅舅，你松一下……” 　　沈流手里捧着两个鳄鱼玩偶，笑呵呵的送给寺冈隼人和伊利亚，作为他们照顾张小玉的谢礼，两个大男孩面对前辈都正了神色，礼貌的和他打着招呼。 　　沈流面色不变，心里不停的犯嘀咕，寺冈隼人的普通话好像越来越标准了，语言天赋真好啊，不过伊利亚这孩子说的是英语吗？他好好的外国语大学毕业的硕士都只能听懂一半，这娃的英语和体育老师学的吧？ 　　最后还是瓦西里过来解的围，俄系花滑现役一哥摁着小师弟的头。 　　“行了，你说话别人听不懂，shen，他刚才说的是你的学生很可爱，他很喜欢，希望能邀请jue来参加明年5月举行的Prin ice。” 　　Prin ice（冰上的王子），简称POI，是俄罗斯知名的花样滑冰商演品牌，每年都会邀请许多知名的花滑选手去做演出。 　　商业演出的出场费是许多花滑选手来钱的途径之一，而新人多参加几场商演，不仅可以让更多的冰迷认识他，对积累演出经验也很有好处。 　　张珏的外表和风格都很有特色，属于观众会喜欢的类型，身为POI的当家选手，瓦西里表示他很愿意包张珏的餐旅费，沈流心里算着账，发现张珏去一趟大概能赚半双冰鞋回来。 　　有钱赚是好事，而且商演强度不高，相当于公费旅行了。 　　沈流的笑意真切起来。 　　于是到了第二日，表演滑即将开始时，张珏换好鳄鱼连体衣，蹲候场区啃饼干的时候，沈流特认真的叮嘱睡衣宝宝。 　　“到了场上你卖力点，比心、飞吻都给我用上，表演滑做的精彩，以后就会有更多商演品牌对你发出邀请，那可都是钱呢。” 　　张珏的脸蛋被饼干撑得鼓起，他点着小脑袋，含糊不清的回道：“好哒好哒，不就是卖萌嘛，看我的。” 　　于是等秦雪君终于背完一本书，打开电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鳄鱼跑上冰，双手捧脸蛋，对着镜头抛了个wink的激萌画面，接着就双手叉腰，挺着其实不存在的小肚子神气的绕场滑了一圈。 　　一米九的大小伙愣了一下，半响，握拳抵住嘴唇，忍俊不禁的咳了一声。 　　这可真是……猛男必看节目！ 第40章 增重 　　在这里解释一下，张珏的鳄鱼连体睡衣不仅有尾巴，而且肚叽的部位有一个浅黄色的圆，以显示这里是鳄鱼的小肚肚。 　　加上这衣服本来就大，张珏努力挺肚叽卖萌的时候，哪怕他本人的肚子上没啥脂肪可以挺，搭配这个睡衣依然是很萌的。 　　为了让卖萌效果更好，他甚至还戴了个围兜加强视觉效果，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在张珏挺肚子绕场的时候，场上就尖叫声不断，到处都是姨母笑的叔叔阿姨。 　　说句不夸张的，张珏自在花样滑冰这个项目出道后，吸得最多的就是妈粉姐姐粉，而当小鳄鱼甩着大尾巴来了个举手的3S时，观众席的掌声更是达到了全场最热烈。 　　张珏还挺骄傲，他可不是只有脸的花瓶，大H省第一实力派在此，惊艳全场轻轻松松。 　　原本这个节目里还有个贝尔曼的，但小腰为重，张珏也悠着来，不过却在节目里多加了两组跳跃，一个是一字跳接举手的3T，还有一个是鲍步接2A，都是内行人看了要说硬核的新招。 　　3lo是一个都不敢跳了，虽然张珏外号刃跳bug，但他跳3lo时特别依赖腰力，腰部有伤的情况下去强跳3lo，那是妥妥的为难自己。 　　等节目结束的时候，张珏对着四方观众席鞠躬，滋溜溜的滑下场，轻轻喘气，随手抹了把额头，就是一层薄薄的汗。 　　孙千立刻过来撸鳄鱼。 　　“这节目有点意思，是你舅舅编的吧，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个才华。” 　　张俊宝嘿嘿直乐：“那是，我编这个节目前都没想到这个节目会这么受欢迎，还是小玉表现得好。” 　　孙千呵呵一笑，说：“张珏也是在正确的年龄滑了正确的节目。” 　　《胡桃夹子》、《小鳄鱼》都是只有现在稚气满满的张珏演绎起来才不违和的童趣风节目，但凡这孩子再成熟一点，这两个节目都不能这么适合他了。 　　有些节目，只有某个时间段的某个人去滑才最合适。 　　沈流蹲着问张珏：“累不累？” 　　张珏摇头：“不累，表演滑不费什么劲。” 　　准确的说，对他来说无论是赛用节目，还是表演滑，耗费的都只是体力，他知道自己身处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中，去拼的时候也有劲。 　　而且花滑观众们都比较宽容，即使看着大屏幕上回放运动员的跳跃颜也不会嫌弃，总比以前参加选秀时，脸上表情有一点瑕疵都可能会被做成表情包让黑子嘲讽要好。 　　嗯，因为在跳跃时需要全身绷紧转体，而且高速转体也容易失去对表情的控制，所以哪怕是花滑运动员们在跳跃时的表情都比较……一言难尽，张珏都算好的，他顶多跳的时候牙关紧咬、凤眼圆睁而已，寺冈隼人的跳跃颜像金鱼吐泡泡，人家的粉丝照样能夸卡哇伊。 　　沈流敏锐的发现一点，就是张珏在赛场上笑起来会格外灿烂和治愈，他的表演滑让人喜爱，和小鳄鱼的笑容也有很大的关系。 　　他不知道的是，张珏这种笑也是练出来的，自从他的经纪人发现他真心笑起来颜值能飙到平时的120%后，就专门将《东京爱情故事》摆在他面前，让他照着女主角赤名莉香的表情去学，笑要让人沉醉，哭要令人心碎。。 　　包括眼神、步态、一个回头和转身……全都是要练的，这样才好拍出那些传播甚广的粉圈名场面和看似不经意的美图。 　　张珏场上使劲演，下场以后又变回平时的模样，找了个地方使劲喝水，手又要去摸饼干的时候，被张俊宝拍了手背。 　　老舅瞪他：“结束了再吃！” 　　张珏讪讪收回手，讨好一笑。 　　在表演滑节目结束后，所有运动员要一起上场跳群舞，跳完舞了还可以和冰迷们互动一番，或者是在场上比跳跃，总之就是玩high一点，让观众觉得这场表演滑很有意思，物有所值就好。 　　张珏在跳跃时主要是炫3lz，他的外刃压得漂亮而标准，举手的姿态更是独树一帜，十分具有辨识度，除了高度没法和年长的选手相比外，其他地方丝毫不输。 　　但最惹眼的却是女单冠军达莉娅。 　　一直以来，花滑四项里人气最高的项目不是男单也不是双人、冰舞，而是女单，在举行冬奥时，人们直接将女单称为冬奥皇冠上的明珠！ 　　达莉娅今年17岁，在发育前一度称霸女单赛场，15岁不到就拿到了欧锦赛冠军，然而在她升组的第一年，发育关开始宣示存在感，达莉娅一口气长了9公分，体重增长6公斤，世界排名也直线下滑，连续扑街两个赛季，连温哥华冬奥的参赛名额都没拿到手。 　　然而在这个赛季，达莉娅浴火重生，完成了当前女单的最高难度单跳——3A，直接在大奖赛总决赛破自由滑纪录夺冠。 　　赛场是最现实的地方，成绩好，就能万众瞩目，群星围绕，成绩不好，那么不管这个运动员的过往多么辉煌，冰迷们还是会将目光集中到新的冠军身上。 　　在跳群舞的时候，达莉娅就一直站在c位，而当她也开始跳3A的时候，所有人都让开了场地，让她尽情发挥。 　　关临和张珏说：“达莉娅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战，我们教练说，光凭她先前沉到湖底还能爬出来的意志力，佩服她的人就不在少数。” 　　黄莺附和道：“是啊，教练还和我说要多学习达莉娅那种不放弃的精神，以后到了发育关也不能怂。” 　　女性花滑选手过发育关的凶险程度是男性的两倍以上，马教练这么教黄莺也在情理之中。 　　张珏站在一边看了一阵，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作为花滑世界冠军，他们得到的目光，似乎不比一些明星少。 　　虽然肯定没法和那些好莱坞巨星比啦，但和某些所谓的流量鲜肉比起来，冠军们的粉丝没有掺水，而且他们不用炒cp卖腐，不用立人设，只要有实力就能得到喜爱。 　　这种环境让人很轻松。 　　有人叫他，“张君，可以和我拍张合照吗？” 　　张珏回头，就看到一个娃娃头的少女举着相机对他微笑，看起来比张珏还矮两公分，左脸颊上有个酒窝。 　　她是青年组的女单冠军白叶冢妆子，在之后十年，她和她的妹妹白叶冢庆子将会被誉为日本近二十年最杰出的女单。 　　花样滑冰项目中总是不乏一起训练的兄弟、姐妹，双人滑和冰舞项目也不乏兄妹档，但花滑还有一个魔性的传闻，就是“起码一半的世界冠军都有一个没滑出头的哥哥或者姐姐”。 　　原因有很多，要么是身体天赋不够，在教练选材时就被刷了下去，要么是练出了两周跳，却始终打不破三周跳的关卡，水平不足以参加比赛，或者是家里的钱只供得起一个孩子去滑冰。 　　白叶冢妆子本该打破这个魔咒，却在两年后因不明原因退役，而她的妹妹白叶冢庆子在索契冬奥赛季踩着年龄线紧急升组，最后拿到了奥运银牌。 　　至于白叶冢妆子退役后去了哪里，也算是花样滑冰这个项目的1号谜题了，不过很多人猜测她是因伤病退役。 　　因为就已知信息，白叶冢妆子从13岁开始便饱受脊柱侧弯的困扰，不然她也是有希望练出3A的女单之一。 　　张珏点点头，白叶冢妆子就招呼了寺冈隼人过来拍照，两人站在一起时，白叶冢妆子双手背在身后，对镜头露出甜甜的笑，分开的时候，她指指张珏的腰。 　　“疼的话，可以用盐袋热敷哦，我经常用这个。” 　　寺冈隼人做了翻译，意外的看着张珏：“他的腰受伤了吗？” 　　白叶冢妆子柔柔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做贝尔曼的样子，和我带着腰伤做贝尔曼的感觉很像。” 　　“他实在太好看了，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妖精，我真的忍不住想和他搭话的冲动。” 　　在日语中，妖精其实就是精灵的意思。 　　寺冈隼人和白叶冢妆子说话自然用是日语，而张珏连英语都听不明白，更别提日语了，他只是歪着头，等他们谈话结束，才回了一句很生涩的“阿里嘎多（谢谢）”。 　　之后金梦和姚岚领着张珏、黄莺和关临去和其他有名的花滑选手认脸。 　　两位前辈的好意很明显，他们退役的事就在近两年，但他们也希望即使自己离开，自家孩子们在冰坛拼搏的时候，也可以和其他同行们交流、建立友谊。 　　张珏语言不通，却胜在长得可爱，性格乖巧，跟在前辈后头笑就对了。 　　但这样笑其实也费心力，等到表演滑结束，张珏下了冰场，立刻脱下鳄鱼睡衣，长舒一口气。 　　舒峰一直专注的看着张珏的身影，这会儿正好看到少年漫不经心的将乌压压的黑发往后一捋，略显疲惫的侧脸带着说不上来的冷淡疏离，有着强烈的厌世感。 　　他下意识地让摄影师抓拍这一幕，内心赞叹着这个孩子出色的外貌。 　　即使身处阴影之中，少年依然美得像是能发光，如同能走动的瓷娃娃一样精致脆弱，看似纯真懵懂，又空灵冷漠的像是雪山仙灵。 　　摄影师捧着相机感叹着：“这小朋友的长相，放娱乐圈里都没几个能和他比的，去演戏肯定也能赚不少。” 　　舒峰不赞同：“去娱乐圈是糟蹋他的天赋。” 　　摄影师：“可是当运动员没明星赚钱啊，花样滑冰在国内还是冷门项目，他还是男单，人气比不过双人滑和女单，以后就算滑到顶部，能赚个几百万就算到头了。” 　　舒峰呵呵一笑：“你这是错觉，谁说当运动员没钱的？瞅瞅福布斯上的运动员收入排行榜，顶级运动员的收入可不比好莱坞巨星少，赚得还都是干净钱，我打眼瞧着，张珏的性格也更适合做运动员，敢拼敢闯，不服输，但又稳得住，是块拿金牌的好料子。” 　　“而且花滑男单在国内是很冷门，但那不是因为国内还没有标志性的男单运动员么，张珏要是能滑出头……” 　　他要是能滑出头，未来不可限量。 　　被寄托了许多希望的男单独苗张小玉打着哈欠，被领上开了暖气的大巴，回酒店的路程上一直在啃巧克力，啃着啃着，小脑袋一歪，就靠着老舅的肩膀睡着了。 　　沈流叹了口气，将他叼着的半块巧克力小心翼翼的拿开，给他盖上毯子。 　　老舅轻轻掐了把张珏的脸蛋：“吃饱喝足以后就是睡，你不长胖谁长胖？” 　　沈流宽容的说道：“其实他现在长胖也没问题了，正好总决赛比完了，离世青赛又还有三个月，咱们可以趁这段时间让他增个重。” 　　可能是直觉感应到了什么，正在梦里亲吻草莓蛋糕的张珏无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之后一段时间里，张珏到底遭遇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直到1月初，张珏再次来到北京参加全锦赛的时候，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接机的秦雪君下意识地捏了捏小孩Q弹的脸肉。 　　“你最近都吃了些什么啊？” 　　张珏干笑一声：“呃，就是一些肉啊菜啊还有碳水什么的，不过份量比较足，我最近天天都吃得好饱哦。” 　　秦雪君又揉揉他的肩膀：“我已经看出来你最近吃的很饱了。” 　　天啊，这孩子的脸都肉眼可见的圆了，这到底是怎么吃的？ 　　张珏咳了一声，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揪住秦雪君的袖子：“秦哥，你有水没？让我喝一口。” 　　秦雪君正要拧开矿泉水瓶递过去，沈流就拦住了他。 　　“别给他喝水，张小玉，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你现在喝水，待会儿胃里还有地方放主食吗？临走前厨师阿姨给你炖了那么多牛肉，你怎么也得给我吃完。” 　　张俊宝掏杯子：“觉得渴了是吧？来，舅舅这里有鲜榨的香蕉火龙果汁，你喝这个，省得肉吃多了便秘。” 　　张珏：“……” 　　运动员的增重就是指先吃胖，然后把胖出来的份量全部练成肌肉，尤其是如果时间不够的话，教练们就会使劲压缩吃胖这个过程，用填鸭的架势投喂运动员。 　　所以，增重是一件艰苦无比的事情。 第41章 首冠 　　“我家那个长起来特别慢，张珏怎么就这么快？你们怎么喂的？” 　　“分享一下食谱怎么样，我家那个也是喂不胖，每次增重都要死要活的，今年折腾了大半年，居然才只长了3斤的肌肉。” 　　知道张珏在增重后，不少教练看着效果，都立刻跑去和张俊宝、沈流交换培养心得，只听他们的交谈内容，简直是养猪场主交流大会。 　　张俊宝这时候特别尴尬，他不好意思说我们家就是这种长胖快，练肌肉也快的体质，总觉得说出去会拉仇恨。 　　沈流就更不好意思了，增重的食谱是食堂阿姨做的，他们只负责压着张珏把东西吃完，哪里知道食堂阿姨为食谱费了多少心思？ 　　反正场里的猪哦不省队里的运动员要增重的话，效率都挺高的。 　　金子瑄就是那个折腾半年只长了3斤肌肉的猪，他和张珏对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 　　石莫生唉声叹气，他是那个长起来特别慢的猪。 　　小伙子问张珏：“你这效率这么高，很辛苦？” 　　张珏点头：“是啊，他们最近为了增长我的增肥效率，直接把我的食量翻了2.5倍。” 　　金子瑄和石莫生沉默起来，张珏眨巴眼睛，面露不解。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石莫生微妙的看着他：“翻2.5倍你也吃得下去，那以前正常吃的时候，你岂不是没饱过？” 　　张珏爽朗一笑：“是啊，那时候为了削体脂，我天天都饿得挠墙，也就比赛结束的时候可以吃顿饱饭。” 　　因为饮食被控制太过，那段时间只要看到食物，张珏的眼睛都是绿的，增重以后到是好多了，张珏天天被塞得肉卡嗓子眼，完全不缺摄入，现在就算路过蛋糕店都能面不改色。 　　而等来到北京后，出于对比赛的看重，教练组暂时把张珏的饭量削到正常水准，张珏长舒了一口气。 　　有的吃当然好啦，但天天被挑战胃容量极限就很不美妙了，张珏上辈子只有控制饮食的份，有时候连吃半个月沙拉，这辈子首次尝试增重就被这么折腾，闹得小孩天天怀疑自己的胃扛不扛得住。 　　然而为他制定食谱的食堂阿姨据说也有营养学的博士学位，这么多年喂重了不知道多少运动员，经验相当丰富，也没听说搞坏过谁的胃，张珏的胃自然也好好的。 　　甚至因为被喂养得太好，他现在整个人气色极佳，小脸白里透红，让人看着就想掐，这阵子从亲妈继父到教练组、食堂阿姨，还有秦雪君，张珏都被不知道多少人掐过脸了。 　　但他长得最好的地方还不是脸。 　　花滑嘛，本来就是对臀、腿力量要求极高的运动，像燕式、跳跃等技术动作，使的都是这两个地方的力，所以练花滑的男生普遍屁屁比较翘，不少人都可以轻轻松松的玩火烈鸟深蹲，可见控制力惊人。 　　张珏这阵子不仅吃，深蹲架、坐式蹬腿训练器、俯身蹬腿机、哈克深蹲机、倒蹬机等器械都被他玩遍了，因为训练得太努力，他最开始走路都姿势别扭，但与此相对的，就是他的屁屁和大腿鼓得比脸还快。 　　原本因为太瘦，他穿裤子总是松松的，现在除了腰依然松垮垮的，套牛仔裤出门还必须要系皮带外，其他地方都正好了。 　　当然了，老舅对他还是不满意，摸了一下大外甥的肌肉群后，老舅就和沈流商量着加大张珏的撸铁量，理由是他的屁屁和大腿还不够紧，要把那些柔软的脂肪全练成肌肉才行。 　　张珏真是苦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教练们喂他就像喂猪，训练过后又累得像狗，这已经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不过可能是方法得当的关系，张珏的技术并没有被增重影响，甚至因为力量的增强，连3F都变得更稳了一点。 　　过了一阵子，米圆圆和陆晓蓉、黄莺、关临也过来和他们说话。 　　陆晓蓉家据说是有个卫星锅，加上家里也靠近俄罗斯，所以能收到不少台，这会儿就和他们八卦俄锦赛的事情。 　　她一脸激动的说：“我和你们说，这次俄锦赛真的是年度大戏，从比赛到运动员之间的纠葛，甚至是教练组之间的恩怨情仇，拍个五百集的电视连续剧都够了！” 　　大家都面无表情的点头，大鹅家的花滑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就一直挺乱的啊，这点陈年常识我们都知道啊。 　　张珏是唯一一个兴致勃勃的，他对大鹅花滑的八卦了解没其他人那么深，只知道俄罗斯某带出国20多个奥运冠军的花滑教母手下的运动员们纠葛复杂，这个为那个打过胎，那个又为另一个离过婚，还有一个一直舔狗，最后舔到一无所有……不过以上都是90年代的事了。 　　那时候的张珏还没出生呢，这些事也是张俊宝和他八的，老舅还郑重其事的警告过他，说不管欧美运动员那边多乱搞，张珏必须老老实实的。 　　陆晓蓉接着八：“达莉娅你们知道？就那个大鹅花滑现役一姐，因为俄罗斯那边14岁就可以结婚嘛，所以他们恋爱都比较早，达莉娅就和冰球队的队长在恋爱，大奖赛决赛后，那个男的的觉得女方事业崛起太快，觉得她太强势，就提出了分手。” 　　大家继续面无表情，张珏继续兴致勃勃。 　　陆晓蓉：“然后男方还当着媒体的面说达莉娅醉心训练都不和他【哔】，甚至还上电视台说达莉娅怎么怎么不好，瓦西里是达莉娅的师兄嘛，就和那个冰球队队长打了一架。” 　　这料就很猛了，原本面无表情的人都神色一变，发出“哇塞”的惊叹。 　　张珏往前迈了一步，急切的问道：“谁赢啦？” 　　陆晓蓉：“打冰球的都很壮，瓦西里为了保持跳跃一直很瘦，所以最开始是落了下风，但等达莉娅提着折叠凳加入战局的时候，他们就赢了。” 　　居然还是二打一！ 　　不愧是俄罗斯，不愧是战斗民族！想要在花滑界看猛料，还是得看俄系运动员！ 　　众猪被这桶猛料喂的心满意足，意犹未尽：“后来呢？” 　　陆晓蓉：“后来俄滑联就分别给了他们处分，因为冰球和花滑在俄罗斯是高人气运动，他们又都是各自项目的一哥，所以没有禁赛，但好像是罚了不少款。” 　　“不过我看了这次的俄锦赛，瓦西里还是蝉联冠军，伊利亚因为分数太好看，居然也上了成年组的领奖台，拿了个铜牌，那个打冰球的在赛场上和另一队打了起来，被对手送进医院了。” 　　花滑项目的运动员战斗力有限，冰球却是那种队伍里有专门负责打架的彪悍运动，打起来风险可高了。 　　说完男单，陆晓蓉又吐槽那边的女单：“俄罗斯的女单竞争比男单激烈得多，这次拿了第三的赛丽娜也发育了，为了保证成绩，她和原来的教练解约加入了鲍里斯组。” 　　鲍里斯就是瓦西里、伊利亚、达莉娅的教练，俄罗斯著名的单人滑教父，曾带出过6位奥运冠军。 　　至于俄系教练们的八卦，运动员们反而不太感兴趣，便纷纷散开训练去了。 　　只有张珏在挠头：“我怎么记得赛丽娜只有14岁？她和伊利亚一样是青年组的？” 　　石莫生大大咧咧的搭住他的肩膀：“嗨，俄系的花滑运动员就是这样，他们不仅八卦精彩，实力也都很强，人才储备特丰厚，青年组反过来暴打成年组的情况也不罕见。” 　　金子瑄走在旁边，赞同道：“你看隔壁的寺冈隼人，这次在日锦赛也是压了成年组一头，站上了成年组的领奖台，拿了一块银牌呢。” 　　“对了，他的4T在国内赛跳成了，虽然周数有点问题，但日锦赛的裁判承认了他的四周跳。” 　　石莫生哼笑一声：“国内赛承认有什么用，国际赛的裁判承认才是真的成了。” 　　全锦赛开始那天，张珏在青年组的热身室里将头发梳顺，用橡皮筋在脑后扎了个小辫，老舅凑上来给他整理衣服，嘴里念念有词。 　　“青年组和成年组的分数是一起算的，你懂我的意思？” 　　张珏无奈的看着他：“……舅舅，我才13岁！” 　　“但你也是国内唯一一个有A级赛事奖牌的男单！” 　　舅舅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光看技术配置，你不比成年组的差，小玉，加油啊！上个全锦赛的台子给我看看！那可是舅舅以前也站过的地方！你看隔壁伊利亚和寺冈隼人都站上去了。” 　　小玉：“……” 　　小朋友捏了捏自己的屁股，叹气，总觉得这份膘要不了多久还是要被张俊宝折腾光。 　　老舅啊老舅，你就庆幸我爱你爱到愿意吃这些苦，要不是为了你，谁愿意干花滑运动员这种体脂日常保持在个位数、增重时更加苦不堪言的行当。 　　想是这么想，但在踏上冰面的那一刻，张珏还是忍不住露出真心地微笑。 　　站在洁净而广阔的冰面上，他能感受到所有人的注视，观众席上横幅最多的人也是他，很多冰迷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在这个领域，他或许不是最出色的，却被寄托了如此多的期待，虽然有点沉重，但张珏对此是很享受的。 　　他们为我而来。 　　小天鹅捏捏耳垂，一晃头，闪亮的耳坠在脖颈间摇晃，在高速滑行时，张珏能感到气流擦过自己的皮肤与头发。 　　他停驻在中央，在胸前画了个士字，内心平静下来。 　　国内赛是不会刻意压选手分的，所以很多运动员在国内赛的分数最高，张珏滑得酣畅淋漓，在第一天的短节目结束时，他拿到了全场最高的83分。 　　第二日，他在自由滑上了两个3A，除了在跳3lz+3T+2lo的三连跳时出了失误外，其余动作全部完成。 　　他的总分高达266.15分。 　　可能对后世看惯了三百以上总分的冰迷们来说，两百六十多的分数不算什么，但对2011年的中国男单来说，张珏这个成绩已经很可怕了。 　　数遍全场，总分高过两百四的人只有他一个，双人滑、冰舞、女单都没人比他高。 　　江潮升看着这个分数都很意外：“原来如果张珏不被压分的话，成绩可以好到这个程度，可惜失误了那一下，他这次也是差点clean自由滑。” 　　孙千摇头：“也是咱们的裁判对他手松，原本他的旋转和步法是拿不到这么高的，特别是步法，他的滑行不错，但节目里有关步法那部分的编排偏简单了。” 　　看来编舞也是看在张珏第一年参赛的份上，刻意压低了步法难度。 　　不过能有这个成绩，说明张珏的能力的确很强。 　　老教练眼中滑过一抹欣慰，看来男单的确是要起来了，上一次他看到13岁的男单站上成年组的领奖台，还是在上世纪末，闲着没事看瑞士的全国锦标赛的时候，旋转之王斯密斯靠着强大的表现力一举夺冠，那时候张珏应该还是个在吃奶的孩子。 　　后来这个诞生于花滑项目并不强势的欧洲国度的运动员，不仅两次拿下世锦赛冠军，更在06年的都灵冬奥拿下了银牌。 　　张珏的情况和斯密斯很像，孙千也相信张珏未来会成长为不逊于斯密斯的世界级运动员。 　　在张珏比赛的时候，过来参加少年组比赛的察罕不花、徐绰都张大嘴看着师兄的身影。 　　那道纤细的身影在冰上乘风而行，飘然若仙，又快乐的像是伴随着白雪奔跑的小王子。 　　一切都那么美，让人心生向往。 　　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可以去到那块冰场，做出这样棒的表演的话…… 　　梦想的种子在这一刻生根发芽，注定在未来的某天成长为参天大树。 　　不过等颁奖典礼开始的时候，虽然场面是严肃喜庆活泼兼具，但不知为何，观众席总是传来可疑的喷笑声。 　　根据颁奖典礼流程，一般都是拿第三的先入场，绕场滑行一圈，向观众席鞠躬，然后再踏上红毯，踩上属于自己的那一阶领奖台，之后再是第二、第一。 　　张珏是第一，所以他是最后一个出场，在上领奖台的时候，第二和第三还很好心的扶了他一把，因为冠军领奖台有半米高，张珏本身个头就那么高，还穿着冰鞋，没人扶着真的跨不上去。 　　等他好不容易上去了，领奖台上三人站在一起，还是一个眼熟的凹。 　　宋城总教练看着那边，嘴角一抽：“知道的都晓得咱们小玉已经上了初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年中国花滑全锦赛的冠军是个小学生呢。” 　　大概在张珏长得更高之前，他只要拿了冠军，领奖时的场面都会如此喜感。 第42章 糖分 　　一般来说，赛季后半段，也就是1月至3月的A级赛事比较多。 　　欧锦赛、四大洲锦标赛、赛季末尾的世锦赛和世青赛……包括亚锦赛、亚冬会、冬季大运会等等比赛，也都会放在赛季后半段举行。 　　但参加这些比赛的名额都是有限的，所以国内赛的名次就至关重要了。 　　张珏拿了全锦赛的冠军，本该是各项名额当之无愧的所有人，但由于年龄限制，他依然只能去参加世青赛，而参加四大洲、世锦赛的机会就交给了全锦赛的亚军——董小龙。 　　说起比赛名额，其实中国男单也挺惨的，原本他们的大赛名额只有那么一个，竞争应该很激烈的，但是鉴于最能打的那个小朋友还在青年组蹲着，上头只能将董小龙派出去。 　　像隔壁的俄罗斯因为花滑人才过多，即使他们花滑四项的名额都各有足足三个，但运动员们还是在俄锦赛撕了个天翻地覆，尤其是女单的比赛，激烈程度比世锦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事闹到最后，俄滑联不得不搞了个骚操作，那就是世锦赛的三个名额归1、2、4名，欧锦赛就派1、3、5过去，和分大饼一样，大家都可以去A级赛事上走一遭。 　　嗯，俄罗斯花滑的竞争之激烈，和中国的乒乓球也差不多了。 　　沈流评价着董小龙：“小龙的性格一直很沉稳，可惜练四周跳的时候伤到了腘绳肌，当时差点就退役了，现在的最高难度单跳只有3A，我看他也只打算撑完这两年。” 　　张俊宝也对董小龙不陌生，他附和道：“小龙的表现力其实不差，情绪把握得很好，就是舞蹈底子不行，滑行和跳跃的时候上肢太僵，他也是可惜了，10岁才开始练花滑，旋转和步法底子都差，后来还出了大伤病，原本他的潜力是公认的高。” 　　张珏单手托腮，疑惑地歪头：“你们都认识他啊？” 　　老舅和沈流一起笑起来，认识啊，怎么可能不认识。 　　沈流揉揉张珏的小脑袋：“他是鹿教练带出来的，真算起来，你要叫人家一声小师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人家一看你没法靠自己上领奖台，就立刻伸手去拉你呢？” 　　鹿教练正是张珏的花滑启蒙教练，滑雪项目出身，现在已经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头了，在张珏的记忆里，鹿教练非常严厉，总有一大堆的要求，但即使张珏很努力地完成了他给的任务，鹿教练也不会给好脸色，只会丢给他更多高难度的任务。 　　虽然张珏也因此从上冰就打滑的5岁小团子，变成了8岁就可以出三周跳的天才儿童，但也因此一度对花滑失去了兴趣。 　　他眼神飘忽一阵，表情一垮：“不提领奖台的事，我们还能做好朋友。” 　　身高基数摆在这里，面对半米高的领奖台，张珏想光靠自己上去，恐怕需要手脚并用的爬，但如果他真的爬了，这事怕是要成为梗，从此在冰迷中广为流传。 　　唉，其实现在凹形领奖台的梗就已经在冰迷之间广为流传了。 　　两位教练开心的笑着，没再继续为难张珏，反而提起另一件事。 　　在运动员里，大致有两类体质，一种是柔韧强但力量差一点的，一种是力量强但柔韧不行的，张珏就是典型的柔韧点满，但爆发力不足的类型，察罕不花和徐绰则是后一种。 　　所以如今张珏需要玩命的撸铁，而他的师弟师妹却需要努力撕腿撕胯，有时张珏训练到一半，还能听到两孩子的惨叫从隔壁的舞蹈室传来。 　　努力自然是有回报的，在少儿组的比赛中，察罕不花因大赛经验不足的关系只拿了第十，徐绰却是碾压了所有同龄人，最后拿到的分数甚至让她压过陆晓蓉，拿到了青年组的银牌。 　　经此一役，徐绰成功走入了许多教练的眼中，孙千没能成功把张珏拉入国家队，这会儿又瞧上了徐绰，比赛才结束就去和宋城总教练、徐绰的妈妈聊了许久。 　　张俊宝说：“小绰看起来也是想去国家队的……她可能在咱们手头留不久了。” 　　学生能走到更大的平台，作为教练的张俊宝只会祝福，但要说心里不遗憾也是不可能的。 　　以前他就被抢过两次学生，那时张俊宝嘴上不说，心里绝对难受得很，幸好现在张珏会一直跟着他，老舅才能保持如此平静的心境。 　　张珏软绵绵的往老舅身上一靠，撒娇似的表忠心：“我会一直留在老舅身边哒，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张俊宝掐着他的脸蛋：“得了，你只是觉得我最宠你，才肯一直跟着我，你的芭蕾老师不好？以前教你的鹿教练难道不好？你看看你的技术基础多扎实，他们不严，你能有现在？” 　　张珏撇嘴：“我知道鹿教练是个好教练，但他总是打击我，不断地挑我的毛病，我讨厌被拧着耳朵在一群人面前被训话。” 　　而且他跟着老舅练花滑，一是为了老舅的肝，二是为了身材，和老舅宠不宠他有什么关系？即使张珏不练花滑，张俊宝依然把他当宝宝宠啊！ 　　老舅不知大外甥的心思，继续掐张珏的脸蛋，批评小孩的心态问题。 　　“分明是你没定性，鹿教练也是看重你的潜力，想把你培养成世界级的运动员，才对你提出那么多要求，要是换了其他小孩，你看他会不会费这么多心思。” 　　张珏含糊不清的反驳：“小孩子是需要正面反馈才能忍受训练的苦的，我不是不能吃苦，但我不想付出了以后连句好话都听不到。” 　　他说的也算人之常情，张俊宝只好无奈又去戳张珏的脑门。 　　“你啊，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小狍子，既然能吃运动的苦，教练再严一点又怎样？” 　　这世上多得是天赋好，却因为基础没打扎实，最后因为技术缺陷而折腾出大伤病的运动员，张俊宝当初送张.小团子.珏去学滑冰时专门找了那位鹿教练，就是看重对方高超的教学能力。 　　张珏是个脆弱易伤的小玻璃人，能扛下那么多跳跃训练，虽然有队医给力的原因，但他规范的技术也是重要原因。 　　正因为他起跳干脆，用刃正确，落冰时的缓冲技术更是一流，才让他避开了不知道多少伤病风险。 　　1月底，四大洲锦标赛和欧锦赛在同一时间段举行，张珏却因为临近初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不得不背着书包回归校园生活。 　　据说在往年，初三的学生只有周五下午可以歇半天，周六周日都要继续在学校补课，好在中考搏出更好地成绩，但现在市教育局看得严，补课就被取消了。 　　此规定一出，学生们刚开始都欢欣鼓舞，但是很快，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宽裕的孩子们就都发现，学校的确是不补课了，但他们的家长已经找好校外补习机构，他们的周末依然繁忙。 　　而没钱人家的孩子……嗯，能考进这所省重点初中的孩子都不算笨，这时候多努努力，最后就看命。 　　值得庆幸的是，北方的好老师还是有不少集中在公办学校的，比如张珏念的这所学校，就有许多在省级教学比赛里拿过奖、且教学经验丰富的老教师，能进这所学校，孩子们能得到的基础教育资源就已经比大部分同龄人强出一截。 　　正是因为这批好老师的存在，所以学区房才会格外值钱，家长们费尽心思买好房子，努力的将孩子们送进重点学校，只求他们有个好前途。 　　张珏原本是不会思考这些的，在遥远的上辈子，他的13岁除了无尽的孤寂和灰暗什么都没有，失去家人的痛苦让他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跑不出去，也不知去向何方。 　　最难过的时候，他会在凌晨三点偷偷跑出家门，徒步走到郊区的墓园，坐在父母和弟弟的墓碑前痛哭失声，哭到最后直接厥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舅舅的背上，天上下着小雨，他头上还罩着舅舅的皮夹克。 　　自然，这种情况下就不要考虑成绩好不好的问题了，他只要少打架惹事，家长和老师就要一起念佛了。 　　后来他中考毫不意外的砸了，但还是进了不错的高中，则是因为张俊宝在知道他成绩下滑后，干脆压着他练了一个暑假的三级跳……后来张珏跳出了二级运动员的成绩，就被擦边特招了。 　　也幸好有张俊宝为那时的张珏撑起一个家，不然就他中二时期那个比孙猴子还能惹事的性子，最后会长成什么模样还真不好说。 　　在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五，班级气氛空前紧张，好不容易下了课，班里还有一群人在写作业。 　　张珏写完最后一张英语周报，将书籍文具一股脑的扒拉进书包，背起沉重的大包准备走人，他身后却有人叫了一声。 　　“张珏，待会儿我们各科课代表会分享学习心得，你要不要听一下，然后分享一下化学……” 　　小朋友回头，就看到一个瘦小的眼镜女生腼腆的看着他。 　　“分享学习心得？” 　　张珏放下包，坐书桌上歪头：“这是什么活动？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训练和比赛，所以很多活动都没叫你。” 　　陈思佳解释着：“这个活动其实是我发起的，最初我把补习机构记录下来的作文写作心得和要点写黑板上，有兴趣的可以记录下来，第二天值日生会擦掉，后来汪文、李俊凯他们也分享了物理、数学的学习心得，现在我们是每天分享两个科目。” 　　张珏听懂了，他露出赞同的表情：“这个活动不错啊，今天分享哪两个科目来着？” 　　眼镜女生回道：“是英语和化学，英语是我来讲，如果你留下的话，我就把化学交给你了。” 　　英语啊…… 　　张珏果断点头：“你们的活动很好，我决定参加。” 　　他拿起一个红彤彤的、汽车造型的手机发了个短信出去，开始从书包里摸英语笔记，因为动作过于粗鲁，两本书滑了出来，书页中的枫叶书签洒了出来。 　　陈思佳抿嘴一笑，蹲下和他一起收拾。 　　夜晚七点，天色已黑，街边的路灯亮起，张俊宝在呼吸时能看到白气从自己的鼻腔呼出，又在寒风中散去。 　　等他赶到张珏的教室门口时，就看到好几个家长在窗边看着，而他的大外甥正在讲台上，小嘴叭叭说个不停，黑板上是略显潦草的瘦金体。 　　嗯，张珏的继父许岩就写得一手漂亮的瘦金体，连带着他家两孩子字也写的不错。 　　而张珏叭叭完了以后，拿着粉笔又想板书，却发现黑板下方的区域已经被写满了。 　　不过没关系，体育委员提着一条凳子冲过来，张珏满意的点头，抬脚踩上去，踮着脚继续挥舞粉笔。 　　张俊宝忍不住噗的笑出来，他靠着走廊的墙上，抬头看天上的弯月，捂着嘴使劲憋笑。 　　旁边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阿姨看这帅小伙和张珏长得有点像，笑眯眯的问：“你是张珏的哥哥？” 　　张俊咳了一声，站直：“我是他舅舅。” 　　周边几个叔叔阿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阿姨不敢置信：“哦哟，那你得是家里的老来子了哦，我看你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今年大几啊？” 　　已经三十一岁的张俊宝很努力的解释了5分钟，依然没能让叔叔阿姨们相信他早在八年前就大学毕业了。 　　直到孩子们自发组成的学习活动结束，张珏背着大书包走出教室，看到张俊宝的身影时，小朋友眼前一亮，开开心心的扑过来，声音里的糖分高达百分之两百。 　　“老舅！” 　　张俊宝接住这个小东西，单手接过他那个起码有三十斤的书包，搂着张珏就走。 　　“赶紧的和我走，还有25分钟，你的芭蕾课就要开始了，我给你带了食堂阿姨做的鸡胸肉、杂粮饼和水煮蛋和苹果、牛奶，你在路上解决晚饭啊。” 第43章 保护 　　根据经验，每个期末考好的孩子的寒暑假都会比较好过。 　　比如成功减肥的许德拉小朋友就是如此，凭借着优秀的文化课成绩，哪怕他因为武馆里一个师兄的指导而迷恋上了打架子鼓，看在小儿子文化课优秀的份上，张青燕就干脆的给孩子报了班。 　　现在他们家经济也宽裕了，张青燕和许岩开的饭馆生意蒸蒸日上，两口子正商量着多开发几个特色菜，然后在靠近大学城的地方开家分店。 　　张珏作为家里的大儿子，因为在花滑方面滑出了成绩，现在训练费全是队里报销，还有津贴拿，早就达成了财务独立。 　　日子越过越红火，许岩爸爸做饭时都哼着京戏，张珏不懂京剧，却也觉得爸爸唱得特好听，就靠着厨房墙壁嘿嘿直笑。 　　“爸爸，你唱的是什么戏，我怎么觉得听着比专业的还好？” 　　许岩顿了顿，英俊的面上浮现一抹浅笑：“爸爸唱的是春江花月夜，你觉得好听，那是你没听过专业京剧演员的现场，爸爸这水平其实业余得很。” 　　他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小玉，你现在也放假了，过年想怎么玩啊？” 　　提到这个，张珏就笑不出来了：“我过年没得玩啊。” 　　身为花样滑冰运动员，张珏没有新年可过。 　　近日，食堂阿姨由于养猪功力太过深厚，还被隔壁J省省队请去讲课，分享养猪心得。 　　而张珏作为最出名的那头猪，已经完成了增重的过程，现在天天狂做有氧将过多的脂肪刷掉，期间还要保持不少的无氧，以保障新增的肌肉不会变少。 　　原本张珏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跑一万米没有问题的普通少年，现在跑马拉松全程都没有问题，天知道他在成为运动员的这一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这一切必须要在2月底之前完成，因为今年的世青赛将要在2月28日，于韩国江陵市举行，有晕机毛病的张珏还要提前赶过去适应环境。 　　2010-2011赛季的A级花滑比赛其实比往年更多。 　　除了欧锦赛和四大洲这两项常规赛事，还有在土耳其的埃尔祖鲁姆举办的大运会。 　　2月底，世青赛会在韩国江陵市举办。 　　3月底，世锦赛在日本东京开幕。 　　等到了4月中旬，日本横滨还要举办世团赛。 　　对张珏来说，世青赛是重中之重。 　　鉴于花滑其实是典型的青春饭项目，大部分人过了一定年龄就战斗力下滑的厉害，大器晚成的是少数，许多世界级选手早在青年组就已崭露头角，所以世青赛的含金量还是挺足的。 　　虽然不少人在拿了世青赛冠军后，可能会因为伤病、发育关等等因素沉湖，最终不是退役就是只能做二线选手，但如果在青年组都混不出头的话，在成年组翻盘的几率只会更小。 　　而这也是张珏根据对自身未来的了解，而判断出来的，他唯一可以击败伊利亚和寺冈隼人的机会。 　　再晚一年，他们就升组了，等张珏升组，他自己又发育了。 　　在出发前往韩国的前一天，张珏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睡不着。 　　是太激动了吗？张珏不知道，他只是看着自己比前世小了许多的手。 　　重来一回，他已经拿回了太多曾经不可望不可即的东西，现在他想得到更多，他想…… 　　瓦西里夺冠后意气风发的挥手，是达莉娅浴火涅槃后的坚定拼搏，国旗升在最高处的梦想，也是现场上万冰迷的欢呼都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滑过。 　　张珏一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边告诉自己“别想那些得不到的东西”，翻身躺好，抱紧一只半人高的小鳄鱼。 　　…… 　　他知道自己身处梦境之中，冰面是寒冷的，站在上面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寒冷的，他仿佛置身于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原，风呼呼的刮着，在他的前方，是模糊的身影。 　　他们回头看向张珏，对他伸出手，离他最近的那个身影很矮小，穿着黑羽交织的考斯腾，那是娇小而疯狂的黑天鹅。 　　张珏无法止住向他们走去的脚步。 　　和其他经常出国的一线运动员比起来，现在的张珏依然对出国这事不算熟悉，毕竟他两辈子加起来也就去了一次美国比分站赛，加上这次世青赛去韩国，两回。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珏的晕机特别严重，飞机坐到半路，直接在厕所里把早餐喝的牛奶都吐了出去。 　　于是最后是张俊宝把张珏背到了酒店，哪怕从中国到韩国其实并不需要倒时差，他也还是让熊孩子先睡一觉。 　　就在张珏继续和黑天鹅在冰上跳舞的时候，跳着跳着还仰头吃一口从天而降的棉花糖的时候，在一个名为pixiv的插画分享网站上，某知名大神画手突然发出两张图，并配字“他是神的孩子”。 　　第一张图是一个穿着黑天鹅表演服的少年，他双臂向后扬起，如同濒死的天鹅展翅，姿态优美，他的双眼微微睁开，其中有沸腾的疯狂。 　　第二张图仍然是那个少年，他脚边是绿色的鳄鱼连体表演服，身上只有只有简单的黑T恤与运动裤，在灯光闪烁的背景中，他侧立于阴影中，看似忧郁脆弱，实则冷淡平静，脚上的冰鞋闪烁着寒光。 　　那种喧嚣中的静谧感，还有少年沉静的神态，瞬间营造出空灵而寂寥的氛围，无数粉丝先是惯例般的发出“懒鬼居然更新了”、“你还知道回来”之类的评论，然后纷纷为这两张明显是在画花滑少年的美图点赞。 　　啊，这图好美，先舔为敬。 　　接着这位名叫“山茶”的画手太太又发了条动态，表示这两张图的原型都是花样滑冰项目的中国小将——张珏，爱称tama酱。 　　她激动地说道：“tama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三次元正太，真人看起来纤细而柔弱，作为运动员却很有力量。” 　　“以画手的眼光来看，tama酱的骨相和皮相都超完美，身材比例上佳，做贝尔曼的时候长腿抬起就像是一樽小烛台，我敢预言，等他长大，肯定会成为不逊于林佳树、宝井秀人的大帅哥！” 　　最后山茶太太还将张珏的真人照发了出来，和她画的两张插图做对比。 　　这是一个拥有漫撕美颜的少年，尤其是张珏上场比赛的时候完全素颜，沈流和老舅都没啥男孩子上场比赛前要化个妆的意识，但即使如此，张珏被镜头怼着脸拍都看不到瑕疵。 　　许多本来不关注花样滑冰的颜狗尖叫着“他好美”，开始在网络上张珏的信息，并成功和张珏在日本冰迷圈里的粉丝们汇合。 　　无数妈粉姐姐粉们挥舞着小手帕，对新粉表示热烈欢迎。 　　快来啊，这里有只小鳄鱼超卡哇伊，会抛飞吻还会挺小肚叽卖萌，活泼又治愈，身为运动员还有超高的天赋，会转贝尔曼会跳3A，粉他绝不会有错哒！ 　　待刷完油管上的小鳄鱼比赛视频，发现这孩子不仅可以高冷疏离得像是神的孩子，还可以童真可爱，捧小脸蛋甜笑的时候，不慎掉坑的颜狗也不知道有多少。 　　恰好pixiv上不止有山茶太太这样的樱花妹，韩国也有为数不少的插画师和他们的粉丝，其中江陵本土的网友更是惊喜的发现，今年的世青赛就是在他们这儿办的！ 　　那还等什么？现在的花滑比赛门票还不算贵，青年组的更加便宜，只要是已经工作的人，或者是零花钱达到平均水准的，都可以去看现场，大家都可以直接去看现实中的小鳄鱼啊！ 　　当张珏终于修养好，爬起来跑去参加赛前合乐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 　　现场的女孩子好像很多啊。 　　小朋友脱下厚厚的黑色羽绒服，从宽大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副耳机、一个mp3、一副手套、一条巧克力、一瓶运动饮料、一个发圈，才问站在旁边的寺冈隼人。 　　“以往世青赛的合乐会有这么多人来看吗？” 　　感觉现场的上座率都快有三成了，北美的商演都未必有这么高的上座率？ 　　寺冈隼人用一种充满疑惑地眼神看着张珏的裤子口袋，嘴上回道：“去年没这么多人。” 　　张珏抓了把头发，拢了拢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发尾扫过后颈，他有点痒，甩了甩头，乌黑柔亮的头发在灯光下反射着钻石般的光泽，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寺冈隼人下意识地问道：“你发质挺好的，平时用什么洗发水？” 　　张珏抓了把头发，一时间居然没想起来自己用的是啥洗发水，亲妈买啥他用啥。 　　路过的关临闻了一下，替张珏回道：“他用的是风扬清爽洗发水，应该是五十块一瓶的那种薄荷味。” 　　张青燕显然不会给儿子用特别廉价的货色，却也没给他买多贵的，也就逛超市时顺手拿的平价洗发水，至于为啥看起来效果这么好，食堂阿姨和教练组要占不小的功劳。 　　身为运动员要吃得营养健康，锻炼要充分，新陈代谢也因此效率极高，在这种情况下，张珏就像被精心喂养的紫貂一样，皮毛油光水滑。 　　他上辈子快死的那阵子状态可比现在差多了，舞台妆和染发对皮肤和头发的损耗极大，熬夜和节食带来的肤色暗沉、脱发问题也很严重，苦难磨光了他的生机，妆容也掩盖不掉疲态，之所以还能被粉丝叫声仙男，完全是底子太好，哪怕颜值被耗得只剩百分之八十，依然能碾压台上其他人。 　　在张珏上冰的时候，好几个女生都跑到前排，举着相机拍摄，嘴里发出尖叫。 　　张珏转头，眉头微微皱起，竖起食指对她们做出噤声的手势。 　　赵珍媛小声叫道：“啊！这个眼神好A！好凶！好棒！” 　　同伴拉了她一下：“珍媛，别这样，他看起来不高兴。” 　　赵珍媛才不管这些，她早查过了，青年组的小运动员相当于未出道的爱豆，粉丝少，不像那些顶流一样，稍微靠近点就要被粉丝指责不礼貌。 　　小鳄鱼长得这么可爱，她现在多拍几张，放在推特上一定能涨不少粉丝，也算帮小鳄鱼做一波宣传，这分明是双赢的啊！ 　　接着她就看到那个少年滑到近前，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说道：“虽然不是正式比赛，但请遵循花滑赛场礼仪。” 　　不要发出这种会干扰运动员的音乐啊，干扰张珏本人都算了，他的乐感很强，不听音乐都可以凭借意象将节目滑下来，但其他运动员万一在起跳和表演的时候听到尖叫声，说不定就会出现失误。 　　花滑运动员受伤的风险本来就很高了，沈流就是因为一次意外受伤才导致的提前退役。 　　语言不通真是个大问题，这几个女孩朝他伸手想要摸他的头发，张珏往后退了几步，发现自己居然很反感这种触碰。 　　虽说粉丝是上帝，但他现在已经不是爱豆了，完全没有服务她们的义务啊，不对，就算是爱豆，也不能说摸就摸！ 　　幸好这时候崔正殊过来解围了。 　　他挥着手：“嘿，女孩们，这里不是演唱会，也不是偶像见面会，这个弟弟是运动员，你们会吓到他的，他是未成年，你们是成年人，动手动脚的不怕被他的家长找麻烦吗？而且在花滑赛场有观赛礼仪这种东西，你们看过吗？” 　　张珏不懂韩语，却听得出崔正殊的语气很严厉，最后直接把张珏拉到远离观众席的地方，一本正经的警告他。 　　“你记得，如果别人想要碰你，但你不想被碰的话，就离远点，你是运动员，跑起来应该很快？记得千万离那些奇怪的人远点，在国外比赛就不要离教练们太远了，这个世界可没你想象的安全。” 　　崔正殊是安山市人，在他的记忆中，素媛案才过去不到三年，张珏的外貌幼小而美丽，走在路上简直不要太招变态，所以他宁肯自己敏感点，也要警告这个小孩保护好自己。 　　张珏眨巴着懵懵的大眼睛，被崔正殊用韩味英语上了一堂10分钟的安全教育课，虽然半懂不懂，到底知道崔正殊是好意，干脆友好的拉起这个159小哥的手摇了摇。 　　“崔，我请你吃炸鸡？我们住的酒店的炸鸡看起来很好吃。” 　　崔正殊沉默一阵，看着小朋友纯真又机灵的黑眼珠，又低下头看着对方嫩嫩的小手。 　　唉，这孩子应该是这个项目唯一比他还娇小的男单了。 　　崔正殊回道：“你是客人，不能让你请我，而且就要比赛了，吃太油腻不好，我请你吃炒年糕和沙拉，还有，作为运动员，不要轻易请别人吃肉，万一出事的话，你会被舆论收拾得很惨的。” 　　张珏一开始还没弄懂对方的意思，等年糕吃到一半的时候，张俊宝急匆匆的赶过来，告诉两个小运动员一件事。 　　WADA（世界反兴奋剂机构）来搞飞检了。 　　说是飞检，其实说是突袭检查更合适，老舅提着两个800毫升的矿泉水瓶，见到两个运动员就一人分了一个。 　　“你们赶紧和我回去，路上把水都喝了，这种飞检都是尿检，小玉，你要不要听舅舅吹个哨子酝酿一下？” 　　张珏十分坚定地拒绝了。 　　反兴奋剂的检查其实对肉体侵害挺大的，运动员要在同性的工作人员视线中脱裤子，将尿液放置于他们给的A瓶和B瓶里。 　　张珏还好，毕竟他之前但凡参加比赛必能拿下奖牌，而作为奖牌得主，必须要接受严格的检查，尿检和血检他都经历过了，也算习惯了。 　　反正他现在哪怕晕机发烧都不吃药，体内绝没有任何可疑成分，检查就检查呗，张珏一身清白。 　　但小孩也觉得这事很突然，就在交瓶子的时候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们是所有参加世青赛的运动员都要检查吗？工作量挺大的？” 　　一个金发的大叔扫他一眼，冷漠的回道：“我们只检查大奖赛积分排行榜前十的运动员。” 　　等到了第二天，张珏才知道有个韩国本土的冰舞选手在赛前的药检呈阳性，并引发了WADA的后续行动。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姑娘就像其他嗑药比赛的运动员一样，但到了下午，事情又有了一次反转。 　　原来那个冰舞女孩发现男伴一直以来都遭受队内教练的“欺负”，冰舞女孩花了很大的力气说服男伴反抗，并专门吃了感冒药折腾出药检不过关的事，把舆论闹大后强硬的拉着男伴去报了案，指控教练性侵未成年的学生，证据都搜集齐了。 　　即使韩国不会给这种禽兽死刑，她也不能坐视对方继续伤害自己的搭档！ 　　于是这一届花滑世青赛还未开始，就已经因为一起案件受到了多方关注，张珏当天晚上就收到了父母的短信，说是让他不许单独外出，免得被变态缠上。 　　张珏一边解释着外国不全是变态，一边撩起窗帘的一角，看着那些围绕在酒店门口的记者，心中长叹。 　　事情闹得这么大，连这帮吸血虫都招来了，那对冰舞小选手该怎么办啊，经此一事，他们不仅要退出世青赛，以后的职业生涯恐怕也…… 　　张珏不认为他们选择反抗是错的，张珏上辈子也是暴打过想要潜规则自己的富二代的人，后续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但那对小选手年纪都不大，女孩只有15岁，男孩17岁，他们能扛得住这么大的风雨吗？ 　　抱有忧虑的不止张珏一人，在世青赛开始的时候，张珏发现不少对手的气场都比以前沉重些。 　　这真是一个人渣引起的连锁负面反应了。 　　张珏隐去多余的表情，沉默的进行完成热身，在比赛开始后上场，直接状态大爆发。 　　3lz+3lo、3F、3A全部零失误的完成，表演时的情绪张力十足，自张珏开始比赛后，全场那种漫不经心，总有一份心思飘到别处的氛围彻底被打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张珏牢牢地抓住。 　　等到比赛结束时，全场陷入了好几秒的寂静，接着就是山一样倾倒下来的掌声，观众席的尖叫声在他表演时没有停过，闪光灯亮个不停。 　　而张珏这时候再次滑到靠近观众席的地方，用半生不熟的韩语，以及严厉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请遵循花滑观赛礼仪，停止尖叫，关掉闪光灯！这会干扰到运动员！”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而且生气得很明显，见那几个女孩安静下来，张珏才转头滑开。 　　这次张珏拿到了83分，成为了这天比赛里发挥最好的运动员。 第44章 过来 　　一直以来，张珏在冰迷那边的标签都是神颜、可爱、很会卖萌、表演天才、个头不高以及稳定性差。 　　没想到最不稳定的这个，在世青赛却表现得最稳定，这会儿才有不少人发现张珏不稳定的谣言，是不知道谁搞出来的以讹传讹。 　　小鳄鱼分明是个稳定性很高的大心脏型运动员！ 　　再次拿到短节目第一的张珏参加小奖牌颁奖仪式时，站在他两边的人依然是伊利亚和寺冈隼人。 　　这次他们的分数分别是79.65和78.9，分别落后张珏3.35和4.1分。 　　经此一战，两个大男单心里也警惕起来，不管别人发生了什么事，身为运动员，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摒除外界影响，并在赛场上拿到更好地成绩。 　　有关这点，张珏明明年纪更小，却做得比他们更好，要好好向他学习才行啊。 　　也是这个时候，不少人发现其实张珏这个小朋友为人处世还挺成熟的。 　　在颁奖典礼结束后，主办方给他们安排了桌椅，将现场布置成发布会的样子，方便媒体采访三个小运动员。 　　张珏顺手替工作人员放好名牌，把三把椅子都拉出来，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寺冈隼人旁观着，就觉得张珏身上有一种，一看就知道被家长好好管教后才会有的教养与礼貌。 　　虽然在记者提问时，张珏依然要依赖翻译，但以他的年龄来说，他在采访里的表现已算得上得体了。 　　这其实也算经纪人的功劳，经纪人有云，平时爱怎么用东北话瞎咧咧都没问题，但如果最近的舆论环境不好，那就千万绷紧自己的皮，不求表现得出彩，但绝对不能说错话以免惹祸上身。 　　期间有记者问张珏：“jue，首先恭喜你拿到了短节目第一，然后我想请问您，当你比完短节目，看着其他对手的表现，你觉得他们滑得如何？” 　　这个问题其实有点坑，因为寺冈隼人和伊利亚今天都出现了失误，实在不能说他们比得好。 　　张珏的脚尖点了点地，用谦虚的语气回道：“我觉得他们都很厉害，让我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所以我在自由滑也会更加努力。” 　　记者笑着说：“看来您非常渴望胜利。” 　　张珏露出天真的笑：“我是运动员嘛，运动员不想赢还做什么运动员啊。” 　　记者：“那你觉得自己能赢吗？” 　　张珏抿了口水，听完沈流的翻译，继续天真笑。 　　“站上赛场的每个人都是抱着想要赢的心情，为了能站在萨夫申科选手、寺冈选手面前争取一个赢他们的机会，我练3A练得脚都麻掉了，但就算这样也不觉得自己是必胜的，因为我知道，作为杰出的运动员，他们一定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虽然短节目发挥得很好，但花滑比赛是要看运动员在短节目和自由滑这两天的综合表现，我现在由衷的希望自己在自由滑也能表现好。” 　　他balabala了一通，嘴里都是好话，如果记者提出犀利的问题，他就默默绕开。 　　直到一个记者提问：“请问您知道冰舞的刘梦成选手和其女伴尹美晶指控教练性侵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让翻译的沈流面露不满，他觉得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张珏这个未成年。 　　孩子还那么小，这些记者是想听张珏什么回答啊？ 　　沈教练想亲自制止这个问题，但张珏听到刘梦成的名字，小声问他：“他们问的是韩国那两个选手的问题吗？” 　　沈流皱眉：“你别答这个。” 　　张珏顿了顿，坚持道：“还是给我翻译一下。” 　　沈流也不好在公众面前反应太过，只能低声把翻译说了，张珏的神情也逐渐认真起来。 　　他转头直视镜头，坚定地说道：“每条维权的道路都注定充满艰辛，事件发生后，我看到网上有些言论对他们并不友好，但我本人是从来看不上受害者有错论这种言论的，希望刘梦成选手和尹美晶选手能够支撑住，他们是被侵害的一方，任何错都没有。也希望罪魁祸首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自从这件事爆发后，张珏是首个在青年组直接发言支持受害者，并替他们怼了某些恶臭言论的人，包括坐他身边的伊利亚和寺冈隼人惊讶的表情。 　　台下的宋城总教练捂脸：“原本看他之前的采访，我还以为可以放心了。” 　　没想到这小子说话还是这么直。 　　宋城总教练不知道张珏这是已经被经纪人收拾过的样子，放了以前，面对这种人渣，暴脾气的小仙女能直接问候对方全家。 　　等到采访结束，张珏松了口气，觉得比连续练三个小时的跳跃还累，沈流递给他一张纸巾。 　　“来，擦擦汗。” 　　张珏捏着纸巾，不好意思的和教练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说话还是太冲动了，原本这种话题我应该绕过去的，但我没忍住。” 　　沈流揉揉他的小脑袋：“没事的，教练也看不惯这些事，你说得也没错啊。” 　　其实要是沈流看过后世各类新闻的不断反转，就会知道有句话叫做“让子弹再飞一会”，别轻易张嘴喷人，张珏敢发言，主要是因为他知道这对冰舞选手真的是受害者。 　　在那个人渣被判了6年后，他们就被逼退役，六年后，尹美晶被出狱的人渣教练砍伤，直到2020年，网友扒出尹美晶和刘梦成在釜山开了一家炸鸡店，因为疫情造成的对餐饮业的冲击差点破产，后来还有人拍到刘梦成送外卖的照片。 　　他们曾是全亚洲最被看好的冰舞组合，却最终因磨难无声离去，偶尔想起，依然令人唏嘘不已。 　　张珏希望自己这次发言，能让他们好过一点，但他也帮不上其他忙了。 　　世青赛第一天，花滑四项中，排名前十的运动员里，只有三个人达成了短节目的成就，单人滑里只有一个张珏，另外两个人是一对北美的冰舞选手。 　　此消息一出，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国内的冰迷都惊讶起来。 　　冰天雪地论坛上，无数冰迷纷纷发言。 　　冰天雪地-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 　　【灌水】818那个短节目拿了第一的鳄鱼 　　1L 　　这次真是要对鳄鱼刮目相看了，明明大家都是又被wada突击检查，又吃了史诗级大瓜的状态，鳄鱼居然了短节目，真是厉害，以前还觉得他从分站赛一路摔进总决赛是稳定性不好，现在我要道歉了。 　　2L 　　村花的不稳定主要是身体原因，他之前比赛时从没在全盛状态过，赛后还不爱和媒体解释自己身体不适，所以很多人都不清楚这点，但就算再不舒服，他的表演可是一直在线。 　　3L 　　小鳄鱼，我村第一个靠表演起家的男单。 　　4L 　　鳄鱼的技术和心态都是可以的，不说稳不稳，起码他从来没崩过，以他的年龄和经验来看已经很不错了，以前他主要是差了运气，光看鳄鱼抽签时的手气，我就知道他的运道不好。 　　5L 　　村花这次世青又是最后一组第一位出场，手气太魔性了，让我怀疑主办方是不是故意的。 　　6L 　　不，他应该是真的运道不好，因为在国内全锦赛的时候，他依然是这么个出场位次…… 　　7L 　　难道只有我觉得这个小孩有点太心机了吗？你们看啊，比赛开始前那么多人担心韩国那对小可怜，只有他看起来没反应，在比赛后还去斥责疯狂粉丝，但到了赛后采访的时候，又立刻喷了人渣教练。 　　8L 　　楼上你才是胡说八道，村花才13岁！他能有什么心机？ 　　9L 　　有心机和年龄没关系，我侄子8岁的时候就会撒谎说老师打他了，最后一看监控，人老师明明没动手。 　　10L 　　等会儿，怎么突然就说起鳄鱼的心机不心机了？就不兴人家在美国站胡说八道后，回去被教练给收拾了一顿，现在学老实了吗？虽然看他在小奖牌颁奖的发言，他还是那么直。 　　11L 　　我觉得鳄鱼没做错啊，花滑赛场本来就不能开闪光灯和尖叫的，在选手的技术动作成功后给个掌声没问题，而且鳄鱼不受影响好好比赛是他作为运动员的素质啊，赛后再发言，也说明他很有正义感。 　　12L 　　这孩子有个头心机啊，他明明一直说话直白。 　　13L 　　换话题换话题，我觉得小鳄鱼的纸面实力其实不比伊利亚、寺冈隼人低啊，别人会的跳跃他都会，在总决赛的六分钟练习上也完成过3A 3T的连跳，只是后来为了求稳，所以在自由滑降了难度而已，希望小鳄鱼在自由滑继续加油。 　　14L 　　对，而且村花这次的短节目表现很强，要不是第一位出场注定会被压分的话，他应该是可以破瓦西里留下的那个世界纪录的，但他离突破的那天也不远了，毕竟只有2分的差距，小鳄鱼现在还小，起码要在青年组待两年，迟早是能破纪录的。 　　…… 　　等张珏回到酒店休息时，他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俊宝不解的看他：“小玉？” 　　张珏抬头左右看了看，就看到走廊上方的消防喷头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机器。 　　沈流看过去，立刻打了酒店客服，通知人过来检查走廊多出来的摄像头是怎么回事。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们都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很多道德感缺失的记者已经潜入酒店，而且使出常规外的手段了。 　　这事闹的他们连晚饭都吃不香了，张珏反倒是整个团体里唯一胃口好的，甚至还有点梦回前世的错觉。 　　这次他睡的是单人间，睡前张珏在走廊上跳了一阵绳，回去休息前，他看了看走廊的角落，招了招手。 　　“过来。” 第45章 援手 　　“身为女孩子，遇到那样的教练，已经让不知道多少人怀疑你也不干净了，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把事情闹这么大，你难道不知道顾及家里的名声吗？你弟弟和妹妹出门还能抬得起头吗？” 　　尹美晶被妈妈打了一巴掌。 　　很多人都觉得她做的不对，勒令她停止现在做的事情，韩国滑联也认为她是这次事件里最不光彩、最不识趣的那个部分。 　　可是她怎么能放弃呢？梦成哥受到了那样大的伤害，而且他家里的态度和她的父母是一样的，如果这时候她再离开梦成哥，他该怎么办呢？ 　　是她说服梦成哥反抗的，所以这件事也有她的责任，她不能放弃自己的搭档！ 　　可是他们已经快没钱了，虽然尹美晶身上也有滑冰赚到的奖金，还有之前因为长得好看而赚到的一些赞助费，但这些钱要用来请律师，剩余的只够让他们吃饭，住小旅馆的话，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自从事件爆发后，他们已经被记者缠了好久了。 　　因为退赛的关系，酒店的房间也退了，她去接刘梦成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两个少年少女拉着行李箱茫然的站在走廊里，身心都在发冷。 　　能练花滑的家庭经济条件都不会太差，直到这件事发生之前，尹美晶都觉得自己的人生算得上顺遂，她长得漂亮，体育天赋出众，成绩也很好，搭档是个温柔清秀的大哥哥，对她也特别特别好。 　　但现在她只觉得无助。 　　刘梦成拉着她的手走到楼梯间里，两人并肩坐在阶梯上，过了一阵，他低声说道：“美晶，你回家，我也回家，然后我们撤诉，我去乡下老家读书，你就回归原来的生活。” 　　少女倔强的摇头，眼中闪着泪花。 　　“不要，那个禽兽那么伤害你，我们必须把他送进监狱，不然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们抱着对方，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对方可以依靠。 　　过了一阵，他们听到了绳子和地面交击的声音，那是他们都很熟悉的，花滑运动员跳绳的声音。 　　尹美晶抹抹眼睛，悄悄走了过去，就从门缝里看到中国的男单独苗张珏正在走廊里跳双摇。 　　刘梦成也知道这个孩子，因为他实在太漂亮了，这年头大家都喜欢好看的人，在花滑项目之中更是如此，那个禽兽就曾经感叹过，为什么这个外貌与天赋兼备的运动员不是生在韩国。 　　那时候刘梦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幸好张珏没有生在韩国，据说那孩子的教练就是他的亲舅舅，想来会被保护得很好，不会遇到和他一样糟糕的事情。 　　跳绳的声音停止了，那孩子猛地回头，三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他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 　　这份对视持续了几秒，那个被称为小鳄鱼的孩子招招手。 　　“e here.” 　　他转身拿房卡开门，尹美晶和刘梦成犹豫了很久，才走过去，然后被领进了房间，小鳄鱼打开了室内暖气，然后在将房间里的椅子搬到角落里，把被子扔地上铺好，往上面放了两个鳄鱼布偶。 　　这孩子的鳄鱼玩偶很多，行李箱旁边有个大号的蛇皮袋子，里面装满了小鳄鱼，电视开着，里面播着韩语动画片，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正殊哥说过这孩子外语很差，床头摆着一个大号果盘，上面是苹果、橙子、草莓、樱桃、香蕉和木瓜等时令水果。 　　在韩国，水果是很贵的，而且小鳄鱼也不可能带着一大堆水果过境，这些显然是本地买的，可见他要么是家境不错，要么是全教练组的小宝贝，或者两者皆有。 　　虽然语言不通，但尹美晶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小鳄鱼像是知道他们无处可去，就借了地方给他们住，虽然因为国籍的不同，可能他们能得到帮助的时间也只有小鳄鱼在韩国境内比赛的这几天，但他的好意还是让尹美晶差点哭出来。 　　自从将事情闹大后，他们已经遭遇了太多的恶意，小鳄鱼的这份善意便显得尤其珍贵。 　　张珏见他们无所适从的样子，指指椅子。 　　“sit.” 　　小孩又拿了3个苹果去洗，他的肠胃功能很好，如果睡前不往胃里填点东西，第二天早起时就会饿得眼睛发绿，到处翻东西吃。 　　恰好那两个小孩看起来也没吃什么东西的样子。 　　张珏也知道自己是心软了，上辈子听说这两孩子有半个月都无处可去，只能找曾经的队友、同学借地方住，但娱记的包围又让他们只能不断的换地方，直到半个月后，他们的父母才在舆论的压迫下不得不将他们接回家。 　　不过后来那个教练的妻子和儿子又上门找他们的麻烦，为了不给家人添麻烦，他们就去了釜山生活，要不是给他们打官司的律师的资助，两孩子连高中都差点没念完，但他们也很倔强，刘梦成念完高中到处打工供尹美晶念完高中学业，而且他们后来都没有回过家。 　　对于未成年来说，这样的遭遇还是太惨了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撑下来的。 　　但是现在去给他们开新房间的话，首先酒店大堂肯定还有一些无良记者蹲点，房间的号码八成是没法被保密的，还不如让他们在自己这里将就一下。 　　在张珏的记忆里，如果他不管这对小可怜的话，崔正殊就会把他们带回自己的房间，后来会因为这件事被韩滑联狠狠警告一顿，要不是韩国男单也没啥人，崔正殊差点就被禁赛了。 　　这件事好像和那个禽兽教练的人脉也有关系，但张珏属于兔村，完全不怕得罪人，由他来帮这个忙也会更合适。 　　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张珏默默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他暗暗吐糟自己：“我也是有够爱管闲事的，打那些霸凌同学的小混混都算了，到了国外也不省事。” 　　老舅要是发现这事的话，八成又要骂他是个狍子了。 　　洗了10分钟苹果，张珏才将只差没被水冲秃噜皮的苹果送到客人手上，橙子不用洗，樱桃草莓什么的沈流在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言明是洗好的，张珏翻出自己珍藏的芋头条，和两个小可怜分享了晚餐。 　　之后就是关灯睡觉了，被子被垫地上了也没关系，他们的行李箱里都有羽绒大衣可以盖。 　　张珏觉得这两孩子也是心大，明明身处陌生的环境，却比他睡着的速度更快，他还望着天花板想事的时候，地铺上的两人的呼吸已经平稳起来。 　　其实在尹美晶和刘梦成看来，敢收留他们的张珏也是个没啥防备心的孩子，明明看起来是个小学生，却一点也不怕他们对他做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间房的椅子全是折叠的，张珏伸手就能拿到武器，自然稳得一比。 　　第二天，张珏在六点半就出了门，崔正殊吃完早饭的时候，就看到张珏、伊利亚、寺冈隼 　　人、亚里克斯、尤文图斯站在他的房门口。 　　张珏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咱们聊聊？” 　　…… 　　尹美晶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小鳄鱼正盘腿坐在床上，用笔写写画画着什么，茶几上摆着几个三明治，而刘梦成正从洗漱间里走出来。 　　电视依然开着，声音调的不大，播放的是晨间剧，虽然张珏听不懂韩语，但看演员互甩耳光还是蛮有意思的。 　　韩剧演员都很拼，尤其是晨间剧演员，耳光都甩得特别扎实，一看就知道是真打，让人十分佩服。 　　小鳄鱼和他们说：“先吃早饭，然后我们谈谈。” 　　首先要庆幸一下刘梦成的英语特别好，无论是口语、听力、书写都是专业水准，尹美晶也是如此，所以张珏哪怕听力差点，也可以通过简单的口语、比划和书写和他们完成交流。 　　张珏先问了他们有多少钱。 　　尹美晶低下头，忸怩着回道：“我和梦成哥加起来，大概是二十万。” 　　二十万韩元相当于一千两百rmb，算得再精一点，1188rmb，在韩国这种消费偏高的地方，这两个人的确是没啥钱了，难怪有传闻说他们后来找律师都是崔正殊借的钱。 　　张珏再次在心里感叹崔正殊是个难得的好人，可惜被韩滑联给坑得巨惨，甚至有过伤病发作却还是被逼着去参加全国比赛，不然就不给比赛名额的事情。 　　换了在其他花滑大国，这样的安排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但在韩国这种花滑荒漠，崔正殊是他们少有的可以拿得出手的男单，却因为韩滑联内部的倾轧而不断地磨损身体，最后在22岁就早早退役，想想也是可悲。 　　男单的黄金年龄就在19到23岁之间，这个时段的他们技术和艺术都相对成熟，身体也还算年轻健康，正是朝着世界顶峰拼搏的好年纪呢。 　　崔正殊一退役就跑去北美做教练，估计也是受不了这里了。 　　张珏歪歪头，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又提出一个问题。 　　“所以你们没钱找律师了，对？” 　　尹美晶面露窘迫：“是的。” 　　刘梦成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尹美晶将手掌按在他的手背上。 　　张珏咳了一声：“我记得在釜山市有一个律师组织，他们有时候会义务帮助像你们这样困难的人，找他们寻求法律援助的话，收费会很便宜，而且他们的业务水平很高，哪怕是我这样的外国人，也听过他们的大名。” 　　反正在张珏上辈子，就是这个组织的一位律师帮刘梦成打的官司，虽然只判了6年，但好歹是赢过了对方请的律师，后来那个律师还资助他们念高中，这可能也是他们后来选择在釜山开炸鸡店的关系。 　　比起其他城市，釜山大概更能给他们安全感。 　　“钱的话，我这里有哦。” 　　张珏说着，拉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他的储蓄卡是有银联标志的那种，所以在国外的ATM也可以取钱，只要不超过1万美元就可以随便取。 　　虽然张珏也不富裕，不过好歹领了一年的省队津贴，平时又基本没花钱的地方，零零总总就攒了两万，加上比赛的奖金也都直接打到他的账户里，现在户头里总共是五万。 　　#一万枚比特币要等到17年才能绽放属于它们的光芒# 　　张珏把自己的全副身家提了出来，换算成韩元也就是840万，而韩元的纸币最大面值是50000，也就是168张钞票，张珏弄了个牛皮纸袋就全部装进去了。 　　“这笔钱应该够你们去釜山的生活费，还有伊利亚、隼人、亚里克斯、尤文图斯说会捐钱，等到回国，他们就会把钱打到崔正殊的账户上，他会把这笔钱转交给你们，好好打赢这场官司，让那个禽兽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你们觉得这笔钱拿的不安心，我随后会把捐钱的人的名单还有账户给你们，你们成年以后再还也可以，就当是我们一起给你们发零利率贷款好了。” 　　看着他们呆呆地表情，张珏微笑起来：“崔正殊的教练和你们的教练是好朋友，所以他只能等到晚上才能偷偷出去给你们买去釜山的车票，在那之前就待在我这里，我不会拔房卡，暖气会一直开着，也已经拒绝了清洁人员进来，中午会准时给你们带午饭。” 　　“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别怕，现在有更多的人对你们伸出援手，你们一定会胜诉，然后过上新的生活，也不用再那么辛苦。 　　说完这件事，张珏就穿上外套，提着冰鞋去场馆合乐了。 　　下午就要比赛了，这是他的最后一次合乐，一定要趁这段时间把状态调整好才行。 　　在进入场馆的时候，张珏看到了某几个青年组小男单的眼神一直往他身上瞟。 　　张珏提着水壶坐到一条横椅上，不知不觉的，这几个小男单走到他身边坐下。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几个小朋友联合起来做一件好事，而且为了从媒体的目光下保护两个小可怜，所以都很努力的保密，但心里又没法不在意这件事。 　　张珏淡定的换好鞋子，抬头看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挤了挤眼睛。 　　“下午的比赛，一起加油，这次你们可不要再失误了，不然我赢得一点悬念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寺冈隼人的表情立刻锋利起来，他捶了张珏一下。 　　“等着我赢你，小朋友。” 　　接着伊利亚也起身，在他头上rua了一把：“赢的人会是我，你还是等我升组后再想冠军的事，小学生。” 　　嗯，伊利亚的英语依然让人听不懂，但张珏知道他也是在发表“胜利的一定是我”的宣言。 　　亚里克斯过来，用一种像是看到了可爱的小狗，忍不住喜爱和宠溺的力道拍了拍张珏的头。 　　尤文图斯则给了张珏一个大拇指，说了一句：“我很喜欢你，小鳄鱼。” 　　下午，首尔时间16：20，花样滑冰世界青少年锦标赛男单自由滑，在江陵市正式拉开帷幕。 　　张珏作为短节目第一，将会在最后一组出场，就在他啃完香蕉开始热身的时候，应该在表演滑过来客串的成年组选手谢尔盖跑过来，探头在室内看了看，走到伊利亚面前呼了一下他的脑袋。 　　其余人都被他这一下弄得莫名其妙，张珏下意识地去找折叠椅。 　　好歹都是一起帮过小可怜的同伴了，万一谢尔盖要无理取闹的欺负未成年，张珏肯定是要帮伊利亚的。 　　张珏在宋城的屁股底下发现了目标。 　　就在此时，瓦西里也进来，呼了一下伊利亚的后脑勺，被连呼两下的伊利亚又是不解又是悲愤。 　　“你们打我干嘛？这里是我们青年组的热身室，你们快离开啊！不然我就告诉教练了！” 　　瓦西里呵呵一笑，把小伙子拽了出去，张珏耳朵竖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阵，伊利亚灰头土脸的过来，在张珏身边坐下压腿，压低了声音。 　　“他们找我要了崔正殊的账户号码。” 　　张珏：“你说啥？” 　　寺冈隼人叹了口气，走过来拍拍伊利亚的肩膀，用英语说道：“把话重复一遍，我翻译给tama酱。” 　　伊利亚露出不爽猫的表情，嘴里嘟哝着一串除他自己，谁也听不清的俄语。 　　张珏听懂了寺冈隼人的英语，不解的问道：“tama酱又是谁啊？” 　　以中国人的耳朵来说，tama这个发音，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妈的这种不雅词汇，张珏还挺好奇是谁叫了这么个倒霉名字呢。 　　寺冈隼人面露尴尬。 第46章 信心 　　体坛是一个热衷于看到强强碰撞的地方，正所谓一枝独放不是春。 　　所以古往今来，各大体育项目诞生了一对又一对的对手，搏击这种直接开打的项目且不说，从田径到球类运动，再到游泳、跳水、体操，不知道多少名将场上大战、场外相惜。 　　当然了，也有不少对手因为媒体拱火太过，在场外也和仇人差不多。 　　青年组的伊利亚.萨夫申科和寺冈隼人也是如此，一直以来，他们由于年龄相近、实力相当，以及各自祖国早年的破事而在赛场上颇有势不两立的架势。 　　在张珏的记忆里，他们两个从索契周期斗到了平昌周期，曾一度是男单赛事的最大看点，关系最差的时候，走在同一条路上都要互翻白眼。 　　嗯，因为奥运是四年一届，人们也将四年视为一个奥运周期，比如2010的温哥华冬奥结束后，索契周期开始，直到索契冬奥落幕，这个周期才算结束。 　　结果到了现在，这对对手中间又掺和进来一个张小玉，伊寺大战变成了凹字哦不三足鼎立，索契周期冒头的青年组小将又多了一个。 　　大家都认为这三个人一定会在索契冬奥赛季，也就是2013-2014年赛季前进入成年组，并为了冬奥名额奋力一搏，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肯定地说他们一定会在冬奥打出好成绩。 　　因为就像花滑圈里有无数卡在两周跳，无论如何都出不了三周跳，最后只能仰望顶级赛场的人一样，卡在三周跳，怎么也跳不出四周跳的人也有很多。 　　四周跳是通过冠军之路的必经关卡，然而全世界的在役男单中，能完成四周跳的人却连20个都不到！目前凹字三人组只有寺冈隼人展现了可以跳4T的能力，其余两人的最高难度都是3A。 　　不过鉴于过早开始练习四周跳对身体不好，所以张珏没出四周跳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才13岁的孩子，真出了四周跳岂不是要逆天？ 　　伊利亚据说也已经在和师兄瓦西里学习4T，估计是要攒着大招到成年组再放。 　　而对大鹅男单二哥谢尔盖来说，现在的他已经不怀疑张珏这个小东西的潜力了。 　　在得知青年组的小孩们被张珏聚集起来捐款帮助那对小冰舞，并且真的聚集了一大笔钱，期间还考虑到帮崔正殊避开韩滑联的视线等多方面因素后，谢尔盖就知道，小鳄鱼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他和瓦西里问到了捐款用的账户后，悄咪咪的和瓦西里说：“这小子有脑子，心性沉稳，只要将来不栽在伤病上头，未来的顶级赛场上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作为一个直来直往的斯拉夫汉子，谢尔盖毫不掩饰自己对张珏的欣赏。 　　而他们两个都是在成年组拿过A级赛事奖牌的男单，当然拥有更加丰裕的经济状况，能给小冰舞更多帮助。 　　和张珏一样，谢尔盖和瓦西里同样只打算偷偷的汇款，并不打算宣扬这件事，毕竟他们捐钱只是为了让同为花滑运动员的两个小孩可以好过点，而不是踩着他们的痛苦去扬名，更不想让崔正殊这个袖珍小男子汉为难。 　　瓦西里想得比谢尔盖还多。 　　身为目前世界排名第一的男单，瓦西里深知一个可以吸引所有人喜爱的明星运动员必然是强大的实力、人格魅力兼备。 　　性格肯定也是一个吸引粉丝的点，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明星立人设吸粉了不是？ 　　张珏作为运动员的潜力自然是无限的，而他在这次事件中展现出来的品质，更是让瓦西里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成为那种令冰迷争相追逐、同行心服口服的人。 　　小鳄鱼不需要立人设，因为人们只要看到他真实的模样，便会知道他是个多么值得喜爱的人。 　　经过这一遭，那些和他一起行动的青年组小男单肯定都对张珏好感大生，而像瓦西里更是对这个孩子升起一份尊敬。 　　领头羊是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存在，一旦风雨来临，后面的羊说不定能跑掉，领头羊却是避无可避的。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张珏固然可以凭着自己外国运动员的身份避开韩滑联的黑泥，却不可能躲掉舆论的指责，而且他选择偷偷帮忙，也注定没法从这事里得到好处，还要费钱费心。 　　可他还是冒了这个险。 　　瓦西里在他身上看到了正直、担当、勇气等珍贵的品质。 　　shen，你说你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中国男单崛起的希望，我想，你是对的，这个孩子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现在我也开始期待jue将来在世界的舞台上绽放光芒了。 　　就在此时，正直勇敢有担当的小鳄鱼臭着脸拖着瑜伽垫走到离寺冈隼人十米远的地方，寺冈隼人挠着头，颇为苦恼。 　　哎呀，他这算不算被人美心善还有八重齿的大萌神讨厌了？ 　　不对不对，大萌神人那么好，才不会真的讨厌一起做好事的战友呢，顶多就是生气了，话说生气的小学生都要怎么哄来着？ 　　他不知道的是，身为一个深受生母基因影响，从会走路开始就擅使桌腿折凳的战斗天才，如果是中二期的张珏被人叫小蛋的话，早就已经直接动手了。 　　同在热身室的崔正殊、亚里克斯、尤文图斯等人也莫名其妙，这寺冈隼人是干了多无良的事，才会连jue这种见人就笑的小宝宝黑脸的？ 　　男单自由滑开始之前进行的是双人滑的自由滑，兔村的双人滑是强势项目，这主要是因为他们的花滑教父孙千改良了本国的跳跃技术，使得中国双人滑的抛跳格外飘逸美观，具备巨大的技术优势。 　　黄莺和关临作为中国式抛跳技术的嫡传自然技术精妙，加上女伴身材娇小纤细，男伴虽然个头不高却胜在努力，年纪轻轻就练出一身扎实的腱子肉，两人自小搭档又默契十足，在场上配合无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会是双人滑项目的明日之星。 　　张珏还在啃香蕉的时候，这两个初入青年组的小将就登上了世青赛的领奖台，拿下一枚银牌。 　　带队的马教练略有些遗憾：“可惜了，离冠军只差3分。” 　　沈流站在旁边安慰道：“他们的表演很有灵气，裁判给的表演分并不低，好好打磨，明年肯定是能夺冠的。” 　　马教练微微一笑：“我知道，他们从不让我失望。” 　　如无意外的话，中国双人滑的下一代就要靠这两个孩子扛大梁了。 　　他呵呵笑着：“说来也奇，黄莺13岁，今年才进青年组，张珏也是13岁，他们都小，但身上那股劲连很多成年组的都比不了，后生可畏啊。” 　　其实也是成年组没人了，才会让两个小将凸显出来，不过看到他们的身影，沈流和马教练的确都心中安慰。 　　未来就看这群孩子的了。 　　而在双人滑的颁奖典礼结束后，工作人员先上冰补冰，接着整冰车上冰。 　　在整冰的背景音中，男单自由滑的第一组选手已经抵达候场区。 　　毫无疑问，这群孩子们的水准有限，大多数都以3 2为主，滑行和表演都青涩得很，但也不乏亮眼的节目，其中一个哈萨克斯坦的孩子便让人眼前一亮。 　　沈流仔细的看着场中比张珏高不了多少的少年，又转头去看屏幕。 　　“这小朋友跳跃能力不错，33连跳节奏感很好，他的名字是……哈尔哈沙.戈洛夫金，也是才13岁的年纪？” 　　青年组限定13岁至19岁的青年运动员参赛，但在男单之中，自然是已经十六、七岁的技术更成熟，张珏那种才升组就进国际比赛拿牌的属于越级打怪的天才。 　　同理，其他13、14岁就能上世青赛的，肯定也是在来这个赛场前已经先把国内13至19岁的其他男单赢了个遍。 　　马教练吐槽：“看他的姓氏我还以为又是个俄罗斯人呢。” 　　但哈尔哈沙本人看起来更像是典型的中亚游牧民族的后裔，肤色偏深，但从细窄高挺的鼻梁、偏深邃的轮廓来看，他恐怕也有斯拉夫的血统，鉴于俄语也是哈萨克斯坦的官方语言之一，两国交情不错，这孩子应当是个混血。 　　沈流疑惑：“以他的实力，如果参加大奖赛的话，应该也能上个分站赛的台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没看到过他。” 　　而哈尔哈沙在结束比赛到达kiss&cry时，教练rua了把小伙子的头，欣慰的点头。 　　“恭喜你，哈尔哈沙，看来你已经彻底摆脱了骨折的影响。” 　　哈尔哈沙面露笑意：“是啊，照这样下去，在下个赛季开始前，我一定可以恢复3A。” 　　可惜他在短节目因为赛事经验不足出现了失误，否则哈尔哈沙是有信心冲进最后一组的。 　　哈萨克斯坦小伙成为了本届世青赛的最大黑马，其总分201.5在排行榜的最高处待了许久，直到倒数第二组的安格斯.乔，出场，他才终于被挤到了第二。 　　但人们都知道，无论是哈尔哈沙的第二，还是安格斯.乔的第一，都只能是“暂列”。 　　真正的强手还在后面没有出场呢。 　　沈流看向选手通道，就看到六名选手在主教练的陪伴下，走到了候场区。 　　除了熟悉的张珏、伊利亚.萨夫申科、寺冈隼人、亚里克斯、崔正殊外，第六名出场的则是亚历山大.波波夫，一个17岁的俄罗斯男孩，黑发蓝眼，英俊非常，和俄罗斯著名连续剧《情迷圣彼得堡》的男主斯特拉霍夫有几分神似。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张珏没有跑来滑冰的话，波波夫将会在未来十年里，和伊利亚并列花滑圈的两大镇圈帅哥。 　　而在世青赛，赛事主办方根据选手的短节目排名来安排出场顺序，短节目排名第六的波波夫将在最后一组的第一位出场。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张珏回头：“是《波莱罗》啊。” 　　波波夫的节目给人一种很重的芭蕾味，事实上，编舞大师贝嘉的确以此曲创作了一支震惊舞蹈界的现代芭蕾，而巴黎歌剧院的大神级男舞者尼古拉斯在42岁那年，就是以这支舞作为自己的退役表演。 　　看得出波波夫的芭蕾功底很强，但古典芭蕾的味儿太重了，而“波莱罗”本来是指西班牙的民间舞形式，反而给人一种不搭调的感觉。 　　张珏吐糟：“要么就用现代芭蕾风格的编舞，要么就换个符合古典芭蕾风格的曲子，他两个都想要，反而搞得有点怪怪的。” 　　但裁判们貌似觉得波波夫的表演挺好，舞姿优美、跳跃流畅，所以给了他很不错的分数，波波夫一举坐上了排行榜的第一位。 　　张俊宝按住张珏的肩膀：“怎么，你看不惯这一版的《波莱罗》，明年你自己滑个喜欢的新版本呗？省得我给你找合适的曲子了。” 　　“我才不要滑这个。”张珏挥挥手。 　　“连续两年滑芭蕾，你不腻我都腻了，明年我要滑别的。” 　　张珏原地蹦了蹦，没等老舅询问他到底想滑什么，又蹲下压腿。 　　接着崔正殊、亚里克斯先后登场，均表现上佳，拿出了他们在本赛季的最好状态，直到伊利亚登场时，小孩才站直，认真的看着他的身影。 　　可能是一种直觉，张珏总觉得在寺冈隼人后面撵着追的情况下，伊利亚一定会在今天放大招。 　　果不其然，在《卡门》的音乐响起后，伊利亚立刻开始了一段时长十余秒的助滑，接着左脚点冰，整个人高高的跃起，在空中转了四周。 　　然后他在四周没转完的情况下摔了。 　　张珏遗憾的叹息一声：“哎呀，很明显的没足周呢。” 　　寺冈隼人握紧双拳：“传言无误，他果然也开始挑战四周了。” 　　伊利亚不仅挑战了四周，还在自由滑里塞了两个3A，所以即使四周跳拉胯了，他的其他跳跃联合起来，依然让他拿到了高达79的技术分，加上表演分，他的自由滑得分158.65，加上短节目得分，他的总分高达233.55，也是一个放在往年足以夺冠的高分了。 　　他对寺冈隼人抬抬下巴，完成了惯例的挑衅老对手，才心满意足的离场。 　　寺冈隼人嘴角一抽，呵呵冷笑两声，上了冰场以后，二话没说，抬脚来了个3A。 　　日本少年在心里想到，这个大傻子，既然你因为四周失误丢了不少分，我不趁此机会使用稳定的双3A配置夺金才是脑子不行。 　　而伊利亚看着这个开场3A，立时瞪圆了冰蓝的眼睛，转头看着瓦西里，一脸不敢置信：“他居然不跳四周，为什么他不跳？不是说能跳四周跳的才是真汉子吗？” 　　寺冈隼人为什么不接他的挑衅？ 　　瓦西里摸了摸天真的小师弟的笨脑袋，唉声叹气：“因为他是运动员，而运动员的第一要务是胜利，你自己开场来了个那么大的失误，别人踩着你的破绽上位多正常啊。” 　　寺冈隼人干脆利落的了自由滑，拿到了237.9，他转头对伊利亚笑笑。 　　伊利亚：手痒，想打人。 　　“237.9啊，张珏，有信心赢吗？” 　　张珏脱掉外套，露出其下华丽的考斯腾，水钻在他的腰腹处闪闪发光，小少年一甩头，马尾被甩到脑后，耳上的坠子晃动着。 　　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当然有信心啊，我才不会第二次在短节目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被他们翻盘呢。” 　　酒店房间里，刘梦成和尹美晶认真的看着电视台的直播。 　　解说带着笑意说道：“本届世青赛最赏心悦目的运动员登场了。” 第47章 大浪 　　虽然是仙女风的颜，但其实因为过于漂亮，张珏在他人看来还美得挺有攻击性的，当他出现在一个人视野范围内的时候，能忍住不去看他的人少之又少。 　　而在此时此刻，少年穿着闪闪发光的考斯腾滑上雪白的冰面，毫不夸张的说，他整个人就是个发光体。 　　他抬起一只脚，食指中指并起，捋去冰刀上的冰渣，又转身试跳了一个1S。 　　嗯，感觉还行。 　　经过营养师和队医的联手调理，以及教练组的精心训练，张珏的身体状态在参加世青赛期间达到了一个峰值，就是那种虽然觉得自己身体精力前所未有的饱满的感觉。 　　在他如此感慨的时候，沈流和张俊宝对视一眼，都笑呵呵的告诉他，这才哪到哪，如果张珏将来要参加奥运的话，体育局还会安排他去进行高原训练，等从高原下来，他才明白什么叫身体状态的巅峰。 　　或许对于他们这种曾经经历过多个赛季的老手来说，适应身体状态的起伏，并在大赛前将身体调整到峰值是一种已经习惯的事情，但对张珏来说，这的确是他两辈子自觉最有活力的时刻。 　　这具年少的身体潜力无限，就像是内置了一个能源炉，随时可以迸发出连主人自己都惊讶的力量。 　　嗯，这种状态就应该拿去创造奇迹。 　　看到张珏的动作，宋总教练眯起眼睛，扶了扶眼镜：“小沈，他试跳的是1F还是1S啊？” 　　沈流肯定的回道：“是1S。” 　　宋总教练摸摸发际线：“那糟了。” 　　张俊宝：“是挺糟的。” 　　沈流：“我也觉得糟了。” 　　马教练：“怎么就糟了？” 　　听到马教练的疑问，张珏的三位教练都露出了家有傻大胆的苦笑。 　　以他们对张珏的了解，这小孩赛前试跳的永远是他最没有把握的跳跃，如果他试跳1lz，那么教练组接下来就要担心他在跳3lz的时候翻车。 　　但张珏是从来不在3S这个跳跃上翻车的，毕竟小孩的外号就是刃跳bug，目前为止，张珏翻车次数最多的刃跳也就只有4S了。 　　四周跳嘛，哪怕是顶级男单去跳都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可见翻车率有多高。 　　沈流知道张珏的4S完成进度其实很快，只是因为他将张珏的四周跳训练量压得太低，所以张珏的4S成功率才会迟迟上不去。 　　所以看到张珏试跳1S的时候，三位教练同时心里咯噔一下。 　　沈流面无表情：“他明明老是在自由滑翻车，居然还想加难度，啧！” 　　张俊宝捏紧拳头：“说明还是打得少了。” 　　虽然张珏因为本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格，早就已经是H省省队里被教练揍的次数最多的熊娃，但张俊宝那性子大家都知道，他把书卷成筒状去抽张珏的屁股，而屁股本来就肉最厚，他还拿纸筒抽，张珏拍拍屁股就能继续去练跳跃，完全就是没被打痛。 　　而短节目几乎不翻车、自由滑次次翻车从未过的小朋友已经做出了起始pose，精致的脸上是沉着的神情。 　　直到音乐响起，他在一个旋身后，开启了像伊利亚一样的助滑。 　　沈流、张俊宝、宋城一起屏住呼吸，而察觉到了什么的瓦西里神情一变。 　　“他该不会……” 　　不可能的，已经15岁的伊利亚才在四周跳上折戟，而这个3A又稳又漂亮的孩子如果抓住这个机会，未必不能冲金，他实在没有冒险的必要。 　　而且他才13岁，绝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开始练四周跳，否则他的教练组就太乱来了，他们就不怕把这根独苗练废吗？ 　　接着他就看到张珏决然的起跳了。 　　伊利亚和寺冈隼人同时睁大了眼睛，很多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在今天之前，他们从不知道这个娇小的孩子居然可以跳得这么高。 　　一些有经验的教练立刻判断出这个孩子跳出了至少50cm高，这对平时的跳跃高度顶天了只有40cm的张珏来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崔正殊在心中默数。 　　一周、两周、三周、四周……足周了，要落冰了，落冰是一个跳跃能否成功地关键！ 　　冰刀砰地一声砸在冰面上，冰刃旁溅开一阵冰花，张珏很沉着的弯曲膝盖缓冲落冰带给关节的冲击力，身体歪了歪的同时膝盖扭了扭，加上臀腿肌肉群的发力，竟是硬生生稳住了。 　　尹美晶听到解说说话：“后内结环四周跳，落冰有瑕疵，但运动员补救得十分漂亮，他有一副灵活的黄金膝盖……等等，刚才那是四周跳吗？” 　　是的，这是一个4S，周数充足，落冰也没有翻车。 　　这一跳实在是太惊人了，一个13岁的运动员完成的四周跳，完全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花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四周跳！ 　　现役四周跳之王瓦西里呼了口气：“不够完美的一跳，仅仅是才到合格线的水平，滑出太紧了……” 　　真正从容的跳跃是要在滑出时用刀刃在冰上滑一个丝滑的椭圆线的。 　　“不过，跳得漂亮。” 　　教练组三人同时松了口气，宋城又去抓头发，结果发现抓了好几根银色的头发下来，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悲凉，沈流则和张俊宝击了个掌。 　　张俊宝感叹：“他这股浪翻天的劲也不知道是像谁了。” 　　沈流则提醒他：“等小玉下来，该收拾的还是要收拾一顿。” 　　“明白。” 　　按照原有编排，张珏应该先跳3A 3T，然后接3A，但小孩接下来却接了个2A。 　　他自主降了难度。 　　张珏是个能上高难度就绝不往低了跳的熊孩子，上次他自主降难度是在腰伤的时候，这次又咋啦？教练组的心又提了起来。 　　做张珏的教练，真不是心脏不好的人能胜任的。 　　四周跳是一种会消耗大量体力与精力的大招，张珏落冰时只觉得膝盖和脚踝都被相当于体重5到8倍的冲击力震麻了，在恢复过来前跳3A的失误率太高，他才退而跳了2A。 　　等蓝条又恢复了一点，张珏才又迅速接了个3F，让不少熟悉他的人松了口气，能把3F跳稳说明状态不会太差。 　　而在第一组旋转时，张珏又给了不少人一个惊喜。 　　以往他惯用的第一组旋转是燕式加甜甜圈加提刀燕式，这一次，张珏在甜甜圈后，使用了一个很少有人使用的燕式变式——camel variation，也就是所谓的骆驼转。 　　也是从这个旋转开始，不少人发现张珏表演的形式又变了，不是那种全情投入的感染力十足的童趣纯真，而是一种轻快与灵动。 　　之前的张珏总是表现得像一个13岁的小王子，而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13岁的小孩换上了王子的衣服在冰上玩。 　　少年全程在冰上飚着高速，而且也有了点青年组运动员常见的jumper式炫技的味道，每个跳跃都尽可能的使用了很明显的延迟转体。 　　那种仿佛是慢动作的跳跃姿态，更显现出运动员的爆发力和控制力是如何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直到节目的最后一跳，张珏的跳跃是3S+3lo，在一个轻盈标准的3S之后，他直接单脚原地起跳准备把这个3lo连完，结果一个不小心，跳跃的轴心就歪掉了。 　　这一跳的结果就是张珏单脚落冰时，像是在平衡木上打晃的普通人一样，双臂打开，上身左晃右晃，最后又靠着膝盖和难得爆表的运气稳住了。 　　虽然事后GOE肯定要被扣一点，但他也是硬生生靠着一副好膝盖，成为了今天唯一一个没在自由滑里摔一跤的人。 　　嗯，张珏都觉得自己表现得实在是太棒啦。 　　他抛完飞吻，抱着小鳄鱼玩偶下冰，如同一个成功把房顶掀飞的熊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的的就想找家长要抱抱，让他们好好表扬自己，结果却发现教练组氛围不太对。 　　奇怪啊，以往每次他比完赛的时候，教练们不都是像迎接小英雄一样迎接他的吗？怎么现在都臭着脸呢？ 　　沈流才给张珏披好外套，张俊宝呵呵一笑，拽住张珏的衣领子，单手把孩子提起来。 　　突然脚离地的张珏：“嘎？” 　　这对舅甥以让人目瞪口呆的姿势抵达kiss&cry，老舅那条结实的膀子提着娇小纤细的张珏的场景带着惊人的喜感，让旁观者都不知道是笑好还是担忧张珏好。 　　而张珏才坐下，沈流就呼了他后脑勺一下：“出息了啊，在不和教练商量的情况下擅自把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四十的跳跃搬上正式比赛，你是张小玉，不是张大胆！” 　　宋城递给张珏水壶，张珏才想着总教练人好，看来是打算帮他求情，谁知从送也跟着来了一句：“他那哪是张大胆啊，他是傻大胆！” 　　在分数出来前，张珏被教练们毫不客气的训了一顿，老舅还把他的小手手翻过来，训一句就拍一下，虽然不疼，但是kiss&cry是一个永远有镜头对着的区域。 　　在大庭观众之下这么训，寻常人大概都会觉得这是要留下终生黑历史的节奏。 　　寺冈隼人往那边看了一阵，对其他关切的看着那边的小男单们摇头：“没什么事，只是tama酱擅自在比赛里挑战了四周跳，所以被骂了而已，他的教练都很宝贝他，估计事后连检讨都不用写。” 　　“他是擅自跳的吗？” 　　亚里克斯眉头一跳：“他胆子好大啊，要是我教练发现我这么干的话，估计等才离开公众视线范围，他就要拖皮鞋抽我了。” 　　而且教练抽完了，他师兄也要接着再抽一顿。 　　毕竟四周跳是危险性那么高的动作，而且不管什么技术动作放在比赛里失误率都会更高，一旦出了什么事的话，比赛黄了不说，还要落下伤病。 　　但教练们敢这么训张珏，自然是早就知道他的脸皮已经厚到不怕这点小事的程度。 　　果然，骂着骂着，这熊孩子的小胳膊就缠上老舅的粗膀子，小孩撒娇似的摇了摇，仰头露出讨好的笑，张俊宝就骂不下去了。 　　这个贱萌贱萌的小二皮脸当然很可爱啦，但是不知道为啥，教练们都产生了一种，自己这辈子会成为张珏的教练，可能真的是上辈子杀猪杀多了的错觉。 　　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往后很多年里，他们都不得不一边在kiss&cry等分，一边训熊孩子，让不少其他国家的教练看得同情不已。 　　张珏虽然骨子里是个暴躁东北老哥，但好在混过娱乐圈，美而自知，很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外表优势，加上披着小孩的皮，卖萌时也很拉的下脸来。 　　再说了，对超级疼他的舅舅撒娇丢人吗？ 　　在张珏一边诚恳认错，一边考虑着要不要捧小脸蛋再甜笑一下的时候，大屏幕上出现了他的分数。 　　技术分：83.6 　　表演分：77.69 　　总分：161.29 　　这个高分把张珏看得一愣：“诶，挺高的啊。” 　　尤其是表演分，简直涨得张珏自己都不敢置信，他以往的表演分从没打到75以上过。 　　沈流沉静的告诉他：“表演分随技术分走，你跳成了四周，裁判对你的评价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这样的表演分，俄系、北美系的选手只要使出双3A的配置就可以轻易到手，但张珏到底是和他们站上一个层次了。 　　加上短节目的83分，张珏的总分打破两百四大关，达到了244.29分，一举位列排行榜第一。 　　而在总分的后面，也跟着WR（世界纪录）、MR（赛会纪录）的标志！ 　　会场的气氛热烈起来，渐渐地，观众席的掌声越来越大。 　　靠着敢于冲击更高峰的勇气和实力，以及一咪咪运气，张珏打破了伊利亚在大奖赛总决赛创造的总分纪录241.97，并凭这个分数越过原来的排行榜第一位的寺冈隼人，成为了第一个在世青赛夺冠的亚洲男单运动员。 　　小朋友高高兴兴的跳起来：“我赢啦！” 　　寺冈隼人看着张珏的身影，微笑起来：“被他抢先了一步啊。” 　　沈流面无表情：“是啊，你这次赢得挺看运气的，但凡失误的那两跳你没稳住，这会儿你都只能继续拿铜牌。” 　　老舅毫不客气的做了个预言：“看他这副样子，以后迟早有浪翻车的时候。” 第48章 上台 　　滑联要求7月以前满13岁的才可以升入青年组，而张珏刚好6月29日过生日。 　　真.踩线升组。 　　作为本年度最小的青年组运动员，有心人算了算，发现张珏在刷新总分纪录的同时，也成了最年轻的世青赛男单冠军。 　　除非以后再出现个6月30日出生的男单，并且也像张珏一样越级打怪、战胜比他年纪更大的对手拿下金牌，不然这个纪录恐怕会一直握在张珏手里，无人可以打破。 　　“又要生日好，又要战斗力高，哪那么容易？” 　　张俊宝嘀嘀咕咕，生日这玩意是看命的，张珏生下来就是适合花滑的生日，这就是老天注定他得来吃这碗饭。 　　老舅还不知道老天爷为了让张珏吃上这碗饭，捧着碗追了两辈子，只觉得自家大外甥的“最年轻世青冠军”的名头，甭说是男单了，女单、双人滑、冰舞里也没有能突破的。 　　顺便一提，在普遍被看好的凹字三人组中，张珏也是第一个完成四周跳的，有冰迷将这种现象戏称为“伊寺在前方激烈大战，后方一只小鳄鱼从水潭里冒头，萌萌的爬向领奖台”。 　　最稀奇的是，在谁也不服谁的竞技赛场，硬是没人不服张珏拿这个冠军，更没人觉得他是捡了伊利亚失误、寺冈隼人没上难度的漏才上的位。 　　这点连寺冈隼人和伊利亚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他们都是标准的top癌晚期患者，这也是运动员身上常见的毛病，但他们对张珏拿冠军这点却是服气的。 　　来自东方的小鳄鱼有着杰出的表现力，却直到今天才拿到一个勉强符合他水平的表演分，他的技术比之表现力也毫不逊色，作为运动员的心性也令人敬佩。 　　寺冈隼人哭笑不得的承认，虽然tama酱看起来是个小朋友，但他的表演和品行都有着让自己折服的地方。 　　那孩子不仅是长得萌而已，作为运动员，他的实力与人格魅力都让我无法抗拒。 　　对于在场的其他青年组运动员来说，这将会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张珏站上领奖台的最高处。 　　哈萨克斯坦的小男单哈尔哈沙拿到了第七名，他看着冰场入口，颁奖仪式即将开始，而要上领奖台的三人并肩站着，正在交谈着什么。 　　过了一阵，那个最漂亮的亚洲男孩将橡皮筋拆开，晃了晃脑袋，及肩长发柔软的散落在肩头，耳边的吊坠还一晃一晃的，那双黑眼珠则闪烁着比吊坠更加闪亮的神光。 　　他的五官都很精致，最漂亮的却还属那双眼睛。 　　小朋友无意识的感叹道：“好漂亮啊……” 　　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是女孩子。 　　小直男哈尔哈沙摇摇头，觉得一个男孩纸长成这样太浪费了。 　　日本电视台的镜头拍到张珏的脸时，赞美之声也是不绝于口：“这个少年的美貌简直摄人心魄，不愧是来自帝国的冰雪妖精，在黑色长发的对比下，他的肌肤真的如同冰雪一样白呢。” 　　然而张珏拆皮筋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头皮太紧了。 　　然后在张珏进入冰场之前，镜头一直都怼着小朋友的脸拍。 　　直到广播传出他的名字，自由滑的音乐也随之响起，张珏进入冰场，聚光灯聚集在他的身上，一身钻漾珠光包围着，黑发随着高速滑行而拂过脸颊，他不经意的将头发撩到身后。 　　许多本土的冰迷都纷纷惊叹，这孩子的气质如同明星一般，简直是天生的镜头聚焦点。 　　而作为聚焦点的张小玉踏上红毯，看着领奖台，深呼吸，轻喝一声，右脚抬起往最高一阶迈上去。 　　看他这样子，仿佛上个领奖台多费劲似的，伊利亚觉得这小子只差没撸袖子了。 　　但这地毯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质量差得很，其中一角勾住了张珏的冰刀，于是小孩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哇啊！” 　　张珏手忙脚乱的用手一撑，以一个小鳄鱼趴地的姿势扑到领奖台上，场馆内响起一阵笑声，张俊宝捂住娃娃脸，嘴里念叨着牛奶之类的词语。 　　寺冈隼人一边笑一边跳下领奖台，蹲着给他扯下毛毯，张珏乖巧的说了谢谢，才在领奖台上站好。 　　唉，明明大家都领奖，为什么就他领得这么可笑呢。 　　镜头又在怼他的脸拍了，衰萌衰萌的小鳄鱼突然对镜头做了个鬼脸，又秒速恢复正经的脸，俯身接过冰童献给他的花束。 　　“康桑密达。” 　　他用韩语轻声说了谢谢，穿着朝鲜名族服饰的小孩对他露出一个缺了两颗牙的笑。 　　伊利亚愣了一下，连忙也对冰童道谢，但他的话冰童应该是没听懂，所以是满脸懵逼的和小伙伴走到一边，估计是没想明白这个俄罗斯仙男哥哥到底要表达什么。 　　寺冈隼人忍俊不禁，日本少年认为他这两个同期的对手意外的很有搞笑才华，要是他们不滑冰的话，去做搞笑艺人说不定也意外的很有前途。 　　等到挂上金牌，熟悉的歌声响起。 　　红色的旗帜缓缓升到最高处，张珏仰着小脸看着那面旗帜，心里升起一股以前在舞台上slay多少次都没有过的自豪感。 　　有时候他几乎会忘了自己最初因为什么走上冰场，但只要看到红旗升起的一幕，他就完全不后悔一直滑到现在，也不后悔为了这项运动吃那么多苦头了。 　　寺冈隼人对他说道：“恭喜你，拿到了亚洲第一枚男单世青赛金牌，不过成年组的第一枚A级赛事金牌，肯定由我拿下。” 　　张珏看着他，无奈的叹气：“谁叫你比我大两岁呢，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寺冈隼人：“喂，别说的我在你面前只有年龄优势一样。” 　　如果是在没有张珏的时空，寺冈隼人才会是这一届世青赛的冠军，在升组前拿下这枚金牌，让他的升组显得完美无憾，但竞技赛场不讲命运，只讲实力，张珏并不觉得自己这枚牌子拿得心虚。 　　不过好险啊，他刚才差点就说了“成年组见面时我要再赢你”这句话了。 　　张珏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四周跳跳法很依赖空中转速，一旦发育的话，他的身体就不会那么轻盈，也没法使用转速流的跳跃了。 　　而没有四周跳的话，他还真没底气赢这位在未来会完成三种四周跳的世界冠军，事实上光是完成4S，就已经让现在的张珏拼尽全力了。 　　他的肌肉力量只有那么一点，跳跃高度也有限，转速再高也只能出自己最擅长的刃跳型四周跳而已。 　　张珏摘下好不容易到手的金牌离开赛场，对老舅举起牌牌。 　　张俊宝会意的低头，张珏踮着脚为他戴上这块金牌，抱住了他，闭上了眼睛。 　　“教练，滑冰好开心啊，我好像真的喜欢上滑冰了。” 　　张俊宝把张珏抱起来抛高高：“喜欢就一直滑下去。” 　　沈流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死：“俊宝，别扔孩子了，快放他下来。” 　　最后宋城举着相机，叫道：“来，看这里。” 　　张珏一手挽一个教练，沈流拿着他的花束，张俊宝拿着他的金牌，三人一起对镜头露出灿烂的笑脸。 　　不远处，马教练还在训徒弟：“看到没有，你们要是不争气，就只能看着男单项目夺金了，身为双人滑的未来之星，你们好意思吗？要努力啊孩子们，双人滑的尊严就要你们撑起来了……” 　　关临和黄莺严肃着小脸，纷纷拍胸部保证到了明年一定会横扫青年组所有金牌，让隔壁男单只能在他们后头吃灰。 　　他们不知道的是，张珏拿了金牌要在kiss&cry挨骂，黄莺和关临才进青年组就拿银牌居然也要被教练训话，让旁观的国外花滑选手们对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中国教练都好操心又好严厉的样子，明明运动员已经赢了比赛还这么凶的训斥他们，真不愧是来自虎爸虎妈文化源头国度的人们！ 　　当晚，许德拉写完作业，就看到爸爸喜气洋洋的打开电视，转到以往没人感兴趣的体育台。 　　张青燕煮了饺子出来，面上也满是喜悦，嘴上还说着：“不是已经接过小宝的电话，知道小玉夺冠了嘛，干嘛还要再看一遍电视？” 　　许岩搂着小儿子，俊脸露出一抹憨厚：“这不一样啊，咱家小玉上的可是央视了，央视多难上啊，以前我家里也就二大爷可以经常上十一台……”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转头看屏幕，乐呵呵的。 　　“诶呦，看咱们儿子，上领奖台的样子多可爱啊，手脚并用的。” 　　打鼓打得膀子越来越粗的许德拉捧起一盘饺子连吃三个，才含含糊糊的反驳：“哥哥不是可爱，他是帅。” 　　北京，孙千看着张珏上领奖台的样子，又是为全村希望在世青赛的争气表现感到欣慰，又是为他的身高心醉。 　　他和江潮升嘀咕：“唉，这熊孩子的个头我看是没治了，张俊宝和沈流也是乱来，居然教那么小的孩子四周跳，也不怕他将来更加长不高。” 　　江潮升认真的应道：“是啊，四周跳是花样滑冰技术难度最高，最危险的动作，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沈流会的是4T，可他教张珏的居然是4S……” 　　国内除了张珏还没别的花滑运动员完成过4S，江潮升作为滑行教练也对教跳跃不算精通，他现在就怀疑一件事——沈流到底懂不懂4S跳法的特点和诀窍，并给予他的小徒弟相关的帮助。 　　而且目前为止，男单们完成四周跳普遍是靠提升高远度，张珏那种更加靠转速的跳法简直前所未有，如果将来有女单突破四周跳大关的话，说不定就是使用的这种跳法。 　　话说这跳法该不会是张小玉自己琢磨出来的？ 　　想到这里，江潮升倒吸一口凉气。 　　这特么是何等的天纵奇才啊！莫非他们村的男单在式微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攒着灵气孕育张小玉吗？ 　　冰天雪地-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 　　【hot！】鳄鱼在世青赛夺冠了！ 　　1L 　　喜报，我国青年组男子单人滑运动员张珏在世青赛爆种完成了4S，正式成为世界上第六个完成这项跳跃的运动员，并打破总分纪录夺得世青赛冠军！ 　　2L 　　补充，按出生的日子算，他还是最年轻的世青赛冠军！ 　　3L 　　人在江陵现场，看到小鳄鱼跳成4S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惊呆了，他那个空中转速在现场看简直惊人，转得和个钻孔机的钻头一样，女单里都没有转得这么快的！ 　　4L 　　最让人佩服的是他落冰时差点就翻车了，可在所有人以为他要翻的时候，他又稳住了。 　　5L 　　对了，他在赛后还挨骂了，估计是看到伊利亚上四周，就干脆也擅自在自由滑上四周了。 　　6L 　　真是看了那么多年的花滑比赛，就属鳄鱼胆子大啊，不过他这次搏到了一块金牌，也算是值了，萨夫申科和寺冈都是明年就要升组的，趁他们升组前赢他们一次，这金牌的含金量都格外高些。 　　7L 　　没想到啊没想到，咱这千顷地干涸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长出这么好的苗苗，谁出的让村花留长发的主意啊，我看他散着头发去领奖的样子，简直和天仙一样了。 　　8L 　　别提了，我妈是教语文的，看到鳄鱼上冰，直接背了一遍《李延年歌》，我当时还纳闷她一个从来不关注花滑的人怎么知道鳄鱼是北方人，结果她老人家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他是北方南方的，就是觉得这小姑娘是个世间难寻的佳人。 　　9L 　　噗，好一个小姑娘。 　　10L 　　好好地男孩子留什么长发，还打耳洞，娘里娘气的，别带坏了风气。 　　11L 　　楼上的，大清已经亡了很多年了。 　　12L 　　花样滑冰是艺术项目，而且也没法律说男孩子不能留长发啊。 　　13L 　　10楼现实里丑比无误，他绝对是嫉妒了，语气里的酸味浓的我隔着网线都闻得到。 　　14L 　　等会儿，小鳄鱼刚才做了件超爷们的事，大家快去看新闻，这里是网址。 　　15L 　　我去！发生了什么？ 　　…… 第49章 期待 　　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崔正殊的教练带着他离开会场。 　　“正殊，你也看到了，两个邻国都出现了很优秀的男单，他们的技术、潜力、表现力都比你要高，回去以后就开始练习3A和四周跳，不然等到了明年升组，你就没有竞争力了。” 　　崔正殊低头应道：“是。” 　　身为韩国男单的希望，他却没有在本土举办的比赛中站上领奖台，即使大家都明白这是对手太强的缘故，但崔正殊的教练还是给他施加了许多压力。 　　不过还好，至少他的教练不会打人，只是言语刻薄，崔正殊也早就习惯了。 　　相比起其他在暴力和一些不好的事情中变得性格阴鸷，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崔正殊觉得自己的人格已经称得上完整，只是有时候有点低自尊，也不是很在意其他人用言语攻击他。 　　而且相比起拼命考试，将来做一个被剥削的社畜，作为韩国男单的一号选手，他是幸运的，等到滑不下去了，也可以去做教练或者做商演。 　　是啊，比起很多人，他真的已经很幸运了，花样滑冰的天赋让他可以活得更好，很多父母花了很多钱送孩子去滑冰，可他们都未必能滑出头。 　　崔正殊靠着车窗，不知为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那些黑幕，还有朋友遭遇的不幸，让他好像被沉甸甸的石头压住心脏。 　　明天是表演滑，很多运动员都会趁今天好好休息，或者到处游玩一番，时间充裕的话，还有人会去镜浦台玩一天。 　　崔正殊借口去买一些本地的特产偷偷出门买票，回来的路上看到个手工艺小店，就顺道进去请店家编了一个竹编的小鳄鱼，然后回酒店敲了张珏的门。 　　大门打开，尹美晶将他拉了进去。 　　崔正殊这才发现他们换上了新衣服，戴着帽子，手里还有口罩、墨镜。 　　刘梦成说：“jue给我们买好了伪装的东西，还帮我们探好了路，说是好多记者没找到我们都走了，让我们从停车场的3号门离开，那里人少，往东走两百米就可以拦车。” 　　尹美晶补充道：“他去教练那边吃晚餐，就不送我们了，刚好我们也不想让人知道是他藏住了我们，免得给他添麻烦，正殊哥，麻烦你帮我们向jue道谢。” 　　崔正殊顿了顿，点头，让他们等一会儿，转头去找张珏教练的房间。 　　开门的是一个发际线十分危险的中年，他慈眉善目的，见面就连说了两句“hello”，崔正殊往房间里一看，就看到少年亲亲密密的靠在教练身边，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小脑袋差点埋进大碗里，吸溜声不绝于室。 　　身为体制内的运动员，张珏出门比赛虽然是上头报销，但上头不会报销他们的旅行费，而张珏又已经没钱了……加上时间紧，于是他庆祝比赛胜利的方式，就是吃老舅做的刀削面。 　　面团是早就准备好的，直接拿着削下锅就好，等出来了浇上西红柿炒蛋和炸酱，那滋味，给个神仙都不换。 　　不仅是张珏在吃，黄莺和关临也跟着蹭了一顿，三个正值青春期的小运动员正是胃口极好、吃嘛嘛香的时候，教练们看着他们的吃相，也露出了慈爱的农民伯伯式笑容。 　　张珏一边吃还一边举起小手手，食指和拇指一搓，沈流便会意的给他手里塞了两瓣蒜，国家队前一哥给做扒蒜小哥，这待遇也就张珏有了。 　　正所谓吃面吃肉不吃蒜，味道少一半，可惜飞机上不能带有液体的容器，不然张珏能把许岩爸爸给他拿醋泡得发青的腊八蒜也带过来。 　　那可是他的宝贝罐子，很长一段时间里和张珏的存钱罐同等地位。 　　宋城教练叫了一声：“张珏，崔正殊来找你了。” 　　张俊宝看后面一眼，揪了一下张珏的耳垂：“嘿，别吃了，有人找。” 　　张珏抬起头，崔正殊才发现此人的脸蛋已经鼓得像是塞满松子的松鼠，而那脸颊上下动了动，满口面食就咽了下去，张珏起身拉着他走出房间。 　　“我等下送他们去车站，走之前，我想把这个送给你，这个是竹编的鳄鱼，并不值钱……总之，非常非常感谢您对于美晶和梦成哥的关照。” 　　崔正殊正儿八经的给小玉小朋友鞠了一躬，张珏扶起他，举着竹鳄鱼笑眯眯的。 　　“我只是做了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情，你不要感谢我啊，还有这个我就收下了，谢谢你，鳄鱼很可爱。” 　　你比鳄鱼可爱。 　　崔正殊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也露出真诚的微笑，他看着张珏，认真的说道：“明年我就要升组了，张珏选手，期待与你在成年组的赛场上相见，还有……” 　　他张了张嘴，想说很多话，又想起张珏的英语听力很渣，只能送上最实在的祝福。 　　“祝你健康和快乐。” 　　小鳄鱼给了他一个拥抱，轻轻的，软软的，崔正殊才闻到洗发水的香气，张珏便退开了。 　　这位美丽的中国少年对他说道：“good luck。” 　　崔正殊也希望如此。 　　张珏给的路线很管用，按照他说的走，他们的确是顺利拦到了车，并前往车站，而且这个小朋友还事先给尹美晶和刘梦成准备好了汉堡和一份水果拼盘做晚餐，真的是很体贴了。 　　但是在走进车站时，一阵闪光灯闪过，崔正殊最开始没有注意这点，但是渐渐地，他看到了周围有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他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在又一次闪光灯亮起后，他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看起来看起来是大学生的人正在发送什么。 　　他冲过去抢过手机，就看到了一条已经发送出去的推特。 　　在车站看到了被教练侵犯的刘梦成和他的女伴尹美晶了，真人果然很好看呢，如果我是教练，其实更喜欢尹美晶。 　　169赞 　　所有61次评论 　　他失声叫道：“你到底在发些什么东西啊！” 　　男生一把抢回手机，有些慌乱的反驳：“我没发什么啊，到是你这个矮子，怎么突然抢别人的手机啊，是他们的什么人？尹美晶的姘头吗？” 　　崔正殊胸口涌起一股怒气：“偷拍然后发出那样污秽的言论，难道你就有教养吗？” 　　崔正殊一咬牙，去抢手机“把讯息删掉”，男生死活不让，在他们争吵起来前，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别和他扯了，快跑！” 　　崔正殊愣了一下，就被一把拽住手离开了那里。 　　看着前方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绒球帽的娇小背影，崔正殊下意识叫道：“jue，你怎么会在这里？美晶还在那里……” 　　“他们已经被寺冈、伊利亚他们带走了。” 　　张珏打断了他的话，拉着崔正殊到没人的地方，把帽子摘下戴崔正殊头上，又让他把外套反过来穿。 　　“寺冈一看到新闻就打电话给我，然后我们三个就打车过来了，幸好你一直戴着口罩，伪装一下离开就好了，你被人拍到会有麻烦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张珏推了他一把：“你快走。” 　　崔正殊不愿意走：“可这是我的责任，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这件事应该我去处理。” 　　张珏毫不客气的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谁是你的责任啦？他们又不是你老婆，要你管那么多！滚回去！别在这碍事。” 　　崔正殊捂着屁股都惊呆了。 　　等等，你不是人美心善的仙女鳄吗？为什么突然踹人？ 　　崔正殊被赶走了，但他超级不放心。 　　小伙子才回到酒店，正好在大堂的电视里看到了张珏把一个脏兮兮的拖把舞得虎虎生风的经典画面，伊利亚拿着一条折凳在旁边掠阵。 　　有句俗语说得好，一个武林高手宁愿去面对千军万马，也绝不愿意面对一个手提夜壶、怒目圆睁、随时开泼的大妈，张珏手里的拖把是从公共厕所的清洁阿姨那里借过来的，厕所味特重，与夜壶、粪盆有异曲同工之效。 　　只见张珏怒喝一声“横扫千军”朝前一扫，别说是路人和无良娱记了，连他的战友伊利亚都要退避三尺，可见此神兵威力之大。 　　胸特别大的张教练指着电视目瞪口呆：“这小子怎么跑那去了？他不是在房间里写作业的吗？” 　　而屏幕里的张珏对自己上了电视台直播这事浑然不觉，他让寺冈隼人送尹美晶和刘梦成上车，自己则一边拿拖把去捅意图追过去的娱记，一边抄着一口标准的东北话骂骂咧咧。 　　“他妈的，一群大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这么为难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咋还有脸干记者这一行的？让人安安心心上个火车要死啊？” 　　虽然现场没人听得懂东北话，但从张珏抄起那个拖把开始，小朋友小仙女的形象就毁得差不多了。 　　听懂的张俊宝更是一巴掌糊自己脸上，发出绝望的长叹。 　　总之，张珏在电视直播的情况下，和伊利亚成功断后，等寺冈隼人把尹美晶和刘梦成送上了车，他才扛着拖把，和两个小伙伴跑没了影。 　　虽然听不懂东北话，但崔正殊还是张大了嘴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小鳄鱼，这就是你说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吗？寺冈隼人和伊利亚还有没有谱了？你们一起上了这遭电视，回来绝对会被教练揍的？ 　　他已经看到前中国男单一哥深吸一口气，起身拉住一位服务员，用英语问“请问这附近有卖戒尺的文具店吗”了。 　　经此一役，张珏帮冰舞小可怜尹美晶、刘梦成躲避无良媒体，并送他们上了离开江陵的车算是瞒不住了，而另外两个在世青赛上了领奖台的小男单同样跑不了关系。 　　骂凹字三人组多管闲事的不少，他们自己回来后也被教练们好好教训了一通，比如张珏就是揉着屁股上的表演滑，估计回国还有检讨要写。 　　好在因为犯事的是花滑界的三颗希望之星，而且他们除了藏了两小可怜一天，又送他们上了火车以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国际滑联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也就是用沉默把这事揭过去了。 　　但这件事以此为转机，刘梦成遭教练性侵事件的确获得了更多的目光，关注度的上升，意味着官司也会好打一点。 　　在世青赛结束的一天后，崔正殊和教练踏上了回首尔的路途，在书包里，他发现了一张千纸鹤，纸鹤的翅膀上是尹美晶的字迹。 　　====== 　　To 世界上最帅的正殊哥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梦成哥应该已经前往釜山了，首先我要再次感谢你和很多好心人的帮助，没有你们的帮忙，我和梦成哥大概只能去睡大街了。 　　我们身处的体育界从来都有着重重黑幕，我认识的很多哥哥姐姐和梦成哥一样被欺辱，被拳脚相加，被人身攻击，说实话，我一度对这些感到绝望，也因此下定决心不再做运动员，才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我承认我一度因此讨厌花滑，它给我和梦成哥带来太多噩梦了。 　　那时候，我从没想过能获得这么多好心人的帮助，吃下那片会让药检呈阳性的感冒药时，也觉得就此退役也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我觉得世界依然是丑陋的，但也有很多美好的地方，希望再次在我们心中升起。 　　那时候我才醒悟，虽然滑冰很苦，但是和梦成哥手牵手在冰上飞翔时的快乐，从来都不是虚假的。 　　正殊哥，我和梦成哥即将面临禁赛一个赛季的处罚，这是我们应得的，我没有怨恨和不甘，但是等打完这场官司，我们可能会离开这个国家，哈萨克斯坦的花滑总教练阿雅拉已经对我们发出了邀请，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决定抓住它。 　　或许当我们再次踏上冰场上，需要面对世人异样的目光，需要面对流言蜚语，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我们已经有勇气去面对了，我会一直陪在梦成哥身边，直到我生命的尽头，也希望在首尔的你能够坚定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终有一日，我们会和你、小鳄鱼、伊利亚、寺冈、亚里克斯、尤文图斯在赛场重逢，那时我们会再当面对你们说一声“谢谢”。 　　梦想踏上世界舞台的冰舞运动员尹美晶，和她帅气的男伴刘梦成敬上。 　　希望你们永远健康顺遂 　　2011年3月5日 　　====== 　　一滴眼泪落在了信纸上，崔正殊擦擦眼角，看着车窗外的阳光，嘴角勾起。 　　“期待……与你们的重逢。” 第50章 　　自从张珏在青少年大奖赛横空出世后，因为实力和颜值都够高的关系，喜爱他的冰迷越来越多，等到这次世青赛，国内百分之八十冰迷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据粉丝统计，相关论坛和贴吧光是和张珏相关的预言贴就开了七个，恰好是可以召唤神龙的数字，大家都在赌小鳄鱼最后能带回来什么颜色的牌子。 　　【铜牌，肯定是铜牌！】 　　【咱们家这只虽然体力和柔韧有优势，但年纪太小了，大赛经验不足，国籍也没优势，寺冈隼人这是在青年组的最后一年了，肯定会为了世青赛的金牌奋力一搏，萨夫申科是俄系太子爷，赢他的难度太高了。】 　　【不过张珏要碾压其他人还是没问题的，这娃有稳定的3A，比短节目从不失手，总能在短节目就和其他对手拉开分差，只要他这次也没大失误，上领奖台是稳稳的，运气好说不定能拿银牌。】 　　【等到明年萨夫申科和寺冈隼人都升组了，青年组就是咱家小孩的天下啦！】 　　谁知张珏最后在自由滑跳成4S不说，还拿了金牌，正好韩国和中国这边没啥时差问题，看直播的大有人在，于是网上又是欢声笑语一片。 　　自家孩子夺冠了本就是喜事，何况这孩子领奖也领得那么喜感，那就更要笑了。 　　张珏领奖的时候，现场观众在哈哈笑，电视机前、电脑屏幕前也是一群人在笑，笑着笑着还有人佩服张珏上领奖台的姿势的。 　　【大家伙别光顾着哈哈哈啊，你们发现没有，小玉摔了一跤后双手撑着身体上台那个动作，蜜汁像俄式挺身俯卧撑里的冲肩和团身，只是他没有再把双腿伸直然后俯卧撑，不然这就是个完整的俄挺了。】 　　【这小朋友看着瘦瘦的，实则肩、臂、腕部、胸肌的力量都很惊人啊。】 　　【不对啊，花滑不主要是看臀腿力量的吗？他怎么上肢力量也很强的样子？】 　　【楼上的，你忘了张珏的转体速度多可怕嘛，这就是看上身和髋部力量的，不过像这种能在A级赛事里夺金的运动员，他的体能、力量在大部分正常人来看绝对都是怪物级别的。】 　　而在张珏夺金不到三小时的时候，H省的晚八点民生新闻中又出现了他的身影。 　　陈思佳当时正捧着一碗面条，坐在沙发上观看新闻，直到主持人面带端庄的微笑，用优美的声音说出那段话。 　　“据悉，我省青年花样滑冰运动员、新科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冠军张珏，为了保护被教练性侵，并因此被娱记包围的外国运动员朋友，在韩国江陵火车站，用一个拖把力战群雄。” 　　陈思佳立刻就被呛住了，她剧烈的咳着，就看到张珏提着拖把，嘴里喊着“横扫千军”，旁边还有个金发仙男提着折凳，一看就知道和张珏是一伙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拍喜剧电影呢。 　　陈思佳沉默许久，转头捂着嘴，肩膀抖动起来，她身旁的母亲也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娃哪来的，咋就这么搞笑呢？” 　　而张珏用东北话骂人那一段，对于观众们来说，也是自家小孩急公好义的在怒斥恶人罢了，看起来既可爱又可乐，让人特想把手伸电视里rua一把张珏的小脑袋。 　　经此一事，许多之前完全不关注花样滑冰的人也知道了在东北有这么一个孩子，不仅拿了兔村第一枚花滑世青赛的男单金牌，还使得一手好拖把。 　　张珏以一种许多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成为了国内罕见的、在青年组就成功破圈的运动员，也是因为他破圈了，体育局的领导才不得不做出要罚他的态度。 　　本来他们还懒得罚张珏呢，毕竟家里的男单就这么一根独苗，真下手狠罚，心疼的还不知道是谁，不少人都打算捏着鼻子劝自己“算了算了孩子还小”把这事揭过去？ 　　反正孩子也没真的做错事，不少大人还觉得张珏干得漂亮呢。 　　保有善良和冲动，敢于对不公和黑暗发出反击，表达自己的愤怒从来都不是坏事，沉默而温驯的走入黑夜才是助长恶人的风气。 　　等张珏回国的时候，本该享受小英雄待遇的新科世青赛冠军括号熊孩子便开始了挨训之旅。 　　从以前面都没见过的体育局领导，再到孙千，张珏被他们训得耳朵都麻了，之后还被罚写五千字的检讨，并当着领导的面朗诵。 　　他们还给张珏留了面子，好歹没让人当着全国家队朗诵，不过这和张珏只是省队成员，并没加入国家队也有关系。 　　但除了挨骂和写检讨，张珏也没有受到别的实质性的惩罚了，上头骂完还给他发了奖金，很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巴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并塞了一盘子糖的感觉。 　　于是张小玉写完检讨，还有心情去数存折上的零。 　　三个零…… 　　写检讨、念检讨、被领导批评都面不改色的小朋友吸吸鼻子。 　　明明之前还有四个的。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之后崔正殊发了邮件，言明尹美晶和刘梦成已顺利抵达釜山，找到了律师事务所，并在好心律师的帮助下找到一个隐蔽安全的住处。 　　对了，他们还拿到了哈萨克斯坦花滑国家队总教练阿雅拉的邀请。 　　“哈萨克斯坦吗？那边不错啊。” 　　张珏在表演滑的时候，被沈流牵着和不少花滑业内人士打了招呼，比如瓦西里和伊利亚的教练，俄罗斯男单教父鲍里斯，再比如哈萨克斯坦的花滑教母阿雅拉女士。 　　那是一位金发碧眼、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出头的女士，她和人说话时总是面带和善的笑意，五官非常精致，年轻时也是符合“花滑美人遍地走”定律的美人。 　　阿雅拉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世界排名第五的女单运动员，彼时哈萨克斯坦还是社会主义，直到九十年代老大哥离开，举国搞体育的体制消亡，许多优秀的运动员、教练选择前往北美等地发展，并直接导致了北美花滑市场一度十分兴盛。 　　98年、02年的花滑女单冠军都是北美系。 　　而哈萨克斯坦也经历了脱离社会主义的阵痛，但阿雅拉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祖国，她蛰伏数年，在06年冬奥带着弟子卡吾萨尔夺得了第四名，在花滑并不强势的中亚地区，这样的成绩已算惊艳，这奠定了她国家队教练的地位。 　　遗憾的是，虽然她教单人滑很有一手，却并不擅长双人滑、冰舞的教学，归化优秀运动员成了哈萨克斯坦补足这块短板的最佳方式。 　　尹美晶和刘梦成在出事前拿过青少年大奖赛的银牌、世青赛的铜牌，能赢他们的都是北美、俄系的选手，没了国籍压制，最后夺金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归化这对世界级组合苗子，对他们来说，毫无疑问是双赢的选项。 　　在他的记忆里，哈尔哈沙在二十来岁的时候拿了个世锦赛铜牌，便成为了国内排名前几的体育明星，尹美晶和刘梦成好好滑的话，绝对能让哈萨克斯坦的体育迷们觉得物有所值。 　　最后，张珏用邮箱回复了一句简短的祝福。 　　“祝你们一切顺利。” 　　他点下发送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分，张珏伸了个懒腰，如同一只晒着太阳睡了个酣畅淋漓的午觉的猫咪，在醒来后伸展身体。 　　就在此时，室内响起一阵轻快的歌声。 　　“噜啦噜啦咧~” 　　张珏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意外了一下。 　　“秦老爷子？” 　　他接起电话：“秦爷爷下午好，您吃了晚饭没……诶？这样啊……好，我去那边看看，稍等一下，我拿笔记个地址……” 　　张俊宝和沈流还在体育局参加会议，张珏披上外套，留了张纸条，便背上大背包跑出了酒店。 　　3月的北京正是沙尘暴肆虐的季节，本就是黄昏时分，加上漫天沙尘，世界变得昏黄一片。 　　张珏戴着口罩、帽子，尽力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却偏偏没法把眼睛也蒙起来，他是眼睛比较敏感的体质，等走了几十米路，眼角便开始微微发痒。 　　好不容易拦了辆车，司机大叔一听这个应当是小学生的男孩报上的地址，立刻提醒他。 　　“娃儿，去这起码要一百二。” 　　张珏连忙回道：“我有钱，麻烦您送我过去吧，我爷爷说我哥哥两天没出门了，叫我去看看他。” 　　“行吧。” 　　司机踩动油门。 　　因为视野不佳，车上还有小孩，他没敢开得太快，加上正好撞上下班高峰期，小车行进的速度简直让人焦虑症发作，过桥的时候，前面还有车辆发生了擦碰，哪怕交警及时去调解，他们还是堵了三十分钟。 　　张珏给完钱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他到的是一个老小区，房子都是老式筒子楼，楼梯间的声控灯有的能亮，还有的灯哪怕把脚剁再响也没个反应。 　　12栋602室，徐正松正吃着驴肉火烧看新闻联播，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这敲门声还挺有规律，三短两长，透着一种“我很急但我还是要讲礼貌不会踹门”的味道。 　　徐正松起身，嘴里吆喝着“谁啊”，等门打开，视野正前空无一人，乌漆嘛黑的楼梯间因此散发出一股森森鬼气。 　　一米八八的大小伙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想起昨晚在电脑上看到的贞子姐姐的倩影，立刻就要关门，然后一个清澈柔软的声音从下方响起。 　　“请问秦雪君是住在这里的吗？” 　　徐正松低头，看到了一张萌萌的笑脸。 第51章 　　“小心点啊，老秦这两天脾气挺差的。” 　　秦雪君靠在墙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室友老徐的声音，然后吱嘎一声，房间被打开，秦雪君顺手抄起一本第八版的《内科学》朝门口砸过去。 　　“出去！” 　　张珏灵敏的躲开，对徐正松点头：“他脾气是挺差的。” 　　徐正松目瞪口呆，接着开始把张珏往室外扒拉：“娃，你先避避，老秦发神经了，他之前都不乱扔东西的。” 　　他们的对话让秦雪君清醒了一点，他抬头看着张珏和徐正松拉扯着，最后张珏不敌人高马大的徐正松，被强行拉出了屋子。 　　过了一阵，徐正松诶唷一声。 　　“你这娃咋咬人呢？完了完了，我不会被食肉菌感染吧？” 　　张珏也是有常识的，他反驳：“我又不是海鲜，被我咬一口怎么会感染食肉菌？” 　　两人闹了一阵，张珏回头看着紧闭的屋门，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满心担忧和不解。 　　“秦哥这是怎么啦？” 　　徐正松盘腿坐沙发上：“还能怎么？就医学生的常见毛病，都要过这一关的，你让他自己缓过来就行了。” 　　见张珏面露茫然，徐正松叹了口气：“他真没事，这在我们这一行很常见，他能过得去的，你别担心。” 　　张珏眨巴眼睛，坐老徐边上：“那如果他过不去呢？” 　　“过不去就转行呗。” 　　徐正松丢给张珏一瓶矿泉水：“呐，别说你上门一趟，我却连个烧烤都不请，毕竟你是运动员，待会儿给你拿条巧克力，然后哥哥送你回去。” 　　张珏捧着矿泉水瓶，一直看着大门。 　　徐正松絮絮叨叨：“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要是这医最后被推荐去了儿科，那推荐人简直是五雷轰顶，老秦这次碰到个小学五年级的娃娃，癌晚，他对人还挺上心的，回家以后不断的翻医书，想着给人续命，可惜只是徒劳。” 　　“肝胆和肿瘤的两个老主任联手给孩子做手术，才开腹就看见满肚子肿瘤，最后只能关腹腔，说是救不了，老秦当时配台，受了刺激，回来就请假了。” 　　“成年人的生老病死其实有点命数的意思，但那小孩只是没出山的太阳，听说学习挺好的，还没来得及发光呢，人就要没了，我将来毕业也不去儿科，还是耳鼻喉、眼科之类的安全点。” 　　说到这里，这个方脸的大个子也红了眼圈。 　　医生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要说这小病患的父母是拼了命也想救孩子的，治疗的钱已经凑齐，可孩子就是病得药石罔顾，给再多钱也治不了。 　　这事说来连张珏这种局外人都觉得怅惘，更别提亲身经历的秦雪君了。 　　只是没想到那位天才医生在学生时代也有过这样迷茫的时候，他后来是怎么说服自己越过这些困难，坚定地在医学道路上走下去的呢？ 　　其中内情张珏自然不得而知，可能是秦雪君休了一个假期，之后便自己想通了吧。 　　他坐了一阵，突然跳起来去开卧室的门，徐正松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张珏将徐正松的呼喊抛在脑后，才进门，便看秦雪君靠着墙脚坐地板上，垂着头，周围地板上是散落的医书。 　　他慢慢上前，蹲在秦雪君面前，见人没反应，就推了推。 　　“秦哥？” 　　等会儿，这人是不是在发热？ 　　一摸额头，还真是。 　　徐正松被召唤过来，也被室友烫手的体温吓了一跳：“嘿，八成是高烧，小玉对吧，你去拿客厅，把冰箱上那个医疗箱拿过来，我要给他测体温。” 　　他说着就把秦雪君架起，要往床上搬，不过鉴于经常健身的秦雪君有一身扎实的肌肉，运送路途便显得格外艰难。 　　张珏把医疗箱搬过来时，这哥们正蹲着喘气呢，小鳄鱼便自己找出体温计，甩了甩，顺手往小秦大夫的嘴里一塞。 　　秦雪君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响起徐正松那口山东腔。 　　.“38.6度，不过我觉得就是愁出来的烧，应该不会被传染，你要觉得怕，我给你拿个口罩？” 　　有人回道：“不用了。” 　　室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秦雪君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张珏趴在枕边，歪着脑袋打量他。 　　这孩子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睛，清澈明亮，含着笑意，他们对视一阵，张珏又用手背贴贴他的脸颊。 　　“徐哥说你一天没吃东西，现在去给你买粥了，要让你先吃点东西垫垫才能给你吃药。” 　　秦雪君张张嘴：“对不起。” 　　“没关系。” 　　张珏自认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怎么也不会和还在生病的未成年置气。 　　他哼着歌，顺手给秦小大夫收拾了房间，他将书都捡起放在书桌上，一张书签滑落，上面是一片红枫，张珏拿起一看，才发现这片枫叶是用彩铅画的。 　　秦雪君蜷缩在被子里，心中的燥郁竟是在悠扬的歌声中平静下来，他还有些惊讶，因为语言天赋只有5的张珏在这会儿唱的居然是一首俄语歌。 　　他的祖母偶尔也会唱这首歌。 　　这是一首在04年的俄罗斯电影《长久的道别》中，由波琳娜.阿古列耶娃演唱的歌谣，叫《我的小宝贝》。 　　别看张珏上辈子是以摇滚为强项，但到底是从小练声乐的，开声乐教室的老师据说以前唱的是音乐剧，但民谣、抒情也会教，张珏的嗓音条件好，后来做了训练生天天练歌，有时能练到肺疼的程度，凭着努力把唱功磨到一线的水准。 　　身为实力派战将，这辈子除了比赛，他也有被父母继续压着去上芭蕾和声乐课，此时随口哼哼也格外好听。 　　再后来的事情秦雪君便记不得了，只知道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室内一片寂静，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被整齐的摆在书桌上，第八版的《内科学》被压在最底下，而在书页的最上方，是一片枫叶书签。 　　秦小大夫疑惑地拿起书签。 　　他不记得自己画过这一片书签，可是很快他便发现，这张书签上的枫叶是真的，而书签背面留着一行瘦金体。 　　京城无所有，聊赠一叶秋。 　　张珏几乎没和秦雪君说过任何宽慰他的话，可是在这一刻，秦雪君的心却暖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最初开始对那位小病人格外关注的原因，在重症监护科中，那孩子很艰难的通过手指比划，要求听英语磁带，经过父母解释，医护人员才知道这孩子的英语成绩不好，他怕等回到学校，成绩会越发跟不上。 　　加上这孩子的个子和张珏小朋友差不多，秦雪君难免多照应几分。 　　那孩子也是真的懂事，不管吃多苦的药，打多少吊瓶，孩子一声苦都没吭过，他是真的很想活下去，可是没人能救他。 　　秦雪君也是因此开始质疑自己，他这么努力，却还是救不了那个孩子，他学医真的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吗？ 　　明明哪怕是国内最好的医生，在面对绝症时，依然挣不过命。 　　他捧着红枫，看着上面的字迹，心口涌起一股热流。 　　可就算是挣不过命，现在也不是放弃的时候。 　　他还有可以做的事情，在那个孩子最后的时光中，作为医护人员，秦雪君希望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提高小患者的生活质量，至少让孩子少吃点苦。 　　少年人捂住心口，默默念着教授和他们说过的话。 　　“每一个重症的突破，都意味着无数人一代又一代的坚持，我们相信随着科技发展，曾经的绝症终将被攻克，在那之前，我们会拼尽全力抓住每一丝希望。” 　　徐正松靠着门框：“哟，你清醒了？” 　　秦雪君转身，坚定地点头：“清醒了。” 　　徐正松豪爽一笑，拍着手高兴道：“又有个傻子要在这条路上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太好了，将来我考研也不用担心没人陪了。” 　　秦雪君等他笑完，才出声提醒好友：“只有你才需要考研，我是保研。” 　　徐正松一噎，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艹。” 　　另一边，张珏和老舅、沈流在候机的时候，随口提起了一件事。 　　沈流听完，意外道：“你现在就对下个赛季的新节目有想法了？” 　　张珏点点头：“不是有想法，是已经想好滑什么曲子了。” 　　他摸出一片红枫，笑嘻嘻的说道：“下个赛季的短节目想滑《秋日》，自由滑的话，我想滑一个连电视机前的病人看着也能笑起来的节目，要生机勃勃的，快乐的，像是旭日初升。” 　　张珏掰着手指，提出自己对节目的预想，又兴致勃勃的问教练：“你们觉得《大河之舞》怎么样？” 第52章 4月 　　2011年的花样滑冰世锦赛本来是要在日本东京举办的，但因为311大地震的关系，比赛的时间便变更到4月末，地址改为莫斯科的梅加体育馆举行。 　　张珏才拿到的世青赛冠军奖金、体育局奖励的奖金还没揣热乎呢，便又立刻全捐了出去。 　　小孩很想得开，一边联系寺冈隼人要捐款渠道，一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咱有一万比特币，这种小钱说捐就捐，咱都不带心疼的。 　　然而该心疼的还是会心疼，张珏早从去年开始就没再让父母给零花钱了，他捐钱的时候又忘了留钱，结局就是他的公交卡还要许德拉帮忙冲。 　　张珏捧着弟弟递过来的公交卡，脸上全是感动。 　　“二德，你放心，等哥下个月开工资了，立刻把钱还给你。” 　　不知不觉已经和哥哥一样高的许德拉小朋友点点头，将一个红心火龙果切成两半，拿了两勺子，一边插一个，然后和张珏并肩坐沙发上看大卫.鲍伊与坂本龙一主演的反战电影——《圣诞节快乐劳伦斯先生》。 　　许德拉问张珏：“哥，大卫.鲍伊真的是摇滚歌手啊？唱歌的都要这么好看吗？” 　　张珏回道：“歌手这一行看的是实力，长得好看能加分，但不是最主要的。” 　　尤其是摇滚，个性派的歌手一大把，只要唱得好，哪怕露着胸毛，只穿一条内裤上台，歌迷们照样热情。 　　反而是那些长得太好的歌手，在实力被大众认可前，很容易被人吐糟是“靠脸唱歌”，像张珏以前为了证明自己，就不得不在舞台上屡次炫技，虽然粉丝们很兴奋，但他自己却觉得很不满意，觉得这种炫技过度的歌曲不如另外几首抒情歌的完成度高。 　　许德拉这会儿已经不乐意去上小提琴课了，反倒是架子鼓打得飞起，有时不上课也要去练习。 　　张珏上辈子是摇滚歌手，许德拉现在也沉迷摇滚乐，简直让人怀疑人们对音乐的喜好是不是也会随着基因流传。 　　红心火龙果是种好水果，治疗便秘十分有效，而且一般吃下去是什么颜色，拉出来还是什么颜色。 　　张俊宝来接人的时候，张珏还在蹲厕所，老舅就蹲门口大喊。 　　“张珏，你还行不行啊？能在10分钟以内出来不？不行我就改签机票！” 　　张珏捏着鼻子喊：“能行能行，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舅甥俩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去东京的飞机。 　　天灾降临，日本东部损失惨重，许多灾区难民生活困难，而寺冈隼人与许多前辈一商量，就决定做一个慈善冰演，表演的门票钱全部捐到灾区。 　　由于成年组的许多世界知名运动员还要备战4月的世锦赛，所以日本那边一开始就没打算邀请现役运动员，发邀请函的时候，主要把目光放在已经退役的那批人身上。 　　作为前兔村男单一哥，沈流也接到了邀请，那边还小心翼翼的问他：“tama酱和他的主教练、师弟有空吗？有空的话，小朋友可以和教练、师弟一起来啊，我们包机票和食宿的。” 　　嗯，他们不仅打沈流的主意，还把沈流的师兄以及张小玉、小徒弟察罕不花也一块惦记上了。 　　沈一哥和张俊宝一商量，青年组在一个赛季中的最后一场重量级比赛便是世青赛，如今世青已经结束了，张珏身上一直有一种大赛过后，拿着鞭子抽都抽不掉的懒散倦怠，与其让他继续颓着，成天看着复习资料打哈欠，还不如拎到外边醒醒神。 　　至于察罕不花，这孩子在教练们的殷殷关怀，以及师兄给开的A跳小诀窍等小灶的帮助下，已经成功练成了2A，正在尝试突破三周跳的大关，此次正好带到国外的舞台上涨涨见识，积累外出表演的经验。 　　对于小选手来说，这种经验是弥足珍贵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张俊宝、张珏似的心贼大，第一次跑到国外比赛就能稳稳发挥出应有的水平，现在多练几次，以后真上了比赛就能更稳一点。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那句包食宿路费。 　　沈流去找人的时候，察罕不花的妈妈正把一条新鲜羊腿挂钩子上，拿着刀剔肉，他哥哥擦了擦眼镜，放下账本起身。 　　“要去国外啊，那感情好，我给他收拾几本作业带着走。” 　　顺便一提，察罕不花的哥哥今年高二，名叫白音，这名字就是富有的意思，翻译得朴素一点，可以直接认为这人的名字等于有钱。 　　因为脑子聪明的关系，白音小哥能做家里百分之八十的主，他手一挥，察罕不花小朋友的日本之行就这么定了，等张珏知道这事的时候，察罕不花的行李箱、护照全部都收拾好了。 　　这哥们效率还挺高。 　　因为是头一次出国，小白牛有些忐忑，张珏和他分享了几颗木糖醇口香糖，他才放开话匣子，靠着张珏满心忐忑。 　　“师兄，我还没有当着很多人的面表演过，真的没有问题吗？我的难度又不高，长得也不显眼，观众会喜欢我吗？” 　　张珏打量着察罕不花，张嘴就夸：“对于11岁的孩子来说，不花你已经很优秀了，而且你长得也很帅，站在冰上一定超级显眼，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小白牛的皮肤黑，冰面又是白的，他站上去可不就是显眼么，张珏夸得一点也不心虚，他这么说了，察罕不花也真的信了，于是孩子便露出一张快乐的笑脸。 　　两个教练坐在前排，这会儿头对头说话。 　　沈流问张俊宝：“我记得你要给不花编《草原蒙古人家》的，自己的节目还来得及准备吗？” 　　张俊宝自信的点头：“我用以前滑过的《memory》，放心，那表演服我还穿的进去呢。” 　　虽然胸有点紧，但反正也是v字领，把v字再撑开一点也没啥嘛。 　　沈流不着痕迹的瞟一眼师兄的胸，陷入了沉默之中，张俊宝却兴致勃勃的问他。 　　“诶，别说我了，你呢？打算滑什么？” 　　沈流摇头一笑：“我也没来得及准备新节目，只能把在温哥华滑的表演滑拿出来继续用了。”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怅惘：“要不是这次事发突然，其实商演更倾向于请在役的运动员，他们人气更高，退役的商演选手里也不乏前世界冠军，说起来，我们也是沾了小玉的光，才直到现在还没被冰迷们遗忘。” 　　如果不是张珏使劲的在世界舞台上刷存在感，他们两个陪着坐教练席的教练也常常出镜，原本以他们在役时的成绩与人气，是很难在这个时候被人想起来的。 　　谁叫花样滑冰艺术性再高也是一项竞技运动呢，人们总是会将目光放在强者身上，看他们之间为了冠军发生激烈的碰撞，而在他们的王座之下，有着太多沉默无声的二线、三线运动员。 　　就连冠军运动员的教练，都比这些二三线选手更受人瞩目的多。 　　不过他们都是因伤退役，年纪也不小了，哪怕天天在冰上追着熊孩子的屁股抽，再上冰表演节目时能滑成什么样还不好说，这次去参加慈善商演更多的是出于凑人数的因素，张珏才是大头，但只要想到还能上冰，两位教练照样开心。 　　但说起张珏的表演。 　　沈流眼神微妙：“他还是坚持换节目？” 　　张俊宝面无表情：“他说别人受灾了，再滑《小鳄鱼》那么欢快的曲子不合适，感觉像是去砸场子的，所以请米娅女士临时编了新的节目，磨合的时间还不到一周呢，也不知道行不行。” 　　其实最大的问题还不是新节目，毕竟表演滑的难度也就那样，适应起来并不难，但张珏的新考斯腾就问题比较大了。 　　那是张青燕女士知道自家大宝缺合适的衣服后，拿自己年轻时的衣服给改的…… 　　张俊宝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家姐姐居然会点针线活，但一想起张珏毫无心理压力的把这件女装出身的白色考斯腾塞进行李箱里，高高兴兴的说是就拿这件衣服配黑色的裤子穿，正好搭新节目，老舅便心里复杂。 　　他叹着气：“我知道小玉没钱了，上面也不会为了一场商演发津贴去做考斯腾，但我不是有钱嘛，他家里也愿意支援他，结果这孩子偏偏要穿妈妈的旧衣服，好像咱家多寒酸似的。” 　　沈流面露疑惑：“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不应该是张珏的考斯腾原来是件女装吗？ 　　但别看两个已经退役的大龄男单内心忐忑，真等到了商演彩排开始的时候，主办方对沈流和张俊宝却都赞不绝口。 　　沈流就不说了，他好歹才退役一个赛季，退役前在温哥华冬奥爆过种，退役后立刻接管张珏这种光脸蛋都能吸引大批粉丝的小仙女，人气本就没退，令人意外的却是张俊宝。 　　老舅为了活动方便，上冰时穿的是紧身UA运动服，胸肌腹肌肩背肌肉的肌理都能隐约看出来，好几个已经出柜的退役小零看他看得移不开眼，路过张俊宝时滑速都要下降百分之八十。 　　张珏也知道自家舅舅有料，但大家平时都在冰上训练，教练们都穿着保暖的外套，高难度动作是不可能做了，所以他也是第一次现场观看看到作为运动员的舅舅在冰上是个什么样子。 　　和张珏相似的是，张俊宝也是滑行很强的类型，冰上滑速极高，估计是追熊孩子时的锻炼量太大了，哪怕退役这么多年，他的滑速也没变慢。 　　唰的一声，退役八年的老舅来了个2A，落冰还挺稳，尤其是高远度，甩作为转速党的张珏八条街。 　　寺冈隼人看着这位前辈的跳跃，惊讶不已：“宝前辈的状态保持得好好。” 　　张珏双手托腮蹲着：“是啊，可惜他的髋骨当年伤得特别重，差点就要去置换金属关节了，不想下半辈子坐轮椅的话，他再不能跳三周跳，2A也要少跳，平时他的有氧运动都是游泳，跑步对他的关节压力太大了。” 　　如果不是伤病，就他舅舅这种退役后继续吃健身餐、经常撸铁的意志力，张珏毫不怀疑他会坚持在役到四十岁。 　　因为张俊宝就是这么喜欢花样滑冰的人。 　　孩子眼中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舅舅，能作为表演者重新回到冰上，你现在一定很开心。 　　他看向察罕不花练2A的身影，默默叹息。 　　小牛，你一定要好好滑，等师兄滑不动了，就要由你陪着咱们教练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第53章 情深（已修，增加八百字） 　　三条美里坐在观众席上，满怀期待的看着冰场，在很多冰迷看来，也许在半个月后举行的世锦赛更有现场观看的价值，但对于作为日本人的她来说，这场商演却具备特别的意义。 　　当天灾发生时，大家都会努力的救援受难的人们，而这些在冰上舞蹈的舞者们，也正在用他们的方式帮助自己的同胞。 　　作为花样滑冰项目著名的日本贵妇粉群体的一员，这种时候肯定要挺自家人啊。 　　小宫太太在旁边说道：“听说这次还请了不少外国的运动员过来呢，这个时候能来咱们这里表演的都是好人呢。” 　　三条美里赞同的点头：“是啊，听说主办方只给他们报销了来往费用，都没有给报酬。” 　　就在这时，麻生太太激动地说道：“要开始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彻全场。 　　“大家久等了，2011年love on ice东京站即将开始，非常感谢各位观众来到这里，表演者们将倾力为大家奉上精彩的演出。” 　　下一瞬，全场一黑，仅有几盏小灯维持着基本的视野，就在此时，一道烛光亮起。 　　那是一个少年，，他的黑发用纯白的发带系着，身穿一件雪白的露肩衣物，长长的流苏随着他的滑行在肩背拂动着。 　　三条美里认出了这个身影：“小鳄鱼？他们竟然让外国选手做开场表演吗？” 　　张珏一只手捧着蜡烛，一只手护着烛火滑到冰场中央，将烛火放置于冰面，背对烛火跪坐。 　　一阵钢琴声响起，聚光灯突然亮起，打在少年的身上，他睁开眼睛，回头看向烛火。 　　纤细的身影站起，他干净美丽的面孔带着微笑，双手抬起，像是捧起了希望。 　　不管多惊讶于这个出场次序，张珏的确是立刻吸引住了许多观众的目光，这身飘逸的白色考斯腾，与这孩子的外貌、气质都太配了。 　　张珏献于311慈善商演的节目，是《ema Paradiso（天堂电影院）》的主题曲，不过却是由现代钢琴家威廉.乔瑟夫演奏的版本。 　　琴声安静的流动着，温柔的情愫却随着琴声一层又一层的叠加，纤细的少年双臂展开，如同一只燕子，以燕式滑行的姿态掠过半座冰场，冰刀在冰上划出一个大大的椭圆线。 　　仙气飘飘的白鸟轻盈的跳了一个3S，落冰恰好与琴音相合，可见虽然准备的仓促，这个节目依然精巧且充满诚意，表演者的乐感也十分惊人。 　　其实要不是开场节目出现失误不太好的话，张珏本来是打算在这个位置上4S的，就和很多自觉身强体健、未来无限的年轻人一样，他正处于最喜欢跳四周跳、挥洒自己资本的时候。 　　而美而自知的前偶像也深知，比起《黑天鹅》和《胡桃夹子》，这种仙气飘飘的表演风格才最适合他，因为他就长了一副适合这种风格的外表。 　　在音乐、服装的加成下，身穿白衣的小仙鳄在冰上展现出了一种惊人的美感与温柔，灵动而优雅，如同冬季的初雪洒到人间化作精灵。 　　玛丽莎双手合十，叹道：“god，他就像是一个天使。” 　　节目尾声，烛火依然在空气中抖动着，张珏回身，抬手做出邀请的姿态，白叶冢妆子身穿白色的纱裙上场，音乐立刻被无缝切换成电吉他。 　　这是日本最火的L'ArCiel乐队的代表曲目《瞳の住人》。 　　在成年组的顶级选手们还在备战世锦赛的情况下，这次商演的开场便由世青赛的男单、女单金牌得主完成。 　　张珏才下场就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的问题，还是此时的东京到处都是盛开的樱花的关系，自从下了飞机，他的鼻咽炎就没好过。 　　小孩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就灌，他喝的急，一道细细的水流顺着嘴角滑落到喉结，张珏又甩了甩头，拿纸巾擦拭带着薄汗的额头与脖子。 　　他听了一阵背景乐，嘀咕：“hyde这时候就换发声方法了？唱功越来越好了诶。” 　　不愧是日本超火的乐队主唱，即使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有这么好的嗓音状态，不，这家伙好像到了五十岁依然嗓音状态超好。 　　这么想着，他也跟着唱起来。 　　后台也有镜头，张珏唱歌的模样就被怕了下来，柔润清澈的声音虽然稚嫩，却能在低吟时渐渐拉高音律，且高音处完全不尖锐，气息厚实，这就是很典型的hyde式唱法，十分需要良好的唱功基础。 　　听到他唱歌的好几个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张珏却唱完以后就手插兜，提着水瓶跑一边去了。 　　不是他高冷，实在是语言不通，张珏想和同行们交流都做不到，还不如老实点站一边去别碍事。 　　和张珏不同，张俊宝的节目被安排在了商演中段，因为这场商演的总时长是70分钟，到了中段时，观众们一定陷入了一定的疲劳，这个时候需要有个人让他们兴奋起来。 　　嗯，张俊宝就很适合完成这个任务。 　　他滑的《memory》是世界经典曲目，被数位著名歌手翻唱过，而张俊宝滑的则是其中最经典的版本之一——芭芭拉.史翠珊版。 　　即使已经不是真正的年轻人，但张俊宝看起来还很年轻，皮肤、身材和精气神都处于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三、四的状态，虽然在节目里没上什么高难度的跳跃，但赏心悦目的滑行与倾注了感情的表演，依然令人动容。 　　一个秃头教练抱臂站立于场边，神情严肃：“他的表现力比以前更好了。” 　　果然，运动员的技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下滑，表现力却只会越来越强。 　　寺冈隼人好奇的问道：“教练，您认识宝前辈吗？” 　　宗野教练点头：“当然，早在10年前的四大洲锦标赛，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 　　彼时的张俊宝嫩的出水，不看身高完全可以冒充初中生，他的表现力却让宗野教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或许张俊宝的跳跃难度不高，但质量都很好，功底扎实，而且他是隔壁帝国少有的具备表演属性的男单。 　　那会儿宗野教练还挺可惜的，觉得这个男孩要是难度再高点，恐怕能成为黄皮肤的花滑男单里第一个能冲击一线的选手，谁知没过两年，张俊宝就受伤退役了。 　　不过在宗野教练看来，其实邻居家的男单这些年也是挺开挂的，明明因为双人滑过于争气的关系，对面都是把资源倾斜到了双人项目上，但他们先是出了个四周跳标准得和模板一样的沈流，接着又出了个技艺双绝的张小玉，反正甭管田地再荒，总有好苗子冒头。 　　不像他，把寺冈隼人从小幼儿园教到了现在，才让男单项目有了个挑大梁的人，张珏还能说是从幼苗开始被教练挖掘，宗野教练可是从种子开始养苗，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培育着宝贝徒弟。 　　但是有个让宗野教练不太理解的事，那就是当张俊宝表演的时候，全场尖叫声就没断过，最诡异的是，不少男性观众的反应比女性观众还大…… 　　这会儿很多来做商演的选手都是一脸微妙。 　　清水晴子看着张俊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是应该夸张教练性感好呢，还是应该夸他抒情厉害？” 　　要说张俊宝这个节目不涩，对不住他那个快把考斯腾撑破的胸，说他的节目涩，这个《memory》确确实实情感表达不逊于一线，很有点感人至深的味道。 　　而且除了胸肌，张俊宝的四肢非常修长，明明身高只有一米七，臂展却有一米七八，每次他一挥手臂，强壮有力的长臂上肌肉贲起，都能引起大把的目光追随。 　　在lsp的眼里，张俊宝的表演是七分性感带着三分感人，在正常人眼里，他的表演是七分感人带着三分性感，性感和感人在张俊宝身上达成了一种奇妙的滚动播放。 　　经此一役，估计以后想要请张教练出门商演的人会越来越多，这家伙的身体条件太得天独厚了，还有一张看着就清爽年轻的帅脸，滑多性感的主题都油腻不了，简直人间尤物。 　　张俊宝和察罕不花的节目是挨着的，老舅才下场，察罕不花就要准备登场了。 　　张珏穿着大外套，捧着纸盒和毛巾站师弟边上，给已经和自己一样高的师弟递纸擦鼻涕，又不断地鼓励他。 　　“不紧张啊，就是一个普通的表演滑。” 　　他在这边说话，旁边的尤文图斯就皱着眉看了半响，找教练要了眼镜戴上，才确定张珏不是在对空气说话。 　　察罕不花抱住张珏，决然道：“师兄，我去了！” 　　这孩子一出声，旁边的亚里克斯吓了一跳，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边上还有个人。 　　不怪他们，毕竟候场的地方没啥灯光，而察罕不花的肤色太有隐蔽性了。 　　张珏拍拍小师弟的后背：“诶，去，师兄会一直给你加油的！” 　　于是察罕不花带着一脸悲壮的上了冰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的不是冰场，是上战场。 　　正如张珏想得那样，这孩子一上白色的冰面就立刻显眼了。 　　察罕不花的表演滑《草原蒙古人家》是一首很典型的具备蒙族风情的曲子，背景的童声与男声合唱着，刚强与柔情在曲目中结合得恰到好处，马头琴悠扬的飘荡在场内。 　　这首曲子是H省省队的一位老师推荐的，据说学民族舞的男生在跳蒙古舞时，十个有八个都跳过这首曲子，察罕不花也跳过，如此改编新节目容易，孩子适应起来也快。 　　张珏看了一阵，发现小白犍牛不负后世冰迷为他冠上的“国内最稳定选手”的称号，虽说是第一次上场，跳跃和滑行都看着很紧，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孩子一次失误都没有，这对菜鸟来说便已经很够了。 　　据说蒙古舞是跳民族舞的男性最喜欢的舞种之一，原因是这种舞蹈豪迈、刚强中不失柔情，跳起来贼帅。 　　男生也是喜欢耍帅的啊，张珏靠在挡板上看了一阵，发现确实很帅。 　　而张珏本人上辈子除了练芭蕾外，跳嘻哈、爵士之类的街舞比较多，毕竟是爱豆么，除此以外，跳着跳着还要对舞台底下露出一个邪魅的酷炫笑容。 　　别说，如果颜值不够，妆容太浓，舞技不行，还自以为帅气的邪魅一笑，那真是要多油腻就有多油腻，张珏觉得自己邪笑的时候之所以没被骂油，主要是有一张好脸撑着。 　　但当时和他竞争的最狠的云思，和与他炒cp的那位导师都挺喜欢这种劲爆舞台，有一次导师说唱，云思在旁边邪笑跳舞，下面一群妹子喊awsl，让张珏特别想对捧灯牌的妹子们说上一声“别追这货了，回家好好念，这家伙没啥实力，也没给你们传递什么正能量，除了用资本炒作cp割你们的钱以外没啥本事”。 　　话说他好像真的对自己的粉丝说过“看完节目记得回家还是要好好念书”之类的话，后来被经纪人敲了一顿。 　　商演末尾还有一场群舞，张珏准备去候场，却在通道中看到白叶冢妆子靠墙站着，捂着小腹，神情痛苦。 　　他跑上去扶住少女：“嘿，你还好吗？” 　　白叶冢妆子唇色发白，简短的回了个“fine”，抓着张珏的手，闭上眼睛不断地深呼吸。 　　张珏特不放心：“你是哪里不舒服？” 　　这小姑娘看起来就挺倔，张珏挺怕她死撑撑出问题来，他自己上辈子可就是死撑到最后真的升天的典范。 　　白叶冢妆子睁开眼睛，眼前是少年关切的神情，她抿抿嘴，露出一个笑：“我没事，就是刚才跑太急了，撞到了墙，然后嗑到牙齿了。” 　　张珏没听懂：“啊？” 　　白叶冢妆子也知道这货是个外语渣，简单的句式还好，稍微复杂一点的都听不懂，包括寺冈隼人的标准英语，自己的日式英语就不行了。 　　她张嘴，指指自己渗血的牙龈：“看到了吗，是这里不舒服，不碍事的。” 　　张珏哦了一声，指指她的小腹。 　　白叶冢妆子尴尬了一下：“呃，这里是常见现象，我是说……” 　　张珏用中文说了一句：“姑娘，我的意思是你漏了，裙子上面有一块血印子。” 　　白叶冢妆子也不懂汉语，张珏没法子，只好脱掉外套环在白叶冢妆子的腰间，白叶冢妆子这才意识到什么，秀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低低回了一句谢谢。 　　这句话张珏就听懂了，他心想这姑娘果然是身体不好，现在就这么多状况，难怪两年后退役，数十年找不到人影，连妹妹拿了奥运银牌时都没露面。 　　她应该很不舒服，但还是坚持继续表演，张珏没说什么，默默跟在女孩身后，等她和教练汇合，才转头去找老舅与师弟。 　　他们的结尾群舞背景乐是滨崎步的《my all》，一首传说中火的时候连日本自杀率都降了一半的神曲。 　　即使听不懂歌词，可是这首歌的曲调，以及舞者们倾尽全力的演出，也让这场演出变得熠熠生辉。 　　表演者，要做的是通过歌舞等等形式与观众们达成共鸣，在困难时有义务与苦痛挣扎的人们共鸣，并为他们带去希望，伸出作为同类的手。 　　张珏因为身高的关系被安排在群舞的第一排，在和身边的人握手向观众席鞠躬时，便对此深有感触。 　　花样滑冰号称冷门的冰雪运动中的热门运动，所有竞技运动中的小众，他们的力量当然是有限的，但至少此大家因为心底的善意聚集在一起，做了无愧于心的事。 　　灯光熄灭的那一刻，张珏想，今天他好像又更喜欢花样滑冰了一点。 　　冰天雪地-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 　　【hot~】love on ice直播贴 　　1L 　　我怎么都没想到小鳄鱼居然是LOI的开场，不愧是我村第一男单！太争气了！ 　　2L 　　最开始看到商演出场的选手名单时还怕LOI质量不行呢，毕竟参加的不是退役运动员，就是青涩的青年组小朋友，没想到这么精彩。 　　3L 　　我好喜欢张教练的节目，他出场的时候观众们都好热情哈哈哈哈，好多贵妇粉看着他眼睛都是亮的，小鳄鱼和妆子妹妹的节目也好看，一个灵动飘逸，一个帅气深情，小鳄鱼的考斯腾据说是临时赶制的，没想到上身效果那么好，给裁缝点赞。 　　4L 　　这一届的世青单人滑金牌得主都很强，技术实力放在成年组都不算弱，而且同样兼具技术和艺术，最令人惊喜的是，他们还都是黄皮肤。 　　5L 　　看来我们亚洲花滑真的要崛起了，高兴ing。 　　6L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总觉得妆子妹妹跳结尾舞蹈的时候，腰上是不是多了件外套？看起来更帅了。 　　7L 　　小鳄鱼跳在鞠躬的时候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来好像是鼻涕都喷出来了，于是一直捂着脸，小朋友要注意保暖啊哈哈哈哈。 　　8L 　　这孩子还特别受欢迎，结尾的时候被好多外国运动员拉着合影，于是他到处找纸盒想要擦鼻涕，最后是庆子妹妹递的纸巾呢。 　　9L 　　白叶冢庆子应该是全场唯一比他矮的表演者了哈哈，连他师弟和妆子看起来都和他差不多高了。 　　10L 　　小鳄鱼：周围人都在长，只有我万年不变，可怎么得了，愁。 　　11L 　　再过两年，村花大概就要成为小学生体型联盟里的唯一成员了，点蜡。 　　…… 　　Love on ice总共会办8场，张珏到底有学业在身，参加完东京站和神奈川站，便在张青燕的夺命连环call的催促下回国念书。 　　4月底，世锦赛正式开赛，彼时张珏忙着月考，没能看到世锦赛的直播，只知道自家双人滑拿了铜牌、女单和男单各拿了第17名和22名。 　　冰舞继续没有存在感。 　　在他埋头做卷子的时候，梅加体育馆，董小龙跪坐在冰面喘着气，汗水滴落在冰上，他捶了下冰面，才慢慢站起。 　　等坐到kiss&cry，他低声对孙千道歉：“抱歉，孙指，我失误了。” 　　成年组的自由滑有八组跳跃，五个单跳，三组连跳，他摔了两个单跳，一组连跳，失误过多，恐怕连前二十名都进不去。 　　就在此时，总分出来了，董小龙的自由滑仅有129.15分，加上短节目的70分，总分连两百大关都没有突破，离张珏在世锦赛夺金的244.29分差了四十五分。 　　孙千拍着年轻人的肩膀安慰他：“没事，你尽力了。” 　　董小龙苦笑，他知道教练们这么说，其实就是压根没在他身上放什么期望的意思，真正被他们期待的人还在青年组，他只是一个对方升组前用来撑场面，不至于显得中国男单无人的替代品。 　　曾几何时，他也是备受期待，最有希望完成四周跳的男单之一，但自从膝盖受伤后，他的跳跃能力便直线下滑，再也无法担负起教练和冰迷们的期待。 　　我的花滑生涯只剩这两年了，等那孩子升组，我就可以离开了。 　　在世锦赛结束后，董小龙得到了一段为期两周的假期，教练们照例叮嘱了一通“在外面不要乱吃东西，遵守纪律”之类的话，便爽快的放了人。 　　他提着行礼登上回H省的航班，才下飞机，就打的去了省队。 　　董小龙觉得自己很迷茫，这个时候，他很希望能从过往的教练那里得到建议。 　　就在他进入省体工队的时候，操场草坪上有一群男孩子追着一个足球奔跑，其中一个高个男孩一脚将球朝球门踢去。 　　就在此时，有人含着怒意轻喝一声：“休想得逞。” 　　一个眼熟的的娇小身影撞进董小龙的视野，并对足球使出了倒挂金钩。 　　下一刻，张俊宝冲了出来，怒吼：“张小玉！午休不睡觉跑过来踢足球，你小子是真的不想长高了？” 　　“张教练来啦！” 　　之前还在球场上蹦跶的熊孩子们纷纷作鸟兽散。 　　张珏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却被沈流堵了个正着，这位在董小龙眼中一直温文尔雅的前一哥手里提着个扫把，对着张珏的屁股抽去。 　　熊孩子痛叫出声。 　　“嗷！疼死爹啦！” 　　传说中清爽帅气的前兔村最帅男单张俊宝神情凶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张珏面前，提着小孩的衣领子，大巴掌在大外甥的屁股上啪啪的抽，抽一下弹一下。 　　“你出息了啊，昨天教师弟在冰上后空翻，现在又倒挂金钩。” 　　“还不是就是被人夸弹簧腿夸多了，得意忘形，真以为自己脚底下有弹簧呢。” 　　沈流撸着袖子站边上呵呵冷笑，外套松垮垮，一看就知道是才从午睡的床上爬起来，就跑过来收拾熊孩子了。 　　重逢不到十秒，这两位董小龙曾无比敬仰的前辈的形象，便在熊孩子的哇哇叫声中烟消云散。 第54章 极限 　　张俊宝的表演滑是《memory》，沈流的表演滑曲目则是《沉思》，从他们的曲目就看得出来，这两人都喜欢抒情，走文艺风格，区别就是张俊宝表现力强点，沈流的技术难度高点。 　　现在文艺什么的不存在了，两个教练变身暴躁老哥，揍了一通熊学生的小屁股，然后张俊宝把张珏像个扁担一样打横扛着，沈流看着手表，嘴里念叨着。 　　“张珏，离两点还有50分钟，抓紧这个时间再睡一阵，不然你下午训练又没劲。” 　　休息不足就进行高强度训练可谓大忌。 　　熊孩子哦了一声，即使才在外人面前被抽了屁股，也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双手托腮，对董小龙露出个甜笑，还挥挥小手像是在打招呼。 　　看他这个从容的劲，怕不是和隔壁双人滑的女伴学过如何在被举起时保持心态平衡。 　　哪怕心里觉得张珏表现得像个小二皮脸，董小龙还是情不自禁的觉得这熊孩子不是一般的可爱。 　　直到他滚进休息室，张俊宝才招呼着董小龙去办公室，沈流放好扫把，一边走一边把散乱的头发撸好，站在一个柜子前问他。 　　“小龙，喝果汁还是牛奶啊？我们这儿有火龙果香蕉汁，牛奶也才从牛身上下来没几天的新鲜好货。” 　　董小龙拘谨的并腿坐着：“不、不用了，我喝清水就好。” 　　张俊宝：“我们这儿没有清水，要不我去食堂给你打？” 　　董小龙：“那我还是喝牛奶。” 　　三个大男人一人一杯牛奶，低头喝了一口，嘴唇上同时多出一圈奶胡子。 　　董小龙舔了舔上唇，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间办公室，两年不到，这间房间看起来敞亮了许多，窗帘换成了浅绿色，上面有着卡通的小鳄鱼。 　　书架上摆着《运动解剖学》、《运动损伤康复学》、《科学喂养指南》、《猫咪心事》等书籍，还有几个敞开的盒子，盒子里是闪亮的奖牌，看得出主人很爱惜这些牌牌，天天都有擦拭保养。 　　除此以外，这里还添了一台新电脑，一个小冰箱，以及几盆绿植，屋外的老榆树婆娑弄碧，风吹过便能听见一阵沙沙声。 　　运动员普遍要午睡，所以午时的省队格外安静，董小龙找着话题：“张师兄现在没有在办公室里藏啤酒了？” 　　张俊宝吊着二郎腿，清爽的脸上带着几分痞气，回答的语速不急不缓。 　　“全被张珏找出来扔了，那小子鬼得很，不管我怎么藏，他都能给我翻出来，我现在算是戒酒了。” 　　正所谓外甥像舅，张珏在学校里打遍校霸无敌手，张俊宝也不是什么老实孩子，桌腿折凳使得不比姐姐外甥差，抽烟喝酒都来得，亲近点的同辈运动员都知道这家伙是个“坏小子”。 　　而且和擅长跳跃、一看就前途最光明的沈流不同，张俊宝的跳跃天赋并不高，早早就触碰到了上限的天花板，一直都只能作为替换选手，在一号种子受伤无法出赛时才会顶上去，如同光明之下的影子，人们都是慕强的，在董小龙的记忆里，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沈流会亲近这个师兄。 　　和其他同辈一样，董小龙并不和张俊宝靠得太近，大家只保持着一种适宜的同队情谊，不亲近也不疏远，直到有一天，张俊宝提着一袋子冰棍进屋，一支一支的分发给队友，发到最后两支时，其中一支冰棍包装袋破了个角，张俊宝握住那个破角，若无其事的将完好的最后一支塞董小龙手里。 　　就是这个细节，让董小龙对张俊宝有了不同的看法，而且他看张俊宝把张珏带的那样好，下意识地以为这位大佬已经从良做了个好长辈，但此时一看张俊宝的表情，小伙子便又拘谨起来。 　　沈流一只手搭沙发背上，面上带笑：“所以呢，你小子不趁着休赛季好好养伤，顺便接几个商演赚赚外快，跑省队来干嘛？”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董小龙总觉得屋外有虫子的叫声急促起来。 　　他心中腹诽着这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人一种“我不好惹”的压迫感。 　　董小龙沉默一阵，到底说了实话：“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的半月板磨损越来越重了，所以过来看看张珏。” 　　他来省队，其实就是临时的国家队男单支柱来看看所有人期待的未来支柱，说不上酸，只是多少对张珏抱有期待，也好奇这个天才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才能还在青年组时，就将国内所有的成年组男单都衬托成他的影子？ 　　目前为止，董小龙对张珏的初印象便是很可爱的熊孩子，只看着就讨喜，才见了一面就让他心生好感，难怪这孩子才出道一个赛季便得到了大批冰迷的喜爱。 　　加上张珏年仅13岁便练出了四周跳，可见天赋之高，他的确不如这个孩子。 　　张俊宝却说：“哦，那小子啊，他还不如你，压根没成长到可以挑起大梁的程度，你恐怕还要撑几年。” 　　董小龙愣住了，他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劝说道：“张师兄，你也不用对张珏太严，我觉得他已经很优秀了，论技术，国内现在没有比他更好的男单，咱们就事论事，他就是比我强。” 　　你们不要为了给我留面子就贬低这么优秀的小朋友啊，张珏皮归皮，在赛场上可是真的争气，瞧瞧书架上那排奖牌，都是小朋友努力赢回来的。 　　谁知这时沈流也插话道：“不是技术的事，他作为运动员就是不如你。” 　　两个教练都觉得张珏还不行，董小龙就很迷惑了，张珏都那么叼了还不行，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流和张俊宝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无奈。 　　是啊，全世界都觉得张珏已经很强了，他们都不好说这个问题，但面对这个目前扛着男单担子的师弟，张俊宝还是和他说了实话。 　　“这么说，花样滑冰对我们这样的人就是老婆，我们可以为这个老婆赴汤蹈火，但对张珏来说，花样滑冰顶多算是他越来越喜欢的一个女朋友而已。” 　　董小龙被雷了一下：“呃，师兄你这个比喻……” 　　等会儿，为什么他居然会觉得张俊宝这个比喻很贴切？！ 　　董.代理一哥.小龙惊觉这些年来自己好像确实把花样滑冰当老婆，因为过于沉迷滑冰，他连女朋友都没有。 　　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恍惚状态。 　　沈流补充道：“而且张珏还不止有花样滑冰这一个女朋友，他还有芭蕾、声乐这两个备胎，一旦哪天和花样滑冰分手了，备胎是可以上位的，他的父母还给他安排好了学习这个未婚妻，最重要的是，张珏自己很享受这个状态，好像不打算和花样滑冰更进一步。” 　　张珏很喜欢花样滑冰，可他并没有长久滑下去的渴望。 　　他会跟着教练组的要求努力锻炼，也会克制饮食，但他也完全没有那些渴望滑得长久的运动员会有的保养身体的意识，他会对踢足球这种说不定一个滑铲就要受伤的运动兴致勃勃，前两天还跑去爬梨树，在盛开的雪云华盖中摘花。 　　雪海般的梨花之中，精灵般的美少年捧着大把纯白的花朵，浑似姑射仙子，灵秀可人。 　　而如此唯美的一幕的背后，却代表着爬树的张珏并没有考虑过自己摔下去会怎么办，他自己没觉得不对，张俊宝这个亲舅舅却明白了什么。 　　这孩子好像只是暂时为了自己的一点爱好，以及别人的期待留在这个项目，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离开。 　　但如果是张俊宝、沈流和董小龙的话，即使他们也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可是只要那一天没有真的到来，他们就会尽可能的滑下去。 　　这就是他们本质上的区别，相应的，抱有这种心态的张珏，还不能担负起一哥的位置，他并没有那种责任感。 　　谈话最后被宋城打断了。 　　H省的总教练看着自家走出去的董小龙回家探亲，立刻过来又是拍肩又是呼后脑勺，然后亲亲热热的带他去食堂阿姨那里拿了一盘蜂蜜菠萝片做零嘴，又带他看省队小孩们的训练。 　　午睡完的张珏扎着小辫，先是做了体能训练，然后便开始进行跳跃。 　　董小龙看了一阵，发现张珏不负传说中的“世界第一转速党”的外号，跳起来又轻又干脆，空中转速高得他只能仰望。 　　他连连夸道：“他的连跳节奏很好，这个3A+3lo也厉害了，你们是怎么想到让他练这种外星难度的连跳的？” 　　张珏跳完一组连跳，到挡板边喝水时听到这话，连忙解释道：“小龙哥您别误会，我的3A+3lo成功率其实只有百分之三十，今天是状态好，状态差的时候摔得满地乱滚。” 　　小孩比划着：“我打个比喻啊，就是3lz+3lo最近和我的关系已经好了起来，基本正常状态下都能跳得比较稳，但3A+3lo就像是小婴儿，性格阴晴不定，今天能给我个好脸，明天说不定就一边哭一边对我拳打脚踹。” 　　董小龙面上平静的点头，心里则嘀咕这娃说话的风格咋那么耳熟呢？ 　　在之后，他发现张珏除了日常的4S练习外，居然还试跳了几个4T，但就像他每日的4S练习次数被限制在20个一样，他只被允许跳10个4T，而且由于张珏对于点冰跳的天赋并没有刃跳那样得天独厚，于是他的后外点冰四周跳真就只是跳着玩的。 　　董小龙看着看着也明白了一点什么。 　　张珏跳4T时，好像并没有一定要完成的执着，反而给他一种强烈的人菜瘾还大的既视感，那孩子就是单纯的跳着过把瘾而已。 　　在张珏身上，并没有一种“即使受伤我也要攻克这种跳跃”的决然，反而是一种“能跳成当然好，跳不成也没关系”的愉快。 　　这种心态当然好，意味着张珏心理压力小，但运动员没有压力，本就是一种问题。 　　在离开省队前，沈流再次对他说道：“小龙，在张珏成长起来之前，你还得继续撑下去。” 　　董小龙犹豫了一阵，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改变张珏的心态呢？” 　　张俊宝和沈流异口同声的回道：“顺其自然。” 　　董小龙：“啊？” 　　虽然听起来很不靠谱，但顺其自然就是两位教练应对张珏心态的唯一方式。 　　本来嘛，张珏再懂事也只有13岁，指望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什么“这个项目以后要由我一肩抗起”的意识，也对他太过苛求了些。 　　目前为止，花样滑冰能给张珏的，声乐和芭蕾都给不了，它们不能让张珏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备受瞩目，那么备胎就只能是备胎。 　　随着年龄的增长，张俊宝相信，张珏终究会意识到谁才是他的真爱，并把这个真爱扶上老婆的位置。 　　反正时日还长，他们都有耐心等待张珏成长。 　　离开省队后，董小龙的第二站是他的启蒙恩师，鹿教练的家。 　　这位已经七十岁的老大爷如今早已开始享受晚年，董小龙提着一瓶老爷子最爱的花雕上门时，来开门的是鹿教练的爱人。 　　徒弟上门看老师，身为师长肯定是高兴地，师母一边将人迎进门，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哎呀，你上门就好了，带什么酒啊，不过你来了正好，老头子买了台电脑，但有些地方不知道怎么搞，你们年轻人懂得多，帮他看看。” 　　董小龙换了拖鞋，顺着师母的意思进书房，就看到一个胖胖的白发老头，正戴着老花镜，神情严肃的握着鼠标点来点去，电脑旁有个小音响，正发出《胡桃夹子》的声音。 　　老爷子抬眼一看，面无表情，只抬了抬下巴：“过来给我看看，怎么让这个视频循环重播。” 　　董小龙恭敬的应了一声，上前帮忙操作，并毫不意外的发现电脑里播的是张珏的世青赛自由滑。 　　他勾勾嘴角：“师傅，张珏在世青赛这一场是真的滑得不错。” 　　鹿麒沉吟一阵：“唔——以他现在的能力和岁数，这一场是可以，但他已经到头了。” 　　董小龙不解：“到头？” 　　他心说就张珏那个开挂一样的天赋，13岁就能点亮第一个四周跳，以后点亮第二个、甚至第三个、第四个恐怕也不是问题，怎么可能就到头了？ 　　鹿教练没细说为什么张珏到头了，只是看起来有些怅惘：“他算是成也天赋败也天赋。” 　　在老教练的记忆里，张珏的天赋高到了他生平仅见的地步，当年他才教了张珏一个月，就确定自己碰上了一株世界冠军的苗子。 　　那感觉太过惊喜，就像是六旬老农辛勤种田30年，突然在田里踩到了一块100公斤的牛头金。 　　可正是因为天赋太好，很多难度动作光凭天赋就可以完成，张珏小时候对待训练完全没有耐心，光想着使劲挑战更多高难度的动作。 　　天赋让他无意识的傲慢。 　　他还不喜欢被说教，一旦教练训话，就立刻神游天外，嘴里嗯嗯啊啊，实则下次还敢。 　　鹿教练不想看着好好地苗子被荒废，便强行压着张珏去打磨基础，结果这小屁孩还没把基础全部练好就转去学芭蕾了。 　　空四年太长了，原来的基础再好也会被时光腐蚀得千疮百孔，张珏在世青赛时明明已经恢复训练一年多，燕式旋转的位移还那么明显，滑行也是靠高滑速才显得轻灵飘逸，实则用刃时的小毛病不少，这就是问题所在。 　　除此以外，在运动员之中，力量和柔韧很难兼得，张珏现在看来是很典型的柔韧点满，力量不足的类型，偏偏他的技术缺陷又那么大，所以他跳完作为点冰跳的3lz后会很容易没有余力再接3lo，强行去接恐怕会受伤。 　　沈流只会4T，他教不了张珏4S，张珏的刃跳天赋排花滑史前三应该没问题，加上身体轻，转速高，所以硬生生跳出了4S，恐怕连他的教练都没想到他能逆天到这个地步，但这就是极限了。 　　他绝对练不出其他的四周跳，如果将来发育时的体重涨幅特别大，这个4S也要丢。 　　鹿教练凭着自己执教花滑30多年的经验判断着，除非张珏在发育时突然猛涨个子和肌肉，弥补力量方面的短板，那他还有点完成4T的希望，否则这个4S就是张珏的极限了。 　　不过老教练也是谨慎惯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判断出来的一切都是自己个人的猜测，不一定就是事实。 　　他和那孩子许久未见，张珏的实际情况可能并不如他所想，何况那四年的芭蕾生涯并不是只有坏处，那个总是只想着去尝试更难跳跃的孩子因为这份舞蹈功底而具备了超强的艺术表现力。 　　最重要的是，张珏还年轻，身体健康，这些对运动员来说便是最大的资本，他总有无限的未来可以期待。 第55章 兰琨（修） 　　察罕不花考完期末，站在小学门口等了半天，才看到他哥骑着单车过来。 　　白音朝察罕不花挥手：“牛崽子，快过来，不然赶不上训练了。” 　　小朋友蹭蹭的跑过去，熟练地爬上后座，一手搂着哥哥的腰保持平衡，一手还捧着个水分充足的莲雾啃着。 　　白音问道：“你师兄又上北京去了？这次也是教练们全跟他身边呐？” 　　想起察罕不花那位师兄在省队的待遇，那真是宝贝蛋三字都不足以形容，出国比个赛，省队总教练、主教练、副教练、队医全跟着一起走，kiss&cry都快坐不下了。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不少厉害的运动员最后都会去国家队，只有张珏长期留在省队，那可不就金贵得和什么一样。 　　人家的理由还很正当，花滑又不能给他弄来名校特招名额，那他最后还是要自己去高考，所以干脆就在老家这边继续学着呗。 　　今年的中考比小学期末考要早，张珏早在半个月前就结束了考试，察罕不花现在还记得当时省队的气氛有多紧张。 　　不仅是张珏要参加中考，同队的柳叶明、马晓斌、郑家龙等青年组小男单一样要考，但张珏的压力却是最重的。 　　虽然教练们都说要让张珏明白花滑才是真爱，并娶花滑做老婆，但张珏娶不娶花滑当老婆都要继续比赛，可如果他考不上三中，张青燕却是真的能把他从赛场拽到补习班的。 　　花滑是未过门的媳妇，张青燕则是手持棒槌随时准备打鸳鸯的真.婆婆。 　　宋城甚至给张珏批了两周的假，就这还怕不够，考前一个月不停地问张珏要不要再多休两周，沈流更是将中学英语课本重新翻了好几遍，天天抓着张珏补习。 　　等张珏的成绩出来时，宋城总教练表现得比张珏本人还激动，可见张青燕女士为教练们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不过张珏本人得知自己被三中录取的消息却要比家人师长们晚一些，因为在考试的第二天，他就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参加国家队集训去了。 　　察罕不花摇头：“宋教练和张教练都留下来了，就沈教练带师兄去参加国家队集训，要等测试赛结束再回来。” 　　白音惊讶了：“张教练没去吗？” 　　那个大胸教练没去陪他的宝贝外甥？ 　　察罕不花面露羞愧：“他说省队要招新，准备到时候去给我寻摸师弟师妹，而且我的刃跳太差了，所以他和沈教练说要留在省队盯我。” 　　张俊宝通过执教张珏，积累的丰富的教授刃跳的经验，连他自己也是刃跳达人，在役那会儿跳的最顺溜的就是3lo+3lo，相应的，沈流教点冰跳厉害些，张珏的3F就经过他的指导。 　　两个教练总要跟着张珏走一个，张珏本人无所谓哪个教练，毕竟这俩教练都喜欢抽他屁股，最后就是适合察罕不花的教练留下来了。 　　听到这里，白音莫名就放心了。 　　虽然自家傻弟弟不如他师兄那么天纵奇才，11岁的娃儿练个3S还要费老鼻子的劲儿，可他还是不想教练们偏爱张珏太过，如今人家亲舅舅能为了察罕不花留下来，说明他们还是重视这个孩子的。 　　他清了清嗓子：“牛崽儿，好好滑，家里都支持你。” 　　说实话，察罕不花从小就念书平平，全靠努力，但体育细胞异常发达，乐感出色，原本家里还觉得他会在民族舞这一块出成绩，长大后做个舞蹈老师什么的，没想到这娃居然跑去滑冰…… 　　蒙古族还没出过有名的花滑选手，白音觉得自家小白牛说不定能成为第一个呢。 　　别看花样滑冰在国内算冷门小众运动，真滑出头了，也是有钱赚的，比如小白牛的大师兄便是如此。 　　夏风吹来，带着灼热的气息，自行车驶过沥青路面，路过的公交车站有两块大大的广告牌，其中一块正好滚动到牛奶广告。 　　穿着鳄鱼连体衣、头上甚至套了个头套的少年捧着带有产品logo的杯子，嘴上一圈奶胡子，黑眼珠往右上角看，嘴角咧开，露出个带着虎牙的笑，又熊又皮，像只心满意足的小鳄鱼。 　　梯子山牛奶，浓香纯甄调制乳，世界冠军喝了都说好。 　　嗯，青年组的世界冠军也是世界冠军。 　　才考完中考就被拉去拍了两辈子第一个广告，接着就被打包带到北京参加集训的张珏这会儿正趴在挡板上喝运动饮料。 　　“啊，饿死了。” 　　沈流不轻不重的掐住小孩Q弹的颊肉：“才吃完早饭不到两小时你就喊饿。” 　　张珏面露哀怨：“离开了宁阿姨的爱心大餐，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宁阿姨就是那个养猪效果太好，以至于被其他省队请去讲课的食堂阿姨，她平时特别疼张珏，偶尔还会做个蜂蜜菠萝片、糖醋肉排之类的投喂小孩。 　　不是说京城的食堂阿姨不好，但她不会给张珏开小灶啊。 　　沈流：“……” 　　就算宁阿姨喂你们就像在喂猪，但你也不能真的像头猪一样吃啊。 　　8月份就是国内测试赛，9月份就要开始新的青年组赛季，在这之前运动员们都会抓紧狠练，好让身体以一个体能充沛的状态开启赛季，张珏为了中考在训练方面懈怠了不少，更是要抓紧时间把训练量补回来。 　　跟着张珏一起来北京的还有徐绰，这个女孩在跟着张俊宝和沈流的日子里，成功练成了第五种三周跳3lz，不仅点亮了3F 3T和3lz+3T两种高级连跳，还跟着师兄张珏练成了举手神技，国家队要了几次人，孩子自己也有意愿，这次就是去办理入队手续的。 　　这也是张俊宝要留在省队的原因，徐绰一走，张俊宝手里只有张珏和察罕不花两个弟子，还是太少了，宋城一直希望张俊宝和沈流再多带几个徒弟。 　　毕竟如果说张珏是天赋流的话，徐绰的成功则充分证明了张俊宝和沈流的执教能力，领导们都想多塞几个好苗子给这两人，看看能不能让H省省队的单人滑更进一步。 　　而且在碰到过察罕不花这种险些从手头溜掉的沧海遗珠后，他们还打算多去商业冰场里逛逛，看看能不能多挖几块好矿回家。 　　七月八月正是一年最热的时节，待在冰上也成了一种享受，砰的一声，不远处的徐绰又摔了一跤。 　　嗯，练跳跃总是要摔的，这姑娘很谨慎，做练习时都会戴护具，比张珏这个练新跳跃时连个护臀都不用、嫌弃碍事的师兄安全多了。 　　沈流很淡定，随口告诉张珏：“徐绰已经满了13岁，今年会和你一起征战青年组，上头打算让你们选同样的分站，国家队的赵教练会带着她和我们一起走。” 　　张珏挠头：“行啊，那挺好的，以她的能力，冲领奖台不是问题。” 　　白叶冢妆子今年已经升组了，白叶冢庆子还没升组，这会儿的青年组没什么霸者级的强人，其余青年组的女单在张珏眼里战斗力也就那么回事吧，徐绰和她们对上不说稳赢，不分上下还是没问题的。 　　在举手还没有流行起来的现在，徐绰的技术优势太明显了。 　　等会儿，如果算上国籍的话，徐绰还是处于弱势的吧……不过徐绰还在练3F+3lo，如果她真的练成了这个高难度连跳并稳定下来，节目也编得好点，表演得卖力点，直接把目标放在金牌上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徐绰的3lo是她最不擅长的跳跃，两只脚呈交叉起跳后总是轴心不稳，说到底，不是每个人都有张珏那种天生的肢体平衡、协调能力。 　　于是过了一阵，负责国家队女单的赵教练便开始喊人。 　　“张珏，来帮忙，给徐绰做个3lo的示范，她这个起跳足的姿态我怎么就看得那么别扭呢？小绰，你多看看张珏的起跳，他那姿势和教科书差不多。” 　　张小玉应了一声，连助滑都没用，直接原地唰啦一声起跳，一个完美的3lo便轻飘飘的落了冰。 　　他们上午训练，下午还要去体育局上思想课，听领导们讲些鼓舞士气的话。 　　别说，其实上课的环境还挺好，冷气开着，桌子上摆着矿泉水和崭新的牛皮笔记本与笔，看起来还要人做笔记。 　　张珏嘟着嘴，将笔往上嘴唇一搁，两眼珠子朝中间看，转头对着同样来听课的黄莺，黄莺噗嗤笑出声来。 　　过了一阵，孙千领着个法令纹很深的中年大叔进来，张珏抬眼一看，发现这大叔还挺高，目测一米九以上。 　　孙千咳了一声：“各位，这位是兰琨教练，前国家队得分后卫，现在是江潭队的总教练，江潭队你们知道吧，今年联赛的冠军队，现在由他来讲述对腿部关节、肌理的护理与锻炼的诀窍，大家鼓鼓掌。” 　　一群小花滑运动员很给面子的鼓掌，兰琨抬手一压，神情严肃，拿着个U盘在电脑上一折腾，后方的白布上投影出一个人体肌肉分布图。 　　兰琨做事时的动作很快，10秒不到，就对着话筒正式开讲。 　　“各位好，我是江潭队的主教练兰琨，虽然我是个打球的，但大家在运动时都要用到腿，在此，我就和大家分享一些心得。” 　　低沉的男中音响起，张珏意外的挑眉，这大叔的声音条件很好诶。 　　黄莺凑在张珏耳边小声嘀咕：“小玉，这个教练好帅啊。” 　　张珏嗯了一声，算是表示同意。 　　这大叔板着脸，但以前娱乐圈人士的眼光来看，他是很典型的雕塑脸，帅得相当高级，年轻那会儿怕不是和男模一样。 　　徐绰记着笔记，顺口接话；“是挺帅的，鼻子特好看，和师兄一样。” 　　听到这里，关临下意识的转头看着兰琨，立刻发现兰教练的鼻梁窄而挺拔，带着微微的驼峰，鼻尖小而翘，和张珏的鼻子简直…… 　　好像一个模子下来的。 　　这节课上了四十分钟，之后又是一堂思想课，讲述运动员纪律与自律，尤其着重强调了在外比赛别惹事，不要和任何人发生争执，哪怕在赛场上被对手推得摔一跤，只要没受伤，那就先爬起来把赛比完。 　　这位领导还拿旁边的兰琨做例子：“比如兰教练，他年轻的时候脾气火爆啊，连老婆都是在酒馆和人打架的时候认识的，他在外打比赛时被人阴了一把，赛后立马和人约架，最后被举报然后就禁赛了整整一年。” 　　“听到了没有，速滑队的？你们把这事给我记下，标重点！” 　　这次来培训的不止有花滑队的小运动员，还有隔壁速滑队、冰球队，速滑的赛场是阴招多发地，运动员容易有火气可以理解，所以领导这是特意给他们打预防针来了。 　　结束时，领导还说要请孩子们去吃饭。 　　当然是去食堂吃，没人敢带这群运动员去吃外食。 　　张珏提着本子在队伍后头晃晃悠悠的跟着，兰琨不知何时也落在队伍末尾，看着他下楼梯时扶着栏杆慢吞吞的模样，犹豫了几秒，出声问了句话。 　　“你是受伤了？” 　　“啊？” 　　张珏抬眼，觉得这位眼神还挺犀利，忙挥手：“没事，就脚上磨了个泡。” 　　锻炼过度以至于脚上起泡对运动员来说简直太常见了，连训练都不耽误，张珏走得慢纯属是之前思想课过于催眠，他现在没什么精神。 　　沈流这时招呼张珏：“小玉，过来一下，文主任找你。” 　　文主任就是冰雪运动中心负责商业接洽的领导，张珏接梯子山广告时就是这位联系的人，被他召唤基本等于有钱上门，于是张珏的精神立刻就归位了。 第56章 8月 　　张珏是一个很乐意拍广告的人，毕竟这钱来得正当，更是他上辈子求而不得的。 　　小朋友上辈子一个广告都没拍过，选秀时的大部分资源都集中在云思身上，对方和传绯闻的导师一起拍个饮料广告，下面都有一群傻女孩尖叫。 　　有时候想想自家小破公司在他身上投资那么多，送他上各类培训班，安排的经纪人也有良心，而张珏一个代言都没拿到就挂了，也挺对不起老板的。 　　而且自从经历了许德拉帮忙充公交卡这事后，张珏痛定思痛，觉得男人还是要多赚点钱放口袋里，总不能每次要用钱了都找弟弟借啊。 　　不过因为年纪小，资历浅，成绩方面也只是拿了个青年组的冠军，所以张珏的代言费并不高，拍完梯子山的广告拿了税后五十万，其中五分之四交给家里，张珏自己留的那部分存了一半，还有一半则抽一部分继续买比特币，一部分备用，一部分捐出去。 　　这个广告和江潭队有点关系，据说江潭队在拿过联赛冠军后就得到国内一家不错的运动装品牌，对方拍完广告觉得效果不错，打算请他们的青年队也去拍一个针对10到17岁的青少年线产品的广告。 　　结果赞助商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篮球队的青年队成员也都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一点也不青少年，就连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预备成员都长到了一米八。 　　由于在江潭队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事只能告吹，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就在他们打算另寻他人的时候，兰琨教练突然说在另一个项目有合适的人选，小孩的体型绝对符合青少年的定义，脸蛋也长得好，成绩和脸一样拿得出手。 　　然后兰琨教练还顺手发了个梯子山广告链接过去。 　　这家品牌一查，喝，国内第一个世青赛男单冠军，拥有四周跳、潜力无限的兔村希望。 　　最主要的是这个希望长得果然没话说，还曾经因为在江陵拿着拖把大战无良记者上过不少电视台的新闻栏目，是破过圈的人。 　　品牌老板手捧几张国内青年运动员的照片考虑了许久，用亲切的陕西腔说道：“饿娘都在电视里见过这个使拖把的娃娃捏，长滴真俊，就他咧。” 　　在得知自己能赚这笔钱还和兰教练有关后，张珏很诚恳的和兰教练道了声谢。 　　兰教练看着严肃不好说话，对张珏还挺客气：“不用谢，也是你条件好，赞助商那边才会考虑。” 　　“不过身为运动员，记得不要过于沉迷这些事情，成绩才是你的根本，记得好好训练，以后自然会有更多好机会找上门。” 　　张珏又谢了一声，才被沈流带着去和赞助商见面。 　　兰琨坐在办公室里，捧着一杯绿茶发呆，文主任坐在办公桌后，仿佛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你哥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打球吗？” 　　听到文主任这句话，兰琨回过神来，回道：“就那样，打球少了，说是膝盖不行，跳不起来了，就天天打理酒生意，偶尔上台唱个歌暖场，有经纪公司想找他，他也懒得理，说是真当职业歌手的话，就要戒酒护嗓子，他舍不得酒。” 　　文主任施施然道：“你们这两兄弟啊，天赋都好，脾气都火爆，在这方面吃的亏也不少，幸好这次张俊宝没跟在张珏身边，不然你们两个怕是午饭没吃完就又要一起进医院了。” 　　兰琨苦笑：“我可不想和张俊宝打了，他十八般兵器样样来得，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年张俊宝的姐姐和他哥哥离婚的时候，他们两家闹得挺难看的，亲家叔叔和亲家阿姨一听女儿受了欺负，一人一根扁担就冲北京来了，张俊宝更是在医院门口一板砖抡兰琨脸上。 　　那场架的结果是张俊宝手臂脱臼，兰琨小腿胫骨骨裂，还永远失去了两颗牙，鼻梁骨折，两人就地送医。 　　谈了一阵，兰琨接到队员的电话，得知队里的大前锋和中锋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最后在比赛扣篮的时候把篮筐给扣坏了，他忧愁的叹了口气，起身，随手将一个红彤彤的棒球帽戴头上，双手插兜里。 　　“那群皮猴又在搞事，我要回去抽他们一顿，张珏……看起来挺好，我就不打扰了。” 　　文主任对他的背影喊道：“真不和人孩子相认啊？” 　　兰琨头也不回的挥手：“我没脸，也不想再被张俊宝提着砖头上门找麻烦，算了。” 　　8月，张珏在测试赛稳稳的赢下所有同龄人，成功拿下比赛名额，并被教练们告知今年的分站赛安排。 　　“每年的分站赛举办顺序都不一样，今年的顺序就是拉脱维亚站、加拿大站、中国站、日本站、法国站、意大利站。” 　　沈流翻着笔记本：“总决赛地点在日本长野，所以我们的意思是，希望你报一站日本站，提前适应一下也挺好。” 　　虽然日本分站赛是在福冈举办，和长野没在一个地方，但张珏还是点头。 　　“那除了日本分站，我的另一站是？” 　　“时尚之都，意大利的米兰。” 　　沈流摸摸下巴：“知道要去米兰的时候，徐绰可高兴坏了，嘴里念着什么普拉达、华伦天奴的，到时候咱们可能会收一堆代购单子呢。” 　　与此同时，寺冈隼人也联系上了张珏，表明他的升组申请已经被日滑联批复通过了。 　　“从这个赛季开始，你的对手就要换一批新的了，其中最有竞争力的应该是哈萨克斯坦的哈尔哈沙、捷克的尤文图斯、美国的安格斯.乔，上一届加拿大国内锦标赛的青年组亚军的新人查理.布鲁森金，挪威锦标赛拿了成年组冠军的阿伦.海尔格在今年也会升入青年组。” 　　这些名字对张珏来说都很耳熟，全是后世花滑男单的二线、甚至是一线选手。 　　但这群小孩在现在的张珏面前确实没有竞争力，唯一需要多注意的也就是哈尔哈沙了，在上辈子，他才是寺冈隼人、伊利亚升组后，称霸青年组的人。 　　阿雅拉女士的执教能力的确不错，让这个孩子在14岁便练出了稳定的3A。 　　说起来，尹美晶和刘梦成今年会复出，而且以他们的年纪，也是要升成年组了。 　　张珏微笑起来，白嫩的小手指在新买的笔记本键盘上敲打着。 　　【jue：祝你们在成年组顺利，如果在成年组的赛场上碰到美晶他们，请代我问好。】 　　那边回信很快。 　　【Hayato：也祝你顺利，为求稳妥，我今年延用了青年组的节目，伊利亚延用了自由滑，但听说你编了新节目，我们都很期待，我是说，我们期待作为对手的你变得更优秀，期待你的表演，也期待与你在成年组的赛场重逢。】 　　想起自己的新节目，张珏面上的笑意越深。 　　张珏认为自己今年的节目绝对比去年好看三倍不止，因为他今年有钱啦！有钱就代表可以在编舞和考斯腾方面投入更多。 　　张珏请了米娅女士编短节目《秋日》，自由滑却是另外特意飞到英国，请了专业的踢踏舞舞者，以及另一位国际知名编舞合作完成的节目。 　　很多新人都会在升组前一年准备两个精致的节目，并用最后一个青年组赛季进行打磨，然后带着完成度极高的节目一起升组，征战成年组第一个赛季。 　　张珏费了这么多劲，许多人都认为这孩子是在为明年的升组做准备，也对他的做法报以理解。 　　而且不仅是赛用节目，张珏的表演滑也摆脱了睡衣宝宝、妈妈旧衣服的省钱做法，专门请设计师制作了新考斯腾。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赛季开始了。 第57章 情书 　　11月，北方的气温直线下降，早自习开始前，陈思佳坐在三中的教室里，和几个女生聊着天，其中一个叫古伶丽的女孩声音较大，笑起来特别爽朗，正和她们分享着。 　　古伶丽是她在中学便认识的邻班熟人，在三中相会后发现两人是同班同学，很快便成为了密友。 　　过了一阵，古伶丽轻呼一声“珏哥来了”。 　　女生们安静了一瞬，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背着个和体型不相称的迷彩大书包走进教室。 　　来人应当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乌发雪肤，眉目精致，小身板套着三中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口袋鼓鼓囊囊，右手提着个布巾包好的方形物体，头上还戴个驼色绒球帽，脸上是一个口罩。 　　如果不看脸，这人简直像个顶着雾霾赶集的乡土小婆婆。 　　有人开玩笑的说：“世界冠军来了。” 　　张珏听到声音，瞥过去，一边摘口罩一边冲他们挑眉：“兄嘚，一周不见，想没想哥？” 　　一群人哈哈大笑：“每回电视里打牛奶广告都看得见你，犯不着想。” 　　班长侯天晴反驳：“你丫怎么就是哥了？全班最小，明明就是个弟弟。” 　　体委白玉山嬉皮笑脸的朝他勾勾手指：“小玉儿，叫声哥哥来听听？” 　　张珏清清嗓子，挺胸抬头，表情无比正直严肃的叫道：“愚弟，为兄尚有早饭未用，这便先去了。” 　　白玉山摇头叹气：“唉，玉儿还是不肯让人占个口头便宜。” 　　侯天晴嘎嘎的笑：“人家才不是小玉儿，明明是玉鳄。” 　　张珏念初中时便是校园风云人物，暑假期间更是成为了梯子山这个本土乳业的代言人，加上这人曾经抄着拖把上电视，所以哪怕到了高中，其知名度依然全校第一，就连“珏哥”、“仙女鳄”之类的外号也传到了这里。 　　当然，就算没这些前置条件，他本身也够吸引人眼球的了。 　　全校就这一个男生又留长发又打耳洞还老师都不管的，加上这小子还长得白瘦秀幼，比校花都漂亮，才开学的第一个月，天天都有男孩女孩假装不经意的路过高一二班。 　　“张珏，早上好啊。” 　　陈思佳自然的挥挥手。 　　“早上好。” 　　张珏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慢吞吞的坐到第一排，陈思佳恰好坐他后边，正好看到张珏从肥大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盒打开，里面是两块列巴片，满满当当的生菜、紫甘蓝丝、芦笋、鸡腿肉被夹在中间。 　　没有沙拉酱，连油醋汁都不放，只有柠檬汁的清香，保证吃下去非常营养且不发胖。 　　张珏嘴里叼着食物，一边吃一边有条不紊的将书籍、文具整理放好，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等列巴被消灭干净，张珏又从左边裤袋掏出一瓶矿泉水。 　　等会儿，矿泉水？ 　　这人咕嘟咕嘟完半瓶水，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个水煮蛋，陈思佳单手撑着下巴，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这口袋里塞一堆东西的习惯还是没变，这次去日本感觉怎么样？” 　　蛋剥好了，张珏一口咬掉半个，含糊不清的回道：“挺好的，比赛的场地就是98年长野冬奥时的花滑赛事场馆，冰面很好，滑起来很顺。” 　　陈思佳单手托腮：“听说你甩了第二名整整40分，还把青年组的短节目世界纪录给破了，我在家看电视的时候，省电视台专门在新闻栏目给了你半分钟的镜头，结尾时也没放音乐，就放你那个节目了，他们为什么不放你的自由滑啊？” 　　上次张珏世青赛夺冠的时候，电视就把他的短节目和自由滑一起播了，因为分站赛不会直接播到电视上，想要看比赛只能从网上找，但2011年的网络也就那样，想要第一时间就看到上传的比赛视频无疑是做梦，陈思佳原本还指着电视台把张珏的节目一起播了呢。 　　张珏腼腆一笑：“因为我的自由滑崩了啊，这次能赢，主要是对手太菜，摔得比我狠而已。” 　　他在自由滑里上了两个四周跳，一个是4S的单跳，还有一个4S 2T，结果毫不意外的浪翻车了，要不是后来两个3A补上了不少分数，他可能只能拿银牌呢。 　　在kiss&cry的时候，宋教练、沈教练、张教练全都黑着脸，一人往张珏后脑勺上呼了一下，看完分就把小孩提一边骂去了。 　　拿了冠军还挨骂，张珏也算是独一份了。 　　陈思佳也深知张珏浪里个浪的比赛风格，但还是疑惑：“……你是没挨够教练的骂还是怎么地，咋又浪起来了？” 　　张珏：“因为现在是赛季前半段，遇到的对手都弱，浪一浪不怕的。” 　　张珏吃完水煮蛋，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饭盒，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藜麦虾仁饭、煎牛排、金枪鱼、西蓝花…… 　　因为运动员需要注意饮食，张珏的午饭都是自带的，30x20的日产三层大饭盒是寺冈隼人邮寄过来的礼物，草绿色为底，盒盖上有一杆堆满粉雪的樱花枝，中午丢教师办公室的微波炉里一转就能吃。 　　陈思佳：“等等，这个不是你平时吃午饭的饭盒吗？” 　　张珏扒拉几口饭：“没人规定午饭一定要中午吃啊。” 　　这人愣是把他的午饭吃了三分之一，才施施然将东西收好，开始背单词，今天的早自习是英语老师来看，到时肯定要做听写，张珏这方面是弱项，不浪都要翻车，只要临时抱佛脚。 　　背着背着，眼皮开始一垂一垂的，应东梅才进教室门，正好看见张珏趴桌子上开始睡觉，她嘴角一抽，路过张珏的书桌时，顺手将手里的英语周报卷好敲了小孩脑袋一下。 　　张珏蹭得坐起，人还没清醒呢，先仰头露出一个软乎乎的卖萌笑容，应东梅差点没忍住伸手掐他的小脸蛋，最后靠着为人师表的操守硬忍下来。 　　孩子们都大了，她是个女老师，怎么能随便掐14岁的男学生的脸？这样不行，要培养他们对异性的距离感。 　　她没好气的问：“你小子昨晚做贼去了？要自习了还打瞌睡。” 　　张珏很不好意思：“机票没买好，凌晨才到的东北，对不起啊老师。” 　　他这么一说，老师更舍不得为难他了，小孩为了赶上学习而连夜坐飞机回国，估计连休息都没休息好，这是怎样的精神！最后也是挥挥手放过。 　　张珏也没说谎，他确实是凌晨三点才回到H市，哪怕他在飞机上一直睡觉，下了飞机回家继续睡，但断断续续的睡眠和旅途还是让人打不起精神。 　　为了有精神应对接下来的学习，恰好早自习和第一节课之间还有30分钟的休息时间，张珏把外套一脱，扭扭手腕脚腕，就上操场去了。 　　陈思佳问他：“张珏，你出去干嘛？外面怪冷的，你不是怕冷吗？” 　　张珏回道：“我去随便跑跑，不然没精神上课。” 　　他们的教室窗户正好对着操场，陈思佳趴在窗台数，数到最后，发现这人跑了15圈才停止，他们学校的操场也是标准的400米一圈，所以张珏随便一跑就跑了6000米。 　　运动员的随便一跑，呵呵。 　　跑步其实是一件很枯燥无味的事情，有时候一跑就是四五十分钟，除了机械的重复摆腿摆臂动作，脑子几乎是空着的，张珏习惯在跑步时戴着耳机听音乐，随便一跑结束时，mp3里正好轮到《贝加尔湖畔》。 　　巧了不是，唱这首歌的人也曾是三中的学生，张珏现在算人家学弟。 　　还有件更巧的事，那便是他们的期中考便在这周，张珏前一周比赛，后一周便要考试，这也是张珏咬咬牙，没躺家里睡觉，反而坚持来学校的原因。 　　别看他之前考试总是年级前五，但到了三中这种全省知名重点，反而不是最出挑的那一拨，张青燕却表示过，如果他的成绩落下了，张珏的花样滑冰训练时间就要削减。 　　可这都是他最后一个可以保持巅峰状态的赛季了，张珏刻意花钱做了好看的考斯腾，编了精致的节目，连表演滑都投入了不少心血。 　　如果不能在这个赛季倾力一滑，他也会有一种对不起自己这两年的努力的感觉。 　　而且自从带出张珏后，张俊宝作为教练的咖位便直线上涨，目前已经是H省公认的最让人想把孩子往他那里送的单人滑教练，如果张珏能在退役前滑得更出色一点，即使将来他离开了，老舅也不怕没有好生源。 　　所以一定要好好学习以保证训练时间，然后在赛场上也要好好发挥才行。 　　长期保持低体脂会推迟运动员的发育时间，而且他现在吃的无比健康，入口的食物都没有打激素，于是张珏的发育就来的更晚了。 　　在上个14岁，张珏虽然还没开始冲个子，却已经开始变声，整整半年说话的声音都像只鸭子，而现在的他一张嘴依然是清澈的童声，关节也没有痛过。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再在成年组横一年。 　　张珏呼了口气，发现吐出来的居然已经是白气了，淮河以北的寒潮也来得早。 　　现在停止运动的话，身上的热气也会迅速褪去，说不定会感冒，这么想着，张珏干脆一路跑回了教室。 　　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张珏往抽屉里一摸，没摸出书本，却摸出了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的背面是张珏穿着浅蓝色考斯腾站在冰上的侧影，正面则是一行端正有力的字迹。 　　“我喜欢你。” 　　写信的人没留名字，但接下来连续三天，张珏都收到了相同的明信片。 第58章 雄厚 　　收情书对于一个前爱豆训练生来说，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别看张珏现在爹粉妈粉叔叔粉阿姨粉一堆，甚至还有爷爷粉奶奶粉，但他上辈子的粉群主要由颜粉、事业粉、女友粉组成。 　　而且在张珏的记忆里，他还曾经收到过同公司晚辈的情书，嗯，男晚辈。 　　和舅舅张俊宝一样，成年版的张珏的长相，意外很受同性的喜爱，就是那种直男都要说一句帅，小零看了走不动道的那种。 　　但不管这次给他送情书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江湖规矩，成年人不和未成年恋爱。 　　虽然在赛场上是个浪里小白条，但张珏一直都是个很讲规矩的男人，既然他的灵魂是个成年人，那他就不打算在升入大学前考虑恋爱的事。 　　身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他不会和未成年恋爱的！未成年的小屁孩也不该恋爱，高考完了没？恋什么爱？先好好读书啊！ 　　张珏到是不觉得那些喜欢自己的人是炼铜变态，毕竟他四舍五入一下也有个一米六的身高，因为比例好可以拉长视觉效果的关系，他现在和一米六的崔正殊站在一起也不显矮。 　　而且给他写信的可都是同龄人，告白方式如此单纯可爱，带着一股让人忍俊不禁的纯真味道，被他们喜爱的感觉，和被粉丝大喊“哥哥我支持你”的感觉类似，虽然不会心动，但会对他们的喜爱之意产生感激之情。 　　于是张珏对这件事的想法便只剩下了一个了。 　　结束了期中考的修罗场的小朋友安心的坐上老舅的破金杯，抵达省队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换衣服热身，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卷好的明信片，跑到宋城总教练面前一递。 　　“宋教练，这是有我照片的明信片，咱们给授权了吗？” 　　宋城随手拿起一张翻看着，嘴上回道：“没有啊，自从金梦和姚岚的明信片卖不出去以后，我们就没印过这玩意了，这照片拍的不错啊，是你的赛场照……等等，这玩意是情书？” 　　他们家白菜居然已经成长到有猪想拱的地步了吗？ 　　不！宋总教练不想接受这件事，张珏在他心里分明还是个宝宝！ 　　不对，这小子明明是小学生……不对，明明是才上初一的体型，那群高中生到底是多想不开才给他写情书？ 　　张珏萌萌的点头：“嗯，这阵子好多人往我的抽屉里塞这个，看字迹应该是不同人的。” 　　准确的说，第一封情书就像是一个开关，从那天开始，张珏每次课间出去跑步，回来的时候都能发现抽屉里多出一到两张信纸。 　　但是与此同时，没人给他送信纸以外的东西，据陈思佳说，很多同学会给暗恋的人送袋小零食或者是奶茶，但张珏作为运动员不会随便吃别的东西，大家就干脆只写信了。 　　不过张珏给宋城的都是没有落款的那种情书，这种人把情书塞他抽屉里的时候，大概也只是想表达一下喜爱，而不是真的想和他发展什么，至于有落款的那种已经被他找了个地方处理掉了。 　　宋城：“你是不是进高中以后没有打架了？” 　　张珏再次点头：“是啊，三中的纪律蛮好的，我没必要打架了，怎么啦？” 　　宋城：没怎么，只是如果你还是那个经常打架的小鳄霸的话，敢给你写情书的人绝对不会有这么多。 　　旁听的沈流则抓住另一个重点：“你小子收到了这么多情书，重点居然是有人印你的盗版明信片？” 　　宋城和沈流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写着“看来这辈子都不用操心张珏早恋的问题了”。 　　就张珏这个表现，他要是能早恋，两位教练能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让张珏拿去倒挂金钩。 　　张俊宝这时终于听明白了情况，他满脸震惊：“什么？这些人居然在没拿授权的情况下就印我们小玉的照片？太过分了！这是侵犯他的肖像权！” 　　宋总教练：“……” 　　忘了张珏的亲舅舅也是个年近三十二岁还母胎solo的男人。 　　你们舅甥俩其他地方像都算了，连这种地方都像到一块就有点悲哀了好吗？ 　　宋总教练满脸无奈：“好，这事我会上报给文主任，让专业人士来处理，张珏，期中考的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进前一百啊？” 　　张青燕女士发过话，张珏考试能进前一百名的话，她才会允许张珏在总决赛开始前半个月不上晚自习，并且周末也不用去补课，这些时间将全部属于花样滑冰。 　　张珏很自信的点头：“安心啦，前一百名而已，洒洒水的难度啦，我觉得发挥得不错，能有640分以上呢。” 　　而且他学了两辈子的英语，这辈子又是名师学神给补习、送笔记，还能经常去国外接受不得不使用外语才能进行交流的环境洗礼，张珏连英语都考得挺好。 　　“行了，去训练。” 　　把人赶去热身，等张珏上冰，宋城发现小孩完全没被这事影响了训练质量，跳跃的时候还是很有劲，特别努力。 　　和他同一块冰场训练的还有几个十来岁的小萝卜头，一个是察罕不花，一个白白细细的竹竿身材的女孩，一个同样白细竹竿的男孩。 　　女孩是市队过来的单人滑选手，叫闵珊，男孩之前是被从俱乐部挖过来的，叫蒋一鸿，分别是10岁和9岁的年纪，都练出了2A，是不错的苗子。 　　但张珏依然是最出色的那个，他现在进行的是四周跳的训练，而且看得出今天的4S很给张珏面子，小孩在练习时甚至跳成了好几次4S 3T，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敬畏。 　　自从张珏满14岁，教练组便尝试着让他解封了四周跳的训练，也就是不再限制四周跳的训练量。 　　目前为止，在掌握了四周跳的群体中，大部分掌握的都是4T，而4S则练得人没那么多，张珏则很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4S质量这么好的选手。 　　嗯，运动员在训练时可以尝试的难度，比在赛场上高得多，其中也包括一些外星难度的奇葩技术。 　　张珏不仅尝试了在跳4S时举手，还尝试了4S+1lo+3S的连跳，甚至是在最后的3S时举手，又或者在完成4S后，不断地以1lo+3S这样的形式进行极限连跳训练。 　　但只要状态好，这些跳跃他全部能完成。 　　恢复训练两年的张珏在技术方面越加娴熟，只要状态好，他的跳跃能力简直就是个bug，什么难度都敢上，且真的有完成的可能。 　　哪怕是沈流这样偏理性的性格，有时候也会感叹一句：“看他这个训练的状态，难怪在长野的时候敢那么浪，这小子的资本太雄厚了。” 　　就算4S不成功，张珏已经练成了稳定的3A+3T，3lz+3lo在本赛季的赛场失误率更是惊人的零，所以张珏的四周跳容错率相当高，4S不成，也可以用其他跳跃把分补回来，若是成了就更好。 　　反正现在青年组没什么厉害的对手，他可不就使劲浪嘛。 　　张俊宝看了一阵：“让杨志远多准备点膏药，四周跳的伤病率就摆在那里，练废的都有，他现在这么练，我看着总是心惊肉跳的。” 　　大概只有玄幻的世界里，才能出先那种无论怎么练都不会受伤的运动员，但在现实里，运动员必然与伤病相伴，为了比赛时出成绩，打破自身极限练成更难得技术，带伤拼命的都不少。 　　张俊宝是心疼张珏的，他宁肯张珏在技术难度方面进步得慢点，也希望这孩子少受点伤，保证他的职业寿命尽可能的长。 　　因伤退役是竞技运动的常态，但还是太残忍了。 　　就在此时，滑行教练明嘉拿着一张单子走过来，笑呵呵的说了件事。 　　“成年组的第四站比完了。” 　　他的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纷纷问：“这场比赛怎么样了？” 　　成年组的第四站是俄罗斯站，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不少今年升组的新人都进了这一站，包括男单的伊利亚、寺冈隼人、崔正殊、波波夫、亚里克斯，还有女单的白叶冢妆子、意大利女单海伦娜，简直就是新人修罗场。 　　俄罗斯一哥瓦西里则选择了第三站和第六站，不会在本国出场，但俄罗斯二哥谢尔盖、法国一哥麦昆却都在场。 　　明嘉：“伊利亚.萨夫申科已经拿到两个分站赛的银牌，确认可以进入今年的总决赛了，第一年升组就可以冲进决赛，虽然是裁判厚爱，这个太子爷还真有两把刷子。” 　　“寺冈隼人……伤病发作，打了封闭上的，最后拿了第六名，崔正殊是第十名。” 　　宋城说：“对新人来说也不错了。” 　　其他人都点头，成年组的竞争本来就比青年组可怕的多，升组第一年成绩不行很正常，尤其是男单，大多是18岁以后各项技术和表现力趋于成熟，才到了出成绩的高峰期。 　　明嘉继续说道：“不过，今年还有一个新人，状态和张珏一样好，但凡出场必然夺冠，简直是杀疯了。” 　　众人异口同声的道：“是女单的。” 　　女单的巅峰期就是发育前，所以15岁才升组的小女单往往具备巨大的技术优势，甚至好几届冬奥女单冠军，都是恰好在那年升组的15岁小将。 　　沈流猜的更细：“白叶冢妆子上了领奖台了？” 　　明嘉点头：“对，她拿了冠军，赢了达莉娅。” 　　达莉娅正是去年的大奖赛总决赛和世锦赛的冠军。 　　“还有，她们的分差是30分，白叶冢妆子在比赛里上了两个3A，还有一个3F+3lo。” 　　这句话让现场彻底安静下来，半响，张俊宝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打破了寂静。 　　“……我去。” 　　3A是女单的最高难度跳跃，而且在08年后，上一个女单王者爱丽丝因突发心脏病退役后，女单里就没人可以跳3A了。 　　白叶冢妆子又可以做连3lo的高级33连跳，又可以上3A，这么说，她能做到这些，比张珏在青年组就完成四周跳的含金量还恐怖。 　　沈流忍不住说道：“只要她保持这个状态，几乎是提前锁定索契冬奥的冠军了。” 　　甭管届时俄罗斯的裁判多想让自家选手主场夺冠，但就白叶冢妆子这个技术优势，除非俄罗斯女单能突然出现拥有四周跳能力的逆天强人，不然裁判舞出天际都没用。 　　明嘉补充道：“而且我翻墙看了她的比赛，那个表现力太可怕了，有种倾尽一切的投入感，技术和艺术都没短板，裁判根本压不住她。” 　　于是到最后，这个女孩硬是顶着亚裔选手的压分待遇，在俄罗斯分站赛，赢了俄罗斯的一姐，踩着前世界冠军，以石破天惊之势开启了自己的成年组征途。 　　就在此时，场上的张珏正好做了一个4S+3T+3lo的三连跳，而且完成的相当完美，又有延迟转体，又有举手。 　　毫无疑问，张珏是一个不逊于白叶冢妆子的、资本雄厚的天才运动员。 　　沈流看着他的身影，心想，青年组的比赛年龄是13到19岁，但只要实力足够，本国滑联许可，满15岁即可申请升入成年组。 　　而对中国滑联来说，他们巴不得张珏赶紧长大，将成年组男单的责任扛起来，所以他必然会在明年进入成年组，到时候他也会像白叶冢妆子一样，有一个震惊世界的开场吗？ 　　张珏的以后怎么样没人说得好，但他现在的确是青年组一霸，等比完意大利站回来，小孩手里已经多了一枚金牌，以排名第一的积分稳稳进入总决赛。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张珏成功完成了两个放进节目里的4S，虽然摔了一个后半段的3lz+3lo，但小孩还是成功打破了青年组的自由滑纪录。 　　不过由于他在短节目跳3A时尝试举手，落冰时踉跄了一下险些浪翻车，所以张珏的总分并没有突破纪录。 　　也不知道宋城怎么说的他，现在上头又开始印运动员的明信片，但主要印的是张珏在赛场、表演滑的照片。 　　然后张珏发现，给他写情书的人，现在买的都是正版了，其中出现的最多的就是小鳄鱼挺肚叽卖萌的那张，另一张出现几率高的则是张珏拿着拖把的。 　　居然都是正版……负责运动员周边运营的到底是哪家奇葩，为何连兔村一哥的黑历史也往上面印？ 　　张.现任一哥.珏失去了言语，甚至还有点窒息。 　　就算你们买正版，我也不会和你们谈恋爱的。 第59章 思绪 　　根据往年惯例，青年组的分站赛总是会比成年组更早比完，所以张珏拿完两枚金牌，还可以施施然的等着看成年组的分站赛。 　　感谢H省的体育栏目，他们现在不仅播常见的大热项目，也会转播花样滑冰的分站赛，虽然他们只播人气更高的成年组，也依然让张珏免去不少翻墙的功夫。 　　花样滑冰大奖赛的成年组最后一站，被放在加拿大的魁北克。 　　加拿大的冰舞是强项，因此赛事主办方特意将冰舞的比赛放在双人滑、男单、女单之后，以此吸引人气，比赛时间为夜晚八点，中国与加拿大有13个小时的时差，那边的晚八点，等于这边的早九点。 　　热身室，一对亚裔选手在角落中，女伴盘腿坐在地上，男伴坐在一把折凳上，手法熟练的为她梳着发髻。 　　他们穿得考斯腾并不繁复华丽，男伴只穿了一身仿欧洲中世纪少年的紫黑色考斯腾，女伴穿着浅粉色的及膝纱裙，两人的容貌都非常出色，尤其是男伴，身材高挑，面庞俊秀，即使在美人遍地走的花滑项目也是难得的美男子。 　　不知是有意无意，路过的选手总会时不时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有人窃窃私语的和身边说“那个男孩真可惜”，但他们从不理会那些目光。 　　将最后一枚粉色的樱花发饰别好，刘梦成满意的点头：“好了。” 　　尹美晶回头一笑：“梦成哥，我这样好看吗？” 　　刘梦成肯定的回道：“好看，白叶冢的眼光很好。” 　　白叶冢妆子也是为他们的账号打前的青年组选手之一，当然，对方现在和他们一样已经升入了成年组，并参加了加拿大分站。 　　托那些善良的人的福，他们才能在异国他乡一边滑冰，一边继续学业。 　　尹美晶站起来：“正殊哥打了电话，说小鳄鱼、伊利亚虽然不会参加这一站，但他们会通过电视看着我们的表现。” 　　刘梦成微微弯腰，抬起手掌：“来，世界上最勇敢的朱丽叶，只要这一场可以上领奖台，我们就可以去总决赛的赛场了。” 　　尹美晶将手放在男伴的掌上，手指相扣，而她的神情也坚定起来。 　　“走，世界上最美好的罗密欧。” 　　阿雅拉女士站在场边，按着两个孩子的肩膀。 　　“之前归化你们的时候，我本来只是希望本国可以多出一位能够进入世界前二十名的选手，你们本就具备这样的实力，但你们给了我一个惊喜，虽然无需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们已经很棒了。”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尹美晶和刘梦成都认真的听着，或许这位女士在双人滑、冰舞方面的执教经验并不多，能给他们的技术支援有限，但对于曾经饱受苛责与暴力的他们来说，这位教练在心里层面给予的支援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多得多。 　　“美晶，梦成，加油！” 　　两个孩子一同点头，转身手拉手一同朝着冰面中心滑去，广播里报出他们的国籍。 　　“representing Kazakstan……” 　　在11-12赛季，花滑四项的成年组赛场出现了好几位冲击着大奖赛总决赛的优秀新人，其中包括男单的伊利亚.萨夫申科、女单的白叶冢妆子，以及冰舞的尹美晶、刘梦成。 　　而这对浴火重生的冰舞组合的节目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说来也巧，加拿大分站赛的冰舞自由舞的比赛时间，正好和三中的秋季运动会是同一天。 　　身为运动健将，张珏照例报了跳远、三级跳、长跑三千米三项。 　　三级跳和长跑被安排在了下午，跳远则是11点的事，张珏便施施然的去敲了英语老师应东梅女士的办公室大门。 　　别人他不知道，应老师可是被张珏发现过在推特有号的翻墙老手。 　　要是别的学生和老师之间总有点点师生间的距离感与敬畏，张珏却是个脸皮厚的，小孩眨巴着清亮的凤眼，讨好的笑着问道：“老师，能借一下您的电脑看个比赛吗？” 　　应东梅女士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张珏用一通好话淹没，手里还被塞了好几颗费列罗，最后晕晕乎乎的开了电脑，让开座位，让张珏看外国的好朋友的比赛。 　　看着这小孩熟练地开始翻墙，应老师嘴角一抽。 　　“张珏，你看完比赛就立刻出去，听到没有？” 　　张珏嘴上嗯嗯的应着，如同一只啃到竹笋的大熊猫。 　　话是这么说，看到一对长着亚洲脸的冰舞选手代表哈萨克斯坦出场比赛时，应老师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对归化的运动员。 　　而被归化到哈萨克斯坦的亚裔运动员，男伴长得那么好看，又是张珏的好朋友……稍微了解张珏一点的人，都猜得出来这对亚裔选手是谁。 　　应东梅想起这个孩子抄拖把上新闻的传闻，心里莫名一软，坐在一边问了问：“都是出国比赛，你既然想念朋友，怎么不报和他们同一站的比赛？” 　　张珏头也不回地回道：“青年组和成年组的分站赛是分开的，要到总决赛才会一起比，到时候我就能和他们见面了。” 　　应东梅：“进总决赛不是很难吗？你怎么知道你们会在决赛见面？” 　　张珏毫不犹豫：“因为我一定能赢，而他们没有输的余地。” 　　归化运动员总是要拼死拼活的拿出好成绩证明自身价值，这两个孩子豁出去一切回归冰场，必然会使出全力，而张珏对他们的能力有信心。 　　应东梅其实看不太懂花样滑冰，要不是自己就教着一个全村一哥的学生，怕是根本不会关注这个运动。 　　然而就在这一天，她惊讶的发现就算看不懂那些技术动作，可是当罗密欧与朱丽叶一同在冰上起舞，用舞蹈表演他们的相爱、挣扎时，她依然被深深的打动了。 　　14岁的朱丽叶与16岁的罗密欧懂不懂爱她不知道，可冰上的两位运动员一定深深的爱着对方，他们的爱意令人动容，以至于他们的节目可以轻易的感动外行人。 　　张珏则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嘀咕：“他们的用刃好清晰啊，就像是被强迫症拿尺子敲过每个细节部分一样。” 　　不仅如此，这一对选手的滑速也很高，但即使速度再快，他们都能保持步调一致，默契得像是一个灵魂的阴阳两面。 　　真不愧是被某营销号评为“21世纪最令人惋惜的冰坛搭档”，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退出冰舞的话，他们本该是亚洲最有希望去冲击顶级赛场领奖台的冰舞选手。 　　幸运的是，这一世的他们没有离开赛场。 　　一场比赛看得张珏心满意足，比赛结束，他很自然的拿了一次性塑料杯，在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咕嘟咕嘟喝下去，礼貌的和办公室内的老师们道别，才双手插兜离开。 　　等他离开，一位男老师调侃道：“这小子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进办公室和进自己家门似的，以前怕不是天天被老师拎到办公室。” 　　另一人便笑呵呵的说道：“那可不，我听说这小子念中学时到处打架，写检讨犹如吃饭喝水，可不早对办公室熟了么。” 　　“这娃有那么皮？光看脸还真不出来，我瞅他那脸和天仙似的。” 　　另一边，张珏披散着黑色的头发，耳上戴着黑曜石耳钉，走上了跳远赛道。 　　一班班主任一看到张珏过来，脸色立马就变了。 　　“不是说体育生不参加校运会的吗？” 　　二班班主任得意一笑：“张珏的确不是体育生啊，这小子是正儿八经考进三中的。” 　　听到这厚颜无耻的话，要不是顾及着为人师表的形象，一班班主任差点嘘他。 　　勒个去，张珏的确不是体育生，可这货比一般的体育生还叼的多，其他体育生至多就是个二级、一级运动员的水平，张珏可是正儿八经拿过全国乃至全世界冠军的国际健将级运动员！ 　　放他来参加校运会，根本就是降维打击，不折不扣的破坏赛场平衡的无良策略。 　　别说什么张珏参加的项目不是花滑，而是他从没认真练过的跳跃、三级跳和三千米，这小子的基础属性就是正常人的好几倍好？ 　　比赛开始了，张珏看着前方的沙坑，却好像身处一条白色的选手通道一样。 　　他开始助跑，速度越来越快，风声掠过耳边，然后他朝前跃起，如同一只迫不及待起飞的鸟。 　　而且张珏这一天表现得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赛场状态绝佳，上午还没结束呢，就又广播员用喜庆的语气宣布，高一二班的张珏同学打破了跳远的校纪录。 　　与此同时，日本的神奈川，寺冈隼人倒在冰上呼呼。 　　秃头教练蹲在他边上，俯视着学生的脸：“隼人，最后的分站赛成绩也出来了，你要去福冈看比赛吗？” 　　“美晶和梦成赢了吗？” 　　“赢了，所以我才问你去不去啊。” 　　“去。” 　　寺冈隼人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又一屁股墩地上，他抓了抓头发。 　　“虽然这个赛季前半段的表现不太好，不过我可不会因为这点小挫折，就颓废到连现场观看顶级赛场的机会都放弃啊。” 　　圣彼得堡，伊利亚完成了一个4T，落冰时一个踉跄，却硬生生的靠着膝盖稳住了。 　　鲍里斯教练但有的说道：“伊利亚，我不建议你练习这种靠膝盖强行落冰的方式，这种技术对膝盖的磨损太高了。” 　　伊利亚一拳砸在冰上：“可是我的四周跳还不稳定，如果没有这种技术打底的话，就不能在总决赛拼出好成绩。” 　　瓦西里滑过这边，语气悠闲的嘲讽：“现在还没到一定要你在总决赛拼命挣好成绩，撑起俄罗斯男单颜面的时候，我还没退役呢，这种差事轮不到你。” 　　福冈，白叶冢妆子看着体检单，陷入了沉默。 　　白叶冢庆子坐在她身边，轻声叫道：“姐姐……” 　　妆子回过神来，她揉了揉妹妹的娃娃头：“没事的，目前来看情况还好，只要注意一些，运气再好些，说不定到索契奥运都不会有事，而且我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别担心，很快就是总决赛了，这是姐姐第一次进入成年组的总决赛，庆子，到时候你到现场来给姐姐、小鳄鱼、美晶姐姐和梦成哥哥他们加油如何？” 　　白叶冢庆子乖乖的应了一声。 　　在这一天，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时区，从事花样滑冰的少年们做着不同的事，可他们的思绪却飘到了同一片赛场。 　　12月8日，福冈，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无数的顶级选手将会聚集于此，为了赛季前半段的第一枚王冠展开激烈的竞争！ 第60章 重逢 　　每次突然降温的时候，张珏的身体都会例行公事一样的发作一次鼻咽炎，但不严重，嗑几颗润喉糖就可以止住咽部不适，但睡觉时堵鼻子以至呼吸不畅却是无法避免的。 　　原本张珏以为这个毛病是睡觉限定，谁知到了飞机上也是这样，而且清鼻涕不停的流，一路上光是找乘务员要纸巾都要了好几次。 　　鼻炎嘛，擤鼻涕时的动静都会大一些，张珏都觉得自己的动静大的扰民，最后干脆贴了暖宝宝，抱着毯子打算打个瞌睡，但没睡多久就被黄莺摇醒了。 　　女孩清嫩的声音刺入他的耳朵，唧唧喳喳的像只小麻雀：“张珏，我们到了，准备下飞机啦，起床起床起床……” 　　张珏郁闷的睁开眼睛：“这就到了？我还没睡够呢。” 　　关临趴在椅背上，笑呵呵的说：“因为今天飞行员超常发挥，所以我们提前10分钟到了。” 　　到达陆地后，张珏的鼻子又通了，一群人取了行李，沈流站在一边用英语打电话。 　　“……是的，我们已经到了，请问来接我们的人到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前往酒店……诶？接机人员已经到了吗？” 　　因为开的是免提，张珏也能听到电话对面的声音。 　　工作人员说道：“是的，接机人员是各位都认识的熟人，现在已经到入境的出口了，过去和她汇合就好，正好哈萨克斯坦的运动员也是这个时段抵达福冈呢，你们可以一起乘坐大巴过来。” 　　感谢应东梅女士和沈流一起给张珏开的小灶，他现在英语听力进步巨大。 　　就在此时，附近响起清脆的女声。 　　“tama酱！从中国来这里滑冰的tama酱，听到请回答！” 　　张珏回头，就看到熙攘的人群中，有一双手举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汉字“欢迎来自中国的花样滑冰运动员们”。 　　张珏立刻着急的跑过去：“这里这里，别喊了！” 　　听到他的声音，来人转头，竟是白叶冢妆子。 　　她穿着浅绿色毛衣、米白色羊毛呢长裤，脖子上围一条配色和圣诞树似的方格围巾，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两人还相距10米时，张珏就看到了她脸上的两酒窝。 　　她也朝着张珏跑过来，两人在机场中间碰头，白叶冢妆子一把将手里的横幅团成团塞进口袋里，语调轻快的和他打招呼。 　　“tama酱，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张珏无奈的叹气：“的确是好久不见，白叶冢小姐，没想到是你来接我们，为什么不是工作人员啊？” 　　而且她这个出场方式和著名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的女主出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拍电视剧呢。 　　妆子笑嘻嘻的回道：“叫我妆子就好啦，我就是福冈本地人，加上想早点见到美晶他们，我就主动要求来接机了啊，怎么样？是不是很荣幸，世界第一的女单亲自来接你们，啊咧，你听的懂我说话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个英语废居然可以和她交流了吗？ 　　张珏：“……嗯，大致听得懂意思了，但说还不行。” 　　他现在算是勉强脱离聋哑英语的范畴了，不聋却依然哑，和伊利亚.萨夫申科差不多。 　　妆子打量着张珏，眼中流露出一抹惊艳，诚恳的夸道：“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张珏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又有女孩惊喜的叫起来：“妆子酱！” 　　白叶冢妆子转身：“美晶酱！” 　　尹美晶兴奋的拖着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冲过来，和白叶冢妆子抱成一团，张珏都不知道这两个女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刘梦成走到他面前，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张珏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刘梦成一番，后退两步，表情严肃的说道：“你怎么长这么高了？以前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的脸，现在我还要退一点再抬头。” 　　在重逢之前，刘梦成一直在想象当他再次见到张珏时，他们要说些什么，张珏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恭喜他们胜诉，并和他们一起为那个人渣只被判了11年而愤怒，又或者张珏会像一些人一样欣慰于他看起来比以前精神许多。 　　但他没想到张珏会抱怨他的身高，这是出乎刘梦成预料的重逢后的第一句话，但很张珏，让他一下就放松下来。 　　小伙子忍俊不禁的轻咳一声，微微俯身，认真的回道：“我和美晶在去哈萨克斯坦的这一年都发育了，我现在是一米八五，她一米六八，你也变了不少，看起来比以前更帅了。” 　　张珏现在的身高是一米五七，看起来没比去年高多少，刘梦成只好夸他的脸了。 　　张珏闻言立刻就笑起来，捶了小伙子肩膀一下：“这话我爱听，你吃不吃山楂糕啊？”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山楂糕，被塞了一手山楂糕的刘梦成立刻确定张珏是真的很喜欢别人夸他帅，于是他暗暗庆幸自己刚才夸张珏时用的单词是handsome，而不是beautiful，哪怕后者更加贴切。 　　张珏头发长得快，现在已经留到胸口以下，加上小孩私服品位好，今天他没随便乱穿，反而搭得特潮，更没有提着拖把摆出俺老孙要大闹天宫的架势，所以他往那一站，连尹美晶和白叶冢妆子两个美女都快被映衬得黯然失色了。 　　而尹美晶在夸了白叶冢妆子“你越来越漂亮了”以后，妆子立刻高兴的摸出一把不二家棒棒糖，每人都分到了一根，看来这也是个爱听好话的。 　　他们的状态都很好。 　　尹美晶和刘梦成成功打进总决赛，让哈萨克斯坦的体育部门对他们简直不能更满意。 　　而白叶冢妆子显然还处于“我赢了达莉娅我真是太出息了”的昂扬狂喜和超级自信的状态里。 　　张珏就更不用说了，人才打破青年组的自由滑纪录没多久呢。 　　这次哈萨克斯坦进了总决赛的共有四人，除了成年组冰舞的这一对归化选手，还有一个青年组女单，以及青年组男单的哈尔哈沙，阿雅拉女士带着他们走过来，和沈流客气的打了招呼。 　　身为职业运动员，他们的身材和身体姿态真的都足够好了，聚集在一起时更是和明星似的，加上花样滑冰在日本人气更高，从这到机场门口，他们就遇到了至少六波粉丝来要签名，人气最高的当然是白叶冢妆子这个在国民知名女性的人气评比时压过不少女明星，达到全国第五的女单一姐，其次就是张珏了。 　　奇怪的是，张俊宝居然也有好几个女粉以及羞答答的男粉要签名。 　　等上了巴车，尹美晶高高兴兴的打开背包：“我給你们带了特产，小玉，你不是喜欢巧克力吗？哈萨克斯坦的巧克力特别纯，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除此以外，张珏还收到了一盒成套的哈萨克斯坦硬币，以及阿雅拉女士说可以放心吃的马肉干、各式干果和蜜饯，因为中亚的日照充足，所以水果的糖分很高，这些干果也超级甜。 　　刘梦成偷偷和张珏说，他们已经接到了不少商演邀约，哈萨克斯坦内部也有广告商找他们，所以他们已经可以赚钱还那些无息贷款了。 　　张珏这才想起他和刘梦成说过，如果他们不想接受捐款，那可以把这当做无息贷款慢慢还。 　　说实话，看到刘梦成和尹美晶现在的体型后，张珏就知道他们完美符合冰舞项目内部流传的黄金体型，男伴身高在一米八三到一米八六之间，女伴是一米六五到一米六八之间，看起来最美观，托举也方便。 　　加上他们的表演天赋和默契，说这两个人没资本冲击A级比赛领奖台的都是瞎子，他们的身体条件几乎是年轻一辈的冰舞选手里最好的！ 　　能看到他们继续活跃在冰场上，张珏也非常高兴。 　　或许真是花滑项目气氛比较好，又或者是他们这一辈的花滑选手关系格外好的关系，等到了酒店，伊利亚和寺冈隼人居然也特意在酒店大厅等他们。 　　朋友们这么给面子，张珏当然也要摆出热情的态度回应，于是他开开心心的打开手臂，喊着他们的名字跑过去，准备给他们一个拥抱。 　　迎上来的伊利亚看到张珏这个样子，先是懵了一下，然后露出“原来如此我懂了”的了然表情。 　　旁边的寺冈隼人还没闹明白这家伙到底懂了什么，就见在张珏离他们只有一米的时候，已经一米七六的俄系太子轻喝一声，双手往张珏腋下一托，举着张珏原地转了好几圈。 　　突然飞起来的张珏只来得及发出“诶？”的单音节，附近就有镁光灯亮起，张珏维持被举的姿势看过去，拍照的日本记者注意到他的目光，居然还放下相机，对他竖起大拇指。 第61章 节食 　　张珏早就知道俄系太子爷那张看似冷淡的仙男面孔下有一个憨憨，鉴于他们当年一起护着尹美晶和刘梦成上火车的时候，伊利亚抄着一个折凳走在张珏身边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张珏听不懂俄语，所以伊利亚说的话就被他空耳成“吃我一剑，华夏第一剑，白帝圣剑”。 　　后来张珏问了沈流，才在对方忍俊不禁的解释下，知道了那是战斗民族打架前喊的口号，大意是“力量与荣誉，胜利或死亡”。 　　顺便一提，这种口号一般是群架前喊的，也就是说伊利亚.萨夫申科九成九打过群架……和这种憨憨毛子计较的话，总觉得自己就输了啊。 　　张珏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但还是在伊利亚说请吃晚饭的时候，气得多啃了两个鸡腿。 　　妆子将他的头发拢到后面，从自己头上撸下一根皮筋绑好：“吃饭的时候就把头发扎起来啊，你头发这么滑，滑到菜里面又要洗，大冬天的洗头你不嫌麻烦啊？” 　　张珏模模糊糊的说了声谢谢，将鸡腿从嘴里拿出来，原本皮肉饱满的鸡腿已经只剩下骨头，连脆骨都不剩。 　　黄莺觉得自己是永远学不会这位队友的吃鸡腿神技了，关临小声问她：“徐绰没来吗？” 　　黄莺摇头：“她的教练让她节食控制体重，不然连3lo连不上。” 　　“节食？” 　　张珏回头，一脸不敢置信：“徐绰都那么瘦了，还节食，她的身体还能有足够的蛋白质去长肌肉吗？” 　　黄莺却理所当然的回道：“女子花滑运动员就是要节食啊，我们的肌肉力量没有男性强，不少吃点怎么跳得起来？” 　　张珏：“……” 　　要是寻常的靠转速出跳跃的女单，用节食控制体型当然没问题，但徐绰将来是注定要发育成大高个的，不趁着现在努力多练练力量，到了发育期身体变重，她现在那点肌肉哪里还带的动那么高大的身板进行跳跃？ 　　张俊宝也说过，发育前适当的进行力量训练，发育时才不至于丢技术丢得太狠，张珏碍于身体天赋，柔韧过强力量不足，所以这方面成效不大，徐绰却是罕见的点冰跳超级利索的力量型女单。 　　哪怕张珏本人并非经过老舅那种上过体大，学过许多专业知识的教练员，也觉得赵教练让徐绰节食是浪费她的力量天赋，糟蹋她的好底子。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记起徐绰的母亲似乎也很支持女单应该节食这个理论，对张俊宝的执教理念颇有微词，而这也是徐绰转入国家队换教练的主要原因之一。 　　连张俊宝这个成年人都没扭过徐绰妈妈的念头，他说话难道就有用处吗？ 　　这时白叶冢妆子拉了下张珏的袖子：“tama酱，你看过赛程了吗？这次你和哈尔哈沙是我们之中第一个开始比赛的呢。” 　　张珏回头：“诶？是我吗？” 　　哈尔哈沙一脸懵逼：“我、我们？” 　　寺冈隼人解释道：“根据赛程，大奖赛将会持续四天，第一天下午四点举办开幕式，接着青年组的短节目会在这一天全部比完。” 　　16:45举办冰舞短舞蹈，18:10举办女单短节目，19:35举办男单短节目，21:00举办双人滑短节目。 　　尹美晶笑着鼓励他们：“小伙子们好好表现，到时候我们会去现场给你们加油的哦。” 　　她说完的是英语，哈尔哈沙有点没听懂，旁边的刘梦成又说了一串俄语，哈尔哈沙和伊利亚才一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小伙子什么时候不仅英语说得好，连俄语都说得这么流利了。 　　第二日，花样滑冰大奖赛正式开幕。 　　按照许多冰迷们的说法，这次花滑大奖赛的总决赛群星荟萃，且新秀云集，大批新周期的小辈运动员成功冲进这个赛场。 　　按照四年一个奥运周期来算，运动员之间的辈分也是四年一辈，张珏、伊利亚、寺冈隼人、黄莺与关临、白叶冢妆子等便都是索契周期崛起的新星。 　　而且由于温哥华冬奥由一个没有四周跳的北美系男单拿下冠军这事很是让不少人诟病，因此在温哥华周期过后，国际滑联修改了规则，提升四周跳的地位，鼓励选手们重新上四周跳，这就导致了男单四周跳的重新兴盛。 　　嗯，目前花滑四项只有男单才拼四周，女单那边的最难单跳还是白叶冢妆子的3A。 　　女单赛事在男单之前，也就是说，徐绰才是中国运动员之中最先开始比赛的人。 　　这个女孩正处于一个女单最鼎盛的年龄段，在国家队训练期间，她成功练出了3F+3lo，这也是青年组难度最大的连跳，虽然柔韧不行，旋转也因此弱势，但她的滑行功底却在省队训练期间，被明嘉和张俊宝一起拉到了不错的层次。 　　所以在进入青年组的第一年，徐绰便以总积分榜第三位的成绩，进入了总决赛，成为继陈竹最后，国内又一位有希望在顶级赛场打出成绩的女单。 　　她的短节目选曲是《River Flows in You》，小姑娘穿着浅蓝色的考斯腾，肩上有白色的蝴蝶纹饰，身上的亮钻像是河流一样包围着她瘦小的身躯，站在挡板前像是个即将去演童话剧的小学生。 　　赵教练站在她面前为她递纸巾和矿泉水，她妈妈举着横幅坐在观众席上。 　　因为花滑在日本的人气，所以观众席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小绰，别担心，你已经成功减重了，跳3F+3lo的成功率也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你一定会赢的。” 　　徐绰紧张的点头，赵教练继续鼓励她：“你真的很努力，我执教那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滑到这个大舞台的孩子，加油，我们都会看着你。” 　　徐绰应了一声，转身朝冰场滑去。 　　张俊宝看着小姑娘的身影，眉头紧皱：“这丫头的腿怎么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细了，这么细的腿还能支撑跳跃吗？” 　　沈流安抚他：“据说赵教练现在最看中的学生就是她，而且她的连3lo技术在前两站分站赛的成功率一直不错，相信她们。” 　　宋城点头：“是啊，俊宝，徐绰到底是女单，你那套练肌肉的方式还是更适合男孩子，赵教练在国家队教了那么多年女单，她的法子应该更适合徐绰。” 　　而且张珏也练肌肉，效果也就那样啊，最后小伙子出跳跃也还是靠高转速，而不是跳跃高度，有时候宋城都想让张珏节食，看看这孩子体重变轻后，能不能把4T也练出来。 　　张俊宝不满的嘀咕着：“没有肌肉保护的话，小玉跳四周跳时关节压力会很大的，徐绰的力量天赋也很好，我之前从没见过跳得那么高的女单，不练肌肉多可惜……” 　　不过他嘀咕归嘀咕，当徐绰在赛场上跳成3F+3lo时，这个大胸青年还是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在徐绰跳3lz差点失误时，他也紧紧的攥着拳头。 　　即使徐绰已经不是他的学生了，张俊宝依然惦记着这个孩子，毕竟他弟子不多，每一个都是宝，张俊宝不止一次熬夜修改他们的训练计划，就是希望尽可能的保证孩子们的职业生涯健康发展的同时，实力也快速增长。 　　因为总决赛都是六人一个项目，比起来也快，青年组女单短节目结束时，徐绰排名第二位，仅次于15岁的美国青年组女单克拉拉。 　　张珏起身，提着运动包朝后台走去，热身室中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好几个男孩，包括哈尔哈沙、尤文图斯、安格斯.乔等老面孔。 　　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小的男单，张珏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是传说中的欧洲天才小男单，挪威的阿伦.海尔格。 　　因为国内赛是青年组、成年组一起算分，所以偶尔会出现那种分数极高、站上成年组领奖台的青年组小将，比如张珏去年就拿下了全锦赛的成年组金牌。 　　阿伦.海尔格则在去年的挪威国内锦标赛中以极高的分数赢下其他成年组男单，成为挪威最年幼的全国男单冠军。 　　不过这小孩还挺高，明明比张珏还小10个月，却看起来有一米六五以上，比一六一的崔正殊还高呢。 　　沈流小声告诉张珏：“不用太注意海尔格，他能赢全国冠军，主要还是挪威其他的成年男单太菜了，和你赢全锦赛的原因差不多，这孩子的最高难度跳跃只有3lz+3lo，A跳很弱。” 　　张珏同样小声回道：“可他的腿比我粗好几圈，腿上肌肉鼓鼓的。” 　　沈流：“肌肉鼓不代表跳跃就强，你舅舅肌肉那么饱满，也没见他跳的过我啊。” 　　张俊宝站在他背后，呵呵一笑，沈流立刻就闭嘴了。 　　张珏吐吐舌头，就地劈了个叉，一边拉筋，一边拿出红色的发带将头发绑成马尾。 　　根据积分排行榜，排名最高的张珏这次是最后一个出场比赛，他的对手们一个又一个离开，然后音乐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掌声传来。 　　倒数第二个上去比赛的是尤文图斯，他滑的是一支爵士风格的萨克斯曲，曲调自由而轻快。 　　随着音节落下，选手通道里也响起契合节奏的沓沓声，这是套着刀套的冰鞋与地面交击声，张珏走出选手通道，冰场的冷气迎面扑来。 　　“tama酱。” 　　张珏抬头，正好看到白叶冢妆子朝他握拳：“干巴爹！” 　　张珏对她挥了挥手，脱下外套，一抹秋叶红出现，他抬起手，腕部到肘部有一条由深红到透明的渐变色白纱，轻盈的布料在走动间飘动着。 　　他的短节目是《Otoal》，这是俄罗斯第一位女单世界冠军大卡娅在长野冬奥的自由滑曲目，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就是秋日，由拉丁钢琴家Raul Di Blasio演奏。 　　北京某重症医院，秦雪君坐在病床边，轻轻碰了碰一个孩子。 　　“小萍，之前录《我的小宝贝》给你听的小玉哥哥的比赛要开始了，你要看吗？” 　　病床上的孩子缓缓睁开眼睛，她嘴里插着管，不能说话，只能眨眨眼睛，秦雪君会意的打开电脑。 　　总决赛是会被央五直播的，所以张珏早就通过电话和秦雪君约好，如果他比赛时小萍清醒着，可以询问她是否观看自己的比赛。 　　秦雪君小心翼翼的扶着电脑屏幕，女孩仰躺着，看着少年站在冰上，突然看着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他用口型说了什么，小萍想了想，觉得小玉哥哥说的是“你好”。 　　小萍想笑，小玉哥哥长得真好看，和他的歌声一样好看。 第62章 红叶 　　张珏比赛开始的时候，三中正在上晚自习，陈思佳数着时间，偷偷从抽屉里拉出笔记本电脑，谁知这时来上晚自习的应东梅女士居然问同学们。 　　“今天是张珏比总决赛的日子，他的节目马上就开始了，大家看不看啊？” 　　教室立刻里一片“看！”“老师英明！”之类的喊声。 　　古伶丽懒洋洋的说：“看来张珏的冰迷还不少。” 　　想想也是，身边就有一个世界冠军，而且长得辣么好看，自然就吸引了不少认识他的人去关注这个项目，加上同学的情谊，看张珏的比赛直播顺便加个油不是很正常的吗？ 　　应东梅女士拉好投影屏，将央五台的直播出现在白色的屏幕上。 　　一开始屏幕里只有伴随着萨卡斯跳爵士舞的尤文图斯，很快，张珏出现在镜头之中。 　　他今年的短节目考斯腾非常别致，如同秋叶层层叠叠的包裹住他的身躯，红色的水钻、亮片、珠子藏在枫叶的间隙中，行走时整个人都带着梦幻的珠光，鲜红的发带将黑发高高束起，缠绕着手臂的渐变色轻纱无风自动。 　　在过往的花滑项目中，每个滑《秋日》的选手都会选择唯美清雅的浅色考斯腾作配，唯有张珏剑走偏锋，穿了最艳丽的红，却因而生机勃勃，完全不显艳俗。 　　体委白玉山惊叹道：“哇，他简直就是个仙女啊。” 　　而张珏此时正好看向镜头，露出一个笑。 　　另一个男生立刻捂住胸口：“要死要死要死他这个造型不得了……” 　　陈思佳也觉得张珏这个造型不得了，笑得人心扑通扑通跳的，这绝对是张珏开始参加花滑比赛以后，穿得最漂亮的一套考斯腾，优雅出尘。 　　古伶丽还奇怪道：“张珏突然对镜头说你好干什么？” 　　另一个女生手拿小鳄鱼挺肚子的团扇摇着，呆呆回道：“他应该是和观众们打招呼。” 　　法国男单一哥麦昆坐在前排，他打趣着坐自己身边的俄罗斯男单二哥谢尔盖。 　　“真难得见你来看青年组的比赛。” 　　谢尔盖严肃的回道：“中国的男单断档了，这小子明年肯定会升组，提前看看未来的对手这段日子有没有进步很正常。” 　　他这么说，麦昆就更惊讶了，这个性格高傲的斯拉夫男单从不把世界排名在前十之后的运动员放在眼里，张珏还没升组便得到他这般认可，看来谢尔盖是真的很看重张珏了。 　　他转过头，到是没从那小身板上看到什么了不得光环，只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很美。 　　张珏要是换个国籍，光靠颜值都能把表演分打到一线水准。 　　麦昆判断着，这孩子的体态比去年又好了很多，上冰的姿态和那些芭蕾首席似的，肩颈挺直得像一只小天鹅，应该是经历了非常严苛的芭蕾舞训练，才会有这种程度的改变。 　　电视机前的米娅女士捧着红茶抿了一口，又优雅的放下，深藏功与名。 　　即使赛季才过了一半，但已经有许多冰迷认为《秋日》是这个赛季最美的节目，当张珏在冰上起舞时，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一切喧嚣消失，只余独自在纯净的冰上独舞的少年。 　　过往不乏花滑名将演绎《秋日》，俄罗斯的大卡娅用《秋日》拿到了99年世锦赛冠军，北美男单前一哥也以这套节目作为自己早期的代表作。 　　这是一首融合了拉丁的热情、柔情的重音古典，其中的喜悦与沉醉之情，多年来不知迷倒了多少乐迷。 　　而张珏选择滑《秋日》，灵感来自于泰戈尔所作《飞鸟集》的郑振铎译本中的一句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前半句讲述生命的价值与珍贵、精彩，后半句却述说了死亡的平静与恬然，这是一首送给一个即将死亡的孩子，充斥着遗憾与怜爱，却并不悲伤。 　　张珏不会说什么“虽然你走了，但我们会记得你”之类的好听的话，但他会通过在最顶级的花滑赛场演绎这个节目，用这个节目惊艳世界，为小萍在这个世界刻下更深的痕迹。 　　当那个行云流水的4S出现时，许多业内人士都被这一跳的质量震住了。 　　沈流满意的鼓掌：“这是张珏跳得最漂亮的一个4S了，训练时都没见过他跳得这么好的。” 　　准确的说，这应该是本赛季开始后出现的最好的一个4S，进入滑出的衔接难度高，起跳干脆、周数富余、姿态优美且流畅、有延迟转体，甚至还使用了双手上举！ 　　自张珏将举手作为赛用常规技术后，开始练习这项技术的运动员也越来越多，但在四周跳时玩这一招的，张珏绝对是世界第一人！ 　　最可怕的是，即使是这么难的动作，张珏也完美的将之融入到音乐之中，技术和艺术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张俊宝眼中滑过一抹暖意：“比起分站赛的时候，节目的完成度提高了很多，他不会辜负这个节目的。” 　　虽然没有像上个赛季一样，采取了将所有跳跃压到节目后半段拿基础分乘以1.1倍加成的做法，张珏这个赛季的跳跃GOE却都不错，只要跳跃能成，1.5以上的GOE拿得轻轻松松。 　　而到了第二跳，张珏再次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这次他居然使用了单手上举的Tano姿态。 　　这个3A就如一片红色的枫叶被秋风吹着在枝头翻飞，又伴随着乐声落在人们的心头，少年以一个滞空感惊人的butterfly进入燕式旋转，又转为甜甜圈和提刀燕式旋转。 　　在这个旋转结束后，伴随着琴声，张珏单膝跪地，做出一个邀舞的姿态，又再次起身开始滑行。 　　冰刀滑过冰面，溅起雪色的冰花，少年的步法轻盈而快速，看起来就像一曲冰上的华尔兹。 　　奇怪的是，张珏的手放得很低，让人下意识地觉得他的舞伴应该比他小，场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灵牵着孩童在枫叶林中嬉戏舞蹈，如此纯真而浪漫。 　　白叶冢妆子静静地凝视着张珏的身影，无意识的呢喃着：“綺麗……” 　　该怎么说呢，以往张珏在表演时，还能让人从细节处感觉到表演的技巧，但这次的《秋日》简直浑然天成，带着一种由心而发的生命力。 　　妆子彻底被张珏打动了，她想，这就是她在这个赛季见过的最好的表演，如果她也能滑出这样富有生命力的节目的话，这一生就值了。 　　这段接续步编排的简直太好了，张珏没有困在前人的框架里，而是演绎出了属于自己的《秋日》。 　　哪怕节目才进入后半段，但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正在目睹经典的诞生，以后冰迷们提起《秋日》，就会说“我知道，这是中国男单张珏的代表作”。 　　有解说赞叹道：“jue的表演进步很大，一年前他将赛场当做舞台，现在的他却几乎与冰面融为一体了，他展现了花样滑冰的艺术之美，我已经沉醉在他的表演中了。” 　　他的解说搭档附和道：“还有他的跳跃，他的跳跃与表演的割裂感已经完全消失了，你看到那个双手上举的四周跳了吗？God，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孩子进入成年组时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这已经是世界顶尖的跳跃能力了！” 　　当张珏完成了最后的3lz+3lo连跳，进入躬身转的时候，已经开始有观众站起来鼓掌。 　　张珏就在这连绵不绝的掌声中，单手拉起浮足，做出他标志性的单手提刀贝尔曼，又一个旋转，再次单膝跪在冰面上，一只手在冰面上一抓，然后手掌平置于唇边，轻轻一吹，像是将整个秋季的萧瑟与灰暗都吹走，只留下纯粹的生之喜悦。 　　小萍眨巴着眼睛，泪珠顺着眼角滑下。 　　她想起了生病以前，爸爸妈妈会带着她去看香山红叶，那时她还可以在枫叶林中奔跑，有枫叶落在她的掌心，就像是捧住了整个秋天。 　　现在她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小萍明白自己无法再走出这间病房，可是在死亡来临之前，小玉哥哥通过这样的方式，将秋天带到了她的眼前。 　　小玉哥哥单膝跪在冰上向我邀舞，就像骑士在邀请一位公主，他真的好浪漫哦。 　　秦雪君将电脑放在一旁，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小萍，这个节目是因为你才如此美丽的，你是大功臣呢。” 　　小萍微微眯眼，像是笑了。 　　秦雪君温和的告诉她：“应你父母的要求，之后就会有人来给你拔管，然后医生会给你注射镇痛药物，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不用那么痛苦了，现在先睡一觉。” 第63章 情绪 　　冰上的少年分明还只是一位青年组的选手，可是当他落落大方的对观众席行礼时，麦昆险些以为自己看到了新王登基。 　　不，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终有一天，他会成为这个项目的新王的。 　　法国一哥眼中流露出一抹敬畏：“真是后生可畏，在他之前，我从没见过可以一边举手一边跳四周跳的，他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谢尔盖摇头：“不止，他还用了延迟转体，在四周跳中使用延迟转体的技术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懂。” 　　这意味着张珏对4S这个跳跃已经彻底游刃有余了，而且从张珏的本赛季纪录来看，在第一站分站赛结束后，他的4S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无论是比赛中，还是表演滑中，这个跳跃再没有失误过。 　　直到总决赛，张珏直接拿出了举手的4S，宣告他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个跳跃。 　　“不仅如此，他的滑行进步也很大。” 　　寺冈隼人捧着一个机器，上面显示着“23.5KM/h”，这样的时速已经完全是成年一线男单的水准了，甚至足以去参加冰舞比赛，虽然张珏的用刃肯定比不过靠滑行吃饭的冰舞，但这个水准也很惊人了。 　　他说道：“tama酱的滑行风格就是用刃不深，但速度超级快，他的跳跃远度也由此而来，看来是打算把轻盈路线走到底了，这个路线还挺适合他的。” 　　白叶冢庆子坐在姐姐身边，疑惑道：“所以他的跳跃才看起来效果很好吗？” 　　“没错。” 　　白叶冢妆子点点头，解释道：“对于人类的视觉来说，远度会比高度更有震撼力，所以超远型跳法带来的GOE也高过高度型跳法，这是生理因素决定的，但远度跳法就要求滑行好。” 　　张珏行礼时，小鳄鱼玩偶被哗啦啦的扔到冰面上，像是场馆内下起了一阵玩偶雨，其中最大的那个玩偶比张珏还大。 　　鉴于稍后来收拾冰面的冰童都是正儿八经的小学生年纪，这种大玩偶恐怕要两个人一起抬，为了不为难小朋友们，张珏还是亲自滑过去，拖着这个大玩偶嘿哟嘿哟的下了冰。 　　张俊宝抬手将玩偶往肩上一扛，将外套丢给张珏：“快把衣服穿上。” 　　张珏嘿嘿笑着穿衣、戴刀套，沈流拍着他的小脑袋：“滑的不错，你的3lz+3lo在本赛季的赛场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这次节奏感特别好，以后也要继续保持。” 　　张珏嘟哝着：“其实我跳3lo的时候有点用力过猛，差点就打滑了，这次能成有点运气成分。” 　　等到kiss&cry时，张珏将玩偶往座位上一放，十分自然的坐到玩偶怀里，场馆内一时间“卡哇伊”之声不绝于耳。 　　在冰上的张珏是优雅而热烈的枫叶王子，且自带出尘仙气，下了冰的他就是一小只萌物，立刻让人感到亲切和喜爱。 　　全场的人都知道张珏这一场的分数低不了，因为在短节目里放四周跳一直是顶级男单的专利，许多一线男单直到现在比短节目时，为了求稳，上的最大难度单跳也只有3A。 　　何况张珏连最后一组连跳都是33连跳里难度最大的3lz+3lo，跳跃质量还那么高。 　　至于4S的话，用张珏的话来说就是，4S已经和他领了结婚证了，而3A作为张珏最熟练地高级单跳，和张珏的感情更是如胶似漆，哪怕他的Tano姿态没有Rippon姿态纯熟，但3A依然配合了他的新姿势。 　　好好一个青年组的短节目光技术分就被张珏硬生生干到50以上，但凡裁判给表演分的时候做点人，这个节目的分数也该上85，成为新的世界纪录了。 　　张珏坐在鳄鱼玩偶的大腿上，双手放大腿上，抬头看屏幕，架势活像村头讲古的大爷，表演时的仙气早就消失无踪，还是宋城教练提醒了一句“注意形象”，小孩才将腿并拢。 　　分数出现在大屏幕上，许多人都惊呼起来，他们惊呼的原因不是今天的裁判不做人，而是今天的裁判居然做人了？！ 　　技术分：52.61 　　表演分：38.19 　　最终得分：90.8 　　而在这个分数后面，代表着世界纪录的WR，以及赛会纪录的MR正在闪闪发光。 　　张珏凭《秋日》拿到了前所未有的表演分，并一举打破世界纪录！ 　　三中高一二班教室，解说激动地喊声从音响传出。 　　“张珏刷新了由他自己保持的青年组短节目世界纪录！90.8分，这个分数简直高得难以置信，即使放在成年组，也是足以争夺短节目第一的高分！” 　　听到这句话，许多对花滑不了解的人都哇了一声，纷纷叫着“珏哥牛逼”。 　　破世界纪录本就牛逼了，如果这个记录之前就已经属于这人的话，牛逼二字都快不足以形容了，简直牛逼plus。 　　而屏幕中的张珏起身和教练们拥抱，对着观众席不断挥手示意，青年组霸主的气场尽显。 　　他也的确有这个资格霸气，毕竟，排名第二的哈尔哈沙只有79分，和他差了11分，就算哈尔哈沙突然爆种出个四周跳，这个分差要在自由滑追回来也会非常困难，何况他还没有。 　　“他是世界上第一个身处青年组，便在短节目拿到90以上分数的男单，我们可以预见的是，张珏进入成年组后，必然也会是不逊于萨夫申科、寺冈隼人的顶级选手！” 　　一时之间，张珏成为了全场的目光焦点，而他在例行公事的乐呵完以后，居然完全没有那种欣喜欲狂的激动。 　　他的情绪非常平稳。 　　日本体育台的解说笑着说道：“嘛，虽然已经是提前奠定了胜局的样子，但比赛还没结束，所以tama酱还是没有放松神经的意图，不愧是青年组的王者。” 　　离开喧嚣的场馆，世界立刻安静了许多。 　　张珏在房间中慢慢翻着高中书籍，却看不进去，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张珏立刻接起 　　“你好，我是张珏……” 　　听到那边的话，张珏顿了顿，吐了口气：“这样啊，你还好吗？” 　　秦雪君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她走得很快，打了很多镇定止痛的药物，几乎没怎么清醒，也没来得及看父母最后一眼，我只是内疚于自己的无能，抱歉，和你说这些……小萍很喜欢你的《秋日》，谢谢。” 　　张珏踱到窗边，看着夜色中的福冈塔，其实对他来说，迎接身边人的死亡并非陌生的事情，前世他送走了自己几乎所有的亲人，却仍然不擅长安慰悲伤的人。 　　他盘腿坐在窗前，慢慢唱道：“若有天堂鲜花开满，多像鲜红的小玫瑰……” 　　秦雪君怔了怔，安静的靠着墙听完这一段《我的小宝贝》，嘴角勾起，又说了一声“Спасибо”。 　　“啊？你在说什么？” 　　听到小孩懵逼的声音，秦雪君连忙解释道：“是俄语的谢谢，不好意思，我小时候父母忙，是奶奶带大的……” 　　“哦哦，原来如此。” 　　张珏说话的声音依然平稳，秦雪君犹豫一瞬，还是问道：“张珏，我和你说这些，真的不会干扰你的赛前情绪吗？” 　　张珏摇头，又想起对面看不见。 　　“不会的，是我主动要求你告诉我这些的，如果你为了比赛瞒着我，我才要生气。” 　　他们聊了一阵才互道晚安，张珏捏着手机发了一阵呆。 　　他轻声呢喃着：“我真的不会被影响表演的。” 　　毕竟他都已经习惯面对这种逝者离去时留下的伤感了，即使前世高考前得知外婆去世，他也没有耽误考试啊，最后还超常发挥，比模考时多考了20分。 　　可能在经过失去父母弟弟以后的几年浑浑噩噩以后，他面对悲伤的能力已经变强了。 　　然而还是睡不着，反正自由滑在后天，张珏干脆提着冰鞋悄悄离开酒店，靠着比方向感以及路边有英文的路牌，一路摸到了比赛场馆。 　　主场馆已经封闭了，张珏找不到进去的地方，但副馆却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 　　对熊孩子来说，有个窗户就够了，张珏将冰鞋往里面一抛，撑着窗台，抬脚爬了进去。 　　在靠近冰场的时候，他听到了冰刀滑过冰面的声音。 　　张珏怔了怔，下意识放轻脚步声。 　　冰场内没有开灯，只有路灯的灯光通过窗户落了几束进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冰上飞过，张珏看了一阵，发现那居然是他的《秋日》。 　　场馆内没有音乐，乐声却在他们的心间自然的流淌。 　　唰地一声，对方以萨霍夫跳的姿势起跳，在空中转了几周后落下，落冰踉踉跄跄的。 　　张珏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个4S，但离足周还差180度，不过是靠着和他相似的软膝盖落冰技术强行没摔而已。 　　作为女单来说，光是挑战四周跳就已经很惊人了。 　　就在此时，对方停住动作，捂着小腹蹲在冰上，张珏连忙跑上冰：“喂，你没事？” 　　白叶冢妆子抬头，吱哇叫道：“你怎么进来的啊？” 　　张珏：“我从窗户爬进来的啊，你呢？” 　　白叶冢妆子：“我也是爬进来的呢……”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噗地笑出声，张珏扶住她的胳膊：“是哪里不舒服？能起来吗？” 　　小姑娘借着他的力量站起：“能的，谢谢。” 　　既然大家都是偷偷跑进冰场的熊孩子，有些事也不用解释了，张珏扶着她到座位上缓了一会，白叶冢妆子就恢复了元气，兴致勃勃的和张珏说要请他喝附近很好喝的果汁。 　　嗯，当然是运动员喝起来也很安全的那种。 　　她看起来不想聊身体不适的问题，张珏也体贴的不问，不问别人不想提的事情，成年人这点分寸感还是要有的。 　　但在喝果汁时，她却嘶了一声，捂着嘴唇，还和张珏挥手。 　　“我没事，就是牙龈炎，有点流血，不耽误比赛的。” 　　张珏面露无奈：“你这话应该和你的教练说，你有和他报告过身体情况吗？” 　　妆子睁圆眼睛：“我当然有啦！” 　　张珏立刻判断出来，嗯，她没有。 　　行，对于运动员来说，口腔问题影响不大，至于捂着小腹应该是痛经，张珏以前在商演就看过她这个毛病，因为觉得和女孩子谈论这个有点冒犯，张珏也不说，只摸出一个口罩递过去。 　　鉴于这个女孩在日本国内的高人气，万一被人拍到她晚上偷溜出门肯定会有负面影响，她看起来也知道这点，居然还带了墨镜出来，但大晚上的戴墨镜就更可疑了好吗？ 　　妆子也意识到这点，面上便有些讪讪。 　　要是换了往常，面对这种情况，张珏会借口去买东西，让女士自己先回去，他后回去，也算避嫌，但现在是晚上，秉着对女性安危的担忧，他才和妆子上了同一辆回去的巴车，两人一个坐车厢后方，一个站在前边。 　　过了一阵，妆子扶着扶手蹭到张珏身边，眼睛亮亮的。 　　“tama酱。” 　　张珏斜她一眼：“怎么了？” 　　“就是……你能告诉我怎么把节目表演的那么精彩吗？我怎么也做不到把情绪表达得那么恰到好处，请教教我！怎么像你那样表达出如同” 　　张珏：“就……想表达什么就表达什么啊。” 　　身为表演时全靠感觉的天才，别说用英语了，就算用中文，他也没法解释这其中一些细腻之处的技巧。 　　他结结巴巴的：“情绪释放是很个人的，你爱怎么演就怎么演啊。” 　　妆子坐好，左手握拳敲右掌心：“完全由心而发的表演吗？听起来好厉害，不愧是你。” 　　她弯弯眼睛：“我不擅长比短节目呢，每次都是靠在自由滑堆砌难度把分数追回来，如果我也可以做出这样的表演，明天的短节目肯定也能拿第一了，观众们也都会铭记我的节目？” 　　这种渴望被铭记的心态，听起来和他上辈子明知自己快要退出舞台，却还是想留下一首好歌回馈粉丝的心态差不多。 　　张珏鼓励道：“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妆子高兴地点头：“嗯！” 　　然而说着这话的人，在短节目跳3A时出现严重失误，最后以75.18分位列本次总决赛成年组女单的倒数第一位。 　　张珏坐在观众席上叹气：“果然是不擅长比短节目的人。” 　　这惨烈翻车的样子，和他自由滑浪到沟里的衰样也差不多了。 　　话说，她这次失误和痛经、牙龈流血没关系？ 　　张珏有点担心，不过这丫头既然还能在kiss&cry和镜头比心，那应该还好。 第64章 拇指（补更） 　　张珏的对手们已经快被他带来的压力压爆了，基本上大家已经放弃了和张珏争夺冠军宝座，转而将目标放在了领奖台的另外两个位置。 　　四周跳在青年组属于高维武器，可以轻易的对身处低维的对手们进行降维打击，张珏惊讶的发现在四周跳稳定以后，他几乎没了对手。 　　哪怕是理论上国籍优势最大的安格斯.乔，在他面前也弱得和小鸡仔似的。 　　成年组的赛场便要激烈残酷得多。 　　第二天的比赛以成年组各项目的短节目为主。 　　女单的达莉娅在总决赛的短节目拿了第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叶冢妆子依然是不可小视的对手，强大的难度让她随时可以翻盘。 　　正值盛年的瓦西里此时在男单项目依然具有统治力，但法国的麦昆、和他同国的谢尔盖、伊利亚都对冠军宝座虎视眈眈。 　　诚然大鹅一哥的确牛逼，但大家都有四周跳，比的也就是谁临场发挥更好了。 　　现在男单普遍都只掌握了一种四周跳，所以最厉害的瓦西里也就是短节目上个4T，自由滑上4T和4T 3T，大家都差不多，所以打起来特别激烈，比赛看头就上去了。 　　这次中国没成年组的运动员进总决赛，双人滑一哥一姐金梦/姚岚双双因伤病住院，双人滑不说断档，但也在断档边缘徘徊所以等到明年，黄莺和关临将不得不和张珏一样踩着年龄线升组，他们再不升，前辈们就要顶不住了。 　　于是张珏今年也没法再举着小红旗在观众席上给前辈们加油，只能干坐着看其他国家的选手争锋。 　　双人滑短节目开始时，张珏就听到马教练提着两个娃子数。 　　“这对组合是亲兄妹，他们的默契是如今的双人滑第一，法国那一队的表现力很强，俄罗斯的花滑是传统强项了，但德国那一对才是你们的劲敌。” 　　张珏听得都要同情这两孩子了，小小年纪就要去和这些大人们比赛，上领奖台时的视觉效果，和他的凹也差不多，尤其关临在双人滑男伴里还算小个子，身体天赋不够就要靠努力补，所以只能比谁都拼命。 　　所以这对未来的双人滑一哥一姐在职业生涯后期也是伤病不断，退役的时候都快哭得不成了，一哭职业生涯的艰辛，二就是哭后继无人，但自己已无力继续支撑。 　　想到这里，张珏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胸口也有点闷。 　　他要是退了，其实情况也差不多。 　　有人将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 　　“花样滑冰是世界上最接近飞翔的运动之一，当你在冰上打开双臂，有那么一瞬间，你会想要就这么飞到地老天荒。” 　　张珏转头看着沈流，就见这位前一哥温和的俯视着他：“但没人能一直飞下去，落地并不可怕，那只是另一种新生活的开始，不过你还可以飞很久，现在先不用想那些。” 　　真奇怪，明明沈流就是为了男单崛起的梦想才到他身边来做教练的，可是在提到退役的话题时，他的态度和张珏想象的不一样。 　　比起将希望张珏一直滑下去，将男单赛场好好地撑起来，沈流反而更注重于让张珏对于“退役”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张珏感激他对自己的用心与爱护，小屁股蹭到离他更近的地方，柔软的嗯了一声。 　　沈流：这小孩不学熊猫嗯嗯的应付人的时候真的挺可爱的。 　　然后一股奶香接近，张珏和沈流一起顺着味道看过去，就见张俊宝黑着脸走过来，手里提着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略紧的黑色毛衣。 　　张珏鼻子动了动：“老舅，你不是买热牛奶去了吗？” 　　张俊宝挥挥手：“嗨，别提了，被人碰了一下，牛奶全撒我胸口了，那个人一直和我道歉，还拿手给我擦，还缠着我要电话，说是把衣服送去清洗还给我什么的，谁要给一个不认识的外国人电话啊，我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个人回来了。” 　　张珏和沈流的目光一起落在他的胸上。 　　不知道是不是张珏想歪了，他总觉得按张俊宝说的，那个碰翻牛奶的外国人是想勾搭他舅舅，揩他舅舅的油。 　　别说，张珏上辈子以前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他知道同性之间也是有揩油这个概念的！ 　　别的不说，要是十年后像张俊宝这样的极品带着奶香出门，不知道多少人会神志不清的喊着“妈妈，饿饿，饭饭”，要是再有喜欢ABO文化的作者被激发了灵感，恐怕文都开坑了！ 　　沈流立刻脱下外套：“师兄，我今天衣服穿多了，你穿我的外套，冰场冷，你体脂又低，别冻到了。” 　　张珏坐在舅舅和沈教练之间，左边是浓烈的奶香，右边帅气的沈一哥，突然生出一股浓烈的责任感。 　　唉，世道变了，现在好看的男孩纸走在外边也不安全，舅舅和沈流长得那么帅，偏偏又都是母胎solo的铁直，被占了便宜恐怕也不清楚，以后自己还是要多注意一点。 　　就在此时，沈流开始和张珏念叨：“小玉啊，你看了今天的男单比赛，明白你明年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男单独苗张珏，突然有了想躲到老舅怀里去的冲动：“……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冰场有毒，一天比赛下来，不仅白叶冢妆子惨烈翻车，瓦西里在跳3 3连跳时同样失误，最后一个3lz+3T空成了3lz+2T，最终排名第三，位居麦昆与谢尔盖之后。 　　双人滑那边，最有希望夺冠的德国组合最惨，他们在抛捻转的时候发生严重失误，女伴摔在冰上半天没爬起来，最后只好被扶下场退赛。 　　花滑四项，三个项目的夺冠热门通通出事，简直魔性。 　　唯一让人惊讶的就是冰舞了，目前世界排名第一的枫叶国一哥一姐朱林与斯蒂芬妮在这个赛季选择了吸血鬼主题，本就是俊男美女，加上用妆容营造的苍白诡魅气质，光看着都赏心悦目。 　　就是这两人节目结束的时候还抱着暧昧一吻，张珏可以判断得出他们是在借位，不过看观众们兴奋得尖叫的反应，将来这俩退役拆档的时候，跳进cp大坑的娃们还不得哭出来哦。 　　相比之下，还是尹美晶与刘梦成这对真cp实在，一曲《一步之遥》被他们滑得缠绵悱恻。 　　宋城面上露出一抹兴味：“有点意思，《一步之遥》是经典曲目，《闻香识女人》和《真实的谎言》里都出现过这首曲子，许多选手选择这首曲目也会下意识带入电影中的场景，但他们没有。” 　　这两个孩子表达的是他们自己的《一步之遥》，就和张珏滑《秋日》时也没有困在其他人的框架里一样，他们都对曲目有自己的理解。 　　他摇摇头：“这两个都是天才啊，托举简直太漂亮了，滑速不说冰舞里的第一，但用刃和教科书上抠下来似的，阿雅拉眼光独到，下手够快，人品可靠，他们跟着这个教练未来可期。” 　　唉，要是兔村能有这么好的苗子，教练们早就供起来了，男单断档以后就把张珏当成了宝贝蛋，冰舞那边可是从未崛起过，缺人才缺到眼睛冒绿光。 　　比赛结束时，尹美晶与刘梦成位列第三，仅比原来世界第二的冰舞组合，美国的布里克/蒙娜组合低2分。 　　嗯，这2分算国籍里就可以了。 　　一天赛比完，除了冰舞，到处都是失意人，不少来支持日本一姐白叶冢妆子的本土冰迷都十分失落，等张珏去自助餐厅吃晚饭的时候，发现那些顶级运动员们也气场低落。 　　白叶冢妆子独自坐在窗边吃一份白粥，张珏路过她那桌的时候，小姑娘头都没抬一下，手机还放着一曲《流浪者之歌》。 　　瓦西里发狠的吃着香蕉，而谢尔盖和伊利亚坐在不远处却不敢靠近他。 　　德国的双人滑组合已经登上了飞机回国看骨科去了。 　　冰舞……朱林和斯蒂芬妮在聊天，气氛和调情差不多，尹美晶和刘梦成在互相喂食，单身狗都不乐意搭理他们。 　　徐绰依然没有出席晚餐，张俊宝去夹了一盘白灼蔬菜，说是要去找徐绰和赵教练聊聊，沈流跟过去了，而马教练则在旁边督促关临多吃，黄莺则咬着黄瓜羡慕的看着男伴。 　　张珏专注的观察着他们，一边拿着枚寿司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往嘴里一送。 　　日本队的教练这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小村记者啊……对对对，我们在3楼餐厅这里，你除了电梯往左……我看到你了。” 　　哗啦，桌子被掀翻，碗碟落地，哗啦啦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张珏捂着嘴，满眼泪花，从椅子上跳下来往饮料区狂奔，途中踩中香蕉皮，bia叽一下趴在地上。 　　刚刚进来的小村记者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地举起相机。 　　咔嚓。 　　兔村一哥突然五体投地，叼着香蕉一脸懵逼的瓦西里缓慢转头，白叶冢妆子站起来尔康手，尹美晶张大嘴，刘梦成端着水翻过朱林与斯蒂芬妮吃饭的桌子往张珏那里冲的经典画面就此定格。 　　张珏才被扶起来，就看到那个眼熟的日本记者对他竖起了熟悉的大拇指。 　　有人笑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有趣，小鳄鱼。” 　　“弗、弗兰斯？” 　　来人赫然是已经退役十年的英国前男单一哥，弗兰斯.米勒，也就是张珏的自由滑《大河之舞》的编舞。 　　看他还是眼里含着两包泪的可怜表情，刘梦成赶紧递杯子：“jue，先喝水。” 第65章 编舞 　　自从02年盐城冬奥爆出了裁判打分丑闻后，国际滑联便将评分系统换成了现在这一套，而技术分和表演分结合才是总分，也渐渐成为了选手们习以为常的规则。 　　其中PCS，也就是俗称表演分、官方称为节目内容分的部分，由五个小项组成。 　　滑行技术 　　步法衔接 　　完成度 　　编舞 　　音乐表现 　　完成度是看选手有无，是否失误，失误程度如何，音乐表现则是张珏最擅长的部分。 　　而编舞这一项被明晃晃的编入了打分小项里，代表着国际滑联也认可了编舞们的重要性，因为没有编舞完成结构完整、内容丰富的节目的话，光跳《两只老虎》可不能把运动员送上世界冠军的宝座。 　　作为腐国前一哥，弗兰斯.米勒本是欧美运动员这个圈子里常见的那种玩咖，只约p不恋爱，直到两年前才遇到了真爱，谁知真爱竟是人间之渣，同时脚踩6条船，其中一条还是拳击手。 　　弗兰斯在10年被情敌送进医院住了几个月。 　　国外的顶级医疗都挺贵的，所以弗兰斯出院以后就发现自己没钱了，他捧着账单痛定思痛，决心离开情场，老老实实的接商演、做编舞赚钱，经过数年奋斗，他终于在2022年成为了全球最好的编舞。 　　2022冬奥会，男单、女单的冠军自由滑都是他编的。 　　如今的弗兰斯还是个刚被生活打醒的二线编舞，找他编舞的大多是青年组选手，虽然节目质量不错，但孩子们的表现力有限，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个作为编舞的代表作。 　　节目质量好，价格便宜，可不就是标准的物美价廉么，由于米娅女士的风格不适合编《大河之舞》，张珏思考了许久，才选定弗兰斯.米勒。 　　作为青年组公认的表现力第一人，愿意和张珏合作的编舞其实不少，但他身边有米娅女士这位前芭蕾首席，兔村国家队也有合作惯了的国际知名编舞，其他编舞都没打他的主意。 　　弗兰斯被找上的时候也很惊讶，但送上门的招牌谁不乐意要啊，弗兰斯高高兴兴的接下这单生意，然后在编舞期间被张珏的龟毛气到屡次想打人。 　　这家伙在22年被称为编舞之神，张珏知道弗兰斯.米勒的编舞上限高，所以就逼了逼他，各种要求提起来毫不手软，好几次逼得弗兰斯抓着头发想暴走。 　　然而张俊宝的胳膊太粗了，纤细无助的花滑小零弗兰斯看着老舅的身材，只能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把胆子缩成花生米大小，嘴上说着“好好好我再改一遍”，毫无反抗之力。 　　到最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张俊宝的身材迷住了，还是被张俊宝的胳膊吓住了。 　　所以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看到张珏bia叽扑街时，第一个反应是笑了，谁叫他给张珏编舞期间，发际线起码后退了2毫米呢。 　　不过吐槽归吐槽，编舞和运动员之间，就和教练和运动员之间一样都是互相成就的关系，张珏已经成就了张俊宝和沈流，作为表演者的他也成就了米娅女士，今年米娅女士被国内其他运动员请求编舞的次数可比往年高多了。 　　如果张珏拿着弗兰斯的节目多刷几个冠军回来的话，他的生意肯定也会更好，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一咬牙刷着信用卡买了机票，跑到福冈来看张珏的现场。 　　因为大奖赛总决赛的关系，附近的酒店住宿很紧张，为了找到落脚点，他还不得不读花冤枉钱，才在离比赛场馆2公里的地方入住了一件大床房，因为这点，他连吃饭的钱都快不够了。 　　张珏喝完刘梦成递过来的水，从芥末带来的冲击力缓过来，才空出脑子想明白弗兰斯的意思。 　　他是来找自己蹭饭的。 　　看着弗兰斯满含期待的眼神，张珏又去取了几份寿司和蔬果沙拉过来，弗兰斯高高兴兴的坐在那里开吃。 　　白叶冢妆子不知何时捧着粥碗坐在张珏边上：“tama酱，这就是你的自由滑编舞吗？” 　　张珏点头：“是啊。” 　　白叶冢妆子凑近他的耳朵悄悄说道：“你既然没有合适的自由滑编舞，干嘛不问我和隼人呢？我们认识好几个顶级编舞呢，比如在98年的长野冬奥拿了第四名的那位女士，她当时也滑了《大河之舞》啊。” 　　98年长野冬奥号称是冰舞项目杀得最惨烈的一届冬奥，从冠军组合到亚军、季军、第四名，放在往届冬奥都是具备夺冠实力的组合，编的节目都是经典之作，结果四组大神却碰到了一届，比赛那叫一个精彩。 　　最后还是在94年夺冠的GP组合以神作《纪念安魂曲》压下其他人，在长野完成了二连冠的伟业，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就是弱者。 　　张珏小小声回道：“我知道希琳女士的编舞很好，但她这个赛季太忙了，我打听过了，她这个赛季要编12套节目！” 　　手头活那么多，张珏又不是成年组的大佬级运动员，人家未必会对张珏的节目尽全力，还不如找弗兰斯这个潜力股呢。 　　这方面张珏也是有经验了，他上辈子参加选秀的时候，就有请导师指导各小组创作歌曲然后的环节，那位导师当然是业内大拿，但人家对张珏这一组不尽心，最后出来的效果还不如张珏独自写的那首，这又是何必呢。 　　徐绰这赛季就是找希琳女士要的编舞，据说费用很贵。 　　弗兰斯还在吃，一边吃一边夸日本的米饭好吃，寿司也口感好，让白叶冢妆子这位东道主选手听得笑眯眯的。 　　日本人总是觉得自家米饭好吃，身为东北人，坚信东北大米最好吃的张珏也不好反驳，干脆闭口不言。 　　尹美晶也坐过来，看着弗兰斯的吃相暗暗吃惊：“你晚上吃这么多，不怕胖吗？” 　　弗兰斯大咧咧的回道：“没关系，我是吃不胖的体质，随便怎么吃都可以。” 　　易胖体质的张珏和尹美晶一起露出羡慕的眼神。 　　他俩都是一旦放开吃，就胖的和吹气球一样的人，偏偏一个是跳跃靠转速的轻盈型男单，一个是要被托举的冰舞女伴，只能在吃方面苛待自己了。 　　刘梦成却询问起弗兰斯的编舞价格。 　　由于财务紧张的问题，他和尹美晶这赛季找到的编舞名不见经传，虽然价格不贵，水平也比较平庸，最后还是他们自己又把节目改了一通，才有了现在的《一步之遥》、《罗密欧与朱丽叶》，但很多地方依然比不过他们对手的节目。 　　所以他们这个赛季就算再拼命，也顶多上领奖台摸个铜牌，节目限制了他们的上限。 　　张珏的《大河之舞》自现世以来，花滑业内人士对这套节目的评价一直很高，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刘梦成就会将他列入下赛季合作编舞的考虑范围内。 　　弗兰斯含糊不清的点头：“我也给其他冰舞组合编过舞的，不过都是青年组的，成绩不怎么样，明天我把他们的节目拷贝份拿过来给你们看。” 　　张珏在睡前去了一趟张俊宝的房间，发现老舅果然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他丢给沈流一个眼神。 　　这是怎么啦？ 　　沈流摊手，叹气。 　　行了，张珏懂了。 　　他乖巧的走到张俊宝背后，小手手放老舅肩上，努力往下按。 　　按、我按！我再按……按不动。 　　老舅肌肉太扎实了，外甥想给他掐个肩膀都不行，张珏撇嘴，只好换成给老舅捶肩膀。 　　沈流看得差点笑出来，别说张珏了，他要给张俊宝按肩膀都需要费老鼻子力气，但张珏这一套的确有效，张俊宝的眉头松开，几分钟后就让张珏停下，他去给外甥热牛奶。 　　“小玉，喝完牛奶再去睡觉。” 　　他说完这句话，还转头和沈流笑：“他小时候家里父母忙，有一阵子都是我给他喂奶呢，这傻小子学会叫妈妈以后，特喜欢到处乱喊，从他外婆到我被他喊了个遍。” 　　张珏被呛到了。 　　沈流眼神微妙了一瞬，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嘴上漫不经心的应着：“嗯，原来小玉小时候有奶就是娘啊。” 　　张珏跳脚：“我才没有！” 　　第二天，终于轮到了青年组的男单自由滑。 　　张珏的比赛是下午的第一场，也就是16：00以后开赛，而作为短节目第一，他依然是最后一个上场的运动员。 　　小孩换好考斯腾，站在走廊里进行陆地跳跃。 　　弗兰斯进来的时候，看着他的跳跃方法，惊讶了一下。 　　“哟，没想到他明明在冰上跳得那么轻盈，做陆地跳跃的时候反而和个小钢炮似的，力量感很足嘛。” 　　张俊宝得意一笑：“我可不是白给他安排那么多力量训练的。” 　　“原来如此。” 　　弗兰斯点点头，打开他的背包，从里面摸出卷发棒、化妆盒等零散的事物。 　　“其实，我早看不惯他明明长那么漂亮，却总是素颜朝天的去比赛了，好歹滑得是我们爱尔兰的《大河之舞》，他现在有空让我给完善一下造型吗？” 　　张珏一愣。 　　他想起来了，这人在十年后除了是知名编舞，好像还是个油管粉丝超百万的美妆博主…… 第66章 精灵 　　赛前六分钟练习开始，冰场之上，选手们鱼贯而入，身上都套着各国的队服，在广播报出他们的名字时向观众行礼致意。 　　当张珏的名字响起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包括他的对手们。 　　那以往如水一般的柔亮黑直发被弗兰斯用28mm的卷发棒折腾成了步惊云似的蛋卷头，这是后世许多发量少、头发细软的妹妹们为了让头发看起来多一点，颅顶看起来高一点时常用的发型，而未来的百万粉美妆博主弗兰斯，在2011年就决定给张珏卷这个发型。 　　但因为张珏头发本来就很多，所以卷了蛋卷头后，大把的头发被扎成马尾后，那种视觉效果，就像是张珏长了常人三倍量的头发。 　　据说这是因为跳《大河之舞》的舞者，只要是长头发的，那头发都会烫得卷卷的，虽然弗兰斯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也没法把张珏领去理发店折腾出那种小卷，只能用蛋卷头凑合一下。 　　不仅是发型，深深浅浅的绿色眼影叠加在张珏的眼睑，眼尾处的眼影被抹画成叶片的形状，看起来竟不显妖艳，只觉得清爽怡人。 　　张珏浑身上下最美的地方便是眼睛，像是雪山天池里被水流冲刷过的黑曜石，清澈且灵动，让美到近乎忧郁的脸庞生动起来，是张珏这张脸的点睛之笔。 　　弗兰斯没有给张珏上粉底，只是给他修了眉，用腮红和肉色口红调整了气色，再上了眼线，加上眼影，让小孩看起来像棵生机勃勃的小树苗，又用鼻影调整了张珏鼻梁的视觉高度，让他看起来更欧美化。 　　这个妆看似不复杂，却最大程度的放大了张珏眼睛的美感，将张珏本就顶级的颜值增幅了百分之十左右。 　　最神奇的是，弗兰斯只用了寥寥数笔，却将张珏自带出尘滤镜的仙女颜，转为了森系且唯美的精灵颜！ 　　有英国的解说看到张珏的脸蛋，情不自禁的说道：“这孩子像是一个凯尔特神话的精灵，他的眼睛真是太美了。” 　　在六分钟练习期间，镜头时不时的就怼着张珏的脸拍，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时不时就看到张珏那张精灵脸，而且还都看得很享受。 　　试问谁不爱养眼的小精灵啊？ 　　张珏就此成为了全场最靓的仔，当他上场的时候，他父母开的饭来香的大堂电视也转到了央五台，作为主厨的许岩和作为老板娘的张青燕一起搬着凳子坐电视前，一人手里拿一把小鳄鱼舞拖把的团扇。 　　一群才肝完论文的H大研究生走进店里，先是找服务生点餐，其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电视，愣住了。 　　“这是……滑冰吧？这小孩谁啊？长得真漂亮？” 　　服务员很骄傲的挺起胸膛：“是我们店老板和老板娘的儿子，才14岁，去年就拿了世界青少年锦标赛的冠军，现在人在日本的福冈比大奖赛总决赛，老板娘他们在追直播呢。” 　　大家伙惊讶起来：“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一个男生用食指敲着桌子，兴奋道：“长这么好，还会滑冰，放古代当得起一句色艺双绝啊。” 　　另一人反驳道：“得了吧，钱正多，你只要看到长得好看又有才艺的都夸色艺双绝，别是历史论文写多了吧？你刚才没听见啊？人家是青年组的，和成年组的比赛不是一回事，再说了，那小朋友明显化了妆的，卸妆以后绝对没这么好看。” 　　凌贝茹，也就是黑框眼镜女生不爽道：“就算是青年组，人家也是冠军，郑波，你能不能别在被校花拒绝以后，只要看到好看的都要挑刺？这样很low的好吗？” 　　钱正多摸着下巴摇头：“不对不对，我看这娃娃的脸，底子肯定是极好的，不然化不出这个效果。” 　　因为镜头时不时就调到张珏那边，大家都觉得有意思，便干脆把座位换到了离电视最近的那一桌，只有才被凌贝茹怼了一句的郑波黑着脸坐在原位。 　　运动员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场。 　　在短节目排名最后的是加拿大男单克尔森，他有一半的亚裔血统，长得十分帅气，自由滑节目是一曲拉丁牛仔舞，风格很活泼，但步法难度不低，运动员却完成得很好。 　　张珏候场的时候，就听到张俊宝夸道：“这个小孩的滑行底子很好，唯一的弱点就是是A跳太差，2A都能摔，不然他的成绩应该比安格斯.乔要强，加拿大那边应该是把他当男单的种子选手在培养。” 　　沈流也赞同的点头：“小伙子的用刃很深，这点比张珏强多了，我看这小子只要把A跳练稳，将来一定会是劲敌。” 　　他们家鳄鱼的滑行全靠速度快才看着好看，其实小瑕疵不少，用土话说就是“面儿光”，裁判抓亚洲选手又抓得严，以至于张珏到现在都没拿过一次滑行4级，好的时候是3级，不好的时候被压成2级也没话可说。 　　其实能进总决赛的都不会是弱者，别看克尔森在总决赛垫底，但只要能进总决赛，就意味着至少在这个赛季，他是青年组的世界前六，以及加拿大本国青年组男单的第一强者。 　　最重要的是，克尔森和张珏是同龄人，只是生日不好，青年组要求是7月前满13岁才能升组，而克尔森的生日正好在7月中旬，只能迟一年升组，年仅14岁就能有这么好的滑行，在普遍重视跳跃的当代，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 　　张珏心想，克尔森当然会是劲敌了，这家伙在18年冬奥的男单银牌得主，在练成四周跳后，曾连续两年从伊利亚手里夺下世锦赛冠军。 　　对了，如无意外的话，他还应该是11-12赛季的世青赛铜牌得主，属于青年组的隐藏boss。 　　然而这人的跳跃天赋不如滑行，后来和伊利亚拼四周拼得太狠，差点把膝盖玩废，他在18年的时候还可以拿银牌，在22年冬奥的时候，跳跃能力已经因伤病下滑到连33连跳都快保不住的程度，被许多成绩至上的冰迷嘲讽“死赖在冰上不肯退”。 　　克尔森在伤退时，曾眼含热泪的对镜头说了一句话，令张珏印象深刻。 　　“如果没有伤病，我也曾是世界冠军！” 　　克尔森之后上场的便是艺术水母安格斯.乔，嗯，这人的水平在很多业内人士看来都很一般，所以略过就好。 　　再之后上场的尤文图斯滑得是一首深情款款的情歌，而且他每次滑过某个区域时，肢体动作的幅度都会大一些，张珏看了一下，发现他女朋友就举着一条横幅坐那边。 　　那横幅的颜色在张珏来看，已经鲜艳到了伤眼的程度，但张珏也能理解啦，毕竟尤文图斯是个不戴眼镜，五米以内男女不分，十米开外人畜不分的大近视，但上冰又不能戴眼镜，她不举这么个玩意，尤文图斯都找不到她。 　　再接着上场的便是来自挪威的天才男单，阿伦.海尔格。 　　他是全场唯二比张珏年纪还小的选手，却在自由滑开场便放出了一个3A，最重要的是，他的旋转姿态，带有浓烈的瑞士风格。 　　在此一提，瑞士的花滑以旋转为特色，贝尔曼女维尼尼斯、旋转女王露西娜、旋转之王斯蒂芬都是这个国家的选手。 　　沈流小声和张俊宝交流着：“我记得阿伦今年换了教练，就是那位斯蒂芬。” 　　斯蒂芬和张俊宝算同期选手，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了旋转之王先生那张熟悉的帅脸，吹了声口哨。 　　“是他啊，难怪海尔格的节目风格和旋转姿态让人看着那么眼熟，斯蒂芬的个人风格很重，不论是编舞还是执教，最后都会把别人影响成第二个他。” 　　沈流微笑起来：“阿伦.海尔格看起来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选手，我想他会成为斯蒂芬执教生涯的亮点。” 　　当哈尔哈沙的节目也结束时，现场的积分排名已经和短节目不一样了。 　　滑行高手克尔森凭借自由滑的出色表现成功逆袭，暂居第一。 　　阿伦.海尔格虽然开场的3A令人惊艳，却在节目后半段因体力不足摔了一跤，排名第二。 　　尤文图斯的深情演绎让他暂列第三名，哈尔哈沙因失误过多位居第四，安格斯.乔落到了最后。 　　没办法，实力不足，裁判再捧，也没法把人捧到更高处了，何况美国国籍再高贵，加拿大、挪威、捷克也是欧美国籍，没比他低到哪里去啊。 　　张珏看了眼大屏幕上的积分排位，耳边是沈流的提醒。 　　“张珏，要上了。” 　　他嗯了一声，脱下外套。 　　张珏的自由滑考斯腾看似是简单的白衬衫、绿色小马甲，但马甲上由水钻贴出来的绿叶、红太阳、蓝色河流等元素却能证明这套衣服费了多少工夫。 　　光是红配绿的色调还能做得优雅不俗，便已经很考虑设计师的功底了。 　　因为饰物落在冰上会导致扣分，所以这些水钻图案，全是制作者用针线一颗一颗缝上去的，美的同时还要保持轻便、不影响运动员的跳跃。 　　张珏俯身摘掉刀套，踩上冰面。 　　哗啦一声，冰刀在洁白的冰上滑出一道弧线，凯尔特精灵轻快的进入所有人的视野。 　　弗兰斯站在场边，满眼期待的看着张珏。 　　他低声说道：“这是我创作过的最好的节目，能不能成就经典就看你的了。” 　　小鳄鱼，我可是刷着信用卡来福冈，把我的编舞生涯都赌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争气啊！ 第67章 太阳 　　“representinga，juezhang.” 　　广播里传来英语、日语的双语报幕声，国家队滑行教练江潮升，再次与央五的赵宁女士组成解说本次比赛的搭档。 　　赵宁清晰地对话筒说道：“接下来登场的是上一届总决赛季军，上一届世青赛冠军，拥有青年组短节目、自由滑、总分三项纪录，在13岁便攻克了四周跳的中国男子单人滑选手，张珏！” 　　这一连串的头衔报出来其实挺惊人的，哪怕是不懂行的人，也觉得电视里那个漂亮的小孩厉害坏了。 　　起码郑波听完这一串，原本轻蔑的眼神就已经变了。 　　冠军可能是因为对手太弱而得到的，但世界纪录，一定是这个运动员的能力超过了前人，才能被刷新，代表的是人类在这项运动的极致。 　　而张珏代表的，便是13-19岁的青年组男子单人滑运动员的极致。 　　凌贝茹惊讶的：“我们国家的花样滑冰原来这么厉害啊？我以前居然都没关注过这项运动，国内对这些冠军的宣发力度也太小了吧？我之前只听说过双人滑拿过奥运冠军。” 　　服务员解释着：“我国之前只有双人滑出彩，男子单人滑是张珏出来后才有起色的。” 　　准确的说，其实现在的兔村男单唯一的亮点依然只有张珏一人，与其说是有了起色，倒不如说是靠一个幼苗撑起一整块田的收获。 　　因为这苗太幼了，虽然上面给他弄了商业资源，让张珏今年富到了可以去国外找踢踏舞老师和编舞，并且在最好的考斯腾设计工作室订制考斯腾的程度，但大力宣发真的就不必了。 　　张珏现在的周边产品已经卖的比双人滑一哥一姐还好了，领导们都觉得这样已经很够了啊，花样滑冰辣么小众，难道还能养出个不逊110米跨栏的刘飞人那种级别的运动明星吗？ 　　别开玩笑了！人家可是有奥运金牌和成年组的世界纪录傍身的，张珏有吗？ 　　而兔村的花滑人气担当，青年组霸主，靠颜值都能吸引路人坐电视机前看他比赛的张珏静立于冰面，双手垂在身侧。 　　直到带着浓烈凯尔特风格的笛声响起。 　　啪！ 　　踢踏舞中舞者踏响地板的声音也响起，伴随着这声重音，张珏单手叉腰，也在冰上做出踢踏舞的踏步。 　　事实上，《大河之舞》并非是很多人以为的那样，只是一支踢踏舞，真正完整的《大河之舞》是一部内容丰富的踢踏舞剧，作为爱尔兰的国宝级艺术作品，这部神剧总共有13幕，讲述了爱尔兰人与大自然、战争、饥荒等重重苦难抗争的史诗。 　　而人们最熟悉的，便是第一幕——与太阳共舞，虽然这一幕没有一句台词，表演者们却用震撼人心的舞姿，赞颂了太阳、光、火、生命。 　　张珏选用的曲子，便是与太阳共舞主题曲的《AroundTheSun》。 　　唰啦一声，冰花溅起。 　　在现场进行解说的日本解说菅原志激动的说道：“tama桑的开场跳跃是萨霍夫四周跳4S2T，他再次在进行跳跃时使用了举手姿态。” 　　张珏跳完4S，深吸口气，左脚刀齿用力往冰上一点。 　　4S3T。 　　“4S3T！” 　　菅原志不敢置信：“tama桑挑战了更高难度的连跳！真是了不起的年轻人！不愧是帝国的奇迹之子！冰上的王子殿下！” 　　张俊宝对张珏这一跳非常不满意：“落冰又是靠着拗膝盖才强行稳住的，我早说了他这样伤膝盖了，反正都能赢，在成功率不高的时候连2T就够了啊。” 　　沈流：“如果他在第一跳的时候不举手，把轴心稳住，第二跳也不用那么吃力了。” 　　然并卵，张珏就是这种自信到什么难度都敢在赛场上使用的熊孩子，他在第二跳再次使用了4S，再次举了手。 　　目前为止，他在赛场上的4S单跳成功率已经上升为百分之八十，这一跳就漂亮得多，连带着落冰也轻盈完美得不可思议。 　　谢尔盖靠着栏杆：“他已经把转速型跳法练到极致了，这种轻盈的美感在整个世界都独一无二。” 　　麦昆低声回道：“看来我们注定要在明年迎来一位强劲的对手了。” 　　张珏的第三跳是3F，自从改了跳法，这一跳总能平稳度过，但也因为跳法猎奇的关系，得到的GOE总没有超过1.5的时候。 　　但对经历过每逢3F必失误那段时光的教练组来说，只要张珏的3F能稳稳当当的落冰，他们就已经满足了。 　　在这一跳结束后，音乐的前奏结束，少年进行了一组联合旋转，再次站直时，脸上已经带上热情的笑容。 　　虽然即使是张珏这样的天才也不可能通过短时间学习就成为专业的踢踏舞者，可他精准的把握住了这支舞的精髓——生命力。 　　在这段接续步法中，他不断的腾跃，像个小太阳一样，用他热烈外放的肢体情绪展现热力，舞姿不够专业，他就用自己的跳跃来补。 　　当他在冰上腾跃时，那不同于舞王科林，却有着十足青春气息的舞姿，搭配着如同奔腾不息的河流一般的音乐，观众们也不知不觉的露出笑意，开始合着音乐为他打节拍。 　　郑波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起了鸡皮疙瘩，冰上舞者的感染力如此惊人，隔着屏幕都能感染到他！更别提现场的观众了。 　　他喃喃着：“这个小运动员好像真的有点料啊。” 　　场馆内，白叶冢妆子和观众们一起打着节拍，面上带着纯然的喜悦。 　　虽然《秋日》很美，但tama酱最让她喜欢的节目果然还是《大河之舞》啊，无论看几次，她都觉得这种活泼的生命之美最棒了！ 　　tama酱就像是一朵跳跃的火焰一样，正灼灼的散发着光芒，古老的爱尔兰人追逐的太阳一定也是这般富有活力，才能点燃他们的文明之火，让凯尔特人的历史在自然中萌芽生根。 　　当张珏再次完成一组3lz+1lo+3S的三连跳时，观众们的欢呼声居然也比接续步之前要热烈的多。 　　显然，张珏已经成功用他的表演将观众的情绪带动起来，并拉着他们进入了自己的舞蹈世界！ 　　“啊！” 　　尹美晶轻呼一声，小鳄鱼在跳3lo时摔了一跤，但他很快就爬起来继续表演，绝不让任何失误影响到自己的表演。 　　这孩子就像一个小太阳，让冰冷的冰场也变得温暖热闹起来。 　　刘梦成看了一阵，微微一笑：“虽然踢踏舞表演还有点粗糙，但这种粗糙也有粗糙的好。” 　　与太阳共舞本就讲述着蛮荒时代，人们对于太阳原始而粗野的崇拜，孩子的表演纯真且不够完美，但却契合主题。 　　弗兰斯.米勒果然是编舞天才，而将《大河之舞》演绎出这种风味的张珏则是表演的天才。 　　这是一出天才与天才碰撞而诞生的杰作，张珏今日的状态更是上佳，看着他的身影，刘梦成居然都能感到内心升起一阵纯粹的快乐，这对他而言简直太难得了。 　　原本在被教练……之后，他就已经产生了严重的抑郁症状，在被禁赛的上个赛季，他甚至在医生的建议下服用药物，这个赛季开始后虽然断了药，但偶尔陷入晦暗的情绪里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无论何时看到这个孩子，刘梦成都能感受到希望和美好。 　　刘梦成在心里说道：这样的节目，也只有拥有小太阳一般内心的你，才可以演绎得出来吧？ 　　保持着高质量的表演的同时进行跳跃是非常吃力的事情，自由滑的时长与需要完成的技术动作也比短节目多得多，所以张珏从没有过自由滑。 　　但就算发生了失误，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张珏是本次大奖赛总决赛开始后，赛场上表演最棒的那个！ 　　在之后的表演中，张珏再次出现把原定的3A跳空成了2A，但有意思的是，全场除了教练和张珏、裁判外，居然没有任何人觉得他的跳跃空掉了有什么不好。 　　因为看着少年的表演，就仿佛也能跟着他一起踏上天梯，围绕着光明奔跑跳舞，张珏作为男单只能在场上独舞，但他完全将《大河之舞》所需的奔放与激情传达给了观众们。 　　拍打节奏的掌声一直没有停止，张珏也越滑越快，当节目结束时，会场的上万名观众一起站起来，为这位优秀的小运动员献上掌声与欢呼。 　　张珏吐了下舌头，表演时的欢快情绪还没完全褪下，所以他的肢体动作依然雀跃，连对观众席鞠躬行礼的动作都看着比其他人更活泼些。 　　下一秒，观众席又响起一阵惊叫。 　　因为张珏竟然一把扯下自己的发带，大把黑色的头发散落，他回眸看着镜头，比了个V。 　　张珏：因为又赢了，所以对电视机前的父老乡亲们耶一个。 　　凌贝茹捂住嘴：“他好可爱！” 　　郑波严肃的眨着眼，缓缓说道：“这个运动员，好像是真的有水平啊，这表演的氛围感觉比明星都不差了。” 　　许岩手持舞拖把团扇，闻言下意识地反驳：“什么比明星都不差啊，我儿子就是明星，冰上的明日之星！” 　　张珏的出色表现，意味着他的对手们再次与胜利失之交臂。 　　阿雅拉听到哈尔哈沙失落的叹气，抬手按住学生的肩膀，心中满是无奈，她明白，在张珏升组前，哈尔哈沙是很难挑战大奖赛总决赛、世青赛这两大A级赛事的金牌了。 　　不，应该说，除非哈尔哈沙能走到挑战A级赛事领奖台的程度，否则他以后恐怕连张珏的衣角都碰不上，因为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张珏绝对已经具备挑战顶级赛场的能力了。 　　那孩子现在欠缺的已经只有年龄了。 　　另一边，旋转之王眯眯眼睛，无意识的感叹：“哇哦，这孩子在青年组完全是杀疯的状态嘛。” 　　无论是他手下的阿伦，还是那位加拿大的滑行天才，在这孩子面前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啊，没想到在索契周期居然会出现这么厉害的后辈，阿伦以后的路可不好走了。 　　张珏胜利是短节目结束后，就已经被许多人确认的事情，大家现在好奇的只有他最后会赢成什么样而已。 　　而当张珏的分数出来的那一刻，许多解说都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惊呼起来。 　　“是163.12分，离他自己在上一场分站赛创造的世界纪录仅有0.5分的分差，真是太了不起了。” 　　“来自中国的小鳄鱼又赢了，他摘下了自己的首枚总决赛金牌！达成了青年组的满贯！” 第68章 教练 　　“洪湖水浪打浪啊你！” 　　张俊宝呼了张珏后脑勺一下。 　　“划船不用桨，全靠浪！” 　　沈流也呼了一下。 　　“唉，年轻人少浪一点，注意身体啊。” 　　宋城叹息着，也来了一下。 　　新科青年组男单总决赛冠军捂着后脑勺蹲着，委屈的差点跺脚：“我都赢了，你们还揍我，信不信我以后每次上场比赛先唱一曲让我们荡起双桨！” 　　老舅闻言更怒，提着他的衣领子到一边训孩子去了，张珏现在也有80来斤，哪怕是张俊宝这样的撸铁达人提他也要费点劲，贲起的手臂肌肉让周围想劝话的人都闭上了嘴。 　　不管张俊宝在张珏和沈流等亲近的人心里是怎样又雄又奶的迷人男子，但在大部分人眼里，张俊宝就是一个肌肉猛男，而且动不动就在公众场合抽小鳄鱼脑袋，甚至是直接在有镜头拍摄的kiss&cry打张珏的小手手。 　　虽然张珏就是那种典型的妈见打、舅舅见打、教练也想打的熊孩子，但打归打，看到自家孩子夺冠，教练们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青年组的满贯指的就是把总决赛和世青赛的金牌集齐，虽然没有成年组的满贯难度那么大，但张珏好歹也是兔村第一个做到这点的小男单。 　　这熊娃子再浪，但从他进入赛场开始，就一直在创造历史啊，像A级赛事的冠军，还有世界纪录什么的，张珏冒头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弗兰斯.米勒则大概是除了教练组外最为张珏夺冠而高兴的人，因为他高兴的发现，虽然他刷爆了自己的信用卡，可是张珏这一场表现力太好，他回！本！啦！ 　　就在刚才，刘梦成和他约定了下个赛季找他编自由滑，哈萨克斯坦的总教头阿雅拉也和他互留了联系方式，克尔森来自出过诸多杰出编舞的加拿大，自然不会舍近求远，可白叶冢妆子也拉着妹妹庆子、教练一起过来询问他的编舞价格。 　　这些孩子们年纪不大，却都极有实力，尤其是表现力都在平均值以上，把节目给他们不用担心他们滑不好，只要和他们建立起稳定的合作关系，可以预见的是，弗兰斯以后的生意会越来越兴隆。 　　有史以来第一次，张珏发现自己站领奖台上的时候，台上三人没有形成一个凹。 　　站他右边的银牌得主克尔森、左边的铜牌得主阿伦.海尔格都比张珏小，加上单人滑选手普遍个头不大，他们都只有一米六不到，加上冠军领奖台的高度加成，张珏还看着比他们高不少。 　　不少冰迷看着这一幕，都情不自禁的感叹今年是不折不扣的新秀年，不仅成年组的老将们要面临索契周期崛起的小将们的冲击，就连青年组也是小朋友在称霸。 　　张珏捧着总决赛金牌，勾起嘴角。 　　升旗仪式开始前，他听到克尔森问他。 　　“明年你就要升组了，对吗？” 　　张珏发现阿伦也转头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很是关注这个问题。 　　他诚实的回道：“对，我明年就会升成年组。” 　　准确的说，他必须要升组了，毕竟男单已经断档了一年，张珏有挑战顶级赛场的能力，没人舍得放他继续在青年组浪费时光的。 　　成为冠军、让红旗因自己在这片赛场升起的成就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在升旗仪式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张珏真的有想过永远留在这片冰场不再离开，前世他在舞台上付出那么多努力，最终的结局却是死亡，这么一想，其实花样滑冰比当爱豆要适合他得多，就这么滑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是…… 　　纷杂的思绪在他脑海中滑过，然后张珏想起来，过量训练和保持低体脂会使发育出现推迟，与之相反的是，肥胖会导致小孩提前发育和性早熟，因此有的教练会通过狠练运动员以及让其节食，刻意的推迟运动员发育，这种手段在女单中比较常见。 　　不过老舅是不会允许他节食的，他比张珏自己还看重张珏的健康。 　　克尔森和阿伦看起来都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又再次恭喜张珏夺冠，然后三个小选手友好的绕场滑行一周，在镜头前互相搂着肩膀，露出友谊的微笑。 　　张珏是真的高兴的笑，因为笑得太可爱，还看起来有点憨，克尔森和阿伦则是强行挤出的笑。 　　哪怕心中不甘，但面上依然要带笑，输归输，风度不能丢。 　　才下场，老舅带着他去了采访区，一个看起来眼熟的记者带着摄影师一起跑过来。 　　“你好，张珏，我是央五的记者。” 　　张珏看着这哥们，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下，试探着叫道：“你是……淑芬记者？” 　　噗，旁边的摄影师喷笑出声，舒峰瞪同事一眼，转头对着张珏时又是一张看起来颇为慈爱的笑脸。 　　沈流戳了张珏一下：“人家叫舒峰！” 　　舒峰咳了一声，将话筒往前耸了耸：“恭喜你拿下总决赛冠军。” 　　张珏眨眨眼睛：“谢谢。” 　　舒峰：“你在本赛季的两个节目都质量极高，而且风格独特，之前听沈教练说，选曲都是你自己定的，你是怎么想到在冰上使用踢踏舞元素的？” 　　张珏：“呃，其实我不是第一个在冰上跳踢踏舞的，02年冬奥的男单冠军在短节目的直线步也有一段看起来像踢踏舞，而且那一段步法给我的感觉很活泼，很有生命力，我是因为看到前辈的节目才有的灵感。” 　　02年冬奥的男单虽然因为先天性的髋骨缺陷退役极早，在役时却是难得的表现力、跳跃能力、滑行、旋转都上乘的强者，其在02年冬奥留下的短节目和自由滑，时至今日依然是冰迷们铭记于心的经典。 　　“在滑这两个节目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时，张珏明显的停顿了一阵，他长长的嗯了一声，笑起来。 　　“我想让看到节目的人感到快乐。” 　　他想将秋季的美景、太阳的热力，都送到那位小观众面前，虽然对方看完《秋日》就走了…… 　　张珏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大书特书的事情，他在机缘巧合下为了一个病重的小女孩滑了两个节目，对方最后在父母的陪伴下离开，故事到此为止，他也没能为对方做更多的事。 　　为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到那两位才失去女儿的悲伤父母，张珏也不会在媒体吐露事情的全部，所以他转移话题，开始使劲的夸教练组，说是他有今天全靠教练们的悉心教导，他非常感激balabala。 　　可能是熊孩子平时很少这么直白说好话的关系，旁听的沈流、张俊宝、宋城都觉得心里泛甜，但又怪不好意思的。 　　最后张俊宝提着他的领子往后扯：“行了行了，打住啊，瞅这小嘴甜的，别人听了还以为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呢。” 　　沈流摸摸张珏的小脑袋：“我带了包松子，你吃不吃。” 　　张珏摇头：“我不会剥松子。” 　　准确的说，他不擅长剥任何坚果类食物，所以只要许德拉不在身边，他就懒得吃这些。 　　直接买果仁的选项不在张珏的考虑范围内，他嫌贵。 　　沈流：“我会就行了，走，青年组女单的自由滑也要开始了，咱们去看看你徐师妹的比赛。” 　　这群人在镜头面前也不避讳自己有多宠自家孩子，淑芬记者看得在心里感叹，全村独苗果然是教练们的宝贝蛋。 　　不过这孩子看起来也没被宠坏，比赛成绩亮眼说明训练绝对很努力，被采访的时候也很礼貌，说话时条理清晰，嘴巴还甜，舒峰也觉得张珏很讨喜，难怪连国内的冰迷们也舍得掏钱包去买他的周边。 　　作为国内女单的希望，徐绰的关注度其实也不低。 　　舒峰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素材，就和摄影师也赶去场馆继续拍摄，摄影小哥扛着器材，嘴里念叨着：“峰哥，你说徐绰这次能不能也上一次领奖台啊？” 　　舒峰：“不好说，她有技术优势不错，但滑行只能说是中上，表演的曲子也没选好。” 　　他压低声音：“徐绰这姑娘是女单里很罕见的力量型，今年她看起来瘦了不少，转速提高，但跳跃时的高度也降了，她绝对有被控制饮食，但据说在进了国家队后训练量又提升极大，我怕她出伤病。” 　　练得狠又不让吃好，受伤几率可不就上去了么。 　　摄影小哥一听也纳闷：“你说她好好地换什么教练啊，我记得她跟着张教练的时候，表演比现在有灵气多了，在张教练之前，我还没听说过哪个教练会陪着学生一起写对表演曲目的理解心得呢。” 　　这事是张珏在接受采访是秃噜出来的，张俊宝不光盯着学生们综合发展，不仅跳跃要好，滑行和旋转也不能弱，而且会在必要的时候主动给他们调整训练量，关注他们的食谱，以保证运动员的长远发展不受影响。 　　孩子们跟着张俊宝，不说立刻练出什么成绩，但综合水准不会太差，也不用担心他把人练废，因为他比运动员自己还关心运动员的身体健康，而且从张珏和徐绰来看，张俊宝的执教水准真的不差。 　　他这不已经培养出一个兔村新一哥，以及一个预备役一姐了么？ 　　最重要的是，他会让孩子们自己去想要滑什么曲子，实在不行才替孩子们决定比赛曲目，而他陪学生写曲目理解可不是光坐在旁边，而是真的拿着笔和他们一起写，学生们只要写自己的，张俊宝却是所有学生要滑的曲子的理解都写。 　　在写理解前，他还会先带着学生一起找曲目资料以及曲目创作的时代背景，在抓运动员的表演时，也会通过和他们谈心的方式提升孩子对曲中情感的理解，比语文老师带孩子写阅读理解还费心。 　　然而徐绰的妈妈认为张俊宝更适合带男单，且对张珏过于用心，所以硬是让女儿换了教练，虽然据说徐绰还练了古典舞，今年在比赛中表演时上肢柔软了许多，但那股灵气也少了。 　　不，与其说是灵气减少，倒不如说是选曲问题，徐绰的性格活泼可爱，长得也娇小可爱，十分适合少女感强的曲目，但她今年的节目却都是古典乐，青年组的孩子哪里驾驭得住古典乐啊？又不是每个人都有张珏那个表现力。 　　舒峰摇头：“前阵子国家队被采访的时候，徐绰妈妈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些话你没听见？她觉得只要张珏在，张教练的主要心思就在张珏身上，她大概是觉得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这事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外行对内行指手画脚，舒峰也是冰迷，在他看来，力量型的女单少，但只要训练方法对了，她们的潜力都会很高。 　　现今完成了3lz+3lo和3A的日本一姐白叶冢妆子也是力量型，她的跳跃看起来高远而美观，在业内备受好评，徐绰要是努努力，把表现力和旋转、滑行也练好，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白叶冢妆子。 　　可惜了。 　　在花滑四项中，女单的人气一直更高，因此现场观众的反应也十分热烈。 　　然而福冈的魔性冰场在今天再次发挥了威力，第一个上场的小选手节目还没开始呢，就先在滑行的时候摔了一跤。 　　第二位小姑娘上场时谨慎了一些，结果因为绷得太紧，技术动作虽然都成了，却质量不佳，表演分直接跌入谷底。 　　第三位小姑娘心态看起来不错，虽然摔了一跤，但表演没有毛病，观众们的反响终于热烈起来。 　　张珏看了一阵，就看到赵教练急匆匆赶过来，和宋城打着招呼：“宋教练，请问杨队医在不在？” 　　宋城紧张起来：“他在厕所，徐绰怎么了吗？” 　　赵教练犹豫一阵，才小声说道：“徐绰在六分钟练习的时候不是摔了一跤吗？她的脚踝扭了一下，判断是软组织挫伤，需要队医处理一下才能上场。” 　　听到这话，张俊宝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起身干脆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找老杨。” 　　张珏拉过自己的运动包打开，掏出一板止痛药：“这是我平常吃的止痛药，可以过药检的那种。” 　　运动员嘛，磕磕碰碰是避免不了的，偶尔受了不严重的伤也会照样上场比赛，止痛药就成了随身携带的必需品。 　　沈流打开自己的背包：“我有效果很好的膏药，是在役的时候就在用的牌子了，也很安全，对了，师兄包里还有他经常用的云南白药喷雾！” 　　赵教练突然沉默了。 　　为什么你们掏药的姿势都那么熟练啊。 第69章 内涵 　　其实在受伤的时候，徐绰并没有觉得太疼，但是因为上场排序在倒数第二的关系，妈妈便提醒她，在上场前可以适当跳绳，保持身体的活跃。 　　“张珏在自由滑总是倒数第一个上场，他就经常在赛前跳绳对不对？小绰，他拿了那么多冠军，就说明他的做法一定有可取之处，你不用跳太多，200下就够了。” 　　她总是很听妈妈的话，可是跳完100下绳的时候，徐绰就感到了不对。 　　脚踝好疼。 　　在脱下运动鞋换冰鞋时，她看着红肿的脚踝愣住了。 　　受伤了…… 　　她受伤了，怎么办？这下还能上场比赛吗？ 　　可是她都那么努力了，今年几乎没有吃饱过，训练得那么辛苦，终于将跳法拗成了适合自己娇小纤细体型的轻盈型跳法，好不容易才到了总决赛，领奖台已经近在咫尺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受伤啊！ 　　“冷静，徐绰，冷静下来！别慌！”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绰抬起头，看到鼓鼓的胸肌，她顿时眼睛一酸，声音颤抖的叫道：“张教练。” 　　小姑娘嘴巴一瘪，直接栽张俊宝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张珏一手矿泉水，一手止痛药，蹲在她边上：“徐绰，先吃颗止痛药，这玩意药效发挥起来没那么快，要早点吃。” 　　还有，从我老舅治愈的怀抱里出来，那是我的地盘啊呸，你已经不是我舅舅的学生了，没资格要抱抱知道吗。 　　要不是想起自己是成年人，而且这话说出来要挨打，张珏差点就秃噜出来了。 　　其实有这想法也不能怪张珏，毕竟徐绰的妈妈内涵张俊宝偏心的采访张珏也看了，要是张俊宝真的偏心张珏也就算了，但就张珏体感，老舅给他的关注度，就是很正常的教练对手下王牌运动员的关注度。 　　而且老舅也没忽视过其他学生，张珏偶尔训练得晚了，还能看到老舅坐一边修改学生们的训练计划，有时孩子们觉得训练辛苦，张俊宝还会拖着那受过伤的腿陪他们一起跑步游泳撸铁。 　　徐绰抽抽搭搭的吃药喝水，细声细气的说“谢谢师兄”，然后打了个哭嗝。 　　张珏被这一声师兄叫得心软了，他挥挥手：“不用谢。” 　　唉，就算师妹如今改换门楣，但同队那会儿她还给张珏扒过蒜，是他的扒蒜小妹呢，自从她走了，张珏就只有沈流、许德拉扒蒜小哥小弟了，看到她这副模样，张珏还怪心疼的。 　　杨志远检查完，开始翻自己的药箱：“软组织挫伤，不严重，但上场比赛会很疼。” 　　因为张珏不乏带伤出场比赛的不良记录，治疗这个浪翻天的小运动员的次数太多，杨志远也没把话说死。 　　“我作为医生是建议徐绰退赛的，但孩子不想放弃的话，上场拼一拼也不是不行。” 　　不过既然都受伤了，伤得还是作为落冰足的右脚，就不要指望成绩了，徐绰的实力还没到张珏那种受着伤照样把同龄人碾得爬不起来的程度呢。 　　徐绰立刻坚定地说道：“我要比！” 　　那就比。 　　别说，其实以往师弟师妹出门比赛的时候，张珏有空就去加油，顺便提个东西，比如把毛巾搭肩上充当一下毛巾架，提着水壶和纸巾盒，没空也会吆喝几声加油。 　　如今他没立场帮忙搞后勤，就只能喊加油了。 　　其实很多像徐绰这个年纪的小运动员，在场上的表演都和音乐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就是音乐放着，但小运动员能不能跟着节拍好好滑，并且做跳跃、旋转等技术动作时也能合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徐绰的表现力并不算差，但轻柔舒缓的古典乐驾驭起来的难度太高，那种割裂感在她身上也挥之不去。 　　张珏靠在一边，念叨着：“女单的表演分满分只有80，按徐绰之前的表现，我要是裁判的话，连50都不会给，这选曲也太糟了，根本就不适合她，现在技术分没保障，表演分上不去……” 　　要糟啊。 　　沈流拍他一下：“别嘴碎！” 　　人家的教练就在旁边听着呢！ 　　赵教练苦笑着摇头：“其实我是想让徐绰滑《卡门》的，这曲子内容丰富，滑过的人多，可以参考学习的前人也多，但徐绰妈妈说滑《卡门》的人太多，撞曲以后容易尴尬，而且女孩应该尝试优雅柔软的风格……徐绰又听她妈妈的话，我也就随她们了。” 　　结果孩子的能力跟不上选曲，赵教练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不快。 　　张俊宝面露同情，伸出手：“你也不容易。” 　　他是被徐绰妈妈折腾过的，太知道这种家长多难缠了，还说不得，一说人家就闹着换教练，这么搞对孩子影响也不好，而且徐绰妈妈很坚定地认为她也是花滑教练，她的方法便是最适合女儿的。 　　但她又不是单人滑教练……君不见哈萨克斯坦的阿雅拉教练作为单人滑教练，执教尹美晶/刘梦成这对冰舞组合时都是以运动员的本身意志为主导，她只从旁辅助，并给予基础体能、柔韧等训练的建议吗？ 　　赵教练和张俊宝握手，两人俱是心有戚戚焉。 　　徐绰在场上的表现并不好，但她很聪明，开场便将3F+3lo降为了难度更低的3F 2T、连跳也都换成了3 2、和3 1 2的跳法，并且将节目中她最不擅长的3lo换成了2lo。 　　虽然这样一搞，节目的基础分就会大降，但因为今天的冰场格外魔性，之前便摔了好几个的关系，只要不出错便是胜利。 　　宋城看得眼熟：“这一招我们小玉也用过。” 　　受伤以后在赛场上临时换动作和降难度是常见做法，张珏更绝，他现在编舞的时候都会先确定起码两套跳跃方案，如果状态不佳，就换难度低的那套方案。 　　有时如果他在节目的前半段出错了，后半段还会视自身状态提高跳跃难度，但这种操作需要运动员具备极强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应变能力，许多运动员光是在赛场上完成自己练了多次的原定方案都不容易，更别说像张珏这样应变了。 　　这也是他把张珏当宝的缘故，小孩脑子活，心脏大，赛场名次稳得住，关键时刻格外敢拼，只要没半路折在伤病上，不说四年才能比一次的奥运，世锦赛的领奖台是绝对能上的！ 　　但就在这时，徐绰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在节目进入后半段后，那种表演者与音乐怎么都契合不了的割裂感，居然慢慢消失了。 　　张俊宝看得高兴起来：“小绰的乐感一直不错，今天是状态爆发了。” 　　在张教练看来，徐绰的表演天赋其实并不低，之前搞不定这个节目，实在是风格不合的缘故，所以徐绰没法把自己沉到音乐里去。 　　“要是她能碰上合适的音乐，凭她的能力，表演分怎么也能拉到60分以上才对。” 　　当徐绰的分数出来时，张俊宝满脸可惜。 　　他叹着气：“要是换了我，肯定不会让徐绰滑这种优雅柔软的曲子，也不会给她滑《卡门》。” 　　沈流：“那你会让她滑什么？” 　　张俊宝：“当然是推荐她滑昭和少女偶像的那种风格啦，比如石井明美的《cha cha cha》。” 　　那可是他的童年回忆。 　　虽然单人滑的赛用曲目不能有人声，但去掉人声，仅用调子也没有问题，《cha cha cha》本来也是舞曲改编的。 　　“到时候小姑娘两根麻花辫扎起来，发尾编个粉红色的绒球，白衬衫、蓝色百折裙摆，绝对能把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活泼可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张珏的表情立刻变得一言难尽：“老舅，你这品味和我妈还真是一模一样。” 　　张青燕女士也喜欢粉红色的绒球头饰，但她30岁以后就没再戴过了。 　　张俊宝咳了一声：“她小时候可崇拜那些偶像了，房间里全是她们的海报，家里还有一套她妈妈做的水手服。” 　　不然他对昭和少女偶像的童年回忆从何而来？ 　　沈流哦了一声，但哦完以后没了下文，也不知道这声哦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看起来又好像是懂了什么。 　　徐绰最后拿到了第四名，距离领奖台仅有0.8分，但对于初次进入总决赛的13岁小孩来说，大家都觉得够了。 　　她还小，起码要在青年组待两年，今年赢不了还有明年么，哪怕是张珏，也没能一进青年组就在总决赛夺冠的。 　　教练们纷纷安慰她：“这几天好好养伤，咱们世青赛再战。” 　　在徐绰的比赛结束后，张俊宝回头想问张珏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比赛，还是回酒店吃饭睡觉，结果居然没找见人。 　　老舅连忙低头又扫了一遍周围，还是没看到张珏的身影。 　　他疑惑的叫道：“小玉？” 　　他刚才放这里那么大一外甥呢？ 　　教练们赶紧找人，而就在离他们不远的楼梯间，张珏扶着白叶冢妆子坐下，随后将纸巾糊她脸上，堵住她的鼻血。 　　他慢吞吞的说道：“你的考斯腾衣领已经被血浸湿了，牙龈炎不会导致流鼻血的？” 　　白叶冢妆子咳了两声，不正面回答张珏的问题，只是呵呵笑着指出张珏的语法错误。 　　“我没事，歇一下就可以去比赛了，这是我……最靠近A级赛事冠军的一次，必须要赢。”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浮着一层冷汗，张珏看她如此坚决，也不说话，按住她的膝盖。 　　“疼吗？” 　　白叶冢妆子顿住了，她的笑容消失，眼中含着哀求：“别说了，小玉。” 　　张珏垂下眼眸，他想起前世在医院的肿瘤科病房照顾张俊宝时，隔壁病床就是一位白血病病人。 　　“你的牙龈、鼻腔出血，我以前还见过你月经量过大到弄脏衣服，如果再加上关节疼痛的话。” 　　“妆子，你是不是有血液病？” 　　张珏不知道白血病的单词怎么念，只能问她是否有“blood disease”。 　　白叶冢妆子不说话，张珏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暖宝宝撕开，贴在她的膝盖上。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打破世界纪录拿下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后，妆子就要从花样滑冰的赛场上消失了。 　　一滴眼泪落在裙摆上，将衣服染上一个深色的小点，张珏突然被抱住，耳边是女孩的哭声。 　　他拍拍女孩的后背，安慰着哼着歌，妆子听了一阵，发现这家伙唱得居然是92年巴塞罗那奥运的主题曲《Amigos Para Siempre（一生的朋友）》。 　　噗嗤。 　　她破涕为笑，接过张珏递来的纸巾擦脸。 　　“真是的，明明我连教练都瞒过了，现在却被你猜了出来。” 　　张珏面无表情：“你不能一直瞒着，出于友谊，如果你再不说，我会告诉你的教练。” 　　妆子很是无奈的叹气：“知道啦，其实我爷爷和爸爸都因为白血病在30岁之前就走了，家里怕我和庆子被遗传这种病，早就给我们存了造血干细胞，我比完这一场就会和教练说的……” 　　张珏歪歪脑袋：“也就是说，你不会死咯？” 　　妆子弯弯眼睛：“嗯，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还没看到庆子和小玉成为世界冠军，就算死神站在我的床头，我也会抄起拖把将他打回去的！” 　　张珏：我觉得这个日本丫头在内涵我。 　　张俊宝找了几分钟人，就发现自己找得满头大汗的小子双手插兜里，提着两罐芬达溜跶回来，递给他一罐，笑得和没事人一样。 　　“老舅，喝饮料啊？” 　　张俊宝眯起眼睛看着张珏的神情，半响，他接过饮料，居然什么都没说，揽着臭小子去了观众席。 　　比起青年组的比赛，成年组的运动员的表现力就成熟得多，节目观赏性更高。 　　但最精彩的果然还是白叶冢妆子的节目，她的自由滑节目是《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在花样滑冰的项目里，素来都有拉尔魔咒的传闻，也就是只要滑了拉二，哪怕是本来有能力夺冠的选手，最后都只能拿第二。 　　妆子却在今天打破了这个魔咒，她的表演饱含热情，带着独特的力量感，每个跳跃都完美得不可思议。 　　少女的脖子上系了一条红丝巾，伴随着跳跃，丝巾在空中飞扬，像是一道在空中飞舞的火焰。 　　有心人发现这条丝巾和张珏在赛季初滑《秋日》时拿来绑头发的那条很像，但张珏在总决赛滑《秋日》时用的是正儿八经的发带，他应该是没带丝巾过来的。 　　张珏看着她的身影，轻声说道：“不可思议。” 　　一位癌症患者，居然能带着病痛做出这样富有生命力的表演，简直就是奇迹。 　　难怪直到十年后，你依然是亚洲最令人念念不忘的女单。 第70章 短片 　　2011年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成年组女单赛场，白叶冢妆子一反短节目的低迷状态，让将成年女单的自由滑世界纪录往上刷了29分，成功夺冠。 　　她是主场夺冠，且赢得如此漂亮，还是在短节目落后的情况下逆风翻盘，此时场馆的掌声比张珏赢的那会儿还要热烈得多。 　　沈流评价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几年都将属于这个小姑娘。” 　　白叶冢妆子的技术超越当前时代，表现力也是一线水平，加上她已经完成发育，体型娇小却力量十足，明摆着还能统治赛场起码一个周期。 　　宣布退出表演滑，但她没说理由。 　　但沈流也说了是“如无意外”了，花样滑冰的伤病率一直很高，运动员们也都是二十三岁到二十五岁就可以退役了，他和张俊宝都是猝不及防就出了伤病最后只能退役。 　　张珏想，白叶冢妆子的意外就是她的病，她的妹妹白叶冢庆子的天赋不如她，但也没有白血病的困扰，后来便从14年活跃到了20年才退役。 　　不过看着小姑娘高高兴兴跳上领奖台的模样，张珏还是勾起嘴角。 　　至少她看起来情绪还好，他也就放心了。 　　男单自由滑的冠军并非大众看好的俄系一哥瓦西里，而是法国一哥麦昆，这事其实也不让人意外。 　　俄系国籍有优势，欧系优势也没低什么，瓦西里的脚踝有伤病，在比赛中失误了一次，而麦昆没有失误，那就是麦昆赢。 　　瓦西里则以3分之差拿了银牌，谢尔盖拿了第三。 　　张俊宝评价道：“反正他们三个只要一起参赛，领奖台上就只有他们三个人，顶多位次不同，就和我们小玉和寺冈隼人、伊利亚一起比赛时，领奖台上只有他们三一样。” 　　张珏双手托腮，耸肩：“那是青年组的事了。” 　　成年组强者如云，青年组小将升入成年组后，都要先适应赛场，然后去冲击老将们的地位，许多在青年组表现出彩的因为适应不了成年组的赛场，最后泯然于众人的也不在少数。 　　寺冈隼人今年的赛季前半段成就就不算好，而伊利亚靠着国籍优势和四周跳闯进总决赛，最后却垫了底。 　　“对了，黄莺和关临他们也拿了这次总决赛的青年组冠军，我们要不要一起庆祝一下？” 　　张珏突然想起这个事，用一种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舅舅带着稚气的帅脸。 　　张俊宝：“……我已经把面团揉好了，回去就能给你做刀削面，这次给你做个洋葱炒虾仁的盖码。” 　　张珏心满意足的往舅舅壮实的胳膊上一靠。 　　当天晚上，淑芬带着器材和助手抵达运动员住宿的酒店。 　　摄影小靳嘀咕着：“大晚上的还来做专访啊。” 　　淑芬步法略快：“没办法，这次我们的运动员成绩太好了，青年组两个项目都夺了冠，领导说要我们去拍个素材，万一小孩进了成年组以后能滑出更好地成绩，我们就可以拿这些素材剪纪录片用了。” 　　小靳：“这素材也准备得太早了吧？” 　　淑芬：“不早不早，像日本那边比我们更注重青年运动员的发展，很多电视台都会刻意关注那些小运动员，在他们还没进青年组的时候就开始跟拍，只要这些运动员进入成年组后成绩好些，就立刻有材料可以播。” 　　除此以外，日本还流行将一些从小就厉害的天才少男少女放在一起比较，甚至是炒c，比如白叶冢妆子和寺冈隼人就被传过冰上王子与公主的名号，他们还在冰演一起合作过节目，算是满足嗑c的爸爸粉、妈妈粉的期望。 　　而在张珏出来前，日本媒体还将寺冈隼人和伊利亚作为同时代的男单天才放在一起比较，甚至做过专题节目，收视率还不低。 　　小靳听着，嘴角一抽：“怎么听起来，这些人特别喜欢搞宿敌的噱头。” 　　淑芬摇头：“等张珏升组以后，估计和他相关的类似话题也不会少，但也是因为他们肯关注和炒作这些，所以日本的花滑商演市场一直很好，许多其他国家的运动员也愿意来这里做商演赚钱。” 　　“好了，现在就开镜头吧。” 　　第二日，早上十点，央五播出了一个时长为40分钟的短片，在冰迷群体中引起了巨大关注。 　　短片的开头便是晃动的镜头，然后宋城教练带着亲切地笑脸迎了上来。 　　“记者朋友们晚上好啊，来吧，咱们中国队的运动员都住在23楼，我带你们上去。” 　　接着，镜头便跟随宋城的身影上了电梯，穿过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打开一扇门，舒峰惊呼一声。 　　“哇，好香啊，这个是洋葱啊？” 　　宋城呵呵一笑：“对，这是张教练做的刀削面。” 　　舒峰不好意思：“哎呦，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吃晚饭了？” 　　张俊宝挥手：“没有没有，这不是孩子们赢了比赛，就奖励他们吃加餐嘛，也不知道咋回事，他们都爱吃我做的面食。” 　　张俊宝和沈流住一间，现在他们的床被推到靠近墙的地方，靠近落地窗的部分摆着桌子和几张折凳，张珏和黄莺、关临围着一张小圆桌坐着，动作一致的埋头大吃。 　　他们一边吃，张俊宝还一边给他们的杯子里续上果汁，马教练则和沈流在旁边用电脑复盘孩子们白天的表现，笔记本上记录着他们的技术动作，并在后面书写了他们的失误之处。 　　这些失误的地方，等回国以后都是要通过训练加练去修正的。 　　舒峰眼神好，一眼就看到每个孩子的碗里都有煎蛋和带着牙印的鸡腿。 　　娃们吃得还挺好。 　　有冰迷看到这里已经开始笑了。 　　可惜张俊宝做得份量不多，没有记者朋友们的份，更是没有请他们的念头，于是记者们只能忍着馋，坐在不知道哪里来的塑料圆凳上做采访。 　　张珏捧着面碗，一脸懵逼：“我要停下来吗？” 　　舒峰连忙挥手：“不用不用，你一边吃一边说也行，我们不讲究这个的。” 　　【冰迷们：对对对，小宝贝你尽管吃，我们也不讲究的。】 　　张珏点头：“哦，好，你们问吧。” 　　黄莺应着：“对，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说完，把自己碗里的青菜都夹到关临碗里。 　　关临一顿，沉默的继续吃，还是张俊宝看不过去，从锅里捞起生菜往黄莺碗里放。 　　“莺莺，不能不吃蔬菜，不然会便秘的！” 　　黄莺被呛了一下，她捂着胸口咳了起来，关临给她拍着背，而她才缓过来，就对拍摄组挥手。 　　“这个别播啊，剪掉剪掉。” 　　舒峰回道：“好的，知道了。” 　　【哈哈哈哈，结果这段还是播出来了，莺妹真可爱。】 　　【临哥儿真疼莺妹，张教练管他们的样子也有意思，之前看他抽村花的样子，还以为他是那种打孩子很凶的恶人教练，没想到这么贤惠。】 　　【临哥儿和莺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好啦。】 　　舒峰看着这两小孩相处，都快燃起嗑c的念头了，他没有问节目的灵感从何而来之类白天已经问过的话题，而是询问起他们有关未来的问题。 　　“作为同期，马教练告诉我，三位小同学明年都要升组，有压力吗？” 　　捧着碗的三人异口同声：“没有。” 　　关临耸肩：“我们早就有准备了。” 　　他比张珏大3岁，今年17岁，也就是说人两年前就到了升组年龄，也就是因为女伴年龄不够，才一直等着的。 　　黄莺也笑嘻嘻的：“迟早都要升组的，早点升也好，毕竟我是女孩子，万一发育胖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做抛四。” 　　她和关临这次能在总决赛夺冠，就是靠着两人本赛季才练出来的抛4s以及抛四周捻转，但这个技术优势也不知道能保持多少年，尤其是练抛4s的时候，黄莺的脚还受过不轻的伤。 　　接下来舒峰又问了他们不少问题，期间主要是关临回答问题，而黄莺时不时说几句话活跃气氛，两人看起来十分默契。 　　旁白响起。 　　“一直以来，国内的花样滑冰项目都存在着后继乏人的问题，在男子单人滑的沈流因伤退役后，成年组男单已经断档两年，而我国的双人滑金牌选手金梦、姚岚在本赛季因伤病入院，所以镜头里的这三个孩子，虽然年纪尚轻，却已经做好了要扛起本项目旗帜的准备。” 　　张珏这时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擦干净嘴，把碗收到镜头之外的地方，又回来坐好，手里捧着张俊宝递给他的苹果，但没吃。 　　见他有空，镜头就干脆对准张珏，已经恢复成素颜的小脸看起来不再像是凯尔特童话里的精灵，却清丽绝俗，自带仙气。 　　【啊啊啊，小鳄鱼这样坐着看起来好乖！】 　　【他只坐着不说话的样子真就和仙子下凡一样。】 　　【花样滑冰项目的第一神颜就是他了。】 　　旁白：这位小朋友是张珏，我国男子单人滑的王牌选手，年仅14岁，便接连刷新了短节目、自由滑、总分三项青年组世界纪录，并拿下总决赛、世青赛的金牌，成为我国男单项目的首位青年组满贯选手。 　　舒峰又问道：“这次比赛的时候紧不紧张？” 　　张珏摇头：“不紧张，因为我知道我优势很大，一定能赢。” 　　舒峰调侃着：“你看起来很自信啊。” 　　张俊宝：“这熊孩子就是不晓得谦虚。” 　　张珏反驳：“我很谦虚啊，但我说的是实话，我就是很有优势。” 　　舒峰问他：“那你现在已经拿满了青年组的金牌，下一步是什么？” 　　张珏想了想，咧开一个灿烂的笑：“我想成为世界冠军，成年组的那种。” 　　舒峰：“有信心吗？” 　　张珏握拳，挺胸抬头的说道：“必须要有啊，我知道，想看我拿冠军的人很多，我绝对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 　　舒峰：“那你呢，你自己想不想要做世界冠军？” 　　张珏眨眨眼，想了想，笑容看起来有些腼腆：“我自己的话，当然是想在成年组的总决赛、世锦赛成为世界冠军啦，” 　　他直视镜头，说：“每个运动员都想做冠军，我也一样。” 　　舒峰：“这条路会很难走，能有勇气说出想成为世界冠军的梦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张珏，加油哦。” 　　张珏笑着点头：“嗯！” 　　他想把舅舅带去更高的赛场，还想让那个说着“因为tama酱还没拿到冠军，所以我不会被死神带走”的女生看到他滑出更多的好节目，还有不断地与友人们在赛场重逢、竞争。 　　他真的爱上这个项目了。 　　旁白：“世界冠军，是每个运动员都想要得到的至高荣誉，就在此时此刻，这个年幼的孩子告诉我们他的梦想，我们也衷心祝愿张珏能够得偿所愿。” 　　下一瞬，镜头一转，三位小运动员在赛场上的比赛节目播放，伴随着一句又一句“reresentg a”，孩子们穿着冰鞋，勇敢的奔赴他们的战场。 　　抛跳、螺旋线、托举、四周跳、旋转……一个又一个技术动作出现，年轻的孩子们自然还不够完美，但即使摔倒，他们也会立刻爬起来。 　　看到这一幕，冰迷们内心也升起了对未来的期望。 　　就算断档了又如何，这些孩子们还在努力的拼搏，而且真的拼出了很棒的成绩，他们就是这个项目的未来之星！ 　　节目的末尾，伴随着张珏做出《大河之舞》的结束姿势，镜头突然静止，一行字缓缓浮现。 　　《冰上的未来》。 第71章 彩虹 　　排练表演滑的时候，张珏的冰鞋坏掉了。 　　小孩俯身捡起断掉的冰刀，耸肩，右脚往冰上一蹬，靠着左脚的单足滑行下冰。 　　张俊宝提起他的冰鞋晃了晃：“这双破鞋可算坏了，就你平时那个训练量，这鞋也是饱经沧桑。” 　　沈流瞟一眼：“我还以为是先塌帮呢，没想到是冰刀坏了，你刚才没受伤也是万幸。” 　　张珏其实属于那种对于冰鞋很敏感的类型，只要换了新鞋，就必然会经历起码半个月的不适应期，所以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旧冰鞋穿，冰鞋磨损也因此格外快。 　　“现在没办法了，甭管你多嫌弃备用冰鞋穿起来没感觉，现在也要换了。” 　　张珏穿的冰鞋是fly牌的dreamer款，纯黑鞋身，银色冰刀，换鞋的时候，小孩吸了口凉气。 　　他和老舅抱怨：“这冰鞋我不想穿，本来脚上就有血泡，还换这种磨脚的新鞋，这不折腾人么。” 　　老舅叹着气：“那怎么办啊？难不成你也和白叶冢妆子一样退出表演滑？” 　　这娃也是怪了，带伤上场比赛的时候，多疼都不吭一声，但只要比赛结束，尤其是在他身边的时候，立马变得格外娇气，让张俊宝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宠张珏过头了。 　　这不太好啊，毕竟排练都快结束了，表演滑的出场次序都定好了，张珏又是开场的选手，这会儿改口说不上了，主办方怕是要恼。 　　张珏挠头：“那就换一个不费脚的节目呗？” 　　张俊宝：“瓜娃子，滑冰怎么可能不费脚？” 　　张珏竖起大拇指：“鄙人从4岁开始接受专业的声乐训练，舅舅，我不仅滑冰是专业的，唱歌也很专业啊！” 　　张俊宝：“……” 　　行行行，你多才多艺，那你自己去和主办方掰扯。 　　虽然瓜娃子临场说要把节目换成唱歌这事好像很不靠谱，但他硬是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和主办方掰扯好了这件事，那张俊宝也懒得管了。 　　表演滑在下午四点开始，根据规定，选手不能穿着赛用节目上表演滑敷衍观众，不然要交罚款，但张珏不滑冰，也懒得穿不保暖的表演服，于是他干脆换上白衬衫和运动裤、提着从附近的乐器店借来的电吉他上了冰。 　　不少人看着他这身行头都相当懵逼。 　　咋地啦？这孩子又要换表演滑节目啦？ 　　赛季初，张珏的表演滑节目是《天堂电影院》，后来换成了《圣诞节快乐，劳伦斯先生》，这要再换，就是第三个节目了。 　　瞧，他还带了新道具呢，其实在表演滑带道具不是什么稀奇事，像加拿大男单总是喜欢表演清道夫主题的表演滑，这些年来时不时就能看到那块儿的男单带着扫把上冰，和张珏的拖把一样已经成了花滑项目的梗，而且张珏是新梗，人家那可是几十年的老梗了。 　　但直到工作人员给张珏送上话筒，才有人觉出不对劲。 　　等会儿，看他这架势怎么好像…… 　　下一瞬，鼓声响起，张珏把话筒往嘴边一搁，在花样滑冰的表演滑，唱起了经典摇滚曲目，逃亡乐队的《Cherry Bb》。 　　别说观众们目瞪口呆，不少运动员也张大嘴，完全没想到张珏还能来这一手。 　　但这小子的歌声感染力居然还不比他的花滑节目差！ 　　以往听着柔软清澈的童声在唱歌时变得极具爆发力，场上的少年每唱一句都一甩头，仍然微卷的头发甩起来个性十足。 　　白叶冢妆子穿着厚厚的衣服，抱着暖手袋坐在场边，一边听一边摇晃起来， 　　她伸手使劲摇教练的胳膊：“教练，你看tama酱，他看起来好帅！” 　　教练眼圈红红的，还没从最宝贝的学生身患绝症这事里缓过来，就看着她站起来，跟随着音乐摇晃身体，和迷妹似的，她那个傻乎乎的妹妹居然也跟着摇。 　　主办方把张珏安排在首位登场，本是打算再让他捧个蜡烛出来，营造优雅唯美的现场氛围，但现在别说唯美了，现场氛围直接被炒得热火朝天，观众席上一群举着小鳄鱼团扇的冰迷尖叫，现场和个演唱会似的。 　　在张珏之后登场，准备表演《Song fr a Secret Garden》的朱林、斯蒂芬妮对视一眼。 　　斯蒂芬妮疑惑：“我们之后就要在这种热烈的氛围里，滑神秘园的曲目吗？” 　　他们那个忧伤唯美的节目和现场氛围已经不搭调了啊！。 　　朱林硬着头皮回道：“没问题，他唱他的，我们滑我们的，反正是表演滑啊。” 　　表演滑又不算分，随便滑滑也没问题哒！ 　　这么想着，朱林对女伴比了个拇指。 　　就在这时，音乐进行到高潮处，张珏居然还来了一段电吉他solo。 　　全场都跟着他high起来了！ 　　张俊宝面无表情的站在场边，他想，这破歌有句歌词是什么“hello daddy，hello m，我是你们的樱桃炸弹”，也不知道电视机前看到这一段的姐夫和姐姐是什么感想。 　　还有，他跟的声乐老师明明是唱歌剧的啊，张俊宝还以为张珏要上去来个《今夜无人入睡》呢，以前他还听张珏拿着音乐剧那边的《歌剧魅影》的谱子练，怎么这就玩起摇滚了呢？ 　　居然还玩得挺好…… 　　2011年的花滑大奖赛在无比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而张珏最后一个横扫青年组的赛季，才刚走过一半。 　　离开日本的时候，张珏站在登机口等了一阵，寺冈隼人气喘呼呼的跑过来，递给他一条绶带。 　　张珏接过带子，不解道：“这是？” 　　“是妆子第一枚世青赛金牌的绶带，她说送给你，以后的比赛加油，还有谢谢你的丝巾。” 　　张珏收好绶带，语调轻松的回道：“不客气，也替我转告她，要加油战胜病魔，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没问题。” 　　寺冈隼人笑起来，伸出拳头：“那就下赛季见了。” 　　接下来张珏唯一需要出国比的只有世青赛，和四大洲、世锦赛都不是一个场地，他们要见面的确是只能等到下个赛季了。 　　届时张珏升组，他们绝对有的是机会碰面。 　　张珏和他对了一拳：“下赛季见。” 　　. 　　冰天雪地-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 　　【讨论】2011-12赛季的小鳄鱼 　　1L 　　本赛季咱村花在青年组是杀疯了啊，从测试赛、分站赛到总决赛、世青赛，一路赢下来，每次都是碾压对手获胜，分差能拉到40分以上，简直要逆天了。 　　2L 　　练出举手4S让他在裁判那里的地位不一样了呗，他的节目也感染力强，全场跟着鼓掌也不是一两次了，状态太好，表演分也涨得猛，现在短节目能拿接近40的表演分，自由滑表演分已经上83了，和其他青年组选手完全是两个档次。 　　3L 　　鳄鱼这个表演分放成年组里也是二线了，所以才说技术重要啊，他要没练出突破性的技术，表演分的待遇绝不会涨这么快，亚洲男单现在就数他表演分涨起来最快，寺冈隼人进了成年组以后，表演分也就和他一个档位。 　　4L 　　首先，鳄鱼的表现力比寺冈隼人强是公认的，其次，他长得好，有商业价值，吸粉厉害啊，就算压亚洲选手是惯例，但看到市场对他的青睐，滑联也是有想法的，fly可是冰鞋里最大的牌子，这次可把青少年线的代言给他了，这可是首位亚洲fly代言人！ 　　5L 　　鳄鱼真是我村紫微星无误，几十年的灵气全堆他身上的那种。 　　6L 　　活得久了真好，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看到兔村男单崛起的一天，值了QAQ。 　　7L 　　那纪录片我也看了，央视体育栏目的王牌记者淑芬……舒峰亲自带人去拍，然后连夜剪出来播放，这排面也是杠杠的，估计体育局的领导看到冰雪项目突然有鳄鱼冒头也挺高兴的。 　　8L 　　我确定，楼上是故意打淑芬的。 　　9L 　　兔村水塘里突然冒出一个鳄鱼头【鳄鱼挺肚叽.jpg】。 　　10L 　　有一说一，紫微星这名头鳄鱼真当得起，纵观花滑史，虽然举手的技术在80年代末就有了，但在创始人退役后，赛场上玩这招就少了，自从鳄鱼出道以后，赛场上才被他带得开始流行举手，寺冈、萨夫申科、亚尔亚沙这批小男单全开始练了。 　　11L 　　别说男单，女单也开始了，就连我村双人滑在抛捻转时都喜欢举个手。 　　12L 　　因为鳄鱼GOE高啊，又是延迟转体又是举手的，前阵子还又在跳2A时拿了个 3的GOE，谁不馋？ 　　13L 　　他的A跳质量的确高到没朋友，听说当初四年没训练都可以继续跳2A，天赋打底，自己又勤奋刻苦，练得冰刀都断了，拿高GOE是让人服气。 　　14L 　　他吸粉的水平也让人服气，不是有技术党做数据图嘛，说是自从鳄鱼滑出名堂以后，国内观看花样滑冰的人比往年多了百分之三十，而且他还是H省电视台的亲儿子，每次拿了成绩，H省电视台反应得比央五还快，我现在都看H省电视台追花滑了，央五不播青年组的分站赛，可H省台一定会播。 　　15L 　　自家孩子自家疼，我大H省在国际赛场上为国争光，家乡人面上也有光啊。 　　16L 　　嗯，他们家乡的梯子山牛奶也是找他做代言的，还有，鳄鱼的周边居然卖的比成年组的双人滑项目一哥一姐还好【捂脸笑了】，双人滑可是我国花滑的王牌项目啊，居然卖不过这个小的。 　　17L 　　H省电视台疼村花这事真没法反驳哈哈哈，鳄鱼不是上表演滑的时候唱歌嘛，结果H省居然专门开了个节目讲解逃亡乐队，然后在节目末尾，把村花在福冈的演唱视频放上去了。 　　18L 　　简直绝了，醒醒，你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省级卫视！ 　　19L 　　央五给鳄鱼做了短片后，H省直接给鳄鱼剪了时长50分钟的纪录片才是最牛的，直接就地取材，去学校采访鳄鱼师长同学，还有去鳄鱼家长开的饭店里吃饭，有一说一，鳄鱼爸爸真帅，他们家的炒血鸭也是一绝。 　　20L 　　说起来，自从村花唱歌厉害的事儿暴露后，他们学校的元旦晚会都让他上了，然后H省那个民生节目播H市三中文艺晚会的那20秒里，就是村花上台的样子，就是那歌全程傻批，太可爱了。 　　21L 　　那可是鳄鱼的本命歌！ 　　22L 　　啊啊啊！弟弟的《秋日》官方海报印出来了！就在H省的冰场都有卖，我看了，质地超好，而且运气好的还能抽到鳄鱼签名版，鳄鱼听说写字超级好看，从小练到大的瘦金体。 　　23L 　　《秋日》的话，推荐收藏书签版，《大河之舞》那套的海报更有收藏价值，尤其是总决赛的时候卷了头发，化了妆，那叫一个惊艳。 　　24L 　　总决赛的《大河之舞》好像是限定版，官方没多印，去的迟的买不到QAQ，不过素颜版本也很好看，村花的素颜真的神，镜头怼脸拍都找不到瑕疵~ 　　25L 　　听说弗兰斯是刷信用卡去看弟弟的比赛的，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众筹再让他去给弟弟化个妆。 　　26L 　　楼上的省省啊，世青赛已经结束了，鳄鱼今年没比赛了。 　　27L 　　那就下个赛季？我出十块！ 　　28L 　　我出二十！ 　　29L 　　我是一百！ 　　29L 　　楼上土豪，666~ 　　…… 　　801L 　　可惜这个赛季都没见村花过自由滑啊，虽然他的表现力很棒，但如果是艺术与技术同时达到完美的《大河之舞》，想必会更加完美。 　　802L 　　没错，我记得他在《秋日》前，节目的感人程度还没那么高，但在总决赛那一场又的技术动作，艺术性也被升华了，真的完美，不知道弟弟升组后会不会延用这两套节目，这样我们也有希望看到完美版的《大河之舞》了。 　　803L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村花在世青赛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他下赛季要用新节目，以后每个赛季都不会滑重复的主题，因为他想不断的挑战自己，在有限的职业生涯让观众们看到更多新奇的东西。 　　804L 　　厉害了，在整个花样滑冰都有炒冷饭习俗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够大胆，也够诚挚，我就喜欢这种能不断带来新东西的运动员。 　　805L 　　弟弟一直都说话很直啊，他在推特上有号，然后在看到有人谴责白叶冢妆子在索契冬奥开始的前一个赛季退役不负责任，对不起满怀期待的粉丝的时候，他直接大号怼人，完全不怕得罪人，我看着都替他捏把汗。 　　806L 　　运动员因伤病退役本就是无奈啊，他两个教练都是这么退的，鳄鱼和教练感情好是出了名的，要吃刀削面就有刀削面，要吃烧麦就有烧麦，他肯定感同身受。 　　807L 　　他教练的确真的宠他哈哈哈，揍归揍，宠起来也没话讲，之前鳄鱼和教练一起坐观众席看对手比赛的时候，还靠着张教练呢，然后世青赛那阵子没倒好时差就要比赛，是沈教练把他背到了比赛场地。 　　808L 　　到地方以后，被莺妹拿着尖叫鸡在耳边使劲的掐，最后被吵醒了哈哈哈。 　　809L 　　看他和教练的亲近劲就知道了，不是真的感情好，没法和师长亲近到这个份上。 　　810L 　　大消息，弗兰斯坐飞机来中国参加商演了，而且他已经在推特上发言，说确定要在这边留起码半个月，帮鳄鱼完成编舞，还有给其他中国运动员上表演课。 　　811L 　　啊啊啊！鳄鱼排面！我超喜欢他和弗兰斯合作的节目，期待ing！ 　　812L 　　弗兰斯参加的应该是北京那一场的冰演，金一姐和姚一哥的退役演出就定在那一场了，届时国家队都会出场，才在世青赛夺银的徐绰妹妹也会出来哦，不过我看了宣传海报，他站在仅次于金梦和姚岚的位置，估计以后他就是官方主推的花滑选手了。 　　813L 　　毕竟是目前国内花滑项目的人气no.1嘛，也不知道这个15岁不到的孩子身上能不能扛起这么大的压力。 　　814L 　　升组以后，鳄鱼就是正儿八经的新一哥了，这对他来说也是新的征程，要加油啊！ 　　815L 　　莺妹和临哥儿也会和他一起冲的，新生代三剑客都棒棒的！ 　　816L 　　但是莺妹发育了啊，不过这姑娘比村花还大一点，却只有一米三八，估计长到一米五多就差不多了，临哥儿也要撑住啊。 　　817L 　　旧的一辈要退了，新的希望都将升组，兔村花滑就此翻开新的篇章，时光过得真快，今天我依然爱着花滑。 　　818L 　　希望我心爱的运动员们能够不受伤病困扰（虽然这不现实），又或者是少受伤病困扰，希望他们的未来一片坦途，希望兔村花滑早日崛起，直至世界之巅。 　　819L 　　2012-2013赛季的比赛真的超级重要，尤其是这一赛季的世锦赛成绩，将决定咱们兔村的花滑项目能在索契冬奥拥有多少比赛名额，三剑客都压力大，但我辈冰迷会一直在他们身后，坚定不移的支持他们！ 　　. 　　当我们认真生活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会又走过一年。 　　2012年3月末，张珏再次拿下一枚世青赛金牌，圆满的进入了青年组的休赛季。 　　可能是训练量过大的关系，此时他仍然没有发育，但是在上一世，他应该在2012年的2月就开始发育了。 　　这感觉就像是头上吊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原本说好了要2月掉，现在却被推迟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庆幸之余，心里总是压着什么。 　　但转念一想，如果运气够好，或许他能够在成年组多撑一阵。 　　清晨，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张珏靠在窗边，手里捏着手机，呆呆的看着天空，过了一阵，噜啦噜啦咧的铃声响起，他立刻接通电话。 　　“hi，我是张珏。” 　　听到电话对面的声音，张珏松了口气。 　　“移植成功了？真是太好了，我和舅舅都接了memory on ice的商演邀请，5月份会去日本一趟，到时候我去看妆子……放心啦，我都出国比赛那么多次了，买个从东京到福冈的车票绝对没有问题。” 　　他又和电话那边的人用英语聊了一阵，虽然口语不行，偶尔还有语法错误，但因为寺冈隼人还会中文，所以双方依然能进行完整的沟通。 　　结束通话时，太阳也完全升起了。 　　卧室外传来张青燕女士的喊声。 　　“小玉，出来吃早饭啊！给你做了肠粉！” 　　张珏回了一声：“就来！” 　　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彩虹悬在天边，张珏伸了个懒腰，提着运动包，打开门，朝着新一天走去。 第72章 惊喜 　　“不对，眼线要轻轻的，仔细的画，你下手太重了。” 　　张珏坐在位置上，任由弗兰斯.米勒和老舅拿他做试验品练如何画眼线。 　　沈流看着手表：“你们快点，等下就要开始测试赛了，你们早点搞定，小玉才能去热身。” 　　张俊宝严肃的回道：“等会儿，我好像已经找到诀窍了，马上就好！” 　　张珏：“……” 　　因为弗兰斯不能每次都过来给他化妆的关系，所以老舅很自觉地开始学化妆，不说到自己设计妆容的程度，起码能把弗兰斯设计的妆记下来并复制。 　　毕竟，在张珏所处的环境里，会化妆的人真的不多，女队那边的教练算是会化妆，但一来H省的女单不发达，唯一滑出头的女单徐绰已经进入国家队，女单队教练一般没法跟出来比赛。 　　张青燕女士因为颜值过高，从年轻到现在从来没碰过化妆品，家里只有保养品，所以也pass，而米娅女士年事已高，同样不可能为了化妆的问题就跟着张珏满世界跑。 　　所以张俊宝现在开始点化妆这个技能，真是被现实逼迫的，他不学还不行，因为领导说了，张珏化妆做造型的那套《大河之舞》的海报卖得最好，希望张珏不要辜负自己的外表优势，多创造点经济效益。 　　这海报卖出去以后还有你们的分成不是？ 　　而弗兰斯今年在中国待的时间挺长，干脆自告奋勇来给张俊宝当临时老师，与此同时，他还是国家队请过来在集训期间给大家做表演培训的老师。 　　作为一个在役期间技术不咋地的男单选手，弗兰斯的最高难度3A，最好的大赛成绩是大奖赛总决赛第五名。 　　和许多国籍不错的欧美选手一样，在跳跃天赋不足的情况下，他的表演分却一直不低，但和表现力不行，全靠裁判捧的艺术水母不同，弗兰斯的表现力是真的可以，节目的内容充实饱满有内涵，滑行也不错，拿高表演分完全不虚。 　　加上他审美好，有绘画功底，所以总能自己设计出很漂亮的造型，所以在退役时也积攒了一批数量可观的粉丝。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他在役期间成绩不行，但退役数年后依然有不少商演要请他去表演的重要原因。 　　而领导们这次也难得大方，给弗兰斯的待遇不仅有丰厚的报酬，还包吃包住，报销来往机票钱。 　　弗兰斯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等终于搞好妆，张珏捧着镜子一看：“怎么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没变过的样子。” 　　弗兰斯收拾着化妆盒：“本来就只用强调眼睛，小孩子不适合大浓妆，你这样就很好了。” 　　张珏眨巴眼睛，到一边活动关节去了。 　　沈流提醒他：“注意膝盖一定要活动好，我可提醒你，今年比赛的时候少用你那套伤膝盖的落冰方法。” 　　张珏无辜的回视：“可是如果我摔了，比赛就翻车了啊。” 　　沈流左右看看，凑张珏耳边小声说：“成年组第一年，翻车就翻车，你看寺冈隼人去年连总决赛都没进，也没人为这个骂他啊，你的未来更要紧，又不是滑了这一年，以后都不滑了。” 　　张珏咧嘴一笑，点点头：“可惜不花不来参加测试赛，不然我还可以叫弗兰斯给他也化妆，他不是一直吹自己的化妆手法不分肤色年龄，能将所有人的颜值都提升百分之二十嘛。” 　　沈流嘴角一抽：“呃，其实不花就是黑了点，五官还是可以的，这话你可别在他面前说，那孩子一直觉得自己不帅，有点为这个自卑。” 　　张珏震惊：“诶？他自卑？他有什么好自卑的？他明明已经帅过起码百分之八十的男人了，还帅得特阳刚，我不知道多羡慕他。” 　　张珏自己是仙女风的美，察罕不花则是那种率真阳光的阳刚型帅气，作为男性，张珏一直都很欣赏师弟的颜。 　　不过就算今年测试赛开始和成年组一起比赛，张珏的手臭也一如既往。 　　这次大家抽签的形式是把手伸箱子里摸数字球，张珏上台前，宋城特意将一颗转运珠挂他脖子上呢，但张珏伸手一掏，1号球，周围一群人笑起来。 　　孙千不断地摇头：“张珏啊张珏，你这个手气也是没救了。” 　　宋城在台下叹气：“连转运珠都救不了，他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但话是这么说，运气再差，张珏在赛场上赢得漂亮就行了。 　　他今年的短节目由弗兰斯创作的《再回诺尼诺》，一支探戈舞曲。 　　张珏以前从没跳过探戈，而《再会诺尼诺》的风格偏成熟，是皮亚佐拉为父亲所作的挽歌，说是再会，实则是一首带着哀伤的道别曲，理论上来说，并不适合张珏这种小学生体型的男孩去演绎。 　　小屁孩才升组，和刚出山的太阳差不多，道什么别啊！ 　　从孙千到宋城都希望张珏能够延用已经得到冰迷们的认同与好评，生机勃勃且感染力极强的《秋日》与《大河之舞》。 　　结果张珏就在世青赛上把自己要在新赛季滑新节目的话放了出去，完全不给领导们劝说的余地，为了这事，张珏再次写了检讨，并被老舅拿《猫咪心事》卷成一卷抽屁股。 　　一抽，一弹。 　　然而当少年举着双手完成了4S时，孙千还是松了口气。 　　“技术都没问题，那种道别的忧伤和探戈自带的情态也出来了，这孩子做了不少功课？” 　　宋城：“可不嘛，这孩子专门去报了探戈班，张俊宝还跟着去学，两人光笔记都做了十几页纸，把什么部分要怎么表现都写得清清楚楚，细节抠得特别好，弗兰斯都快被他们整崩溃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张珏的表演让孙千满意了。 　　他想，至少在表演方面，张珏还真是从没让他失望过，跳跃也稳，不愧是他看好的王…… 　　孙千还没欣慰完呢，他们村的男单王牌就把3lz+3lo的连跳跳空成了3lz+2lo。 　　宋城咳了一声，面露尴尬：“赛季初，张珏对节目的熟练度还不够，状态还没滑出来，等回去以后我们就给他加训。” 　　孙千：“到也不必给孩子太大压力。” 　　而且就算失误了，张珏的底子摆着，一个四周跳就让他和其他人拉开巨大分差，最后以84分取得了短节目第一。 　　孙千还特意过去拍张珏的肩膀，亲切和蔼的说：“小玉，你集训这阵子是不是又长高了点？不错，不仅表现力越来越成熟，人也大了。” 　　一米五八的张珏咧开嘴：“谢谢教练，其实我都希望自己别长了。” 　　孙千一秒变严肃：“长还是要长的，男孩子不能太矮。” 　　一米五八的男单还是太矮了，以张珏现在的情况，孙千觉得再长个10公分就差不多了，张珏比例好，骨架细，一米六八也能看起来美观，而且只要没过一米七五就算不上高，君不见一米七七的伊利亚和一米七六的寺冈隼人都跳跃挺强的么。 　　张珏干笑两声。 　　“从这个赛季开始，你要参加的就都是成年组的比赛了，张珏，要加油啊。” 　　听到这话，张珏站直，他认真的说：“是，孙指导，我会在赛场上全力以赴的。” 　　能滑多久滑多久，能拼到什么地步拼到什么地步，作为运动员，张珏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 　　“你也不要压力太大，注意身体，在赛场上奋斗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今年除了你，还有三孩子升组了呢，喏，你看他现在上场了。” 　　张珏眨眨眼，转头看去：“是石莫生还是金子瑄？” 　　石莫生作为魔都队的男单王牌，今年也被吸纳入国家队，之前还是陈竹的弟子，加上他本就比张珏大2岁，的确到了国内大部分男单升组的年纪。 　　至于金子瑄，这位在张珏出现前，最被看好的接班一哥的人选，比石莫生还要大一岁，上个赛季还上了青年组大奖赛的加拿大分站领奖台，拿了一枚铜牌，从实力到岁数都应该升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张珏的错觉，金一哥的玻璃心好像比他记忆里要好了那么一点点，抽风没那么猛了。 　　张珏这一眼望去，石莫生和金子瑄的确站在候场区，但上场的却是另一人。 　　樊照瑛，前J省省队男单，黄莺和关临的队友，两年前因韧带撕裂伤退役，退役前据说已经跳出3A，连跳能力比金子瑄更好，心态更稳，本是所有人看好的青年组一哥。 　　就在此时此刻，这个在张珏上辈子退役后就消失于人海中的少年，穿着全新的考斯腾，以新晋成年组男单的身份，再次踏上冰场。 　　他的开场跳跃是3A，张珏看着樊照瑛轻快的跳起，落冰时虽踉跄一下，却硬是稳了下来，且完全没有慌乱，继续之后的表演。 　　黄莺清脆的声音响起：“樊哥去年下半年就开始恢复训练了，上个月才把3A练回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张珏回头，已经长到一米四七，比上赛季高了半个头的黄莺双手插兜，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同样高了一点，从一米六五长到一米七的关临提着运动包，男单的测试赛结束后，就轮到双人滑上场了。 　　大家都是一起在国际赛场上并肩作战过的人，交情都不错，关临和张珏对了一拳，和张珏解释着：“照瑛说要回来的时候，我们都惊讶极了，他家里也很反对，但他的意志特别坚定，义无反顾的就回来了。” 　　张珏微笑起来：“这可真是个大惊喜。” 　　兔村男单又添一员大将，张珏觉得自升组后压在心里的担子也好像轻了一点。 第73章 一哥 　　比完测试赛时，张珏收拾着鞋子准备回酒店休息，就听见有人叫他。 　　“张珏，我们要去聚餐，你来吗？” 　　张珏抬头，看黄莺站在门口朝他招手，后面站着关临、金子瑄、石莫生、樊照瑛、米圆圆、陆晓蓉。 　　石莫生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他解释道：“米圆圆和陆晓蓉都是去年升组，咱们今年也都进了成年组，教练说，至少索契周期内，花滑就靠咱们撑了，以后大家在赛场上碰面的次数不会少，就一起吃个饭嘛。” 　　张珏哦了一声，和沈流打了个招呼，就背着包跟人走了。 　　走的时候，他发现樊照瑛和陆晓蓉还很自然的握着手，张珏眼珠一转，凑黄莺边上，小手指不着痕迹的一抬。 　　“莺莺，他俩是？” 　　黄莺挤眉弄眼：“他俩都满18了，不算早恋。” 　　张珏：“我没说他们早恋，但他俩啥时候在一起的啊？我记得他们不是一个省的。” 　　樊照瑛是J省的，陆晓蓉是L省的，这两咋回事啊？ 　　关临微微一笑，俯身和张珏分享八卦。 　　“就全锦赛那会儿，樊照瑛已经恢复训练有一阵了，那次他也去看比赛，饭后我们几个聚餐，然后聚餐的时候，樊照瑛就开了个不怎么合适的男女性别相关的玩笑，陆晓蓉当时脸色变了，立刻表达了不快……” 　　张珏不解：“我问的是他们怎么在一块的，不是问他们以前怎么吵架的。” 　　关临挥手：“没吵没吵，樊照瑛一听，也发觉自己不对，立刻就道歉了，我们都被他那个干脆劲惊了一下，然后樊照瑛还解释说他学校里不少男生这么开玩笑，陆晓蓉发火以后他才知道不合适，还说发觉做错事立刻就道歉并不丢人，然后他俩就干了一杯。” 　　黄莺接话：“不是酒哦，他们干的是果汁，这一杯果汁干完，在聚会的后半段，他俩就一直在聊，还交换了电话号码。” 　　聊着聊着，这两人就，嗯，大家懂得。 　　黄莺：“晓蓉姐说，樊哥能立刻道歉还不认为这丢人，说明他不是大男子主义，没什么爹味，认识久了，又觉得樊哥很礼貌，教养很好，樊哥还长得那么帅，很值得深入发展。” 　　张珏点头：“原来如此。” 　　他以前做偶像训练生的时候，经纪人就和他说过，有教养的男生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尤其是在网络上牛鬼蛇神到处跑，不断有人掀起对立言论的情况下，正常言论都显得格外珍贵讨喜。 　　【经纪人：所以张珏，你不能正义感一上来，就指着一些脑残言论直接骂娘，要文雅的反驳，懂吗？】 　　反正张珏那一届选秀就有训练生买水军炒作教养好、情商高、礼貌百分百的人设，两天涨粉60万。 　　可惜后来被爆出嘲讽女性是“幕刃”的言论，还有录音作为证据，60万粉马上又掉回去了，就这，被骂的女性才把录音放出来的时候，网上也不乏抱团嘲讽“这女的出门吃顿饭还带录音笔实在居心不良”的言论。 　　当然了，像张珏这种跟着三观正到极点的经纪人的孩子就知道，要求受害者完美，攻击受害者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人，一般脑子也有问题，否则无法说明为什么这人不和受害者共情，反而和加害者共情了。 　　不过樊照瑛这是现实里的真.好教养，陆晓蓉和他在一起似乎也蛮好的……反正比张珏死前都没脱单的要好对。 　　他们去的是京深，先买海鲜，然后去排挡里做。 　　店老板的蒜蓉扇贝蒸得特别好，尤其是撒上他们自制的剁椒，一口咬下去，鲜美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绽开，简直美滋滋。 　　可惜作为运动员不能吃过多辛辣的食物，张珏只克制的吃了两个，便转而去吃花螺。 　　大家都是一个项目的运动员，聊得话题自然也和花样滑冰分不开。 　　石莫生提起选分站的事。 　　“只有上赛季世锦赛前十二名，可以确保一定有参加两个分站的比赛名额，上赛季世青赛、青少年大奖赛决赛的前三名可以保证至少一站的分站名额，我们这种青年组不出彩的，只能多比几场B级赛积累积分，增加世界排名，才能提高申请分站的成功率了。” 　　“张珏，你比B级赛吗？” 　　张珏点头：“我会去参加加拿大的秋季杯。” 　　黄莺笑嘻嘻的：“我和临哥也去，教练说让我们在B级赛找找成年组赛场的感觉。” 　　金子瑄掰手指：“中国站有三张外卡，只要我们能自己申请到一站，然后用外卡参加中国站，就能参加两站分站赛。” 　　只有参加两站分站赛，才有希望积累到足够参加总决赛的积分。 　　张珏吸溜着果汁，很干脆的说：“我已经申请到美国站和俄罗斯站了，不需要外卡。” 　　言下之意，三张外卡，金子瑄和石莫生、樊照瑛可以和董小龙一起争一争，张珏不参与。 　　石莫生对他咧了咧嘴：“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张珏比大拇指：“不客气。” 　　沈流以前也是这样，只要感觉还行就会申请两个分站，避开外卡的竞争，给自家人留出场位次，这次也是他提醒张珏这么做的。 　　正所谓一哥的担当么。 　　吃晚饭了，樊照瑛说要带他们去唱卡拉OK，张珏作为歌王，才进包厢就被推到话筒前，他也不客气，点了几首摇滚就开唱，接着樊照瑛和陆晓蓉合唱情歌，使劲的给大家喂狗粮，场面热热闹闹的。 　　因为教练们不许孩子们回去太晚，所以他们也就玩到九点为止，樊照瑛不停的接着来自各位教练的电话，承诺会好好把未成年的几个送回去，张珏靠在一边吸溜酸梅汤。 　　正是夏季，酸梅汤里加了冰块，喝起来挺爽，张珏咳了几声，黄莺就把杯子拿走。 　　“张珏，别喝了，万一喉咙发炎的话，你又不方便吃药。” 　　张珏捂着喉咙，点点头。 　　其实他也没觉得自己的喉咙不舒服，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张珏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的确是哑了一点。 　　一开始他都没感觉，只是出门晨跑结束，回去的路上顺带买个香蕉的时候，张珏张口说了句“阿姨，给我拿个香蕉”，才察觉到不对。 　　他轻咳几声，想清清嗓子，感觉声音还是哑。 　　就在这时，有人在边上提醒他：“娃儿，别咳儿了，你这是倒仓儿，哦不，变声儿，多喝水，吃润喉糖儿。” 　　张珏转头，就看到个爷爷，他提着个袋子，窄肩细腰，细眉长眼，明明瞅着五十来岁，鬓发灰白，一张眼睛却可以用清澈含情来形容，而且张珏总觉得他这张脸看着莫名眼熟。 　　不过大爷没说错，张珏被他一提醒，也想起自己确实到了这个年纪。 　　小孩低声说了谢谢，提着香蕉离开。 　　那大爷站在原地，看着张珏的背影，啧啧赞叹：“这身段真好，唱歌也好听，嗓子的底子好，倒完仓以后不得了。” 　　水果摊老板将几个梨子放秤上：“许叔，您认识那孩子？” 　　许叔回道：“是家里的娃儿，他爹得管我叫二大爷，不过我上回和孩子见面的时候，他还在亲娘怀里吃奶呢。” 　　摊主调侃：“我看这孩子长得好啊，教好了准又是个角儿。” 　　许叔说：“人已经成角儿了，只不是我们这一行的角儿。” 　　张珏自然不知道偶尔遇到的大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变声也不是长个子，他膝盖没疼，说明长得最猛的那一阵还没来，便干脆抓紧时间努力练四周跳。 　　任何竞技项目的难度都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张珏对这点看得明白，他深知如果想进一步提高竞技水平的话，就不能只有一种四周跳。 　　一种四周跳只能在节目里使两次，如果有练出新四周，他就可以在自由滑里排第三个四周了。 　　他现在的4S 3T已经大成，甚至连4S+1lo+3S的夹心跳都能做，教练组认为他的4S技术已经成熟，也支持他将4T的练习排上日程。 　　然而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擅长刃跳的张珏，在跳点冰跳时，其实是没法维持刃跳时的转速的，而在挑战作为点冰跳的4T时，他的又力量不足以支撑他跳到可以完成4T的程度。 　　所以如果张珏不管不顾的使劲往高了跳，并努力转体，跳出一个足周的4T，那他一定无法落冰，如果他想落冰，那么高度就不够，在转满4周前就要落地上，然后摔得满地乱滚。 　　要改变这些不足，张珏就势必要再次开启增重训练，但赛季已经开始，现在增重的话，张珏能否保住自己的转速就成了问题，如果不增，他就出不了4T。 　　张俊宝咬着手指：“简直是死结了。” 　　沈流把他手往旁边一扯：“别啃了，你指甲都要秃了，小玉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法子的，你看世界上拥有两种四周跳的男单不超过3个，张珏还小，咱们暂时不用着急。” 　　张俊宝压低声音，声音急促的反驳：“我怎么可能不着急，你是不知道这次我们去北京集训的时候，孙指挥和我们说，上头知道男单要崛起，就要小玉好好比，争取在世锦赛带回起码三个名额！还有成为我们在索契的夺牌点之一，这事宋总教练也知道，不然我们怎么会在这当头支持小玉去练4T，你以为我之前就不知道他力量不足的问题吗？” 　　这一年的世锦赛，如果张珏能拿到前两名，中国男单在明年的索契冬奥就能有3个参赛名额，如果他能进前十，就只能带回两个。 　　如果张珏拿到前四，而和他同国的队友也能进前八的话，两人的名次相加就小于13，就依然能给本国带3个名额回来。 　　领导们不指望张珏升组第一年就去拼世锦赛的台子，却希望他能和队友配合着达成第二个法子。 　　可问题就在这里，现在除了张珏以外，国内别说是可以打进世锦赛前八的男单了，连能进前十二名的都没有，才升组的几个小将固然在国内算得上不错，可在国际上，他们不仅没有沈流当年那个级别的技术优势，表演分也是普通档位，能不能给张珏援助，完全说不好。 　　但国际上对亚洲选手还是会时不时的压分，张珏要是不能建立起技术优势，在成年组的世锦赛上，争牌子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张珏听到领导给的指标时一点表情都没有，只乖巧的点头，但旁听的张俊宝压力就大了。 　　本国冬季项目实力有限，可上头总是会给指标，比如带回几个金牌、几个银牌什么的，有时候不是领导想给运动员压力，但他们上头还有更大的领导要求他们出成绩，然后才好批预算。 　　张珏从今年上半年金梦和姚岚退役后，就成了体育局在冬季运动方面主推的运动员，关注花滑项目的冰迷都能明显感觉他在冰演里一直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各方面资源给的也是冬季项目里的最高档。 　　而上头把这些东西给出来，是要张珏出成绩的! 　　“宋总教练和孙指挥的压力都很大，张珏说他没问题，但我看他现在被困在力量不足的困境里，怎么可能不急，万一这孩子只是嘴上不说，心里压着这些事，影响到他的比赛状态可怎么办？” 　　张俊宝心说这事整的，但凡领导们只是给个指标，他都不用这么急，毕竟指标年年有，也没说每次都完成的，上头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但这次上头是先把资源给了，甚至加大了花样滑冰的推广力度，为冬奥做预热，然后才提了要求，这番操作就连孙指挥都觉得压力大了。 　　砰，张珏又摔了一跤。 　　沈流看张珏拍拍屁股爬起来的淡定样子，搂住张俊宝的肩膀。 　　“师兄，我知道你关心张珏，但他真没那么脆弱，你要相信他。” 　　张俊宝摇头：“我现在算是明白你当年在这个位置上的压力有多大了。” 　　全村独苗不好当啊，在大家都宝贝的同时，也意味着所有的压力都要这颗苗苗独自扛起。 第74章 叮嘱 　　10月16日，美国，特拉华州，肯特郡。 　　张珏才下飞机立刻被时差击倒，趴老舅背上睡得昏天黑地，从机场到巴车，再从巴车到酒店，全程都是睡眠状态。 　　看他睡得这么好的样子，张俊宝也不知道该说这是时差的威力，还是羡慕年轻人的睡眠质量高。 　　他们也是运气好，前两天肯特郡还电闪雷鸣，下着大雨，今天就变成了阳光灿烂的大晴天，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特别适合睡觉。 　　沈流翻开笔记本：“这里最有名的餐厅是……英式餐厅？英式的不好吃啊。” 　　张俊宝很从容的：“没事，我带了蒜、榨菜还有方便面，英式菜不好吃就不吃呗。” 　　老舅特地备了存粮！ 　　黄莺拿出手机拍下靠着张教练睡觉的侧影，嘻嘻笑起来。 　　“小玉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正好流到张教练的衣服上。” 　　关临咳了一声：“你别盯着人家腹肌看行吗？” 　　黄莺：“可小玉的口水就滴到那里了啊，他口水还把自己的头发都打湿了呢。” 　　张珏的头发多，扎起来的时候，辫子会重到扯头皮，所以很多时候都爱散着头发，所以黄莺看着自己拍下的照片，忍不住想，从侧面看过去，张珏真的和小仙女一样。 　　这次新生代三剑客还是一起选了相同的分站，因为不仅是张珏愿意给国内其他男单留大赛机会，他们也愿意给其他双人滑选手留机会。 　　虽然对很多小选手来说，成年组第一站应该是本国的分站赛，但他们都是比惯大赛的，也就无所谓在不在家门口比赛的问题了。 　　其实黄莺和关临最开始也没想到他们能稳稳申请到两个分站赛，但可能是他们两个在新生代的双人滑里，属于格外有cp感的那种，加上他们还有抛四，在冰迷之中其实很被看好，所以申请的分站给回复给得相当痛快。 　　张珏醒过来以后，人还没清醒，沈流就搬了个凳子坐他面前。 　　“张珏，我先和你说个事。” 　　张珏：“什么啊？” 　　沈流：“我想你也感觉到了，现在上面给你的宣传资源呢，在冰雪项目里真的已经算很大了，国内对花样滑冰的关注度，还有对你的关注度都是在上升的。” 　　张珏点头：“嗯，然后呢？” 　　沈流：“这些资源之所以落你头上，主要是因为有一位体育局的领导在孙指挥的推荐下，看了你的《大河之舞》，他算是孙指挥的上司，说今年会关注你的比赛，看你是否具备成为冬奥夺牌点的能力，所以你要悠着点，像国外的赛事主办方都很会玩，如果他们再邀请你唱歌的话，你可以唱GG.Bond，但不能唱《cherry bb》。” 　　“这也是我在你和弗兰斯编表演滑的时候，拦着你不让你用Lady Gaga曲子的关系，领导今年也七十多了，你近两年都要悠着点，等索契以后他就退休，到时候你再浪就没关系了。” 　　张珏懂了。 　　小孩比大拇指：“了解，我今年的表演滑本来就很规矩嘛！” 　　沈流嗯了一声，但心里也知道张珏这次选表演滑曲目时，就只是因为那首曲子是许德拉在架子鼓考级时用的曲子而已，和规不规矩没关系。 　　他嘀咕着：“你啊，除了第一年让米娅女士给了建议，后来都是自己做决定滑什么曲子，而且年年风格都不一样。” 　　很多选手都有固定的风格，张珏的风格却一直在变，真要说的话，也只有他的身高变化最小了。 　　不过这娃现在也快一五九了呢，近两个月，张珏好像比以前长得快了点，而且还开始变声，应该是快要发育了。 　　沈流起身：“我去给你热牛奶，这样等你开始发育了，膝盖可以少疼点，我当年就是练得太狠，钙质又没补充好，发育期痛得要死，后来也比其他人更容易受骨折伤。” 　　张俊宝附和道：“对，骨骼健康对运动员来说尤其重要，你现在开始要给我使劲的补充蛋白质和钙质。” 　　张珏参加的美国站和俄罗斯站，分别是2012-2013赛季的第一站和第四站，而作为第一站的美国站，共有27名男单参赛。 　　好巧不巧，去年横扫大奖赛、欧锦赛、世锦赛，把瓦西里都压住的麦昆就在这一站，除此以外，今年升组的安格斯.乔、尤文图斯、崔正殊也会过来。 　　“对了，崔正殊好像只申请到了一站，他们的滑联也没给自家男单一号运作一张外卡，让他有两次参赛机会。” 　　张珏掰指头：“等到俄罗斯站，我就能和伊利亚、美晶、梦成他们再见面了，可惜隼人报的是中国站和日本站，而妆子又退役了。” 　　他还挺喜欢和朋友们在赛场上碰面的。 　　分享情报的黄莺笑眯眯：“尹美晶和刘梦成可是哈萨克斯坦目前最有希望在索契夺牌的运动员了，种子选手呢，所以你们在总决赛肯定还能再碰上。” 　　张珏心想可不是嘛，这赛季开始前，那两个人硬是把欠他的钱还清了，张珏趁机把自己的存款理了理，发现居然还不少，干脆趁着房价还没那么夸张的时候，在父母的支持下，于中农大附近物色了一套房子。 　　83平的两室一厅，虽然是二手，但房龄没超过5年，水电装修完整，做好打扫，买好家居电器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了。 　　正好张珏现在念高二，后年就能搬进去，到时候大学四年就不用和别人一起挤宿舍了，不过现在张珏是把那套房子以人情价租给了秦雪君，房租五百一个月，水电气和网费由租客自负。 　　毕竟，房子这玩意不住便荒掉了，就算进了小偷张珏也不知道，还不如让熟人住着保存人气。 　　他也不操心房贷的事，他作为体制内运动员的工资足以支付每个月的房贷，而且等17年，张珏就要成为大富翁了。 　　这时候无论是谁，都将这一场分站赛视为与往常没什么分别的比赛，但等他们坐着巴车到赛场的时候，立刻就被场馆外的气氛给惊住了。 　　他们进入场馆自然是走的选手通道，而现在几十个冰迷挤在通道大门的两边，目光殷切的看着马路，甚至还有好几个记者抱着器材站着附近。 　　这是要干什么啊？ 　　就在此时，有人尖叫：“他来了！” 　　张珏回头，就看到一辆suv停在后面，现年24岁的欧洲男单一哥，法国花滑的骄傲，麦昆先生从车上走下来。 　　闪光灯亮起，有女孩尖叫着，粉丝们涌过去表达喜爱之意，而麦昆熟练的给他们签名与合影，看起来就和张珏以前在娱乐圈见过的明星没什么两样。 　　区别可能就是，这边的粉丝规模小一点，但年龄层更加丰富，男女老少都有，大家都看起来很喜欢麦昆，而他以前见过的艺人，要么只有女粉，要么只有男粉，要么只有还在念书的少女粉。 　　比如张珏的主要竞争对手云思，粉丝群体由小女孩以及cp粉为主，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云思的富贵家庭出身、学历高的人设入坑。 　　经纪人告诉张珏，云思家是真有钱，而那个外国大学的入学资格其实也和钱有关系，含金量远不如张珏靠自己考进去的那所985，可惜张珏因为张俊宝的肝癌退学打工攒医药费去了，不然《梦想少年307》里还真没人可以和张珏拼学历。 　　大学念一半退学、自认当爱豆前就是个普通预备役农民、炒不起大户人家出身人设、没被经纪公司老板拉去签约前负债几十万的穷小子张珏听得挠头，差点就要再去高考一回，给他白哥整个985学历回来。 　　张珏的经纪人叫白小珍，只比张珏大了6岁，因长相白皙清秀的关系，外号小白脸、白娘子，叫他名字容易被打，张珏就管人叫白哥。 　　不过话说回来，麦昆的粉丝群体不仅丰富，人也都挺好，其中几位明显五六十岁的阿姨特别慈爱，送了一件手工编织的毛衣，麦昆当场就脱了外套换上，并和她们拥抱贴脸。 　　这一幕实在很友爱很温馨。 　　沈流忍俊不禁的说：“麦昆是圈内有名的好好先生，他父母都是巴黎高等师范的教授，他自己大学念了医学，从青年组开始就被夸情商高，教养好，有一阵子他是教练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师兄则是反面教材，师兄可讨厌他了。” 　　在役期间抽过烟、喝过酒、打过架、检讨写了一沓的张俊宝：“和我外甥说我的黑历史很有意思，是？” 　　沈流想起这位曾有过和篮球队大个子打平手，最后一起进了医院的传闻，顿时坚定的回道：“没有！” 　　接着旁边又响起阵阵惊呼，大家看去，才发现是世界排名第三的意大利女单海伦娜也下了车，她有一头浓密的棕色大卷，容颜艳丽妩媚，这会儿有个男粉丝举着玫瑰花和她求婚，保安很快过来把人架走了。 　　“他们都是这个项目最受欢迎的运动员，海伦娜是在役女单里最漂亮的，去年接了一个蓝血品牌的化妆品代言，收入在福布斯运动员排行榜里进了前一百。” 　　沈流摸摸张珏的小脑袋：“欢迎来到成年组的世界，对了，我提醒你，晚上不许出酒店，如果在酒店里碰到人想要拉着你回房间或者带你出去玩，你绝对不许跟着走，懂吗？” 　　张俊宝扯他一下，然后等到张珏走到前面的时候，他听到老舅和沈流断断续续的交流声。 　　“你和他说……干嘛？” 　　“他也15了，欧美开放……我肯定要提……万一让……被玩咖占便宜怎么办？” 　　张珏没听清他们的对话，这会儿还以为成年组和青年组的区别只有人气的高与低，但等到晚上，他提着游泳镜打算去游泳池游一游的时候，就看到了和某位男单在泳池里热吻的海伦娜。 　　看他们难舍难分的样子，张珏觉得再看下去可能会有脖子以下的·剧情，所以他很自觉地退回去，却正好看到靠着墙壁的麦昆，他身边还站着个美国二线冰舞组合的女伴。 　　小孩眨眨眼，小声解释：“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会保密的。” 　　麦昆温和的挥挥手：“没事，这很常见，不过现在，未成年的小宝贝该回去睡觉了。” 　　冰舞女伴笑呵呵的把张珏往回推了推：“你还没到拥有夜生活的年纪，回去，小可爱。” 　　张珏顺着这股力道转身，最后突然领悟到了什么。 　　芯子早就成年的张珏心中惊叹：“哇哦，这就是所谓开放吗？” 　　难怪沈流之前那么叮嘱他呢。 第75章 请客 　　因为真的很不擅长倒时差的关系，张珏其实是到会场比较早的运动员，崔正殊就比他晚到两天。 　　等他倒好时差起来吃早饭时，就在餐厅门口听到惊喜的叫声。 　　“正殊xi，哈拿塞哟！” 　　崔正殊转头，就看到张珏跑过来，双手抓住他的两只双手使劲的摇。 　　崔正殊沉默一阵，忍不住笑道：“jue，你长高了不少嘛。” 　　上次见面感觉还没有一米五五，现在居然离他只差3到4公分的样子了。 　　张珏抬头挺胸：“没错，我已经一米五九了！” 　　成年身高已经固定在一米六三的娇小男子汉崔正殊拍拍他的背：“走，我请你吃早饭。” 　　张珏应了一声，高高兴兴的拉着人去吃早餐，英式早餐其实味道还行，烤番茄、黄油炒蛋、香肠、茄汁黄豆、暑块、丹麦卷，虽然热量很高，却可以开启一个精神满满的早晨。 　　但张珏很克制，他简单的吃了四分饱，然后就使劲的拿蔬菜塞满肚子里的剩余空间。 　　说他节食，他没让自己饿着，但这种使劲吃低热量蔬菜的做法，很明显是在控制体重。 　　崔正殊好心提醒他：“jue，你已经到了随时会发育的年纪，该摄入的蛋白质和碳水还是不能少的哦。” 　　张珏对他笑笑：“我知道啊，等比赛的时候我会吃饱的，主要是我现在跳跃很依赖转速，吃胖了就不好跳了。” 　　崔正殊：“你别主动和我说你的技术弱点啊。” 　　他们可不是一国的，这种事就不要告诉他了！ 　　张珏不解：“为什么不能说？我们是花滑项目的，还是单人滑，我们不用在赛场上直接对抗，都是自己滑自己的，你知道我的弱点，还能往我嘴里塞一堆食物把我变胖吗？” 　　崔正殊心想，这么说也没毛病，可如果他教练在旁边听到张珏自己承认自己的技术弱点的话，绝对能原地高潮，虽然崔正殊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知道别人的弱点，并不能让崔正殊赢张珏，他进入成年组更早，但现在的世界排名也在前二十到二十四之间徘徊，连分站的台子都没上过。 　　相比张珏、寺冈隼人、伊利亚这样还没升组就已经备受看好的超级新星，崔正殊自认是远远比不得的，但他并不嫉妒。 　　天赋是天生的，基因占了起码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那三颗超新星明显天赋异禀，而他自己的天赋只能说是普通人里的天才，比不了没什么。 　　至少他现在也靠着努力练出了3A。 　　“你知道吗？萨伦打算彻底退出商演，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科腾俱乐部担任教练了。” 　　听到萨伦这个名字时，张珏想了好一阵，才想起对方是94年冬奥的男单铜牌。 　　他点头：“嗯，怎么了吗？” 　　崔正殊单手托腮：“你觉得我在这个赛季结束后，去找他做教练怎么样？” 　　思考了很久，为了在花样滑冰这个项目上更进一步，崔正殊决心去异国他乡寻求蜕变的机会，但顶级教练的价格太贵，学生又太多，未必会专心培养他，所以有一枚冬奥牌子在手，以赛场表现力精彩绝伦闻名、但作为教练还寂寂无名的萨伦无疑是个好人选。 　　对方在94年滑的《柯里昂》至今仍然是经典，崔正殊知道自己的表现力平淡，正需要这么个人来补他的不足，而他极有可能是第一个主动投到萨伦手下的学生，对方肯定对自己尽心。 　　张珏也点头赞同：“很好啊，虽然还没看过你们合作的样子，但我觉得你们会很合拍诶。” 　　主要比起被现任教练磋磨到22岁就伤重退役，还不如早点脱离对方的魔爪，而且崔正殊退役后本就会去加拿大做教练，他的搭档和上司就是萨伦。 　　22年冬奥的冠军就是萨伦的弟子，崔正殊是副教练，别看现在张俊宝和沈流成了国内最有名的带男单的教练组，但他们手底下成绩最好的张珏也只是在青年组成绩辉煌罢了。 　　萨伦和崔正殊可是带出了拥有冬奥金牌、世锦赛三连冠的学生，在2022年，他们才是最炙手可热的单人滑教练组。 　　张珏想，既然他们作为同事配合默契，作为师生应该也能好好相处。 　　“对了，这个给你。” 　　崔正殊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布囊交给张珏，布囊通体明黄，上面有一颗彩虹色的星星，张珏下意识要拆，被拦住了。 　　“不能拆，不然符咒就不灵了。” 　　崔正殊严肃的叮嘱张珏：“这是我妈在我申请渥太华大学时求的，制作符咒的大师很有名气，而且在制作前还沐浴焚香祈祷了很久，这枚符咒可是价值30万韩元呢。” 　　张珏：那不就是1700软妹币了嘛。 　　崔正殊：“我已经得到渥太华大学的offer，还申请到了延迟入学，所以这个就用不着了，我记得你还是高中生，所以把符咒送给你，祝你逢考必过，想要什么大学的offer就能拿到什么大学的offer，顺便看看能不能救救你的签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崔正殊也是个才19岁的青少年，张珏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和宋教练如出一辙的慈爱。 　　宋教练也从老家的白仙那里给他求过转运珠呢，虽然没什么卵用，而且身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相信玄学也不太好，可他们的心意是好的啊。 　　十分感动的张珏收下这份珍贵的礼物。 　　肯特郡的赛事主办方用马克笔在绿叶上写下数字，让运动员去摸，张珏在被叫到名字以后，上台举起一片叶子，才看了一眼，便了然的叹气，将叶子举起来，示意第一个上场的倒霉蛋又是他。 　　崔正殊面露震惊。 　　怎么可能？那可是早归大师手工制作的符咒，明明就很灵验的啊，为什么连他都救不了jue的运气！ 　　玄学少年的三观都快被张珏的运气惊飞了，在他略带迷信的思维中，如果连早归大师都救不了这个运气，那岂不是说如果他带张珏去拉斯维加斯赌大小，然后一直买和张珏相反的，不就能发家致富了吗？ 　　而张珏才下台，在他之后上去抽签的麦昆就一脸赞叹的夸他：“你的运气真是名不虚传。” 　　请相信麦昆此时对张珏的赞叹是真心实意的，在他看来，这个小朋友的签运一直如此奇葩，却还能横扫青年组，甚至在伊利亚和寺冈隼人升组前就赢过他们，心态和实力都强到没话说。 　　换他自己的一直签运奇差的话，早就崩心态了。 　　然后这个小朋友就对他哼了一声，跳下台，小跑着回自己的座位，他旁边的女孩立刻和他说话，似乎是在安慰他。 　　啊，连坐在座位上都看起来小小的，好可爱。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决定邀请张珏参加他和朋友间的聚会，然后被沈流瞪了，那个在役期间就从不接受任何人暧昧邀约的shen看他的眼神和瘟疫一样，面带僵硬的微笑，迫不及待的就要把他赶走。 　　麦昆也是真的脾气好，被人这么驱赶也没恼，就扒着门框奋力解释。 　　“我发誓，我只是带他去吃饭，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烟熏鱼特别干净安全和美味，只吃饭，其他的什么都不干！全场只有雄性生物！他才15岁，碰他是犯法的，你要相信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啊！” 　　他还挺清楚自己是什么德行。 　　沈流：“只有男的也不安全，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项目什么情况吗？直男率全靠亚洲选手和俄罗斯的运动员撑起来，欧美的男性花滑选手不知道有多少gay和双性恋！昨天和你约的那个冰舞的芭芭拉的男伴就是gay，我看到他进了罗特尔和察尔森的房间了！” 　　张珏那个长相压根不安全！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张珏震惊的睁大眼睛。 　　那个芭芭拉的男伴居然有那么会玩！ 　　张俊宝喊住沈流，走上前。 　　“我很愿意我家的孩子多认识一些同行，毕竟，他不能永远在我们的羽翼下。” 　　沈流不服的插嘴：“他能！我能护着他到他退役，甚至在他退役后继续护着他！” 　　张俊宝朝他翻白眼，转头和麦昆交换了联系方式，叮嘱张珏不许碰酒精，在外要礼貌，别给人添麻烦，就挥挥手放行了。 　　麦昆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play boy在很多家长看来都不是值得托付的人，但张俊宝却很干脆的放手了。 　　他当然不知道张俊宝的真实想法。 　　张小玉和亲妈一样，是完全不能忍受欺负的暴脾气，不发火则以，一发火立马化身凶暴鳄鱼，还拥有隔壁田径省队的总教练都夸赞不已的短跑天赋和耐力，时不时就去散打队打沙袋学格斗，还是个已经15岁的大男孩。 　　张俊宝在这个年纪早就能拿着板砖在群架中一打七了，张珏拥有自保之力，实在没必要拘在家里。 　　沈流仍不放心：“师兄，那些人有很多都……” 　　“我们不能因为惧怕可能存在的坏蛋，就不让女孩穿漂亮裙子，不让漂亮男孩出门交友，而且那些运动员没听说有什么劣迹，就算性取向比较少见，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变态。” 　　张俊宝很淡定：“走，晚饭只有我们两个吃了，张珏不在，吃饭就不用注意那么多了，我请你去餐厅是战斧牛排啊？” 　　沈流沉默一阵。 　　“晚上吃牛排会不消化，但……”他笑了笑，“师兄请客，哪怕吃完要便秘三天，我都要去。” 　　张俊宝招招手：“什么便秘三天，你不是拉什么都特别顺畅吗？尤其是比赛之前，经常拉稀，秦大夫那时候还被你逼得去研究如何用针灸治肠胃。” 　　沈流：笑容缓缓消失.jpg 　　麦昆找的餐厅就在湖边，风景很好，抬头就能看到湖景，餐厅外有块坪地，上面扑了木板和各类植物。 　　来参加聚会的男单其实不多，加张珏也只有五个人，麦昆介绍，他们都是法语系的男单，除了来自法国的麦昆本人，另外三人分别来自比利时、瑞士以及加拿大的魁北克。 　　张珏都不知道麦昆为什么把他带过来。 　　“这是小鳄鱼，大卫，你和商演曾和他一起跳过群舞的，记得吗？” 　　19岁的比利时男单大卫.比酥莱对张珏友善的微笑，他是个棕发的雀斑男孩，看起来有点腼腆，但张珏知道他是麦昆之后最被看好的欧洲男单之一，因为他有四周跳，哪怕没那么稳定。 　　握手的时候，张珏注意到他的右手有一道紫色的瘀斑。 　　不过花滑选手总是摔摔打打的，身上有伤痕很正常，张珏也没往心里去。 　　在上菜前，他们说了不少话，麦昆是法国的一号选手，他的商演很受欢迎，且乐意拉自己的朋友们去自己的商演品牌演出，张珏也得到了他的邀请。 　　除此以外，他们还提起了有关滑联规则变化的趋势，毫无疑问，现在男单已经越来越注重跳跃了，以后一定会是四周跳的时代。 　　“这么一说，小鳄鱼的优势会很大，你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可以在跳四周跳时使用Rippon姿态的人，独一无二。” 　　因为大家都要比赛，所以没人要酒，只要了一扎苹果汁，店家用来装苹果汁的是陶壶，大卫主动接过给朋友们倒果汁的任务，但他拿陶壶时的手腕动作并不自然，在张珏的角度，能看到他手腕的紫色瘀痕有些像手指。 　　他立刻站起来接过陶壶。 　　“我来，在我的家乡，这种情况下，应该让最小的来。” 　　他说着，快速而稳定的将果汁倒好，把杯子分出去，没人发觉不对。 　　麦昆举杯，愉快的喊道：“为了如此愉快的晚餐，干杯！” 　　张珏也觉得这是个愉快的夜晚，因为烟熏鱼肉真的很好吃，还有淋了蜜糖的松饼和美味的千层面。 　　但当他被麦昆送回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今晚是喝不上老舅的爱心热牛奶了。 　　因为张俊宝居然喝醉了。 第76章 嗯呐 　　张俊宝醒来时就看到张珏黑得不行的小脸。 　　小朋友把绿豆汤重重的搁他面前，凶巴巴：“快喝！” 　　“嘿，你这是和老舅说话的态度？” 　　张俊宝知道自己昨晚喝高了，外甥肯定不乐意，这会儿也心虚，但他不愿意在小辈面前送，把绿豆汤一喝，也往床头柜上一搁。 　　没敢用力，直觉告诉他，张珏现在很火大。 　　老舅喝完汤了也不敢下床，就盘腿坐着，而张珏沉默的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好一阵子，在张俊宝想要逃出房间喊沈流来救场子的时候，张珏才叹了口气。 　　“以后别喝了，不然我怕我没法给你过七十大寿。” 　　上辈子他连舅舅的五十大寿的寿面都没蹭上，因为张俊宝四十来岁就走了，明明是个三十多岁还能自带少年感的娃娃脸，被癌症折腾了几年，生生变成个瘦巴巴的小老头，完全不帅了。 　　癌症太过磨人，走的时候也痛苦。 　　小孩眼眶红红的看着老舅：“我还想在六十多岁的时候，去蹭你八十大寿的寿面，你一定得给我活到那时候，我都做好给你养老的准备了，你得给我这个机会，知道吗？” 　　看到小孩眼里的水光，本来想把这事混过去的张俊宝终于慌了。 　　张珏是个皮皮鳄鱼大家都知道，有时候浪翻车了被教练抽屁股还能继续笑嘻嘻的，张俊宝就没见他真怕过什么，眼泪更是多年没见了，他当年被恶毒家政工打掉一颗牙的时候都没哭过。 　　现在小孩眼眶一红，老舅的心和揪起来似的，立刻指天发誓，此生不再沾一滴酒精。 　　张珏立马把眼泪一收，拍着大腿：“行，这可是你说的，我记着了。” 　　张俊宝：“……” 　　他有一种自己被套路的感觉。 　　他咳了一声：“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你也别说给我养老什么的，这事轮不着你，我有养老金，再不成，我将来也会生小孩呢，别看你舅舅单身到现在，只要想找绝对找得到。” 　　张珏想，你上辈子也这么说的，结果到死都没脱单，当了一辈子的处男，进澡堂子都要羞怯的拿毛巾遮住隐私部位，他还腰贼细，毛巾一挂，翘屁反而越发显眼，放眼望去，全场竟是没一个比他身材好的。 　　不过老舅这辈子没他这个拖油瓶，没酗酒，作为教练也算事业有成，如果运气好点碰上特别喜欢爹咪的类型，说不定就真脱单了。 　　毕竟最近两年，他们每次一起去国外商演，老舅只要一出场，到处都是吹口哨的，有没有人想和张俊宝谈恋爱张珏不知道，想睡张俊宝的肯定不少！ 　　张俊宝不知道自己大外甥的小脑袋瓜里转着什么念头，只转移话题。 　　“和麦昆在一起玩的开心吗？” 　　张珏：“开心啊，他说等到了休赛季，希望带着他的Ran the ice到中国来表演，他应该挺馋中国市场的。” 　　张俊宝哦了一声：“他是这样的性子，交朋友时心很诚，但也会凭着友谊赚些利益，你放心，他人品还是不坏的，除了在成年后约遍圈里的玩咖，热爱泡夜店外，没什么黑点，你别和他学那些不好的就行。” 　　沈流对麦昆的评价就是，这人约的都是玩咖，但性格知情识趣，教养和情商没话说，和他做生意和做朋友、情人都不会不快，所以和他交好不是坏事。 　　张珏虽然熊，但在老舅心里却是个靠谱孩子，张俊宝叮嘱两句就放心了。 　　心事一放，老舅往床上一倒，滚了两滚，趴着抱头，念念有词：“哎呦，夜儿个喝多啦，脑袋疼啊，我衣服谁给换的？” 　　他身上穿的是鳄鱼模样的珊瑚绒睡衣，和张珏那套是亲子款，穿起来特别舒服，但张珏应该没那么大的力气给68公斤的老舅换衣服。 　　张珏：“是沈哥给你换的，我打了热水给你擦身，不然你一身味儿太冲了，脑袋疼的话，我给你揉巴揉巴？” 　　张珏手里端着绿豆汤，进来的时候没多余的手关门，沈流这时一推门，就看到张珏给张俊宝按脑袋，张俊宝嘴里一直喊着用点劲，看表情明显舒爽的不行。 　　沈流笑了笑，说道：“师兄，小玉，我给你们带了早饭。” 　　张俊宝慵懒的应了一声：“嗯呐。” 　　张珏发现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老舅这喝了酒以后，起码24小时没法说标准普通话的毛病依然没变。 　　下午，比赛正式开始，张珏作为最后一组里第一登场的，老早就被带到冰场，张俊宝跨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倚着椅背，没精打采的看张珏做热身。 　　不远处，麦昆跳了一个陆地3A，落冰还挺稳，但沈流告诉过他们，麦昆是著名的3A失误大户，这么多年以来，他的比赛可以总结为“3A成了，比赛就赢了，3A崩了，就只能拿银牌”。 　　这和麦昆年轻时，法国国内好教练不多，以至于他在训练时受过严重背伤有关系，所以一跳3A就背疼，去年他在世锦赛赢瓦西里的时候，就是打了封闭上的。 　　按年纪，他在男单里也不算小了，之所以一直现役，也是因为后继无人，他一退，一线赛场就没有意大利男单的身影了。 　　独苗一哥都不容易，这点放谁身上都一样。 　　成年组赛场自然比青年组热闹的多，哪怕在热身室，也依然能时不时听到场上的掌声。 　　因为麦昆和海伦娜的存在，美国站的上座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在花滑赛场已经算不错了。 　　沈流：“小玉要是去参加中国站的话，赛场上座率绝对能比这里还高。” 　　如果赛场在东北的话，估计去看梯子山代言人滑冰的人就能把场馆挤满了。 　　张俊宝：“你现在说这个没用，要申请中国站都是明年的事了。” 　　过了一阵，张珏听到崔正殊的名字，立刻跑了出去，站在视角好的候场区看着一米六三的南韩一哥上场。 　　他的教练依然是那副大肚便便、看起来阴沉严肃的模样，在运动员上场前一句话没说，运动员的水瓶被随意搁地上。 　　好在崔正殊看上去也不在乎，他虽然矮，但比例不差，脸很可爱，身上的考斯腾也算得上精致。 　　沈流摁住他的肩膀：“他今年滑得是《图兰朵》，音乐选得不错，就是和麦昆撞了曲，但愿他能发挥好，不然等会会很尴尬。” 　　撞曲不可怕，谁撞谁尴尬。 　　这么一想，其实张珏老是自己选曲也挺好，这小子在音乐方面的品味没话说，哪怕技术浪到翻车，表演却从来不崩，且很少和人撞曲，撞了也不怕尴尬。 　　沈流说的没错，崔正殊本就没有太大的技术优势，他最高难度的两组跳跃是3A 2T以及3A的单跳，表现力却一如既往的平淡如白开水，在这样的情况下，观众们对他的表演也并不热情，只是在跳跃成功时鼓鼓掌。 　　但崔正殊一如既往的稳健，跳跃难度不高，却很少失误，这就让他在结束表演后，成功地跳到了目前的总积分排名第二位。 　　分站强者不多，此时最后一组还没上场，没意外的话，崔正殊进入本次比赛的前十名是没有问题的。 　　有趣的是，张珏看到了萨伦坐在观众席第一排。 　　哦豁，看来这两人现在就已经有联系了。 　　而在下场时，他的教练将饮料从地上捡起，递过去，崔正殊没有怨言的自己拧开瓶子，仰头灌了一口。 　　下一个上场的，便是比利时小哥大卫。 　　索契之前，花样滑冰项目失去了两个算得上知名的运动员，一个是白叶冢妆子，另一个是大卫.比酥莱。 　　白叶冢妆子是因为疾病而失去消息，大卫的事就怪不了别人了。 　　因为这家伙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就张珏昨天在吃饭听他们聊天时听到的消息，大卫在来比赛前，又去攀岩了一回，而且差点掉下去，要不是被队友抓住了手腕，这人不说提前去世，也绝对参加不了这个比赛了。 　　文静秀气的外表，狂野不羁的内心，说的就是大卫.比酥莱也就是比利时没别的男单，大卫的教练也只能忍他了。 　　话说这家伙好像还是个洞穴潜水达人，后来是因为义务援救困在洞穴深处的一群参加夏令营的小孩，不慎溺水去世，到也是个好人。 　　等又上去了一个人，就有工作人员上冰修补冰面。 　　这持续了一段时间，接着就轮到张珏了。 　　小孩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紫黑相间的考斯腾，他的左边是天鹅绒质地的紫色，腹部深紫，到肩部却已经渐变成白色。 　　右边则是深黑，到右肩和手臂时，则成了半透明的黑纱，后颈开了一个不深的v，却看起来更加轻巧。 　　与这套考斯腾相对应的是一双纱质手套，左手紫，右手黑纱，而且无论是手套还是考斯腾，他身上的水钻多得惊人，如同满天星河撒在上面。 　　按黄莺的说法，张珏这就是乌鸦审美，特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他扶着教练的手轻巧的在冰上跳了跳，转身，张俊宝上前，将他往前一推。 　　江潮升也在此时对着话筒说道：“现在上场的是去年的青少年大奖赛决赛冠军、世青赛冠军，拥有三项青年组世界纪录的我国男单张珏，一个15岁的小将。” 　　“之前他在加拿大的秋季杯进行了自己成年组的首秀，当时是拿了银牌，冠军是法国的男单马丁，现在是张珏在成年组的第二场比赛，他的短节目《再会诺尼诺》，一首由皮亚佐拉创作的探戈曲目。” 　　赵宁：“是的，张珏是目前国内男单之中，舞蹈功底相当好的一个，芭蕾已经练到了专业水准，其他舞种也有涉猎，乐感相当的好，而且他每年都会挑战不同的风格，因此他的节目总是令人十分期待。” 第77章 探戈 　　上场前，无论是张俊宝还是沈流，都叮嘱过张珏，不要有压力，咱们是才进成年组的萌新，不急着一开始就去打大boss。 　　这就是给张珏做心理准备，省得这孩子面对上个赛季才横扫大奖赛、欧锦赛、世锦赛的麦昆，一旦输了心理落差太大。 　　谁叫张珏在青年组赢惯了，之前在秋季杯输给了马丁就已经十分不甘，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心里有一股劲。 　　孙千在张珏于青年组第一次战胜寺冈隼人、伊利亚的时候，就评价他“张珏从来不是看到对手有个世界冠军的名头，就会为此认怂的人，他敢拼，也有拼的实力和底气。” 　　沈流抱着有“学习女排精神”字样的热水壶和鳄鱼卡通毛巾、心相印纸巾站在场边，心里还有些担忧。 　　这小子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真的没问题了？不会一个激动就为了赢然后把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十的招数拿到比赛里用了？ 　　张俊宝还在那里嫌弃张珏今年的考斯腾：“他这衣服太闪了，颜色也没选对，小孩子穿什么紫色和黑色啊，太老气了，我说了让他继续穿红色，他又不肯。” 　　沈流：不，师兄，我觉得小玉穿衣服的品味比你好多了，就你那个大红大紫大绿加秋衣样式的考斯腾风格，只会浪费小玉的仙女颜啊。 　　另一边，因为意大利有两名著名运动员都在美国站比赛，因此意大利体育台，简称意欧体也开始解说这场比赛。 　　他们的王牌解说皮诺用平静的语调说道：“《再会诺尼诺》是经典的探戈，在花样滑冰项目曾被多次演绎，其中包括冰舞的TP组合在95年世锦赛的表演滑、加拿大冰舞组合斯蒂芬妮/朱林在青年组的自由滑、中国女单陈竹在98年的短节目……” 　　他报了一串名字，充分说明虽然张珏这赛季没和别人撞曲，但花滑圈里滑过《再会诺尼诺》的实在不要太多。 　　准确的说，是滑过皮亚佐拉老爷子的作品的人不要太多，身为探戈音乐之父，凭一己之力将探戈提升到严肃音乐层次的音乐大师，阿根廷的国宝级，热爱他的作品的人早已遍布全球。 　　已经蜕变为老冰迷的陈思佳坐在电视前，满心不解：“他今年怎么就滑探戈了呢？” 　　探戈不应该是已经成熟的人去滑效果更好吗？ 　　张珏表现力再好，一想起他在学校里被人叫“珏哥”、月考考到年级前五十名被老师夸奖时叉腰仰头的小模样，陈思佳就没法想象这小朋友成熟起来的样子。 　　毫不夸张的说，张珏在很多冰迷眼里的形象类似于哪吒，性烈如火、嫉恶如仇、战斗力爆表，拖把就是他的火尖枪、冰刀便是他的风火轮，是个长不大的少年小英雄。 　　而张珏不知自家冰迷们的心思，他专心的捶打着大腿和臀部肌群，深吸口气，套着黑纱手套的右手轻扶左肩，左手背负于身后，双眼直视前方。 　　皮皮鳄在这一瞬间忽然消失了。 　　仅看外表，他还一身孩子气，脸上带着婴儿肥，气质却在这一刻完全变为成熟，那甚至不像是演出来的，而是一个居住在孩子躯壳中的成人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成熟、冷淡，搭配张珏与生俱来的仙气型外表，竟是美到抑郁，令观者心中一窒。 　　手风琴声响起，许多人都意外了起来，因为张珏居然选择了皮亚佐拉演绎的原版《再会诺尼诺》，而这也正是最悲伤压抑的版本。 　　《再会诺尼诺》，原文是“adios nonino”，而“再会”这个翻译其实并不准确，因为adios其实是永别的意思，这是皮亚佐拉在得知父亲意外去世时创作的作品。 　　这是送给父亲的永别曲，有部分乐迷认为，这首曲子是不是皮亚佐拉最好的作品不好说，但绝对是最好的之一，皮亚佐拉自己也承认，在创作这首曲子时，好像被天使围绕着。 　　值得一提的是，阿根廷出身的荷兰王妃马克西玛·索雷吉耶塔在大婚时，其父因法律问题没有出席，当婚礼上的乐队演奏起这曲《再会诺尼诺》，王妃听着听着便哭了。 　　女单海伦娜靠在教练身边，微笑着评价：“大胆的选择，他对自己的表现力很有信心的样子。” 　　她的教练摇摇头：“可是目前为止，他还没让人产生违和感，这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他的外表原本是和这首曲子完全不搭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永远失去父亲这样的悲伤，张珏已经体验过两次。 　　他的第一跳是3lz+3lo。 　　伴随着清脆的点冰声，少年以深外刃起跳，举着双手完成了3lz，接着又直接以右脚单脚干拔了3lo。 　　皮诺评价：“完美的连跳节奏。” 　　这位以严谨风格著称的解说一边嘴上夸着，一边心里惊奇。 　　张珏的跳跃在他看来绝对属于低空跳跃了，高度相对于其他男单来说并不出彩，可他的技术却没有其他低空选手那么粗糙，反而周数充足，标准干净得一点毛病都抓不出来。 　　他喜欢技术干净、不玩偷周错刃的选手，加上张珏的连跳节奏感的确好，仅这一跳，便让皮诺对这位小选手多出一份好感。 　　而当他看到张珏的第二跳，也就是3A时，皮诺对张珏的观感就更好了。 　　张珏的3A质量居然比他的连跳更好！ 　　在这个小选手身上，他看到了一种扎实的力量，不强，却足够稳。 　　伴随着音乐，冰上的少年进入蹲转，他在旋转时抱着头，像是在痛哭，又像逃避现实，直到小提琴加入音乐，他才缓缓站起。 　　一段流利的步法在冰上展开，即使没有言语，观众们也可以通过音乐以及少年的肢体语言感受到什么。 　　他就像是一个才失去了父亲的孩子，站在童年生活过的地方，满心悲伤的回忆着过往，追忆失去的人。 　　永别了，父亲，从此以后，我将独自一人带着对你们的回忆走下去。 　　在花样滑冰项目之中，张珏的用刃绝不是最好的，甚至连一流都算不上，可他却是罕见的在做步法表演时令人移不开眼的运动员。 　　因为他在表演时就像是投入了灵魂，加上肢体柔软，在挥动舞蹈时赏心悦目，美感与情感兼具，撇开滑行技术不谈，没人能说张珏的表演不够艺术。 　　而对张珏自己来说，这是他献给过往的道别曲。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猝死舞台后回到12岁，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缸中之脑，而周遭的一切只是电脑程序塑造的美好世界。 　　于是他只能在艰苦的训练寻找真实感。 　　直到现在，他觉得一切是真的，或许他是无意中乘上了时间逆流，也或许他是掉到了某个平行世界。 　　但花样滑冰是真实的，他正在前世从未到过的异国他乡比赛是真实的、正在逐渐长大的许德拉、正在缓慢老去的父母也是真实的。 　　嗯，完全没老、今早出门还被便利店老板误以为是高中生，但精气神和前世完全不同的舅舅当然也是真实的。 　　过往的回忆随着表演在他心中。 　　张珏知道自己永远会记得舅舅才去世时，殡仪馆很快就来人将尸体带走，而他提着已经用不上的盆子、衣架、水壶离开医院，准备回家，路上肚子饿了，就买了根玉米啃着。 　　接着他听到了几个在路边表演的、应该是附近艺术学院的学生演奏起了这曲《再会诺尼诺》。 　　而他就抱着玉米，一边啃一边看着他们哭，最后哭得其中一个女生干脆中断演出，冲过来递手帕。 　　虽然说起来有些好笑，但那也是真实。 　　张珏并不是专业的探戈舞者，在《再会诺尼诺》中，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与热情、激情相关的情绪，甚至比起过往的表演，他这次表现得简直有些理性和冷静了，但他的确是在抒情。 　　随着步法的进展，表演中的悲伤也越来越少，只留下温暖的爱意与音乐一同在冰面上流淌。 　　这正是张珏对这个节目的立意，他会永远铭记过往，可他也会看向未来。 　　唰啦。 　　冰刀离开冰面，少年再次起跳，这次是他标志性的跳跃——举双手4S。 　　惊人的转速让无数第一次现场观看张珏比赛的冰迷都发出惊呼。 　　旁观的麦昆睁大眼睛：“他的转速比去年又高了一些。” 　　准确的说，少年的体型比去年好像也瘦了一点，就像是刻意控制过体重一样，所以转体轴心更细，转速更高，这个4S也完成得更加游刃有余。 　　“他应该是目前世界上最擅长4S的运动员了。” 　　直到张珏落冰，冰刀刮蹭过冰面，溅起一阵冰屑，并在冰上画出一道椭圆线。 　　少年进入躬身转，八周的躬身转后，便是单手抓着浮足冰刀提过头顶，然后停下，双臂展开。 　　大约过了两秒，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密集。 　　大卫呆呆的看着张珏的身影，好一会儿，他才转头问同伴：“节目结束了吗？这就结束了吗？” 　　同伴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对，结束了，你说他怎么就结束了呢？” 　　大卫眨眨眼，面露赞同：“是啊，如果这不是短节目，而是自由滑就好了，god，他真是表演得有够精彩！我竟然都沉浸进去了！” 　　这个节目并不是那种特别有激情，能带着观众们一起随着打节奏的类型，却越品越有味道，绝对的精品。 　　张珏下冰时，就听到麦昆在和他的教练说话：“他的编舞是弗兰斯.米勒吗？我明年能也找米勒编舞吗？” 　　沈流将毛巾丢张珏脑袋上，调侃道：“恭喜你，又给弗兰斯拉了一笔生意。” 第78章 商机 　　张珏身披西红柿炒蛋配色的运动外套坐在等分区，手里捧着他那个显眼的热水瓶，吸溜一口热乎乎的水，舒了口气。 　　沈流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这瓶儿到底是谁给的？” 　　张俊宝随口接道：“他外婆。” 　　张珏：“嗯，是我外婆给我妈，我妈再给我的。” 　　沈流怀疑这个热水壶的年纪比自己还大，鉴于这种带着“学习女排精神”字样的物件在上世纪84年女排三连冠后最流行，而他本人却是87年生的。 　　但想起张珏在省队训练的时候，还经常捧着家里人给的搪瓷杯到处溜跶的样子，他也懒得吐糟了。 　　他夸小朋友：“你小子别的不说，选曲的能力真不错，这方面还真是从没翻过车。” 　　15岁滑这种悲伤风格的阿根廷探戈风味的曲子都不翻车，这表现力好得简直让人怀疑张珏不是兔村的花滑男单了。 　　反正沈流在役那会儿，只被人夸过跳跃，表现力一直都被吐槽是“只会打广播体操”。 　　重点在于打广播体操，而不是跳广播体操，意思就是他比正常跳广播体操的人还要肢体僵硬，情感匮乏，最后只能狂练四周跳保证分数，快退役那会儿才在表现力方面有了点进步。 　　接着他就伤退了。 　　至于老舅在役那会儿表演分其实一直不低，但他由于髋骨的伤病，导致跳跃难度一直上不去，因此被困死在了三线的位置。 　　好在他大外甥身板比他好，老舅rua着自家宝贝蛋的脑袋：“你这次滑得不错，应该不会比《秋日》的分数低。” 　　虽然《再会诺尼诺》的情感表达没有《秋日》那么直观，但却比《秋日》还要经得住细品，编舞能力比去年更上一层楼的弗兰斯将节目构造得非常精致，加上运动员本身的情感为节目增添了丰富的内涵，张俊宝觉得这个节目的分数不会低于85。 　　如果张珏不是第一个出场的话，老舅甚至敢大胆预言，张珏这次短节目能上90分！ 　　一直对所有人吝于夸赞的皮诺这时也夸赞道：“这是我在这个赛季开始后，看到的第一个令我愿意一直记在脑子里的节目。” 　　“这位中国选手的技术风格十分独特，他是少有的依靠转速完成跳跃的男单，柔韧性很强，可以做到许多女单都无法做到的单手提刀贝尔曼，而且非常很擅长表演，未来可期。” 　　央五的赵宁这边则说道：“《再会诺尼诺》，如泣如诉，张珏用一支冰上的探戈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哀而不伤的故事。” 　　江潮升：“张珏这个孩子光看长相就自带古典和优雅的味道，H省的宋总教练就说过，这孩子只要不说话，就自动给人一种疏离和清冷的味道，让人以为他的性格很成熟和忧郁，所以别看他本人的性格很活泼，其实他演绎这样的曲子是有优势的。” 　　这话说得不少熟悉张珏的冰迷都憋不住笑。 　　可不嘛，张珏看起来仙男的前提，就是他千万别张那张嘴，不然大碴子味的东北话一出，什么仙气都没了。 　　过了一阵，大屏幕上显出张珏的得分。 　　技术分：52.17 　　表演分：37.95 　　最终得分：90.12 　　沈流叫了声好，两个手掌啪啪的拍起来。 　　别看这个分数没张珏去年破青年组短节目纪录时的90.8分高，要知道现在可是赛季初，张珏又是第一年升组，裁判们给这种没国籍优势的新人打分都十分克制，只要张珏稳住自己的表现，这个分数是还有上涨余地的。 　　哪怕是伊利亚.萨夫申科这样的俄系太子，在升组第一年的大奖赛首秀上，也只拿了87分呢。 　　而且别看国际滑联里有不少偏心的黑心裁判，刚正不阿的裁判也有那么几个，比如现在正坐在技术裁判席上的卢金。 　　虽然这家伙是俄罗斯人，但在瓦西里这种俄系一哥比赛的时候，卢金挑起毛病来也从来没客气过。 　　张珏这次的技术分能打到50以上，说明他的技术已经标准到连卢金这种严谨的裁判都抓不到问题的程度。 　　要知道沈流当初四周跳标准的堪称教科书，但在某次状态不好的比赛时，也被卢金狠抓了一回，最后那个4T的GOE只有0.25，想想都心酸。 　　反正从90年代开始到现在，男单们只要看到裁判席上有卢金，就没有心里不打怵的。 　　“不错，又了一次短节目，走。” 　　分数看完了，张俊宝就提溜着张珏离开kiss&cry，找了个视角不错的地方坐着看比赛，张珏身上又罩了件老舅的皮夹克，头上戴顶毛线帽，因为一会儿还要药检，一直捧着杯子滋溜滋溜的喝水。 　　看起来就很老干部。 　　麦昆在张珏之后上场，他今年的节目是西贡小姐里的名曲《sun and moon》，虽然除冰舞以外的花滑赛用节目里不允许有人声，但张珏还是听出来了。 　　而且这家伙很擅长表演成深情款款的样子，滑的时候，场上好多女冰迷看得眼都移不开。 　　张珏还听到沈流和舅舅说八卦。 　　嗯，舅舅坐在中间，张珏和沈流分别坐他的左边和右边，所以这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还以为专注节目的张小玉注意不到呢。 　　沈流：“麦昆是目前花滑项目里，最擅长滑情歌的男人，他在表演滑里滑过不知道多少情歌，所以女粉丝特别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睡粉丝，听说以前有粉丝买通了酒店工作人员溜进他房间里，脱光了躺床上，他都愣是好好地给人披上衣服送回去了。” 　　张俊宝：“为什么他不睡粉丝啊？你不是说这人到处约pao，没什么节操的吗？” 　　沈流：“我在一次男单聚会上听他说过，他会约的都是清楚他是个什么德行的人，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大家互相解决需求，事先也要说好，那种对他有粉丝滤镜的他绝对不碰，不然会感觉自己像个骗人感情的人渣。” 　　张俊宝：“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节操。” 　　老舅这下对张珏和麦昆来往的事更加放心了，那家伙既然连送上门想做骨肉皮的粉丝都不碰，张珏这个未成年就更安全了。 　　张珏：沈哥看起来是个书香气满身的斯文人，没想到八卦也这么厉害。 　　他这时也是一心二用，耳朵听着身边两个长辈说话，眼睛依然看着场上。 　　别看现在世界上除了张珏，没人能玩举手的四周，包括麦昆，但这批经验丰富的老男单的综合能力都不差，不管的滑行还是旋转，都比张珏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赛季初嘛，大家的状态都没达到巅峰，但张珏判断，麦昆这次短节目的步法绝对能拿到四级，旋转的话，有一组出现了轻微的不稳定，大概会是2级到3级的样子，但另外两组也能拿到4级。 　　最重要的是，比起低空转速党的张珏，麦昆就是典型的力量型男单，跳起来又高又远，四周跳的高度达到了65公分以上！让4S的高度最高也只能到52公分的张小玉羡慕不已。 　　他也想跳的那么高，可他就是办不到。 　　毕竟小朋友的腿细细的，能挂住的肌肉只有那么点，力量真心有限，打架够用，跳65公分就不行了，就算勉强自己跳到那么高，落的时候他也站不稳。 　　当节目结束的时候，场上响起了阵阵热烈的掌声，张珏看到旁边一个棕发女孩跳起来，拿着一个编了朵向日葵和百合的花环朝前方冲去，扔到了冰面上，而麦昆捡起花环戴在头上，对女孩抛了个飞吻。 　　接着几声“啊——”的尖叫声响起。 　　张珏默默捂住耳朵。 　　他想，和麦昆比赛有点费耳朵。 　　接着他又看到麦昆打了个喷嚏。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张珏和麦昆之后，其他上场的男单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不是这里打滑一下，就是那里摔个屁股墩。 　　等这次短节目结束，张珏是第一，嗯，这不让人意外，麦昆是第二，同样正常。 　　第三是比利时男孩大卫.比酥莱，而第四名居然是崔正殊，这就很让人吃惊了。 　　大卫已经升组三年，之前一直没什么起色，今年的首战却看起来相当不错，甚至给人一种他即将崛起的感觉。 　　崔正殊比大卫更加寂寂无名，他能拿到第四，则更让人觉得这是走了好运，而在观众席上的萨伦摸摸下巴。 　　“这小子的稳定性果然和他说的一样高。” 　　英文花样滑冰粉丝论坛-男子单人滑 　　【HOT~】特拉华州留学生现场的美国站赛场直播。 　　…… 　　85L 　　啊啊啊！小可爱短节目第一了！ 　　86L 　　好厉害，这个男孩真的比短节目从来不输！世界第一照样拉下马！ 　　87L 　　也不能说拉下马啦哈哈，但暂时拿到领先优势是真的，而且这优势比较小，麦昆是89.5分，小鳄鱼和他的分差只有0.62，等自由滑的时候，裁判打GOE时稍微抬抬手，这点分差立刻就没有了。 　　88L 　　楼上是对的，麦昆这次要不是有个旋转出了失误，跳连跳时卡了一下，小可爱应该连这点优势都拿不到。 　　89L 　　但有一说一，作为新人，小可爱这次的表现已经够惊艳了，大批才升组的新人的短节目得分都在65-75之间，能上80的都算二线了，这样看来，他在裁判那里的印象应该相当好，目前为止，他是亚洲男单里表演分涨势最厉害的。 　　90L 　　肯定的，国际赛场上的裁判都很青睐跳跃、滑行、旋转、表现力全面发展的选手，小鳄鱼完美满足这些条件，还长得超级好看，我是裁判我也喜欢他。 　　91L 　　我买了麦昆代言的手表，最近又新入手了小鳄鱼赛场海报，这孩子长得比好多童星还好看，光看了都觉得能做美梦，所以我把他的海报贴在了衣柜上哈哈哈。 　　92L 　　是正版吗？ 　　93L 　　回楼上，绝对是正版【拇指】，我托在中国留学的表哥买给我的，他说小鳄鱼是他们国内卖周边卖得最好的花样滑冰选手，还给我邮了一箱小鳄鱼代言的牛奶呢。 　　94L 　　我喜欢海伦娜代言的那款平价彩妆，眼影盘的颜色都属于绝对不出错的类型，跟着弗兰斯.米勒和她合作的化妆视频，效果很好哦。 　　95L 　　亲爱的你也看弗兰斯.米勒的视频吗？ 　　96L 　　对啊，他的化妆视频都好棒，可惜他推荐的穿搭我用不了，这群花滑选手的身材都太好啦，仗着瘦随便穿，他最近推的大码男孩穿搭我也用不了，因为我是女孩子呜呜。 　　97L 　　这个……也没办法，毕竟弗兰斯是男孩，真的没法穿女装告诉我们如何穿搭啊。 　　98L 　　看到楼上的发言，忍不住笑了。 　　99L 　　短节目第三出乎意料是大卫，我亲爱的大卫上周出的攀岩视频太惊险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幸好没有影响到比赛。 　　100L 　　因为他是单亲家庭，妈妈早逝，去年爸爸出车祸后，他想继续滑冰就必须自己赚钱，他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小男孩，只有通过拍这种危险视频来赚土豪的打赏钱啊。 　　101L 　　而且他一直都很喜欢极限运动，真的，以前不赚打赏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洞潜达人了。 　　102L 　　但仔细想想，就算参加了极限运动，但他在比赛里依然表现得很好，真不愧是大卫，心态好稳，我觉得他要是能专心滑冰的话，绝对是不逊于伊利亚和寺冈隼人、小鳄鱼的超级天才。 　　103L 　　毕竟他也是比利时第一个拿到世青赛冠军的男单啊。 　　104L 　　啊啊啊，说起来，大家都在讨论现役选手，只有我全程都在紧盯小鳄鱼的教练吗？ 　　105L 　　是戴金丝边眼镜的那个，还是胸特别大的那个？ 　　106L 　　胸特别大的那个【诚实猫猫脸.jpg】 　　107L 　　听说那位教练的名字里有一个字翻译成英文是baby，天啊，我好想当着他的面这么叫他！ 　　108L 　　小鳄鱼当然可爱，我也喜欢叫他小可爱，但身为成年人，当然是他的教练更加诱人，我说的也是胸特别大的那个。 　　109L 　　Me too，有时候看到小可爱靠着他教练的胸肌，我就超级羡慕，什么时候中国也出一出教练的海报呢？我绝对会买的！ 　　110L 　　是啊，如果趁着张教练穿着紧身白T恤时浇一桶水在他身上，会显得我们像是在性骚扰，身为遵纪守法的人，哪怕是为了不吃官司，我们也不能这么做，但如果官方爸爸愿意体贴我们的话，那就最好了嘿嘿。 　　111L 　　我觉得能在退役后依然身材那么好，甚至越来越好的人一定超级自律，而且他对自己的小外甥那么疼爱，还会在赛后做好吃的投喂小鳄鱼，我想他一定是个很顾家很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天啊，这个男人真是从外表到性格都戳中我了。 　　112L 　　诶，张教练不是超级凶的吗？看这个↓ 　　【小鳄鱼被教练打屁屁.jpg】 　　113L 　　我记得这张照片！是小可爱在上赛季分站赛自由滑又浪翻车的那回，对？ 　　114L 　　只有我喜欢戴眼镜的那个吗？shen在退役前可是世界上四周跳最标准的男单之一！他在温哥华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 　　115L 　　悄悄举手，我也喜欢shen，他看起来就很衣冠禽兽的样子，噢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温文尔雅，教养很好，张教练的脸太像未成年了，我是说，本来亚洲人就显小了，张教练看起来在亚洲人里也是超级显小的那一款，看到他的胸，我兴致勃勃，但看到他的脸，我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立刻升起浓烈的罪恶感，然后自我唾弃了10秒。 　　116L 　　诶，shen不是也超级凶的吗？看这个↓ 　　【小鳄鱼被教练拎耳朵.jpg】 　　117L 　　呃，这是他在新闻发布会连续三次说错英语的语法的那次？听说当时他已经快期末考试了，而shen负责他的英语课程补习。 　　118L 　　怎么感觉当小鳄鱼的教练超级操心的样子？他两个教练都好像妈妈啊。 　　…… 　　正在翻墙冲浪的白小珍看到这里，回头对自家作为冰雪运动中心商务对接事务的老爸喊了一声。 　　“爹啊，有新商机，你来看看诶！” 　　白素青回头：“啥？咱们冰雪运动还有张珏以外的新商机啊？先说好，要开辟海外粉丝购买渠道这事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不是大商机别打扰你爹我！” 　　白小珍：“真的是商机啊！运动员的商业价值不该局限于现役的那批，老爹你快来看！” 第79章 哮喘 　　男单短节目后，就是女单短节目，张珏去做了药检，顺便拿了小奖牌，接受了一群记者的采访和拍摄，等折腾完一堆事回来，还赶得上看个女单最后一组的短节目。 　　马教练也带着黄莺和关临坐位置上，和沈流分享业内八卦。 　　“美国站最厉害的女单就是海伦娜了，原本意大利的花滑水平也就那样，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索契周期开了挂一样的在男单和女单方面各有了一根可以撑场子的独苗，不过这两运动员都伤病多，估计压力挺大的。” 　　沈流作为前一哥感触极深：“独苗压力都大，伤病率也高，毕竟没人分担，有时候受了伤也要咬牙继续上比赛，甚至是全勤一个赛季，身体哪受得了。” 　　马教练：“所以领导这不是让杨志远一直跟着张珏嘛，张珏去哪比赛杨志远就跟到哪，赛前拉伸赛后按摩全少不了，这待遇多好。” 　　沈流：“那是因为张珏平时也练得狠，不让队医跟着没人放心啊，别看他刚才在短节目跟开了挂似的，这小子平时可没少受伤，也就是赛季开始前，我们给他降了训练量，他这才看起来是个囫囵样子。” 　　一说这事，老舅面露心疼，他rua着张珏的脑袋。 　　“可不嘛，小玉休赛季那会儿狂练4T，额头都摔破了，还缝了针的。” 　　马教练也叹气：“我们家娃儿也苦啊，樊照瑛本来就是伤退的，这次回来，光是为了把技术捡回来就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他那伤还和不定时炸弹似的，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上一回，黄莺还在过发育关，不想丢单跳就只能使劲练，脚踝都伤了好几次了。” 　　别看双人滑的核心技术是抛跳，也就是男伴把女伴抛出去，女伴在空中转体然后落冰，可他们也是要单跳的，尤其是现在的成年组双人滑赛场，一线选手的单跳都是3T起步。 　　黄莺本就不擅长单跳，发育关一来，她的单跳能力差点崩盘，现在上比赛时也经常炸单跳，国内已经有了她在拖累男伴，最好给关临换个不炸单跳的女伴，好在索契冬奥拿到稳妥的成绩的言论。 　　毕竟关临本就个头不高，抛小学生体型的女伴还算从容，女伴一发育，还炸单跳，这男伴的日子便也跟着不容易起来。 　　所以现在这对小双人滑的压力有多大，便可想而知了。 　　马教练搂着两孩子：“莺莺和小临是一起长大的，莺莺第一天学滑冰时就是小临带着，到现在他们都组了有十年了，他俩不想分开，我也舍不得拆，但上头还真有人听到那些言论，在考虑拆档问题的，要是他们这赛季拿不到好成绩，拆档的几率就大了。” 　　黄莺笑了笑，靠着教练，坚定地说道：“教练，你放心，我和临哥会一起加油的，我们绝不会分开。” 　　关临用力点头：“嗯！要是他们硬拆，我和莺莺就不滑了。” 　　张珏心想，放心，你俩拆不了，因为敢拆你们的人都会被孙指挥怼回去呢。 　　其实此时的黄莺和关临都还很稚嫩，但在这一刻，张珏在他们身上看到了那对世界冠军的身影。 　　而马教练被关临这话吓了一跳：“臭小子，这话可别乱说，想写检讨了你？” 　　关临连忙解释：“没，我又不是张珏，对写检讨没兴趣的。” 　　突然被cue的张珏立马不乐意了：“我也对写检讨没兴趣好？” 　　根据赛程，第二日是双人滑的自由滑，以及冰舞的创编舞，由于都是双人项目，关注他们的冰迷便少不了传说中的cp粉。 　　张珏上辈子饱受cp粉的苦，云思想拉他炒个导师和云思双箭头，而张珏是在旁边暗恋云思的深情男配的剧情，但张珏没配合，反而对云思不假辞色。 　　在那之后，云思麾下的水军便换了个炒作剧情，总是对云思冷着脸的张珏便成了嫉妒富家少爷和巨星导师幸福快乐的恶毒穷小子男配，在他去世前，微博评论区都不乏言辞激烈的攻击言论。 　　最经典的那句张珏现在还记得——你就是个死全家的穷逼，看不得别人过得好，但我们云思和元哥绝对会幸福到底，你个妖魔鬼怪就继续羡慕嫉妒恨下去，略略略！ 　　这个评论还在他微博底下反复刷，盖了个六百层的楼，让人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但花滑的冰迷虽然嗑cp，却不会为了嗑cp骂人，甚至在张珏眼里，他们是所有cp粉最惨的那批。 　　毕竟，为了用cp感刷裁判印象分，不少双人滑和冰舞的搭档都会适当暧昧一下，也算是提升节目效果，但是等他们退役的时候，如果弄假成真了还好，爱情的大船最终成功驶向终点，cp粉也看到了圆满结局，心满意足。 　　但如果这对搭档从始至终只是工作伙伴，暧昧也只是工作的一部分的话，退役之时，便是爱情的大船沉入海底之时，届时一片cp粉哭嚎之声，其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反正冰舞的朱林和斯蒂芬妮在退役后就立马撇清关系，接着朱林订婚、结婚生子一条龙，导致粉丝们只能一边哭一边剪了一堆《真相是假》的视频，纪念自己嗑cp嗑到翻船的青春。 　　等到这一天的比赛结束，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张珏回到酒店准备睡觉，却突然再次被WADA的官员敲响房间。 　　张珏打着哈欠开门，一眼就看到那个表情冷漠的金发大叔，他无奈的说道：“怎么又是你们啊，说，这次又是谁药检出了问题，然后导致我们全体运动员要一起被你们飞检的？” 　　金发大叔：“没有检查全体，我们只检查各项目短节目排名前10的运动员。” 　　而你是男单的短节目第一，甭管是飞检还是常规检查，你丫都逃不掉，来，喝水。 　　张珏熟练地拧开水瓶开始使劲的灌，一边灌还一边问：“我之前的药检都没问题噻？” 　　金发大叔用带冰渣子的语气回道：“没有，但还是要再检查一次。” 　　张珏：“……睡前喝这么多水很容易水肿的啊，你们下次能找个白天过来吗？” 　　另一个药检官员随口回道：“像你这种明天要比赛的运动员，都是我们第一批检查的，罗森说待会儿我们再去找其他不用比赛的，估计要折腾到12点呢。” 　　罗森就是那个死人脸的金发大叔，听他伙伴的说法，这哥们似乎还挺体贴运动员的。 　　等到第二天上午合乐的时候，张珏才从麦昆、大卫那里得知，原来是安格斯.乔出事了。 　　张珏意外道：“他怎么就出事了，我记得这人有哮喘病，一直都是合法吃药的啊？” 　　在他的记忆里，这家伙可是合法吃药吃到了索契结束以后，跟着美国队在索契冬奥蹭到了一块团体赛的铜牌才退役。 　　大卫和麦昆对视一眼，左右看看，才俯身凑到张珏耳边。 　　“他那个哮喘是假的，而且他为了增肌出四周跳，肾出了问题，昨晚就入院了。” 　　张珏懵逼：“他练四周跳干嘛？三周跳还不够他水的吗？” 　　麦昆神情微妙：“该怎么说呢，原本是够他水的，但是在两年前，有个12岁的小孩子因为看了你的比赛，决定走上花滑之路，然后他就开始比赛，加上天赋好，在去年的全美拿出了不比安格斯低的配置。” 　　最重要的是，那个小孩是白人，而安格斯.乔是黄皮肤，所以美滑联内部也觉得这个白皮肤的天才少年更值得捧，于是安格斯.乔的待遇开始下降，他原有的跳跃配置就真的不够水了。 　　在这种情况下，安格斯.乔可不就着急了么，他那个爹拿儿子炒学霸运动员人设，赚了两笔代言费后越发舍不得这个金钱来源，就弄来了违禁药品，最后把儿子吃出问题来了。 　　总之，这就是张珏造成的蝴蝶效应，使劲扯一扯的话，还真和他有点关系。 　　张珏：“……可是12岁才开始练的话，对花滑来说已经迟了？” 　　麦昆和大卫异口同声的回道：“你不也是12岁才开始练的？” 　　张珏很努力地表示，他的确是12岁才开始做运动员，可他有基础啊，他8岁就出了所有两周跳，并练成三周跳了，他还有很好的芭蕾基础，以及与生俱来的强大耐力、柔韧性。 　　这么说，他可是基础雄厚到空了四年，还能在进入青年组第一年就拿下世青赛冠军的人，而麦昆说的那个12岁小孩，哦不，现在应该14岁的小孩了，却是12岁才零基础开始学习，这和他完全不一样的。 　　可对于美滑联来说，张珏本人基础好这事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噱头，一个和张珏一样，12岁开始做运动员，两年不到就登顶国内赛的天才，并已经决定让北美系的裁判，将这个天才在青年组捧到不输给张珏的位置上。 　　也就是说，他们希望那个孩子也能横扫青年组。 　　张珏也是不明白了，运动员就是按实力吃饭的行当，谁强谁就牛逼，如果是伊利亚那种实力派的话，捧一捧就自然上位了，可如果是强捧的话，那群人也不怕最后翻车吗？ 　　他挠挠头：“好，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那个据说是因为崇拜我才开始滑冰的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亚瑟.科恩。” 　　张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就是说，有一个在他的前世应该没有走上花滑的孩子，现在在他的影响下，成为了一个运动员。 　　撇开那堆破事，张珏居然感到了一点小骄傲。 第80章 迷弟 　　赛前合乐，其实就是在冰场上把自己的节目再滑一次，调整状态而已，张珏的短节目向来不用人操心，连冰迷们都觉得小鳄鱼比短节目从不翻车。 　　呃，虽然翻还是翻过那么几次，但也不影响张珏但凡出战，便从不下领奖台的强势。 　　但升组以后还是有些变化的，比如自由滑的时间延长到了四分半（±10秒），跳跃也从七组增加到了八组，也就是五组单跳，两组二连跳，一组三连跳，总共12个跳跃。 　　时长和技术动作的增加，也是很多小运动员才升组时无法适应的原因之一，他们的体力跟不上了。 　　张珏没有体力问题，可他浪啊，要做的动作多了，浪的余地可不就大了么，虽然他在秋季杯没怎么浪，但最后还是翻车了，但教练们还是挺忧心的。 　　好在赛前几次合乐，张珏的状态一直稳中有进，一次更比一次好，完全没有受到赛前紧张情绪以及药检的影响。 　　在张珏合乐的时候，麦昆在一边和同样在最后一组上场的大卫聊天：“jue的状态一直很好，尤其是表演时的感染力很强，所以有些黑粉，你懂，就是心思比较阴暗的那批人一直怀疑他是吃了兴奋剂才能情绪那么高昂。” 　　大卫哦了一声：“可是他滑《再会诺尼诺》那种忧伤的、没有激烈情绪的曲子也很好，而且他要是吃药的话，就不该是现在这副外貌了。” 　　在张珏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吃药后的亢奋，事实上在没有比赛的时候，这小子只要不张嘴，看起来就是个安安静静的、远离俗世的天使。 　　而且他也没有鼓鼓、一看就是嗑药嗑起来的肌肉，虽然能看到运动员应有的流畅的肌肉线条，但脸蛋线条柔和精致，甚至漂亮到女气，直到15岁都还没发育。 　　要是这样的小孩都吃药，北美体操队里某些吃药吃得长得像个男人的女孩就更没脸见人了，哦，忘了，人家全队哮喘心脏病，交了报告以后都是合法吃药的。 　　麦昆耸肩：“所以啊，这孩子长得太漂亮，那些人就骂他是lady boy，他滑得好，又怀疑他吃药，可其实那些药是会导致外表变化的，对他这种长身体的孩子影响尤其大。” 　　光看那位传说中的handsome baby.zhang对张珏的疼爱劲，就知道他绝对不会让张珏服药的。 　　所以这么一看，张珏的状态好，完全就是运动员本身的心理素质太好而已。 　　结束合乐，运动员们去吃午饭，该午休的午休，下午四点，男单自由滑正式开赛。 　　张珏里面穿着考斯腾，罩着外套，扶着墙将腿往头顶一掰，单足站着，张俊宝扶着他的腰。 　　“还能再把腿伸直一点吗？” 　　“可以，但还是疼。” 　　张珏尝试着将抬起的腿完全伸直，两条腿的开度达到180度，沈流询问：“疼度比以前有增加吗？” 　　“没有。” 　　沈流点头，在笔记上记录着：“可以，一般随着年龄增长，柔韧性是会退化的，咱家这个还没开始退化。” 　　其实就算沈流没问，张珏也知道自己的柔韧没退化。 　　毕竟，他可是24岁了还照样能将腿掰到头顶的奇男子，这也是张青燕女士给的好基因。 　　张女士也是天生柔软灵活的类型，上个月去报了个瑜伽班，没怎么练就可以劈叉了，要知道张女士今年都三十六了。 　　而且在张珏的记忆里，大概是他才上小学的时候，张女士曾在遭遇飞车抢钱包的摩托劫匪时，凭借强大的反射神经和力量，伸手勾住车上劫匪的脖子往后一拉，劫匪就连人带车一起翻了。 　　按照张俊宝的说法，张青燕是兼具力量和柔韧、反应的运动天才，身体素质和黑人运动员都有得一拼，最令人羡慕的是，她明明没怎么锻炼，可是从张俊宝有记忆开始，他姐硬是从没生过病，就连张珏时常发作的鼻炎都没犯过，连感冒发烧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结果底子这么好的张女士嫌弃做运动员要被限制饮食，跑去学了会计，做的还挺好。 　　她是90年代的大专生，要不是离婚后想要离开伤心地，原本是有一份学校分配的非常好的工作，但张女士也没放弃努力，前年专升本，去年考注册会计师，今年考研成功，英语比张珏说得还溜。 　　在张珏眼里，他妈就是个闪闪发光，一直奋发向上的女人，在张俊宝眼里，张珏的身体天赋仅有他妈的百分之五十，柔韧很强，却没怎么继承到母亲出色的力量。 　　然而就算如此，他的天赋在麦昆等很多顶级运动员来看，也是新生代中的佼佼者了。 　　张珏又活动了一番，便停住运动，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仰着头让老舅折腾他的脸。 　　随着时间的流逝，妆容越发完整，路过的路人停驻观看张珏的脸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大卫站在旁边盯着小朋友的脸看了许久，才晃过神来，转头去看麦昆，却发现意大利一哥正闭着眼睛坐在角落里念念有词。 　　他惊了一下：“真难得，那孩子才升组，居然就能激起麦昆的危机感了吗？” 　　这原本可是瓦西里、谢尔盖、马丁那批温哥华滑过来的顶级运动员才有的专利，连俄系太子伊利亚都没让麦昆紧张过。 　　不，应该说，其实现在大家都在紧张，连大卫自己也是如此。 　　他深吸口气，将手腕处的绷带缠紧，最后一次整理了考斯腾，踏上冰面。 　　大卫的自由滑节目是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分明是优雅的曲调，却被他滑出了一份诡秘与危险的神秘感。 　　那就像是在溶洞之中探险，人类面对黑暗时总会有无法抑制的恐惧，可冒险中也有快乐与惊喜，比如在脆弱的洞穴生态系统中常见的新物种。 　　这首《六月船歌》被他滑成了哥特风的冒险诗歌，令观者耳目一新，十分别致。 　　后世冰迷曾经评价过——大卫.比酥莱的个人风格非常独特，他的节目就只有他本人才能滑出那个味道，因为除了他，再没有人拥有那样的人生。 　　他是一位无法被模仿的选手！ 　　最重要的是，这位选手除了才升组的那个赛季外，之后一直在崩四周跳，成绩上不去，可又不甘心离开这个项目，也就是陷入了冰迷们常说的“二年级综合症”。 　　然而从本赛季开始，大卫在比赛中的4T一直都是成功的，甭管质量咋样，他的跳跃都落冰了，GOE都是正的！ 　　海伦娜摸着下巴：“唔，看来他是从困境中走出来了，能赶在索契赛季之前做到这点，他也挺努力的嘛。” 　　而在大卫之后，便是意大利一哥麦昆了。 　　张珏停止跳绳，站在候场区，认真的看着麦昆的一举一动，就像潜伏在河流中紧盯猎物的鳄鱼。 　　麦昆回头看他一眼，竟是抛了个飞吻，也不知道是表达友好还是挑衅。 　　可沈流看到麦昆这个举动，却笑起来：“和小辈比赛也这么认真，至于么。” 　　他们说的认真到底是什么意思，张珏体悟得并不深刻，因为他在之前很少现场观看麦昆的比赛，可是当《图兰朵》中经典的曲调响起时，麦昆的气质变了。 　　这位当前世界排名第一的运动员，在张珏面前展现了他的实力。 　　《图兰朵》是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影响力最大的作品之一，讲述了元朝公主图兰朵与流亡的鞑靼王子卡拉夫的爱情故事，当然了，那只是西方人幻想的东方的故事，但依然属于很多东方花滑运动员会选择的曲目。 　　比如老舅，他在年轻时也滑过《图兰朵》。 　　张珏本以为以麦昆的风格，这个节目由他滑起来，便该是卡拉夫王子对图兰朵深情的倾吐爱语。 　　但事实并非如此。 　　自由滑的时间只有四分半，节目中的音乐自然经过剪辑，不可能如歌剧那样完整，而麦昆剪进节目的音乐却都是《图兰朵》中节奏最紧凑的段子，看起来居然还挺惊险刺激的。 　　“感觉到了吗？他的技术都非常成熟，质量非常好，最重要的是，他很懂得如何向观众席挥洒自己作为成年男性的魅力与气概。” 　　张珏回头，歪着头面露不解：“气概？” 　　沈流蹲下，教导着：“每个运动员的表演风格都是不同的，你像是体验派，擅于感受音乐的情绪，而麦昆就是典型的方法派，他用尽一切方法将自己塑造的更加接近自己想要演绎的角色，你看他的动作细节，都是奔着契合节目，把自己变成他想象中的卡拉夫去的。” 　　“这个意大利人的表演风格很细腻，这种细节方面的塑造值得你多学习，其他的就别学了。” 　　沈流咳了一声：“你要是学他一样到处把妹，我怕你妈把你的头敲破。” 　　张珏立刻喷笑出声，张俊宝呼他一下：“别不当回事，你要是真在外头学坏了，别说你，我和沈流一个都跑不掉，全部都要进医院走一趟。” 　　麦昆的表演真的很精彩，而且比起还是小孩子外貌的张珏，冰迷们更吃他这一款成熟男性的外貌，所以女性冰迷们对他的表演反响热烈，张珏很能理解，毕竟，美国站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上座率，麦昆一人贡献了大半，许多冰迷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在节目后半段，他还是摔掉了一个3A 2T的连跳。 　　沈流遗憾的叹气：“这小子又栽3A上了，既然不擅长，就只在节目里放一个3A呗，怎么这么多年还没吃够教训呢……卧槽，怎么连3S都摔？他也没怎么浪啊？” 　　莫名觉得自己被内涵的张小玉吐吐舌头，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好在摔了两个跳跃对冰迷们的热情影响不大，在节目结束时，冰上下起了一阵花雨，大把用塑料纸包好的花束被抛到冰上，居然全是向日葵。 　　据说这是麦昆最喜欢的花，所以他的冰迷在比赛开始前就把周边花店的向日葵买光了。 　　杨志远蹲下，捏了捏张珏的小腿：“小玉，你这次身体状况挺好的，一点伤病都没有，吃饱喝足，正该好好干一场，你对手结束了，去，准备比赛。” 　　张珏利索的把外套一脱，打了个寒颤：“有点冷。” 　　张俊宝拉着孩子往冰场入口走：“动起来就不冷了，卖点力，你看麦昆表演的这么精彩，你要是表演平淡了，冰迷们会打瞌睡的。” 　　小少年被老舅熟练的一推，便到了冰面上。 　　此时冰上的花束已经被冰童清理干净，张珏作为男单自由滑的最后一名表演者，绕冰场滑了一周，才在最中间停驻。 　　少年的自由滑考斯腾以白色为底，浅绿色的珠子、水钻、暗纹形成的荆棘与藤蔓环绕着，越到腰部，这些荆棘与藤蔓便越深，将头发环成一束的发饰则是白色的荆棘状，戴在头上又莫名有点头上长了根结构复杂的鹿角的感觉。 　　设计师在设计时说过，她给这套考斯腾定下的主题是“春神”，她希望张珏穿上这身衣服后，看起来像是民族神话中，在春季丛林的阳光中浅憩的小神灵，带着山野的幽深与诡魅，还有春季的温暖与悠扬。 　　而弗兰斯.米勒为了这个造型，直接送给张珏一盒银色的闪粉，示意张俊宝给大外甥化妆时在他眼尾摸一摸，并尽可能涂淡张珏的唇色。 　　坐在电视前的弗兰斯看着张珏的身影，满意的打了个响指。 　　“我真是化妆天才，这一套太棒了。” 　　他敢肯定，现在现场一定有许多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张珏呢！ 　　事实如他所料，在肯特郡最大的冰雪运动场馆中，许多人紧紧看着张珏的侧影。 　　亚瑟.科恩咽了咽口水：“好美啊……” 　　jue真不愧是被媒体赞誉为当前世界上最美的花滑运动员！今年自由滑的造型简直是绝了啊！ 　　小少年的钱包已经蠢蠢欲动，只等官方爸爸出jue在本赛季的海报，他一定要买爆啊啊啊！ 　　央五台，赵宁看了眼台本。 　　“好的，现在登场的就是我国小将张珏，他的自由滑节目是《April's love story》，翻译成中文就是《4月的爱的故事》，张珏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说过，这里的love指的是单纯的爱，而不是爱情。” 　　“咱们家小将今年依然没有演绎爱情主题的故事呢。” 　　江潮升：“据说这次小朋友的自由滑音乐由他自己剪辑而成，据说原曲是三首不同的曲子，编舞是曾经的芭蕾首席舞者米娅.罗西巴耶娃，她曾是世界一流的现代芭蕾大师，这次专门为张珏编了一支新舞，然后又改成冰上的节目。” 　　“值得一提的是，张珏之前就用这支舞，在今年9月魔都青少年芭蕾舞大赛，取得了B组金奖。” 　　虽说花样滑冰被称为冰上芭蕾，但真的像张珏这样，直接在国内排名前几的舞蹈比赛里拿金奖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应该还算是少数。 　　江潮升是魔都人，在张珏比赛的时候，他、陈竹、石莫生组队去现场观赛，最后惊讶的发现张珏在参赛的小选手里居然也是佼佼者。 　　这孩子并不仅是花滑厉害，连芭蕾也相当出色，而且尤其擅长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舞台控制力也很惊人，小小一只站在舞台上，存在感却强的不可思议，简直是天生的独舞者。 　　难怪就连米娅.罗西巴耶娃那样以严苛傲慢著称的女人，都会在退休好几年以后收他为关门弟子，甚至亲自为小孩编舞、带他在参赛之余认识其他出色的芭蕾大师，想必对这个弟子疼爱得很。 第81章 挑战 　　最初的背景音是嘎吱，嘎吱，就像是有人扭动八音盒的锁，然后有什么转动起来。 　　轻轻的风铃声响起，双手上举的少年以手掌带动手臂垂在腿侧，侧身回望，像是一株屹立在北方初春的雪松听到春季的呼唤。 　　他一旋身，以一串连续捻转在冰上掠过。 　　才看完分数的麦昆意外了一下。 　　“唔？虽然还是抒情的节目，却换成了清爽利落的表演风格么？” 　　有点意思，看着小子考斯腾的背部用半透的白纱，腰部又挂着条尤其显细腰的银色腰带，他本以为张珏决定对诱惑风格下手了呢。 　　没想到是清新风，但却合适得让人移不开眼，他原本觉得《再会诺尼诺》的哀而不伤、优雅成熟已经足够惊艳，没想到戏肉在这呢。 　　接着张珏给观众们来了个更有意思的，他上身后仰，来了一段下腰鲍步，接着双臂向后一甩，再用力往前摆，腿部发力，带动着小身体快速腾空。 　　咔！ 　　一个足周而稳定的3A落冰，一道清晰的椭圆弧线随着冰刀滑过冰面而浮现在冰上。 　　2分钟前才在冰上接连翻了两次A跳的意大利一哥沉默三秒，还是继续认真看这位小对手的节目。 　　他的教练还在旁边念叨：“麦昆，这只鳄鱼的A跳技术在新生代里排名第一。” 　　麦昆：是是，我知道了。 　　跳跃前的衔接，其实也是跳跃难度的一部分，毕竟在大部分都要助滑好一阵才能起跳的时候，你在做一个难度步法动作的时候，突然唰啦一下就起跳了，这可不就是实力的体现嘛。 　　之前女单里出过以鲍步进2A的高手，也就是白叶冢妆子，当时把女单项目给震得不行，不少人都夸白叶冢妆子是女单A跳技术第一人，没想到张珏居然把更难的下腰鲍步进3A都给练出来了。 　　不过这种进入方式的技巧风格，实在是和白叶冢妆子太像了。 　　他眯起眼睛，却不知道在遥远的福冈，妆子披着衣服，靠着妹妹安静地看着这个节目。 　　白叶冢庆子感叹着：“小鳄鱼居然真的在只看姐姐的比赛视频的情况下，就把这一招练出来了，太厉害了。” 　　随着她的夸奖，张珏再次用出他招牌的举手4S。 　　又是一次干脆稳定的落冰，足周、延迟转体、举手三大要素集齐，且落冰的那一瞬正好是音乐的节点上，越来越多沉浸于《图兰朵》的冰迷被张珏拉入到他的世界中。 　　这一场，无论是滑行、跳跃、还有手臂的动作，都看起来太过流畅了，分明是抒情，也让人感受到了表演者的感情，却一切都点到即止，并因此更添了几分回味。 　　尤其是滑行，张珏此时的滑速简直高到起飞，且用刃和德芙一样丝滑，进入四周跳前根本没减速，反而进一步加速，令旁观的张俊宝看着都心里卧槽。 　　沈流扶了扶眼镜：“在身体处于全盛状态的时候，他的上限居然有这么高。” 　　而当张珏以同样利落的方式，跳完了一组3lz+1lo+3S时，许多人已经察觉出了点什么。 　　这个小朋友，今天好像是开着挂上场的啊…… 　　张珏的老冰迷玛丽莎捏紧手中的横幅，就在她后面一排，亚瑟.科恩屏住呼吸，咽了咽口水。 　　不、不愧是jue，虽然美国媒体夸他是不逊于jue的天才，但这样干净完美、堪称是转速型跳法的极致的跳跃，只有这个东方少年才能完成。 　　太可怕了，明明才升组第一年，他居然就已经表现出可以挑战世界第一的麦昆的力量了！ 　　在张珏进入了跳接燕式旋转时，音乐走到1分20秒，风铃声更大，且突然插进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 　　在偌大的洁白战场上，少年右足单立于冰面，左足冰刀被拉到后肩，身体被掰成甜甜圈的形状，而在旋转时，他伸起空着的那只手，从手腕蔓延至肩部浅绿色纱质藤蔓随着旋转飘荡，画面飘逸而唯美。 　　清浅的绿意像是才化冻的溪流，又像是被风吹动的叶芽，都带着春意。 　　但不知为何，配着音乐，这段展现春天的表演，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感动，编舞的编排展现的是一个执着而坚定的追梦者，舞者却用爱意将这段梦想升华为生命。 　　看着这一幕，妆子想起比赛开始前，她和张珏的对话。 　　那时面对来探望术后的自己的小鳄鱼，妆子笑嘻嘻的说完自己的身体状况，便好奇的问他：“下个赛季，小鳄鱼想要滑什么节目呢？” 　　张珏坐在床头削着苹果，想也没想的回道：“短节目是《再会诺尼诺》。” 　　妆子惊讶：“探戈吗？你居然又要挑战新风格啊，那自由滑呢？” 　　张珏面露苦恼：“我有决定好在这个节目里想表达什么，但暂时还没有决定用什么音乐呢。” 　　妆子：“那你想表达什么呢？和我说说，作为花滑选手，我积攒的音乐库也很丰富哦，说不定可以给你提出好建议呢。” 　　然后张珏就告诉她：“我想表达一个才从不幸中走出来，但仍然有些疲惫的人，如何因为在冰面上找到了新的梦想，认识了很多朋友，然后向着更高处攀登的故事。” 　　听到他的话，妆子想了想：“唔，听起来是个很好的故事啊，可是你在《再会诺尼诺》中已经很直接的抒情了一次，自由滑重复的话，你也会不满意？” 　　面对张珏的“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表情，她语调柔和的提议道：“要不要用季节来暗喻这个故事呢？比如用冬天来比喻不幸，用春天的到来表明不幸离去，新的幸福到来？又或者就滑4月，一个冬末春初的时节。” 　　“音乐的话，我个人是想推荐一首挪威的民族风曲目给你啦，但光只用这支曲子又有点悲，可能到时候要找人改编一下，原本要是没生病的话，我可是打算用它征战新赛季的哦。” 　　她用mp3和张珏分享了那支名为《Appassionata》的曲子，张珏对她微笑。 　　“很棒的曲子呢，的确很适合花滑，改编的话，我自己就能做，做好了发给你，你满意我就用了。” 　　少年对她伸出手掌：“就算没法亲自征战新赛季也没关系，我可以带着你的份一起去滑，你的冬季也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后来，张珏真的使用了一曲叫做《La Boite a Musique》的纽西兰电子乐，还有经典的《love story》，剪辑出了超棒的赛用曲目。 　　听到这段音乐时，她想了很多很多，直到看到这个节目的时候，她才恍然，虽然这个节目在张珏的演绎下，就像犹带冰雪气息的冷风，展现着极北的春天，可春天就是春天啊。 　　那个曾经遭遇不幸的人，一定在最困难的时候，都不曾放弃过对梦想的热爱。 　　自由滑有两套步法，分别是编排步法和接续步，其中编排步法仅有2分的固定分值，在第一组旋转后，张珏进行的便是这组步法。 　　在这里，他用了一段非常女单的燕式滑行。 　　少年双臂向两边打开，拥抱着风在冰上飞翔，飞速的滑过观众席前方的那块冰面，竟是在没有变幻姿态的情况下，就滑过了大半座冰场。 　　充足的柔韧让他可以游刃有余的在滑行时将浮足抬到高过腰部的程度，而在步法结束的下一瞬，他又立刻跳了组3S 3T。 　　此时节目过半，从这里开始，每个跳跃的基础分都将乘以1.1倍，张珏却还剩下一组二连跳和三个单跳。 　　麦昆看到这里，情不自禁的赞叹道：“非常大胆的编排，真不愧是青年组著名的体力大户。” 　　看那个3S 3T的位置，他就知道，只要情况许可，张珏完全可以把这组跳跃也压到后半段，这种仗着体力争取更多分数的做法也太爽了。 　　张珏之所以还没有把这组连跳压到后半段，是为了求稳妥，对？这个孩子希望完成一个没有失误的节目，想要在这一站赢我。 　　意识到这一点，麦昆感到了颤栗，他这回真是遇到强敌了！ 　　张珏的教练组则更明白这小子做了什么。 　　按照编排，原本这里应该是一组4S 2T！3S 3T分明在节目后半段，他们家的鳄鱼为了争更高的分数，临时把这两组连跳的位置换掉了！ 　　果然，接下来张珏再次双足呈八字，以一个典型的S跳的起跳姿势完成了一个4S，虽然落冰质量不太好，可也没耽误他接上2T。 　　一组基础分高达12.98分的跳跃被完成，让场馆的气氛都变了。 　　在赛季初，大部分选手都不会上全力，在所有男单都只会一种四周跳，而且只有麦昆、瓦西里等少数男单会在赛季初，就往自由滑里放两个四周跳的时候，张珏这么做，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表示，他想要在这里赢麦昆。 　　最可怕的是，他好像真有这个实力。 　　有部分电视台直接现场将镜头转移到麦昆的脸上停留几秒，见他还在认真的观看节目，才不甘愿的离开。 　　有两位偏向于麦昆的欧系裁判眉头一皱，在张珏又跳成了3F、3lo时，分别只给了0.1和0.3的GOE。 　　另一边，极为欣赏张珏干净而规范的技术的卢金裁判，却难得宽容的给出较高的GOE，在他看来，这就是符合张珏实力的分数，是他应得的回报。 　　在三个裁判自己也不知情的博弈下，这两个单跳分别拿到了0.85和1.1的GOE。 　　张珏也不知道围绕着自己的打分风波，他这会儿已经进入了节目最高潮，也就是接续步法。 　　为了配合他正在走向成熟的躯体，米娅女士为他编排的步法再也没有青年组第一赛季的童稚与活泼，没有一丝一毫的忸怩与俏皮，却显得英气而温柔，刚柔并济，在芭蕾赛事初次亮相时便惊艳一片。 　　当这个节目被改编为花滑自由滑，并展现在冰上时，更是舒缓、大气，每个动作都带着浓烈的男单风采。 　　如沈流所说，麦昆在他的节目里展现他的气概，张珏也展示了自己的。 　　他用这个节目告诉所有人，他不是孩子，站在冰上的是一位成年组的男单，他足够强大，有决心，有自信，他不会因为自己的青涩与敌人的辉煌履历而退怯，更不会停下冲击冠军宝座的脚步。 　　也许麦昆的冰迷们，会为一个才升组的孩子想要赢他们心爱的世界第一男单而不快，可张珏就在这里，他的强大同样没有人可以否认与改变。 　　张俊宝看着张珏的身影，心中涌现一抹欣慰。 　　这正是一直以来他所期盼的，一位中国男单站在赛场上，对着世界冠军发起挑战，虽然这一刻来得出乎意料的早，可谁会嫌弃惊喜到来的时刻太早呢？ 　　这孩子进化的速度，真的出乎了所有人了意料。 　　沈流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也的呼吸急促起来，和张俊宝一样，张珏正在做他们曾经梦寐以求想要做到，却怎样都做不到的事情。 　　在最后一个跳跃——2A成功落冰后。 　　少年进入了躬身转，最后双手抓住冰刀往上一提，这次张珏没有为了逃避疼痛而仅用水滴形的贝尔曼，他用力将腿最大程度的伸直，将一个开度180度的、如同烛台般笔直的贝尔曼展现在世人面前。 　　最后，他双手向身侧打开，蓦然回首，露出一个带着锋芒的笑。 　　节目结束了。 　　而在魔都，一位身材高挑、背脊挺直的老者看着电视，赞赏的点头：“他几乎是完美的独舞天才，独自一人就能完成这样完整的舞蹈。” 　　他转头看着米娅，调侃道：“最初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以为他不是你的学生，而是玛雅的，米娅，你精于技巧，却过于严谨以至于不善于情绪渲染，而这是玛雅擅长的地方。” 　　米娅女士冷淡的回道：“风格与生俱来，与导师无关，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风格像玛雅，我就不能让他做我的学生？” 　　老者摇头：“不，但你和玛雅是竞争对手，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她。” 　　米娅女士翻了个白眼：“恰恰相反，我很喜欢她，因为她是我最大的对手。” 　　不然她干嘛要对张珏见猎心喜？ 　　而在赛场内，麦昆呆了几秒，看着在这场自由滑结束后异常安静的场馆，率先站起，举起一束向日葵，朝着冰面掷去，并用力鼓起掌来。 　　他输了，从短节目到自由滑都输了个彻底，其中由他自己失误的原因，可张珏滑的这么好，说明他有足够的资格领取这一场赛事的最终荣誉。 　　麦昆不希望这些为了自己而来的冰迷给张珏难堪。 　　毕竟，花样滑冰出现一位这样出色的新人，难道不是这个项目的幸运吗？ 　　渐渐地，那些沉默的冰迷才开始发出他们的声音，张珏冷静的行礼，捡起那束向日葵对麦昆挥了挥。 　　啊，这个意大利人又朝他抛飞吻了。 　　2012-2013赛季，才升组的小将张珏，在美国肯特郡，首次他的自由滑，完成了一场震惊所有人的成年组大奖赛首秀。 　　很多之前没怎么关注青年组的冰迷都被张珏惊呆了。 　　天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那可是包含了两个4S、一个3A的高难度配置，而且表演十分出彩！可这个看起来完全是孩子模样的东方少年却将这个节目近乎完美的演绎下来，一点失误都没有！ 　　哪怕是再偏向麦昆、大卫等欧美选手冰迷，这会儿都得不甘不愿的折服于张珏的实力，更别提张珏本人的冰迷了。 　　亚瑟.科恩在节目结束后的那段沉默里胆战心惊，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在麦昆抛出花束后，他是第一个跟着一起鼓掌，并大声叫好的人。 　　喜欢小鳄鱼的冰迷们试图用“bravo”和“amazing”淹没这个惊艳全场的小将。 　　亚瑟也对冰上的少年大喊：“jue！这个节目太棒了！” 　　虽然张珏没听见他的喊声，又捡了两个小鳄鱼玩偶便下了冰，但亚瑟还是觉得张珏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冰上表演者。 　　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张珏喘着气，将玩偶和花束一股脑的塞给杨志远，小声和张俊宝抱怨：“动起来是不冷了，可是一停下运动，热量流逝得比二德碗里的饭还快。” 　　张俊宝立马把一个红彤彤的毛线帽套他脑袋上：“那你多穿点。” 　　沈流欲言又止，到底没来得及阻拦张俊宝的动作。 　　师兄啊，保暖可以再加外套，别让孩子戴你的红帽子啦，张珏今天穿的考斯腾是绿色的，红和绿一配，什么仙男都毁啦！ 第82章 新星 　　因为出现两次严重失误的关系，所以意大利一哥麦昆的自由滑得分是170.18. 　　当然了，这个分数也就是对麦昆本人来说比较寒酸，对于其余运动员，尤其是很多青年组的运动员来说，哪怕是一百五十分大关，也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因为在索契周期前的温哥华周期，因为国际滑联的规则更看重节目完成度，无数男单为了求稳，都只在节目上三周跳，那时候哪怕是成年组的一线男单，其自由滑也只能在一百五到一百六之间徘徊。 　　整个温哥华周期，硬是没有一个人触碰到自由滑的世界纪录——178.65分，可见滑联规则一改，花滑男单的发展都停滞了。 　　等到索契周期到来，一个又一个技术优势极大的新秀冒头，瓦西里、麦昆等人也处于职业巅峰期，瓦西里又将自由滑纪录刷新到189.67分，四周跳时代才真正的恢复活力。 　　但这个时候，也只有张珏、伊利亚、寺冈隼人这些天才，才能在青年组就去挑战一百六十分，而张珏在升组前，又将青年组的自由滑世界纪录刷到了一百六十五分以上，可以预见的是，后来者们将要为了打破他的分数而伤透脑筋。 　　这还是裁判们使劲压作为亚洲运动员的张珏的关系，不然他能在升组前就打破一百七十分大关。 　　毕竟早在青年组，双四周配置对他来说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沈流环住张珏的肩膀，紧了紧：“别担心，你这次了，技术分绝对在95以上，说不定还能冲个98，但凡裁判给的表演分别太抠，你就能拿到你应得的。” 　　张珏的分数出来了。 　　技术分：94.04 　　老舅瞥沈流一眼：“95分以上？” 　　沈流尴尬的咳了一声，张珏为了待会的尿检努力灌水，大家没说话，又看向其他分数项。 　　表演分：83.66 　　电视机前的寺冈隼人啧啧两声：“这个打分，有点意思啊。” 　　张珏在青年组就有这个表演分了，现在人家都升成年组了，刚才的表演又那么好，居然连1分都不给涨？说好的升组以后会适当涨表演分的呢？怎么到张珏身上居然没了？ 　　表演分五小项，滑行技术、步法衔接、完成度、编舞、音乐表现，张珏后三样都足以冲击满分。 　　他的教练坐旁边喝了口茶：“亚洲的花滑运动员涨表演分注定要比欧美的慢一点，他现在对抗的还是麦昆，裁判肯定会打压他。” 　　寺冈隼人摇头：“这分数，内行人看了都不舒坦，竞技运动被这帮人搞成竞籍运动，麦昆心里恐怕也不舒服。” 　　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看到张珏的分数，张珏本人没什么，麦昆心里也不爽得很。 　　他还想和张珏打好关系，看能否在将来打入中国商演市场呢，这些裁判的骚操作不仅败他麦昆的人品，还可能败他的钱啊。 　　而张珏自由滑的最终得分是177.7，加上短节目的90.12，他的总分是267.82，比位列第二的麦昆高出8分。 　　没的说了，这枚美国站的金牌属于张珏，可这分数对于才赢了世界冠军麦昆的张珏来说，就太寒酸了。 　　一线的男单只要双四周的自由滑，分数都会高于一百八十五，张珏连个一百八都没有，搞得好像不是凭实力夺冠，而是从人家指缝下边捡了个金牌似的。 　　教练组和很多冰迷心里都不舒服，张珏这会儿却表现得很成熟，经过选秀时期的各种黑幕，他早就练就了出色的表情管理。 　　小朋友对镜头露出一个神似察罕不花的憨笑，面带恰到好处的喜悦鼓了掌，站起来向观众席鞠躬挥手表示感谢，然后搂着教练乐呵呵的说等回去了想吃揪片。 　　就连领奖的时候，张珏也从头到尾带着从容的笑，麦昆对他也挺友好，在张珏靠近领奖台时，十分主动地伸出手要扶一把。 　　张珏当年第一次上世青赛领奖台时，直接摔得趴领奖台上的画面太过经典，直接导致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觉得这孩子光靠自己上不去领奖台，需要人扶一扶，或者干脆抱上去。 　　张珏大气的一挥手，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几步猛冲，嗖的一下跳上领奖台的最高处。 　　观众席响起一阵笑声，许多人忍俊不禁的看着他。 　　麦昆也笑，他小声说道：“期待与你的下次比赛，我保证下次我会节目，光明正大的赢回来。” 　　张珏同样小声回道：“你想多了，我已经光明正大的赢了你一次，就能这样赢你第二次。” 　　听到这话，麦昆一顿。 　　意大利人在心里感叹，哇哦哇哦，原来这孩子不是没火气，只是面上没发出来而已，这情绪控制力可真不错。 　　不过大家面上还是带着友善的表情，当红旗升起时，张珏认真的唱着国歌，然后将脖子上的金牌摘下来，对镜头高高举起。 　　张俊宝站在场边，手里捏着张珏的小分表，心中带着欣慰。 　　小分表是选手在赛后，可以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的表格，里面记录了他们的每个技术动作的打分项，包括是哪个裁判给了高GOE，哪个使劲压他们的分。 　　不出张俊宝所料的是，张珏的确是被欧系裁判狠狠压了分，比如2号裁判和5号裁判。 　　他们大概是看完张珏节目前半段的表现，察觉到张珏今天状态绝佳，麦昆要输，在节目后半段就使劲压分，导致张珏后半段的GOE全不对劲。 　　比如那个GOE只有0.85的3F，是个懂行的都想骂娘。 　　他慢吞吞说道：“这两个眼瘸的玩意，抠成这样当什么裁判，去做生意早发家致富了！” 　　张珏跳跃的时候又是举手又是延迟转体，就算起跳姿势魔性一点，质量也摆在那里，连个1分都舍不得给？硬把人的GOE压到零点几有意思？ 　　这要不是他外甥的基础难度摆在那里，而且一点失误都没有，就裁判这个打分方式，怕不是要把他外甥踩地里去！ 　　沈流凉凉的：“得了，师兄，GOE都是算裁判们给出的分数的平均分，这分能埋汰成这样，说明肯定有人只给张珏0.1或者干脆是0分，这么抠的人，去做生意卖的东西肯定也短斤少两，没几天信誉就毁了。” 　　沈流也瞧不上某些裁判为了保他们家欧洲一哥地位，就使劲欺负自家宝贝蛋的举止。 　　这个结果就像是麦昆答错了题，却还是用60分的卷面拿了85分，而张珏考出了120分，最后裁判只扣扣索索的给了90分一样，赢是赢了，可他们赢得憋气啊。 　　沈流提醒他：“回去以后，把这个表格给孙指挥看看，以后大奖赛要办分站赛的时候，上头就不会请这两个玩意了，卢金裁判虽然严苛，但技术标准的运动员都不用怕他，我今天对他另眼相看了。” 　　张俊宝点头：“我明白。” 　　“老舅！沈哥！” 　　孩子欢快的声音响起，两位教练同时露出笑，张俊宝张开怀抱，站在冰场出口将扑他怀里的张珏一把抱起，转了两圈。 　　“好小子，今天滑得真不错，走，舅舅带你吃揪片去，杨志远提前回去在酒店厨房找到了炒锅，咱们就吃炒揪片。” 　　沈流提醒这两个易胖体质：“你们悠着点，面食要少吃，不然又要发胖了，还有，别给孩子吃辣的，他变声呢。” 　　张珏顺手将金牌挂他脖子上：“今天我是冠军，我最大，我不仅要吃面食，我还要吃饱。” 　　张俊宝沉默一阵，咧开一个阳光的笑：“那我得瞅瞅杨志远那个锅够不够大了。” 　　啪，路过的海伦娜慌乱的捡起水瓶，加快脚步跑了，张俊宝抱着大外甥懵逼。 　　“她怎么了？” 　　沈流面无表情：“没什么，只是你和阿汤哥一样，个头不高，笑起来贼帅，把人帅到了。” 　　美国站的比赛结束，黄莺和关临用短节目《绿袖子》和《自由探戈》拿下双人滑项目的银牌，张珏则拿下金牌。 　　虽然都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踩年龄线升组的萌新一哥一姐，但他们为自己的项目交出了漂亮的答卷。 　　表演滑当天，张珏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喇叭裤，戴着护腕、露指手套，在聚光灯的笼罩下上冰。 　　当富有磁性的男声伴随着钢琴声唱着“say you say me”，许多人都惊愕的发现，这位少年本赛季的表演滑居然是莱昂纳尔.里奇在85年代创作并演唱的电影《飞越苏联》的主题曲——《say you say me》。 　　这是一首拿遍金球奖、奥斯卡最佳原创歌曲的神曲，融合了美国乡村乐、摇滚、迪斯科等元素，歌曲前半段舒缓而悠扬，从2分50秒，节奏变快，情绪上扬，带来强烈的情绪冲击。 　　莱昂纳尔.里奇也是个神人，因为他在创作这首神曲之前，才和迈克尔.杰克逊携手创作完世纪经典《we are the world》没多久，堪称音乐界的殿堂级艺术家。 　　张珏最初选择这首曲子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许德拉配着这首歌打过架子鼓，他用的也是自家老弟打鼓的版本，但是当他真的开始表演时，那种纯粹的舞台表现力，简直镇住了全场。 　　因为歌如其人，张珏就像歌词中所唱的那样，一直都相信自己，是一颗闪亮的星星，他相信自己能在黑暗中发光，因而能绽放耀眼的光芒。 　　而在索契周期，如张珏这般闪耀的新星竟还不止一颗。 　　在美国站结束的五天后，加拿大温莎市，尹美晶携手刘梦成，以一曲《I See the Light》打破了冰舞项目创编舞的世界纪录，成为世界上第一对达成此等壮举的亚洲冰舞组合。 　　与此同时，伊利亚.萨夫申科在本站男单赛事向瓦西里发起挑战，在比赛结束时，两人的分差已经只有1.2分，虽败犹荣！ 　　有冰迷们欣喜的将这个时期称为群星升起之时。 　　至于闪亮的星星本人，在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回到东北的黑土地上的时候，人还没从晕机、睡眠不足的debuff里清醒过来，就看到一个浑身通红的球形物体朝着他滚了过来。 　　“哥！” 　　张珏瞪大眼睛，看着圆滚滚的许德拉，捧着小脸惊恐的大喊：“二德，我走的这阵子，你又吃了些什么啊！” 　　一位容颜秀美如碧湖粉荷的美貌妇女站在旁边，白皙圆润的面上带着无奈。 　　“他最近和他爸学做炸物，然后带到乐队里请教他打鼓的师傅吃，没成功地失败品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然后胖了。” 　　. 　　冰天雪地-灌水 　　【HOT~】我们的小星星 　　…… 　　121L 　　啊！官方爸爸这次速度好快，比赛才结束，四月春神的海报已经开始预售了！ 　　122L 　　那个不是首印只有3000张吗？楼上居然抢到了预售，太厉害了！ 　　123L 　　莺妹和临哥也第一次出了赛场海报，就是绿袖子那一套，预售只有1000张，估计只是试水，没想到两小时就订光了，现在又在搞第二批预售，鳄鱼那批半小时卖光，现在都三批预售了。 　　124L 　　今年本国的运动员好像都穿了绿色考斯腾，不过都很好看，官方爸爸印海报也是首选绿色的那套，有谁知道他们的设计师吗？ 　　125L 　　回答楼上，好像是他们央美的教授，七十多岁的老爷爷了，设计图特别漂亮，和艺术品似的，然后再找了工作室制作的。 　　126L 　　春神那一套简直是经典预定，你们敢想象吗？麦昆居然被击败了，那可是上赛季的世界第一啊！ 　　127L 　　我承认春神是经典，但麦昆没有败！如果他没有失误，鳄鱼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128L 　　但事实就是他失误了，比赛就是这样，他自己没稳住，鳄鱼抓住机会乘势而起，没毛病。 　　129L 　　有关这场胜负的问题，昨天论坛里光是争吵贴都开了几十个，管理员都封累了，明眼人都知道鳄鱼后半段的GOE不对劲，他是在被压分的情况下赢的，这金牌他拿的不虚好吗？ 　　130L 　　我发现有些人很有意思，当初寺冈隼人赢伊利亚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说他赢得不对，鳄鱼赢伊利亚的时候，还有人说他是运气好，现在鳄鱼又赢了麦昆，依然要被骂，我看不是他们赢得不对，是他们的国籍在某些人眼里不对。 　　131L 　　不是欧美国籍，在部分人眼里就没资格赢。 　　132L 　　有一说一，你们不觉得春神其实比图兰朵表现力更好吗？相比起缠绵的爱情，清爽得连油星都没有的春神更经得住品味。 　　133L 　　不和你们撕战力，麦昆的表现力是公认的好，张珏只是新秀，没资格和前辈比。 　　134L 　　这是竞技运动，看的是实力而不是资历，望楼上知，只要实力足，后辈赢前辈也很正常。 　　135L 　　小鳄鱼的表现力就是很好，望楼上上知，你们说鳄鱼旋转轴心不好我认了，说他表现力不如人，我们鱼苗打死不认！话说怎么每次新人崛起，你们都要把新人骂一顿？尤其是某些男粉嘴臭，居然说小鳄鱼阴柔，我也是艹了，鳄鱼今年的节目可都是典型的男单编排好？气势足的不比麦昆差，合着身材纤细就是阴柔呢，我看这些人都是没被拖把揍过。 　　136L 　　莺妹这次又炸了单跳啊，从这个赛季开始以后，她的3T就没站住过，幸好抛跳和抛捻转都稳住了，不过他们的表现力是不是比去年更成熟了？ 　　137L 　　肯定的，而且他们自本赛季开始后，就没有用过抛四了，估计发育关还没过完，但愿他们能在索契前过完发育关。 　　138L 　　这么一看，国内花滑项目最稳定的索契夺牌点还是在鳄鱼身上了，还有徐绰妹妹也是明年升组，十五六岁正好是女单的巅峰年龄，没发育，身体轻，没想到我们国家的单人滑居然也要崛起了呢。 　　139L 　　双人滑也没弱好吗？等莺妹过完发育关，绝对是顶级战力预定！ 　　140L 　　不过本赛季最精彩的新人还不是他们，白叶冢庆子今年才是青年组霸主啊，她那个表现力简直和姐姐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3lz+3lo也超稳，哈萨克斯坦那边的男单哈尔哈沙，冰舞尹美晶和刘梦成都成绩好特别好。 　　141L 　　冰舞那对真的绝了，他们和弗兰斯合作的《I See the Light》是《魔发公主》的曲子，充满了迪士尼的浪漫情怀，美梦cp是真的啊！ 　　142L 　　世界也许是假的，美梦绝对是真的，你们可能不知道，美晶明年18岁，可以结婚了【泪奔.jpg】。 　　143L 　　他们从来不卖弄暧昧，他们就是一对啊！美晶愿意为了梦成撑起一个世界，梦成愿意为了美晶拥抱未来与人生。 　　144L 　　可惜咱们家的欢迎光临组合还是孩子，不敢萌，虽然他们也好甜，听说临哥死活不肯换女伴，回来以后还和领导吵架了，最后写了检讨发网上哈哈哈哈。 　　145L 　　他也是刚，说领导敢拆他就敢退役，最后还是孙千出面平事，不然差点被开出省队啧啧啧。 　　146L 　　说起嗑cp，我们鳄鱼的cp也多啊，原本男单那边最流行的cp是伊寺，现在飞高高才成了主流，飞鸟与鱼紧随其后。 　　147L 　　呃，飞高高那个我知道是伊利亚x鳄鱼，但飞鸟与鱼是？ 　　148L 　　寺冈隼人和我们家小玉啊，隼就是鸟，我们家这个是鳄鱼啊。 　　149L 　　在美国站结束后，卖鱼cp也有人萌了，嗯，就是麦昆和鳄鱼。 　　150L 　　你们咋都萌些不可能的呢，村花那么小，教练还管得严，完全没有早恋的可能性啊，还不如像我，直接萌男单某两个教练，大胸x眼镜不好吗？ 　　151L 　　咳咳咳咳咳，我以为大胸x我才是主流？ 　　152L 　　楼上 1，比起萌张教练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更愿意亲自上！【严肃脸.jpg】毕竟像这种笑起来像阿汤哥，身材还特别大哦不特别棒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娶了他还可以直接升级成鳄鱼的小舅妈。 　　153L 　　谁又没做过成为小舅妈，靠着大胸rua鳄鱼的美梦呢。 　　154L 　　啊啊啊啊！各位，某泳装品牌青睐张教练，要请他去代言啊啊啊！ 　　155L 　　我去！张教练，退役翻红第一人！ 第83章 戒酒 　　可以容纳上万人的魔都体育馆中，后台，来自世界各地，约18个不同国家的教练员、运动员、工作人员、记者忙碌的在走廊上穿梭着。 　　这里是2012-2013赛季的大奖赛中国站赛场，此时是2012年11月2日。 　　樊照瑛在角落里拉伸，石莫生坐他旁边，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手里的香蕉。 　　石莫生笑笑：“教练给的。” 　　樊照瑛叹气：“是啊，现在国内好多练花滑的，赛前都要来根香蕉，更甚者还要跳绳，教练还说香蕉可以补充能量，可以提高我的耐力。” 　　石莫生面露无奈：“他们都馋张珏那种可以把大部分跳跃往节目后半段压的体力，还有基础分乘1.1倍的加分，但这真不是一两根香蕉的事啊。” 　　H省电视台做张珏纪录片的时候都说了，张珏的妈妈三十多岁了，平时不怎么锻炼的人为了追个小偷还能一口气狂跑三千米呢，所以张珏的耐力强悍，极有可能是父母给的好天赋。 　　但话是这么说，别说他们了，就连北美那位天才少年亚瑟.科恩赛前也要吃香蕉，除此以外，花滑项目近两年有不少选手都开始在跳跃时举手，这都成业内时尚了。 　　毕竟甭管北美的花滑圈再怎么炒亚瑟.科恩天纵奇才，论实绩的话，索契周期崛起的小将里，还真就张珏最能打。 　　青年组第一年世青赛赢下寺冈隼人和伊利亚.萨夫申科，青年组第二年花样破纪录，才进成年组就在分站赛把麦昆拉下马一次，顺道还把弗兰斯.米勒和米娅.罗西巴耶娃两位原本并不出名的编舞给捧红了。 　　哦对了，他不仅能让编舞红，连他的教练都在退役后翻红了，舅甥俩一块儿去国外商演，签名都签不过来，收入在国内的花滑选手里也是第一档了。 　　君不见他的赛场海报一出预售的消息，一小时不到就能被抢光，团扇、钥匙扣、文具盒、代言的冰鞋、运动服、牛奶……这些全是钱啊！ 　　要不是张珏是张俊宝的亲外甥，是个人都知道这墙脚挖不动，早就有其他教练试图抢人了。 　　石莫生又说：“金子瑄对香蕉过敏，可惜他这次没来，不然就可以看他眼馋我们吃香蕉的样子了。” 　　他们来中国站的名额是由测试赛结果决定的，张珏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但他压根没申请中国站，从他往下顺，第二名董小龙、第三名樊照瑛、第四名石莫生。 　　金子瑄则因为在比赛时3A出现了失误，再次错失了一次大赛机会。 　　说起金子瑄，樊照瑛和石莫生也内心复杂，他们这位老对手啊，真算起天赋，在张珏崛起前，绝对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出挑的，偏偏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自从一哥的担子被那个个子更矮的扛起来后，连董小龙这员老将都松了口气，测试赛时难得爆发了一把，偏偏小金子还是一副压力山大的样子。 　　对比一下H省那位面对世界冠军麦昆都敢迎难而上的大心脏，金子瑄就是标标准准的玻璃心。 　　樊照瑛耸肩：“他一直这样，最近两年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上了赛场好歹能把节目完完整整的滑完，他小时候还有滑到一半直接哭出来的事迹呢。” 　　除了他们这些外卡选手，尤文图斯、大卫.比酥莱、寺冈隼人、马丁等人也参加了中国站，如无意外的话，冠军将会是马丁。 　　因为中国站的实力并不强，没有马丁在世界级比赛上常常遇到的强敌，就算比赛还没开始，马丁的金牌也稳了，除非寺冈隼人能像张珏大战麦昆，伊利亚挑战瓦西里那样爆发一次。 　　不过大卫.比酥莱是美国站的铜牌得主，如果他这次也拿了好名次的话，说不定能拼一把总决赛的名额。 　　说来惭愧，张珏不参赛，其余本国运动员居然都没有在分站夺牌的底气，这还是他们的主场呢。 　　“听说原本中国站的工作人员还想邀请张珏过来参加表演滑的，但张珏那边说要参加期中考试，所以就没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应该是复习，我记得他念的是H省特有名的重点高中，学业应该很重。” 　　他们猜测着自家一哥的日常，却不知道张珏一点考试的压力都没有，每天写完作业看完书，就准时准点到冰场报到。 　　自从美国站结束后，张珏便再次开启了和后外点冰四周跳，也就是4T死磕的日常。 　　他最初练习四周跳时，其实也考虑过先练4T，因为他身边有沈流这个4T教科书，但在确定自己的点冰跳天赋仅有刃跳的三分之一后，张珏就果断放弃了。 　　但是目前来看，他的4S完全依赖于转速，如果有一天他的转速下降，这个跳跃很可能会丢掉，出于一种隐隐的预感，张珏一直没放弃4T。 　　然后就在本赛季开始后，张珏发觉自己似乎终于摸到了一点练成4T的曙光。 　　老舅的增肌训练终于起了作用，现在的张珏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已经可以在冰上跳出60公分的高度并勉强落冰了，沈流也在这时候，给予了张珏莫大的帮助。 　　冰面上，在助滑了一阵后，张珏左脚点冰，纤细的身体腾空转体，落冰时，冰刀重重的砸在冰上，溅起一片冰屑。 　　张珏双手打开，憋着全身的劲将身体稳住，沈流踩着冰鞋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宛如看到一场雪崩。 　　“你这个落冰，简直是一场灾难啊。” 　　张俊宝目测了一下：“刚才的转体周数应该够1400度了，可惜落冰太差。” 　　沈流伸出手：“来，张珏，扶我的手。” 　　张珏乖巧的把手手搭上去，沈流就手臂一摆，带着孩子原地转了一圈，张珏顺着这个力道原地跳了个1T。 　　“感觉到了没有？转体的时候，上身不仅要收紧，而且也要跟着发力。” 　　张珏苦着脸：“我发力了啊，我真的发力了。” 　　宋城补充道：“我觉得还是核心力量不足的问题，所以张珏的身体稳定性才在面对点冰类型的四周跳时不够用，能站住已经是他的身体协调性、神经反应出众的结果了。” 　　这小子在跳4T时根本落不稳，全靠冰刀接触冰面后，仗着身体反应快，在落冰的一瞬间强行把身体拗成可以站稳的姿势。 　　张俊宝记笔记：“他现在就是凭着天赋强行让4T落冰，还是要练，明明别的选手都是练4T比较轻松，4S却总是出不来，我们家这个却是可以靠自己出4S，4T练得艰难无比的类型，也是奇葩了。” 　　沈流点头：“对，必须继续加强力量训练，他再这么拗着落冰，膝盖迟早要出问题的。” 　　就在此时，张珏捂着喉咙咳了几声，张俊宝招手让孩子过来，捏着他下巴。 　　“抬头，张嘴。” 　　张珏顺从的：“啊——” 　　“咽喉有点红啊，我记得你也没吃什么刺激性强的东西，怎么还这样？声音也变得怪怪的，和那种专门唱摇滚的女低音似的。” 　　张俊宝念叨着，摸出一片薄荷喉糖塞小孩嘴里。 　　沈流摸摸张珏的头：“毕竟孩子已经开始长身体了嘛，你看张珏原本大半年长不了多少，昨天测身高都快一米五九了，四舍五入一米六呢。” 　　说着说着，三位教练就把张珏赶一边去练习规定图形，然后开始摸钱包打赌张珏将来能长到多高，张俊宝坚持说自家孩子能有一米七，沈流却觉得张珏顶多一米六八。 　　两人争了一阵，最后决定谁输了谁给对方五十块，还要穿水手服叫哥。 　　宋城呵呵笑着：“其实就张珏这长相，要是能长到一米八的话就看上去完美了，他太漂亮了，没身高撑着，就像个神仙妹妹。” 　　张俊宝反驳道：“您可别开玩笑了，我们家就没有一米八以上的基因，张珏能有一米七我都谢天谢地了。” 　　再说了，真长那么高，他的空中转速就废了，4S也要跟着废。 　　沈流哈哈一笑：“他要能有那么高，我给您一百。” 　　张俊宝：“他要能有那么高，我给两百。” 　　张珏用冰刀在冰上画着一个几何图案，师弟师妹们跟在他后头。 　　除了大师弟察罕不花，还有张俊宝在赛季开始前新收的12岁女单闵珊，以及11岁的男单蒋一鸿，他们都是被张俊宝在今年花滑考级时发现的苗子，在知道想收徒的是张俊宝后，两孩子的家长就利索的把他们送到省队来了。 　　闵珊是个白嫩清秀的姑娘，她和张珏抱怨着：“师兄，规定图形练起来好无聊哦” 　　蒋一鸿扶了扶眼镜，也赞同的点头。 　　张珏好脾气的哄道：“就算无聊也要练，练规定图形可以加强你们的滑行能力，这在比赛里很重要，像我就是小时候不耐烦练这个，加上空了四年，滑行基础坏了不少，现在步法都评不上4级。” 　　察罕不花歪头：“可是我觉得师兄的滑行很好啊？特别能感染人心。” 　　“你说的那是表现力，和滑行不一样，师兄我的脚下功夫其实不好，能稳住3级的评价，都是编舞老师编的步法特别好，弥补了我技术不足的问题而已。” 　　张珏从不怕承认自己的不足，他耐心的带着师弟师妹们在冰上训练，成功起到了大师兄的表率作用。 　　等训练结束的时候，闵珊还请他吃奶糖。 　　然后她偷藏的一袋子大白兔奶糖就被张俊宝没收了。 　　老舅高高举着包装袋，粗声粗气的训话：“你丫头怎么回事？我说过不许偷藏零食了？练了花滑还想吃奶糖？” 　　闵珊是个热爱甜食的姑娘，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大白兔，她立刻急了。 　　小姑娘踮着脚去够：“教练好过分，还给我啦，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张俊宝：“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许吃糖就是不许吃！” 　　闵珊：“我真的会不喜欢你的，还会把你新出的泳装海报扔掉！” 　　场面安静了几秒，一边喝牛奶一边看热闹的张珏愕然转头瞪着她。 　　老舅那个海报不是才出来不到一天，而且只贴在商店的门口，不对外售卖的吗？这姑娘的海报从哪里来的？ 　　闵珊一顿，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转头就跑，张俊宝此时展现出了一种熟练地让人心疼的反应，他下意识揪住闵珊的衣领，脸上浮现一抹羞恼的红晕。 　　“闵珊！你怎么回事？” 　　好样的，他还以为张珏一个熊娃已经够他操心了，没想到新收的女弟子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小姑娘脖子一紧，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看到张教练那粗粗的臂膀，她立马怂了。 　　闵珊结结巴巴的辩解着：“不、不是我揭的海报，是隔壁柔道队的李晓丫、王倩倩偷偷带回来欣赏，说是欣赏完了再还回去，我让她们也借我欣赏一天，不然我就告状。” 　　其余人：这姑娘得亏是没去做特务，不然她的同事一天不到就全被卖了。 　　这事，说大不大，张俊宝不好意思真的计较，但也纳闷的很，等把海报要回来，他看着穿着一条泳裤，游泳眼镜被推到额头，神情冷酷的站在泳池中，浑身撒着阳光与水滴的样子，十分纳闷的问张珏和沈流。 　　“诶，你们说这事奇不奇怪，我就是身材好点，脸也就一般的水平，个头也不高，这海报有什么可看的？” 　　张珏的小眼神微妙的扫过海报上，老舅锁骨里积聚的水珠，以及鼓鼓的胸肌、粉色的……还有巧克力腹肌，以及和宽肩大胸对比强烈的细腰。 　　对了，老舅还有个神奇的地方，就是他明明个头不高，比例却特别好，长手长脚，远远望去，视觉效果比实际身高能高出5厘米。 　　沈流则看着那张可以夸一句东方阿汤哥的帅气娃娃脸。 　　张俊宝，你到是摸着良心说一句，你除了身高，哪里长得一般了？ 　　见这两人都不说话，张俊宝叹了口气，拧动车钥匙，破金杯发出像是老头一边咳喘一边嘶吼的诡异声音。 　　“算了，赶紧送小玉回家睡觉，都九点了，沈流，送完这小子以后去吃串儿不？我请客。” 　　张珏抱着一只鳄鱼玩偶，撇嘴。 　　等他退役了，也要去夜宵摊子撸串，撸到饱！ 　　小孩警告他们：“不许喝酒！沈哥，你帮我盯着舅舅。” 　　张俊宝不甘不愿：“知道了，我不喝。” 　　老舅被张珏盯着戒酒，最后只能使劲吃肉泄愤，但也没真的背着张珏偷喝，也是很乖了。 　　当然，他这么乖也是有条件的，比如张小玉回家以后也要乖乖睡觉，不许熬夜给许德拉写什么歌。 　　虽然这小孩从小就学声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学会了吉他，本赛季还展现出了自己改编剪辑音乐，准备好赛用曲目的能力，但张俊宝还是觉得，就张珏那点三脚猫的水平，就算再努力也写不出什么脍炙人口的神曲，还不如专心睡觉，白天好好训练。 　　再说了，许德拉只是和一个大学摇滚乐队的鼓手学习打鼓，甚至不是乐队的正式成员，也不需要张珏为他写歌。 　　首都703医院，兰琨走进一间病房，就见到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正把一罐啤酒往床头柜里塞。 　　他冷笑一声：“你藏什么？有本事你继续喝，喝到和咱爸一样入土。” 　　兰瑾没好气的把啤酒罐交给弟弟：“我也就这点爱好了。” 　　兰琨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来气，他毫不客气的训道：“你怎么不想想这酒让你倒霉了多少回？你当年要没酗酒打老婆，燕姐能抱着小玉和你离婚？我至于被张俊宝拿板砖送进医院？” 　　“兰瑾我可警告你，医生已经说了，我们家有猝死的病史，喝酒只会加大猝死几率，你赶紧给我把抽烟喝酒熬夜的毛病全戒了！以后也不许和白素青出去喝酒，这次要不是他儿子发现的及时，你就当场没了！” 　　他念了半天，没听到一句回答，一看，才发现这人居然已经睡着了。 　　兰琨憋了半天气，才吭哧吭哧的给人盖被子，愤愤的：“我真是欠了你的。” 　　自从燕姐走了以后，他哥这混不吝的样子便越演越烈，也没人去管。 　　这回张珏拿了美国站分站赛，兰瑾看完比赛，又拉着好友出门吃饭喝酒，喝到一半和人起了口角，便直接抄扫把打了起来，虽然最后打赢了，但酒精上头，加上激烈运动、不良作息埋下的健康隐患等种种因素一起爆发，让兰瑾捂着心口栽在地上。 　　兰琨坐了好一阵子，想去找白素青要张珏的联系方式，把孩子叫过来看看，又觉得没脸打扰那孩子。 　　他心里叹气：“小玉和许岩那小子处的挺好的，现在还正在赛季，不能这时候去扰乱他的生活，影响他的心理状态啊。” 　　想了想，他打了电话。 　　“兰润，你大伯住院了，在703这边，你要不忙的话，每天来医院看看他……是心脏的问题，咱们家遗传……放心，你年轻，只要不连续熬夜还过度疲惫，这毛病当不存在就行。” 　　兰润苦笑：“爸，我是摇滚乐队的贝斯手，夜场表演多正常啊，老板在创业，我也得多跑几个场子给他创收才行，你这么一说，我以后都不敢出门工作了。” 　　兰琨走出病房，眉头紧皱：“那你自己也注意点，最近工作怎么样？早知道你现在这么累，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和大伯学什么摇滚，他那只是玩票性质的，你现在却把这个当事业干，国内的摇滚……唉。” 　　兰润靠着墙：“我挺好的，您放心，我以后会经常去看大伯。” 　　等挂了电话，他才蹲下，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凤鸣公司的老板是个好脾气的富二代，乐队的伙伴也都很努力，但兰润作为组建乐队的核心人物，帮助老板建立公司的管理层之一，深知他们已经走入了困境。 　　他们的乐队并不具备原创能力，光是翻唱别人的歌能有什么前途？老板想给他们约歌，那些厉害的却瞧不上他们，好不容易要到的歌，却被对家力捧的“男神”元钦给抢了。 　　兰润喃喃：“嗨，任何事业起步的时候不都是这么困难的吗，只能咬牙去挺了。” 　　他就是看不得元钦会飚个高音就觉得自己是华语乐坛新生代第一，满脸华语摇滚已死，尔等速速拜服的蠢样。 　　他不会拜服，不想接受那个私生活混乱的元钦的追求，更不接受潜规则，不管这些选择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困难，他兰润都接着！ 　　不过为了生命安全，兰润决定以后在努力的同时，也要减少熬夜，并多往水里泡枸杞。 第84章 宠物 　　今年大奖赛的举办时间十分紧凑，第三站中国站才结束，五天以后，俄罗斯站便要正式开启。 　　所以张珏在魔都的赛事落幕后，便立马上了去莫斯科的飞机。 　　在飞机上的时候，沈流告诉他：“你在这一站只会比在美国站更艰难，因为俄系裁判偏自家选手的力度，比欧美裁判只强不弱，而谢尔盖、伊利亚都在本站。” 　　在本赛季的六站分站赛中，俄罗斯站是公认的修罗场，聚集了新生代最出色的三个小将，还有一个俄罗斯二哥。 　　幸好瓦西里作为一哥，今年却申请了加拿大站和日本站，要是他也来这修罗场里掺一脚的话，张珏能不能上领奖台都要打个问号。 　　那些俄系裁判是真的做得出“在主场让自家的三位选手把领奖台位置占满”这种事的。 　　“你要做好被压分的心理准备，我年轻的时候去那里比赛，有些观众为了支持瓦西里，还会嘘比赛的麦昆，喝倒彩，在他滑冰时大叫干扰，我不是说他们在这一站也会这么干，但是……张珏，你听到没有？” 　　张珏靠在张俊宝怀里，呼吸均匀，俨然一副成功和周公接头的样子。 　　张俊宝拿毯子把人裹好，对沈流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难得在飞机上睡得这么好，有些事下飞机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沈流勾起嘴角，点头，转身找空姐又要了块毯子，将张俊宝也盖起来。 　　“你们休息，等到了地方，我再喊你们。” 　　他们一路睡到了莫斯科，下飞机的时候，张俊宝紧紧牵着张珏，生怕这傻小子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流冲走。 　　老舅可不想出门比个赛，还要在外甥走丢后，跑到机场的服务中心，请他们放广播“请走失的华国儿童张珏立刻到中心来，你舅舅在这里等你。” 　　那太丢脸了。 　　而且如果张珏真的走丢，张俊宝真的去找人喊广播，张珏能不能听懂毛味英语还是个问题。 　　幸好张珏这会儿没睡醒，一直乖乖跟着舅舅的脚步，完全没有乱跑的意思。 　　沈流拖着行李箱，杨志远背着个鼓鼓的背包，几个大男人将张珏围着带出机场。 　　等张珏终于清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车上了。 　　看他神情的变化，沈流举起手里的纸袋：“醒了？来吃个三明治，到酒店以后你继续睡，明早上起来，时差也倒得差不多了，对了，你能接受酸奶油的味儿吗？” 　　俄罗斯的三明治里加了酸黄瓜和酸奶油，他还挺怕张珏吃不惯的，然而张珏之所以是易胖体质，不仅是因为他的肠胃功能好，更因为他吃嘛嘛香，从不挑食。 　　小孩啃完三个三明治依然意犹未尽，正要再来第四个的时候，被张俊宝拦住了。 　　“你小子这饭量咋回事？怎么最近越来越大了？” 　　老舅纳闷着，将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新鲜黄瓜塞张珏手里，示意他还没饱的话就啃这个。 　　张珏当然没要这根黄瓜，身为一个总是用低热量蔬菜填肚子的易胖体质的花滑男单运动员，他有时候吃黄瓜吃得想吐，打个嗝都是黄瓜味。 　　他趴在窗户边上，看车外的俄罗斯街景，耳边是沈流的叮嘱声：“小玉，记得不要单独出门，莫斯科这边有些混混，专挑落单的旅客打劫勒索，你又看起来特小特好欺负。” 　　张珏嗯嗯啊啊的应着，靠近酒店时，他看到刘梦成正和尹美晶正从一家路边小店走出来，手里捧着个俄罗斯卷饼，这种卷饼被称为Шa压，是俄罗斯常见的街头小吃。 　　等大巴停了，张珏立刻跳下去，朝两位好友招手；“嘿，美晶，梦成。” 　　尹美晶的眼睛亮起来，叫出了在日本学会的张珏的昵称：“tama酱！” 　　张珏也不在意，他朝前跑去，准备拉起他们的手手摇一摇，表达一番自己的思念，谁知在离刘梦成只有一米的地方，突然被这位身材高大的冰舞男伴托着腋下往上一举。 　　咔嚓。 　　张珏回头，看到一个眼熟的日本记者对他竖起大拇指，白叶冢庆子站在旁边，也竖起个大拇指，还笑出一口白牙。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八字不合，小鳄鱼想，就是指自己和那个日本记者了。 　　怎么哪里都有你！ 　　然后庆子对张珏咧嘴一笑，表示青年组的俄罗斯分站赛后天就会在圣彼得堡举行，她才坐飞机到这里，待会儿就要坐车去比赛场地了，小村记者就是和她一起来的。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绕着张珏转了一圈。 　　“原本来酒店只是想看看美晶姐的，没想到又能看到tama酱的名场面，真是赚大了！” 　　看她嘎嘎笑的小模样，张珏差点没忍住掐她的小脸蛋，然后这姑娘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握拳对张珏喊了声“干巴爹”，然后解释这是姐姐托她转告给张珏的祝福。 　　张珏沉默两秒，摸出一颗费列罗递过去：“吃吗？” 　　这是他从老舅办公室顺出来的，发现的时候已经只剩最后两颗了，也不知道是老舅吃的，还是沈流吃的。 　　庆子欢快的伸手手：“要！” 　　看到这姑娘状态棒棒的，完全没有被舆论影响的样子，张珏也放了点心。 　　因为是姐妹，庆子自然少不得被拿来对比，她练不出3a，只有3lz+3lo，以及日萝常见的丝滑滑行、乐感，还有非常出色的旋转，表现力也没有作为妆子成熟，自然有许多人认为庆子不够好，加上姐姐神秘退役，围绕庆子的记者不要太多。 　　像那位总是拍到张珏黑历史的小村记者还好，他和日本许多运动员都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属于大家很喜欢的新闻人，有些不好的记者问的问题就难听多了。 　　不过张珏知道，庆子其实是一个典型的大心脏运动员，她不仅自由滑常能爆种，短节目也从不翻车，其稳定的发挥，在之后数年里为日本女单争下了多枚a级赛事的牌子。 　　她是一个不输给妆子的优秀运动员。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张珏在这里看到了美晶、梦成、庆子，却没有看到伊利亚、谢尔盖等本土运动员。 　　“他们不是圣彼得堡人吗？来到莫斯科应该会住酒店才对的啊。” 　　然后沈流就告诉张珏，冰雪运动在俄罗斯人气很高，不少知名运动员退役后也可以上综艺，举办自己的商演，过得和电视明星一样。 　　而谢尔盖这种二哥级别的运动员自然赞助不少，所以便花钱在莫斯科买了公寓，而伊利亚则住在瓦西里在莫斯科的公寓。 　　反正他们都有自己的住处，尤其是谢尔盖，那家伙是出了名的猫奴，家里养了只主子，在国内比赛的时候都会带着猫主子一起走，更不会住酒店了。 　　这话说得张珏羡慕不已：“我也好希望花样滑冰在国内的人气能高一点哦，这样我也可以多赚点钱养我的房子了。” 　　比特币现在还没涨起来，张珏舍不得卖，而且那玩意要到21年才涨到高峰，真算起来，在17年就卖还有点亏了。 　　张俊宝呼他一下：“国内不是没综艺请你，但我和你说清楚，你不许参加那些节目，耽误训练的话，我就找你妈抽你。” 　　而且身上聚集太多目光，对张珏这种小运动员来说也未必是好事，关注意味着夸赞和诋毁，很容易就会让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迷失其中，忘记作为运动员的本质就是训练、出成绩、挑战人类极限。 　　其实在美国站结束后，面对铺天盖地的“张珏赢了世界第一的麦昆”的言论便不绝于耳，上头的领导对张珏的期盼也越来越高，本来只是把小孩当索契冬奥的夺牌点看，现在怕不是都升级成夺金点了。 　　老舅怕张珏飘了。 　　殊不知张珏稳得很，他身上还有发育这个不定时炸弹，所以小孩的念头就是在长高前努力出更多的成绩，除此之外的任何事对张有币小朋友来说都是虚的。 　　他迟早能财富自由，届时甭管是带资进圈继续当爱豆、投资他上辈子待的那家快破产的小公司从艺人翻身做老板，还是蹲农大里种玉米，都随便张珏选。 　　原本张珏要是没退学的话，他的大学教授是准备让他保研，然后带他研究太空玉米项目的，所以以张珏的水准，不存在想专心种玉米却种不好的情况。 　　只有竞技运动，这不是那种有钱就能拿冠军的项目，所以花样滑冰对张珏来说就像是一个清新脱俗豪不做作的奇女子，让张珏充满了探究欲和追求欲。 　　这时候张珏还以为在比赛正式开始前，他是见不到俄罗斯的主场运动员了呢，谁知道等合乐的时候，他就感到一条柔软的、毛绒绒的大尾巴滑过小腿。 　　小鳄鱼低头，看到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褴褛猫端庄的坐在他面前，它看起来有着丰厚的脂肪，以及一双清澈无辜的琥珀黄猫眼，察觉到张珏的目光，两个尖耳朵抖了抖。 　　张珏咽了下口水，缓缓蹲下，试探着伸出手。 　　下一秒，一个粉嫩的肉球印上张珏的手掌。 　　不远处传来温柔地能滴水的呼喊声。 　　“妮娜，我的公主，你在哪儿？” 　　身披灰白相间皮草的小胖猫甜美的叫了一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该怎么说呢，虽然已经有人和张珏说过谢尔盖是猫奴，可他叫自家猫的名字的那个语调，真的柔到让人恶心，张珏的外婆看到他的时候都不会用这种语调说话。 　　不对，外婆是个脾气上来了能抓起扁担追着人跑两条街的彪悍女星，那换个形容吧。 　　许爸爸叫张女士的语调都没这么深情，等等，好像真的有这么深情。 　　张珏看着那个么么褴褛猫的俄罗斯二哥，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有人和他说：“他喜欢猫，你别管就行了。” 　　这口音重到让人无语的英语……张珏回头，就看伊利亚牵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哈士奇，带着与以往一样的冷淡表情看着他。 　　由于这一人一狗的眼睛都是冰蓝色，所以被他们注视的时候，张珏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面前是两只憨狗狗的错觉。 　　伊利亚指着狗：“这是波卡，波卡，这是我的好朋友tama酱。” 　　张珏还没来得及吐槽“怎么连你也叫我tama酱”，就见波卡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搭着张珏的肩膀，热情的朝他的脸蛋舔了一口。 　　张珏：“……” 　　这只哈士奇的血统好纯。 　　后来张珏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清楚是不是巧合，但俄罗斯的国家队，几乎每个人家里都养了宠物，比如瓦西里，他家就是养鹦鹉的，但据说他当初想养的是熊，但那位又给他当教练又当爹的鲍里斯老先生没肯，还把人给骂了一顿。 　　就在此时，郑波背着吉他跑进东北某以减肥为卖点的武馆的车库里，就看到乐队的主唱带着小鼓手在敲鼓，而贝斯手在旁边调音。 　　他喘着气：“你们找到人写歌了？真的啊？怎么约到的歌啊？” 　　他们这乐队本是大学时期组着玩的，其中队长兼鼓手在毕业后回南方老家考公，主唱晋级队长，但因为大家在h省的各大酒吧唱了四年都没红，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最近也起了解散的心思。 　　没想到就在今早，队长，也就是这家减肥武馆老板的儿子突然说约到了一首好歌，并要求队员们紧急集合，郑波就立刻赶过来了。 　　许德拉举起手手，圆润的小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是我哥帮忙写的歌。” 　　“你哥？” 　　郑波看着许德拉那张哪怕再胖都能给人以精美如古典工笔画的圆脸，问道：“你哥今年多大啦？哪个学校的啊？” 　　队爱上书屋闻兴奋的打断他的问题：“别管作曲人是哪的了，我和你说，这次二德带过来的真是一首好歌，我都多少年没看过这么好的作曲了。” 　　郑波接过他递来的乐谱，一张像是被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张上方有一行漂亮的瘦金体。 　　他缓缓念道：“《今夜有繁星》，这调子有点意思啊。” 　　前半段全是慢节奏的抒情，中间来了段急促的动感副歌，最后又回归抒情，结构与神曲《say you say 》相似，但曲调却是前所未见，绝对的原创，而且质量上佳，看起来似乎不输给那些正儿八经的歌手的新歌。 　　业界有句俗语，叫摇滚抒情致命，这首《今夜有繁星》绝对是情歌，而且创作者对他口中的“星”绝对情深似海。 　　郑波不由自主的夸道：“二德，你哥竟是个大神级的人物，这歌太好了，他真的说给我们用了对吧？” 　　这首情歌真不是那位大神拿去泡妞的作品，然后被二德偷偷拿过来的吧？ 　　哪怕曲子再好，如果没有创作者授权，他们也不能擅自唱，这是原则问题。 　　谁料许德拉从背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是啊，这首歌是给我的，我哥还把授权书都签好了。” 　　哼哼，这可是他哥为他写的曲子，虽然张珏把歌丢许德拉面前的时候，满脸“这不值一提”的淡定表情，但二德已经从乐谱里看出他哥哥对他的爱啦！ 　　他也爱哥哥，他要好好演绎这首歌，通过这首歌向世界传递他对哥哥的爱！ 　　江学闻清清嗓子：“赶紧的，咱们把这歌练起来，要是效果好的话，在过年前，我带你们去北京一个叔叔的酒吧唱一次，那家酒吧可是有业内人士会去的，万一运气好，咱们就能被签上了！” 第85章 生长 　　“据悉，花样滑冰大奖赛俄罗斯站正在莫斯科火热开展，谢尔盖米哈伊尔耶维奇将是本次赛事的热门夺冠人选，伊利亚伊万诺维奇在采访中谈及冠军的归属问题时，也坚定的表达了对金牌的渴望……” 　　沈流关了电视，感叹着：“到了俄罗斯，到处都是弹舌音。” 　　不过这种因花样滑冰而升起的热烈氛围，在其他地方也是感受不到的，到底是高纬度国家，冰雪运动的人气更高，尤其是俄罗斯，他们的花滑人才储备雄厚得都够办综艺了。 　　对张珏而言，这次俄国站，可谓又一场鏖战了。 　　他起身，提着纸巾、运动饮料、毛巾等东西，缓缓走出房间。 　　在走廊的尽头，张珏拉着一个装冰鞋的拖箱站在电梯旁，张俊宝对他招手。 　　“快点，我们要走了，小玉兴奋得午觉都没睡，就等着出发了。” 　　比赛要开始了。 　　莫斯科和中国有5小时的时差，俄罗斯站的男单短节目又是下午6点才开始，所以中国观众想看直播的话，就要等到晚上11点。 　　10点半，察罕不花偷偷从被窝里爬出来，套上厚厚的棉袄，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到最低，又去开电暖炉，虽然家里有暖气，但却因年久失修等原因效率有限，在北方的深夜，还是要多几个保暖措施。 　　等他裹着毛毯坐沙发上的时候，就发现他哥也穿着厚厚的衣服站在客厅口。 　　小朋友吓了一跳，白音却坐他边上：“你就等不得看转播是吧，也行，我就是提醒你一句，睡不够容易像你师兄一样长不高，等会睡前记得喝杯牛奶。” 　　察罕不花小声反驳：“我才上初中，而且你都高三了，这时候更应该去睡觉。” 　　话是这么说，两人都没挪屁股。 　　过了一阵，察罕不花问他哥：“你怎么也看师兄比赛了？” 　　白音随口回道：“自从你开始滑冰以后，我就专门了解了一下这个项目，你师兄挺厉害的，我看在依靠转速做跳跃的运动员里，他是世界第一。” 　　平心而论，其实白音很喜欢自家小白牛的大师兄，虽然有同行是冤家这句俗语，但张珏对他家老弟真的够意思，出门商演带着小牛，准备比赛节目时又帮忙剪音乐，要不是送运动员吃的怕出事，白音其实很想送张珏几条熏羊腿作为谢礼。 　　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练花样滑冰本就费腿，张珏腿那么细，就应该好好补补。 　　而且花滑这项目的打分系统十分微妙，张珏作为国内的最强者，势必是头一个面对那些的人，有他在前面顶着，并身先士卒的趟平那些道路，他之后的包括察罕不花的其他运动员才能走的更轻松。 　　所以别看张珏身板小小，在白音看来，他还真是条汉子。 　　比赛前三组的实力都不算强，甚至有些花滑并不兴盛的国家派出来的选手只能做3 2的连跳，3 3都完不成。 　　直到最后一组即将登场，两兄弟才齐齐精神一振。 　　他们知道，张珏马上就要出场了。 　　他肯定是最后一组第一个出来的！ 　　而张珏也不负众望，从候场区走出，摘了刀套上冰。 　　张俊宝和他说着什么，张珏回身将手伸出去，扶着沈流的手掌跳了跳。 　　白音疑惑：“他是不是长高了？这瞧着得有一米六了吧？” 　　察罕不花回道：“师兄最近一个月是长得比以前快了点，不过只有一米五九，是因为穿上冰鞋，才导致人体的视觉比例被拉长的吧？” 　　所有人穿上冰鞋以后都是腿显着更长，人看着更高的，而且比例好的人，视觉身高本就会更高，而张珏的比例甚至符合最严苛的芭蕾舞者选材标准。 　　白音摇头，十分肯定道：“他绝对有一米六了。” 　　他和张珏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这会儿感觉张珏不仅高了，身材也比以前看起来更瘦，是很明显的小男孩在抽条时的模样，联想起察罕不花说的张珏最近长得比以前快，这莫不是开始发育了？ 　　镜头之下的张珏看起来与平时差不多，他捶了几次大腿，应该是想更进一步的激活肌肉群，但看起来很用力。 　　而当他滑过冰面的时候，背景里到处都是举着俄罗斯运动员们的应援横幅的粉丝，横幅上印着他们的半身像、头像。 　　不过举着张珏的应援横幅、摇着小团扇的冰迷居然也不少，根据目测，起码不比到场的伊利亚的粉丝少。 　　白音敏锐的发现，张珏似乎已经有会满世界追着他看现场比赛的贵妇粉、土豪粉了。 　　傻弟弟的师兄的吸粉能力很强啊。 　　自赛季开始后一直备受好评的《再会诺尼诺》在俄罗斯站也没有掉链子。 　　张珏在短节目的跳跃一如既往的稳定，而且节目里的悲伤少了，探戈味却更浓了，还多出一股爵士味。 　　创作了《再会诺尼诺》的皮亚佐拉是一位善于将更多元素融入自身作品，并以此升华作品的创作者，比如以“即兴”为特点的爵士，也数次被他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 　　他有时会只写音乐的“骨架”，然后在演奏时用自己即兴时的情绪填充进去，因此他在不同时期演奏同一首曲子，都能带来不同的感觉。 　　张珏也在表演时做到了这点，除了作为节目骨架的技术动作外，他的上肢舞蹈动作、手势、神情都有变化，最奇妙的是，就算他似乎刻意为节目增添了探戈的欢快、热情、深邃，但依然能让人感受到这个节目的内核是悲伤的。 　　就算很多冰迷评价的那样，张珏本赛季的短节目，是一支经得住细品和回味的精品之作。 　　起码弗兰斯米勒在看张珏的表演时，就觉得自己对张珏已经不能更满意了。 　　距离美国站过去才多久啊，这个孩子的表演居然又细腻了几分，完成度越来越高了。 　　如果硬要说这个节目有什么不好的话，那可能就是张珏在做旋转的时候，滑足的轴心偏移问题更明显了一点。 　　但这是老毛病了，冰迷都习惯并认同旋转便是张珏的阿克琉斯之踵这一点，国内的冰迷们甚至有到本国滑联官网底下留过言，问啥时候把自家孩子送去瑞士做外训。 　　瑞士的旋转可是国际驰名商标，备受冰迷群体的好评。 　　但旋转轴心偏移的小毛病还算不上翻车，张珏依然了自己的短节目，并拿到了90.95分。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数字了，当前的短节目世界纪录，是由麦昆在去年世锦赛上，用肖邦的《夜曲》创造的96.75分。 　　张珏看到分数的时候十分满意，张俊宝也是如此。 　　等拿到赛后小分表，沈流揉揉张珏的小脑袋，和老舅说道：“这次的技术分比美国站那会儿低了1分，但跳跃的goe都正常，说明这次只是裁判抓得严，但表演分还涨了点，都有39了。” 　　被裁判用最严厉的态度狠抓没什么，亚洲运动员对这点都习惯了，只要裁判把该给的分数给他们，别压分就成。 　　这么一想，俄罗斯站的裁判比美国站的还更讲规矩一点。 　　就在此时，张珏捂着肚子：“我饿了。” 　　“怎么又饿了？你不是吃了晚饭才来比赛的吗？” 　　张俊宝熟练的摸摸他的肚叽，发现这娃的肚子居然真瘪了。 　　这消化能力令老舅嘴角一抽，他摸了块黑巧克力给张珏：“你先拿这个顶一顶，回去以后给你弄水煮白菜。别的不能给你吃，不然你今天的摄入就超标了。” 　　张珏捏着巧克力，没精打采的跟着老舅去尿检。 　　老舅不明所以，搂着他的肩膀：“怎么啦？嘴上喊饿，给你东西又不吃，你刚才不是比得挺好的吗？开心点啊。” 　　过了一阵，张珏蹲下，他扶着膝盖，小心翼翼的说：“我膝盖疼。” 　　其实从两天前开始，张珏就有了点夜幕降临后关节微微泛疼的毛病，但疼得又不严重，而且有时候四周跳练过头了，他两条腿不是膝盖不舒服，就是髋骨不舒服，要么是脚踝不舒服，反正没个囫囵的时候。 　　直到今天午睡的时候，张珏直接给疼醒的，然后他捂着膝盖想了好久，才发现这恐怕是生长痛。 　　所以小孩比短节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点纠结了，比完以后犹豫了好一阵，张珏对老舅说出实情。 　　张俊宝和沈流对视一眼，立刻异口同声的喊了个名字。 　　“杨志远！” 　　张珏是最后一组第一个出场的，在他之后出场的便是伊利亚，所以当他们在后台检查腿的时候，依然能听到场上传来的一阵阵掌声，以及伊利亚今年的短节目《黑眼睛》的背景乐。 　　“没有受伤，疼得不是肌肉是骨骼。” 　　杨志远微微皱眉，拉着张珏站起，拿着把卷尺给小孩量身高。 　　“160.9公分，差不多161了。” 　　张俊宝连忙翻开他记录张珏身体数据的笔记。 　　“他在美国站前才量的身高，那时候才159.3公分的！这才两周不到，怎么长这么快？” 　　这孩子开始发育了，两个教练和队医同时认识到这点。 　　杨志远熟练地拿出暖宝宝贴小孩的膝盖上，叮嘱两位教练注意给孩子补钙，并适当减少训练量，等张珏长完了再说。 　　“沈流当初发育的时候我还在国家队呢，男孩子发育的时候，是有一阵子长得特别猛，但这段时间不会太长，尤其是花样滑冰会对你们的身高发育造成影响，我估计张珏长个七、八公分就会停下来了。” 　　沈流也安抚着老舅：“没事，小玉能赶在奥运赛季开始前发育也是好事，今年长到一米六八或者一米七，明年正好能适应新的身体重心去比索契，要是他在奥运赛季过半的时候突然发育……” 　　想到这里，在场三个大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接着他们就开始商量如何为张珏修改训练菜单，让他在身高猛涨好几公分的情况下，还能让实力不至于下降太多，好在世锦赛的时候拿出个像样的成绩，为中国男单拿下至少2个索契冬奥的名额。 　　张珏捧着巧克力，看似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也不好说你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舅，教练，队医，如果张小玉对上辈子的记忆没出错的话，他能长得可不是只有七八公分。 　　而且可能是h省的食堂阿姨养猪技术太好的关系，上辈子的他在发育前还只有一米五八的身高，这次他的起始身高还比上辈子多了两公分。 第86章 仿品 　　虽然来了生长痛，比赛也还是要继续的。 　　做完检查的时候，男单最后一组的短节目比赛也结束了，张珏被通知要去领小奖牌。 　　张俊宝这才想起一个问题：“这小子第几啊？” 　　沈流用俄语问了几句，工作人员友善的回道：“zhang是短节目第二名，仅次于谢尔盖，伊利亚是第三名，你们要一起去拿奖牌和接受采访。” 　　别看谢尔盖是世界级赛事上的万年老三，甭管瓦西里和麦昆打得多么激烈，他都硬是插不进一脚，但他本身的实力还真不差。 　　因为在国际赛事中其实有个默认的规则，就是滑联给各国一哥一姐的打分待遇肯定是最好的，这是因为各系裁判肯定都会将打分资源往最强的那个身上放，比如瓦西里作为俄系一哥，他的打分待遇仅有作为欧洲一哥的麦昆可以一比，二哥二姐们则又是一个档位。 　　谢尔盖的实力的确比瓦西里差一点，这些年被压在二哥的位置翻不了身，打分待遇一直不如瓦西里，只比伊利亚高一点点，但就算如此，他的打分待遇还比张珏要高出一点。 　　也就是说，兔村一哥的打分，连俄系二哥都比不过，要不是张珏表现力好，他连伊利亚都压不下。 　　俄系裁判这次没压张珏的分，可架不住两位俄系选手打分待遇好，goe随随便便破2，表演分还坐火箭似的往上涨啊。 　　可换个说法，兔村并非单人滑强国，张珏还能在短节目压住伊利亚，其实也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 　　因为沈流的赛前警告，张珏都做好自己这次只能拿铜牌回家的心理准备了呢。 　　但这事居然也没让俄罗斯的冰迷们不满，因为张珏才在美国站把俄系一哥瓦西里的死对头麦昆捶了一顿，在部分人看来，麦昆只能拿分站赛亚军的一幕能让他们爽上半年。 　　大鹅冰迷，快意恩仇，只要你捶麦昆，我们就是好朋友。 　　而且不少纯粹的冰迷都对这个才升组就头铁的挑战世界冠军的小将很有好感，毕竟张珏的分数一点水分都没有，走到现在全靠实力，在竞技项目，实力派永远不缺人气。 　　唯一让张珏和沈流苦恼的，大概就是在采访的时候，记者对他们说的都是弹舌音很重的毛味英语。 　　沈流艰难了听了几句，就很坦诚的表示：“我听得懂俄语，请说俄语吧。” 　　至于张珏，在美国站已经可以独立接受采访的他自从采访开始后，一直觉得自己在听天书，虽然面带得体的微笑，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在神游天外。 　　沈流看他这样，心中暗叹。 　　这娃连毛味英语都听不懂，日系英语恐怕更不行了。 　　他明明是副教练，但这兼职翻译和外语补习班老师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等回去的时候，老舅摸着他的头，安抚着：“你现在半个月就高了近两公分，长得太快，不舒服是肯定会有的，舅舅也是你这个阶段过来的，你忍忍，长完就好了。” 　　说着说着，他还乐呵起来：“原本看你一直长不高，我还担心你练花滑影响到了发育，要是你一辈子都没长过一米六五的话，你妈妈绝对会敲破我的头的。” 　　然后沈流和杨志远也一起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沈流还安慰张珏：“放心，你顶多这么长两个月，我记得师兄当年就是在一个暑假猛长了6公分，然后他的身高就没变过了。” 　　杨志远点着头：“对，他当时也是一个月冲3公分，吓得教练吃饭都不香，结果说停就停了，你和你舅舅有不少地方都挺像的，长个子的进程应该也差不多。” 　　看着他们天真的笑脸，张珏心想你们很快也要吃饭都不香了。 　　然后小朋友服用钙片一枚、牛奶200毫升，往床上一倒，闭上眼睛，睡觉。 　　几小时后，张珏被痛醒，只觉得两条小腿都不舒坦，肚子还叽里呱啦叫得震天响，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张珏：差点忘了，自己在发育期间一直是个饭桶，有时候饿得半夜爬起来用剩饭做蛋炒饭，清晨还能再干两大碗面条。 　　他拉开自己的背包，往私藏零食的地方摸了摸，先摸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张俊宝龙飞凤舞的字迹。 　　“少吃点。” 　　张珏：“……” 　　他捧着自己心爱的芋头干犹豫许久，还是将食物原样放回，抱着肚子在床上缩成一团。 　　花样滑冰里不乏一米八以上的男单，而且也的确存在身高超过一米八但依然能跳四周跳的人，比如一米八六的大卫.比酥莱，但一口气长那么多，肯定会对技术带来巨大的影响。 　　就像大卫，身为比利时的紫薇星级男单，他在青年组时期同样没有敌手，结果进了成年组后，光是发育关就让他扑街了两年，而他在发育关只是狠长了10公分便导致重心彻底失衡，一度连三周跳都稳不住。 　　可能再过几个月，他的竞争力就会落到比两年前的大卫还不如的程度吧，如果再胖的话，他的跳跃就真没救了。 　　张珏有意控制饮食，老舅却开始放开对张珏的饮食控制。 　　他在早餐时往张珏的盘子里使劲塞肉：“多补充蛋白质，回去以后你再多补点维生素d，这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大幅度增长骨骼和肌肉的机会，男单的发育关过好了，力量会增强很多，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你看沈流，就是当初被摁着没好好补，结果骨头都比别人脆些，失误个三周跳，就伤到了要退役的程度，可不能像他那样。” 　　沈流被cue了也不恼，反而满脸赞同：“是啊，现在是你的重要时刻，把骨头长结实了，职业寿命也会更长，以前你舅舅带了个叫霍小冰的女孩子，她在发育期节食过度，训练量太大，最后只长到一米五二，而且特别容易骨折，在你进省队前，她就因为受伤退役了。” 　　这么说着，他又给张珏剥了个蛋。 　　“多吃点，你体脂太低了，之前看你跳跃的时候都能看到腿部肌肉的筋贲起来，这点能量储备不够你长的，反正就这两个月多吃点，长完了身高再减肥也来得及。” 　　秉持着该补就补，健康最大的理念，两个教练充分发扬了食堂阿姨的养猪精神，以至于张珏在早上吃下的食物，令同餐厅的其他运动员和教练侧目。 　　那两个中国教练疯了吧？jue可是以4s为杀手锏的世界第一转速流，让他吃这么多，万一胖了怎么办！ 　　有人在路过时嗤笑一声：“猪。” 　　张珏没听懂，依然埋头苦吃，沈流却不满的皱眉。 　　他会俄语已经不是秘密了，这人还当着他的面嘲讽张珏，真以为沈一哥不会发火吗？ 　　想当年他也是和张师兄一起打过群架的！ 　　虽然身为教练为了几句口角就对外国运动员动手似乎不太好，但他一点也不介意去厕所里找个拖把往马桶搅一搅然后恶心恶心这个小伙子。 　　被屎味拖把恶心一下还好，这话要让张俊宝听见，小伙的脸怕是都要被板砖拍成方形的，比如当年的某个篮球队队员。 　　然后路过的谢尔盖就毫不客气的训斥了这个男孩：“瓦季姆，没礼貌就闭嘴，他们是外国运动员，你在他们面前如此不得体，是想玷污我国运动员的对外形象吗？” 　　瓦季姆哼了一声：“别拿大道理来压我，我只是说实话，没有花样滑冰运动员会吃的和他一样多。” 　　然后他对张珏扬扬下巴，走了，谢尔盖对他们点了个头：“他只是个小角色，别理会就行了。” 　　接着这哥们也走了，要不是沈流听得懂俄语，就谢尔盖这成天谁欠他几百万的表情，怕不是以为这哥们是来找麻烦的。 　　沈流在心里摸摸下巴，没想到俄系二哥居然人还不错。 　　张珏和张俊宝一起凑沈流边上问：“那小子刚才说些什么呢？” 　　沈流看着这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清澈凤眼，咳了一声：“就是不相关的人说的无聊的话，你们别管就行了。” 　　张俊宝哦了一声，真就不再问这事，转头和张珏说：“小玉，把鸡腿吃完，然后出去走走消食。” 　　等到下午，男单赛事在六点准时开启。 　　张珏坐在椅子上，杨宁给他按摩小腿，小孩嘴里还抱怨：“我胳膊也不舒服。” 　　许多正常人的臂展应该和身高差不多，但张珏属于臂展偏长的，他上辈子的成年身高是179公分，可他的臂展却足有187公分。 　　臂展长的身体天赋放篮球项目上应该挺好用的，可惜张珏又比较喜欢踢足球，毕竟他那个个子打篮球还是矮了，扣个篮都要费老鼻子劲。 　　张俊宝给他用药包热敷手臂，熟练地给孩子顺毛：“忍忍，等这两个月过完就好了，肢体修长是好事，看起来特别好看。” 　　外面正在进行比赛，后台有电视进行直播，方便选手们一边热身一边观看对手的表现。 　　张珏闲着没事，抬头去看电视，发现现在比的是第三组的比赛，正在登场的是早上那个冲他翻白眼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不超过20岁，黑发碧眼，有一张典型的斯拉夫族和鞑靼族混血以后的脸，体型纤瘦，目测不超过一米六五，而且留着及肩长发。 　　对方的体型和现在的我很像。 　　张珏意识到这点，接着他就发现这兄弟不仅体型和他像，就连跳跃的跳法都一模一样。 　　他居然也是个转速流的男单！ 　　沈流见他饶有兴致的神情，随口说道：“他是瓦季姆，俄罗斯的成年组男单，练过4t，但没成功，从本赛季开始换了跳法，才能做出还不算稳定的四周跳。” 　　杨志远疑惑道：“他是在学我们小玉吗？” 　　张俊宝看到瓦季姆在开场的4t，肯定的说：“他绝对学了小玉，不过他的跳跃质量没小玉好，起跳时踩刃了，周数应该差了120度，只是裁判没判而已。” 　　4t是点冰跳，要求运动员用足尖的刀齿点冰，但有些选手会直接整个冰刀踩冰上发力，这是很不规范的跳法。 　　而裁判不判瓦季姆的踩刃点冰跳的原因也很简单，自家主场，只要不是被这个运动员得罪过，俄系裁判哪怕不给自家选手水分，也会对一些失误睁只眼闭只眼。 　　张珏曾试过用踩刃跳法跳4t，结果就是发力更轻松，落冰时也有余力调整身体，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么做。 　　有时候就算通过走捷径尝到甜头，但不规范的技术只会为自己的未来埋下隐患，用这中作弊的方式得到的奖牌戴起来也不会让人愉快。 　　张珏还是更愿意继续用规范的点冰技术，和他的4t死磕下去。 　　瓦季姆的自由滑节目是《卡门》，他将黑发束起，用红色的发带绑好，穿着火红的考斯腾在冰上表演，并成功拿到了163分，似乎还刷新了他的职业生涯最高分，看到分数，瓦季姆立刻兴奋的和教练抱在一起。 　　在沈流的翻译下，张珏、老舅、队医知道了解说在说瓦季姆拿出了一套突破之作，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也许会登上本次分站赛的领奖台。 　　但有意思的是，镜头很快就转到了候场的伊利亚身上。 　　伊利亚去年也滑了《卡门》，但他从未过这套节目，并被很多人评价“这个卡门一点也不热情，也不够吸引人”，于是他今年便将节目换成了伊戈尔.克鲁托伊的《sad angel》，俄系音乐配俄系美男，反而得到不少好评。 　　沈流哼笑一声：“还领奖台呢，谢尔盖、伊利亚和我们小玉又不是死人，轮不着这小子。” 　　张俊宝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很不喜欢他的样子？虽然他早上朝我们翻白眼，但咱们身为前辈可不能和小辈计较。” 　　一个白眼的事，要为了这个记恨人家就显得太心胸狭小了。 　　沈流为了那个叫瓦季姆的小子不至于被板砖拍成方脸，硬是把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对张俊宝乖巧的点头。 　　“好的，师兄。” 　　张珏灌了口饮料，嗑了颗止痛药，起身拉了拉腿。 　　杨志远对他叮嘱道：“尽量放轻松，太紧绷的话，以你的情况会很容易抽筋。” 　　张珏应了一声，接着最后一组的第一人也上了冰。 　　然后这场比赛的画风就不对了。 　　在花滑赛事中有个诡异的规律——有时候选手们会因为竞争激烈而一起，最后打成修罗场，还有的时候，他们会一起摔，仿佛冰面有毒。 　　反正好和坏两种情况总是扎堆出现。 　　而俄罗斯站的最后一组就很不幸的摔到一块去了。 　　第一个上场的摔了两个跳跃，第二个上场的好点，只是在连跳时翻身，第三个上场的3a因周数不足而被裁判判为降组，最后3a变2a。 　　等到伊利亚出场，他在开场的四周跳摔成滚地葫芦，全靠后头的连跳和3a把分数拉回来。 　　张珏就更绝了，他在做步法表演时突然来了个平地摔，然后在后半段彻底放弃连3t和2t，小孩左腿抽筋，没法用左边点冰了，他连跳3lo都是直接用右脚干拔。 　　最后一位出场的谢尔盖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连续三个跳跃都出现失误，只是凭借着丰富的比赛经验，临场将落冰救了回来，很有点张珏在跳4t时，仗着强大的反应力和灵活的关节强行将身体拗成正确落冰姿态。 　　在花滑赛事里本就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属于罕见情况，所以当运动员零失误完成节目时，观众们才会那么激动，因为在比赛里看到选手节目的概率和抽奖差不多，看到就是赚到。 　　而在俄罗斯站的自由滑中，最后一组的选手失误的连他们自家的教练都没眼看。 　　值得一提的是，要不是张珏是在后半段出现了抽筋，而且很坚定地用右脚承担了大部分任务，强撑着把节目好好滑完的话，那位瓦季姆就真的要上领奖台了。 　　好在张珏这次也机灵了，他在察觉不对后，立刻临时降低后半段的跳跃难度，最终以3分的优势，惊险的拿下了俄罗斯站的铜牌。 　　在他的分数出来的时候，张俊宝直接搂着自家孩子揉了一通，而沈流高兴地鼓着掌，眼神不着痕迹的瞥了瓦季姆所在的方向。 　　哇，这脸居然可以变得比察罕不花还黑，真是厉害了。 　　此时张珏已经参加完两站分站赛，取得一金一铜，积累积分26分，在当前的积分排行榜上占据第二位。 　　而在俄罗斯站之后，还有法国站与日本站并未结束，届时积分榜想必还要有一场龙争虎斗。 　　但按照往年惯例，26分已经是一个铁定能把人送进总决赛的分数，这意味着年仅15岁的小将张珏，在升组第一年，便成功拿到了进入大奖赛总决赛的门票。 　　也就是说，在12-13赛季的前半段，张珏俨然战胜那些经验更丰富的对手，晋入花滑男单项目最强的六人的行列。 　　张珏被老舅的胸膛挤得差点窒息，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连忙站起对周围挥手。 　　有人对他大喊：“tama酱，love you！” 　　张珏回头，就看到穿着哈萨克斯坦国家队队服的尹美晶冲他挥着手手，刘梦成两只手都拿着伊利亚举高高张珏的团扇。 　　镜头这时候也打在他们身上，大屏幕上出现两位顶级冰舞运动员的身影，嗯，连同那两把团扇。 　　场馆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为几位运动员之间的友谊。 　　伊利亚的教练鲍里斯先生往那边看了一眼，眼前一亮，他拉着谢尔盖念叨：“那个团扇的销量是不是很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教练便提议着：“那要不你改天也去举一举那只小鳄鱼？” 　　谢尔盖：“……” 　　他才不要卖那种黑历史周边好吗！ 　　想是这么想，在上领奖台的时候，谢尔盖和伊利亚都下意识地想去扶张珏小朋友，结果他们就看到小朋友长腿一跨，利索的自己上了台子。 　　两人打量了一番小鳄鱼，然后谢尔盖发问：“你是不是长高了？” 　　伊利亚更直接：“你发育了吗？恭喜你。” 　　张珏回了一个友善的微笑，礼貌的回道：“谢谢。” 　　看着自家孩子的身影，张俊宝判断着：“果然是长高了，我觉得他的裤腿都比以前短了点，但裤管空落落的，这是营养全跑去长个子了吧？” 　　沈流扶了扶眼镜：“如果他要猛涨7到8公分的话，现在的考斯腾恐怕不能继续穿的，回去以后通知工作室给他做套新的备用吧。” 　　冰天雪地-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 　　【喜报！】我们一哥打进决赛啦！ 　　1l 　　如题，这么多年了，我们村终于有了个能进成年组总决赛的男单了！这是历史性的突破啊！ 　　2l 　　啊啊啊！真的惊喜！我看直播时心里都要紧死了，俄罗斯站的那个冰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问题，摔了一个又一个，我差点就以为小鳄鱼要栽了，没想到最后还上了个台子！ 　　3l 　　咱们现在的一哥虽然二逼了点，战斗力是真强啊，爱了爱了，我超级喜欢他的自由滑编排，有中看着孩子从小仙女变得越来越成熟的感觉，米娅女士说给他典型的男性舞者的编排，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4l 　　一哥是个靠谱孩子，浪归浪，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能进总决赛基本就是世界前六的水平了，绝对的一线男单。 　　5l 　　鳄鱼这一站的表现其实比美国站差远了，只是大家都摔了，他的表演分又比较好看，所以才压住那个瓦季姆上了台子，不然他可能要落到第四名。 　　6l 　　第四名的话，那他的积分就只有24了吧？到时候能不能进总决赛得看运气了。 　　7l 　　一哥的运气……哈哈哈哈，幸好他这次争气的拿了铜牌，我就从没指望过他哪天能凭运气拿到什么好处。 　　8l 　　小鳄鱼的运气不是已经成花样滑冰项目的梗了好么哈哈哈，就他短节目第一个出场的时候，我都听到了笑声，所以连俄罗斯的冰迷们都知道他签运成谜了吗？ 　　9l 　　绝对知道了，所以咱们一哥不容易，一路走到现在，裁判不捧，偶尔还要压一压，对手全是比他年龄更大、经验更丰富、冰迷更多的大前辈，他自己还是全村唯一的指望，扛着老大的压力越级打怪。 　　10l 　　说起来，这次我在俄罗斯站还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代餐，就是那个叫瓦季姆的男单，虽然长得没鳄鱼靓，但也算是小帅哥了，而且他们的体型和风格超像的，中性风格的考斯腾、转体超级快的跳跃，而且瓦季姆还可以做甜甜圈诶。 　　11l 　　甜甜圈？我记得这个动作的柔韧性要求虽然没贝尔曼那么高，能做的男单也挺少的了，是叫瓦季姆的对吧？ 　　12l 　　嗯嗯，而且瓦季姆也是长发，感觉瓦季姆和一哥的相似度，比徐绰妹妹还高呢。 　　13l 　　徐绰妹妹本来是用力量跳法，去年才转为转速党的，但是我们已经有了一哥，何必还要吃代餐？一哥的表现力、跳跃、容貌都全方位胜出，看他就够了嘛，主要是我看《卡门》也看腻了，年年都有《卡门》，能滑出新意的却少，还是一哥的节目有意思。 　　14l 　　都知道一哥很棒啦，但我们不可能只看他啊，他平时也不营业，连个社交账号都没有，只要不比赛，我们就找不到他的人影，总要有个人来代一代的，又不是规定我们只能粉一哥啊。 　　15l 　　呃，楼上是对的，小鳄鱼很棒，但和他一样棒，甚至更棒的人也是存在的，我们是冰迷，有资格喜欢所有优秀的运动员不是吗？搞毒唯那一套就不美了。 　　16l 　　可是我不喜欢瓦季姆啊，不是因为小鳄鱼的关系，而是他感觉好没礼貌的样子，就小鳄鱼的比分出来的时候，不是有镜头落在他脸上吗？他那个表情好黑，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鼓掌。 　　17l 　　输了比赛黑脸多正常，我们小鳄鱼也会黑脸啊。 　　18l 　　回答楼上，小鳄鱼还真没有黑过脸，因为他基本没怎么输过。 　　19l 　　对，虽然他在本站看到分数的时候明显有点失落，应该是赢完麦昆以后，还想继续挑战谢尔盖，结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平地摔，但他失落完了，在领奖台上和谢尔盖、伊利亚还是很友好，还和他们说话来着，这孩子性格很直，但一直很有教养礼貌。 　　20l 　　知道你村一哥是花滑交际花了好吧，都2012年了，不会还有人以为鳄鱼真的是个直肠子吧，不会吧？你们别忘了花滑可是竞技运动，对手之间肯定有火药味的，他却和所有人都一副要好的样子，这是直肠子能办到的事？他绝对是心机biao！我就喜欢输了以后直接黑脸的，起码说明人家喜怒都会直白的表达出来。 　　21l 　　我勒个去，楼上那个黑粉味儿太冲了，什么时候能和人友好相处都是错了？ 　　22l 　　我们鳄鱼能和赢了自己的人好好说话，是因为他输得起，他受欢迎是因为他长得可爱，性格勇敢、正直、善良，而且很有实力，作为运动员有好好训练，才上成年组就创造历史，成为兔村第一个进入总决赛的男单，讨喜和biao从来不是同义词，建议楼上上重修语文。 　　23l 　　对，而且一哥还很全面，不仅作为运动员的成绩亮眼，本人还是凭自己考进三中的学霸，这样的鳄鱼多讨喜啊，我做梦都想将来也生这么个崽崽。 　　24l 　　我也想，我才18岁，但是看到小鳄鱼，我就想生孩子了哈哈哈，稀里糊涂就成了妈粉。 　　25l 　　我是姐姐粉【捂脸】，虽然我比鳄鱼大10岁。 　　26l 　　然而真有这么个崽崽的话，大家就要头疼了哈哈哈，沈哥自从执教张珏以后，发际线绝对是后退了，你们看他都梳刘海了，这人在役的时候明明喜欢大背头的。 　　27l 　　然而张教练的发际线就一如既往的安全，看他那张脸和那个发量，真看不出居然是已经33岁的人了。 　　28l 　　日常馋一下张教练，他那个泳装海报自从现世，海报失窃事件就络绎不绝，每张海报的失踪后面都藏着一个甚至是一群雅贼。 　　29l 　　神特么雅贼哈哈哈，我又想起那个本论坛经典梗了——玉儿，我是你走失多年的小舅妈啊！ 　　30l 　　哈哈哈，本论坛潜伏着数量庞大的舅妈粉，话说徐绰妹妹好像也拿到了青少年大奖赛总决赛的名额了，可惜她每次和白叶冢庆子碰上的时候都输，简直就像克星一样，那些裁判是不是打分的时候比起兔村选手，更偏日系一点？ 　　31l 　　是啊，不过跟了现在的赵教练后，徐绰妹妹的跳跃稳定度上升不少，跳起来也更轻盈了，就是她现在好瘦啊，估计教练管得很严，相比之下，张教练还是太宠孩子了一点，我们一哥都快被宠得无法无天了哈哈哈。 　　32l 　　要是赵教练执教，小鳄鱼在赛场上肯定不敢那么浪了，赵教练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可惜他和张教练是亲人，所以不可能改投其他教练门下的。 　　33l 　　我怎么觉得张珏今年也瘦了很多？两条小细腿和竹竿似的，又长又直，细的惊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有力气跳起来的。 　　34l 　　鳄鱼今年爱上书屋生了，估计是发育了吧。 　　35l 　　都说外甥像舅，张教练好像只有一米七？那小鳄鱼的发育关应该挺好过的，现在就希望他可以多涨点力量值吧，他那个跳跃真的太低空了，感觉全靠转速才能出四周跳，而且他两年前就说在练4t了，结果到现在都没练出来。 　　36l 　　虽然但是，世界上同时掌握了两种四周跳的也只有瓦西里而已，可见出新的四周跳真的很难，对鳄鱼来说转速型的跳法就是最好用的啊，世界第一转速党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而且小鳄鱼跳的还挺远，我觉得他的跳跃看起来还挺美观的。 　　37l 　　嗯，相比之下，瓦季姆的跳法就真的纯粹靠转速了，远度也很一般，不过要把转速跳法练到一哥那种美观又强悍的境界也是需要天赋的，不是每个人都有紫微星级别的天赋啊。 　　38l 　　鳄鱼的跳跃远度和他的滑行快有关，瓦季姆属于滑行是短板的类型，所以远度没法比的啦，但既然他也有四周跳，就说明这人不容小视，鳄鱼要警惕了，这次他在俄罗斯站就差点翻车。 　　39l 　　我就希望这孩子少浪，尽早把赛场稳定度提升上去就好了，不然我真觉得他应该换个教练，张教练对他太宠了，有时候孩子的时差倒不过来，居然还会干脆背着鳄鱼去酒店，现实里这么宠孩子的家长都少了吧？鳄鱼都15岁了，还不自己好好走路像什么话！ 　　40l 　　诶？一哥虽然浪，可他从没在关键赛事上扑过街啊，论稳定性的话，目前为止，他是兔村历届一哥的第一名，楼上你去看看他的赛事数据统计再说这个比较好，鳄鱼在花滑项目里已经属于很稳的类型了，麦昆也是以稳定性著名的运动员，可他翻车的时候咱们鳄鱼都没翻。 　　41l 　　张教练不是把一哥带的很好吗？一哥的技术超级标准，体力、艺术表现力都是上上等，你们该不会以为一哥有今天是全吃自己的天赋吧？教练组绝对给了他很大的支持，你们不要被徐绰的妈发的洗脑包洗脑好吧。 　　42l 　　可是鳄鱼甚至不愿意去国家队集训，这难道不是他舅舅死死把着他不放手的证明吗？你们看看，历届一哥里除了鳄鱼，还有谁一直赖在省队不走的？我还是觉得人应该往上走，鳄鱼要是去国家队，绝对能拿到比现在更多的资源，比如外出外训什么的。 　　43l 　　完了，我有预感，这个帖子又要吵起来了，话说真的还有人记得小鳄鱼是为了兼顾学习，舍不得离开作为重点高中的三中才留在老家的吗？你们醒醒喂，花滑又没有重点大学的特招名额！一哥不学习，你们替他考重点吗？ 　　…… 　　张珏比俄罗斯站是在11月初，而大奖赛总决赛在12月初，也就是说在此期间，他会有大约1个月时间进行最后的状态调整。 　　作为首位打入总决赛的兔村男单，趁着这时候好好进行特训，好在总决赛拼个好成绩其实算张珏作为一哥的责任。 　　但是等他回国后，上至宋城，下至食堂阿姨，都发现张珏这个特训怕是搞不成了。 　　因为这熊孩子不仅正式进入了发育关，还长得贼猛，反应特别大，半个月不到，张珏穿惯的冰鞋就不能用了，因为他在长个子的时候，脚也变大了，原来的冰鞋挤脚。 　　好么，对花滑选手来说特别折腾人的换冰鞋也要来一遭，简直雪上加霜。 　　这还没完，小孩生动形象的诠释了生长痛的最高境界，哪怕教练组尽可能的减少训练量，延长理疗护理的时长和投入，张珏该疼的还是会疼。 　　如果说孩子只是想装疼逃避训练，教练组都不会操心，顶多把人揍一顿，但张珏却是真的疼。 　　半夜疼醒加饿醒对发育关的张珏来说是基操，张青燕女士就不止一次半夜爬起来给孩子煮水煮蔬菜，然后拿热毛巾给他敷胳膊腿。 　　等到总决赛的时间到来时，张珏脱了鞋也有163公分的高度，成功和崔正殊打平。 　　但明眼人都知道，他还有的长。 　　在出发前的最后一天，张珏坚持在冰场里滑了几圈，做了几组跳跃训练，才抱着艾灸包，在车后座睡了过去。 　　张俊宝看着后视镜里呼吸均匀，身体一起一伏的大外甥，满心无奈。 　　“这熊孩子怎么疼成这样呢？我以前都没这么疼的，姐姐和姐夫也没这样。” 　　沈流想了想：“是不是四周跳训练导致的？你们以前不疼，是因为你们以前没练过四周跳？” 　　张俊宝还真没练过四周跳，因为髋骨伤病的关系，他连3a都没练出来，也就2a特别利索。 　　就在此时，一个铃声响了起来。 　　“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 　　顶着沈流“你居然还看《数码宝贝》”的眼神，张俊宝轻咳一声，秒速接起电话，眼睛还瞥了下后边，确认张小玉没被吵醒。 　　“喂，是谁啊？” 　　一个时隔15年依然让张俊宝下意识想找板砖的声音响起。 　　“是我，咳，兰琨。” 　　张俊宝沉默许久，突然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把副驾驶座的沈流都吓了一跳。 　　兰琨也不知道这个曾把自己拍进医院的人啊个什么，他顶着老婆鄙夷的视线，以一中防备的姿势靠在墙脚，满脸警惕又坚定地把话说了下去。 　　“我看了电视，小玉是开始长高了吧？那啥，虽然我们十几年没见，但他好歹也是我侄子，我就提醒你一句啊，他接下来可能会长的有点猛，记得给孩子买点润肤的涂一涂，看看能不能让他少长点生长纹。” 　　“生长纹？” 　　兰琨戒备着：仿佛下一刻又会有块板砖凌空飞来，把他的脸拍成方形，好几个月都不敢见人，这就和他哥看到折凳会头疼一样，都是张家姐弟留下的心理阴影。 　　“就是长太快的话，皮肤上会出现不好看的纹路，你记得给小玉护肤。” 　　张俊宝看着前方，半响，他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哥多高来着？十几年了，我把他的身高忘了。” 　　兰琨眉头一跳，他回道：“我一米九一，我哥一米九三啊，怎么了？” 　　啪嗒。 　　张俊宝的手机落在方向盘上。 　　在姐姐和前夫离婚15年后，老舅突然想起来，他们家小玉，亲爹不是许岩！ 　　但是因为许岩姐夫和小玉感情太好太亲近，他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第87章 长腿 　　张俊宝，33岁，因为向姐姐张青燕询问她前夫的身高，被呼了后脑勺。 　　他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满脸痛苦：“我只是不相信那两兄弟居然真有那么高，然后找你确认一下而已啊，干嘛打我？” 　　张女士吊着二郎腿坐沙发上，许岩将茶盅递她手上，她便用杯盖刮了刮浮沫，吹了茶水，抿了一口。 　　“你明知道我想起那个人就满肚子火，还和我提他的名字，挨揍也活该。” 　　许岩好笑道：“那两兄弟的身高不是挺好记的么？我都记得呢。” 　　张俊宝心说你肯定记得喽，谁能不记得自己讨厌了好几年的情敌的身高啊。 　　许岩是张青燕的大专同学，两人同龄，却被张珏的亲爹抢了先，但等他们一闹掰，许岩就立刻抓住机会和张女士跑回东北老家了，跑的时候还没忘记带上户口本，张珏才学会走，这两人就把婚事办了。 　　老舅一屁股坐沙发上叹着气：“主要是你对小玉太好了，搞得我都忘记他居然还有个生父了。” 　　想当年张青燕回东北老家的时候，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她的父母也年纪大了，当时才19岁的张俊宝还在役，训练完了也没力气再照顾小婴儿，结果就是许岩担负起了照顾还在襁褓里的张珏的责任。 　　他给张小玉换尿布、泡奶粉，孩子半夜哭了闹了，他一句怨言都没有就爬起来抱着孩子哄，孩子病了是他背着孩子去医院看病。 　　等张珏能跑能说话了，他闯了祸是许岩出去跟人赔不是，或者给张珏撑腰，小孩上小学前是他接送张珏上幼儿园，张珏后来学滑冰、声乐、芭蕾，也是许岩努力赚钱带着张珏去找最好的老师。 　　滑冰且不说，张珏的声乐老师去过百老汇，芭蕾老师当年也是某国内芭蕾舞团的前首席，上这种好老师的课可贵了，以许岩和张青燕以前的经济能力，不是真心宝贝孩子，哪里会咬牙这么供？ 　　继父做到这个份上，张珏都不觉得自己有别的爹，更别提张俊宝了。 　　事实上，就连张俊宝自己都觉得他比兰瑾更有资格自称是张珏的爸爸，毕竟他这些年往张小玉身上倾注的心思也不少了，说一句他的生活是围着那熊孩子转也不为过。 　　他一拍大腿：“得，我们明天就要上飞机去俄罗斯，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姐，你明天早点喊小玉起床。” 　　张女士不耐烦地挥挥手，许岩起身，嘴里说着：“我笼子上蒸了几个翡翠包，你带几个回去啊，不当夜宵吃也可以放到明早当早饭的。” 　　送走了老嘎达，张青燕举起一本书对他挥了挥：“来吧，我都考完研了，你这个专升本还没读完，这次再不过，两个孩子都该鄙视你了，你看看小玉和二德什么时候补考过。” 　　幸好孩子在学习方面像了她，如果张珏的脑子像了兰瑾，许德拉的脑子像了许岩，张青燕都不敢想自己带着家里三个学渣，要被气成什么样。 　　许岩沉默一阵，凑到妻子身边，摇着她的胳膊，声音变得格外动听：“燕姐，这都晚上了。” 　　他那双清澈含情的桃花眼里滑过一抹情谊，张青燕岿然不动，她利索的将外套一脱，撩开长发，左臂、脖子、锁骨上全是公式。 　　“补完课再睡觉。” 　　许岩：你都这样了，我还能不拼了老命学啊。 　　…… 　　为了张珏的皮肤，张俊宝回家前还去超市逛了挺久，最后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据说最温和无害适用于各种肤质还最贵的身体乳回家。 　　闻起来一股幽幽的奶香，老舅闻了闻，摇摇头。 　　“唉，800块就买了这么点玩意。” 　　180毫升说少不少，作为涂身体的乳液还真不多，但是一想起如果张珏继承了父系的身高基因，接下来要是不能长到一米七就停，恐怕要从扬子鳄长成恐鳄，老舅就觉得有备无患。 　　反正这玩意说是温和无害，也涂不坏孩子。 　　然而老舅没想到的是，他花钱买了这么贵的身体乳，张珏本人却未必乐意用带奶味的护肤品。 　　小孩一闻味道，立刻表示拒绝：“我用我妈给的凡士林就行了。” 　　老舅捧着身体乳：“你不用，那这玩意谁用？800块钱呢，总不能扔了啊？” 　　张珏：“你自己用啊！三十多的人了你也该保养一下了啊！” 　　虽然张珏心里清楚老舅有一张只要没被癌症折磨，就一直能冒充大学生的奇妙娃娃脸，皮肤也一直挺好，但他才不要用奶味的护肤品！ 　　老舅也不强迫他：“我用就我用，但要是凡士林的效果不够好，你还得用这个更好的。” 　　然后等他们一起出发去索契的时候，张俊宝莫名成了队伍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一路上光是被男人要电话号码的次数就超过了两位数，情况等飞机落到俄罗斯才有所好转。 　　俄罗斯是直男の国，百分之八十的民众都信仰东正教，而东正教认为同性恋是天启，也就是世界末日的危险讯号之一。 　　但是找老舅要电话号码的小姐姐也有不少就是了。 　　从机场到酒店，张俊宝收到的小纸条有二十来张，其中有几张还是空姐给的。 　　张珏长大以后也挺帅的，但可能是他长得太仙的关系，不少人都觉得他看起来不好接近，所以他都从来没收过这么多纸条。 　　小朋友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老舅，被羞恼的舅舅拍了屁股。 　　“看什么看，去去去，给我倒时差去！” 　　张珏撇嘴：“切，有什么了不起的，纸条收这么多，也没看你找到对象。” 　　张俊宝抬脚欲踹，张珏立马跑了。 　　看他这精神百倍的样子，看来是已经把晕机的劲儿缓过来了。 　　除了张珏以外，关临、黄莺今年也进了总决赛，算是用实力证明了黄莺的发育关不会影响他们的大赛表现，徐绰今年也又一次进入青年组总决赛。 　　孩子们去休息了，教练们却找了地方一起聊天。 　　马教练在看到张珏以后，就像是憋了许多话要说，张珏一跑，他立刻问道：“张珏到底是长了多少啊？他现在多高了？” 　　一提张珏的身高，张俊宝和沈流一起垮着脸：“今早量的身高，163.2。” 　　昨天量的时候还是163呢，今天就又往上冲了0.2公分，吃猪饲料都没见长这么快的。 　　一想起他们打的那个赌，两位教练心里都拔凉拔凉的，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一起穿水手服叫宋城哥，还给对方送上三百块钱了。 　　女装事小，丢脸事大，如果丢脸的同时还丢钱，那他们可就亏大发了。 　　张俊宝对兰家两兄弟的仇恨值都因此上涨了好几个百分点。 　　马教练不敢置信：“……可他上个月才刚刚一米六的，怎么长这么快？他的跳跃重心还稳得住不？” 　　沈流虚弱的回道：“目前为止还算稳得住，但跳4s的时候已经不敢举手了，我们都让他先保住跳跃，比赛的时候就别玩rippon姿态了。” 　　其实就算他们不说，张珏现在都不敢浪了，在这个月里，张珏不光是为了适应新冰鞋而付出努力，还专门练了两套降难度的跳跃方案，就是为了保大赛成绩。 　　赵教练提醒他们：“你们要好好控制这孩子的饮食，发育期除了身高容易飚，还要堤防孩子横向发展。” 　　有关发胖这事，其实张俊宝和沈流现在反而不太操心，因为张珏长高的趋势太猛，不管食堂阿姨多么努力的给张珏加营养，小孩的身板还是看着越来越瘦，仿佛已经没有多余的养分去长肉了。 　　所以目前为止，张珏的身段看起来细的和面条似的，说好听点就是竹竿身材，体脂比发育前都要低点。 　　今年进入大奖赛总决赛的六名男单除了积分排名第一位的瓦西里，还有张珏、谢尔盖、马丁、麦昆、大卫.卡酥莱。 　　伊利亚.萨夫申科本来在积分排行榜的第六位，但他因为伤病的关系临时宣布退出大奖赛，因此积分榜第七的大卫就顶了上来，这也是他进入成年组后首次打进总决赛。 　　而在冰舞项目，尹美晶、刘梦成首次以积分榜第一的位置进入总决赛，朱林、斯蒂芬妮紧随其后，总决赛极有可能是他们两组以及美国的王牌组合分割领奖台。 　　除此以外，青年组的男单、女单的积分榜第一，分别是亚瑟.科恩与白叶冢庆子。 　　但无论是谁，他们在看到张珏时都先将目光放在了张珏腿上，嘴上还要惊愕的问“你到底长了多少？” 　　这腿怎么看起来比以前长了一截？ 　　原本张珏就是本项目出了名的比例好，穿上冰鞋以后更是显得两条细腿长长的，现在他不穿冰鞋的，都和以往穿冰鞋的视觉效果差不多了。 　　虽然许多医生都坚定地说青少年发育的时候，是身体和肢体一起长的，但在民间还有个理论，就是小孩子会先长下半身，再长上半身，而这个民间说法投射在张珏身上就显得如同真理一般。 　　根据他老舅的每日测量，张珏这一个月长好的3公分，的确是有三分之二都长到腿上去了。 　　张珏目前的招牌旋转有两个，一个是贝尔曼，还有一个是y字转，也就是直立旋转时抬起一条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字母y。 　　这两个动作都很显腿，所以当张珏做出这两个旋转的时候，不看他脚下偏移的轴心，仅看旋转姿态的美观度，在花滑项目竟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惊艳一片。 第88章 冰鞋 　　小孩子变化起来是真的很快，比如张珏，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变声期的尾声，一个月没见，尹美晶就发现小鳄鱼的声音从记忆里清润的童声，变成了清朗的男声。 　　那声音好听到什么地步呢，尹美晶找他说话，张珏嗯嗯啊啊的应着，她都觉得耳朵酥酥的。 　　总决赛的举办地在索契，也就是明年的冬奥举办地，原本按照赛事规则，大家是按积分排行榜上的位次来决定出场顺序，但今年好几个运动员积分相同，主办方干脆还是做了抽签仪式，让张俊宝和沈流一起骂了脏话。 　　原本张珏是积分榜的第二名，可以直接在倒数第二位上场的，现在却又要……啧！ 　　赛事主办方准备的抽签仪式类似于晚宴的模式，选手们穿着礼服，踩着红毯入场，坐在皮椅上等候工作人员喊名字，然后上去拿刻着数字的徽章。 　　张珏感觉自己好像提前参加了一场ba。 　　ba就是赛后的宴会，选手们会穿着礼服在宴会上交友、合影、顺便和赞助商们交流一下，运气好直接就拉到新赞助了。 　　比如张珏就在去年的ba上被日本的资生堂代表拉着说了挺久的话，虽然张珏全程没听懂日式英语，但好在沈流也在，原本差点就能谈下一款沐浴露的代言，但因为老舅坚决不肯让还是小孩子的张珏泡在满是泡泡的浴缸里抬起长腿，事儿最后就黄了，这也是张俊宝被网络黑粉抨击得最多的一点。 　　那可是资生堂呢，在花滑人气冷到不行的兔村，运动员能碰上质量好的代言机会多难得？全被这个不识趣的教练给搅了，等到张俊宝自己也接了个泳衣代言，拍了那张被许多粉丝成为人间尤物的海报后，骂他的人就更多了。 　　这教练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但张俊宝的态度也很坚决，说他古板也好，但张珏是他的外甥，是他手下的运动员，却绝对不是赚钱的工具！在张珏成年前，他绝不允许张珏用在镜头前裸露躯干的方式赚钱。 　　而像总决赛这中a类赛事结束后肯定是有ba的，所以张珏提前准备了一套西装，参加抽签时正好用得上。 　　原本小孩在青年组那会儿不长个子，所以一套西装他穿了两年，今年却不得不买了新的，给他买衣服的米娅女士品味极佳，收腰的款式显得小孩身材越发修长，因为张珏抽条时体脂越来越低，她又给配了条皮带。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小少年轻快的走上台，及腰的黑发披散着，耳上坠着两枚白玉环，加上少年本身自带的疏离冷淡的神态，以及比以前宽了点的肩膀，仿佛是某个矜贵的少年总裁，气场一下就出来了。 　　麦昆吹了声口哨：“他的气势强了不少嘛。” 　　他身边的海伦娜嫌弃的瞥他一眼：“别对着未成年吹口哨。” 　　那眼神就好像看什么垃圾似的。 　　麦昆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这孩子长开以后会不得了，没有别的意思，我只喜欢身材是s型的女孩子！” 　　海伦娜翻着白眼扭头，麦昆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但现场和麦昆有相同感受的人居然还不少，在张珏亮相的时候，很多人都惊讶了至少1秒。 　　谁都没想到以萌、可爱、皮皮鳄等形象圈遍花滑妈妈粉、姐姐粉的兔村一哥在逐渐长开后，居然是比伊利亚还高冷的画风。 　　不是说张珏的性格真的高冷了，但他就是长了一副清冷仙君下凡的脸，伊利亚是高冷里带着憨，约等于人形北极熊，张珏的清冷在西方人眼里却和天使长提着战矛一样，往那一戳就令人不敢接近。 　　直到张珏举起勋章，主持人一报数。 　　噗，尹美晶直接捂着嘴笑起来。 　　张珏还挺淡定，他一甩头，将遮住视线的头发甩到身后，沉稳的下台，坐在张俊宝身边的时候才垮着批脸。 　　他摸摸耳垂，对老舅抱怨着：“你不是说我妈当年就是戴着这对平安扣买到了一张两万块的彩票吗？为什么我戴这个一点用也没有，还特别重，坠得我耳朵疼。” 　　张俊宝给他摘耳环：“重就不戴了，反正也没用，我说你这运气也太奇葩了，是不是上辈子走了什么超级大运，所以把下辈子的运气也透支了啊？” 　　张珏特别坚定的：“不可能？我才没走过什么超级大运！” 　　张俊宝：“我说的是你的上辈子，你怎么知道自己上辈子没走过运？” 　　张珏还真就知道。 　　我上辈子要是运气好的话，至于最后举目无亲孤身一人的猝死舞台吗？ 　　小孩悻悻的想着。 　　赛后，他看到刘梦成走过来，伸手欲托他的腋下，张珏正要躲，就看刘梦成摇了摇头。 　　“算了，你看起来太瘦了，万一不小心摔到你，你肯定会受伤的。” 　　张珏不解：“不会啊，我的筋骨可壮实了，我舅舅还找靠谱的老中医配了药浴给我泡呢。” 　　为了张珏能长出副好身板，他们就差没给他喝壮骨酒了，这阵子他练四周跳也没少摔，但就算受伤也是皮外伤，张珏认为自己的身板很结实了。 　　刘梦成很坚定地退后：“脂肪可以保护你不受伤，但你现在的体脂……有百分之八吗？” 　　呃，还真没有。 　　为了给他加脂肪，食堂阿姨甚至在上周煮了一壶奶茶给他喝，能想象吗？张珏一个花滑运动员，居然有幸在退役前喝到了奶茶！ 　　然而他还是很瘦，而且张珏本来就是运动员，力量在张俊宝来看再弱，仍然是比常人强很多的水准，所以在他瘦到一定限度的时候，腹肌的形状就出来了。 　　小孩把衣服一撩：“我还有肌肉护体的啊，你们看。” 　　他现在可是拥有了上辈子最瘦的时候都没能拥有的东西——巧克力腹肌！ 　　尹美晶眼珠子都差点因为他这个动作凸出来。 　　没想到这小孩瘦得和面条似的，料还挺足，美晶立刻数了下，发现小孩的裤子上方是六块清清楚楚的腹肌，甚至能隐约看到下面第七和第八块腹肌的影子，可惜除非张珏脱裤子，否则她是看不到全貌了。 　　果然，这小子的转速快可不光是因为身体轻盈娇小的关系，其实他的力量相对于这个体型和骨架已经算很强了！ 　　沈流立刻冲过来把小孩的衣服撸回去，和尹美晶喊了声“sorry”，然后揪着张珏的耳朵走了。 　　张珏也不嫌这个姿势丢脸，离开前还冲他们比了个耶。 　　尹美晶、刘梦成：果然，不管外表仙到什么地步，这孩子的本质还是那个皮皮鳄啊。 　　嗯，等到了会场门口，为了保暖，他的教练丢给他一件黑色的风衣款式的派克服，总裁气场就又回来了。 　　大奖赛开赛当天，张珏是六名男单里第一位出场的，小少年穿着考斯腾出场时，又再次把观众们惊了一遍。 　　电视机前的陈思佳张大嘴：“他、他换考斯腾了！” 　　原本《再会诺尼诺》的考斯腾是紫黑相间、满是亮钻如同撒了条星河的中性款式，现在基本款没变，却变成了纯黑，只有一条藏青色的纱从肩部垂到后腰，背部开了条很深的v，当运动员活动手臂时，肩胛骨的内侧缘翘起，如同展翅的蝴蝶，用黑色丝巾束好的大把黑发垂在腰侧。 　　这头长发对张珏来说也很奇妙，因为他发现头发的重量居然可以帮助他在做燕式旋转时寻找重心。 　　所以要不是披头散发的上比赛影响不好，他连马尾都不想扎。 　　少年用戴着黑纱手套的手指捋了把头发，回头看向教练组。 　　张俊宝对他比大拇指。 　　别怕，尽管上，就算你因为发育关扑街了，教练们还是爱你！ 　　张俊宝也不知道张珏有没有接收到他的信息，但张珏之后露出的微笑他却看到了。 　　沈流说：“孩子的心态还是很稳的。” 　　杨志远将才从微波炉里出来的艾灸包揣怀里好保温，一边烫得龇牙咧嘴，一边回答他们的问题：“张珏唯一的问题其实不是那新长的3公分，而是他能不能适应新的冰鞋。” 　　“以前美国的埃里克其实也在职业生涯巅峰期练出过4s，但他后来换了双冰鞋，就把这个跳跃丢了，越是对这方面敏感的运动员一换冰鞋影响就越大。” 　　张珏恰好是那种感官敏感到在脚踝绑了防扭伤的运动绷带，都会觉得别扭的类型，这次换冰鞋受到的影响格外大，之前一周他一直都在适应新鞋子，但效果如何还不好说。 　　沈流喃喃：“没事，他能进总决赛就是创造历史了，孩子才升组第一年，在大赛失利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张珏之前没有赢过麦昆的话，他这么说还真没问题，但自从张珏赢了一次麦昆后，国内冰迷对他的期盼越来越高，他在俄罗斯站只拿了铜牌就已经让一些冰迷说话不好听了。 　　虽然更多冰迷都认为是俄罗斯站在主场给自家选手打分太大方，张珏吃了这方面的亏，但张珏被发育影响也是冰迷们的共识。 　　张珏其实是他们家第一个拥有社交账号的人，但他开的都是没认证的小号，取得名字还是和他本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万币”，张俊宝在网上被人骂“独裁”、“妨碍运动员接代言”的时候，也是张珏先发现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冰迷们的言论，但是没人知道他扛了多少压力。 　　张俊宝攥着拳头，直到张珏即将开始第一组跳跃。 　　3lz+3lo，要跳了…… 　　张珏果断右足点冰，以标准的外刃起跳，落冰时挺明显的歪了一下，教练组心里一紧，接着就看到张珏果断换了起跳姿势。 　　他没有在第二跳连需要稳定轴心，但分值5.1的3lo，而是左足点冰，接了个分值4.3的3t。 　　然后少年转身，露出一中非常特别的神态，面上的肌肉都在笑，唯独眼中没有一丝笑意，看起来像是强颜欢笑，实则相当锋利，像是玫瑰的尖刺。 　　这一版的《再会诺尼诺》在张珏的演绎下，比两个分站版本的更加具有攻击性，而且终于有了点探戈的荷尔蒙。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失误。 　　张珏的临场应变，以及险些失误后迅速调整状态回归正常表演的能力让所有希望他赢的冰迷、教练都松了口气。 　　电视机前的孙千和江潮升说：“要论稳定性，张珏算是国内的第一名了，冰舞不用跳跃，但他们的稳定性都没张珏这么高。” 　　别看这孩子浪，但他在重要赛事的表现从不让人失望！ 　　直到等分结束，离开公众视野，走入选手通道的时候，张珏才蹲下，捂着脚踝抽冷气。 　　“杨哥，我第一跳落冰的时候脚撇了一下，您给我看看。” 第89章 决意 　　在大奖赛总决赛这种重要赛事之中，任何镜头都以比赛为重点，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正在比赛的运动员身上。 　　反正都是杀进总决赛的强者了，近几年的运动员，不管是老将还是新崛起的小将，都将技术和艺术平衡的还行，所以他们的节目观赏性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按照惯例，青年组的比赛会放在下午比，成年组的比赛集中在晚上，亚瑟.科恩下午拿下了短节目的第二名，第一名的哈尔哈沙只比他高了1.3分，赢得相当惊险。 　　毕竟哈尔哈沙的3a还不稳定，虽然能完成，却趔趄了一下，跳跃质量不高，而亚瑟的跳跃恰好完成得不错，所以他们的分差并不大。 　　但张珏的大赛进程明显就没有他在青年组时期那么顺利。 　　青年组的张珏是随便浪，再怎么浪冠军还是他的，到了成年组，他很明显沉稳和保守了一些，在青年组，那种为了求稳，临时将3lo换成失误率更低但分值也更低的3t是极难看到的，通常出现在短节目翻车的时候，自由滑就不敢继续浪。 　　不过张珏的短节目大家都懂，再浪也很难翻上一回，就像是加持了什么超级buff似的，在世界冠军都时不时来一跤的花滑项目里如同一个bug。 　　只有这次总决赛，明眼人都知道，张珏的状态怕是不好。 　　就坐他不远处的中国小女单也面露担忧，转头和教练说着什么。 　　徐绰：“教练，张珏他……” 　　赵教练摇头：“发育关，都有这一遭，他长得太猛了，花样滑冰是很精密的运动，任何轻微的变化都会对运动员造成影响，张珏没法短期内适应新身高很正常。” 　　她看起来满脸遗憾：“如果我们的人才储备再深厚点，应该让张珏休赛，或者让别的选手先顶住他现在的位置，让他少点压力，安心过发育关，但问题是没人，他再怎么发育，在国内只有他一个拿得出手的男单的情况下，这种大赛他绝对不能退。” 　　“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发育了，真长得过头了，好好地苗子就废了。” 　　赵教练的语气中不乏惋惜，毕竟一哥的天赋有多强大家都知道，全盛状态下甚至能去挑战麦昆，他要真被发育关击倒了，国内的教练起码得有10年不敢在选材的时候挑那种可能会长高的。 　　虽然张珏在发育前，也没人料得到他可以发育得这么猛。 　　亚瑟听不懂她们的对话，他不舍得看着在场上表演的麦昆，到底一咬牙，放弃精彩的比赛，起身去了选手通道里找张珏的身影。 　　然后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他看到张珏坐在长椅上，伸着脚让队医为他冷敷脚踝。 　　他的脚腕上有一层潜淡的红色瘢痕，这是花滑运动员常见的冰鞋与皮肤长期摩擦导致的痕迹，脚踝也有轻微的变形。 　　就算理论上才恢复训练三年不到，狂练四周跳也让张珏的脚逐渐变得与其他花样滑冰运动员一样。 　　那一刻亚瑟心里下意识地问自己，看到这样的脚会恐惧吗？ 　　他的脚还没有变成张珏那样，如果现在退出赛场，家境富裕、外貌英俊的他依然可以有轻松而耀眼的人生，不必在冰上摔来摔去，不必承受大量训练对身体的损耗。 　　可是奇怪的是，正是这一刻，坚定了他想要继续滑下去的心。 　　张珏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的侧颜拥有令人失去言语的魔力，像神话中高高在上的天使长一样给人强烈的距离感，黑色的发尾垂在大腿上，唤醒了亚瑟对于美的认知。 　　这个少年是很美的，他不可接近，难以触摸，在冰上跳舞时遥远的像是神的孩子。 　　就是这样的人，他在冰上沉醉于表演之中，为了胜利而拼搏的模样，让亚瑟想要接近他。 　　过了一阵，张珏起身，被教练扶着慢慢走回赛场。 　　外面的比赛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张珏这次只拿到了短节目第四，了节目的麦昆、瓦西里、马丁一起去领小奖牌，张珏则在教练组的陪同下继续观赛。 　　他很关注与自己一起来到索契的队友，也就是即将比双人滑短节目的黄莺、关临。 　　黄莺现在已经长到了一米五一，马教练同样没让女孩过度克制饮食，该控制得控制，但高蛋白、高钙的营养餐也没少喂，关临抛跳黄莺时明显比以前吃力得多，但两个小选手的赛场表现却越来越稳定。 　　最重要的是，黄莺在这个危险的阶段没有出伤病，技术下滑也不严重，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他们正在适应新的体型与技术，而且表演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沈流饶有兴致的摸摸下巴：“这个赛季的挫折和困难让他们的默契更好了。” 　　他很清楚地看到这两个孩子在即将一起进行单跳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向对方的身影，就那么默契的跳了。 　　一个漂亮的2a，作为单跳，这个难度房在成年组的总决赛里是绝对拿不出手的，因为除了他们，其余人的单跳都是3t甚至3s，但只要单跳成功，接下来的抛捻转、抛跳、螺旋线、托举等技术动作就是他们追回分数的机会！ 　　张俊宝满脸赞叹：“老马带孩子还是有一手的，他和我一样，都是特别注重运动员长远发展的人，黄莺能碰着他也是运气好。” 　　杨志远感叹着：“可惜这两孩子也是天赋太好了，所以之前身体还没长成就急着出难度，硬是把抛四练出来，就怕他们以后伤病多，老马和我在飞机上说过，他特别担心这两孩子的健康问题，还遗憾秦大夫退休了，又离他们省远，没法带孩子去秦大夫那做理疗。” 　　“没事，等明年这两孩子肯定要进国家队了，参加冬奥的运动员肯定要有个国家队的身份，张珏到时候也一样，到了那里，好的医生肯定是有的。” 　　张珏疑惑：“那我也要去吗？可是我明年高考诶。” 　　小朋友今年高二，奥运赛季的时候正好高三，正好撞上了。 　　两教练一队医都下意识地想反驳他说肯定是比奥运更重要，接着又想起张青燕女士的脸庞，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寒颤。 　　哦豁，完蛋，明年还有个堪比张珏发育关的难关要过。 　　张俊宝心里苦，他心说自己怎么带个徒弟就和唐僧取经似的，一难未平，下一难已经开始招手，没完了还！ 　　和张珏短节目差点栽不同，黄莺和关临在短节目滑出了他们的赛季最高分，硬是以新人的身份挤进短节目前三，开开心心拿小奖牌去了。 　　虽然杨志远通过手法查体发现张珏受伤的右脚踝关节有松弛的现象，他的韧带绝对在撇那一下的时候出了问题，但没人提退赛的事情。 　　不是张俊宝没给国内打电话，宋城那边的回应时药片从瓶子里洒出来落了一地的声音，然后就是虚弱的“行吧，孩子扛不住就退赛，他的脚要紧”。 　　但孙千那边的回应却是，只要张珏不是到了滑不了的程度，那就努力把这一场滑完，成绩如何都没关系。 　　见今晚的比赛结束了，小孩扶着椅背缓缓起身，被张俊宝背着离开了场馆。 　　他的体脂变低了，体重却扎扎实实上涨了不少，张俊宝背着他的时候就说：“等你发育完，舅舅应该就背不动你咯。” 　　张珏靠着张俊宝厚实温暖的肩膀，眯起眼睛：“那到时候我背你呗。” 　　张俊宝哼哧哼哧的笑：“我要你背干嘛？我又没伤到走不了路。” 　　张珏心想你是没伤到走不了路，可我真的背过你，在你被肝癌折磨得很痛苦的时候，我背着你出去晒太阳，哄着你喝红豆水，向你拍胸部保证家里的钱还够再做一轮化疗。 　　儿子对父亲做的事情，我全部都愿意为了你做，吃太多苦也没有怨言。 　　他小声说：“舅舅，你以前说想看到中国男单上大赛领奖台，我很快就能做到了。” 　　张俊宝回道：“嗯，你量力而行，对我来说，总是你的健康更重要。” 　　沈流摸摸小孩的头发：“对，以前没你，国内的男单也没见垮了，过来人的经验就是想滑得开心的话，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啊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没你这大奖赛依然精彩。” 　　他们都知道作为教练应该适当地让孩子紧着皮，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久了，张小玉的健康对他们而言早就比领奖台、荣誉更重要了。 　　张俊宝：“小玉，舅舅还是那句话，咱们先观察一天，如果后天你的状态还是不行，那咱们就退赛，要挨骂我去挨骂，不怕告诉你，想当年老舅在役那会儿，写的检讨是你的三倍！” 　　张珏有张青燕管着，虽然他有时候会因为暴躁的脾气和人动手，但抽烟喝酒是绝对不敢的，不然他妈能拿砂锅把他的脑袋敲破，张俊宝当年可比张珏叛逆，不仅抽烟和喝酒，还因为崇拜步惊云烫过泡面卷，检讨不停的写，让他的教练发际线后退整整10公分。 　　嗯，就是宋教练，所以宋教练偶尔会说张家这对舅甥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这话真没说错，两代张家男单加起来，总共让宋教练的发际线后退18公分，这会儿已经彻底地中海了。 　　然后他们就听到总是调皮捣蛋的张珏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是我妈妈说过，我的个子可能随我那个爸爸啊，现在不努力，以后说不定就没努力的机会了，万一我长完以后一米九呢？” 　　一米九。 　　两教练和队医心口抽痛了一下。 　　张俊宝深吸口气，回道：“你要相信你妈的基因，她会努力把一米九中和成一米七的。” 　　实在不行，一米七五他也能接受啦，就是张珏那个转速流肯定会废掉，以后能不能再滑出现在的水平就不好说了。 　　唉，张珏要是发育以后沉湖，估计伤仲永之类的话不会少，从顶级运动员跌落到二线的失落感对一个青少年来说也太沉重了。 　　这事对他们来说太过出乎意料，因为张珏小时候跟着鹿教练学习，还有进省队的时候都测过骨龄，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些运动员伪造年龄，以大龄运动员的身份继续参加青年组的比赛欺负其他小朋友。 　　当时医生一问张珏的父母身高，然后拿那个什么法测，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医生很委婉的说这孩子以后不会太高，然后让宋教练、张俊宝等人白高兴了这么多年。 　　直到最近得知了张珏父系的身高，张俊宝才从兰琨那里得知，其实他们两兄弟当年参加骨龄检测是不准的。 　　因为法的数据样本来源于中国的儿童，而他们的生长速度却像是生活在美洲的黑人一样，医生说他们能长两米，最后他们只有一米九出头，只有臂展神奇的到了两米，反正这个结果出来后，兰家兄弟一度被吐糟为披着黄皮肤的黑人。 　　不仅身材比例和弹跳力像，就特么连音乐天赋、节奏感也很黑人。 　　因为种种原因，反正张珏最后的身高也没被预测准。 　　张珏：“……” 　　真不好意思，哪怕他上辈子没在发育期天天睡满8小时，也没好好补充营养和按时锻炼，但张女士的基因也没把他的身高中和到一米七。 　　对张珏来说，发育期大概也是他亲爹在他的一生中存在感最强的时候了，在那之前，他爹最大的存在感也就是在张女士去世后不久有人给他寄了份讣告，说是他亲爹在得知张女士死讯后酗酒，最后酒驾去世，他生前的酒吧被卖了赔偿别人，张珏什么遗产都没有，只知道自己又死了个血亲。 　　还是老舅好，老舅就是他的心头宝，哪怕是为了老舅，正在对花滑越来越上头的张珏也打算好好在这个赛季结束前拼尽全力。 第90章 封闭 　　男单的短节目和自由滑中间隔了一天，很多选手都会用这一天在冰上进行最后的训练，加强自己对场地的熟练度，以及最后一次磨合自由滑。 　　张珏以前也会这么做，但那是他以前没受过韧带拉伤这么严重的伤。 　　这会儿不能训练，光待在酒店里也没事可做，光写作业吧，他早就把本学期所有的练习册都写完了，就连秦雪君邮寄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也被他做的差不多了，其他的比如王后雄、我们这样做全国卷之类的也做的差不多了。 　　张珏这么一想，才发现大概是因为平时在学校里的时间少，大部分时间要考自学的关系，所以他刷起卷子来过于努力，很多知名卷子他都已经做过了。 　　呃，虽然他上辈子在高中幡然醒悟不能继续浪，开始发奋努力的时候，已经干过死命刷卷子的事情，重来一回写卷子的手法更熟练也很正常啦。 　　按他这个发育趋势，发育完了以后继续滑冰的几率很低，明年专心复习的话，说不定他重活一世，还能去摸摸top2的边，哪怕没上那两家名校，c9的希望应该不小。 　　毕竟他本来就很聪明嘛，在这里他还要感谢一下亲妈张女士贡献的基因，常言道孩子的智商有六成以上的几率像妈妈，所以如果爸爸蠢，娶个聪明老婆还可以让下一辈翻盘。 　　张珏的生父据说如果不是体育生的话，北京的每所大学的边他都摸不到，所以张珏本人就是很典型的因为亲妈聪明而被翻的那个盘。 　　张俊宝其实也聪明，别看他念的是体育大学，但那也是正儿八经的211，而且张俊宝在役时期作为运动员的成绩并不出色，他能上大学也是靠高中最后两年冲刺然后考上的。 　　他们那一届h省的分数线并不低，张俊宝的580分进北体大时也是擦边。 　　所以这个赛季不拼，下个赛季就来不及了吧。 　　小朋友坐在床上想了阵事情，又记起他上辈子超级在乎自己的身高，虽然一米七九听起来也不错，但他总是很倔强的说自己是一米八，反正他是特在乎那1公分。 　　但到了现在吧，他居然有中不好好睡觉，给正在努力长个的身体拖个后腿的冲动。 　　不行不行，花滑虽然，上头就不好了。 　　张珏闭上眼睛睡觉，然后又睁眼，挣扎了10分钟，最后败给年轻身体对睡眠的渴望。 　　第二天，凌晨四点，没有作业可以写，书也难得不想看的张珏打开房间里的电视，发现俄语对他来说比天书还天书。 　　话说电视里好像是在重播这个季度的通灵人大战？ 　　思考许久，张珏突然想起自己在外出比赛期间，居然很少出去逛街。 　　他不是那种特别安静地孩子，但只要开始比赛，张珏就会因为过强的好胜心而将大部分精力投注到比赛上，也就参加商演的时候，会被主办方推荐去一些地方玩。 　　于是小孩果断给张青燕女士打了个电话，国内这时候是11点，也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睡，电话接通，接电话的是许爸爸。 　　他气喘呼呼：“小玉啊，什么事啊？你那便是凌晨四点，怎么没睡觉啊？” 　　关心了一通，张珏回道：“爸，我今天没比赛，准备出去逛逛，你有什么要我带的不？” 　　许岩沉默一阵，报出一溜名单。 　　他拿出小本子记着：“护手霜、面膜、涂抹式玻尿酸……” 　　诶，俄罗斯这方面的护肤产品居然做的连许爸爸都知道了，但也可以理解啦，毕竟家里的护肤品一直都是他在买，包括张女士的护肤乳、晚霜、眼霜、化妆水……没有化妆品，她因为身体太好，气色红润的关系，连腮红和口红都没怎么用过。 　　“要我带列巴或者俄罗斯肉肠吗？” 　　许爸爸：“不用不用，宝贝辛苦了，妈妈还要给爸爸补课，所以就先挂了，拜拜。” 　　嘟—— 　　他匆匆忙忙挂了电话，让张珏一脸莫名其妙，然后摇头晃脑的感叹：“唉，幸好二德念书也是随了妈妈。” 　　要是许德拉像爸爸一样专升本还要补考的话，张女士抽小玉的晾衣架就要落二德的小屁股上了。 　　小朋友收拾了东西，等教练们一起床，就背着小书包站在门口，要求出门去玩。 　　不是他不想自己独自出门玩，但作为歪果仁，一个人真的不适合在俄罗斯的地方到处走，光是容易被巡逻的警察叔叔查护照这点就很烦，而且万一碰到抢劫的，张珏瘸着一条腿也不好打。 　　他现在没兴致陪人喊“白帝圣剑华夏第一剑”。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坐骑，张珏现在没法自己走太远的路了。 　　张俊宝：“你这就喊着出门？吃过早饭了没有？要不咱们吃了再走？” 　　张小玉说他吃过了，现在就想出去。 　　沈流认命的背着娃子先去了一趟酒店附近的肯德基，张珏吃了他们可还没吃呢，老舅点了份土豆泥，当着张珏的面吃的喷香，张珏也不恼，拿出他的小手机使劲的拍老舅的吃相。 　　自从手头有了点闲钱，他就又给自己换了像素更高的新手机，就这张珏还嫌网络太慢呢。 　　5g啊，快点来吧，张小玉已经不习惯没有你的世界了。 　　“舅舅，你这个照片好看，要不要发到你的围脖上啊？” 　　张珏给全家人都申请了围脖，而且还分大号和小号的，自从发现老舅也能接代言后，张珏就察觉到他身上的商机，觉得可以适当给老舅营业一下。 　　他老人家一直不脱单，嘴还硬，总是不肯承认他未来要靠张小玉养老，偏偏自己还不擅长理财，有钱都投到张珏身上，800块的身体乳喊买就买，张珏就琢磨着给他多赚点养老钱备着，将来比特币到手，张珏的第一件事也是挑好地段给老舅买套新房和铺面，让他手里多点稳定的资产。 　　唉，大人不懂事，只能做小孩的多担待点了。 　　张俊宝头也不抬：“你不是知道我的围脖密码吗？你帮我发呗。” 　　张珏哦了一声，用老舅的号发了条围脖。 　　张俊宝v 　　h省单人滑教练 　　#早饭# 　　早餐图 　　下面的评论区有一群粉丝大喊张教练发自拍，但张珏硬是没发。 　　沈流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小玉，你不是拍了你舅舅的照片了吗？干嘛不发啊？” 　　张珏摇头：“先饥饿营销一波，等到晚上再用我的号把舅舅的照片发出来，粉丝们会更高兴的。” 　　虽然张珏营业水平一般，比不得那些出门吃个饭都要嘟嘴唇和导师一起发合照的，但和白小珍耳濡目染了那么久，该懂的东西他也懂，有些东西不能一下就放出来满足粉丝，获得的太容易，老舅的吃相再令人食欲大开，也会显得有点廉价。 　　沈流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学到了。 　　张俊宝的主职到底不是围脖达人，而是花滑教练，所以张珏虽然会用点小技巧，但也没给他营业过度，平时的发博频率也就维持在三天一次，有些还是张俊宝自己发的撸铁科普教学视频，给人的画风就是这是个工作很认真、很少营业的教练，只是因为年轻所以才会玩些年轻人的东西。 　　如果张珏真的想把老舅往圈内网红的方向培养，这会儿绝对已经给他开推特了，在花样滑冰这个项目，围脖真不是主流，推特才是。 　　他不知道的是，他和老舅不开推特，沈流却是围脖、推特小号齐全的人。 　　沈教练一边啃汉堡，一边趁着闲暇把两个社交号都上了一通，国内有徐绰妈妈发徐绰出门比赛，体型维持得很稳定，发挥也越来越稳定的消息，国外，那位原本靠力量跳法一直出不了四周跳，用转速流才出四周跳的俄罗斯男单瓦季姆的教练则发了一条抨击瓦西里的粉丝赠送昂贵礼物的做法。 　　然后瓦季姆的粉丝还将谢尔盖的头p到一条狗身上，说是不满这位大鹅二哥一直不给他们家瓦季姆好脸色。 　　而这正是沈流关注俄系所有花滑选手和教练的原因，因为俄系花滑的恩怨情仇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就一直精彩，永远不会让人失望，光是他们的瓜就足以让冰迷猹们肚皮溜圆，尤其是俄系粉丝们还特别直，撕起来就更好看了。 　　在俄罗斯，英语并不是通用语，去打车的时候说英语都没用，用手脚比划效率才更高，幸好沈流会说俄语，当他那流利的弹舌音一出，司机大叔的友善指数立刻上了好几个百分点，还冲沈流比大拇指。 　　然后他们一起去了柯察金街，对，就是那个写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塑造了保尔.柯察金这一不朽形象的作家曾经居住过的街道，张珏初中的时候为这本书写过起码3篇读后感，自然感情深刻。 　　除此以外，索契的阿宏山塔楼的风景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张珏的身边有疼爱他的老舅和沈哥，和家人在一起总是更容易创造美好的回忆。 　　但阿宏山塔楼距离市区有3公里，所以从那里回来，其实这一天也就玩的差不多了，大家急忙忙去把想带回国的东西买了，路上还碰到同样在购物的白叶冢庆子。 　　小姑娘一边购物一边遗憾的告诉他们：“可惜我们没能在11月的第四周的周四过来，那时候正好能赶上黑色星期五，到处都是大减价，好多商品直接打五折呢！我姐姐以前就碰到过一次黑色星期五，然后她一天就买齐了我们全家一年的化妆品！” 　　张珏十分佩服：“她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带回去的啊？” 　　庆子：“当然是邮寄啊，不过俄罗斯邮寄有点邪乎，有时候发挥特别好，比如寄化妆品那回，只用了一个月就被寄到我们家，也不知道物流人员怎么看懂我姐姐那蹩脚的照着别人的翻译画下来的地址，但后来她用那个寄一套锡器，直到现在也没到我们家。” 　　“整整两年啊，连个影子都没有，打电话投诉的时候，俄式英语和日式英语凑一起更是一场灾难，我姐后来干脆放弃要赔偿了，说再追究下去会减寿。” 　　庆子悠悠的感叹着：“他们的邮政比我们tama酱的自由滑还发挥不稳定呢。” 　　张珏：“有话好好说，不要内涵我。” 　　但庆子的加入，让他们的购物旅程变得更加愉快也是真的。 　　她有着姐姐传下来的丰富的国外购物经验，熟知各中小知识，在没有什么英语标识的地方，她能熟练地用肢体语言比划出自己的意思，而且大家凑一起还可以享受满减优惠。 　　最重要的是，庆子提醒了他们，在俄罗斯买东西，可以适当的使用一些外币。 　　比如rmb、美元都是很受欢迎的货币，这是因为卢布曾经因为某些原因遭遇大幅度贬值，有些商家会觉得稳定性高的货币更加靠谱。 　　现在移动支付还没推广开来，张珏的钱包里常备1000块钱现金，在这一天硬是全部花光了，可见男人的购物欲也不容小觊。 　　花钱是世界上最解压的事情之一，甭管事后会不会后悔，至少把钱滑出去的时候，心里是真的很舒爽，张珏就是这样，游玩了一天，又买了一堆东西，让他本来负担了不少压力的心脏轻松不少。 　　在路过某个应该是精品店的街边小店时，张珏看到橱窗里摆着特别漂亮的套娃，其中一个胸前是红十字，应该是个医生，还有穿着和服的娃娃头少女。 　　他从杨志远背上爬下来，一瘸一拐的蹦跶进去，把两个套娃拿下来，其中一个递给庆子。 　　“喏，送你。” 　　庆子抱着套娃笑着点头：“嗯，我会交给姐姐的。” 　　“不是给你姐姐的，我送给你姐姐的是这个。” 　　张珏将一串琥珀项链交给庆子：“套娃是给你的，你的成绩很不错，明年应该就要升组参加索契了吧？一起加油吧。” 　　他和妆子是要好的朋友，但对于这位以后不管是过发育关，还是受了重伤，都好好地扛着日本女单一姐的位置走了八年的女孩，张珏心里也是很敬佩的。 　　毕竟他自己就正处于发育关，身上也带伤，也是本国项目的独苗一哥，太清楚这一切有多难扛了，这个女孩却独自走了七年，而且她和妆子是亲姐妹，她姐姐有遗传的白血病，理论上来说庆子也不安全，可她一直坚持到了伤重得滑不动的时候。 　　庆子眨眨眼，捂着嘴笑了起来，又用力的点头，声音甜甜的。 　　“嗯！也祝你早日度过发育关！” 　　最后庆子请他们吃了她自己带过来的温泉蛋，飞机上不允许带生鸡蛋，但熟的可以，至于吃起来感觉像溏心蛋的温泉蛋……反正她是成功带过来的，张珏也觉得蛮好吃的。 　　就是不知道为啥，老舅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沉痛的说“以后我再也不担心你个小东西找不到对象了”。 　　沈流附和着：“是啊，小玉说不定比我们还早脱单呢，但教练还是不许你早恋的，不然你妈不仅打你，还会打监管不力的我们。” 　　杨志远说：“小朋友本来就长着一张不会做光棍的脸，成年以后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张珏莫名其妙，他本来就很受欢迎啊，《梦想少年307》第一帅哥这个外号可不是他自己取的，是粉丝们在网上公投投出来的，连黑粉都不能否定他有一张神颜好不好？ 　　活了两辈子，张珏可以怀疑自己长不高，怀疑自己考不上985，怀疑自己参加不了奥运，却唯独不曾怀疑过自己的颜值。 　　就像经纪人白哥说的那样，虽然你张珏是个直的让人怀疑人生的男人，话术只能摸到合格的边，但只要你站上舞台，就是全场最靓的仔！ 　　他跪坐在床上，打开自己装自由滑考斯腾的箱子，将衣服拿出来站在镜子前比划一阵，满意的点头。 　　很好，如此英俊的我，明天也肯定是赛场上最帅气的男人，我不上场是全世界冰迷的损失，我就应该去比这场比赛，在实力退化前尽可能的做出更多精彩的表演，才不辜负我这三年在冰上流的血泪！ 　　他给自己找了很多退赛的理由，也找了很多滑下去的理由，后者战胜了前者，于是他又继续给自己找了很多打封闭上场的理由，连如此帅气的我不上场是大众损失这中傻瓜想法都出来了。 　　其实归根结底，不过是他对花滑上头了而已，张珏下定决心，又一次去敲了教练组的门。 　　张俊宝打开大门，就看到大外甥神情坚定地说：“教练，让我打封闭吧。” 　　在这天之前，张俊宝幻想过无数次自家张小玉能够成熟起来，展现出一个决不放弃、会为了热爱的运动挑战一切难关的运动员的模样。 　　因为那意味着张珏终于真正爱上了滑冰，不会再满嘴要当偶像，要去成为让无数粉丝注视着他的大明星之类的话，声乐、芭蕾都不能再将张珏从花样滑冰这里夺走。 　　但他从没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也伴随着另一项几乎所有运动员都避不开的磨难。 　　伤病。 　　他张张嘴，艰难的回道：“张珏，封闭只要打了第一针，就会有第二针。” 　　“我知道。” 　　“你才15岁。” 　　“15岁就不能豁出去追逐胜利了吗？” 　　“可这里是俄罗斯，是索契，你要面对的是瓦西里、谢尔盖，他们是主场作战，还有麦昆和马丁，他们都比你有优势，就算你打了封闭，在短节目落后的情况下，你觉得你能在面对这些人的情况下翻盘吗？” 　　张珏认真的看着他：“让我试试吧，拼了可能会输，我输得起，不拼的话，我才会后悔。” 第91章 负责 　　张珏伤到的是韧带，根据检查，该部位有无菌炎症，而打封闭可以快速的阻隔他的疼痛感。 　　杨志远给他注射前特意叮嘱过：“张珏，我可以给你打这一针，但你给我记住了！同一个地方在半年以内最好别打第二针封闭，第二，这只是缓解你的症状，不代表你的伤就好了，而且你受伤的是右脚，所以比赛绝对会加重你的伤势。” 　　3lz和3f的点冰脚都是右脚，落冰时也是用右脚落，可以说，除非是旋转和跳跃的方向与其他人相反的左利手运动员，否则大部分运动员最容易受伤，但最伤不起的就是右脚。 　　张珏指天立誓：“我发誓，回国以后一定好好养伤。” 　　杨志远呵呵一笑：“我听很多运动员发过这样的誓，你要不要再听我说一说他们之中有多少毁誓的？” 　　他自己就当过运动员，还能不清楚这个群体热血上头时是什么德行吗？ 　　张珏讪讪的回道：“这就不用了，我保证我真的会乖乖听话，好好养伤。” 　　曾经多次发过类似的誓，但最后都打破誓言，注射封闭硬上比赛的沈流心虚的转头，老舅淡定的喝着柠檬汁。 　　他以前参加四大洲那次也是打着封闭上的，没办法，他的髋骨不好，跳三周就疼，想在赛场上使出全部实力的话，不来两针都不好使。 　　有了第一针封闭就有第二针，像张珏这种滑到a级赛才打第一针的都是运气好加天纵奇才，大部分运动员只是为了抓住前往更高赛场的渺茫机会，就要开始打封闭了。 　　比如h省短跑队的现役王牌，当年只是为了在省队内部选拔赛跑出成绩，以获得参加全国赛的资格，就硬是在17岁的年纪打下第一针封闭。 　　因为作为运动员，他们的运动生涯是有限的，只要机会落在眼前，为了不辜负自己在训练场上的日日夜夜，他们也要拼尽全力的抓住这次机会。 　　然后杨志远一针下去，张珏大声的发出熊孩子の惨嚎。 　　“嗷！疼死爹啦！” 　　杨志远凉凉的：“没办法，谁叫你伤得不是地方，脚踝的空间就这么大，打封闭肯定就更疼点，你要是像张俊宝那样伤到髋部，这一针下去疼痛感就少多了。” 　　张俊宝连忙摇手：“伤韧带已经够惨了，再来个髋骨，这瓜娃子都可以上国内运动员的比惨排行榜了。” 　　沈流：“啥时候还有这个榜了？” 　　张俊宝：“早就有了，你退役那年还进了前五名呢，都说能跳四周的人栽一个三周跳上贼冤枉。” 　　沈流：“……” 　　沈一哥也不想的好吗？他在温哥华冬奥前伤到了膝盖，为了赶上奥运赛季也是打过封闭的，但伤本来也没好全，繁重的四周跳训练再加上意外受伤，直接就让伤情爆发到需要退役的程度了。 　　张珏疼得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趴进亲舅舅治愈的胸怀中，张俊宝rua着鳄鱼头，不停的叹气。 　　“你挨了这一针疼，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张珏有点感动的抬头，就听老舅补完下半句：“这次你打封闭，我可没和你父母报备，等回去以后，你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想起张女士的晾衣架子，张俊宝和张珏同时打了个寒颤。 　　为了逃避现实，他们一同灌下牛奶准备睡觉，张珏懒得走动，干脆在老舅的床上蹭了一晚，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jio不疼了。 　　小朋友蹦了蹦，双手叉腰挺肚叽，十分高兴：“嘿，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又回到美国站的时候啦！” 　　他觉得自己又可以去打麦昆，甚至去打瓦西里、谢尔盖、马丁啦！ 　　张俊宝也知道张珏只要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就真的可以和那些顶级选手掰腕子，但他依然很不客气的呼了大外甥一下。 　　“韧带拉伤导致的关节松弛问题还没好呢，你给我警醒着点，别以为打了封闭就万事大吉了。” 　　张教练退役前打过4针封闭，沈流退役前打了9针，和张珏这种伤病菜鸟相比，他们两个这方面的经验就多了。 　　张珏吐吐舌头，回去换上西红柿炒蛋配色的中国队队服，将冰鞋、备用冰鞋、刀套、毛巾等塞进一个背包。 　　因为考斯腾上面有很多的亮钻和珠子，加上材料极度轻薄，其实是没有办法用常规手段洗的，尤其是自由滑的考斯腾，滑完以后张珏肯定会一身汗，但处理考斯腾味道的方式也只有拿爽身粉去拍一拍。 　　这次他因为长高的关系，临时做了一套新的考斯腾，上面没有赛季过半时常见的浓烈的爽身粉味道，张珏珍惜的摸了摸上面的亮钻。 　　“以前还说等我有钱了，一个赛季做好几套轮着换，再也不穿爽身粉味道那么浓的考斯腾，没想到这个赛季提前达成目标了。” 　　说完，他又将考斯腾也细致的用塑料袋包好，才塞进背包里。 　　虽然看起来皮皮的，而且被教练组照顾得很好，但六七岁就能踩着板凳给弟弟炒菜的张珏其实很擅长打理生活，收拾东西也井井有条。 　　张俊宝提醒他：“多带一条毛巾，你上次只拿一条毛巾，擦了自己的脸又去擦脚，脏不脏？” 　　张珏委屈：“可是我的脚又不臭，而且我是先擦脸才擦脚的，运动完了以后真的避免不了全身出汗啊，不擦也不舒服。” 　　老舅强硬的把一块有着乐高积木图案的嫩黄色毛巾塞进他的包里。 　　张珏不满：“这是我垫枕头的毛巾。” 　　他总觉得外面的枕套洗不干净，外出时会带毛巾垫一垫，如果今天拿这块毛巾擦汗，他就不能再用它垫脑袋了。 　　但在这种小事上，张珏是从来反抗不了老舅的。 　　沈流坐在一边：“其实一般男单的考斯腾只要不超过850克就行，你到好，直接要求考斯腾重量不能超过350克，女单才会要求把衣服的重量压到这么低。” 　　张珏吐舌头：“因为我现在还是要依靠转速去完成四周跳啊，衣服太重的话，我就转不动了。” 　　说完，小孩脚往运动鞋里一捅，背上背包，拉着拖箱出发。 　　他现在才163.5公分，依然比张俊宝矮半个头，因为抽条还瘦的和面条一样，沈流却发现张珏的背影已经很给人可靠的感觉了。 　　张珏赢麦昆的那一战虽然只是分站赛，却算得上本赛季前半段最具含金量的一战，因为这一战向这个世界的冰迷展示了一件事——全盛时期的张珏强得连世界冠军都可以拉下马，直接奠定了这个少年的江湖地位。 　　赢了这一次后，张珏在全世界的裁判、教练、运动员、冰迷心里的地位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他只是和寺冈隼人、伊利亚一个档次的超级新人，但现在所有人都是直接把他谢尔盖、马丁放一个台阶上的。 　　越来越多的期待压在张珏的肩上，大家都想张珏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自从金梦和姚岚退役后，他就成为了国内花滑赛事收视率的唯一保障，连黄莺和关临都比不得。 　　沈流想，如果是换了还在役的他来面对这些压力的话，这会儿肯定开始因为肠易激综合症不停地跑厕所拉肚子了，张珏却还有心情和他舅舅扯毛巾的事，而且张俊宝说过，张珏已经做好拼尽全力却依然不能赢的心理准备。 　　他说他输得起，可他依然要拼。 　　拥有这样强大心态的张珏，以后一定会走到所有人想象不到的高度吧？ 　　下午是青年组的比赛，亚瑟进行热身时，就看到张珏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入场馆，铺了块瑜伽垫，坐在上面压腿。 　　他的脚伤已经好了吗？ 　　亚瑟几乎没和jue说过话，这时候也不好凑上去关心对方，而白叶冢庆子却轻快的跑到他身边，抱膝坐下，和jue说了好一阵话才离开。 　　少年在心中感叹着：真好啊，我也好想和jue这样聊天。 　　直到教练叫他的名字：“亚瑟，你等下就要上场了，现在就热身够了吗？” 　　男孩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看到张珏抬头，两人的目光交汇，亚瑟慌乱的移开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教练的问题。 　　“抱歉，教练，我还没热身好，您能帮我拉伸一下吗？我觉得大腿这块的肌肉太紧了。” 　　他有街舞的基础，但柔韧性其实并不出色，至少和张珏那种200以上的开度没法比，贝尔曼和甜甜圈也都做不出来，只有提刀燕式旋转还可以勉强做一下，但没有柔韧性好的选手做起来美观。 　　但他现在的教练巴伦先生很固执的让他练了这个旋转姿态，除此以外，他们还让他苦练3a和举手。 　　亚瑟是个聪明孩子，他能理解缺乏单人滑人才的美国滑联迫切的希望本国出现一位天才少年，如果这个少年与大洋彼岸的新生代第一名的张珏是一条路线的话，冰迷们也会对他抱有更多的信心。 　　恰好，亚瑟也有一张精致的脸。 　　但他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复制品，哪怕原型是他很崇拜的jue也不行。 　　亚瑟深呼吸，将一双露指手套戴好，亚瑟本赛季的自由滑就是街舞改编，因为良好的底子，他的表演分一开始就打的不低，而为了选曲的时候，他和教练争论了许久。 　　他很喜欢花样滑冰，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和jue一样拿着青年组的满贯升组，然后走到jue的面前挑战对方。 　　哈尔哈沙跳了一次陆地2a，阿雅拉教练满意的点头：“保持住现在的感觉。” 　　虽然新生代的三大超新星全部升组，但今年的青少年大奖赛依然相当精彩，北美新晋一哥在国籍加持、本身实力也真的经得住捧的情况下，硬是和这一届最被看好的热门冠军哈尔哈沙打得热火朝天。 　　年轻运动员嘛，本来就是火气旺的年纪，拼得狠了，情绪一上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不那么友好。 　　尤其是当哈尔哈沙艰难的拿下金牌，却硬是在比对手多一个3a的情况下只比对手多了1分的时候，他和阿雅拉的喜悦都显得像是挤出来的。 　　然后在颁奖的时候，他和亚瑟面对彼此时的笑容都格外僵硬，很明显就是为了礼貌才互相笑笑，但他们连一句话都不想和对方说。 　　张珏看到这一幕还挺乐呵，他指着领奖台哈哈笑：“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太好诶，你们看阿伦海尔格站在他们边上，浑身都不自在的样子。” 　　嗯，这一届的青少年大奖赛男单铜牌得主是挪威一哥阿伦海尔格，他也是瑞士前一哥旋转之王斯蒂芬的嫡传大弟子。 　　沈教练揉着他的小脑袋：“寺冈隼人和伊利亚之间的关系也不好，阿伦海尔格和克尔森也因为总是在大赛中比分紧要气氛紧张，也就你和谁都好。” 　　其实想想也挺神奇的，就算运动员原来的交情不错，但金牌只有一块，争夺得多了，关系肯定会劣化，加上还有媒体在旁边拱火，一副巴不得他们现场打起来，打出头条新闻的架势，很多体育界的对手都是王不见王、见了就冒火的相处模式。 　　也就是他们家小鳄鱼，不管比赛输赢，他的对手都不会讨厌他，交情深点的还会对他来个举高高，最后看着小鳄鱼气鼓鼓的表情露出憨憨的笑。 　　这里特指某俄系太子和某哈萨克斯坦冰舞一哥。 　　虽然就张珏现在的长势，等他长完，以后也没人能举得动他了，这么一想还让人有点小遗憾呢。 　　而在青年组男单自由滑之后，就是青年组的女单自由滑。 　　这一届的夺冠热门有两个，分别是日本的新一届白叶冢庆子，以及兔村一姐徐绰。 　　说来有趣，那就是在北美、日本、兔村近几年都有过一哥一姐蹲青年组，全国冰迷盼他们速速升组的情况。 　　但懂的人都明白，这种现象是成年组断档了，冰迷才会把关注力放在更小的青年组上，赌这些青年组的孩子以后能扛过发育关，在竞争激烈的成年组撕出一片天地。 　　张珏自升组后，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他兔村历代一哥中最强者的地位，目前已经算是一线男单，徐绰进成年组后能不能滑出头却还是个未知数。 　　众所周知，男单发育还能长力量属性，女单发育却主要是长胸和臀，运动能力大部分是呈下降态势，所以女单的发育关比男单更难过。 　　徐绰看着娇小干瘦，似乎是不容易长高变壮的，可有张珏这个先例摆着，许多冰迷已经不敢通过小选手未发育的体型判断他们的发育关好不好过了——张珏的骨架小而纤细，这本是公认的最不容易型号暴涨的体型，可他还是暴涨了啊！ 　　小姑娘今年的自由滑则是赵教练去年提过的《卡门》，编舞是弗兰斯米勒。 　　《卡门》本就是多位花滑前辈演绎过的曲目，可以借鉴学习的地方有很多，加上顶级编舞的加持，徐绰今年的表演有了明显的进步。 　　张俊宝却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她的2a在离开我的时候已经练得不错了，其实那时候我看她连3lo特别费力，老是勉强自己练这个，容易出腰伤，所以是打算让她先跟着张珏试试出3a的。” 　　但徐绰的妈妈认为女单能出3a的几率太低了，还是3f+3lo更好练，徐绰也因此失去了对3a的信心。 　　“其实这姑娘的骨架比张珏还粗一点，完全能挂住更多的肌肉，如果她能完全跟着我给的训练菜单走的话，这会儿肯定能出3a。” 　　正是因为出3a的女单少，所以只要练出这个跳跃，这个女单在裁判那里的地位都会变得不一样，打分待遇也会更好，而且有这么个厉害的跳跃打底，横扫青年组时也会轻松很多。 　　沈流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孩子走现在的路线也挺不错的，赵教练在陈竹退役后教了那么多代的女单一号选手，她的经验会更适合徐绰也说不定。” 　　张俊宝摇头：“我只是可惜，徐绰的身体条件其实和白叶冢妆子很像，妆子那姑娘我们都近距离接触过对吧？她是很典型的力量型女单，你看她做跳跃多利索，力量强、控制力好，跳跃都看着比别人更轻盈美观。” 　　“庆子的身体天赋其实没她姐姐好，相当于是削弱版的妆子，可她也走力量型的路线，你看她现在都和徐绰打得不相上下的，我敢肯定，以庆子的努力，还有她对体脂率的控制，这小女孩以后的发育关会非常好过。” 　　肌肉对能量的消耗更大，所以肌肉足的运动员其实发胖几率比不练肌肉的低，而且就算发育时长出更多的脂肪，只要力量足，也可以保住更多跳跃能力。 　　近几年，张俊宝作为教练最被诟病的，就是他坚持的力量论在很多人看来并不适用于女徒弟，可他就是这么教了，甚至于就连张珏每周花起码10个小时跟着张俊宝撸铁，但成效依然不大，反而是靠转速流出了4s。 　　这就导致很多人，从键盘侠到国内的部分业内人士都认为张俊宝坚持让孩子们撸铁，是一种浪费孩子们时间和潜力的做法。 　　要不是张俊宝是宋城的亲徒弟，宋城一直都对他多有维护，而张珏本身的成绩也越来越好的话，张俊宝的压力会比现在更大。 　　毕竟，资质优良的好苗子对于教练们来说也是“财富”，想抢张珏的人可多得是。 　　徐绰赢下了金牌，小姑娘惊喜的抱着赵教练和母亲尖叫起来，张俊宝却总觉得不安。 　　他就是觉得徐绰看起来太瘦，而这种过度的瘦，会对她的未来不利。 　　不说别的，体脂太低是会干扰女性内分泌紊乱，甚至让她们不来月经的，徐绰现在14岁，她来过初潮了吗？她的发育是不是被高强度的训练人为推迟了？ 　　反正白叶冢庆子肯定是来了，昨天小姑娘还很自然的在回酒店的时候，在旁边的小商店里拿了一包棉条呢。 　　张俊宝还知道她没有刻意的节食过，只是会在渴望甜食和碳水时，很有自制力的去用蔬菜和鸡肉、牛肉填肚子，这才是一个运动员应该有的健康饮食啊。 　　“老舅，你的训练理论是对的，我的成功就是你执教理念正确的最大证据。” 　　张俊宝愕然转头，就看到张珏对他竖大拇指，小脸蛋上满是自信。 　　在张珏看来，老舅好歹是靠自己考进211的男人，专业水准肯定是过硬的，根据张珏体感，他在跟鹿教练的时候只出了两周跳和2个三周跳，但老教练凶归凶，那种科班出身的素养让张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至于张珏的其他三周跳、连跳、四周跳，则都是和老舅在一起的时候练出来的。 　　因着张教练的教导与爱护，在发育加换冰鞋等波折出现前，浪到跳四周都会举手的张珏居然都没有出现过需要挨封闭的大！伤！病！（重点） 　　因为在役期间长期与严重的髋骨伤势相伴，所以张俊宝对于如何在落冰时缓冲冲击力很有一套，他教孩子们如何发力、落冰时如何屈膝更能保护关节，这算是他的独门技术了。 　　当然了，他还会在训练结束后像赶羊一样把孩子们赶到队医那里去，对他们的训练菜单也控制得很严，熬夜算训练量都不是一两回，张珏因此特别担心他的肝，偶尔还会打电话催老舅睡觉。 　　四周跳是真的值钱，伤病率也是真的高，只挨了一针封闭的张珏，在顶级选手里已经算伤病最少的那种了，反正就他所知，寺冈隼人在青年组就挨过封闭了，伤病拖得他升组以后成绩一直没冲上来，伊利亚今年也是因膝伤退出总决赛。 　　老舅这样能保健康还能带四周跳的教练放在2021年都是宝，只是现在他没有张珏以外的弟子，所以大家看不出舅舅作为教练有多牛。 　　所以在察罕不花、闵珊、蒋一鸿长大之前，张珏会努力用实力证明老舅的牛b。 　　练了那么久的4t，是时候拿出来向全世界的冰迷显摆了！ 　　然后张珏又被敲了脑袋。 　　老舅对张小玉多熟啊，他一看这小子翘屁股，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张俊宝凶巴巴的训娃：“兔崽子，你以为我现在还指望你拿什么成绩吗？先护好自己的脚吧！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还敢在比赛里浪，我就告诉你妈妈！” 　　听到这句话，满怀雄心壮志的张小玉垮着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瘫成一块鳄鱼饼。 第92章 续费 　　瓦西里热身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走廊里有人在哇啦哇啦的叫，他从椭圆机上下来，和谢尔盖一起好奇的走到门口。 　　“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们就看到张珏捂着屁股大叫。 　　“我不管！我要跳后外点冰四周（4t）！” 　　当然，因为他喊的是中文，所以瓦西里和谢尔盖都没听懂，他们只看到小鳄鱼的教练满脸崩溃的提着一个卷好的报纸追着张珏的屁股抽。 　　“不行！你现在连萨霍夫四周（4s）的轴都快稳不住了，跳什么后外点冰四周（4t）？还要不要脚啦？” 　　套用个张珏的说法，原本4s是和他领了结婚证感情稳定的老婆，大赛成功率差不多是百分之九十以上，但自从张珏开始长高以后，4s就开始和他闹离婚，虽然目前还没离成，但他们的孩子4s 3t已经离家出走了，这时候再不迎4t这个二房进门，他们家就要被隔壁瓦西里家和麦昆家给比下去啦！ 　　沈流则在旁边满脸无奈的劝着：“别吵了，师兄，现在周围都是外国人，你给小玉在外人面前留点面子，要打回去打，小玉你再蹦，当心你舅舅现在就给你妈妈打电话！” 　　鉴于张小玉被教练揍也不是一两回了，大家都习以为常的露出“原来是小鳄鱼又惹教练生气”的表情，淡定的回去该干嘛干嘛。 　　谢尔盖还有心情提醒瓦西里：“你记得穿运动内裤，别又像在日本站似的，看起来不文明。” 　　男性运动员通常会穿上紧身的运动内裤，以防裤裆里那玩意在激烈运动时甩来甩去，容易受伤不说，看着也不雅，瓦西里在日本站时就发现自己没带运动内裤，临时买也来不及，最后只能穿着他深爱的宽松四角老头内裤上场，因为考斯腾的裤子本来也紧，这就导致眼尖一点的人都可以看到那条四角裤衩的痕迹…… 　　瓦西里：“不提醒我的黑历史你会死吗？” 　　打完孩子，该热身的还是要热身，张珏没跑，也没有蹦蹦跳跳的跳绳，只是进行了拉伸，然后跪在一个瑜伽球上做了些平衡方面的训练动作，杨志远帮他抻开身上的筋骨，嘴里叮嘱着。 　　“记住，你本来就是关节很灵活的类型，现在韧带一出事，你的脚踝小关节就变得非常松弛，要注意这个地方。” 　　张珏在那边应着，张俊宝翻开笔记，上面是本次男单总决赛的短节目排名与分数。 　　瓦西里（92.6） 　　麦昆（92.35） 　　谢尔盖（88.94） 　　张珏（87.31） 　　马丁（85.5） 　　大卫（82.15） 　　如果张珏想赢，他就必须跨过与瓦西里和麦昆之间的5分分差，相当于要追一个3lo或3f的基础分。 　　这个盘不好翻啊。 　　他暗暗叹气，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次比短节目的时候没人爆种，麦昆是短节目世界纪录94.5的创造者，可他在本赛季一直没有滑出更好地成绩，而瓦西里和谢尔盖都更擅长比自由滑。 　　不然真的被这种顶级选手拉开8分分差的话，张珏也不用妄想反超了，躺平养伤等明年再战还差不多。 　　过了一阵，大卫伸了个懒腰，换上冰鞋，吧嗒吧嗒的走了出去。 　　他是短节目的最后一名，也是自由滑第一个上场的。 　　诡异神秘风格的《六月船歌》再次出现在冰场上，以张珏在美国站的记忆，他的第一个跳跃应该是4t的单跳。 　　身为目前世界上最高的一线男单，比利时一哥大卫卡酥莱左脚用力点冰，大片的冰屑在他脚边绽开，他高高跳起，身体轴心在起跳的瞬间就看得出来是歪的，但他却硬是保持着这种歪轴稳稳落冰，接着又再次左脚点冰，跳了个3t。 　　这正是大卫的独门绝技——甭管跳跃的轴多歪，他都硬是能神奇的落冰，在这全世界都算独一份了，只是在发育后，大卫一度失去了这个神技，没想到他今年又把这招练回来了。 　　张珏看出了他的打算：“他要在自由滑里跳两个4t吗？” 　　果不其然，大卫的第二跳是4t单跳。 　　这个因为发育关扑街至少两赛季的青年，在进入成年组总决赛后，毫不犹豫的加大了他的筹码！ 　　杨志远看得都哟呵一声。 　　“真够大胆的，本来卡酥莱在短节目就是因为四周跳的失误才落到最后一位的，没想到他还敢在自由滑增加四周跳的数量，这小子很有拼劲啊。” 　　而在大卫之后上场的是曾在温哥华冬奥拿下铜牌的法国一哥马丁，他和沈流同龄，今年25岁，在花滑男单里已经是无论什么时候退役都不稀奇的大龄人士了。 　　在去年，马丁因伤病发挥不佳，连总决赛都没进，明眼人都知道马丁强撑到现在，是因为法国除了他没有其他男单有底气在今年的世锦赛滑入前十名，为自己的国家带回2个冬奥名额，并有足够去竞争冬奥领奖台的实力。 　　他的师弟亚里克斯还未成长起来，今年只拿了块中国站的第七名与日本站的铜牌，离一线还有不断地距离。 　　当马丁的自由滑音乐响起时，全场所有的冰舞选手都向他投去目光。 　　加拿大冰舞一姐斯蒂芬妮好奇的歪头：“这是《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 　　冬奥二连冠、冰舞大神级组合g在参加94年冬奥时滑创编舞时，就是以这首曲子作为配乐，在他们的演绎下，一曲缠绵的伦巴迷倒了无数人，也使彼时还年轻的g在非常看重资历的冰舞项目中战胜无数前辈，拿下了那一届冬奥的冠军。 　　看马丁的动作，他也跳的是伦巴。 　　这种老将不说能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实力，但他们的心态普遍更稳，大赛经验丰富，所以很少像小将们一样抽风，发挥大多比较平稳。 　　马丁只上了一个4t，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十分沧桑的膝盖把力气留到世锦赛使，但他的表演分却很高，自由滑最终得分居然和大卫差不多。 　　大卫的自由滑得分是176.9分，总分259.05。 　　马丁的自由滑得分则是177.5，总分263。 　　沈流摇头：“如无意外的话，马丁会在滑完索契冬奥后退役。” 　　每次奥运过后都会有一批人退役，也叫奥运退役潮，代表着无数老将终于撑不下去，离开了这个项目走向下一段人生。 　　张珏是短节目第四，现在轮到他登场了。 　　少年将外套一脱，露出其下以黑色为主调的考斯腾，细碎的亮钻被贴成荆棘状环绕着他的肩、腹、腰，背部有大片若隐若现的藏青色薄纱，考斯腾是露肩款式，将运动员的身形衬托得越发轻盈纤瘦。 　　他扯了扯长手套，手背上的亮钻恰好是手肘处纱带的终点。 　　没刷信用卡，靠存款购票来索契现场观赛弗兰斯米勒坐在观众席前排，眯起眼睛：“这是……黑夜的春神？” 　　这小子两套考斯腾都换了，看来是真的长高不少，不过长大并没有影响小鳄鱼的颜值。 　　他看起来依然很精致，却不再那么像一个仙女，而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美少年，他甚至没有化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越发摄人心魄，带着强烈的斗志。 　　许多冰迷看到张珏的新考斯腾时，都觉得自己被惊艳到了。 　　张珏上冰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口哨，他抬头，没找到吹口哨的人，却看到了不少举着横幅和应援团扇的人。 　　最显眼的是一副手绘海报，上面是张珏穿着美国站的春神考斯腾，抱着小鳄鱼微笑的样子，这应该是照着他在领奖台上的照片画下来的，举着海报的则是一位戴着口罩和毛线帽的女孩。 　　她穿着浅绿色的毛衣，脖子上围着圣诞树配色的围巾，外面披着米白色的毛呢大衣，她身后就是戴着口罩，举着小团扇的庆子。 　　妆子居然也来现场了。 　　张珏愣了一下，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他朝那边挥了挥手，那一块的冰迷都激动起来，然后浅绿毛衣女孩更加用力的摇着横幅。 　　沈流对他伸出手：“张珏，尽全力，滑一场不后悔的比赛就够了。” 　　张珏握住那只手，隔着挡板抱了抱沈流，沈流怔了一下，少年却已经转身离开。 　　这次他没有让舅舅去推他的后背，而是完全凭着自己的意志奔赴赛场。 　　张俊宝在他身后说道：“孩子长大的速度真快，不是吗？” 　　沈流微笑起来：“是啊，可惜他这次肯定也不会乖乖听我们的话。” 　　张俊宝仰天长叹：“他要真的浪翻了，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挨揍呗。” 　　沈流听明白了，张俊宝是真的疼外甥，必要的时候甚至愿意和张珏一起面对张女士的晾衣架子。 　　现在他们也只能一起祈祷张珏不翻车了，如果张珏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在打完封闭以后，感觉身体回到了美国站时期的全盛状态，这场比赛，他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全盛时期的张珏，就是冠军级的花样滑冰运动员！ 　　江潮升凝重的看着张珏的身影，张珏发育这件事不是秘密，现在国内稍微关注花滑的人，都知道张珏因为长高太快，不得不临时找人赶制了新考斯腾。 　　尤其是这个孩子前天还因为受伤，导致教练专门打电话回国向孙指导申请退赛，可见伤势不轻。 　　偏偏现在全国冰迷都希望张珏能拿出漂亮的成绩振奋人心，这孩子如果表现得不行，赛后要面对的压力不会小。 　　在他身边，解说搭档赵宁对着话筒说道：“好的，现在登场的是我国小将张珏，他的自由滑节目是《四月的爱之故事》。” 　　夜之春神静立于冰上，双手上举，触摸星空。 　　这次音乐的开头不再是八音盒的铃声，而是一串edv arton版本《love story》开头的钢琴。 　　许多人露出意外的表情。 　　张珏换音乐了？ 　　张珏没有换音乐，他只是将自己的比赛用曲重新剪辑了一下，但主体依然是挪威民族乐曲《aassionata》。 　　清脆的点冰声响起，张珏腾空而起，转体，在空中紧绷收紧的身体在落冰的一瞬打开，如同花朵在冰上绽放。 　　这个跳跃在落冰以后的滑出是真的不够漂亮，不仅没有游刃有余的用冰刀在冰上划出一道大弧线，甚至如果不是运动员脚踝和膝盖死命的拗着，张珏有极大可能会摔倒。 　　但是毫无疑问，张珏完成了一个足周的4t！ 　　观众席上的伊利亚嗖地站起，瞪大眼睛。 　　寺冈隼人艰涩的吐出一句“他练出第二种四周了。” 　　这怎么可能呢？正常运动员在发育关时期应该是出现实力下滑的，张珏明显在长高，重心开始失衡，而且个子变大意味着他的转体能力也会变弱，他怎么在这种情况下练出新跳跃的？ 　　只有少数经验非常丰富的老滑冰人才看出了端倪。 　　哈萨克斯坦花滑国家队总教练阿雅拉眯起眼睛。 　　“他至少进行过两年高质量的力量训练，所以在发育导致的体脂下降的情况下，他的力量反而可以带着他跳的更高。” 　　可惜这小子的核心力量没跟上，身高的增长又让他的重心、轴心开始一起掉线，所以张珏的落冰瑕疵很多，但只要完成了足周、落冰这两个最大的坎，其他瑕疵完全可以慢慢补。 　　毕竟，张珏还如此的年轻。 　　在内行人看来，张珏点亮新跳跃，对于温哥华结束后的花滑男单项目简直是历史性的时刻。 　　温哥华周期，男单的跳跃能力一度后退到只有三周跳的人都可以在冬奥夺冠，温哥华之后四周跳时代才逐渐复苏，但顶尖的男单们依然大多数只掌握了一种四周跳，且顶多在自由滑上两个四周，瓦西里同时拥有4s和4t，但他用的最多的也是跳起来更稳定的4t。 　　直到这一刻开始，作为新生代的张珏成除瓦西里之外，又一位拥有两种四周跳的男单，这几乎是宣告着在新的时代，如果不想被淘汰的话，就必须要去练习更多的四周跳，因为总有天才不会安心于现状，不断地挑战这个项目新的极限！ 　　很快，张珏开始了第二跳。 　　唰地一下，一层冰雾在张珏的冰刀旁绽开，少年举着双手完成了一个4s。 　　沈流惊喜的叫道：“他的举手四周回来了！” 　　在不受疼痛的困扰后，张珏居然真的找回了最好状态！ 　　少年的表演依然感人，且比以前更加英气了几分，而他的跳跃比以前更加干脆，接下来的3lz+1lo+3s质量高得不可思议，甚至于张珏在发育前的训练中都很少跳的这么好过。 　　接下来的跳接燕式、甜甜圈同样漂亮，张珏的柔韧性完全没有随着发育退化，做甜甜圈时整个身体都变成一个圆，当镜头从上方拍摄时，那个流动的圆美得令人吃惊。 　　当他以燕式开启编排步法时，妆子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也许是因为他们探讨这个节目时，她曾经建议张珏尝试燕式滑行，所以每次张珏在这里使用燕式时，他都觉得这段步法是张珏为她编的。 　　就在此时，许多人都惊呼起来。 　　正在做编排步法表演的张珏一个踉跄摔在冰上，他迅速爬起来，观众们也按照惯例，给摔倒后爬起的运动员鼓掌作为鼓励。 　　庆子眼中出现忧虑：“tama酱的脚好像受伤了，昨天连走路都不行，今天就上比赛还是太勉强了吧。” 　　对于受伤的脚来说，光是开场那两个四周跳就已经够伤了，而且他的4t落冰方式也很伤腿的样子。 　　妆子沉吟两秒：“他应该是注射了封闭才上场的，别担心，既然他有胆量带伤登场，就不会放任自己被伤势困住。” 　　果然，在摔完这一下后，张珏立刻起跳，完成了举双手的3s 3t。 　　少年表演的分明是一首清新的抒情曲，可是在此刻，这曲自由滑在很多人眼中居然莫名的将深情与热血结合起来。 　　他看起来非常瘦弱，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却在赛场上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每个跳跃都利落而干脆，展现出来的深情就像是被夜晚拂过松竹的微风，轻逸，悠扬，温柔中带着不可摧毁的坚定。 　　张珏不像是在表演，而是坦然的开放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让感情自然流动在他的表演之中，一支广阔冰面上的独舞，却被演绎出了壮美之感，更显表演者内心情感的大气与真挚。 　　他滑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反而因此为这场表演增添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节目进入后半段时，少年的跳跃质量不减反增，越来越高，他毫不犹豫的在所有跳跃中使用了举手和延迟转体，每个跳跃都看起来轻盈又美观。 　　最重要的是，他的跳跃高度也比以前更高，看起来没那么低空了，每次落冰时，他也会立刻屈膝更好地缓冲落冰冲击力，在尽全力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这份奇特的落冰技术，让俄罗斯男单总教练鲍里斯都升起兴味。 　　他以前不曾见过这种落冰技术，但是当运动员们不得不挑战更多高难度的动作时，在落冰时下更多功夫，琢磨细节处的技术以更好的保护关节是一种非常正确的做法，这绝不是一个恢复训练不到三年的孩子能琢磨出来的技术。 　　在张珏进入最后的躬身转加贝尔曼时，全场观众已经纷纷起立鼓掌。 　　这是花样滑冰赛场的最高荣耀——standg ova体on（全场起立鼓掌），张珏在热烈得几乎听不清音乐的会场中央完成他的节目。 　　结束的那一刻，张珏一挥拳，场边的张俊宝也一拍挡板，和沈流对了个拳。 　　“好小子，他还真扛着伤把这场滑完了。” 　　江潮升激动地说道：“我国小将张珏，在索契的冰山滑冰宫里献上了一场非常精彩的演出，并成功完成了后外点冰四周跳，他真是太争气了！” 　　赵宁同样兴奋的说道：“没错，张珏从不让我们失望，总能一次又一次的创造奇迹！” 　　张珏带着笑容优雅的行完礼后，便立刻以速滑的速度滑到场边，高高兴兴的投入到教练怀里。 　　张俊宝搂着他，毫不吝啬夸奖：“滑得好，这次跳得特别有劲。” 　　张珏笑嘻嘻的，抱完老舅又一把抱住沈流，沈流笑呵呵的：“行了行了，滑得真好，来，给你吃巧克力。” 　　张珏这边高兴了，在张珏之后出场的对手们却都紧张起来。 　　鲍里斯对浑身紧绷的二徒弟谢尔盖说道：“稳住你的心态，滑好自己的节目就行了。” 　　谢尔盖深吸口气，松开紧握的双拳。 　　“是，教练。” 　　他活动了关节，转身准备上场，就在此时，大屏幕上出现了张珏的自由滑分数。 　　技术分：96.67 　　表演分：86.95 　　张珏的自由滑得分是183.62，加上短节目的87.31分，张珏的总分达到了270.93，这也是他首次打破二百七大关！ 　　瓦西里看着大屏幕，突然冷笑一声，转头和鲍里斯说：“他的后半段打分不对劲，裁判至少压了他4分goe，还有，他的表演分应该高于90。” 　　但凡裁判没压后半程的goe，再给张珏把表演分打到90分以上，这次他的自由滑就应该冲上一百九十分。 　　而当前的世界纪录是189.67分，由瓦西里创造。 　　没人愿意让一个新人，在俄罗斯的地盘，打破俄系一哥的世界纪录。 　　鲍里斯摇头，叫了弟子的昵称：“瓦先卡，你先冷静下来，平复你的表情。” 　　他警告道：“别忘了明年就是索契了，你身为俄罗斯的男单领头人，不能当着公众的面表达对主场裁判的不满，记住，你可以赞赏jue，但他是自己摔了那一跤，自己露出了破绽，让裁判们有理由压下他的节目完成分，进而导致他的表演分低于90。” 　　“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别忘了，你不是不可替代的。” 　　俄系裁判的选择余地很大，就算在明年的索契不捧瓦西里，他们还可以捧谢尔盖和伊利亚。 　　瓦西里沉默起来，就在此时，他又听见一阵惊呼，回头望去，正好看见那位偶尔凶巴巴，但大部分时间都很宠学生的handsome教练将小鳄鱼举起来转圈圈。 　　他们都喜气洋洋的，看起来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 　　瓦西里看了一阵，叹了口气。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差，完全有资格担得起现在的分数和地位，但有时候他也挺羡慕小鳄鱼的。 　　毕竟那孩子的分数里永远没有一丝水分，没人会捧一个中国男单，而这也意味着张珏的一切成绩都是扎扎实实靠自己赢下来的，无论挂上什么奖牌，他都能问心无愧。 　　像瓦西里这种俄系一哥，有时候哪怕他自己不情愿，俄系裁判都会给他水一波分数，尤其是临近俄罗斯主办的索契冬奥，这种情况就越演越烈了。 　　女单还好，自从白叶冢妆子退役后，达莉娅一枝独秀，她最大的对手克拉拉还在扛发育关，而海伦娜常常因为心态问题发挥失常，裁判不水都没事，男单这边，瓦西里还真就没法彻底压住麦昆、马丁、张珏这群劲敌，所以他的压力也可大了。 　　瓦西里蹲下压了压腿，神情坚毅起来。 　　shen，虽然你退役了，可你却培养出了如此优秀的学生，让我不得不面对更加强大的对手。 　　既然如此，我也会全力以赴！ 第93章 举吧 　　有件很奇妙的事情，那就是一般来说，新人上比赛很容易因为紧张、压力大等原因而表现失常。 　　远的不说，就说和张珏一国的金子瑄，如果张珏没有在花样滑冰闪亮登场的话，金子瑄才应该是兔村未来的花滑一哥，但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抽风抽得兔村冰迷们宁肯去指望年纪更小的察罕不花。 　　要知道金一哥比张珏还大3岁，比察罕不花大6岁，也就是说，当金子瑄处于理论上是花滑运动员巅峰期的二十多岁时，大家反而把更多的期望放在了还是少年的察罕不花身上。 　　但张珏上任何大赛好像都没什么新人会有的压力，从未表现失常过不说，反而是老将们有不少都被他打崩了。 　　别看孩子只升组半个赛季，但他在美国站、俄国站赢的可不是只有麦昆这样有名有姓的选手，大批一线、二线的老将因为他而心态崩盘，觉得新人如此厉害，自己作为老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不如混完这个奥运周期就退役吧…… 　　这不是夸张，而是切实存在的张珏对这个项目的冲击。 　　谁叫这小屁孩厉害都算了，还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仙女面孔，瘦瘦小小的仿佛浑身都没二两肉，谁输给这么个萌物之后不怀疑一下人生？ 　　也就是刘梦成这种和张珏关系很好的运动员才知道，这个小朋友其实是被handsome babyzhang一手带出来的肌肉宝贝，一周撸铁时间8小时起步，虽然看着瘦，可他有巧克力腹肌啊！ 　　喀嚓。 　　依然萌系的鳄鱼啃下一块黑巧克力嚼嚼，坐在后排的尹美晶拍了下他的肩膀。 　　“tama酱，要不要吃马肉干？” 　　张珏伸手：“要。” 　　刘梦成举起一个瓶子：“tama酱，妆子说会场有点冷，她就先走了，庆子送她，这瓶浆果汁她没动过，你喝不喝？” 　　张珏又伸手：“喝。” 　　杨志远瞥了一眼，总觉得就算只给张珏一张机票和10块钱送出国，这娃子也不会饿着，最后还能快快乐乐的揣着一堆零食特产被好好地送回家。 　　谢尔盖的自由滑选曲出自瓦格纳的歌剧《罗恩格林》，他的技术与表现力都不差，第一跳4t很有力道，是典型的俄系跳法，高得惊人。 　　他嘀咕着“战斗民族的跳法都力量感好强的样子啊”，然后谢尔盖就举手跳了3a，并摔了一跤。 　　目前为止，全世界只有张珏在正式比赛里完成过举手四周、举手3a，其余人不是没有尝试过，但都失败了。 　　毕竟四周和3a本来就是赛场最高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的跳跃，再举手去跳，完全是和自己过不去。 　　张俊宝关注的却不是谢尔盖举没举手，而是“他足周了没？” 　　沈流扶了扶眼镜，掐指一算：“他刚才那一跳离3a足周的1260度应该还差120度，周数缺失超过90度，这个跳跃就要判降组了。” 　　也就是说，原本谢尔盖想跳基础分值85的3a，如果能足周的话，即使因为摔跤而扣掉3分goe，还因为摔了个屁股蹲再减1分，但他最后也有45分。 　　可是如果跳跃被降组到2a的话，基础分就只有33，那么扣完goe和摔跤分，这个跳跃就相当废了。 　　因此在花滑赛事中有个说法，叫做宁摔不空，意思就是只要周数转足了，摔了也比周数不足划算。 　　但当大屏幕现实出即时打分时，不少和沈流一样目光敏锐的人都面露了然。 　　裁判没让谢尔盖这个3a降组，得，到底索契是人家俄系的地盘，裁判死活要罩自家运动员也是没法子了。 　　沈流还听见旁边有个编舞在和一位教练聊天：“幸好这赛季的世锦赛是在加拿大举办，在他们的地盘比赛太让人窒息了。” 　　那位教练的回答是：“起码在索契周期俄系打分都会死命捧自家选手，好让他们在索契夺冠更加名正言顺，你还没见过温哥华周期北美为了捧那个连四周跳都没有的xx，直接影响滑联修改规则呢，最后硬是把瓦西里的金牌水走了。” 　　打分黑幕也不是只有俄系，北美系同样不遑多让，只是人家现在没有捧得起的选手，就显得俄系一家独大了而已。 　　要说打分严厉公正，中国那边算一个，很多靠着裁判水分的运动员去中国站比赛时，都会被狠抓技术瑕疵，在其他地方比赛能上170分的选手去中国站脱一遍水，最后能剩155分都算运气好。 　　这也是为什么当张珏崛起时，很少有人觉得他作为新人不配现在的分数和地位，因为他一直拿着脱水的分数把那些带水分的运动员打得爬不起来，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谢尔盖的分数自由滑得分是172.39，加上短节目的88.94，他的总分是261.33，排在张珏、马丁之后，大卫之前。 　　张俊宝啧了一声：“这哥们崩得好惨，在自家比赛还能拿这么点分数，回去以后会被教练揍吧？” 　　张珏：“不，我觉得不是每个教练动不动就打孩子的。” 　　沈流斜他一眼：“因为不是每个孩子都欠打。” 　　整个花滑项目里像张珏这么熊的小运动员都不多，张师兄摊上这么个娃也是辛苦了。 　　在谢尔盖之后上场的则是麦昆，这位表现力出色的老将有个特征，就是他也从不在比赛里大抽，唯一拖他后腿的只有伤病。 　　张珏看得出来，麦昆的心理状态非常好，表演情绪饱满，比赛进行到后半段时，全场观众都开始为他打节拍，可麦昆在跳一个3lo时还是摔了一下。 　　不是他不想发挥好，而是受伤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张珏想起自己那个不受控制的平地摔，咀嚼巧克力的速度慢下来，直到麦昆做出结束ose，小孩放下巧克力，啪啪的鼓起掌来。 　　麦昆的自由滑是176.2，加短节目92.35，总分268.55。比张珏低了2分。 　　瓦西里比张珏大9岁，今年24，征战世界这么多年，他早已成为俄罗斯最受欢迎的男性运动员，人气巨高，出场时全场都是“дaвan（加油）”的声音。 　　但要论伤病的话，瓦西里其实没比麦昆少多少。 　　他是张珏之前，世界上唯一一个同时拥有两种四周跳的花滑运动员，要拥有这样的实力，就代表着大量超强度的训练，沈流说过，像这种带着伤病征战赛场的运动员，到退役时，他们的脚踝韧带、膝盖、髋骨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 　　瓦西里的节目是《钢琴别恋》，这是这位俄系一哥首次挑战爱情主题的曲子，却意外的很动人。 　　钢琴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冰上，还有海潮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涌动着，而瓦西里的每个跳跃都踩在浪潮上，带着海洋的宽广与辽远，这是一位真正的冠军的表演， 　　技术与艺术兼备。 　　张珏痴迷的看着这个节目，眼中带着惊艳。 　　这还是他在本赛季第一次感觉自己被一个节目打动，虽然瓦西里没有和他一样的舞台经历，可他的表现力真的很好。 　　“啊！” 　　少年轻呼一声，看到瓦西里也摔了，大概是索契的冰面有毒，今天上场的男单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最后一名的大卫，其余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误。 　　比如瓦西里，他摔了3a和3s，但他的失误无损《钢琴别恋》的精彩，在比赛结束时，张珏和其余所有观众一样站起来啪啪鼓掌，表现的就像每个看到好节目的冰迷一样高兴，完全不介意对手们的出色发挥也许会让他的牌子飞掉。 　　看到他这副反应，沈流、张俊宝和杨志远都哭笑不得。 　　老舅眼露无奈：“这傻小子。” 　　也不知道这副大咧咧的性格到底是像了谁。 　　瓦西里的自由滑是183.2分，比张珏的183.62分还要低0.42分，仅看自由滑的分数，张珏居然才是今天的最大赢家。 　　但遗憾的是，张珏的短节目拉胯，只有87.31分，而瓦西里的短节目有92.6分，加上自由滑，他的总分高达275.8分。 　　2012-2013赛季的大奖赛总决赛男单项目的结果出来了。 　　瓦西里凭短节目优势拿下第一，首次升入成年组的张珏在自由滑翻盘超车，一路追到第二名，麦昆则凭借优秀的表演排在第三位。 　　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错了。 　　迪迦奥特曼的主题曲响起，伴随着“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沈流接起电话。 　　“喂，孙指挥……是，小玉是银牌……” 　　接着《数码宝贝》的主题曲也响起来了，张俊宝接起电话。 　　“喂，宋教练……嗨，您别夸，那熊孩子浪得很，您夸得多了他立刻翘尾巴……” 　　《天马座的幻想》的主题曲响起，杨志远也接了电话。 　　明明拿了奖牌却被教练和队医一起无视的张小玉沉默一阵，转头，刘梦成下意识的抬手要抱他转几圈，又犹豫了。 　　张珏十分痛快的伸手：“举吧举吧，你现在不举我，以后也举不动了。” 　　刘梦成从善如流的将人举起，单肩扛着原地转圈，尹美晶在旁边笑呵呵的恭喜他：“tama酱，恭喜你拿到银牌，不过要让梦成哥举不动你，你还得再长10公分呢，毕竟你现在比我还矮。” 　　张珏语气肯定的回道：“放心，比你高对我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在落地时，张珏踉跄了一下，张俊宝连忙扶住他，张珏左脚站着，抬起右脚踢了踢。 　　他耸耸肩：“有点痛诶，我好像又没法走路了。” 　　封闭的效力本不会退得这么快，但架不住张珏刚才在自由滑里跳了太多次，伤势肯定加重了。 　　俄语是哈萨克斯坦的通用语，刘梦成现在就说的一口流利的俄语，在得知张珏不打算退出颁奖典礼后，他快速的说了声“你们等等”，跑出去和赛事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说了挺久，连比划带请求，工作人员被他帅气的脸蛋迷得晕晕乎乎，硬是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了个拐杖过来。 　　原本主办方还有轮椅和担架，但张珏表示他还是更想竖着上领奖台，那就拄拐杖呗。 　　兔村终于出了个可以上大奖赛总决赛成年组男单领奖台的一哥，按说也是创造了历史，可在颁奖典礼举行时，看着电视的兔村冰迷却没一个笑得出来的。 　　和还能穿着冰鞋绕场行礼的瓦西里、麦昆不同，张珏穿着平底运动鞋，拄着根明显高了的的拐杖，一瘸一拐的上了红毯。 　　小孩对着银牌领奖台研究了一下，半响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去，还是瓦西里摸摸他的头。 　　“我来帮你吧。” 　　麦昆拿过拐杖，然后瓦西里掐着张珏的腰，把他举上了领奖台。 　　张珏对他们露出感激的笑，心想，这大概是他参加的最后一次能被人举来举去的比赛了。 　　在领奖台上的时候，他听到瓦西里低声对他说了句话。 　　“你滑的很好，今晚你才是冠军。” 　　他惊愕的转头，看到两位前辈都对他露出充满鼓励的温和笑意，撇开黑幕，这两位都是真正热爱花样滑冰的运动员，对于张珏的出现，他们都是既兴奋又欣慰的。 　　麦昆对他握拳：“好好养伤，期待与你在世锦赛再比一回，那时候我会用上全力，让你再没法赢我。” 　　一股莫名的感动在张珏心中升起。 　　他回道：“谢谢。” 　　谢谢你们让我看到这个项目的光辉，它不仅优雅而美丽，还有你们这些美好的人，能与你们共舞于冰上，是我的荣幸。 第94章 噗通 　　身为一个上辈子大学读到一半，就背上大笔债务，成为爱豆训练生后又什么事都有经纪人包办的张珏，其实直到现在都不会买飞机票，如果让他自己乘坐飞机，他可能也要懵逼。 　　所以张珏就更不知道，航司居然还会给有行动障碍的人提供特殊服务了。 　　比如说，轮椅服务。 　　沈流在订飞机票的时候，沈流就熟练地给他预约了轮椅服务，然后等张俊宝把他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就推着轮椅过来，带着微笑请他上轮椅，之后他又被推一个升降台被送入飞机，进了飞机又换到另一个轮椅上…… 　　沈流rua着张珏的鳄鱼脑袋：“我之前在国外比赛受伤的时候，就是坐轮椅回国的。” 　　张珏看着自己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右脚，抿抿唇。 　　等下了飞机，张珏没有第一时间回东北，而是先被张俊宝领着去了首都703医院，这是一个花滑国家队，乃至于许多运动员都十分熟悉的地方。 　　在某医院排行网站中，这家医院的骨科是北京最好的，所以国家队不少运动员受伤以后都会来这里进行治疗。 　　随着汽车离那里越来越近，张俊宝面上还浮现出一抹微妙的怀念之色。 　　自从想起来张珏那个从基因到酒瘾都格外糟心的爹，张俊宝就记起来了，他好像还为了这事去和兰琨打了一架。 　　最后兰琨好像是小腿骨折，脸被砖拍成方形，他自己也胳膊骨折，就地进了医院治疗。 　　他忍不住和张珏忆当年：“我和你沈哥都在这医院躺过不止一回呢，我那个髋骨的伤，他那个膝盖的伤，都是在这边看的，有个柴医生，医术特别好，而且很细致耐心。” 　　就连张青燕和兰瑾打架打得瘸了一条腿的时候，也是柴医生给打的石膏。 　　沈流补充道：“我去看膝盖的时候，柴医生已经升级成柴主任了，他还记得你呢，说是你在他们医院门口和个一米九的大个子打架的画面，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然了，沈流一边抹眼泪哭喊着“师兄”，一边背着张俊宝往医院里冲的画面，估计也给柴医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时隔多年还能认出沈流。 　　张珏哈哈的笑起来：“老舅你以前还和一米九的大个子打过架啊？真厉害，不愧是我舅舅。” 　　张俊宝突然卡住了，他尴尬的笑了两声：“是啊是啊，我以前可厉害了，但打架这事不值得学习，你小子不许和别人打架知道不？” 　　打架伤身，而身体是运动员最重要的资本，张珏现在可金贵着呢，伤不起啊。 　　张珏露出乖巧的神情：“我知道，我不会轻易打架的。” 　　此时是下午六点半，张珏觉得自己去了医院大概要挂急诊。 　　然后他们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看到了带着冰冷的神情站在风中的张女士。 　　她黑色的及腰长发高高束起，丰润的面上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力，一身红色的羽绒服鲜艳刺眼。 　　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安静，张珏惊恐的一把抓住沈流的胳膊，力气大得沈流差点痛呼出声。 　　张俊宝双腿颤抖了几下，在张女士从背后掏出一把尺子的时候，老舅下意识地转头就跑，张青燕怒喝一声“哪里跑”，立刻追上去了。 　　稀奇的是张女士明明也是36岁的人了，而且身高只有一米五八，更不是专业运动员，但她跑起来居然不比老舅这个身高一米七的前运动员慢。 　　只见她跑着跑着将鞋子一脱，往前一扔，张俊宝“哎呀”一声扑在地上，张青燕往前冲了几步，尺子就往堂弟的翘屁上挥。 　　啪的一声响起，沈流甚至看到张师兄的屁股弹了弹。 　　“张小宝！你好胆！我把儿子交给你，你个兔崽子连他打封闭的事都敢不对我说？我还是通过电视才知道他伤到要坐轮椅的程度！” 　　宋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弱声弱气的劝着：“青燕啊，俊宝不是故意的，你别打了。” 　　宋总教练现在十分后悔，早知道张青燕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个暴脾气，在她打电话过来询问张珏伤势的时候，他就不说实话了。 　　唉，想当年在张俊宝还是个豆丁的时候，就是张青燕骑着个单车接送他训练，张俊宝闯祸打架也是张女士提着晾衣架来揍人和收拾烂摊子。 　　别人打张俊宝，宋教练是肯定要发火的，张女士要收拾张俊宝，宋教练不仅不生气，必要的时候还愿意递个武器。 　　亲儿子打封闭上比赛，亲妈居然不知道，也难怪张女士恼火。 　　张俊宝用一种被背叛的眼神瞪着他：“教练！” 　　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我回国亲自和姐姐解释的吗？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这就招了呢？ 　　宋城摸摸光光的大脑门，抹下来一层汗。 　　他解释着：“哎呀，青燕不想等你回来听解释。” 　　她找上门问亲儿子的状况，那宋教练也不敢不说呀。 　　万一张青燕随手拿起屁股下的折凳一挥，宋教练也没处说理去。 　　张珏左右看看，觉得张女士暂时注意不到这里，他单脚跳起，扒着沈流小声而急促的说道：“沈哥，情况紧急，你先带我进医院到我妈找不到的地方。” 　　沈流沉默一秒，背着张珏往医院里面走，背后就传来张青燕的怒吼。 　　“张小玉，给老娘站住！” 　　沈流不敢动了。 　　张女士，威武。 　　之后张俊宝捂着屁股去挂号，张女士把一张卡塞张珏手里：“还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在北京看病贵，这里是十万，不够再和妈妈要。” 　　她黑着脸：“练花样滑冰就是靠腿吃饭的，不管要多少钱，咱们都要把腿治好，现在我不揍你，你好好养伤。” 　　意思就是把这顿揍推迟到伤愈了。 　　张珏感觉自己像是死缓的囚犯，这会儿努力表现的乖巧以求减刑。 　　他搂着张女士的胳膊，讨好的露出一个甜笑，用让宋城和杨志远都觉得腻的嗓音撒娇的叫了一声“妈妈——” 　　张女士不接他的茬，掐住他的脸肉，又捧着张珏的脸左看右看。 　　“怎么这么瘦了？你那百分之七的体脂，怕不是脸占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在屁股。” 　　张珏很想反驳他的脸蛋很小，只是胶原蛋白比较饱满所以才能掐出一坨，但他最后还是把妈妈手掌捧着，再将自己的小下巴放上去，很努力地卖了个萌。张女士沉默一阵，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萌到，只是去找护士要了轮椅，推着张珏先去看伤。 　　给张珏看伤的正是那位老舅和沈哥都说好的柴医生，他是个戴眼镜的大叔，看到张青燕、张俊宝这对姐弟、沈流的时候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以前分批来他这儿看伤不说，现在还组团送个孩子过来？ 　　张俊宝讪笑一声，指着张珏：“柴医生，这是我外甥，我姐的大崽，现在也练花样滑冰，在俄罗斯比赛的时候把右脚踝关节外侧韧带拉伤了，打了封闭硬上比赛，结果现在疼得路都走不了了。” 　　柴医生：“也就是说，我看完你这一代的两姐弟，还要看你们家的第二代？” 　　没完了还？ 　　张珏不解的回头：“妈妈以前也来柴医生这里治过伤啊？” 　　然后张青燕、张俊宝、沈流、宋城像是突然一起想起了什么，异口同声的朝他喊：“不关你的事！” 　　张珏有点委屈：“不关我的事就不关我的事嘛，干嘛这么凶。” 　　宋城使劲给柴医生丢眼色，柴医生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就蹲着给娃看病，又和杨志远交流了几句，就开了单子。 　　“核磁共振，脚踝和膝盖都查一下。” 　　大家都没料到张珏身上还有脚踝以外的事，面对他们的不解，柴医生摸摸张珏的膝盖。 　　“你们说娃有生长痛，但正常的生长痛不会让他痛到不喜欢别人碰，既然是练花样滑冰的运动员，娃的关节压力估计不小，查一下比较好。” 　　柴医生此话一出，两个教练的脸色都变了变。 　　照完核磁共振，张珏还接受了抽血，最后医生诊断：“慢性的滑膜炎，不严重，保守治疗即可，建议卧床休息，按时做理疗。” 　　“你们家小孩长得快，这会儿本来就生长痛严重，以至于忽视膝盖滑膜的炎症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现在不能再练四周跳了，加上韧带损伤，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他至少要歇一个月。” 　　和柴医生平时看到的那些骨头坏死，必须要换人工关节的病患比起来，张珏这点毛病其实不重，完全没有住院的必要，回东北在老家的医院做理疗就行了，不需要占703医院宝贵的床位。 　　甚至于不去医院，让杨志远给张珏做理疗也行，毕竟杨队医水平也不差。 　　张青燕也支持张珏好好养伤，他摸着张珏的头发：“那正好，孩子也临近期末考试了，这阵子就把心思都放学习上。” 　　张珏怔了怔，转头问教练：“那全锦赛怎么办？” 　　花滑赛季通常是9月到次年4月，大奖赛总决赛在12月初，是赛季前半段的高潮与终点，之后张珏还要比国内赛，然后才能拿到1月末的四大洲锦标赛、3月末的世锦赛的出战名额。 　　他的赛季还没结束呢。 　　沈流蹲着安慰他：“没关系，全锦赛在一个月后，咱们时间充裕，先养伤。” 　　张珏沉默一阵，提出另一个问题：“可是以我现在的生长速度，如果一个月不训练，我的跳跃重心还能保得住吗？而且我也不可能养一个月的伤势，然后连一周的恢复训练都没有，马上上全锦赛就能轻松夺冠，我没有那么厉害。” 　　他之前没丢重心，是因为他每天都坚持上冰训练，身体总算有个适应的过程，而且哪怕运动员没有处于发育期，长期不训练也绝对会导致竞技状态下滑，技术下降！ 　　竞技状态和技术都是要通过训练维持的！ 　　沈流很想说你的底子很厚，国内没有人比你强，但是这一刻，他也不能打包票。 　　这就是运动员要面临的问题，不训练，他们的技术会丢，可是练吧，伤病又会拖着他们，有些运动员不顾伤病拼命训练，还有的则放弃运动生涯，选择退役，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两者之间的取舍落过泪。 　　最后还是张青燕帮张珏做了决定。 　　她转头和柴医生说：“医生，这样吧，孩子想恢复得快点，你们这儿治疗起来肯定比在我们老家强，我就留他在北京治到全锦赛开始，刚好我们家在北京有房，所以您看看能不能让小玉在医院住一晚，我去那边收拾一下，明天他早上理疗做完了，我就接他回去。” 　　柴医生头也不抬的写着病历：“住一晚可以，之后娃就住北京，然后每天来理疗是吧？” 　　张青燕连连点头：“诶。” 　　柴医生：“他这个伤吧，我们也不能包一个月内好，因为他韧带也有毛病，这个康复起来就慢了。” 　　张青燕十分干脆的回道：“一个月内好不了也没事，就是觉得在你们这儿理疗可以让他更舒坦点。” 　　她和医生把事情商量好，然后回头掐住张珏的脸，表情一下变得十分可怕。 　　“听好，你期末考试的时候必须回去，而且要是成绩下滑严重的话，你之后也不用比什么四大洲和世锦赛了，老老实实去上补习班，听到没？” 　　张珏眼中带着感动，含糊不清的回道：“听到了，妈妈，小玉一定会好好学习。” 　　宋城叹着气：“我去给孙教练打个招呼，你好歹是男单的一号选手，伤情得和他报备。” 　　而且他还没和孙千说张珏的生父有一米九三，所以张珏的发育关恐怕会很难过这事呢。 　　他走到楼梯间，坐阶梯上拨了个电话。 　　“孙指挥，是这样的，张珏已经在703看过病了，他的伤势是……还有他的发育关可能不太好过……” 　　宋城balabala说了一通，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噗通一声。 　　他顿了顿，站起来大喊：“孙指挥，孙指挥？你还在听吗？你还好吗？” 　　张青燕正和张俊宝说着张珏留京这阵子由谁陪着，张珏也仰头给着建议：“沈哥和舅舅肯定要有一个回H市，不然我师弟师妹没人管啊，其实他们不留也行，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然后沈流、张俊宝、张青燕、杨志远一起反驳他：“不行，必须要有人陪你！” 　　接着他们就一起听到外面传来凄厉的呼声。 　　“孙指挥——” 第95章 皮卡 　　张珏很快就因为旅程疲惫睡了过去，张俊宝给他掖了掖被子上，摸摸小朋友的脸蛋，离开了房间。 　　沈流跟在他身边：“医生说他的滑膜炎不严重，养一个月就行了。” 　　张俊宝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只是……我现在还是觉得，总决赛那会儿，我不该答应张珏打封闭硬上的。” 　　沈流这时候出乎意料的没有顺着张俊宝的话说：“他已经是全世界掌握四周跳的男单里伤病最少的那一撮人了。” 　　“师兄，我也自责，但是只要小玉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以后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少，你信不信就算以后我们想让他退赛，小玉也会拒绝你？” 　　伤病是运动员最畏惧的敌人，偏偏所有顶级运动员都免不了和伤病相依相伴，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身体被伤病击垮前，拼尽全力的绽放光芒，突破自身极限。 　　张俊宝看着窗外在霓虹与冬风中摇曳的树影，眉目间染上一抹抑郁。 　　“沈流，看到张珏滑出成绩，我很高兴，但是偶尔，我也会后悔把他带回赛场，他太要强了，注定在面对伤病时绝不退缩，这会让他背负很多伤痛。” 　　老舅也曾是运动员，而且他的性格和张珏有部分相似，所以他更明白张珏以后会面对什么。 　　沈流回道：“这就是为什么运动员需要教练。” 　　他站在张俊宝身后，目光落在玻璃窗上，上面是张俊宝凝重的脸。 　　沈流微笑着：“张珏有两个好教练陪着他，必要的时候，我们会联手管住这小子，让他没法乱来。” 　　经过商议，回去带孩子的教练是沈流和宋城，张青燕收拾好张珏的房子也要回去照顾店里的生意，而张俊宝就留下来陪张珏治疗。 　　每个人都说让张珏不要操心治疗费用的事，上面会给他报一部分，青燕妈妈除了给张珏一张卡，还给他的小钱包里塞了厚厚一叠现金，就是让孩子别委屈自己，安心治疗就好了。 　　虽然嘴上总说着学习最重要，但当张珏做出选择时，张青燕也尽己所能的给了他最大力度的支持，对张珏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像703这种顶级医院的床位都很紧张，去中医理疗室做治疗时，也最好是清晨就去，占个位置。 　　老舅对此就很熟练，他把张珏推到中医理疗室，又急匆匆的出门去买早饭，就在此时，张珏隔壁床的帘子拉开，一个眼熟的帅大叔看着他，似乎很是惊讶。 　　张珏辨认了一下，连忙打招呼：“兰教练，好久不见啊，您也身体不舒服吗？” 　　兰教练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我、我寒气重，来拔罐治疗一下，待会儿就走了。” 　　他左右看了看，像是在警惕什么：“你、你哪儿不舒服啊？” 　　张珏拍拍腿：“嗨，就是点运动员常见的伤，不严重。” 　　兰教练应了一声：“你是教练带着来治疗的吧？” 　　张珏点头：“是啊，我教练、副教练、队医、还有我们省队的总教练、我妈妈一起陪我来的，不过现在就剩我教练了，怎么了？” 　　兰教练：“……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还挺受宠的，不过全村独苗受伤到要住院治疗，明年又是冬奥赛季，花滑队的领导估计要吃饭不香了。 　　他犹豫了一阵，慢吞吞的问：“你长高了吧？长了多少啊？” 　　这没什么好瞒别人的，瞒也瞒不住，张珏很坦诚的回道：“目前长了快4公分了吧。” 　　对花样滑冰这种精密的运动来说，一个月身高冲4公分，足以对重心造成很大的打击了，但张珏还能在总决赛的自由滑翻盘，从短节目第四追到银牌，可见其惊人的协调性以及适应力。 　　但加上受伤，他之后的状态就不好说了。 　　兰教练已经拔完了罐，顶着一身紫色的罐印，快速穿好鞋、套上衣服，就急匆匆的走了。 　　张珏觉着自己和人家也不熟，因此也不在意这场巧遇，只坐在病床上让医生给他上电针，还拿着个理疗灯照着。 　　挺舒服的。 　　老舅带回来了豆沙和馒头，坐在床边开装着豆沙的塑料碗的盖子。 　　“根据运动员外食禁忌，你不能在外食用牛羊肉，包子和肉饼都不能给你买，那银耳粥里有莲子，也不能给你吃，凑合一下吃素吧，下次我从食堂那边给你带早饭。” 　　虽然张珏的编制还在H省，但孙千早就特批他在京期间都可以去国家队食堂吃饭，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张珏吃馒头也照样能露出满足的笑：“这个老面馒头的口感好好，不过还是没舅舅做得好吃。” 　　其实张俊宝手艺再好，和那些能开店做生意的还是有一段差距，但孩子说好话，大人总是开心。 　　他揉揉小鳄鱼的头：“你这头发披着吃东西也不方便呐，我给你扎一下。” 　　说着，老舅将那大把乌木般的柔顺发丝拢到张珏背后，然后给张珏编了个蜈蚣辫，拿出根小皮筋绑好。 　　其实这屁孩子只要安安静静不说话，再把头发一披，就像是某个古典神话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似的，那叫一个吸睛，张俊宝推着他过一条走廊，十个路过的护士、病人里有九个都要回头。 　　原本随着张珏五官长开，他的面部轮廓也不再那么柔和稚气，却显得更有锋芒。 　　别的不说，这小子还真是光靠脸就给兔村的花滑项目圈了一波粉，而像这种本身的竞技水平和商业价值都高的运动员，对于一个冷门项目的领导们而言，称一句珍宝并不过分，也难怪孙指挥听到他这发育关难过时，会情绪激动到昂首一倒了。 　　张俊宝没带梳子，只能用手指将张珏的头发顺好，再一缕一缕的编。 　　他低声说道：“张珏，你也听到柴医生说的，滑膜炎还好说，但韧带的伤不是一个月就能养好的，这次全锦赛，如果可以的话，你不用强行去上。” 　　张珏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脸颊顿了一下。 　　张俊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赢，想上赛场为国争光，这是好事，值得鼓励，但还没到要你不惜一切付出健康的程度，韧带要是养不好，是要影响你以后长久的运动生命的，全锦赛不上，也就是错过这个赛季的四大洲和世锦赛，但你还有以后。” 　　张珏眨眨眼：“可是我不上的话，明年咱们的男单冬奥名额就只能拿一个了吧？” 　　“舅舅，现在本来就有很多人觉得你不是一个好教练，不许我去国家队，限制我的四周跳训练时间，如果再让人知道你劝我退赛的话，你要背的骂名就越来越多了，你的领导也会骂你的，宋教练能为你背的锅也有限哦。” 　　张俊宝轻笑出声。 　　他就知道，张小玉看起来是个皮皮鳄，其实心里把什么都看得明白。 　　就算不在乎网络上的言论，张俊宝也关注了张珏那个叫做“一万币”的小号，看过他和那些斥骂自己的所谓黑粉大战三百回合时盖的高楼，并因此知道了有部分冰迷对他执教张珏的方式很不满。 　　但他还是觉得张珏的健康更重要。 　　“张珏，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坚持全勤这个赛季剩余的比赛，你带着伤还能在世锦赛有好的发挥吗？咱们就放弃这半个赛季，不比四大洲和世锦赛也可以，以你的水平，明年测试赛、全锦赛绝对能以全盛状态出场，那个奥运名额一定是你的。” 　　“到了奥运会上，不管你身上还有没有伤，呸，绝对没有，但那个时候不管你要怎么拼，舅舅都不拦你了。” 　　冬奥赛季？等发育完了以后，他还能参加冬奥吗？ 　　张珏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做完理疗后，自己摇着轮椅往前走了一段，回头嘿嘿一笑。 　　“老舅你看，我会自己用轮椅了诶。” 　　张俊宝翻了个白眼，推着他去了停车场。 　　在一辆朴实无华的长城皮卡前，一个身高一米九五的灰眼珠混血帅哥直挺挺的站着，他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大衣，头戴一顶雷锋帽，看起来与他背后的车一样朴实无华。 　　他对张珏招招手，露出一抹微笑：“小玉，我来接你了。” 　　别看张珏可以穿着绿考斯腾戴老舅的红帽子在媒体的镜头下晃来晃去，但那其实是张珏仗着自己年幼又好看所以才随便乱穿，但身为前爱豆训练生，他的审美真的一直在线。 　　张珏看着秦小哥的造型沉默两秒，指着那辆车：“这个是？” 　　秦雪君看起来有点骄傲：“前阵子发了篇一区论文，学校奖励了奖学金，我买了辆新车。” 　　顺便一提，秦小哥今年19岁，已成功保研，目前随导师在和谐医院做规培，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能自己养活自己，甚至靠自己全款买车，已经是一件挺了不起的事了。 　　秦雪君虽然性格沉稳，但在张珏这个小朋友面前，还是不自觉的炫了一下。 　　张珏满心不解：“为什么你要选这个车型啊？” 　　前面一个小车厢，后面一个无车顶货箱，你一个医学生，为什么要给自己买这种造型土到冒泡的小货车啊！ 　　秦雪君很诚实的回道：“我买车的时候给爷爷打了电话询问建议，然后爷爷说他没开过车，张教练有车，就让我问张教练，然后张教练给我的建议是买辆能装东西的车，实用。” 　　张珏：“……” 　　他舅舅可是一辆二手破金杯开了起码5年，居然还有人向他询问如何买车？ 　　真是活久了什么稀奇事都看得到。 　　虽然张珏不得不马上承认皮卡真的很实用，前排坐人，后面放他的轮椅和行李，妥妥的。 　　之前提过，张珏在北京买的那套二室一厅的房子，是他在有了点钱后自己做的首付，后来被便宜的租给了秦雪君，所以张珏在北京疗伤期间，就要和这位好友兼租客同住一个屋檐底下了。 第96章 加班 　　秦雪君是秦老大夫和米娅女士的亲孙子，他本人还给张珏支援了无数学神笔记，大家早就是好朋友了，而且和他住一起还能蹭到学神的补习，所以在知道他们要住一起的时候，连张女士都很高兴。 　　但真的住到一起后，张珏才知道其实秦小哥虽然名为规培生，但规培并不耽误秦雪君在研一的时候就把执业医师的证给考了，加上导师的青睐，他现在干的就是住院医的活，所以能回家的次数也不多，有时候他值完夜班回来，直接就趴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 　　秦雪君这样还算快的，很多规培生在规培三年期间也就是写写病历和拉拉钩，像秦雪君这种有大牛导师带着上台做高难度手术，一区论文发了不止一篇，研究生阶段已经离结束不远的真心是天之骄子，让一群医科生羡慕的眼泪直流。 　　反正就张珏所知，这位的晋升速度在国内绝对首屈一指，住院医和住院总阶段在博士毕业前就经历完了，拿到博士学位没多久就成了和谐医院的主治，号称业界传奇，别人还在路上慢吞吞走呢，这人已经凭着天赋、努力和导师的教导，坐着高铁一路直奔目的地， 　　但这条路走起来累也是真的。 　　“唉，学医不容易，辛苦了。” 　　张珏本来也没指望让秦小哥照顾自己，这会儿小声感叹着，顺手将一条薄被搭秦小哥身上，把那个在俄罗斯买的医生套娃放茶几上，又自己转着轮椅去热牛奶。 　　家里有秦小哥亲自烤的列巴，味道和米娅女士做的一模一样，估计是他们的家传手艺，纯正的黑麦列巴咬起来有点硬，但这种脆脆的口感和纯正的麦香结合在一起也超级诱人。 　　将列巴片撕成块扔牛奶里泡着，再一勺一勺的吃下去，与热腾腾的牛奶一起滑入食道，碳水和钙质一起涌入体内，带着安心感。 　　张珏吃着挺开心，在得到秦雪君的许可后，他就将对方的列巴存货扫掉了三分之二，但作为报答，他也买了好几袋湾仔码头的饺子塞冰箱里。 　　对了，这人忙归忙，居然还在阳台上种了不少菜，而且养得挺好，让张珏馋得很。 　　吃饱喝足，小鳄鱼揉揉肚叽，转着轮椅出门晒太阳，一边晒太阳一边跟着耳机里的女声念单词。 　　晒太阳补充维生素D，促进生长发育嘛。 　　因为某些原因，从两天前开始，张俊宝就只在上午带他去理疗，下午就要忙其他的去了。 　　说起来，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闲过了。 　　之前张珏一直拼命训练以争取更好地赛场成绩，训练完了还要翻书学习，忙忙碌碌的，仿佛没有歇口气的时候。 　　毕竟张珏也只是个普通人，虽然运动和念书的天赋都不错，但如果不努力的话，奖牌和名校录取通知书也不会从天而降。 　　这次受伤，却让他一下子空闲起来，只要好好养伤和看书就好，反而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从索契回国不到3天，张珏就已经开始怀念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高强度运动导致的全身流汗、高速旋转带来的眩晕。 　　还有跳跃。 　　跃起、转体、落冰、滑出，然后是教练的叫好声和观众席的掌声，那种滋味比站在舞台上完成一场solo还要更令人着迷。 　　他摁了下mp3，耳机里的单词停留在“alive（活着）”。 　　一个嘟嘟的声音响起。 　　张珏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踩着虎头鞋，走一步鞋底就嘟一声的幼儿，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小手揣在袖子里，穿着一身熊熊衣服，小脸被阳光晒得红彤彤。 　　幼儿对漂亮哥哥咧开一个友善的笑容，伸出小手，上面躺着一块用塑料包装好的山楂片。 　　张珏左右看看，指着自己：“给我吃的吗？” 　　幼儿表示：“帮我开。” 　　哦，原来不是给他吃的，小姑娘只是恰好缺个开包装的工具人，才找上了他。 　　张珏顺手把包装撕开，幼儿就俯身，捧着张珏的手，啊呜一口将山楂咬住，之后她就走了。 　　她就那么走了。 　　张珏捧着包装，眨眨眼，默默转着轮椅去扔垃圾。 　　就在这时，张珏收到了舅舅发过来的短信。 　　【我的大宝贝舅舅：我和宋教练商量了，还是会把你的名字报到全锦赛的参赛名单里，如果你在参赛前两天状态没恢复好，咱们就退赛，就算你能恢复，参赛期间也不可以用四周跳。】 　　发出这条讯息也是张俊宝思考许久后的结果，他知道以张珏的性子，如果教练组一意孤行的否定他的参赛资格，这熊孩子绝对能闹起来。 　　以前他强行减少张珏的四周跳训练时间的时候，这熊孩子也和他闹过，这次直接不许他在比赛时放大招，不知道张珏能不能冷静的接受现实。 　　老舅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谁知张珏这次却没什么意见。 　　【张有币：收到，谢谢老舅。】 　　他居然没闹。 　　张俊宝又心疼了，以张珏的脾气，这得是伤成什么样了才会连封印大招这种事都答应啊？ 　　“俊宝，怎么样？” 　　张俊宝回过神来，对孙千点头：“小玉肯定会恢复到可以参赛的程度的，谢谢您对小玉的关心，孙指挥。” 　　孙千挥挥手，一脸憔悴：“只要他能快点康复，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我有时候都觉得冰迷们说得对，咱们国家的男单可能是受了什么诅咒，所以才会代代都不让人省心。” 　　张俊宝啪的一下站直：“孙指挥，您可是党员，要相信唯物主义！” 　　孙千：“你也是党员，张珏每回抽签不也浑身戴满护身符吗？” 　　其实要不是国内参赛名额只有那么一个，必须要是全锦赛的冠军才可以拿到赛季后半段的四大洲、世锦赛的比赛名额的话，张俊宝连全锦赛都不想让张珏参加。 　　只是近几年公平竞争的口号喊得越来越响，有些比赛是必须要比的，不然真让张珏在退出全锦赛的情况下拿下四大洲和世锦赛的参赛名额，别人也不会服气。 　　何况孙千也有顾忌，那就是张珏能不能在发育关之下保住自己的技术。 　　他严肃的问张俊宝：“俊宝，你老实回答我，如果张珏真的在世锦赛之前发育到一米七以上的话，他还能保住四周跳吗？” 　　张俊宝沉默一阵，缓慢的摇头：“我不知道。” 　　哪怕是一米七三的沈流，在发育期间的跳跃也是不稳定的，他当时还只长了七公分，张珏的长势却绝不是七公分就能打住的。 　　孙千的心沉了下去，他翻开笔记本。 　　“那我也和你交个底，金子瑄练出后外点冰四周跳（4T）了，董小龙和樊照瑛虽然有伤病问题，但他们的3A是稳的，石莫生也在练3A，在全锦赛开始前，他们会一起来国家队集训。” 　　别看在沈流退役后，中国男单一度断档，但新生代的男单们也不会甘心看着张珏一人发光，他们都在努力和进步，或许他们的表现力还不如张珏，但张珏也很难在受伤的情况下继续稳坐一哥的位置。 　　孙千叹着气：“俊宝啊，你是国内少有的能教四周跳的训练，张珏又是我国第一个不仅练出四周跳，还没什么大伤病的孩子，所以有领导说，在他养伤期间，希望你去兼职一下集训的跳跃教练。” 　　“你要是不想去，我也可以帮你推……” 　　张俊宝握紧双拳，坚定地回道：“不，我去。” 　　“但我也有个冒昧的请求，就是我希望我的另一个学生察罕不花也可以加入这次集训，这孩子虽然只有12岁，但他已经把除了3A以外的五种三周跳都练出来了。” 　　“这孩子的Rippon姿态是张珏亲自带着练出来的，我想在今年的全锦赛上，他会是少年组最耀眼的那个。” 　　正如张珏不是国内唯一的男单一样，他也不是老舅唯一的学生，所以当进步的机会到来时，张俊宝也会为其他学生竭力抓住。 　　这是他作为教练的责任。 　　他深吸一口气，给察罕不花家里打电话。 　　“喂，是白音啊，这样的，现在不花有个参加国家队集训的机会……” 　　张俊宝一边打电话，一边下定决心，在张珏伤愈之前，这事他要瞒着孩子，省得孩子难过，不能好好养伤。 　　老舅不知道的是，在他挂了电话不到两秒后，察罕不花就跳起夺过白音手里的手机，拨通了张珏的电话。 　　正如张俊宝对孙千说的那样，察罕不花的举手技能都是张珏带着练的，除此以外，张珏还给师弟师妹们剪辑比赛的曲子，带他们一起练规定图形，所以这帮孩子们和大师兄感情特别好。 　　别看张珏现在基本不打架了，但如果某天他又要重回战场的话，这群孩子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有提着折凳和大师兄一起上的觉悟。 　　小白牛捧着手机，急促的说道：“师兄，大事不好，有人要和我们抢教练……” 　　张珏听完师弟的汇报，怔住了：“这样啊。” 　　他面上的笑意褪去，但还是放缓了声音安抚师弟：“不花，你别慌，没人和我们抢教练，加国家队的集训对你是一次很好的成长机会，而且这也说明有更多人发现我们教练的才华。” 　　“所以这是好事，不过师兄要警告你，来集训的时候不可以忘记带书本，别忘了你下个学期就要参加小升初考试了，你找老师要好未来一个月的作业，我会在你训练结束的时候给你补习文化课。” 　　挂了电话，张珏坐在原地沉默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有一个篮球落在他身边，张珏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抓住那个篮球，回身看着他。 　　“下山以后，外面的气温会下降很快的，你还不回家吗？” 　　张珏眨眨眼，发现这哥们居然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和运动裤，浑身都是汗，看起来像是才运动过。 　　他反问：“你呢，只穿这么一点，还不回家啊？” 　　秦雪君对他咧开一个笑：“正要回去呢，拿着。” 　　他将球抛张珏怀里，推着他的轮椅往回走。 　　“你要不要打锅子吃？我有一个电火锅，拿西红柿熬个汤底，你不能吃外面的猪牛羊肉，那咱们只吃阳台上种的素菜也行，再煮个红薯粉，我还泡了腊八蒜，你吃不吃？” 　　他说的全是张珏爱吃的！ 　　张珏心里馋得要死，面上还做出一副客气的模样。 　　“这、这不会很麻烦你吗？” 　　秦雪君想起方才少年落寞的侧影，立刻拍胸部保证：“不麻烦，就当是我报答你的被子和套娃，而且我自己也很想吃火锅。” 　　然后他就看到张珏那双黑溜溜的眼珠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天上的星星。 　　这双眼睛还是这样最好看。 　　一个莫名的念头滑过秦雪君心里，让他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于是当老舅抱着从国家队食堂打包的肉菜回家，心里琢磨着怎么哄外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孩和秦雪君热火朝天的涮火锅。 　　张珏看到他，还手忙脚乱的从桌子底下摸出个小喇叭形状的玩意，朝着张俊宝一按，啪，彩色的碎纸就喷了他满头满脸。 　　张珏坐在轮椅上对他绽开一个太阳花似的笑容：“老舅，恭喜你成为国家队教练。” 　　张俊宝下意识地回道：“我没加入国家队啊？” 　　张珏也傻眼：“什么？可是不花打电话和我说你要去国家队做跳跃教练的，孙指挥要了你的人，却没给你编制吗？” 　　这和看视频不给一键三连又有什么区别！ 　　他又语速极快的问道：“那加班费呢？老舅你是和宋教练请了假来陪我的，现在你人在假期，却给集训营那边上跳跃课，他们给你算好加班费了吗？” 　　张俊宝：对哦，孙指挥还没和我说上课给多少工资的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张珏只是披了个皮皮鳄的皮，骨子里是有成年人的懂事和成熟的。 　　小剧场 　　张小玉：张小宝，你可长点心吧，都33岁的人了，怎么连和领导谈工资都不会？难道你还想给他们打白工吗？ 　　老舅：…… 　　张小玉：算了算了，等我比特币可以换钱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在北京好地段弄个铺子，再补个商业养老金和重疾险，免得你以后把自己饿死。 　　有这么个舅舅，小玉真是操碎了心。 　　有关研一考住院医是知乎查到的资料，因为各地区似乎情况不同，蘑菇又非专业医学人士，所以只能给秦雪君的晋升之路做出如下并不算特别专业的解释（杠就平行世界，鞠躬）。 　　秦雪君因为本身的天才（不止一次发一区论文，在手术台上表现出黄金手的能力），所以被各路医学大佬破格提拔，博士毕业前跑完规培和住院医师的阶段（本科结束后就可以开始规培了，所以规培和研究生、博士生的学业是可以交叉进行的），他在拿到博士学位一年后考主治，博士学位的人在主治的位置上工作两年后方可晋升副主任医师。 　　小秦16岁大二，19岁研一，三年研究生后是22岁，三年博士读完25岁，接着他在28岁那年拿到了副主任医师的位置，只是很快就瞎了，接着张珏去世，他又通过移植眼球复明。 　　虽然也可以读完博士再规培，但时间上就赶不及让他28岁升副主任医师了，毕竟规培着规培着就升副主任医师好像哪里怪怪的【捂脸】。 　　在我还是更适合参加奥运这个世界里，移植眼球的技术已经成熟。 第97章 你谁 　　看到张俊宝来训练场的时候，孙千满脸的憔悴。 　　他唉声叹气的把人招进办公室。 　　“你算是H省省队暂时借调到我们这里的，加班费就按平时3倍的算，你在这上一个月的课，我给你三个月的工资，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外甥别再晚上九点打电话过来，小嘴叭叭整整半小时？我脑子都让他说懵了。” 　　张珏说话不带脏词，但话里话外都是不能让他的舅舅打白工，还有他那个法律法规背的噼里啪啦的，就像是某个曾被黑心合同坑了无数次的打工仔一样熟记所有能维护自己的律法。 　　但张珏明明从出道到现在一直都是兔村花滑的大宝贝，谁舍得亏待他了？ 　　张俊宝十分不好意思的鞠躬：“对不起孙指挥，我家孩子打扰到您了。” 　　孙指挥嘴上嘟嘟囔囔，心里还真不好意思和张俊宝计较，因为要不是张珏打这一通电话，他还真把给张俊宝开工资的事给忘了。 　　身为总教练，平时他调国家队哪个教练去干活都是一句话的事，也就张俊宝这个例外，明明既能带四周跳，还琢磨出了顶级的落冰技巧，却偏偏不是他的直属手下。 　　谁叫C9都不肯给他们花滑队的在役国际级运动健将开特招名额，以至于他们的一哥还要靠自己在老家读书，而无法到北京入国家队呢？连带着张俊宝也不肯过来呢，真是便宜宋城那老小子了。 　　唉，孙千也不是说自家一哥长了个有希望考名校的聪明脑瓜有什么不好，毕竟那娃脑子转得快，算起分数来也嗖嗖的。 　　要知道张珏在大奖赛总决赛临场换跳跃配置的操作可是秀无数人一脸，被许多业内人士誉为运动员冷静大胆的心理状态、敏锐迅捷的头脑、高超技术的综合素质的展现。 　　但凡他当时没换跳跃方案，或者没clean这套新跳跃构成的话，张珏都不能从短节目第四追到银牌，要知道那可是俄系选手的主场，他的对手们有分可水，张珏自己却只能拿脱水的分呢。 　　孙千想，要是张珏没正处于发育关，或者没伤病的话就太好了，但凡他好好的，孙老教练都不用盯着年龄比张珏更大、心态还不稳的金子瑄，盼着这孩子争点气做好一哥候选人了。 　　他咳了一声：“行了，孩子们明天就到，你身为跳跃教练，打算教他们什么呀？” 　　张俊宝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教跳跃时使用举手姿态还有落冰缓冲技术啊。” 　　孙千一惊，这可是张俊宝作为教练的招牌技术。 　　他声音有点颤：“你、你做训练计划之前，和张珏商量过没有？我记得举手技术是他和沈流一起完善的吧？” 　　在他的记忆里，沈流还是看到张珏举手，才开始钻研举手的技巧呢。 　　张俊宝大气的一挥手：“我和他说过了，他说没问题，而且他还建议我主要教举两只手的Rippon技术，因为这个练熟了可以让跳跃的轴心更稳，Tano只举一只手，身体两边发力不均匀，练起来更耗时间，他练举双手只用了一个月，举单手却是半年才适应的。” 　　“不过我的缓冲落冰技巧要求运动员本身的关节比较灵活，所以练这个技术还需要把柔韧度提升上去，但柔韧太好的话，就代表一旦控制力不好，就会像张珏那样滑着滑着来个平地摔，因为关节太活的话，在做复杂的步法时容易失控，所以这是个水磨工夫。” 　　张俊宝得出结论：“所以我只能教他们一个大概，在一个月里就把这两项技术练熟是很难的。” 　　孙千心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实在人。 　　这样就算要给张俊宝开高工资，孙指挥也觉得物超所值了。 　　此时的孙指挥还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只给张俊宝安排了跳跃教程，所以张俊宝也只教举手和落冰，如果他让张俊宝做这次集训的总教练的话，老舅会把撸铁和表演的训练计划也做好。 　　张教练作为教练最擅长的是教举手和落冰吗？大错特错！他最擅长的明明是教力量训练。 　　嗯，还有通过和运动员谈心、一起搜集表演曲目的资料、抠表演细节来提升运动员的表现力、调整他们的心理状态。 　　张珏兔村男单表现力最强、史诗级大心脏的名号可不是纯靠天赋堆积，老舅作为教练也给他提供了许多援助的好吧。 　　第二天察罕不花被他哥送到了北京火车站，白音左右看看，就看到离他们不到10米的地方，一个看起来似乎大学才毕业但身材奇好的娃娃脸帅哥被一个旅行团的外国美女帅哥围着搭讪。 　　因为这群人说的是西班牙语，娃娃脸帅哥完全听不懂，急的满脸大汗，直到一个黑发蓝眼的美男子眼神如火的凑上前，用肩膀顶了帅哥一下，那帅哥哇啦一声跳出去两米，正好瞟到白音和察罕不花，他眼前一亮，冲过来拽着两个黑乎乎的小伙子就跑。 　　“快走，那群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对我挨挨挤挤的。” 　　白音满心羡慕，他心想自己单身19年，从未见过如张俊宝这种33岁了还这么受欢迎的奇男子。 　　他把弟弟送到宿舍，和张俊宝聊了一阵，就急匆匆走了，说是家里的猫近几天临产，要回去接生，小伙子在大学里学的是动物医学，这事便不打算假手于他人。 　　张俊宝看得连连感叹：“唉，养了宠物的人大概都这样，为了照顾自己的毛孩子，什么事都不愿意让别人干了。” 　　见察罕不花懵懵的表情，他便解释道：“你师兄可能是养伤的时候太无聊了，昨天去宠物店接了只奶茶仓鼠回家，取名叫纱织。” 　　张俊宝并不觉得这只仓鼠可爱，只觉得张珏是日剧追多了。 　　察罕不花疑惑：“那师兄现在在干嘛？” 　　张俊宝回道：“带着弟弟一起游览京城风光。” 　　是的，许德拉小朋友昨天就来到了京城，并随乐队的朋友们一起去后海某酒吧进行了演出，虽然张珏因为年龄不过关，也不是演出人员，所以被酒吧拒之门外，但据说《今夜有繁星》获得了全场好评，当场就收到了一家叫凤鸣的小破公司的经纪人的名片。 　　然后在今天，这兄弟俩就一起看故宫雪景去了，而且张珏也不光是过来看风景，他还打算在游览途中和弟弟聊聊有关未来规划的事。 　　说起凤鸣，张珏可别提多熟了，那不正是他上辈子签的小破公司吗？ 　　有一说一，别看张珏上《梦想少年307》时签的合约超级苛刻，但凤鸣对他真的没话说，上至富二代老板，下至经纪人白小珍，培养他时尽心尽力，在他暴打天腾公司老总亲儿子的时候，更是尽全力维护了他。 　　而且这家公司在张珏加入前，也曾经捧红过一支摇滚乐队，说明业务能力不差，只是乐队的核心成员贝斯手猝死，乐队散了，没了招牌的凤鸣才开始走下滑路。 　　原本张珏要是顺利出道，他觉得以自己的唱作能力，帮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应该是没问题，但他不是也猝死了么……话说凤鸣老板真应该去拜拜神，两个招牌都猝死是什么运气啊！ 　　但如果许德拉将来想走这条路的话，张珏是宁肯他签凤鸣的。 　　毕竟富二代老板虽然手里的资本也只有父母给的三千万创业资金，花完就要滚回去继承家业，可他本身的商业才华并不差，而且也不屑那些龌龊事，愿意护着手下人，在这个圈子里算是难得的好老板了。 　　在张珏的记忆里，他在《梦想少年307》做训练生时，隔壁屋的一个在半决赛便被淘汰掉的某八卦达人就和他八过不少事。 　　比如那个想潜规则他的天腾少总尤其喜欢性格强硬的烈马，用下药、威逼利诱等手段害过不少人，还纠集了一批富二代星二代一起玩群体游戏，本人据说得过x病，还曾被凤鸣贝斯手打掉过三颗牙，之后贼心不死找上张珏，遂又断两条腿。 　　天腾少总当然不愿意吃亏，在贝斯手那事的时候就想找富二代老板的麻烦，结果触动了富二代老板爸妈的弦，不仅没讨到好，回家后还挨了一顿骂，十分活该。 　　总之，张珏其实发自内心的不愿意看到许德拉年纪小小就进那个圈子，所以他在带着弟弟去吃京酱肉丝和烤鸭的时候，一把抢过装着鸭子的盘子，在弟弟怨念的眼神中伸出小拇指。 　　“二德，你听好，你要追梦，哥哥不拦你，但如果不还想从我这里约歌的话，就必须念完高中，而且要考上211级别的学校。” 　　许德拉咀嚼的速度慢下来，他有些犹豫：“可是学习会占用很多时间啊。” 　　张珏眯起眼睛：“你可以不答应。” 　　只要你现在说声不，亲哥作词作曲的福利立刻就没了，而且你亲哥我还会把你送回东北老家，请妈妈用晾衣架给你一顿激烈的母爱。 　　许德拉并未听到张珏的未尽之语，但他的直觉疯狂叫嚣着，使小朋友下意识打了个激灵，颤巍巍的伸出小手指。 　　“我、我还是答应吧，我听哥哥的。” 　　张珏满意的笑了，他亲自拿起筷子，夹着鸭子、葱丝、黄瓜往面饼上一放，再沾了甜面酱塞许德拉嘴里。 　　“乖仔，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在正式出道前好好磨练自己，出道的时候直接就用大师级的技术惊艳全场，到时候全世界都夸你是天才少年，那场面想想都美。” 　　许德拉害羞的笑着，模糊不清的回道：“我不是天才，哥哥才是。”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之后还在饭店门口遇到了兰教练。 　　张珏惊喜的招手：“兰教练，晚上好，您也来吃饭呀？身体好点了吗？最近几天我都没见你去703医院拔罐了。” 　　兰教练愣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的回道：“我身体是好了不少，谢谢你关心啊。” 　　然后他脚步匆忙的进了饭店，张珏继续和许德拉在原地等秦雪君开车来接，过了一阵，兰教练又跑出来，将一盒京八件塞给他。 　　“这我侄子送的京八件糕点，但我不爱吃甜的，你拿去吧。” 　　张珏看着他不解的问道：“诶，您衣服怎么了呀？” 　　怎么看起来这么乱？ 　　兰教练严肃的回道：“好久没吃这家的炸酱面了，心里激动，我这人一激动就喜欢拉肚子，你也知道现在是冬天嘛，去厕所难免要脱个外套什么的，你放心，我拿糕点前洗过手的。” 　　张珏大囧，一激动就拉肚子怎么听起来是沈哥的体质，而且我和兰教练才见过几次面，根本算不上熟人，你就这样大咧咧的对我说这个真的好吗？ 　　他心里不好意思收一个不熟的长辈的礼，但兰教练这人特执着，直接把糕点盒往张珏手里一塞，转头便走，张珏坐着轮椅也不好追。 　　他和许德拉对视一眼，许德拉捂嘴一笑：“哥，这个兰教练好有意思哦，他也是教花样滑冰的吗？” 　　张珏连忙否认：“不，他是篮球教练。” 　　许德拉点头：“说起来，要不是你叫他教练，我差点以为他是我在摇滚圈里认识的一个前辈呢。” 　　张珏好奇：“前辈？” 　　许德拉严肃着圆脸回道：“嗯，我之前在酒吧演出的时候，就见过一个叫瑾叔的前辈，唱金属摇滚特别厉害，不过他是视觉系，妆化得和鬼一样……” 　　张珏闻言，立刻警告弟弟：“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你以后不许搞视觉系，不然我就告诉妈妈，你听见没有？” 　　听到弟弟乖巧的回答，张珏松了口气，低头看着糕点盒，又开始发愁：“甜食吃着容易发胖，我不能碰啊。” 　　许德拉心想这糕点八成要进自己的肚子了，正要说谢谢哥哥呢，就听他哥自言自语。 　　“二德都胖成球了，必须减肥，也不能吃这个，还是带回去让纱织和秦哥吃吧。” 　　许德拉震惊的睁大眼睛，抱着小肚叽心口一痛。 　　胖成球，就不能做让哥哥喂食的小宝贝了吗？ 　　另一边，“兰教练”才走进饭店大门，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帅大叔就揪着他的领子往墙上甩。 　　“兰瑾你不是人！抢我衣服都算了，还坏我名声！” 　　兰瑾哈哈一笑，熟练地一边挨拳头一边扯着兰琨到了离门更远的地方，撸袖子和他打了起来。 　　兰润喝了口茶，在服务员震惊的视线中熟练地冲过去拉架，又和亲爸和大伯一起被赶出了饭店。 　　唉，为什么别人家的兄弟都那么友善，他家这对兄弟却动不动就打架呢？ 　　都是快四十的人了，老这么互相擂拳头真的好吗？大伯你当年离婚的时候就害我爸脸被拍成了方形，当时还指天发誓说余生再不坑弟弟，咋今天又坑上了呢？ 　　1月1日，元旦佳节，这本是人们放假回家与家人共度佳节的日子，国家队集训却进行到了最后三天，气氛无比紧张，所有人都咬紧牙关拼命训练，期盼着在全锦赛比出好成绩。 　　清晨七点，石莫生做完陆地训练，正坐在冰场边上的椅子上系鞋带，旁边是聊着天的樊照瑛和陆晓蓉，周围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有一道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抬头看向来人，瞳孔一缩。 　　有人提着冰鞋，对他们挥挥手，露出一个让心跳失速的笑，说话的声音让他这个大老爷们都耳朵发酥。 　　“哈啰，好久不见啊，我来做复健训练了。” 　　现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半响，金子瑄艰难的问了一句话。 　　“帅哥你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在张珏死后，富二代老板捧着兰润的照片掉了几滴泪，但也认清现实，选择了回家继承家业。 　　虽然不能继续追逐音乐梦，捧几个真正做音乐的摇滚巨星出来，但他本身作为沃顿商学院博士的素养非常优秀，加上一点运气，他成功在五年内将公司市值翻了2倍，成功搞破产了天腾少总与云思、元钦背后的资本，吞并他们的资产。 　　再后来，富二代老板因为旗帜鲜明的反对996、007等容易让人猝死的制度，为自己的公司设立了良好的福利制度，公司因此在人才市场备受欢迎，又招到了许多战斗力奇高且忠心耿耿的商业天才，生意越做越大，连qi点文都不敢那么写。 　　话说没有系统，没有伤病豁免、受伤以后要坐大半个月轮椅的张小玉和这货一比简直弱爆了…… 第98章 下滑 　　说出去可能别人不信，但张珏真的在前天才被网络上的冰迷们评为“花样滑冰最美脸庞”的第一名。 　　这场投票还不仅是兔村的冰迷在投，而是放到了推特上，由全世界所有懂英语的冰迷一起投，金子瑄、石莫生、樊照瑛、陆晓蓉、徐绰、黄莺、关临这批兔村选手都为自家男单一哥投出了自己珍贵的一票。 　　而兔村内的男冰迷们也觉得自家一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仙女”，认为不管他在赛场上怎么浪，仅颜值这点，真是谁都黑不了。 　　接着麦昆还公然表示最漂亮的果然还是东方的小鳄鱼，所以他要投鳄鱼一票，然后张珏认识的白叶冢庆子、寺冈隼人、尹美晶、伊利亚等人也纷纷表示他们投鳄鱼。 　　这种浓郁到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恶趣味在之后几乎感染了所有人，事情发展到最后，连不少本人就在榜单上的女选手们都带着恶趣味给张珏投上一票，投完了截图发推特。 　　正所谓你一票我一票，小鳄鱼就要出道……结果就是张珏的票数比第二名的海伦娜还高6000票。 　　但现在仙女已经不见了，一个与金子瑄（168公分）一样高的美少年站在众人面前。 　　他一笑，在场所有女同志的心都飞了，男同志们也差点捂心口。 　　虽然这人比大奖赛总决赛那会儿只高了5公分，可他身上那股过于精致而导致的女气已经彻底消失，抽条带来的瘦削让他看起来带着一股十分男性化的精悍。 　　大半个月不见，这人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次。 　　张俊宝按住他的肩膀，比划了一下：“今天体重多少了？” 　　张珏：“早上起来称是43.5公斤。” 　　他真的有很努力地吃东西，但可能是养伤的时候关节不用再受到四周跳等高难度动作带来的冲击力，身高冲起来就更猛了，于是身体根本分不出其他养分长肉。 　　明明是易胖体质，吃的也很多，但张珏的体脂一直在百分之七上下徘徊，唯一的好事就是他的耐痛能力在这一个月里有了长足的进步。 　　一个月长5公分，哪怕使劲补钙也免不了生长痛，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分别拽着张珏的头和脚往两边拉一样，疼得人根本没法好好睡觉。 　　有时候张珏睡一半被疼醒，迷迷糊糊间嚷着疼，和他睡一间的老舅就一骨碌爬起来，把药包往微波炉里叮个三分钟，然后按张珏膝盖上。 　　为了这事，张珏都不让纱织和他睡一间屋子了，免得他半夜疼醒的时候，吵到自家宠物的睡眠。 　　孙千教练看到张珏的时候，脸色也变了变，一个月不上冰外加身高变化幅度达到5公分，对滑冰技术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唯有张俊宝还很淡定的让张珏去换冰鞋，先上冰滑一滑，找一找脚感。 　　他拿出一张单子：“规定图形两组，去吧。” 　　张珏上冰，一个没站稳，差点坐在冰上，让一直偷偷瞥这边的金子瑄差点叫出来。 　　差点摔倒的那位本人却很淡定，他扶着界墙滑了几步，就开始绕场滑行，等脚感回来了一点，他就在冰上用冰刀画几何图形。 　　在上世纪90年代之前，规定图形一度是运动员们必须要比的项目之一，比如第一位跳出3A的日本女单伊藤绿，她在几乎不助跑的的情况下，垂直跳跃高度都能达到79公分，偏偏只有跳跃非常强力，规定图形等基本功没练好，而不受裁判们的青睐。 　　等到滑联改革赛制，规定图形不再是必比项目的时候，伊藤女士已经退役了。 　　目前为止，规定图形依然是花样轮滑的比赛项目，但练滑冰的几乎没人练这个，因为赛场不比这个，练起来就不划算。 　　但张俊宝认为练习规定图形对提升运动员的滑行有巨大帮助，加上张珏本人的滑行瑕疵不少，就一直让他练了下来。 　　话是这么说，张珏也只会8种规定图形，而且练得不算好，因为比起不能激发他兴趣的规定图形，他总是更愿意将宝贵的精力和时间放到跳跃上。 　　第一天训练时，别人都在跳跃，张珏却被摁着只需做基础训练，而且听说他以前是H省省队的王牌，全队的中心焦点，现在他的教练只交代他该做什么，平时还要顾着其他运动员，金子瑄自觉是个玻璃心，换他碰上这样的情况肯定会有很强的心理落差感，但张珏一直表现得很平静。 　　他就如传言所说的一样体力惊人，即使没做跳跃训练，张教练分给他的训练量也不小了，可是这个大半个月没运动的人做起来居然都不喘气，只是微微出了层薄汗，拿毛巾一擦，应该还留了不少余力。 　　耐力好也是一种天赋，自由滑到了后半段就腿软乏力的金子瑄看着就心里羡慕。 　　直到训练快结束时，张珏才被允许在陆地上进行跳跃。 　　别看这人以往做跳跃时也看起来轻盈得不行，像是鸟在飞一样，这次他做陆地3S落地时的声音简直是落地惊雷。 　　砰的一声响，动静大得所有人都回头看。 　　张珏落地时不太稳，张俊宝问他：“膝盖和脚踝感觉怎么样？” 　　张珏诚实的回道：“膝盖没问题，脚踝有点疼，但已经不妨碍跳跃了。” 　　韧带拉伤的恢复时间相对较长，一般以四个星期起步，张珏才歇了24天，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也是在这时候，察罕不花提出一个问题：“师兄陆地跳跃的高度好像比以前更高了。” 　　在有助跑的情况下，张珏的陆地三周跳跃多是55公分，更高的不是不能跳，但落不稳，这次他就跳得比以前高不少，落地时果然差点翻车。 　　张俊宝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心里还不确定张珏是歇了太久，失去了对跳跃高度的控制力，还是真的腿部力量有了增强。 　　毕竟这小子在能走动以后，虽然没做会对膝盖、脚踝造成压力的跑、跳动作，但张俊宝偶尔回家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侧躺在瑜伽垫上绑着弹力带抬腿，抱着个哑铃仰卧起坐，腰上挂着铁链子单手俯卧撑也没少练。 　　张珏从未放弃过锻炼，昨天量腿围的时候，他的大腿还比以前粗了3公分呢，在体脂没上升的情况下，他长得应该都是肌肉。 　　训练结束后，张俊宝带张珏去做了一趟体测。 　　先是测力量涨了多少，然后是跳高、跳远……最后他把人领到跑道上：“热身，跑一百米试试。” 　　张珏不解：“老舅，我一个滑冰的，你测我田径成绩就没必要了吧？” 　　在张珏体测时全程跟下来的孙千出声道：“张珏，去跑。” 　　国家队总教练都发话了，张珏只好听话，他无奈的耸肩。 　　“好吧。” 　　张珏的田径成绩一直不错，最擅长的3000米成绩接近国家一级运动员水准，每次参加校运会，都能轻轻拿个第一回 来。 　　但短跑要靠爆发力，这是张珏的弱项，哪怕运动量一直很大，但他的短跑水平也只能在二级左右徘徊，顶多在校内运动会上嚣张一下，放在更高级的比赛就拿不出手了。 　　但这次张珏跑完百米的时候，张俊宝按下手中的计时表，长长的叹气。 　　孙千瞟一眼，松了口气：“这小子的爆发力比以前强多了，都说男单发育长力量，原本看张珏骨架那么细，我还怕他会是例外呢。” 　　手计肯定会有误差，但11秒12也够惊人的了，张珏可不是专业的短跑运动员，跑起来没什么技巧，这个速度可以说是纯靠自身爆发力冲出来的。 　　张俊宝严肃的摇头：“涨力量是好事，但他之前空了二十多天没上冰，加上发育带来的体型变化，他对身体的掌控力会进一步下降。” 　　如果张珏是在休赛季发育的话还好，他们有的是时间来做调整，可现在赛季正进入后半段，后面的比赛一项比一项重要，张珏这时候实力下滑，带来的损失就太大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张珏开始恢复跳跃训练，但他的三周跳成功率下降得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除了他最擅长的3A没丢得太狠，3lo和3S的成功率全部下降到百分之三十，反倒是以往不算厉害的3F、3lz还有百分之四五十左右的成功率。 　　至于四周跳的话，4S的成功率只剩下百分之二十，4T的成功率却还有百分之三十。 　　做完跳跃测试，张珏在旁边喘气，张俊宝看着训练表沉思。 　　“他的空中转速比以前慢了，需要身体协调性的刃跳丢失严重，身体高度的变化让重心和以前不一样了，加上力量的变强，他现在的确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跳跃轴心很容易发生偏移，但力量变强又让他的跳跃高度更好，所以点冰跳的成功率反而比刃跳高。” 　　他对张珏说：“你要不要试试在全锦赛再换一次跳跃配置……张珏？” 　　张珏拧开水瓶，将里面的凉水通通浇到头上，然后把瓶子往旁边一丢，旁边的金子瑄往旁边一跳，看起来有点被吓到了。 　　听到教练的呼喊，他抬起头，勾起嘴角，逐渐长开的眉眼带着逼人的锋芒。 　　“我听着呢。” 　　这一幕看得旁观的马教练挑了挑眉。 　　他是老滑冰人了，这一辈男单过发育关时是什么样子他都知道，但像张珏这种当着教练扔瓶子的暴躁脾气却是头一回见。 　　这个看起来调皮捣蛋，而且一度被评为长得像个女孩的孩子，恐怕才是这批男单里性格最大胆和具备攻击性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晚上八点 　　张珏的性格其实很有攻击性，而且非常好胜、大胆，偶尔还挺暴躁，毕竟亲爸妈都不是什么软和脾气。 　　在有点胆小、性格偏弱气的金子瑄看来，张珏这个脾气让他有、、怕，可是他又忍不住关注张珏，一哥和候选一哥完全是相反的性格哈哈哈。 　　仓鼠名字叫“纱织”是来自于日剧李狗嗨里的“纱织你死的好惨啊”梗，张珏养伤时追了不少剧。 　　别担心，发育虽然会带来一时下滑，但实际上张珏的上限是被提升的，毕竟就他原来那个纤瘦无力只能靠转速出四周跳的体型，练出4S和4T就是极限了，只有身体发育，力量上涨，他才有希望点亮其他四周跳。 　　毕竟孩子以后要去拿奥运金牌，而且他在运动生涯里总共会刷新15次世界纪录，青年组3次刷完了，剩余12次世界纪录仅靠他现在的实力是刷不动的（不是剧透，他以后夺金刷记录是文案上就写了的）。 第99章 盖楼（营养液二更） 　　运动员摔东西虽然少见，但在这个行业里也不是没有，比如乒乓球队那边还有激动起来把拍子摔坏的。 　　孙千还以为按张俊宝那个火爆脾气，张珏摔东西，他肯定是会发火的，但张俊宝却没这么做。 　　他只是淡定的挥挥手：“金子瑄都被你吓到了，去和人道个歉，把垃圾扔了。” 　　张珏：“哦。” 　　他真的就这么听话的去把瓶子捡了回来，还拍了拍金子瑄的肩膀说了声“不好意思啊”，然后把瓶子精准的扔进可回收垃圾桶里。 　　这小伙居然完全没有“我才摔了瓶子再让我去捡回来扔垃圾桶会很丢面子”的意识，周围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完全不知道在遥远的许多年前，真正15岁的张珏才叫一个真暴躁，被学校记过都不是一两回了，金子瑄要是碰上那会的他，怕是连接近的胆子都没有，早怂得退避三尺了。 　　但哪怕是最叛逆的那会儿，他都会听张俊宝的话，更别说现在的老舅在张珏看来是失而复得，那就更是心头宝一样，张珏几乎舍不得反驳老舅的要求。 　　等他回来，张俊宝就很冷静的和他说起换全锦赛跳跃配置的问题，同样完全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张珏以前对花滑没这么上心，趁着中午去踢足球那阵子早把老舅的脾气磨得差不多了，这才哪到哪啊，他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发火。 　　黄莺小声的和米圆圆嘀咕：“张珏看起来man了好多啊。” 　　米圆圆赞同的点头：“完全是男孩样了。” 　　虽然还是留着长发，但现在的张珏已经完全不会被误认为是女孩子了。 　　由于长高的关系，虽然衣服因为材料的延展性还可以暂时不换，考斯腾的裤子却必须要换了，不然张珏到了赛场上会露脚脖子，所以老舅就把他年轻时的裤子翻出来借给了张珏。 　　临时去买也不是不行，但张珏的腰太细了，正常的一米六八的男性穿得裤子让他来穿，都会往下面滑，不系皮带都不行，也只有少年时代和张珏身材比例相近，同样有一把蛮腰的老舅的裤子穿着正好了。 　　同理，张珏的日常衣服也早就没法穿了，他现在穿得都是秦雪君从家里翻出来的小学的旧衣服，张珏穿起来还松松垮垮的……没错，秦小哥小学的时候就有一米七了。 　　但就算秦小哥的旧衣服储量完全够张珏长到一米八还绰绰有余，可他总不能天天穿别人的衣服啊。 　　于是在这天训练结束后，张俊宝就牵着张珏去了商场，随便绕进了一家商场，到了二楼男装区，指着模特身上的衣服。 　　“喏，自己挑，挑完喊我付账。” 　　张珏摸出自己红彤彤的猪猪侠钱包：“我有钱啊。” 　　张俊宝呼他一下：“少来，你买完房子以后每个月还要付5000的房贷，你有什么钱？” 　　背着20年房贷的张珏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我真有钱，付完首付以后，我还在卡里留了5万以备不时之需的，衣服我可以自己买。” 　　别看张珏平时要出国比赛，服装费、编舞费、机票住宿费加起来不少，但这些都可以报销，甚至于就连他前阵子受伤，宋城都做主给他把这笔医疗费全部报了，加上张珏不烟不酒不玩奢侈品，还真没啥花钱的地方。 　　就连张青燕女士给的那张十万的卡都被他还了回去，甚至还有闲钱养宠物。 　　考虑到自己之后还要长，张珏挑衣服的风格以单价便宜、穿着保暖方便为主，美观已经懒得考虑了，但可能是个人条件太好的关系，穿上衣服后的视觉效果还是挺好。 　　毕竟就算再瘦，张珏也是实打实体脂个位数的男人，他身材好啊，尤其是前世经纪人白哥要求的“要瘦到穿什么衣服都有十足的少年感”，他现在就是穿大裤衩子老汉衫都有这个效果，因为他真的是满脸胶原蛋白的少年。 　　回去的路上，张珏还特意又去宠物店买了一包鼠粮。 　　“纱织很能吃，我要多备点。” 　　他是这么和张俊宝解释的。 　　张俊宝哼了一声：“你就宠她吧，全锦赛抽签就在明天，后天就比男单短节目了，你可悠着点。” 　　如果在高难度的大奖赛总决赛拿下银牌，却在理论上没什么高手的国内赛翻车的话……场面不好看是一回事，舆论方面对于张珏是否因为发育而伤仲永的话题也会越来越多。 　　张珏能否扛过发育关从来只是张俊宝心中的隐忧，真让他操心到会说出口的，还是某种意义上比发育更可怕的舆论。 　　这么多年来被舆论压得受不了，最后选择退役的运动员也不是一两个了，尤其是张珏这种独苗，比赛压力大，全项目的关注力九成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张珏单手插裤腰带，满脸淡定：“别担心。” 　　他知道舅舅在担心什么，但不是张珏吹，而是经历过饭圈的舆论攻击和娱乐圈黑幕，体育圈这点小风波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周五，张珏参加了抽签会，当身穿H省队队服，扎着高马尾的张珏走上台的时候，许多没参加国家队集训的省队运动员都惊讶的窃窃私语。 　　“那是张珏吧？” 　　“居然长这么高了？感觉整个人大了一圈。” 　　“真的发育得好猛，他之前养了挺久的伤吧？实力不知道下滑了多少。” 　　张珏耳戴亲妈的平安扣耳坠，手上是白仙开过光的碧玺石手串，左裤袋里揣着崔正殊给的护身符，右裤袋是庆子从神奈川寄过来的平安御守，脖子上还挂了一串伊利亚送的黄铜质地的通灵人附了能量的魔力吊坠。 　　对了，那个通灵人还在今年的通灵人大战里打到了决赛，是一个超级厉害的老奶奶。 　　全身挂满友谊のbuff的少年伸手往箱子里一掏，摸出个挂着19的球。 　　“第四组第一位出场。” 　　带着闵珊、蒋一鸿、柳叶明等省队成员过来比赛的沈流捂脸。 　　“唉——” 　　察罕不花屁股往张俊宝身边挪了挪，小声说道：“我妈妈认识一个萨满，做法事的水平很强，在我们老家那一块特有名气。” 　　张俊宝，一位坚信唯物主义的党员，在此时可耻的心动了。 　　走回来的张珏无语的警告他们：“别想请萨满来我这跳大神，我就是死了，从这层楼跳下去，也不会接受这么丢脸的事情。” 　　第二日，女单短节目的比赛先于男单短节目开始，因为国内赛参与的人数没国际赛那么多，而且国内的花样滑冰本就不兴盛，所以虽然赛事主办方还是意思意思分了少年组、青年组、成年组，但实际上女单赛事是打算在今天下午就把所有年龄段的短节目一起比完的。 　　所以12岁的闵珊小朋友自然也是要上比赛的。 　　身为张门三师妹，出身于朝鲜族的闵珊有着与大师兄相似的皮猴性格，曾有过过于调皮被亲妈追着绕省队训练馆跑了一圈，最后被逮到当着全队的人暴揍的纪录，据说是因为到队里训练前因为口角把邻居三胖子的门牙打掉了。 　　但根据张俊宝执教张珏的经验，这孩子心脏应该也挺大的，因为在训练的时候闵珊就表现得格外大胆，什么跳跃都敢跳，完全没有怕摔的意识，十分之傻大胆。 　　遗憾的是，和看似纤细实则很有力量的徐绰不同，闵珊是真的力气不大，只能走传统女单的转速路线，但她不节食，食堂阿姨怎么喂她就怎么吃，偏偏她也有点易胖体质，于是每星期还要比其他同门多10个小时的游泳训练。 　　与此同时，不知为何特听张俊宝话的闵珊没有放弃撸铁，经过努力，她现在的跳跃高度在同龄女单里也算得上中上水准，目前已经成功练出了除3lz、3A以外的三周跳，还把举双手练出来了。 　　用沈流的话说就是“闵珊的上限没徐绰那么高，但她并非没有走上世界舞台的潜力”。 　　不过这姑娘有点神经刀，时不时抽风一下，跳跃不稳定，她的另一个缺点就是因为神经过粗的关系，与情感细腻的曲目契合度不高，所以今年给她选曲编舞的时候，张俊宝就特意建议小姑娘选比较活泼可爱的曲子。 　　比如《杜鹃圆舞曲》什么的，毕竟小姑娘本身就是活泼的性格可爱的外表，滑这个不出戏啊。 　　闵珊妈妈听完张俊宝的建议以后，十分认真的点头：“行，教练您说滑啥咱珊珊就滑啥，对了，那啥考斯腾要我们找人做不？孩儿她爸就做布料生意的呢，做这块特别方便，她师兄的考斯腾都能包了。” 　　嗯，闵珊的父母都是那种为了让老师多照应自家孩子一点，过年会提着价值上千的烟酒礼物上门的类型，为了让张教练开心，他们也完全乐意且有能力包下张教练他大外甥接下来好几年的考斯腾制作。 　　不过张俊宝严词拒绝了。 　　正式比赛开始前，张俊宝让闵珊坐一个板凳上，弯着腰给小姑娘梳了个花苞头，他将几个闪亮的发夹别好，嘴上叮嘱着。“这是你的初战，到了赛场上好好把节目滑完，不怕啊，这点场面不算啥，教练和师兄师弟们都看着你呢。” 　　张珏点头：“对对对，你是张门唯一的花，你比赛，我们全家一起支持。” 　　闵珊甜甜一笑，挽着张俊宝的胳膊熟练的撒娇：“教练，要是我这次上了少年组的领奖台，你可不可以给我烤鱿鱼须吃？” 　　她知道张俊宝家里有烤炉，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那就是张俊宝为了宠外甥和徒弟们专门买的，毕竟运动员不能外食，为了让他们打牙祭，张俊宝偶尔会从食堂那里拎一袋子食材，然后带着自家娃子们到家里BBQ或者是涮火锅。 　　张俊宝满口答应：“好好好，丫头，去热身吧。” 　　张珏伸手：“来，把露娜给我。” 　　闵珊是《美少女战士》的粉丝，出门比赛，怀里还揣着个订做的黑猫露娜玩偶纸巾盒。 　　在别人看来，闵珊虽然只是个12岁的丫头片子，排场却是全场第一。 　　花滑圈第一美人的大师兄抱纸巾盒，黑皮小帅哥二师兄提外套，清秀可爱的小师弟亦步亦趋的跟着，上场前，张教练和沈教练一人握她一只手，满脸慈爱笑容。 　　所以比赛还没正式开始，某国内冰天雪地论坛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帖子。 　　冰天雪地-花样滑冰-女子单人滑 　　【灌水】人在全锦赛现场，刚才突然特别想魂穿到张三妹身上，话说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个念头吗？ 　　+1、+2的回复不断涌现，最后将这个帖子盖出了壮观的6666楼。 第100章 猎豹（营养液三更） 　　张俊宝熟练的一推，闵珊便借着他的力量朝前滑去，沈流和张俊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都有点欣慰。 　　最开始，他们的团队里只有张珏一个运动员，沈流和张俊宝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带着这个天赋惊人的孩子，生怕辜负了张珏的天赋。 　　结果不知不觉间，张珏已经能在A级的成年组赛事里拿牌了，其他徒弟也渐渐长大了。 　　沈流和张俊宝聊着：“近年不少好教练都跑俱乐部去了，今年也有不少出彩的小孩是从俱乐部滑出来的。” 　　尤其是南边，自从那边经济发展好了，不少冰场盖了起来，许多好教练也往那边跑，发展到现在，一些俱乐部的综合实力已经不比省队弱了。 　　比如H省省队，他们现在是单人滑强势，但双人滑和冰舞就比不得俱乐部了。 　　张俊宝淡淡的：“市场商业化，必然会带来新的机遇。” 　　他们聊的话题旁边的察罕不花和蒋一鸿都没听懂，听得懂的张珏靠着挡板，双眼紧盯闵珊的背影，在他后方观众席上，一排少女举着相机、手机不停的拍，她们头上还都戴着GG.bond的帽子。 　　自从张珏在和粉丝合影时，许德拉一通电话打过来，张珏那个“噜啦噜啦咧”的手机铃声也因此暴露后，戴猪猪侠帽子、应援小团扇看比赛就成了鱼苗们的日常。 　　有女生拼命压低声音叫道：“啊啊——弟弟好man！” 　　她的同伴使劲点头：“对！以前看他的长相都以为会分化成Omega，结果居然成了个alpha！不过他的性格一直挺A的，果然在需要攻击性的体育竞技里A才是主流啊，我回去以后就要拿他为主角原型开坑！” 　　另一个同伴懵逼：“啥、啥Omega？是数学符号吗？” 　　随着长相离上辈子的完全体越来越近，张珏擅长吸颜粉的属性也跟着明显起来。 　　就算是之前没关注过男单、只是看到这家体育馆门口挂着“欢迎观看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以及免费入场的标识才进来的人，这会儿也忍不住向周围人询问“你们认识那个站冰场边抱着黑猫纸巾盒的长发小帅哥吗？” 　　秦雪君举着两把团扇坐在观众席上，左脸写着“必”，右脸写着“胜”，满眼担忧。 　　“小玉的韧带还没好全，昨晚还疼得睡不好觉，就这么上比赛真的没关系吗？” 　　小姑娘的节目配置是3lo+3T、3F、2A。 　　从今年开始，为了保证小运动员们的基础扎实，而非一味的拼更高难度的跳跃，滑联开始为青年组的运动员指定跳跃动作，比如今年的青年组赛事规则里就要求女单短节目必须要上后外结环跳（lo）、后内点冰跳（F）和每个节目都必须要有的阿克塞尔跳（A）。 　　闵珊的举手技能也是张珏带出来的，不过和总在连跳的第二跳举手的师兄不同，她总是在连跳的第一跳就举手。 　　这不是说谁的难度高低，主要是习惯不同，张珏求稳，第一跳稳定落冰了，再视本身状态决定第二跳举不举，闵珊性格毛躁冒进一些，第一跳就举，一秒都等不得。 　　像已经离开张门的徐绰自然也会举手，而且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跳二连跳时，两次跳跃都能举手的程度，张珏也能这么做，但他认为如果两跳都要举手，举手时导致的蓄力时间必然会影响连跳节奏与质量，所以很少这么做。 　　然后闵珊毫不意外的差点在第一组跳跃翻车，拼死稳住跳跃后连跳的第二跳也只敢接2T了。 　　沈流摸了摸发际线：“师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咱们的徒弟好像都有点……” 　　都有点浪。 　　不止是张珏和闵珊浪，察罕不花和蒋一鸿也是这样，遇到的对手越强，他们就越敢在比赛里上难度，像三个小的还好，张珏尤其大胆，擅自在比赛里改自己的构成都不是一两次了。 　　张俊宝满脸淡然：“按宋教练的说法，教练和学生都是互相选择的，可能我们两个的气场就比较吸引这种小孩吧。” 　　有的教练就是会带出冷静理性的运动员，还有的教练就是会带出个性十足的问题儿童，比如隔壁乒乓球就有“秦门出儒将，肖门多血性”的传言，意思就是秦教练带出来的运动员都偏理性，而肖教练带出来的运动员则更霸气张扬。 　　张俊宝觉得，他和沈流带出来的孩子也有很明显的共同特点，那就是都很自信，面对再强大的对手都不会怂，而且敢拼敢闯，这样也挺好的，运动员就是要有拼劲，才能在未来不断挑战极限啊。 　　所以等闵珊下来的时候，张俊宝都没骂她，只是叹了口气，打开怀抱，小姑娘立刻欢快的投入他的怀里。 　　还是等从张珏那里抽纸擦脸时，才被师兄的眼神吓得打了个激灵。 　　张珏：“我告诉过你你的3lo+3T还不稳定，所以在短节目别举手，要浪等到自由滑浪的吧？” 　　闵珊连忙露出讨好的傻笑，张珏翻个白眼，将外套披她身上，然后看着闵珊挽着俩帅气的教练，开开心心的去了kiss&cry。 　　毫不夸张的说，闵珊的教练组颜值是全场最高的，所以看她一手挽一个的场景，不少女性朋友和部分男性朋友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这就是张门一枝花的待遇。 　　小姑娘的最终得分是59.55分。 　　别以为这分数低，要知道中国国内的裁判打分时都很严，给选手们的分数是脱水的，加上兔村女单本就水平有限，所以徐绰去年在全锦赛夺冠时的短节目得分也才62分。 　　去年的全锦赛女单短节目排名前十之中，第十名只拿了42分…… 　　这就是为什么徐绰出来的时候会被视为希望之星的缘故，因为在全面扑街的兔村女单里，能在世界舞台上和其他顶级女单pk的只有这么一个啊。 　　不过闵珊一个12岁的小女孩才登场就能拿到59.55，也充分说明了她的实力。 　　孙千和江潮升嘀咕：“张俊宝和沈流带单人滑是真有一套，这几年教出来好几个不错的苗子。” 　　以张珏和徐绰为首的两人几乎垄断了国内单人滑的金牌，而且明眼人都知道徐绰在跟张俊宝之前也就点冰跳还行，3lo和2A都抽得和什么似的，跟了张俊宝才把刃跳、连跳也练好了。 　　最重要的是，国内别的单人滑选手训练时都是惦记着如何在全锦赛拿好成绩，对标的是其他省队的一哥一姐，而张俊宝手下的运动员甭管跟他之前是什么水平，跟他以后，比国内赛时都没什么压力，而且他们对标的都是国际舞台上的选手。 　　层次就不一样了。 　　就算张珏发育关扑街，孙千现在都特想让这两人进国家队做教练，可惜他们都是跟着张珏走的，张珏在哪这两个教练就在哪，谁都挖不动。 　　闵珊的比赛结束后，杨志远给闵珊做赛后放松，张珏转头去了热身室。 　　金子瑄、石莫生、樊照瑛等人已经开始热身，但张珏进来的时候，室内却诡异的安静了几秒钟，直到张珏铺开瑜伽毯压腿时，热身室才恢复了原来的氛围。 　　陈竹和旁边的马教练小声说道：“张珏这气场也是独一份了，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么霸气的。” 　　马教练赞同：“你别说，年轻一辈里就数这小子的冠军相最足。” 　　排除身体天赋，张珏的性格里具备极强的攻击性，升组第一年就敢朝麦昆、瓦西里这样的世界冠军发起挑战，胜不骄败不馁，赢得起也输得起，关键时刻果断坚定，有拼搏的血性。 　　和他一比，其他少年难免霸气不足。 　　旁边执教金子瑄的乔教练一脸无奈：“张珏一过来我家小瑄大气都不敢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那么怵张珏，明明张珏对他挺友好的啊？” 　　人还没上赛场，气势就先自动矮一头，这样可怎么和人家竞争？ 　　有时候乔教练都想摇着金子瑄的衣领子大喊，傻小子你给我醒醒，你已经18岁了，张珏比你还小3岁，你怕他干什么啊！ 　　砰的一声巨响，张珏的一个陆地3A落地。 　　他是真的瘦，体脂已经低到了跳跃时，收紧的胳膊上能看到隐约青筋的程度，力量感比以前却是肉眼可见的变强，跳起来和小钢炮似的，视觉冲击力十足。 　　陈竹看出来了，张珏今天带着一股狠劲，就像一头狼王在受伤后依然不打算放弃战斗，正缓缓的磨着爪子准备去掀翻逆境呢。 　　张珏身上恐怕还真的带着伤，陈竹也曾是世界顶级女单，深知国际赛事的强度与压力会对运动员造成多么沉重的损耗。 　　抗干扰能力比较弱的几个小运动员已经有点打怵了，有个教练起身，拉着自家孩子去外面的走廊。 　　既然张珏的气场会影响到小孩，那他们就换地方。 　　金子瑄也是要在比赛里上3A的，他咬咬牙，也来了个陆地3A，却因在转体时身体未收紧而摔了一跤。 　　张珏瞥他一眼，理都没理，平静去找教练拿水喝。 　　沈流压低了嗓子问：“你不是对他很友好吗？他摔了你怎么不去扶一下？” 　　他们家鳄鱼不是走哪都能交朋友吗？金子瑄那么玻璃心，摔一跤的时候要是有朋友扶一下，保管状态会好很多，沈流不信张珏看不出来这点。 　　张珏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我是对他很友好，可这里是赛场，他是花样滑冰运动员，在这里摔倒以后自己爬起来是基本素养吧？” 　　金子瑄要是在马路边上走着走着平地摔，没的说了，张珏会立刻把他扶起来，甚至背着他回家，但如果是热身的时候因为自身失误摔倒，而且他还没受伤的话，张珏为啥要管？ 　　他自己还带伤出战，每次跳跃时都右脚韧带一扯一扯的疼呢，之前做陆地跳跃时也摔过，只要没受伤，张珏就拍拍屁股自己起来了。 　　沈流沉默一阵，心想他在役的时候性格有张珏一半坚强，都不至于因为心态问题经常抽风了。 　　他们虽然没大声说话，但架不住金子瑄离得近，小伙子眼圈一红，心头莫名涌起一阵羞恼。 　　他一骨碌爬起来，又跳了个举手的3S，跳完了看向张珏，发现对方压根没抬头看他，只专心的往瓶子里倒止痛药粉。 　　张珏面不改色的仰头灌了半瓶子味道诡异的饮料，转头干呕了一下，扯下发绳揉了揉头皮。 　　“我觉得整个脑袋都是紧绷的。” 　　张俊宝给他按了按：“谁叫你昨晚没睡好，早和你说别看闵珊的比赛，抓紧时间补个睡眠，我知道你睡得着……腿还行不行？” 　　张珏悠悠回道：“放心，还行，撑不住的话我会主动退赛。” 　　张俊宝一字一顿：“你最好说到做到。” 　　两人对了一拳，张珏从包里翻出考斯腾，将衣服一脱，体脂仅有个位数的躯体展现。 　　他的左侧手臂、肩背有很重的青色，明显是摔出来的，从肩到腰还有紫到发黑的火罐印，后腰和右肩贴着膏药，左手肘还绑着纱布。 　　就是这样一副纤瘦的躯体，却带着猎豹般的凶狠与精悍，没人知道张珏为了在回到冰上短短三天的情况下，就将状态恢复到可以上全锦赛的程度付出了多少。 　　金子瑄只是知道，在集训营的最后一天，当所有人在傍晚提着行李准备离开时，他还能看到张珏在开着灯的场馆里继续训练。 　　作者有话要说：24日的更新在晚上八点哦。 　　写这一章的时候，满心战损小玉，想着想着，哈喇子就……不，蘑菇对玉鹅是坚定的母爱。 　　小剧场 　　在张珏没有成为兔村花滑一哥的时空里。 　　上一代一哥沈流并不弱气，但因为责任心太强导致的心理负担过重，所以常年心态不稳，在比赛中花式抽风，但偶尔状态好了还是clean了那么一两次比赛，刷新了兔村男单的世界排名纪录。 　　沈流：可恶，又输了！明明比赛前有很努力的用瑜伽冥想调整心态的……等会，我肚子疼，要去厕所一趟。 　　新一代一哥金子瑄性格极度弱气，看到赛场就心慌气短，明明身体天赋冠绝兔村，心理素质却差点跌成负数，偶尔能在国内赛clean，到了国际赛场上就扑街了。 　　金子瑄：……我、我就是身体有点僵硬，不知道怎么发力了。 　　在张珏成为兔村花滑一哥的时空里。 　　张小玉：冲啊！干啊！是爷们就不能怂！世界冠军又咋样，都是人类谁怕谁！逆境算什么！是男人就不能畏惧风雨！分数已经算好，这套跳跃构成的胜率更高，我觉得我能行，我要上了，拼一拼，单车变劳斯莱斯！爆发吧，我的小宇宙！ 　　画风和上头两个完全不一样了是不是23333—— 　　不畏艰险迎难而上的铁血小鳄鱼创造奇迹，升组第一年就把劳斯莱斯哦不总决赛的银牌带回了家，并赢得了所有世界级运动员的尊敬和认可。 　　蘑菇没有说性格弱气的人不好嗷，因为蘑菇自己就比较弱气or2，平时与人为善基本不和人发脾气（我觉得这种人一般比较内秀，比如我自己咳咳），但如果是做运动员的话，果然还是张小玉这种扛造的皮实孩子比较合适。 第101章 指标 　　“接下来登场的运动员是H省队的张珏。” 　　广播里传来张珏的名字，他拍打着自己的手臂，又捶了几下手臂和大腿，观众席有女孩忍不住尖叫，他回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食指放在唇边，小女生立刻双手捂住嘴，团扇啪嗒一声落在脚边，也舍不得弯腰去捡，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冰上的美少年。 　　镜头拉近，陈思佳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那张脸，张大嘴。 　　“张、张珏？” 　　等会儿，这是张珏吗？他在一个多月前明明还是个让刘梦成当着镜头举高高的花滑第一大萌神啊！现在这个冰上气质疏离冷淡的仙男系大帅哥到底是谁啊！ 　　陈爸爸扶了扶眼镜，也一脸不敢置信：“这是张珏？” 　　国家队集训营众人经历过的感受，不少冰迷在六分钟练习的时候也又经历了一遍，当然了，其实在女单的闵珊上场比赛的时候，已经有眼尖的冰迷发现张珏变化巨大，但真的看到这人穿着考斯腾上场时，还是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 　　明明身高变化只有5公分，怎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 　　秦雪君就听到身后有人用颤抖的声音说：“花、花滑的国服第一美女没了。” 　　另一人坚定的反驳：“不，男美女也是美女，咱们的村花还在！” 　　秦雪君诡异的听懂了，他看着张珏上场的身影，抿了抿嘴角，居然找不出反驳之词。 　　他默默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鳄鱼贴纸贴额头上，配合着脸上的“必胜”二字，一看就知道是张珏的铁粉了。 　　但是很快，在《再会诺尼诺》响起时，再没有人能够将目光从张珏身上移开。 　　张珏果然没有在短节目上四周跳，可比之以前更加成熟的少年却将探戈演绎出全新的韵味。 　　他就像是通过这支舞在吟诵一首诗。 　　即使有人夺取我的双腿； 　　夺走我的舞姿； 　　夺走我的语言和记忆； 　　我也不会忘记我爱过你。 　　这场《再会诺尼诺》像一场悲伤的诀别。 　　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在这个节目之中，张珏不仅做出了惊艳的表演，而且也没有出现任何技术层面的失误。 　　即使他没有再使用举手的技巧，但这份表现对于关注他的领导来说已经足够了。 　　孙千看着他：“仅仅三天就恢复到这种程度，真是了不起。” 　　国服状态最稳定，最能让人放心的派出去比赛的，果然还是张珏。 　　张珏下冰时，不知是不是金子瑄的错觉，他的神情似乎很落寞，但他很快又恢复振奋，戴好刀套、穿好外套，一手搭一个教练的肩膀到了kiss&cry，还有心情对镜头比心。 　　樊照瑛突然感叹道：“如果他没有同时被发育和伤势压住，你带着四周跳clean节目也赢不了他。” 　　金子瑄握紧双拳，不服气的反驳道：“我承认他很厉害，但还不用神化他，我不会因为他强就放弃争取冠军的。” 　　说完，小伙子就加快步伐走向冰场。 　　石莫生用胳膊捅了捅樊照瑛，调侃道：“诶，你故意激他？” 　　樊照瑛微微一笑：“我就是看不惯他明明身体健康，天赋也是顶级，在赛场上却老是那么怂，你说但凡咱们这一辈里多一个能拿出手的男单，那个伤患还需要这么死撑？” 　　他用大拇指对准张珏，凑到石莫生耳边说道：“马教练在担任集训营副总教练的时候，和孙教练一起参加了上头的会议，领导说今年花滑男单至少要从世锦赛带两个名额回来，金子瑄再不争气，张珏怕是要挨第二针封闭了。” 　　半年之内挨两针封闭，这是不顾运动生涯的做法，可上头把指标放下来了，能不能完成指标会影响到花滑在明年的预算，孙教练恐怕也是压力山大。 　　但两个名额代表至少要有一人滑进世锦赛前十名，现在国内除了张珏，谁能拍胸部保证自己稳进前十的？除非金子瑄那个万年抽风机能把4T彻底稳下来，在世锦赛同时clean短节目和自由滑还差不多。 　　就在此时，观众席传来一阵欢呼。 　　他们一起抬头看向大屏幕，发现张珏凭着3A、3lz+3T、3F的配置滑出了87.5的全场第一高分。 　　张珏的技术分是44.6，表演分则是42.9，但有意思的全场所有人，包括张珏的对手在内，硬是没有一个人觉得张珏拿这么高的表演分是水，毕竟一哥在外头被花式压分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回到家里给个公正点的表演分又怎么啦？ 　　男单的短节目表演分满分是50分，张珏的表演难道不值42.9吗？他离满分可还有7.1分呢！裁判们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给一哥水分。 　　冰迷们看到这么高的分数也都高兴，前排还有一群戴猪猪侠帽子的小姑娘齐刷刷站起来，摇着一条巨大的鳄鱼挺肚叽横幅喊着张珏的名字，张珏站起来对她们按了按，这帮激动地小姑娘们才安静下来，还互相比着嘘，看起来怪可爱的。 　　仅看人气，张珏也是全场第一，现场的女性冰迷几乎全是为他一人而来，而且目测在看过张珏的新形象后，现场母爱、姐妹爱变质的还不在少数。 　　石莫生看着金子瑄捶大腿的背影，无奈道：“说句没出息的话，我要是领导，看过张珏的表演后，也不乐意把筹码压其他人身上了。” 　　张珏的表演可以夸一句艺术，他们的表演在未经张教练的打磨前是广播体操，打磨完了以后是优美的广播体操，不是说他们没进步，而是一个月的集训时间太短，张教练又是集训营的跳跃教练，没空给他们上表演课。 　　樊照瑛在表演方面的进步还是趁训练结束后，去敲张教练的房间腆着脸要小灶才得到的。 　　他心里琢磨着，等这个赛季结束，他得趁休赛季找机会再去张教练那里进修一番。 　　别的不说，他的落冰技术还没练熟呢。 　　张珏看完自己的分数后，又站在场边看完金子瑄的短节目。 　　这位兔村唯一能和他一斗的候选一哥在本赛季选择了《末代皇帝》作为短节目曲目，虽然外号抽风机，但今天的金子瑄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跳成了节目中的4T、3A、3F+3T赢得了职业生涯中的首次满堂喝彩。 　　只是因为表演分的弱势，他最终以84.71排在了张珏之后，不过对金子瑄来说，这也是他的职业生涯最高分了。 　　小伙子在kiss&cry兴奋地跳起来，抱着乔教练蹦了蹦，又转头去找张珏的身影，却正好看到张珏转身离开会场，仿佛他最好的表演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 　　这一刻，一股浓烈的不甘在金子瑄心口翻腾起来。 　　另一边，张珏离开人多眼杂的表演会场，在后台找了把椅子坐好，杨志远蹲他面前，用冰袋给他敷着膝盖。 　　“痛的是膝盖？” 　　张珏嘶了一声，苦笑：“是啊，幸好不是滑囊炎的那种痛，就是生长痛，” 　　杨志远拍了拍他的膝盖：“一个月长5公分，最近三天还死命的训练，你不痛谁痛？感谢上天对你的厚爱吧，长这么猛居然都没什么生长纹，简直是奇迹。” 　　张俊宝十分骄傲的竖起大拇指：“那是因为我提醒张珏记得擦身体乳。” 　　此时的老舅完全忘了提醒他的人，正是害张珏发育得如此迅猛的罪魁祸首的倒霉蛋弟弟。 　　罪魁祸首正在大喘气：“卧槽，张俊宝总算离开了，他在场我都不敢摘口罩。” 　　兰润无语的说道：“所以大伯你为什么要怕张教练呢？当年被板砖拍成方脸的明明是我爸爸啊。” 　　兰瑾严肃的回道：“你不懂，张俊宝虽然没用板砖拍过我，可她姐姐向我扔过折凳、饭桌、菜刀和电视机，当年离婚的时候我就写过保证书，余生绝对不去打扰小玉，万一他发现我违背了誓书，一个激动打电话把他姐姐叫过来，我就完蛋了。” 　　兰润：“……” 　　当年被收拾的那么惨烈，你居然都没想过戒酒，我要是青燕阿姨，我也不愿意让你接近小玉。 　　不过小玉看完金子瑄的节目就立刻退场了，都没见他看其他人的节目，虽然是没怎么实际接触过的堂兄弟，但兰润好歹也看完了对方过往所有的比赛，深知这位只比他小2岁的堂弟是个非常尊重对手的人，只要没特殊情况，都会礼节性的在选手的休息区看完比赛。 　　想起对方的伤病传言，兰润总有点担心。 　　唉，和因为打架过猛导致退役的大伯不同，兰润同学的爸爸是正儿八经因伤退役的，直到现在他爹还会在阴雨天捂着膝盖和脚踝喊疼，也不知道小玉好不好。 　　秦雪君坐在两人身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张珏那边做完冰敷后，杨志远询问：“你还能撑完自由滑吗？” 　　张珏捂着肩膀嘶了一声：“没问题，就是您得再给我两张膏药，我可能是昨天摔得太狠，现在肩膀快抬不起来了，搞得我在比赛里连举手都不敢做。” 　　对张珏来说，举手是可以帮助他稳定跳跃轴心的技术，不能使用这一招，他跳跃时总有种轴心快要脱离掌控的错觉。 　　全锦赛第一天结束了，闵珊以少年组的年龄，在女单短节目中拿到了第二位的排名。 　　张珏则一如既往的强势，即使没上四周跳，也以表演分的巨大优势排在了男单第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12点前，大家别等，明早看也行。 　　张珏的表演情绪来自于这首诗。 　　再见 诺尼诺 　　礼拜一从我这里拿走眼睛 　　使我看不见太阳和你的脸 　　礼拜二从我这里拿走胳膊 　　不能用力拥抱你真是抱歉 　　礼拜三和礼拜四从我这里取走了双腿 　　不能再和你一起散步了 　　礼拜五从我这里拿走了舌头 　　叫我说不出你的名字 　　这可怎么办 　　礼拜六又从我这儿拿走了一点东西 　　别难过，虽然我们不能爱但我仍然爱你 　　再见，诺尼诺，再见 　　别问我是生活苦 　　还是生命本来就苦 　　上帝给的，上帝会拿走 　　你给我的，比上帝更多 　　再见，诺尼诺，再见 　　即使礼拜天 　　他们打开我的脑袋拿走整个大脑 　　取走记忆，我也能记得 　　我们是如此相爱 第102章 想赢 　　根据赛程表，花滑四项在全锦赛的举办顺序是冰舞、女单、男单、双人滑，基本就是根据项目的人气与上头的重视度排了，越被看重的越是在后头出场。 　　比如男单，在张珏出场前，一直都是花滑四项中第二项比的，也就比冰舞好点，近两年人气赶超女单，甚至隐隐有可以与双人滑比肩的架势。 　　遗憾的是国内双人滑好歹不止黄莺、关临一组能上国际赛的，虽然具备夺牌实力的仅有黄关组合，但多个强手打起来自然更精彩，男单却只有张珏一枝独秀，所以男单赛事精彩程度一直无法与双人滑相比。 　　张珏溜跶到场边，指着正在场上做抛3S的双人滑组合，问黄莺：“那一对小朋友是哪来的？他们技术不错啊。” 　　黄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是你啊，那是我和临哥的师弟师妹，叫封菲和佘昇，今年才进青年组。” 　　她打量着张珏，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去副馆做自由滑合乐呀？金子瑄今天可是一大早就去那边做训练，一副迫不及待要打败你的样子，我告诉你，金子瑄实力不错的，你要是大意，说不定真要翻车。” 　　张珏无奈：“你信不信我要是现在继续训练，我老舅能立刻把退赛申请交给赛事主办方。” 　　“我去别的地方玩了，你们比赛加油啊。” 　　说完这话，张珏就溜跶走了。 　　黄莺莫名其妙：“这人来干嘛的？” 　　关临看他的背影一眼，了然：“他无聊，所以到处走走散心吧。” 　　毕竟这人是出了名的精力旺盛体力强悍，不能去冰上练习，别的激烈运动恐怕也被禁了，除了溜跶还能干嘛？ 　　张珏还能蹲着看老舅给闵珊梳包子头。 　　身为张门一枝花，闵珊今年的短节目是弗兰斯.米勒编的，而她的自由滑《海岛之声》的编舞则是……张俊宝。 　　一直只给孩子们编表演滑的张教练今年却不得不给徒弟编赛用节目，也是因为现实的逼迫。 　　众所周知，编舞是一件耗时耗钱的事情，而且如果没找到风格合适的编舞的话，运动员也没法好好地演绎节目。 　　比如张珏惯用的编舞米娅女士只擅长古典风格，并且非常挑剔合作对象，能被她看上眼的人特别少，而弗兰斯.米勒直言他的工作表排满了，能给闵珊编短节目都是看在张珏的份上。 　　到最后，张俊宝干脆一撸袖子，自己上了。 　　因为闵珊的父母认为他们不懂花滑，所以女儿从训练到服装造型就全部交给教练，教练怎么说女儿就怎么做，而在老舅的直男审美中，小女孩就要穿鲜艳显眼的颜色，于是他给闵珊安排了一身嫩黄色的考斯腾，接着脑袋上梳两包子头，用黄色的丝带系个蝴蝶结。 　　也不知道是小女孩年轻经得起随便打扮，还是张俊宝这次品味超常发挥，闵珊穿上这一身居然效果不错。 　　女单自由滑开始了。 　　“徐绰，安心热身。” 　　听到教练的提醒，徐绰才回过神来，但眼睛一直忍不住放在后台的电视上。 　　张珏还是披着头发，穿着运动服，抱着纸巾盒靠在挡板边，现场偶尔会响起拍摄的咔嚓声，随着越长越开，他身上那份逼人的俊美也越发令人移不开眼。 　　屏幕里的闵珊伸出小手手，张俊宝和沈流一人握住一只，带着鼓励的笑和她说了几句话，小姑娘面带自信的笑，连连点头。 　　目前为止，闵珊最高难度的连跳是3lo+3T，虽然在短节目差点失误翻车，但闵珊的跳跃质量其实很强，尤其是高远度，在女单之中算得上非常出色。 　　虽然是首次登上全国赛的舞台，但因为有一个世界瞩目的天才师兄的关系，闵珊一开始就获得了极大的关注，而在短节目结束后，她被各台解说评价为“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女孩”。 　　而在看完她的自由滑后，解说对她更是不吝溢美之词。 　　赵宁对话筒说道：“闵珊是一个柔韧性很好的女孩子，她的旋转非常出色，而且表演非常有灵气，带着小女孩的俏皮，非常符合她的年纪，我敢说，等明年徐绰升入成年组，闵珊将会接替她在青年组的位置，成为新的希望之星。” 　　徐绰知道，其实她现在的赵教练之前和上头说过几次，希望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运动员都进入国家队训练，好给他们更多的资源成长，比如北京队的米圆圆，还有H省队的闵珊，只是因为这两位运动员都对自己的教练感情很深，便拒绝了国家队的邀请。 　　随着年龄的增长，徐绰也明白当年赵教练从省队要自己是有摘桃子的成分的，但她在教导自己时尽心尽力，徐绰也不能明着表示不满。 　　而且妈妈一直希望能培养出进入国家队的女子单人滑运动员，希望她能成为第二个陈竹，为此不惜卖掉在老家的房子带她来这里训练。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是被爱意裹挟到近乎窒息的工具人，手机被没收，也不能像其他同龄女孩一样拥有正常的校园生活，社交圈子仅限于教练、队友，有时候又为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感到愧疚。 　　闵珊继续跟着张教练是对的，因为小玉师兄总有高考完的一天，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考到北京这边的好大学，到时候他们就会一起来国家队，闵珊那时候再跟过来也顺理成章。 　　妈妈为她绑好运动绷带：“明年你就要升成年组了，按照米圆圆的水平，她在今年的世锦赛恐怕进不了前十，所以明年只有一个冬奥名额，小绰，之后你不用发挥全力，适当的降难度，不拿冠军不参加今年的世青赛也没关系，咱们优先保住你的膝盖。” 　　徐绰小声回道：“可是我想赢。” 　　我想赢这场全锦赛，我还想赢今年的世青赛，每一场比赛，我都想赢。 　　徐妈妈慢条斯理的劝着：“小绰，听话，妈妈给的建议对你最好，我不会害你的。” 　　可是我和庆子约好了，我们要在世青赛再比一次！ 　　记忆中，留着娃娃头的少女对她展露灿烂而自信的笑脸，她说“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对手，世青赛再见吧，到时候我可不会输。” 　　她的知心朋友不多，庆子就算一个，徐绰真的不想放弃见到对方的机会。 　　当张珏摸着闵珊的脑袋，准备下场去做自己的热身时，张俊宝拉住他。 　　“过早热身会消耗过多体力，看完青年组的再走吧。” 　　张珏应了一声，找了个位置坐好，和昨天的金子瑄一样，今天的徐绰也和打了鸡血一样，上场就开大，跳成了一个3F+3lo，赢得了满堂喝彩。 　　但不知道是不是张珏的错觉，她的3lz起跳时变成了平刃（3lz起跳时左脚要是外刃，否则便不标准），这导致她被裁判判了用刃模糊，GOE并不漂亮。 　　张珏眯着眼睛看了看：“我记得这丫头的勾手跳（lz）技术很规范啊，怎么外刃压不下去了？” 　　张俊宝不解：“不知道，可能是受伤了吧？” 　　3lz和3F是一种大部分冰迷都没法区分的跳跃，因为它们都是右脚点冰左脚起跳，只有对花滑比较熟悉，眼神也比较好的，才能通过起跳时的左脚是内刃还是外刃，来区分两种跳跃。 　　张珏之前就有过3F的内刃压不好的毛病，直到沈流过来才将毛病掰好，并自创出需要比别人多转0.2周的魔性跳法，但他的外刃却无比标准。 　　当然了，哪怕到了国际舞台上，外刃用不好的人也大有人在，偏偏勾手跳的分数仅次于阿克塞尔跳，所以不少有国籍优势的人就开发出了一种得分妙法，叫一刃两用，不管跳3F还是3lz，他们的刃都是平刃，只是裁判不管而已。 　　但徐绰是没有国籍优势的，她这个外刃压不好，到了国际赛场上绝对要吃亏。 　　然而说来说去，徐绰也已经不是张门弟子了，所以张俊宝忧心也没用，张珏更是看完就放下这事，转头自己热身去了。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张珏的心理压力也不小，好在他是短节目第一，因此自由滑会在最后一个登场，在他之前，樊照瑛、石莫生、金子瑄等其他成年组男单也纷纷登场比赛。 　　可能是昨天就稍微习惯了一下张珏的气场压迫，今天其他小朋友到是再没有出现过因为畏惧张珏而热身状态不佳的问题，顶多大家都绕着这人走，偶尔听到惊雷般的陆地跳跃落地声，也干脆只当室内打雷。 　　张珏认真热身，偶尔抬头看电视，发现今年的男单居然都表现得挺争气的。 　　樊照瑛完成了双3A的自由滑节目，石莫生也首次完成3A，金子瑄完成了一个4T的节目。 　　这就导致了今年全锦赛男单首次出现了3个总分在200分以上的男单，金子瑄甚至拿到了259分，又一次刷新他的职业生涯最高分。 　　沈流看了一阵，转头看张珏：“你的对手都很努力，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珏呃了一声：“他们的体力好像都不行啊，明明节目前半段能完成高难度的跳跃，一到节目后半段，反而炸了更容易的三周跳。” 　　沈流：“……你就不紧张一下？” 　　张珏：“我紧张什么？他们看到我紧张才对吧？” 　　沈流：张俊宝你快来看看你外甥，他比你年轻的时候还要狂！ 　　结果张俊宝对张珏过于自信的心理状态没有意见，甚至抱以赞赏的态度，直到张珏在开场跳了个4T，然后摔了一跤，他才一敲挡板，愤愤的骂了一句。 　　“这小兔崽子！” 　　张珏摔完这个4T，立刻冷静的爬起来抬腿跳了个3F。 　　其实在察觉到自己受伤以后，张珏就很清楚自己恐怕在本赛季都没法再完成双四周的自由滑配置了，但这不是他放弃全锦赛夺冠的理由。 　　在比赛正式开始前，为了夺取更多的分数，张珏和张俊宝一致认同要将分数更高的连跳压到节目后半段。 　　但是与此同时，张珏也很清楚，如果想要获胜，他需要跳起码1个四周跳。 　　四周跳的基础分就有10.3，哪怕摔了一跤，要扣3分GOE和1分的摔跤分，也还有6.3，所以只要足周，跳4T依然比跳其他三周划算。 　　在其他人都出现了后半程失误的情况下，只要有这个四周，再保证其他跳跃不失误，加上表演分的优势，这就是他握住胜利的机会！ 　　此时很多人还没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张珏与国内其他运动员的差别不仅仅是是否拥有四周跳。 　　一直以来，随着经历了更多的赛场，张珏越发明白用脑子滑冰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而强大的心脏也能保证他哪怕身处逆境，依然能冷静的思考如何翻盘。 　　这才是他和其余人的最大差距。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张珏：我不仅有技术优势、表演优势，我还有头脑优势和心态优势，竞技运动本来就讲究综合素质的好吧。 　　其余人：这货为什么总能开挂？ 第103章 争论 　　“我、我输了？” 　　金子瑄已经拼尽全力了，他滑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却仍然以10分之差败给了张珏。 　　当张珏的分数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他眼中滑过一抹浓重的失落与不解。 　　少年看向教练：“我为什么会输呢？明明我只在后半程摔了一个3S，他却摔掉了开头的4T，为什么他的技术分还能比我高3分？” 　　表演分不如人金子瑄认了，技术分不如人就真的令他想不通了。 　　乔教练摇头：“输了就是输了，你输得不冤，现在，小瑄，改改你的表情，这是你在国内赛拿到的最好的成绩，表现得高兴点。” 　　他的意思是就算为没有夺冠而失落，也不要在镜头前失态。 　　但话是这么说，金子瑄在颁奖典礼开始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红的。 　　张珏看他一眼，拿了铜牌的樊照瑛险些以为这位大佬要去安慰金子瑄了，结果张珏居然再次选择了冷处理，压根没理人家。 　　在铁血鳄鱼看来，只是拿了亚军而已，即使心里不甘心，但这份不甘心运用好了也可以促使运动员在未来走得更高，所以让金子瑄自己消化这份情绪就好。 　　他踢了踢腿，眉头微皱。 　　啧，摔那一下虽然是算好的，但好像还是造成了不太美好的结果。 　　他在上领奖台时歪了一下。 　　樊照瑛连忙扶住张珏，金子瑄也跟着伸出了手，只是反应没樊照瑛快，张珏对他们笑笑，借着樊照瑛的力上了领奖台。 　　一个男冰迷看着这一幕，啧啧出声：“到底是一哥，哪怕受伤发挥不好，裁判还是要力保，牛牛牛，从今儿开始我得叫他珏皇了。” 　　旁听的一个女孩不解：“裁、裁判打分不公平了吗？我怎么觉得张珏滑得比金子瑄好很多呢？” 　　男冰迷摇头晃脑，一副显摆的表情：“这你就不懂了吧？珏皇表演分高没错，可他开头就摔分值最高的跳跃，结果居然还能比金子瑄高3分的技术分，裁判打分时肯定摁计算机摁爆了吧？可惜，珏皇个头长那么猛，这发育关我估计是过不了喽，最后还是金哥有希望扛起这个项目。”他说着又往女孩身边挤了挤，身为男人，他就是看不惯张珏那样的小白脸，这次他好不容易将才17岁的大一学妹约出来，本是想趁着场馆冷，看能否抓住时机给她披件衣服，都说年轻女孩子好哄一些，只要之后他再装一阵温柔体贴，说不定就能泡到她。 　　结果等到了地方后，这傻女人一直只顾着盯张珏，唉，女人就是肤浅，只知道看脸。 　　这个男冰迷却不知道，17岁的大一学妹早在高三时就成了小鳄鱼的铁杆冰迷，这次来现场观赛也是为了支持自家偶像，结果这位男冰迷一直紧紧挨着她，如同性骚扰一般，已经造成她生理层面的不适。 　　此时再一听他不停的说张珏的不适，女孩的拳头紧紧握着，只差没直接打在那张肥胖的丑脸上。 　　就在此时，一只精致的绣花鞋扔在男冰迷的后脑勺上，一个穿着汉服的小姑娘走过来捡起鞋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脸。 　　“哎呀，我听到这里有二逼在叫，一时惊吓手滑，鞋子就飞了出来，见谅见谅。” 　　说完，汉服女孩直接将男人挤开，悠悠然的对女孩说道：“有些人呐，就是一瓶水不满半瓶子晃荡，妹子，我和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张珏能拿这么高的技术分。” 　　她比划着：“在花样滑冰里有个规则，就是跳跃放在节目后半段完成，可以拿到基础分乘以1.1倍的加分，你看张珏，他是不是把包括连跳在内的五组跳跃都放在了后半段，而金子瑄却是把难度最高的两个单跳、三个连跳都放在了前半段？” 　　女孩一听，知道遇到了同道中人，立刻兴奋地点头：“嗯！我知道，张珏就是靠这个拉开了基础分对吧？” 　　汉服女孩赞赏的点头：“没错，张珏一直是很厉害的策略大师，算分水平是本国男单第一，之前他在12月的总决赛就临场换了基础分更高跳跃构成，然后一举拿下银牌，这些在冰天雪地论坛里都有大佬分析过的。” 　　“而且张珏会延迟转体和举手，这两样都可以提升跳跃的GOE，所以零零总总算下来，他拿到技术分优势是符合规则的。” 　　汉服女孩又轻蔑的瞥那男冰迷一眼：“所以张珏是拿脑子滑冰，只是没脑子的人看不懂，还要散布不实谣言诋毁人家，又蠢又坏。” 　　17岁女孩用力点头：“嗯嗯，您说的没错。” 　　说着，两人当场交换了男冰迷梦寐以求却就是得不到的联系方式，汉服女孩拉着17岁女孩去鱼苗大部队报到。 　　在之后的记者发布会上，张珏也很坦然的承认他这次获胜是因为使用了策略。 　　他微微笑着：“因为脚踝的伤势的关系，我也知道我的四周跳可能不稳了，而金子瑄和樊照瑛都是很有实力的运动员，想要赢他们，不动脑子是不行的。” 　　金子瑄受宠若惊的转头看着他。 　　张珏居然觉得他很有实力？ 　　实际上大家都是一国的，而且都是光明正大凭实力比赛的人，张珏瞧不上安格斯.乔，却不可能瞧不上他们。 　　加上上辈子被经纪人白哥提着耳朵骂了那么多遍，张珏也知道只要对手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人品问题，在媒体面前就互相说好话捧一捧，不说让交情变得多好，起码也不得罪人。 　　也就是金子瑄，内心既有点崇拜和敬佩在世界舞台上绽放光芒的张珏，但又觉得张珏比自己小3岁就取得了如此成就，肯定瞧不起作为抽风机的自己，种种纠结心态之下，才会格外关注张珏的各种反应，并进行各种联想，纠结的如同一位狗血言情小说的女主角。 　　但现在张珏一说他很欣赏两位对手，有条有理的把人给夸了一遍，金子瑄又高兴羞涩到脸红，面上也带上真实到傻气的笑容。 　　台下的乔教练叹着气捂脸，沈流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同情。 　　之前他一直觉得像张珏这种又皮又精明的熊鳄鱼已经算难带了，没想到金子瑄这种单纯弱气到傻气的孩子更难带。 　　乔教练苦笑：“沈流，你说这男孩的心理成长到底是怎么个进程？张珏明明才15，说话做事都像个大人了，我家那傻孩子却还浑身傻气。” 　　乔教练莫名觉得自己养了个让人操不完心的傻儿子。 　　沈流回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长成这样的。” 　　张俊宝18岁的时候正是到处打架闯祸的年纪，那时候的省队一景就是张青燕接到宋教练的电话，提着晾衣架子过来收拾这个熊弟弟。 　　至于沈流自己的话，在他的记忆里，18岁的他才练出四周跳，成为新一代兔村独苗一哥，正是被压力压得每逢比赛就拉肚子的灰暗时刻。 　　而张珏虽然没有18岁，可只要他没各种口胡，直肠子的说出让人脑袋疼的话，应付媒体还是没问题的，沈流想了想，最后将一切归为张珏的情商高。 　　其实他也不知道张珏的情商到底高不高，但现在也没别的解释了。 　　真.功臣白小珍打了个喷嚏。 　　金子瑄还太年轻，心态有所不足可以理解，张珏那种大心脏才是特例。 　　然而随着全锦赛的落幕，冰天雪地论坛也开了好几个帖子。 　　第一个帖子自然是鱼苗小分队开的舔颜贴，里面主要是小鳄鱼那张随着长开，越来越俊美的脸，以及他的各种照片，帖子发展到最后，还有人在里面发张珏全国赛海报的预售链接。 　　第二个帖子自然是分析张珏本次比赛的策略战术，几个大佬在里面贴出张珏的小分表以及他的跳跃构成的精妙之处，最后大夸特夸自家村花的头脑。 　　第三个帖子由鳄鱼黑开启，主题是混账鳄鱼为什么长那么帅，我只是说了一句小白脸就引女朋友与我分手，话说她不是妈粉吗？为什么母爱还能变质。 　　这个帖子的走向最为玄幻，最开始是一群哈哈怪对这位大兄弟进行同情，接着就成了鳄鱼黑大骂鳄鱼的发泄地，接着鱼苗涌入与黑子们展开大战，然后又稀里糊涂演变成了辩论花样滑冰男单项目中谁的战斗力最高。 　　没办法，直男喜欢撕战力。 　　张珏虽然技能多但血条短，加上还有发育关这个debuff，无数男粉认为珏哥很叼，可在发育关和伤病问题解决前，他的战力恐怕连巅峰期的三分之二都没有，暂时只能算作准一线，而金子瑄反而则因为点亮四周跳，有了冲击一线的资本。 　　鱼苗：呸！我们小鳄鱼才是最叼的！ 　　两方展开大战，一时间论坛腥风血雨，管理员大爆手速连封十来个帖子才让这帮人安静下来。 　　而在论坛大战的同时，一场争议也在花样滑冰的领导之中展开。 　　争议的主题有两个。 　　一，张珏拿到了全锦赛冠军，那么按照惯例，赛季后半段的四大洲锦标赛、世锦赛的参赛名额应该都属于张珏，但张俊宝那边已经递交了资料，说明他因为全锦赛的比赛而导致了韧带伤病复发。 　　所以希望张珏放弃四大洲的比赛名额安心养伤，所以他们到底是让这小子缺勤四大洲养伤，还是硬让他上呢？ 　　二，张珏的发育关来势汹涌，伤病也不轻，这次他虽然在全锦赛夺冠，可他没能在这场比赛里完成四周跳也是不争的事实，随着实力下滑，他能否在世锦赛找回实力还是个问题，为了这件事，领导们分成两边。 　　左方认为就让张珏歇好四大洲，世锦赛依然派他上，毕竟除了张珏，国内没其他能稳进世锦赛前十，稳稳拿下2个冬奥名额搞定指标的男单。 　　右方是觉得干脆让金子瑄全勤本赛季后半段的赛事算了，反正他也有四周跳，而且从他在全锦赛的表现来看，这小子还是有clean比赛的能力的，没看张珏都在记者发布会上使劲夸了他一通么？ 　　孙千出乎意料是支持金子瑄全勤赛季后半段的一方。 　　在他看来，就算金子瑄在世锦赛扑街只拿回一个名额，但等明年，张珏的伤病和发育关也该过完了，到时候让全盛状态的张珏去冬奥夺牌不好吗？没必要在冬奥开始前就使劲消耗自家王牌的健康。 　　而领导们也有他们的考量。 　　一直以来，兔村体育都有指标存在，比如参加冬奥要拿回几金几银，某项目某运动员参加大赛要在保证起码夺银的情况下争金等等。 　　其实这放哪国都一样，毕竟竞技运动都是和平年代的战争，运动员们在赛场上拼搏也不光是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国家的荣誉。 　　张珏对兔村男单来说算是天降王牌，但这张牌血条太短，所以把他打在哪里就是个问题。 　　他们讨论了几个小时，最后张俊宝只收到了来自孙千的短信。 　　“上面同意让张珏歇完四大洲，世锦赛的话，会视金子瑄的表现再决定是否让他上。”张俊宝看着手机屏幕，露出一丝苦笑。 　　就在此时，张珏坐着轮椅离开了核磁共振室，沈流在后边推着轮椅。 　　他们又一起去找了柴医生。 　　柴医生扶了扶眼镜，看着检查结果，露出一个苦恼的神情：“你们家这个小朋友也是够多灾多难的，伤还没好就恢复训练，韧带这次必须扎扎实实再养一个月，还有，他这几天摔了太多，左背出现了急性筋膜炎，做理疗吧。” 　　张珏唉声叹气：“一个月以后我肯定又要换冰鞋了，现在这双冰鞋我就穿得有点紧了。” 　　这也是他在全锦赛无法完成四周跳的重要原因——谁特么能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去做四周跳这种世界级难度的跳跃啊！他又不是神仙！ 　　但是以他穿袜子不合脚都觉得哪哪不对劲的敏感度，这冰鞋一换，在适应时期恐怕又要面临容易受伤的问题。 　　张俊宝摁着他的脑袋揉了揉：“养伤就养伤，韧带相当于运动员的半条命，我宁肯你放弃这个赛季，也不会再放任你带伤乱来了。” 　　张珏微微低头，蹭了蹭老舅温暖的手掌，哦了一声。 　　“那就回去吧。” 　　接着，在赛场上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从容自如的张一哥垮起批脸，说出一句让两位教练精神紧绷的话。 　　“再不回去准备期末考试，别说伤没好我不能上冰，我妈那关就过不去。” 　　张俊宝浑身一僵：对哦……他姐之前就说过，张珏要是期末考试退步的话，就必须停止训练去上补习班了。 　　沈流惊恐的叫道：“完了！我好像忘了给张珏准备期末英语考试复习资料的事了！” 　　张珏虽然聪明，可他从不是什么不看书都能考第一的学神，在三中这种学霸遍地走的重点中学，但凡他有一门课拖后腿，都会导致年级排名大跌的。 　　张俊宝结结巴巴：“冷、冷静，我回去之前会去找小秦要他高中时期的数学笔记的，柴医生啊，您这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带孩子回家复习功课了。” 　　柴医生目送他们着急忙慌的离开，不由得和同一个办公室的护士感叹。 　　“这年头当运动员也不容易啊，你看那个张珏明明都在世界级的比赛拿奖牌了，比赛结束后还要为了考试发愁。” 　　冬季的东北街头总是刮着刺骨寒风，而开了暖气的室内又干燥到不行，张珏拿出头悬念锥刺股的精神，在亲妈紧迫逼人的眼神下，和沉迷摇滚无法自拔以至于忽视学习亲弟弟许德拉一起死命狠学。 　　这也是他过得最累的一个期末，明明不需要参加训练，但一边坚持学习，一边给弟弟补习，让张珏最后不得不顶着黑眼圈去考试。 　　哦对了，他还是坐着轮椅去考的，所以在考试开始前，班主任还夸了张珏一通“身残志坚”，让同学们学习他的精神。 　　张珏：等会儿，身残志坚是用在这的吗？就算班主任你是数学老师，也不要乱用成语啊！ 　　他转头问同桌：“我觉得我还没残呢，侯天丰，你说对不对？” 　　谁知同桌看着他，露出微妙的表情，反问一句。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帅哥，你真的是张珏，对不对？” 　　张珏：“啊？” 　　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哪怕是同班同学，也没有追着看他比赛的义务，所以并非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外表变化，乃至于当他坐着轮椅进入班级的时候，其实班里就有很多人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他，内心有着共同的疑问。 　　这个坐轮椅的帅哥是谁啊？为什么看着那么眼熟？他怎么坐到班花的位置上了？ 　　“期中的时候，你考了个全年级五十七名，这次是五十六名，但你的期中总分是649分，期末却只有635分……” 　　张青燕翻着张珏的成绩单，眉头松缓下来：“原本还以为你会下滑严重的，没想到考得还行。” 　　张珏战战兢兢的坐在轮椅上，心想自己可不得拼了老命的考吗？不然老娘提着晾衣架子冲过来，坐着轮椅跑都不方便跑。 　　他不自觉瞥了许德拉一眼。 　　今年才上初中的二德小朋友期中那会儿还考了全年级第五十一名，期末却下滑到第九十名，这会儿正举着两个小哑铃罚站呢，他背后还站着几个染着蓝头发、红头发、紫头发的乐队成员，茶几上还摊着一沓试卷。 　　张珏心里哀叹，他真的有努力帮许德拉补课了，但小朋友本来年纪就不大，之前练《今夜有繁星》和乐队练习花了太多心力，又不像张珏有上辈子打底，结果就是考试扑街。 　　其实许德拉现在念的是张珏以前念过的市重点初中，能在里面考到前一百名已经算不错了，但架不住张女士教育孩子从来不看横向成绩，她只看纵向成绩，也就是不拿孩子和别人对比，只看孩子对比曾经的自己是进步还是退步。 　　看完两个儿子的试卷，张女士收好卷子，得出结论：“小玉好好养伤，伤好了再去训练，在那之前就去上声乐课吧，我给你交了报班费，可你都请了多少次假了？就算你要专心滑冰，好歹去把剩余的96次课时上完。” 　　“二德，去上补习班，新年开始前，我找老师给你出套卷子，能考到600分以上的话，我再考虑让你回乐队的事。” 　　许德拉呜咽一声。 　　而明年才进入青年组的察罕不花、闵珊这次分别拿了全锦赛第7名和第6名，期末考试也没翻车，省队因此气氛极佳，宋城还特意和食堂阿姨打了招呼，要多包些饺子，方便这些孩子们带回家过年时煮着吃。 　　不论如何，因为考了个好成绩，张珏总算能安心养伤，顺便过个好年了。 　　2月6日，花样滑冰四大洲锦标赛在日本大阪正式开幕。 　　此时距离除夕还有三天，张珏坐在沙发上，肚子上瘫着一只胖胖的奶茶仓鼠，优哉游哉的看着电视，嘴里叼着一根芋头条。 　　他含含糊糊的说道：“唔，瓦西里、谢尔盖、伊利亚、麦昆、马丁都只能比欧锦赛，四大洲锦标赛其实只有隼人一个厉害角色嘛。” 　　金子瑄只要正常发挥，不说夺冠，上个领奖台还是没问题的吧。 　　“不过看他全锦赛表现得那么好，今年的状态也不错，是吧，纱织？” 　　他rua了一把仓鼠柔软的皮毛，纱织慵懒的趴在主人的腹肌上，圆圆的耳朵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外出比赛这阵子，张小玉彻底完成了变声，顺带从162.5公分（离校前）长到了168.5公分（回归后），连衣服和鞋子都换了一茬，长相也从小仙女进化成了男美女，唯一没变的就是发型了。 　　虽然不至于完全认不出来，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以上，就是张珏同学们的心态。 第104章 黑幕 　　近年来，无论亚洲、美洲的冰迷们承不承认，但花滑男单的强者的确都聚集在欧洲，这就欧锦赛强者云集，而四大洲只要正常举办，那么冠军应该就只有张珏了。 　　毕竟按照赛季前半段的情况来看，张珏已经先后击败过麦昆和谢尔盖，顶级男单就瓦西里还坚挺着没输，但国籍优势的成分占了多少懂的都懂。 　　所以在百分之九十的关注四大洲男单项目的冰迷来看，张珏不冠还有谁冠。 　　于是寺冈隼人备战的时候，也将打败张珏四个大字写在了训练菜单的最上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如果想要走向世界巅峰，这个比自己还小2岁的中国少年就是他绕不开的最大强敌。 　　谁知道等比赛开始以后，一群冰迷以及一群运动员才发现张珏压根没来。 　　寺冈隼人看着中国队那边，米圆圆已经连续两年为中国的成年组女单出战，算是熟面孔了，双人滑的黄莺与关临也是寺冈隼人能叫得上名字的朋友，但男单那边过来的既不是张珏，也不是之前的董小龙，完全就是陌生人啊。 　　许多人互相打听着。 　　“jue怎么没来参加四大洲？” 　　“小鳄鱼不是拿了国内赛的冠军吗？他为什么不来？” 　　张珏：耐久度于总决赛和全锦赛打光了，目前正在老家补血条ing…… 　　人不在江湖，却被无数江湖人cue的张珏打了个喷嚏，声乐班的刘老师拍了他一下。 　　“是鼻咽又不舒服了吗？我明明开了加湿器了呀。” 　　冬天室内开暖气难免干燥，张珏一到冬天就老犯鼻咽炎，感觉鼻腔和咽喉火烧火燎的。 　　他擦擦鼻子：“没，我就是鼻子突然痒了一下，但没不舒服。” 　　刘老师这才放心，将一张谱子塞到他手里：“来吧，和诗雨姐姐对唱一次，她明年就要去美国留学，到时候打算去百老汇闯荡，在那之前得多练。” 　　张珏捧着谱子一看，发现居然是法语音乐剧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经典曲目《Aimer》，为了方便语言天赋不佳的张珏顺利的把一首歌唱下来，歌词下面不仅有中文翻译，还有同音字标注。 　　张珏：啊这大可不必，虽然我不懂法语，但《罗朱》作为音乐剧经典，里面好多曲子我都练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孟诗雨清了清嗓子，朝他招了招手，笑嘻嘻的：“来吧，你是我对唱过的最帅气的罗密欧了。” 　　音乐响起，披着长发的少年微微低头，眉眼精致到自带忧郁气质，他专注的看着少女，开口唱道：“爱充满至臻之美……” 　　半响，女声都没接上来。 　　在张珏的眼神示意中，孟诗雨猛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不好意思的转头道歉。 　　“抱歉，能再来一次吗？” 　　刚才被这个弟弟的帅气颜值近距离冲击了一下，她差点没回过神来，而所有人都对她抱以理解的微笑，原因无他，张珏回来上课的第一天，声乐教室的其他人都被“帅哥你谁”这个问题困扰过。 　　而且法语版罗朱里的男主演在首映时也留着黑色的长发，所以当张珏唱出第一句时，那种强烈的罗密欧亲临现场的既视感，同样是让在场的学生们陷入恍惚的原因之一。 　　背景音再次响起，刘老师听着少年少女的对唱，面上带上一丝欣慰。 　　张珏在变声期开始后就停止了声乐课，她当时对此表示理解，毕竟这孩子要兼顾学习和花样滑冰，在嗓音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放弃声乐虽然遗憾了点，但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张珏在完成变声后不仅回来了，声音也蜕变成金属质感的厚实与通透，往高了唱又清澈嘹亮，开嗓后自带一种令人感动的感染力，细节处理得也很细致。 　　外形条件也这么好，简直是老天赏饭吃。 　　刘老师满心遗憾的想，这么个歌唱天才怎么就跑去滑冰的呢？ 　　等到课程结束，张俊宝来接人的时候，刘老师便试探着询问：“张珏的伤好了没有啊？他要是有空，我这儿有个比赛的推荐名额……” 　　强烈的警报声在老舅脑海中响起。 　　他挤出一个笑脸：“张珏没空，你看这孩子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平时除了来您这上课，我们都不让他出门乱走，省得脚伤加重。” 　　刘老师锲而不舍：“我可以开车接送他呀，孩子不需要走路的。” 　　张俊宝坚定拒绝，他见脚伤这个理由不好用，立刻转换话头：“他明年就要高考了，孩子要兼顾学习和花样滑冰也挺累的，张珏啊，你还想再多兼顾一项声乐吗？” 　　老舅饱含深刻情感的大眼睛看过来，张珏努力憋住笑意，坚定地摇头。 　　“不了不了，滑冰和学习已经占满我的精力了，实在没法兼顾其他。” 　　所以老舅，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被声乐抢人，因为我现在已经对花滑十分上头了。 　　张俊宝对张珏的回答十分满意，他高高兴兴的带张珏上了自己的破金杯，熟悉的老头咳嗽一般的引擎声响起。 　　张珏提议：“老舅，你也攒了点钱了，要不要换辆新车？” 　　咱不买贵的，换辆新的面包车也才三五万啊…… 　　张俊宝嘿嘿一笑：“知道了知道了，先不说车的事，咱们先赶回去看四大洲直播，男单短节目马上就要播了。” 　　说到这事，舅甥俩心头同时涌起一阵忧虑。 　　金子瑄没问题吧？ 　　金子瑄首次出国比赛，看啥都稀奇，虽然能练得起花样滑冰的家庭其实都不差钱，带孩子出国旅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金子瑄小朋友以前只去过一次泰国，来日本还是第一次。 　　他坐在热身区闭眼打坐，掰了几个瑜伽姿势，据说沈一哥当年出门比赛紧张时，就会通过瑜伽来调节心态。 　　孙千这次亲自带队参加四大洲，这会儿就坐一边叠着毛巾，小声和乔教练说话。 　　“其实比赛这事国外国内都一样，孩子上场前鼓励两句，等他比完下场就递个刀套，提醒他穿好外套，再给毛巾擦汗，放平心态就行。” 　　乔教练苦笑：“我心态挺好的，怕的是小瑄心态不行，他的国际大赛经验太少了。” 　　他怕金子瑄hold不住四大洲的场面，尤其是比赛还没开始，就有好几个运动员过来找张珏，什么崔正殊啊，寺冈隼人啊、尹美晶和刘梦成啊……后来还是白叶冢庆子路过，告诉他们张珏因伤休赛的事。 　　什么？为什么白叶冢庆子知道张珏因伤休赛？ 　　那当然是因为白叶冢庆子之前请张珏帮忙修改剪辑她的自由滑音乐，偶尔还会打国际长途聊聊天，庆子也因此得知张珏的推特小号。 　　“我看了tama酱最近的动态，有说他因为受伤而不能上冰，闲来无聊只能在家撸仓鼠。” 　　于是日本一哥和韩国一哥又立刻找庆子询问张珏的小号。 　　旁听的孙千教练、乔教练、金子瑄也是通过这位日本一姐的嘴，才知道了张珏的推特小号名是“纱织的爸爸”，每隔几天都发仓鼠萌照九宫格，画风十分慈父。 　　但是毫无疑问，外国选手来中国运动员这边都只找张珏，这也从侧面说明其实大众认识的中国男单只有张珏一人，金子瑄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无名小卒。 　　乔教练知道金子瑄的英语非常好，心里也担忧这孩子会不会因为那群外国选手的对话产生心理落差感，进而影响到比赛，毕竟这孩子不是一般人，其抽风概率简直冠绝乔教练的执教生涯。 　　但令人惊喜的是，金子瑄在全锦赛燃起的斗志，似乎成功延续到了四大洲。 　　他很冷静的跳了一个举手的陆地3S，扶着栏杆后踢腿，之后一圈一圈的绕着场地快走。 　　金子瑄的签运一直很好，他抽到了倒数第二组的第三位第二位出场，既不用因为首个出场而被裁判压分，冰面上也没有过多比赛导致的刮痕和点冰跳导致的小坑（有的人点冰特别用力，会在冰面上砸出个坑来）。 　　也就是说，比起不是第一个出场，就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张珏，金子瑄在场地方面的优势简直大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当广播声叫出“representing China”之时，无数冰迷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看向场边，却发现站在那里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他当然也有着花滑项目常见的俊朗外表，却不是他们熟悉的小鳄鱼，冰迷们窃窃私语。 　　“那个少年是谁？” 　　“中国今年派了两个人来参加四大洲锦标赛吗？” 　　“不，小鳄鱼好像没有来参加四大洲。” 　　而金子瑄站在挡板前灌了一口水，转身朝冰上滑去。 　　寺冈隼人站在候场区拉伸着手臂，目光转移到金子瑄身上。 　　“《末代皇帝》？我记得这个节目是陈竹演绎的最为经典。” 　　后辈选择前辈演绎过的曲目进行致敬是常见做法，但在寺冈隼人看来，这个名为“zixuan.jin”的少年实在是个过于典型的兔村男单。 　　他很能跳，4T的点冰干脆，高远度出色，连跳也不错，旋转的速度不快，柔韧性不算好，但轴心非常稳定，看得出基础不错，但滑行和表演都还不够好。 　　胖墩墩的老头教练站在一边，慢吞吞的对寺冈隼人说道：“像tama酱、陈竹那种擅长表演的单人滑选手在他们的国家之中才是个例，这个少年技术不错，上领奖台应该不是问题，但表现力的弱势会让他缺乏冲击更高层次的能力。” 　　寺冈隼人应了一声，左右看看，找到了兔村的摄像组，他小跑过去。 　　淑芬……舒峰正在拍摄，就看到主场的一哥跑过来，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用标准的普通话向正看着电视的某个人打招呼。 　　“嗨，听说你受伤了，祝你早日康复，还有希望在世锦赛见到你。” 　　吸溜着大麦茶的张珏一顿，张俊宝用胳膊肘顶他一下：“诶，他在和你说话呢。” 　　张珏捂脸：“我知道。” 　　他想寺冈隼人也挺乱来的，当着央视的直播镜头和他说话，但张珏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俊宝靠着沙发也舒了口气：“金子瑄表现的不错，第一次上这种级别的大赛就能clean短节目，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张珏低头用手机发着国际短信，嘴上应道：“嗯，他是挺不错的。” 　　过了一阵，金子瑄的分数出来了。 　　82.65，虽然没有国内赛那么高，不过在当下的国际赛场上，这已经是准一线的分数，可见裁判对这个年轻人也挺看好的。 　　之后又上了几个选手，不出张珏所料的是，倒数第二组的选手里以拥有四周跳的金子瑄最强，因为他在排行榜的最高处待了挺久，直到最后一组出场。 　　加拿大成年组的男单一哥萨莫夫出场，凭着没有四周跳的节目一举拿下86分，之后美国现役成年组一哥麦克也用差不多的配置拿了85.9。 　　金子瑄看着他们的分数，脸色变了变。 　　他喃喃：“他们的分数怎么会这么高？” 　　论跳跃，他自认比这些人强得多，论表演，他们也没有好到可以一口气拿45分的技术分吧？这不是表演分比技术分还高了吗！ 　　张珏的表演碾压他们，也从没有在国际赛场拿过这么高的表演分。 　　孙千瞥他一眼：“不要在意，你们的分差不大，而且这两个人的技术难度有限，到自由滑的时候，你可以很轻松的追回来。” 　　孙指挥没有直言这就是北美系为了面子好看，给自家选手意思意思水了一下分，但他认为金子瑄应该明白。 　　因为在金子瑄来到四大洲之前，已经在国际赛场上战斗了近三个赛季的张珏就一直面对着这样不公的打分环境，并靠着绝对的实力一直赢了下来，表演分也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越来越高。 　　兔村运动员想要在花滑项目崛起，就只能像张珏和双人滑的黄莺、关临一样，用实力打破一切不公。 　　金子瑄咬住嘴唇：“可是如果我拼尽全力，都还不如他们的国籍优势的话，就算我在自由滑再努力又怎样？” 　　他不是张珏，他的实力还不到可以冲破黑幕的程度啊。 　　乔教练内心大叫一声不好，金子瑄的心态又在崩掉的边缘摇摇欲坠了！ 　　此时的张珏还不知道金子瑄的状态变化，因为他正忙着分辨毛味英语呢。 　　出于对他的担忧，在发现张珏缺席四大洲后，才结束欧锦赛的伊利亚立刻一个电话打过来。 　　张珏艰难的听明白伊利亚的意思，回道：“我没事的，就是比国内赛的时候伤到了，医生让我歇一阵……嗯，不碍事。” 　　张珏说的是实话，他身上的伤都没严重到妨碍运动生涯的程度，反而是已经突破一米七大关的身高更让他发愁。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没翻车啊，只是因为太困，所以把应该发在晚上八点的存稿箱时间设定为早上八点而已……今天这才是翻车咳咳。 　　所以第二更会在晚上12点之前发出来的。 　　小剧场 　　虽然真的没有自身天赋和重生以外的金手指，但张小玉的确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苏爽文男主，他最苏的地方就在于他是花滑项目唯一一个只要开口，各国一哥一姐都会非常乐意将电话号码给他的存在。 　　然而张小玉是绝不会找外国人脱单的，因为他的外语天赋只有5。 第105章 赌约 　　2月8日，董小龙出了机场，先接了母亲的电话。 　　“妈，我先去老朋友家里送个礼，然后再坐车回村里过年……诶，好，这次我能待到初四。” 　　其实要不是冻雾天气导致了航班延误，董小龙在昨天就能回到H市了。 　　毕竟比起前两年因为国内成年组的男单无人，必须拼尽全力去四大洲、世锦赛撑场子，以至于无法在春节时回家，今年在全锦赛只拿了第四的董小龙，完全可以回家过年。 　　他拦下的士，报道：“去大城小区。” 　　司机问道：“靠近体院那个？” 　　董小龙微笑：“对，是那个。” 　　沈流就住那个小区里。 　　随着车辆的行驶，熟悉的街景映入眼中，董小龙面上浮现一抹怀念。 　　在还年轻的时候，他就经常坐着公交车上看这些街景，现在街景变了，他也变了。 　　虽然一度被誉为沈流之后最有希望完成四周跳的兔村男单，但在伤病出现后，董小龙拼尽全力也只能再完成3A，对关节压迫更大的四周跳却是再也不敢想了，曾经满心希望的轻狂少年，终究被现实摧折成安静内敛的模样。 　　快到地方的时候，董小龙瞥到一家巴洛克披萨，连忙喊道：“停车。” 　　沈师兄喜欢吃披萨，他带一张披萨过去，师兄一定高兴。 　　好师弟董小龙脚步轻快的上了楼，在302室门口一边拍门一边喊：“沈师兄，我是小龙，我来看你啦，开门啊。” 　　接着他就听到清朗好听的回应。 　　“来啦。” 　　哐当，门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张俊宝怒吼：“张珏，不许开门。” 　　唰地一下，门开了，张珏握着门把手满脸茫然的回头。 　　“为什么不能开？我已经开了啊。” 　　穿着水手服的张俊宝和沈流羞愤欲死，董小龙目瞪口呆，地上还躺着个录音机，正在循环播放“哥哥、哥哥……” 　　这三个人到底在玩什么啊？ 　　然而董小龙不得不承认，甭管他们在干啥，两位师兄的水手服造型还是很棒的。 　　沈流戴着眼镜，皮肤白皙，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文静高挑的高中生，张俊宝则将衣服撑的紧绷，加上肌肉结实的腿，往那一站活脱脱是个娃娃脸金刚，但搭配惊恐的表情别有一番惹人怜爱，与身材形成强烈的反差。 　　啊呸，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珏将录音机捡起来，对董小龙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 　　“舅舅和沈哥一个赌我只能长到一米六八，一个赌我顶多一米七，输的人要穿水手服叫对方哥哥，但我现在是一米七一，所以他们两个要一起履行赌约了，董哥你喝点什么吗？厨房里有鲜榨橙汁和苹果汁。” 　　董小龙连忙回道：“苹果汁，谢谢，对了，我带了披萨，但里面加了培根，你可能不能吃。” 　　就在此时，厨房里走出一个高大得让只有一米六五的董小龙不得不抬头仰望的男人，黑发灰眼，脸部轮廓深邃。 　　这位高大的混血帅哥用一口地道的京腔说道：“什么披萨？我做了蒸虾肉丸儿和虾饺，小玉来吃啊。” 　　满屋东北话，就这一个北京话，听起来简直格格不入，但他做的肉丸是真的好吃。 　　小伙子居然还包了虾饺，吃起来也鲜美得很。 　　董小龙一问，哦，原来是秦大夫的孙子，小伙子在北京长大，过春节却还是会回老家这边来，恰好他还有一手不错的理疗手艺，而且比较有空，就和张珏约好上门给他捏脚。 　　捏着捏着，沈流就顺口请他到自己家吃饭，沈教练现在独居，过两天要回老家过年，年前聚餐也就只能趁这次了，然后小伙子就很客气的提了几斤海虾过来，说要请大家尝尝他的手艺。 　　董小龙稀里糊涂就蹭到了一顿美味大餐，而他带来的披萨有三分之二都进了张俊宝的肚子，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沈流喜欢吃的是水果披萨，张师兄更喜欢培根披萨。 　　他和张珏作为在役运动员不能碰这个，汤足饭饱之际，沈流随口问了一句。 　　“小龙，来年有什么打算？伤养得还行不？休赛季可以上商演吗？” 　　董小龙一怔：“我伤养得很好，今年没上什么强度大的比赛，我的膝盖都恢复到可以跳3A的程度了，商演也不费事，可以上。” 　　沈流和张俊宝对视一眼：“那正好，我们接到了白叶冢庆子的邀请，6月要去福冈参加Fantasia of love on Ice，你要是时间够，准备个亮眼的节目。” 　　对于退役花样滑冰运动员来说，去商演赚钱是常见手段，所以他们大多在在役时就要准备足够亮眼的表演滑节目，让商演品牌对他们留下好印象，也算是为退役铺路了。 　　董小龙今年才22岁，但他的实力上限已经是突破不了了，国内的年轻选手也在渐渐出头，再加上张珏同时被伤病和发育关压低了实力，金子瑄实力有限，今年兔村男单能在世锦赛发挥出来的实力有限，顶天了拿下两个名额，反正是没董小龙的份，继续滑下去也没意思了。 　　当年张俊宝不也是在竞争02年的冬奥名额失败后，就动了退役的心思了么。 　　在他的两位师兄眼里，他已经可以视作准退役人士，到底是一个省队出来的师兄弟，自然要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董小龙一把。 　　然而在此时此刻，董小龙扪心自问，他想退役吗？ 　　不想。 　　他面上带笑，嘴上说谢谢，但吃饭时显得非常克制，一点多余的碳水都没碰。 　　张珏像是看出了什么，饭后还摸出一瓶钙片，倒了两颗自己嚼着，又往董小龙那边一递。 　　“董哥，吃不？” 　　运动员嗑钙片是常见情况，董小龙往嘴里一塞，发现奶味还挺重，定睛一看，青少年钙片，适宜于12-16岁青少年。 　　哦豁，眼前这孩子已经比他高了6公分，以至于董小龙现在才意识到他只有15岁。 　　秦雪君自然的伸手：“我也要，吃了以后继续长高。” 　　张珏又给他倒了两片：“你都19岁了，早停止发育了，吃了也没用吧？当医生要那么高的个子干嘛？” 　　秦雪君反驳：“有俗语叫男人过了20岁还能再冲一冲，而且我平时会打篮球，个子高方便扣篮。” 　　在一米七九时就可以扣篮的张珏，看着身高一米九五都扣不了蓝，只能努力练三分的秦同学，笑了笑，没说话，两人又转移阵地到沙发上，张珏开电视，调到了H省电视台，自从他滑出头后，H省电视台就经常直播一些花滑赛事。 　　秦雪君抬起他的腿搭自己大腿上，淡定的捏着。 　　张珏还对他挑眉：“我出门前特意洗了脚，怎么样，不臭吧？” 　　秦雪君点头：“嗯，一股浓烈的姜味，成功盖过了所有。”张珏现在洗脚都是用他爸妈煮的生姜水，活血散寒。 　　董小龙手里捧着一叠牛肉干、鸡肉干啃着，电视里是女单的自由滑，白叶冢庆子今年14岁，下赛季之前才满15岁达到升组要求，这会儿自然也没资格代表日本参加索契冬奥，加上四大洲现在的竞争激烈度就是不如欧锦赛，他们看来看去，最后发现居然是哈萨克斯坦的一个女单最出彩。 　　沈流和董小龙八卦：“这女孩子是阿雅拉的嫡系弟子，比哈尔哈沙入门还早，现在都19岁了。” 　　董小龙手一抖：“不会吧？我看她的体型，还以为她没发育呢。” 　　沈流感叹：“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批人，她天生这个适合花样滑冰的体型，起初我和师兄还以为张珏也是这种人，谁知道……” 　　他瞥张珏一眼，满眼悲痛。 　　谁知道这小子长势迅猛，最后让他和张俊宝一起亏得血本无归，水手服穿上了，哥哥也叫了。 　　女单自由滑结束，这一天的四大洲也接近尾声，双人滑的自由滑、男单自由滑、冰舞自由舞要到明天才会开始。 　　张俊宝领着两孩子下楼，去停车场开车，说带张珏回家前，要送秦雪君、董小龙回家，反正也是顺路。 　　张珏站在路边吃着牛肉干，高挑纤瘦的身材就像是一株小白杨，黑发披着，又为清冷的侧影添上一份古典气质，令人见之难忘。 　　就在此时，耳熟的猪猪侠主题曲响起，董小龙眼神微妙的看向张珏，见他十分自然的拿出手机。 　　“喂，我是张珏，请问你是？” 　　一辆载客的电动车驶过，董小龙拉了张珏一下：“小心！” 　　张珏踉跄一下，在秦雪君和董小龙的搀扶下站稳，他右脚脚尖惦着，身体重心全压在左脚站着。 　　“什么？金子瑄？” 第106章 复训 　　乔教练从孙千那里讨张珏的电话号码，也是出于一种已经拿自家徒弟没法子的无奈。 　　他捧着电话，好声好气、带着恳求一般的对理论上是晚辈的张珏说道：“是啊，他自从看完短节目打分，那股心气就好像泄掉了，现在整个人打不起精神来，一般他这个样子，自由滑绝对会崩。” 　　张珏：“啊？” 　　不是吧？身为上辈子看了一哥好几年比赛的冰迷，他还指望金子瑄趁着今年的好状态拿个四大洲的奖牌回来呢，不然以这人的抽风机属性，真的能一直抽到退役都拿不到A级赛的奖牌。 　　那种从青年组时期开始就最看好对方，但对方就是每逢大赛必抽风，抽走了一批又一批失望的冰迷，留下一批已经麻木但仍抱有微末希望的冰迷的情境，张珏想想都觉得好惨。 　　他砸吧嘴：“那您给我打电话，我也不能现在去替他比四大洲的自由滑啊。” 　　人比赛名单都报上去了，短节目都比完了，按照赛事规则，现在也不可能换人了。 　　更何况张珏还没开始恢复训练呢，可能是两次受伤造成的影响，他现在有点心理障碍，走路时都习惯性的把体重压左脚上。 　　他扶着秦雪君的胳膊，不着痕迹的将右脚放平。 　　乔教练：“呃，我把电话给他，你和他聊聊呗？” 　　张珏满头疑问号的一边往一辆崭新的金杯上爬，一边应着：“好吧。” 　　滋啦几声，那边传来金子瑄的声音，他第一句话就是“你一直以来面对的就是这样恶劣的比赛环境吗？” 　　张珏嚼着牛肉干，含糊不清的回道：“什么恶劣？去国外比赛不是很好玩吗？有机会吃到国外的美食，交到朋友的话，他们还会寄跨国礼物，邀请我去商演玩……” 　　以张珏的体感来说，国际大赛除了比较累，而且因为面对高手们不上难度都赢不了，所以有点损耗身体以外，其他地方都挺好。 　　他抽签时那满身的装备，就有不少是他在比赛时认识的外国友人送给他的。 　　虽然这些装备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金子瑄苦笑：“只有你才能这么轻松地应对比赛吧？” 　　张珏想了想，诚实的回道：“那到也不是，我在青年组时期有点仗着天赋好肆意胡来的感觉，那时候也只觉得不会滑一辈子的冰，所以没把这项赛事太放在心上。” 　　“到了今年，我对滑冰越来越上头，但偏偏对手没青年组那么好对付了，我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所以比赛的时候也会背负不小的压力。” 　　“谁都会有压力，有时候背点压力不是坏事。” 　　金子瑄抱膝坐在椅子上，耳边是张珏叭叭的絮叨。 　　“比赛状态这回事，有起有伏，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每次都比好，你看我不也有翻车的时候嘛，所以我也不劝你放下压力，你尽全力就好，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嘛。” 　　金子瑄回道：“张珏，就算别人不说，你我心里都明白，要不是你受伤和发育了，这次四大洲的名额是轮不到我的。” 　　“我拿着本来属于你的名额比赛，如果比崩了，我会觉得对不住你，没脸见你，可我真的没法像你一样打破黑幕。” 　　这话说得张珏都不好意思了，他没想到金一哥是个这么喜欢往自己心里加负担的类型。 　　他大咧咧的回道：“什么对不对得住我的，你又不是我什么老婆。” 　　董小龙和秦雪君同时露出微妙的神情，张俊宝也嘴角一抽，要不是正在开车，差点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 　　这小子怎么和人说话的！ 　　金子瑄也一囧，然后张珏接下来一句话就把他震住了。 　　“说白了，兔村这么多人，练花样滑冰的男单也不少，你比崩了领导大可以换人，樊照瑛、石莫生、还有董哥谁不比你稳定？这次你要是滑崩了，影响的是你自己的前途，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四大洲的参赛限制没世锦赛、冬奥那么严，这次兔村没满额参赛是领导们做的决定，但也不是说金子瑄就多无可替代了。 　　“我每次去国外比赛都知道，如果我滑崩了，有的是人可以顶替我，比如你这次不就顶了我吗？何况你的实力还不如我，所以金子瑄，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该怎么滑就怎么滑，比的好或坏都是你自己的事。” 　　虽然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语气，但这段话却现实冷酷到了让金子瑄打了个激灵。 　　张珏挂了电话，对后视镜甜甜一笑，老舅仰头冲他翻了个白眼。 　　董小龙沉默一阵：“四大洲比的如何的确只能影响金子瑄本人，但世锦赛比得如何，会影响到不少人。” 　　比如渴望完成指标的领导，再比如下达指标的领导的领导，而且世锦赛的成绩也会决定来年索契冬奥，有多少人可以去参加奥运。 　　张珏没应这句话，反而问道：“董哥，我这人说话直，问件事，您别觉得冒犯。” 　　见董小龙点头，张珏面露好奇：“您之前说觉得身体状态有在回升，看来是打算再滑几年了，对吧？” 　　董小龙微笑着点头：“是啊，我从4岁开始滑冰，滑到现在都18年了，实在没法想象没有滑冰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所以打算再厚着脸皮多滑几年。” 　　张珏啧啧两声：“金子瑄要是有你这个心态，早该滑出头了。” 　　对张珏来说，一个人明明练出了四周跳，除了表演也没啥大短板，却总是连A级赛都进不去，也是挺废物的。 　　他靠着车后座，陷入了沉思。 　　再有一周，他就要恢复训练了，跳跃重心、旋转重心恐怕都要重新捡了，冰鞋也要换新的，又要重新适应一遍。 　　距离世锦赛也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身高还会继续长，该怎么办呢？ 　　其实对于让出四大洲的比赛机会这件事，张珏并不是真的甘心，只是没法子阻拦而已。 　　身为运动员，谁还没点心气了？要不是实在滑不了，谁乐意让别人替自己上场呢？ 　　在车辆的晃动中，张珏闭上眼睛，慢慢的，脑袋就靠着秦雪君的臂膀，呼吸均匀起来。 　　张俊宝叹气：“这小子喜欢在坐车的时候睡觉的毛病算是没治了。” 　　第二天，金子瑄在比赛中靠着技术分追回了短节目落后的几分，却因为表演分的劣势，仅仅拿下四大洲的铜牌，但对于一个之前在国际上寂寂无名的年轻人来说，这已经是个足够优秀的出场了。 　　黄莺和关临此时也彻底战胜了发育关，以15岁与18岁的年纪，成功拿下四大洲金牌，彻底打消了领导们拆档的念头。 　　颁奖典礼开始了，张珏关掉了电视，许德拉凭借着兄弟间的了解，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哥哥？” 　　张珏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笑：“没事。” 　　他翻开一张新试卷：“我给你批写好的卷子，你把这张也写了，我就帮你和妈妈打掩护，让你和红毛一起去练歌。” 　　二德露出苦逼的神情。 　　“哥，人家不叫红毛，叫江学闻，是我们主唱和队长。” 　　张珏摸出红笔，在弟弟的卷子上打勾和叉，干脆的回道：“记不住。” 　　一周后，张珏穿着新运动装、新运动鞋，提着新冰鞋走入场馆，同样过完春节来复训的柳叶明看着他，缓缓问了一句。 　　“帅哥你谁？” 　　张珏死鱼眼：“你爷爷。” 　　柳叶明朝他扔了块巧克力：“去你的，张珏，伤好了没？” 　　“好了好了，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好。” 　　在上冰之前要先做陆地训练作为热身，张珏练了一阵，场馆内也没有其他人过来。 　　柳叶明跳完一个陆地2A，对张珏说道：“郑家龙要高考了，他妈妈让他退队，专心复习准备考试，这一次考不好，好像还打算复读。” 　　张珏点头：“可以理解。” 　　身为运动员，如果没法在自己的项目里练出头，那么在家里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好好读书补习，考个好大学才是出路。 　　郑家龙的哥哥就是张珏听说过的那个在队内测试时打封闭，最后取得了全国赛机会的人，他在去年的全锦赛拿了第四名，入选国家队，最后被招入了老舅的母校北体大，现在专攻接力跑，已经有了去国际大赛的机会。 　　“马晓斌去年不是骨折了一次吗？自从伤了那一次，他好多技术都练不回来了，所以滑完全锦赛以后，他也退了。” 　　张珏按下跑步机上的停止键，站在上面喘气。 　　竞技运动，越到后面，身边的旧友会越来越少，而新的对手会越来越多，与此同时，会有无数的挫折一波又一波的涌来，这就是现实。 　　张珏看着自己的手，心想，歇了这么久，我的体力好像也退步了。 　　他问柳叶明：“你在练3A？” 　　柳叶明停下，笑嘻嘻的问：“你看出来了？” 　　张珏沉默一阵：“其实你的腿部力量很强，所以起跳的时候不一定要和我一样双手向后甩，我那么做是为了借力带动身体向前，你的话，可以试试纯靠腿部力量起跳。” 　　在他的记忆里，3A的技术本来就有不止一种，比如北美的花滑选手在跳3A时的起跳阶段，总是习惯性的冰刀在冰上刮一阵，这是最下乘的跳法，成功率不高，而且冰刀一边刮一边起跳，有点提前转体的嫌疑。 　　而在俄罗斯，大约是两年后，俄罗斯单人滑教父鲍里斯有教出一位跳出3A的女单，但她就是纯粹靠腿部力量跳跃，起跳前双手几乎不动。 　　值得一提的是，在那位女单跳出3A后，察罕不花也跟着用同样的技术完成了3A。 　　张珏换好冰鞋，踩上冰面。 　　然后他摔了个倒栽葱。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12点前。 　　张珏让金子瑄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是他自己进入社会后学会的道理，地球几十亿人口，除非真是什么能影响文明进程的天才，否则有你没你差别不大，有时候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要丢给黑幕太多眼神，先做好自己，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最要紧。 　　所以别看小玉对小金说话直，其实像他这种愿意把自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得出的人生经验说出口的人，起码没什么坏心眼。 　　小剧场 　　得知老舅终于换新车的时候，小玉满心惊喜，不知道舅舅买的是SUV还是小轿车。 　　等看到新车真面目的时候，他露出了死鱼眼。 　　how old are you？ 　　咋又是金杯！ 第107章 妈粉 　　巨大的落冰声响起，听着就像是一筐土豆砸在冰上，让教练组忍不住蹙眉。 　　“他现在多重了？” 　　“50公斤。” 　　冰场上的少年高高跳起又落下，在冰上溅起大片的冰花。 　　沈流皱起眉头：“这落冰和刨冰机似的，动静太大了。” 　　张俊宝在笔记上写了几笔：“毕竟体型上来了，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跳的那么轻盈，只用两周就把所有三周跳练回来，第三周开始恢复四周跳训练，他能拿出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 　　张珏这次伤得太久，本来就没好好适应168的身高，结果马上又坐上了轮椅，养伤期间身高和体重再次出现了变化，导致他重新上冰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所以在复训第一周，张俊宝压根就没让他练习跳跃，只让他先把滑行和旋转时的重心找回来。 　　目前为止，张珏已经复训二十天，此时是2月28日，张珏的身高是173公分，体重50公斤，恢复四周跳训练已有一周。 　　闵珊靠在挡板上，忧虑的说道：“师兄的连3lo的技术还没找回来。” 　　除此以外，还有四周跳，张师兄的4S已经彻底废了，成功率完全可以忽略不计，4T的成功率则在百分之四十左右徘徊。 　　原本闵珊最喜欢看的跳跃就是张师兄的举手跳4S，现在已经不可能再看到了。 　　沈流按住她的肩膀温和的安慰道：“对于花样滑冰项目来说，这就是很常见的状况，体型的变化、受伤、换冰鞋都会让运动员不同程度的丢失技术。” 　　比如俄罗斯的现役一姐达莉娅，她在发育前号称是俄系女单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存在，曾在14岁的时候在训练里出过4S，结果换了双冰鞋，4S立马就没了。 　　张珏这阵子不仅是长高，体重也从43公斤长到了50公斤，整整7公斤的体重变化，对于花滑运动员来说，可以视作毁灭性的灾难。 　　因为张珏的体型变化，上头似乎也放弃了让张珏出战世锦赛的念头，目前已经准备好让金子瑄去世锦赛，只要他能把在四大洲的状态拿出来，搏一搏世锦赛前十也不是没希望。 　　砰的一声，跳完一个4T的张珏在冰上滚了出去，后背撞在挡板上，发出让人心里一抽的响声，但张珏很快爬起来，进行下一次跳跃。 　　运动员的毅力强是好事，但老舅还是看着心疼了。 　　他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 　　张珏之前仗着自己放寒假，每天在冰上泡六个小时，平时还会下冰撸铁，去游泳池刷有氧，为了控制体重，元宵节当天，他一个元宵都没碰，成天与鸡胸肉、蔬果、藜麦为伍。 　　现在开学了依然每天来冰上练起码四个小时，想想都觉得这孩子不容易，但有些话还是要说。 　　“张珏，有件事和你商量。” 　　张珏滑过来，平视舅舅：“怎么了？” 　　张俊宝犹豫一阵，提道：“我知道你很想把跳跃练回来，但我还是希望你放弃那种拗着膝盖落冰的方式，我知道这可以提升你站稳的几率，在跳跃轴心歪的情况下依然落好，但再这么跳下去，你的脊椎、膝盖都会承担巨大的压力。” 　　“我知道放弃这种落冰方式，会让你剩余的赛季实力大跌，甚至会让你需要费更多的努力才能捡回技术，但我们要看长远发展。” 　　直到训练结束，张珏直接在张俊宝的车上睡得昏天黑地，原本要是张珏没长大的话，老舅会直接背着他回家，现在却只能把人摇醒，让他自己上去。 　　看着背着包的少年晃晃悠悠的上楼梯，老舅不放心的喊道：“你上楼的时候睁开眼，别摔了啊。” 　　话没说完，张珏两只手抓着扶梯，用一种灵异片主角常见的飘然姿态飘上了楼。 　　他进屋的时候，许岩捧着一碗蔬菜汤，笑呵呵的打招呼：“我们大玉回家啦？吃点夜宵吗？” 　　张珏缓慢摇头：“谢谢爸爸，我不吃夜宵，要睡了。” 　　他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张青燕和许德拉挥挥手：“爸妈晚安，二德晚安。” 　　然后这人就飘进屋了。 　　张青燕提醒道：“睡前要漱口！” 　　张珏的声音从屋子里悠悠传来。 　　“哦！” 　　许岩将碗往许德拉那里一推：“喏，你不是晚饭没吃饱吗？这个给你。” 　　二德小朋友揉揉憋憋的肚子，正想说他这阵子吃减肥餐吃到吐，蔬菜汤也喝到吐，但又真的很饿，就捧起碗准备开吃，就在此时，一阵响亮的叽里咕噜声响起。 　　大家面面相对，二德连忙举手：“不是我！” 　　他没饿到这份上！ 　　许岩和张青燕都是不减肥的，张女士体力好，每天拉着许德拉出门跑10公里，再和两儿子一起吃了一个月的减肥餐就轻松瘦下来了，许岩一直都是窄肩细腰吃不胖的体质。 　　所以会这么饿的，也只有已经倒在卧室里的那位了。 　　张青燕忍不住看着许德拉：“但凡你有你哥一半的毅力，也该练出一副健美的好身板了。” 　　虽然还没变得健美，但已经瘦回正常体型的许德拉皱起古典而秀美的脸庞。 　　“可是我不是运动员啊，搞摇滚只要长得不丑就行了，我们这一行看实力。” 　　“你妈我比起实力，更看你的成绩。” 　　张青燕掐住他的小脸：“吃完东西后去跑步机上面走3公里，然后就可以睡觉了，你明天还要上早自习呢。” 　　早上6:45，张珏坐着亲妈的路虎抵达校门口，他在车上吃完了一份夹着鸡蛋和西红柿、鸡肉的三明治，随意将嘴一抹，就背着书包冲进校园内，成功赶在6:50前抵达教室，教室里早已是一片整齐的背书声。 　　张珏现在已经不坐第一排了，但因为北方男生个子比较高，他这一米七三也不是班里最高的那一批，所以被班主任调到第四排。 　　在他穿过座位与座位间的过道时，有几个女孩悄悄看他一眼，在读书为主的重点中学，能让学霸们在早自习期间抽空分神去看的，那都是真帅。 　　陈思佳听到同桌小声说：“他剪头发了诶，之前都是及腰的，现在只到肩膀了，发型也换成中分了。” 　　她咳了一声，应道：“是啊。” 　　如果说以前留着及腰长发和刘海的张珏还残留了一点小仙女的飘然的话，剪了以后就完全成了气势凌人的仙君了。 　　特别古典，像是某部仙侠小说的男主走到现实里了一样。 　　原本三中有为数不少的小鳄鱼妈粉，现在其中起码有四分之三都母爱变质，张珏的抽屉里也出现了真正的情书。 　　陈思佳悄咪咪的转头看张珏，发现这个人完全不在意周边的目光，自顾自翻出英语书朗读。 　　过了一阵，应东梅女士捧着一沓试卷走入教室，脸色十分不好看。 　　她敲着桌子：“同学们，这次的英语开学测试中，你们的平均分居然降到了132，是全年级最低，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但下学期就是高三了，你们现在退步，就要花时间去补退步掉的分数，相应的准备高考的时间会变短，这笔账你们自己算算划不划算……” 　　应女士絮叨了一通，无数学子低下头，以往他们班考满分150的卷子时，平均分都能拿到140以上。 　　唯有张珏全然不慌，主要是从初中开始，他就是拖全班英语考试平均分的存在，但在其他科目，比如数学、生物、化学之类的，他反而是提高平均分的那批人。 　　“张珏！” 　　被喊到名字的某人哗啦一声站起：“有！” 　　应女士拿起试卷递过来：“141分，听力第一次没扣分，全班最高，有进步。” 　　班上一片哗然，张珏乐呵呵的在“珏哥牛逼”的声音中走向讲台，路上还和几个同学击掌。 　　领试卷的时候还冲老师嘿嘿笑：“谢谢老师，我能有今天多亏了老师的悉心教导。” 　　应东梅女士忍俊不禁的拍他一下：“要努力把这个分数稳下来啊，别下回考试又被打回原形了，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了，这次开学考试里就你最稳，最后一年再冲刺一波，水木京大等着你。” 　　当然了，她话是这么说，心里也没指望张珏再抽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毕竟人家还是个世界级的运动员，维持竞技状态也要费不少劲，看他额头上贴纱布、浑身膏药味的惨样，要在兼顾学习和训练的情况下维持现在的成绩，就已经让他很辛苦了吧。 　　应东梅女士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那款老师，带这个学生近两年，看他不止一次在赛场上拼搏，带着伤争取荣耀的模样，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可是三中最坚挺的那批鳄鱼妈粉。 　　然而张珏本人却动了心思。 　　他现在的花滑重心已经丢得差不多了，4S废了，本赛季最为重头戏的收官之战——世锦赛也参加不了，舅舅还不让他继续使用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提高落冰成功率的方式，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 　　上辈子他颓废了两年，高二才开始奋发，最后也考上了985，这辈子要是把全副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说不定真能让他摸到两所top1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呢？ 　　谁知道等到放学的时候，张珏就接到了来自宋城的电话。 　　“张珏，你放学了没有？” 　　张珏收拾着书包：“正要放学，我才下课，怎么了？” 　　宋城急促的说道：“去和班主任请起码三天的假，我要带你去京城一趟，快！” 第108章 担当（营养液四更） 　　在前往北京的路上，老舅一直黑着脸，宋城往他怀里丢了一包阳光海苔。 　　“你那什么表情？张珏是体制里的运动员，平时免费训练还有津贴领，受伤的时候孙指挥还上赶着去医院给他报销医药费，关键时刻大家需要他去比赛，那他去一去也没什么嘛，再说还没定到底是让他上，还是让小龙上呢。” 　　正所谓养兵千日，只用你这一时，张珏滑冰时一分钱不花，训练、场地、医疗费、编舞、考斯腾等全部由上头报销，而且他之前可一直拿着国内冰雪项目的最好资源，出道三年不到，青年组两年，成年组半年，赚的钱够他在首都的好地段买房，而且首付时一口气付了百分之五十，给的津贴够他交完房租后还够他在发育开始后连换两茬衣服。 　　现在是你说不上就能不上的吗？ 　　张俊宝当然知道宋城说的是实话，他也曾是国家队的一员，也曾经打着封闭去比赛，甚至于他自己去这么做的时候，心里一点怨言都没有，反而跃跃欲试，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到了。 　　可等轮到了张珏，张俊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他别过头：“张珏已经出现半月板磨损的问题了，我甚至在考虑让他再休息一阵，他现在落冰全靠那种拗膝盖的招数，使用的越多，对膝盖伤害也越大，这种状态一点也不适合去比赛。” 　　自己吃苦和让孩子吃苦，对张俊宝来说是完全不同的。 　　金子瑄不是四大洲比的挺不错的吗？不是都说好让张珏好好养伤好好过发育关了吗？他都准备让张珏改技术了，结果现在又给他来这么一下。 　　对于花滑来说，有些技术一旦形成习惯了就特别难改，比如在俄罗斯近两年就有个15岁的小女单跳3lz和3F时都是平刃，以至于她的3lz和3F压根分不清。 　　但因为女单的职业寿命短，又临近冬奥，她的教练就压根没给她改刃，反而让这个小女单一刃两用，在国内赛的短节目、自由滑中一共上了3个3lz混分。 　　毕竟除去分值8.5的3A，分值6分的3lz已经是目前女单项目最高难度和最高分的单跳，能跳3A的白叶冢妆子消失了，其他人目前都是在3lz这个跳跃上下功夫，更厉害的就琢磨一下如何在连跳里连3lo。 　　可以这么说，改技术是一种风险很高的事情，要是没改好，反而越改越崩的话，还不如维持原状，但凡改技术的人，都要先做好扑街一个赛季的准备，奥运前改技术更是相当于走钢丝。 　　张俊宝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趁着张珏在因发育导致的技术全面崩盘期给他把技术改好，像滑行时用刃不清楚、旋转轴心老是偏移、跳跃时轴心歪斜要靠拗膝盖才能落稳等等毛病，都要赶在下个赛季开始前改完。 　　然后领导们一声呼唤，现在技术也不用改了，先去北京和董小龙、樊照瑛等其他男单比一场吧。 　　谁叫金子瑄在四周跳的训练中摔得左臂脱臼、韧带拉伤了呢？ 　　沈流眼中带着无奈和不解：“话说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国际赛场上跳过四周跳的男单都因为各种原因伤病缠身。” 　　麦昆和瓦西里都是膝伤的老朋友了，谢尔盖的脚踝在俄锦赛前夕扭了，马丁的腰伤严重的连国内赛都没参加，这也让他的师弟亚里克斯头一次在法锦赛拿了冠军。 　　年轻一辈里，伊利亚因伤连总决赛的参赛机会都不得不放弃，寺冈隼人伤到全日锦开始前才恢复状态，张珏则是在本赛季坐了差不多两个月的轮椅。 　　大卫.卡酥莱是最倒霉的那个，他并没有因为花滑受伤，但前阵子泰国有一群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迷失在洞穴里，而那个洞穴是溶洞，且好几段路都被地下水覆盖，想要救援就需要专业的洞穴潜水人士。 　　英勇的大卫去了，接着他就在救人的时候差点因为缺氧而选择急速上浮。 　　在潜水时快速上浮会导致体内压力发生变化，最严重时会导致爆肺，要不是大卫出发前多带了一个氧气瓶，而他的队友又及时把氧气瓶丢给他，让他可以在原有的深度冷静的吸氧，慢慢上浮的话，这人恐怕都没了。 　　当然，虽然他保住了一条小命，但在救出那些孩子后，还是躺上了救护车，直到现在都没能出院，估计是赶不上世锦赛了。 　　他这么一通总结下来，张珏居然还不是最惨的那个，他的韧带拉伤已经好了，滑囊炎只要好好保养，未必会复发，筋膜炎、半月板磨损还有外伤对运动员来说十分常见，通过理疗也可以康复。 　　而且张珏除了四大洲锦标赛，好歹把其他该比的比赛都比了，成绩也挺好。 　　“这都什么事啊。”张俊宝捂脸呻吟。 　　他看向张珏，发现这人盖着毯子睡得喷喷香。 　　啧，这小子贼能睡，不知不觉就长得比他还高了，脸上的婴儿肥褪去，看起来越发像个大人了。 　　想到这里，老舅心里还有点酸酸的，他伸手给张珏掖毯子，张珏睁开眼，对他软乎乎笑了一下。 　　他侧头看着窗外，呢喃着：“今天天气真好，在城市里的话，星星可不会这么亮。” 　　交错的星轨之下是层叠的云海，星光映在少年黝黑的眼中，哪怕隔着千万年，星辰的光辉依然如此恢弘灿烂。 　　“舅舅，我还是觉得改技术没什么意义，毕竟我还在长，而且最近体重越来越压不住了，就算你花了大量的时间改好我的技术，我到时候也跳不动了。” 　　气氛沉寂下来，过了一阵，张俊宝摸摸他的头，声音带着慈爱。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果你改了技术以后还是跳不动，再考虑别的也不迟吧？” 　　张珏抬眼，看到舅舅眼中的鼓励。 　　“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舅舅大概还以为他是被两个月的轮椅折了心气吧，但看着这双眼睛，张珏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他勉强勾起嘴角：“嗯。” 　　张珏的生长依然没有停止，在他的记忆里，身高冲过一米七五大关后，他还有一段体重增长期，届时不管再怎么节食，他的体重都会涨到65公斤以上，这甚至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而是身体就要这么长，一个接近一米八的大男人不可能一直保持45到50公斤的体重。 　　那个时候，他大概连4T都保不住了吧。 　　他们是连夜去的北京，第二天下午去首钢体育馆那里。 　　孙千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冰场旁边，神色憔悴：“原本是不打算喊你们过来的，但现在情况特殊，世锦赛关乎冬奥名额的事，你们男单如果不想明年为了1个名额在全锦赛争得头破血流，今年就必须有人在世锦赛滑出好成绩。” 　　四年一届的奥运是全世界最受瞩目的竞技赛场，奥运金牌是花滑项目含金量最高的奖牌，甚至对于人才凋零的兔村单人滑来说，哪怕只是拿到一块奥运铜牌，都够他们吃一辈子了。 　　比如已经退役的女单前辈陈竹，她就是世锦赛金牌、冬奥铜牌，现在是国内收费最高的教练之一。 　　樊照瑛不着痕迹的看张珏一眼，心里复杂。 　　要不是这位发育加伤病，其实现在没人会为了世锦赛无人能打的问题发愁，但如果张珏的状态不足以出场的话，像他、石莫生、董小龙，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会在世锦赛拼尽全力。 　　因为花样滑冰，尤其是单人滑本就是吃青春饭的，如果错过这一届，他们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届。 　　孙千看着少年们在场边热身的姿势，沉声说道：“每个人滑一次自由滑，我们会视你们的表现决定接下来的世锦赛名额归谁，但无论是谁去，我都只有一个请求。” 　　“为中国男子单人滑死守至少两个名额！” 　　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张珏起身，露出一个皮皮鳄的笑。 　　“孙指挥，出场顺序怎么算？是走程序抽一遍签，还是我直接第一个上啊？” 　　孙千黑线：“先来抽签吧！” 　　张珏第一个上了。 　　. 　　3月1日上午，金子瑄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感叹了一句。 　　“北京的冬天总是雾蒙蒙的。” 　　“好多城市的天空都是雾蒙蒙的，对雾霾的治理还要再等几年才能看到成效。” 　　他惊愕的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的少年靠着门框，他双手都戴着露指手套，提着一个水果篮。 　　张珏意思意思敲了敲门板：“脚好点了没？” 　　金子瑄苦笑：“我现在也有起码一个月不能走动了，坐吧。” 　　张珏提过一个凳子坐好，修长的腿向两边伸直，两只手靠在椅背上。 　　“你小子可以啊，原本以为我可以休赛专心学习考水木了，你摔这么一下，孙指挥又把我叫到北京来。” 　　金子瑄闻言立刻羞愧的低头：“对不起。” 　　这话说的好像他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张珏似的，张珏死鱼眼：“和我说对不起干嘛？你受伤了没法比赛，辜负的是你自己啊，你说是在世锦赛前不好好保养身体，加训加出个伤病来是为了什么啊？” 　　“只要我可以冲进前十，我国的男单就能有两个冬奥名额了，这样到了明年，说不定我们能一起上冬奥。” 　　张珏歪头，就看到金子瑄摸过一个橘子剥着皮，头低着，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如果名额只有一个的话，那肯定只有你上了，可我不想等四年，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下一个四年，其他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下一个四年。” 　　“包括你，张珏，你也未必有下一个四年，因为赛场就是这样风云叵测，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就伤了呢？所以当有人站在那个争取机会的位置上的时候，就必须要拼尽全力，帮其他人也铺设去更高处的路。” 　　运动员的巅峰期是有限的，如果错过这一届索契冬奥，等到四年后，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还保有可以去参加冬奥的状态。 　　多一个名额，就是给其他人更多的机会。 　　张珏没想到金子瑄居然还有这份责任感，然后金子瑄又把橘子递他跟前。 　　“吃吧。” 　　张珏下意识地回道：“爸爸不吃别人给的橘子。” 　　金子瑄：“啊？” 　　张珏在来首钢体育馆前，特意去北京三院探望了金子瑄，在去那里之前他以为自己大概要再安慰这位玻璃心一哥一次，结果没想到的是，曾经给金子瑄上过两课，让他好好比赛别抽风的张珏，却反过来被金子瑄上了一课。 　　不管其他人如何想，会不会认为只要自己滑好，其他人滑得怎么样，有没有机会参加冬奥与自己无关，但事实就是只要站在一哥的位置上，便必须担负起一哥的责任。 　　他们的成绩，将决定本国能否在其余人看来冷门的花滑项目中获得新一块奖牌，决定了本国是否能有更多运动员站上奥运的赛场，决定了中国去冬奥的代表团里能不能再多两个人。 　　当人数庞大的奥运参赛代表团跟着开幕式的礼仪小姐走入会场时，其实就代表着无数个运动员的努力。 　　张珏书桌底下有个电子秤，每天他都要在早上站上去，将自己今天的体重记录下来交给教练。 　　最近看着上面飞涨的数字，他意识到顶级赛场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在大奖赛总决赛的那枚银牌，对他来说竟成了他在花样滑冰最后的辉煌。 　　他很可能没有下个赛季了，奥运赛场什么的，他也很大概率是去不了了，没想到他最后不是倒在身高的增长上，反而是因为体重增长过度，而不得不和花滑道别。 　　所以张珏自己也在犹豫，要不要偷偷把更多精力转移到学习上，争取一下考上top1。 　　他是对花滑上头，可他上辈子闯荡社会时就吃过没有文凭的苦，当他无法继续做一名顶级花滑选手时，考一所好大学，拿到好文凭才是通俗意义上更稳妥的道路，张珏要考虑现实，因为他需要生活。 　　哪怕再不甘心，也还是要继续生活。 　　但这个赛季的世锦赛对张珏来说依然有意义。 　　他还没有从一哥的位置上彻底退下，他还有能力通过这一届世锦赛送另外两个人去索契。 　　那就让他再履行一次一哥的责任吧。 　　张珏暗暗打定主意，等比完这一届，再和舅舅提退役的事。 　　比赛结束，张俊宝、宋城和孙千一起去开会，张珏找了个窗户靠着，打通电话。 　　“喂，去加拿大的人是我。” 　　世锦赛是在3月10日开幕，在那之前，张珏准备不顾一切的进行四周跳的高强度训练，然后去世锦赛再燃烧自己最后一次！ 　　几天后，3月8日，机场，尹美晶背着背包，坐在行李箱上用衣领扇风。 　　机场里的暖气开得太猛了，她的衣服也穿多了。 　　尹美晶准备脱一件毛衣，然后就有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提醒她。 　　“安大略省脸冲五大湖，等到了外面会很冷哦，你还是不要脱衣服比较好。” 　　尹美晶回头，愣了一下，眼中带着不敢置信：“你是……” 　　旁边的阿雅拉女士转头，也愣了一下，用惊疑不定的语气问道：“请问您是？” 　　接着她们身边的哈萨克斯坦女单艾米娜羞涩的询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张珏：“……是我，张珏！” 　　见她们还是愣愣的表情，张珏不得不双手叉腰挺肚叽，满脸悲伤。 　　“你们认不出我了吗？” 　　尹美晶、阿雅拉、艾米娜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小鳄鱼！” 　　作者有话要说：张珏新发型参考《圣传》男主的爸爸阿修罗王（他真是我小学时期的男神啊） 　　有关冬奥比赛名额。 　　02年的冬奥男单冠军亚古丁在01年的世锦赛上伤病非常严重，当时是打了五针（重点）封闭上场，为俄罗斯死守第二年的冬奥名额。 　　再比如大家知道的羽生结弦，在13年的世锦赛上同样状态不佳，他在世锦赛前高烧，左膝受伤，右脚踝还有旧伤，短节目发挥失常，第一跳摔得直接撞挡板上，但为了日本的奥运名额，他硬是没退赛，在自由滑的正式训练中右脚踝再次扭伤，同样是打着封闭上场，为日本拿下三个奥运满名额。 　　他们不退赛，是因为他们都有一哥的担当，蘑菇想，正因为他们是这样坚强、有责任感的人，所以他们才能成为顶级运动员，做出那样精彩绝伦的花滑表演吧。 　　…… 　　这一段张珏心里苦，他明知道自己恐怕离退役越来越近，还不敢明着和舅舅说我恐怕就要退役了，只能偶尔说点丧气话，算是给老舅提前做做心理准备。 　　老舅心里也苦，他给张珏改技术，其实就像他不让女孩们节食一样，是一种大众暂时还没有接受的做法，需要顶住很多压力，但他还不敢把压力表现出来，面上要摆出振奋的表情鼓励张珏别在发育关中丧气，最后还要操心张珏的半月板磨损问题。 　　（半月板磨损其实很多人都多多少少会有啦，蘑菇跑步跑多了也有磨损，医生就让我停一段时间别跑了，然后开了软骨素，更别提张珏这种要进行四周跳训练的运动员了）。 　　鹿教练世锦赛以后就登场了，他登场以后张珏的冠军之路才开始呢，毕竟哪个热血番男主没有被老爷爷特训然后嗖的一下升级的经历呢咳咳。 第109章 吸引 　　自从抵达加拿大后，张珏发现自己经常和人说一句话。 　　通常在说这句话前，他会先听到别人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再用犹豫的语气问他“请问你是？” 　　然后张珏就不得双手叉腰，无比中二的做出自己标志性的动作。 　　“是我啊！鳄鱼！” 　　没法子，比起张珏这个名字，大部分外国人都是直接叫他鳄鱼的，所以张珏也只能说自己是鳄鱼，这群人才能满脸恍然大悟的意识到面前这个帅哥是熟人。 　　“哦哦，原来是你啊……等等？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这种“帅哥你谁？”“我是张珏！”的对话重复了许多次，张珏终于不得不承认原来国外不记得自己名字的人居然有那——么多。 　　讲真的，原来在你们心里，我和鳄鱼这个单词已经是绑定状态了吗？ 　　大奖赛决赛时只有一米六三，现在已经一米七四，体重从43公斤涨到51公斤，头发从及腰剪到披肩，发型变成中分，脸越发俊美逼人，每次出门都能接到好几张纸条的张珏十分纳闷。 　　他的变化真的有那么大吗？ 　　被提问的寺冈隼人、伊利亚超级无奈的对视一眼，同时用英语回道：“是的，你的变化就是有这么大。” 　　花滑第一大萌神变成花滑第一帅哥，这样的变化都不算大，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变化才是大了。 　　伊利亚那句张珏居然也听懂了。 　　此时张珏的悲伤有老舅的胸那么大。 　　顺便一提，他和伊利亚、寺冈隼人这次依然重逢在酒店大堂，当时张珏坐在沙发上赶作业，这两个人拉着行李箱竞速快走一样的走进大门，张珏看到他们，他们也看到了张珏，然后这两人只是顿了顿，就继续朝前走去。 　　要不是张珏喊住他们，他们恐怕就和他错过去了。 　　在世锦赛开始之前，其实有不少人都对张珏是否参加世锦赛抱有疑虑，毕竟这人之前只要去四大洲走一趟，再正常发挥一次，这一届的四大洲冠军都铁板钉钉的是他，能让他放弃这种一定能夺下A级赛事冠军的比赛，也只有伤情重到很严重的程度这一个理由了。 　　重伤要康复起来都是不容易的，所以大家都以为张珏恐怕没恢复到能参加世锦赛的程度，谁知等到抽签会当天，这人还是来了。 　　当工作人员喊道“China jue zhang”的时候，张珏顶着全场震惊的眼神走上了台。 　　这一刻，就算伊利亚听不懂法语，但他就是知道前排的麦昆指着张珏时说的是“他是小鳄鱼？” 　　比利时一哥大卫.卡酥莱也大骇：“他居然有这么帅……” 　　在看到张珏的脸的时候，眼尖点的人就知道这孩子长大以后必然是个不得了的大美人，大卫也是眼尖的那类，但他实在没有想到，那个精灵公主一样的孩子，在发育以后居然不是他预想中的那种雌雄莫辩的中性美人，能让gay圈的1们看得眼发直，而是一眼就能认出性别但就是好美好美的男美女，让0和1同时觉得顶不住！ 　　一点也不直的大卫已经看到场内好几个还没出柜，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们有柜的男选手眼睛发直了。 　　张珏还是戴着他的露指手套，脖子上还有一副耳机，上台时带着大咧咧的笑，随手一摸。 　　最后一组第二位出场。 　　等会儿，第几位？ 　　张珏拿着那个2号球张大了嘴，台下的伊利亚、白叶冢庆子、崔正殊也激动起来。 　　显、显灵了！ 　　张俊宝上身后仰：“今天各国神仙是合作了吗？” 　　张珏下台，一路走一路和人击掌，时不时就有人站起来喊“give me five！” 　　庆子没说“give me five！”她是伸出手手喊：“tama酱，嘿~” 　　张珏和她击了一掌，乐呵呵的应道：“诶~” 　　明明还没开始比赛，现场气氛已经喜庆得和张珏拿了奖一样，十分奇妙，让不少老将都忍俊不禁，面带笑容。 　　即使已经不是大萌神的外表了，张珏看起来还是人气很高的样子。 　　现在拍摄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笑着摇头：“小鳄鱼是不是年轻一辈的领头人不好说，但他一定是这一辈里最擅长吸粉的。” 　　他扫了一眼周围，肯定的补充道：“如果他想的话，愿意接受他邀请的人也·会有很多。” 　　现场有不少人都对张珏抱有相当程度的好感，这小子要是肯狠追一个人的话，绝对没有他追不上手的。 　　不过目前来看，这个15岁的才发育成少年模样的孩子还没有那根恋爱的弦呢。 　　张珏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一句，他来世锦赛就是为了赢的。 　　只要是看到他身高的人，都明白张珏这个赛季的跳跃重心算是毁了，张珏自己也承认这点，事实上优秀的选手在跳跃时，他们从起跳到落冰的身体轴心都是稳定不变的，张珏现在的跳跃轴心却是从起跳到落冰能偏好几十度。 　　可他就是能落。 　　在不考虑膝盖健康的情况下，张珏可以用他强横的协调性，强行让身体在落冰的一刹那拗成站稳的姿势。 　　甭管轴怎么歪，跳跃能成立就行。 　　这就是张珏的做法，他摈弃了舅舅的劝导，不顾健康的用他自创的落冰方式赢下国内的那场测试赛，又打算在世锦赛用同样的方式冲击名次。 　　张俊宝也没骂他，只是用一种理解中带着心痛的眼神看了他一阵，然后就默默做好后勤了。 　　都是运动员，谁还不了解谁咋地，张俊宝当年也是这副德行。 　　宋城站在场边调侃：“知道我做你教练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吧？” 　　张俊宝仰天长叹：“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当年他怎么折腾宋教练，现在张珏全加倍还到他身上了，连带着沈流和宋教练一起操心，孙指挥也跑不了。 　　沈流感叹道：“张珏这性子，来几个教练磨几个教练，执教他以后，我头发都变少了，最近买了几千块的生发水在家里捣腾，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治得住他哦。” 　　已经地中海的宋城总觉得这臭小子在内涵自己。 　　张珏结束了合乐后，坐在椅子上冰敷膝盖，然后出门溜跶。 　　张俊宝朝他喊道：“记得早点回来！别乱跑！迷路了记得喊警察叔叔！” 　　张珏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可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只要楼层不超过3楼，张珏就喜欢走楼梯，而不是电梯。 　　他天生讨厌逼仄的空间。 　　结果在楼梯间，张珏就碰到个金发的小姑娘，看年龄绝对不可能是赛事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而且早上是男单合乐的时间，女单们不是在酒店休息，就去出门逛街。 　　他蹲着询问：“你是来比赛的运动员吗？” 　　小姑娘愣了一下，怯怯的摇头：“我、我来找麦昆，他在吗？” 　　张珏：“他的合乐在30分钟前就结束了。” 　　他在合乐结束后就挽着一个才勾搭到的女士离开了场馆。 　　唉，这就是欧美的成年人的夜生活吧……不对，现在才下午，麦昆去过什么夜生活？ 　　小姑娘十分失落，但不到两秒，她就变回原来大咧咧的表情：“我脚崴了，你可以帮我带朋友进来吗？” 　　张珏问道：“你朋友背得动或者扶得动你吗？” 　　背不动也扶不动，小姑娘回想一下，遗憾的发觉自己的朋友是个瘦弱的女孩。 　　张珏无奈的蹲在她前边：“你上来，我背你下去吧。” 　　顺路的事，身为大男人，总不能真把一个女孩丢这里，但喊人过来让她挨一顿骂的话似乎也有点小题大做，张珏把人送到楼下，让她打电话叫伙伴来接，就准备离开。 　　谁知女孩喊住了他。 　　“嘿，你等等，给我签个名吧。” 　　她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本子递过来，认真地说道：“我会在比赛时也为你加油的，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国家的？” 　　这样的粉丝行为其实很可爱，因为能说出这话，说明这姑娘起码不是毒唯，没有因为自己喜欢的运动员是别人就不对其他运动员喊加油，她真诚的爱这个项目，愿意欣赏为之付出努力的运动员们。 　　但小鳄鱼在花滑男单也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吧？张珏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在别人，尤其是对亚洲人可能还有点脸盲的欧美人来说多大。 　　他在笔记上用英语写下“祝您健康快乐”这样最朴实真诚的祝福。 　　“加油就不用了，我最近状态不好，万一滑崩了会让很多人失望的，还有，以后别再溜到场馆内部了，被别人发现的话，大家只会说麦昆的粉丝没有素质，相当于给你的偶像招黑，知道吗？” 　　他好心的提醒一句，女孩瘪瘪嘴，张珏别开眼生，双手背负身后，等到女孩的伙伴，一个黑色卷发的拉丁裔女孩过来接她的时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结果又撞上了大卫.卡酥莱。 　　他还是那副棕发小雀斑的模样，笑眯眯的坐在一条长椅上，吊着二郎腿，单手托腮歪头看着张珏，天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张珏左右看看，走过去，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 　　“早上好。” 　　大卫露出八卦的神情：“你对女孩子很友好嘛，那个女孩很漂亮哦，如果你找她要电话号码的话，她一定会给你的。” 　　张珏连忙摇头否认：“我不是因为她漂亮才帮她的，而且我也绝对不会找她要电话号码。” 　　“为什么？”大卫看起来很感兴趣，他兴致勃勃的追问：“你是个很棒的男孩，那个女孩看起来也和你差不多年龄，你们恋爱完美符合罗密欧与朱丽叶法案，不存在违法问题。” 　　不，存在，张珏内心这么回道。 　　即使披了一层少年的皮，张珏对自己的实际岁数也很有逼数，他不会仗着自己看着年轻就真的去泡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仗着成熟的阅历哄一个懵懂女孩的感情对他来说是耻辱，也是和他自己的良心过不去，所以他也早就做好了大二之前不恋爱的心理准备。 　　遵纪守法，人之本分，好男人嘴上不开校车，心里不对小女孩起意，别说那姑娘看起来还是初中生，就算她是高中生，张珏也坚决不动那种心思！ 　　然后大卫这时候又来了一句“还是说，你更喜欢男孩？” 　　张珏一囧，连忙否认：“我对男孩也没有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 　　大卫起身，靠近张珏。 　　他的眼睛带着一种蜜糖般的色泽，但看久了总有种深幽的味道：“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jue，你对男人很有吸引力。” 　　大卫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张珏站在原地，只觉得冬风萧瑟，五大湖的风湿冷，如同魔法攻击，森森寒意能渗进骨子里去。 　　他抖了抖，十分不解。 　　“像我这么帅的男人，有其他男人被我吸引很奇怪吗？这事我上辈子就知道了啊，我还打过想对我用阴招的猥琐富二代呢。” 　　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大卫是同性恋，所以他出于好奇想测试一下小鳄鱼是不是同类。 　　“结果他表现得比我曾祖母的桌腿还直。” 　　大卫双手插兜里，情不自禁的疑惑起来：“可是他对女性都太绅士礼貌了，如果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再怎么礼貌，也会对异性的身体好奇吧？” 　　可是张珏呢？他背女孩子时用手腕托人家大腿，而不是用手掌，被冰迷喊喜欢的时候，从不会和跟未成年、异性、儿童拥抱和贴脸、亲吻，和妆子、庆子、美晶这样的圈内好友相处时也会保持礼仪性质的距离感，以至于那些女孩们对他再有好感，也从没想过和他进一步发展。 　　张珏和异性相处时很有避讳的意识，这在大卫看来不是深柜，就是家里的教养好到足以令许多父母上门取经。 　　现在看来，张珏八成是后一种了。 　　教养本就是魅力的一种体现啊，真可惜，这人是个未成年，而且是直的。 　　大卫满心遗憾。 第110章 歪轴 　　赛前，张珏听到沈流安慰他。 　　“虽然你状态不佳，但其他参加世锦赛的运动员中也不乏死撑的伤号，你不是情况最差的那个，放轻松放轻松。” 　　这话听着听着，张珏黑线起来：“好，我知道了，我会放轻松的，教练您也放轻松，去旁边喝口水吧啊。” 　　张俊宝把沈流推一边：“你别管他，他是头一回碰到自己的运动员带着这种烂状态上场，联想起自己在役时抽风的种种场景了。” 　　沈一哥，一个因为职业生涯前期总是因为心理因素抽风所以练出水平强悍的瑜伽，职业生涯后期又总因为伤病因素抽风的奇男子。 　　沈流完全无法反驳张俊宝的吐槽，只能找了个瑜伽球坐着看张珏热身。 　　张珏又换考斯腾了，没法子，人小孩都一米七三了，体重也暴涨，总不能还让他穿原来的表演服，会把衣服撑破了。 　　他在陆地做了个舞蹈动作里的旋子，又踩着旋转板来了一组探海转，最后一屁股坐地上。 　　少年叹气：“啊，我现在真是好后悔小时候不乖乖练习了。” 　　“我也不该调皮捣蛋，拉着同一个初级滑冰班的同学去踢足球，最后踢破老师的办公室，不该在练舞蹈和滑冰的基本功时走神或者磨洋工，只一味的挑战高难度的动作。” 　　他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不然我现在起码旋转和步法不会太差，又能多一分胜算了……” 　　张珏后悔时吐露出来的话，翻译一下，全是他过往老师们的血泪。 　　他的现任主教练张俊宝在内心同情了几秒自己的前任们，嘴上说道：“行了，起来继续热身，待会就轮到你上场了。” 　　而且别看张珏的探海转质量不高，但在其他人看来，张珏在进入这组旋转时连换轴心都没有，说进就进了，这也是身体协调性的一种体现。 　　哪怕发育导致重心偏移，张珏雄厚的天赋也没完全下线，血条养回来后，他就死命的怼落冰技巧，战斗力不说恢复全盛时期，但运气好点的话，打出接近原来的成绩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他这次抽签的时候还走了大运，心理状态也比原来预料的更好。 　　这一届世锦赛的男单最后一组的六人出场顺序麦昆、张珏、瓦西里、马丁、伊利亚、大卫，也就是说张珏不倒霉了，但麦昆却霉了一把。 　　寺冈隼人则在倒数第二组，和他同一组的还有法国的亚里克斯、捷克的尤文图斯、俄罗斯的瓦季姆、美国成年组男单一哥布兰斯、西班牙小将罗哈斯。 　　俄罗斯男单来了三个人，瓦西里、伊利亚、瓦季姆，他们到底是滑冰强国，花滑四项参加各项赛事时都是满名额，这当然也是他们的一哥一姐格外争气的缘故。 　　张珏升组的前一个赛季，董小龙只在世锦赛拿了二十多名，于是到了这一届，他们的世锦赛名额就只有1个，让领导们纠结不已，只能在内部找战斗力最强最稳的上，被派出来的那个也会心理压力更大。 　　不过就张珏从伊利亚那里艰难分辨出来的八卦讯息里，他对于瓦季姆拿到最后一个世锦赛名额十分不满。 　　“他的4T不仅提前转体，而且还踩刃，瓦季姆通过这样错漏百出的技术维持了更高的稳定性，但这样得来的稳定性并不光彩，而且他的跳跃也低空……我不是嘲讽你的意思，你除了低空没别的毛病，但如果按照规则严谨的打分的话，瓦季姆的分数不该比波波夫更高。” 　　总之，按照伊利亚的说法，他认为俄锦赛的裁判们打分不公正，让技术不干净的瓦季姆到国际赛上丢人是不明智的，而有关这第三个名额的最终归属，也在俄罗斯内部掀起了争议，许多人认为即使三哥谢尔盖受伤，无法参加世锦赛，这个名额也不该轮到瓦季姆。 　　对此张珏也只能耸肩以对，不对别人的家事多言是中国人的习性。 　　幸好他自己所在的国内赛一直打分挺严的，裁判该怎么打分就怎么打，该抓抓，该判判，在这种公正的环境里，只要有实力就可以混得很舒服。 　　后台的电视上直播着倒数第二组的男单们的表现。 　　沈流一直关注着那边。 　　他发现今年以伊利亚、寺冈隼人为首的这批小将都成长了起来，在国际上打出不错的成绩，张珏虽然是成年组最小的选手，但他也是这批新秀里实绩最强的。 　　“一代新人换旧人，自从国际滑联修改了规则后，努力攻克四周跳的小将们就开始崭露头角，而伤病缠身的老将们开始慢慢被淘汰。” 　　前浪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也是常见情况了。 　　“寺冈隼人的伤病看来已经好了，短节目的四周跳完成得很漂亮，而且他的步法是目前国际上最好的，能和他比步法的只有青年组的克尔森。” 　　张俊宝意有所指：“他的基础很扎实，随着时间的增长，张珏面对他们时的竞争力会越来越弱。” 　　说白了还是要改技术啊。 　　宋城压低了嗓子劝他：“孩子在热身呢，你别趁这个时候对他说这个。” 　　张俊宝往后看一眼，挥挥手。 　　“没事。” 　　张珏没受影响。 　　宋城也跟着看了一眼，发现孩子压好腿，正扶着墙单脚站着，另一条腿被掰过头顶，神情十分淡定。 　　没法子，谁叫他真的经历过一边听着台下一群小女生大喊“我云哥哥和元哥恩恩爱爱，要你个妖魔鬼怪多话”，一边完成舞台solo的事呢。 　　虽然给他添过不少麻烦，但那群单纯的小脑残粉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挺好用的技能的。 　　别的能力不说，仅抗干扰能力这一项，张珏还真敢说一句他喊第二没人敢喊第一，就算现在全场人对他嘘，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完成自己的表演，更别提老舅对他说的都是真心为他好的真诚建议了。 　　接不接受老舅的建议是张珏自己的事，但感受这份善意进而斗志更强也是没问题的。【拇指】 　　这下不仅是宋城，连孙千都对张珏的大心脏服气了。 　　在麦昆用一曲《sun and moon》赢得满场掌声时，全场最高分是寺冈隼人滑出来的88.65，第二名是麦昆的88.15。 　　麦昆会落后于一个亚洲小将是所有人没料到的事情。 　　他看着分数苦笑：“我真是老了。” 　　在他之后，美国的布兰斯和西班牙的罗哈斯分别以82.3、81.66位居第三和第四，而俄罗斯本赛季的三个瓦季姆，则因为技术不干净，在国际赛场上被裁判抓成了筛子，排在了第10位。 　　此时张珏已经上冰。 　　他拍打着自己的胳膊，活动肩背，转体速度和上身的力量也有关系，张珏变重太多，想要尽可能的保住转体，就只能看力量了。 　　这会儿张珏的考斯腾又换了，纯正的红包裹着少年纤瘦修长的身躯，他一仰头，双手上举，有女粉丝举着团扇大喊“加油”。 　　昨天被张珏背过的金发女孩张大嘴：“他、他是小鳄鱼？” 　　同伴不解的回道：“是啊，他本赛季发育得很猛，昨天就有人在推特上发他的照片了，你不知道吗？” 　　金发女孩捂脸：“他、他现在好帅啊，腿也好长。” 　　金发女孩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著名鳄鱼妈粉，同伴本以为她只是惊讶儿子一下长大，却不料对方居然直接来了个母爱当场变质，令同伴失去言语。 　　虽然但是，其实同伴本人也早在一天前就转为了小鳄鱼的女友粉。 　　毕竟小鳄鱼不仅脸好看，身材也棒棒的，瘦归瘦，可他瘦而不柴，精瘦的同时，行动间干练而利落，那股运动系特有的精气神，还有常年进行芭蕾训练带来的仪态气质，都足以让他成为行走的少女杀手了。 　　通常来说，一个花滑运动员是一个赛季换一波节目，有的人为求稳妥，甚至会在奥运赛季前专门找昂贵的编舞师做好节目，然后用一个赛季打磨，下个赛季继续延用，毕竟一个节目滑久了，熟练度就上去了嘛，而奥运赛季恰恰出不得差错，用已经熟悉的节目最好。 　　张珏喜欢不断尝试新的东西，所以坚持每赛季换一次节目，但也没浪到一赛季换两次节目的程度，所以他的短节目依然是《再会诺尼诺》。 　　金子瑄捧着平板，焦急的喊道：“教练，网又崩掉啦！直播卡得不行！” 　　隔壁床的病友好心问道：“我的笔记本有信号，你开个蓝牙吧。” 　　樊照瑛直接抢过金子瑄手里的平板：“我手速快，我来，张珏就要上场了，幸好他这次抽到了第二，要是和以前一样第一个上场的话，我们已经错过他的比赛了！” 　　在张珏起手的那一瞬，很多人就体会到了这套节目又变得不同了。 　　之前张珏演绎这套节目时，主要表达出一种哀而不伤的怀念、释然之情，可谓以情动人，节目细节抠得非常好，因此经得住品味，赛季还没结束，就被广大冰迷评为稳进本年度最佳节目前十名的精品。 　　但在这一次，他不仅展现了情，也表达出了探戈特有的舞蹈风情，肢体动作带出一种绅士的妖异，吸引力强了不知道多少档次，但却完全不显低俗，反而与那份怀念结合得恰到好处。 　　探戈就该是张扬热烈的，哪怕表达哀戚的情绪，肢体也要缠绵悱恻，经过了一赛季的打磨，张珏终于琢磨好了如何表演一曲冰上探戈，肢体语言前所未有的缠绵，但缠绵中又带着极有张珏个人风格的伶俐感。 　　买机票到现场观赛的弗兰斯满脸惊艳：“他居然把节目理解到了这个程度。” 　　这已经不是一个男孩的表演，而是一个男人的了！ 　　沈流忧虑：“他对节目的演绎比以前更成熟了，但他能适应新的节目跳跃构成吗？” 　　张珏原来的短节目跳跃配置是3lz+3lo、3A和4S，但在发育后，他的连3lo技术就和4S一起废掉了。 　　为了保证张珏不至于在世锦赛的赛场上摔成滚地葫芦，教练组硬着头皮将他的跳跃配置改成了3lz+3T、3A和3F。 　　谁知张俊宝听到沈流的话，却和平静的回道：“你做好他摔跤的准备就好。” 　　沈流：“啊？” 　　张俊宝攥紧手里的鳄鱼纸盒。 　　以张珏的个性，怎么可能甘心认命，放弃在短节目里使用4T？如果真这么做的话，他固然可以凭着表演分的优势，还有将所有跳跃压节目后半段的做法，在自由滑拼一把世锦赛前十。 　　但如果是张珏的话，他一定会……想起张珏自创的那种落冰技巧，张俊宝满心忧虑。 　　果然，在进入了节目后半段，随着音乐接近张珏跳那个3F的节点，他提前开始了助滑。 　　啪的一声，张珏左足足尖重重点冰，跳出了令人惊讶的高度。 　　寺冈隼人睁大眼睛：“他什么时候可以跳得这么高了？” 　　伊利亚张大嘴：“他都长高这么多了，四周跳还没完全崩掉吗？” 　　他的教练鲍里斯遗憾的摇头：“很可惜，他的跳跃轴心从一开始就歪了。” 　　但在看到张珏落冰姿态的一刹那，这位老教练也露出和他的学生一样惊讶的神情。 　　“怎么可能！” 　　运动员们在进行跳跃时会极力收紧身体，让身体轴心变得更细，以加快转速，这也是为何身板纤细的运动员更适合做跳跃的关系。 　　在许多人惊讶的目光中，张珏用他那种拗膝盖的方式，强行落稳了这个四周跳，而在落冰的那一刻，他的双腿与手臂自然而优美的打开。 　　这分明是一个漂亮而轻盈的姿势，而此刻的张珏却像是一个倔强的战士。 　　91.33分，就是张珏作为一哥，在世锦赛对所有人交出的答卷。 　　作者有话要说：在花滑男单有一个奇男子，他在跳跃时的轴总是歪的，可他总能平安落冰，在跳跃时出现技术失误对他来说超级罕见，甚至有人称他为跳跃机器，这个奇男子就是02年冬奥银牌、06年冬奥金牌、10年冬奥银牌，14年团体赛金牌得主普鲁申科。 　　但这位老艺术家的伤病也挺严重的，他在比05年世锦赛的短节目《月光》时据说是打了4针止痛剂，比赛的时候眼睛都是模糊的，感兴趣的可以看一看他这一场比赛，真的眼睛都没以前明亮聚光了，而他在这个节目里的贝尔曼旋转，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个。 　　据说他在索契男单赛事开始前的热身里，觉得脊柱里的钉子松了，要不是及时退赛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第111章 鼓励（营养液五更） 　　张珏看到分数的时候，整个人狠狠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下起码短节目不会落后太多了。” 　　场上的冰迷也都挺热情，分数出来以后立刻叭叭叭的鼓掌，沈流心里也高兴，然后他就感到一股力道摁在自己肩上，转头一看，发现张珏扶着他的肩膀站起，对观众席深深的鞠躬，好几秒后，他才站直，转头看他们。 　　“我该去赛后冷敷了吧？” 　　沈流察觉到了点什么，张俊宝反应比他更快，也起身应着。 　　“是啊，走吧。” 　　说着，他把张珏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带着小孩离开kiss&cry。 　　张珏走了几步，右腿一抖，单膝跪在地上。 　　有惊呼声响起，孙千和宋城同时失声喊道：“张珏！” 　　张俊宝连忙蹲下：“怎么回事？你还能走不？要不要喊担架？” 　　张珏伸手手，言简意赅：“可以走，扶我一把。” 　　于是沈流和张俊宝分别站张珏两边，两个人一起用力把张珏扶到后台。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伊利亚满脸忧虑：“他受伤了。” 　　“用那种方式落冰，受伤是必然的，只看早或晚。”瓦西里捶着大腿，眼中含着敬佩。 　　伊利亚忍不住问道：“他会退赛吗？” 　　瓦西里轻描淡写的回道：“谁知道呢，他是shen的弟子，他们身上都有一份倔强，我想在这种紧要关头，只要不是滑不动了，他都不会放弃。” 　　尹美晶捂住嘴，满眼心疼：“他才15岁，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感觉看他的情况，和麦昆、马丁那批浑身是伤的老将一样，真让人没法放心啊。” 　　刘梦成沉默的搂住她。 　　电视机前，鹿教练的妻子回头大喊：“老头子！你把张珏的分数看完再走啊！” 　　鹿教练中气十足的回喊：“不看，就他那表现，稳进短节目前三，看分数没意义！” 　　“他拿了91.33，个人新纪录！” 　　卧室里没声，鹿夫人继续喊道：“但他后来平地摔了一跤，好像是受伤了！” 　　拖鞋在木地板上行走的吧嗒声急促响起，鹿教练穿着单薄的睡衣冲出来，完全看不出白天出门买菜时还拄着拐杖慢吞吞的模样。 　　电视屏幕里，镜头对准被教练扶着离场的张珏背影上，已经比张俊宝还高那么一点的少年单薄纤瘦，行走速度缓慢，侧脸紧绷，像是强忍着疼。 　　与此同时，国内的冰天雪地论坛，以及围脖花滑粉丝的聚集地都担忧了起来。 　　【hot~】一哥受伤了！ 　　1L 　　天啊，走着走着跪地上，这是伤哪了？重不重？ 　　2L 　　千万别影响自由滑啊，我大兔村第一次出现不止一个男单上冬奥的机会，希望可全寄托在一哥身上了。 　　3L 　　唉，也是小金不争气，让一个带伤出征，最后搞成这样，这群运动员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个身体都这么脆！教练组不会好好看着他们的健康吗？ 　　4L 　　现场观赛人员在此，一哥被扶到我看不到的地方了，目前还不知道情况，急死了！ 　　5L 　　如果真的不行的话，也只能退赛了，如果伤得很重还强上的话，运动员真的会废掉的，但是孙千也在现场，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冬奥名额的事给张珏施压。 　　6L 　　就看张教练挺不挺得住了，但愿他挺住，如果我们珏哥哥受了重伤还要去比自由滑的话，我就真要对这个教练粉转黑了。 　　7L 　　难说啊，如果张教练真是个有分寸的人的话，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一哥小小年纪练四周跳，没发育的时候就练四周，对身体损耗可大了，这帮教练都是为了成绩不顾运动员死活的。 　　8L 　　祈祷珏哥哥没事，但也希望他能拿到好成绩【流泪.jpg】 　　9L 　　啧，楼上喊珏哥哥的怕又是那群把运动员当偶像看的女粉吧？ 　　…… 　　陈思佳一把合上电脑，愤愤喊道：“这都什么人啊，这时候还有人骂教练、鄙视女粉的？” 　　可是明明张珏已经很努力的在比赛上拼出那么好的成绩了，如果因为伤势影响到之后的比赛的话，他也会很难过吧？ 　　少女拿出小鳄鱼挺肚叽的团扇，摸摸上面神气十足的孩子，想起那个在赛场上满是斗志的俊美少年，内心难过不已。 　　她低声说道：“做运动员好不容易，为什么要有伤病这种东西呢？” 　　杨志远跑过来做检查。 　　“不是骨头的问题，膝关节向前活动异常，应该是前交叉韧带损伤，要带他去医院做个核磁共振看看损伤程度。” 　　在食堂阿姨的努力，以及老舅的督促下，张珏发育期间一直有好好补充营养，再加上先天因素，他一直属于身子骨比较壮实的类型，哪怕用天赋浪出特伤膝盖的落冰技巧，但他除了半月板磨损外居然也没啥大毛病。 　　韧带却没骨头那么硬，加上他这次跳4T的落冰姿势实在难为人体组织结构，出问题也正常。 　　于是张珏又被扶着上车，去了当地的医院做核磁共振，医生看完检查结果，给的建议就是——伤的不轻，建议不要再剧烈运动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现在这个程度还可以保守治疗，再严重的话就要上关节镜了。 　　还有，他跳4T时点冰的力气太大，左腿比目鱼肌也有拉伤，同样是需要养的程度。 　　男单短节目的比赛在晚上，按张珏以往的习惯，比完赛是要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的，张俊宝怕他长胖，一般就用清水煮些蔬菜，淋一点生抽给他，或者直接扔两个苹果。 　　这次他们看完急诊，张珏没有像以往一样找教练们要东西吃，只是坐在医院大厅听孙千和宋城轮番上阵劝他退赛。 　　宋城苦口婆心：“韧带和关节一样，对运动员非常重要，自由滑的强度比短节目更大，你硬上的话，会对身体造成很大伤害的。” 　　孙千言辞恳切：“张珏啊，以你的天赋，放弃这一次世锦赛，回去好好养伤调整状态，等到下个赛季，你好好比，然后上奥运为国争光不好吗？名额这东西少一个就少一个。” 　　毕竟名额再多，上了冬奥的人再多，但说句难听点的，国内除了张珏也没人有本事夺牌，去冬奥顶多刷个存在感，以后走出去可以自称一声“我也是去过奥运的人”。 　　孙千的压力不小，他也想完成上头给他的指标，可他更舍不得让好不容易撞上的紫薇星为了拼名额把自己拼废了。 　　张俊宝坐在一边没说话，沈流感觉到了什么，也不说话，就坐张珏身边，张珏左看看，右看看，咧开一个笑。 　　“孙指挥，我生父的身高是一米九三。” 　　他眨巴眼：“而且我还在继续长哦，每天晚上睡觉都会腿抽筋甚至被痛醒，所以我不可能停在现在的身高上，而且我们家还有易胖的基因，这就代表如果我变成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我的体重绝对会在现有的基础上再长起码10公斤。” 　　孙千停住了，讲真，这是他现在最不乐意听的实话，他心里明白张珏那个除了据说除了贡献基因，没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增加一分钱助力的生父，给张珏留了个对于花滑选手来说多么麻烦的身高潜力。 　　但他又明白张珏说得问题很现实，他必须要面对。 　　宋城看着张俊宝和沈流不吭声的样子，一股气从胸口涌出来，翻了个白眼，也气哼哼的坐下。 　　张珏继续说道：“说实话，其实我已经有了预感，就是可能滑完这个赛季，哪怕我还能用现在的方式落冰，但到了那个时候，我大概也跳不动了。” 　　“所以在退役之前，我想给我们国家多带几个冬奥名额回家。” 　　张珏很诚恳，也很坚定，接着他就转头和张俊宝说：“教练，我申请打封闭。” 　　杨志远瞥他：“打封闭很痛哦，而且你伤的地方不止一处，要打起码两针。” 　　一个赛季打三针封闭，对任何运动员来说都够伤的了，虽然张珏这三针挨的不是同一个地方，但是哪个家长送孩子学体育的初衷是看他为了点成绩就使劲打封闭的？ 　　人孩子家长就在现场呢，杨志远觉得自己怎么都要拒绝一下。 　　谁知道张俊宝却点头：“行，反正这次不打，你以后也未必有机会打了。” 　　姓兰的除了给儿子拖后腿，别的用处都没有，废物，幸好他姐早早把那玩意甩了，只是可怜他的小玉，长到15岁还要被那个废物连累，太惨了。 　　但张俊宝本身就曾是运动员，在确认张珏打定主意要承担起一哥的责任时，他的内心可谓心痛与欣慰交织。 　　明明最开始带这孩子回到冰场的时候，张俊宝只是希望张珏能用自己的天赋为兔村花滑带来更多的荣誉，但那时候张珏总是一副对花滑不上心的样子，还会趁着午休的时候偷溜出去踢足球，把教练组气得够呛。 　　到了现在，他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一哥，如此坚定的要把身上的旗帜扛起来，这孩子比了三个赛季，成长的不仅是技术和身高，还有内心。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张俊宝站起来，看着孙千，恳切的说道：“张珏是个大人了，从他决定上世锦赛开始，就知道他那种跳法迟早会把他送入伤病的境地中，我想他也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封闭的准备。” 　　“孙指挥，让他上吧，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短节目比赛结束时，张珏以91.33位居第一位，再次为他的“小鳄鱼比短节目从不翻车”传闻添加了一项铁证。 　　法国一哥马丁以91.08分紧随第二。 　　瓦西里以89.4分位列第三。 　　然而张珏却缺席了小奖牌颁奖仪式。 　　大卫.卡酥莱用毛巾擦干净汗水，看着采访区收拾东西的中国记者们，无奈的叹息。 　　他现在还没从洞潜意外导致的身体虚弱状态中缓过来，在短节目中的4T摔成狗，只排在了第9位，算是提前退出本届世锦赛的奖牌竞争行列。 　　和他不同的是，张珏自从clean了短节目，刷新个人得分新高后，不少人都觉得这人是打算冲击领奖台，甚至将目光瞄准银牌，试图为中国男单带回3个冬奥名额的（世锦赛前两名，以及参赛的两位选手排名加起来不超过13，是可以为本国拿到3个冬奥名额的）。 　　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比赛时受伤的。 　　他和亚里克斯都是法语系男单，交情一直不错，这会儿就和他感叹道：“他看起来是跳4T的时候伤到的，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做完最后一组旋转，滑回到冰场入口，走去kiss&cry的时候也没让人看出他受了伤，他的耐痛能力真强啊。” 　　亚里克斯点头应道：“他一直都这样，只是看起来可爱，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硬汉。” 　　他同教练的师兄马丁也是满身伤病，这个赛季开始前做过脊椎手术，比赛开始前又打了封闭，亚里克斯知道，这是因为他还太弱小，实力不足以争取奥运名额，所以师兄才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最后为他铺平前往冬奥的道路。 　　在来加拿大的飞机上，亚里克斯曾和师兄有过一段对话。 　　“亚列，自从萨伦离开后，我们的男单就衰败了下去，我在温哥华拿到铜牌其实也是美丽的意外，因为当时敢死磕四周跳的运动员很少，我恰好是其中之一，还正好在比赛里跳成了……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法国男单式微的现状。” 　　一直板着严肃的脸的马丁对他露出温和的微笑：“别人都说法国人散漫，但实际上，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很享受看到国旗因我们升起的感觉，对吧？我能滑的时间不长了，你要趁我退下去前好好努力。” 　　现在亚里克斯在张珏的身上，再次看到了那份身为国家本项目最强者的担当和荣誉感。 　　“他不会放弃这场比赛的。”亚里克斯喃喃。 　　第二天，张珏提着背包出现在场馆，仅仅热身了一阵，就找了把椅子坐着，然后他的队医跪坐在他前面，为他按摩膝盖和左腿小腿。 　　许多人偷偷关注他，心中想道，这个人伤到的地方居然不止膝盖。 　　张珏灌了几口加了止痛药粉的运动饮料，，摸出手机，上面是好几条鼓励的短信，有妆子和庆子的“知道你不会放弃，干巴爹”，还有妈妈发来的“好好比，顶不住就退赛，因伤退赛不丢人，这叫战略性撤退”。 　　她们是如此的了解他，并支持着他，就在此时，一道阴影落在屏幕上，张珏抬头，就看到崔正殊走到他面前，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勾起嘴角。 　　“我就知道你会坚持把自由滑比完，来，这个给你。” 　　他这么说着，将自己比赛时一直戴着的项链从脖子上摘下，俯身为张珏戴好。 　　“这是我第一次赢韩国全国赛时戴的幸运物，暂时借给你，比赛结束后记得还给我，还有，美晶特意编了花环，等你滑完了，记得去接一下，她一直说你长得好看，要是在穿着自由滑的考斯腾时再戴上花环，肯定比纳瑟西斯还俊美，加油好好滑。” 　　张珏怔了怔，露出灿烂的笑脸。 　　他用力点头：“谢谢你们，放心吧，我这次也会滑得超棒的！” 　　张俊宝递给他一根剥好的香蕉：“来，吃根香蕉补补体力，你是最后一个登场的，待会儿瓦西里、麦昆、马丁他们肯定会拼了老命滑，你小子在短节目拿到的那点优势保不了多久，做好心理准备。” 　　张珏对他比大拇指：“必须的。” 第112章 老将 　　正如张俊宝所说，这一届世锦赛的老将们真的都打算拼了。 　　进了自由滑最后一组的分别是张珏、马丁、瓦西里、寺冈隼人、麦昆、伊利亚。 　　三个小将，三个老将。 　　花滑本来就是高伤病项目，技术练起来难，但随便受个伤就能让实力大退，男单最巅峰的时光也就是18岁到22岁之间，超过这个阶段就可以喊老将了。 　　本届世锦赛年纪最大的马丁今年25岁，放其他行业是不折不扣的年轻人，放花滑他就是个爷爷，与此同时，他也是伤病最重的那个，比张珏还重。毕竟这哥们伤到的不是其他地方，是脊椎，万一运气不好，瘫痪也有可能。 　　瓦西里和麦昆同龄，他俩24岁，同样是老伤患了，麦昆的问题是膝伤，而瓦西里的问题却集中在脚踝。 　　张珏只是拉伤韧带就痛得不行，但目前仅仅是医生口里的“你放弃比赛，保守治疗养几年应该可以好”的程度，瓦西里的韧带损伤却到了必须手术的程度，去年他就接受了韧带修复手术。 　　用他自己发在推特里的内容就是，医生从他的骨头上切了一片下来将韧带扣住别再乱跑。 　　别人看到这条推特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张珏不知道，反正张珏自己rua着仓鼠刷对手们的推特时，看到这一条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脚踝也凉凉的。 　　别看现在年轻一辈的三位超新星气势汹汹，但要换了几年前，他们三个也曾是让冰迷们赞为“男单后继有人”的明日之星。 　　但是他们年纪大了，体能开始衰退了，伤病越来越重了，离滑不动的日子越来越近，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他们能保持一线战力的时间只剩下索契周期，也就是从2010年到2014年之间，索契结束，为了下半辈子不坐轮椅，他们都要退了。 　　所以为了不管是出于为自己的国家争夺更多冬奥名额的考量，还是想为后辈铺路，他们都打算在自由滑上全力。 　　最后一组的比赛开始前，他们会一起上冰进行六分钟练习。 　　张珏表现得有些惫懒，他没有进行跳跃，只是环着冰场滑行，确定自己在之后的比赛中，将要在冰场的哪个区域做哪个跳跃。 　　寺冈隼人和伊利亚在离他较远的地方练习跳跃，跳跃成功时就能得到粉丝们的掌声，而与张珏一样佛系的三个老男单则淡定的该干嘛干嘛。 　　他们也有过在六分钟练习时炫技的轻狂岁月，但这不是已经浪不动了么。 　　其实要是张珏没伤的话，以他的性子，当别人用漂亮的跳跃赢得掌声时，他肯定也要蹦一下。 　　谁叫他就是这种喜欢被人关注的性子呢。 　　但其实吧，只要他愿意，也完全可以摒弃外部一切喧嚣，将其他运动员及其粉丝的动静屏蔽掉，抗干扰能力强的一绝。 　　直到练习结束，第一个上场的伊利亚留在场上，张珏下冰，扶着沈流的肩膀踢了踢右脚。 　　沈流问他：“感觉怎么样？还行吗？” 　　不行的话，现在退赛也没问题啦，孙指挥的退赛申请书早就写好了，随时可以递给赛事主办方的。 　　张珏说：“我想坐一下下。” 　　然后他坐在那里，杨志远抓紧时间给他做按摩。 　　这一届的赛事主办方商业头脑不错，比赛场馆门口还有卖周边的店子，售卖运动员们的标志性玩偶和用塑料包好的花束，甚至是绿色的小鳄鱼头套，因为制作精美温暖，销量相当不错。 　　金发女孩贝拉就戴着一个小鳄鱼帽子，紧张的看着候场区。 　　“他看起来真的好不舒服哦，都这样了，他还没放弃比赛吗？” 　　同为北美鳄鱼粉的玛丽莎也戴着同样的头套，手里握着一把应援团扇，咬住下唇。 　　她在心中默念着：退赛吧，退赛吧，你才15岁，现在退赛是为了更长远的未来。 　　但是直到伊利亚的节目结束，张珏都没有表现出退赛的意思。甚至在伊利亚的分数出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为这位朋友鼓掌，然后转头和教练组嘀咕。 　　“这场比赛结束后，我想吃炒米粉。” 　　前阵子他在网购鼠粮时无意间看到了新疆炒米粉的制作视频，正是犯馋的时候。 　　伊利亚对观众们挥手，看到张珏时，对他握拳，露出鼓励的表情。 　　虽然他在比赛中出现了失误，最终分数并不能让伊利亚满意，如果其他人没有表现失常的话，他这个成绩也拿不了牌，但朴实的俄系太子爷依然祝愿自己的好友可以做出棒棒的表演。 　　第二位上场的麦昆，再次将《图兰朵》这出经典歌剧演绎的壮美，别看这人在发现自己的短节目分数落后于寺冈隼人时，露出了明显的失落表情，感叹着自己老了老了，实际上他在早年比赛的时候，就不乏从落后的位置奋起直追，逆袭翻盘的例子。 　　意大利一哥在连续扑了一整个赛季后，居然在世锦赛这个紧要的赛场上险些clean了自由滑！ 　　除了节目末尾的3lo落冰不好看以外，其他的动作他都完美完成，但他稳住那个落冰的狼狈姿态，却让不少懂行的人也皱起眉头。 　　张珏懵逼的看着他的身影：“这个落冰的姿势怎么和我好像？” 　　不了个是吧，他觉得自己自创的这招自损八千的落冰技巧还蛮难的，对于身体协调性的要求特别高，而且一旦失误，后果将会相当不美妙，属于走钢丝级别的危险技巧。 　　麦昆是怎么会这招的？！ 　　张俊宝淡淡的回道：“资质过人的天才不止你一个，麦昆的协调性也很好，而且他已经是职业生涯末期了，为了多拿一份荣誉，拼一拼也可以理解。” 　　麦昆的自由滑分数达到了185.6分，刷新了他的个人纪录，加上短节目的88.15，他的总分是273.75，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分数，足以争夺冠军。 　　当《图兰朵》的音乐落幕时，有一位看起来年纪不轻的女粉丝趴在观众席最前方的栏杆上，举着一束玫瑰放声大哭，激动地就像是麦昆已经拿到了奥运冠军。 　　麦昆滑过去，接过那束玫瑰，还抛了个飞吻，已经有钱买得起前排票的弗兰斯.米勒坐在一边，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身为张珏本赛季的短节目编舞，弗兰斯心里吐槽：“这个意大利人的营业能力怎么比他的花滑技术还强？这么风骚还滑什么古典歌剧？直接跳个拉丁舞不是更好吗？” 　　不对，如果这个意大利人真的放飞自我在赛场上大跳拉丁，展现成年男性的魅力的话，他家那只残血的鳄鱼真的未必打得过啊。 　　就在此时，麦昆还乐呵呵的朝弗兰斯也抛飞吻：“弗兰斯，谢谢你来看我的比赛，下个赛季我想找你编舞，待会儿我找jue要你的电话号码可以吗？” 　　弗兰斯：“……快去kiss&cry吧你！没看到日本男孩已经在等着上场了吗？快点给他腾地方吧！” 　　寺冈隼人脱了刀套在冰场入口等了一阵，麦昆才下场，用满是歉意的神情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他不在意的挥挥手，朝冰面中心滑去。 　　自从进入成年组后，许多运动员都会适当地挑战一下不同于青年组时期的风格，这不仅是强化自己的表现力，也是为了刷新裁判对自己的印象，最好是留下“这个运动员很多元化，可以驾驭各种风格”这种形象，对长远发展会更有利。 　　寺冈隼人一直是个很成熟的男人，这方面的考量做得足足的，于是他今年的自由滑节目，也是一曲探戈。 　　《forever tango》。 　　和张珏以舞抒情、悲而不伤的《再会诺尼诺》，寺冈隼人的编舞更专注于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位舞者。 　　探戈，欲进还退，动静有致，舞步间缠绵悱恻，却又带着男女在爱情间的交锋和步步为营。 　　而要在冰上表演舞步，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扎实的滑行功夫打底，这一点寺冈隼人不仅做到了，还做的很好。 　　张珏看了一阵，发现这人的表现力比以前强了不少，近距离观赛时，他甚至有种寺冈隼人在演绎一部好莱坞黄金时代的爱情老电影的感觉。 　　要不是张珏从妆子的八卦那里得知这货母胎单身至今的话，差点就以为他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时段谈了段爱恨纠结的恋爱了。 　　张珏叹气：“他的表演进步了好多。” 　　孙千这时回道：“据我所知，他报了专业的演员表演课。” 　　对手在不停的变强，而且寺冈隼人的基础非常扎实，相比之下，伤病缠身、扎实不牢、发育过猛的张珏的竞争力的确是在下降。 　　老教练在心里认同了张俊宝的说法，再这样下去，除非张珏甘心于止步一线，否则如果他想继续竞争世界大赛的冠军的位置的话，就必须要去改技术，不然他总有一天要被对手远远甩在后面。 　　但寺冈隼人可能是过于专注表演了，所以他的跳跃在后半段崩了两个，这导致他虽然刷新了表演分，但总分却在麦昆之下。 　　接下来如果运气好，也许他可以捞个铜牌，运气爆棚的话，可能会拿个银牌。 　　瓦西里上场，直接clean比赛拿了第一，绝对王者的实力引起全场欢呼。 　　老将们的表现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甭管小将再跃跃欲试，老将们还未凋零！ 　　杨志远啧啧摇头：“可惜，寺冈隼人这下顶多拿铜牌了。” 　　张珏不满：“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马丁clean比赛，那隼人只能拿第五，马丁输了那他就是第四，这次世锦赛的牌子没他的份。” 　　其余人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张珏。 　　这么说，你小子顶着半残的血条，还觉得自己能赢过寺冈隼人咯？ 　　作者有话要说：张珏：我也不是说我一定能赢啦，但比赛还没开始，我不能嘴上先输阵，这叫不争馒头争口气！ 第113章 幸福 　　“滴滴醇香，回味悠长，梯子山牛奶，香甜醇正，补钙首选。” 　　穿着H市三中校服的张珏举着一盒牛奶，坐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对屏幕前的观众们抛了个wink。 　　老伴看着鹿教练黑沉沉的脸色，刻意用轻松地语气说道：“哎呀，自从看到小玉长高的那么快，梯子山牛奶就卖得越来越好了，这牛奶莫不是真能让人长高？” 　　鹿教练摇头：“不，我最初看他发育得那么猛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和张俊宝打了电话，他说小玉的生父以前是篮球运动员，小玉的高和遗传是分不开的。” 　　鹿太太满脸懵逼：“小玉他爸不是那个特别俊俏的许小厨吗？他以前还给咱们家送过炸酥肉呢。” 　　鹿教练：“他是小玉继父，你没发现他们俩长得不像吗？” 　　鹿太太：“不是都很好看吗？” 　　她以前还羡慕过小玉妈妈丈夫帅气儿子可爱呢。 　　过了一阵，广告结束，电视里响起央五台专门解说花滑的女主播赵宁的声音。 　　“观众朋友们，现在是早上九点，欢迎收看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正在直播的是2013年花样滑冰世锦赛男子单人滑的自由滑，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江潮升低头看了一眼：“是的，今年的花滑新秀们都很拼，并相继在重要的大赛拿出了相当惊艳的表现，就在短节目赛事中，我国小将张珏因为四周跳出现了韧带拉伤，现在是注射了封闭坚持上了自由滑，希望他能平安完成本次比赛。” 　　说到这里，两人颇为无奈的对视一眼。 　　自从知道张珏出战时，其实国内许多冰迷都是一副喜大普奔，觉得来年中国说不定可以派3个男单一起上冬奥了，结果一看到张珏的新身高，懂行的心先凉了。 　　而等张珏达成短节目第一后，凉飕飕的心脏终于回温，但是没过多久，好么，张珏居然受了伤，于是大家的小心脏又凉了回去。 　　这么一波搞下来，心脏不好的都吃不消，比如正在前线跟着张珏、黄莺、关临、米圆圆的孙指挥，这会儿压力肯定老大了，但愿他有把救心丸随身携带。 　　张珏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低迷，这个以往热爱在六分钟练习炫技耍帅的选手，这次只是滑了滑，下场以后还找了把椅子坐着。 　　连站都不想站了，真是让人忧心他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完成自由滑。 　　江潮升已经决定，就算张珏待会儿摔成狗，他也要好好把舆论带的对这孩子宽容点。 　　本来嘛，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乐意把正在发育关这个紧要关头的一哥派出去搏命啊？要不是张珏赢了内部测试赛，江潮升压根不赞成派张珏出赛。 　　不过就像他刚才说的，今年的小将们都挺厉害的，最后一组首次出现小将占一半人数的情况。 　　张珏、寺冈隼人、伊利亚这三个新生代的三剑客战斗力果然强劲。 　　不过老将们也不甘示弱，比起仍然年轻，大赛经验不够丰富，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小将们，他们的发挥更加稳定，表现力也更加成熟，裁判也更青睐他们，给他们更高的表演分。 　　所以在伊利亚和寺冈隼人都有不同程度失误的情况下，瓦西里以《圣彼得堡之春》拿下了186.1分，这是目前本次赛事的自由滑最高分，而他的总分则是275.5，位列第一。 　　麦昆第二位，寺冈隼人第三位，伊利亚第四位。 　　赵宁继续报幕：“好的，现在上场的是来自法国的马丁，他也是温哥华冬奥的男子单人滑铜牌得主，他是一位很擅长演绎古典音乐的运动员，本次自由滑节目是《自新大陆》。” 　　随着马丁的登场，张珏看到沈流的神情紧绷起来。 　　他不解的小声问道：“怎么了？” 　　沈流摇摇头：“马丁伤得一直挺重的，这个赛季开始前住过院，之前的大赛状态也不好，更像是为法国在一线赛场刷个存在感，他那个师弟亚里克斯还是太嫩了，19岁按理来说，已经是天赋出众的男单进入巅峰期的岁数，可他还是那副表演不强、跳跃不稳的样子。” 　　“但凡亚里克斯世锦赛前表现得更好些，马丁都该退了，他那个脊椎的毛病要是真的恶化，恐怕下半辈子连轮椅都没得做，瘫在床上都有可能，最差的情况说不定会丢命，幸好亚里克斯这次滑得不错，以后马丁退役的时候也能放心点吧。” 　　张珏抿抿嘴：“坚持参赛是马丁自己的选择。” 　　沈流难得呼张珏一下：“别说什么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警告你，等比完赛了你必须去医院，以后我也不会再让你这么逞强。” 　　张珏正想吐槽一句我舅都管不了我，何况是你，然后就看到沈流露出一个莫名让人背后发毛的笑。 　　“说实话，这个赛季让只有15岁的你打三针封闭，是我的失职，但以后再出这事，我只能动刀子了。” 　　“噫！” 　　张珏惊恐的睁大眼睛。 　　这、这人看起来斯文俊雅，没想到骨子里竟然是个如此凶狠的抖S么？ 　　然后他听沈流补充道：“你以后不乖乖疗伤，那我就用刀顶自己脖子。” 　　张珏松了口气，哦，这还好，他刚才还以为沈哥是说如果自己不听话，就用刀子压他去医院呢。 　　等等，用刀顶自己不是同样很S嘛！花样滑冰只是竞技运动而已，沈哥你不要这么激动！ 　　张俊宝斜沈流一眼：“张珏之前没和你开过这种玩笑，你适可而止一点，这小子没看过你十几岁的时候是什么样，一直觉得你是个正经人，你胡咧咧他也是会信的。” 　　沈流微微一笑：“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免得小玉紧张。” 　　张珏：“？！”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周围的长辈，从张俊宝到他亲妈生父，现在还有沈流，年轻的时候恐怕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好少年。 　　其实之前董小龙到沈流家里做客的时候，张珏就要已经发现了，董小龙不仅对他舅舅特别敬畏，在沈流面前也很小心翼翼，现在看来，那大概不是什么单纯的礼貌。 　　旁观的张俊宝、沈流在役期的省队主教练宋城使劲翻了个白眼。 　　他就是这群皮猴子捣蛋时最大的受害人！ 　　就在此时，场上响起一阵惊呼。 　　他们回过头，就看到马丁在做旋转时突然失去平衡摔了特别重的一跤，这和做跳跃时摔跤完全不同，大部分经验丰富的顶级男单，都不会在做旋转时摔得这么狠，反正这种情况特别少见。 　　张珏怔了一下，正要猜测马丁是不是受了脊椎伤病的影响，就看到马丁爬起来继续表演。 　　沈流啧了一声：“脊椎受了伤，还摔这么重，退赛算了，反正亚里克斯是倒数第二组里总分最高的，这次世锦赛起码第七，他这么拼没意义。” 　　摔了这一跤，马丁的自由滑得分注定不漂亮，上领奖台的几率也不高，何必如此？ 　　但是奇怪的是，这次摔倒后，马丁的表演中多出了一份惊人的感染力，他就像是一个旅者跨过了崇山峻岭、广阔的海洋，历经无数苦难后抵达一片全新的大陆，看着新天地露出憧憬的笑容。 　　张珏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这位运动员在后世的百科介绍。 　　马丁.都柏特，于1988年出身于法国一户中产家庭，1岁以前父母离异，他随母亲生活，但直到3岁都无法流畅的说话，加上肥胖，被周围人认为是一个笨小孩，小学期间成绩非常差，母亲送他去了很多医生那里治疗，给他报各种兴趣班，希望将他培养成不输正常孩子的模样，却总是不成功。 　　直到他7岁的冬天，他的祖母牵着他的手走上冰场，扶着他学会了滑冰，在祖母的耐心教导下，他爱上了滑冰，并在教练和祖母的鼓励下减肥、走上儿童赛事的赛场。 　　在采访中，他曾说过：“花样滑冰给了我自信，让我有了想要变得更好地冲动，对我来说，是一片给予了我新生的新大陆，我将走上冰场的那一天视为人生中最幸运的一天。” 　　他明明之前摔得那么惨，可他的节目看起来并不悲壮，反而很愉快。 　　张珏的内心升起一份尊敬。 　　直到比赛结束，马丁的总分出来了。 　　他的自由滑得分是173.91，加上短节目的91.08分，总分264.99，排名第四。 　　对于他来说，这次自由滑的表现实在不能说好，但张珏觉得自己被彻底的打动了，而马丁看着这个分数也很高兴，他站起来，和教练击了一掌，他的师弟亚里克斯冲到他身边紧紧的抱着他，眼眶通红的嘴里喊着什么。 　　沈流听得懂法语，他告诉张珏，亚里克斯喊的是“谢谢”。 　　亚里克斯已经确认是本次世锦赛的第七名，而马丁的排名是第四，再次也是第五，这代表他们的排名加起来没超过13。 　　法国男单在来年的冬奥上，将有3个参赛名额。 　　张珏知道，这是马丁的最后一战，而他在最后一场世锦赛上，为自己的国家拼上了一切。 　　此时此刻，世锦赛只有一位男单还没有上场比赛了。 　　孙千看冰场一眼：“张珏。” 　　张珏脱下外套：“知道了。” 　　夜之春神再次出场，张珏踩上冰，转身，又扭头朝着张俊宝笑。 　　张俊宝叹了口气，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小孩就呲溜呲溜的奔赴前方。 　　这次就连宋城都一脸肯定的对孙千说：“张珏肯定又要上两个四周跳的配置了。” 　　以他对张珏的了解，马丁的比赛绝对把他的斗志全部激发了出来。 　　孙千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行吧，我算是拿他没办法了，自从做总教练后，我常常活在这种情绪里，运动员受伤了心疼，看他们带伤上场继续心疼，有时候想拦着他们不许他们上场，但真的要行动了，又觉得孩子为了训练付出那么多，我拦着他们才是对不起他们……” 　　结果他还是送了一代又一代的运动员上赛场，看他们为了梦想不顾一切的拼搏，虽然这份光芒很耀眼，但孙千也会幻想，如果这群孩子们没伤没病的把金牌拿回家就好了，可惜世上从没有那样的好事。 　　杨志远沉声说道：“张珏的韧带伤是一级，封闭只能为他止痛，但如果他继续用那种落冰方式，一场比赛下来，恶化成二级是绝对的，甚至韧带断裂都不是不可能。” 　　宋城说道：“看他运气吧，这小子这次签运爆发，说不定在赛场上也能再运气爆发一次。” 　　《April's love story》的乐声响起。 　　张珏的第一跳就是四周跳。 　　一个漂亮的4T。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张珏在跳完这一跳后，居然一个翻身，接了个1lo，接着又连了个3S。 　　4T+1lo+3S！这是世界上第一个以四周跳为第一跳的夹心跳！ 　　许多人看到这一跳的时候都惊呆了，鲍里斯看着那一跳，眯起眼睛。 　　“这小子连跳节奏很好嘛，看来练这一招的时日不短了。” 　　看着他的做法，张俊宝露出一抹带着锋芒的笑。 　　“小算分机又在算了。” 　　张珏的4S废了，现在只能完成4T，如果他想在本次比赛里搏出好成绩，在自由滑放两个四周就势在必行。 　　但是同种类的四周跳出现在节目中时，只能有一次单跳，跳第二次时就必然在后面连一个连跳才符合规则。 　　张珏的状态能支持他完成4T+3T吗？当然是不能的，可是如果跳4T+2T的话，对张珏来说2T的基础分太低，仅有1.3分，跳起来并不划算。 　　但张珏的夹心跳很强，而且在连跳里接3S，对他来说比接3T更轻松，毕竟S跳才是张珏的本命跳跃，他练出来的第一个三周是3S！第一个四周则是4S。 　　所以，他在这里选择了将4T放入夹心跳中完成！ 　　沈流感叹：“这小子果然精明，也够冷静，在这种时候还能把分数算的这么清楚，将来他高考的时候，起码数学是不用我们操心了。” 　　张俊宝一脸自豪：“那是，就他那个脑瓜子，要是滑完这场就退役然后专心学习的话，考全国第一的大学说不定都没问题。” 　　他这么说，孙千听着也挺舒心。 　　身为教练，其实他一直很怕自己手底下的运动员们带着伤病退役后过得不好，所以看到张珏不滑冰也能靠学习有好前程的娃娃就特别高兴。 　　而在之后的比赛中，张珏惊艳了包括他的教练们在内的所有人。 　　看着电视中的少年，妆子微微笑了起来。 　　“真是好棒的表演呢。” 　　这个节目的灵感是她和张珏一起找到的，在编舞期间，张珏也一直有通过邮箱和妆子进行交流。 　　这是一个经历过无数遗憾的人在经历严冬后，于春天到来的4月遇到了梦想的故事，通过张珏的讲述，妆子曾想过，tama酱是不是也经历过一些痛心的事情，就像她不得不永远离开赛场一样遗憾。 　　但是毫无疑问，以前张珏故事里的那位主角，最后在4月找到了新的梦想，而此刻的他给人的感觉却是，他即将与好不容易得到的新梦想诀别。 　　他很难过，可是即使再难过，他对这份梦想的热爱还是那样热烈，像是一簇火焰在洁白的冰场上绽放。 　　对，就像是在赛场上最后一次滑《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的她一样，如此决然的释放出对于花滑全部的爱意。 　　这位年轻的、身处发育关还带着伤病的运动员，在比赛中拿出了最高昂的情绪，还有最好的技术。 　　张珏没有失误，一次也没有，甚至连步法用刃都比往日要强了一些，或许他的滑行的确有瑕疵，但张俊宝压着他练规定图形，还是补起来了一点。 　　当少年旋转时，项链从衣领里脱了出来，飞扬在空中，与他溅开的汗水一起反射出冰面的白光。 　　这一刻，张珏隐约触摸到了什么，他仿佛与冰上的风融为一体，对身体的掌控力达到了发育以后的最高峰，乃至于表演的情绪自然而然的由内往外散发。 　　在张珏自我认知的人生的最后一场大赛里，他奉献出了自己来到花样滑冰的世界中，最棒的一场表演！ 　　原来用灵魂做燃料去完成一场表演，是这样酣畅淋漓的滋味。 　　直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张珏跪坐在地上大喘气，汗水一滴一滴的滑落，整个场馆的人似乎都站起来了，掌声响亮密集的仿佛要震破鼓膜，有人在尖叫。 　　“tama酱，你是最棒的！” 　　他转过头，看到尹美晶顶着周围人惊愕的眼神，坐在刘梦成的肩膀上，举着一个白蔷薇花环挥舞着，像是挥套马杆一样，朝他甩了过来。 　　张珏滑过去接住，在尹美晶抛飞吻的动作中，将花环戴在头上，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镜头这一刻对准少年的笑颜，但不知是否是镜头角度的缘故，竟有人看到这个笑得如同太阳般的孩子眼中，含着晶莹的水光。 　　下一瞬，张珏捂住眼睛，仰着头，水珠真的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每个得知自己要离开赛场的运动员，都会满心不舍，甚至是为此哭泣。 　　哭不舍，哭不甘，哭后继无人，哭梦想还未起飞就要远去。 　　张珏想，今天滑得好开心，能做这样的表演，然后大家都这么喜欢，这种感觉好幸福，我都快要不想离开这里了。 第114章 赛后（营养液七更） 　　也不知道杨志远打封闭的技术是和谁学的，张珏上场的时候，他的左腿比目鱼肌是完全没知觉的。 　　说白了，他那一块就是麻的，张珏也不知道自己咋就用这条腿点冰，然后还成功蹦了两4T出来，说不定真是因为崔正殊的幸运项链有奇效叭。 　　而他的右边膝盖在滑到节目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已经又开始疼了，只是那时候张珏的专注度全在节目上，所以感觉不深刻，但是等比赛结束，他才发觉自己能把这一场好好滑完，真是各国神仙今天集体发力的结果。 　　等他下冰的时候，张珏一个踉跄，差点又一次跪地上，老舅和沈流一左一右的扶住他，架着他往kiss&cry走。 　　他坐在椅子上，抬着头，专注的看着大屏幕，过了一阵，分数出来了。 　　自由滑得分是182.82，加上短节目的91.33，合计274.15，仅次于瓦西里的275.5。 　　该怎么说呢，瓦西里同样clean了节目，而且他的表现力不差，最重要的是，张珏这次自由滑的所有跳跃几乎都是歪轴，没摔靠的是运气和他那种不要膝盖的落冰方式，但在评分中，其实轴心正的跳跃肯定是评价更高的。 　　张珏在上场前都没料到自己可以拿到这个分数。 　　他转头和孙千说：“孙指挥，我做到了。” 　　孙千抱了抱这个年轻人，沉声说道：“我看到了，你做的好！” 　　这枚世锦赛金牌不仅是中国男单在国际赛场上的最好成绩，也代表着中国男单将在明年的冬奥，能前所未有的派出三人参战。 　　可是如果张珏没有受伤和发育该多好呢？ 　　孙千内心满是遗憾与难受，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才为了冬奥名额拼尽一切，可是他却很可能无法走向冬奥赛场了。 　　马丁撸了一把亚里克斯的头发，微笑着说道：“没事，我是第五，咱们的排名加起来依然没有超过13。” 　　三个名额还在。 　　亚里克斯擦了把眼睛，摇头：“我不是担心名额的事情，只是刚才突然觉得他和你好像。” 　　都是孤军奋战的一哥，却愿意为自己心爱的项目拼尽一切，那种仿佛燃烧生命一般的热力，让亚里克斯无法不尊敬。 　　过了一阵，赛事主办方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拐杖。 　　张珏：“很需要，谢谢。” 　　这次他没有再觉得拐杖高，扶起来不舒服，甚至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走起来十分利索，于是上红毯去领奖的时候，情绪也比才比完赛那会儿好多了。 　　瓦西里本来还想再抱着小孩上领奖台，但是他下来一看，哦豁，这个头自己应该抱不动了，遂与麦昆一起把张珏扶了上去。 　　麦昆调侃着说道：“我又被你打败了呢。” 　　张珏对他抛了个wink：“不好意思啦。” 　　麦昆挑眉，伸手做了个抓住的动作，扶在胸口。 　　张珏：这人果然如弗兰斯.米勒通过推特和他吐槽的一样，是个热爱四处瞎撩，释放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荷尔蒙的奇男子。 　　看起来有点点傻气，但人还是个好人没错。 　　张珏在心里发完好人卡，站在世锦赛的领奖台上，举着银牌，对镜头露出微笑。 　　这也是最后了，张珏想，这是他第一次站上世锦赛的领奖台，也是最后一次，他甚至连这场比赛的赛后表演滑都不能参加，这么说来，其实他这个赛季本来也没滑过几次表演滑，因为他总是比完就伤。 　　就是这么项让他吃尽苦头的运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还满心不舍。 　　好可惜，他的《say you say me》里的鼓声都是让二德打的，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滑这个节目，他还没滑够呢。 　　不管是比赛还是表演，都没滑够……弗兰斯给他发短信的时候，还说要他提前想想下个赛季想滑什么新节目，他好提早做准备，到时候优先编他的节目。 　　可是张珏知道，他已经没有下个赛季了，弗兰斯的好意，他也只能心领。 　　但张珏有个特点，就是除非真的难受到极点，否则他不会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其他人，而他最难过的那一阵就是站冰上哭那会儿了，现在他已经好了不少，所以在被送上车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张珏还能和教练们开开玩笑。 　　他把银牌往老舅脖子上一挂，坐着双手叉腰挺肚叽，用慷慨激昂的播音腔发表赛后感言。 　　“升组第一年，本人就集齐了两枚A级比赛的银牌，接下来只要再拿到全国赛、四大洲、奥运的银牌，我就可以达成职业生涯银满贯的成就了，说不定还可以混个外号叫收银台什么的哈哈哈哈。” 　　接着他露出恍惚的表情：“等会儿，我要是比国内赛的话，基本不可能拿金牌以外的牌牌，算了，我还是退出江湖吧，不然我以后的中国男单们怕是都没有碰全锦赛金牌的机会了。” 　　张俊宝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别贫了。” 　　张珏委屈：“我活跃一下气氛嘛。” 　　谁叫车里的成年人们一个个都垮着批脸，让他怪不自在的。 　　张珏还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在冰场上哭出来的缘故，调皮捣蛋的张小玉一哭，教练组面上没明显的表示，心里早就慌了，这会儿正琢磨着怎么哄人呢。 　　谁知道即将被哄的那个貌似自己就调整好了，情绪的恢复速度之快，冠绝几位教练执教生涯中带过的所有孩子。 　　与此同时，国内花滑论坛也再次出现了一次潮涌般的开贴热潮。 　　虽然这一次，这波热潮里没几个是全然为张珏夺银感到开心的，大家都是一边有气无力的庆贺一句“恭喜张珏再次刷新我国男单在国际赛场上的战绩”，然后用又悲又丧的语调探讨一哥的伤到底严重到了啥地步。 　　总体气氛十分哀愁惨淡。 　　最上面的帖子表示大丈夫，一哥才15岁，年轻人身板好恢复力强，养养就能重归赛场了，没关系，大家不要太忧虑。 　　而这个帖子里的坛友也大多比较乐观，可以说是论坛这会儿的太阳，丧的呼吸困难的那一批都要进去吸收一波阳光续命。 　　第二个帖子则是丧气派的代表，大家纷纷表示一哥世锦赛之前就已经有过拄拐杖领奖的情况，全锦赛那次干脆就没在颁奖仪式出场，坐轮椅的时间算算得有将近两个月，很可能是伤没好又上场，上完场更加伤，于是又要坐轮椅……这样恶性循环下来，铁打的身板都扛不住。 　　而且前一哥沈流就是伤病退的，张珏的老舅与主教练张俊宝也是伤退，可能伤退就是他们张门的不良传统呢？ 　　顺便一提，本帖后方有不少冰迷呸“张门传统”那一段的，毕竟察罕不花、闵珊也不是没妈粉，说张门传统是伤退，和咒两个小朋友有什么区别！ 　　第三个帖子就是技术大佬们的领域了。 　　一号大佬表示村草今年实惨，发育关导致了重心失衡与脚变大，脚大了就要换冰鞋，换冰鞋导致伤病，伤病导致状态越发下降。 　　花样滑冰运动员能遇到的最糟心的事情，张珏本赛季占了大半。 　　接着二号大佬科普了一番啥是发育关，以及往年折在发育关的各路天才少男少女，其中包括N位世青赛冠军、青年组大奖赛冠军、青年组世界纪录创造者以及不少升组第一年仗着没发育的身体横扫各大比赛的女单们。 　　嗯，女单是折戟发育关的重灾区，因为男孩发育还能长肌肉，进而提高力量，女孩发育时重点长脂肪，还有腰臀曲线变明显，对技术的影响最大。 　　村草张珏虽然是个绝世美少年，但本质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硬汉（世锦赛后国内冰迷公认），从一米六零长到一米七四，体重也暴涨，对一个花样滑冰运动员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能顶着这种debuff在世锦赛夺银的村草是神仙无误。 　　他在最差的境遇中创造了最好的奇迹。 　　三号大佬最后出来做总结：现在最好的结果是张珏在休赛季好好养伤，然后在奥运赛季复出，可能前半个赛季会因为休息太久成绩差点，但以他在世锦赛展现出来的综合素质，我敢说他肯定还是我国最好的男单一哥。 　　再次一点的结果，就是张珏因伤势实力大退，小樊（樊照瑛）之前在青年组的时候就因伤退役过一次，后来又回来了，但状态一直上不去，和小龙哥一样，本来一颗好好地有希望出四周跳的苗子沦落平凡，但张珏的表演底子好，还是能打的，到时候金子瑄作为替补一哥上位，张珏做二哥，也还行。 　　这话不是夸张，我家里有长辈是骨科医生，他说过很多受过韧带拉伤伤势的人，哪怕通过手术进行复原，以后也有不小的概率遗留僵硬、不稳定、疼痛等后遗症。 　　最差的结果就是张珏退役，他拼死拼活赢下的3个冬奥名额，他一个都用不上了。 　　只能说，张珏就和那位比完世锦赛就退役去做脊椎手术的法国一哥马丁一样，不管多困难，还是坚定地把自己一哥的责任履行到最后了。 　　看完技术大佬们的分析贴，尤其是后两条的鱼苗们大多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很快，又一个帖子被顶了上来。 　　【hot~】家里有亲戚在703住院，去探望的时候，看到一哥坐着轮椅被张教练推进医院大门。 　　1L 　　虽然他们都戴着口罩，可是一哥的容颜太过英俊，他的长发也太明显，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真面目，是你是你就是你！花滑圈第一男美女……好吧，我招了，我是通过宋教练闪闪发光的头顶才确认他们身份的。 　　一哥一进医院先被推核磁共振那边去了，估计是做检查，楼主离开医院的时候，还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超级漂亮的阿姨，手里提个仓鼠笼子，但她没进去，估计是医院不许宠物进去，我看过H省电视台拍的一哥纪录片，这个阿姨应该是他妈妈。 　　没敢走近打扰他们，偷偷拍下张阿姨和仓鼠的侧面照，【张女士与纱织合影.jpg】。 　　…… 　　张珏在经过了一番繁琐的检查后，柴医生看着他的检查结果，下了和加拿大那位医生一样的结论。 　　“封闭只是麻木了你的感官，带着伤在场上蹦那么多次，加重伤势是必然的，二级拉伤，算你小子命好，要是严重到三级的程度，你小子的韧带就断了。” 　　但这个程度，不上关节镜也不行了。 　　柴医生看着片子陷入了沉思。 第115章 农学 　　柴医生，一个人不在花滑江湖，但治疗过国内好几位杰出花滑选手的男人。 　　在张珏的手术开始前，他的前病人张俊宝曾偷偷问他：“张珏的脚还能恢复到上冰的程度吗？我们不在乎他要养多久，只想知道能不能养好。” 　　在张俊宝后，那位花滑国家队总教练也问了他这事。 　　毕竟张珏是血条半残都能刷新兔村花滑男单在国际赛场上历史的天才，而且小孩在比赛结束的时候，明明clean了比赛，却还是站在冰上捂着眼睛流泪，可见也舍不得离开赛场，但凡有一点可能，大家都不想放弃。 　　那时候柴医生的回复是：“站在医生的角度，竞技运动本来就负荷大，张珏的右脚踝距腓前韧带、右膝盖的前交叉韧带，身为右利手，他落冰都是用右脚吧？然后跳菲利普跳（F）、勾手跳（lz）也是右脚点冰……” 　　“除非他能一下子转变身体的方向，以后换左脚落冰。” 　　说白了，张珏这两条受伤的韧带要是放在左腿，别说是柴医生了，连教练们都能松口气，但放在需要承担大部分技术压力的右腿，大家就都心里发着紧了。 　　柴医生也没肯定的给张珏的运动生涯判死刑，但继续做花滑运动员对张珏来说负荷太大，尤其是他还在长身体，这次他必须要做手术，术后起码养三个月，三个月后鬼晓得这小子有多高多重，需不需要再换一次冰鞋。 　　他们生活在现实中，以上全是需要考虑的因素，毕竟张珏也不是身居系统之类金手指的点家男主，天赋再高，该朝现实低头的时候也不得不低。 　　虽然这世上也存在马丁那种伤了脊椎还继续坚挺在赛场上的人，但张俊宝是与张珏情同父子的亲舅舅，万一再坚持做运动员会让伤情加重到影响张珏以后的人生的话，他是决计舍不得的。 　　别看张珏在世锦赛坚持打封闭上赛场的时候，张俊宝咬着牙站在张珏那一边，其实在自由滑开始的前一天晚上，这位浑身肌肉的男子汉蒙着被子哭了半宿，最后凌晨起床喊沈流带两热鸡蛋敷眼睛，才没让张珏看出异样来。 　　看着张俊宝离开办公室的背影，柴医生收拾着资料，宽大的脑门上带着智慧的反光。 　　不过一般来说，会不会留后遗症，以及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其实和伤患本身的恢复能力也有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手术做完后，年轻人好得比老年人更快的缘故。 　　张珏的恢复力在他遇到的病人里算是很好的那一类，坚持锻炼、饮食科学让他的身体基础好过百分之九十的人类。 　　身为医生，无论是什么手术，柴医生都会尽全力去做，至于最后能恢复成什么程度，就看病人自己了。 　　手术开始的那一天，张珏躺着被推入了手术室，张俊宝站在门口抓紧时间安慰他：“别紧张啊，只是微创手术，不疼的啊，别怕啊。” 　　老舅你这个声音抖的，明显你比我要紧张得多啊。 　　张珏嗯嗯的应着：“我不怕啊，沈哥你看着点，我老舅一紧张就爱找酒，不需让他喝酒……” 　　砰的一声，手术大门关上了，只有张珏“不许喝酒”的叮嘱徘徊在走廊中。 　　沈流从张俊宝的背包里掏了掏，掏出两罐菠萝啤。 　　张俊宝：“不是吧阿sir，菠萝啤不算酒的！” 　　沈流面带微笑：“小玉和关临的关系好，关临那狗鼻子你也知道，万一小玉把他找过来查你，然后闻到酒味的话，燕姐可还在北京呢。” 　　言下之意是可以收拾你的人离这不远，还是悠着点吧。 　　柴医生看张珏这副大咧咧的样子也挺无语，见过心大的病人，但当年的张俊宝和如今的张珏绝对是心大群体里的佼佼者，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姓张的这一家子了。 　　因为手术用的是局麻，所以张珏的意识还挺清醒，手术室里回荡着喜气洋洋的音乐，就是那种过年时超市里会播放的喜庆音乐集，张珏就听出其中一首是《扬鞭催马运粮忙》的笛子独奏。 　　听着听着，他还听到那位柴医生毫不客气的骂副手的声音。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手跟脚一样，还能不能行了？不行就一边去！” 　　副手委屈的不行，但还是尽心尽力的打下手，毕竟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看他这样子，就让张珏想起现在正跟着某位骨科大牛做副手的秦雪君。 　　当然了，手术室里可以放音乐这事张珏上辈子割阑尾的时候就知道了，于是趁柴医生骂完副手的当口，他也跟着聊了几句。 　　“医生，你看我做完手术反正也不能走，可不可以趁这个机会在你们医院的泌尿外科把bao皮给割了？” 　　柴医生随口回道：“在我们院做这种小手术，你当高射炮打蚊子呢？我们这的泌尿外科有不少都是专攻肾癌、膀胱癌的，等你能出院了去西苑找王主任做呗，我儿子就是找他做的，他平时是周三周五的上午，还有周四下午出诊。” 　　副手：“我也是找王主任做的呢，但他最近不是去参加肾世中国主题会议了吗？” 　　麻醉师表示：“找孔医生也挺好，我侄女是他做的呢。” 　　副手：“侄女？” 　　麻醉师面露无奈：“哦，他最近一年喜欢穿裙子，所以我就叫他侄女了。” 　　众人大汗。 　　在龙飘飘的《福星高照财神到》的歌声中，张珏get到了不少科室秘闻，等民乐《金蛇狂舞》结束时，张珏被推出出了手术室。 　　张俊宝迫不及待的迎上来，就看到他大外甥无比精神的告诉他，等他出院，记得带他去西苑医院挂男科孔医生的号，他要趁行走不便这段时间顺便把x皮给割了。 　　张俊宝：？ 　　自从世锦赛结束后，张珏此人就进入了人间蒸发状态，他拒绝掉了所有的商演邀约，安心养伤，知道的晓得这人是住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忙着和纱织结婚。 　　是的，在关注了张珏的朋友们看来，这人不管经历了什么，推特的空间恐怕永远只有一只越来越胖的仓鼠的身影去占据…… 　　说句言情点的话，只要离开冰场，唯一能占满张珏目光的无血缘女性就只有纱织了。 　　今天“纱织的爸爸”的推特是“初遇纱织的那一晚，我站在宠物商店的橱窗外啃着玉米，其他小仓鼠都在各自的笼子里吃完饭，唯有纱织转身定定的看着我，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要把这个小可爱带回家，于是今天又吃了水煮玉米……” 　　下附纱织美照九宫格。 　　妆子还看到自己的妹妹用小号留言。 　　kei-chan：她看的不是你，是你手里的玉米。 　　下面一群点赞的。 　　妆子也拿小号点了个赞，而且她还知道，这群点赞的小号里，百分之九十都是花滑选手，这群人的金牌加起来能堆满一个房间。 　　这个人的伤病真的没事吧？ 　　“嗯？刷新了。” 　　妆子点开这条动态一看，嘴角一抽。 　　“成功打破地鼠机的纪录？什么鬼？” 　　仔细算算，tama酱做完手术也有一个月了，但是现在就跑出医院打地鼠什么的，他是坐着轮椅打的吗？ 　　最近半年已经和轮椅相亲相爱了差不多三个月的张珏还真就是坐着轮椅打的。 　　此时他正坐在一个公园里的喷泉池旁边，他大腿上搁着一个装仓鼠的小笼子，纱织正趴在里面以一种半梦半醒的姿态啃着鼠粮，秦雪君提着两杯饮料跑过来，递给他一杯。 　　“给你，热牛奶。” 　　“谢谢。” 　　张珏接过，看着他手里的杯子：“你喝的是咖啡？” 　　秦雪君往水池边一坐，点头：“是，有时候肝论文就靠这个续命了。” 　　医学狗悲伤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不仅要写毕业论文，工作以后评职称，涨工资，也依然和论文分不开，有生之年都不能停止学习。 　　因为大家都坐着，张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秦雪君的头顶，发现他的发量保持得挺好，不由得问道：“你平时用什么洗头发的？” 　　他想问出这哥们的养发秘诀，回去分享给沈哥和宋教练。 　　秦雪君报出一个平价去屑洗发水的名字，和张珏用的居然是同款，张珏立刻就明白了，秦雪君此人虽然活得像开挂，但他真正开挂不是他的脑子，而是他的发量。 　　沈哥和宋教练知道他的洗发水牌子后，大概会羡慕的想打他一顿吧。 　　这人运气也不好，给人接骨的时候因为让一个小朋友痛的哭出来，被对方的爸爸打了一拳，眼角青了一块，这才被允许休假一天，鉴于他的朋友很少，大多身陷规培地狱，也只有张珏这个伤号有空陪他。 　　于是不想休假时也在家里肝书的秦小哥，就和在医院里做题做的快发霉的张小玉一起出来溜跶。 　　张女士虽然疼大儿子，但也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确认张珏两个手术都做的挺好以后，她就打包回去了。 　　而在张珏恢复到可以走的程度，他也要回学校学习了。两个年轻人就这么靠着个大水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明年你就要高考了吧？” 　　张珏应了一声：“是啊，明年六月还是七月吧，等这个学期过完，下学期我就升高三了。” 　　想到这里，张珏心里叹息。 　　其实如果没退的话，他明年2月必然是要去参加冬奥的，但备战冬奥本就需要提前半年，届时还要去高原特训，整个高三上学期恐怕都要赔进去。 　　即使张珏自认脑瓜子不错，在高三这一年不好好学习，反而将全副精力压在奥运上的话，哪怕他已经有过高考的经历，但最后也就保底985的水平，运气好就再次去农大母校。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绝世天才，重生一次，其实连这一届的高考作文题是什么都记不清了，老天爷显然是不打算给他开什么金手指的。 　　但如果退出花滑赛场，将全副精力放在学习上的话，说不定他就可以做秦雪君的学弟了。 　　人生总是需要有个取舍的呀，只不过伤病替他做好了选择而已。 　　于是他问道：“水木有农学专业吗？” 　　秦雪君回想一下，很肯定的回道：“没有！隔壁京大才有。” 　　张珏一下垮着批脸。 　　秦雪君连忙补了一句：“但我们的生物学、化学专业都不错的，你不是这两项成绩很好吗？” 　　张珏：“不跳生化环材的坑谢谢。” 第116章 偷偷 　　张珏回归校园的时候距离期末考试也没多久了，高三更是过几天就要去高考，所以学校里的气氛十分紧张。 　　张珏走进班级的时候，许多人都用一种懵懵的眼神注视着他。 　　张珏保持镇定的神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过了一阵，班主任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看到张珏也愣了一下，指着第六排。 　　“孟榛和第五排的刘义璇换个位置，张珏，你坐孟榛的座位。” 　　一米七九的人不配再坐第四排。 　　三个大男生迅速收拾东西换了座位，而班主任已经开始发试卷了。 　　一个周末不见，班主任用试卷表达了他的思念，学生们毫无怨言，摸笔就写。 　　总之在重点中学学习，就不要指望日子过得轻松了，一般老师们的口头禅都是“熬完高考，到了大学你们就轻松多了。” 　　当然了，这些话的傻孩子在进入大学后才会发现自己被驴了，起码张珏上辈子读农大的时候一点也不轻松，老师盯着人脸点名，日常要狂奔去抢食堂的限量版松鼠鳜鱼，期末还要去和一群人抢图书馆座位。 　　张珏的跑步技术有大半都是大学期间练出来的，不是他吹，只要老师不拖堂，当天的松鼠鳜鱼一般都有他一份。 　　谢谢妈妈给的运动天赋，感恩nia。 　　一天的学习下来，大家脑子都是懵的，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张珏也没走，于是应东梅女士抱着一沓试卷进来的时候，看到张珏就先愣了一下。 　　“诶，张珏，你今天不去训练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含着担忧，莫非张珏的伤还没好全吗？班里的其他鱼苗也不着痕迹的看过来。 　　其实在张珏没在下午放学时准备提包走人那会儿，大家就都觉得有点不习惯了，只不过当时张珏还戴着耳机在练听力，所以没人去打扰他而已。 　　张珏有点落寞的笑笑：“我以后都不会缺席晚自习了。” 　　他在养伤这阵子又狂长了一通体重，现在已经66公斤了，鞋子的码数涨到41码，上了冰怕是跳三周跳都吃力，而且他只是刚刚恢复走路，甚至不能跑，起码要到一个月后才能恢复常规运动。 　　此时已经是6月中旬，距离新赛季开始，也就是国内的测试赛只有两个月左右，张珏一没准备节目，二没做考斯腾，三没恢复技术，主要是他现在这个状态去强行恢复技术的话，怕是要不了几个月就又要去柴医生那儿报到。 　　等他的身体彻底复原，赛季早就开始了。 　　世锦赛那一伤，早就决定了张珏赶不上新的赛季，而且他现在走路的时候都觉得脚踝发僵，没以前那种随便蹦跶的稳定性，就算回到冰场拼死训练，能不能重新练齐三周跳都是问题。 　　张珏擅长的转速流跳法真的对他这个身高体重不友好。 　　当天晚上，冰天雪地论坛就有三中的鱼苗发帖。 　　【情报】张珏同校鱼苗在此，他可能真的要退了。 　　榛子树1L 　　其实得知珏哥打封闭上场，然后在世锦赛clean完自由滑，捂着眼睛哭的时候，我就预料到珏哥这次怕是伤得非常重，已经到了影响运动生涯的程度了，但楼主还是抱着珏哥养好伤卷土重来的梦想，结果今天回归校园的珏哥居然上了晚自习…… 　　他平时上完下午的课，张教练就会过来接他去省队冰场训练了，所以从来不上晚自习的，今天上晚自习的英语老师看到他的身影还吓了一跳，结果珏哥说他以后都不会缺席晚自习了。 　　我当时忍着眼泪，回到宿舍就哭崩了啊！ 　　嗷嗷嗷珏哥上晚自习了，以他的头脑，平时缺席那么多课都可以把年纪排名稳定在前八十，现在专心学习怕不是top1都有希望，但我的心为何会这么痛！ 　　2L 　　同痛哭，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啊啊啊！ 　　3L 　　一哥真的要退了？骗人的吧！ 　　4L 　　一哥明年上半年高考啊，但奥运是明年2月，他去专心学习也好呜呜呜。 　　5L 　　为什么他要在即将奥运的紧要关头退出啊？小金扛不起这个担子的，他现在退出是逃兵！ 　　6L 　　珏哥成绩好吗？我看过好多运动员退役后过得不好的，珏哥要是成绩好，不做运动员，其实是个蛮明智的选择诶。 　　7L 　　哥哥怎么能退出！鱼苗们都盼着他回来啊！ 　　…… 　　论坛上吵成一团，没有人希望兔村好不容易出现的紫微星离开花滑，但张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的确是没有再去训练了。 　　名为“榛子树”的坛友每次考试都把一哥的成绩贴出来，然后大家都懵逼的发现这人每次考试时的年级排名都能前进那么五到十名，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已经是前三十名的水准了。 　　在学霸遍地走的三中，哪怕张珏这一届的学神不多，但这个排名和分数也已经属于985保底，C9的话，如果报的专业比较差，那也基本可以预订，再往上冲一冲有机会去摸top1的水平。 　　张一哥用分数表明了他不仅是兔村男单历代一哥里最帅最强的那个，也是成绩最好的那个。 　　这人居然特么是个学霸！ 　　坛友们看着这个分数，终于认命了。 　　您的成绩都这么好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还好一哥起码家里条件不错，可以供他好好念书，而一哥本人也很争气的学习很强，这样就算他退役了，以后也不会过得差。 　　许多鱼苗哭哭啼啼一阵，也认了，甚至还有点欣慰。 　　不想开点也不行，毕竟从张珏宣布以后再也不缺席晚自习到现在都一个月了，足以大家想开了，说白了，花滑在国内目前还算是冷门项目，喜欢这个项目，进而喜欢张珏的人数量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像别的项目一样，偶像退役，全网掀起一片哭天喊地，张珏退役的动静也小。 　　哪怕是乒乓球这种热门项目的大满贯运动员退役呢，一个月也够大家缓过来了。 　　许多鱼苗最开始其实是因为张珏的颜值入坑，甚至有不少是看到了张珏的世锦赛而被吸引进来没有几个月的女友粉，大家这会儿擦干净眼泪，开始商量着给张珏剪辑视频，就是那种献给退役名将的那种回顾职业生涯的纪念视频。 　　献给这位退役前顶伤拿下世锦赛银牌，带回三个奥运名额的最强一哥。 　　不论张珏的运动生涯多么的短暂，但他的实绩却是真的辉煌，至少对于兔村冰迷们来说，张珏巅峰期的技术、表现力，以及他无数次逆袭翻盘的精彩表现，都足以让他们回味许久。 　　而张珏的世锦赛海报，也迎来了一波售卖高峰，官方重印了好几次，来购买的粉丝依然络绎不绝，还有求张珏大萌神时期的绝版海报。 　　官方也不知道咋回事，明知道张珏长高以后多了一波购买力很强的女友粉，但就是没有二刷的意思。 　　也就是世锦赛这次的海报多印了几万张，加上价格不贵还包邮，所以不少女粉都买下了这位帅哥的海报，就当是纪念自己曾在青春岁月中短暂的爱过花样滑冰。 　　对于粉丝们的行动，张珏是浑然不知的，因为只要是念过高中的都知道，在临近高三的阶段，学习压力会越来越大，尤其张珏在确定不参加下个奥运赛季后，更是把全副身心都押在了学习上。 　　以后都不能拿金牌了，他起码要让学历比上辈子强吧？ 　　所以哪怕期末考试结束，张珏的进步又大，张青燕女士不仅给他发了个一千块的红包，还说允许他过个轻松地暑假，但张珏本人却没有放松，直接买了一千块的学习资料，每天蹲在家里埋头苦学。 　　正所谓把争夺世界级赛事金牌的劲头放在学习上，就没有攻克不了的科目。 　　张珏觉得在有过职业运动员的经历后，他的毅力和专注力比以前也强得多。 　　期间张俊宝也来家里看过他，询问他：“柳叶明练出3A了，在内部测试赛成绩不错，这次拿到了一个中国站的比赛名额，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的节目？” 　　张珏：“没空，要做题。” 　　沈流后来也过来看他，留下一堆保健品，顺口说道：“察罕不花和闵珊说谢谢你百忙之中还抽时间给他们剪辑比赛节目的音乐，两孩子今年都要进青年组了，说想请你去看看他们的节目，挑挑毛病，再改进一下。” 　　张珏：“你们看就行了，我下学期高三啊，没空。” 　　事实上是真没空还是假没空，只有张珏自己知道，或许他只是看起来接受了自己退役的事实，但看到冰场还是会难受，所以逃避了此类场景。 　　但是扛不过张俊宝的三催四请，加上张珏的确很在意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所以他还是在某天下午，自己搭乘公交车去了省队。 　　张珏：嗯，我就偷偷的过去看一眼，不惊动任何人，看完就回家继续刷题。 第117章 骗人！ 　　张珏，16岁，是一名就读于H市三中的学生，开学后高三，在大约四个月前，他曾是一名花样滑冰运动员。 　　但那只是曾经的事了。 　　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虽然他拥有带着钻石光泽的黑发，四舍五入一米八（179.2）的身高，俊美得一度被称为花滑圈第一美男（男美女）的容颜，在H市三中期末考排到年级前三十名的好成绩，还会唱摇滚、写歌、跳舞、吉他、打架（划掉）。 　　浑身包裹着浓郁的凡尔赛气息的张珏，在褪去运动员的身份后，日常也和其他高中生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为了升学忙忙碌碌而已。 　　现在期末考结束了，虽然假期的白天也要继续补课，但张珏晚上的时间还是自由的，所以他偷偷去了省队冰场。 　　此时距离3月底的手术已经过去近4个月，张珏恢复走路都有快一个月了，可能是因为年轻人恢复力比较快吧，虽然右膝盖还有点僵，右脚踝也不稳定，可其实张珏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心理因素导致的，还是手术后遗症。 　　反正他底子厚实，所以张珏左右看了看，后退几步，噌噌来了段助跑，从围墙上翻了进去。 　　呵，区区三米的矮墙，如何拦得住已经一米八的小鳄鱼。 　　好歹在这里训练了三年，张珏早就对省队的地形了如指掌，无声无息的潜进去对他来说不要太简单。 　　等靠近了冰场，他就像个蜘蛛侠一样扒在窗边往里面看。 　　柳叶明果然是练了3A，而且采用了张珏推荐给他的“纯靠腿部力量完成3A”的建议，跳得还挺好，起码周数都挺足的。 　　嗯，周数良心、技术标准也是兔村花滑选手们的特色了。 　　察罕不花的五种三周早在去年就全了，就是连跳不行，张珏走之前，小孩只有2A+3T、3T+3T、3S+3T三个还算拿得出手的连跳，这会儿在练3F+3T。 　　虽然三周跳的难度从低到高是3T→3S→3lo→3F→3lz→3A，很多人练连跳时也会按这个顺序来，先练在单跳后面接2T或者2lo，然后再接3T，最后是连3lo。 　　但察罕不花的3lo练得一般，单跳都要悠着点，更别提放在连跳里了，所以张俊宝干脆给他跳过3lo+3T的训练，直接从3F开始。 　　小伙子的内刃外刃都压得标标准准，因为转速没优势，延迟转体练不成，举手只能在跳2T时用用，可他的进步是看得出来的。 　　闵珊就进步更快了，对于女单来说，未发育之前就是她们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十二三岁到发育之前就是巅峰期，闵珊这会儿也正处于技术大爆发的时候，基础分在8分以上的高级连跳都有两个了。 　　张珏看了一阵，觉得她要是赶在发育前，把力量练得再强点，说不定可以和换教练前的徐绰一样，准备冲击一把女单至高难度的单跳——3A。 　　如果说未发育的徐绰的天赋，和生病前的白叶冢妆子相当的话，那么闵珊就和庆子是一个级别的人才了，她们没有自己的姐姐出色，但天赋也胜过常人许多，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女孩都很有恒心、毅力。 　　过了一阵，张俊宝开始训话，大意是“柳叶明去参加中国站比赛的时候不要大意，你在中国站的表现将决定你有没有机会进入奥运前的高原集训营。” 　　还有就是察罕不花注意身体健康，劳逸结合很重要，不要仗着身子骨壮就死命练，你师兄也健康地能打死一头牛，现在还不是被伤病干趴了？ 　　被伤病干趴的师兄囧，老舅真是的，说话就说话嘛，好好地干嘛又cue他？ 　　最后则是闵珊，张俊宝训她的重点只有一个——去比赛的时候不许浪，别看你师兄号称比短节目从不翻车，其实他是翻过的，原因就是他太浪了，珊珊不要学大师兄。 　　总之，这三个孩子算是目前国内关注度较高的新生代，柳叶明的教练年纪大了，今年年初办理了退休手续，他的主教练就换成了沈流，而是张俊宝手底下曾有过兔村最能打的男单。 　　虽然张珏强行在世锦赛带伤出赛，让张俊宝和孙千都被网友骂的不行，但张俊宝的徒弟里除了张珏这个被发育关、换鞋等多重问题搞得很惨的倒霉蛋，也没徒弟是因为训练练坏身体的，反倒是都在没进青年组的时候就在全锦赛拿过不错的名次。 　　可见跟着张教练，能滑出成绩不说，安全性也可以，而且师兄出名，同门们还可以蹭个名气，因此不少家长依然是愿意把孩子往张俊宝这里送，其中甚至有那么几个认为张俊宝完全可以把孩子往死里练，只要出成绩就行。 　　不过许多冰迷似乎也是被张珏吓坏了，常有人跑到张俊宝的围脖底下发言，表示让他下手轻点，别把张珏的师弟师妹们练坏了。 　　不仅对孩子下手不狠毒，连让孩子们节食都舍不得的张俊宝偶尔逛围脖时也会纳闷，他在这群人眼里到底是什么蛇蝎心肠的形象？ 　　徐绰在上赛季的世锦赛前一个月进入发育关，今年五月因为训练过度因骨折的伤势去见了大夫，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都还没养好，能不能赶上冬奥赛季也是个未知数了。 　　一哥一姐一起被发育关打倒，使得现在国内花滑项目对“发育关”闻之色变，畏之如鬼神，单人滑教练们在选材时再也不care那些可能个子会偏高的孩子，开始将目光集中在个头娇小、父母也矮的孩子身上。 　　反正个子高的男单可以去练双人滑的男伴，身段修长的女孩也可以考虑冰舞，大个子练花滑真的太伤了，一旦发育，沉湖的几率比别人都高。 　　张珏因此总觉得怪对不起法国的前前任一哥茹贝尔，对方身高一米七九，体重是对单人滑选手来说绝对重量级的75公斤，此人在热身时衣服一脱，肌肉饱满流畅的令人惊叹，但这些扎实的肌肉与阳刚的表演风格结合起来，让茹贝尔多次斩获国际大赛的奖牌，包括一枚欧锦赛金牌。 　　结果到了张珏这儿，高个男单的名声都快被他败光了。 　　张珏也想过解释：不是高个男单不能滑，个子高但滑得好的男单并不少，伊利亚现在都一米七八了，寺冈隼人一米七七，可他们两个的战绩比同龄的矮个子男单强多了。 　　张珏扑街是因为身高增长太快，重心没调节过来，还有换冰鞋导致的伤病啊啊啊！ 　　好在察罕不花和闵珊都属于发育关特别好过的类型，训练状态也都不错，有他们在，老舅相当于在张珏之后还能持续带出好徒弟，这样张珏也放心了。 　　张珏偷偷挪着身体从窗台上轻盈的跳下去，离开了省队。 　　在省队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煎饼果子，老板人好，塞的料很足，许多年轻的上班族都爱去那里吃饭，还记得上辈子，老舅下班的时候也爱给张珏顺便带一份。 　　这辈子张珏做了运动员，外食是不敢轻易吃了，张珏也习惯了每次路过那里的时候，馋得流口水却不能将钱递给老板娘的心痛。 　　从省队到煎饼果子摊有500米，张珏往那边走了三百米，就脚下一拐，去了另一边的商场。 　　比起吃煎饼果子，还是先去商场里补充一些好吃的瓜子仁吧，毕竟纱织爱吃。 　　商场一楼的中心有一座标准赛用冰场尺寸的商业冰场，宽30米，长60米，市内的考级地点都在这边。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还有花样滑冰的初学者班级，分成人班和儿童班，前者练花滑只是为了兴趣，后者如果天赋好的话，说不定就会有那么几个人走上运动员的道路。 　　张珏从宠物店里挑好磨牙石和新的垫料、浴沙出来，靠在冰场边看了一阵，戴好口罩，租了一双冰鞋上冰。 　　最初回归花滑的时候，张珏系鞋带的速度慢的惊人，常常让张俊宝都看不过去，硬是过来帮他系鞋带，现在他系鞋带的速度却快的眼花缭乱，让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 　　时隔四个月重新踩上冰面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张珏最开始站不稳，但扶着栏杆滑了一阵，那种回家的亲切感就浓烈起来。 　　冰是没有生命的，但如果他们有生命的话，张珏一定是冰面最爱的人，就像打球的人有“某些人天生手感、球感强人一等”的说法，张珏的脚感也是最好的。 　　小时候和一群小朋友一起上冰时，张珏就是最快站稳的，也是滑得最快的，他只要轻轻一蹬，就可以滑出对于孩子来说非常惊人的距离，然后等尝试跳跃时，胆大活泼的张珏是第一个尝试的，也是第一个成功的。 　　天赋让他轻易地完成了许多动作，甚至在他基础不稳的情况下硬生生将他推上A级赛事的领奖台。 　　但这份天赋也让他骄傲，张珏从小就不耐烦去做基础训练，只想去挑战更多高难度的动作，也听不得别人训斥他，上妈妈报的兴趣班时也没什么恒心，反正天赋好，要掌握一样东西对张珏来说太容易，这个兴趣不想练了，换下一个就好。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真是个熊孩子，而张青燕面严心慈，只要张珏的考试成绩没退步，就由得他去尝试各种兴趣爱好，直到张珏找到不愿放弃的那个。 　　她真的是个好妈妈，为张珏想到了以后，又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很多时候即使张珏做了任性的决定，她也站在了张珏身后支持他，而来自母亲的支持给了孩子最大的底气。 　　如果没有伤病的话……如果没有伤病，真想滑一个节目送给她。 　　“你还是用刃模糊。” 　　回到场边喝水的时候，张珏听到这么一句话，他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穿着红色羽绒服，看起来像个红气球的老爷爷平静的看着他，老花镜折射出一抹白光。 　　见张珏看过来，老爷爷继续说道：“你不用执着于滑多快，先把脚下的用刃使清楚，以前你就是飚速太过，才会导致常常失控，最后在赛场上平地摔。” 　　张珏愣了一下：“呃，您是？” 　　谁啊？ 　　老爷爷顿了一下，气哼哼的回道：“我是鹿照升！你个臭小子！连我都不认得了？” 　　张珏吓得上身后仰，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手手颤抖的指着他。 　　“你、你骗人！鹿教练明明是个瘦巴巴又凶巴巴的老头子！” 　　就算你是老爷爷，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冒充我的启蒙教练也太过分了！ 　　退役发福的鹿教练发现即使多年未见，张小玉这个熊孩子依然浑身散发着欠打的气息。 　　但接着他又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知道张珏是易胖体质，偏偏继父许岩又是个大厨，喂孩子时特别用心，他妈妈更是疼孩子到每次来接孩子下课时，先把人拉一边，摸出一个装着骨头汤的保温杯，让张珏喝了暖身子。 　　所以张珏在鹿教练那里学习的时候，其实是个比没减肥的许德拉还圆的小肉团子，大概也是屁屁肉太多了，所以摔了也不怕疼。 　　但是现在，已经离开赛场四个月的张珏却依然保持着算得上瘦的体型，以张珏的体质来说，他绝对是控制饮食了。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小时候总是对花滑不上心的张小玉，至今心中仍有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是营养液加更，在晚上12点前。 　　退役发福的安西哦不鹿教练上线。 　　捋一遍时间线 　　3月中旬，张珏比完世锦赛回国，回国后立刻进行了膝关节镜手术，这是微创手术，伤害比其他大手术要小。 　　6月中旬，歇足了三个月的张珏才开始恢复走动，而且他才十五六岁的年纪，生长发育阶段的孩子，身体的新陈代谢也快，所以恢复力是处于人生峰值的，之前文里的柴医生也说过，手术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和伤号的体质有关，张珏正好是体质最强的那一批，他不仅年轻，还是底子超好的运动员。 　　7月中旬，国内测试赛结束，运动员们开始准备新赛季，张珏此时已经恢复到可以爬3米墙、扒窗户的程度。 　　而距离2014年2月份举办的索契冬奥，还有整整七个月。 　　顺便一提，当年张珏四年没滑冰，正式回归训练是10年1月左右，然后他在七个月后，在测试赛上把其他同龄人，甚至是比他更大的小将们揍得爬不起来。 　　如果张珏真的没法在七个月里恢复过来，鹿教练也不会在孩子读高三的紧要关头带他训练啊……鹿教练只是严厉，但不会刻意耽误一个孩子的前途（他又不是反派），但正是他晓得小玉是个要强的性子，而且小玉曾当着全世界冰迷的面，在世锦赛的冰场上为花滑而哭，所以在意识到小玉有机会赶上奥运的时候，鹿教练才会指导小玉。 第118章 左利（营养液八更 修） 　　“你3岁半开始上冰，但正式跟我上课是在4岁，你小子特别那时候外号大玉和大胖，上第一节 课的时候和一起上课的邻居二胖用不知道哪来的粉笔在墙上画水兵月。” 　　那个水兵月丑到了所有无辜路人。 　　“你在6岁的时候完成第一个陆地2A，但那时候我不许你在冰上练这个，怕你的骨头受不了，然后你朝我做鬼脸拍屁股，被你妈妈看见了，提到冰场边揍了一顿，当时冰场里放的音乐是席琳.迪翁的《我心永恒》，你妈妈打你屁股的节奏完美契合音乐。” 　　张珏的手手再次颤抖起来。 　　“你在7岁那年完成了2lz+2T的连跳，然后在尝试一边挖鼻孔一边跳跃时摔了一跤，下巴破了个口子，流了不少血，我抱着你去了医院，缝了五针。” 　　明明是天赋最高的，但张珏永远都是训练时受伤最多的，因为天赋高和胆子大，张珏在鹿教练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啥动作都敢挑战的傻大胆。 　　鹿教练教了张珏整整四年，也被他气了四年，给他收拾烂摊子四年，鹿教练这么多年还忘不了张小玉，和张小玉是他平生教过的最皮的孩子也有关系。 　　如果张珏仅仅是天赋高，他只会为张珏退出花滑而遗憾，但张珏还天天调皮捣蛋，花式闯祸，所以张珏放弃花滑的时候，鹿教练不仅遗憾，内心还产生了一种“看来我不用少活几年了”的错觉。 　　沈流、张俊宝、宋城等教练要是知道鹿教练的想法，大概会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大呼一声知己。 　　而错觉之所以是错觉，就是因为终有一天，他和张珏还是要落在彼此的手上。 　　张珏捂着脸：“别说了别说了！我承认你是鹿教练了！” 　　经过一番自证，主要是鹿教练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的将张的黑历史说出来后，张珏终于承认面前这个胖爷爷是他幼时的花滑启蒙教练了。 　　鹿教练，张珏的童年阴影，为了让他老老实实练基础动作，无数次把张珏的耳朵都念麻，而且拥有张青燕女士授权的“他的屁股随便揍”权利的鹿教练，大名叫鹿照升，1942年生。 　　鹿教练身世其实很不错，母亲出生于南洋华侨商人家庭，他也自小就被送到美国念书，并因此接触到了跳台滑雪项目，本来前途大好，结果大二那年摔成了骨折，只好退出跳台滑雪项目，之后又进入了大学冰球队。 　　冰球号称是冰上项目最彪悍的一项，彪悍之处在于别的项目打架是犯规，冰球打架却符合规则，各大队伍甚至会专门招揽擅长打架的队员进入队伍中，然后在必要的时候，逮着对面的主力暴揍，当然了，对面负责打架的也会掩护主力顺便打回来。 　　尤其是那种非职业联赛，打起来更黑，而因为肤色的关系，鹿教练那时候就是队里负责打架的，打到三十多岁不想打了，就干脆继承家产，回国支援祖国的体育事业，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为国内培养了不少滑雪人才，临近退休的时候他自觉精力下滑，就到H市开了个初级滑冰班，教一些小孩子。 　　张俊宝、沈流、张珏的基础都是和这位打的，前两者进入省队时就以基础好而被教练们看好，张珏皮了点，基础没打稳，可他的跳跃技术规范也是国际赛场公认的。 　　当然了，他们三个还有个共同特点，就是比较性格比较倔强，而且总会在某些需要打架的时刻展现出一股彪悍劲，估计也是受鹿教练这位前冰球执行者（冰球队负责打架人员的称呼）的影响。 　　别看张珏曾经捂着没有门牙的嘴，和妈妈大闹不想继续练花滑，然后再也不来上鹿教练的课了，但那只是他8岁时候的事情，如今七、八年过去了，张珏吃完了基础不牢的亏，也懂了鹿教练当年的苦心。 　　所以这对曾经的师徒聊了起来。 　　鹿教练和张珏感叹：“因为你那个天赋是看得着的好，所以我那时候对你特别严，希望能让你有朝一日成为世界级的选手，对一个孩子来说，这份严厉的确是重了。” 　　张珏连忙：“哪里哪里，其实您当年完全可以更严一点的，我这人的性子我自己知道，是欠揍。” 　　光看当年他祸害二胖的劲儿就可以知道张珏小时候真不是啥好孩子，要没张女士提着晾衣架追着跑，凭他机灵的小脑瓜、旺盛的精力，还不晓得能闯出多少祸。 　　比如小学二年级那年，要不是张女士察觉的早，张珏差点就拉着二胖去水库那边玩水了。 　　顺带一提，二胖不会游泳，所以拉他去水库玩水的死亡风险不是一般的高，张珏长大后回想都替二胖捏了把冷汗，就二胖那吨位，他要是沉下去，张珏可拉不起来。 　　接着张珏从鹿教练那里得知他现在正在这家商业冰场做兼职，说白了，每天待家里过退休的日子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来干点活，反而精神好些。 　　老爷子和张珏感叹：“我年纪越来越大，每年要参加的朋友的葬礼也越来越多，日子冷清，还不如看小孩子调调皮，可惜我现在跑不动了，也没法追着熊孩子跑。” 　　曾经被追着跑的张珏真心诚意的感叹：“您多动动是对的，人啊，就是要能吃能动才有活力。” 　　然后等第二天，张珏补完课就又上这来了。 　　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在冰上主要练滑行，偶尔旋转一下，以往张珏是右利手，所以无论滑行、旋转、跳跃，其实都是逆时针转圈，如今他的右脚僵得很，干脆就换成了顺时针。 　　嗯，也就是一个右利手，硬生生在练左利手的技能。 　　其实这么玩还挺难的，张珏以往也看过顺时针选手的节目，其中最厉害的一个的最高难度跳跃是3A，艺术表现力也很好，算是准一线的水平，但基本没资格和张珏交手，而白叶冢庆子则练出了可以做两种方向的旋转的能力。 　　彼时张珏觉得左利手选手的战斗力也就那样吧，现在亲身这么玩，才发觉其中的难度。 　　白叶冢庆子虽然跳跃不如她姐，但在旋转方面的天赋恐怕更佳啊。 　　自然，因为换了个方向，哪怕底子再好，以至于张珏看起来越发像个业余花滑选手，第一周他尝试着用顺时针去跳1A，三天才成功落冰，第二周他试着去跳两周，这次花了五天。 　　在冰场的其他人看来，两周就玩出了两周跳绝对是天才无误，别看运动员们在赛场上跳3+2连跳都觉得技术不够难，实际上业余爱好者能玩出2A，已经是大佬无误。 　　鹿教练在这期间指导了张珏的滑行。 　　“身为一个在一线待过的运动员，你明明滑行天赋不差，总是能滑着滑着来个平地摔，和很多原因有关。” 　　“首先是你的关节灵活柔韧过头了，偏偏你的力量不足，基础滑行训练没练好，所以滑着滑着就会失去对这种灵活度过高的关节的控制，其次，你的性格太急，能滑得快你就不会选择慢，最后，你没有跳跃高度，所以为了让跳跃美观拿到更高的GOE，你会选择尽全力加快滑速，以此获得跳跃远度。” 　　三个因素压下来，就造成了张珏滑速超高，但脚下功夫马虎常常失控的毛病。 　　鹿教练给他的建议就是，放慢滑，跟随音乐的节奏做规定图形，用水磨工夫去打磨。 　　反正张珏重伤初愈，甚至已经没再比赛了，那就不必像以往一样进行大强度的跳跃训练，把时间丢给滑行也没什么。 　　张珏也真的有耐心按他说的做，毕竟人都到冰上来了，跳跃不能老是做，可不就往其他方向下功夫么。 　　至于张珏的旋转轴心问题，就更好抓了，在比赛中，每次换旋转姿态时二次加速是一个加分项，所以张珏在保持旋转姿态的同时必须善用离心力去加快转速，现在也舍弃旋转的转速，专心练轴心。 　　鹿教练：“我在你5岁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旋转时必须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重心压在一个点，但你没听，于是旋转的发力方式一开始就有毛病，反正你现在发育得原有轴心也扔了，那就重新确立一个新的重心，慢慢练吧。” 　　老爷子的训练并不累人，偶尔指点张珏两句，就去给其他小朋友上课了，但每一句都能恰好补上张珏的弱点。 　　按着他给的法子去做了一个月，张珏发现自己的旋转轴心果然稳了不少，起码不像以前一样，转着转着就偏10公分以上，哪怕柔韧再好，贝尔曼掰得再利索，裁判看到他那个轴心都顶多给个3级。 　　但张珏其实并不太理解，鹿教练为何会给他这个曾经叛逆的徒弟指点，平心而论，张珏要是有那么皮、最后还说退出就退出的徒弟，早就懒得继续理会了。 　　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鹿教练的脾气变好了？ 　　就张珏来这个商业冰场玩以来，他发现初级班里也不乏调皮的小朋友，但是和他当年一比，全是个顶个的乖宝宝，所以鹿教练对他们也是慈眉善目的，仿佛一个白发佛。 　　当年鹿教练执教张珏的时候，可是标标准准的白发魔，咆哮起来，张珏的耳膜都被震的嗡嗡响。 　　当然了，挨完骂，该皮还是会继续皮的，恐怕鹿教练当年那么瘦，和他在咆哮熊孩子时消耗了太多卡路里也有关系吧。 　　就这么练了一个多月，大概是九月的时候，一些B级赛就开始了，一般来说，运动员参加比赛拿到名次是可以得到积分的，而最后滑联还会在赛季末，根据选手们的积分高低来排谁是本赛季的积分世界第一，然后还给发奖金。 　　而这些B级赛不仅有积分拿，拿了奖牌也有奖金发，参赛门槛也低，给钱就可以去凑一波热闹，加上赛季初有不少人会通过比赛调节状态，所以参加B级赛的人很是不少。 　　比如雾迪杯。 　　时至奥运年，大家今年应该都会非常努力，与此同时，也有不少15岁的女单掐着这一年升入了成年组。 　　比如虽然发育骨折，8月份才宣布康复，恢复训练一个月的徐绰，带着她的节目前往了德国的奥伯斯多夫。 　　再比如今年升组的日本一姐，已经发育完毕，且普遍被看好有希望竞争索契冬奥领奖台的白叶冢庆子。 　　德国和中国的时差是七小时，张珏不会凌晨看比赛，就第二天早起看粉丝的录播，发现白叶冢庆子在短节目滑出了一个距离打破世界纪录只有1.5分的高分。 　　而徐绰，是短节目的第十九名。 　　她的3lz的刃彻底压不住了，再比赛时被裁判抓了用刃模糊，而且连跳的第二跳周数明显不足，显然是因为发育导致的体重身高变化，让她没有力量在连跳的第二跳转体足够1080度（三周）。 　　两个同样发育且在青年组打得不相上下的女孩子，在成年组的表现竟是天差地别。 　　kiss&cry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总是上演着运动员、教练们的喜悦与悲伤，他们在这里快乐的互相拥抱、亲吻脸颊，也会痛苦的流泪。 　　徐绰像是承受不住这个分数，低头哭了起来。 　　张珏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该说是心痛错愕还是意料之中，这一天还是柳叶明的生日，小伙子约了教练、队友们一起吃晚饭，张珏提着一副作为礼物的护膝去省队的时候，就发现张俊宝顶着两黑眼圈，席间一直捧着一罐咖啡，虽然笑得很自然，但张珏知道老舅情绪不高。 　　他给了沈流一个眼神。 　　这是怎么了？ 　　沈流低头玩手机，一个短讯传到了张珏这边。 　　【沈哥：昨晚凌晨追雾迪杯的比赛直播，比完赛和徐绰打电话，那边一直在哭，他安慰到凌晨三点才睡，徐绰的妈妈还说要是徐绰这赛季全国赛成绩不好，选不上参加冬奥，就让她退役专心准备中考。】 　　张珏：哇塞，我的前师妹的妈妈到底是什么人间极品！ 　　接着那边又补了一句。 　　【沈哥：赵教练也认同，不过她是觉得徐绰的骨密度比较低，容易受伤，虽然通过好吃好喝还有系统的治疗可以提升骨密度，但一旦体重增加，徐绰的跳跃也废了，所以她再滑下去也前途不好。】 　　张珏：……不了个是吧？徐绰的骨密度低和你、徐绰她妈一起让她在发育期使劲节食绝对脱不了关系，现在人家一发育你就说放弃？ 　　好歹学学我老舅啊！想当年哪怕我一个月飚3公分，他都能坚持带着我训练，不停的鼓励我“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一直陪着你”，身为教练，带了人家那么久，这种时候了好歹给点安慰吧！ 　　难怪徐绰最后要找老舅这个前教练哭，张珏看完前因后果都要理解她了，这事换谁不得找个好人哭一哭啊，就算是换了张珏也…… 　　不对，换了张珏，他才不会节食节到骨头都脆了的程度，因为像他这种皮到亲舅舅、省队总教练、前国家队一哥等实力派教练一起上都管不住的熊孩子，在这种关键问题上肯定也是按自己的想法走。 　　呵，这么多年了，除了鹿教练，还没别的教练能让张珏听话，甚至是在某些时刻改变他的主意呢。 　　熊孩子张珏露出了一副“我就是很叼”的表情。 　　柳叶明这时候问他：“张珏，吃蛋糕吗？” 　　张珏连忙拒绝：“不了不了，现在是晚上，我易胖体质，吃了长肉。” 　　一桌子的运动员，张俊宝虽然是教练，但看他一直把体脂控制到百分之十就可以得知他是个自律的人，柳叶明都没问他。 　　于是最后那个八寸的蛋糕，有四分之三都进了身为前运动员所以饭量贼大，而且并不介意为了学生的面子多吃点的沈流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已经更了一次，当时说过晚上12点前会营养液加更，没翻，明天是早上八点更新。 　　今天复习了普鲁申科在温哥华的表演滑Je Suis Malade，这个节目翻译成中文就是“我病了”，也有粉丝将之称为“寡人有疾”。 　　看着看着就想起重伤期的小鳄鱼，虽然他现在已经好了。 　　小剧场 　　为什么张珏邻居家的小胖子被人叫二胖呢？因为大胖是张珏呀。 　　看完张珏小时候的肉团子照片，再看看现在的张珏，说明胖子都是潜力股。 　　大胖和二胖是邻居，而且都是能吃能喝的胖子，所以他俩是一起做胖子的友谊。 第119章 理由 　　自从张珏进入高三后，除了必须要在店里当主厨的许爸爸，张青燕是每天都回家给孩子做饭的，在她的理念中，孩子念那么多年书，就这一年最苦，她得陪孩子，让孩子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支持。 　　别看张女士主业是大学城最红火味道最好的饭店的老板娘，其实她也是个烹饪爱好者，当年是在大学附近的甜品爱好班里和许岩初遇的。 　　所以她厨艺其实蛮好，不然张珏小时候也不至于比隔壁家二胖还圆呼，明明年纪更小却混了个大胖的外号。 　　一个可以做饭店主厨的爸爸，一个有爸爸八成手艺的妈妈，两人还都愿意在能力范围内给孩子最大限度的照顾与爱，那些爱意最后自然会化为肉肉长到易胖体质的娃身上。 　　备注：其实张珏六岁跳出陆地2A，但鹿教练却硬是不肯让他提前开始冰上2A训练的原因之一，便是这娃当年超重，一身肉会加大关节负荷的缘故。 　　今天是周五，张珏一周里只有这一天晚上是空闲的，张女士刻意做了他爱吃的煎杂粮饼卷大葱，还片了鸭胸肉，炒了韭菜鸡蛋、做了京酱肉丝可以卷饼里，又有花生酱、辣酱可以蘸着吃。 　　张珏只吃了两张鸡蛋馅，没蘸酱，吃完一抹嘴，背着包出门。 　　“妈，我出门锻炼身体。” 　　张青燕应了一声，等门关上，她和许德拉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了然。 　　张俊宝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开口就是一句“又出去了？” 　　张青燕：“对，又出去了。” 　　张俊宝瞥最小的徒弟——今年才11岁的蒋一鸿一眼。 　　一鸿小朋友8月末和家长去商场里配眼镜，从二楼往下看一楼的商业冰场时，看到了疑似大师兄的身影，只是因为师兄的防护做的掩饰，滑行旋转时还用的是顺时针，所以没敢认。 　　再之后，张俊宝接到了启蒙恩师鹿教练的电话。 　　总之，听到张珏恢复上冰也并不让人很意外就是了，毕竟这小子养了这么久，年轻人恢复力强，张俊宝划一道口子要两三天才愈合，张珏那边一天就好得只剩一抹白痕，可见年龄优势还是很管用的。 　　对于张珏心里放不下花滑这事吧，其实他家里人都有所察觉，毕竟一个曾经出门比赛时，但凡教练没看住就能偷吃巧克力的熊孩子，现在退出花滑训练都五个月了，居然还能在易胖体质、身高一米七九的情况下，将体重维持在63公斤，说他没刻意控制谁信啊。 　　等到晚上九点，鹿教练打了个电话，淡淡的表示张珏今天把顺时针的2A练出来了，张俊宝也不惊讶……个头啊！ 　　老舅是真没想到，张珏居然可以在用顺时针的情况下完成两周跳，虽然早前就知道这小子天赋满值，这会儿也还是被震撼到了。 　　一个运动员如果可以用和习惯相反的方向完成两周跳的话，他用正常跳法完成三周跳肯定也没问题。 　　这不是张俊宝胡说，而是白叶冢庆子在推特上说的，这姑娘属于天生左右手都还蛮灵活的类型，所以虽然专攻逆时针，但其实也能跳跳顺时针的2T，并且能完成逆时针、顺时针两种方向的旋转，算是这方面的权威人士。 　　张珏是典型的右利手，左手抓勺子都不利索，能玩出这一招也算奇迹了，估计也是不能做训练时太过无聊，憋出来的新技能。 　　张俊宝急急问道：“他有试过右脚落冰吗？逆时针滑行和旋转有没有练？” 　　鹿教练淡淡的回道：“练了，他前几天试过跳跃，可能是心理问题，落冰时整条右腿都是僵的，肌肉不能灵活的发力，跳三周的落冰几率不行。” 　　张俊宝：“毕竟他之前伤太狠了嘛。” 　　三个月轮椅坐下来，谁能没点阴影了？ 　　沈流趴在一边追问着“小玉状态怎么样？”宋城也关切的看着张俊宝。 　　知道张珏在商业冰场进行强度不高的复训这事的人不多，只有张珏的父母、张俊宝、沈流，宋城身为沈流、张俊宝的亲教练也算一个，但大家都挺关注的。 　　张俊宝沉默一阵，回道：“也不能说恢复得好，跳跃技术没练回来，但滑行和旋转据说改得不错，还学了几种新的规定图形。” 　　虽然这些是水磨工夫，但只要有好教练看着，以张珏的天赋，补好这些小毛病也是迟早的事，关键还在跳跃。 　　沈流叹气：“姜还是老的辣，也就鹿教练能让张珏耐心的练这些基础了。” 　　如果可以，他们都是希望张珏回来的。 　　毕竟孩子觉得自己要离开赛场的时候多难过啊，那么活泼的孩子，站在世锦赛的冰上仰头捂眼睛，眼泪顺着下巴往下落，老让人心疼了。 　　当时还有粉丝抓拍了一张神图，照片中的泪珠恰好在半空中折射冰面的光，目前已成为无数冰迷的桌面照片，白素青（负责花滑项目周边贩卖）主任那边问过要不要出这张海报，张珏随口应了，结果这份海报销量最后破了96万，达成兔村冰雪周边贩卖的最高记录。 　　所以为张珏退出花滑这事难过的不止粉丝，还有领导们，毕竟在张珏之前没人有这份商业价值，在他之后大概也不会有了。 　　再说以张珏的表现力，只要他能把3A练回来，再稳住连跳，二线保底不是问题，而这已经胜过国内百分之九十九的男单了，如果张珏能回来，兔村花滑这块儿的领导们都会松口气。 　　一天前金子瑄比完了美国站的分站赛，排名第六，总分256分，自由滑的表演分只有76分。 　　张珏以前表演分只有八十出头那会儿，老舅会吐槽这分数寒酸的令人落泪，结果金子瑄那个表演分让人连眼泪都落不下来，甚至无法抱怨裁判不公。 　　张珏表演分低是被压分了，这点他的对手都认，可小金同学的表演分吧，其实和他的实际水准是相符的。 　　哪怕教练们觉得金子瑄的技术能凑合的担起候补一哥的位置，但习惯了张珏只要出赛便能带奖牌回家的冰迷们，现在竟是都受不了新一哥连个分站赛前五都进不去的委屈了。 　　幸好徐绰的妈妈被爆出强逼女儿退役，并在医院门口和女儿争吵，最后扇了女儿巴掌的视频，挡掉了大部分舆论风波。 　　不然金一哥的玻璃心都快被过激冰迷喷碎了。 　　至于另外两个有希望被选上冬奥的男单，樊照瑛在暑假期间到张俊宝这里进修了表演课，现在肢体还是僵硬，但感情流露比以前强得多，可他技术上不去啊。 　　所以国家队也商量着等奥运集训的时候把张俊宝拉去做集训营的表演教练。 　　给五倍加班费。 　　石莫生更惨，他的技术放在国内不错，在国际赛场上只能勉强摸到三线的边。 　　虽然这三人今年的状态都不错，但问题就是他们状态好也打不过其他国家的选手，放到奥运的赛场也是竞争力不足。 　　美国站比赛结束后，推特上还有国外鱼苗录视频，疑惑今年张珏怎么连个分站赛都没参加，显然在其他村的冰迷眼中，他们认可的兔村代表男单也只有张珏。 　　三个能在分站赛稳进前十的孩子加起来顶不过能上世锦赛领奖台的张珏，这就是现实。 　　运动员们自己也压力大，万一他们三拿着张珏搏下的名额却没能在冬奥进前十，光冰迷的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不仅如此，柳叶明和董小龙也有3A，柳叶明还能天天蹭张俊宝的表演课，最近进入高速上升期，石莫生那个位置也不稳。 　　张俊宝左思右想，还是在晚上九点半去了张珏家里。 　　孩子这会儿正好没睡，趴在屋里使劲刷他那一千块的学习资料，老舅喊了一嗓子，他就开门，挂着一副黑框眼镜，满脸疑惑。 　　“干嘛呀？” 　　张俊宝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小子啥时候近视的？” 　　张珏：“啊？我这不是防近视眼镜，因为最近用眼太多，专门买了做防护的。” 　　老舅这才松了口气，说算了算了，咱们坐沙发上唠一唠。 　　然后开场的第一句话就把张珏震住了。 　　“张珏，你还想不想回来比赛？” 　　张珏懵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亲妈，张女士捧着热牛奶喝了一口，神情淡淡。 　　“你自己决定。” 　　张俊宝补充道：“现在是8月，如果你决定回来，大可以延用上赛季的节目，只要进行恢复训练就行了，只要在1月前恢复3A，赶上全锦赛，你再拿个前三是轻轻松松，到时候3个名额肯定有你一份，这就正好赶上去高原集训，然后参加2月的冬奥。” 　　张珏沉默许久，艰难的摇了摇头。 　　“我不想，接下来一年我都要专注高考，如果回去的话，每天就必须维持起码四小时的训练，会和学习冲突的。” 　　张珏找了很多理由，什么技术大概恢复不了，而且高三的时间真浪费不起，最后老舅也没勉强他，只是摸摸他的头，笑呵呵的转移话题，说起察罕不花的哥哥为了让弟弟可以多吃点好的，特意买了鸡苗鸭苗回家，天天拿蔬菜稻谷喂着，这样的肉没激素，吃起来放心。 　　“他说要谢谢你帮察罕不花剪比赛音乐，改天会杀好了送过来，问你们要不要留鸡血鸭血，炒或者煮汤都鲜嫩。” 　　张珏又像熊猫一样嗯嗯的应着，但两个家长都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最后张俊宝又说：“改天你和我一起去703找柴医生复查一趟，看看你韧带好全了没有，不然你连夜跑的时候都不敢放开了跑吧？” 　　不仅有跑步，还爬三米的墙、趴窗户、在冰上一边挖耳朵一边跳顺时针2S的张珏陷入诡异的沉默。 　　呃，他只是右腿有点手术后遗症导致的僵硬，但也没到连跑步都不敢的程度。 　　等张珏恍恍惚惚的回去继续肝作业，张青燕抬脚踹了老嘎达一脚。 　　“我这个儿子本来是冲击京大水木的料，又被你勾得想跑了！” 　　张俊宝讪讪的从沙发上下来，揪着两耳朵蹲好。 　　“那什么，我这不是看他保底985才敢来勾他的嘛，而且高考年年有，奥运四年才一回，错过这一回，小玉四年后还有没有这个状态就难说了，有希望赶得上就试试呗，鹿教练都说他希望很大了，毕竟他看起来能适应改的技术，而且力量训练的底子好。” 　　四年说短不短，谁知道四年后张珏是什么状态？又不是每回空四年都能立刻恢复到比赛水平。 　　最重要的是，现在除了奥运，张俊宝夜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激发张珏的心气让他去克服心理阴影，而且他坚信，错过奥运、放弃滑冰的话，张珏现在没感觉，未来也一定会后悔。 　　张青燕压低声音，狠狠的说道：“要没鹿教练作保，我今天压根不打算放你进门！” 　　但等张俊宝走后，张青燕左思右想，偷摸摸给张珏的班主任发了个短信。 　　“钱老师，我们张珏请一周假，下周六回来。” 　　有张俊宝这一出，张珏今晚大概是睡不踏实了，张女士却打算趁热打铁，她给张珏一周的时间做检查，期间好好想想接下来是回去训练，还是专心学习。 　　毕竟如果要冲奥运的话，剩余的时间只有四个月不到，张珏的时间并不宽裕，没空让他犹豫。 　　这么想着，张女士把机票也订了，张珏一觉睡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了行李赶出家门。 　　蹲门口的张俊宝有气无力的对他打招呼。 　　“嗨。” 　　张珏目瞪口呆：“我这就要走了？那纱织怎么办？” 　　许德拉凑到他面前，严肃的回道：“汝家鼠，弟养之，兄长，你去罢。” 　　这小子最近三国评书听多了吧。 　　张珏哭笑不得，等到了机场才有心情啃鸡蛋饼。 　　作为曾经经常出国比赛的运动员，张珏早就习惯了打飞的，他戴上耳机，将MP3调到麦当娜的《Masterpiece》，这是妆子最近推荐给他的曲子，是麦当娜拍的电影《倾国之恋》的主题曲。 　　后座是浓郁的煎饼果子香气，张珏心里馋，吸溜完豆浆打算去丢个垃圾，就见后座伸出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 　　他惊愕的转头，看到一双熟悉的灰眼睛，像西伯利亚冬季的天空。 　　秦雪君说：“我也丢垃圾，你的给我，我一起丢。” 　　少年睁大黑亮的凤眼：“你怎么在这啊？” 　　秦雪君：“我和教授跑飞刀，12岁的骨肉瘤患者，教授教我如何在截干净的同时保住孩子更多肢体，方便孩子以后装义肢。” 　　小秦同学从口袋里掏了掏，将一颗水果硬糖放在张珏掌心。 　　“小朋友手术结束后送我的。” 　　张珏捧着糖，忽然想起他们是换糖之交。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常规更新，营养液加更在晚上12点以前。 　　说起力量型女单，虽然比较少但似乎潜力都不差，莎莎、金妍儿、纪平梨花都是力量型。 　　首先她们发育关好过，因为力量足，哪怕发育时长了身高体重，也还是能靠力量继续蹦起来，然后是跳跃好看，又高又远，转体周数也会比较良心，比如莎莎，她是女单里跳4T周数最足的。 　　值得一提的是，俄罗斯的ET姐（图克塔米舍娃）就是光靠腿部力量跳3A，所以她的力量也不差，虽然发育关一度沉湖，可人家最后又爬出湖底靠实力回春还在世锦赛夺冠了，现在还以对女单来说是高龄的二十多岁出了四周。（这姑娘还是普鲁申科的同门师妹，教练是俄罗斯单人滑教父米申） 　　最后，有肌肉保护关节，其实伤病率是会降低一些的，舅舅让小玉练肌肉也是真.一片苦心，张珏世锦赛那么拼，韧带还没伤到三级（断裂），力量训练是有功劳的，现在小玉也相当于是沉湖状态，力量和改技术就是他回春的两项关键。 　　趴湖底不好受，心理状态欠佳也是正常的。 　　小剧场 　　泥萌以为张珏在挖鼻孔跳跃失败后，就放弃了这个技能吗？ 　　呵，此人连顺时针挖鼻孔两周跳都练成了！ 　　虽然小秦每回出场怎么不是被打就是开皮卡……但他真的是个掌握诸多时髦值很高的技能的学神人设啊。 第120章 日初（营养液九更） 　　一个核磁共振查下来，柴医生拿着检查结果瞧了瞧，对张俊宝说了一句话。 　　“你的外甥骨健筋强，浑身上下有百斤力气，好比当代武松。” 　　随时可以出门打虎（没成年的那种），然后戴着精致银手铐搬进豪华小单间。 　　反正就检查结果来看，张珏的各项数据都好得不像话，连运动员常见的半月板磨损的问题也比以前好多了，可见这次养得相当不错。 　　张俊宝黑线：“我只想知道他的韧带好了没有，武不武松无所谓，而且他都好几个月没练了，力气有没有以前那么大还不清楚呢。” 　　张珏在世锦赛前的负重深蹲极限是自重的1.5倍，但一般不会练那么重，怕他膝盖受不了，而且身为花滑选手不需要体积太大的肌群，不过这小子举个百来斤的确没问题。 　　柴医生面无表情的回道：“在我认识的韧带2级拉伤的伤患里，张珏是恢复得最好的那种，别人养两年未必有他这半年康复的好，而且我目测你外甥现在体脂不超过百分之十二，但他有65公斤，肌肉占多少你自己算，张珏平时没少去撸铁吧？” 　　张俊宝：“他有在商业冰场旁边的热身室里玩器材。” 　　柴医生肯定的回道：“那就对了，他现在的骨架比以前更高大，能挂住更多肉，他又吃得好、锻练的好，力量肯定涨了不少。” 　　张珏未发育前就能随便做俄式挺身俯卧撑，背着5公斤负重跑20公里不在话下，再远一点，小时候许德拉在学校里扭了脚，张珏就背着只比自己轻八、九斤的胖弟弟从小学走回家，要不是许岩及时发现，这小子还打算背着弟弟上楼梯，可见从小力量、体能都不差，只是骨架纤细，力量上限就低。 　　这会儿他的身高冲起来了，按柴医生的说法，这小子怕不是力气暴涨。 　　老舅：突然惊喜。 　　张珏得知自己完全康复后，说心里不高兴也是骗人的。 　　他不自觉的扭了扭右脚踝，心想，这么一来，他无法落冰应该是有心理因素的。 　　老舅也没用那种巴不得他立刻回归训练的殷切眼神看他，只是说张青燕给请了一周假，让张珏好好享受。 　　可怜的孩子，暑假期间都在学校补课，除了没上晚自习，辛苦程度也很是不低，这一周就当是张珏迟来的休假也好。 　　无论张珏最后选择全力冲刺高考还是去练花滑，这一周都是他最后能歇足的时候。 　　接着，张俊宝就去国家队和孙千确认柳叶明进国家队训练的事情了，虽然那边没说立刻给孩子国家队队员的编制，但柳叶明的水平其实已经到了可以被当做种子选手培养的程度了。 　　柳叶明，17岁，虽然只比张珏大一岁，但从小就是高个子，现在已经是一米七八的身高，身材偏壮力量足，相当于长高版本的察罕不花，只不过他的身高发育速度一直缓慢而稳定，所以没像张珏一样因为突然长高而丢失重心。 　　但也是因为个头的关系，他一度被认为潜力不高，谁知道小伙子居然能在临近冬奥赛季的时候突然杀出重围。 　　从这方面来说，柳叶明的心理素质比以前也强了不少，而且他的体力好，和张珏一样具备将大部分跳跃压在节目后半段的能力，最后他的节目还是米娅女士给编的，表演课是张俊宝带着上，因此表现力也不错。 　　看过张珏仗着好体力、表现力拿分的人谁不馋啊？柳叶明的本事一亮出来，连孙千都眼前一亮，只要他的稳定性再好些，樊照瑛和石莫生的名额就危险了。 　　寺冈隼人今年的成绩也很好，18岁的少年在本赛季的大奖赛第一站分站赛——美国站取得了冠军，也是他的首个成年组分站金牌。 　　没有人会停留在原地，他们都在往前走，变得越来越强，张珏看完美国站的比赛，可以很肯定的说一句，如果寺冈隼人能把当前状态稳下来，哪怕是发育前的他也只能和寺冈隼人打个64开。 　　巅峰张珏6，寺冈隼人4，毕竟张珏还有表演分和体力优势么。 　　然而因为各种原因，张珏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不仅没有进步，反而退步到了三周都落不稳的程度，这么一想，现在的他去国际上就是个送菜的。 　　顺便一提，张珏在北京有房，所以来这里看病休假，自然也是住自己屋子里的，秦雪君早在张珏去检查时，就提前把房间收拾好了。 　　这哥们还挺贴心，在冰箱上贴了小纸条，言明他在阳台上种的菜都是安全的，张珏可以尽管摘下来吃。 　　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用给他留，是朋友就别客气。 　　张珏颓废了几天，真把阳台上的菜吃光了， 　　秦雪君被小伙子的饭量镇住了，他看着张珏干饭的场面，若有所思。 　　在假期的倒数第二天，凌晨三点，张珏被叫醒了。 　　“张珏，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张珏：“啊？” 　　秦雪君蹲在床边，一本正经的说：“我还你人情，走吧。” 　　张珏跟着下了楼，看到一楼停着那辆熟悉的小皮卡，虽然车身上有不少伤痕，却更添一份野性之美。 　　他们连夜出了城，张珏最开始没问目的地，只是看着车辆首先进入了一条隧道。 　　“张珏。” 　　“啊？” 　　“挑音乐。” 　　在秦雪君的示意上，张珏拉开手套箱，里面全是磁带，上面贴着标签，写着许多摇滚乐队的名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淘到这些宝贝的，磁带底下压着一张证书。 　　秦雪君先生，在第六届北京市业余越野竞赛中荣获第一名。 　　2012年，8月13日。 　　一卷邦.乔维的磁带被推入播放器，第一支歌便是《Never Say Goodbye》。 　　隧道内的灯光不断划过张珏的视野，明明暗暗的光影仿佛不会有尽头，伴随着歌声，皮卡的速度似乎快了起来。 　　从海淀区出发，他们一路向西，直到上了京哈高速，这辆小皮卡的速度飚出了新高，至少在张珏的感官来看，已经快得不行了。 　　他扶着扶手：“秦、秦哥，你悠着点。” 　　“不怕，我的驾驶证是B2。” 　　这位以往总是没什么多余表情的青年笑起来，眉宇飞扬，带着浓烈混血风情的英俊面庞因此染上一份不羁。 　　而且他开车确实沉稳，张珏渐渐放松下来，然后秦雪君和他聊了起来。 　　“其实我在去年拿过业余的越野车竞赛的冠军，当时有车队用年薪60万邀请我去比职业赛事。” 　　张珏歪头问道：“那你怎么不去呢？” 　　青年深邃的眉目带着笑意。 　　他突然说：“张珏，其实我很穷的，你只要五百块的房租，但我每个月付完房租后，为了省钱，还要在阳台种菜。” 　　张珏笑起来：“怎么话题又转移到这了？而且你也没到会为钱发愁的时候吧？你的父母都还在工作，你也没读完博士，算学生。” 　　“我父母离婚时把房子卖了，两个人各出30万，凑一起60万交给我，从此以后，我没从他们那里拿过一分钱，我爸去年还给我添了个异母妹妹，而且在继母住进我爸的家时，我就立刻搬出来了。” 　　他感叹道：“我手头的钱连一套30平的公寓首付都付不起，35岁以前都不用妄想买房的事，如果去了那个车队，凭我的赛车天赋，我的人生会截然不同。” 　　“继续当医生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挨打，甚至遇上更坏的事情，我对我的运气不抱希望，而且医生终生都要与考试、学习相伴，要面对生离死别的悲伤，大部分人在30岁前都赚不到钱，哪怕我的导师人很好，但我每个月的薪水也只能勉强够生活，最后干脆通过种菜来减少伙食费。” 　　张珏心想，可是即使如此，秦小哥还是留在了这个行业，没有去做不用挨打还更赚钱的赛车手。 　　此时音乐换成了《What Do You Got》，张珏看着秦雪君的侧脸，不自觉笑起来。 　　“这个决定听起来有点傻，你明明没什么钱，碰到赚钱的机会还自己放弃了，医生对你来说就是这么重要的梦想啊？” 　　秦雪君瞥他一眼：“对，我喜欢赛车，但赛手手的梦想在做医生的梦想面前只能排第二，这是我自己选的，拒绝车队的邀请后，我偶尔会觉得遗憾，但没后悔。” 　　“张珏，你的天赋很好，无论是唱歌、跳舞、学习，都会有很好的未来，花滑未必是你最好的出路，因为这条路最苦，所以要不要走这条路，只有你自己能决定。” 　　“等你做好了决定，你仍然保有遗憾和后悔的权利，过你想要的人生就行。” 　　这一刻，张珏看着窗外的夜色想了很多。 　　他是少年天才，一出道就备受瞩目，升组后虽然艰难险阻不少，也打败过诸多强将，而且只要出赛就一定能上领奖台，他在高处待习惯了，如果他无法恢复到过往的程度，甚至于如果他停留在原地不继续进步，张珏也是迟早会被不断前进的时代淘汰的。 　　在巅峰期退役，会让人难忘，但一个曾经辉煌的人衰败到连领奖台的边都摸不到，最后狼狈退役，那就是一场悲剧了。 　　相比之下，放弃花滑的人生去读书，即使不能像过往一般受到世人瞩目，却安稳有保障，考上一所名校的话，想必还会有人夸他是学霸什么的。 　　离开了竞技运动以后，余生只要不出意外，也不会再有伤病了。 　　最开始，张珏是这么想的。 　　可是…… 　　“离开花样滑冰以后，我偶尔回想起来，都会意外，我怎么会热爱一件事到燃烧灵魂的地步。” 　　车辆奔跑了近4个小时，他们抵达了北戴河，在天亮之前到了海边。 　　旭日从海平面缓缓升起，海潮声不断涌入耳中。 　　秦雪君将一件外套扔过来，张珏套上，觉得自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他把手揣兜里，看着壮丽的日初，朝着海水走去，海水蔓延过他的凉鞋，张珏转身对秦雪君招了招手，对方不明所以的过来，被张珏泼了一身水。 　　张珏勾了勾手指，又一次欢快的捧起水花抛了过去。 　　两个不满二十岁的大男孩在海边追追打打，最后一起躺在沙滩上，浑身衣物湿透。 　　张珏轻轻喘气：“我想考上农学专业最好的985大学，可我也想滑冰。” 　　秦雪君的喘气声更重：“农学不好就业吧？” 　　张珏：“我像是需要愁工作的样子？” 　　他可是无所畏惧的张有币！ 第121章 端庄（补更） 　　回程路上，张珏给老舅打了个电话。 　　“舅舅，我要联系弗兰斯.米勒来中国给我编新节目。” 　　他的眼中有灼灼的自信：“如果要去奥运的话，我还是要拿出新节目才行。” 　　老舅随口应道：“那挺好啊，现在正处于赛季，弗兰斯应该手头没活，只要你肯包机票，他随时可以过来服务你一个人。” 　　张珏：“那我就联系他了，拜拜。” 　　嘟，电话挂了，老舅继续和孙千说话，过了一阵，他才猛地一拍脑袋。 　　“嘿！张珏打算回来了！” 　　刚才听到张俊宝的通话内容已经隐隐有所预感，内心激动地不行的孙千无奈：“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张俊宝低头看文件：“嗨，您也别对他抱太大希望，现在都九月份了，全锦赛就在1月吧？他在那之前能捡回多少技术还不一定呢。” 　　他提前打好预防针，省得上头期望值太高，到时候张珏一个脚滑扑街让太多人失望，转头出了办公室，立刻高兴的给宋城打电话。 　　“教练，小玉要回来啦！” 　　张俊宝高高兴兴的走了，柳叶明坐在国家队宿舍里，摸了摸床铺，露出一抹微笑。 　　“3个名额看来是要少一个了，可以争的只剩2个。” 　　竞争难度又变大了啊。 　　身为曾经的队友，柳叶明为张珏回归训练感到由衷的高兴，并且他毫不怀疑张珏能拿到一个冬奥名额。 　　小柳同学知道张珏在经历了发育和伤病后丢了很多技术，现在还在改技术，但他也清楚张珏全力以赴的时候有多可怕。 　　曾经的张珏可是在空缺四年的情况下，只用了不到10个月的训练就战胜了国内所有的青年组运动员，去国际赛场上拿牌，要不是这事发生在现实里，柳叶明险些以为张珏是不是被什么花滑系统附身了。 　　呃，虽然如果他真有系统的话，就不该被伤病折腾到沉湖。 　　反正现在只空了半年的张珏恢复起来一定比以前更快。 　　最重要的是，国内的竞争强度远远不如国际赛场，只要张珏在1月以前恢复到可以上全锦赛领奖台的程度拿到名额，接下来他就能从容的备战奥运了。 　　张珏会连全锦赛的台子都上不去吗？ 　　在柳叶明的印象中，以张珏的表演分，只要把3A稳住，全锦赛的台子随便他上！ 　　柳叶明叹气一声：“接下来要面对的竞争对手就是金子瑄、樊照瑛、石莫生和董哥了。” 　　他不能指望金一哥天天抽风，虽然这是大概率事件，但为了稳妥，果然还是要拿出胜过另外三人的水平才行。 　　张俊宝知道张珏做好了决定以后心里高兴啊，直接买了米粉回家做煎米饼啊，然后他就看到张珏和秦雪君一起靠沙发上脑袋对脑袋的睡着了，电视里还在放播到一半的《源氏物语》，嘴里叼着旺旺雪饼，茶几上是已经凉掉的姜汤。 　　幸好两个年轻人体质挺好，打完水战后把湿衣服一脱，裹着车上的毯子，如同披着皮毛的野人一样一路自驾回了北京，居然也没有感冒生病的症状。 　　阳台上的土槽里换了新土，毕竟张珏吃光了人家的菜，还是要补种一下的。 　　秦雪君在回程承认了他一开始压根没想到张珏居然可以把他的菜全部吃光，因为换了他自己去吃的话，可能吃半个月都吃不完，最后会有菜烂在土里了。 　　张.运动员有几个胃口不好.珏：“咳咳，家里还有种子吗？我帮你把菜种回去吧。” 　　而在回家前，两人经过了一家二手影像店，里面有卖各种正版的电影碟片，正好日本电影在打折，张珏就去买了《源氏物语》，这是庆子今年的自由滑节目主题。 　　其实在妆子退役前，她就有说过想将民族的精粹带到更大的舞台上，现在庆子继承了姐姐的梦想，可惜张珏本赛季已经确定好滑什么了，不然中国风也是个不错的方向。 　　第二天，张珏因为牙疼被拉去牙科诊所，医生看了看，啧啧叹道：“好久没看到蛀了这么多牙的年轻人了。” 　　九颗蛀牙，这怕不是经常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忘了刷牙吧。 　　睡前喜欢啃苹果的张珏：“……可是不吃东西会饿的啊。” 　　幸好补牙不痛，只是酸酸的，之后牙医表示“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刷干净牙齿的话，就买个电动牙刷吧，晚上少吃点”。 　　于是当宋城大清早搬了把椅子坐窗边，等着看张珏从省队大门口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小子看着蔫头耷脑的。 　　宋城：“这娃怎么蔫巴巴的？” 　　张珏：第一次用电动牙刷，把牙龈给戳肿了，痛痛痛！ 　　有关张珏执着的想编新节目去战奥运这事，教练组给出了不同的反应。 　　宋城认为，张珏是他接触过的最有主见的运动员之一，左右他的想法太难了，而且张珏往年选曲时都证明了他本身的品味十分出众，每滑一个新节目都能成就一个新经典，随他去吧。 　　沈流就有意见了：“你能在全锦赛之前把技术恢复好就算不错了，还编新节目，你来得及吗？” 　　张珏又要改技术，又要恢复训练，加上编新节目和磨合的话，就必然要花费更多时间在冰上。 　　偏偏张青燕那边要求张珏起码要专心学习到12月初，才允许他一口气请一个月假备战，在那之前张珏只能他怕张珏忙不过来。 　　张珏一手按在沈流的办公桌上，单手叉腰，自信无比。 　　“来得及，我已经给米娅老师打过电话了，她答应帮我编短节目。” 　　沈流：“芭蕾风格？” 　　张珏雀跃的点头：“是啊，我打算表演巴黎的火焰男变奏，这可是我跳得最好的一支舞了。” 　　绝活不放到奥运使，还能什么时候使？ 　　“还有，弗兰斯.米勒已经买好机票了，宋教练也答应帮他报销机票和我这个赛季的编舞费。” 　　这意思就是张珏在和沈流说这事之前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小子先斩后奏！ 　　沈流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这两个节目要是不好，你最后还是得换回上赛季那个，那两套节目你每次演绎都能有新风格，冰迷裁判都喜欢，说不定还能加点情怀分。” 　　张珏哈哈一笑：“我才16岁，奥运开始的时候离17岁都还有四个多月，现在就讲情怀太早了，年轻人就该多尝试新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双手放拐杖上像是在思考什么的鹿教练发言了。 　　“你先让我看看你跳《巴黎的火焰》的样子，如果质量不行，那至少在全锦赛时，你还是延用《再会诺尼诺》比较好，对于现阶段的你来说，全锦赛才是重点。” 　　虽然老爷子是退休返聘的技术教练，但无论是张珏的主教练张俊宝、之前的跳跃教练沈流、省队总教练宋城都对鹿教练十分尊敬。 　　毕竟老爷子虽然发福成了白发佛的模样，但他年轻时教熊孩子们时可是不折不扣的白发魔，张珏尤其被管的惨，被揍屁股的次数多了，看到老爷子就心里打怵。 　　张珏：“行吧，反正米娅老师也要看，她好像也怕我坐了几个月轮椅，跳舞的本事跟着花滑一起沉湖了。” 　　于是等米娅女士过来的时候，大家先一起去了舞蹈室。 　　别看张珏能跳上足尖的《艾丝美拉达变奏》，但那只是他年纪小时，老师让他做的尝试，身为男性舞者，张珏本人更喜欢阳刚派的表演，这也让他一度很羡慕拥有蒙古舞功底的察罕不花。 　　蒙古舞跳起来多帅啊~ 　　而《巴黎的火焰》是苏联现代芭蕾的代表作之一，以法国大革命为背景创作，气势恢宏，讲述的是领袖菲利普带着造反的马赛人民，一起向巴黎进军的情形，舞者们在舞蹈时必须展现出革命英雄的气概，风格与仙子、渣男的爱情故事完全不同。 　　自然，男舞者在其中也要表现的阳刚有力，其中男变奏那一段更是含有好几个高难度的炫技动作。 　　如果一个男舞者想要跳巴火的话，那么他的花滑水平起码要到能跳2A的程度，可见其中难度之高。 　　张珏：我不仅能跳2A，我连3A都阔以哒！ 　　已经179.4公分的张珏身材修长精瘦，流畅的肌肉均匀的覆盖着年轻的躯体上。 　　如果要类比的话，张珏的身材其实与芭蕾界一位有名的男首席“angel叔”相似，这位首席曾在芭蕾舞剧《海盗》中演绎了非常经典的阿里变奏。 　　备注：他跳这段舞时上身没衣服，好身材与好舞技一起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张珏真正喜欢的舞蹈风格其实带着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狂放、野性、大开大合、力量感十足，但天生的身体条件又让他看起来柔韧轻盈。 　　这种风格类比一下，与外号“小瓦”、“小飞侠”的另一位男首席更加接近，而这位男首席的巴火也最经典，因为性格特质就决定了他的风格更契合巴火。 　　而当张珏伴着音乐跳舞的时候，曾教过张珏跳舞的米娅女士还能保持平静，其余人则都在张珏开始的时候就保持一种目瞪口呆的表情。 　　几个月不见，张珏跳跃时的滞空感强得令人心惊，仿佛地心引力在他身上不起作用了，除此以外情感表达十分饱满，观者都感受到了张珏传递过来的那种激励人心的昂扬情绪。 　　舞蹈结束后，张珏的短节目被定了下来。 　　教练组：你还是跳这个新节目吧。 　　米娅：编舞中ing…… 　　两天后，已经晋升为一线编舞的弗兰斯.米勒在机场等接机人员。 　　他这赛季的生意非常好，先后为转组到加拿大与前冬奥铜牌得主萨伦训练的韩一哥崔正殊、哈萨克斯坦的男单一哥哈尔哈沙、女单一姐艾米娜、冰舞一哥一姐刘梦成/尹美晶、日本一姐白叶冢庆子、兔村一姐米圆圆等等选手编舞。 　　原本赛季开始后，他应该与蹲家里看比赛，偶尔去现场晃晃，为选手们提供售后服务，帮他们改几个动作。 　　但张珏一喊人，他立刻就屁颠颠的过来了。 　　他到也不是贪那几个钱，更不是想看张俊宝养眼，主要是他和小鳄鱼交情深，大家朋友一场，朋友在这种关键时刻需要他，他肯定是义不容辞的。 　　张珏找到弗兰斯的时候，这人正坐在行李箱上吸溜果汁，张珏走到他面前。 　　“弗兰斯，你的行李都领了？就这些？” 　　弗兰斯抬头，瞬间瞳孔地震，花滑小零的心脏狂跳起来。 　　剪了短发，戴着黑色的运动头带，穿着白T和牛仔裤、白板鞋的张珏一路走来收获目光无数，早就习惯在灼灼目光中行动自如。 　　他又叫了一遍：“弗兰斯？” 　　那耳上的黑曜石耳钉折射着光彩，令这位大美人越发耀眼夺目，弗兰斯.米勒连忙移开视线，又看到了往这边走的张俊宝。 　　一时之间，他的眼神竟无处安放。 　　直到看见那辆朴实无华的破金杯，弗兰斯的心跳才平稳下来，张珏将他的两个行李箱和背包提上后座，嘴上问着。 　　“从英国来这里有8小时的时差，你在飞机上睡了没有？现在困吗？现在我们带你去省队，那里有给你腾宿舍出来，你是直接睡还是吃了再睡？” 　　弗兰斯听到张珏说话的声音，手下意识抖了两下。 　　“我、我睡过了，也不饿，谢谢。” 　　张珏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MP3递过去。 　　“喏，这是我想请你编的曲子，已经剪辑成4分30秒的长度，目前暂定是前半段三个单跳、一组二连跳，后半段两个单跳和一组二连跳、一组夹心跳，旋转你自己看怎么安放比较合适。” 　　说到工作，弗兰斯终于正经起来：“连跳更耗体力，你恢复过来了吗？” 　　张珏哼笑一声：“唯独我的体力永远不需要被担心，对了，我还在里面放了《傲慢与偏见》的曲子，你看看能不能编个表演滑给我。” 　　弗兰斯终于忍不住了：“jue。” 　　张珏：“怎么了？” 　　弗兰斯：“收一下你的荷尔蒙，谢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方才说话的语调对一个单身零号来说并不端庄。” 　　张珏：莫名其妙.jpg 　　弗兰斯戴好耳机，钢琴声涌入他的耳蜗。 　　张珏的自由滑选曲是《Rain， in Your Black Eyes》。 　　他将安全带系好，往椅背一靠，扭了扭右肩。张俊宝笑着看他一眼。 　　“运动员就是和艰苦分不开，对吧？” 　　张珏自嘲：“可不嘛，虽然做了决定，但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图的是什么。” 　　身负一万比特币的未来亿万富豪不躺在家里做咸鱼，反而又跑来做成天摔摔打打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可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老舅随口安慰道：“现在苦点也不是坏事，你从一周、两周这样的基础开始重新练，相当于把基础重新夯实一遍，对长远发展有好处。” 　　张珏应道：“是是，我要悄悄改变技术，惊艳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设定错了发布时间，从下午六点设定成早六点了（咳咳），偏偏在文章发布出来前，蘑菇无法进入作者后台，大家就当提前补更好了。 　　已更新网yi云歌单《我还是更适合参加奥运》。 　　搜索关键词：花痴请进-24段古典芭蕾经典男独舞（度娘、破站都可以），视频的第一段就是小玉本赛季的短节目《巴黎的火焰男变奏》了，表演者正是小瓦（伊凡.瓦斯列夫），强烈安利！ 　　备注：angel叔的阿里变奏在第三段，2分15秒开始，小鳄鱼现在的身材和angel叔差不多。 第122章 冲奥 　　早在鹿教练被返聘之前，张珏就是整个H省省队教练团队最豪华的运动员，出门比赛时两个教练和一个队医跟着，他啥事都不要操心，只要比好赛就行了，有时候宋城和孙千也会跟过去。 　　毕竟要是孩子杀进了大奖赛总决赛、世锦赛最后一组的话，身为领导，他们去打个call以示重视是理所当然的。 　　冷门项目的独苗苗总是格外金贵。 　　而当柳叶明去国家队短训后，张珏就进入了队里所有重量级教练都以他为重心的状态。 　　主教练张俊宝负责带他做力量训练，沈教练和鹿教练一起掰他的跳跃技术，鹿教练除了掰他的跳跃，还要改善他的旋转和滑行。 　　虽然教练们围着转这种事听起来似乎很美好，真体会起来，那就不是一般的苦了。 　　起码在张珏的师弟师妹们看来，大师兄一旦出现失误，教练们都要先商量一下谁去骂。 　　太惨了，被这么多教练骂，想想都压力山大。 　　砰的一声，张珏又摔了一跤，鹿教练穿着一身厚厚的军大衣，站在场边用拐杖跺地。 　　“张珏，起跳的时候立刻收紧身体！再跳一组！” 　　张珏立刻爬起来去训练，鹿教练转头和沈教练说话：“这小子的延迟转体技术排个世界前几没问题，但他现在比以前重了，再用这项技巧会让他很吃力。” 　　沈教练赞同的回道：“对，先让他放弃使用延迟转体的习惯，不过他的转速优势还是比其他的男单要大，因为他的骨架相对这个身高够纤细，跳跃轴心也细，转起来更快，张珏也觉得跳得高和转得快不冲突，只是他现在的问题是跳起来以后轴心会歪。” 　　鹿教练：“大宝，给他加大核心力量训练。” 　　张教练低头在笔记上写了一行字，叹气：“小玉每天早上会晨跑10公里，算是把有氧练完了，晚上来省队就可以直接上器械，我有时候都在想，我们给他排的训练表是不是强度太大了。” 　　那小子之前可是伤得坐了好久的轮椅，给他上大强度训练，其实教练组也是悬着心的。 　　杨志远坐在边上表示：“米娅老师说了，她会让秦老爷子每天都会来这里给张珏做一次药灸。” 　　为了让这小子可以安心冲奥而出山的老家伙不仅是鹿教练，曾在国家队治疗过许多一哥一姐的秦堂老爷子都复出了。 　　改技术对于运动员来说，一直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他们必须放弃以往已经练成身体本能的动作，建立新的习惯，势必会让运动员经历一个艰苦的适应期，张珏现在就很不适应，在冰场上老是摔得和狗子一样，右肩背青了一大块，晚上都不敢侧躺着睡。 　　这要是张俊宝来给他改技术的话，张珏还能偶尔耍个赖皮，撒个娇，到时候改技术的战线说不定要拉长到一年，但由鹿教练来负责这件事的话，张珏就只有乖巧听话一条路可走了。 　　舅舅发火，顶多拿报纸卷起来抽张珏屁股，一点都不疼，而鹿老爷子一旦发火，虽然他现在发福了，没法像十多年前一样追着张珏跑，但老爷子会拿拐杖抽张珏的屁股，抽得张珏嗷嗷叫。 　　一般来说，张珏被舅舅抽屁股时都是嬉皮笑脸的，这和他被鹿教练抽屁股时惨叫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也让他的师弟师妹们越发心里打怵怵。 　　最可怕的是，鹿教练也会管他们，把他们技术里的瑕疵跳出来喷一遍，然后两小孩就要瑟瑟发抖的把他喷过的地方练习一遍又一遍。 　　闵珊和察罕不花今年进了青年组，所以时不时要被沈教练带着出国参加青少年大奖赛的分站赛，成绩都不错，而且他们经常遇到国外的选手询问张珏的状态。 　　比如去日本站的时候，白叶冢姐妹就都过来询问张珏恢复训练做的怎么样了，张珏有在推特上发新冰鞋的照片，表示以后要专心训练，没有时间陪纱织因此内心愧疚云云，但她们不知道张珏的具体情况。 　　然后两个小朋友就会露出心疼的表情。 　　察罕不花：“师兄非常辛苦。” 　　有时候他们都分不清师兄的臀肌越来越翘是因为撸铁撸得好，还是被拐杖抽多了。 　　然后妆子小姐姐也跟着露出心疼的表情，摸出一盒生巧克力递过来。 　　“那请你们把这个带给tama酱吧，他喜欢吃甜食，训练越苦，越不能在吃的方面亏待自己啊。” 　　闵珊：“呃，他吃的到是蛮好的。” 　　毕竟H省队的食堂阿姨是出了名的养猪专家，前阵子还以五十岁高龄拿下了营养学的博士学位，张师兄又为了修炼力量型跳法使劲增肌，需要摄入大量的蛋白质，是张门现在吃得最多的男人。 　　接着庆子小姐姐也递过来一个小盒子：“这是我亲手剥的瓜子仁，请替我转交给纱织。” 　　拿着两个漂亮姐姐给的礼物，闵珊和察罕不花对视一眼。 　　闵珊摇摇头：“也不知道她们看没看过大师兄现在的样子。” 　　其实看弗兰斯.米勒的反应就知道了，比起上赛季的世锦赛，大师兄的美貌又进化了起码十个百分点，闵珊天天对着那张脸都有恍惚的时候，更别提其他人猛一看到帅了好多的大师兄时会是什么反应了。 　　察罕不花面带羡慕：“如果是师兄的话，将来脱单一定很轻松。” 　　闵珊：“但他不是说过不会找歪果仁做对象的嘛？” 　　察罕不花恍然：“对哦，他说过看到英语就头疼。” 　　而当他们去俄罗斯的圣彼得堡参加分站赛时，伊利亚和谢尔盖、瓦西里都送了两个小朋友套娃，摸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好好滑，期待在成年组的赛场看到他们。 　　这应该也是看在师兄的份上而给出的特别照顾吧。 　　有了张珏的面子，两个小朋友去哪里比赛都没受委屈，回国的时候，怀里还揣着人家送的土特产。 　　两站分站赛比完，小朋友们都进入了总决赛，在教练们的督促下进一步打磨技术，准备在进入青年组的第一年就冲一波领奖台。 　　宋城看着他们训练的身影，露出欣慰的神情。 　　就在几年前，省队还处于一种没有运动员可以进入国际赛场的状态，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可以冲击大赛领奖台的孩子了。 　　张珏、察罕不花、闵珊。 　　他瞥张俊宝一眼：“大宝不仅带出了他外甥，带其他孩子也有一套，等张珏高考完，他肯定要入职国家队了吧。” 　　这些孩子们迟早要去更高处的，宋城也快六十岁了，等把这些孩子们送走，他也可以放下总教练的位置，安心享受退休生活了。 　　他对滑行教练明嘉说道：“小明啊，等我退休了，这位置应该要交给你了。” 　　明嘉愣了一下：“诶？宋总，不好意思，我刚才看手机呢，你说……要把位置丢给我？” 　　宋城点头，又疑惑道：“你看到什么了？这表情怪怪的。” 　　明嘉犹豫一瞬，将手机递过去：“国家队那边打算把徐绰退回省队来，她妈妈想让她退役，但她不想放弃，所以就和父亲那边约好了，只要她可以考上好高中，就让她继续在役。” 　　宋城也愣住了：“她真打算摆脱她那个妈哦不是……她还打算继续坚持？” 　　明嘉点头：“对，而且骨密度是可以通过科学的治疗与调养恢复的，她说等回来后会搬到爸爸那边住，现在也每天自己去买菜做饭，打算把身体养回来。” 　　…… 　　在鹿教练的督促下，张珏改技术和恢复跳跃的进度也快了起来。 　　11月，张珏成功把五种三周跳全部捡了回来，连带着连跳技术都重新上线。 　　只是由于轴心还不够稳定的关系，在连跳的第二跳连3lo还暂时办不到，但3A的单跳训练也提上了日程。 　　用张珏的话来说就是，我已经成功和大部分三周跳复婚，现在只差3A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张珏的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他的成绩从全年级前三十名，落到了第五十四名。 　　这其实挺正常的，张珏脑子再聪明，可是为了训练，他又开始不上早晚自习，刷题的时间也减少了，三中的其他学霸们又不是死人，张珏没拼命学，他们拼了，被落下也很正常。 　　张青燕女士对此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只是提醒张珏：“你之前和我说了在12月开始以后，就要请一个月的假专心训练，这事我答应了，所以你自己也悠着点，哪怕到时候不上课了，该学习也要学习，你亲口和我说过，不会让冲奥耽误你考上985。” 　　其实张女士心还比较宽，她要求孩子必须考个好大学，是因为她希望张珏以后哪怕滑不了冰了，也有其他在社会上立足生存的本事。 　　而张珏的底子好，尤其是到了高三阶段，该上的课老师们早就上完了，学生们主要是进行考前复习，所以张珏在参加完2月的奥运后，再用剩下的四个月冲刺一波也来得及。 　　嗯，张女士也对自己的儿子能冲进奥运这件事也充满了信心。 　　这就导致张珏的成绩单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紧张的要死，生怕张珏要被晾衣架抽一顿，唯有张女士还能平静的给张珏写请假条。 　　原本她还以为这小子的成绩会下滑到八十名呢，像二德之前玩摇滚玩得直接下滑到年级一百名之后，没想到张珏只滑到五十名的位置，那让他提前放假也好。 　　提早开始全天训练，就能让儿子冲奥的路更加平坦。 　　于是第二天，张珏捧着请假条，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在亲妈的陪同下去老师那里请了个大长假，然后提着冰鞋去了省队。 　　他进入场馆的时候，弗兰斯正在场地边劈叉，看到他时眼前一亮。 　　“jue，你来了，快热身，然后把新节目完完整整的滑一次，我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的。” 　　张珏应道：“来了。” 　　他将外套一脱，扔到了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修长的腰线在衣摆内若隐若现。 　　不知不觉间，新的征程又要开始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张珏：不知不觉间，我好像吃了个面子果实。 　　鹿教练：不知不觉间，我又变回那个严厉的魔鬼。 第123章 干饭（营养液十更） 　　12月5日，被称为冬奥赛季的奥运前哨站的大奖赛总决赛在日本福冈举行。 　　今年的男单总决赛六人分别是：瓦西里（俄）、谢尔盖（俄）、寺冈隼人（日）、麦昆（意）、大卫（比）、伊利亚（俄）。 　　女单总决赛六人分别是：白叶冢庆子（日）、达莉娅（俄）、海伦娜（意）、克拉拉（美）、赛丽娜（俄）、艾米娜（哈）。 　　如果没有因为发育关、应力性骨折而沉湖的话，徐绰知道，她本是可以加入这场盛事的。 　　但现在，她不过是一个因为技术下滑太严重，连三周跳都快保不住而被国家队退回省队的沉湖女单罢了。 　　女孩拉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父亲早就等候在那里，伸手。 　　“箱子和包给我，吃了午饭没有？” 　　徐绰抽了抽鼻子，沉默的摇头，从小就被母亲包办一切事项的她，其实和父亲并不亲近，尤其是母亲为了送她去北京训练而把房子卖了，又把她的学籍从原来的市重点转到北京一所普通的私立学校后，父母就直接闹崩，最后更是离婚了。 　　她从没想过，当自己向父亲求助时，他会那么干脆的答应，然后转学、买车票、顶住母亲那边的压力等一切事情父亲都一手办好，自己只要坐车回H市就行。 　　徐爸爸从怀里摸出一盒牛奶递过来：“垫垫肚子，你是运动员，我也不敢给你买外面的肉吃，怕有瘦肉精，待会儿送你去省队报到，中午就在那边食堂解决啊。” 　　牛奶摸起来还是热热的。 　　徐绰想起她以前没离开省队时，都是和大师兄张珏一起吃食堂阿姨特制的小灶的，但现在她肯定享受不了这些了，说白了，竞技运动也是很现实的，有本事的王牌运动员才有资格让领导们批准吃小灶，不然就是大锅饭。 　　可是只要能离开那里，徐绰都不在乎了，她也知道自己这种做法会让母亲对她大喊“你太让我失望了”，回到曾经的教练手下，教练会不会收她也是未知数。 　　但她不想放弃花滑，被骂厚脸皮也好，她不会就此退出。 　　父亲发动汽车前，突然说道：“你身上终于有那股劲了。” 　　徐绰不解的回头：“什么劲？” 　　“运动员应有的狠劲，我以前觉得你滑不出来，是因为你一直被你妈妈推着走，你张师兄和你不一样，他有冲劲和狠劲，哪怕教练们心疼他的伤病不愿意他上场比赛，他自己也要去拼，这种主动去拼搏的人才能在竞技项目里出头，你以前太软弱了。” 　　徐绰苦笑：“是啊，我以前的心态的确不合格，现在心态转变过来了，身体的潜力又被消耗光了。” 　　骨密度过低对一个花滑运动员来说是致命的，所以赵教练才会放弃她。 　　徐爸爸平静的回道：“医生不是说骨密度可以补回去嘛，在身体痊愈前，你先好好学习，考个好高中。” 　　徐绰沉默两秒：“我大概是考不上三中的。” 　　徐爸爸：“本来也没指望你在空了那么久以后还能考得起三中，能进高中就够了，我只要你答应我，将来起码能考上一本，这样哪天滑不动了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别的我都不求。” 　　徐绰终于笑起来：“我不仅要养自己，还要给您养老呢。” 　　徐爸爸直接翻白眼，对这句话十分不屑：“我有养老金，等退休了还可以住养老院，和几个老朋友一起下下将棋，用不着你个丫头片子来养。” 　　到省队报到后，徐家父女都有些忐忑，在宋教练把徐绰的档案放进文件柜里后，徐爸爸更是不停的点头鞠躬，嘴上说着“我们小绰麻烦教练照顾了”。 　　宋城拍拍徐绰的肩膀，和蔼的笑着：“不麻烦，应该的。” 　　无论是徐绰还是徐爸爸都没说要回到张俊宝门下，于是宋城就把徐绰交给了明嘉，虽然明嘉是滑行教练，但他也可以带小孩练跳跃，最重要的是，徐绰的潜力并不差，好好带至少可以拿全锦赛的牌子，如果明嘉要继承省队总教练的位置的话，给他安排个拿的出手的运动员带着也好。 　　至于张俊宝的话，在张珏进国家队前，他肯定都会留在省队，看到徐绰这副沉湖底的样子，他恐怕没法不管。 　　他看着徐绰：“嗯，长高不少。” 　　徐绰有些忐忑，然后又听宋城说道：“不过高个子也是能滑冰的，毕竟这年头孩子营养都好，咱们北方的娃又块头大，只要多花适应过来就行了，你张师兄现在也回来训练了，他可是一米七九了呢。” 　　徐绰心想，她是知道大师兄恢复训练的，毕竟师兄的学校里有他的冰迷，所以他一请长假，冰迷就立刻把消息发到论坛上了。 　　在和母亲吵架，挨了那一巴掌后，徐绰也算是清醒了，所以她偷偷把被没收的手机拿了回来，平时也会上冰天雪地论坛还有花滑围脖超话看看花滑近况。 　　所以从张珏开始翘早晚自习的时候，国内不少冰迷就都知道张珏恢复训练了，那位名叫榛子树的粉丝还拍了一张他坐在教室里单手支额写试卷的侧影照。 　　不知道为啥，那张照片下面总是有很多疑似小零的微博号实力演绎公鸡打鸣，说这个弟弟好攻，徐绰心想那张侧影照连脸都看不清楚，怎么就有人看出师兄攻了？ 　　直到宋城领着她走入冰场时，徐绰看着冰上那抹高挑的侧影，整个人都呆住了。 　　带着健康光泽的浓密黑短发，自带高级感和神性的完美侧颜，鬓若刀裁，剑眉星目，精致的五官缀在线条流畅的面上，如同一幅缥缈的水墨画，古典气韵十足，去掉那条运动头带和闪耀的黑曜石耳钉，简直像某本小说中容颜绝美、气度威严的上古仙尊从故事里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仙侠文男主角的长相啊！（后仰） 　　我那个娇小玲珑、活泼可爱的小仙女师兄是彻底成为历史了吗！（痛心） 　　这么个大美人别说小零们馋，我也好馋啊！（但不敢追） 　　张俊宝先看到了徐绰，他笑着招招手，自然而熟稔的说道：“回来了啊。” 　　徐绰连忙小跑过去，嗫嚅着：“教练……” 　　张俊宝和徐爸爸对视一眼，徐爸爸又是鞠躬：“小绰以后跟我，她妈妈管不到她了，这孩子以前不懂事……” 　　张俊宝挥挥手：“过去的事了，我和食堂阿姨打了招呼，你们明天把徐绰的身体检查结果发过来，她会针对徐绰的情况做营养餐，在她的骨密度恢复之前，我会禁止她做跳跃训练，着重加强她的表演和滑行、旋转。” 　　说着，老舅拿出一个半旧的牛皮笔记本，上面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徐绰的名字，他和明嘉教练对视一眼，明嘉教练做了个谢谢的手势。 　　这是徐绰以前的训练笔记，张俊宝只来得及写满三分之一的纸页，这姑娘就走了，现在她回来了，张俊宝就继续用这个。 　　徐绰心想，教练还留着我的训练笔记，而且他知道我要回来，就提前把我之后的训练单做好了。 　　她连忙低下头，眼圈发红，低声说道：“教练，对不起，我妈妈之前抹黑你，我想辩解的，可是她没收了我的手机，我那时候不敢和她抢。” 　　“教练，我还想滑冰！” 　　张俊宝：……你这话，张珏好像也对鹿教练说过啊。 　　女孩又羞有愧，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张珏做完一组规定图形训练，看着那边，默默瞅鹿教练一眼。 　　鹿教练：“去吧，休息5分钟。” 　　张珏立刻嗖地一下滑跑了，沈流带着察罕不花、闵珊、蒋一鸿练着连跳，此时也空出眼神往那边看一眼，眼中含着一抹忍俊不禁。 　　“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小玉居然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沈流这下是真好奇鹿教练在张珏小时候，到底是怎么管教他的了。 　　而张珏滑到挡板边，也和徐绰打招呼：“哟，骨折伤养好了没？” 　　徐绰看着宛若青松、风姿飒爽的大师兄，流眼泪的部位差点从眼睛换到嘴角。 　　她别开眼：“好、好了。” 　　张珏比划了一下：“你现在有一米六八了吧？看来要花不短的时间重新找重心，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徐绰的眼神又飘到张教练身上，连忙移开：“好、好的。” 　　她这个表现连徐爸爸都没眼看，其他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毕竟前有弗兰斯.米勒，自从张珏的节目编好后，这位编舞师依然留在省队这边，说是要看张珏参加完全锦赛拿到冬奥名额才能放心的走。 　　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咋回事。 　　弗兰斯现在每天早上出门逛街看风景，中午准时过来看着张珏的脸下饭，下午才会在冰场边陪张珏磨编舞。 　　徐绰就在食堂看到了这位一线编舞，他捧着餐盘坐张珏对面吃的香喷喷，而张珏面不改色，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 　　虽然长得仙，可实际上身为一个才16岁的大男生，还天天进行高强度训练的张珏饭量特别大，吃起东西来也狼吞虎咽的，有一种恨不得嚼都不嚼，直接往嗓子眼里倒的气势。 　　弗兰斯感叹：“你吃东西的样子也好man哦。” 　　张珏：“……谢谢。” 　　其实张珏一直觉得自己现在的吃相让上辈子的经纪人看到的话，对方会气得昏死过去。 　　沈流用中文对张珏说道：“我有时候特别佩服你，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在弗兰斯的眼神笼罩范围内还胃口这么好。” 　　弗兰斯：“我有学习中文，你说的话我听得懂，谢谢。” 　　这就很尴尬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徐绰才发现她的师兄怕是真的没节食过，因为在他的面前有2斤鸡胸肉（不是2两，是2斤），3个水煮蛋，2坨紫薯泥，3个荞麦馒头被掰开一个口子，里面夹了满满当当的青椒牛肉丝、土豆丝、香菇，各式蔬菜1斤，餐后还有一升猕猴桃果汁让他慢慢喝。 　　对了，他的食物都没加什么油盐，所以吃起来也是没滋没味的，反正张珏吃起来完全没有享受美食的感觉，就是例行公事的给身体补充营养，旁边吃着同样的营养餐，只是份量没张珏那么多的察罕不花、闵珊、蒋一鸿都是愁眉苦脸的。 　　这些东西够节食期的徐绰吃三天。 　　张俊宝还说这是因为张珏本身是易胖体质，所以给他减了份量，像隔壁游泳队的王牌，一天摄入的食物都是一万卡起步。 　　鹿教练提醒他们：“张珏现在增肌，所以给他狠吃没什么，等他力量够了，就适当给他减个重。” 　　路过的食堂阿姨比大拇指：“放心，我到时候给他排个全素饮食。” 　　张珏立刻抗议：“全素饮食太惨了，你们要是这么折磨我，当心我厌食！” 　　厌食症可是在常年减肥的花滑项目里常见的职业病！ 　　但他没想到的是，听到他这句话，包括弗兰斯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张珏会讨厌吃饭？哈哈哈哈哈！以前在比赛前偷吃巧克力饼干被教练发现，然后被教练当着镜头抽屁股的人是谁啊？ 　　砰，一份相当于张珏一半份量的营养餐被摆徐绰面前。 　　食堂阿姨叮嘱：“因为你之前节食了挺久，一口气吃太多怕你受不了，咱们慢慢加量，要吃完哦。” 　　徐绰笑不出来了。 　　提高骨密度和长肌肉的秘诀是什么？ 　　适当锻炼，死命干饭！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营养液加更，正常更新在中午12点，今天是小年，蘑菇要去亲戚家吃饺子，所以就早点更啦~也祝大家节日愉快~ 　　小徐没回老舅手下，她是明嘉的徒弟啊，老舅只是帮明教练的忙（毕竟他和沈流带小玉出门比赛的时候，都是明教练看着师弟师妹，这是人情，得还的啊） 　　捋人物设定 　　徐绰在上条时间线是陈竹的徒弟，虽然没有老舅给她带出能去国际赛场竞争的技术，但也因此一直没换教练，后来因发育关沉湖，也是差点被母亲逼着退役，但她后来靠自己拼回到二姐的位置，但全靠自己训练也导致她的技术只恢复到二线水准。 　　所以不管教练是陈竹还是老舅，又或者是赵教练，徐绰都会被她的妈妈祸害得不轻的，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这姑娘最后都会靠自己爬起来，虽然被消耗掉的潜力回不来，但在徐绰之前，本文的兔村女单大多只是二三线，此时距离闵珊升组还有两年，徐绰扛起这个空档是有意义的。 　　米圆圆一姐要养身体，因为她也是赵教练手下的女单，有月经不调的问题，再不退的话，身体吃不消。 第124章 熟人 　　为了把身体状态调回到可以参加竞技的程度，张珏专门做了张时间表，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吃饭，去游泳馆游上一万米才出来，然后上冰练滑行、旋转等基本功90分钟，接着又是90分钟的跳跃训练，然后是一小时的按摩与药灸。 　　吃完午饭以后，他要午睡两小时，再爬起来练舞、磨合新节目，尤其是练舞的时候，张珏习惯只穿贴身的黑色背心和五分裤，锁骨、蝴蝶骨、肌肉线条全部都能看到。 　　于是他练舞的时候，别说弗兰斯了，全省队的女性都会有意无意的路过一下，包括张珏的两个师妹，要不是米娅女士拦着，这些姑娘们大概还要掏手机拍照发围脖一条龙。 　　这不能怪她们，毕竟张珏又高又帅，当大众以为他在上赛季世锦赛时期已经进入了颜值巅峰时，他居然还有再进化的余地。 　　世锦赛时期一米七四的个头提高为一米八，增肌训练让身体线条更流畅，婴儿肥褪去让优秀的骨相展露无疑、严苛的芭蕾训练让气质持续升级。 　　再按摩和药灸，吃完晚饭后去器材室撸铁，最后回家写作业和睡觉。 　　一天24小时被他细致的安排好并严格执行，张珏觉得自己两辈子的自制力都花在这张表上了。 　　为了训练，他连喂纱织的幸福时光都不得转交给许德拉，一想起纱织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却连撸她的时间都没有，张珏就满腹辛酸。 　　好在为梦想付出努力总是值得的，就在平安夜这一天，张珏双手上举，在冰上跳出60公分的高度，转体三周半后稳稳的落冰。 　　这一跳实在太过完美，高飘远三大要素俱全，周数充足，轴心正，连严厉的鹿教练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张珏终于将自发育后一度失去的举手3A练了回来。 　　宋城高兴不已，他也跟着鼓掌，嘴上说道：“今年的全锦赛在J省C市，我已经买好车票了，鹿哥，你去吗？” 　　鹿教练跺了跺拐杖：“去，我是张珏的教练，肯定要陪他坐等分区。” 　　闵珊提醒他们：“走之前记得去我爸那边拿表演服哦。” 　　张珏在事关自己表演造型的事情上总是十分龟毛，要求一大堆，偏偏时间还紧，于是闵珊就隆重搬出了她的爸爸——做布料服装生意的朝鲜族土豪，闵小帅，闵老板。 　　服装设计图是央美一位老教授给画的，闵老板手下则有七位月薪过十万、拿过劳动模范的裁缝阿姨，手艺好，速度快。 　　与此同时，闵老板手头还有一批日本进口的上万日元一尺的布料，叫做“天女的羽衣”，柔滑飘逸、行动间泛着水波般的光泽。 　　张珏摸着小存折犹豫好久，也才舍得做一套以“天女的羽衣”为主材料的考斯腾，另外两套还是以氨纶、涤纶、雪纺为主要布料，加起来总共花出去十万，水钻、珠子之类的装饰也没少放，短节目、自由滑、表演滑三套考斯腾都bulinbulin的。 　　毕竟是奥运赛季嘛，这个时候肯定要表演最好的节目、穿最好看的考斯腾啦。 　　提着新冰鞋，背着三套崭新的考斯腾，张珏和要参加青年组比赛的察罕不花、闵珊、教练们、队医杨志远与秦爷爷、编舞米娅女士、弗兰斯.米勒一起登上了去C市的火车。 　　队伍里有五个老年人，于是在上下车的时候，张珏主动去扶鹿教练，杨志远扶鹿太太，张俊宝扶秦爷爷，沈流扶宋教练。 　　嗯，鹿教练和鹿太太感情很深，加上两口子的独女为了梦想蹲大山里扶贫，一年到头都难得回家，所以这次比赛，鹿教练就把老妻也带上了。 　　鹿太太年轻时是护士，张珏小时候调皮受了伤，皮外伤都是她在处理，所以看到张珏时，鹿太太亲亲热热的过来掐住他的脸蛋。 　　她用带着闽南风味的普通话开开心心的说道：“大胖，你瘦了好多哦，阿嬷给你做了旗子，上面画了老大一条鳄鱼，等你比赛阿嬷就给你摇旗子喊加油，还给你做面线糊吃，你琪琪姐姐自己腌了萝卜干，纯天然的，也给你吃。” 　　在阿嬷的记忆里，张小玉就是很能吃的孩子，有时候阿嬷带鸡蛋糕过去看孩子们的时候，张珏不仅能吃光自己的份，还要再从二胖那里抢一块走。 　　张珏含糊不清的回道：“谢谢阿嬷。” 　　鹿教练：“老婆，别掐大胖脸了，上车啊。” 　　师弟师妹们一起扭过头憋笑。 　　唯有米娅女士性子要强，谁想扶她，她就会甩过去一个冷飕飕的眼神，再昂着头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鹅轻盈的踩上车梯。 　　用秦爷爷的话来说就是，寻遍方圆五百里，都再也找不到像米娅女士这么美丽又傲慢的老太太了。 　　12月上旬会是花滑赛季前半段的高潮时间，因为重量级的大奖赛总决赛就会在此时举行，而12月下旬则是各国国内赛的时候。 　　所以关注花滑的爱好者们，这几天就会格外关注俄锦赛和日锦赛。 　　俄锦赛高手如云，日锦赛则滑行表演赏心悦目，要是张珏没歇那半年，疑似因发育关、伤病而退役的话，不少国外的冰迷也会翻墙过来看兔村的全锦赛。 　　董小龙、金子瑄、石莫生、樊照瑛这批男单平时都是在国家队训练的，最近还加上一个柳叶明。 　　而米圆圆、陆晓蓉、黄莺/关临也是国家队的一员，所以他们就一起订了机票飞往长春，光运动员、教练员占了半个机舱。 　　从顺义机场到龙嘉机场，只需要2小时不到的时间。 　　柳叶明打算趁此时机翻翻书，别看他比张珏大一岁，其实大家都是高三的学生。 　　虽然已经进了国家队，但为了退役以后的生活，柳叶明还是想努力一把，起码考个二本。 　　金子瑄偷偷戳他一下：“诶，你紧不紧张？” 　　柳叶明：“啊？” 　　金子瑄：“全锦赛的名次会决定谁参加奥运啊，如果这次落选的话，就要等四年后了，谁知道我们四年后是什么样子？” 　　柳叶明沉默一阵，很坚定的回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次不行，那我就拼下次。” 　　樊照瑛回头问道：“张珏真的要回来了？” 　　柳叶明耸肩：“你们去围脖的花滑美男超话里逛一圈，最上面那个榛子树发的动态里就有张珏请长假的消息。” 　　在高三这个紧要关头突然不上课了，不是为了冲奥还能是为了什么？ 　　另一边，米圆圆看起来一直闷闷不乐，陆晓蓉小声的开导着她。 　　“网上喷子一大堆，正能量视频底下都有杠精骂创作者为什么只知道发正能量，不懂何为人间真实，你和这种人计较有什么意义呢？” 　　“竞技体育就是谁滑得好谁拿高分，谁分数高谁上领奖台，徐绰运气不好，栽在了发育关上，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没资格坐上现在的位置。” 　　谁赢比赛谁做一姐，竞技体育的世界就是胜者为王啊。 　　米圆圆苦笑：“我不是为了这个难过，我是为我的身体难过。” 　　她往后看了看，确认赵教练在和陈竹说话，这才悄悄和陆晓蓉说道：“我的腿你也知道，毛病一堆，还不知道能撑几年，原本徐绰能滑出来的话，我就可以安心回去读书了。” 　　陆晓蓉最高难度的连跳只有3F+3T，偏偏脚踝出过伤病，所以3lz的刃是平的，在赛场上被抓了不知道多少次，实在扛不起一姐的重任，所以徐绰这一沉湖，米圆圆就退不了了，偏偏为了保持跳跃，米圆圆的体脂很低，所以月经紊乱，两三个月才来一次，这比腿上的伤病还让她忧心。 　　她继续说道：“而且我最近腰也不好，贝尔曼是拉不起来了。” 　　陆晓蓉忍不住摇头：“徐绰走了未尝不是好事，张教练是全国最好的单人滑教练之一，只是为了张珏才留在省队那边，就是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接受徐绰。” 　　就算人们常说“人往高处走”，不少省队的运动员都想进国家队，但徐绰的妈妈不干好事，把女儿的退路都堵死了。 　　陆晓蓉扪心自问，换她尽心尽力培养了一个徒弟，这徒弟换教练后，徒弟的妈妈成天在网上黑自己，她能不气？ 　　米圆圆小声赞同：“论单人滑的师资，H省队是不挂名的全国第一，张教练带人做力量训练和磨表现力是一绝，沈教练可以同时教转速型跳法和力量型跳法，而且会通过和人谈心调节运动员的心理状态。” 　　如果那些教练愿意重新接纳徐绰的话，她就算回不到曾经的高度，至少把健康养回来是可以的。 　　而前排的孙千正在和江潮升探讨挖宋城墙角的事情。 　　孙千：“如果张俊宝真能把一个从一米六发育成一米八的男单，从湖底带回巅峰的话，以后甭管舆论怎么说，他就是国内带单人滑的头把交椅！所有想走单人滑这条路的孩子都会想拜他为师。” 　　一旦教练的名声打出来了，好苗子就会不断涌上门，而当他把这些好苗子再培养起来的话，就会进入一个良性循环，最后成为一代名教。 　　哦对了，鹿哥也被请回来给张珏改技术是吧？张珏、徐绰要是一起从湖底爬出来，鹿哥和张俊宝得一起封神，那个喂猪特别厉害的食堂老妹也是个人物。 　　他拍着大腿：“我现在就等张珏高考完了，好把他们张门全体都拉国家队来！” 　　江潮升：“……您就庆幸宋教练脾气好吧。” 　　换别的领导被这么挖墙脚，早就和孙千打起来了。 　　北京市火车站，兰润抱着贝斯坐在候车室，一米九八的大个子无论坐什么椅子都显得有些逼仄，一双大长腿总有种不知道怎么放的感觉。 　　他身边坐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西装皮鞋、呢子大衣，一米八的身高，看起来就像某部言情小说里的霸总来走进三次元。 　　见兰润拿出烟盒，男人拦住他，摸出一根不二家棒棒糖，拆开包装纸塞他嘴里。 　　“咽炎才好没几天呢，别抽烟了。” 　　兰润仰头，啧了一声：“为什么今年的花样滑冰全国赛是在J省办？在北京办不好吗？省得我跑这一趟。” 　　富二代老板哦不，万泽笑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含着温柔：“毕竟是你堂弟的复出之战，亲人去现场加油是应有之义，叔叔他们不敢去，就只能你去了。” 　　“正好，你堂弟长那么高，成绩那么好，好多家长都愿意买他代言的梯子山牛奶，我妈手底下有款蛋白粉也想找他代言。” 　　万泽用一种邀功的语气说道：“我妈最开始只打算给200万的代言费，但我说小玉那么好看，吸引少女粉，而且万一他在索契拿块牌子回来，身价肯定还能涨，她就说提到250万，我说二百五不好听，她就提到300万了，是税前300万。” 　　兰润嘴角一抽，摸摸万泽的头：“老板，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帮忙，但还是别太大手大脚了，给你爸妈省点钱吧。” 　　他的男朋友明明长着一张霸总脸，性格却像地主家的傻儿子，难怪他父母要求自己想和万泽结婚的话，必须先去读个工商管理学的硕士。 　　C市冰上训练基地，马教练看着自己手下最小的一对双人滑组合进行螺旋线训练。 　　这对小朋友是黄莺/关临的师弟师妹。 　　男伴姜秀凌，17岁，身高一米七五，虽然身高不算出众，但骨架大，肌肉结实，他本是单人滑选手，在发现自己跳不出3lo以上的单跳后，才转而学习双人滑，但他的滑行基础非常好，加上性格温柔、情感细腻，技术和表现力都是同期双人滑男伴中的佼佼者。 　　女伴洛宓原本也是单人滑选手，她的最高难度单跳同样是3lo，虽然个子没寻常的双人滑女伴那么娇小，但却纤细美丽，在和姜秀凌在转双人滑前在一个古典舞教室里做了三年同学，两人都有托举舞的底子。 　　在马教练看来，这一对小双人滑的条件可谓得天独厚，论潜力不比黄莺和关临那一对差，虽然他们本赛季才进入青年组，肯定赶不上索契冬奥，但四年后的平昌冬奥绝对会是他们崛起的好时机。 　　就在此时，姜秀凌打了个喷嚏，整个人差点面朝下栽冰上，洛宓连忙架住他，面带担忧的问道：“二胖哥，你不舒服吗？” 　　姜秀凌摇了摇头：“没事。” 　　他只是突然浑身发寒而已。 　　奇怪，这种全身汗毛一起竖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明明上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大胖又骗他说鹿教练每天中午都会午睡，这时候去他办公室门口脱裤子放屁再关好门，就可以熏那个魔鬼教练一中午，最后被鹿教练逮住的时候啊！ 　　火车上，张珏啃着苹果，鹿教练慢吞吞的给老妻剥着橘子，此时距离他们抵达C市还有2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除了小秦x小玉这对主cp外，其余副cp以美梦成真、欢迎关临等异性恋为主，明确的同性副cp只有润哥x富二代老板，不过他俩的戏份不多，主要负责给小玉、二德打钱。 　　前文细节：富二代老板会看着润哥的照片流泪 　　知道有亲分不清兰家人的名字，这里备注一下哦。 　　没什么卵用的渣爸：兰瑾（一米九三） 　　经常无故被揍的叔叔：兰琨（一米九一） 　　冷艳大美人攻贝斯手堂哥：兰润（一米九八） 　　小剧场 　　当二胖看到白发魔和大胖的身影时，他只有一点话想说。 　　姜秀凌：、 　　他说完了。 　　张.行走的刷纪录机器.珏——鹿教练作为教练的回春之作、食堂阿姨的崛起之作、老舅作为教练的封神之作。 　　察罕不花、闵珊、蒋一鸿——教练们真的不是光靠张珏的天赋崛起，本身实力也很顶的铁证。 　　张门——兔村单人滑的头把交椅，以擅长提升选手的各项身体素质、表现力闻名国际花滑圈，最擅长帮小孩过发育关，麾下弟子的特征就是综合素质强、体力都很惊人，表现力没有弱的，普遍能过发育关，沉了湖都能被教练们捞出来，许多国外的大高个运动员都想来这边过发育关却求而不得。 第125章 是他 　　12月27日，全锦赛开始前一天，来参赛的运动员俱已入住赛事主办方指定酒店。 　　知道张珏恢复训练的人不少，H省队也确实来了一大群人，其中好几个精神抖擞的爷爷奶奶，时不时出门，奶奶靠着街头的电线杆子，迎风举起一条丝巾，飘逸美妙，爷爷抱着狗头相机蹲地上大喊“茄子”。 　　今年的H省队貌似很热衷于发老年狗粮。 　　而察罕不花、闵珊这两员张门小将当然也来了，甚至连徐绰都跟着来参赛，虽说她还沉在湖底，但重在参与嘛。 　　今年的比赛格局是国家队聚集着单人滑、双人滑的成年组高手，而J省称雄青年组的双人滑，H省的青年组单人滑实力最强。 　　冰舞总是没有姓名，不少人看到并肩进入酒店，一看就知道是搭档的一男一女的组合时，也会习惯性地以为那是双人组合。 　　冰舞：其实我们也是男女搭配的项目的，只是在兔村存在感比较低。 　　但花滑好歹也是冬季运动这个冷门大坑里还算有点人气的项目，哪怕是最冷的冰舞，也要那么一点点粉丝关注，比如今年最被看好的冰舞组合，就是北京队的梅花组合，女伴梅春果16岁，男伴花泰狮19岁，两人从青年组开始称霸国内冰舞大赛，又在去年升组。 　　也就是说，他们是张珏的同届，只不过因为冰舞关注度太少，他们也没在国际赛场上打出成绩，所以人气远远不如张珏。 　　但在今年上半年，梅花组合便前往了加拿大安大略省的科腾俱乐部外训，如今实力大增，在大奖赛分站赛期间，积分首次排到了前十名，只是没摸到前六的边，最后还是无缘总决赛。 　　嗯，这个成绩放国际上还是很弱鸡，但放亚洲已经是仅次于亚洲之光尹美晶/刘梦成组合的水准了。 　　如果有不记得科腾俱乐部的话——在张珏的记忆里，曾经的冬奥铜牌获得者萨伦如今执教于这家俱乐部，2022年的男单冠军就是萨伦培养出来的，而崔正殊如今正在才转型为教练的萨伦手下做大弟子。 　　梅春果玩着手机：“东北鳄神复出了？真的假的？” 　　花泰狮：“我还南海鳄神呢……应该不是假的，我看比赛场地附近好多拿着鳄鱼团扇的女孩子，有的人都直接把应援旗提前挂到场馆里了，这些铁粉的消息有时比业内的还准。” 　　梅春果啧啧出声：“到底是一哥，休赛季完全不露面，缺席了半个赛季，人气还是这么高，可是我们去场馆合乐的时候都没见到人，吃饭的时候也看不到他，你说他上哪去了？” 　　花泰狮瞟女伴一眼：“你找他干嘛？” 　　“家里亲戚要签名。”梅春果嘿嘿一笑，从背包里摸出两卷A5大小的小鳄鱼挺肚叽的海报，“我也想要他的签名。” 　　花泰狮：你们妈粉就这么拿着崽崽的青年组黑历史去要签名，真的不怕被崽崽跳起来打膝盖吗？哦，忘了，张一哥现在据说已经变成一米八的猛男了。 　　话说张珏的个子这么高了，直接转去学双人滑都更有前途吧？亚洲之前最高的男单是一米七七的寺冈隼人，张珏一口气把老对手给超过去了，这个出湖之路恐怕会艰难无比。 　　而梅春果还兴致勃勃的说要去酒店四处溜跶一下，看看能不能偶遇张珏。 　　她振振有词：“等到比赛的时候再去找他要签名，万一影响到他比赛怎么办？赛后再找人又怕他比完赛就走了，能先看到他人就好了。” 　　花泰狮无奈，只能先去餐厅，而H省队的成员早就坐在了位置上，包括那几个爷爷奶奶，其中一个特别黑的小弟弟快速吃完，拿了饭盒往里面夹菜，应该是要给谁送饭吧。 　　半小时后，梅春果悻悻的回来了。 　　她抱怨道：“现在是饭点，走廊里不是端菜的阿姨，就是赶着去吃饭的人，我从18楼找到12楼，只遇到一个蹲在楼梯间附近神经兮兮打电话的大个子，其他地方都没人了。” 　　坐他们这里叙旧的前北京队成员，现任兔村女单一姐米圆圆疑惑地问道：“什么人神经兮兮啊？” 　　梅春果：“就是一个穿着好厚好厚的军大衣的大个子，他面对着墙蹲着，拿着电话用一种超级肉麻的语气说纱织，想不想爸爸啊？妈你要照顾好纱织，按时催她吃饭，但不要喂多了，还有记得让她洗澡……” 　　嘶—— 　　说着说着，冰舞一姐打了个寒颤。 　　“那怕不是哪家才当了爸爸的双人滑男伴吧？” 　　米圆圆微微一笑：“听你这么说，他应该是个好爸爸，对了，果果，你说的想找张珏要签名那个事啊，因为今年领导们要求抽签会必须选手本人到场，所以你下午去抽签厅应该能碰上张珏。” 　　另一边，察罕不花塞满了5个饭盒，鹿教练又往一个饭盒里塞了核桃包。 　　“核桃补脑，他天天学习应该挺辛苦的。” 　　察罕不花露出个憨实的笑：“毕竟师兄比完全锦赛就要回去期末考了嘛，现在苦点也是没法子的事。” 　　毕竟他要是真跌出150名开外，青燕阿姨的晾衣架子就要举起来了。 　　总之，虽然提前两天抵达目的地，但张珏硬是蹲屋子里刷题刷到了27号中午，才在吃饭的时候，被察罕不花提醒着想起自己来C市貌似是为了参加花滑比赛的。 　　察罕不花：“师兄，抽签会在两点开始，你记得定个闹钟别睡过头了……算了，我俩一间，到时候我叫你，咱们先说好，你不可以对着我赖床哦。” 　　他只有一米五八的身高，拉不动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子，更不可能像满身肌肉的张教练一样掀他被子，连带着把人也掀到床底下。 　　主要是没那个胆子。 　　张珏嗯嗯的应着，摸出电动牙刷去漱口，自从一口气长了9颗蛀牙后，张珏也是再也不敢轻忽口腔卫生了，每日三餐过后都要漱漱口。 　　下午一点四十，大部分运动员都陆陆续续抵达了抽签厅，梅春果也在其中，等到了一点五十左右，人已经来了七七八八。 　　直到一点五十八分，黑乎乎的察罕不花拉着一个高挑的少年走进大门。 　　那人穿着一身H省队的制服，乌黑的短发散乱，脸颊皮肤发红，像是起床的时候随便的拿毛巾用力呼噜几下，眼神迷蒙中含着水雾，却自带仙气飘渺的气质。 　　自他走进来开始，厅里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直到张珏落座，那个长得好像某仙侠文中少年仙尊的高个男生靠着张教练昏昏欲睡，被那个满头白发的胖爷爷拿拐杖敲了脑门一下，才终于清醒过来。 　　米圆圆张大嘴，声音颤抖：“发育原来是可以给人整容的吗？” 　　那为什么她发育的时候没有颜值暴涨呢？ 　　陆晓蓉双手扶住心口：“不得了不得了。” 　　黄莺眼珠子差点瞪出去：“他是吃了猪饲料吧？为什么比我临哥还高的样子？” 　　被cue的关临露出悲伤的笑容：“莺子，别说了，我本来就是一线双人滑里面最矮的男伴。” 　　然后可能是张珏太帅了吧，黄莺、关临的师弟姜秀凌突然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梅春果这时也瞳孔地震，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喃喃着：“姐妹们对不起，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我原以为我的爱永远不会变质，但这不是我的意志不坚定，而是崽崽变化太大了，他再也不是我的崽崽了。” 　　看那英气的剑眉星目，清冷矜贵的气质，她差点就喊出“上仙”了好吗！ 　　一位小姐姐这时站起来，拿着话筒一个个喊名字，运动员们纷纷上前，把手伸进一个箱子里摸数字球。 　　等她喊到“H省，张珏”这个名字时，张珏起身小跑过去，轻轻一跃就上了一米高的台子，手往箱子里一掏。 　　小姐姐看着他手里的球，忍俊不禁：“张珏，19号，第四组第一位。” 　　许多人突然松了口气，互相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 　　“是张珏本人没错。” 　　“真的是他。” 　　原本看到大萌神、小仙女突然变成风姿飒爽的仙君，大家还不太敢认，好在不管外表怎么变，张珏的手气是永恒的。 　　张珏得知自己的出场次序后面无表情，双手插兜里，还有点想吹口哨的冲动。 　　路过国家队那一排男单时，他才停住脚步，对他们挥了挥手。 　　“嗨，想我了没有？” 　　天地良心，张珏这么说话，完全就是想来个赛前挑衅，激发一下同国选手的斗志，尤其是金一哥的斗志，总的来说，绝对是一种看似中二实则好意的举动。 　　但是这群小男孩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唯一一个回应他的只有柳叶明。 　　柳叶明眼神飘忽着，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分不清是啥意思。 　　“一个月没见，的确是有点想了，看你脸蛋白里透红，气色绝佳，食堂阿姨把你照顾得很好啊。” 　　张珏：？ 第126章 变质（营养液11更） 　　自从看到张珏的新身高后，许多人都理解了他为什么缺席了赛季前半段的所有赛事。 　　看来这人不仅仅是在养伤，发育带来的技术下滑也是原因之一吧。 　　好家伙，一米八的单人滑选手，这在兔村都是首例吧，明明亚洲男单的平均身高是一米六八，结果硬生生被张珏和寺冈隼人这两个人给拉高了平均值。 　　今年全锦赛第一天的比赛顺序是上午比青年组的女单、男单、双人滑的短节目，下午比成年组的，所以男单短节目开始前，其实冰场上的成年组女单们已经比起来了，掌声和音乐也传进了热身室。 　　金一哥今年赛季前半段发挥平平，虽然没多出色，但好歹也没跌破沈流当年的最差战绩，兔村滑联内部的领导们还算满意0，但很多粉丝们看着他的成绩都需要努力调节心理落差，金子瑄也因此背了不少的压力。 　　但是不知道为啥，等知道张珏回归后，金子瑄的心理状态居然又找回来了。 　　他独自扛住风雨时总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但可能是张珏一直表现得过于可靠，所以他现在就有种“个子最高的回来了，冰迷们都关注他，不会盯着我，那我只要滑好自己的就行了”的想法。 　　呃，这人最怕的居然已经不是滑不好，而是赛后网络喷子们的犀利言语，看来这半个赛季真被喷的不轻。 　　但这想法听起来也挺没出息的，乔教练听完弟子的心路历程后直接黑线，但只要这小子全锦赛不崩盘，就先随他吧。 　　上完全锦赛的台子，把冬奥名额拿到手后再骂也不迟。 　　总之，金子瑄今年并没有出现去年那种因为张珏热身时的气场太大，导致自身心态失常的问题。 　　他只是和其他人一起看张珏的热身方式看呆了而已。 　　张珏今年的短节目可是《巴黎的火焰男变奏》，也就是那个芭蕾男舞者们炫技术和感染力的高难度节目！而他的热身就是在陆地上将《巴火》跳一遍。 　　那种跳跃时的力量感、滞空感看得人目瞪口呆，鹿教练看得挺满意的，他肩膀搭毛巾，手里捧水瓶，张珏结束热身，就上去让小孩喝水。 　　对了，张珏在热身还是只穿了那件黑色小背心。 　　张俊宝翻出考斯腾递过去：“快换上。” 　　张珏就地将背心一扒，当着一群人的面就把考斯腾套上了，毕竟他是大老爷们，这里也没镜头，他就露个上身有啥不行？ 　　有两个隐形柜立刻转头，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不少身高仅有一米六五，骨架小的男单也看着张一哥露出羡慕的神情。 　　理智上大家都知道矮小的身材更适合跳跃，但张珏这种身材才更符合大众审美，那种富有力量感却不显笨重的修长身形，以及流畅的肌肉看起来更有运动员的气概。 　　孙千看到张珏跳完《巴火》后，心里的兴奋就甭提了，他过来问：“张珏要不要拿发胶把头发搞一搞啊？” 　　这小孩以往比赛前准备工作都一大堆，有时候要和考斯腾搭配的耳钉，要扎头发，甚至要化妆，如今张珏只换了套衣服实在是令人不习惯。 　　张珏随便把头发抓了抓：“跳《巴黎的火焰》这种革命背景的曲子，搞太多装饰反而没那味了。” 　　《巴火》的考斯腾造型简单，就是白色的短袖棉麻衫，袖子还被挽起，露出结实的胳膊，往那一站，就知道节目风格大抵脱不开阳刚二字。 　　张珏顺便把耳钉和运动头带摘下，套上外套走了出去，和他同一组出场的男单们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 　　这次全锦赛的观众不如去年多，但现场也来了不少人，其中起码一半人都同时带了鳄鱼团扇以及欢迎光临组合的应援海报，毕竟国内的冰迷大多都是双担，单人滑看张珏，双人滑看黄莺/关临，还有三分之一就是过来看小鳄鱼的爸妈粉。 　　一个圆润可爱的鱼苗女孩推推同来看比赛的男闺蜜：“男单最后一组要开始六分钟练习了。” 　　同伴连忙高举春神海报：“明白。” 　　他个子高，海报一举，格外显眼，这就是为什么他明明是关临的粉丝，却被拉来举小鳄鱼海报的关系。 　　然后大家就看到了一个高挑的帅哥踏上冰面，嗖的一下滑出去老远。 　　在他之后是石莫生、樊照瑛、金子瑄、柳叶明还有一位C省本地的男单。啊咧，小鳄鱼呢？ 　　大家将目光投注到第一个进场的帅哥身上，对方绝对不是一般滴帅，而是哪怕远远望去看不清脸的情况下，依然能觉得此人绝对帅得惊天动地的那种。 　　气势也足，上场跳了个举手3lz，明明是全场最高的男单，跳起来却很是轻盈。 　　呃…… 　　那位帅哥滑到挡板边，从张俊宝手里接过运动饮料仰头灌了几口，甩甩头。 　　张珏嘀咕着：“等比完赛要剪刘海了。” 　　说着，他将外套一脱，立刻有尖叫声响起，听起来好像还是男人在叫，他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的前排座位上，一位举着春神海报的大汉羞涩的看着自己。 　　张珏沉默两秒，勾起嘴角，凤眼微微上挑，漫不经心，似乎毫不在意，又像是被逗笑了。 　　鱼苗女孩捂着脸总觉得无数镜头都朝这边对过来了，她推着男闺蜜：“你醒醒啊，他未成年的！” 　　男闺蜜：“可是他看起来好man哦，比好多成年人还man，我去酒吧里都看不到这么man的，运动系真好。” 　　那种强悍的气场，在六分钟练习时连其他男单都不敢轻易靠近，却又好像没法不注意他的感觉，在前代、前前代的一哥身上都没见过这种强势。 　　简直就是小0的天菜，不对，看他的脸，不少1也会很心动的。 　　鱼苗：“废话，你去的酒吧不都遍地飘零吗……虽然我们是好闺蜜，但我也要警告你，如果你敢对未成年下手，我是不吝啬于送你去局子报到的，这是原则问题！” 　　男闺蜜咳了一声，不解：“可是他真的好有气势哦，你是怎么对这么个帅哥喊出崽崽的？” 　　鱼苗女孩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就在刚才，他已经不是我的崽崽了。” 　　唉，本来小鳄鱼娇小可爱，所以鱼苗也是一个妈粉聚集起来的团体，而那些没钱到现场看比赛的小学生虽然会管小鳄鱼叫哥哥，幻想他是自己的男友，但鉴于这批女友粉都太小了，鱼苗们也不是很在意。 　　结果世锦赛时期，一批鱼苗母爱变质，组织就隐隐呈现分裂的态势，现在小鳄鱼发育完毕，剩余的妈粉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等过完这个赛季，她们鱼苗的成分就要全体变质了也说不定。 　　万泽对兰润感叹道：“你堂弟虽然个子不高，长得却比你还帅，这脸进娱乐圈肯定能火。” 　　兰润坚定地回道：“他做运动员比进这个圈子合适。” 　　他将外套袖子翻过来递给沈流。 　　《巴火》的编舞米娅女士上前抓住张珏一只手，叮嘱道：“比赛要开始了，把情绪调动起来，想象自己是一团火，展现你的男性气概，这时候就不要收着荷尔蒙了。” 　　鹿教练握住他另一只手，言简意赅：“认真滑。” 　　张珏认真的点头：“好。” 　　小孩朝冰上滑去，有鱼苗好奇的看着两位场边的老人，心中好奇，互相询问着。 　　“那两个爷爷奶奶是怎么回事啊？是小鳄鱼的新教练吗？” 　　“不会吧，他已经有张教练和沈教练了，那个奶奶我知道，是珏哥的芭蕾老师和编舞，另一个不认识啊。” 　　“那个爷爷好胖，看他的年纪应该退休了吧？” 　　“体型和年纪都像安西教练，但是看起来好凶哈哈哈。” 　　姜秀凌听着周围人的聊天内容，瑟瑟发抖又满是好奇的盯着场上。 　　大胖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很有勇气的人，这次为了爬出湖底，居然把鹿魔头都请出山了，他也很好奇这位童年小伙伴在复出后能拿出什么模样。 　　《巴黎的火焰》男变奏的音乐响起。 　　众所瞩目的退隐了半年的张一哥抬脚就来了个大跳，落冰后双臂一展，感染力就出来了。 　　巴火的背景是1792年的法国大革命，在芭蕾界素有苏联芭蕾的样板戏之称，是红色芭蕾的代表作之一，男变奏的主角在故事中是一位革命军官，他的舞姿必须阳刚有力，拥有感染人心的力量。 　　而这恰恰就是张珏擅长做到的事情，这位看起来并不壮实的男单一直被公认具有丰沛的肢体感染力，以及令人心动的灵气。 　　他的肢体展开，就像火焰一样带着热力，这份热力恰到好处，能够感染人，却不会给人用力过猛的感觉。 　　米娅女士皱眉，又缓缓松开，这是一支磨合不久的芭蕾舞改编的节目，张珏的情感投入明显还不够，但作为舞者的表演好歹上了及格线，肢体美感与阳刚雄厚的气场已经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张珏及格线以上的表演对其他选手完全可以形成碾压式打击。 　　她和弗兰斯、鹿教练三个人一起打磨了张珏节目中的每个细节，包括步法难度、旋转的安排，张珏的表演分不会低。 　　直到音乐进行到芭蕾舞中男舞者要进行空转的节点，张珏抬脚往前一跳。 　　宋城一挥拳，开始鼓掌：“漂亮！” 　　鹿教练沉默的与同僚们、观众们一起为这个高飘远的举手3A鼓掌。 　　接着又是3F、3lz+3T。 　　张珏的优势在于心态稳，所以只要没伤病拖着，他的失误率在整个花滑项目是偏低的。 　　而在三个跳跃结束后，少年进入了步法表演，旁观的孙千和江潮升眼前一亮。 　　江潮升扶了扶眼镜：“他这是把跳跃、滑行的技术通通改了一遍吗？” 　　不仅跳跃的高远度更出色了，滑行的缺点也变少了，虽然没有像以前一样飚高速，用刃却清楚利落起来。 　　孙千满意的点头：“不止，旋转轴心也变好了，位移有明显的减少，鹿老哥宝刀未老。” 　　他看向H省队的教练组，就发现鹿教练双手背在身后，用一种大胖二胖看着都汗毛竖起的眼神盯着张珏的脚下动作。 　　于是孙千又感叹道：“张珏的技术改进这么多，得是被拐杖打了多少回啊。” 　　果不其然，当张珏赢得满堂喝彩下冰的时候，沈流过来给他披衣服，鹿教练就有条有理的开始挑毛病。 　　“你做步法的时候还是急了，有一次差点就把自己绊倒了，你腿多长自己心里没数？身为进了全国赛的运动员，你要是真来一出腿打结平地摔，羞不羞啊balabala……” 　　本来还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才复出就clean短节目的张珏立刻耷拉着脑袋，尾巴没翘起来就先垂下去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怕跳跃的时候摔一跤，所以觉得步法做快一点，摔跤以后也有更多时间爬起来，短节目才两分三十秒，时间紧。” 　　米娅女士拿手提包抽他屁股一下：“编舞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个情况了，我不是在步法末尾编了一段你可以随时去掉的部分吗？着什么急啊？” 　　张珏咳了一声，厚着脸皮露出讨好的笑，扶着老爷子去了kiss&cry，鹿教练和米娅女士一左一右的坐他身边，张俊宝就站边上给老爷子递茶杯，沈流给米娅女士递咖啡。 　　虽然骂挨了不少，但也只是教练组内部对张珏严厉，张珏深知没有两位老人的高标准严要求，他能不能赶在全锦赛前把节目磨合到可以出赛的程度都是未知数，所以挨完骂还能笑呵呵的。 　　而裁判组、观众们对一哥的复出表现简直是满心惊喜。 　　过了一阵，分数打了出来。 　　技术分：48.95 　　表演分：40.6 　　最终得分：89.55 　　掌声响起，张珏跟着鼓了鼓掌。 　　在全锦赛，这个分数算是稳住短节目第一的位置了。 　　就在离开等分区的时候，张珏转头看着观众席上摇晃的应援团扇、旗子，尤其是前排一个举着红红的、画着绿色Q版鳄鱼的旗子，突然绅士的行了一礼。 　　鱼苗们沉默一阵，下一瞬，她们激动地叫起来。 　　“张珏，欢迎回来！” 　　“崽……弟弟加油！姐姐买好冬奥票了，咱们索契见！” 　　“珏哥！等你上冬奥！” 　　弗兰斯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低头将张珏在陆地上跳《巴火男变奏》的视频发到了自己新申请的围脖账号上。 　　当晚，冰天雪地论坛出现无数张珏赛场美图，张一哥复出让鱼苗们高兴不已，而弗兰斯.米勒的围脖号涨粉80万，视频点赞转发过百万。 　　花样滑冰天才少年回归赛场，在冰迷们的喜悦中，悄悄摸上了热搜榜的末尾。 　　有路人点开他们转发的视频，满心疑惑：“央五的花滑全国锦标赛视频……卧槽，摄影师为啥开场就怼人家的脸拍？” 　　视频开头，赫然就是那张让人心跳失序的脸。 　　总之，借着冬奥的关注度，张珏终于脱离了只有冰雪项目爱好者、梯子山牛奶爱好者才喜欢的不行的阶段，在南韩舞拖把之后，第二次达成了出圈成就。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中午12点 　　张珏是大约9到10月份开始复训的，文里的全锦赛是12月28日开始比赛，相当于他用了3个月不到的时间恢复跳跃和磨合新节目，时间不够，这会儿和节目也没磨合完全，打国内赛是绰绰有余的，等到冬奥，节目的完成度会更进一步了。 　　这就和很多运动员的节目，要在赛季末尾的世锦赛才能绽放光辉一样，因为他们和节目的磨合度也是一步一步磨上去的，有的人甚至要花两个赛季去磨，才能磨出最完美的一版。 第127章 商业 　　冰天雪地-八卦灌水 　　【hot~】八一八鳄神的新教练 　　…… 　　89L 　　以上，鳄鱼在短节目结束后接受记者采访时，很明确的说，他是有改技术的，而帮他完成这件事的就是他的启蒙教练鹿教练。 　　90L 　　之前已经觉得一哥是天纵奇才，要不是他也会被伤病和发育打倒的话，我险些以为他手里拿着点家男主模板，没想到他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男主。 　　启蒙教练是上世纪海归的南洋爱国商人之后是什么人设啊！【后仰.jpg】 　　91L 　　楼上的，教练才是男主吧…… 　　92L 　　出身大富之家，差点成为全美跳台滑雪冠军，打冰球时战遍赛场无敌手，年轻时还那——么帅，可惜晚年发福成安西教练2333。 　　93L 　　鳄神的教练团真的没有不好看的，张教练一直都在颜值巅峰没下去过，沈教练昨天发围脖说要努力减肥，但他在役期间也是个美男子啊，宋教练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编舞都颜值巨高！弗兰斯不说了，人家是花滑第一美零，米娅女士做首席那会儿的照片已经让我弟弟流了10分钟口水了，等我告诉他这个美女已经六十岁的时候，他直接哭崩。 　　94L 　　最帅的还是我们珏哥。 　　95L 　　鳄神发育一趟回来和整了容似的哈哈哈。 　　96L 　　我滴梦中仙女嗷！以后只能梦中回味和小仙女举高高了。 　　鹅太子：小鳄鱼，我以后是举不动你了。 　　兔一哥：没关系，我可以举你呀~ 　　97L 　　楼上哈哈哈哈，以前是我们看珏哥可爱，现在是他看我们可爱了。 　　…… 　　逛完论坛，陈思佳叹了口气，满心遗憾，为啥自己不能去看张珏的花滑比赛现场，好在现在弗兰斯.米勒这位鳄神第一站哥开通了围脖，所以大家也开始有张珏的不少料可以看。 　　就在此时，电话响起，陈思佳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张珏的前同桌侯天丰的电话。 　　她接起来：“喂？怎么了？” 　　侯天丰语气兴奋的说道：“快开电视，J省电视台在直播一期花滑选手的访谈节目，张珏也在里面！” 　　在自由滑比赛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在孙千的安排下，张珏、米圆圆、黄莺/关临、梅春果/花泰狮到了一个一间布置的简洁明亮的房间里。 　　总共有两排位置，后排的是高脚凳，前排则是一条长沙发。 　　沈流和弗兰斯拿着话筒，对他们进行氛围轻松愉快、带点娱乐性质的问答。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被拉到这个采访的是花滑四项的一哥一姐，尤其是张珏，哪怕退隐半年，上头依然默认他才是兔村男单的头号种子，而这场访谈之后会被放到兔村滑联的官网围脖上，为索契进行预热。 　　在采访开始前，小朋友都看了看主持人的台本，沈流和他们说：“让你们瞧瞧我们会问什么问题，心里做个准备，如果有什么问题不想回答的话，提前和我们说。” 　　其余小朋友们都很羞涩的摇头说没有问题，张珏拿过台本翻了翻。 　　“我不想回答有关伤病时期在哪里养伤的问题，也不想说我的学习排名，更不想提我的家人。” 　　沈流挑眉：“有关隐私的问题通通不答？那就只剩下创作新节目的心路历程了，那你在过发育关时训练的那个商场里的冰场可以提吗？” 　　张珏：“我去问问鹿教练，你等会儿，我打电话问，很快的。” 　　不能说张珏事儿逼，而是他仅仅是运动员，身上的义务仅有比好赛、做好人两项，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年少成名与出色的外貌能给一个人带来很多东西，也会让很多人想从他身上分利，张珏从13岁到现在，也不是没接到过赚更多钱的橄榄枝，但出于谨慎的考量，除了作为主教练的舅舅，张珏很少和别人谈自己家人的事，真正发生活动态的社交账号只有需要翻墙才看得到的推特和INS，而且还是保密真实身份的小号，国内的围脖号很少有动静。 　　张珏到底不是孤家寡人，他骨子里是个成年男人，所以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他会优先考虑这件事是否会对自己的家庭造成影响，而他周围的人愿不愿意出现在媒体面前，也不是张珏能决定的，他得去问他们。 　　张一哥起身去打电话去了，其余人面面相觑，过了一阵，黄莺怯怯的问：“我可以打电话问问我叔叔有关他开的冰场能不能提的事吗？” 　　沈流点头：“去吧。” 　　小孩们陆陆续续的去问大人话，孙千笑呵呵的和江潮升感叹：“张珏还是比较周全的。” 　　一哥一姐们是一个项目的旗帜，不光要成绩好看，为人也需谨慎、正派，树立良好的公众形象，像乱搞男女关系搞出绯闻、成名后与教练团队闹翻、赛场上有不礼貌行为这种事情是坚决不能有的。 　　张珏这小子责任心、道德感都非常强，性格坚毅要强却不失豁达，关键时刻扛得住事，从不掉链子，还能和其他国家的运动员建立友好关系，让国外的冰迷们也对兔村花滑有了“这个国家的运动员技术正、为人也好”的印象。 　　光从心性方面来看，国内也没有比张珏更适合做一哥位置的男单了。 　　江潮升赞同：“是啊，虽然他有时候说话比较直，但基本不用担心他犯原则错误。” 　　张一哥直起来真是非同一般的直，13岁当着镜头表示“受害者有罪论是错误的”，然后力挺尹美晶和刘梦成这事就让他出圈了一回，然后全世界都知道这个青年组小朋友说话很直了。 　　近两年吧，张珏还吐槽过某对手的3lz和3F都是平刃，一刃两用让他分不清，后来又说另一个对手的33连跳的第二跳周数不足，顶多算3+2。 　　这小子之所以一直没被打死，主要是因为他那时候看起来太萌了，又有年纪小来做护盾，但不少技术不干净的人其实都不敢在张珏面前舞，怕被这小子喷。 　　刚才还庆幸一哥为人处世成熟的孙千和江潮升一起叹气。 　　“早知道他英语说顺溜以后是这么个画风，还不如别让沈流给他补课呢。” 　　等重新坐好时已经是15分钟后了。 　　张珏依然是访谈中最落落大方的那个，他虽然没一直保持礼节性的微笑，但看主持人的神情非常认真，说话前先思考几秒，再用自然轻松的口吻回答问题。 　　这人主动吐槽自己：“其实在14岁以前，我不是很喜欢《巴黎的火焰》，应该说，自从我能跳《巴黎的火焰》男变奏后，老师就总是让我跳，跳多了就会烦。” 　　沈流：“为什么老师喜欢让你跳这个节目呢？” 　　张珏耸肩：“因为我跳这个跳的最好，后来想想，可能是因为我的性格特质就和这个节目最合得来，然后到今年，经历过三个月不能跳舞滑冰的日子，我想了不少事，最后发现，其实我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到完美过。” 　　“我以前只是仗着本身的天赋，把《巴黎的火焰》跳到合格线的水准，可我并没有深入挖掘舞蹈背后的故事，也没有投入足够的情感，我没有成功诠释过属于我自己的《巴黎的火焰》，甚至连全锦赛这次的发挥也不能让我和编舞老师满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坐旁边的其余小朋友都露出一种“你都滑那么好了居然还不满意？”的表情。 　　他用一种坚定地语气说道：“能够重回赛场，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上天让我赢了伤病和发育关，重新这个回到冰上，之后我会保持永不满足的心态，不断寻求进步，将更加好的节目呈现给大家。” 　　沈流察觉到一点，那就是张珏在这次访谈中一句套话都没说过。 　　他是很认真、很诚恳的表达了自己作为一名运动员，还想要去往更高处的进取之心，而且语气里有一种觉得自己真能做得到的自信。 　　唉，有世界级的天赋，又有这么好的心态，真是你不冠军谁冠军。 　　总之，不知道是因为脸的缘故，还是张珏在访谈里表现得很好的缘故，在全锦赛男单自由滑开始前，他那个动态不超过10条的围脖涨粉88万，差不多是同样参加采访的5倍以上，而他也是在兔村无比冷门的花滑项目中，首位围脖粉丝突破200万大关的人。 　　负责冰上运动中心商务洽谈的白素青主任在清早接到了好几个电话，发现这群人全是想找张珏谈代言拍广告的。 　　他啧啧说道：“好家伙，这帮人全是来押宝的吧。” 　　当年田径跨栏项目的飞人在参加雅典奥运前，耐克、千里马、可口可乐纷纷以低价签下他，等飞人奥运夺冠后，这三家品牌纷纷大赚，成为奥运前押宝运动员的经典案例。 　　据说在这位飞人参赛前，这三家就已经做好了方案，无论飞人拿的是金、银还是铜，他们都有对应的营销手法，而飞人最后跑出了最大爆的成绩。 　　张珏虽然是被发育关和伤病折磨的扑街半年，在全锦赛短节目里也只上了3A，这湖爬出来不到一半呢，其实并不是最适合押宝的那类运动员。 　　然而他还有个优势，就是他帅。 　　在可能会去参加冬奥的冰雪运动项目运动员里，张珏是最帅的，光看脸都知道他商业价值不低。 　　最重要的是，张珏在扑街之前，是曾经赢过数位世界冠军级的选手的，嗯，包括被张珏赢了两回的麦昆。 　　冰天雪地论坛的直男们撕战力的时候，只要有人喊麦昆最强，下一秒就有麦黑把张珏拖出来。 　　万一这小子赶在冬奥前把战斗力恢复过来了，那他就值得很多人押上重注了，冬奥人气再比夏季奥运低，那也是奥运，花滑则有冬奥皇冠上的明珠的称谓，品牌商们并非不关注。 　　所以在张珏热身的时候，其实有不少商业品牌的工作人员也抱着狗头在现场拍摄，观察他的人气和能力。 　　而等张珏真的出场时，场上先有小零尖叫起来：“弟弟我爱你啊啊！” 　　张珏回头，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看过去，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零虽是被A得心口一跳，心里还是升起一种对于这人瞪观众的不满，旁边的鱼苗女孩立刻拽了拽他，塞过去一张纸。 　　“现在场上还有运动员在比赛，请遵循赛场礼仪！喜欢我们弟弟就不要给他招黑！” 　　小零低头一瞧，发现纸张上是打印好的花样滑冰赛场礼仪。 　　直到倒数第二组的自由滑结束，张珏上冰时，他把外套一脱，粉丝们再尖叫起来，有品牌方的工作人员就发现这名运动员没再警告粉丝，反而是对那边挥了挥手，然后蹦了个很漂亮的举手3A出来。 　　这人在笔记上记录着：“这个运动员不错，不轻狂，懂事，但也会宠粉。” 　　六分钟练习结束，选手们纷纷离开冰场，留下短节目第六，在自由滑最后一组中首个出场的董小龙。 　　他是老将，浑身伤病，除了稳定没有别的优势，长得也不是最出挑的，冰迷们反应略平淡，张珏看了看宋城，发现他眼中含着忧虑，似是担忧这位自己带过的徒弟，便立刻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双手放嘴边喊了一嗓子。 　　“董哥，加油！” 　　在这里说明一下，张珏是有一定歌剧底子，气息使用非常好的那种人，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勉强做到在不用麦克风的情况下，于装得下千人的礼堂里唱完一首歌，并保证所有人都听得到他的声音。 　　所以他来这么一下，半个场馆的人都听见了。 　　下一瞬，鱼苗女孩们纷纷鼓起掌来，加油之声不绝于耳。 　　董小龙忍不住笑了一下，做好起始pose。 　　3个冬奥名额，张珏拿走一个，还有两个……他滑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上有这么多名额让他竞争的时候。 　　再不抓住这个机会，就没有下次了。 　　这位曾在花滑男单成年组断档时撑起场面的代理一哥露出坚毅的神情。 　　虽是老将，但这个向往奥运的心也还没到老死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现实里有一位花样滑冰运动员说过：做不到的话，就做做得到为止，做到的话，就做到做得完美为止，做得到完美的话，就做到无论几次都完美为止。 　　他就是刷了19次世界纪录的羽生。（我写小说都只敢写15次，然而现实里总有人比小说更神奇） 　　小剧场 　　张珏的英语顺溜了，他偶尔直言直语带来的后果，领导们也必须要承受。 　　张珏的英语如果不顺溜，领导们可能就要失去他（张青燕女士：成绩不好就不许滑冰）。 　　说起来，花滑以前有个换上冰舞的鞋子就可以和一线冰舞比滑行、外号黄油脚的滑行巨佬，说话也非常直，张嘴得罪人的喷壶属性点满，但因为这人真的是“我说话直，可我没坏心眼”的类型，加上成绩能打（世锦赛三连冠，一枚奥运银，一枚奥运团体金），所以人气还是很棒。 　　嗯，这哥们叫陈伟群，平昌冬奥结束后就退役了，但在现实中的索契周期，他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男单，可惜索契冬奥的男单冰面有毒，最后一组的男单全体失误，他也因此错过了最有希望夺金的一届冬奥。 第128章 问号 　　各国举办国内赛的时间一般是差不远的，也许12月27日是俄锦赛最后一天，而日锦赛也恰好在这一天开幕，第二天加拿大的国内赛也开始了。 　　所以12月下旬，就是很多资深冰迷不算掐着时差追比赛的时候。 　　比如妆子看完日锦赛的女单自由滑，面带微笑的看着妹妹站上冠军领奖台，又默默回到酒店，打开电脑，熟练地翻墙，之后把兔村男单比赛，主要是tama酱的短节目剪辑好放到网上，评论区一群冰迷熟练地打着“ice桑阿里嘎多”。 　　嗯，ice是妆子的小号名称，也是著名的小鳄鱼、庆子、寺冈隼人的忠实粉丝，总能第一时间发出他们的比赛视频，或者做出精彩的剪辑，加上她还会分解节目里的技术并详细说明，目前是油管上花样滑冰这个圈子里粉丝最多的博主之一，差不多是油管的花滑第一流量弗兰斯的一半了。 　　弗兰斯的粉丝有不少是被美妆视频吸引过来的，偶尔tama酱会作为他的缪斯、模特出镜，基本一年只有两三次吧，毕竟tama酱没空陪他天天玩，也就编舞的时候配合一下，但只要出镜，都会让评论区涌出一批舔颜的。 　　少女喃喃：“不知道tama酱这次是第几名登场呢？” 　　张珏：最后一组第一名哦 　　不过复出的张珏不仅能惊艳冰迷，也能惊艳他的老友们，比如妆子看到张珏登场的时候，就保持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是呆愣住了的沉默，而节目本身的质量也极高，虽然跳跃难度不如从前，但妆子敏锐的看出了关键。 　　“跳法改了，力量感和滞空感都强了很多，但还是看起来很轻盈，这代表他的力量大幅度增强，还有滑行和旋转也看起来更好了。” 　　如果说张珏以前的滑行和旋转是看起来面上光的样子货，裁判意思意思给个3级，心情不好打成2级的话，现在他的滑行旋转就是有扎扎实实的技术撑起来，拿到赛场上怎么都不会被打成2级的水平。 　　只是一个休赛季和半个赛季没见，居然就把技术改成这样，真不愧是你啊。 　　妆子这么感叹着，这次把视频发出去后还特意多逛了逛评论区，发现被tama酱的美貌惊住的人果然不止自己。 　　庆子还拿小号在评论区尖叫：“天啊，世锦赛时期居然还不是他的颜值巅峰吗？” 　　该怎么说呢，就像是养猫一样，最开始带回家的幼猫是萌萌的，成年猫也美貌无比，但在这两个阶段中间的猫咪其实会处于一种没长开的状态，而这个时期会被称为尴尬期。 　　而张珏就是那种尴尬期依然美美的，长开以后直接成颜霸的类型，放日本冰迷的嘴里，就成了“帝国的冰之王子殿下”。 　　这称号有点耻，好在张珏本人不知情。 　　张珏是短节目第一，自由滑最后一位上场，所以这会儿认真的看着董小龙的节目。 　　身为老将，其实董小龙的综合水准是除了张珏、金子瑄外综合水平最强的一位，毕竟和随着伤病、年龄增长而下滑的跳跃能力不同，滑行和表演等很多地方，是可以通过经年锻炼越来越强的，只是发挥如何要看他的腿给不给面子。 　　今天董哥的腿就状态挺好，所有技术动作通通完成，加上短节目第三到第六名的这四个人的分差本来也不大，董小龙的总分立刻冲到总分第一位，242分。 　　别觉得这个分数低，在沈流还在役那会儿，全锦赛通常是他拿250以上的总分，其余人的总分能超过210都算超常发挥，董小龙拿到240以上的总分，已经是赛季最佳了。 　　至少樊照瑛、石莫生、柳叶明三个小朋友看到这个分数都有些紧张，金子瑄还算稳得住，而张珏虽然鼓掌鼓得欢实，内心却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保持着一种活泼友善的情绪看着其余人上场，不管他们是否滑出了赛季最高分，甚至是突破个人纪录，他都高高兴兴的。 　　金子瑄摔了一跤，最后拿了248.6分，看到分数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蔑视呢？ 　　张珏给了他们面对对手时应有的尊重，却从来不怕他们，看他的站姿放松写意，就好像不是来比赛的，金子瑄是该羡慕这种大心脏好呢，还是为自己再次没能威胁到他而遗憾？ 　　其实这还真不是金子瑄想得多，或者是张珏轻视了对手，主要是他从上辈子开始就这样，因为性格偏自我，所以越是重要的关头，越是只关注自己的情况如何，虽然曾因为这点在选秀时被批目中无人，但张珏真的没有瞧不起谁过。 　　他轻快的上冰，滋溜就滑出去老远，深蓝色的“天女的羽衣”包裹着修长紧致的身躯，泛着波光的羽翼缠绕着手臂，就像是倒映着夜空的湖水。 　　其实在做这件考斯腾的时候，张珏希望使用黑色为主色调，但弗兰斯、沈流等参加过奥运的选手坚决反对，并搬出了一个很迷信的理由——在奥运赛季穿蓝色才更有机会夺冠。 　　鉴于张珏倒霉的时候太多了，于是在这个玄学问题上，所有人，包括鹿教练都坚定地站在弗兰斯和沈流那一边，张珏只能选择接近夜色的深蓝。 　　不知道是不是金子瑄的错觉，从上冰开始，张珏身上的喜悦就彻底消失，一种含着锋芒的冷厉若隐若现，使张珏看起来极具攻击性。 　　和《巴火》一样，张珏的自由滑《Rain， in Your Black Eyes（雨落在你的黑眼睛中）》同样是没磨合好的状态。 　　张珏还不能很好的将感情投入到这个节目之中，所以他干脆选择另一种取巧的演绎方式，先把全锦赛对付过去再说，而这种方式，就是耍帅。 　　本来就是仙气飘飘的美男子，再带着清冷的神情去滑一个节目，营造一种神秘感，虽然节目的内核可能会有点空洞，但好看肯定是好看的。 　　少年天生臂展超过身高许多，四肢修长、舞蹈带来的肢体柔软度，都能进一步增添动作美感，所以从节目开始，许多冰迷就陷入了一种不敢大声说话的氛围中。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少年左脚点冰先来了个4T，点冰声清脆，而少年落冰时腿抬起打开，像绽开的冰花，接着他冰刃一滑，整个人差点摔跤。 　　众所周知，这一跤真摔下去，GOE就要扣完，外加摔跤时必须扣的-1分。 　　所以宁肯失误，不能摔倒，张珏把左脚也放下来，两只脚一起站稳了。 　　张俊宝捂脸：“双足落冰，好不容易跳个足周的4T，又失误了。” 　　腿太长带来的重心偏高问题会导致跳跃轴心不稳定，而这只能通过死命强化核心弥补，张珏的核心训练一直没落下，但时间不够，差至少1个月的时间来补上最后一口气。 　　好在张珏也就失误了这一次，之后他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机械，将所有技术精密的执行下来，步法时更是有意的展现舞姿，将一支节目演绎的美轮美奂 　　作为一名表演者，张珏最擅长的地方之一就是抠细节，而米娅女士看得直翻白眼。 　　“匠气太重了。” 　　这不是一个表演者的节目，而是一个舞者通过精妙的技术与优异的身体条件，上演了一场视觉大宴，偏偏缺失了最关键的情感部分，因此好看归好看，却没法打动人心。 　　弗兰斯喃喃：“不一定，纯粹的美同样可以动人。” 　　而且美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解读，他们觉得空洞，可是观众们说不定能解读出感动的东西。 　　米娅摇头：“张珏不会满意的，他吃了那么多苦回来，不是为了做一个舞蹈机器。” 　　她看着场上的少年，这位她在晚年收下的得意弟子，虽然没走上芭蕾舞者的道路，却在拥有冰上芭蕾之称的花样滑冰展现出了世界级选手的潜力。 　　此时他单膝跪地，上身后仰，双手交叠着，手背如云纱轻轻的落在冰上，就像是神话中的舞神走到现实，乐声停止，许多冰迷迫不及待的提着玩偶冲到前排，朝着冰面上用力一抛。 　　雨一般落下的玩偶，还有表演者起身行礼时粉丝们发出的热烈呼喊，都代表着他的惊人人气。 　　但他绝对有在压抑对自己的不满。 　　米娅舒了口气，嘴角缓缓勾起。 　　知道不甘，就有继续进步的余地，离冬奥还有2个月，总能让张珏去将自己的缺口补好。 　　当天，兔村滑联在官网上发布了今年被派往索契冬奥参赛的运动员名单。 　　在男单的那一列，第一位赫然是张珏的名字。 　　男子单人滑：张珏、金子瑄、董小龙、柳叶明（替补）。 　　与此同时，宋城接到了上头的通知。 　　让你们家的王牌教练、食堂阿姨、运动员都收拾行李，后天就去重庆集合，大家一起去高原训练。 　　宋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高原训练可以提升血液的携氧能力，大幅度加强人体的运动能力，因此也被运动界称为合法兴奋剂，进行一段持续到赛前两周以内的高原训练，可以对加强运动员成绩起到巨大帮助。 　　如今是即将冬奥的节骨眼，送运动员去高原上再强化一次是好事，张珏的四周跳恢复进度已然只差最后那么一点，去高原突破正好，道理他都懂，可为什么要把他的食堂老妹也带走？ 第129章 相逢 　　去高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防晒。 　　这是张珏的前经纪人白小珍说的，因为他在大学毕业一年后与同学去高原旅行，结果晒伤严重，只能包得像个粽子。 　　于是张珏大朋友在抵达重庆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找商场，然后去买防晒物品，回到落脚的酒店的时候，就看到张俊宝和一位颇有名气的速滑老将在酒店大堂高兴地聊天。 　　他俩是同岁，年轻的时候打过架，打完以后成了朋友，只不过老舅早早被伤病干趴了，而这位老将还活跃在赛场上，现在还准备战第四次冬奥。 　　花滑的伤病率，尤其是单人滑的伤病率是真高，毕竟单跳，或者说四周跳的进步全是单人滑拼出来的，而四周跳就是个伤病大户，和张珏算是同期但比他大两岁的伊利亚、寺冈隼人都因为四周跳受过伤、挨过封闭。 　　张珏去年在成年组的国际赛场上硬是没见过28岁以上的一线男单，而在其他项目，30来岁尚且还是个能继续拼一拼的岁数。 　　唉，张珏自己也是单人滑选手，虽然16岁就参加了第一届冬奥，但身上已经有了三针封闭，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到22年那一届。 　　张珏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运动员的心态，便不由自主的惦记起家门口的那届奥运，要是到时候身体还行的话，他是很愿意上去浪一把第三次冬奥的。 　　毕竟，直到22年，同时掌握两种四周跳的男单在兔村依然不超过3个，要是没被伤病拖死的话，张珏到那时候依然拥有不低的竞争力。 　　啊咧，明明竞争力可以保持长久是件好事，可是为什么他一想到自家男单的扑街程度，就内心辛酸得不行呢？ 　　独苗一哥，肩膀发沉。 　　幸好这次来参加高原集训的人不少，就连察罕不花、闵珊这两个赢了国内青年组比赛，即将参加世青赛的娃子也过来了。 　　男单未来惨淡，女单未来更惨淡，她们是陈竹之后就没崛起过。 　　张珏不着痕迹的向两个娃子投去期盼的眼神。 　　等师兄滑不动了，就该你们上了。 　　哦忘了，女单一般15岁进入巅峰期，退役也更早，闵珊比张珏小3岁，但如果她将来伤病多一点的话，说不定退得比张珏还早。 　　他要是去哪旅行，必然是要先查哪里有好吃的，但现在是运动员，好多东西都要忌口，于是藏式白肠和风干牛羊肉就不要想了，只看领导们愿不愿意发发慈悲，让他品尝酥油茶和糍粑了。 　　由于国家队那边似乎馋老舅和沈哥挺久了，而鹿教练又是帮张珏改技术的关键人物，所以在确定鹿教练身体没问题后，教练组就和张珏一起走了。 　　备注：张珏今天才知道鹿教练是个摄影爱好者，经常带着老妻四处旅行，所以他应当是整个团队里最了解藏区的人也说不定。 　　毕竟人家退休后就去那边旅游好几次了。 　　唯一让人疑惑不解的就是为什么食堂阿姨也跟着过来了，但这不重要，张珏对食堂阿姨的手艺一直是满意的，虽然营养餐味道也就那样，但食堂阿姨的饭能喂饱他，又不让他发胖，对于运动员来说就是最好的饲料啊呸伙食了。 　　进藏当然是要坐飞机，张珏上了机舱，才发现里头坐满了运动体系的人，其中不少年轻人都坐中间，张珏才坐下，前排的米圆圆就和他打招呼，接着一群女孩子递过来海报，说是要张珏签名。 　　虽然大家都是同项目的运动员，人气top1就是top1，张珏头一次如此明确的感觉到自己貌似在兔村的花滑圈子里人气蛮高的。 　　以前参加选秀的时候，他虽然也有不少颜粉吧，但签名的时候还是云思那边的人占大头，张珏这边的话，粉丝群体一直不稳定，毕竟他黑子太多了，其中还有不少收了钱的职业黑子，战斗力强的一比。 　　不过这会儿张珏已经算是彻底对花滑上头了。 　　他以前想当爱豆，主要是家人全没了以后活得太孤单，而粉丝们给了他许多爱意和关注，让他留恋那个舞台，但现在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做运动员，虽然各行各业可能都有那么些黑幕吧，但运动圈相对来说是只要成绩强悍，就更容易出头的地方。 　　张珏喜欢在冰上飞翔的感觉，喜欢热情的冰迷，也喜欢这里的环境，以及和张门的大家一起奋斗的时光。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声巨响，转头一看，就见到有人人带杯子一起摔地上，而鹿教练站在他身前。 　　察罕不花也跟着回头：“怎么了？” 　　闵珊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 　　事关鹿教练，张珏起身：“我去看看。” 　　走近了以后，张珏才发现现在还趴地上的那位少年人有一张看着就很好脾气的俊秀的脸，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话说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啊？ 　　张珏盯着那张脸看了两秒，俊美得令人心悸的面上浮现出惊喜的神采。 　　他一拍手，激动地叫道：“二胖，是你吗？” 　　旁边座位上的女孩愕然：“你怎么知道二胖哥的外号？” 　　张一哥不是H省的单人滑大佬吗？怎么认识他们J省的青年组双人滑小男伴啊？ 　　她一出声，姜秀凌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但还是握住张珏伸出的手，被扶着站起来。 　　张珏和他一个大胖，一个二胖，但实际上这个一和二的区分和年龄没关系，主要是张珏小时候比姜秀凌更胖，如同一个行走的肉团子，才让姜秀凌屈居二胖。 　　但姜秀凌的实际年龄比张珏还大一岁，结果这会儿他发现这位童年阴影居然比身为双人滑男伴的自己，还高上那么5公分左右，内心也是一阵感叹。 　　不愧是胖成球也能在很小的年纪练出陆地2A的天才，明明一口气长高那么多，居然还真让这家伙出湖了。 　　大概是童年经历的关系，姜秀凌也属于心理比较坚强的类型，他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打着招呼。 　　“鹿教练，张珏，好久不见。” 　　鹿教练嗯了一声：“小马在哪，我去和他叙叙旧。” 　　姜秀凌指了个方向，鹿教练就干脆离开了，他又看着张珏，发现对方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还主动和他右手边的冰舞男伴花泰狮提出要换座位，似乎是准备正儿八经和他聊的样子。 　　他心中一阵哀叹，眼巴巴的看着花泰狮干脆的应下提包走人，张珏高兴的坐下，拍着他的大腿。 　　“你小子瘦了好多啊，我刚才差点没认出你。” 　　洛宓好奇的看着男伴与张一哥，疑惑道：“你们……认识？” 　　姜秀凌面如死灰，张珏红光满面，异口同声的回道：“认识。” 　　张珏：“我们2岁就在一起玩了，后来还一起在鹿教练手底上滑冰的初级班呢，那时候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众所周知，张珏的朋友一直很多，能被他称上一句“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放在挚友这个位置上的人却极少，白叶冢妆子算一个，如今又冒出一个平平无奇、没什么名气的双人滑小男伴被冠上这个头衔，于是不少人都好奇了起来。 　　女单一姐米圆圆、双人滑一哥一姐关临/黄莺一起凑了过来，男单的金子瑄、董小龙、柳叶明正好坐前排，连带着张珏的师弟师妹们，以及周围花滑项目的运动员们都将目光投注到这边。 　　一时之间，姜秀凌被迫成为人群视线中心。 　　金子瑄趴椅背上，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张珏：“啊？那是2岁的时候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姜秀凌用一种悲伤的语气回道：“我那时候3岁，我记得……那时候我坐在门口吃冬瓜糖，然后一个穿着鳄鱼连体衣、看起来特别漂亮的胖妹妹就站我面前吃手指，好像我不分一口给她就是犯罪一样，然后我就给了她一块冬瓜糖，后来我才知道，从我这里拿糖吃的不是漂亮妹妹。” 　　是调皮捣蛋的熊弟弟。 　　这个开端仿佛就预示着他在未来几年里会被这个看起来甜美可爱的粉团子各种坑，但当时的他还不知道。 　　张珏得意洋洋：“虽然我吃了你的糖，可是我后来也对你很好啊，我那时候做什么事都想着你，在你之后，我再也没有对其他朋友这么在意过了。” 　　在张珏欢快的语调、以及姜秀凌平淡如死水的语调交织中，一段令人黑线的童年回忆就此展开。 　　张珏满脸追忆：“我现在还记得，我第一次打群架的时候是在4岁，当时我用一个板凳把隔壁樱桃班的二牙子还有他的狐朋狗友一起打了，而二胖是我唯一的战友。” 　　姜秀凌补充：“那时候他突然把一个拖鞋塞我手里，说要带我去打战，然后等这场玉米班和红豆班的跨班级战争结束后，只穿了一只鞋的园长出现了。” 　　张珏尴尬一秒：“诶？我那时候拿的是园长的拖鞋吗？我还以为那是米老师的拖鞋。” 　　他们那会儿念的是玉米班，主班老师就姓米。 　　算了，拖鞋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张珏继续回忆。 　　“大概是04年的时候吧，非典差点重新爆发，那时候我们班主任被叫去开防疫的会议，我写完作业觉得无聊，就带着班上的同学一起打粉笔仗，二胖是主攻，我是军师和总指挥，当时还画了一个猪猪侠在黑板上，作为我们这一队的图腾标记呢。” 　　姜秀凌语气死寂：“后来被校长看到了，然后我们一起被叫了家长，他妈在走廊上用晾衣架子抽他，我妈出发前没想到我闯祸闯到校长跟前，没来得及带家伙，只能临时找老师借了把尺子。” 　　张珏尴尬两秒：“呃，一起挨过揍也算是难得的童年回忆嘛。” 　　他咳了一声：“再说了，你头一次牙齿松动的时候，成天嚷嚷难受，又不敢去看牙医，最后还是我特意想办法，让你鼓起了勇气。” 　　姜秀凌绝望的闭上眼睛：“而你的办法是让鹿教练带我上去牙医诊所的公交汽车，在路上你还骗我说要带我去看特别厉害的东西。” 　　张珏讪讪：“牙医不就是很厉害嘛。” 　　二胖愤怒的反驳：“牙医又不是东西！” 　　其余听张珏黑历史听得满头大汗的众人：“等会儿，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黄莺是个情感丰富敏感的女孩，又是二胖的师姐，这会儿特别心疼他。 　　她握着姜秀凌的手摇了摇：“我的胖啊，我以后再也不抢你的大白兔奶糖了！” 　　关临赞同：“有张珏这种童年友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张珏：“喂喂，我以前明明对他很好的好吗？你们不要一副我是他的童年阴影的样子。” 　　众人：“你难道不是吗？” 第130章 思念（二更合一） 　　直到飞机降落在藏区机场，张珏终于意识到自己小时候似乎是个无意识的坑货恶霸。 　　只不过如果张珏的大胖名号来自于贪吃的话，姜秀凌的二胖名号就来自于心宽体胖，所以哪怕小时候被坑无数次，他还是能继续跟在张珏后头跑。 　　总之，姜秀凌还是很诚实的承认，和大胖在一起玩耍的时光很有趣，每天都有新鲜事，所以大胖的确是他小时候最要好的朋友。 　　张珏感动了：“二胖！” 　　姜秀凌摸出一块冬瓜糖：“你吃吗？” 　　张珏正要伸手，有人拍了他一下，路过的食堂阿姨笑呵呵的：“张珏，不许偷吃糖哦。” 　　张珏：失策了。 　　奥运前进行高原训练从来不是兔村专属，根据有记载的花滑选手自传，曾经拿过两次奥运金牌的俄系双人滑传奇GG组合，在参加他们的第一次冬奥前，也就是87年的时候，便去了亚美尼亚的萨什卡德佐尔做训练。 　　那会儿他们还是为苏联而战呢。 　　总的来说，各国滑联都会在奥运赛季尽可能的为自家的种子选手提供最好的环境，包括能拉过来的精英教练，最好的营养师，品质优良的食材…… 　　所以说句不夸张的，很多运动员一辈子身体状态最巅峰的时期，就是他们参加奥运年的时候，来自多方的支持让他们只需要在人体承受范围内使劲练就行了，有些比较拼的，甚至会在这个时期进行超量训练，为的就是在奥运上展现最好的竞技水平。 　　张珏也是这样，他现在每天就是为了奥运努力再努力，吃喝锻炼只为了让身板更好，反正这么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被饲养员用心喂养和培育的动物。 　　值得一提的是，一般人体的肩背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厚，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健身的时候会希望把肩背练薄，因为这样会看起来更年轻，许多男星也会保持这种带有少年感的瘦，张珏上辈子也是如此，为了减肥天天吃草。 　　但作为一个需要足够强横的肌肉力量的运动员，张珏虽然主要增臀腿肌肉，其他地方也不能忽略。 　　腹部、髋部、骨盆部位的肌肉，其实就是核心力量肌肉群，加强这部分的力量可以稳定张珏的跳跃轴心，对整体动作协调有巨大的帮助，而上肢力量的增强可以帮助他在转体时更好地收紧躯干，加快转速。 　　都要练，一个都跑不掉，顶多练的程度不同而已，但适当的肌肉也会让人看起来更加健美匀称。 　　不过增肌对张珏来说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他的力量已经足以支撑他完成四周跳，教练组便开始让他减脂。 　　从1月到奥运开始为止，张珏不能吃糖，奶制品的量降到了一天只喝一杯180毫升的低脂牛奶，搭配蛋白粉、维生素来补充人体所需，平时以水煮鸡胸肉、牛肉为主食，少量补充荞麦面、全麦面包、紫薯。 　　对了，油脂只给人体所需的量，而且只有橄榄油，盐味也少。 　　没有猪肉和零食，如无意外的话，在张珏退役之前，张珏恐怕都没有吃猪肉的机会了。 　　张珏：在猪肉大涨价前，提前过上了不吃猪肉的日子。 　　重活一遍，明明也成功在北京买了房，盘里躺着10000个比特币，可他现在却成天吃着寡淡无味的营养餐，一边吃一边想吐，这都是图什么啊！ 　　等体脂重回百分之十以下，张珏的体型就更好看了。 　　而到了磨节目的时候，张珏又要自虐般的挖掘自己的情感，抠节目里的每个细节，只为了让节目看起来更能打动人心。 　　短节目两分半，自由滑四分三十秒，张珏把每一秒要做什么动作，以及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义，要如何输送情感，都完整的用一个本子记了下来。 　　嗯，按张俊宝的说法，这和演员在开戏前先写几万字的人物小传差不多，张珏可能字数没那么多，但他在加起来7分钟的两部戏上投注的心血不比演员们少。 　　在训练基地还有个大黑板，有位领导每天都去那里写“距离冬奥还有xx天”，让所有人看了便紧迫感十足。 　　就这么练了大半个月，张珏成功和4T复婚，连4T+3T都练回来了，举手跳4T也能行，举手的时候跳跃轴心还更正一点。 　　在某天训练开始前，张珏站在更衣室把外套一脱，一群人往他身上瞟，到不是说体脂个位数在这儿多罕见，大家都是运动员，体脂低很正常。 　　但要像张珏这样，力量感十足又显得轻盈、阳刚而不笨重的身材就独一份了，这样的身材不仅需要高强度训练和控制饮食，还要先天比例好，有一副爹妈给的好骨架。 　　金子瑄羡慕的看着他的胳膊：“张教练把你练得真好。” 　　张珏耸了耸肩，肌肉群随呼吸、动作起伏，他在背心外套一件紧身的黑色短袖运动衣，形状分明的巧克力腹肌被盖住，接着又是长袖运动衣，最后穿外套。 　　他随口回道：“你也不错啊。” 　　金子瑄害羞的笑笑：“宁阿姨的饭虽然不好吃，效果却挺好的，我这个月重了4斤，体脂却没涨，练了这么多年，头一回涨肌肉这么快。” 　　健身有句俗语，叫三分练七分吃，可见饮食的重要性，像NBA甚至有大牌球员每年花数百万美金保养身体，坚持低糖低碳水饮食十几二十年，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他成功打到37岁依然活跃在一线赛场。 　　领导们也是识货人，张珏半年长高20公分都愣是能从湖底爬出来，他的营养师绝对功不可没。 　　果不其然，食堂阿姨到藏区训练基地就职后，起初运动员们不约而同的抱怨饭难吃，但结合严格的训练和休息，效果立马就上去了。 　　难以想象，这么难吃的饭，张珏在来基地之前就吃了那么久，难怪他体质这么好，明明13岁就开始练号称伤病大户的四周跳，伤病却比同水平的运动员少得多。 　　伤病满身的董小龙羡慕的看着张珏。 　　为了及时掌握运动员们的身体状态，他们每天都要体检，时不时还要抽血。 　　同项目的人还要一起参加老舅准备好的体能训练，教练们会计时并排名，张一哥身高腿长，爆发力和体力都强，短跑长跑都第一，一百米、八百米、一万米都能摸个一级运动员的边。 　　这特么别说做花样滑冰运动员了，丢田径去也是好材料啊！和出成绩早的花滑不同，16岁放田径那边还是正儿八经的小朋友，20岁以后才逐渐步入巅峰期，张珏这要趁年纪小换个项目好好练，指不定也有搞头。 　　许多教练看到张珏的身体数据都眼热得不行，纷纷找上老舅询问你这娃到底是怎么练的。 　　张俊宝：“呃，根据孩子的天赋特征给他们量身制定训练计划吧，毕竟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 　　像张珏属于长肉比较容易的那类人，长肥肉快，长肌肉也快，所以撸铁的时候要掐准量，真让他练成个大块头也不利于跳跃。 　　痛苦的训练持续数日，张珏再次错过了这一年的四大洲锦标赛。 　　今年的四大洲在湾湾的小巨蛋举行，时间是1月20日至1月25日，虽然不需要倒时差，但张珏和教练组一直认为他正处于全身心冲奥的阶段，这个时期出去对他没用，还不如继续留在这里训练。 　　金子瑄出去了一趟，再次被寺冈隼人压着揍了一遍，回来的时候捧着银牌眼眶通红，一块四大洲奖牌都没有的张珏还安慰他。 　　“没事，知耻而后勇，今年输了，明年就赢回来。” 　　金子瑄：“……可是我去年也输了啊。” 　　张珏面露同情，金子瑄内心更加郁卒了。 　　就在此时，一个八卦新闻把花滑圈，主要是人气最高的女单项目砸了个人仰马翻——公认的俄罗斯女单一姐，索契冬奥的热门冠军人选达莉娅，因为节食过度患上厌食症。 　　女单节食节出病在花滑项目中并不罕见，但赶在冬奥赛季出事就太倒霉了，虽然达莉娅并没有为此退出冬奥的意思，反而是请了医生跟在自己身边，继续在训练场上坚持，但索契女单的局面也因此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又过了没几天，瓦西里被爆出腰部旧伤复发，他的师弟伊利亚在训练中扭了下脚，虽然不严重，但在冬奥这个节骨眼上受伤也够衰的。 　　一时之间，在俄系花滑显赫非常的鲍里斯教练的弟子们胜率大降，就在此时，拿到了索契冬奥男单第三个名额的瓦季姆人气开始上扬。 　　嗯，一个国家再怎么着，也只能在一个项目上拿到3个名额，所以在花滑强国俄罗斯，为了抢夺3个冬奥名额，各方强者打得那叫一个激烈，而二哥谢尔盖今年在练新跳跃的时候伤到了腰椎，这会儿才做完手术没两个月，压根没法参加俄锦赛，就让瓦季姆捡了个便宜。 　　与此同时，孙教练将花滑四项的所有运动员明叫到了会议厅。 　　他严肃的说道：“今年冬奥的花滑增加了一项团体赛，这在往年是没有过的，但兔村这边也有参赛的机会。” 　　孙千先说了一下团体赛的赛制。 　　“团体赛是积分制，先是男单、女单、双人滑、冰舞上场比短节目，然后根据你们在短节目的排名算积分，积分前五的团体进入决赛，之后大家再比自由滑，通过自由滑排名积分来看这个团体的成绩。” 　　总的来说，分数不重要，比别的国家排名高，就有机会晋级。 　　孙千：“你们都是大孩子了，我也不瞒你们，要是换往届冬奥，我、上级领导们都不敢奢求团体赛能拿什么好牌子，毕竟我们除了双人滑，其他项目都只有一个比赛名额。” 　　像那种动辄拿2、3个名额参赛的国家，完全可以做到短节目用一个选手，自由滑再换一个，这样比赛行程不紧张，而且能满名额参赛的国家实力也都挺强的。 　　要是兔村参加团体赛的话，不好意思，可能一个运动员要比完团体的短节目、自由滑，再去个人赛继续拼，压力太大了，还不如团体赛划水，个人赛再尽力呢。 　　但今年情况不一样了，兔村的双人滑、男单都是满名额参赛的，冰舞和女单扑街了点，可他们好歹也是能进世界前15名的选手，这就让很多事情有了操作的余地。 　　孙千咳了一声：“上级的意思是，你们能进决赛就可以了，也就是短节目那会儿努努力，争取排名前五，如果你们能上台子也好，这样冰舞也算突破历史了。” 　　从未拿过奥运奖牌的兔村冰舞选手们差点被这句话说得掉眼泪。 　　女单的米圆圆抬头望天，心想就她这个水平，想在奥运拿牌子，似乎也只能指望团体赛，毕竟这个比赛还有队友带飞的希望，个人赛就……嗯，算了不说了。 　　张珏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自己除了单人赛外，又要多比一场团体赛，谁知孙千这时候叫了他的名字。 　　“张珏，你做团体赛的队长。” 　　张珏愕然，他指着自己：“我？” 　　孙千指着他：“对，你。” 　　“放心，这个位置职责不重，只有短节目排名前5的团队，在确认进入决赛的10分钟内，要把参加自由滑的队员名单确定下来，交给组委会而已。” 　　至于兔村能不能进决赛，一是看队员表现，二是看对手失不失误，这算玄学问题，但团队里有个张珏，孙千也不指望兔村团体赛的运气多好，让张珏做队长，仅仅是觉得他大赛成绩最好，国际知名度最旺，个头最高，长得好看，看起来能撑场子而已。 　　听完孙千的解释，张珏有点忧伤：“您说的我好像只是个面子货。” 　　孙千：“把好像去掉。” 　　你就是面子货，谁叫你小子最好看！ 　　大家闻言都哈哈笑了起来，会议厅内变成了洋溢着笑声的海洋。 　　于是，张珏就这么成了兔村参加冬奥首届花滑团体赛的队长。 　　接着孙千拍板：“索契冬奥的开幕式在2月7日，但团体赛的第一场，也就是男单短节目，在2月6日就要开始了。” 　　“孩子们，你们要提前出发去索契了。” 　　孙千咳了一声：“那么现在，由白主任和大家说几句，有些思想课本来是打算一起出发时给你们上大课讲的，但既然花样滑冰这边要先走，白主任就提前给你们上课了。” 　　一个张珏看起来莫名眼熟的男人走到主位站着，他敲着桌子，用一种让小朋友们心里发颤的语气开始上课。 　　虽然奥运是大型运动员乱来聚会，无数身材好的年轻人们看对眼后，会有一个火辣辣的夜晚，但我们兔村运动员从来不是会乱来的人，所以还请各位年轻人注意个人作风问题。 　　拿奥运村内的安全套回来做纪念礼物，甚至是送人都没什么，但是绝对不许乱来！未成年的全部乖乖听教练的话，不许被哪个国外的玩咖带跑了，成年的更是要看好自己，给弟弟妹妹们做好榜样！ 　　张珏给这位白主任的话做了总结：敢乱来的话，你们就死定了。 　　2014年2月3日，在这个过了春节没两天的日子里，张珏穿着兔村代表团的队服，坐在北京机场，和小伙伴们等着上飞机，附近有路人拍照，兴奋的指着他们说“是要去参加奥运的运动员！” 　　本届冬奥的兔村队服是红彤彤的棉服，只有衣领子是黄色的，看起来就像西红柿包着鸡蛋，看起来怪可爱的，而且衬气色，张珏本来就被养得皮肤白皙剔透，穿上这身衣服以后更是红光满面。 　　据说因为他太帅了，所以上头差点让他做代表团的入场执旗手，不过鉴于张珏没参加过奥运，资历也浅，最后还是换了和张俊宝是哥们的那位速滑队老将来扛旗。 　　张俊宝同样红光满面的坐旁边，怀里还抱着一箱泡面，这是沈流告诉他们的，去外国比赛未必能吃到好吃的，而且也不能确保食材的安全，所以像日本的味之素公司就专门会在奥运村附近建立应援站，为运动员们提供安全美味的伙食。 　　至于兔村这边的话，有参加奥运经验的运动员会自己带泡面或者其他方便快餐，胖球队那边甚至有曾经是奥运冠军的教练给现役运动员做后勤，当运动员比赛归来，这群金牌多得吓死人的教练就会捧着自己做的拍黄瓜、西红柿蛋汤之类的上前投喂。 　　带着吃的东西的不仅是张俊宝，就连鹿教练都背了一包压缩饼干，沈流背包里有一半都是乌江榨菜。 　　他们看起来都心情极好，明明都是年纪不小的大男人了，却兴奋的不行。 　　沈流：“没想到啊，我有生之年居然还有第二次去奥运的机会，还是以教练的身份去的。” 　　张俊宝拍着大腿：“可不嘛，几年前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也能带学生去奥运会。” 　　鹿教练难得带着笑脸：“我不也是？做运动员、做教练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去过奥运现场，现在我都七十多岁了，居然拿到了奥运门票。” 　　听着他们的对话，张珏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他突然想起才决定参加花滑比赛的时候，自己对花样滑冰的兴趣还并不浓烈，只是想把老舅带到更大的赛场，让世人看到他作为教练的才华。 　　结果到现在，他们即将去最大的赛场拼搏，而张珏也彻底对花滑上头了。 　　滴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视频通话。 　　屏幕中，秦雪君问道：“你要登机了吗？” 　　张珏：“快了，你现在不在家里吗？” 　　灰眼青年回道：“我回东北老家过年，现在正在你家做客呢。” 　　他转身捧起一只小仓鼠：“那我和纱织预祝你武运昌隆。” 　　那泛着光泽的柔软毛发，黑溜溜的小眼珠，一动一动的圆耳朵，不正是张珏的亲闺女张纱织女士吗？ 　　张珏睁大眼睛，一时竟失去了言语。就在秦雪君面露疑惑的时候，张珏突然狠狠亲了屏幕一口。 　　粉粉的唇印在镜头上，一看就很柔软甜美，让秦雪君莫名心口一跳。 　　张珏捧着手机，满脸渴望，声音中含着万千柔情。 　　“纱织，爸爸想你了，你想爸爸吗？爸爸就要去索契参加奥运啦，你等着爸爸带奥运奖牌回家balabala……” 　　说来也奇，张珏在集训的时候，满脑子只有如何提升自己，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克服了没有纱织的日子，可是就在方才，他只是看到这孩子毛绒绒的小身影，强烈的思念之情便立刻涌上他的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八点有营养液更新，所以大家不要熬夜等了哦~ 　　小剧场 　　张珏长高以后就变成高冷美男子了吗？ 　　答：只有外表看起来高冷而已。 　　东北小鳄鱼的性子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第131章 食指（营养液12更） 　　外国运动员参加冬奥时有两个选择。 　　一，玩high点。 　　二，别浪，好好备赛。 　　当然，也有不少人是两者之间取中间值，但想要避开这些也不难，如果不愿意浪，没人会强迫别人浪。 　　而兔村、日本等东亚国家比较保守，尤其是兔村，上头管得严，于是大家甭管有心无心都乖乖的。 　　张珏进了索契冬奥村的中国代表团宿舍楼，拉开了背包，往床上一倒，便哗啦啦倒出一堆复习资料。 　　和他同房间的金子瑄嘴角一抽：“你……出门还带这么多作业？” 　　张珏挺起肚叽哦不胸膛，面露骄傲：“我从未忘记我的另一重身份是高三在读生。” 　　你以为奥运倒计时已经够紧迫逼人了吗？这样的buff张珏身上叠了俩，高三倒计时给他带来的紧迫感一点儿不比奥运少！ 　　于是当央五的拍摄组进奥运村拍摄，记者站镜头前笑着说“运动员们携手去逛索契”的时候，张珏在屋子里肝作业，只在金子瑄出门时头也不回的挥挥手，给摄制组留下一个发奋学习的背影。 　　脸都没露。 　　当国外的运动员们抵达奥运村后，在门口挂上领带表示屋内有人在办事的时候，张珏依然在肝作业。 　　领导们原本还挺防着张珏，毕竟他最好看，万一他要浪，愿意接受邀约的人恐怕很是不少，谁知道高三的威力这么大，直接把张珏变成了整个代表团里最让人放心的孩子之一。 　　另一个让人放心的就是柳叶明了，他也是高三的，虽然作为替补运动员似乎没啥比赛压力，完全可以多出去走走，但他肝作业的勤快程度不下张珏。 　　领导们都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就没见过这种参加奥运的时候都不忘带作业的。 　　直到抽签的时候，张珏终于想起自己还是团体赛的队长，当即把作业一收，准备去洗手洗脸准备抽签，被队友们一起拦了下来。 　　黄莺笑嘻嘻的说道：“个人赛的签您自个抽那是没办法，团体赛的签还是我们来吧。” 　　黄莺、关临与另外两对双人滑，还有米圆圆、冰舞的梅春果、花泰狮、男单的董小龙、金子瑄商量了一下，最先开始的团体赛项目是男单短节目，去抽签的也得是这一项的人。 　　张珏被排除掉，就剩下另外三人，他们先是用手心手背淘汰一人，再用进行石头剪刀布进行决战，金子瑄获胜。 　　这哥们虽然心理状态稳不住，运气却还行，比赛抽签时一般都能摸到好签，众人对他十分放心。 　　抽签厅的人不多，毕竟全世界有资格参加团体赛的只有上赛季四项花滑赛事的积分加在一起是世界前十的国家。 　　张珏上赛季全勤除四大洲以外的所有赛事，但凡出战一定能拿奖牌，和双人滑的黄莺/关临一起为中国拿到团体赛名额立下汗马功劳。 　　他随意的穿着代表团的那身红色棉服，走在路上极为显眼，时不时有人把视线投注到他身上，那张清俊的面孔引得不少人露出“啧啧啧”的表情。 　　瓦西里有伤病，不参加团体赛，也没来抽签现场，伊利亚起身走到他面前，用一种微妙的神情叫道：“小鳄鱼？” 　　张珏：“嗯，是我。” 　　他直接掐着这人的腰往上一举，在许多人惊愕的目光中又将伊利亚好好放下，伸出拳头，绽开一个笑脸。 　　“真高兴在奥运和你见面。” 　　伊利亚一点也不恼，反而跟着笑起来，和张珏对了一拳：“我也是，真高兴看到你回来。” 　　他犹豫了一阵，一边走一边问张珏：“这段时间，有人约你出去玩吗？” 　　张珏秒懂：“没有。” 　　伊利亚清了清嗓子，提醒道：“那之后不管谁来约你，你都不要出去，知道吗？” 　　张珏：“我未成年，不会有人来约我的吧？” 　　“各国对未成年的定义不一样，比如在俄罗斯，男人14岁就可以结婚了，有不少人还和你年龄相差不大，他们约你同样不会有心理负担，但如果你要专心备赛的话，还是不要玩比较好。” 　　伊利亚给旁边的瓦季姆甩了个眼刀：“有的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拿不到奖牌，所以一进奥运村就约了好几个了。” 　　瓦季姆打了个哈欠，看着张珏，眼中露出一抹惊艳，然后他对伊利亚露出一个挑衅的神情。 　　他故意用张珏听得懂的英语说道：“你看起来很喜欢他，你们要避开教练玩的话，我可以提供地方，反正奥运就是这样建立短暂情缘的地方。” 　　伊利亚勾勾嘴角，眼里像是含着冰渣：“不用了，我对同性没有兴趣。” 　　因为宗教等因素，俄罗斯是公开表示过同性恋是异端的国家，对一个俄国人说你是不是同性恋，和找打也没区别。 　　张珏不解的歪歪头，有种微妙的自己变成瓦季姆攻讦伊利亚理由的感觉。 　　他们的座位到了，俄国队和中国队的位置靠的很近，张珏在此时突然伸手按住瓦季姆的肩膀。 　　他比对方高近10公分，而且今年前半个赛季一直在增肌，所以他的动作很轻易的对瓦季姆造成极大的压迫感。 　　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个少年身上有极为浓烈的男性气息，在欧美人看来极为稚嫩的面上似笑非笑，很有攻击性。 　　瓦季姆被压着肩膀坐好，又看到这个中国少年俯身。 　　“有些玩笑不好笑，这是坏玩笑，你是坏孩子。” 　　然后张珏就没事人一样的自己找位置坐好了，伊利亚目瞪口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而瓦季姆则陷入了一种说不出话的诡异状态里。 　　金子瑄也目瞪口呆，他总觉得张珏没挑衅滋事，更没撩人的意思，可他又好像把两件事一起干了。 　　日本队的位置也在这一排，寺冈隼人一直看着他俩，此时温和的说道：“为了确保日本能稳进决赛，所以我会参加短节目，你们呢？” 　　张珏干脆的回道：“我也是。” 　　伊利亚叹气：“我一样。” 　　新生代男单三巨头，张珏、伊利亚、寺冈隼人。 　　他们都是95后，都是高挑而英俊的模样，凑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频频有人将目光放到他们身上。 　　在短节目就派上本国最强的选手，是所有参加团体赛的国家的共识，虽然不是每个国家的花滑四项都很强，但冲决赛的梦想谁都有。 　　原本瓦西里是会参加团体赛短节目，而伊利亚上自由滑的，他们两个加起来，起码男单这边不用操心，但瓦西里一走，为了确保俄罗斯花滑能在主场争取到团体赛金牌，他恐怕要全勤团体赛的两次战斗也说不定。 　　他这么说的时候完全没顾忌旁边瓦季姆的面子，摆明了就是瞧不上对方的实力。 　　瓦季姆还在诡异的沉默中。 　　寺冈隼人还好一点，日本代表团的双人滑、冰舞项目都是弱势，他和庆子干脆放弃了团体赛，都只打算上短节目，然后把全副精力放在个人赛上。 　　张珏：“我也只上短节目，自由滑是jin上。” 　　他可是有队友的人。 　　寺冈隼人看了眼在台上抽签的金子瑄，应了一声：“他水平不错，看来在这次奥运，运气最好的反而是你。” 　　摸了个很好的出场位次下来的金子瑄正好这时候回来，便听张珏对寺冈隼人、伊利亚说道：“也许是因为算命的说过，我是个命里带奥运金牌的人，所以运气集中到这个时段爆发了呢？你们看，我这次的出场顺序多好啊。” 　　金子瑄：这签不是我给你摸的吗？ 　　2月6日，索契时间20：10，冰山滑冰宫中坐满了人。 　　这里的热身室地板是灰色的，张珏把一块蓝色的瑜伽垫铺好，跪在上面做了一组猫式伸展。 　　不断有沸腾的人声传到这里，第一次参加奥运的选手，很容易在这种大场面中心中忐忑，进而失去从容平稳的心态。 　　张珏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在奥运延续了自己大心脏的特质，热身时完全自顾自的，压根没把外界的声响放在心上，抗干扰能力强得一比。 　　鹿教练坐在一个瑜伽球上，双眼微阖，张俊宝站着，而沈流站在张珏边上，在他需要辅助拉伸的时候过去搭把手。 　　团体赛男单短节目参赛人员共有10人，分两组，张珏的出场位次是第二组第二位。 　　他们这一组的出场人员与顺序是：麦昆（意）、张珏（中）、亚里克斯（法）、寺冈隼人（日）、伊利亚（俄）。 　　“除了麦昆，另外几个都是小将。” 　　“是啊，男单这边的新生代质量很高，原本还以为他们要到平昌周期才会发光，没想到在索契就崛起了。” 　　张珏进入会场的时候，现场已是人声鼎沸，场边有一排座位，是十个参加团体赛国家的队员的休息区，队友比赛的时候，他们就会在那里加油助威。 　　中国队的座位正好对着冰场的入口，张珏在候场区等着六分钟练习开始的时候，队友们就朝着他使劲挥手手，黄莺还特意戴了个猪猪侠的帽子，手里举了个小鳄鱼舞拖把的团扇。 　　就在不远处的哈萨克斯坦区，索契冬奥夺牌热门的尹美晶、刘梦成，以及男单哈尔哈沙、女单艾米娜也朝他们挥手手。 　　“嘿，小鳄鱼，哟嘿！” 　　关临手里举着红旗，见张珏冲他们笑，大声喊道：“张珏，你是咱们队第一个上的，开个好头！” 　　张珏挑眉，右手一举，食指竖起。 　　此时也正好是国内时间0：10，属于修仙人士的夜生活才开始，早睡人士多喝杯茶也能保持清醒的时段。 　　有之前不看花样滑冰，但熬夜的同时也想关注一把奥运战况的人打开电视，调到央五台，正好看到张珏对队友们说道：“我会拿到短节目第一。” 　　少年风姿飒爽，俊美非凡，眼中带着浓烈的自信，哪怕说着轻狂的话语，也令人下意识地觉得他真能做到。 　　有观众情不自禁的：“喝，这小帅哥谁啊？真够狂的。” 　　沈流凑到张俊宝耳边，小声问道：“他还是准备上最难的那套构成？” 　　“嗯，反正上面给他的指标是个体赛保前五争领奖台，这小子就说上最难的，万一成了就赚了，砸了基础分也摆在那里，保个前五没问题，团体赛就先试个水，老爷子也准他这么干。” 　　张俊宝口中的老爷子正是鹿教练。 　　沈流眯起眼睛：“张珏只是把表演磨合好了，但那套构成太难了，他的完成度还不够，要是能成，冲世界纪录不是问题，他这是要赌啊。” 　　看来他的得意弟子的目标，比上头给的指标还要更高。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张珏举了伊利亚了吗？ 　　他举了，很开心，终于把场子找回来了。 　　伊利亚生气气了吗？ 　　他没有，还觉得小鳄鱼和小时候一样友善可爱，他俩的友情比金子还坚定。 　　憨憨熊与皮皮鳄能做朋友的原因——熊的脾气一定要好。 第132章 WR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这里是索契冬奥团体赛男子单人滑短节目的比赛现场，我们正处于索契冰山滑冰宫，现在比赛完成了一半，十位参加团体赛短节目的男单选手，已经有一半完成了自己的比赛，目前排名第一位的是加拿大的克尔森。” 　　“是的，这位才升组的小将是今年的加拿大国内赛的男单冠军，他在短节目完成了四周跳，但很遗憾的是，他的3A失误了，阿克塞尔跳似乎是这位小将的命门。” 　　“排名第二的是美国的布兰斯，他是去年四大洲锦标赛的铜牌得主，第三名是哈萨克斯坦的哈尔哈沙，都是很出色的年轻人。” 　　其实很多老将都把精力集中在了个人赛上，所以团体赛项目就成了小将居多的局面，许多在平昌周期大放光芒的小运动员，在后来被许多冰迷发现，其实索契冬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在奥运的赛场上拼搏了。 　　张珏上冰的时候，神情一动。 　　这个冰……好像有点不够硬？ 　　身为花滑选手，张珏对冰面有一套自己的理解，在湿滑的冰面上玩需要协调性的刃跳容易翻车，所以要是碰上这种质量不好的冰面，他会临场改跳跃构成，增加点冰跳数量。 　　相应的，太硬的冰面做点冰跳会脚尖疼，那么他也会视情况调节刃跳和点冰跳的比例。 　　唉，毕竟不是每个冰场都能冻得软硬适中，最合运动员的脚，适应不同场地也是功课，而老将这方面的经验更丰富，所以赛场上经常会出现小将明明技术优势不小，却因为各种原因摔跤失误，而老将稳得一比，轻松获胜的情况。 　　稳定性对于花样滑冰运动员来说非常重要，这会影响裁判对他们的印象，也是一个技术顶尖的选手能否拿到自己应有成绩的关键。 　　所以像张珏这么爱赌的年轻人，其实在花滑项目里占比例不高，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大胆，就是偶尔胡来的大心脏。 　　伊利亚这时完成了一个四周，场馆内的观众们立刻开始拍着手叫他的名字。 　　主场作战就这点好，观众超级给力，光气势就把别人比下去了。 　　寺冈隼人八风不动，专注自我，张珏则淡定的抬脚来了个举手3A，然后一边滑一边小手指隔空点着冰面，默默确认着自己起跳的地点。 　　麦昆瞥他们一眼，失笑。 　　心态真稳，寺冈隼人去年的表现非常出色，虽然他没有国籍优势，但麦昆看得分明，寺冈隼人的滑行、表演隐隐胜伊利亚一筹，稳定性也更高。 　　而且这个年轻人似乎也正在攻克第二种四周跳。 　　张珏的技术缺陷不小，但据说有改技术，最重要的是他的表现力在新生代三巨头中最强，所以只要他把四周跳练回来，威胁性也不小。 　　麦昆所属的国家同样不是四项俱强的花滑强国，男单是他撑着，女单是海伦娜撑着，双人和冰舞没有姓名，这么大的缺陷注定了他们争不了领奖台，也就能试试冲决赛罢了，所以麦昆也只上短节目，就当为个人赛热个身，自由滑则交给同国的后辈。 　　他今年的短节目选曲来自电影《谍影重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考斯腾，肩部、腰部绑着枪套样式的皮带，看起来就像哪部大片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虽然被吐糟是老将，但麦昆也才25岁而已，一个年轻清爽，总是笑容阳光的帅哥此时带着略微冷漠的表情，表现得像个沉着的特工，可以说是很不油腻的那种耍帅了。 　　就在今年的欧锦赛，麦昆再次拿到了冠军，并且一度触摸到他在巅峰期创下的世界纪录94.5分。 　　“据说他的伤病已经很严重了，只是为了给意大利争一块牌子，所以要滑完这届才退。” 　　麦昆在跳3F+3T连跳时踉跄了一下，落冰明显不稳，最终以89.96分拿到了第一。 　　当分数出来时，这位老将背后的队友们都高兴地跳了起来，海伦娜举着意大利的国旗摇晃着。 　　鹿教练接过张珏的刀套，沉声说道：“别留力，狠话放出去了，你就得实现。” 　　张珏：“明白。” 　　他和张俊宝、沈流握手，仰着头深呼吸，转身朝冰上走去。 　　选手从上冰到比赛开始有30秒的准备时间，张珏绕场滑了二十几米，双手举起向观众致意。 　　麦昆喝了口水，评价道：“气势强了不少。” 　　在现场做解说的赵宁用轻快的语调说道：“好的，现在上场的是我国选手张珏，他是连续两届世青赛冠军，去年的大奖赛总决赛银牌、世锦赛银牌得主，一名离满17岁还差4个多月的小将，也是我国当前最好的男子单人滑选手。” 　　“他的短节目是《巴黎的火焰》，编舞是米娅.罗西巴耶娃，这个节目非常契合张珏本人的性格特质，张珏在上赛季世锦赛受了很严重的伤病，这个赛季的前半段完全没有出赛，不过在全锦赛复出第一战就拿下了冠军。” 　　赵宁这么说，一是表明我们一哥有伤在身，算是给某些期待过高的冰迷打了预防针，二就是说明一下一哥的伤病应该养得不错，所以也不用太忧心，他下限还是很高的，起码不会扑街太狠，可谓一片苦心。 　　而张珏直立于冰上，眼睛看着左上方，下巴扬起，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他就以一个高度惊人的大跳作为开场。 　　少年右掌扶心，左臂一振，面上带着鼓舞人心的笑意，一位身处1792年法国大革命时期、热血沸腾的男军官的形象瞬间鲜活起来。 　　正如央五解说的评价，这个节目与张珏的性格无比契合，因此节目在奥运上初次亮相，就立刻吸引住了观众们的目光。 　　《巴黎的火焰》可是苏联的红色芭蕾，而这里是俄罗斯的索契，本土观众们自然能欣赏和理解这套节目。 　　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少年的第一组技术动作是一组跳接燕式旋转、甜甜圈。 　　鹿教练眯着眼睛看了一阵，面上浮现一抹满意。 　　“可以，燕式姿态已经没怎么位移了。” 　　让这小子死命练核心力量果然是对的，旋转的技术瑕疵也纠正了许多。 　　技术组的裁判不乏以前就给张珏打过分的，这次还以为又要给小伙子丢个3级，但看到他的表现，裁判们面面相觑。 　　旋转姿态保持良好、一组动作旋转超过八圈都是提级的技术要素，这孩子做得很好。 　　等屏幕上亮起这组技术的打分时，人们赫然发现，这位旋转是弱项的少年居然拿了个4级，哪怕GOE低了点，只有0.8，那也是4级了。 　　在这组旋转后，少年滑速加快，上身柔软的后仰，展现了一段横跨一半冰场长度的下腰鲍步，接着抬脚一跳，一个举手的3A被漂亮的完成。 　　“好！” 　　张俊宝用力的鼓掌，沈流不语，紧紧的盯着弟子的身影。 　　第二组旋转了，张珏，稳住啊。 　　张珏的第二组旋转是蹲踞旋转、接着变为抱腿蹲转，最后右手手背往跟腱部位一搭，滑足直立，浮足一抬，变成直立旋转中的Y字转。 　　嗯，还是轴心偏了那么一点点，但好歹转速和旋转姿态还挺好，最后评为3级，GOE+1。 　　在场上的运动员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GOE评分能有多少的，张珏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表演中，情绪已经跟着音乐high了起来。 　　热力在他体内奔涌，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着革命者的英雄气概，以及浓烈的男性荷尔蒙。 　　一段流畅华丽的步法之后，节目进入后半段，张珏再次起跳，3lz+3lo，举手的4T。 　　两组滞空感强烈的跳跃看得人眼花缭乱，看起来分明是炫技式的动作，又有着强烈的感染力。 　　少年只穿了一身朴素的白衣，身形修长偏瘦，相比起那些雄壮的冰球、举重运动员，他似乎太过纤细，可张珏却通过这支冰上的舞蹈成功地将一名战士应有的大气、慷慨、勇武展现的淋漓尽致。 　　张珏从不惧怕在比赛里展现肢体的柔韧性，并凭此做出一些其他男单无法完成的旋转动作，比如Y字转和贝尔曼，有黑子认为这让他看起来阴柔、娘娘腔，可事实却是这一切都不耽误他展现自己阳刚的一面。 　　《巴黎的火焰》初次登上最顶级的大赛舞台，便博得了满场喝彩，当张珏clean了短节目时，场上的掌声热烈的让许多人心惊。 　　这可不是张珏的主场，可他只用了一个节目，就把观众们的热情都提起来了，这种感染力简直太可怕了吗？ 　　鹿教练：“旋转还是要继续改。” 　　张珏举着自家红旗开心的摇着：“好啊好啊。” 　　鹿教练：算了，看他这么开心，等领完小分表再给他做赛后复盘吧。 　　分数出来了。 　　技术分：53.58 　　表演分分：41.77 　　短节目得分：95.15（WR） 　　WL就是World Reader（世界纪录）的缩写。 　　赵宁一拍桌子：“令人震惊，是95.15分，16岁的张珏在第一次踏上奥运赛场的情况下，就拿出了如此好的状态，不愧是他！” 　　她边上的陈竹：“是的，这是张珏养好伤复出后的第一场国际大赛，就奉献了一场最高水准的表演，非常出色。” 　　黄莺左手小旗子，右手小鳄鱼团扇，兴奋的叫道：“珏哥！牛比！” 　　关临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厉害了，珏哥！” 　　张俊宝看得一挥拳。 　　“第一名稳了！” 　　之前看那小子在镜头前边放话要拿第一，万一扑街容易被群嘲，没想到他说到做到，上来就状态爆发。 　　沈流喃喃：“看来养伤那阵子，这小子也憋坏了。” 　　张珏本人这会儿也惊了几秒，在瓦西里不参战的情况下，他认为自己只要发挥稳定，拿个团体赛短节目第一不成问题，在赛场滑的时候也自我感觉不错，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在这里打破自己的第一个成年组世界纪录。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张珏激动地一把抱住胖胖的鹿教练。 　　“教练，谢谢你！” 　　他是真要好好感谢鹿教练，毕竟95.15分也就比麦昆的94.5高出0.65分，论跳跃GOE和难度，他和巅峰期的麦昆持平，这高出来的分数明显是来自于他进步的旋转和滑行，这可不就是鹿教练的功劳嘛！ 　　鹿教练心里也高兴，但他面上依然严肃。 　　“放开！” 　　皮皮鳄嗖的一下缩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张珏在青年组破过三次纪录，分别是短节目、自由滑、总分，这次巴火破的是成年组的短节目世界纪录，也是张珏在成年组第一次刷新纪录。 第133章 换人（营养液13更） 　　张珏在奥运赛场的初战打得漂亮，一个95.15分同时刷新了世界纪录、奥林匹克赛场纪录、个人最佳等。 　　加上本人外貌亮眼，他的人气一下就高涨起来。 　　瓦西里双手背负身后，和旁边的鲍里斯说道：“他会是我最大的对手。” 　　鲍里斯颔首：“这孩子的成功绝对是整个教练团队的功劳。” 　　尤其是改技术，对于运动员来说，改技术是一件大难题，很多运动员哪怕技术里有瑕疵，但这个瑕疵很可能直到退役都没法改过来，张珏能在奥运赛季前把技术改到这种程度，他自己吃的苦，还有教练组付出的心血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鲍里斯心想，张珏的团队里绝对有高人，否则这个年轻人过发育关的速度不会这么快。 　　毕竟在上赛季，张珏的技术分明已经濒临崩溃了，这都能救，简直神仙。 　　当张珏被记者提到这个问题时，他果断指着被自己搀着的鹿教练：“高人就是这位老人家，他是我的启蒙教练lu，为了纠正技术缺陷，我们特意将他请了回来，他是一个帮人改技术的高手，我一位师妹的勾手跳的外刃总是压不下去，也被他掰过来了。” 　　勾手跳的刃出问题是许多女单都有的问题，但刃难改也是公认的事实，记者也是个懂行的，闻言立刻肃然起敬。 　　鹿教练，在H市默默无闻扫了几十年的地，于七十二岁这年猝不及防的事业回春。 　　第二日，莫斯科时间2月7日晚上20：14，索契冬奥的开幕正式开始，已经比过一场赛的张珏换上代表团队服，跟着队友们一起走入会场内。 　　今年的中国代表团总共有67名运动员，这67人的参赛名额，来源于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的努力与拼搏。 　　上头给这个代表团的指标是至少带10枚奖牌回家，且其中至少有2枚金牌。 　　张珏作为男单这边的夺牌点，主要任务是上领奖台，奖牌颜色领导们没什么要求，毕竟一哥才16岁，这届冬奥的压力并不大，而黄莺/关临同样是双人滑那边的夺牌点，也许要到下一届冬奥，他们才能成长为被上头倚重的夺金点。 　　目前夺金压力主要压在短道、速滑那边，尤其是短道的一姐因伤退役了，可以拿回家的金牌数量比原定的要少起码一半，这也是今年指标变低的原因。 　　张珏走在代表团中间，一手俄罗斯国旗，一手中国国旗，除了中国以外，还有日本的代表团也是人手两面旗帜，代表着他们的友好。 　　今年参加索契冬奥的国家共有87个，其中不乏只有1到3名运动员参赛的小国，可当他们举着国旗走入会场上，面上灿烂的笑容总是令人感动。 　　不论世事如何变化，这一刻，张珏真实的感受到了奥林匹克精神。 　　张珏站在运动员方阵中，有镜头过来拍摄，他回头对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东方美少年在胸前比了个心，用口音很重的俄语说道：“晚上好，俄罗斯。” 　　镜头后方的摄影师立刻回道：“晚上好，欢迎来到俄罗斯，希望你们喜欢这里。” 　　张珏转为英语说道：“我已经喜欢这里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熊摇了摇，索契冬奥的吉祥物是熊、雪豹、兔子，而这个吉祥物玩偶是昨天的团体赛结束后，伊利亚送给他的礼物，中国代表团人手一个。 　　其实索契冬奥的开幕式演出真的挺好看的，战斗民族不仅民风强悍，他们对于艺术与美的感知以及在这方面的成就同样相当出色。 　　值得一提的是，张珏还认出在有关俄罗斯历史的短片中，后来的俄剧《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女主角玛丽娜.亚历山德罗娃。 　　嗯，张珏对外语苦手，一直以来也没什么时间追外语剧，这部算是其中之一，看到熟面孔让他心中小小惊喜了一下。 　　2月7日，双人滑短节目在晚上开展，黄莺与关临携手拿下第二名，连续两天拿下高分，让中国队的积分暂时排在第一。 　　黄莺喘了口气，和队友们说道：“俄罗斯那对双人太强了，我和临哥没留力气，也只能勉强把加拿大那对压住，明天冰舞，后天女单，你们也要加油啊。” 　　冰舞的梅春果与花泰狮对视一眼，对她竖起大拇指：“你就瞧好吧，我们外训那么久，也不是光在玩的，不拖后腿绝对没问题。” 　　他们的教练严肃地说道：“不要大意，这次北美两对的冰舞都很强。”尤其是美国队的那组冰舞，堪称美国花滑四项里的王牌，虽然年纪大了点，上一届冬奥还输给了加拿大的朱林/斯蒂芬妮，可也正是因为索契是他们能参加的最后一届冬奥，所以这对冰舞可以说是把老命都拼上了，其中自由舞更是堪称他们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从这个赛季开始就凭这套节目不断刷新世界纪录，无人可略其锋芒。 　　一姐米圆圆，瑟瑟发抖。 　　2月8日，鹿教练见没自己的事，就在张俊宝和沈流的搀扶下去追跳台滑雪的比赛了，老爷子心情还蛮好，看比赛的时候指着赛场和两学生回忆从前。 　　“要是当年我没摔得骨折，也能代表国家出征冬奥呢。” 　　可惜最后摔了那一跤，他就只能去打冰球了，虽然期间也曾因为打架够厉害差点被美国国家队招揽，但因为他不想加入美国国籍，所以也不了了之。 　　至于张珏作为团体赛的队长，无论教练们去哪里玩，他本人都必须在冰山滑冰宫给队友们喊加油。 　　等看到冰舞比赛，队友们一起收拾东西回冬奥村，张珏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我要去买须后水，你们有要我带东西的吗？” 　　梅春果用一种惊异的眼神打量他：“你刮胡子吗？” 　　张珏纳闷：“我刮啊？有什么不对吗？”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没有。” 　　只是张珏长得太仙男了，大家看着他的脸，就没法将他和刮胡子、上厕所之类的事情联系起来。 　　于是张珏脱离大部队独自行动，同行的教练也只叮嘱了一句让他注意安全，买完东西就回去，实则心里对这孩子挺放心的。 　　张珏是个出门比奥运都不忘记带作业的娃，长辈们都相信他一定不会惹事的。 　　但张珏还真就遇到问题了。 　　俄罗斯除了机场、地铁等公共交通场所，很少有地方拥有那种带英语的指示牌，包括超市，所以在里面买须后水，他需要看着标牌猜。 　　在原地站了一阵，有人站他背后问道：“你要买什么？” 　　张珏回头，发现来人居然是瓦西里，他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灰蓝的眼睛露出来，头发用帽子遮得严严实实，手里提着个购物篮，里面装着列巴、红菜头、胡萝卜等食材。 　　少年眨眨眼：“须后水。” 　　瓦西里对他招招手，带着他去了另一个购物架，将一瓶须后水装自己篮子里，拉着张珏去付账。 　　他到是没有为张珏付钱，但在张珏付账的时候，特意问了小孩有没有带卢布，举动间有一种照顾孩子的绅士感，对张珏不算亲热，却也好好地把人送到公交车站，告诉他坐什么车回去。 　　张珏问道：“你不住奥运村吗？” 　　瓦西里：“那里太吵了，有些人喜欢乱来，但我不喜欢掺和那些，就住自己的公寓，我在索契有房产。” 　　花滑在俄罗斯是人气很高的运动，运动员们退役后还能上电视演综艺做主持，总之只要滑得好，就不愁没钱，大多有了钱也会做些投资。 　　瓦西里眼中含着笑意：“你是好孩子，很高兴看到你回归赛场。” 　　他拍拍张珏的肩膀，带着鼓励的意味。 　　很奇妙，明明他们是隶属不同国家的运动员，张珏也自信自己的表现足以让瓦西里产生被威胁到的感觉，可瓦西里一直对他很友善，甚至对他抱有期待。 　　这种来自前辈的友好态度，也是张珏对花样滑冰好感越来越高的关系，毕竟就张珏自己的感官来看，如果他碰上那种实力很强的后辈的话，可能他的态度就是“小崽子，有种你就来和爷爷打一场，看看谁更强”，反正绝对做不到瓦西里、麦昆这种程度。 　　但是受他们的影响，可能将来他自己变成前辈的时候，面对后来者也会温和许多。 　　“传承……” 　　他喃喃着这个词语，爬上公交车，有人认出了张珏，车上有小冰迷认出了他，直到快下车的时候，才犹豫着过来，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表示想要一个签名。 　　张珏没带笔，对方的妈妈就从化妆包里翻出眉笔：“请用这个吧，这是我的便签本，我女儿的名字是拉伊莎，我们是圣彼得堡人，拉伊莎也在滑冰，她很喜欢你的跳跃。” 　　张珏：这可巧了不是，我小时候出4S时用的转速流跳法，正好是你女儿以后出四周时使过的。 　　拉伊莎.列别捷诺娃，9岁的小姑娘，但再等五年，她就会成为女子单人滑中第一位完成四周跳的四周跳公主。 　　22年的冬奥女单冠军。 　　她的教练正是索契之后退役做教练的瓦西里。 　　要不是车子已经驶远了，张珏这会儿真想把瓦西里叫回来。 　　他认认真真的写好自己的名字：“谢谢你的喜欢。” 　　拉伊莎小姑娘用蓝蓝的眼睛盯着他：“你为什么剪头发呢？我喜欢你的长发。” 　　张珏笑着回道：“因为我长大了，所以我想换个新风格，不过你留长发一定会比我更好看。” 　　拉伊莎摸摸自己的金发：“以后我也会比赛的，等在赛场上再见面的时候，我的头发就和你以前一样长了。” 　　她比了比自己腰的部位。 　　原本张珏以为自己这一晚将会在温馨美好的氛围中度过，但他的运气可能是耗光了，所以在走进奥运村后，有人从二楼把一个安全套（没开封）扔他脑袋上，张珏回头一看，就见瓦季姆光着上身对他挥手，背后是吵闹的音乐声。 　　“嘿，来玩吗？” 　　张珏第一反应是这个毛子居然不怕冷，第二反应则是拖下鞋子，手臂一抡，把鞋子扔了出去，正中瓦季姆的脸。 　　啪的一声，明明音乐还在响，世界却好像安静了下来，那个鞋子从瓦季姆的脸上缓缓滑落，落到一楼的草坪上，张珏过去捡起鞋子穿好，对瓦季姆竖了个中指，走了。 　　瓦季姆抹了把脸，他果然还是讨厌这小子。 　　第二日，瓦西里到达团体赛现场，一哥的出场让队员们都振奋起来。 　　鲍里斯一边走一边叮嘱弟子：“准备一下，如果达莉娅拿不到第一的话，仅凭伊利亚，我们的积分不能稳拿团体赛金牌，上面希望你能上团体自由滑，把金牌稳稳的带回来。” 　　瓦西里郑重点头。 　　而俄系一姐达莉娅的最大劲敌白叶冢庆子淡定的摸出唇釉给自己补妆，她穿着紫色的短款振袖和服，眉眼转动，带着猫一般的灵气，以及胜券在握的气定神闲。 　　她回头看着观众席，对上一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 　　小姑娘对那边抛了个飞吻。 　　姐姐，我会将我们一起编排的《源氏物语》在奥运的赛场上完美表演出来。 　　孙千表情严肃的叮嘱米圆圆：“争取滑到前七名，这样我们不仅能进决赛，还有希望冲一波领奖台，圆圆，如果你想带块牌子回去的话，现在就拼起来。” 　　米圆圆站的笔直：“明白！放心，我打了封闭上的，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拿出全力的样子。” 　　小姑娘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关临用胳膊肘捅张珏一下：“队长，听见没？你的队友要拼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就决定哪五个国家能进决赛的关系，气氛十分焦灼，达莉娅的状态明显不算好，哪怕有主场优势，却架不住正处于巅峰期的庆子气势如虹。 　　等到女单短节目结束的那一刻。 　　孙千叫道：“张珏。” 　　张珏拿出那份团体赛队长要上交给赛事主办方的自由滑名单摇了摇。 　　“既然圆姐能滑到第六，要我上自由滑也不是不行，子瑄，不介意我抢你出场机会吧？” 　　金子瑄原本在喝水，突然被张珏喊了名字，便被呛得咳起来。 　　他连连挥手：“不介意不介意，你上更好。” 　　索契的花滑赛程很紧，女单短节目结束后，双人滑的团体自由滑比赛也会在当晚开启。 　　黄莺和关临已经在孙千的示意下，随教练前往热身室了，而团体赛的男单自由滑、女单自由滑、冰舞自由舞会在明天，也就是2月10日开启。 　　如果原本没希望赢团体赛也就算了，现在希望近在眼前，是个运动员都会想要搏上一次，兔村的双人滑一哥一姐心里很清楚，他们想要在索契就赢下俄罗斯、加拿大的两组劲敌并不现实，本来他们的实力就不如人，何况国籍也不占优势。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保个人赛的领奖台的同时，在团体赛也拼一次。 　　加拿大、俄罗斯队的双人滑王牌未上自由滑，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张珏拿着笔，将金子瑄的名单划掉，填上自己的名字，提着名单向工作人员走去，瓦西里站在那里。 　　“看来我们要提前交手了。” 　　“是啊。” 　　已经输给张珏三次的麦昆是前短节目世界纪录94.5分的创造者。 　　而瓦西里，则是当前的自由滑世界纪录189.67、总分世界纪录281.02的保持者，张珏先后与他对上过三次，分别是上赛季的俄罗斯分站赛、总决赛、世锦赛，从未赢过一次。 　　旧王未老，新王已跃跃欲试。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除夕快乐~ 　　前文有说过，幼年体张珏出4S时用的转速流跳法很像是女单那边的常用跳法，如果将来有女单出四周的话，八成也是转速流。 　　小剧场 　　金子瑄：他、他叫我名字干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可以这么叫了？他是把我当朋友了吗？高兴……那我还叫他张珏吗？不叫张珏的话，以后是叫珏哥还是小珏？叫小玉会不会被打？ 　　张珏：完全没楼上想那么多，叫就叫了，他被我这么叫也没不乐意的样子啊？ 第134章 夜雨 　　2月10日的比赛很多，冰壶、冰球、高山滑雪、冬季两项等项目全部开赛，鹿教练一整个白天都在冰球场馆里追比赛。 　　老爷子还很严肃的评价了当代冰球运动员的战斗力。 　　“球技很强，可惜打架没我当年下手黑。” 　　此话听得和他一起观赛的孙千大汗，实在不敢想象鹿教练当年和人打架时到底多黑，只是不自觉想起被鹿教练启蒙的张俊宝、沈流、张珏都不是什么善茬。 　　看来张门作风彪悍的源头就在这个胖老头身上了。 　　他不由得看向周围，疑惑：“张珏呢？” 　　张珏上午在场馆里合乐，下午应该没事才对。 　　沈流为进球的球员鼓掌，嘴上回道：“他在写作业。” 　　孙千：“……高三真是不容易啊。” 　　他现在还记得张珏在高原集训中途突然请假了几天回去参加期末考，回来的时候脸黑得和锅底似的，时不时还揉巴一下屁股，据说是因为成绩下滑到一百一十名，被亲妈揍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能在H市三中拿到前200名的成绩，一本、211乃至于985应该都是稳妥的，所以张青燕女士意思意思揍完了儿子，还亲自把人送回来，又和教练们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谢谢他们照顾自家小孩，走之前还给张珏塞了张卡，让他在外比赛的时候不要委屈自己，该买买，该玩玩。 　　可能这就是父母心吧，有这样的家庭，难怪张珏的教养和性格、学习成绩都讨人喜欢。 　　孙千觉得就张珏来索契后除了比赛就窝屋子里写作业的劲头，张女士给的那张卡怕是都没怎么动过。 　　不过张珏这大心脏也够厉害的，快和瓦西里正面对决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写作业，幸好他们把金子瑄换下来了，换了小金同学和世界第一的瓦西里对上，怕是得打着摆子上场比赛。 　　瓦西里，上赛季积分世界排名第一的俄罗斯男单王牌，今年25岁，比张珏大了9岁，为俄系单人滑教父鲍里斯的弟子，师兄师姐里不乏手握大把金牌的前大佬级运动员。 　　张门放兔村里算厉害的，但和鲍里斯比起来，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人家光奥运冠军都带出来四个了，拿过的奥运奖牌超过十枚，要是瓦西里这次能拿金牌，鲍里斯就是五金教练了。 　　八年前的都灵冬奥，只有17岁的瓦西里就已经参加了自己的第一届冬奥，彼时俄罗斯的一哥实力强劲，旋转之王等强势选手也没退役，只是小萌新的他拿了个第五名回家，但对一个小选手来说，这份成绩依然辉煌。 　　等到温哥华冬奥，技术达到巅峰期，本身健康状态也还行的他本是最有希望夺冠的，但架不住当时滑联规则更注重节目完成度，对四周跳反而没那么重视，加上赛场还在北美，于是北美一哥夺冠，瓦西里满心不甘的拿了银牌。 　　直至现在，其实瓦西里的技术已经只有巅峰期的百分之九十了，伤病严重拖累了他的实力，但表现力比起四年前又更强了一些，这就导致在上个赛季，连张珏这样的小将都可以去冲击瓦西里的地位。 　　其实那时候的张珏技术里满是瑕疵，旋转和滑行只要裁判下狠手抓，3级变2级是常态，而且转速流、轴心不正的跳跃，GOE也总是不如高飘远、轴心正的跳跃高，张珏自持表现力不输任何人，但他去年的确技术不行。 　　直到今年，张珏的技术改了不少，虽然滑行只要飚高速，有些还没来得及改的小毛病仍然会暴露出来，但旋转已然是努努力可以评4级的水准了。 　　这么一说，其实瓦西里也挺倒霉的，该拿冠军的时候没拿，等到索契，老对手们都因伤病不是实力大退便是技术不稳的时候，他好像应该稳了把？张珏又冒了出来。 　　反正人就没稳拿金牌过。 　　呃，虽然这么一想，张珏也挺倒霉的，他连主场加成都没有，对手同样一大堆，同龄的寺冈隼人原来练得可是4T，可他在团体赛短节目使的四周单跳可是4S。 　　虽然落冰时扶冰了一下，但人家已经能足周了。 　　伊利亚身为俄系男单，有着俄系男单擅长蹦高的特性，但刃跳似乎不太行，目前据说也是在攻克新四周，但没练出来。 　　至于后辈的话，加拿大的滑行天才克尔森、挪威的阿伦.海尔格、美国力捧的天才亚瑟.科恩、哈萨克斯坦的哈尔哈沙……这群小孩可都在使劲攻克四周跳，到了下一届冬奥正好都是正当年的岁数。 　　一想自家一哥以后要孤零零的和这群人打，孙千也挺心疼他的，这孩子再强，他的对手也不是吃素的，未来几年的花滑男单赛场肯定无比精彩。 　　他念叨着：“我们这边的后备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俊宝啊，你家察罕不花、蒋一鸿都练得咋样了？” 　　小金那个心态是指望不上了，其他孩子技术不够强，上不了一线。 　　张俊宝：“呃，不花练全了五种三周跳，但他的三周半还不能足周，一鸿的连跳能力不错，体型和小玉没发育那会儿挺像的，柔韧好，能做提刀燕式旋转和甜甜圈，转体也快，但是力量不足，五种三周还差一个3lz。” 　　他手底下只有张珏是柔韧点满，力量也在发育后跟着点满的，现在身体素质整个一他姐的翻版，另外两个男徒弟都偏科，不是骨架太宽力量强但柔韧差，就是柔韧挺好但力量差。 　　只要这两孩子坚持练，张俊宝有信心把他们带到准一线的位置，能不能上一线就看他们自己了，有些突破只能自己去做。 　　当晚，索契时间2月10日19：00，中国时间2月9日23:00，团体赛的最后一天，男单自由滑大战正式开启。 　　这次进入团体赛决赛的国家有俄、加、美、中、日。 　　其中俄国、加拿大最全面，金牌领奖台就是他们在争了。 　　美国的冰舞最强，女单、男单都只是准一线，双人滑没有姓名，中国的男单、双人滑都是顶级，冰舞准一线，女单没有姓名，日本的男单和女单强，另外两项都没姓名。 　　所以铜牌是中、美相争，为了稳住这块牌子，上头才临时决定把张珏换上来。 　　嗯，这也是上头考虑到藏区训练时的检查显示这三人状态良好，尤其是张珏，健康的能打死一头牛，这会儿把他派出去和瓦西里提前斗一场，说不定还能有效消耗对方的血条，增加个人赛胜率，属于一举两得的战术。 　　张珏站在候场区看寺冈隼人先上。 　　作为年轻一辈的男单，寺冈隼人今年成绩很猛，不仅进了总决赛，还完成了四大洲二连冠，第二种四周跳已经练到八成，就连做连跳的第二跳时举手的技术也完成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像张珏那样空过四年，技术里没啥瑕疵，伤病也养好了，表现力和滑行都是一线水平。 　　虽然国籍不占优势，但他也是本次冬奥男单的夺牌热门人。 　　他的自由滑节目是《风林火山》。 　　沈流看着这个节目，评价道：“很日式的一个节目，俄系主场可能不是很吃这套风格，不如张珏的《巴火》更讨喜，但个人特色很浓烈，表演分不会打到顶级，但也低不了。” 　　至于技术的话，只能说，寺冈隼人今年的失误率都很低，个人状态一直在升。 　　“他会是张珏未来最主要的对手之一。” 　　张俊宝点头：“准确的说，要是我家那个臭小子没跑回来，平昌周期很可能是寺冈隼人、伊利亚的双雄争霸。” 　　现在是三足鼎立，竞争就更激烈了。 　　遗憾的是，寺冈隼人这一场保守了点，以他的能力，本可以让节目中的滑行衔接更多，步法更精彩，但他为了保稳定性，主动减去部分复杂步法，延长跳跃前的待机，这就导致节目的观赏性被降低了。 　　鹿教练：“双足滑行和压步太多了，这孩子性子太稳，啧，大胖就是赌性太重了，他俩中和一下多好。” 　　被cue的张珏回头，吐了下舌头，皮皮的样子差点让鹿教练下意识去摸拐杖。 　　那表情分明就是“我知道我浪，但我不改，以后还会继续浪”！ 　　寺冈隼人这一套有两个四周，分别是4T、4T+2T，最终打到了184.6分，刷新个人最高纪录，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套还有进步的余地，因为寺冈隼人是会4T+3T的，如果他再加强步法、届时光是基础分就够他再高至少5分。 　　这人在留着劲准备放个人赛上呢。 　　张珏踩上冰面，手像转笔一样转了转刀套。 　　张俊宝伸手：“别玩了，给我。” 　　张珏笑嘻嘻的递给他，提起运动饮料，仰头灌了一口，低头时，抹了与衣服相同的深蓝眼影的眼睛含着笑意。 　　赵宁也在此时扶着麦克风说道：“好的，现在上场的是我国小将张珏，他是本次团体赛的中国队队长，也是为了争夺团体赛领奖台，被临时换上场比男单自由滑。” 　　江潮升：“他的自由滑节目是《雨，在你的黑眼睛里》，原曲是一首11分04秒的曲子，张珏自己在养伤期间将之剪辑成适合花样滑冰的时长，按照赛前采访，张珏说这个节目的乐声对他来说就是雨声，分三段。” 　　第一段是细雨。 　　钢琴声响起，如同天空阴沉时，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留下圆形痕迹的雨滴，这是漫长雨夜的开端，雨声并不急促。 　　很多人最初都没想到张珏没在重要的奥运赛季选择快节奏、更能高效带动观众情绪的音乐，反而选择这样一首钢琴曲。 　　但在他的表演开始后，许多疑惑又被解开。 　　张珏选择这首曲子，是因为这样的曲子留白多，有更多的部分可以供他去填充情感。 　　冰上的少年以连续两个前葫芦步作为开场，双臂打开，又一个旋转，手臂向上方一抓，似是坠入悬崖的人要抓住一根绳索，却最终失手与之错过。 　　在一组逆时针的莫霍克-转三-莫霍克作为跳跃前的步法后，张珏双足呈八字起跳，一层冰屑因冰刀滑过冰面而溅起，少年高高跳起，落冰时上身往前倾了倾，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 　　“萨霍夫四周跳（4S）。” 　　这是张珏在度过发育关后，首次在赛场上展现第二种四周。 　　一看他的进入步法，寺冈隼人先挑了挑眉。 　　张珏进入跳跃的待机时间明显减少了，这是选手的跳跃技术更加完善、滑行等多种基础更加扎实的象征，但增加跳跃前的进入步法，显然是为了增加跳跃GOE。 　　以往张珏加GOE都是靠举手和延迟转体，靠步法加GOE本是寺冈隼人的强项。 　　“进步很多嘛。” 　　很快，张珏又完成了第二跳，一个举手的4T。 　　两个光基础分就有10.3、10.5的跳跃，在节目开场，就为张珏拿下了总共23.8的技术分。 　　弗兰斯.米勒坐在现场，看着张珏的表现，情不自禁的陶醉起来。 　　这是他编舞生涯的巅峰之作，为了更好地表演效果，弗兰斯特意在比赛前找到张珏的教练团队，主动要求给张珏化妆。 　　啊，小鳄鱼好帅，才摸过他的脸的我好幸福。 　　果然，在冰上的你才是最耀眼的。 　　“他的第三跳是……” 　　3F。 　　张珏稳定的落冰，在三组单跳结束后，少年抬腿一跃，进入一组燕式旋转，又转为蹲转。 　　在细碎的雨声般的琴声中，运动员的肢体优雅的挥动，动作精细到指尖，每一瞬都优美的像一幅画。 第135章 骤雨（营养液14更） 　　《雨，在你的黑眼睛里》是弗兰斯.米勒为张珏量身打造的冲奥之作，他配合音乐，以及张珏本身的仙男长相，竭力将节目编排的美轮美奂，呈现出来的效果也非常惊人。 　　在节目最初，音乐节奏并不快的时候，张珏就成功牢牢地抓住了观众们的视线。 　　那种纯粹的美已足以令人沉沦其中。 　　随着音乐的节奏略加快了一些，雨声便进入第二个段，雨幕。 　　这是一段非常惊艳的接续步，张珏分明在冰上滑冰，可他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在海底跳舞的舞者，他的上肢非常柔软，却仿佛被重重压力挤压着，窒息与坚韧并存。 　　直到步法的尾声，正通过弹幕破站看直播的许多国内冰迷纷纷在屏幕上一行字——前方高能。 　　没看过全锦赛的观众不明所以，接着他们就看见张珏下蹲，上身后仰，手指尖直接触碰到冰面。 　　这竟是一个对核心力量考验巨大的蟹布！ 　　伴随着如淅沥雨声的掌声，张珏起身，进入躬身转加贝尔曼，在提刀上举时，他暗暗咬牙，直接将腿拉直。 　　节目从此时进入后半段，跳跃基础分在之后都会乘以1.1倍，而张珏还有两个单跳、两个二连跳、一组三连跳没有完成。 　　少年双手向下摊开，如同表演者在致礼，压抑感在此刻消失，就像苦难也终于结束，而征程才刚刚开始。 　　从一个3lz开始，跳跃的骤雨从此刻开始。 　　先是4T+1lo+3T、接着是3A+2T、3F+3T，最后是3lo单跳，一连串的跳跃全部完成的干干净净，每一跳都正好落到音乐的节奏上，带来的冲击力难以言喻。 　　他彻底进入了状态，每一个动作完成质量都很高，像暴风席卷赛场，眼睛明亮的仿佛栖息着星辰。 　　从回到冰上开始，张珏就知道，只要继续坚持四周跳，坚持在赛场上待下去，他的身体终有一天会变得像其他前辈一样满身伤病，每一秒健康的时间就是宝贵的。 　　正是因为能这样绽放光芒的时间有限，所以才更要珍惜当下的时光。 　　所以他在本赛季自由滑节目仅在前半段压抑，后半段哪怕是疾风骤雨，也要像雨中跳舞的舞者一样，享受雨水如同享受苦难，并在其中成长。 　　直至最后，在一段急促的乐声中，少年进入抱腿蹲转，接着是小跳接侧身蹲转、最后双手交握着举过头顶，进入高速的直立旋转。 　　他转得极快，身体都出现残影，直到最后，他双臂打开，右手上举，眼睛看着场馆上方的奥林匹克标志。 　　明明只是团体赛男单自由滑的第二场，观众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来，为他献上花滑赛场的最高礼节——standing ovation. 　　难以置信，一名才16岁的小将，在初次登上奥运赛场的情况下，就在赛场上clean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拥有三个四周跳的节目，且表演精湛，打动人心！ 　　张珏从表演情绪里挣脱出来，双手扶着腰大喘气，额上已满是汗水，感觉自己已经被雨淋了一遍，他朝观众席挥手、行礼，捡起一个鳄鱼玩偶下冰，俯身和老舅抱了一下。 　　沈流将刀套递过来，张珏接过戴上，和他们说：“三个四周跳的配置太累了，感觉像是一口气跑完一场负重10公里。” 　　沈流笑呵呵的回道：“你现在69公斤，又是团体赛男单里最高的，还要跳四周，能不费劲吗？” 　　幸好这小子体力强，三个四周跳的配置也撑下来了，而且他的极限明明是负重跑20公里，可见还有余力。 　　嗯，张珏是能跑马拉松的，只是可能途中需要歇几秒，但耐力方面绝对没问题。 　　连4T+1lo+3S这样的夹心跳都可以塞四周，只要他再把一个二连跳换成4T+3T，四个四周的配置不就出来了么？ 　　一想到这点，稍微懂行的都心惊，不过哪怕再加一个四周，就算是张珏，恐怕也要失误了。 　　别的不说，臭小子好几个跳跃落冰时都上身前倾严重，说明落得其实没那么稳，轴心也没保持好，所以才必须要用这样的姿态去调节重心。 　　教练组看得分明，张珏从9月恢复上冰到现在也才过去半年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撑这样的配置，说明他不仅恢复了技术，而且这具发育以后的身躯更是有大把潜力值得他们继续挖。 　　他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鹿教练一边给孩子披衣服，一边念念有词：“你最后那个直立旋转还是轴心偏移严重了，我和你说过，别着急，先稳着来，刚才是不是情绪一上来又忘了控制自己了？” 　　张珏不好意思：“嗯，滑high以后不自觉就想转快点，就忘了轴心的事了。” 　　鹿教练继续训：“还有你的步法，那个蟹布的持续时间又长，所以舞蹈步法的最后一段是不是就时间不够，只能截掉了？我和你说过虽然用刃清晰重要，但也不能慢到连做完动作的时间都不够吧？” 　　张珏老实低头：“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当然，别人肯定是不知道张珏的4+3连跳还没练到放赛场上也百分百稳定的程度，毕竟大部分选手肯定更擅长4+3的二连跳，既然这货连加了四周的三连跳都可以完成，二连跳肯定更没问题。 　　所以，他刻意没蹦4+3连跳，只拿了个三个四周的配置出来的做法，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刻意留力，以及向对手们发出挑衅了。 　　瓦西里、寺冈隼人、伊利亚、麦昆等运动员纷纷握紧双拳，神情凝重起来。 　　寺冈隼人喃喃：“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体力怪物啊！” 　　自由滑也就八组跳跃，五个连跳，三个连跳，这家伙前半段只意思意思放3个单跳，其余跳跃，包括连跳都压到后半段，简直就是变态！ 　　看来回去以后不仅要练新的四周种类，还要加强有氧运动，死命加强体力了！ 　　张珏表现得好，坐在kiss&cry上头擦汗的时候，他的队友们就在后头举着红旗不断地晃，而张珏本人不断地抽纸巾抹脸、抹脖颈，要不是有镜头对着，恨不得把衣服脱了抖一抖，等他用掉了6张纸，分数终于出来了。 　　技术分：104.28 　　表演分：90.61 　　自由滑得分：194.89 　　原先的自由滑世界纪录是189.67，张珏现在的自由滑分数一出，直接把世界纪录往上拉了5分有余！ 　　加上短节目的95.15分，张珏在团体赛的总分是290.04，顺带着把总分世界纪录278.02往上拉了12分！ 　　场内响起一片惊呼。 　　赵宁激动地大喊：“我的天啊，张珏在继刷新短节目世界纪录之后，再次刷新了自由滑纪录和总分纪录！” 　　“花样滑冰是惊险的艺术，在以往的比赛中，选手们很少同时在同场比赛里，同时打破短节目和自由滑的纪录，可能短节目成了，自由滑失误了，自由滑完成了，短节目却有缺憾，可是张珏，他状态绝佳，做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 　　张珏看着自己的分数，嘴里啧啧有声：“这个分数好高，不知道到了个人赛还能不能有这个状态。” 　　他觉得俄系裁判但凡还想捧自家一哥，自己在个人赛的局势就会变得相当不美妙。 　　当然了，熟悉张珏的人都明白他只是嘴上胡说八道，心里对自己能把比赛比好一直充满了自信，但教练组却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 　　“你在个人赛的状态肯定也好！” 　　孙千瞪着眼睛：“你小子给我稳住了，平时学小金抽风都可以，到了奥运绝对不能抽！” 　　就张珏这个连破世界纪录的势头，上头怕是马上就要临场改指标，要这小子保银争金，将他视为新的夺金点了，这时候绝对不能抽！ 　　站在边上的小金受伤的捂住心口。 　　张珏嘴角一抽：“嗯嗯，我知道了。” 　　他又去摸水瓶：“我还得药检呢，多给我几瓶水。” 　　看他这个气定神闲的样子，越来越多的对手们握紧双拳，心中不甘，觉得这小子怕不是觉得自己赢定了，所以一副完全不紧张的样子。 　　啧，要是到了个人赛不拼命的话，恐怕张珏还真就赢定了，毕竟以前的张珏就是除非伤病，否则一定发挥稳定的类型，稳定性在整个花滑圈子里都是最高那一档。 　　一个强劲的、技术与艺术都很强的新生代小将连破纪录，对老一辈选手的刺激是很大的。 　　麦昆直接对教练说道：“反正我都最后一届奥运了，比完这一届就退役，那么在比赛时拼命也没问题吧？” 　　教练翻着白眼：“你把命留到个人赛拼吧。” 　　团体赛已经没有你拼的份了。 　　寺冈隼人黑着脸：“看来要启用那套配置了。” 　　哪怕还不稳定，也不能让那只小鳄鱼太得意，能做三个四周配置的人可不止他一人。 　　瓦西里最沉得住气，但也和教练提了一句：“用保守的方案已经拿不了金牌了，这次必须加强个人赛配置，抱歉，教练，我不会在团体赛用全力，但是到了个人赛又要打封闭。” 　　鲍里斯沉声回道：“个人赛金牌比团体金更有价值，就按你说的办。” 　　张珏带来的压力几乎压爆了所有人，包括兔村的自己人，米圆圆整个人都在打摆子，总有种轮到自己的比赛时一旦失误，就对不起一哥打破纪录的拼劲，更对不起队友们。 　　嘤，好想现在再去打一针封闭，给她的破膝盖再上个保险，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呜呜。 　　而在接下来的赛事中，美国的亚瑟.科恩登场，他的自由滑音乐来自于阿汤哥主演的电影《壮志凌云》，这是一首非常热血的电影bgm，许多看过这部电影的人就能立刻想起F14从航母甲板上弹射起飞的场景。 　　亚瑟.科恩也是个有拼劲的小伙子，他上了两个3A，只是在尝试跳4T时身体很僵，最后4T空成了2T，让不少人遗憾的叹气。 　　哪怕是再大心脏的少年心脏，升组第一年就来参加奥运，然后还要上四周，对他来说这些担子也太重了。 　　亚瑟不慎扑街，在他之后的加拿大一哥克尔森却没扑得太惨，因为比起3A，人家反而更擅长4T，所以克尔森的4T成了，但3A摔了…… 　　总之，都是从青年组升上来，就被本国滑联迫不及待推到奥运赛场面对大场面的孩子，他们的表现已足够优秀，只是与仅比他们大1岁的张珏比起来，就显得不那么亮眼了而已。 　　10日的赛程很紧，19：00比男单自由滑，20::05比女单自由滑，21：10比冰舞自由舞，所以团体赛的最终成绩一定会在今天决出。 　　张珏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便一直干净的坐着等待队友们的成绩。 　　在没有他的时空里，兔村并没有进入团体赛决赛，男单的巨大短板让他们一开始就失去了竞争领奖台的资格，但是现在，机会近在咫尺。 　　米圆圆虽然因为天赋、伤病的关系，一直都只是国际二线选手，但她有一个特征，就是稳定，所以她一上场，滑了个第五名。 　　不是她没clean自己的节目，而是上限就那么高，真干不过别人了。 　　好在日本和冰舞是渣渣，属于被神队友寺冈隼人、白叶冢庆子硬生生拉进决赛的那种，所以冰舞的梅春果/花泰狮居然又压过他们拿了个第四。 　　经过一番角逐，索契冬奥花样滑冰团体赛的最终成绩出来了，中国队在积分榜上排名第三！ 　　可能是因为单人滑有某两位老将留了力气，让张珏稳稳立在第一位，拿了最高积分的关系，所以张珏心里也隐隐有点预感，觉得兔村这枚团体铜应当是稳的，但等看到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张珏还有点身处梦幻之中。 　　诶？真的赢了？所以他现在可以收拾收拾上领奖台了是吗？ 　　…… 　　他要上奥运的领奖台啦！ 　　张珏高兴地蹦起来，先搂住鹿教练亲了一口，又左手搂沈流，右手搂老舅，就连拿了团体金的瓦西里都没他那么兴奋。 　　但毕竟他只是个16岁的孩纸嘛，所以大家对这个年轻人都抱以宽容友善的笑容，直到张珏把同队的双人滑男单关临举了起来。 　　突然视野变得更高更宽广的关临，满脸惊恐。 　　“卧槽张珏你快放下劳资！” 　　一米八了不起啊？一米八就可以随便举只有一米七二的队友了吗？ 　　此举伤害不大，对国际一线赛场上最矮的双人滑男伴关临同志来说，却侮辱性极强，张珏成功达成“痛击我方队友”成就，引起笑声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对小玉来说，比奥运是一回事，自身实力强是一回事，但真的能上台子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奥运在很多人心里份量都很重，说是世界第一的体育大赛也不为过，值得孩子好好高兴一下。 　　小剧场 　　众人：他绝对刻意留力了，真是可怕的家伙！ 　　张珏：其实已经拼上全力了。 　　于是到了个人赛，大概就是一群男单玩命想赢鳄神吧。 　　张珏：……压力骤增，这群人打鸡血了？ 　　（是啊，还是你自己给他们打的鸡血） 第136章 未来 　　众所周知，竞技运动是内卷最严重的行当之一，可能两年前一个分数还是顶级选手才能去打破的世界纪录级高分，再过两年，所有一线都能拿到这个分数了。 　　毕竟嘛，谁当运动员不是为了争冠军，而在业内有句俗语，叫做如果想要稳拿冠军，就必须拿出足以突破当前世界极限的水准，也就是直接把世界纪录当目标。 　　如果对手足够强的话，可能就算你拿出能刷纪录的水平都不一定稳拿冠军，毕竟一个时代是可能同时出现好几个能刷纪录的运动员的。 　　人体的极限说是难打破，但几十亿人口里总有那么几个绝世天才，万一他们在同时代凑堆，这个项目立马就能打成修罗场。 　　掀起新版修罗场的罪魁祸首和伙伴们手拉手上了索契花滑团体赛的领奖台，拿到了他的第一枚奥运奖牌，虽然是铜的，但也够大家高兴了。 　　瓦西里和达莉娅都拿下了团体金，站在台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意，伊利亚正好在队伍的最右边，旁边就是张珏。 　　他对张珏伸拳头，满身熊熊燃烧的斗志。 　　“个人赛在13日，那时候就轮到我们正面对决了。” 　　张珏和他对了个拳。 　　第二天张珏算好时差，摸出手机拨通跨国视频对话。 　　等到秦雪君接通通讯，就听张珏迎面来了一句：“孩儿她妈，孩子怎么样了？” 　　听他迫不及待的语气，就像是某个出国援非10年没能回家看孩子的爸爸。 　　秦雪君嘴角一抽：“纱织才睡醒呢。” 　　仓鼠是夜间活动的动物，只是张珏以往喜欢白天喂鼠，以至于纱织也活得昼夜颠倒，现在他一出国，二德又和摇滚乐队出去演出，张青燕女士和许岩爸爸要经营饭店，纱织就暂时交给秦雪君抚养，于是他就把纱织的作息调整回来了。 　　本来仓鼠的寿命就只有3到4年左右，张珏还成天让人家保持着与生理不符的作息，万一纱织早逝，张珏又要哭了。 　　“还有，谁是你孩儿她妈了？” 　　张珏咳了一声：“说错了，你是她干妈，哦不干爸，快，让我看看纱织。” 　　秦雪君暗暗叹气，从笼子将纱织捧出来，张珏就趴在手机前。 　　“纱织，这是奥运牌牌，虽然是铜的，但是没关系，过几天爸爸再拿另一个色号的牌牌给你看。” 　　张纱织女士蹲在秦雪君的掌心专心嗑瓜子仁，前方的古怪仪器里不断传出她爸的念叨。 　　她偶尔抬眼看看，黑豆一般的眼珠里带着亲近喜爱，但因为爪爪里有更加讨喜的瓜子仁，所以纱织女士并没有上前去吸人类。 　　反正也吸不到。 　　秦雪君：…… 　　总觉得自己就是个仓鼠架子，而且张珏为什么要叫他孩儿她妈？虽然知道年轻人关系好了就会互相开些玩笑，偶尔嘴里胡咧咧，但是他们的关系有好到给孩子认爸妈的程度吗？虽然他的确把张珏当做很好的朋友…… 　　“我觉得，论外表的话，你比我适合做纱织妈妈。” 　　张珏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不要男妈妈。” 　　秦雪君：那我就可以是男妈妈了啊？ 　　11日和12日是双人滑短节目，在此期间张珏也不是光窝在屋子里写作业，也受麦昆他们的邀请出去参加了一次男单选手们的聚会。 　　聚会的发起人是麦昆，参加的人有张珏、寺冈隼人、伊利亚、瓦西里、大卫.卡酥莱。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也会是男单的最后一组，除了他们，继承马丁法一哥位置的亚里克斯、捷克一哥尤文图斯、在北美训练的韩一哥崔正殊、西班牙一哥罗哈斯、挪威一哥阿伦.海尔格都来了。 　　北美的男单没来，不过那是因为他们都去单板滑雪赛场喊加油了，因为外号“飞翔的番茄”、已经拿过两届冬奥金牌的美国单板滑雪名将肖恩.怀特也来到索契参加自己的第三届冬奥。 　　别看张珏克服伤病和发育关归来，在很多人看来非常了不起，肖恩.怀特比张珏还猛，这哥们先天心脏血管畸形，得这种病的人能活到成年的仅有百分之十，在经历几次大手术后，肖恩不仅战胜死神，还在堪称极限运动的单板滑雪上拥有了卓越成就。 　　大家都自己带了饮料和零食，算是杜绝任何阴招，也让正在减肥的运动员方便许多，因为就算只带两瓶清水过去，别人也不会嘲笑他。 　　都是练花滑的，谁不要控制体重啊？ 　　他们找了个窗明几净的餐厅坐着，进行了一场友爱的聊天，英语和法语交织。 　　像瓦西里、麦昆这种有自己商演品牌的，还邀请关系好的选手在赛季结束后参加他们的商演，大家有钱一起赚嘛，你拿钱，我的品牌也需要你的人气，双赢。 　　张珏是受邀最多的，因为颜狗到处都是，花滑项目尤其多，张珏这种长得帅的，放在花滑商演里，也是最受欢迎的类型。 　　不过张珏没擅自答应，他对此很不好意思：“抱歉，我是高三的学生，今年六七月就要准备高考了，能不能去商演玩，还要看我妈答不答应。” 　　大家对此抱以理解，大卫.卡酥莱拍拍他的肩膀：“一边备考一边准备奥运，居然还能把技术恢复得那么好，你也挺了不起的，我记得你成绩不错吧？。” 　　外国鱼苗们也曾经说过，张珏是那种成绩很好的学霸。 　　张珏尴尬：“还好啦。” 　　其实为了冬奥，他的成绩下滑不少。 　　大卫微笑起来：“有书读是好事。” 　　大卫的父母都没了，花滑又烧钱，大卫只能靠做极限运动视频来赚土豪的打赏钱，大学那边也只能休学，幸好这赛季他拿了个不错的比利时本土零食的代言回了一波血，下半年也要回大学继续念书了，曾经一度失学的他无比珍惜这个机会。 　　接着大家又聊起花滑男单的未来，毫不夸张的说，坐在这里的运动员们，分别代表着花样滑冰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们的想法也能在某种意义上决定花滑男单未来的走向。 　　伊利亚坚定地说：“四周跳是男单未来的方向，是男人就要上四周，所以在未来几年，大概会有选手陆续攻克新的四周跳，比赛里的四周数量也会越来越多。” 　　毕竟，之前顶级男单的自由滑节目里通常是放两个四周，但是现场就有一个人打破了这项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可见竞技运动的难度总是在不断发展，想要不被时代落下的话，就必须跳出更多四周。 　　四周跳。 　　麦昆补充：“但裁判更青睐稳定的运动员，如果你的稳定性不够，那么哪怕你有能力往节目里塞五个甚至六个四周，恐怕也比不上能clean三个四周配置的选手。” 　　稳定性。寺冈隼人：“花样滑冰是冰上的艺术，不管技术如何发展，我们不能忽视表演的重要性，而滑行以及上肢柔软、表情的控制只要过关，表现力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艺术性。 　　对于这些眼高于顶的顶级运动员来说，如果这个时代必须要出一个可以统治赛场、让他们心服口服的霸主级运动员的话，就必须满足他们提出的要素，否则那家伙就算不得王。 　　上一个时代算是瓦西里、麦昆双王争霸，他们综合能力都不差，只是一个更擅长技术，一个跟擅长艺术，外加马丁和谢尔盖时不时也爆个种。 　　至于下一个时代的话……新生代里完美契合他们提出的期盼的人，不止一个。 　　大家不着痕迹的瞥正在教伊利亚玩打手手游戏的仙男一眼，又看看捧起自带大麦茶的寺冈隼人。 　　这三个人虽然赛场上谁也不让谁，赛场下的关系还真是够好的。 　　瓦西里还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和麦昆可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各自去对方的主场比赛时都会听到嘘声，那叫一个啧啧啧，也就是现在年纪上来了，他们才握手言和。 　　唯一让人忧虑的就是这三个人都有因伤病休赛的历史，有句老话说得对，运动员最大的敌人从来都是伤病，这三个人到最后，怕不是除了实力还要拼身板。 　　伊利亚推推张珏：“tama酱，你觉得作为一个男单，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珏想了想。 　　“唔，当然是不断进取的心了？不管当前时代的顶级运动员是什么水平，作为后来者，我们绝对要展现比前人更强的实力，就像我们的后辈也必须要比我们强。” 　　“如果后来者实力不足，只是因为老一辈的运动员年老体衰才能取得胜利的话，那老将也只是败给了岁月而已，纯爷们就是要硬碰硬，用实力分高下啊！” 　　他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不断追逐新高，提高这个项目的极限，让花样滑冰一直精彩下去。 　　通过他们的表现，前辈们心中各有思量。 　　出身战斗民族的伊利亚反而是性格最宽厚的，而且出身鲍里斯门下，属于系出名门的温厚太子爷。 　　寺冈隼人是教练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日本男单希望，看似温和实则冷厉。 　　张珏则是整个花滑项目亲眼看着从小小一只长到现在这么大的孩子，敢拼敢闯，攻击性最强，天赋可能也是最高的。 　　除此以外，还有坚韧的大卫、继承马丁意志的亚里克斯、北美的两个天才…… 　　有他们在，花样滑冰的未来真是让人期待啊。 　　之后他们再用一个喝了一半的水瓶转圈圈，玩了一场真心话大冒险。 　　张珏倒了大霉，他先是选真心话，然后不得不曝光自己被教练揍的次数（多到记不清）、有没有喜欢的人（单身两辈子了）、张俊宝的胸围…… 　　最后一个问题是大卫问的，张珏瞪着他，缓缓吐出一个数字，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张珏清清嗓子，拿过麦昆没喝完的汽水瓶：“别说是我透露的啊。” 　　大卫连忙回道：“ok，其实我就是好奇，我发誓我对你舅舅没兴趣，他看起来和你一样都是直男。” 　　见张珏把瓶子还回去，大卫暗暗松了口气， 　　之后张珏又拥抱了走出门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正好看完单板滑雪比赛回来的亚瑟.柯恩陷入狂喜）。 　　他还站在桌子上大唱《memory》，瞬间吸引全场目光，唱了三分之一就挺不住，捂着脸从桌子上爬下来。 　　还是崔正殊把他的幸运项链借给张珏，张珏才逃过接下来的霉运，但崔正殊又不小心中招，不得不打电话给通讯录最上方的人，大喊“I love you”三声。（他的教练萨伦目瞪口呆，思考几秒后翻出纸笔写拒绝信） 　　总之，虽然不相信玄学，但崔正殊那条从早归大师那里求来的项链恐怕真有点门道，于是张珏很不好意思的请崔正殊帮他个忙，让他戴着这条项链去抽签。 　　“我发誓，等抽完签，我就立刻把项链还你。” 　　张珏双手紧紧握着崔正殊的手，眼神诚恳的看着他。 　　直面绝世美颜冲击的崔正殊眼神飘忽：“好好好，我答应你了，求你松手。” 　　这熊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在身高差足有17公分的情况下，被他这么看着真的很有压迫感好吗？ 　　张珏举起双手欢呼一声，又抱了崔正殊一下，娇小的南韩男子汉面红耳赤，总觉得有股淡淡的须后水香味渗进鼻子里。 　　他在心里狂呼：这孩子是未成年，而且他是直男我也是直男，要坚持住啊我自己！ 　　. 　　第二天，张珏抽中了最后一组第三位出场。 　　他居然真摸到了一枚好签！ 第137章 鸡血（营养液15更）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索契冬奥的冰山滑冰宫，正在进行的是双人滑的自由滑决赛，正在登场的是我国的双人滑组合罗兰和孟风，他们是短节目的第七名，自由滑节目是《惊情四百年》。” 　　“下面登场的是中国双人滑组合，黄莺，关临，他们在短节目用《爱的罗曼史》取得了第二名，自由滑节目是《西雅图夜未眠》。” 　　“下面登场的是俄罗斯双人滑王牌组合，薇卡诺娃和瓦斯列夫，他们也是短节目第一名，自由滑节目是《摇滚莫扎特》。” 　　在男单短节目正式开始前，先比的是双人滑的自由滑，而且因为个人赛参赛人数更多的缘故，所以后几组男单的短节目要挪到第二天开始。 　　张珏就是那个被挪到第二天的，所以他现在来到冰山滑冰宫并非是为了比赛，而是关注队友的比赛。 　　这次兔村不仅男单满名额参战，双人滑也是三组人一起来索契，这代表着黄莺关临这对组合在上赛季的世锦赛取得了银牌，但他们当时赢得其实很惊险。 　　当前世界上最强的三组双人滑，他们因年龄小、女伴单跳不稳等因素只排在末尾。 　　第一名的双人滑组合属于俄罗斯，他们拥有稳定的抛四周捻转，缺陷则是年龄大了，伤病多。 　　第二名则是加拿大的王牌，他们的单跳最高难度是3F，缺陷是表现力不佳，而且男伴肩部伤病严重，上赛季住院，因此缺席世锦赛，让黄莺关临有了拿下银牌的机会。 　　黄莺和关临的抛跳虽是目前世界最高难度的抛3F，但他们最高难度的单跳只有3S，其中黄莺的单跳特别不稳，抛四周捻转在女伴发育后就丢了，现在依然没练回来。 　　他们的师弟师妹洛宓、姜秀凌的单跳难度是3lo，仍然比不了加拿大那对，而且那两个年纪还小，洛宓还没进入发育关，很多事都不好说。 　　黄莺和关临身陷苦战，张珏坐在座位上，手里的红旗摇着，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不同于他自己的比赛，自己上场，滑成什么样心里有数，看别人比赛可就惊险刺激多了。 　　张珏看得出，论表现力，其实外号皇冠组合的黄莺与关临是全场最好的，默契和同步率全场第一，技术难度能和俄罗斯的双人滑王牌打平手，差就差在了不稳定。 　　为了能夺金，黄关组合上了最高难度，可他们一共失误了两次，而俄罗斯王牌在他们失误后果断降低自己的节目难度，以稳定性拿下了更高的节目完成分，最后以0.8分险胜，黄关只能屈居银牌。 　　孙千看得啧啧摇头：“但凡那两个失误能减掉一个，这个金牌他们都拿到手了。” 　　张珏沉吟一阵：“不一定，如果他们失误得少一点，俄罗斯那对也会上抛四捻转，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马教练在kiss&cry安慰痛哭的黄莺，关临抱住女伴安慰着她。 　　这两个人都还很年轻，黄莺甚至和张珏同岁，而且同样是过完发育关来参加的索契，他们的职业生涯还很长，只要养好身体，在技艺方面更进一步是迟早的事。 　　张珏肯定地说：“下一届冬奥会属于他们。” 　　弗兰斯.米勒捧着爆米花坐张珏另一边，嘟嘟囔囔：“我早说过，他们两个虽然有那么点苗头，但莺莺年纪太小，现在就滑《西雅图夜未眠》这种浪漫爱情的节目还太早，应该给他们弄个更有活力的，结果你们不听。” 　　那情深缱绻的缠绵，哪里是连情爱滋味都没深品过的年轻人能演绎的？就连公认表现力顶级的张珏出道至今都没滑过爱情主题，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不合适，黄莺和关临选题没选准也是失败的原因之一。 　　这话就是个马后炮，但作为一个正在揽生意的编舞的话术却是成功的，孙千还真就被他说动了。 　　两人当场交换了联系方式，张珏提醒道：“你都胖了，别吃了。” 　　“什么，我胖了吗？” 　　弗兰斯面露惊恐，捧着爆米花吃也不是，扔又舍不得，最后去拍沈流的肩膀。 　　“shen，你吃不吃爆米花？” 　　张俊宝是天天吃健身餐的，油盐重、糖分高的食物一概不碰，找他消灭爆米花肯定不行，只能找沈流了。 　　沈流摸摸好不容易练回来的腹肌，在张俊宝的斜视中讪讪一笑。 　　“不好意思，弗兰斯，我也在控制体形。” 　　师兄有句话说得对，他还不到三十岁，本来发际线就危险了，再发胖的话，可不就是提早进入中年期，做个张小玉的教练，实在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弗兰斯：……你们都好自觉哦。 　　就在这时候，张珏还嫌弃的推了推弗兰斯：“你离我远点，刚才我就想说了，你捧着爆米花又不吃，真的很让我为难。” 　　不知道他是个易胖体质的馋鬼吗？快走快走，别搁这引诱他了。 　　弗兰斯：你就仗着自己是我的缪斯可劲的欺负我吧。 　　虽然双人滑看似悲剧，实则也算又一次完成上头给的指标——领导要求运动员们带10块牌子回家，银牌铜牌也是牌啊！ 　　而在双人滑自由滑结束后，就是男单前几组的短节目比赛，董小龙、金子瑄纷纷上场，作为替补，实际上没派上用场的柳叶明也坐候选区摇小红旗加油，他心态不错，似乎也没怎么失落。 　　就像张珏今年在选曲时，决定用《巴黎的火焰》这种俄式红色样板芭蕾来做短节目，好拉高裁判好感度一样，董小龙今年的短节目选曲也是俄系风格。 　　那是一个名为Bel Suono的俄国组合弹奏的钢琴曲《Разлука》。 　　流利的琴声连绵不断的敲打着心扉，如同心弦为了生活而轻颤，清新而美好，以及生机勃勃，又像走在秋季的街头，一片枫叶从天而降，落在掌心。 　　在运动员温暖细腻的演出下，这个节目获得了阵阵掌声，或许董小龙不是技术最好的，但他的确在奥运会上刷新了自己的短节目纪录。 　　他的编舞也是为黄莺、关临编节目的那位。 　　弗兰斯感叹：“人在离开前总是想要留下最好的自己，那个编舞还是有点东西的。” 　　虽然同行相轻，但人家能成为一个国家队的御用编舞，弗兰斯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水平不差。 　　相比之下，金子瑄的表现力就还需要继续进步了，不过小伙子的肢体没上赛季那么僵硬也是真的，感情投入却还不足。 　　但只要他不抽风，孙千别无所求。 　　本来大家对金二哥就没啥别的指望，争金夺银的压力都堆张珏那边了，金二哥别扑街太狠，大家都ok，而他真的没错，那就皆大欢喜。 　　这一天的比赛，对于很多冰迷来说也只是热身，真正的戏肉在明天。 　　最强的那几个都被安排到最后一组了，各国一哥也都进了倒数第二组，加起来十二个人。 　　这一届冬奥男单之所以被称为修罗场，便是因为到了最后两组，所有人都曾在正式赛场上完成过至少一次四周跳，相比上一届冬奥，索契至少在技术方面做到了全面超越。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四周跳选手里，有接近一半都是不足20岁的小将，甚至有因为国内一哥太弱，才升组就被赶鸭子上架送到奥运赛场的，但小将们也不是善茬，最猛的新生代三剑客都冲进了最后一组。 　　在倒数第二组的比赛结束时，大卫.卡酥莱暂列第一，加拿大的克尔森暂列第二，而最后一组的第一人也来到候场区。 　　他是一个金发蓝眼的美男子，打扮得像个中世纪的贵族少年，神情清冷，五官俊美。 　　“接下来的是东道主选手伊利亚.萨夫申科，今年18岁，他的自由滑节目是《暮光之城》。” 　　从电影里选曲赛用音乐，一直是花样滑冰的常见做法，单人滑、双人滑、冰舞都这么干，虽然不如滑古典乐更能刷一些老派裁判的好感，但因为有电影的剧情做参考，演绎起来会更加轻松。 　　伊利亚的赛用音乐显然是将电影里的好几段配乐剪辑到了一起，整个节目分为两段式。 　　张珏上辈子是搞音乐的，一听就觉出不对来。 　　“这个音乐……不能说不好，但不同的音乐段落衔接太生硬了吧？” 　　换了他来剪的话，会直接去掉其中一段，然后用单纯的琴声来两段音乐连起来，但音乐的不完美，不耽误伊利亚完美展现自己的技术。 　　他拥有目前世界上最高的跳跃高度，跳四周时能有72公分，，而且他在节目最初放入了4T、3A、3lz+3T，完美的跳跃让本土观众看得喝彩连连。 　　第二位登场的寺冈隼人则再次表演了一个和风节目，尺八悠悠回荡在场馆内，悠扬而幽深，有着浓烈的古典风情。 　　寺冈隼人同样上了四周，且完美clean。 　　他们都很年轻，节目的完成度却令人惊讶。 　　赵宁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令人惊叹，伊利亚和寺冈的表演，放在上一届的温哥华冬奥都是足以夺冠的，他们的分数都打到了90以上，是当之无愧的冠军级表演！” 　　“在以前的比赛中，人们总是说，瓦西里和麦昆针尖对麦芒，只有他们有资格对冠军的宝座发起争战，但是看到这两位年轻人的表演，我可以说，他们已经具备参与这场对金牌的争夺战！” 　　张珏这时候也纳闷，他一边脱外套一边嘀咕：“这群人怎么回事？今天一个个的都把短节目clean了，是打了鸡血咋地？” 　　接着这个满脸疑惑的人，在场上滑了个99.33分，再度刷新自己的世界纪录。 　　《巴黎的火焰》无疑是刷分利器，张珏带着这套节目上冬奥，滑一次破一次纪录，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弗兰斯看得格外羡慕，他知道，从这个节目开始，罗西巴耶娃那个女人的身价恐怕会暴涨，以后无论是谁来，都不能将她从一线编舞的位置上赶下去了。 　　对于编舞来说，这种不断刷新世界纪录的神级节目，就是够吃一辈子的雄厚资本！ 　　鲍里斯接过大徒弟的外套，低沉的叫他的昵称。 　　“瓦先卡。” 　　瓦西里应了一声：“我知道，短节目之王不是浪得虚名，他的确很有本事。” 　　但他的《利鲁之歌》也不是吃素的。 　　作者有话要说：15次纪录其实也没那么经刷，青年组已经刷了三次，团体赛三次，短节目又来一次，就只剩下八次了。 第138章 修罗 　　对于观众们来说，最让他们喜欢的体育项目，大概就是知道运动员很强、成绩一定不差的项目了。 　　毕竟，如果这个项目像足球一样花式崩盘，愿意上赶着找虐的到底是少数，这也是之前兔村的冰雪项目人气不行的原因之一——战斗力不够强，吸粉能力有限。 　　双人滑之所以人气比别的项目高些，还不是因为有金梦/姚岚这一对世界顶级选手撑场面的关系？ 　　现在男单也是如此，张珏的崛起，从13岁到现在，他的败绩极少，但凡出赛，就一定能带着一块奖牌回家，这种稳中有升的态势不仅让许多业内人士看好，也吸纳了不少喜欢实力派运动员的冰迷。 　　更别提这小子还有张极能吸引颜狗目光的脸了，小时候是大萌神，长大后是小说里走出来的仙尊，光卖海报的钱就各种刷冰雪中心周边销售的纪录。 　　所以当张珏在索契冬奥连续刷新世界纪录的时候，许多关注冬奥的媒体都开始报道，“我国小将在索契花滑团体赛连续三次刷新世界纪录”的新闻，各路体育大v，哪怕是先前不关注花滑的都很愿意顺手转载一下。 　　毕竟人家的分数实打实的放在那里，干净利索，就是个正儿八经振奋人心的好事，谁还不乐意给自家的运动健儿点个赞了？ 　　嗯，某些看不得自家人好的跪族、或者是嫉妒张珏太帅的阴暗生物除外，但那些脑残言论只要忽视就好。 　　张珏再上热搜，这次，他的围脖粉丝直接冲破五百万，虽然他的动态还是只有寥寥几条，导致大批颜粉都在下面吐槽“你到是多发几张自拍啊哥”，但大家也能理解为啥张珏没用围脖。 　　人还在奥运赛场上拼着呢，哪有空玩手机。 　　当张珏上个人赛的时候，熬夜在电视机前蹲守的粉丝比之以前翻了几倍，此时他已经成为本届冬奥人气上涨最快的运动员之一，过往的成绩、照片、乃至事迹都被冰迷做了长文各种转发。 　　包括他的伤病、他的发育关，还有他的萌神系列海报，张珏人在索契，但他的鳄鱼团扇销量已经创下新高。 　　陈思佳的爸爸喊道：“佳佳，你同学要上场了！别窝在被子里看手机，对眼睛不好，直接过来看电视！” 　　砰的一声，陈思佳的卧室门被她自己推开，小姑娘冲出来坐在沙发上，激动兴奋的看着屏幕，时不时又瞧一眼手上的屏幕，手指飞快的打字。 　　冰天雪地论坛，某直播贴。 　　{佳佳：比赛就要开始了！} 　　{猴子喝酒：珏哥一定是第一，你们看到他在六分钟练习时跳的那个连跳没有？真的叼爆了！我敢打包票，他的连跳技术储备绝对是世界上最强的！} 　　{椰果：鳄神早在青年组就是著名的连跳高手了口牙。拇指.jpg} 　　{夏冰雹：4T+3T+3lo+1lo+3S+3T……这种火星难度的连跳居然都练的出来，鳄神是真牛气，原本看他在全锦赛的状态，还以为这次冬奥能摸块牌子就是万幸呢。} 　　{云间有人：根据沈教练的围脖，鳄神全锦赛那会儿还没恢复好，他是开始高原训练后才把四周跳稳下来的，而且在抵达索契后，他的状态还在持续上升。} 　　{猴子喝酒：我珏哥没伤病拖着的时候就是无敌的！} 　　{云间有人：赞同，他的表现力、稳定性都是顶级，而且还有那个据说是扫地僧的老教练帮忙改技术，可惜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的赛季状态峰值在世锦赛，如果再让他多准备一两个月，这枚金牌肯定稳了，现在还是有点险。} 　　{夏冰雹：对，瓦西里也有两种四周储备，而且老鲍门下的运动员都稳得一比，他要没伤，鳄神在他面前未必牛的起来。} 　　{佳佳：大家不要把期望放太高，别忘了张珏才过完发育关没多久，而且只有16岁，我在这提前打个招呼，虽然张珏的名气没当年跨栏那位飞人的高，但还是希望大家能理解运动员。} 　　…… 　　《巴黎的火焰》算是彻底被张珏滑成神作了，就连曾经跳过这支男变奏的几位男首席都为张珏的表演视频点了赞，称赞他是出色的舞者。 　　教练组内部也知道张珏只要没伤病困扰，就是行走的刷分机器，而哪怕是不了解花样滑冰的颜粉，看到张珏上场时的精气神，都知道他状态绝佳。 　　果不其然，张珏在成年组的第四次世界纪录到手，这种刷纪录和喝水一般轻松写意的姿态，引得观众席上举小红旗的兔村留学生、粉丝团都高兴不已。张俊宝一握拳：“99.33分，不出意料的话，你短节目第一的位置稳了。” 　　张珏没说话，只仰头灌水，又起身对观众席行礼，他总是把礼数做的很足，算是在前世经历全网黑时留下的后遗症。 　　“自由滑不好打，上三个四周配置的人不会少。” 　　张珏可以肯定，麦昆、瓦西里这种滑完索契就要退役的老将会在这次比赛上拼尽全力。 　　鹿教练嗯了一声，算是赞同张珏的判断，他扶着拐杖起身，被张珏顺手扶住胳膊，老爷子抬起眼皮，面无表情但似乎心情不错的被扶着离开kiss&cry。 　　新指标已经被转告给了孙千——他们希望花样滑冰在本届比赛中，除了一枚双人滑的银牌外，还可以带回去一枚男单的金牌。 　　保银争金，这是张珏的新任务。 　　鹿教练一边走一边对学生说道：“指标能完成自然好，完不成也影响不大，你的实力摆在这里，没人能亏待你，所以放松去滑就行。” 　　张珏连连点头，鹿教练补了一句：“也别太放松，你的毛病就是经常浪，浪不说还喜欢浪翻车。” 　　张珏咳了一声。 　　“我保证，在奥运的赛场上我不会浪的，你看我在自由滑里都没放第四个四周跳。” 　　在掌握的四周跳种类只有两种的情况下，张珏想加第四个四周，就必然要放在4+3的连跳里，但他的4S才练回来，根本没法做连跳，4T+3T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 　　奥运赛季最重要的就是稳，宁肯不上最大难度，也要保证节目完成度。 　　沈流在旁边凉凉吐槽：“你心里明白就好。” 　　在瓦西里的节目结束后，男单短节目排名也出来了。 　　张珏：99.33 　　瓦西里：97.17 　　伊利亚：95.96 　　寺冈隼人：94.75 　　麦昆：92.5 　　大卫：89.61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伊利亚和寺冈隼人差距不大，两人差的那两分原因不在实力上，而是国籍，伊利亚是俄系太子，在索契主场，他就是打分待遇更好。 　　而瓦西里拿到的97.17，却是真正符合他本身实力的分数。 　　在团体赛的时候，瓦西里的自由滑虽然每个跳跃都成功落冰，但落冰的质量真的不好，完全是凭着技术强行硬落，和张珏起跳轴心正、落冰滑出顺滑的跳跃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但是到了个人赛的时候，瓦西里的跳跃质量就回来了。 　　张珏猜测这个人之前技术下滑是因为腿部伤病的影响，至于现在，瓦西里应当是注射了封闭，而且绝对不止一针。 　　上一世的瓦西里在索契冬奥并没有注射封闭，主场作战的他只要能clean节目，就能拿下金牌。 　　老舅看着外甥发呆的表情，问道：“张珏，在想什么？” 　　张珏：“我在想，瓦西里这次短节目的表演质量很高。” 　　不仅技术好，表现力也飚得令人吃惊，唉，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哪里打的鸡血，到自由滑的时候，恐怕会更难对付也不说不定。 　　张珏暗自叹气，觉得自己的霉运可能也是没治了，原本以为自己能稳赢瓦西里的，谁知道这人都伤到那个地步了，还能再爆一次种。 　　但，也只有这样的比赛才配称作精彩啊。 　　沈流的一句话让他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那句话是“张珏，你知道吗？现在外网很多人都将这届索契的男单比赛，和98年那一届冬奥的冰舞比赛相提并论了”。 　　98年冬奥的冰舞号称史诗级修罗场，前四名的节目放在以往任何一届都足以夺冠，最后还是GP组合拿出经典《安魂曲》才卫冕冠军。 　　现在人们如此评价索契男单比赛，何尝不是认为这批男单都是有资格坐上冠军宝座的？ 　　无论谁赢，都算不是冷门。 　　然而张珏料到了瓦西里会爆种，却没料到当自由滑的比赛开始时，先爆种的居然是麦昆。 　　他的自由滑节目是《波莱罗舞曲》。 　　这位同样处于职业生涯末期的老将穿着黑色的半透明考斯腾，站在冰上，双手如同蛇一般。 　　在节目开场，他便对镜头露出标志性的帅气笑容，接着，他clean了这套双四周的节目，一举将总分追到了第一位。 　　他的总分是285.23，在自由滑难度配置有限的情况下，他已经做到了最好。 　　虽然麦昆是俄罗斯人最不喜欢的外国男单之一，但欧洲一哥的身份，还是让他他拿到了不错的打分待遇。 　　鲍里斯斜那边一眼，发现麦昆正和自己的教练拥抱。 　　他哼唧一声：“这小子要是在温哥华爆出这个水平，也不至于最后连个领奖台都没上，让马丁捡了便宜。” 　　瓦西里摇头：“有时候状态爆发是需要周边环境去逼的。” 　　要是没被逼到某个程度，肾上腺也不会高效运作。 　　麦昆这一通爆种，让许多现场的记者纷纷点头，认为这届索契男单果然是修罗场，谁知道这个判断下了不到5分钟，赛场局势就变得让人看不懂了。 　　寺冈隼人上场，开头就摔4T，在他之后伊利亚登场，然后伊利亚把节目里的两个3A都摔了。 　　两个年轻人雄赳赳气昂昂登场，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下场。 　　张俊宝都觉得不忍心看，他扭头和张珏嘀咕：“你上场的时候可别像他们一样。” 　　张珏：“呃，这个我也不能保证？” 　　老舅：“啥？” 　　张珏吐槽：“六分钟练习的时候，我就觉得今天的冰质量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制冷效果的问题，反正冰面有点湿，经验不足的上去脚打滑。” 　　早就听说索契男单决赛的冰面有毒，亲身体验过后，张珏也不由得心里打鼓起来。 　　他感叹道：“唉，原本还想今天试试把4+3也加入节目的，现在看来，我还是用三个四周的配置算了。” 　　张俊宝和沈流异口同声：“不用三个四周的配置，你还打算用什么？” 　　好家伙，之前这小子嘴上嗯嗯啊啊的应着会稳稳当当把比赛比完，原来心里还打着浪里个浪的主意呢！要不是冰面差，他怕是真要这么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索契冬奥还真有运动员滑了一曲超级经典的《波莱罗》，那就是意大利一姐，外号鸡姐的卡洛琳娜.科斯腾的自由滑节目，而且她是顺时针选手哦，所以她的跳跃方向、旋转方向都和其他运动员不一样，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第139章 双王（营养液16更） 　　热身的时候，一直有关注张珏的对手们的比赛的沈流告诉他：“瓦西里这套的clean几率其实不高，而且他的性子其实属于那种内敛慢热的类型，没你那么外放，所以表现力比你、麦昆略逊一筹。” 　　由于性格的原因，瓦西里没法彻底放开自己，所以前几年输给麦昆的时候，一般输的不是技术，而是表演和稳定性。 　　张珏活动着脚踝关节，轻轻拍打比左小腿，摇头：“但他不会甘心于此，瓦西里本质上应该是个和我一样的人，他近几年一直在表演方面使劲，艺术和技术双方面的成就都不错。” 　　他们都有着很典型的运动员性格，一旦在某个时段不再进步的话，就会迷茫、不安、焦躁，而且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和自己较劲，直到再次出现在人前时，他们会给人一种“这家伙好像脱了一层皮”一样的蜕变感。 　　就像张珏，他也不是光吃上辈子的表演老本，这几年在表演方面的评价越来越高，是因为他真的有不断进步。 　　瓦西里也是如此，张珏有预感，这个打了鸡血的家伙，恐怕就是他在本届冬奥最大的对手了。 　　因为来到花滑的赛场那么久，只有瓦西里常给张珏一种错觉——他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个遍体鳞伤，性格更加沉默的自己。 　　无论天赋，还是内在的要强，他们都是很像的。 　　就在此时，鹿教练起身，跪坐在张珏面前，提起他左脚，捏了捏他的比目鱼肌。 　　“痛吗？” 　　张珏摇头：“还好，之前养得久，所以这些旧伤都不会影响我比赛。” 　　在比赛开始前，大家普遍认为金银牌是瓦西里和张珏的，而铜牌会是寺冈隼人和伊利亚的其中之一拿下。 　　这两人一扑街，铜牌应该就是目前总分排名第一的麦昆拿了，没人觉得麦昆能拿冠军，毕竟麦昆只能往自由滑里塞两个四周，瓦西里和张珏却能塞三个。 　　而对于东道主来说，本土选手在人气最高的比赛中是必须要拿到好成绩的，所以伊利亚一扑街，瓦西里的压力顿时就大了，如果他再不能clean这场比赛的话，俄滑联那边恐怕不好收场。 　　好在他早就不是扛不住压力的年轻人。 　　鲍里斯已经是带出过很多奥运冠军的老教练了，他对这种局面习以为常。 　　老教练伸手：“瓦先卡，走了。” 　　瓦西里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灰红相间的考斯腾，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总是冷漠的脸柔和起来。 　　这一刻，鲍里斯莫名想起在十年前，还只是孩子的瓦西里捧着一束花，越过风雪，敲响他的冰场大门，对他说“我希望成为您的学生，做你手下的下一个奥运冠军。” 　　这位风雪中走来的少年，他的眼神从那时到今天，从未变过，而他的天赋也是鲍里斯见过的最好的。 　　甚至于……在这一场，那个少年重新回到了他的面前。 　　瓦西里说：“嗯，走吧。” 　　瓦西里动了动右腿，发现虽然感官没以往那么敏捷，但疼痛感也几近于无，到了不会影响他发挥的程度。 　　他轻声说道：“我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难怪那么多运动员都需要打封闭，疼痛感对运动员的发挥影响太大了。” 　　瓦西里的两个膝盖半月板都磨得差不多了，髋骨也有磨损，脚踝、膝盖的韧带就没有没受过伤的，但伤得最严重的却是右腿的比目鱼肌。 　　他在17岁之前，虽然也受过其他伤，但在养好后就可以仗着年轻继续浪，巅峰时期甚至在商演表时跳了4T+3T+3lo+3T这样的火星难度连跳。 　　张珏在短节目六分钟练习时的连跳惊艳全场，可他在巅峰期也不见得会输，直到数次伤病后，虽然表现力、旋转、滑行随着年龄进步了不少，但瓦西里的跳跃能力却再也没有进步过，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能接着攻克4F、4lz的，现在这些任务也只能交给后辈们了。 　　伤病到来之前，谁不是潜力无限呢？瓦西里承认张珏的存在让他对花样滑冰的未来充满期待，但他现在还不想输。 　　身为运动员，他要和张珏拼到底，他想这么做。 　　瓦西里认为，这就是自己对那个孩子最大的尊重，想要从他手里接过王位，那就和他正面对一场！ 　　赵宁清了清嗓子，说道：“接下来登场的是短节目排名第二的俄罗斯男单王牌瓦西里.塞尔杰科夫，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同时在正式比赛完成后外点冰四周（4T）、萨霍夫四周（4S）的单人滑选手，外号跳跃机器，no.1jumper。” 　　“他的自由滑是《辛德勒名单》，他在本赛季凭这个节目拿到了大奖赛总决赛、俄锦赛的冠军。” 　　一米七六左右的青年容颜俊美，他的手臂上缠着红色的丝缕，腰上有一条灰色的腰带，看起来比以往的任何一个赛季都消瘦。 　　其实小时候的瓦西里曾被称为“焦糖玫瑰”，因为他不仅外貌精致，还长得很甜，直到长大后，五官、脸型都变得棱角分明，才成了现在气质清冷的美男子，而且和披着仙尊皮的暴脾气鳄鱼不同，他是真的性格偏沉默冷淡，又带着倔强。 　　他的神态很内敛，却有种从容赴死的悲凉。 　　那一刻，张珏意识到，这个人已经进入表演状态了。 　　在后世，有人将索契冬奥男单自由滑的瓦西里、张珏的对决，称为双王对决，旧王与新王在最高等级的赛场上正面杠，而且都拿出了经典的作品，神级的演绎。 　　而他们那种神一样的状态，是由彼此激发的。 　　忧伤的小提琴声回荡在场馆中，瓦西里回头看向场外，和张珏对视。 　　下一刻，钢琴声也响起，金发青年在冰上滑行，如丝般顺滑的滑行，使他的滑行轨迹就像水上的涟漪。 　　张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在那样的冰上，居然也能做到这种水平的滑行。 　　伴随着清脆的点冰声，瓦西里完成了一个质量极高的4T，接着又是举手的3T。 　　4T+3T 　　BV（基础分）：14.6 GOE（执行分）+3 　　CURRENT（当前选手技术分）：17.6【俄】 　　LEADER（目前领先技术分）：97.23【意】 　　这个GOE一出来，许多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以往哪怕选手表现得再好，裁判也不会轻易给出+3的GOE，但瓦西里的确配得上这个分数。 　　那就鼓掌好了。 　　张珏鼓掌了。 　　瓦西里的第二组跳跃是3A+1lo+3S，同样精彩的跳跃，拿到了2.67的高GOE。 　　兔村代表团看着这个GOE心里都在发紧，瓦西里当然配这样的GOE，裁判根本没捧他，只要给他正常的分数就可以了，可是待会儿张珏还能有这个待遇吗？谁也不知道。 　　张珏是唯一一个心中没有忧虑的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瓦西里的身影，在他成功完成技术动作的时候没有欣喜，也没有不悦，仅仅是站在那里。 　　他明白，这会是一场在上一个时空没有出现过的经典演出，因为他的存在，瓦西里才能做到这一步，不过如果谢幕演出能是这样的程度，想必现在正在表演的瓦西里心里也是高兴的。 　　没有华丽的炫技式编排，没有外放的明显悲伤的情绪，一切花里胡哨的东西都被摒弃，张珏的对手完全将自己沉浸在《辛德勒的名单》的世界中，几乎忘记了外界，做出了一场经典的表演。 　　他像在向上帝微笑，笑中有贪婪，有自省，有忏悔，也有救赎。 　　在这个自由滑中，瓦西里在节目里总共完成了3个四周跳，其中包括4T在内的三个单跳放在节目后半程，而且作为一名腰伤严重的25岁老将，他还做了一组拥有“半贝尔曼”之称的提刀燕式旋转。 　　这个人不顾往后的健康，不顾一切，在职业生涯末期，奉献了足以铭刻于花滑殿堂的杰作。 　　在这个节目结束时，全场观众都站起来鼓掌，而瓦西里跪坐在冰上，俯身吻了吻冰面，然后站起身，用力一挥拳。 　　技术分：103.9 　　表演分：97.18 　　自由滑得分：201.08（WR） 　　加上短节目的97.17，瓦西里的总分是298.25分。 　　今天仿佛注定是一场花滑盛宴，瓦西里的绝佳成绩没有影响张珏的上场，他在上冰时滑了一下，又很快站稳。 　　这一场不好打，所有人心里都是明白的。 　　沈流想再鼓励他几句，却在看到张珏眼神的那一瞬怔住了。 　　张珏现在的眼神，和他在去年世锦赛上的眼神好像……那个时候，这个孩子clean了自由滑，完成了自出道以来最出色的一场表演，虽然这孩子已经用在团体赛的自由滑超越了那一场。 　　但是那种所有的情绪都压在灵魂之中，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的处于静谧与爆发之间的状态，却再也没有被唤醒过。 　　直到现在。 　　黑发少年撤下少年人的轻狂与慵懒，他一边滑向冰面中心，一边举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看似漫不经心，黑眼却深邃，如同夜沉淀在他的眸底，淡漠的神情似是若即若离，黑暗的过往变成燃料，灼烧着他的灵魂，提供无尽的热力。 　　如果说平时的张珏是沉浸在新生活里幸福的小鳄鱼，那么现在的张珏才掀开表皮，露出真实的自我。 　　如果说瓦西里的演出是终末之曲，而张珏的表演，却是他攀爬巅峰、不断挑战人类极限的序曲。 　　少年如同冰上的暴风眼，总是席卷一切，可他本身却是平静的。 　　同样是4T，瓦西里的跳跃高，而张珏的4T则更远，轻轻一点就横跨了3.2米。 　　4T 　　BV（基础分）：10.3 GOE（执行分）+1.05 　　CURRENT（当前选手技术分）：11.35【中】 　　LEADER（目前领先技术分）：103.9【俄】 　　其实在以往的比赛里，张珏真正完全沉在音乐里的次数并不多，毕竟他是个会临场算分的孩子，万一不小心崩了哪个跳跃，他需要立刻改配置，酌情将某个跳跃挪到后半段，或者直接提升跳跃难度，以保证技术分，相应的，他也总需要分出一点心神去计算。 　　但是今天张珏有一种很奇妙的预感，那就是他可以尽管放心的全身心去跳，因为不会失误的。 　　虽然冰面很湿滑，但如果只是三个四周的配置，那么在这个状态下的他不可能失误。 　　所以他将一切抛诸脑后，观众或期待或希望他失败的眼神，教练组的紧张与压力，通通都被抛到脑后，留给自己的只有音乐。 　　不管面对的是什么逆境，张珏一直是个喜欢看着上方的人。 　　在深渊里，他仰望天空，在平地上，他看着山峰，在绝望中，他也会不断地伸手去抓住希望。 　　此时此刻也是这样的，人类想要更加接近天穹的梦想，总会不期而至，让他不断地向上伸手，朝那里走去。 　　在有限的生命中燃烧自己，即使雨水不断地落下，也不能阻碍他发光，这就是张珏想要表达的东西。 　　瓦西里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弯起。 　　真是一个好节目啊，在最后还能和小鳄鱼完成这样棒的一场比赛，作为一个热爱花样滑冰的追梦者，简直是上天的厚爱了。 　　团体赛的张珏够好吗？当然够好，他连世界纪录都打破了，可是这一场的张珏成功做到了更好。 　　他没有加强技术方面的难度，情绪的演绎却更加精湛，明明《辛德勒的名单》才让全场起立鼓掌，观众们的情绪应该疲惫了，可是张珏的《雨，落在你的黑眼睛里》却在节目前半段让所有人的情绪都镇静下来，然后在后半段用他的感染力渲染了目之所及的世界。 　　在节目结束的那一刻，雨声停止，张珏停驻于冰面，闭上了眼睛，露出享受的笑容。 　　对死亡露出微笑的《辛德勒的名单》，雨中火焰般的《雨，落在你的黑眼睛里》。 　　两位运动员在同一块冰场上，演绎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纪经典。 　　张珏看向场外，和瓦西里对视，瓦西里左手背负身后，右手扶住心口，绅士一礼，张珏则双手打开，右手横置于胸前，对他行了一个花滑表演者结束时献于观众的礼。 　　撇开分数，撇开胜负，两位花滑王者都向对方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曾拍下熊鳄飞高高、大萌神吃芥末扑街等名场面的小村记者下意识地举起相机，将这一幕也记录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辛德勒的名单》，首推俄罗斯的软卡在索契团体赛的自由滑，不过日本的宫原知子也滑过这首曲子。 　　熬了八个小时写这一章，这是第三个版本，删了一千五左右，算是最满意的版本了嗯。 　　========== 　　瓦先卡是那种金发蓝眼，焦糖玫瑰一样俊美到能让人感受到甜意的男纸，但他的性格偏冷淡忧郁，使得气质也清冷起来，小玉就要外放活泼很多，而且偶尔会人来疯，外表再冷也藏不住皮皮鳄的内心。 　　两代花滑王者看似完全相反，但他们是在彼此身上看到很多相似点的，同样的对胜利的渴望，同样的野心勃勃，还有同样的天赋。 　　蘑菇写着写着也发现这两个人居然还诡异的蛮像…… 　　瓦先卡以前被小玉冲击王座时之所以看似靠裁判才能赢，是他伤得太狠了，满状态下他还是可以和未成年版本的小玉打个不相上下的，毕竟小玉这会儿才过完发育关没多久，潜力都没完全挖掘出来。 　　小玉还需要成长，终有一天他会变成那种顶着残了一半的血条都能把别人揍得爬不起来的大佬（现在还是嫩了点，才16岁），把这个王位交给小玉，瓦先卡是安心的。 第140章 最佳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包括裁判、各国教练、运动员，他们不约而同的鼓着掌，这掌声不仅献给两大经典级的节目，更献给演绎出这两个节目的运动员。 　　他们对彼此的欣赏、尊敬，有着触动人心的力量，置身于赛场中，很难不被他们感动。 　　寺冈隼人和伊利亚都看着那里，眼中有着相同的向往。 　　如果有一天，他们也能在这样的赛场上和惺惺相惜的对手完成这样的表演，想必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如果没有失误就好了啊。” 　　寺冈隼人叹息一声，转头看伊利亚，发现对方也看过来。 　　哼！ 　　两个从青年组斗到成年组的少年人互相翻了个白眼，扭过头。 　　双方教练：你们还是小孩吗？瓦西里和张珏互相尊敬的运动精神那么感人，你们到是给我学习一下啊！ 　　张珏下冰时才发现自己虽然只跳了3个四周，但实际上已经接近虚脱了，肾上腺素退去后，他的身体重的让张珏恨不得立刻躺下休息。 　　表演也好费力的，累得连肚叽都不想挺的小鳄鱼.jpg。 　　老舅抹抹被感动出来的眼泪，和眼眶通红的沈流一人一边不着痕迹的架着他走到kiss&cry坐好，张珏扯了好几张纸擦汗，然后低着头大口喘气，喘气声重得连隔着镜头的观众都仿佛听得到。 　　鹿教练顺着男孩单薄的背，一摸就是一手的汗。 　　张珏努力调整呼吸，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尽力了。” 　　他是真的尽力了，接下来能不能赢看命，反正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想得开。 　　毕竟只要身体保养得好，他说不定还能再浪两届冬奥，而且索契打分是什么情况，他一开始就清楚，这也是他为何在察觉冰面湿滑前动了上四个四周构成的念头。 　　因为他真的很想赢。 　　但是瓦西里的《辛德勒的名单》也超越了他的想象，如果是输给这样一个节目的话，张珏愿意认。 　　他输得起！ 　　沈流和张俊宝对视一眼，一起点头。 　　“是是，你已经做出冠军级的表演了。”孩子都滑出这个水准了，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既然来观赛的领导都在擦眼角，可见这小子真的做到无可挑剔的程度了，无论是金牌还是银牌，张珏都将刷新兔村男单在冬奥的最好成绩。 　　沈流暗暗叹气。 　　明明是同等级的跳跃质量，可张珏的GOE只能打1.5到2分，人家是2.5到2.9，八组跳跃下来，就已经差了五、六分，表演分再做点手脚，这里扣点节目内容分，那里扣点滑行，这样还能能赢才是有鬼了。 　　花滑、艺体这样的打分项目之所以可以水分，甚至出现过无数艺术水母，就是因为裁判可以做的手脚太多了 　　张珏这孩子自出道以来从未输给自己过，他也很少输给对手，这一次，他也只是输给了裁判。 　　鹿教练提醒他们：“分数出来了。” 　　几人一起抬头，看到屏幕上出现张珏的自由滑得分。 　　技术分：107.87 　　表演分：90.05 　　自由滑得分：197.92 　　张珏的最终得分是297.25，比瓦西里的298.25低1分，就是这1分之差，决定了张珏的首届冬奥之旅，以一银一铜为结局。 　　冰天雪地论坛看到这个分数，全部都激动起来。 　　{猴子喝酒：我*&%￥#……之前看比赛打分的时候，就觉得那个GOE不对劲了！1号裁判和4号都是俄系，看到咱一哥跳完立刻打0.5分或者0分，眼睛有病就该治，别在这祸祸别人！结果我没想到戏肉在表演分等着呢，居然差了7分啊我去！} 　　{迷彩天空：醉了醉了，两个顶级运动员完成了本世纪开启以来花滑男单最伟大的对决，把运动精神展现的淋漓尽致，我才哭完了，一看分数，好家伙，结果瓦西里表演分97.18，张珏表演分90.05！} 　　{9527：最有意思的是哪怕使劲的压GOE，鳄神的技术分还是比瓦西里高了近4分，他把跳跃压后半段拿的基础分加成太牛了，加上还有短节目优势，俄系裁判想保自家一哥金牌，可不就只能从表演分那边下手吗？} 　　{风靡：兔村一哥赢了发育关，赢了伤病，顶着高考buff冲奥，甚至只用了几个月就把技术改到现在这种程度，血泪汗一样没少流，却终究赢不了国籍优势。} 　　{佳佳：1分之差，便是天堑。} 　　{8848镶钻平板：你们看大鹅一哥的脸色都不对了，一看张珏的分数立马脸黑，指着大屏幕和他教练吵起来了，得，裁判这一搞，连鹅一哥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 　　瓦西里指着屏幕瞪着眼睛吐出一溜话，然后被鲍里斯一巴掌呼后脑勺上。 　　“臭小子，老老实实的去领奖，你这时候搞事，信不信滑联的官员能把金牌塞你嘴里！” 　　难道他看着这个分数心里就爽吗？ 　　鲍里斯老教练都带出过那么多金牌弟子了，银牌弟子也没少，江湖地位稳如泰山，早就能淡然的接受弟子的成绩了，现在是这样的结果，他也觉得面上无光。 　　瓦西里觉得自己黑了张珏，鲍里斯也觉得自己黑了张俊宝、沈流、鹿老头……擦，那小子教练真多！ 　　但大鹅举办这届冬奥废了不少心思，其中花滑作为冬奥人气最高的项目之一，本国的运动员能否夺金更是吸引了无数本土冰迷的关注，这种时候瓦西里是赢也得赢，不赢也要赢，哪怕是为了场面好看，瓦西里都得笑着去把金牌领下来。 　　有些事虽然膈应人，但区区运动员和老得半只脚进土的教练真没法反抗，毕竟他们又不是隔壁艺术体操的某位大姥，没有寡头老公给撑场子。 　　张珏喘完气，终于撑着腿慢吞吞的站起来，朝瓦西里走去，他这一动，镜头也跟着动了。 　　记者是世界上最好事的群体，张珏的分数出来后，懂行的一片哗然，这会儿看到张珏的举动，都觉得他怕不是要去和瓦西里打上一架。 　　话说瓦西里伤得都坐轮椅了，刚才站起来给张珏行礼都是靠意志力强撑，恐怕干不过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年轻壮小伙。 　　谁知张珏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蹲在瓦西里面前，把手放对方膝盖上面。 　　“痛吗？” 　　瓦西里顿了顿，回道：“很痛。” 　　张珏仰着头笑起来，对他伸出手。 　　“我们完成了一场很棒的比赛呢，瓦西里，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真是太好了。” 　　瓦西里不说话，但也顺从的和小鳄鱼握了手手。 　　张珏：“瓦西里，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站在同一个领奖台上了，下个冬奥，我就见不到你了。” 　　他很遗憾的拍拍瓦西里的膝盖：“退役后要好好养伤啊。” 　　瓦西里沉默一阵，忍不住说道：“你小子非要在这时候摆出这么懂事的样子吗？你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你在怜悯我” 　　张珏笑起来，他起身，瓦西里惊讶的发现这个曾经娇小可爱的孩子，已经变成了需要仰视的高挑青年。 　　对方俯身抱了抱他。 　　“我并不认为我输了，就像我也不觉得你输了一样，瓦西里，你配得上金牌，所以我们一起好好把奖领了，让这场比赛有一个没有遗憾的收尾吧。” 　　“还有，像你这样的强者没什么值得我怜悯的地方。” 　　索契冬奥男单个人赛的结果虽是情理之中，但张珏却成了几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他精湛的表演、高超的技术，让中方滑联在分数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索契冬奥组委会，并提出了抗议，但组委会给出的回应却是“裁判打分公正，符合赛事规则”。 　　在一片暗潮涌动中，这场比赛的结果到底是确定了下来。 　　索契男单的打分很快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大鹅一哥、兔村一哥双方的粉丝几乎是瞬间就战成一团，而花滑业内人士也分为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这样的结果简直太让人纠结了，如果瓦西里真是靠水分水上去的，大家还能说他才是银牌得主，但瓦西里还真就拿出了冠军的水准，他和小鳄鱼之间无论谁拿冠军似乎都没问题。 　　但等张珏真的屈居银牌的时候，大家又觉得这倒霉孩子太惨了，毕竟输给瓦西里没毛病，运动员比赛本来就有输有赢，但输给裁判就太冤枉了。 　　争来争去，这几方人终于达成一致——裁判不是东西，不干人事，两个运动员都好难，明明他们交情挺好，结果一个拿了冠军都不痛快，一个被黑了金牌，真怕他们的友谊被裁判的骚操作影响啊。 　　等颁奖仪式开始时，瓦西里拄着拐杖冷着脸上场。 　　嗯，他这会儿冷脸大家都很能理解，毕竟腿都这样了，恐怕人都疼的不行了吧，笑不出来多正常啊。 　　了解瓦西里性格的人纷纷摇头，有的人觉得瓦西里不识趣，既然金牌到手，高高兴兴去领奖就行了啊，摆出这副表情给谁看？还有的人则觉得这位一哥性格过于正直，也不知道鲍里斯那个老狐狸怎么教出这种直脾气的徒弟。 　　冠军黑着脸，而许多人认为被黑了金牌的那位银牌得主反而保持着得体的神情。 　　等瓦西里走到红毯尽头，张珏从台子上蹦下来，把瓦西里的拐杖抢走塞麦昆手里，然后双手掐着瓦西里的腰，把人举上领奖台。 　　观众席传来一阵笑声，张珏长腿一迈，重新站会领奖台，眼睛往场外一瞟，正好看到小村记者放下相机，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张珏心中满意，转头对瓦西里眨眨眼睛，瓦西里则凝视着他，在张珏不解的歪头时，他又把头扭回去。 　　在升旗仪式结束，三位运动员披着国旗绕场时，因为伤病只能站在红毯上的瓦西里突然对张珏挥挥手，张珏不明所以的滑过去，这位即将退役的王者便突然抓着他的手高高举起。 　　隆重喜庆的氛围因为他的举动凝滞了一瞬。 　　瓦西里认真的说道：“这一届冬奥，你因为很多原因，只能做无冕之王，但是下一届冬奥，你一定把金牌拿下来！我等着那一天。” 　　张珏面露自信，他用坚定地语气回道：“当然，下一届的冠军一定是我！” 　　他们看着对方，瓦西里叹息一声，再次抱住了这个孩子。 　　少年高挑、清瘦的身躯暖暖的，瓦西里拥抱张珏时发现自己的头顶才到对方的耳侧。 　　小鳄鱼，以后你还会面对很多这样的事情，看到你这么坚强的样子，身为前辈虽然心中敬佩，但也没法不担心你。 　　毕竟无论多么天才，你也只是肉体凡胎。 　　明明这么瘦，却要顶住那么多风雨和黑暗去攀爬山峰，你一定会吃很多苦，但是……我相信，这样的你一定能攀上心中的峰顶，只是可惜，我已经无法继续在赛场上支撑，所以那时候站在你对面的对手，应该是其他同样优秀的孩子。 　　当晚，不怎么玩社交账号的瓦西里更新了一条推特。 　　他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他与首次参加青少年大奖赛总决赛的张珏的合影，他穿着白色西装一样的表演滑考斯腾，而张珏穿着小鳄鱼连体衣，两人站在一起，对镜头露出礼貌的笑容。 　　这张照片下面只配了一句话。 　　你终有一天会成为G.O.A.T.(Greatest of All Times历史最佳)。 　　作者有话要说：前文铺垫过，张珏团体赛表现太好了，个人赛就会被裁判使劲打压，这是教练组都提醒过他的事，所以张珏很难在索契夺冠。 　　有些黑幕是需要国与国去交涉的，但人家死活不认，运动员也只能认命，既然情况已经这么糟了，还不如用得体的姿态去面对现实，起码看着好看，这就是张珏的想法，所以他还有心情暗搓搓的把多年前被举的场子找回去。 　　毕竟他在参加选秀的时候，被黑得更惨，瓦西里好歹有冠军级的实力，他拿了这块金牌张珏也愿意认，总之，这熊孩子以后还能再浪两届（感谢食堂阿姨和杨志远队医对小鳄鱼身体的养护），身为GOAT，他肯定是能大满贯的。 　　至于索契的打分黑幕，大家可以了解一下现实里的，蘑菇在小说里算是写的比较克制咳咳（每次大家说我不爽的时候，我就看看三次元，然后叉腰挺肚叽说自己真的很爽）。 　　而到了18年平昌，还有22年的京张，在兔村越来越强大之后，将再没有人敢黑我们小鳄鱼的金牌，裁判敢动手，孙指挥就敢拉着领导去申诉嗯，毕竟孙千和宁阿姨、鹿教练、弗兰斯、小村记者一样，也是神奇配角团的一员呢~ 第141章 求婚（营养液17更） 　　等升旗仪式结束后，哗啦一下，一群人跑过来找张珏合影。 　　张珏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花滑交的朋友似乎真的很多，同国的队友都算了，外国的也不少。 　　同是男单这边，拿了铜牌的麦昆、第四名的大卫、第五名的伊利亚、第六名的寺冈隼人、第十六名的哈尔哈沙、第十七名的崔正殊……反正从第一到第二十四，进了自由滑的所有人他居然都认识。 　　而且这帮人英语的口音还不一样，张珏又是个外语天赋只有5的，于是在多种口音英语的围攻下，他很快就开始迷糊了。 　　这个弹舌音的英语，还有那个会把r念成l的日式英语，以及不知道什么风味的英语一起涌入大脑，他根本没法分辨其中的意思啊。 　　听不懂的时候，微笑就好了。 　　张珏不记得自己到底和多少人合了多少次影，只记得自己的脸快笑僵了。 　　因为他人气太高，沈流站在人群外围硬是钻不进去，张俊宝一直守在大外甥身边，但他这会儿人气也不低，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别的教练拉走合影，接着鹿教练和沈流也没有被放过，硬是被鲍里斯拽过去拍合照。 　　最后，张珏被刘梦成扛着，尹美晶高高举着自拍杆，露出微笑。 　　“smile！” 　　大家一起露出微笑。 　　张珏：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刘梦成在发育成一米八六的高个的几年后，居然又慢吞吞的长了2公分，变成了一米八八。 　　身为一个需要控制体重的单人滑选手，张珏再怎么努力，都不敢真把自己增肌到70公斤以上，免得将来跳不动四周，所以反举刘梦成是不可能了。 　　他只能继续被这哥们举着。 　　被刘梦成放下的时候，张珏脚下又打滑了一下，小孩往前一栽，被刘梦成扶住，手碰到对方的外套口袋。 　　诶，怎么感觉里面装了个方方的盒子？ 　　小鳄鱼懵懵的抬头，刘梦成连忙对他比了个嘘。 　　张珏秒懂，回了个“了解”的小眼神。 　　不过比赛能告一段落，张珏也算松了口气。 　　他背着包，一边伸手揉太阳穴，一边慢吞吞的和教练组离开，路过俄罗斯那边的时候，鲍里斯对他喊了一声。 　　“小鳄鱼。” 　　张珏停住脚步，转头，就见俄罗斯单人滑教头用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看着他。 　　“谢谢你。” 　　孙千上前拦在他们中间，：“没什么好谢的，这次我们没有申诉成功，但是仅此一次，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直到上车，张珏靠着椅子眯起眼睛，张俊宝主动挪开位置，让孙千坐到他旁边。 　　老教练叹气：“看到那个分数的时候，我真怕你跳起来发火，这个分数是让人恼火，但你能控制住情绪是对的。” 　　他们在外的表现会间接影响到兔村的国际形象，所以哪怕对手不做人，他们也必须摆出大气而不失礼的模样，运动员好好比赛，不许惹事，万一遭遇不公也不能失态，而是将事情交给上头去处理。 　　这事说来是为难这些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但张珏做得很好，在这场打分黑幕事件中，张珏是表现得最得体的那个人，孙千替这孩子委屈，便想开解他一番。 　　张珏捂着眼睛：“我没认命。” 　　“什么？” 　　“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黑掉我的金牌了。” 　　张珏放下手掌，面上没有一丝笑意。 　　“我会强大到可以击碎任何黑幕的地步，不管是压分也好，别的手段也罢，我不会再让金牌从我手边溜走了。” 　　孙千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原来你心里有火气啊。” 　　张珏不明所以的瞟他一眼。 　　莫名其妙，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心里没火？ 　　他只是学会了如何在面对不公时保持冷静，然后在明白闹也没用的情况下默默积蓄力量，等待击碎这些不公的时机。 　　张俊宝伸手，沈流默默给了他一百块钱，嘀咕着：“不对劲啊，他表现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他对瓦西里挺服气的呢。” 　　老舅呵呵一笑：“他对瓦西里那叫尊重，尊重和胜负可没关系，你是不知道，他看到分数的那个表情让他妈瞧见，立刻就能明白这小子想去把裁判暴打一顿，只是他忍住了而已。” 　　张俊宝还能不知道自家孩子是什么脾气么？张珏那种极端好胜的性子决定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甘心面对失败。 　　只是张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性格中就有了相当理性的一部分，这让他绝不会让任何情绪纠缠自己太久，他允许自己难过，但等难过时间结束，张珏就会让这件事在自己心里成为过去式，然后开始琢磨如何改变这种现状。 　　这小子最后得出的答案是绝对实力，张俊宝估计等回去以后，这小子又会主动要求加训了。 　　沈流忍不住摇头一笑：“照你这么一说，他还挺温柔的，都气得想打人了，还能把情绪控制得那么好，不让任何人为难。” 　　鹿教练突然出声说道：“那是因为他把事情看得很透。” 　　这种面对非常糟糕的处境都能保持冷静，并让自己、周边的人都保持体面的人，大多都被社会毒打过，面临过许多挫折，所以对很多事情都看得特别透。 　　鹿教练以前见过这样的人，但那些人大多都年纪不小了，张珏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心态，在鹿教练看来也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胖墩墩的教练摸出一块巧克力往前面一扔，张珏抬手接住，撕开包装纸吃了起来。 　　鹿教练眼中滑过一抹怅然，小声和沈流、张俊宝说：“他小时候不是这个性子的，几年不见，没想到他的变化大成这样，其实看到分数出来的时候，我到宁肯他还是小时候的暴脾气，当场发火都好，反正有人兜着。” 　　总觉得张珏现在看似调皮实则理性，为了大局甚至能压抑自己去接受不公的性子，对一个少年人来说太过老成了。 　　他有那么多疼爱他的师长，本可以更任性些。 　　毕竟，生而知之的人只在传说中，像忍耐、理性、伪装、体贴、周全等等需要人类压抑自己的性格品质，其实都是艰险世事击打一个人时留下的伤疤。 　　回到奥运村，离开所有教练的目光，张珏从包里拿出那块银牌，随意的扔到桌子上，仰头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过了一阵，《猪猪侠》主题曲在室内响起，张珏拿起手机。 　　“喂。” 　　“我猜你现在心情不好？” 　　张珏翻身趴着，哼唧着：“不仅心情不好，腿脚也不好，团体赛和个人赛两场比下来，我现在累死了。” 　　秦雪君：“等你回来，我给你捏脚啊？” 　　水木博士学位的医科大佬给捏脚？那岂不是身心双重享受！ 　　张珏客气了一下：“那怎么好意思。” 　　秦雪君：“捏不捏？” 　　张珏：“捏！” 　　他犹豫一下，垂下眼眸：“谢谢你专门打电话安慰我。” 　　秦雪君翻着书，唇角微微勾起。 　　“谁叫你是孩儿她爸呢，看不看孩子的照片？” 　　张珏：“看看看！” 　　…… 　　虽然只拿了块银牌，但瓦西里当晚发了个推特，直接就把张珏推到了无冕之王的位置上，突然一下子，一直自认为是冷门项目小萌新的张珏就发现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人能认出他是来自中国的小鳄鱼。 　　依然没有人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所有人都管他叫鳄鱼，这大概和瓦西里发在推特的那张合照里张珏穿着鳄鱼连体睡衣有关叭。 　　也是在这个时候，兔村冰雪中心赫然发现，张珏的海报里卖的最好的除了冬奥的自由滑预售，就是他青年组时期的鳄鱼连体衣海报，尤其是那张挺肚叽的，都已经15刷了，还有粉丝持续在官网求购。 　　白素青主任对此十分不解，虽然张珏小时候的确是个大萌神，但现在大家不是都喜欢花美男的吗？为什么小鳄鱼挺肚叽的销量还能反超原先销量第一的四月春神？ 　　就连猪猪侠帽子的销量都因为这是鱼苗团体标志而翻了好几倍……也是让人看不懂了。 　　至于其他销售量高的，就是大萌神被各种举的黑历史，以及他长大后花样找场子的复仇史名场面了。 　　已经在父亲好友的推荐下进入凤鸣公司做经纪人的白小珍瞅一眼父亲的工作文件，发自内心的吐槽：“爸，这个张珏简直就是咱们兔村花滑的摇钱树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培养他。” 　　不仅长得好，本人还有世界冠军级的实力，是个就读于H市三中的学霸，而且看他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的样子，情商应该也不低，还拥有运动员的光环护体，在舆论上比娱乐圈出身的偶像更有优势。 　　白小珍认为，如果给他一个这么好的苗子，凤鸣不出一年就能出个新顶流，可惜看张珏目前的成就，白小珍要是敢去和国家队抢人，他爸就能先用砂锅敲破他的头。 　　男单自由滑的比赛是15日结束的，16日，冰舞比赛正式开始。 　　这时候就没张珏什么事了，他只要老老实实蹲房间里写作业，队友比赛的时候坐观众席摇小红旗就行。 　　梅春果和花泰狮的冰舞水平是亚洲排名第二，仅次于哈萨克斯坦的美梦成真组合，但放在世界上，却只能排进前十五名左右，挤进前十都有点困难，竞争领奖台就更是别想了。 　　而和男单的双王争霸、双人滑的三足鼎立不同，这一届的冰舞比赛被兔村冰迷戏称为“又一次长野重现”。 　　在98年的长野冬奥有四组顶级冰舞参赛，且都拿出了经典水准的好节目，大赛的竞争激烈程度之高，至今仍然让无数冰迷津津乐道，索契男单自由滑开场前，大家也说这又是个堪比长野冰舞的修罗场。 　　只是后来伊利亚和寺冈隼人一起在湿滑的冰上扑街，新生代小将里只有张珏表现稳定，于是这场比赛就成了新旧两代王者争锋。 　　而索契冬奥的冰舞大赛中最被看好的自然是俄罗斯本土的冰舞组合，其次是温哥华冬奥冠军，著名的狗粮大户——加拿大组合斯蒂芬妮/朱林，排第三位的是今年来势汹涌的美国队老将，最后则是哈萨克斯坦的美梦成真组合，他们也是年纪最小的一对。 　　张珏也看得懂冰舞，在进行滑行训练时，鹿教练对他的要求就是“以一线冰舞选手为目标努力”，所以他平时没少去同队的冰舞组合一起练习。 　　他特别羡慕冰舞一点，就是他们在比赛的时候可以使用带有人声的音乐，而花滑四项的其余项目直至今日节目里都不可以有人声。 　　张珏：像音乐剧啊、摇滚啊、流行乐啊，只有他们冰舞的人能滑，哼！ 　　冰舞的比赛持续三天，从16日到18日，18日决出冠军。 　　强强对决总是格外精彩，张珏看比赛看得津津有味。 　　而张珏过来观赛，不仅是为了自家队友喊加油，更为了看刘梦成到底啥时候有所行动，在碰到那个盒子后，张珏就明白这会是个名场面。 　　【张有币：如果错过的话，我会遗憾终生的。】 　　【孩子她妈：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刘梦成会选这个时候？】 　　【张有币：因为美晶已经满合法婚龄啦！而且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冬奥更好的求婚地点吗？对于运动员来说，这里就是圣地！我将来要向谁求婚的话，就算那时候已经退役，我也要拉着人到冬奥赛场再求婚，美晶和梦成要登场啦，待会聊哈~】 　　【孩子她妈：去吧(*￣︶￣)】 　　张珏看得出来，美晶和梦成今年不管是节目还是技术都到了一个鼎盛时期，节目的编排也不乏巧思，甚至有一段托举动作是女举男……也不知道一米七的美晶是怎么扛住一个比自己高18公分的大块头还能继续滑行的。 　　他们的四肢修长、容貌美丽，仅从外表来看都赢了，但美国队那一对冰舞组合在今年简直就是天神附体，他们的节目《天方夜谭》的编排之精妙，运动员演绎之出彩，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包括他们自己的冰迷都被惊喜坏了。 　　《加勒比海盗》毫无疑问是精品，《天方夜谭》却足以称为经典，这就好比美晶、梦成带着两把绝世好剑登场赛场，对面直接架起了大炮，所以这对大众看好的年轻组合，最后只能屈居于第二名，第三名则是俄罗斯冰舞组合。 　　在颁奖典礼上，刘梦成一直表现得有些不安，他左看右看，手一会儿插口袋，一会儿搂尹美晶。 　　张珏看得都替他捉急，不远处的小村记者正举着鸟头进行拍摄，崔正殊坐张珏旁边，嘴里念叨“他怎么还不行动呢？我都等好久了！” 　　哈萨克斯坦的国家队教练阿雅拉看着那边，拳头握紧，满脸跃跃欲试，似乎刘梦成再不行动，她就要上去踹他的屁股。 　　“上啊！别怂！” 　　哈尔哈沙咽了下口水，也暗暗给队友鼓劲：“梦成，加油！” 　　看来不仅是冰迷们会萌那些关系暧昧的双人滑组合、冰舞组合的cp，在花滑内部追cp的人也不少，而且和那些在役时暧昧退役就分开的假船不同，美梦成真这艘爱情大船好像就要驶向终点了，这让一群cp粉怎能不激动？直到那枚银牌被挂到刘梦成的脖子上，他抓着奖牌，闭上眼睛深呼吸，带着决然的表情跳下领奖台，转身单膝跪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方方的小盒子打开，天鹅绒面上躺着一枚闪亮的钻戒。 　　美晶立刻捂住嘴压住尖叫，然后蹦到刘梦成身前一把抱住他。 　　“可算等到你小子了！” 　　张珏捧着一束玫瑰百合跳起来，冲下观众席。 　　关临在路口候着，他伸手嚷道：“给我给我！我臂力大！扔的准！” 　　于是玫瑰到了兔村双人滑一哥手上，关临低喝一声，朝着那边扔了过去。 　　正中噘着嘴要亲女朋友的刘梦成的头。 　　在满场的欢笑声中，美晶捡起花束挡在她和刘梦成的脸侧，仰头，踮起脚尖。 　　作者有话要说：张珏心里的火气其实特别大，但他知道光恼火没用，闹也没用，作为运动员，很多事情由不得他，所以在这次冬奥过后，他就要开发新大招了。 　　小剧场 　　张小玉：守着4T和4S过了那么久，也该娶新老婆进门了。 　　4T、4S：嘤！ 第142章 前方 　　“输了呢。” 　　“是啊，如果她的短节目没有失误的话，这次就能赢了呢，毕竟技术优势和体力优势都那么大，本来她是有希望成为亚洲第二个拿到奥运金牌的女单的，结果短节目的3lz+3lo的第二跳空成2lo，光自由滑clean又有什么用？” 　　“对于亚洲选手来说，能拿银牌就不错了啊，裁判显然要力捧自家选手，男单那边clean的那位不也只能是无冕之王？” 　　庆子坐在kiss1&cry，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裙摆上，之前为妆子姐姐启蒙，又带着庆子来到奥运赛场的森树美教练搂住自己的学生。 　　“庆子，别难过，能从短节目第七追到银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白叶冢庆子低着头沉默了几秒，擦干净眼睛，抬起头，努力笑出来，她和森树美教练抱了抱。 　　“树美姐，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一直以来真的麻烦了你很多，以后也请继续多多关照。” 　　小姑娘的眼中满是斗志：“下一届冬奥，我也会继续加油的！” 　　看到她笑出来，戴着口罩围巾坐在观众席上的妆子也松了口气。 　　“你看起来很担心她嘛，不过她还蛮坚强的，尽管放心吧。” 　　妆子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竟坐着一个戴着红色毛线帽，穿着绿色军大衣，把毛领竖起遮住下半张脸的怪人，但哪怕是这样土气的装扮，也遮不住他逼人的帅气。 　　妆子扶着胸口喘气：“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坐这里来的啊？” 　　张珏无奈：“我从女单比赛开始就一直坐这里了啊，话说我们都前后座三天了，你居然都没察觉到我的存在吗？” 　　妆子指着场馆对面：“可是你看冰舞比赛的时候明明就坐那里的！我还看到你冲下台给美晶他们扔花的。” 　　张珏：“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花是关临扔的，其次，坐那里很容易被粉丝包围起来，所以我就换座位了。” 　　旁边的崔正殊举手：“票是我托萨伦弄到的。” 　　妆子又被他吓了一跳：“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崔正殊：“……是啊。” 　　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最后干脆约了个饭，妆子带着他们到自己住的酒店旁边的餐厅里，把菜单往张珏手里一推。 　　“你点吧，这家餐厅的东西都不错。” 　　张珏闻了闻：“这家餐厅是不是才装修过啊？味道好重。” 　　妆子不明所以的点头，然后张珏就拉着她和崔正殊起身，表示要换家餐厅。 　　“我说你也长点心吧，才装修过的环境里苯含量高，如果慢性苯中毒的话，你的造血系统也会被影响，前白血病患者好歹注意一下吧？” 　　张珏训了妆子几句，带着她去了另一家餐厅，点了菌菇、蔬菜、海产品为食材的菜式，这些食材不仅作为在役运动员的张珏和崔正殊能吃，而且菌类食品含有丰富的抗肿瘤成分，蔬菜里含有对前癌症患者有益的维生素，海藻类食物内含的海藻酸钠可以与放射性锶结合并排出体外，妆子接受过放疗，吃这个也对身体好。 　　上辈子照顾过癌症患者的张珏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其实点菜的时候，张珏没刻意说这些菜适合妆子，但妆子在家里也是被这么照顾的，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她双手托腮，笑眯眯的说：“说起来，女单比赛也结束后，花滑的索契周期就算结束了，平昌周期即将开始，据我所知，男单的巅峰期在18到23岁，所以你的巅峰期就会在这个周期到来哦。” 　　嗯，14年索契冬奥结束了，在18年平昌冬奥加上这届冬奥开始前的四年就是平昌周期。 　　张珏不明所以：“嗯，我是觉得我的技术正在上升，身体随着成长正更加有力，所以呢？” 　　“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很期待你的表现而已啊，虽然网上说你是本届冬奥的无冕之王，不过到了下届冬奥，你是打算把这个头衔摘掉的吧？” 　　妆子弯弯眼睛：“tama酱，隼人和伊利亚的巅峰期也在平昌周期，就算你在索契称王，也不能疏忽大意啊。” 　　竞技运动只会不断发展，总会有更多强势的新人出现，张珏的后辈中有挪威的阿伦.海尔格、加拿大的克尔森、美国的亚瑟.柯恩、哈萨克斯坦的哈尔哈沙……同辈里还有隼人和伊利亚。 　　身为张珏的好友，她想提醒对方不要大意，接下来还要不断前进，而且如果是小鳄鱼的话，只要他坚定地前进，花样滑冰也一定会出现更多的经典节目，妆子是前花滑运动员，也是冰迷，她真的很期待张珏能为这个项目带来更多惊喜。 　　张珏翻个白眼：“放心，我绝不会小瞧任何人，等索契结束，我就请教练帮我做新的训练计划，快吃吧你，不饿吗？” 　　妆子：也是哦，这只小鳄鱼一直思虑周全，说不定在我提醒他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备战下一届冬奥了也说不定。 　　她拿起叉子，插起一个焗蘑菇塞嘴里，忍不住皱眉。 　　啊啊，她果然还是讨厌蘑菇的味道！但因为对面的小鳄鱼的吃相太香了，在经历过癌症后食量下降的妆子也难得胃口大开了一回，将除蘑菇以外的食物都吃光了。 　　第二日，张珏努力肝复习资料的时候，赛事主委会的工作人员上门拜访。 　　“什么？让我做表演滑群舞的单人滑领舞？” 　　张珏指着自己：“伊利亚和达莉娅不能上吗？” 　　官员有点尴尬：“萨夫申科没有奖牌，所以哪怕他是东道主选手，也暂时不能担任某些位置，但塞尔捷科夫的腿伤太严重了，到时候只能去冰上站着讲几句话，闭幕式后就要回莫斯科做手术了。” 　　至于达莉娅的话，她因为厌食症精神不振，拿完女单冠军后就变成了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主办方光是哄她参加表演滑彩排就不容易了。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找过伊利亚，但那小子说没牌子就没脸做领舞，死活不肯配合他们，而瓦季姆又真的拿不出手，但作为冠军的瓦西里真的伤重到没法滑冰，所以23日的花滑四项表演滑中的男单领舞，只能由亚军张珏上了。 　　这事还是鲍里斯老先生提议的。 　　“现在瓦西里肯定不能上了，如果你们不愿意小鳄鱼做领舞，难道要让麦昆上吗？” 　　麦昆是瓦西里的劲敌，每次到俄罗斯比赛都要被大鹅冰迷嘘一通，如果真让他去领舞，工作人员先不乐意。 　　于是他们还是厚着脸皮找到张珏这里来了。 　　张珏唉声叹气的合上作业：“我知道了。” 　　本来他就要参加彩排的，现在还要去做领舞，看来他是注定没法继续安定的写作业了。 　　2月23日，索契冬奥花滑的表演滑正式开始。 　　花滑四项前六名的运动员都会被邀请参加表演滑，大家只要上去把自己准备的表演滑节目表演好，然后在末尾一起跳群舞就行了。 　　表演滑分为前半场和后半场，各50分钟，张珏被排在后半场。 　　虽然他只比了这个赛季后半段的比赛，但张珏还是认认真真排了个新节目，表演滑音乐来自《傲慢与偏见》05年电影版，此次也是这个节目的首次亮相。 　　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张珏无论是出场的次序，还是观众们的关注度，各种待遇都和冠军差不多。 　　孙千看了都忍不住感叹“这小子真是……除了没那块金牌，其他地方都和冠军没差了。” 　　张俊宝给张珏理了下碎发：“好了，享受表演，去吧。” 　　张珏抱了抱他，转身朝冰上走去。 　　少年穿着白色的蚕丝长袖衬衫，略宽的袖管在滑行时微微鼓起，又在张珏停在冰场中心时自然的垂下。 　　考斯腾看似只有白色一种颜色，实则款式、剪裁、材质、上面的碎钻和珠子等等细节，都述说着这套衣物不菲的造价。 　　少年静立于冰上，在《Liz On Top Of The World》的乐声响起时，他也睁开眼睛，看着场馆上方露出微笑。 　　这一刻，他就像是站在整个世界中心的小王子。 　　张俊宝靠着挡板，沈流站在他身后。 　　“新周期开始了，张珏说想攻克更多的四周跳，昨天就和我商量攻克哪个四周跳更好了，我只是跳跃教练，运动员的训练单出来以后还要你把控，你怎么想？” 　　张俊宝回头一笑：“张珏想攀高峰，那就让他去，不管他要到什么高度，我们作为教练的职责，就是托他上去！” 　　此时背景音乐分明优美而缠绵，但新的斗志也在教练们的眼中燃起。 　　表演滑末尾，所有参与表演滑的运动员都来到冰上，组成男女两个方阵站在冰面一侧，随着《love story》的音乐响起，达莉娅带着所有女孩们滑向冰面另一侧，回身做出邀舞的姿态。 　　张珏站在男子方阵的C位，带着男子方阵朝前滑去。 　　当他们汇合，张珏对达莉娅微微躬身，伸手，达莉娅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与其他找好舞伴的运动员们一起共舞。 　　斯拉夫人对于艺术有着独到的感知，这场群舞让运动员们看起来像是冰上的精灵。 　　直到群舞前半段结束，红色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形成一个心形，接着又是群舞后半段，音乐激昂起来，花滑四项的运动员们再次分成四个团体，分别在冰上完成了单跳、旋转、托举等动作。 　　最后，崔正殊滑到一块有着韩国国旗的屏幕前，其余运动员向他伸出手。 　　音乐戛然而止，许多还不打算退役的运动员都笑起来。 　　下一届冬奥，在平昌！ 第143章 高考 　　5月份，哪怕是处于高纬度地区的东北也多出了一份暖意。 　　早自习开始前，陈思佳看到班主任打着哈欠，将黑板上的“距离高考还有36天”里的36改成35。 　　张珏背着个单肩书包走进教室，他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紧身短袖衬衫，看起来是训练服，外面套了件很轻薄的白色外套，袖子撸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左手腕上戴了个运动手环。 　　少年额头还有薄汗，覆盖着匀称肌肉的修长身躯带着热力，如同运动番中走出的男主角，气质清爽、活力十足。 　　运动系校草什么的，真是越近距离接触，越觉得他那身荷尔蒙让人遭不住，难怪就连其他男生都不得不承认张珏非同一般的帅气，让人没法说他不好看。 　　根据沈流教练的围脖视频，张珏每天四点半就会起床进行1小时的体能训练，接着吃早饭、背书、跑步到学校，他舅舅会骑着电动车载着书包跟着，等把人送到校门口再离开。 　　这是一个天天都会看到凌晨四点的H市的勤奋的运动员，身负索契冬奥银牌、14年世锦赛男单金牌等诸多荣誉的他是兔村在国际花滑赛场的一面旗帜。 　　不过为了备战高考，张珏推掉了这个休赛季所有的商演邀约，就连广告代言也只增加了三个，只有一周前，索契冬奥冰舞银牌得主——尹美晶/刘梦成在5月去登记结婚并举办了婚礼，张珏才前往哈萨克斯坦做这对新人的伴郎。 　　对了，据说白叶冢妆子也出席了这场婚礼，作为伴娘，这是她退役后第一次露面，不过因为两位新人都不想引起媒体太多注意，所以只有某位休假时顺路陪朋友参加婚礼的某位记者拍到他们去登记处的画面。 　　那位记者到是想再拍别的，却被张珏发现了。 　　张珏低着头说“行了，到底为止”，然后用手掌挡住镜头的视频后来被那位记者连同那张照片发上INS，结果就是许多人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哈萨克斯坦的冰雪项目王牌结婚，而是先纷纷询问这位超A的亚裔小帅哥是谁。 　　嗯，小帅哥还让记者删照片视频呢，只是他发到了网络云端，这就让张珏没法子了。 　　后来还是美晶在网上解释了一下这是好友来参加她和刘梦成的婚礼，大家才知道这一对在5月把婚事给办了。 　　参加完国外的婚礼回来的张珏不仅背着书包，手里还提了个袋子，他从里面拿出小包的马肉干分发给同学们，每个人都拿到了，包括老师，见者有份，不偏不倚，高中的环境本就单纯，加上礼物也不算贵重，所以同学们也只是笑着说谢谢。 　　别说，还挺好吃的，可惜张珏自己不吃。 　　分礼物只花了张珏不到5分钟，接着他就在第六排坐下，摸出一本厚厚的笔记，低声念着上面的英语文章，侧脸沉静，眉目干净，白皙的耳上坠着青绿的沙弗莱石耳钉，分明是个仙气飘渺的美人，却意外的很衬熠熠珠光。 　　他后座的男孩把笔盖戴好，再拿笔戳了张珏后背一下，张珏回头，那个男孩问他“你怎么又把耳钉戴起来了？” 　　张珏摸摸耳垂：“这个啊，戴着养一下耳洞，不然又长好了。” 　　陈思佳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总有很多人愿意和张珏说话。 　　男孩、女孩、已经是成人的老师们，可能是因为张珏没有同龄男生常见的轻率，他很尊重人，有教养和礼貌，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看待事物的理念一点也不二极管，在念高中的岁数，张珏就已经理解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事情处于灰色之中，需要用更圆融的方式去处理。 　　总之，他身上有一种被风雨打磨过、特别扛得住事情的靠谱感觉，偶尔皮，但其实很成熟，说话直了点但没坏心，相处起来很舒服，本人又帅气、成绩好，有世界冠军的光环围绕。 　　如果说才念高一的张珏是无论男女老少都想揉揉抱抱的萌物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是个很迷人的大男孩了。 　　古伶丽悄悄和陈思佳说：“张珏又从屉子里翻出情书了。” 　　女孩们嘻嘻哈哈的评价：“就算在信里留名字，张珏也不会公布出来啊，他从来不拿这个到处炫耀，给他写情书都好安心。” 　　“在毕业前，不少人都想鼓起勇气和他表白一次，所以他最近挺忙的。” 　　话是这么说，其实临近高考，大家都知道张珏没空去谈恋爱，他要备考，要训练以保持自身的运动能力，临近赛季开始，还要准备新节目。 　　但总有人想试试，看看自己是不是那个幸运儿。 　　张珏：我最爱的女人只有我妈。 　　#爱是真的深爱，但也是不敢不爱，手动鳄鱼头# 　　因为学业繁忙，很多学生中午都吃食堂，但还有家长会跑到学校来送饭，学生只要去校门口拿就行了。 　　张珏也是有人送饭的，不过给他送饭的不是父母，而是老舅or沈流，有时候大家还会看到一个胖老头开着辆特狂野的越野吉普车停在校门口，看到张珏跑过去，就慢吞吞的拄着拐杖下车，把饭盒交到少年手里。 　　嗯，全是陪张珏在奥运赛场上亮过相的教练。 　　张珏的饭盒特别大，差不多是别人的饭盒的三倍大小，但打开来却能发现里面没什么油水，以素菜为主，以及作为蛋白质补充的豆制品、煎鸡蛋清，蛋黄都给抠了，还有一瓶泡好的蛋白粉。 　　只要看张珏的饮食，大家就知道他在减重，这还是食堂阿姨趁着张珏比冬奥时去美国进修学来的，休赛季适当减重，保持饮食自律，可以更好的延长职业寿命。 　　所以张珏就这么过了一段没有碳水、奶制品、糖的日子，直到临近高考才被允许每天多吃一块巧克力，餐盘里也多出一些高糖水果。 　　原本参加索契冬奥、世锦赛那会儿，张珏的体重是68公斤，被食堂阿姨这么一搞，加上教练组加大了他训练菜单里的有氧训练比例，张珏哗啦一下就掉到了64公斤。 　　就这，他体脂都没掉，因为有氧太多会导致肌肉量下降，要不是张珏发现自己的跳跃能力没有因此下降，他早就和食堂阿姨抗议“光吃肉没劲”，然后站在食堂中央的桌子上举着双手高呼“我要吃肉”了，当然，真这么干肯定是要挨揍的。 　　而且没劲是不可能没劲的，食堂阿姨的食谱为张珏补充了足以支撑学习和训练的能量，张珏只是吃素久了全身心馋肉而已。 　　张珏是等到在临近高考半个月的时候才开始恢复上晚自习的，在那之前，他每晚还是要跑去省队训练。 　　就这么保持着自律的饮食，每天努力学习，张珏终于再次来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关卡之一——高考。 　　虽然上辈子也高考过，但张珏说句实话，他在高考结束的第二年就忘记考题了，包括作文题目、数学卷面的最后两道大题什么的，他全都不记得了。 　　虽然自认比较聪明，但张珏到底不是传说中过目不忘的天才，所以他是看到文章标题的时候，才产生一种模模糊糊的噩梦重来的感觉。 　　擦！到底是哪个天才出的主意，给他们禁止给野生动物喂食的作文材料啊！明明之前老师给他们押题都是往社科人文那边的！结果考官让他们写环境保护？ 　　张珏咬开笔盖，愁眉苦脸的写作文。 　　身为一个理科生，在题海战术的加持下，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敌了，现在他明白了，其实他还是有弱点的，作文就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经过艰难的考试，考完最后一门的那一天，张珏选择了提前交卷，然后恍恍惚惚的走出考场。 　　同一时间走出考场的还有陈思佳，她看到张珏的模样，想过去打个招呼，却看到一路小跑到父母面前，没骨头一样的趴在他爸爸的肩上，似乎是在……撒娇？ 　　嗯，他的确是在撒娇，就算现在比爸妈都高了，但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宝宝啊？ 　　张珏呜呜的抱怨：“爸，我尽力了！可还是有两道题拿不准对不对。” 　　张珏可以拍着胸部说自己考得比上辈子好，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重活一回，可是在高考这件事上，他却一点自己是重生者的优越感都找不到呢？ 　　张青燕叹了口气，拍拍大儿子的腰：“行了，你之前冲奥花了太多时间，能在兼顾学习和训练的情况下还把年级名次从一百二十名追到前五十名，妈妈知道你真的尽力了。” 　　三中前五十名是稳进985的，张女士对此很满意，所以她挽着张珏的胳膊，说了张珏这时候特别爱听的话。 　　“走吧，咱们回家，你舅舅给你从食堂提了只鸡，咱们回去吃饭，今天允许你吃白米饭。” 　　而贴心的二德小朋友这会儿也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不二家的棒棒糖塞哥哥手里。 　　“没事，哥，你肯定能上好学校！” 　　他们走了。 　　陈思佳站在原地，内心涌上一阵浅浅的怅然。 　　说起来，等高考结束后，她和张珏的联系也会断掉了吧，毕竟张珏是已经确认不参加毕业典礼的，因为高考一结束，他就要去准备新赛季了。 　　张珏是受到全世界冰迷瞩目的天才少年，未来还会拿下好多冠军，而她只是个书念的还行的普通女孩。 　　陈思佳打算去五角场学医，如无意外的话，以后四年都会在魔都生活，而张珏肯定是要去北京的。 　　早就清楚会在某天变成陌生人，但是如果她知道时间流逝得这么快的话，以前应该多和他说说话的。 　　陈思佳说不清自己对这个男孩的心思，只觉得那是一种模模糊糊的，像是敬佩和崇拜，但应该也有友谊的成分，最后混成一种略酸涩的情感。 　　她很认真的喜欢张珏，所以没法轻率的像别人一样去告白，但这份感情的重量也不足以让她去期待和张珏发展出更深的关系，就她所知，学校里有那么几个女生是为了张珏才报了北京的大学，但陈思佳一开始就打算去魔都，从没打算为谁改变主意过。 　　所以这只是一场如同夏季轻风般无疾而终的暗恋了罢。 　　临近夏季，树木已经生出郁郁葱葱的翠绿叶片，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上，落下一地细碎的金光，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声响。 　　少女看着张珏的背影，叹息一声，分明想说很多话，最后却只是摸出手机，发了一段短信。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希望你以后少受伤，一直健健康康的滑冰。” 　　张珏的手机叮叮咚咚的响着，打开一看，发现是七八条同年级同学、学弟学妹们发来的讯息。 　　因为校内活动的关系，张珏有给一些同学自己的联系方式，嗯，就是平时办公事用的号码，亲友们和他联系都是用另一个号码，但大家的交情也算超过普通同学的层次了，偶尔参加个校运动会，还有人隔着班级对他喊加油呢，张珏也觉得自己人缘不错。 　　给张珏发信息的这几个有男生也有女生，比如隔壁的副班长，还有楼上9班的班草，田径队的铅球少女、同班的学习委员陈思佳。 　　班草发的是告白短信，把张珏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会和他勾肩搭背去小卖部买矿泉水耳朵老兄居然对他有这个意思，但看短信内容又不像是需要他回应的，就是告知一下“劳资对你心动过，但高中结束了，我对你的爱情也结束了，以后还是兄弟”。 　　其他人发的就都是道别和祝福短信了。 　　张珏露出一抹笑，他合上手机，把正在听音乐的二德往怀里一搂。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过了一段青春，虽然这次的青春很忙碌，花样滑冰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但这段时光依然不失美好与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年轻的时候会说些天花乱坠的祝福词给同学，但是真的轮到暗恋的人时，却只能憋出一句祝你健康，不是蘑菇的词汇量不够哈，只是真的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哪里都好，只剩下希望对方能一直健康，其实祝你健康这个祝福也挺实在的对吧哈哈哈，健康很重要哒，尤其是对小玉这种运动员。 　　张珏高中三年最大的谜题——高考结束那会儿给他发短信的人里有几个对他有意思但却没说的？ 　　小剧场 　　其实像小玉这样的少年，放在校园里肯定不缺对他抱有好感的人，但他太遥不可及了，加上高中学业重，反而没人当着面跟他告白，这就给小玉造成了一种错觉——三年高中读下来，唯一摆明身份和我说喜欢的居然是个男的。 　　果然是三中的学霸们境界太高，所以挑对象时没看脸吧，不然像他张小玉这么帅的人，应该有很多人趁着毕业季告白的口牙！ 　　以前他混娱乐圈那会儿，平均一天能碰到三个对他有意思的！ 第144章 憧憬 　　今年的7月，对于兔村花滑界来说是一个特别的7月，因为花滑国家队总教头孙千，终于达成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把张门连锅端到国家队，从教练、运动员，一个都不放过。 　　孙千急切到什么地步呢？那就是张珏连高考的成绩都没等到，就被催促着到北京办理入队手续，然后开始在国家队进行训练。 　　孙总教练美其名曰：赛季在9月份就要开始了，你之前备战高考花了那么多时间，现在可不得多努力，把缺掉的训练补回来嘛。 　　不仅是张珏的主教练张俊宝、副教练兼跳跃教练沈流、滑行与旋转教练鹿教练三位教练，察罕不花、闵珊、蒋一鸿这三个小朋友也没跑得掉。 　　本来运动员只要成绩好，那么进国家队就是迟早的事，察罕不花和闵珊上赛季成绩都不错，都在赛季前半段进了青少年大奖赛总决赛不说，还上了台子，世青赛更是分别拿了一银一铜，蒋一鸿在全锦赛的时候是男单这边的第十名，以他的年纪来说也算不错了。 　　所以孙千大手一挥，这些人他全要。 　　察罕不花的妈妈和白音哥哥见自家小孩能滑进国家队也高兴，于是他们高高兴兴给孩子收拾了行李，又在领导的帮助下把察罕不花的学籍转移到北京。 　　闵珊和蒋一鸿也是如此，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进国家队，固然有托了教练和大师兄厉害的缘故，但国家队的资源总比省队好，去那里更有希望滑出头，以后哪怕退役了，走出去也可以说一句“我当年在国家队如何如何”，是一份难得的资历。 　　张门唯一跑掉的也就是今年退休的宋城了，但那不是问题，跑了个宋城，孙千却捞了一个食堂老妹。 　　宁阿姨作为省队的营养师，今年54岁，本来明年就能退休了，但架不住之前孙千主动提出送她去美国进修，接着又是一番劝说。 　　当时孙指挥是这么说的。 　　“宁妹子啊，你看你又是考了博士学位，又是去美国进修的，这期间耗费的精力、钱财也不少，55岁就退休你能甘心？不如来国家队继续喂养小玉，把孩子喂到退役呗，你看鹿老哥七十三岁的人了，这不也还在工作吗？” 　　于是宁阿姨被说服了，她告别了儿子儿媳，牵着老伴的手，包袱款款的跟着来了北京。 　　宁阿姨：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国家队给的太多了。 　　虽然本来就是编制内的人，五险一金一样不缺，养老也不是问题，但如果能在国家队多干几年，她的退休金能翻起码一倍，加上自己身体健康，还能继续干活，那么与其退休过清闲的日子，还不如发挥余热，看看余生能否在饲养优质运动员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对了，这么一群人来北京时，其实还愁过住处的问题，闵珊小姑娘还好，她家在北京有三套居住用房，一栋写字楼，怎么都不会没地方落脚，蒋一鸿家只是普通中产，父母都是私企高管，努努力也可以凑出一笔在北京买房的首付，正好当投资了。 　　相比之下，察罕不花家的条件就很平庸，鹿教练和鹿太太、宁阿姨和老伴都需要有地方安置。 　　孙千表示他早有准备，运动员可以住宿舍，教练、营养师这边，队里会给他们在训练场地附近的小区里租房，不要他们出一分钱。 　　花滑队今年有钱啦！别看他们在索契没人拿金牌，但张珏那枚银牌拿得比金牌还声势浩大。 　　先是连刷四次世界纪录，接着是张珏的神颜引爆颜狗狂潮，之后是双王互相致敬，最后是打分黑幕，林林总总一共上了9个热搜，在赛季末尾，他又拿了个世锦赛金牌，于是又是2个热搜。 　　这一切都让张珏的海报、团扇、小鳄鱼玩偶、与猪猪侠联合冠名的帽子销量翻了好几倍，张珏本人的代言费也水涨船高，哪怕他新接的代言不多，但也赚了不少，冰雪中心这边也有抽成赚。 　　对了，前阵子张珏查到分数时，以645分考进985名校——中国吃饭大学啊呸中农大的时候，小伙子又上了一回热搜。 　　虽然体育项目里不乏被特招的，但一是国内的花滑项目从来不在各大名校特招的行列里，二，靠自己考进重点大学，和被特招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品学皆优、实力强悍、外表帅气的张珏简直被他的颜粉们捧成了冰雪项目的第一男神，商业价值同样是第一。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咳咳。 　　有时候孙千看到张珏的吸金战绩，也会不自觉感叹难怪那么多教练铆足劲要带一个王牌运动员出来，国内的花滑在索契前一直不温不火，直到张珏横空出世，直接让项目人气翻了几番，练单人滑的孩子也跟着多了起来。 　　双人滑的黄莺、关临也是极有水平的运动员，索契之后同样给冰雪中心带来不少效益。 　　董小龙比完索契冬奥之后心满意足，觉得自己的竞技生涯也算没有遗憾了，所以他也成为了索契冬奥结束后的退役浪潮中的一员，然后花半年肝出一篇花滑方向的论文，成功在中体大毕业，被北京的云上星花滑俱乐部聘请去做了跳跃教练。 　　毕竟他也是张门老祖鹿教练启蒙的一员，虽然性格没张俊宝、沈流这两位师兄那样强硬，架不住师门光环笼罩，自己也是滑过奥运的运动员，所以一进单位就拿了不错的工资，有不少有志于让孩子滑出成绩的家长也指名要找他来带自家小孩。 　　8月份，经过俱乐部上层和国家队的联系和沟通，云上星俱乐部暑假夏令营的小朋友们将会和教练们一起前往首钢体育馆，并在那里被国家队教练教导两天。 　　作为教练的董小龙第一次来到这里，他怀念的看着首钢的大门，眼中带着欣慰。 　　啊，果然项目人气兴盛是好事，就连门前的牌子都跟着亮了起来。 　　他现在主要带女单，身边围着好几个娇小纤细、容貌可爱的女孩。 　　其中一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小姑娘胆子大些，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摇晃着。 　　“董教练，我们今天看得到珏哥吗？” 　　董小龙微笑起来：“看得到的，他现在还在暑假，加上赛季即将开始，应该一直在这边做训练的。” 　　听到教练这么说，女孩们都高兴起来，走路也蹦蹦跳跳的，不远处带冰舞的教练则在训话。 　　“赛澎，别欺负妹妹!” 　　“赛琼，别哭了啊！我教训过你哥哥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进了首钢，推开大门，走廊的墙上挂着兔村国家队历代重要人物，包括作为总教头以及双人滑教父，改进了兔村双人滑抛跳技术的孙千、以及兔村第一位世锦赛金牌得主，前女单一姐陈竹，前双人滑一哥一姐金梦/姚岚。 　　除此以外，兔村的第一位青年组大奖赛总决赛金牌、世青赛金牌、成年组大奖赛总决赛银牌、世锦赛金牌、奥运银牌得主，男单一哥张珏的照片也被挂在上面，正是他滑完索契自由滑，向往外行礼的那一幕。 　　黄莺、关临的照片自然也被挂在上面，他们也是少有的现役时期就被挂上墙的花滑运动员。 　　赛澎牵着妹妹跟在教练后面，不大的细长眼睛里是不解。 　　“怎么上面没冰舞的照片？” 　　“因为国内还没有在国际赛场上打出漂亮成绩的冰舞组合，而能被挂出来做招牌的都是有成绩的。” 　　大伙闻言，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国家队滑行教练江潮升，他也是国内冰迷在看花滑比赛时最常出镜的解说之一，更是ISU认证的国际花滑裁判，虽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是国内花滑项目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毕竟，国内能在A级赛事上做裁判的只有5人，其中两个分别在香江和湾湾，大陆仅有3位，江潮升是其中之一资历最老的那个。 　　他笑呵呵的招手：“来吧，我带你们去冰场。” 　　穿过走廊，在靠近冰场时，孩子们已经可以感受到冰面特有的冰凉气息，周边温度也低了起来。 　　当他们走进场馆时，孩子们正好看到察罕不花被沈流用吊杆吊着跳了个3A，不远处双人滑正在进行螺旋线训练，而蒋一鸿、闵珊正被鹿教练带着做滑行。 　　而董小龙的女学生们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张珏哥哥正站在场边，有几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阿姨围着他，用尺子量着他的手臂、肩膀、腰、腿，弗兰斯.米勒站在旁边，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 　　虽然没有在训练，但张珏始终是人们目光的焦点，尤其对于学习单人滑的孩子们来说，张珏就是他们最憧憬的人。 　　江潮升温和的说道：“张珏才和弗兰斯一起完成本赛季三个节目的编舞，那边几个阿姨是负责制作考斯腾的，现在正给他量尺寸呢。” 　　他微微屈膝，俯身做出一个神秘的表情。 　　“叔叔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弗兰斯今年其实只编了张珏的短节目，张珏的自由滑。” 　　“是自己编的。” 　　自己编舞？ 　　孩子们纷纷露出“哇塞”的表情。 　　虽然在花滑项目中也有过自己编舞的运动员，但那是冰舞项目居多，很多著名编舞在役也是冰舞项目的运动员。 　　但花滑这个项目的运动员大多岁数偏小，有时候连选曲的权力都没有，珏哥今年才17岁，不仅一直自己决定滑什么曲子，现在都可以自己编舞了。 　　不愧是珏哥，果然牛比plus！ 　　另一边，张珏皱着眉说道：“我不想要绿色的考斯腾，我滑《April's love story》的时候就做了一套绿色的，这才隔了一年，又做一套同色系的，会让我觉得和过去的自己撞衫。” 　　为首的阿姨点头：“那就换成蓝色的如何？用塔夫绸。” 　　“塔夫绸？” 　　张珏好奇的眨巴眼：“我能看看这种材料的样子吗？” 　　“当然可以，我带了样品过来，这是蚕丝织物，很轻，而且质感很好，看起来像是能反光的光滑贝壳。” 　　裁缝阿姨从背包里摸出一块布料，弗兰斯眼前一亮：“jue，这个布料自带光滑，如果做出褶皱的效果，感觉就像是人鱼的鱼尾，又或者是海洋的波浪，和你的自由滑音乐超契合！” 　　张珏摸了摸布料，露出满意的神情。 　　“就用这个。” 　　裁缝阿姨：“不过用这个布料的话，你今年的自由滑考斯腾制作费用，又要超过队里给你的预算了哦。” 　　张珏笑起来：“我自己会补上超出预算的那部分钱，请给我用这种材料吧，对了，还有一件事……” 　　裁缝阿姨很懂的应道：“多缝闪亮亮的碎钻和珠子上去对吧？” 　　张珏：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这个？ 第145章 偶像 　　众所周知，一项运动如果要发展起来，那么适当的商业化就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加上冰上运动在索契冬奥后逐渐兴盛起来，所以许多滑冰俱乐部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种花大地上现身。 　　对了，他们还开始举办俱乐部联赛了呢，参赛的都是一些小选手，而在联赛里拿到前几名的孩子，才有机会参加这次的国家队两日行。 　　在联赛的冰舞赛事中取得冠军的赛家兄妹便是如此，赛澎和赛琼是一对相差4岁的兄妹，哥哥18岁，妹妹14岁，已经确定要代表兔村参加今年所有青年组冰舞国际赛事。 　　而他们也是云上星俱乐部的成员，值得一提的是，云上星俱乐部就是几个从体制内出来的教练、以及前国家队运动员们一起办的俱乐部，实力是目前国内各大俱乐部中的最强，去年俱乐部联赛中冰舞、女单的冠军都出自云上星，双人的冠军则在J省，男单冠军出自魔都的陈竹门下。 　　小朋友们这次都来了国家队，接受国家队的教练们的教导，像单人滑就全部希望能得到张门教练们的教导。 　　众所周知，教练和运动员是互相成就的，如果一个教练手里有个天天琢磨着如何完成新技术、冲击世界纪录的王牌，那么他对花样滑冰最前沿的技术、最高难度的技巧定然也有所涉猎，甚至是因此成为在这方面了解最深的人。 　　张门教练们就是这种情况，本来他们就水平很高，而在带张珏的过程中，教练们通过不断钻研，点亮了如何教授四周跳、如何让孩子更好地缓冲高难度跳跃的冲击力、如何让孩子拥有世界顶级滑行等等新技能。 　　全国最擅长教四周跳的教练在张门（沈流），最擅长改技术教基础的教练也在张门（鹿照升），最擅长帮单人滑运动员设计体能、力量训练，改善表演的教练还在张门（张俊宝）。 　　三位教练各有所长，还通过张珏掌握了如何帮孩子过发育关。 　　对于孩子们来说，这就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这次他们来训练，董小龙就看到双人滑那边一个教练找上张俊宝，表示他手下一个女孩最近开始发育，个子一下从一米四一长到了一米五，体重涨了15斤，单跳时的重心完全丢失。 　　他们还不敢给孩子节食，毕竟前一姐徐绰发育期过度节食，结果沉湖到现在都没爬出来。 　　对了，孙千已经准备让那对小双人组合进入国家队二队，所以是可以长期在国家队训练的，希望张教练多多指教。 　　除此以外，鹿教练还出乎意料的很擅长教孩子们滑行和旋转，什么瑕疵都跑不脱他那双犀利的眼睛，有个想改自己勾手跳错刃毛病的女单就成天跟他后面，说话的语调都甜了十个百分点。 　　在索契冬奥之后，这几位教练的名头也响亮起来。 　　董小龙看得出来，在场所有的单人滑小孩，在张门教练来做指导时都会非常卖力。 　　毕竟谁不想做下一个张珏的师弟或者师妹呢？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他们的训练课程和张珏并不重合。 　　一般来说，张珏在场地这边和沈流练四周的时候，孩子们就被张俊宝拉走去练体能和力量，等张珏去器材室撸铁了，他们又被鹿教练提到冰上做滑行训练。 　　反正张珏哪个教练有空，就会去带孩子，但也是因为这点，孩子们和张珏碰面的时间反而不多。 　　也就是吃饭的时候，大家能凑到一起了。 　　张珏的饭菜是全队最寡淡无味的，但随着赛季开始，他的训练量变大，所以饭菜的份量也跟着涨，光看他面前两小盆食物，就能让一些人看饱了。 　　吃饭的时候，他会随口和教练们聊着训练的问题，很显然，他不仅是被指导者，还是能影响到自己训练菜单内容的参与者。 　　赛澎和赛琼就坐他们后面，正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张珏：“虽然前阵子减重时掉了一些肌肉，但我的四周跳能力没有下滑，现在重新开始增肌，感觉跳跃时就轻松了一些。” 　　鹿教练点头：“这就是我和俊宝、小流、小宁一致决定给你减重的原因。” 　　“你以前的跳跃技术还不够纯熟，必须有更大的力量支撑，而随着减重，你必须让自己的跳跃技术、发力技巧变得更加精湛，才能维持四周跳的能力，这样等你重新把力量练回来，自然会变得游刃有余。” 　　沈流笑呵呵的：“毕竟你的骨架偏纤细，没不花那么壮，超过70公斤的话，你在跳四周时对关节的压迫力就大了，但你要挑战新四周跳的话，就必然要使出比跳4T、4S时更大的力气，所以我们只能用这种法子给你调节。” 　　“而且跳跃时游刃有余，也是裁判给你GOE时会参考的要素之一，虽然他们有的眼睛瘸，但你变得更完美，拿高GOE的几率就更高。” 　　张珏了然的点头：“这个法子很有效，我能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在变强，以前我没法控制自己跳四周的高度，但现在跳4T的话，我可以确保刚好跳到60到62公分之间的高度，跳跃成功率也在上升。” 　　坐赛澎旁边的一位小男单被噎住了。 　　能跳出四周跳已经是世界级男单了，跳的时候还能控制高度是什么非人操作！ 　　张俊宝应了一声：“还有你的核心力量不是变强了不少吗，位移的毛病基本痊愈，所以试试在新赛季中，让节目里的所有旋转都拿到4级怎么样？” 　　张珏吐吐舌头：“我会试试的。” 　　旁听众人：哇塞，四级评价那么难拿，他居然真敢应。 　　鹿教练：“你的接续步之前都没怎么拿过4级，这赛季拼一拼。” 　　张珏：“我尽力。” 　　反正不管教练们对他怎么提要求，张珏都敢应，而教练们提要求时也是一副相信张珏做得到的样子。 　　赛澎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张珏的后背，因为正处于夏天，北京热的和蒸炉似的，张珏只穿了一件紧身黑色短袖，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不算夸张却流畅的背肌。 　　少年忍不住想：张一哥的上肢肌肉看起来比我还强，但我可是需要托举女伴的冰舞男伴，而且我其实比张一哥还大一岁。 　　这种程度的肌肉，还有惊鸿一瞥时看到可怕训练量，还有对方在器材室扒掉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时，肩背上的数十张膏药，甚至于在理疗室中，对方趴着时，从肩背到腰部、腿部的大量电针，还有紫到发黑的罐印。 　　大家都说张珏是天才，但天才背后的汗水与血泪又有谁知道？ 　　身为瓦西里退役后，当前世界上最强的男单，张珏的实力都是建立在极端艰苦的训练上的。 　　嗯，还有一群魔鬼教练的盯梢，赛澎的教练手下有四对冰舞，他只是其中之一，偶尔被老师点名时也会觉得背脊发凉，张珏那边却是三个教练盯他一个。 　　赛澎看得出来，虽然张珏有师弟师妹，但他才是张门的绝对重心，教练们没偏心，但所有人都默认张珏拿最好的资源，与此同时，最被大众看好，被寄予了最多期望的也是他。 　　这人的心理压力得有多大啊。 　　但看他无论什么时候都面色平静，果然是目前国际公认的抗压能力最强的运动员之一。 　　考虑到他们大多是还在发育、甚至是没有开始发育的孩子，所以他们在夏令营的训练量并不大，练完一个上午，可以一直歇到下午两点，两点到四点之间会有文化课老师来给他们补课，主要是做音乐赏析、文学课什么的，给孩子们补补脑子，增加艺术情怀，好间接提升他们的表现力。 　　来到国家队以后，情况发生变化，在下午两点后，孩子们被赶鸭子一样带到了舞蹈室。 　　舞房中，悠扬的钢琴声响起，一位满头华发、看起来是外国人的女士坐在钢琴前，张珏正跟着她的琴声进行芭蕾训练。 　　上身没衣服，只穿了条黑色的裤子，以及一双墨蓝色的舞鞋。 　　他跳的是《马勒第五交响曲柔板》。 　　那种极富生命力的表演看呆了所有小孩。 　　琴声结束，米娅冷清的说道：“我还是认为你在新赛季应该编一支芭蕾风的短节目，这支舞很适合你。” 　　张珏对她眨眨眼：“您的说辞和弗兰斯相反，不过我还是坚持，我应该每个赛季都拿出新的东西。” 　　带队的董小龙对孩子们说道：“教室里的女士是米娅.罗西巴耶娃，大家应该知道，张珏在上个赛季的短节目《巴黎的火焰》便是她的作品，她也是张珏的舞蹈老师。” 　　“今天你们需要和她、以及张珏上两个小时的舞蹈课。” 　　听到董小龙的声音，张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脚步轻快的走到教室一角，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又将一件黑色背心套在身上。 　　他的体脂太低了，行走间，才经历过大量运动的肌肉群起伏间能隐隐看到青筋。 　　但是……这种被汗水包裹、健美而不夸张的身体真的很性感。 　　赛澎跟着队伍进入教室时，觉得有好几个人压根就不敢去看张珏，嗯，包括上个月还给一位女单姐姐写过情书的某男单。 　　张珏却完全没感觉到大家的害羞，明明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却摆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超级自然的带着他们练舞。 　　对了，他还会帮小朋友们纠正动作。 　　这一天舞蹈课上失误的人特别多，也不知道是看张一哥看呆了，还是故意失误的。 　　大概两者皆有叭。 　　当晚，赛澎刷手机时，发现张珏居然难得发了掉围脖动态，只见美少年站在一个满是布料的工作室里，旁边是个穿着显然是未完成品的考斯腾的塑胶模特，那个来过场馆的裁缝阿姨站在他身边微笑。 　　【张珏Gary：新赛季的衣服制作中，吴女士的制衣水准超棒，期待。@闵丰服装高端订制工作室。】 　　照片里的张珏穿着很潮的白色休闲服，看起来光风霁月，完全看不出训练时累得满身是汗，还有练四周跳时摔跤时的各种狼狈。 　　但是在为期两天的国家队之行结束后，云上星的小朋友们就默默加大了训练量，其中有个傻大胆直接把训练量加到接近张珏的程度，结果因为劳损被送进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蒋阿姨拍着该傻大胆的脑袋，毫不留情的喷道：“学习偶像也要适可而止！你以为谁都可以和张珏那样狂练啊？他能那么练是因为他发力的技巧够精妙，而且有国内最好的营养师养着，就这他还一身的膏药呢，你以为你是谁啊？” 　　张珏的身板比同水准的运动员强健，是因为有水平极高的队医、营养师在，教练更是会一对一的盯着他的动作，一发现不对立刻让人停下来。 　　但张珏也因此失去了享受美食的权利，训练后的理疗时间也长，要吃的苦头也是其他人的好几倍。 　　没有这些人的努力，那种世界级运动员的训练量，是完全可以把普通人练废的，而目前还只能混混俱乐部联赛的小萌新，相对于张珏就是普通人！ 　　从身体基础、发力技巧、运动经验还有训练条件都不如人家，像张珏那么练就是找死！ 　　傻大胆苦着脸：“我这不是太想出四周跳了吗？” 　　他趴在床上，叹了口气，满脸失落。 　　“我真的很想进国家队，在离他更近的地方一起训练。” 　　现在国内青年组的男单甚至是女单，谁不是以追到张珏所在的赛场，与他同场竞技、并肩作战为目标的呢？ 　　他是兔村花滑项目的孩子们的偶像。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众所周知，张一哥练舞的时候不爱穿上衣。 　　不知道为啥，他练舞的时候，总有同队队友、国家队各部门工作人员不经意路过，然后在舞房外头瞅半天。 　　============== 　　前几天收到了深水，真的很感谢，所以在这里放一段论坛体作为感谢，不喜欢论坛体的可以跳哦~ 　　2013-2014赛季的冰天雪地-灌水区 　　【hot~】鳄神世锦赛金牌啦！ 　　1L 　　Wuli鳄神在经历了一个赛季的煎熬后，终于拿了枚金牌，太不容易了，索契那枚银牌太冤，我都不想看。 　　2L 　　提醒楼主，鳄神今年只比了半个赛季的比赛。 　　3L 　　再提醒楼主，鳄神之前还拿了块全锦赛金牌，别不把国内赛的金牌不当干粮。 　　4L 　　唉，瓦西里退役后，男单项目的最强者应该是鳄神了吧，麦昆我都不说了，他只有一种四周跳，这次能拿铜牌也算了了在温哥华一块牌子都没到手的遗憾，但也是脚盆太子和鹅太子都太不争气的关系。 　　5L 　　说起索契，真是意难平，我国男单差点就突破历史拿到金牌了，结果裁判计算机一按，好家伙，刚好1分之差输掉。 　　6L 　　表演分有7分多的差距，明摆着就是要黑走我鳄鱼的金牌，俄系裁判手不是一般的黑，鳄神跳跃的时候，那几个俄系裁判都是直接给他的跳跃打0.5分或者0分的。 　　7L 　　不手黑，怎么黑的走那枚金牌？ 　　8L 　　其实真论硬实力，村草应该和瓦神差不多，都有两种四周跳，都表现力奇佳，且有经典节目加持，只是村草年轻，把好多跳跃都压到后面，1.1倍的体力加成让他的技术分高出瓦神一大截，不从表演分下手黑，瓦神的确只能输了。 　　9L 　　一哥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体力。 　　10L 　　这栋楼的都是理智派啊，嗨，索契才结束那会儿，整个论坛都找不到理智的人，全部都在为张一哥不平，觉得他输得冤枉，但索契就是别人的地盘，俄系裁判偏心也不是一两天了，唯一公正的卢金压根没被请去当裁判，申诉也无用，可不只能认了么。 　　11L 　　鳄神也是能忍，我们看到分数都气得快升天了，他缓了一阵居然还能去安慰瓦西里，最后举着对方上领奖台。 　　12L 　　能忍人之所不能忍，所以能成大事，光凭这份心性，他真不想16岁的小孩。 　　13L 　　他一直心机挺深的，你们没发现他从13岁到现在接受了那么多次采访，记者也没少挖坑，可他跳过一次没有？ 　　14L 　　也不能说是心机深吧？就是智商高啊……人家可是重点高中的学霸。 　　15L 　　年级排名下滑好几十名的那种学霸？ 　　16L 　　楼上的，村草为了冲奥几个月没去上课，在那种重点高中还能保持前两百名，这水平已经很强了好不？ 　　17L 　　人家再怎么下滑依然保底985，你怕是不知道人家念的学校有多牛。 　　18L 　　与其说心机深，我更愿意相信一哥的运动精神，他和瓦西里互相行礼那一幕真是花滑近年来的高光时刻了，索契男单才比完，外网的谷哥首页背景图就换成了他们行礼的那张照片，挂了整整三天，全世界都认识他们了。 　　19L 　　回答11楼，鳄神能怎么办，申诉无用，身为兔村运动员，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兔村国际形象，这种情况下撒泼打滚只会让自己落于下乘，还不如保持风度，起码现在一片为他说话的声音，连瓦神都说他是未来的GOAT，这算是最成熟的做法了。 　　20L 　　瓦神其实也挺惨的，本来实力挺强一人，虽然近年因为伤病导致偶尔成绩下滑，但底子摆在那里，这次的表演拿冠军也没问题，被裁判那么一搞，他这金牌拿得他自己都不舒服。 　　21L 　　你没看记者去他家拍奥运冠军纪录片的时候，他屋子里有一个房间专门装奖牌和奖杯，然后那枚索契金牌被丢在柜子的角落，盒子盖着，估计他觉得耻辱的。 　　22L 　　瓦神是很那种道德感很强烈的汉子了，祝手术顺利，退役后健健康康。 　　23L 　　楼上的，运动员身上的伤病都可以算外伤，论健康程度，他们碾压我们普通人的。 　　24L 　　也不能算外伤吧，骨头伤也算内里了？ 　　25L 　　外伤内伤傻傻分不清，话说瓦神以后打算做什么？我看他的推特，说是POI以后要交给师弟主持，看来是连商演都不想做了。 　　26L 　　应该是教练叭？老鲍年纪也不轻了，快七十了呢。 　　27L 　　七十又怎么了，君不见鹿老头七十二了还能出山捞鳄鱼，最可怕的是那条鳄鱼还真被他从湖底捞出来了。 　　28L 　　哈哈哈哈，但尤比莱尼冰场总是需要新的总教头的，老鲍之前的徒弟不是在俄滑联当官，就是跑去干别的了，也就瓦神有希望继承他的位置吧，我记得瓦神大学专业也是这方面的。 　　29L 　　说起来，张门这次也算靠张一哥在国内封神了，我看张门的编外成员才退役就被云上星拉过去做教练了，那些家长还就冲着他张门的光环愿意把孩子交给他。 　　30L 　　看看鳄鱼那个可以把大部分跳跃压到后半段的神级体力，还有16岁就摘奥运银、世锦金的战绩，国内还有比张门更好地单人滑流派吗？ 　　31L 　　可惜我徐绰妹妹了，发育关没在张教练手下过，结果人都废了，只能退回省队，听说最近吃阿胶和牛奶吃的吐，就是为了补身体，相比之下，她大师兄壮得像头牛。 　　32L 　　鳄鱼不壮啊，在他这个身高里，他算是骨架特别纤细的类型了，虽然他真的比别人健康，而且只要能以全盛状态出战，就一定可以拼出冠军级的水准。 　　33L 　　他的天赋也很强啊，数遍男单项目历代冠军级运动员，张一哥排个历史前三没问题吧？ 　　34L 　　他比脚盆太子、鹅太子还小2岁呢，实绩还比他们更能打。 　　35L 　　要不是俄系裁判手黑，鳄神差点就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男单奥运冠军了。 　　36L 　　他那个年纪是挺可怕的，那啥，青年组的年龄限制不是13到19岁嘛，鳄神今年6月底才满17，也就是说，他摘奥运银、世锦金的时候，年龄依然在青年组范围内。 　　37L哈哈哈哈哈哈，说起来，他是不是破了最年轻的世锦赛男单金牌得主的纪录了？ 　　38L 　　对，他是目前为止最年轻的世锦金男单。 　　39L 　　也是最帅的那个，君不见论坛那帮直男成天撕战力，但却从没人撕颜值吗？因为撕来撕去，最后的颜霸总是一哥。 　　40L 　　这小孩的皮相骨相都绝了，娱乐圈里都没比他更出挑的，做运动员其实蛮可惜的。 　　41L 　　一点也不可惜！鳄神天赋那么好，他就是为花滑而生的！ 　　42L 　　哈哈哈哈哈张一哥性子那么直，他要是去混娱乐圈，光那种经常直言直语的嘴，就够他惹一堆仇家了，也就是竞技项目用实力说话，他才顺风顺水到现在，在不去国家队的情况下还被总教头那么宝贝。 　　43L 　　世锦赛我去看了，好家伙，一到现场，比赛还没开始呢，鳄神才脱外套，然后就有人在那飚海豚音，然后他一比划噤声的手势，全场声音都没了，和拉闸似的。 　　44L 　　麦昆退役后全世界女粉最多的男单大佬不是吹的。 　　45L 　　老实说，村草不是还未成年么，也不知道为啥女友粉一堆，好多人都说等他长大，甚至还有男的这么说。 　　46L 　　别提了，未成年有时候也不能拦住一些事，自从他发育完以后，举了这个举那个，以前他一直是同人文里的受，现在鳄鱼攻才是主流，车也有人敢开了，让我这个清水鳄鱼主受党不知该如何是好。 　　47L 　　诶，你们看没看早上央五的新闻？xx国足球名将特雷弗因比目鱼肌严重伤病，不得不宣布退役，这位名将在役期间为所属的队伍进球439球，以稳定的技术发挥、卓越的战术头脑闻名…… 　　鳄鱼可也伤过比目鱼肌呢。 　　48L 　　他伤的是左腿比目鱼肌吧？他是逆时针选手，右腿才要紧。 　　49L 　　但他右腿伤病更多啊，脚踝、膝盖的韧带都有过毛病，膝盖还做过手术的。 　　50L 　　一哥但凡出战一定有牌子，但凡健康出战一定能滑出冠军水准，但前提是他的身体能支撑他出战，冠军水准的前提也是健康，心碎，虽然家里饲养员水准高，但竞技运动就是避不开伤病啊。 　　51L 　　现在就指望张教练的落冰技术和那个据说很神的营养师阿姨能给他多续几年命了，好不容易有个天降紫微星，希望一哥多挺几年。 　　52L 　　小一辈的男单里的确没有能和鳄神拼天赋的，北美那个亚瑟吹的神，但练花滑的时间太晚了，天花板有限，还是鳄鱼上限高，希望鳄神健康。 　　53L 　　赛季结束啦，希望鳄神今年多接商演，但又担心商演多了耽误他训练和养身体。 　　54L 　　楼上的，鳄神不可能参加商演啦，他要高考啊！ 　　55L 　　卧槽！聊得太high，差点忘了他是高三修罗场的一员了！ 　　56L 　　对，弗兰斯.米勒发推了，说是今年会先通过网络给鳄神编短节目，但真的来兔村要等7月，因为在那之前鳄神都没空长时间投入到冰舞里，所以他决定先接别人的单子，弗兰斯可是鳄鱼死忠，每年都是先搞定鳄鱼的单子再给别人编舞的，他都这么说，可见鳄鱼是准备认真备考了。 　　57L 　　那他来年的竞技水平还有保障吗？我还指望他蹦个新种类四周跳，再搞个经典节目出来呢！ 　　58L 　　没法子啊，高考太重要了，就理解吧。 　　59L 　　嗯，理解。 　　60L 　　理解+1 　　…… 　　101L 　　说起来，鳄神那个成绩，985肯定没问题，沈流有在围脖上贴他的考试成绩单，没一次总分低于600的，你们觉得他会学什么专业？ 　　102L 　　首先排除语言类，接着是大部分文科项目，历史、文学通通pass。 　　103L 　　张一哥次次考试文科拉胯哈哈哈哈。 　　104L 　　他那个作文扣分真滴不像是重点高中尖刀班的学生啧啧啧，真想看看他到底写了个啥，让老师一口气扣12分，总不能是因为错别字吧？ 　　105L 　　绝对是理科专业，有可能是运动医学方向的，也可能是其他的，比如化学、数学啥的，我记得他考过好几次数学满分，物理和化学也满分过，还有金融、商务、计算机也有可能。 　　106L 　　他应该不会选那种很耗时间的专业，毕竟他的大学四年，正好和他作为运动员的上升期重合，根据麦昆和瓦西里的职业生涯来看，这四年应该也是他的健康状态最好的四年了，单人滑过了22岁，健康就开始跌了，尤其是四周跳大佬，跌得特别狠。 　　107L 　　那生化环材都不靠谱了，嗯，再剔除个农学，我实在想不出鳄神顶着那张仙男脸去种田的样子哈哈哈。 　　108L 　　农学专业路过，郑重说明，我们真不是种田的……虽然的确有下田实践的时候。 　　109L 　　不说了，新一轮的海报预售实践快到了，我得去抢一波，这次一定要抢到吃芥末扑街那张！ 第146章 新车 　　整个暑假，张珏都过得异常苦逼，因为他在休赛季减掉了4公斤的重量，现在赛季即将开始，他又要把这个重量补回去，所以就要增肌。 　　别人高考后是快乐玩耍，张珏高考后过得比高考前还辛苦。 　　一天训练8小时，除了常规的力量、体能、跳跃、旋转、滑行训练，还有舞蹈与柔韧训练，以及打磨节目，搞完这些还要去游泳池里游个3到4公里。 　　除此以外，他还要努力吃东西、理疗，提前开始预习大学课程，以保证哪怕比赛、训练占据过多时间，他的成绩也不会被落下，最后还要每天睡足9个小时。 　　晚上8小时，午睡1小时。 　　无论是谁，一天都只有24小时，所以张珏常常会生出时间不够用的想法，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使。 　　而随着开学季的到来，老舅终于大发慈悲，把他的冰上训练时间削到2小时，有氧改为早上晨跑，无氧则是等张珏上完课后去首钢练，训练总时长也因此减到了有课时一天6小时，没课照旧。 　　首先，他得先去学校报到。 　　备注：他从自己家里出发，当然了，他没和张俊宝住一起。 　　这次兔村花滑总共在索契收获了两枚银牌以及团体铜，外加张珏还在世锦赛夺金，这一切都让花样滑冰项目的人气高涨，连带着张珏本人的代言费也跟着涨，主要是他的脸就长的很吸金，所以不知不觉，他的存款就又到了可以买不止一套房的程度。 　　张珏数了一下户头里的零，直接在奥林匹克公园附近找到一个小区，附近学校、医院等设施齐全，靠近两条地铁线，邻近鸟巢、水立方、科技馆，连带着未来的2022速滑场、滑雪场都会建在这边。 　　小区内有一套四室两厅外加一个40平的商铺出售，加起来总共1260万，张有币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全款买了下来，然后花了八十来万请装修公司把水电、装修都重新搞了一遍，又换了全新的名牌家具。 　　然后他把这两套不动产全挂到了老舅名下。 　　张俊宝最开始是不愿意接受这笔珍贵的资产的。 　　老舅一直坚定的认为，本来已经远离花滑的张珏是因为他的关系才重回赛场（真相），而为了比赛，张珏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头，每次看到自家孩子满身的膏药，他其实都很心疼，但作为张珏的主教练，他又的确因为张珏的存在而声名鹊起。 　　平心而论，要是张珏没在国际赛场上打出那么响亮的名头，谁又知道他张俊宝是谁啊？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在役期间没啥名气，世界排名连前二十都没有的退役老男单而已，偶尔找到个好苗子都守不住，孩子们练好基础就要飞向其他名教头的怀抱。 　　没有张珏，他能收到察罕不花、徐绰、闵珊、蒋一鸿这样的良才美玉，成为国内最大单人滑流派张门的当代掌门人吗？ 　　张珏的存在让他作为教练的职业生涯走向了辉煌，他已经因为这个孩子得到了太多，所以他也不想再从张珏那里得到什么，只希望带着这个孩子开心健康的滑冰。 　　嗯，虽然可以拍着胸说一声“我作为教练对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但身为舅舅的他，在这个世上最疼爱的孩子的确是张珏，连二德都没法比。 　　毕竟作为调皮熊孩子，张珏自小就让家里的长辈操了更多心，哪怕是因为沉没成本原理呢，张珏在他心里的位置也够重的了，何况他们还是一起在赛场上作战的战友。 　　但张珏多懂老舅的性子啊，他撒娇耍赖、好话连篇、连哄带骗，美其名曰以后还想再买不止一套房，而北京有限购条款，所以想找老舅帮忙。 　　张俊宝被哄得晕乎乎的，最开始还能坚持一下。 　　“不对啊，这个忙你让你爸妈帮不是更好吗？” 　　张珏张嘴就是七分假三分真的忽悠言语：“在北京购房是要资格的啊，要么有户口，要么连续五年在这边缴纳社保或者个税，他们又不满足这个。” 　　到是老舅，以前是国家队队员，现在又是国家队教练，张珏找孙千一打听，发现他还真有购房资格。 　　于是张俊宝被忽悠瘸了。 　　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做教练做的挺好，而且他亲爹妈就他一个儿子，老家的那套院子、宅基地、几百亩果园迟早是要交给他继承的，所以他是个不缺房不缺地还不缺事业的男人，怎么也不会坑自己外甥。 　　而如此可靠的自己就是最应该帮外甥的人，不然外甥可能就要找别人帮忙了，那别人哪有老舅值得信赖啊？ 　　反正这套房子的实质主人还是张珏，张俊宝自认就是个工具人。 　　之后工具人老舅又被外甥委托了“请舅舅和沈教练一起住这套房子里，让房子多点人气，别荒了”，以及“请老舅帮我管理那套商铺，我平时训练学习太忙，实在没空去处理出租房屋和收租的事”。 　　就连张青燕女士知道这件事后都没二话，只悄悄和张珏嘀咕：“你舅舅年纪也大了，今年参加过五次相亲，每次都说对人家姑娘不来电，一心扑在事业上。” 　　“万一他将来打一辈子光棍，你就要多孝敬他一下，他把你当儿子看呢。” 　　这是真话，张俊宝的父母逢年过节就催他找对象，结果老舅总是找不到心仪的妹子，偏偏今年体检的时候他可能是熬夜熬多了，肝有点慢性炎症，为了防止病情发展到肝硬化的程度，天天被全家人盯着吃药和调作息。 　　而在查出这点问题后，老舅就默默立了遗嘱，言明以后万一有个啥，他的个人财产留给父母，万一父母比他还走的早，那就给张珏。 　　这可不就是亲儿子待遇么。 　　以上，就是张珏的心头宝老舅住在了奥林匹克公园附近，而他自己却住在位于海淀公主坟的那套两室一厅里的真相。 　　当然了，张珏自己发达了，也没忘记亲爸妈和弟弟，只是张女士和许岩爸爸都不肯要他一分钱，时不时还要往他这里贴一点，二德又年纪太小，张女士严厉的警告过张珏不许给弟弟太多零花钱。 　　张家给孩子的基础零花钱就是一个月三百块，年级排名进前一百，加一百，进前五十，加两百，进前三十，加五百。 　　张珏觉得自己太难了，明明他只是想做个孝子而已，最让他为难的是张女士和许岩爸爸还都没老舅那么好忽悠，所以他唯一能给父母做的事情，就是多打电话回家，多关心父母长辈，还有按时带他们一起去医院体检（老舅家的肝炎就是那时候查出来的）。 　　鉴于老舅手里还有其他徒弟，所以开学那天，张珏选择不要家长陪，自己独自去学校报到。 　　出门之前，才值完夜班、睡了不到五小时爬起来的秦雪君被鸡蛋与油脂亲密触碰时散发的香气唤醒。 　　他走到客厅，就看到张珏在用橄榄油、低热量的胡椒盐炒蛋，阳台上的生菜被薅了只剩一把，其余的都在只有开水的锅里沉沉浮浮，然后张珏又开了三个牛油果，热了一块全麦面包。 　　这就是他的早饭，清淡无味。 　　看到秦雪君过来，张珏捞出生菜，随口问道：“雪君，醒啦？吃面不？我下面给你吃啊？” 　　秦雪君叼着牙刷含糊的回道：“吃啊。” 　　张珏将一把面条丢进还在沸腾的开水里。 　　“那我给你弄个凉拌面吧，加黄瓜丝、蒜泥和昨天没吃完的黑胡椒牛肉可以不？对了，你去换一下纱织的水。” 　　秦医生晃回卫生间，直到给闺女换水的时候才猛地清醒过来，他意识到了一点——那小子不是昨天还只管我叫秦哥、佩佳或者孩子她妈的吗，咋现在直接喊上名字了？ 　　我和他有熟到互相这么叫吗？ 　　好像还真有，我平时都管他叫小玉的。 　　自从住到一起后，两人也有摩擦的时候，秦雪君偶尔不快时会直接喊人大胖，然后两人互怼，打打闹闹一阵，就能愉快的一起涮火锅了。 　　那没事了，随便他叫吧。 　　虽然作为在役运动员，张珏只能吃营养餐，但他真的是会做饭而且手艺不错的，想当年被秦老大夫治好脚以后，他还送了自己做的炸物送过去做谢礼呢。 　　然后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有不短的时间，他都是靠煮面条搞定自己和许德拉的晚饭，所以他煮面的水平真的很强。 　　人头大的海碗里装了近半斤面条，秦雪君甚至都没停顿一下，就全部干进了肚子里，虽然吃完以后撑得慌，但爽也是真的爽。 　　张珏收拾着书包。 　　“秦哥，碗放洗碗机啊，我上午去学校报到，下午去训练，晚上不回家吃饭。” 　　秦雪君捧着碗，眨眨灰色的眼睛：“你打算怎么去？地铁？公交？” 　　张珏：“公交吧，从这到五道口的路，还有从这到首钢的路我都挺熟的。” 　　他抱怨着：“就是不知道从五道口到首钢要怎么走了。” 　　虽然老舅说过可以来接他，但张珏都17岁了，真不想再做让大人接送的小孩子。 　　秦雪君：“我去接你啊？” 　　张珏面露惊喜：“真的啊？” 　　秦雪君：“嗯呐，反正我今天难得放假，” 　　张珏乐呵呵的：“但是皮卡好像不能在三环内随便开，那你用我的车吧。” 　　虽然还没到考驾照的年纪，但张珏可是早早就买好了车，连车牌都请老舅帮忙上好了。 　　于是当备受冰迷们瞩目，报到时被恰好也考进农大的冰迷偷拍的张珏，在整理好自己的事务后，背着专业书籍、以及从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袋营养土站在大学门口等了一阵，大约5分钟吧，就有辆红彤彤的，车头有着猪猪侠卡通彩绘的奇瑞QQ6开到了学校门口。 　　一个一米九六的大个子下来帮张珏拿书，张珏把土往肩上一扛，迈着农民气息浓重的步伐，将土运到后备箱里，爬上了副驾驶座。 　　他爬上车的时候还和秦雪君嘀咕。 　　“咱家不是有两个阳台吗，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客厅，只在厨房那边的小阳台种菜太浪费了，不如把空间都利用起来，我弄了营养土可以种菜，屋子里再试试种水培空心菜，你要不介意，我明天再搬个鸡笼回来……” 　　运动员不容易啊，想吃口安全的食物就只能上食堂，张珏琢磨着既然他成了吃饭大学的一员，也该为自己的饭桌努力起来了。 　　秦雪君：“呃，我不介意。” 　　但是这样一来，你出门比赛的时候，纱织、鸡、菜，大概都是我在照顾了吧。 　　秦医生意外的发现自己没有怨言。 　　毕竟在父母离婚后，他已经失去这种热闹的生活很久了。 第147章 人气 　　每个世界级的运动员在赛季即将开始时需要考虑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呢？ 　　这个自然是因人而异的啦。 　　有的人要考虑身体状况，看看是不是赛季前段收点力，到了关键时刻再上全力，免得血条掉太猛，还有的人则琢磨着今年要不要把才练出来的技术冒险放在赛季前半段，直接用比赛来催熟自己的技术，但又怕新技术会让自己失误过多，最后翻车到进不了总决赛。 　　但在张珏这里，他今年首先需要考虑的，是自己能参加哪几个比赛。 　　众所周知，运动员是有世界排名这玩意的，而国际滑联规定过，花滑选手的排名要看积分，积分则通过参赛，按照参赛名次来算。 　　如果一个运动员一个赛季把该参加的比赛都参加到了，那么就会积攒足够多的积分，而在赛季末，积分排名世界第一的还有滑联奖励的奖金。 　　很遗憾的是，虽然张珏目前顶着男单项目无冕之王的头衔，但由于他上赛季只参加了赛季后半段的比赛，所以他的积分反而只排到世界第七，上赛季全勤、而且成绩不错的寺冈隼人才是积分排名世界第一的男单。 　　甚至于由于上上个赛季伤病和发育关一起缠身的关系，张珏缺勤了四大洲，所以那个赛季的排名也没能进入过世界前五，哪怕他其实在最重要的大奖赛总决赛、世锦赛都拿了银牌。 　　今年张珏终于加入了国家队，哪怕是为了证明一哥在国家队待得挺好，孙千也希望他今年能比出漂亮的成绩，拿到符合他实力的世界排名。 　　张俊宝和鹿教练、沈流对视一眼，默契的去找队医杨志远要了张珏的体检报告，发现这小子壮得能打死牛，当即做下决定。 　　“张珏，今年除了A级赛事中的两站大奖赛分站赛、总决赛、四大洲、世锦赛，你还得再参加一项B级赛，争取这赛季可以拿到积分榜第一。” 　　才做完一组四周跳训练，正在擤鼻涕的张珏将纸团投到垃圾桶中，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哦。” 　　孙千也兴致勃勃的讨论着：“B级赛比A级赛举办的早，要不让他参加加拿大的秋季杯？” 　　张俊宝连连挥手：“去不得，那里去不得啊，北美和咱们这儿时差太大了，张珏最不擅长倒时差了。” 　　13个小时的时差砸下来，张珏除非提前五天过去，否则他不扑街就算不错了。 　　孙千：“他都比了好几年的赛了，倒时差的功夫还没练出来吗？” 　　沈流表示：“那小子天生不擅长这个，算啦算啦，还是让他就近找个不需要怎么倒时差的B级赛吧。” 　　扯来扯去，最后鹿教练拍板：“挑战者系列的比赛都是B级，咱们不一定要参加国外的，今年山城不是也要举办吗？就让张珏参加那个。” 　　“大奖赛的话，今年的总决赛在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分站赛的比赛顺序出来没有？” 　　张俊宝掏出笔记本：“出来了，今年比赛的时间比较晚，第一站要到10月24日才开始。” 　　第一站美国 　　第二站加拿大 　　第三站中国 　　第四站俄罗斯 　　第五站法国 　　第六站日本 　　孙千立刻插话：“张珏今年必须得参加一次中国站，国内的冰迷都聚集起来请愿了。” 　　说来也是无奈，张珏明明在青年组时期就已经成了兔村一哥，但他在国内比赛的时间却少之又少，很多国内冰迷都没见过他的现场比赛，所以今年6月就有几千个冰迷聚到兔村滑联的官网留评论，算是兔村花滑项目难得的大动静。 　　张珏那时候忙着高考不知道，教练们却是把这事全程跟下来的。 　　张俊宝眨眨眼：“张珏不喜欢倒时差，北美那边是不能去了，那他第二站就定在法国？还是日本？” 　　鹿教练：“法国冰场的质量出了名的不行，让他参加日本站吧，那边冰雪运动人气也不错，商演也多，冰场质量都挺好的。” 　　于是张珏的赛程就这么定下来了。 　　9月20日，他要参加挑战杯系列的中国挑战杯赛，届时要前往山城，10月1日，张珏要去芬兰参加雾迪杯。 　　这两项比赛都是B级赛，属于只要给钱就能参加的，水准也没那么高，张珏去了肯定能夺冠，作为赛季初的热身赛事正好。 　　11月7日，张珏要去魔都参加大奖赛的中国站。 　　11月28日，张珏要去日本大阪参加日本赛。 　　如无意外的话，他会在12月11日在巴塞罗那参加总决赛。 　　教练们做好决定，又去询问运动员本人的想法，如果张珏觉得这个行程不对，或者嫌B级赛多余的话，教练们也会为他改变赛程。 　　张珏本人对此不在意，教练们说去哪他就去哪。 　　他只抛下一句“行啊，就这么办吧”，便转头去招呼金子瑄。 　　“子瑄啊，你那个跳跃的落冰时机还是没和音乐的点合上，要不要我把节奏再放慢一点？” 　　嗯，今年张珏买了两辆车，车号都是请金子瑄帮忙摇的，所以张珏对他无比感激，主动提出要免费帮金二哥剪辑今年的比赛音乐。 　　所以金二哥现在只要是磨合节目，都会尽可能请张珏去帮忙看看自己的合乐能力如何，让张珏挑挑毛病，他好改进。 　　总之事儿就这么定了。 　　当晚，秦雪君压了一泵乳液在掌心，拿起张珏一只脚捏着，灰眼睛盯着电视里的《父母爱情》，张珏捧着专业书籍看着，纱织正趴在他大腿上慢吞吞的磕着瓜子。 　　过了一阵，张珏放下书，捧起纱织一下下的rua着。 　　“佩佳，我的赛季要开始了。” 　　秦雪君回道：“路上小心，我会看好纱织，照顾好大红、二红，按时给发酵床洒水保持湿度，省得鸡味太重打扰到邻居，你弄得智能洒水系统很好用，我会通过手机软件操控让洒水器按时运作，保证家里的菜都好好生长。” 　　张珏：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秦雪君顿了顿，回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秦雪君和伊利亚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是此刻，张珏愣是觉得他的表情和伊利亚有那么一点神似。 　　他们都挺懂的，只不过伊利亚的懂通常和张珏的大脑思路不是一回事，比如小时候张珏只是想和他来个拥抱，他直接就把张珏举高高了，秦佩佳却是真能get到张珏什么意思。 　　明明脸很精致，但就是有点憨憨的，仿佛体内住着一个熊的灵魂，只不过面前这头灰眼睛的东北熊应该比那头蓝眼睛的北极熊更聪明。 　　张珏没忍住，试探着问道：“我二姥爷家里的果园住进去两窝蜜蜂，他请人把蜂窝掏了，然后送了两瓶野蜂蜜过来，我打算做蜂蜜蛋糕，你吃不吃？” 　　秦雪君眼睛亮了起来：“吃啊！” 　　对秦医生来说，和张珏做室友的最大福利不是那低到几乎没有的房租，而是张珏的好厨艺！ 　　不然他哪里能这么心甘情愿的给张珏捏脚。 　　张珏：果然是熊么。 　　他突然嘶了一声：“诶呦，有点酸麻麻的。” 　　秦雪君摁了摁那处地方：“那就是我按对穴位了，行了，换脚，把你左脚给我。” 　　张珏笑嘻嘻的抬脚：“诶，你11月有没有空啊？我送你一张中国站的票，请你去魔都玩啊。” 　　包吃包住包来往行程，还带请人吃妯娌老鸭粉丝汤。 　　秦雪君忍不住笑起来：“那闺女呢？” 　　张珏：“交给二德啊，他今年11月正好要来北京进修，然后去他同公司的前辈的演唱会上客串呢。” 　　秦雪君：“他不是之前还因为太胖，被经纪人督促减肥，说是那个样子不能上台吗？” 　　张珏：“他已经瘦下来了。” 　　14岁的许德拉因为不像哥哥一样常年保持低体脂导致发育都比上辈子晚，这小孩今年上半年一下就抽条成了个身高一米七三、体重50公斤的清瘦少年，脸是有着浓重古典风情的端丽，一下就从小胖子变成了小帅哥，也是凤鸣公司里仅次于王牌贝斯手的颜值担当。 　　在决定好赛程后，张俊宝就开始给张珏报名B级赛，然后给那些分站赛递交张珏的比赛申请。 　　大奖赛的赛制特殊，运动员和分站之间会互相选择，像张珏这种实力名气一样不缺的，只要申请去某个分站比赛，滑联都会许可，被申请的分站也会很高兴，因为这种明星运动员便是有力的卖票保障。 　　但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张珏的人气不仅在A级赛管用，在B级赛也威力不减，他的比赛行程才被沈流放到围脖上，山城挑战赛的票就在10分钟内被抢光了，主办方吓了一跳，当晚，兔村滑联官网上的中国站门票就只能通过摇号买了。 　　张珏先是乘坐飞机抵达山城，被安排着住进酒店，歇了一天不到，连当地的特色掏耳朵都没来得及体验，就被送上赛场，两天把比赛比完，滑出两个接近世界纪录的分数。 　　由于粉丝太过于热情，他在进赛场的时候还被堵了20分钟。 　　等到了参加雾迪杯的时候，张珏又想去圣诞老人的故乡逛逛，结果又因为被狂热的男冰迷追着跑了两条街，而不得不除了比赛的时间只能待在酒店里。 　　两辈子头一次人气这么高的张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上辈子经历过全网黑，经历过上场表演的时候被对家粉丝嘘，自认已经经历过大风大浪，没想到人气爆了以后还会有这样的烦恼。 　　话说明明是个运动员，结果现在人气比当爱豆那会儿还高是什么鬼啊。 　　他和老舅嘀咕：“我觉得我需要一个经纪人来打理我的出行问题了，老是这么被堵着，其他运动员也会被我们妨碍到吧？” 　　张俊宝听完外甥的话，认真点头，转头就去找了商务办公室的主任白素青。 　　当天下午，白素青领着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大男生走到张珏面前。 　　“这是我儿子白小珍，他在一家公司做经纪人，不过门下没什么有名气的艺人，如果张珏不介意的话，以后他会在商务合作方面帮张珏一些忙。” 　　“对了，张珏应该知道小珍工作的公司，就是那个凤鸣，你弟弟的乐队就是签在那的呢。” 　　张珏看着白主任的儿子的脸，很努力地控制住表情，心脏却在狂跳。 　　白、白哥！ 　　而大男生搓了搓手，走到张珏面前嘿嘿一笑：“哎呀，这就是《今夜有繁星》、《破浪之龙》、《乘风而起》的原作者啊？真是谢谢你那首《乘风而起》，我们姑爷所在的乐队现在也红起来了。” 　　他伸出手：“你好，张珏。” 　　作者有话要说：《破浪之龙》这首歌的原型，是中岛美雪阿姨的代表作《骑在银龙的背上》，张珏写的歌没有一首和情爱有关哈哈哈，果然是两辈子的单身狗，他和小秦都是好直的性格，小秦上辈子也是打光棍到死……幸好小秦在他亲手机的时候心跳过，不然都不知道感情线要怎么写了。 　　小剧场 　　其实很多顶级运动员都是有自己的团队的，比如主教练、体能教练、力量教练、技术教练、营养师、经纪人……而且这些运动员的吸金能力、人气、待遇并不比娱乐圈的顶流差，甚至因为普遍靠实力吃饭而逼格更高。 　　玉啊，文案说过你以后会世界级实力派顶流，所以代言里不能只有梯子山、蛋白粉、奥利奥饼干、猪猪侠联名帽子围巾手套，还是要有个人给你谈大牌代言的好吧。 第148章 玉米（营养液19更） 　　白小珍确实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人，前世凤鸣破败了，他没法给爱豆预备役带去什么好资源，但这辈子凤鸣发展得挺好，加上张珏本身还是国家队运动员，反而给了他相当大的发挥余地。 　　在张珏比完雾迪杯回国不到一周的时候，他就兴冲冲的跑过来告诉张珏。 　　“小玉，我给你拉了个不错的新代言，虽然没什么钱拿，但那广告最后可是会上央视的，整整30秒，是官方要推的呢！你下周一上完课记得在学校门口等我，我拉你去见导演。” 　　这种资源一听就是顶流专属，张珏好歹也是前爱豆，一听眼睛就亮了。 　　他用同样兴奋的语气的问：“白哥，是什么代言啊？” 　　白小珍原本还担心没钱拿的项目会让张珏不满，见他似乎还挺高兴的样子，当即内心松了口气。 　　他神神秘秘的回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放心，是那种国民度很高的商品，家家户户都会买，比你的梯子山牛奶普及更广！” 　　张珏乐呵呵的应了，周一准时和白小珍去见导演。 　　导演是一个穿着吊带牛仔裤的大胖子，从胸口到大腿都是兜，我们可以叫他兜导演，他迈着鸭子步走过来，用一口纯熟的山东腔和张珏解说这广告怎么拍。 　　原来这是一个扶贫项目的广告，某贫困县一直以来平均收入远低于小康水准，但扶贫干部过去了以后，经过调研，发现那块田居然很适合中农大某教授研究的水果玉米，所以张珏要代言的就是他们家的玉米。 　　嗯，这个玉米也是有名字的，叫甜滋滋1号。 　　对了，如果张珏上辈子能成功保研的话，那位武教授极有可能成为他的导师。 　　还有，得知张珏即将代言这个产品的时候，武教授也知情，不仅知情，还乐呵呵的说这是缘分，毕竟数遍知名公众人士，还有比张珏这个农大学子更适合代言这个产品的人吗？ 　　张珏恍恍惚惚：是啊是啊，这特么是什么前世今生的缘分啊，要是没意外的话，以后我还会参与到改良那种玉米口感的实验中，甜滋滋2号的诞生也有我一份功劳呢。 　　在此说明一下，甜滋滋1号是脆玉米，吃起来又甜又嫩又水分足，而甜滋滋2号虽然水分没那么多，却是糯玉米，所以其实可以算作是两种产品了，而该贫困县土地就很适合养甜滋滋1号。 　　广告拍起来不难，基本没啥需要特效的地方，只是张珏需要乘车去玉米的产地，和当地的小朋友一起在青山绿水中奔跑，最后站在农田里啃玉米，然后竖大拇指。 　　广告词则是“纯天然有机甜玉米，口感不是一般的好哦。” 　　张珏：……果然是比梯子山牛奶普及更广的、可以走入千家万户的产品呢，白哥，两辈子了，你给我拉来的第一个代言却是玉米。 　　唉，别人的粉丝都是打榜、投票、刷唱片销量、四五刷电影来支持自家爱豆，只有张珏的粉丝，买牛奶、买玉米、买奥利奥、买猪猪侠的帽子手套，健身爱好者还可以买蛋白粉，与其说是支持偶像，还不如是购买日常用品。 　　只有那种特别死忠的才会买海报、团扇，或者追现场比赛，但如果能亮出十张正版张珏的海报外加三张现场比赛的门票票根，还可以从兔村滑联官网那里申请拿张珏代言商品中的其中一项的打折卡，相当划算。 　　所以支持他其实还蛮赚的。 　　白小珍说完这些神奇的操作，又告诉张珏：“你这次代言甜滋滋1号也算是帮忙扶贫了，所以老乡们要送你两箱玉米，我琢磨着你自己也是农学生，想吃可以自己种或者自己买，这两箱玉米不如给我，我拿去兔村滑联的围脖上抽奖给你的粉丝们做福利。” 　　张珏：“……随你，还有，不是农学生就一定会种玉米的。” 　　他真的要纠正外人对他们农学生的误解，真不是进了农学就一定会种田！ 　　白小珍疑惑：“你不会种玉米吗？” 　　张珏仰头，常常一叹。 　　“我会。” 　　想当年他可是蹲在田里守着甜滋滋2号施肥的，那肥还是他跟隔壁畜牧的师兄讨的鸡屎……毕竟他能不能保研就看2号了。 　　其实有一阵子，畜牧专业的师兄师姐们麾下的各种动物的屎特有人气，张珏便是因为长得帅，讨屎效率极高，才会被甜滋滋2号项目的大师兄拉去帮忙的。 　　虽说最后那研还是没保成，因为他退学了。 　　但这个农学生会种田的误会恐怕暂时也是扯不清了。 　　张珏拍完广告是在10月下旬，等到11月3日，张珏和同样参加中国站的金子瑄、柳叶明一起乘上前往魔都的飞机，教练们当然跟着，秦佩佳也坐在他隔壁。 　　至于纱织和大红、二红，则被张珏托付给了到北京的二德，小朋友本就擅长照顾仓鼠，养鸡什么的他不熟，但据说他同公司的兰润师兄的亲爷爷是开养鸡场的，可以过来帮个忙。 　　说起鸡，张珏有些忧虑的和秦雪君说：“大红和二红是8月出生的鸡，到咱们家就有30天了，现在已经出生120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蛋，我这一出门，说不定就吃不到她们下的第一枚蛋了，想想也是遗憾。” 　　秦雪君伸出熊爪握住张珏的鳄鱼手，一脸感同身受。 　　“是啊，养了那么久的鸡，万一第一枚蛋不是我们吃的，那该多遗憾。” 　　听到他们交流的金子瑄神情诡异的回头看了一眼，黄莺和关临窃窃私语。 　　“张珏居然真的在养鸡。” 　　“他围脖和推特大号上不就是那两只芦花鸡的照片嘛，唉，长那么一张仙男脸，却报了个那么乡土的专业，得亏是冰天雪地不许赌钱，不然那些赌张珏去学精算的怕是得赔到裤子都不剩。” 　　“我觉得可能是憋的，你看他在宁阿姨手下吃过一顿好吃的不？但运动员又不能轻易吃外食，他绝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加餐！” 　　听到他们的对话，张俊宝不自觉想起那位读着畜牧专业，在自己家养了头猪的白音小哥。 　　为了让弟弟吃上安全的猪肘子，他也是蛮拼的。 　　这次抵达魔都时，张珏没有再被狂热粉丝包围，因为他们走的是特殊通道，而且出去就又专车来接人，直达酒店后白小珍也提前办好了入住，张珏只要拉着行李箱去房间就好。 　　这种体贴周到让他感激不尽，白小珍则笑眯眯的告诉张珏：“不客气，我也抽了佣金的。” 　　虽然只是百分之五，但张珏目前的年收入是一千五百万左右，百分之五也有75万，哪怕还要扣税，这也是一笔可观的收益。 　　白小珍没带出什么知名的娱乐圈艺人，但哪怕只为张珏这一个运动员服务，他也是不亏的，再说了，如果他把张珏照顾好了，那张珏的师弟师妹以后也可以争取一下嘛。 　　今年参加中国站的知名男单有谢尔盖（俄）、大卫（比）、尤文图斯（捷）、克尔森（加），女单这边则有白叶冢庆子、俄新晋一姐赛丽娜、二姐卡捷琳娜。 　　来比赛的三位俄系选手都是老鲍里斯的弟子，值得一提的是，卡捷琳娜是老鲍里斯的小徒弟，也是瓦西里成为教练后的第一位学生，她本赛季才升组，据说在测试赛里拿到了仅次于赛丽娜的分数。 　　而且由于老鲍里斯年纪上去了，已经不太乐意坐飞机跨国出行，所以国外的比赛一律让瓦西里带队，可见退休的心情极为迫切。 　　张珏在抽签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些老熟人。 　　他再次摸到了最后一组第一出场的位次，因为中国站是他的主场，在主场运气还这么烂，别说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了，其实就连他的对手们都很是无语。 　　不过大卫对张珏总是有份别样的好感，他认为这个男孩又A又强，性格也很正直讨喜，便想过来和张珏约个饭，谁知女孩们先他一步。 　　赛丽娜是和张珏在索契表演滑群舞里一起表演过的，她熟稔的凑过来打招呼。 　　“嗨，tama酱，你看起来比上个赛季更英俊了，我看了你之前的两场比赛，都很精彩。” 　　她身边跟着一个栗发蓝眼的漂亮女孩，身材纤瘦娇小，等张珏和赛丽娜客套完，她立刻拿出一个便签本递过来。 　　“jue，我很喜欢你的节目，你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嗯，这姑娘不仅漂亮，还有着相当机灵的眼神，以及大胆活泼的性格。 　　不愧是庆子在平昌周期最大的劲敌之一。 　　张珏低着头签好名递过去：“谢谢你的喜欢，祝你在比赛里获得好成绩。” 　　卡捷琳娜自信的回道：“当然，我会在总决赛和你再见面的。” 　　她用一种欣赏的语气看着张珏，转头和赛丽娜用俄语说着什么，张珏没听懂，但坐不远处的谢尔盖却听懂了。 　　她们说的是张珏比大鹅花滑内部著名的美男子波波夫帅上6.5倍，如果波波夫来约卡捷琳娜的话，她一定愿意接受。 　　嗯，大鹅14岁就可以结婚，而15岁的卡捷琳娜早就可以开始约会了，大鹅花滑第一帅哥波波夫约过她，但被无情地拒绝了。 　　庆子的声音此时正好在张珏背后响起。 　　“tama酱，好久不见。” 　　张珏转身，庆子小跑到他身边：“我姐姐也来魔都了，她说想吃这里的老鸭粉丝汤，但是不知道那里的路怎么走来着，你知道那家店在哪里吗？” 　　她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张珏来魔都前就做好吃粉丝汤的攻略了！ 　　他张嘴就回道：“我一个朋友也要去那里吃粉丝汤，这样吧，你们和我们一起走啊。” 　　庆子笑嘻嘻的，帮他扯好袖子上的褶皱，直接把人拉去和张俊宝说要外出玩，老舅对年轻人出门这种事是向来乐见其成的。 　　毕竟年轻人的生命里怎么能只有训练和学习？该和朋友一起乐呵的时候也该乐呵嘛，所以他大手一挥，干脆的放行。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克尔森感叹道：“他这个异性缘也是绝了啊。” 　　“可不是嘛。” 　　大卫靠在椅背上，歪着头叹息一声。 　　克尔森神情微妙起来。 　　嗯，张珏不仅异性缘好，在花滑小零这个群体里也是天菜级别的梦中情人的样子。 　　真看不出那个大帅哥在三年前还是个娇小玲珑的萌物，发育真是奇妙。 　　当四个年轻人坐到妯娌老鸭粉丝汤的店里时，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是这么坐的。 　　张珏坐正对大门的位置，秦雪君坐他左边，庆子坐他右边，妆子在他对面。 　　最初妆子双手托腮和张珏聊着比赛新节目的事，等粉丝汤上来了，妆子终于停住，低头开始享用美食，张珏和庆子是运动员，不敢吃粉丝汤，于是庆子挑起其他话题。 　　她用柔软可爱的语气抱怨自己对节目的情感处理不到位，被教练训了好几次，然后张珏给她提着建议，气氛越发热火朝天。 　　秦雪君全程都没插上话，只能埋头嗦粉丝。 　　只有饮料上来的时候，他主动用熊爪给张珏开了一瓶豆浆，然后推到张珏手边。 　　聊那么久八成口干了，润润嗓子吧。 　　此时秦雪君以及大多数和张珏一个休赛季没见的老朋友们只觉得张珏是因为长得帅、性格好，所以才很讨朋友们的喜欢，毕竟换了他们也乐意和张珏相处，人之常情，理解理解。 　　但等到赛前合乐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张珏这个人气似乎……很不一般。 　　赛前合乐就是给选手们熟悉场地的，主办方会轮流播放选手的赛用音乐，然后选手可以借着这个时间练习自己的节目，通常会在比赛开始的前两天内。 　　因为没有比赛，所以观众们这个时候也不会专门来看合乐，但会场也并不禁止他们提前入场观看自己喜欢的运动员滑冰。 　　但这一天来看合乐的粉丝出乎很多人想象的多，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其中不乏叔叔或者阿姨、奶奶来观赛，小姐姐也很是不少。 　　在没有播放张珏的节目音乐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做一套鹿教练传授的滑行动作热身，包括燕式滑行的那种。 　　而燕式滑行虽然是女单那边的常见动作，但实际上，张珏的燕式美感在目前的花滑项目里，也是排得进前几名的。 　　所以当他开始做燕式滑行时，现场就响起一阵惊艳的“哇——”。 　　白小珍跟在来拍摄的淑芬哦不舒峰记者的身后，念念有词：“淑芬啊，家父一直说和你搭档的摄影师水准很好，所以能不能麻烦您同事待会儿分享我一段张珏的热身视频呢？我想发到网上与网友们分享……” 　　在冰上行云流水的滑行，风吹起他的发梢，扬起他的白红相间的外套，清新、美好、仙气飘飘，太赞了。 　　淑芬被缠得不胜其烦：“可这是我们自己拍的素材，小珍，不是哥哥不体贴你，但这个真的不行。” 　　他可是打算通过这段视频，好好夸一通张珏今年的滑行进步巨大的，让白小珍拿去炒颜值算什么事！ 　　比起夸张珏的脸，淑芬还是更愿意夸他的技术，甚至是那希腊雕像一般的身材。 　　白小珍还打算继续说好话哄淑芬把视频素材分享给他。 　　在他看来，身为经纪人，将自家运动员的美丽身姿发出去，哪怕不炒作，也可以固粉以及持续吸引新的颜粉进坑。 　　现在这个年代，粉丝的数量多了就可以变现，他可以抽成的佣金就会变得更多，哪怕是良心经纪人，他也是要吃饭的啊。 　　就算是靠实力吃饭的运动员，想来也不会介意多一项靠脸得来的外快的不是？那些时尚品牌品味叼得很，不拿出绝美的画面都未必能打动他们。 　　就在此时，场内响起一阵掌声，白小珍不明所以的回头一看，就发现张珏在跳了一个举手的4S后，接了个3T。 　　接着他听到淑芬惊喜的声音。 　　“诶，张珏把这组连跳也练回来啦？这样一来，再加上4T+1lo+3S和4T、4S的单跳，他完全可以hold住更高难度的自由滑配置了啊。” 　　这还没完，张珏跳4S时的双足姿势是呈八字的。 　　接下来他又进行了一段助滑，然后双足呈交叉起跳，从他起跳的高度来看，这是一个四周跳，张珏转足了四周，落冰时摔了个四仰八叉，可他并没有沮丧，而是单手撑冰坐起来，拍着冰面露出懊恼的笑。 　　老实说，那个坐姿其实蛮少女的，双腿交叠着，一只手撑冰面，但这个姿势摆张珏这里却是满满的率真。 　　有很多人在惊呼。 　　“是新跳跃！” 　　“张珏练新招了！” 　　“乖乖，他该不会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完成这种跳跃的人吧？” 　　各式各样的人声进入白小珍的耳中，他们激烈的讨论着有关新跳跃的问题，哪怕是看起来是纯颜粉的女孩都会和周围人询问那个跳跃意味着什么。 　　他们对于张珏新技术的热切，远远超过了外表。 　　白小珍怔了怔，原本因为拿了极高佣金而迫切的想要为张珏拉来更多收益的心莫名放松下来。 　　是哦，张珏是运动员。 　　张珏现在风光吗？肯定是风光的，上一届世界第一的男单瓦西里给了他最大的期盼，何况他还在比赛里有过那么多次精彩的表演。 　　而他能作为男单的无冕之王，那名头从来都不是炒出来的，和粉丝的数量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他很强，强到连瓦西里这样的前王者都坚信他会成为GOAT，所以他就有了王冠，也成了目前坐在王座上的人。 　　张珏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实力。 　　而且他还在上升期，白小珍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孩子不能走到更高的地方，摘取更大的荣誉，获得更多更多他应得的东西。 　　像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炒他的脸，只要让大家知道他的实力就行了，因为好看的人在娱乐圈遍地都是，但是冠军只有一个。 　　当晚，一个话题爬上度娘、围脖、贴吧的热搜。 　　“名将张珏挑战新四周跳4lo”。 　　根据视频慢放，他已经足周。 　　这个消息瞬间引爆了国内的冰迷，大家兴奋地讨论着张珏练这个新跳跃多久了，以及他为何会选择第一个练4lo，而不是更适合力量型男单的4F和4lz。 　　咳咳，虽然一哥不擅长菲利普跳（F），但他的勾手跳（lz）一直都很强啊，又标准又高飘远。 　　最后还是一个追了张珏四年的资深鱼苗提起一件事。 　　“你们忘了吗？张珏之所以上个赛季以点冰跳作为主要得分点，是因为他那时候才过完发育关没多久，所以协调性还没恢复好，但是在发育之前，他可是刃跳bug啊！” 　　现在人都过完发育关一年了，那刃跳可不得捡回来了嘛，要知道沈教练可是在5月就发了围脖，说张珏的技术都回家了，教练组都很开心，鹿教练牛笔云云。 　　哪怕是本来不了解滑冰的人，在这个冰迷们踊跃探讨的环境里，也知道了自家有个世界上最擅长刃跳的花滑名将。 　　对了，他还有个特别牛的祖师爷，好像是个姓鹿的胖老头，连他的主教练、跳跃教练等其他教练，全是这老头的弟子。 　　不过有趣的是，虽然白小珍放弃炒张珏的颜值，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张珏那个绝美的热身视频，还是悄咪咪在热搜尾部待了一阵。 　　哪怕不炒，吸鳄鱼美颜的人也很是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张珏热身那一段参考了牛哥，这里推荐关键词【在？进来看绝美 cool down！第25秒美哭！官摄完整版】 　　只要是真的帅，颜粉从来不会少，虽然很帅，但小玉现在的一切都是靠实力拼下来的呀。 　　小剧场 　　白小珍：我是个良心经纪人，所以我不能干吃饭不干活，我要给张珏拉更多收益！ 　　于是张珏拍的甜滋滋1号玉米广告上了央视。 　　ps：甜滋滋1号在上个时间线里是一个流量明星代言的，当时销量虽然也不错，但其实因为该流量的粉丝大多还是学生，而主管家里厨房的大家长们其实压根不认识这个脸部辨识度让人记不住的小伙子，所以之所以产品销量不错，其实是质量过硬，以及央妈给的广告时间长。 　　而当张珏版本的甜滋滋1号玉米上电视后。 　　东北老乡们：诶呦，这不是咱们家的滑冰冠军嘛？我们一直喝他代言的牛奶啊！ 　　其他叔叔阿姨们：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啃玉米的样子也香，就像饿了三天才被放出来似的，这玉米真那么好吃？ 　　颜粉：啊啊啊啊！是珏哥，珏哥代言的玉米我啃爆！ 　　于是甜滋滋1号的销量比上条时间线要多出那么百分之四十的样子。 第149章 风情 　　比赛开始的当天，有记者加着长枪短炮站在选手进入场馆的通道门口蹲守。 　　一个又一个知名运动员走了进来。 　　“是斯蒂芬妮，她可真是个美人，今天居然不是和朱林手牵手的进来。” 　　“看，是白叶冢庆子！” 　　“是萨兰娜！前俄罗斯的花滑教母，北美、俄系至少有20位顶级选手是在她手下拿的奥运金牌，而且单人滑、冰舞她都能带，可惜这位老太太好像已经不带学生了，这次被请过来做裁判。” 　　“张珏过来了！” 　　张珏拉着装有冰鞋的拖箱和教练走入通道，金子瑄、黄莺、关临就在他身后跟着，他走路时目不斜视，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气势极强。 　　张珏本人的性格并非多难以亲近的类型，但当一个人站在足够高的位置时，人们看着他时会自动产生一种距离感，而他的仙尊脸也加成了他的气势。 　　大家都知道，人气最高、期待值最高的项目一般总是被放在最后开始的，在其他地方其实都是女单压大轴，因为在花滑四项中，女单的综合人气最高，但鉴于兔村女单拉胯也不是一两天了，所以今年中国站的比赛便是女单开场，其次冰舞，最后双人滑、男单。 　　明眼人心里都明白，男单的人气算是被张珏以一己之力拉上去的，毕竟哪怕现在男单的历史成绩不断刷新，甚至超过了女单的陈竹，但其实兔村男单也只有张珏拿得出手。 　　金二哥虽然有四周跳，但在别人以为他行的时候，他抽了，在大家以为他不行的时候，他又行了，所以看他的比赛需要佛系，别抱有太多期待就最善待自己的心脏了。 　　三哥柳叶明现在最高配置只有双3A，四哥樊照瑛伤病缠身，五哥石莫生技术难度上不去，加上他们的家庭条件都挺好，滑不出成绩也没啥，难免显得拼劲不足，只是快乐滑冰。 　　当然了，再佛系，以上三位在赛季前半段上一个分站赛还是没问题的，有没有第二站就看命了，柳叶明今年在测试赛就拿了第三名，因此兔村滑联在给张珏申请日本站时，顺手把他的名字也报了过去。 　　实力不强的二三线选手就是这样，能多上一场比赛就是好事，而张珏那种实力强劲的独苗一哥则是别人请他去比赛。 　　别看他这次只申请了中国站和日本站两站，其实另外四站也是给他发过邀请的，只是滑联会根据上个赛季的积分排名，将明星运动员分散到不同的分站，省得他们一开始就撞上。 　　身为张珏进入国家队后的新任H省队成员，H省新的总教头明嘉的学生，柳叶明关切的看着先自己一步开始参赛的师妹徐绰。 　　徐绰在今年的测试赛上拿了第一，成为继张珏后又一个出湖的高个子单人滑运动员，这件事一度震惊了兔村单人滑的专业人士。 　　“怎么样？” 　　徐绰跳了一段交叉步，呼着气，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嗯，各方面状态都比上赛季要好了。” 　　经过一年的好吃好喝好睡，以及医生给的帮助，甚至加上中药调养，她的月经已经恢复到正常，骨密度也到了及格线上。 　　虽然因为吃太好导致体重超过53公斤，但她有一米六九的个子，这个体重还算正常。 　　明嘉教练原来是冰舞出身，后来在省队也主要教滑行，跟随他的时候徐绰甚至做好了以后要靠自己练跳跃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明嘉居然连跳跃也教的不错，一年下来，硬是让徐绰找回了五种三周跳，连带着3S+3T、3T+3T、2A+3T三种连跳也练了回来。 　　可惜因为骨架太大，高级33连跳徐绰勉强能跳，却很难足周，3F+3T在这个赛季怕是找不回来了。 　　徐绰看着在不远处热身的白叶冢庆子，心想，或许她这一生都无法再与对方竞争，但花样滑冰并不是只有跳跃一个看点，她还有滑行，还有表演。 　　现在她的长期目标是参加平昌冬奥，而短期目标就是保证兔村女单在国际上的存在感，至少要让每个赛季仅有一个的四大洲、世锦赛名额从1个变成2个。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丢再多技术，徐绰觉得自己要拼个世界前十还是没问题的。 　　她是第三组第二位出场，在准备出去的时候，有人用生涩的发音叫住她。 　　“xu桑。” 　　徐绰回头，就看到庆子跑过来对她伸出手：“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相对于已经发育到需要抬头才能看到的老对手，只有一米五四的庆子就显得很是娇小。 　　徐绰怔了怔，和她握手，转身快步离开。 　　她的眼圈发热。 　　如果当初过发育关的时候，她没有节食到骨骼出问题，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法上大强度训练的话就好了，这样在面对曾经对手满眼的期待时，她也不用狼狈的逃避了。 　　明嘉看出学生的难过，按住她的肩膀：“放松，拿出在测试赛的状态就行了，你很棒。” 　　“徐绰，你很棒的。” 　　明嘉今年虽然有36岁，脸却依然英俊温柔，是那种亲和力很强的叔叔，当他好声好气说话时，柳叶明和徐绰都会很听话，尽显颜狗本色。 　　随着俄罗斯著名歌曲《黑眼睛》响起，张珏看向场边，忍不住笑起来。 　　“好明显的米娅老师的风格。” 　　沈流探头一看：“米娅老师现在的编舞是七千刀起步吧，换算成rmb就是四万五了。” 　　徐绰的爸爸也是舍得给她身上投钱，不过米娅女士给熟悉的人编舞会抹掉零头，像弗兰斯.米勒给人编舞的时候就是八千刀起步，上不封顶，而且他的吃住差旅费全部要报销，不然他不干，最重要的是，他面对张珏的时候都不会打折，不过他会把张珏接下来整个赛季的妆容也设计好。 　　但因为这两位都编出过经典节目（演绎者俱是张珏），所以从上上个赛季开始，他们就是每赛季起码要编10个节目、生意好的时候要编近20个节目的状态了。 　　他们的崛起直接导致想和张珏合作的编舞越来越多，今年张珏才在世锦赛夺金没多久，那位有俄花滑教母之称、已经七十高龄的萨兰娜女士就在赛后banquet和张珏聊了聊，推荐他一定要听一听威廉.乔瑟夫演奏的的《Stella\'s Theme》。 　　张珏也算是阅粉无数的人，他一看老太太那眼神，就知道她和那些“想看哥哥唱情歌”、“想看哥哥跳劲舞”的女孩子差不多。 　　萨兰娜女士想看素有花样滑冰第一美男之称的小鳄鱼滑她喜欢的曲子。 　　哪怕是看在她花滑界名宿的身份，张珏也愿意卖她一个面子，何况老太太品味确实挺好，歌很好听，张珏干脆就将之定为自己新赛季的表演滑。 　　今年的中国站女单没什么强手，短节目比赛结束后，庆子排名第一，徐绰第二，两人一起去拿了小奖牌。 　　接下来的双人滑也比得漂亮，冰舞……嗯，虽然他们拿了第四名，但因为这次兔村的冰舞名次恰好比隔壁南韩和日本队要强，所以他们的教练表现得十分高兴。 　　比赛开始之前，鹿教练和张珏说过话。 　　“张珏，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让你选中国站吗？” 　　张珏一边压腿一边用迷惑的语气回道：“因为这样我就不用倒时差了？” 　　鹿教练：“不止，这个赛季的世锦赛也在魔都举办，也是在这个会场，我们希望你能多在这个场地比一场，提早适应这个场地，小马让莺莺和小临选这一站的理由也是这个。” 　　张珏：“哦哦，原来如此。” 　　鹿教练见他不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在小孩的脑袋上呼了一下。 　　“你看起来不紧张？别忘了，世锦赛是一个赛季的收官战，也是没有奥运的赛季里最重要的比赛，你因为索契担了那么大一个名头，万一这一届世锦赛比崩了，绝对会成为笑柄。” 　　他说的那个名头自然是“无冕之王”，这是荣誉头衔，也是压力的来源，万一张珏表现得不符合这个名头，某些心思阴暗的人绝对会掀起黑他的狂潮。 　　偏偏张珏的强敌还不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想做冠军，张珏也不能说稳赢，只能说胜算比较大，但他在进步的时候，他的对手们也没闲着，所以作为教练，鹿教练必须为张珏争取每一份胜算。 　　伊利亚可是在美国站的短节目比赛中上了两个四周跳，将短节目纪录刷新到了101分！ 　　4T、4T+2T、3A，这就是伊利亚打破世界纪录时的配置，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那个2T原本是3T，只不过他跳空了，一旦让他clean这套配置，分数是可以更高的。 　　张珏叹了口气，将汗湿的头发往后一撸。 　　“是哦，这么一想，我压力还不少呢，难怪子瑄说我是整个国家队压力最大的人。”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扛着什么，但又好像早有准备，所以倒不如说这个年轻人选择用一种从容的姿态去面对命运给予的考验。 　　沈流提醒他：“之前你在B级赛都只往短节目里放了1个四周，但你在训练时的双四周配置已经很熟练了。” 　　“该认真了哦，张珏。” 　　张珏拉长了声音回道：“是——” 　　六分钟练习时，场上吵吵嚷嚷，每当有运动员完成一个难度不低的跳跃时，观众们都会很给面子的发出欢呼。 　　张珏没有跳跃，他只是冷静的再次确认了自己在比赛里要在哪个地方起跳，然后在比赛开始时把外套脱下，将袖子翻好交给鹿教练，和老舅抱了一下。 　　紫黑色为主色的考斯腾在行动间时不时折射出反光，可见这件衣服上绣了多少碎钻和珠子，肩部是很轻盈的露肩设计，从肩膀到手肘、背部都有流苏，紫色的天鹅绒手套从手肘包裹到指尖。 　　他转头，镶着真钻的耳坠随着滑行在空中摇摆，少年分明是仙气飘飘的长相，却意外的适合珠光宝气。 　　秦雪君举着小鳄鱼团扇，认真的看着张珏的身影，他发现张珏的气场变得挑逗起来，眼角出现一种可以称之为性感的风情。 　　报幕声响起。 　　“representing China，jue.zhang.” 　　央五解说赵宁笑着说道：“接下来登场的是我国名将张珏，17岁，他的短节目是《红磨坊》，也是这位选手的又一支探戈。” 　　与此同时，各国解说也激动起来。 　　“各位，我们的新王来了，在15天前，伊利亚.萨夫申科打破了jue保持的短节目世界纪录，让我们看看他是否打算将这个纪录夺回来。” 　　“god，他真美，很明显的长大了，看起来比以前更加令人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黑眼睛》的话，比较喜欢的花滑节目有町田树版本的，他的滑行、芭蕾姿态都很好。 　　而且这个节目的编舞是给动漫《冰上的尤里》编舞过的宫本贤二哦~是的，就是那个编了《不要离开伴我身边》、《爱eros》、《爱agape》的宫本贤二，他还给牛哥编过《天地安魂曲》。 第150章 习惯 　　张珏这人其实还挺美而自知的，和那些美而不自知、性格内敛害羞的美人们不同，张珏非常清楚自己的外表优势，在该利用这些优势的时候也丝毫不含糊。 　　做造型的时候，该涂唇釉涂唇釉，该戴耳坠戴耳坠，做考斯腾的时候要露香肩和蝴蝶骨就露呗。 　　一切为了艺术，他阔以。 　　少年没有刻意的张扬性感二字，但从他流转的眼波，还有妆容与考斯腾的搭配，观者俱感到有什么勾得自己心痒痒的东西。 　　长期待在太阳照不到的冰场内，加上天天流汗运动和年轻的关系，张珏的皮肤一直被粉丝评为“白到发光”、“素颜的时候被镜头怼脸拍都没有瑕疵”。 　　少年眼尾有一抹清浅的紫色，当他从下往上看时，攻击性立刻就出来了。 　　弗兰斯.米勒抱着爆米花坐在观众席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红磨坊》是花滑经典曲目之一，从02赛季到现在十多年了，滑过这首曲子的不知道有多少，最初知道张珏决定滑这首曲子的时候，弗兰斯也有过“看来张珏这个赛季要和别人撞曲”的忧虑。 　　结果赛季开始，好嘛，冰舞那里一对《红磨坊》，双人滑一对，女单一个，男单这边有张珏，撞得那叫一个惨烈。 　　对了，从本赛季开始，滑联改变了规则，除冰舞以外的其他花滑项目也被允许在比赛中使用带人声的节目，所以除了张珏这一版的《红磨坊》，其他《红磨坊》都是带人声的。 　　但诡异的是，目前为止本赛季最受好评的《红磨坊》，还是张珏这一版的。 　　因为他的节目探戈味最浓。 　　不伦是芭蕾、探戈还是蹦迪，只要是加入了舞蹈元素的节目，张珏的演绎起码不会出错或者风格不合适，这和表现力都无关，纯粹是运动员本身优秀的舞蹈素养。 　　音乐的最开始，是一段节拍，少年的腰一扭，流苏随着他的旋转扬起，戴着长手套的手臂抬起，掌心缓缓握紧。 　　背景乐分明没有人在歌唱，可当看到少年的神态时，又似乎只要是人都会明白，他在魅惑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你。 　　少年本就拥有饱满的臀部，加上70以下的腰围，使得他的腰臀比极好，扭腰时就像一条水蛇，看得人没法将自己的眼神从他那个部位移开。 　　清脆的点冰声响起。 　　顶级男单的跳跃能力本就惊人，这一组4T+3T的高远度让场边的小村记者都失去了言语。 　　“难以置信，他在跳那个4T的时候，远度横跨了接近9个座位，至少视觉上是这样的，真是太震撼了。” 　　张珏的连跳质量太高了，裁判席上绝对有人给他打出了+3的GOE。 　　小村记者心里嘀咕着，既想要低头检查自己是否抓拍到这一幕，又舍不得将目光从张珏身上挪开。 　　在逐渐拉升的小提琴音中，探戈的节奏响起，少年的眼神带上了明晃晃的挑逗。 　　明明只是一个休赛季不见，这个曾经以清新、擅长抒情著称的少年就像是整个蜕变了，他的神情中不见羞怯，而是一种”我知道我很美，而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被我迷住”的自信。 　　探戈本就是带有诱惑调情意味的舞蹈，当舞者有意用舞姿展现自己的性感时，简直能把人的魂魄都勾走了。 　　事实上这还是张珏收着演的结果，他理想中的舞蹈应该是如同电影中那位面色疲惫却能在音乐响起的一瞬立刻放荡的缠绕在男舞伴身上。 　　但要是他真的这么跳了，张珏觉得自家长辈们可能接受不了，习惯了他仙气东北男子汉的冰迷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变化，所以张珏重点在于用探戈的舞蹈姿态来展现一种诱惑之美。 　　他成功做到了性感而不低俗，除了实在是坚挺的技术党，没人在意张珏什么时候完成了一组被裁判给了4级评价的蹲转，接着又完成了一个举手的4S。 　　花滑运动员们毕竟是在很大的冰场上做表演，除非是镜头怼脸拍，否则就连裁判都未必看得清运动员的表演，所以他们要展现自己的表现力，看得就是肢体，上肢是否柔软灵活，能否在高速滑行、旋转、跳跃时搭配着做出相应的手势，挥动能否压在音乐的节奏上都很关键。 　　少年如同在黑夜中行走在灯红酒绿中的舞者，连指尖都是撩人的挑逗。 　　直到音乐的尾声，那种挑逗的意味才结束，他完成最后一组旋转，背对着裁判席，蓦然回首，神情依然是魅惑且带有攻击性的，眉眼间却是有着复杂情感的疲惫。 　　表演瞬间就被这个眼神从单纯的诱惑之舞升华成了一个引人探索的故事。 　　喜欢怼脸拍的某电视台记者低低叹了一声。 　　“天啊，维纳斯该有多爱他，才给了他如此美丽的眼睛。” 　　那张脸就是那种天生适合展现层次丰富的情感的脸，运动员本身的表演也经得起细品和琢磨，放到大荧屏上也会很合适。 　　这是真正老天爷赏饭吃的脸啊。 　　结尾的眼神杀让看到这一幕的观众都陷入了寂静中，秦雪君屏住呼吸。 　　他并不是不关注冰上项目，花样滑冰、速滑都有看，但像张珏这种层次的表演，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 　　这是足以折服人心的表演，秦雪君觉得自己不仅是被诱惑到了，也是被张珏的实力折服。 　　一直十分青睐张珏的意大利欧洲体育台的王牌解说便在此刻说道：“各位喜欢jue的冰迷们，我们又一次见证了历史，有一个运动员，他在完成了世界上最高质量的冰上表演的同时，还展现出了最高等级的难度！” 　　“难以置信，他才17岁！” 　　张珏闭上眼睛一甩头，深呼吸，再睁开眼睛时，红磨坊里蛊惑人心的舞者已经消失，他落落大方的向裁判席、观众席行礼，变回帅气阳光的小鳄鱼。 　　众人这才如同才从梦中清醒，早有准备的冰迷们立刻提着玩偶、花束冲到第一排，其他观众们也毫不吝啬掌声与欢呼。 　　张珏往回滑的时候，还有个准头特好的姐们直接把鳄鱼玩偶扔到张珏的脑门上，他吓了一跳，接住这个落到自己怀里的鳄鱼玩偶，忍俊不禁的看向那边，只见扔玩偶的女孩已经被自己诡异的准头吓到泪眼汪汪。 　　张珏挥挥手，朝那边行礼，才淡定的继续往回滑。 　　下场的时候，他才单手叉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唉，以前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扭腰子，怪哈子卡西的。” 　　嗯，哈子卡西是他从庆子那里学来的蹩脚日语，意思是“害羞、不好意思”，老舅在他后腰上按了按。 　　“少啰嗦，快穿衣服！啧，沾了我一手的汗。” 　　张珏今年的短节目衣服薄，又是露肩款，腰部则只有缠着绣有珠子的流苏，其余全是肉色的半透明氨纶，看起来就很凉快，小孩才运动完，满身都是汗，不穿衣服也不怕着凉。 　　鹿教练盯着自家娃的脸，满脸嫌弃。 　　“你这个爱出汗的体质也是绝了，幸好弗兰斯推荐的化妆品质量好，不然你的脸早花了。” 　　沈流则关心道：“我看你做贝尔曼的时候重心有点不稳，是不是腰不舒服？” 　　三个钢铁直男教练完全不在乎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鳄鱼方才在赛场上美得多么嚣张肆意、撩天撩地，只关注他的身体。 　　张珏一个一个的回答教练们的话：“流汗好啊，排毒嘛，不过我眼影确实有点被汗水糊掉了，麻烦把毛巾给我，我擦一下，快进我眼里了，腰没有伤到，是进入的时候发力不对，轴心没找稳。” 　　他戴好刀套，吧嗒吧嗒走到kiss&cry坐好，抓起毛巾往脸上用力擦，紫色的眼影被糊到额头也不在乎。 　　弗兰斯.米勒都快看不下去了，他扭头和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妹子吐糟：“小鳄鱼再被他这三个直男教练带下去，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不修边幅的糙汉大叔的。” 　　妆子笑着摇头：“他不会的，前阵子他还托我帮他代购一些好用的护肤品寄给他呢，你没发现他的教练们的胡子都刮得很干净、形象也很好吗？Tama酱不仅注意自己的形象，偶尔还会打理教练们的外表呢。” 　　弗兰斯惊讶起来：“噫——他不是那种超级直男的人吗？” 　　妆子囧：“直男也不妨碍注意形象啊，你难道不知道越帅的人越在意自己的脸吗？” 　　像张珏那种级别的帅哥，就是天天敷面膜、夜夜擦晚霜都是应该的！ 　　他们才聊完，就正好看到张珏把才擦完脸的毛巾往脚下伸。 　　哦，原来张珏正在用擦脸的毛巾去擦冰鞋鞋帮上的冰屑，然后他就被教练呼了后脑勺，handsome教练似乎训了他几句。 　　行了，方才还怀疑张珏性取向的弗兰斯立刻将dokidoki的心脏放回胸口。 　　他就知道，小鳄鱼是直的嘛。 　　就在此时，张珏的分数出来了。 　　技术分：58.65 　　表演分：47.31 　　短节目得分：105.96（WR） 　　赵宁看着这个分数激动地说道：“是105.96分！各位观众朋友，就在此时此刻，我国名将张珏刷新了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的短节目世界纪录，他也是世界上第一位在短节目中同时完成了后外点冰四周跳（4T）、萨霍夫四周跳（4S）的花滑运动员！” 　　“不愧是张珏，他真的太棒了！” 　　大家都在欢呼，唯有张珏本人很淡定的和教练们击掌，教练们也都是并不激动的样子。 　　不是不喜悦，实在是这事第一次、第二次发生的时候他们还能惊喜一下，但由于张珏破纪录的次数太多了，他本人的状态还在继续提升，以后还能破更多的纪录，所以他们就……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最开始张珏破纪录的时候，张俊宝会一把举起小鳄鱼，然后大家在kiss&cry高高兴兴、蹦蹦跳跳。 　　后来张珏破纪录的时候。 　　张珏：哦，果然是破了呢。 　　沈流：那个旋转轴心不太好呢。 　　张俊宝：嗨，这小子一身的汗，还带香味，莫不是出赛前又给自己喷遮挡汗味的男士香水了？ 　　鹿教练：我觉得还可以再提升一下 　　话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花滑圈的小零以及仅有的几个小一都暗搓搓的猜过张珏的性取向，当大家以为他是钢铁直男的时候，他总能精致一下让你觉得他gaygay的，当大家以为他可能有点弯的时候，他又立刻展现出自己糙汉的一面。 　　薛定谔的性取向——张鳄鱼 第151章 身板（营养液20更） 　　短节目之王张珏再次打破自己的短节目世界纪录这件事，在不到四小时的时间里就传遍了全世界冰迷的社交圈。 　　铁杆鱼苗们自然喜不自胜。 　　要别人这么轻易的破纪录，恐怕还会有黑粉蹦起来喊“你不就是仗着裁判喜欢你吗”，但换了张珏在拥有“脱水站”之称的中国站这么破纪录，那就是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了。 　　没的说了，这就是人家凭实力破的，难度和艺术表现力都世界第一，厉害。 　　超级厉害的张珏在赛后会肌肉紧绷，需要队医过来帮忙按摩放松，还有进行赛后冷敷。 　　杨志远提前用袋子搜集了细碎的冰渣，此时把袋子往自家一哥的关节上压，哪怕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但无论这样压多少次，张珏还是会感到不适。 　　太冷了。 　　他开玩笑似的和教练们说：“等我年纪大了，腿脚肯定不好。” 　　已经腿脚不好的老舅、沈流都呵呵一笑。 　　花样滑冰运动员的腿脚不好一般和冷不冷没关系，大多都是伤病导致。 　　秦雪君蹲他面前，伸手。 　　“脚。” 　　张珏利索的扒拉掉鞋袜，把脚一抬，秦雪君是跟着杨志远一起过来的，早就做好给张珏按摩的准备。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膏，压了一坨在手上，双手用力摩擦将掌心搓热，然后捏住张珏的脚丫。 　　又练花样滑冰又练芭蕾的人自然是很难有一双漂亮的脚了，但两人都是按习惯的，所以都很自然。 　　看到这一幕，张俊宝和沈流感叹：“还记得你小子小学的时候经常摔得和什么一样，下了冰又喜欢哭唧唧的去和你妈妈说脚累，然后我给你按了好多次脚。” 　　沈流很不好意思：“师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听到他们的话后，秦雪君神情微妙了一瞬，他低头询问张珏：“你舅舅和沈哥现在是住一起吧？” 　　张珏不明所以的点头：“是啊，毕竟他们现在住的是四室二厅的房子啊，如果只有我舅舅一个人住里面该多寂寞啊，所以我就请沈哥和他住一起了。” 　　他和秦医生咬耳朵：“你不是说长期孤独会导致年长的人老年痴呆吗？” 　　秦雪君嘴角一抽：“我指的是那种已经退休，没什么事干，也没有人可以交流的孤寡老容易得老年痴呆，你舅舅白天要操心运动员，晚上还要经常加班加点做你们的训练计划，带你们外出比赛……” 　　你舅舅哪里看起来像是会得老年痴呆的人了！ 　　不是秦雪君吹，每次看到张珏老舅那身腱子肉，还有他教训张珏时的精气神，秦雪君就觉得自己活不过对方。 　　张俊宝虽然比张珏大了18岁，今年三十有五，可以称一句中年人，但他天天锻炼，体脂不超过百分之十二，烟酒彻底戒了，一年到头难得生病一次，体检频率是三个月一回，三高、脂肪肝连影子都没有，体能强到跑十公里和玩似的，兴致来了还能跳个2A。 　　这不比百分之九十的年轻人强？ 　　哦对了，张老舅现在依然能冒充大学生，皮肤完全没有松弛的迹象，眼角纹浅得可以忽略，出门参加商演总能掀起尖叫声一片，简直绝了，就算曾经是运动员，张俊宝这个身体底子也太强了。 　　秦雪君做梦都希望自己在三十五岁的时候也能有这个状态。 　　身为医学生，值夜班、站手术台十几个小时对小秦同志来说是家常便饭，时不时还要修个仙肝个论文，偶尔还能碰上医闹，如果将来时运不济……说不定张俊宝还能被张珏扶着去他的葬礼上缅怀一会儿。 　　自然，秦雪君是不敢让张珏看出自己在腹诽他的心头宝老舅的，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的低头给张珏按脚。 　　张珏是个讲究人，出门前在身上喷了男士香水，所以哪怕才进行完一场高强度的比赛，身上的味道也并不难闻。 　　古驰罪爱，净爽的木香，优雅中带着些微挑逗。 　　秦雪君知道自己总是满身的消毒水味道，张珏没说过难闻，但如果不洗澡的话，纱织都不乐意蹲他掌上。 　　纱织：对冲鼻子的妈妈嫌弃弃.jpg 　　秦雪君的金手不仅在做手术时给力，按摩也是一把好手，张珏舒服的直哼哼，他声音又好听，柔软的嗯啊两声，就让才比完赛下场的大卫踉跄一下，离开的脚步都快了几分。 　　知情人士：嗯，这又是个柜里的。 　　过了一阵，有人过来通知张珏领小奖牌。 　　这次大鹅万年二哥谢尔盖、比利时一哥大卫都来了中国站，他们又是四周跳在比赛中的成功率高于百分之五十的，跳跃质量都不差，表演也各有特色，金子瑄只能屈居第四，羡慕的看着两位前辈和张珏一起去拿牌牌。 　　据说原本瓦西里也要来中国的，但他的师妹赛丽娜在训练中扭伤了脚，状态很差，作为赛丽娜的主教练，他只能留在圣彼得堡，这次带谢尔盖来比赛的是他的编舞与副教练。 　　张珏对此深表遗憾，如果瓦西里也来的话，他去吃老鸭粉丝汤的时候就能多带一个人了。 　　合影的时候，张珏和谢尔盖、大卫站在一起，摄影师挥着手，用英语大喊“亲密点，再靠近点”。 　　好吧，那就靠近点。 　　谢尔盖很实在的把手搭张珏腰上，圈内都知道不怎么直的大卫却很老实的没让自己的肢体真碰上张珏的腰，站在中间的张珏则最平静，他带着从容得体的微笑，仿佛自己参加领奖仪式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看到这一幕的冰迷都哈哈哈起来，纷纷吐糟这就是直与弯的差别，直的那个啥也没想，弯的那个小心翼翼。 　　不过大卫在领完奖牌后还是和张珏交流了一番。 　　他和张珏分别是男单项目的第一海拔和第二海拔，高个男单自有他们才懂的烦恼。 　　嗯，大卫知道自己的真实身高是一米八六，张珏对外宣称是一米八，但大卫觉得他比去年还是高了那么一咪咪。 　　只能说在这个普遍会把身高往高了报的世道里，单人滑是少数会使劲把身高往低了报的行当了。 　　大卫就和张珏嘀咕：“自从长高以后，我总觉得跳起来的时候轴心会往后倾，虽然进行核心训练可以改善这个问题，但还是不如那些矮个子跳起来方便。” 　　张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重心变高以后真的不好控制，而且我还腿特别长，所以跳跃重心感觉都不在核心那一块，而是在靠近腿的部位了，我花了好多时间才调整过来。” 　　他数着手指：“最开始我稳不住，只能通过举双手的动作来辅助调整轴心，今年核心变强了才开始把手放下做跳跃。”而且他发育那会儿体重涨太猛了，而举手可以让他更好地收紧身体轴心，提高转速，对于那时候还没把跳法改成力量型的张珏来说，举手其实是有利的。 　　但现在他力量已经变强了，举不举就无所谓，主要看心情。 　　大卫：“可不是嘛，我也是通过练举手调整轴心，但轴心调整好就不用了，毕竟我做举手跳跃不稳定，不过我记得北美那边有个叫奥莉弗的女孩也高，她今年才升组，就有一米六八了，但跳跃的时候就是不举手都跳不了的样子，她跳二连跳的时候都要举两下手，天呐，那个连跳节奏真是太差了。” 　　奥莉弗是美国站的女单项目的冠军。 　　张珏知道这姑娘，他情不自禁的蹙眉：“她那是核心力量没练起来，不举手根本稳不住，但这种技术对长久发展是不利的。” 　　像张珏和大卫都是小时候先学正确的常规跳跃，然后之后为了获取更高的GOE才开始举手，但他们的跳法肯定是规范的。 　　而那个叫奥莉弗的女孩的跳跃轴心不正，这意味着她在落冰时，关节要承受更大的压力，长此以往，会对健康不利，不过女单的花期短，如果是为了短期出成绩而放弃练习规范技术，使劲举手的话，张珏也不是不能理解。 　　当然了，陌生人要怎么选择和张珏无关，徐绰之前打电话问过他这种做法的可行性，张珏就直接把小姑娘训了一通。 　　本来骨头就不好，还玩这种技术，小丫头是生怕自己不会骨折吗？老老实实去练规范的技术，扎扎实实的吃营养餐练肌肉！等你什么时候轴心正了，举不举手随你！ 　　然后张珏还打电话和徐绰的教练明嘉告了状，把徐绰偷偷练习的路都给堵死了。 　　像察罕不花、闵珊、蒋一鸿也是老老实实从最规范的基础练起，跳跃技术和沈流一样规范，任何会对他们健康不利的不良技术习惯都被鹿教练挑出来掰掉，还有老舅的力量训练以及宁阿姨的营养餐。 　　这么养出来的孩子不说能不能冲击一线，但肯定滑得比别人长久。 　　他们站这边聊技术，过了一阵，庆子也加入了话题。 　　她虽然矮，可她也是技术规范的一员，所以能从索契滑到平昌。 　　别看庆子职业生涯后期会伤病缠身，但能参加两届冬奥，对于更新换代极快的女单来说，就是她血条更厚的铁证。 　　庆子满脸无奈：“现在很多女孩不顾技术规范和伤病，强行上难度，就是为了在花期结束前拼出成绩，但其实如果技术不规范还想要高分的话……除非出身美加俄。” 　　他们聊了一阵，最后发现那位奥莉弗要不是出身米粒尖，凭她的技术本不应该一升组就一飞冲天，尤其是那个表演分，那都不是发大水，而是直接水漫金山。 　　不过庆子看起来还挺自信：“那丫头最高难度的连跳也就是3F+3T了，3lz还特别不标准，她才干不过我呢。” 　　庆子的最高难度连跳可是3lz+3lo，而且她最近还跟着姐姐练3A，只是卡在了力量不足的关卡上。 　　接着他们又聊起兔村和日本滑联正在准备的交流活动。 　　众所周知，兔村技术标准，擅长帮人出湖，王牌运动员张珏出湖后立刻变成刷纪录机器，挑战瓦西里时要不是裁判手黑就赢了。 　　脚盆那边则是擅长培养好滑行，而且A跳技术独步国际，此番脚盆滑联提出在休赛季派自家运动员和教练到兔村这边待一个月，大家互通有无，等交流完毕，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参加个商演，不亦乐乎。 　　兔村滑联接到脚盆的消息也很是心动，因为双方从领导到运动员都乐意，所以这事能成的几率很高。 　　就在此时，张俊宝对张珏喊了一嗓子。 　　“小玉，快过来，你看看谁来了。” 　　张珏回头，啊了一声，声音中是满满的惊喜。 　　庆子顺着张珏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个身高一米七五、有着俊秀而古典的面庞、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美大叔。 　　叔叔气质极好，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如同某位古代书香门第出身的贵公子，如果光源氏到了三十岁，想必就是这副模样。 　　“爸爸！” 　　方才还对花样滑冰技术发展侃侃而谈的张珏欢快的蹦过去，二话不说先给许爸爸来了个拥抱。 　　好歹也是一米八的大小伙，又满身的肌肉，许岩又是清瘦的体型，被张珏一扑居然也没倒下。 　　毕竟张女士也不轻，许岩早在和妻子相处中，练出了稳定的下盘。 　　许爸爸熟练的扎了个马步，架住大儿子。 　　张珏雀跃的问道：“爸，你怎么来魔都啦？” 　　许岩慈爱的回道：“爸爸弄了道新菜，有朋友吃着不错，就邀请爸爸来魔都参加一项厨师比赛。” 　　张珏好奇的问道：“新菜？比豆豉鹅锅还好吃吗？” 　　豆豉鹅锅、酸菜豆奶鱼锅、果香火腿锅并列他家饭店的三大招牌菜。 　　许岩掐了把儿子Q弹的脸蛋：“风味不同，无法比较。” 　　张俊宝站在旁边一脸无奈：“姐夫开发的新菜是什锦素菌锅，参考了素斋，里面的食材都是你也能碰的，省得你每次回家都不能和家人一起吃饭。” 　　说白了，许岩疼孩子才开发这么一道新菜，但因为用料健康，又味道极好，所以被某吃遍全国的老饕推荐到魔都比赛。 　　唉，姐夫太宠儿子了，有姐姐看着都时不时上房揭瓦，没他姐看着，张珏还不得上天啊。 　　许岩的厨艺比赛在两点就结束了，据说是拿了个金奖，但他是个内敛的性子，从不和人炫自己拿了什么荣誉，便只和张珏说正好他手头有没用完的食材，可以为儿子露两手。 　　他不仅要让儿子打牙祭，更要请张珏的教练、队友们吃一顿，感谢他们对张小玉的照顾。 　　张珏在省队那阵子，宋总教练掉光了最后的头发，沈流也天天用生发产品，张俊宝因为熬夜过多而有了慢性肝炎，鹿教练七十三岁的人了，执教张珏后瘦了十斤，高血脂、高血糖的毛病都因此好转不少。 　　师长们为孩子操了那么多心，许岩不好意思不请他们吃饭。 　　他们高高兴兴的一起走了，某位带队来魔都打友谊赛、顺便看看侄子比赛的篮球队教练躲在某个绿化带后面，面上愤怒与惊恐交织。 　　“许岩，他来魔都干什么？” 　　兰琨对许岩没有好印象。 　　那个武旦年轻的时候就特狡猾，在燕姐面前一副乖弟弟的模样，实则在燕姐和哥哥结婚前，特意提着拖把过来找他哥打过架，好家伙，那拖把被他舞的是虎虎生风，兰琨都不敢靠近，只能看着亲哥被打一顿，对方打完了，还要叉腰警告说“不许对燕姐不好”。 　　等后来兰瑾对张青燕动了手，许岩立刻推掉家里的相亲，跑过来撬他哥的墙脚，最可气的是燕姐还真就被撬走了，连小玉都被他当儿子养大。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惊愕的看着教练蹲着，满脸咬牙切齿的表情，他深呼吸了两下，才鼓起勇气唤了一声。 　　“教练，您还好吧？” 　　…… 　　有爸爸在，张珏便是一只幸福的小鳄鱼，当许岩客气礼貌的和鹿教练说着话时，他就坐在旁边使劲的吃吃吃。 　　秦雪君默默倒了一杯开水放旁边晾着，等张珏去拿水壶时，他直接把水杯推他面前，动作和许岩爸爸一模一样。 　　许岩和这个年轻人对视一眼，面上的笑意更亲切了几分。 　　等吃得差不多了，张珏听老舅问爸爸：“姐夫打算什么时候回H市？” 　　许岩温温和和的：“还没买机票，不过应该是明天走。” 　　张珏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插话：“别啊，爸你留下来看完我的比赛再走啊。” 　　许岩是主厨，偶尔出行时会将生意交给徒弟，但到底不能长久外出，自然很少看儿子的现场比赛，此时见张珏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恳求，许岩也犹豫起来。 　　张珏又丢给老舅一个眼神。 　　张俊宝：明白。 　　他清清嗓子：“姐夫，你和姐姐总是很难得才能看一回孩子的比赛现场，这次难得你也在魔都，正好能现场拍些小玉的近况带回去给他妈妈看。” 　　张俊宝这话正中要害，许岩和张青燕感情好，自然知道妻子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思念大儿子，如果是为了小玉在魔都多留两天的话，想必燕姐也会高兴。 　　他叹了口气：“好，那我留下。” 　　哪怕帮不上其他的忙，给儿子拍个照，丢个玩偶，身为爸爸他还是做得到的。 第152章 关注 　　2014-15赛季是平昌周期的第一个赛季，也是一个奇迹连连的赛季。 　　索契冬奥过后，老将们纷纷退役，新秀们则开始发力，赛季开始不过两个多月，花样滑冰四个项目的世界纪录被刷新的次数加起来超过了10次。 　　这是一个很罕见的现象，也可以说在温哥华周期过后，花滑的技术和竞争激烈程度就在不断上升，在平昌周期开始井喷式爆发。 　　毕竟索契周期的新秀们，在平昌周期都开始进入巅峰期了。 　　男单这边，18-22岁是巅峰期，伊利亚和寺冈隼人是19岁，张珏17岁，比利时一哥大卫22岁，法国一哥亚里克斯21岁，西班牙一哥罗哈斯同样19岁，他们都在本赛季有不俗的表现，比赛中的四周跳成功率没有低于百分之六十的。 　　百分之六十是个分界线，只有四周跳成功率超过这条界限，才会被认可是顶级男单。 　　伊利亚.萨夫申科在本赛季的4T成功率是百分之百，4S成功率则是百分之五十。 　　啪的一声，伊利亚摔在冰上。 　　鲍里斯语调平淡的告诉弟子：“你的4S成功率还是不够，jue在本赛季的四周跳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以上，他只在芬兰摔了一次4T，据说当时他忙着倒时差没好好吃饭，赛前一小时才吃三个牛油果、两根香蕉、四个水煮蛋，才比完赛就下场去吐了。” 　　其他跳跃的话，无论是4T还是4S，张珏都没有摔过，可见稳定性之强，而在花样滑冰，稳定强就已经胜过百分之九十的对手了。 　　伊利亚一边爬起来一边忍不住笑。 　　“他肯定是吃完没多久就去热身，根本没给身体留初步将食物消化一下的时间才会这样的，说不定还有水土不服导致的消化器官运转不佳。” 　　瓦西里不置可否：“谁知道呢。” 　　说起香蕉，瓦西里也爱吃香蕉，以前在福冈参加总决赛时，还因为乱扔香蕉皮让吃到芥末的张珏脚下一滑扑街，最后被一个日本记者拍到了目前花样滑冰流传最广的一张搞笑照片。 　　据说那张照片还在什么搞笑照片大赛上拿了金奖……这么一想，其实小鳄鱼也蛮惨的。 　　数遍花滑界的top级运动员，就属他的搞笑黑历史最多。 　　话是这么说，张珏在他们心里还是很牛逼的，伊利亚很想赢张珏，所以在刃跳不稳的情况下，他决心开始攻克新的点冰跳。 　　就在此时，鲍里斯提醒他们：“中国站的比赛要开始了。” 　　赛丽娜和卡捷琳娜也要登场，你们两个师兄弟要去看看不？ 　　瓦西里和伊利亚立刻换下冰鞋，跑到电视机前坐好，圣彼得堡和魔都的时差是5小时，魔都的女单自由滑赛事是下午五点开始，他们这边还在中午十二点。 　　伊利亚随口说道：“女单短节目的前三名，应该是那个日本女孩，赛丽娜还有卡捷？” 　　瓦西里摇头：“日本女孩是第一没错，赛丽娜第二，第三名是中国女孩，就是以前和鳄鱼同一个教练的那个女孩。” 　　伊利亚：“诶？她出湖了吗？” 　　如果能在分站赛上领奖台就算出湖的话，徐绰还真就出湖了，她在短节目上了2A、3S+3T、3lz三个跳跃，难度不出众，但没失误，表现力也不错，最后奇迹般的压过了出现失误的卡捷琳娜，拿了枚小奖牌。 　　不过她、赛丽娜都输给了庆子，而且分差达到了7分以上，除非庆子在自由滑崩盘，否则这个分数很难追。 　　身为当前世界上最好的女单，庆子不说无敌，赢其他人还是很轻松的。 　　徐绰今年的比赛都是米娅编的，自由滑是上世纪风靡一时的《百万朵玫瑰》，而且张珏看得出来，这丫头的滑行、旋转都好转许多，尤其是滑行进步巨大，表演层次感也出来了。 　　加上稳定的跳跃的话，徐绰冲准一线绝对没问题，一线也有可能，没想到明嘉教练还真有两把刷子。 　　不过今年中国站强者太多，庆子、赛丽娜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的师妹也不简单，如果不是那位叫卡捷琳娜的小女孩失误的话，徐绰也拿不到铜牌。 　　张俊宝摸摸下巴：“小绰还需要再找回至少一个高级连跳才行。” 　　该有的难度储备还是要有，她不能总靠捡漏，可惜她身体底子不行，教练不敢让她上大强度训练，徐绰处于这种矛盾的困境里也是难做。 　　看到师妹在中国站失误，伊利亚很是担忧：“卡捷还好吗？” 　　瓦西里冷淡的回道：“老师已经打电话安慰过她了。” 　　才升组的小孩扑街一下很正常，从瓦西里、伊利亚、张珏，顶级运动员谁没碰到过挫折？卡捷琳娜已经15岁了，她随时可能发育，届时要面对更多问题，调整好心态就可以了。 　　女单之后是双人滑的比赛，黄莺和关临今年的状态上升迅猛，中国站的双人滑也没什么厉害角色，他们非常轻松的赢下了冠军。 　　鉴于之前这两人就在美国站拿了金牌，再加上中国站的金牌，黄关组合已经预定了一个总决赛的名额。 　　外面一片喧闹，老舅对张珏说：“女单和双人滑都拿了牌子，你不赢可说不过去了。” 　　“明白明白。” 　　张珏从包里翻出一把香蕉，摘了一根吧唧吧唧的吃，一边脸蛋鼓起，看起来还挺萌。 　　沈流忍不住说道：“赛前还是别吃太多，吃完这一根就行了啊。” 　　他们还记得张珏比完赛就蹲后台吐的囧样呢，偏偏当时寺冈隼人也参加了那场比赛，张珏吐的时候，寺冈还扶着他给他拍背，然后小村记者也在场拍下了他们的背影。 　　后来那张照片被推特上的网友戏称为“鳄鱼崽吃多了吐，鸟麻麻在旁边满是担忧”。 　　张珏也想起自己的黑历史，香蕉吃了一半就要放下。 　　“那我还是不吃了。” 　　鹿教练：“吃完。” 　　张珏“哦”了一声，吃完了。 　　因为他在芬兰雾迪杯以18分的大分差赢了寺冈隼人，所以在张珏的比赛开始时，寺冈隼人也蹲电视前，一脸严肃的盯着屏幕。 　　张珏是自由滑最后一个登场的，在他之前，大卫和谢尔盖、金子瑄、克尔森纷纷登场。 　　大卫今年的自由滑是电影《危险之至》的主题曲，这是20世纪89年的一部滑板相关的电影，曾掀起兔村初代滑板好手们对于这项运动的热情。 　　是的，这部电影比张珏还大8岁，比大卫也大3岁，整个场馆里认识这部电影的年轻人少到几乎没有，但不妨碍大卫在冰上滑行时做出模仿滑板选手压低上身的姿态，加上他英俊的外貌和帅气的肢体动作，别的不说，起码酷炫值是够了。 　　谢尔盖今年的自由滑是电影《角斗士》的主题曲《Now We Are Free》，同样是有人声的曲子。 　　鉴于他们在自由滑中的两个四周都完成得很好，失误顶多就是落冰时打滑或者是扶冰，在张珏出场前，他们分别是总分的第一和第二。 　　金子瑄的四周跳也都成了，张珏本以为他会拿到第三，但加拿大的16岁新秀克尔森同样完成了两个四周配置的节目，而且他的滑行、表演更胜一筹，压过了金子瑄。 　　顺便一提，这小伙还是加拿大站的银牌得主，如果让他拿到这一站的第四名的话，他的积分是有可能送他进总决赛的。 　　乔教练对弟子的失误很是惋惜：“子瑄这次没有抽风，却输在了表现力上啊。” 　　唉，看来今年这孩子又要进不了总决赛了。 　　黄莺、关临的主教练是马教练，他和乔教练是多年好友，此时好心的劝说道：“孩子的表演还是有进步的，你看他把那种怅然若失演绎得多好，他就是上肢太僵了，但这个可以通过练舞去改善嘛。” 　　能找对擅长的表演风格，对孩子来说就是巨大的进步了。 　　乔教练嘴角一抽：“……其实我都没想到他居然擅长演绎这种主题的曲子。” 　　金子瑄往年没啥主见，表演的曲子都是请教练帮忙选，今年他决定像张珏学习，自己选曲，然后就在张珏的建议下选了《色戒》中的王佳芝主题曲，然后他还真演好了……莫非自己的徒弟体内还藏着个满是纠结情愫的女子不成？那给他提建议的张珏难道也看出了这点。 　　乔教练觉得这事不能往深处想，不然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张珏登场的时候，会场的气氛已经达到了一种很高昂的程度，观众们仿佛将最热烈的情绪都留在了此刻，难得现场观看儿子比赛的许爸爸都被旁边小姑娘的尖叫吓了一跳。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穿着一身渐变蓝色的塔夫绸考斯腾站上冰，额前的刘海有些微的卷， 　　此时此刻，无数人将目光集中在张珏身上。 　　赵宁清晰的说道：“张珏之前已经分别在山城、芬兰演绎过这套节目，他在节目中总共放了三个四周，分别是4T、4T+1lo+3S、4S。” 　　江潮升：“是的，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前半段仅有4T、3lo、3F+3T三组跳跃，其余五组跳跃都被压在了节目后半段。” 　　他们看着少年侧立于冰上，微微低头，双手环抱住自己，意大利钢琴家罗伯特.卡恰帕里亚创作并亲自演奏的古典浪漫钢琴曲《Oceano》响起。 　　张珏看起来分明是一副海洋王子的模样，他采用的曲目“Oceano”翻译成中文也是海洋，可他的自由滑名称却是《生命之树》。 　　清脆的点冰声响起，一个漂亮的4T被完成，这是理所当然的，张珏的四周跳成功率几乎是全世界最高的。 　　很多人关注的是他的第二跳。 　　那个后外结环跳（lo），如果是张珏的话，完全可以多转一周吧，有人屏住呼吸，张珏在六分钟练习的时候练习了好几次3lo，可他没有跳更高难度的。 　　他会跳吗？他会选择在现在创造历史吗？ 　　就连张珏的教练们也不确定张珏会怎么做，从很久以前开始，张珏就独立决定要在比赛里放几个四周跳，要如何修改比赛时的跳跃构成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张珏来到他的第二个跳跃，这次他在起跳前的蓄力时间更长，在一个转三后，他双足呈交叉，核心与臀、腿一起发力。 　　一秒不到的时间里，运动员完成转体，冰刀与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在正式比赛中完成的4lo，稳定而轻盈的落在了冰上。 第153章 为父 　　连续跳两个四周，哪怕是张珏这种臀腿肌肉发达得让人侧目的顶级运动员，也会无可避免的感到肌肉疲惫。 　　而且三周和四周完全是两种东西啊，在三周跳里，3lo并不是最难的跳跃，3F才经常搞张珏的心态，但到了跳四周的时候，4lo作为需要两腿呈交叉才能起跳的跳跃，对于核心力量要求极高，而且一旦起跳时轴心不正，立刻就能让人摔成狗，反而比点冰跳还为难人。 　　但张珏发现这点的时候，4lo都快练成了，那还能咋办，凑合着先把新姨太迎进门呗，还能离咋地。 　　他在转体时腹肌用力到几乎要撕裂，才总算将一个足周的、稳定的4lo带到这个世界。 　　但在跳第三组跳跃，也就是3F+3T的时候，张珏难免有点力气不够，于是3F的落冰就不太好，这种情况下接3T一定会摔，所以张珏只接了个2T。 　　张俊宝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挥拳：“可惜！” 　　根据他们在赛季开始前的计算，张珏要是能将一套拥有四个四周的自由滑clean下来，裁判手也没黑得太狠的话，他的技术分应当在120以上，但3T的基础分是4.3，2T的基础分只有1.4，加上这组连跳质量不好，GOE肯定不会高，所以张珏起码丢了有4分。 　　殊不知这会儿裁判们也挺懵的。 　　能被请到脱水站打分的裁判，相对其他的黑心眼瘸之辈肯定是要更加公正的，但张珏这个状态有点……神奇。 　　因为在那组连跳后，张珏接下来的状态就像是神仙附体似的，每个技术动作都好得让人恨不得打+2的GOE，或者是直接给他满分，给+3。 　　在3F+2T后，张珏又完成了一个3A，这是出于他对自己体力的考虑，所以将一个跳跃移到了节目前半段，但跳跃质量非常棒。 　　之后他又轻盈的一跃，一组轴心正、用刃精致的跳接蹲转把不少人惊了一跳，他们惊讶于旋转扑街的兔村鳄鱼竟然把短板给补起来了！ 　　鹿教练扶着老花镜，满意的点头。 　　为了掰这小子技术里的各种小毛病，老教练都瘦了11.8斤了，时不时还要被熊孩子气得提着拐杖追着他揍，胳膊都因此粗了一圈，张珏的旋转再不上4级都说不过去了。 　　但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张珏很完美的兼顾了高难度的四周跳以及表演，他的每个跳跃都踩在了音乐的点上，穿着蓝色考斯腾的他就像是精灵，徜徉在海洋之中。 　　此时柔和而浪漫的钢琴声已经进入了尾声，琴声节奏一变，变成了雅恩.提尔森所作的钢琴短曲《Mother\'s Journey（母亲的旅程）》。 　　赵宁：“接续步。” 　　伴随着琴声，少年的冰刃不断变化着，他的用刃清晰，滑行迅速轻盈，表演中含着一份温暖的情感。 　　为父母编一支舞，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铭刻在自己的花滑之中，是张珏早就有了的念头，但真的开始为此付出实践，却是在今年的4月。 　　那时张珏才结束索契奥运赛季，从湖底爬出来重新成为世界顶级男单，并且进入了对于高中生来说最为紧要的高三下学期。 　　然后他告诉父母，希望考到北京的大学，因为他准备加入国家队了。 　　他会在离H市很远的北京读书，而且就算放了寒暑假也不能回家，因为暑假正是花滑运动员备战新赛季的紧要关头，而寒假正处于赛季之中。 　　为了追求梦想，他要离开他们飞到遥远的地方。 　　张珏心里很清楚父母舍不得他，因为他们很爱他，但他们一定会支持自己去北京，同样是因为他们爱他。 　　在他4岁的时候，为了供他去学花样滑冰，妈妈才生完二德三个月就恢复了工作，然后二德被交给当时还在世的姥姥和姥爷，直到二德满一岁，家里的经济条件稳定下来，他们才将二德接回家。 　　张珏性格皮，小时候闯祸不多，学了四年的花样滑冰说不想继续学就不学了，他的父母也依然是没有怨言的给他收拾烂摊子，尊重他做的每一个决定，哪怕那时候张珏还是个小孩子。 　　他们通过言传身教的方式，教会了张珏很多东西，许爸爸教给张珏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还有对女性、老人、孩子以及生命的尊重与爱护，以及美食的美好，青燕妈妈教给张珏知识的重要性，以及如何用倔强勇敢的姿态面对人生的挫折、困境。 　　没有他们，自小调皮捣蛋、天生一副暴脾气的张珏一定无法成为现在的样子。 　　所以他为父母编了《生命之树》，这是一个源于同名电影《生命之树》的节目，那部电影很文艺，冗长、节奏慢，虽然主演是布拉德.皮特、西恩.潘、杰西卡.斯坦这样颜值演技俱佳的实力派，但大多数人都未必能耐下心思看完这部2小时44分的电影，哪怕它拿过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奖。 　　张珏看完了，他一边看一边重新思考了有关自身的童年、成长、父母、家庭等很多方面的东西。 　　最后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他是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所以就算在襁褓的时候母亲便与生父离婚，张珏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得到的爱比其他孩子少。 　　也许他们会分开一段时间，但爱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也许作为人，他们只是历史上渺小的一点，但张珏会将这份对于父母的爱记录到在自己的节目里。 　　等以后的人们提起世界上第一个4lo，提起这个节目所创造的新的世界纪录，人们会说，是的，我知道那个节目，那是张珏为了他深爱的父母而创作和演绎的节目。 　　这份爱意会和张珏一起被铭刻于花样滑冰的历史上。 　　节目进入了后半段，音乐一转成罗伯托·卡恰帕利亚的《Wild Side（狂野边缘）》，张珏重新开始跳跃，而各个国家的体育台解说不断报着张珏完成的动作。 　　“4S，漂亮的举手姿态。” 　　“4T+1lo+3S，jue是世界上第一个能做413三连跳的运动员，他的动作标准的可以当做教科书。” 　　“3lz+3T，我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节奏如此完美的连跳！” 　　全世界都是对张珏的赞誉之声，而他展现出来的神状态，还有精湛的表演，把正在电视前看着比赛的对手们都震住了。 　　显然，在索契过后，张珏彻底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他完全适应了新的身体重心、新的跳跃方式、他的的技术在变强，表演越发的能打动人心。 　　尤其是他的表演，更是让自认内敛理性的寺冈隼人羡慕起来。 　　tama酱情感丰沛、勇敢坦率，可以完全不羞怯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是的，明眼人都知道张珏在通过这个节目表达一种非常温暖的爱意，由内而外的情感通过他的肢体、神态表达出来，纯粹而美好。 　　当张珏完成最后一跳时，已经有许多观众迫不及待的站起来鼓掌，还有的冰迷喜极而泣。 　　在漫长的掌声和音乐中，张珏用贝尔曼作为最后的动作，右手高高举起，食指竖起，比了个一。 　　分数还没出来，张珏就知道他赢了。 　　许岩站在观众席前排，看着他的儿子在赛场上光芒万丈，如同一位年轻的王，每当他向某个方向行礼，那里的冰迷们就兴奋地尖叫起来。 　　最后，那个孩子滑到靠近他这一面的冰上，扒拉着挡板朝他挥手。 　　“爸！爸！你快过来！” 　　许岩不明所以的凑过去，这孩子要干啥啊？ 　　接着，张珏隔着挡板给了他一个热乎乎的拥抱。 　　张珏抱完爸爸，又将一个鳄鱼玩偶塞他怀里，才高高兴兴的下冰去等分数，许岩抱着玩偶，嘴巴咧开，笑得甚至有点傻气。 　　见其他冰迷们看着他满脸惊愕，许岩骄傲的指着张珏的背影。 　　“那我儿子，滑得挺好的，是吧。” 　　一个穿着汉服的小萝莉看着这位俊秀的帅叔叔，嘴巴颤抖了一阵，举着大拇指憋出一句话。 　　“公……叔叔好，您儿子滑冰是这个。” 　　看到张珏滑得这么好，教练组也各个笑得合不拢嘴，张嘴下场时，沈流将外套披他身上，嘴上不停的夸。 　　“这场真不错，看到在中国站能拿出这个表现，孙指挥现在肯定特高兴。” 　　那些在兔村滑联官网上盖千层高楼请愿张珏今年多参加两场中国本土比赛的冰迷们肯定也高兴。 　　张珏浑身都是汗，他在穿衣服和戴刀套时一直喘着气，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浑身热力令人看得脸红心跳。 　　等坐到kiss&cry，他提着水壶仰头灌了两口水，喉结一动一动，接着少年呼了口气，甩了甩头发，对镜头露出满是自信的灿烂笑容，又像是一个邻家男孩。 　　鹿教练和他说着话：“四周跳质量都可以，就是那组连跳没跳好，怎么突然把3A换到前半段了？” 　　张珏吐了下舌头：“跳4lo的时候腰腹使了太多劲，跳3F的时候就酸，挪3A的位置是想后半段轻松点，我觉得如果一个节目里要有四个四周的话，前三后五就太费力了。” 　　鹿教练唔了一声：“你跳前四后四还是挺稳的，这个赛季就这么跳吧，回去让俊宝给你多练练体能。” 　　就在此时，大屏幕上出现了运动员的分数，看到那些数字时，许多人都发出“哇”的惊呼声。 　　技术分：117.14 　　表演分：95.15 　　自由滑得分：212.29（WR） 　　新的自由滑世界纪录诞生了！ 　　而张珏在中国站创造的不仅有自由滑纪录，他的短节目105.96分同样是新的世界纪录，两者相加，张珏的总分318.25同样是新的世界纪录！ 　　三个WR摆在屏幕上，让张珏的对手们都失去了言语。 　　赛季才开始，张珏居然就拿出了这种状态，他才17岁，但从青年组到现在已经破过10次世界纪录了！ 　　他是怪物吗？ 　　北京后海某酒吧，许德拉和队友们坐在一张圆桌上，纱织连鼠带笼子被放在桌上，她时不时嗑嗑瓜子，又或者在跑轮上锻炼一番身体，看起来很是快活。 　　电视台被调到央五，正好播到张珏上领奖台的一幕，现场记者激动地说道：“就在刚才，我国名将张珏取得了花样滑冰大奖赛中国站的冠军，他在自由滑中跳出了世界上第一个后外结环四周跳，并创造了三项新的世界纪录。” 　　“张珏夺冠的分数比第二名的比利时名将大卫.卡酥莱高了整整58分，现在我们看到运动员正在绕场致礼，啊，张珏把他的金牌摘下来扔到观众席去了，接到金牌的是张珏的父亲。” 　　记者显然是妈粉，她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的露出慈爱的笑容。 　　虽然张珏扔金牌的姿势和抛套马索的牛仔似的，而且才下场就被教练拎了耳朵，可谁能讨厌这种孝顺父母、会直率的表达自己爱意的男孩子呢？ 　　“据说张珏这个赛季的自由滑是他为了父母而自己编舞完成，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大男孩很爱自己的家人，和父亲的关系非常好，他在滑完节目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拥抱他的父亲。” 　　“有这样可爱的儿子，想必他的父母也很幸福。” 　　镜头里的许岩虽然比张珏爱了小半个头，脸和张珏也一点都不像，但当他和张珏站一起的时候，没人能怀疑他们不是父子。 　　兰润按住大伯的肩膀：“小玉很好，他很优秀，性格也很好，才华横溢，凤鸣向他约歌，拿到的作品都质量一流。” 　　兰瑾沉默一阵，仰头灌了一杯酒。 　　“我知道，老许这人心眼多，对老婆孩子却实诚。” 　　在犯错后，哪怕知道张青燕是决定离开就不会再回头的性格，他也想过挽回，可是当他终于找到张青燕的住处时，就看到许岩手上打着石膏。 　　那时候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张青燕在工作时被上司占了便宜，许岩过去讨说法，和人打了一架，但就算受了伤，他也舍不得让妻子做家务，每天单手炒菜，把才怀孕的妻子、幼小的孩子都照顾的很好。 　　兰瑾和张青燕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想过为她做饭，也不喜欢做家务。 　　所以他知道自己输了，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父亲，他都彻底输给了许岩。 　　作者有话要说：全盛时期的张珏就是怪物没错，年轻力壮，身体健康，技术还在上升期，旧伤病养好了还没复发，新伤病还没找上门，资本雄厚到可以随便浪。 　　小剧场 　　许岩指着张珏，满脸骄傲：那是我儿子。 　　鱼苗们：公哦不叔叔好。 　　渣爸：…… 　　谁叫你对美丽动人、坚强有原则的张女士动手呢，所以这么优秀的儿子以后都没你的份了。 　　当然啦，要是养小玉的不是许岩这种耐性脾气俱佳、爱护家庭的好男人，小玉这个天性暴躁又倔强的孩子也没法长成现在这样，他的绅士风度、对女性、孩子的尊重爱护，都是许爸爸在和妈妈相处时言传身教给孩子的。 　　======以下是张珏的节目配置和打分细节，不喜可跳====== 　　张珏（17岁）（2014年9月大奖赛到2015年3月世锦赛）。 　　短节目《红磨坊》 　　编舞：弗兰斯.米勒 　　技术编排：4T+3T（14.6+2）、接续步4级（3.9+1）、跳接蹲转4级（3+1.1）===4S（11.55+2），躬身转接贝尔曼3级（2.4+0.9），3A（9.35+1.85），换足联合旋转4级（3.5+1.5） 　　跳跃技术分：37.53 　　步法：4.9； 旋转：12.4 　　T分：58.65 　　P分：47.31 　　短节目：105.96（WR） 　　. 　　自由滑《生命之树》 　　编舞：张珏 　　技术编排：4T（10.3+2.45）、4lo（12.3+1.66）、3F+2T（6.7+0.8）、3A（8.5+1.1）、跳接蹲转4级（3+0.94）、接续步4级（3.9+1.12）====4S（11.55+1.9）、4T+1lo+3S（16.72）、3lz+3T（11.33+0.95）、燕式旋转+小跳+侧身蹲转+Y字转4级（3.5+1.2）、舞蹈步法（2+1）、3lz（6.6+1.72）、跳接燕式+甜甜圈+蹲转+贝尔曼4级（3.5+1.4） 　　跳跃技术分：95.58 　　步法：8.02； 旋转：13.54 　　T分：117.14 　　P分：95.15 　　自由滑：212.29（WR） 　　总分：318.25（WR） 　　. 　　小玉搭配着《Mother\'s Journey（母亲的旅程）》的接续步参考了软卡在《罗朱》里的步法，结尾的《Wild Side（狂野边缘）》则参考了坂本花织的《钢琴课》末尾高潮段落。 　　以上两位女选手都是非常出色的花滑女单，表现力十分出色，软卡旋转独树一帜，花织的滑行世界顶级。 第154章 收入 　　扑街多年的男单崛起了，不仅崛起，而且一起来就是世界纪录花样破，张珏的领导们自然是乐坏了。 　　他们之前对张珏的最大期望就是年年进大奖赛总决赛、世锦赛前六稳拿、领奖台的常客而已。 　　像这种刷了10次世界纪录的天才运动员，不管放哪个项目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力，何况花样滑冰只是人气不如球类、田径项目，但在冬季运动里，咱花滑也是人气top！ 　　他们一乐坏，张珏就有事干了。 　　因为日本站在半个月后，张珏起码要10天后才会启程前往大阪，在那之前，他先是接受了两次采访，其中包括一次时长达到两小时的专访，还被拍了不少训练时的素材。 　　据说那起专访最后会被剪辑成15分钟的短片，最后放到电视台上。 　　当然是央视电视台，H省电视台早在赛季开始前就过来拍摄了，而且每次张珏比赛都会拍摄制组跟拍他的后台热身画面，估计等到赛季结束的时候就会有新纪录片出来。 　　接受专访的时候，有人询问张珏：“您现在的自由滑分数已经快比别人的总分还高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到顶了。” 　　破纪录的时候不仅没有真正clean自己原先的配置，甚至还悄悄降了难度的张珏。 　　“没有到顶啊，我觉得我还可以更进一步的。” 　　其实在中国站的比赛结束后，萨兰娜女士就在推特上吐糟，因为第一次看到运动员这么神勇的表现，所以她打分时收了点，只给出2到2.5分之间，其他裁判也是收敛着打分，怕张珏不小心把分数刷太高，以后又打不破，刷出个长达数十年都没人能破的超高纪录，再被某些人拖了后腿，小鳄鱼并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分数。 　　但张珏本来就没上最难配置，所以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把分数接着往上刷，而且六个四周跳姨太太才迎进来一半，剩下一半哪怕聘礼再高，也不能真的不娶啊。 　　尤其是张珏重生前都没被征服的4A，那可真是个令人心动不已的美人儿。 　　别看在平昌周期的初期，大部分人都只有一种四周跳，一线才会有两种四周，但到了京张周期，没有三到四种四周跳，都没法去争A级赛事的领奖台……那会儿连女单都开启四周跳大战了。 　　竞技运动永远不缺有实力的年轻人冒头，想要保持长久的竞争力，就必须不断地和自己较劲，突破自我，永远冲在最前面。 　　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舒峰就询问过张珏：“你觉得三种四周跳对你来说够了吗？你以后还会继续攻克其他四周跳吗？” 　　而张珏当时就很肯定的回道：“我不会止步于现在的成绩，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到极限，我还有往上走的余地，所以我会继续尝试新的四周跳，在我的身体不能支撑之前，我会不断的冲击极限。” 　　他对镜头露出自信的笑。 　　“因为运动员就是要不断突破自己，现在我已经是三项世界纪录的保持者了，我的极限就是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的极限，我觉得这个项目的上限还可以更高，所以我会去试的。” 　　这话听着很狂，却是再实在不过的大实话。 　　向张珏发出代言邀约的人也不少，张珏到也没有全部丢给白主任和白小珍处理，而是仔仔细细将这些商家筛了一遍。 　　这个质量口碑不好的刷掉，那个未来会有老板言行不当的刷掉。 　　张珏挑挑拣拣，只新接了三个代言，一个是国际著名运动品牌的兔村区代言人，另一个是某手机。 　　两个牌子都干脆的出了不低于千万的代言费，拍广告还有另外的费用，在兔村花滑，这么高的代言费尚属首例，把孙千的领导的领导都惊到了。 　　在花滑项目，能拿到这么好的商业资源的运动员，张珏尚属首例。 　　是的，兔村花滑以前就是混得有那么差。 　　来商谈这项合作的工作人员很坦诚的表示，他们不仅看中了张珏作为运动员的实力与潜力，还看中了他的身材和脸。 　　不吹不黑，张珏颜值吊打百分之九十的模特和明星，身材在运动员群体中都属极品。 　　而且虽然没人给他炒人设，但通过从索契冬奥延续至今的观察，品牌方确信张珏是个有着教养极佳、洁身自好的年轻人，和张珏签约，起码不用担心代言人以后爆出什么影响销量的黑点。 　　最重要的是，张珏带产品销量的本事并不差，之前找他签约的商家在合约到期后，都很愿意和他继续续约，并主动提高给他的代言费。 　　总的来说，张珏要价没娱乐圈的明星高，带货能力只强不弱，身负985学霸、国家队运动员的光环，正处于上升期，真是把物美价廉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还有比他更好的代言人吗？ 　　签下这桩合约后，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只等张珏比完大奖赛总决赛，就要拉他去拍广告海报。 　　对于张珏没接更多代言这事，许多人都在表示了遗憾的同时感到理解。 　　多接代言就意味着要将更多时间投入到商业活动上，而张珏正处于赛季之中，训练和比赛才是他的主业。 　　这位年轻人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他深知自己作为运动员的资本是实力，所以钱要赚，但立身之本更要紧。 　　不论如何，张珏的代言费、广告费、周边售卖抽成费等加在一起，已经成功达到了整个运动员群体里的……呃，前一百名。 　　是的，冰雪项目就是这样，能进福布斯运动员收入榜前一百的末尾就算不错了，往年能进这个排行榜的都是女单的top，因为女单人气更高，张珏反超女单拿下冬季项目收入第一人的位置，也惊到了一片的眼球。 　　同队队友都对张珏的收入很是羡慕，但也只是羡慕一下张珏的商业资源，嫉妒是完全没有的。 　　有啥好嫉妒的啊，人家拼命训练才有现在花式刷纪录的实力，有这个实力才有那么多商家对他表示青睐，这都是人家自己搏出来的。 　　张珏把花滑的热度带高对行业整体有利，如今花滑商演市场早就没有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的热度，尤其是北美的商演市场热度逐年下降，有些人气不高的冰演上座率连百分之三十都不到，也就俄系、日系的市场还行，兔村的商演市场则一直冷淡。 　　但自从张珏崛起后，今年国内的花滑商演收益便明显上升，原本如今按如今花滑的商演市场，一线运动员顶多开个千人的场次，场馆上座率能到百分之六十就算体面了，两三千人就算大场，可如果有张珏参加的话，主办方就敢开五千人的大场，而且上座率不会低于百分之九十，连国外的商演品牌都争着请人。 　　国家队有句戏言，就是“今年大家如果比往年多添一双预算之外的新冰鞋，记得跟张队说声谢谢”。 　　嗯，张珏是队长。 　　而且张珏上个休赛季为了备战高考没怎么参加商演，冰迷们早就蠢蠢欲动，白小珍都说了，等张珏这个赛季结束，非要给他开个万人大场试试。 　　如果张珏连万人的商演大场都撑得起来，他作为花滑第一人气王的地位就彻底无人能动摇了。 　　但是…… 　　金子瑄有点担忧的看着张珏的背影。 　　在中国站结束后，他连续一周腹肌不适，队医杨志远水平高超，甚至在休赛季被送出去进修，据说进修期间还亲手解剖过人体，但面对张珏这种发力过度带来的损伤也没啥好法子，理疗做完以后就是养。 　　张珏哪有养身体的时间啊，除非他现在退出大奖赛，不参加日本站，但如果参加不够两站分站赛，他的积分就不足以进入总决赛。 　　为这点小伤退赛也太过了，嗑点止痛药不就没事了呗。 　　金子瑄听到孙指挥和杨队医说着话：“带伤训练难免影响状态，于是张珏两天前又把腰给扭了，他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大阪，真的没问题吗？” 　　杨志远小声回道：“这点伤不影响他进总决赛，但能不能继续拿金牌就看张珏的状态了。” 　　反正4lo是暂时不能上了，否则小伙子腰腹那块的伤甭想好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身体因素，张珏在日本站把4lo跳空成了3lo，接着又将3A空成了2A，外加摔了一跤，最后拿了银牌。 　　而clean了自由滑的加拿大选手克尔森满脸惶恐的拿了日本站的金牌，总觉得自己可能要被张珏扔脸色，因为是华裔，之前在国内赛连续战胜其他白人时，小伙子就遭过不少白眼。 　　张珏却和没事人似的，还能在拍照的时候主动搭着小伙子的肩膀。 　　“你的滑行和跳跃远度真的都非常出色，最近有练舞吗？我觉得你的上肢柔软了很多。” 　　因为他个子高，克尔森只有一米七二，张珏大咧咧的搂着人家，就像哪里来的黑老大或者村霸，克尔森被他衬托得弱小无助，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小伙子心想，jue好man哦。 　　就算成绩暂时比张珏好，但他就像是觉得自己随时能赢回来，因为太过自信，所以也没把暂时的失利当回事，这种顶级的自信和风度太令人向往了。 　　难怪他某位蹲在柜里的队友常和他们念叨，说如今花滑四项中，最帅的运动员还属张珏。 　　正如克尔森所想，张珏觉得自己只是暂时失利，能拿到总决赛的门票就不算扑街，所以很想得开，但等下了场，面对教练们的黑脸，他还是眼神飘忽一瞬。 　　“那啥，分站赛不算什么，我总决赛赢回来。” 　　张俊宝拍了下他的腰：“好好养伤吧，臭小子。” 　　接着张珏又和队医抱怨：“你给我的这个止痛药效力不够强。” 　　杨志远：“……能让你比赛就不错了，回去以后好好养，争取总决赛之前把身体养好。” 　　这个臭小子没伤的时候很状态超神，有伤的时候除非拼命，否则就只能滑出普通一线的水准，但一个分站赛的重要性也就那样，他随便滑滑都能进总决赛，自然没什么斗志，也没有拼的必要。 　　杨志远心中暗叹，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 　　运动员最大的敌人就是伤病，张珏现在还年轻，受伤以后也好得快，只有一些小伤在身，但等过了20岁，恐怕队医就要成为全队责任最重的那个人了。 　　就在此时，张俊宝喊了一嗓子：“张珏，你那个新代言的海报发过来了，过来瞅瞅，嘿，你和你闺女还挺上镜的。” 　　张珏连忙蹦过去看老舅手机，露出陶醉的神情。 　　“啊，我女儿真可爱。” 　　嗯，张珏接下的第三个广告，是xx牌宠物罐头，内涵猫罐头、狗罐头、鼠鼠迷你罐头，而在鼠鼠罐头的海报上，赫然是张珏捧着纱织灿烂大笑的帅气模样。 　　Ps：商家承诺，纱织往后一年的鼠粮都由他们包了。 　　可惜鼠粮寄到张珏家的时候，他还要参加日本站的表演滑。 　　张珏连忙打电话给秦雪君。 　　“佩佳啊，赞助商给我送了点鼠粮做礼物，我把快递单号发给你，你帮我拿一下哦，哦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财务很透明的癌症儿童的捐助基金的账户号码打听到了吗？给我发一下……” 　　他balabala了一通，最后干脆找了个台阶坐着聊。 　　沈流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和张俊宝嘀咕：“他要捐钱啊？” 　　张俊宝面无表情：“嗯，他说自己的带货能力有很大一部分是粉丝支持的，但他不想把粉丝当提款机，所以要捐一部分收入，带小孩们间接做慈善，算是给广大未成年粉丝做个好榜样。” 　　这份心是好的，张家从老舅到张女士都很赞同，觉得自家孩子虽然现在赚得多人气高，但心没飘，这是个好现象。 　　沈流：“他打算捐多少啊？” 　　张俊宝伸手比了个数字，沈流倒吸一口凉气。 　　日本站是今年六个分站赛中的最后一站，在大阪的比赛结束后，本赛季进入总决赛的名单也新鲜出炉。 　　伊利亚和寺冈隼人分别以两块金牌进入总决赛，张珏、亚瑟.柯恩、谢尔盖、大卫同样进入总决赛，双人滑那边的黄莺、关临同样是两块金牌保入决赛。 　　而且因为大奖赛的总决赛是青年组、成年组一起比的，所以张珏惊喜的发现，他今年可以和察罕不花、闵珊以及童年挚友二胖与二胖的女伴一起去巴塞罗那啦！ 　　C市，姜秀凌捧着新鲜的前往巴塞罗那的机票，突然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说：顶级运动员真的都很赚，但冰雪运动在人气方面不如其他运动，所以在羽生崛起前，冰雪项目收入最高的是女单的金妍儿，她在10年（冬奥年）的广告费代言是800万美元，被公认为冬奥运动员中的首富，她也是冬奥项目里唯一一个收入过百万美元的亚洲运动员。 　　单板滑雪大佬肖恩.怀特应该和她差不多，而我国的王濛在短道速滑独步天下拿下三金，代言费也突破了千万（rmb）。 　　以上三位都是有奥运金牌的，后两者的金牌数量还不止一枚，张珏能在没有奥运金、备战高考时没怎么参加商演的情况下拿到如今的收入，他本身能连续刷新世界纪录的实力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他长得帅。 　　小玉捐钱捐得那么大方爽快，主要是因为运动员这边的收入对他只是小钱，张有币，有钱！（拇指） 第155章 张门（营养液22更） 　　冰天雪地-灌水 　　【hot~】壮哉我大张门 　　1L 　　今年张门简直牛笔坏了，进总决赛的那几个人，成年组张队、莺妹、临哥，青年组珊妹、牛哥，二胖和宓妹，除了莺妹和临哥、宓妹，其他人全是张门弟子，就连二胖都是跟着鹿老头打的基础。 　　2L 　　二胖单跳很厉害了，他有3lo的技术储备，就是个子太高，天赋没张队那么顶，干脆转了双人滑，但他技术真的规范，话说我国单人滑之前一直没崛起，莫不是和鹿老头一直在扫地有关？ 　　3L 　　港道理，鹿老头十年前就到退休年龄了，但就算没退休那会儿，沈一哥也是和他学的基础啊，他其实一直很牛掰，就是缺一个天赋足够的娃登顶世界好展示他能牛掰到什么境界而已。 　　4L 　　大胖二胖在首都机场喜相逢，看二胖那个惊恐的表情，还有比二胖更高的大胖，话说更矮的那个居然是双人滑男伴，而比双人滑更高的那位居然是世界最强男单，这魔幻的世界哈哈哈哈。 　　5L 　　好多人都莫名怂鳄神，不过看过H省电视台给他们拍的纪录片，鳄神小时候真不是一般的坑，我要是二胖我也看到他就腿颤颤。 　　6L 　　张队小时候神坑哈哈哈，每次闯祸都有他，其实大萌神时期也是个皮孩子，气得张教练天天追着他揍，经历了发育、沉湖以后才变得沉稳一些。 　　7L 　　真的吗？我不信！他明明现在也皮！鹿老头朝他抡拐杖都不是一两回了，虽然他的拐杖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抽皮皮鳄的屁股的力道还不如我揍自家狗子。 　　8L 　　所以鹿老头瘦了啊，执教鳄鱼后腰都细了两圈了，哦，现在是三圈，据说是鳄鱼跑操场的时候，他在内圈跟着快走甚至慢跑，原来是个球，现在是瘦成帅老头了，鼻子老高，果然是混血。 　　9L 　　沈教练也成功把体脂减到百分之十一了，前几天还在围脖上秀腹肌，据说是被鹿老头敲打的，鹿老头，张门最大boss。 　　10L 　　说起来，这次张队到巴塞罗那有保镖的吧？ 　　11L 　　是的，有保镖。 　　12L他们早该这么干了，根据谷歌、度娘等搜索数据，鳄神在青年组时期的热度就和当时的瓦西里几乎持平，如今已经是本项目人气top，比日本站的时候居然还差点被狂热粉丝近身，安保系数根本配不上他的名气。 　　13L 　　他原来的安保不是只有舅舅吗哈哈哈。 　　…… 　　鉴于察罕不花、闵珊、二胖哦不姜秀凌上个赛季才进青年组，而张珏上个赛季的前半段一直在养伤过发育关，没有参加大奖赛，以至于小朋友们今年还是第一次和大师兄一起参赛。 　　对了，张珏今年的人气比往年高了很多，以往他比赛的时候还可以在场馆外面慢跑，现在却不行了，因为在日本站的时候，他差点被潜入会场的疯狂冰迷拍到换衣服的照片，吓得舅舅在比赛期间一直不肯离开他身边。 　　所以为了他的安全，兔村滑联直接给他雇了四个保镖，一水的肌肉结实的大汉，从身高到壮实的骨架都很能唬人，一米八的张珏走在他们中间都显得纤细起来。 　　14岁的察罕不花拉着行李箱紧紧跟在师兄后面，他已经开始发育，却没师兄发育的那么凶猛，也就一个月冲一公分，身高超过一米六四后就长势变慢，走在师兄身边像个孩子。 　　才下飞机就有热情的冰迷涌过来接机，场面乱成一团，张珏被保镖围着向前走，步伐快速又从容，简直是全场最淡定的人。 　　他可能天生就适应做人群目光的焦点，虽然他没戴墨镜之类的东西，但耳上的黑曜石耳钉还是让他看起来像是哪个才从舞台上下来的明星，加上不断闪烁的闪光灯，对花滑没啥兴趣的纯路人看着这边都要疑惑地来一句“是佩内洛普.克鲁兹回国了吗？” 　　没办法，大奖赛总决赛是赛季前半段最重要的比赛了，全世界最狂热的冰迷都在这时来了巴塞罗那。 　　张珏原本还想和庆子、隼人他们在机场来个抱抱，结果两伙人直接被冰迷冲散，最后好不容易挤上大巴。 　　等到了酒店，张珏坐在行李箱上等着舅舅办理入住。 　　老舅问他：“张珏，房间不够了，有个人得住单间。” 　　这意思就是张珏要不要单间。 　　张珏伸手：“我和你住，单间给女孩子吧，她们是三个人，总有个要住单间。” 　　张俊宝：“是哦，队里还有女孩。” 　　老舅把房卡抛他手里，张珏就提着行李箱去上电梯，西班牙和中国的时差是7小时，张珏在飞机上没睡好，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换睡衣，然后倒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他向来是个擅长睡觉的人，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的睡的话，十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不在话下，让随着年龄增长逐渐觉少的老舅十分羡慕。 　　但这一次，张珏却没能睡太久，他开睡时还是巴塞罗那下午六点，但凌晨一点的时候，老舅就把他喊醒，然后大家跑到了一楼大堂，才知道酒店下面有人嗑嗨了，然后发出“我要烧了这里”的暴言。 　　鉴于那哥们还没清醒，没人知道他是否真的放了什么能把大家送上天的玩意在酒店里，所以正有人在进行排查，据说两小时后就能回去了。 　　酒店门口聚集了一群运动员、教练员还有他们的编舞、医生……大多数人被安排在酒店旁的一家餐厅里，12月的西班牙并不暖和，总不能让这么一群人在室外等，冻坏了他们谁去比赛？ 　　寺冈隼人走入餐厅里寻找着位置，很多青年组的小运动员都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依偎在教练身边，又或者和身边的小伙伴搭着话，比如张珏的师弟察罕不花就被他的师弟千叶刚士缠着说些什么，两个英语不行的孩子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比划什么。 　　他在最里面的一处卡座发现了白叶冢庆子，小姑娘和她姐姐坐着，美晶正百无聊赖的捧着一杯热巧克力，旁边趴着个人。 　　那人穿着法兰绒睡衣，头埋在胳膊里，黑发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反射出健康的光泽，手臂上有着可笑的马的图案，外面盖一件黑色羽绒服大衣。 　　“马……是因为今年是马年吗？” 　　寺冈隼人忍不住去摸那头一看就手感上佳的头发，被妆子拍了一下。 　　“他睡着了，别吵啊，handsome教练特意让我们帮忙看着他呢。” 　　庆子趴在桌上，侧着脸看张珏的睡颜，忍不住笑着说道：“看来tama酱的倒时差计划受到了极大干扰，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有精神去参加合乐呢。原本以为在机场可以请他吃糖呢，结果机场没见到，晚上见面的时候他又和游魂一样没有意识。” 　　寺冈隼人沉默一阵，在另一边坐下，压低声音吐糟：“他也参加了这么多年的比赛了，怎么倒时差的水平还是那么差啊。” 　　妆子捂着嘴笑，美晶往后一仰，眼神呆滞。 　　他们安静的坐在这里，没人说话，庆子发呆了一阵也开始打瞌睡，就靠在妆子怀里闭上了眼睛，过了一阵，刘梦成过来，搂着美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的长发，脑袋也开始一垂一垂的。 　　凌晨时分，谁都困。 　　过了一阵，伊利亚过来通知他们：“检查结束，可以回去继续休息了。” 　　他还是那口毛味英语，但大家和伊利亚都已经熟了，所以在对方放慢语速的情况下也没有语言障碍。 　　说完这句话，伊利亚把张珏推醒，把张珏身上的羽绒服拿走披好，寺冈隼人这才知道原来张珏身上的衣服是这头北极熊的，难怪罩张珏身上有点显小。 　　张珏迷迷糊糊的被过来接人的察罕不花牵走，没有外套的遮挡，他那身睡衣便看起来越发搞笑了，妆子拿手机偷拍了一张张珏的背影，旁边背着美晶走过的刘梦成也入境了。 　　对于这次突发事件，很多花样滑冰运动员都印象深刻，唯有张珏对此没什么记忆，第二天合乐时被朋友们提起，他满脸惊愕。 　　“诶诶？伊柳沙给我披了衣服啊？” 　　他高高兴兴的对伊利亚喊了一声“谢谢”，从自己的背包里掰了根香蕉递过去，伊利亚接过，看起来有些无奈。 　　“你对昨晚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张珏摇头：“我只记得自己昨晚挪了一次睡觉的地方，后来又回去了。” 　　其他人纷纷笑起来；“不愧是你，真够心大的。” 　　心大的张珏耸肩，双手插兜里在冰上滑行，过了一阵，他将手背在身后，助滑了几秒，右腿朝前一甩，左腿发力跃起，身体在空中轻松地转了两周半。 　　其他人进行跳跃时都要双手收在胸前，最大程度的收紧身体，像他这种不收紧也能硬生生跳2A的跳法就太可怕了，炫技成分十足。 　　鹿教练沉思一阵：“看来那点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接着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张珏把一个4S空成了2S，但那小子很快一个翻身，接了个1lo，然后又跳了个4S。 　　2S+1lo+4S……这是什么火星难度的跳跃啊！为什么有人可以在连跳的第三跳接四周？ 　　见小孩回来喝水，鹿教练问他：“你最近摔跤比较少了，但跳空四周的问题还没好转？” 　　张珏无奈的叹气：“嗯，有时候不太敢用尽全力转体，可能是受伤的后遗症吧，我会改的。” 　　就在此时，寺冈隼人在不远处试跳了一个四周跳，右脚点冰，左脚内刃起跳，嗯，这是4F，虽然最后扶冰，但对运动员来说，既然他们敢在一群人面前炫这个跳跃，就代表他在训练的时候已经成功过了！ 　　而且寺冈隼人可不是伊利亚那种刃跳不行的人，本赛季开始后，他的4T、4S成功率差不多，只是体力不行，所以之前上的四周跳数量不多而已。 　　张珏看着那个跳跃，扭头和鹿教练抱怨：“我怀疑寺冈隼人想在比赛开始前搞我的心态，而且我有证据！” 　　在F跳的跳法天残、无论怎么蹦都要比别人多转0.2周的人面前跳4F，简直太恶毒了吧！ 　　张珏啧啧有声，被张俊宝呼了一下脑袋：“行了，聊完天就继续去练。” 　　接着张珏又跳了一组4T+1lo+3S+3T+3lo的连跳，同样完成得轻松，虽然在花滑正式赛事中没有人玩这种五连跳，但他的跳跃能力在很多人看来都太过可怕了。 　　瓦西里看着张珏的身影，感叹道：“不愧是最擅长连跳的运动员，今年练新招的人果然不止你一个，怎样，伊柳沙？” 　　他看着师弟，眼中带着询问，伊利亚对他认真的点头：“我的扭伤已经好了，但那个新跳跃现在还没法拿出来，可能要到欧锦赛的时候，稳定性才能提升到可以放在赛场上使用的程度。” 　　在紧张的氛围中，2014-2015赛季前半段最重要的A级赛事，大奖赛总决赛徐徐拉开了帷幕。 　　下午两点，青年组的男子单人滑短节目正式展开。 　　今年参赛的小男单除了察罕不花外，还有两位俄罗斯小将，以及另外三个分别来自加拿大、美国、日本的小男单，都是不超过18岁的年轻人，其中最小的是日本小男单千叶刚士，今年只有13岁。 　　察罕不花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同时也不是技术最强的，他的柔韧和外貌都不出色，唯一不可取代的优势只有一个，就是稳定的心态。 　　和他的大师兄一样，不花也是个只要没伤病就不会失误的大心脏运动员，哪怕首次踏上这种重要的赛场，他依然看起来很沉稳。 　　张珏在师弟热身的时候就站在旁边看着，期间时不时看向千叶刚士的方向， 　　弗兰斯.米勒也是不花今年的短节目编舞，他好奇的问道：“你很在意那个小朋友吗？他的跳跃和滑行都不错，不过身体太僵硬了，表演的灵气不足。” 　　张珏眼神微妙一瞬：“他的潜力巨大，我想他以后会成长为很不错的样子，而且表演这种事，和是否有人去挖掘适合他的风格，编出合适的节目也有关。” 　　弗兰斯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走吧，小牛是第一个登场的，没想到他穿白色的考斯腾居然不错。” 　　那个黑乎乎的壮小子穿上白色的衣服后，反而显得豪迈英气，是一种很男性化的英俊，弗兰斯是个颜狗，好看的运动员更能激发他的灵感，比如张珏，而察罕不花在今年也让他编出了不错的节目。 　　张珏走在队伍末尾，心想，要是没我与你合作出《再会诺尼诺》的话，你第一个出圈的代表作本应等到2021年才会出世。 　　那个节目叫做《日内瓦医生》，短节目，由2021至2022赛季的新王演绎。 　　说起来，那孩子在升组前表现力不行，和表现力不错但难度上不去的察罕不花一度不相伯仲，只是后来察罕不花一直出不了四周跳，升组后就被对方落下了，那时候国内的冰迷们都哀叹“牛哥受制于上限，被竹马远远甩在后头了”。 　　现在的察罕不花出起高难度跳跃依然比别人要慢一些，但比起曾经，他已经提早3年完成了3A。 　　看着师弟摘刀套的模样，张珏伸手：“你的难度和表现力都足以上领奖台，拿出训练时的水准就可以了。” 　　察罕不花嗯了一声，和师兄握手，又抱了抱张教练，转头朝赛场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前情提要：最初介绍弗兰斯.米勒这个角色的时候，就有提过，他是22年冬奥男单、女单冠军的编舞，而那位冠军后来成了萨伦和崔正殊的徒弟。 　　而在这位新王崛起前，男单的局势就是隼人和伊利亚对着干，你出4F我出4lz，你上三个四周我就上四个，媒体炒双星争锋，不断拱火，让他们一度闹到走在一条路上会互相翻白眼，甚至赛场下约架，杠出一身伤病后在京张冬奥被健壮的新人拉下马，与其说是实力不如人，不如说是败给了伤病。 　　有时候顶级运动员之间真就是拼谁更健康，只要身体能支撑他们发挥出应有的水准，他们就赢了。 　　不过现在哪怕是看小玉的面子，本来剑拔弩张的伊寺二人在赛场下也不会打起来啦咳咳，媒体这回也不看双星争锋，如果把在冬奥夺冠视为运动员封王的仪式的话，他们更好奇在平昌冬奥是无冕之王拿到王冠，还是鹅太子、脚盆太子成功登基。 第156章 提前 　　察罕不花的短节目音乐是来自太阳马戏团，活泼而热闹。 　　不同于皮实的张珏，察罕不花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哪怕知道他沉稳，张俊宝心里也发紧，生怕这孩子不小心在重要的赛事扑街，影响他之后的心态。 　　好在年轻人很稳，3A、3F、3lo+3T的完成质量都很高，节目还没结束，追直播的网友们已经纷纷在视频上发弹幕。 　　【不花弟弟好棒，跳跃稳稳当当的，看他比赛就是心里踏实。】 　　【小白牛比他师兄稳当多了，一点也不浪哈哈哈。】 　　【他师兄是洪湖水浪打浪的仙女，不花就是沉着稳重的草原汉子。】 　　【二牛的3A好漂亮，转速一般，但高远度特别好，力量感十足，光看他的跳跃都觉得很阳刚！】 　　张俊宝、沈流、鹿教练也对察罕不花的表现很满意，虽然这孩子由于性格太内敛平稳，表演风格其实和太阳马戏团的主题不搭，即使他很努力，但展现出来的也只是孩子的天真可爱，却没法像张珏当年滑《大河之舞》一样带着全场high起来。 　　张俊宝摸摸下巴：“原本是想让不花尝试拓宽表演风格的，但选曲不够适合的话，还是会有影响。” 　　果然，像大外甥那样什么音乐都可以滑得有滋有味的孩子还是少，不花这孩子激情不足，这种过于活泼的曲子并不适合他。 　　沈流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着：“对于青年组来说，不花这场的表演已经够用了，好在自由滑的音乐和他很搭。” 　　话说察罕不花的自由滑选曲还是张珏给的建议，最初大家都觉得又黑又壮的察罕不花滑那首曲子会怪怪的，但搭配着张珏剪辑的音乐还有弗兰斯的编舞，效果却好得惊人。 　　他们家鳄鱼别的不说，音乐品味真是没得挑，在选曲方面从不翻车。 　　察罕不花的短节目排名是第二位，他对此并不失落，面上带着喜悦也不激动的笑对镜头招手，说了几句“妈妈哥哥，有在看我比赛吗”之类的打招呼的话。 　　这孩子的长相自带“老实”、“正直”、“憨”等buff，性格也温柔淡定，攻击性不强，却意外的有亲和力，吸引直男粉。 　　在张珏的记忆里，不花小朋友在长大后，是花样滑冰项目里罕见的男粉比女粉还多，而且粉丝圈是大老爷们的男单。 　　察罕不花对千叶刚士那里比了个拇指，大家都不太理解他这个举动，然后千叶刚士就噌的一下转头走了。 　　张珏满头问号。 　　诶诶，这两个小朋友怎么看起来已经认识的样子啦？ 　　千叶刚士排名第三，秀丽的少年满心不甘，面上也带出几分，看起来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巴巴。 　　寺冈隼人安慰了他几句，他低着头回嘴，寺冈隼人就面露无奈。 　　他单手叉腰，温和的劝说师弟：“运动生涯有起伏很正常，你也不要太过纠结一时的胜负啊，这个分数又不是不能追。” 　　千叶刚士鼓起脸颊：“可我真的不想输给那个黑皮肤的家伙啊，前辈你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不仅你代表脚盆一系的男单活跃在国际赛场上，和那头熊、tama桑对抗，身为你的后辈，我也要对抗handsome一系的tama桑的后辈！” 　　这可是两个花滑门派的斗争，他才不要输！ 　　寺冈隼人：“……呃。” 　　在赛场上的比拼进行运动员的较量就行了，扯什么门派之争啊，脚盆花滑就要和张门在休赛季合作了，他们明明是友好关系啊，寺冈隼人还觉得如果要和谁杠的话，果然他更看不顺眼的还是那头熊。 　　他忍不住看向那两个俄罗斯小男单，短节目第一就是其中一位。 　　但那两个孩子都不是鲍里斯的弟子，据说瓦西里开始做教练后有收两个男学生，但也因为年龄太小没法参加青年组比赛。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寺冈隼人往观众席一扫，目光就和伊利亚对上了，两个老对手对视两秒，纷纷冷淡的别过头。 　　呵！青年组小辈的一时胜负算什么，等到了赛场上再让他好看！ 　　此时气氛最好的还是兔村的运动员们，张珏搂着师弟：“不花，滑得好，走，师兄请你吃Tapas西班牙海鲜饭。” 　　察罕不花深知想吃这些西班牙特色美食的其实是大师兄，但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并没有戳穿这点。 　　“谢谢师兄。” 　　张俊宝提醒张珏：“不要乱跑，就在酒店的餐厅里吃东西，还有，少吃点，你晚上比赛，赛前吃太多当心又吐。” 　　张珏拉长了声音回道：“是——” 　　队长喊请客，黄莺、关临、二胖哦不姜秀凌、洛宓、闵珊都是要跟过来的，反正青年组的男单比赛后就是冰舞，双人滑和女单都要等第二天，大家都不着急。 　　张珏本就容颜俊美，和队友们坐在餐厅里的时单手托腮，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偶有同样来比赛的运动员路过，都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上一张。 　　国外的手机拍照时是不能静音的，所以张珏听得到自己有被拍，但他对此并不在意，那些人都很礼貌的没过来打扰他，这样就行了。 　　察罕不花反而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他挪了挪屁股，张珏歪头看他。 　　“怎么了？” 　　明明师兄只是用慵懒的语调随意一问，察罕不花却觉得耳朵酥酥的，他连忙摇头。 　　“没什么。” 　　关临看着他的侧脸，啧啧有声，摸出手机：“张队，来，咱们合影一个，我得和冰迷们炫耀炫耀我和你吃饭的事。” 　　张珏顺手把姜秀凌搂身边：“咱们在国家队不是天天一起吃饭吗？来，一起拍啊。” 　　二胖：“放开，我给小宓剥虾壳呢。” 　　. 　　当晚，成年组比赛开启。 　　大卫、谢尔盖、亚瑟.柯恩先后登场。 　　第一个亚瑟.柯恩则败给了压力，三组跳跃，他摔了一次，扶冰了一次，最终得分仅有82分，甚至不如他在青年组的成绩，这个比张珏还小1岁半的年轻人在kiss&cry抱着教练痛哭。 　　他的比赛把不少人都吓坏了，张珏看着他摔跤的架势，也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 　　好惨。 　　鹿教练和察罕不花说道：“柯恩的4S起跳重心没压对，所以一开始就轴心不行，能足周但没法落冰，他跳法不对，你以后可不能学。” 　　张俊宝：“这就是典型的管跳不管落，和沈流才升成年组那两个赛季一样。” 　　沈流：“我后来就改了好吧！而且我那时候落冰不行是心态问题，但我的技术是对的！” 　　犯得着在孩子面前cue他多年前的黑历史吗？ 　　在柯恩之后登场的大卫则发挥稳定，而因为抽风和伤病错过了索契冬奥的谢尔盖则发挥神勇，现场观众都给足了面子，掌声哗啦啦的。 　　张珏是第四个登场，他登场时的造型几乎惊到了所有人。 　　少年双手扶在胯上，修长有力的身体被考斯腾包裹着，并不宽厚但线条优美的肩部活动着，腰很细，使得他的上半身形成一个倒三角，臀腿处是饱满的肌肉。 　　这是一具美观且极富力量的身体，各处都是为了更好地完成花滑表演而塑造。 　　当然，在很多人的眼中，张珏的身材非常性感，但最惊人的地方时，他居然用一次性染发剂染成了红发，然后往后梳成了大背头，额上点缀了一颗亮钻，搭配冷白皮，红润饱满的唇，还有青春而奔放的热烈气息，便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艳丽。 　　他试跳了一个1T，戴着长手套的胳膊抬起，场馆安静了下来。 　　这是巴塞罗那，却已经被张珏变成了他的主场，每个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千叶刚士怔怔的看着张珏的身影，妆子前辈对他说道：“刚士，这就是当前花滑男单的最强者，你看他的造型细节，都和《红磨坊》很搭，对吧？” 　　千叶小朋友嘴唇抖了抖，挤出一句话。 　　“不可一世。” 　　妆子：“诶？什么？” 　　千叶刚士心想，这个人简直好看到不可一世，他站在那里就可以轻松成为目光的焦点，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并利用了这一点。 　　接下来，一支野性而魅惑的探戈，就像是秋季的火红玫瑰一般绽放在冰上，又像是一颗璀璨的钻石，散发出耀眼的光华。 　　他完全不像一个17岁的孩子，表演成熟，扮相高挑古典、热情俊美，明明打扮得很美，但就是神奇的一点女气都没有。 　　见光了这位少年以清爽的仙男形象出镜，今年的红磨坊无疑是他的转型之作，张珏成功挖掘出自己作为大人的魅力，大批人被他迷得头晕目眩。 　　这是一个非常惊艳迷人的节目，但成绩并不能让张珏满意，他的教练们也不满意。 　　鹿教练不轻不重的教训学生：“104.86分，我早告诉过你，现在就把4lo加入短节目会影响到你的GOE，那个跳跃的质量并不好，如果是跳4S的话，你说不定就破纪录了。” 　　张珏看着出分的电子计分板，咬住下唇，又松开。 　　他将一缕鬓发捋到耳后：“没关系，只是一次尝试，又不是这次不行，下次也不行。” 　　现在使用4S、4T、3A的配置固然可以让他平平稳稳的刷纪录，但竞技运动是会不断发展的，总有一天，男单们会在短节目也开始拼4lo、4F、4lz这些基础分值在12分以上的高级四周跳。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提前进入练习阶段，让自己早点适应这样的难度，让时代的浪潮永远无法落下他。 　　而且就算没破纪录，张珏也拿到了短节目第一啊。 　　高悬的屏幕上挂着三个高分。 　　104.86（中） 　　101.9（日） 　　101.15（俄） 　　三个超过100的高分让现场氛围高涨，但其实很多冰迷内心都蛮无奈的，因为大家发现三位顶级男单都不约而同的上了难度，而高难度的技术构成就意味着难以兼顾高完成度，所以他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误，只是三剑客都底子厚实，扛得住裁判给的减号。 　　有冰迷抱怨：“但凡他们之中有一个clean了节目，新的世界纪录就要诞生了，结果他们都执着于上难度，tama酱还好，怎么都不会让技术层面的瑕疵影响到表演，另外两位的失误可是直接影响到了节目的美感啊。” 　　有人解释道：“没办法，竞技项目就这样，一旦有人开始上难度，其他人就必须跟上，不然就会在竞争中被淘汰。” 　　伊利亚是世界上首个在短节目里放两个四周的运动员，张珏不仅跟上了，转头就往节目里放目前只有他才能完成的高级四周。 　　看来张珏是和俄系男单杠上了，以前他和瓦西里打，现在又打瓦西里的师弟，寺冈隼人也够厉害的，之前的短节目都是一个四周跳的配置，结果才进总决赛见留立刻把两种四周都放进节目了，也是够拼的。 　　还有喜欢嗑cp的冰迷看着这一幕内心满是悲凉。 　　“他们撕得这么狠，光看都觉得火药味十足，唉，难怪很多青年组时期关系很好的小运动员在长大后关系就淡了，冠军永远只有一个，他们永远是竞争对手，再好的感情都禁不起这样的消耗。” 　　其实这也是冰迷们误会了，首先在张珏那里，比赛是比赛，在赛场上他比谁都拼的很，下了赛场就很友善了，而寺冈隼人和伊利亚从青年组时期开始就没啥交情，用不着消耗也互相看不顺眼。 　　所以他们的关系根本不会因为一场比赛就改变啊！ 　　比赛结束后，张珏站在场边抱着小鳄鱼玩偶等候小奖牌颁奖仪式，候场时闲着没事，当然只能聊天了。 　　于是他便兴致勃勃的和两个对手叽叽呱呱：“说起来，我来之前就觉得这个赛季得到的应援特别多，刚才看到观众席还有日本冰迷的影院横幅，真是太精美了。” 　　寺冈隼人笑眯眯：“嗯，毕竟你也算是大家看着从那么小一只长成现在这样的，粉你大概有一种养成系的快感吧。” 　　然后张珏又说：“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还是俄罗斯的冰迷了，他们给我画的手绘海报好漂亮，真奇怪，明明瓦先卡、伊柳沙要争金的最大对手都是我，为什么他们不像讨厌麦昆一样讨厌我呢？” 　　伊利亚温和的解释道：“我们讨厌麦昆，是因为他那个人的气场在我们看来就很讨嫌，但你人很好，所以俄罗斯那边有很多喜欢你的冰迷。” 　　张珏一路走来拿到的荣誉都是用实力硬生生拼出来的，分数干巴巴，水分比所有一线男单都少，遇强则强，还有种身负重伤也绝不后退的悍勇，这种性格其实很得熊族人民的喜爱，以至于索契冬奥期间，他被称为“瓦西里最伟大的对手”。 　　加上张珏还在索契冬奥举着瓦西里上领奖台，直接就把很多瓦西里冰迷的好感度刷爆了。 　　所以小鳄鱼不要误会，俄罗斯冰迷真的很喜欢你的。 　　寺冈隼人不甘示弱：“刚士也很喜欢你，他是我的后辈，你可以和他合个影吗？” 　　张珏：“可以啊。” 　　伊利亚眯起眼睛：“说起来，鲍里斯说想在明年的休赛季约那些过往的冬奥、世锦赛冠军、这一届的世青冠军们聚集在一起，做一个champions go to the ice的主题商演，你有世锦赛金牌，去那里绰绰有余，来玩吗？” 　　伊利亚没邀请寺冈隼人，因为寺冈隼人并没有冬奥和世锦的金牌，也没有世青赛冠军，他不配！ 　　寺冈隼人心口一疼，拳头一硬。 　　作者有话要说：前情提要：张小玉在青年组的大萌神时期，关注度就隐隐能和瓦西里媲美了，那时候他参加商演时就已经常常作为开场表演者，所以他不缺商演邀约，而这在青年组是前无古人的待遇。 　　一般的商演主办方开个两三千人的场次，上座率超过八成就觉得体面了，这还是花滑四项的现役人气top级运动员才有的专利。 　　而随着小玉进入成年组，人气越来越高，当小玉去参加商演时，主办方就敢开五千人大场，直接人数翻倍，因为票一定卖得出去，上座率超过百分之八十非常轻松（相当于小玉参加商演，主办方收益直接翻一倍不止）。 　　srds，小玉在这方面的确是靠脸吃了不少饭咳咳，我写的真的是一个苏爽文男主。 第157章 邀请 　　对张珏来说，赢比赛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对于在索契冬奥后才入坑的粉丝们来说，他的每一场比赛都弥足珍贵。 　　从一开始不解“为什么他重复滑那两套节目”到后来的能和别人解释“运动员的赛用节目就是一个赛季才换一次”，无数冰迷为了张珏去学习辨认六种跳跃、记各种旋转姿态的名称，还有熬夜追他的比赛。 　　当张珏拿下总决赛的短节目第一时，粉丝们立刻欢天喜地的在发围脖动态、给同好的动态点赞、将比赛视频发到某几个弹幕网站与其他冰迷分享…… 　　有些铁粉庆祝完了，还会服用一杯梯子山牛奶再去补觉，饭量大的加甜滋滋一号玉米。 　　这种超过千万级的人追一个运动员的比赛动态，是曾经的明星们的待遇，虽然比不得跨栏的刘飞人那样全民瞩目，但也是冰雪项目的top了。 　　top级运动员的号召力以及人气在张珏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央五的早间新闻都播了他拿短节目第一的事，H省电视台更是在黄金档重播男单的短节目赛事。 　　反正大奖赛总决赛的参赛人员只有那么六个，播起来并不费时间，收视率也不低，挺好，等比赛播完了正好把现场记者的采访也放上去。 　　记者当时去的也不巧，因为张珏拿完了小奖牌就回去洗头准备睡觉了，结果老舅砰砰砰敲门，叫他赶紧收拾好自己，家乡的记者过来采访他了。 　　于是张珏翻出一件格子大衣披好，顶着还在滴水珠的湿发坐椅子上，却意外的并不失礼。 　　大概是因为他阳光的微笑很能引人好感，又或者是因为记者说夸赞之语时他傲娇的小表情，这段为时不到10分钟的采访气氛极好，张珏简单说了自己的比赛感想，又和记者闲话家常了几分钟。 　　“发型啊？那个是沈哥用发胶抓的，染发也是他做的。” 　　“是啊，被冰迷的热情惊到了，真的受宠若惊，赛季开始前我有一整个休赛季没怎么出来滑冰，当时还觉得我是不是消失太久了。” 　　“可不嘛，睡到一半突然被喊醒，然后被告知有人要烧酒店，睡眠质量直接告负，第二天合乐的时候脑袋都是疼的。” 　　张珏的普通话其实很标准，但架不住采访他的记者是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于是张珏的东北腔也压不住了，采访间萦绕着一股浓浓的大碴子味，不仅记者和张珏觉着对方说话合自己口味，观众们也听着亲切。 　　采访末尾，记者伸手：“祝你比赛顺利。” 　　张珏和他一握：“谢谢，我会努力。” 　　第二天的巴塞罗那天气不行，天空灰沉沉，沈流看了天气，说今晚凌晨会有小雨，所以大家出门前只意思意思拿了一把伞，结果等巴车到场馆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倾盆大雨。 　　张俊宝斜沈流一眼：“凌晨小雨？” 　　沈流摇头叹气：“看来外国的气象台也不准。” 　　反正总不能是他听错西语的天气播报，沈流对自己的外语很有信心。 　　一把伞只能遮两个人，杨队医就说他轮流带大家进去，张俊宝和沈流则表示他们不打伞也无所谓，只要运动员和鹿教练不淋雨就行。 　　运动员要是生病就麻烦了，鹿教练73岁的人了，在12月淋场雨也容易出事，沈流还顺手把自己的围巾围鹿教练脖子上，老爷子想拒绝都不行，在他的健康问题上，全队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最后还是隔壁路过的日本队帮了忙，寺冈隼人、千叶刚士、庆子、妆子也带了伞，他们很愿意与兔村共用一把伞。 　　张珏和庆子在一把伞下，他低声询问道：“你的膝盖怎么样了？” 　　庆子眨眨眼：“你注意到了啊，还好啦，一级而已，没你当初那么严重。” 　　张珏：“我当初也是一级拉伤，后来带伤出赛才加重的，你悠着点。” 　　一级还可以通过休养康复，再严重就可能要做手术了哦。 　　庆子唉声叹气：“我也想休息啊，但总决赛是A级赛事，在没有其他同国选手同样打入决赛的情况下，我是不可能退的。” 　　又不是只有兔村才有指标这玩意，日本滑联对一哥一姐们的要求也不低，比如去年索契结束后，张珏为了高考不参加商演，上头也会由着他去，但庆子却是被日本滑联命令参加了整整35场商演，而且她还签了经纪公司来获取更多广告资源，两个上级抽成下来，其实她本人赚的并没有别人想得多。 　　而且庆子的父亲早逝，光靠母亲供妆子和她滑冰，家里也是欠了外债的，妆子得病又要治疗费，庆子的压力并不小。 　　张珏点点头：“大概是明年6月，北京会举办一场商演，你有空过来吗？” 　　庆子开玩笑：“给多少出场费啊？少了我可不去。” 　　其实就算张珏不要钱，只要他肯包来往食宿的费用，小姑娘也挺愿意过来帮张珏暖场子的。 　　张珏很平静的回道：“一百万日元（大约六万软妹币左右），包来往食宿。” 　　如果后续门票卖得好，张珏可能还会送一些特产给运动员们作为礼品，但这种不确定的事他就暂时不说了。 　　商演前期投入，包括邀请那些顶级运动员们的出场费，零零总总算下来就要500w软妹币，张珏自己就自己负担了一半投入。 　　而后续收益多少，要看门票的销售以及赞助商给多少钱，但因为赞助张珏的几位品牌方都是有钱的霸霸，其中一个抬手就给了300w赞助，另一个不甘示弱，给了400w，除此以外，张珏老家的H省电视台也购买了商演的转播权，虽然因为是第一次卖电视台，所以白素青主任只要了100w，但在票开始卖以前，这场商演就已经回本了。 　　霸霸们给钱肯定是希望有收益的，张珏就对商演的质量非常重视，要联系的运动员也都是表演好的，那种一套表演滑可以用好几个赛季的他就不考虑了。 　　庆子平时的商演出场费都是90w日元，而这已经是一流运动员的待遇了，瓦西里那样的大满贯去日本做商演也就是120w的出场费外加包来往食宿而已。 　　张珏开口就给庆子提高了10w日元的出场费，让他在庆子的眼中瞬间笼上一层土豪金的光环。 　　她满口答应：“放心，只要还能上冰，我就一定会去。” 　　至于寺冈隼人和伊利亚、瓦西里，早在昨天就应下了张珏的邀请，就连千叶刚士都被张珏顺便拉了过来。 　　进了场馆，观众席上的运动员应援海报有百分之八十都属于鱼苗，看起来就像是所有人都希望张珏拿冠军一样，就算他的分站只是一金一银，不如拿着两块金牌进总决赛的寺冈隼人和伊利亚，但大家还是都认为张珏的赢面最大。 　　师长们都对察罕不花要求不高，上个领奖台就行，小朋友仍然觉得心理压力不小，而张珏却是不拿冠军都不行。 　　察罕不花上场前，看着坐椅子上翻专业课书籍的师兄，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张珏抬头：“看我干嘛？准备上场了，好好比啊。” 　　察罕不花摸摸头：“哦。” 　　此时，日俄两方的一哥正在给自家后辈打气。 　　寺冈隼人：“刚士，看到对面那两头熊了吗？赢下他们！” 　　伊利亚：“伊万、瓦格尔，看到对面日本那个小矮子了吗？输给谁都不能输给他！” 　　两边后辈都郑重点头，并一致决定上最高配置。 　　年轻人嘛，稳定性总是不怎么好，这就和张珏青年组时期也经常浪翻车一样，而最高配置本来就是运动员成功率最低的那套，所以日俄的青年组小男单，完全不意外的翻车了。 　　察罕不花也上了最高配置——双3A。 　　他的自由滑配乐是纯音乐《风儿!请捎个信》，温柔宁静的语调，以及小运动员本身恰到好处的演绎，还有稳定的跳跃、旋转，用刃深且标准的滑行，让他最终摘下了金牌。 　　张俊宝欢天喜地的去举高高自己的徒弟，而拿了银牌的千叶刚士埋在教练肉呼呼的怀里擦干眼泪，彻底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青年组的熊都不能打，他的最大对手果然还是那头黑牛！ 　　察罕不花领了金牌下来后，其实还有点恍恍惚惚。 　　小朋友一直觉得自己天赋不出众，从小出难度的速度就慢，除了稳没别的优势，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在同年龄段的A级赛事里上台子”。 　　结果他居然是金牌？他怎么就金牌了呢？ 　　张珏听到他的自我吐糟，走过来摸摸他的脑袋：“你的出难度速度慢是和谁对比的？” 　　察罕不花默默看着大师兄，张大师兄恍然。 　　“你和我比？那就没必要了，这世上没几个人可以和我比天赋的。” 　　他是天才里的战斗机，察罕不花不如他很正常，但这并不代表察罕不花不是一个天才。 　　小运动员拿到A级赛事名额之前都要先击败国内的一切竞争对手，察罕不花能一路打到决赛，已经充分说明他拥有赛过同龄人的天赋了。 　　“小牛，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当初孙指挥来挖人的时候，可不光是挖教练组和我，你、闵珊、蒋一鸿他都想要，这就充分说明一件事，你们身上的潜力让一个国家队的总教头都眼馋。” 　　而且目前很多成年组男单的最高难度跳跃就是3A，而察罕不花14岁就把3A跳出来并稳住了，这哪里是天赋低？他明明就是天赋一流！ 　　张珏自己则是顶流，天赋这一块的顶流。 　　察罕不花接受了师兄的说法，并因此觉得自己更加自信了，但他还是觉得哪怕说的是实话，师兄依然看起来有点点自恋，但不知道是不是察罕不花的错觉，他总觉得师兄自恋的模样自带那种小鳄鱼叉腰式的萌感。 　　有的人没有叉腰，但他心里肯定叉腰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H省转播了这次大奖赛的所有比赛，包括青年组的比赛，而从青年组男单比赛开始，H省的收视率就开始一路上扬。 　　有一个编导对领导说道：“组长，刚才收视率破1.5了。” 　　组长凝神看了一会，哼笑起来：“内蒙那边的观众不少，察罕不花的同族观众不少，还有一些观众应该是估计是想在小白牛的比赛里找他师兄吧。” 　　很多人哪怕不关注花滑，得知自家有个小孩在欧美人才有优势的项目里打出好成绩，也是会去多关注一下的，有时候关注着关注着就入坑了，张珏和察罕不花就是这么得到了很多来自蒙古族和东三省的铁杆冰迷。 　　另一个编导插嘴：“还有些人是想看他们的教练，我记得张教练粉丝也不少。” 　　而到了晚上，成年组的男单比赛开始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收视率突破了2，比很多大红的电视剧还高。 　　编导喃喃：“看来等张珏的商演出来的时候，台里那个时段的广告费也会提高不少。” 第158章 封神 　　不知从何时开始，H省电视台也有了专门的花样滑冰解说，请的是曾经的省队成员郑家龙，以及退役的前双人滑一姐金梦。 　　郑家龙扶着话筒说道：“好了，现在是六分钟练习时间，伊利亚跳了个萨霍夫四周跳，感觉还行，他这赛季的主要丢分点就在这个跳跃上了，比赛的时候可别再摔了。 　　张珏试跳了一次4lo，落冰比较勉强，毕竟是才练出来没多久的跳跃，看来磨合度还不够，亚瑟.柯恩的3A又摔了，北美男单的命门就是这个跳跃，嗨，我们张珏的3A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了，特稳。” 　　毕竟不是央视台，郑家龙解说起来就比较随意，吐糟别国选手的缺陷也完全不留情。 　　金梦也笑着赞同：“看张珏跳3A我几乎不担心他会摔，日本的寺冈隼人的3A也稳，不过日本选手的3A技术一直独树一帜，就和我国男单过发育关更加稳当一样，已经是一种特色了，像察罕不花之前长了不少，技术却完全没丢。” 　　早就听闻张门带人过发育关是一绝，张珏那种地狱难度的都捞得起来，察罕不花姿势发育时长了7公分，体重涨了9公斤而已，捞都不用捞，人压根没沉湖，现在还拿到了大奖赛总决赛的青年组男单金牌，技术稳中有进。 　　金梦心中暗叹，要是她当年过发育关的时候有这么一群教练的帮忙，最后也不至于摔出骨折，留下严重的暗伤，直接影响到职业寿命。 　　短节目的倒数第一都是亚瑟.柯恩，他也是第一个上自由滑的人，小伙子还是摔，八组跳跃力摔了两次，但最要紧的两个四周跳却都撑住了。 　　在一线男单里，这就属于合格线以上的表现了，年轻人的潜力总是比他们自己想象的还大。 　　第二位上场的大卫也发挥得很好，身为极限运动大师，既然能徒手攀岩、洞穴潜水，那么他的心理素质就不会差。 　　身为欧系花滑男单的扛把子，他今年展现出来的水平并不比当年的麦昆差。 　　郑家龙中肯的评价道：“当然了，花滑在发展，如果他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就必须开始挑战第二种四周跳了，不过这对大卫来说一定是个很难的挑战，毕竟他有一米八六。” 　　大卫摔了一个3lo，这是他的命门，也是在比赛中失误最大的一个跳跃。 　　俄系万年二哥谢尔盖这次却难得争气了一回，他的自由滑音乐来自电影《贝奥武夫》，开端是非常热血激昂的英雄式表演，到了结尾，却变成了一段柔和的女声吟唱。 　　金梦评价道：“这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最符合谢尔盖气质的一支节目，刚柔并济，跳跃也都完成得很好，是非常棒的一个节目。” 　　郑家龙：“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没摔，这位运动员其实能力很强，但之前因为伤病等原因错过了索契冬奥，可以说是很遗憾了，能看到他在总决赛这么重要的地方拿出这么好的状态，真是让人为他高兴。” 　　张珏站在场边，也小声和教练们咬耳朵：“他这个节目放到表演滑上也很合适。” 　　张俊宝：“嗯，可以邀请他试试。” 　　张珏十分自信：“我之前邀请过他了，瓦先卡和伊柳沙说只要搞定谢尔盖的猫入境的问题，就可以搞定谢尔盖，反正商演在明年五六月份，现在就可以开始给他办手续了。” 　　没人想问为什么谢尔盖的问题会是由瓦西里和伊利亚给张珏出招解决，更没人想问张珏为啥可以开口就喊那两个人的昵称，毕竟在俄罗斯，昵称也是亲近的人之间才会喊。 　　谁叫张珏熊缘好呢。 　　伊利亚登场的时候，观众们的期待值明显比之前高。 　　之前俄罗斯男单已经蝉联了3届奥运金牌，每个奥运周期都有一个强大的男单撑场子，可是到了平昌周期，伊利亚反而不是三剑客里最出挑的那个。 　　一是因为张珏太能打，而且他还比伊利亚、寺冈隼人小两岁，在竞技运动，年轻健康都是不折不扣的资本，但伊利亚还有一个缺点，就是他没找对自己的表演路子。 　　寺冈隼人是坚定的和风少年，音乐也偏古典，东西方的古典乐全能演，伊利亚却反而是偏现代风格的。 　　虽然技术不差，但如果一个男单穿着不配他仙男容颜的秋衣考斯腾，滑着风格不契合的曲子，加上除了跳跃，滑行比不过寺冈隼人，旋转没有张珏漂亮，落下风就是不可避免的了。伊利亚表演的时候，瓦西里就和鲍里斯聊着，说等这个赛季结束了，一定要给伊利亚找专业的表演班打磨一下，光会跳在现在的男单赛场上已经不好使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更强的人比下去，国籍优势也有刚不过实力的时候。 　　“不如让伊柳沙试试学习话剧和音乐剧？” 　　“好主意。” 　　相比之下，真的有音乐剧功底，甚至还能唱歌剧的张珏就显得从容很多了，他的《生命之树》本就自带对于父母的爱这样的情绪，节目从一开始就具备充沛的情感。 　　而且张珏还有最高等级的肢体感染力来支撑他的表演，表演方面的优势就更大了。 　　在开始比赛之前，张珏接受的不仅有国内记者的采访，还有一位外国记者也采访了他，当时对方并没有问张珏其他的问题，仅仅是就自由滑的创作心理历程提了几个问题。 　　你怎么会想到自己编舞？ 　　为什么要创作这样一个节目？ 　　以及，为什么要选择现在的配乐。 　　身为运动员自己编舞并不是稀奇事，张珏想拓展自己的路子，又或者是省一笔编舞费用，还可能仅仅是想让自己更加厉害，所以他自己编了个节目出来。 　　前两个问题的答案有很多，回答起来也很简单，直到最后一个问题。 　　记者说，这个节目的名字是《生命之树》，可张珏却选择了“Oceano（海洋）”作为开场，接着是“Mother's Journey（母亲的旅程）”，最后是“Wild Side（狂野边缘）”。 　　能够将这三支曲子剪辑到一起，衔接的部分顺滑自然已经不易，张珏还能让那些音符如此契合自己的表演，他是如何做到的？他为何要这么做？ 　　那时张珏的答案是“生命从海洋中孕育，而我的父母便是我的海洋，我因他们而生。” 　　这就是他选择第一段音乐的缘由。 　　这么想着，少年双足呈交叉，高高跳起，一个高飘远、质量优秀的4lo完成。 　　至于之后的两段音乐……选择“母亲的旅程”，是因为张珏认为自己有和母亲非常相似的地方，外貌、性格的相似让他在某些时候会做和母亲相似的决定，那是一种通过生活，而在自己身上观察到的来自母亲的影子。 　　张珏认为自己走过的道路，说不定有一部分也是母亲的老路，所以看到那支曲子的时候，就很自然的被打动了。 　　至于狂野边缘就更好解释了，当一个孩子出生、在母亲的指引下成长之后，他的道路就是去离开海洋，展开翅膀，飞翔。 　　张珏想，对于人类来说，飞翔是最疯狂的举动，明明没有翅膀，他们还是会向往和追逐天空。 　　总的来说，《生命之树》就是这样一部充斥着张珏的个人风格，完全由他一个人的想法填充起来的节目，他表达的是对父母的爱，但滑来滑去，演绎的中心还是他自己。 　　其实张珏展现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内心，他会想要追求梦想，会深爱自己的父母，他出生、长大，仅此而已。 　　但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居然会被很有名的体育记者评价为“本世纪开始以来最感人的单人滑节目之一”。 　　对方没说这是最感人的花滑节目，是因为花样滑冰还有个项目叫冰舞，该项目没有跳跃，托举技术动作也不过肩，却以滑行和表演知名，而且双人滑的金梦/姚岚退役前也留下了经典级的节目，年轻的张珏还排不上一个“最”。 　　但大家都认可一点，那就是张珏是在以跳跃为最大竞争点的单人滑，将表现力的优势发挥到极致的人，《生命之树》拥有即使观看的人不懂花滑，但在看到后依然会被触动的力量。 　　撇开技术动作，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节目，何况张珏的技术难度也是世界第一的。 　　掌声如同潮水席卷了整座场馆，掌声响亮到了足以淹没背景音乐的程度，但张珏的脑子里还在继续播放音乐，所以观众们的喜爱没有影响到他。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张珏仰着头，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下，然后他转头，对镜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就像一个热力十足的小太阳。 　　张俊宝站在场边，有点纳闷：“这小子很多地方都和我姐姐像，唯独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像了谁。” 　　沈流不解：“什么地方啊？” 　　张俊宝：“就是这种会热情的表达自己的爱，甚至用一个节目攘攘的满世界都是的地方。” 　　妈耶，儿子创作这么一个直白热辣的说“爸爸妈妈我爱你们”的节目，许岩姐夫看了肯定会感动，但他姐姐看到的话，心里感动的同时还会很害羞吧…… 　　但在这个很多人都耻于说爱的年代，能够去爱也是一种才能。 　　张珏就是这方面的才能被点到爆棚的存在，所以他的表现力、感染力强到惊人，他的节目内容纯粹饱满，跨越了肤色、年龄、性别，是只要看到的人都能理解的表演。 　　所以从这个节目现世开始，就有人称其为21世纪的第一部 男单神级节目。 　　最令人欣慰的是，演绎这个节目的运动员也正好处于最好的年纪，他年轻，而且健康。 　　年轻让他可以做到比大人更坦率地情感表达，健康让他可以毫无阻碍的使用出最难的跳跃动作。 　　一切都恰到好处，便有了经典的诞生。 　　这个冠军张珏拿的毫无悬念。 　　在这场表演结束后，本来只是在花样滑冰圈子里被称为“无冕之王”的张珏再次破圈，自由滑视频转发数，仅在围脖这一社交媒体上就突破了200万次，更别提在推特、油管等地方了，热度完全不输索契冬奥时的两大世纪经典对决。 　　高热度带来的就是收视率，张珏的颁奖典礼收视率比起比赛时只高不低，无数自来水以及被安利到的新粉打开视频或者将电视播到H省电视台。 　　年仅17岁的少年身披国旗，戴着金牌站在冰场上，周围是闪烁的灯光以及满场热情的观众。 　　张珏，一战封神。 第159章 第一 　　在2014-2015赛季，张珏偶尔会产生一种“我是不是变成世界中心了”的错觉。 　　因为从这个赛季开始，他拥有了远超上辈子死敌云思的人气和国民度，好像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他，在他所处的圈子里，大家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火一样，热到灼人。 　　虽然刚回到12岁那会儿张珏觉得最适合自己的是万众瞩目的大舞台，但现在，他已经获得了远远超过最初预想的目光了，他获得的喜爱甚至让他感到了惶恐。 　　“惶恐？” 　　张珏领完奖牌，下场时跑到二胖哦不姜秀凌身边坐着，嘴里叽叽咕咕一些二胖不能理解的话。 　　姜秀凌迷惑的看着童年玩伴：“被喜欢不是好事吗？这可是花滑第一人才有的待遇，之前花滑四项里的人气王都是女单那边的，你是首个越过女单热度高到这种程度的男单，这还不好？” 　　人气就是收益啊，张珏现在的人气明显超过那些作为他前辈的大满贯金牌运动员们，将来还会越来越高，收益也会相应的增加，这就是好事嘛。被喜欢就是一件好事，看看现场所有人对张珏的喜爱，别人想要都没有呢。 　　最重要的是，张珏获得现在的人气并没有德不配位的问题，他是通过连续刷新世界纪录、不断赢下金牌，用经典的节目打动了无数冰迷，才获得现在的地位的。 　　这样扎扎实实的人气，完全不用虚啊。 　　张珏摇头：“我不是虚，可是他们喜欢我，我也必须给出回报才行，所以我是会因此有压力的。” 　　冰迷嘛，想看到的肯定是越来越多精彩的节目，以及一个实力强大地可以满足他们期待的运动员。 　　“嗨，不说了，二胖，恭喜你拿到银牌，之前你才拿牌子那会儿，我的比赛还没开始，教练他们一直让我好好调整自己，我也没来得及过来和你道喜。” 　　张珏和二胖抱了抱：“我喜欢你们的爵士。” 　　洛宓乖巧的坐在一边，她没听清楚男伴和张队之前嘀咕些什么，却知道张队对他们很好。因为接下来张队就说希望他们把表演滑变得更好看一点，然后把抛3S和抛2A练得更稳一些，并希望他们来参加他明年休赛季的商演。 　　等张珏离开，姜秀凌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在很多人眼里，张珏就是那种被满满的爱里浸泡着长大，爱人的能力也很强的神一般的少年，而且有着初生牛犊般无畏无惧的天然野性，肆无忌惮的在冰上生出漂亮的花。但在这样的外表下，张珏其实是个思虑很多的人，他的思想远比年龄成熟得多，从小就是这样，他永远想得比别人更多，有一堆姜秀凌无法理解的想法。 　　也是，姜秀凌想，如果张珏真是那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性子的话，就没法解释为什么他的表演可以那么细腻了。 　　小太阳外表下隐藏的艺术家人格什么的…… 　　那场差点把他们淋得抱头鼠窜的滂沱夜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张珏领完金牌的同时，雨就已经停了。 　　离开会场时，银牌得主寺冈隼人想去找张珏说几句话，就发现他一边走一边用脚去踩水洼，看起来幼稚得要死。 　　浅浅的水洼被踩得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然后张珏蹲在地上，用撒娇的语气说了几句话，是中文，寺冈隼人的脑子转了转，分辨出他说的是不想走路。 　　张珏绝对是寺冈隼人已知的运动员里最喜欢撒娇的，大概是因为主教练便是亲舅舅的缘故，张珏和他亲近得不行，青年组还要教练背，女单都没有那么娇的，也就是那些和自己的男伴是情侣的冰舞、双人滑的女伴才会这样。 　　不过现在的张珏已经是大个子了，他小时候这么蹲着就是绝世萌物，教练们嘴上会吐糟几句，实际上蹲下让小鳄鱼爬上自己背部的动作毫不含糊，现在他往那一蹲，体积依然不小，教练们却不会再惯着他。 　　张教练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那是来观赛的麦昆送的，他抽了一支递给张珏。 　　“起来了，要犯懒等回酒店再说。” 　　张珏张口，啊呜一声将花叼在嘴里，慢吞吞的站起来，被教练牵着上了巴士。 　　该怎么说呢，虽然背不动小孩了，其实tama酱的教练们还是有尽最大努力在宠爱着他吧。 　　在大奖赛的男单正式比赛结束后，张珏就进入了一种大赛过后，用拐杖抽都抽不回精神模样的慵懒状态，说懈怠也不至于，就是没精打采，电池里暂时没能量了的感觉。 　　经历过大赛的运动员都明白这种感觉，毕竟比赛的时候已经拼尽全力了，就需要休养一阵才能把精力补回来。 　　鹿教练都懒得用抽张珏屁股，就随他用老教练平时都看不惯的懒散模样到处晃悠。 　　张珏穿着厚实的衣服坐在场边，因为坐的是选手们也可以坐的席位，并没有狂热冰迷过来打扰他们。 　　第三天是冰舞和女单的自由舞、自由滑，冰舞那边胜率最高的是尹美晶和刘梦成，他们的身体比老将朱林/斯蒂芬妮更健康，甚至和张珏一样，处于一种运动员最喜欢的上升期，他们的技巧已经炉火纯青，表演里有任何假cp都模仿不来的情深。 　　身为亚洲第一的冰舞组合，他们正在以往只有欧美选手才能上台的冰舞项目里越走越远。 　　女单的话，则是众所周知的俄、日、美大战，赛丽娜的稳定性好，卡捷琳娜有3F+3lo连跳，庆子有3lz+3lo以及女单项目里最强的滑行，北美新晋一姐奥莉弗则是举手达人，只要能跳成一个跳跃，裁判必然给出+2的GOE。 　　嗯，就懂的都懂。 　　好在俄系裁判的彪悍大家更懂，北美系裁判和他们碰到一起，那真是棋逢对手，针尖对麦芒，张珏看奥莉弗比赛的时候，就发现这姑娘的出分速度都比别人慢一些。 　　估计是俄美两边的裁判都在使劲摁计算机吧。 　　过了一阵，有一个裁判直接站起来，脱了鞋子朝另一个裁判扔去，场面一片混乱，脱鞋的那位战斗力奇高，好几个人一起上才让他停手，有极大可能是熊族汉子。 　　赛事主委会不得不临时把技术组的卢金裁判叫过来帮忙打分，于是奥莉弗拿到了本赛季的自由滑最低分，整个场面比闹剧还闹剧。 　　张珏笑得乐不可支，觉得这群人让自己看了场好戏，也不知道小村记者有没有及时拍下这段名场面。 　　之后就是大鹅双姝对战庆子了。 　　已经比完的寺冈隼人头上绑着一根红色的带子，手里举着“庆子赛高”的横幅，看起来就是那种很给力的队友，伊利亚不甘示弱一般的身披俄罗斯国旗坐在另一边，两只手放大腿上，坐姿像是哪里来的老大爷。 　　张珏打了个哈欠：“你们可真是好队友啊。” 　　两个手下败将同时瞪着他：“没有队友进女单决赛的人就闭嘴！” 　　张珏愣了一下：“你们居然在这时候突然默契起来了？” 　　寺冈隼人翻了个白眼。 　　总之，女单比赛因为裁判组临时出了问题，最后竟是因为卢金突然登场，而成为了本届总决赛打分最公正的一场比赛。庆子在这场比赛中拿到了她有生以来第一个4级步法，GOE还被加满了，加上力量型女单的高飘远跳跃，她凭借着GOE优势拉开第二名的赛丽娜整整21分，勇夺本届总决赛冠军，并将世界纪录往上刷了3分。 　　原本赛丽娜还是有获胜机会的，但是架不住卢金眼尖手狠，抓起自家俄系一姐的毛病也毫不留情，赛丽娜有两次跳跃落冰质量不行，就被他给抓得GOE只有零点几。 　　在比赛结束时，张珏低声和两个小伙伴感叹了一句。 　　“卢金裁判打分的方式最舒服了，要是以后比赛都有他来打分就好了。” 　　寺冈隼人嘴角一抽：“他太严了，除了中国站，其他大赛应该都不乐意请他吧。” 　　伊利亚：“嗯，我们国内赛都不乐意请他。” 　　不然大部分技术还没练标准的小朋友都得被他打击到失去人生信心。 　　“行吧，反正赛季前半段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我们只剩下表演滑了。” 　　张珏伸了个懒腰，一截腰线从外套下摆的缝隙里露出，隐隐能看到腹肌的线条，大卫瞥他一眼又一眼 还是没忍住出言提醒他把衣服整理一下。 　　第二日，巴塞罗那时间下午三点，涌动着人声的场馆内，聚光灯集中在那唯一立于冰上的人身上。穿着由纯粹的水蓝色“天女的羽衣”制作的考斯腾的少年仰起头，环视着人潮涌动的四面观众席，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轻逸到极致的纱包裹着这具纤细而不失力量的躯体，少年举起手指，竖起食指。 第160章 雪儿 　　秦雪君新的一天是从凌晨五点的门铃声，以及被惊吓的大红二红的咯咯叫声中开始的。 　　他及拉着拖鞋跑到门口，一开门，就看到张珏坐在行李箱上，满脸憔悴的将手指摁在门铃上，张嘴便是一句颤巍巍的“我饿”。 　　看他那不堪一握的细腰，以及萎靡的精神状态，秦雪君险些以为这位才从楚王的后宫里出来。 　　“你没带钥匙吗？” 　　“出门前给忘了，雪儿，快给我吃的，我这次晕机特别严重，在飞机上都没吃啥，舅舅也晕了，被沈哥扶回去休息了。” 　　雪儿：“你舅舅不是不晕机吗？” 　　张珏长长一叹：“没法子，下飞机的时候才知道开飞机的是战斗民族。” 　　雪儿秒懂，俄系飞行员的飞行风格的确比较狂放，就没他们不敢飞的天气和姿势，有些处于晕机边缘要晕不晕的人一上他们的飞机，准晕。 　　他把玉老爷迎进门，烧水准备煮面条，而玉老爷瘫在沙发上，小嘴叭叭的提着要求。 　　“多给我切点葱末，煮好了再撒点白胡椒面在面条上，我不要吃意大利面和荞麦面，就吃陈克明精细挂面，还有，给我煎个荷包蛋，要大红二红亲自下的蛋，别的鸡下的蛋我不吃。” 　　秦雪君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他回头看张珏那副死相，对比他在冰上光芒万丈、魅力四射的样子，心想真应该让这货的迷妹来看看他日常是什么模样。 　　保证偶像光环当场破碎，渣都不剩。 　　张珏瘫了一阵，秦雪君将一碗面放他面前的茶几上。 　　“老爷，吃面了。” 　　张珏抬眼：“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来一句嗟！来食。” 　　他对自己提要求时的惹人烦程度有相当的认知，不是亲近的人压根不会忍。 　　秦雪君：“……雪儿没那么损，快吃吧。” 　　茶几不高，张珏就直接坐地上嗦面，秦雪君给他屁股底下塞了个有着卡通仓鼠图案的垫子，纱织还没睡，小仓鼠没上跑轮，只是优哉游哉的喝着水。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比如大红二红在张珏出门期间下了三个蛋，状态不行，纱织能吃能喝，就是精神不好，秦雪君带她去做了体检，各项指数都正常，应该是冬困，阳台上的菜涨势很好，有些来不及吃完，就被秦雪君拿去做了泡菜。 　　张珏震惊：“你还会做泡菜啊！” 　　秦雪君露出一抹自信的笑。 　　“俄式泡菜，我奶奶教的，过冬必备，你也能吃。” 　　张珏吃完面条，喝完面汤后一抹嘴，也说起了自己外出比赛的事，他破纪录夺金这事大家都知道，毕竟他在比赛期间光热搜都上了5回，连沈流都说他这场是封神之战，但有些比赛的小细节就只有张珏自己明白了。 　　这可是花滑王者的独家情报呢。 　　这次兔村在总决赛的成绩很好，张珏、黄莺/关临、察罕不花都拿了本项目的金牌，二胖/洛宓拿了青年组双人滑银牌，闵珊则是青年组女单的银牌，每个人都拿了牌牌回家，以至于兔村花滑显出浓浓的兴盛模样。 　　然而他们的板凳太薄，储备人才不够，一旦谁伤了，本项目就暂时没人可以顶到一线赛场了。 　　比如青年组女单其实只有闵珊能看，成年组一姐徐绰血条太短，冰舞则是直接没人，双人滑也是只有黄关组合一个可以看，等二胖洛宓升组后才能喘口气。 　　“其实跳那个4S的时候，我的身体没收得足够紧，毕竟没举双手来进一步缩轴心，而我的个子又太高了嘛，所以跳跃轴心比较粗，落冰时能那么稳真是运气……” 　　张珏吐糟自己差一点就扑街，然后将金牌转手让给寺冈隼人的囧事，这事连张俊宝都不知道。 　　“还有啊，很多人都对我抱有很大的期待的样子，这个让我压力山大，因为我已经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创作出超越《生命之树》的作品了。” 　　张珏趴在茶几上唉声叹气。 　　《生命之树》当然是好作品，他自己也很满意，但这也导致他并不清楚自己下个赛季要创作什么了。 　　“我觉得我的灵感枯竭了，还有萨兰娜女士给我的那支曲子也很好，可是我却滑不出感觉来，莫非我的灵气别耗干了吗？不要啊，我才17岁！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让冰迷们失望的！” 　　秦雪君想起他滑《红磨坊》时满屏幕的“欲硬又wei”、“欲bo又软”等当代造词大师们的弹幕，心想那群人才不会对你失望呢。 　　凭张一哥的颜值，只要他往冰上一站，就有大批颜狗爱他如狂，只是他自己不甘心光靠脸吃饭而已。 　　张珏觉得自己的技术上升期还没结束，但表演却卡在了瓶颈里，那种曾经只要拿到音乐，花不到一天时间就可以做出大致符合音乐的表演，精细打磨后可以轻易惊艳大家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 　　而他的对手们却没有这个问题，他们同样在开发新跳跃，表演风格也正在更加成熟，反而是表演已经成熟的张珏不知下一步该去向何方。 　　莫非是因为我老了吗？ 　　张珏自我怀疑中，虽然他的外表只有17岁，但他重生前可是已经快25岁了啊……加上重生后的五年，今年都30岁了！ 　　天啊，他居然都这么大了，莫非他现在正在经历的就是……中年危机！ 　　21岁的年轻人秦雪君挠头：“可你不是前阵子还答应给弟弟的乐队写新歌吗？我还以为你的灵气正是多到无处挥洒的时候呢。” 　　张小玉在秦雪君眼里就是才华横溢的典范，不仅滑冰厉害，写歌也一绝，作曲时会用了“拉冬”这个名字。 　　许德拉在希腊神话中是厄客德娜与巨人提丰生的九头蛇，而拉冬是他们的另一个孩子，为守护金苹果树的百头巨龙。 　　某种意义上来说，稍微对希腊神话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拉冬”的真身就是张珏了吧。 　　张珏幽幽看他一眼。 　　“这是另一个让我发愁的问题，我写不出来，可是我已经答应二德了，如果让他知道我写不出来的话，我作为哥哥的尊严也没处放了，阿雪，怎么办啊！” 　　阿雪哪里知道应该怎么办，他是医学系博士生，又不是艺术系博士生，专业不对口，想帮都帮不上忙。 　　“你该休息了，说不定缓一缓就有新灵感出来了呢，你看印度的数学天才拉马努金，他也有遇到不会做的题目的时候，但只要睡一觉，新的灵感就来了。” 　　他叹了口气，也坐在地上，抬起张珏一条腿，给他按揉着左腿的比目鱼肌。 　　“跳跃的时候，这里还会痛吗？” 　　张珏迷迷糊糊的回道：“跳的时候还好，落冰的时候，偶尔会有点痛，还有接续步……今年的接续步是按4级编排的，持续做高难度的变刃还有高速滑行的时候，也会痛。” 　　不过因为以前养得好，加上每天光是花在理疗保养的时间就是2小时起步，所以疼痛的程度也在可忍耐范围内。 　　至于膝盖和脚踝的话状态都很好，尤其是每天吃饱睡足，锻炼频繁，又长期处于照不见阳光的冰场里，张珏觉得比起上辈子的17岁，自己现在的皮肤都更好些，白净通透，一点青春痘的影子都找不到，和白瓷一样，毛孔更是戴着眼睛都找不见。 　　而且成年人的理想静止心率是55到70/分钟，他现在的静止心率都是50左右，总的来说，张珏的健康指数已经是人类这个群体里最好的那个档次了。 　　张珏逐渐睡着了，他靠着沙发，头仰着，乌木般的黑发垂在软垫上，不知不觉又到了快要及肩的程度，呼吸均匀，秦雪君推了推他，也没见有醒的意思。 　　以他的睡眠质量，加上长途旅行的疲惫加成，强行叫人说不定还会发起床气，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睡这里，姿势不对，醒来以后肩颈那一块会很痛的。 　　纱织捧着一个面包虫啃着，虫虫在她的啃噬下渐渐失去生机，她黑溜溜的眼珠倒映着客厅里的两个两脚兽。 　　其中那个块头特别大的两脚兽犹豫一阵，将体型较小的两脚兽打横抱起，送进了卧室，又出来将碗筷收拾到洗碗机里。 　　朱雀乐队《破浪之龙》的前奏响起，秦雪君接了个电话。 　　“小荣被卢爷爷用热水壶砸了脑袋？呃……毕竟化疗会让人很痛苦，嗯，我现在过去接他的班。” 　　秦雪君收拾好东西出门了，此时还是凌晨六点半，他没来得及吃早饭，可以预计的是，等到了医院后，他也不会有吃东西的余裕了。 　　中午12点，张珏爬起来，走进厨房里翻找吃的东西，他的动作很轻，没吵醒正睡得香喷喷的仓鼠闺女，冰箱里专属于他的那几格里有腌制好的鸡胸肉和鱼肉，加上阳台上的新鲜蔬菜，还有秦雪君攒的十二个大红二红的鸡蛋，一袋全麦面包，怎么都可以吃饱。 　　张珏还是没有新歌的灵感，什么睡一觉就灵感迸发这种好事果然不会随随便便的发生。 　　要不把自己上辈子写过的歌拿出来应付交差好了……反正都是自己写的，也不存在侵权的问题，但那是他在舅舅去世第二年时，过得第一个没有舅舅的舅舅的生日，为了怀念对方而写的歌，虽然唱出来后被一群人误解是情歌，但张珏一直觉得那是因为自己用的曲调过于复古舒缓导致的。 　　慢歌不大多都是抒情情歌嘛，但二德的乐队是摇滚乐队，虽然他们也唱通俗流行曲，但新专不可能一首摇滚都没有，那首歌其实更适合二德很尊敬的前辈所处的朱雀乐队吧。 　　他慢吞吞嚼着面包，有一下没一下的哼着歌。 　　然后一通电话打到他手机上。 　　“噜啦噜啦咧……” 　　张珏接起电话：“喂？” 　　“哈？雪君晕倒了？他又被打了吗……哦，低血糖还好，知道了，我现在去接他。” 　　张珏匆匆忙忙给纱织添了清水，戴上口罩和红色的毛线帽，随意套了件绿色的大衣便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张珏给老舅写的歌——《Happy birthday，Love for you》（三次元主唱是中原芽衣子）与本文同名的网yi云歌单里有哦。 第161章 眼眸 　　大脑是个奇妙的部位，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次会看到怎样的梦中风景，迷迷糊糊间，秦雪君似乎梦到了很多东西，眼睛却像是一直蒙着一层黑布似的，让他什么都看不见。 　　最后他觉得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有人从他身后解下他眼前的黑布，他睁开眼睛，发现镜中的自己有一双黑色的眼睛，为他解下黑布的人却转身离去，走入一片星光之中，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张珏，却比他记忆中的张珏更矮更瘦一点。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与镜中一样的黑眼睛，里面满是担忧。 　　“佩佳啊，你来工作怎么能连早饭都不吃呢？” 　　黑眼睛的主人询问了他的感受，然后把他扶起来，掰了根香蕉剥皮递过来。 　　“来，快吃根香蕉补补……佩佳？” 　　有人紧紧抱住了他，到不是说张珏对拥抱多陌生，毕竟无论是比赛时和对手拥抱，还是下场和教练组拥抱，甚至是对小冰迷摸头拥抱，他都已经很熟练了。 　　但他和秦雪君，似乎还真没怎么拥抱过。 　　因为秦雪君过于高大的关系，明明可以俯视很多人的张珏在他怀里却总会产生一种自己其实很娇小的错觉，他拍拍这个大个子的后背。 　　“怎么了啊？我给你带了小米粥和玉米，吃一点啊。” 　　张珏确信自己买的那根玉米是甜滋滋一号，味道可香了，含糖也高，特适合给低血糖人士啃。 　　秦雪君闷闷的回道：“我做了很奇怪的梦。” 　　“明明我的眼睛很好，度数只有200，日常不戴眼镜都没事，但是梦里的我的眼睛却好像很痛，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张珏愣住了，他犹豫一阵，回抱住秦雪君。 　　“听起来是个噩梦，放心，你的眼睛好好的，担心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做一个眼科检查，保证健健康康，什么毛病都没有，你永远不会什么都看不到的。” 　　秦雪君摇头。 　　“后来我又看得到了，我看着梦中的镜子，你的眼睛在我的眼眶里。” 　　“我的……眼睛？” 　　张珏恍惚想起自己上辈子在成年生日当天拿到的器官捐献登记卡，既然他已经倒在舞台上，想必也已经有人将他身上能用的器官都捐出去了才对。 　　但是秦雪君说的梦到张珏的眼睛在他的眼眶里这种事……不会那么巧吧。 　　他们就这么互相靠着对方的肩膀，过了一阵，张珏直起来，对秦雪君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 　　“雪儿，梦和现实都是反的，别想那么多，先吃东西吧，你可是因为低血糖晕倒的。” 　　他用手背贴贴装粥的塑料碗，确认没凉，又倒了杯热水放秦雪君手里。 　　说起来，低血糖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所以秦雪君躺了一阵，之前就被灌了糖水，之后又吃了张珏带来的食物，缓了缓，就揣着张珏给的巧克力重新上岗了。 　　冬季不仅是急诊部最忙的时候，而且由于昨天下了场雪的关系，不少老人小孩走路时一滑，好嘛，就得来骨科走一遭，秦雪君的教授是骨肿瘤方向的专家，而他本人却还没老师那么牛，于是在他导师和大师兄去另一家医院救台的时候，他就要留在这里帮忙处理一些骨折的伤患。 　　嗯，救台就是一个医生发现某台手术自己做不下来，于是临时找外援来救场子。 　　其实别看秦雪君以前挨过不少打，但他的医术真不差，尤其是一些受伤的儿童会害怕医生动手，家长也容易情绪激动，秦雪君不仅人高马大，面对某些素质不行脾气暴躁的家长时可以有点威慑，而且还很神奇的在儿童面前拥有相当不错的亲和力。 　　骨肉瘤是常在青少年群体里发病的恶性肿瘤，一般面对中晚期患者只能截肢保命，28岁的秦雪君截了一个孩子的一条腿保住了对方的性命，而那个孩子的父母夺走了他的眼睛。 　　这事说来其实有点讽刺。 　　唉，看来高风险的行业不止有花样滑冰。 　　张珏将食物包装扔掉，趁着秦雪君忙完的间隙，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我先走了。” 　　秦雪君顿了顿：“去哪儿？” 　　“去凤鸣，二德在那边的录音棚忙活呢。” 　　“我下了班去接你们？” 　　“接我就行了，我弟弟直接住公司宿舍里呢，对了，你开车前记得嗑点糖，我怕你开车到一半晕过去。” 　　秦雪君忍俊不禁：“我已经吃过东西了，不会再晕的。” 　　凤鸣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远，张珏去那的时候，二德也正好在吃饭，他在的乐队叫地龙，气势挺好，最初是一个摇滚爱好者聚集起来的业余乐队，现在人气也起来了。 　　已经是个14岁美少年的许德拉才忙完一次录制，蹲在棚子外吃盒饭，看到张珏过来，小朋友立刻开心的蹦过来。 　　“哥！” 　　张珏应了一声，接住小孩原地转了一圈，许德拉才落地，又抓着他去和乐队的朋友说话。 　　地龙乐队在张珏看来也是个好玩的，队长江学闻据说是武馆总教头的儿子，他也是主唱，有一头时尚的红毛。 　　贝斯手郑波手速奇快，一头蓝毛，贝斯手明依依则是江学闻的表妹，一头紫毛。 　　对了，要不是怕张青燕女士的晾衣架子，原本二德还打算去理个黄毛和队友们配一配，现在他只能说一句“大家等我成年”，张女士发过话了，等他们长到18岁，只要不作奸犯科，爱怎么活就怎么活，烫头纹身她通通不管。 　　至于现在的话，看张珏只敢用一次性染发剂就知道了，家规不能破，他也不敢。 　　面对张珏，许德拉的队友都是客客气气的，紫毛女孩过来要了个签名，红毛队长又和他客套几句，什么恭喜您拿金牌啊，谢谢您给的歌啊，你家弟弟特别优秀啊，态度那叫一个亲切友好。 　　张珏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我把朱雀的新歌写好了，不过是一首慢歌。” 　　经纪人跑过来，一脸感激：“是慢歌就正好了，快歌已经从另外两个老师那里约到了，我们缺一首抒情的。” 　　朱雀乐队很快跑了过来，主唱捧着谱子试唱了一遍，看起来很满意，贝斯手兰润是个一米九八的超大号帅哥，他坐在张珏边上，有意无意的说了句“恭喜你又一次破纪录夺冠”。 　　张珏很谦虚：“谢谢，不过纪录越到以后越难破，其实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分数提得更高了。” 　　兰润坚定地握拳：“你可以的。” 　　张珏一脸理所当然：“我当然可以。” 　　破纪录这事对他来说只是难，不是做不到，毕竟还在上升期嘛，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只有自己能打败自己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嚣张…… 　　兰润嘴角一抽，这是多么嚣张的话啊，这人仿佛很笃定自己能将那个可怕的纪录再往上提一样，不愧是他的堂弟。 　　既然作曲老师都来了，而且看起来因为才比完一场大赛，所以被放了假的样子，所以大家就干脆把他留下来，指导小朋友们录制新歌。 　　“我？指导？” 　　张珏指着自己，然后哈哈笑了起来：“我不合适的啦，别看我会写歌，也有声乐的功底，但我的唱法还是偏古典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我写的歌需要你们找人再润色一下，才能让乐队去唱的关系，让我指导你们只会把你们的路子带歪，你们按自己的风格去唱就好啦。” 　　作品都交出去了，只要对方的唱功没烂到阴沟煮shi的程度，张珏就不会大幅度干涉，到也不是他对自己的作品不负责，主要是大家都合作好几次了，凤鸣的风格也是对麾下艺人严谨，如果歌手水平不够，还会找老师来做强化培训，所以他对他们很放心。 　　一路忙到下午，凤鸣的老板万泽跑过来送晚饭，点的是附近一家高档私房菜，味道香的张珏哈喇子差点当场下来。 　　老板还招呼着他：“张珏老师，快来一起吃啊。” 　　张珏看着那宝塔肉，明明馋得不行，但一想起运动员不能外食的规矩，他边只能艰难摇手。 　　“不了不了，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这人坚定地走了，其他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感叹，这人不仅正面侧面看着帅，背影看起来都是风华绝代，那身段仪态，哪怕是凤鸣这种娱乐圈经纪公司都找不出能及他一半的。 　　二德满脸自豪：“那是，我哥的体脂可只有个位数，还有曾经的芭蕾舞团首席盯着他的仪态，站姿不好都要拿尺子去抽的。” 　　他哥的仪态是吃苦吃出来的，用尺子抽到成本能了，那就每分每秒都好看了。 　　凤鸣占了一栋写字楼的三层，他在一楼大堂听了一阵滚石老歌，秦雪君就开着车过来接人。 　　他开的是一辆黄色的SUV，车头还被涂成个皮卡丘，非常拉风，路人看到了没有不回头的。 　　看到张珏的时候，秦雪君摁了摁喇叭，张珏就蹦过来，十分娴熟的爬上副驾驶座。 　　张珏顺口问道：“现在回家吗？” 　　秦雪君看他一眼，没说话，等张珏不解的转头时，他就突然把外套脱了扔后座，伸了个懒腰。 　　“去哪你说的算，不过你不是缺灵感吗？你要是不急着吃晚饭，我带你兜个风，看看能不能给你帮个忙。” 　　秦雪君说完这句话，就看着那双黑眼睛睁大。 　　一定是有好多星星都把星光送给了这双眼睛，他的眼睛才会如此美丽吧。 　　张珏高兴地拍他的肩膀。 　　“我不急，去兜风吧，雪君，我早就想说了，你这人一从医生模式切换成赛车手模式，帅气值和时髦值就会一起上升到百分之三百！” 　　秦雪君肩膀被拍得啪啪响，心里却想着，啊，我可真是栽了。 　　车辆行驶在这座被霓虹灯笼罩的古老城市中，张珏偏头看窗外的天空，风吹进来，将他的刘海吹到耳后。 　　“张珏，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张珏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你说！” 　　“我觉得你哼滚石老歌，还有滑冰时候的样子，帅气值和时髦值也是平时的百分之三百！” 　　张珏终于回头了，他发现秦雪君专注的看着前方，可是那双灰色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想，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帅呢？ 　　那天晚上张珏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那个梦和他上辈子的某个梦相似度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第一次做那个梦之前，张珏才看完《傲慢与偏见》的电影，接着他就梦见了自己站在一片草地上，天灰蒙蒙，离日出还有一会儿，前方是一片晨雾，有人从那里走出来。 　　张珏一开始以为走出来的会是一个女孩，但最后，走到他面前的却是两个人，一个是当时玩得好的哥们，他现在已经记不清那个男孩的名字了，另一个女孩则是他中学时的学习委员，姓陈，不过在高中毕业后，张珏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听说是考了军校去做军医了。 　　梦醒以后，张珏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双性恋。 　　而当他再次站在草地上看着前方的晨雾时，虽然看不清雾中的人影，他却知道这个人和曾经到过他梦里的人不一样的。 　　你是谁？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个问题，就被大红二红的鸡叫吵醒了，他默默走到阳台，伸手往鸡窝里一掏，一个热乎乎的蛋。 　　张珏沉默一阵：“……大红，明明只有二红下蛋，为什么你也跟着一起叫，不知道这样很吵吗？” 　　秦雪君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花样滑冰的世界冠军正站在自家阳台上，义正言辞的训斥着才为他生下一颗纯天然无污染的蛋的鸡。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佩佳第一次动心，是因为张小玉亲了手机屏幕一下。 　　佩佳第二次动心，是他带张小玉去看海边日出时，少年背对着朝阳，对他笑得特别美好。 　　佩佳第三次动心，是他发现张小玉的眼睛明亮的就像星星。 　　小玉喜欢佩佳吗？ 　　猜~ 第162章 状态 　　2015年1月初，张珏顺利赢下了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的冠军，数一数，从13岁到现在，他都四连冠了。 　　当张珏的分数出来的的时候，全场寂静无声了整整3秒，对手们纷纷仰望着这个神一般的少年，冰迷们张大嘴，一开始都没想起欢呼，事实上就连裁判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出错了。 　　因为当他们用一种公平公正的态度给张珏打分的时候，惊愕的发现这个分数比张珏在大奖赛总决赛创造出来的新世界纪录还要高那么7分的样子。 　　这还是人？ 　　接着沸腾的人声就差点把场馆都掀翻，张珏和老舅对了一拳，老舅夸他：“状态不错。” 　　原本张俊宝还担心这小子在比完大奖赛总决赛后，状态就要从峰值往下跌一点，之后要通过训练慢慢调整一阵子，才会赶在世锦赛前重新冲上巅峰。 　　毕竟运动员也是人，大家都会有状态起伏，老舅都做好为此操心的心理准备了，谁知道张珏休养个几天，技术方面的状态还没怎么回升，滑全国赛时也只用了4T和4S两种四周，但表演方面的状态虽然没有总决赛那会儿强敌环伺导致的热烈，却又多出了一份青年组时期才能见到的灵动。 　　在大多数人看来，一个个体的灵气是有数的，随着时间慢慢流失很正常，张珏在这个赛季的表演用米娅女士的话来说就是看得出他使用了更多的表演技巧，情绪投入也很饱满，但灵气那种玄乎的感觉却弱了一点。 　　嗯，《生命之树》其实还好，毕竟张珏对父母的爱意足够充沛，有这个问题的主要是《红磨坊》。 　　但现在的张珏却像个洞天福地托生成人似的，连《红磨坊》的灵气都回来了。 　　石莫生和樊照瑛说：“你觉不觉得张珏就是兔村男单氪了几十年才终于抽到的神卡？” 　　若不是全村灵气集于一身，这人怎能强到如此地步？ 　　樊照瑛的回答则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再说了，上头明明就没怎么氪过花滑，投入资金更多的难道不是球类运动和田径嘛。 　　总之，获得了本赛季后半段比赛名额的，张珏肯定算一个，柳叶明和金子瑄也拿到了名额，会和他一起出征四大洲和世锦赛。 　　伴随着地龙乐队在网络上发布了一首《Sing to my baby》突然有一天唱遍大街小巷，时间跑到了2月初，张珏提着行李前往首尔比了这一年的四大洲锦标赛。 　　“坐上他的车奔上200迈，在梦中与他无尽拥吻……” 　　在机场的时候，都听见一起下飞机的人的手机铃声是这首歌。 　　因为歌曲的设计非常巧妙，前半段是汽车的引擎声以及有人跟着背景里的音乐哼唱，中段随着一句“将音量调到最高”时人声才变大，然后进入正式歌曲，这种个性十足的曲子不知怎的就投了年轻人们的味道，偏偏复古的编曲风格又讨了不少怀旧中年人的喜，人气一下就扩散开了。 　　张俊宝用胳膊顶张珏：“你小子第一次写情歌吧。” 　　张珏揉揉眼睛：“是啊，灵感来了，差不多两小时就把编曲和歌词写完了，很少有写得这么顺的时候。” 　　不过因为灵感太足了，所以他在凤鸣做这首歌的时候也插手提了不少要求，虽然这首歌的设计有些出格，但因为大家听着都觉得效果很好，所以就大胆的放在网络上发布，谁知却成了继《今夜有繁星》后地龙乐队的第二首爆款歌曲。 　　拉冬这个音乐制作人也因此红了起来。 　　老舅：“二德最近也在学作曲吧？看来他是打算专心的走音乐这条路了。” 　　张珏捂住下半张脸：“是啊，总要有个人学会原创的，他们乐队目前只有二德展现出这方面的天赋，那就他上了。” 　　老舅推他：“知道你坐完飞机不舒服，要睡也等去酒店睡。” 　　其实张俊宝所料不差，张珏的状态是存在起伏的，从青年组时期开始，教练组就刻意将他在赛季的两次巅峰状态调整到总决赛和世锦赛，而在这两场比赛中间，张珏的状态其实都不在峰值上。 　　而花样滑冰恰好是最吃状态的运动之一，在滑溜溜的冰上做跳跃、步法、旋转什么的，状态不好，就算是顶级选手也有可能摔个四脚朝天。 　　不要误会，张珏在四大洲没有出现大失误，顶多就是有一个四周扶冰，其他跳跃可是都稳稳当当，犯了这个毛病的是之前已经蝉联两届四大洲冠军的寺冈隼人。 　　寺冈隼人拿出了4F，足周、落冰稳定的那种，但因为在自由滑的前半段完成了3个四周、1个3A和一组连跳的关系，他在后半段完全是体力不支的状态，怎么跳怎么摔，生动的展现出何为“神一般的前半段，屑一般的后半段”。 　　虽然和张珏一样都是四个四周的配置，但寺冈隼人都摔成那样了，张珏也就这么以10分的分差拿下了四大洲金牌。 　　此时他已经集齐了本国全国大赛金牌、大奖赛总决赛金牌、四大洲金牌、世锦赛金牌，只差一块奥运金牌，这人就要成为男单历史上第二位大满贯了。 　　一个预备役大满贯选手。 　　遗憾的是他们离下一个冬奥赛季还有两年半，张珏在回程的飞机上，认真的对教练们说，他要开发新的四周跳。 　　鹿教练眉心一跳：“你的4lo+3T还没有稳下来，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 　　张珏很自信：“练习新跳跃不妨碍我稳定已有的跳跃，而且如果是点冰跳的话，说不定练起来会比4lo轻松呢。” 　　4lo既不是四周跳家族里分值最高的，而且在进入四周的层次后，lo跳的难度直线上升，就张珏体感来说，反而比点冰跳还难练一点，在这种情况下，练新跳跃对他来说会是一个比较划算的选择。 　　“加入四周跳的连跳的话，我已经练成了4T+3T、4S+3T，还有4T+1lo+3S，这不是够用了吗？” 　　沈流面露忧虑：“可是世锦赛就在3月底，你现在开始练习新四周的话，万一受伤，会直接影响到你的世锦赛。” 　　张珏这时就露出一副生死看淡的表情。 　　“如果练四周一定要出严重伤病的话，那么就算这个赛季不影响，下个赛季也逃不过，但我是一定会练新跳跃的，所以还不如早点开始，早一步练成跳跃，就有更大的余裕在平昌冬奥开始前稳定下来。” 　　沈流和张俊宝面面相觑。 　　他们都意识到了，张珏决定练新跳跃不仅是为了超过他的对手们，更是为了保证自己在平昌的胜利。 　　虽然现在还是2014-2015赛季，但张珏已经看到了几年以后的事，并开始做准备了。 　　果然，就算外表再嫩，若论深思熟虑和长远目光，张珏绝不输给那些老辣的老将和名教头们。 　　这次张珏没有休息多久，他只用了两天倒时差和调整状态，就火速回归训练。 　　他不放假，教练们也得陪着，在这个即将过年的日子里，张俊宝不得不把杨志远喊过来给张珏上吊杆。 　　练新跳跃用吊杆是常见操作，但让人遗憾的是，一米七的老舅、只比老舅高一点的沈流、73岁的鹿教练都吊不动张珏了，也就是曾经滑过双人滑的杨队医可以胜任。 　　杨志远来服务张珏，老舅就去照顾闵珊和察罕不花。 　　这个女孩也进入了发育，但和发育迅猛的大师兄不同，闵珊娇小纤瘦，几乎没长什么，预计成年后也长不到一米五五，所以跳跃压根没丢，还能蹦一蹦3F+3lo，现在教练组在考虑让她尝试3A。 　　察罕不花则在练习3A+3T的连跳，并开始为四周跳蓄力，增肌等前置训练都开始了。 　　不远处不断传来摔跤的声音，虽然张珏在以往训练的时候也会摔，但摔得如此频繁，还是只有练习新跳跃的时候才会有。 　　孙千过来的时候正好见着这一幕。 　　他的眼中流露出欣赏：“明明已经算得上功成名就了，居然还狠得下心吃这个苦，小伙子真不错。” 　　张珏从冰上爬起来，抓起衣领擦拭流过眼角的汗水，杨志远问他：“你确定不再上吊杆吗？” 　　“嗯，不上了。” 　　张珏做了个拉伸手臂的动作。 　　“对我来说，用吊杆找好感觉就行，接下来只要尝试足周和落冰就可以了。” 　　鹿教练沉吟片刻，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状态起伏受情绪影响很大，攻击性强的时候，跳跃质量会更高，但不会更稳定。】 　　孙千和他说道：“鹿老哥，今年的世锦赛在魔都，自己人的地盘，之前说的以张珏为主的商演名字也定下来了，叫Possibilities on ice（冰上的可能性），简称POI。” 　　“给这家商演注资的一家品牌的总公司就在魔都，他们老总到时候会到现场观赛，希望看看张珏的票房号召力。” 　　运动员的票房号召力就是看他们所处的赛场门票卖的如何了。 　　鹿教练：“门票卖完了吗？” 　　孙千嘿嘿一笑：“早卖完了。” 　　这届世锦赛的门票最低300，最高3000，据说位置好的黄牛票能炒到8000以上，但就是这样并不算便宜的票价，却在预售开始的第一天就全部卖光。 　　孙千想，这次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国际滑联了吧，毕竟之前滑联都是靠赞助商活着，但是据说从今年开始，滑联似乎开始接近收支平衡的那条线了，张珏的存在意味着兔村的庞大市场注意到了花样滑冰这项运动。 　　出于对金钱的尊重，他们甚至允许了魔都的主办方邀请卢金到现场打分，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第163章 羡慕 　　魔都世锦赛开始前，花滑四项的一哥一姐们纷纷接到指标。 　　男单和双人滑，争取今年的世锦赛名次不掉出前两位，而冰舞和女单争取进个前十名。 　　既然是在自家比赛，那表现就绝对不能拉胯了，不然丢的是自家的脸。 　　张珏毫无压力的点头，不管领导给不给指标，他都是要去争夺金牌的。教练们还在出发前纷纷给他做思想工作，什么稳着来，不要急着把还没练成的跳跃拿出去炫，也不要觉得不破世界纪录就是失败，毕竟今年世锦赛的裁判团阵容豪华。 　　比赛还没开始，魔都世锦赛的裁判团名单先放了出来，直接在整个花滑圈引起大地震。 　　无他，阵容太神了。 　　江潮升这次负责冰舞的打分，所以暂时不提，男单那边，大家比较熟悉的卢金就不说了，其严苛的打分风格让作为他本家人的俄系运动员们都胆寒，那些技术有瑕疵的看到他就恨不得绕道走。 　　除他以外，还有日本的天野梦美女士，天野女士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时期就已经开始做裁判了，而在长野冬奥期间，她给自家一姐打分都是按着标准来，于是最后日本一姐以微妙的分差排在了第五位。 　　嗯，说起来那会儿花滑还是6.0打分制呢，这种打分制度比目前的打分制度更依赖裁判的主观判断，可以做的手脚也更多，但凡那小老太太给自家人打分时松一点，日本就该在长野拿到一枚女单铜牌了。 　　等关注这次世锦赛的资深冰迷们看完裁判名单，纷纷对主办方竖起佩服的大拇指。 　　好样的，别人找裁判都是让会给自己人宽松的裁判上场，就你们尽找这种吹毛求疵的老古板。 　　有冰迷评价：兔村今年搞了个天神级的裁判团，任何妖魔鬼怪在他们面前都得瑟瑟发抖。 　　比如和寺冈隼人一个队的师弟，在得知天野女士参赛后就苦着脸。 　　“兔村是认真的吗？居然把天野叫过去，他们是嫌弃男单的日子太好过吗？” 　　小伙子也有练四周，主攻4S，但周数有点不足，在全国赛的时候被天野老太太抓得泪流满面，最后4S硬是被降组为3S，光基础分就降了6分不止。 　　看看人家北美系裁判，一姐奥莉弗在国内的比赛尝试跳3A时，因为转体能力不够，只转了两周半就摔在冰上，结果大鹅裁判们硬是判定这姑娘跳的是3A，摔倒以后扣3分GOE，再加一分摔倒分，还能留4.5分。 　　2A的基础分只有3.3分，真按规则扣，他们一姐能一分不剩。 　　寺冈隼人淡淡道：“只要技术标准，自然不怕那些严格公正的裁判，兔村敢请这些人过去，自然是对自家运动员有信心。” 　　或者说，世界上除了兔村，谁家还能在主办世锦赛的时候保持这种“我家运动员滑不好被扣分也活该，我们就是不会给他/她水分”的气魄？ 　　这种自信心其实也是运动员给的，更是出于一种骨子里的正，寺冈隼人心里还蛮佩服的，在他和伊利亚斗得最激烈的时候，他也吃过俄系裁判的暗亏，看到魔都世锦赛的裁判天团，他还觉得心里舒坦呢。 　　看来兔村市场真的很大，才让国际滑联捏着鼻子认了这么一帮人来做裁判，而这个市场是实力与美貌并存的tama酱的存在才催生出来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他那张帅脸对花滑的意义也是超出所有人预料了。 　　呃，反正他、tama酱、伊利亚都是不怕裁判火眼金睛的那类技术扎实的运动员，他们的后辈也早该经历这么一场脱水的考验了，总是被裁判惯着，风气都要坏了。 　　寺冈隼人回头问道：“庆子，这次比赛，你会上3A吗？” 　　白叶冢庆子耸肩：“当然不上啦，本来那一招就完成度就不高，只是因为奥莉弗有了3A，但凡她能落冰，哪怕周数缺失200度以上，裁判也会判定她的3A成立，我才决定硬上的，现在裁判们都是很给力的类型，我也不为难自己的腿和腰啦。” 　　小姑娘揉巴一下自己的小蛮腰，看起来心情还挺好，嗯，这也是个不怕严厉裁判的。 　　兔村巴士上，张珏也正回头问徐绰：“你的跳跃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徐绰握拳：“3F+3T已经恢复了！” 　　在女单里，恢复一个高级33连跳，稳定性再高点，冲世界前十就不是大问题了。 　　张俊宝拍拍现任H省队教练明嘉的肩膀，明嘉回了个大拇指，他们都知道让一个骨密度超出及格线没多少的女孩子捡回33连跳有多难，不仅运动员要为此付出很多，教练也要花极大的心血。 　　两人聊了几句。 　　明嘉：“唉，我头发掉了好多，你平时用什么保养头发啊？我看张珏的教练组里就数你头发最多，可你比沈流还大好几岁呢，都奔四的人了。” 　　张俊宝：“啊？我没保养过头发啊？还有，我怎么就奔四了？三十五岁就算奔四了吗？” 　　两人遂不欢而散，一个坐原位，另一个蹭沈流边上去了。 　　沈流为这两个人的对话做总结。 　　“阿明就不该和师兄说头发的事。” 　　这不自取其辱嘛。 　　他们还聊了一阵步法，张珏早就发现徐绰这个赛季的滑行进步极大了，在中国站时，她是全场唯一一个步法评到4级的女单，问了以后才知道她平时不能练跳跃的时候，就是和队里的冰舞组合一起磨滑行。 　　嗯，可以理解成她的训练课程比重与其他人不同，张珏这种典型的男单就要主攻跳跃，而徐绰跳太多会导致身体负担加重，所以跳跃课少，滑行相应的增多。 　　张珏：“我的四级还不稳，有时候那个步法滑得腿打结，还是要练，但是一天的时间只有24小时，真不够用。” 　　徐绰羡慕的说道：“我到宁肯像你一样专攻跳跃呢，四周跳多炫啊。” 　　以前没发育那会儿，她也是挑战过四周的，虽然离足周还差200度吧，但也给了她一种“我能行”的错觉，现在她却连三周半都没指望了。 　　等下了巴士，张珏才走进酒店大门，就看到寺冈隼人朝他挥手。 　　“嘿，tama酱，嘿！” 　　张珏小跑过去和他击掌：“诶！” 　　两个人拍手手了一阵，仿佛都是还没从幼儿园毕业的儿童，庆子看着他们吐糟：“适可而止一下吧，小村记者在拍照呢。” 　　张珏和寺冈隼人异口同声的回道：“让他拍。” 　　徐绰过来伸手：“庆子酱，嘿！” 　　庆子立刻伸手手：“诶！” 　　然后他们就聚会去了，其实关系好的运动员在比赛开始前聚个餐，一起哈皮一下很正常，张珏以前不怎么去，是因为他到国外的第一件事永远是倒时差，有时候要是状态不佳，他至少需要花两三天的时间去适应，娱乐自然也少了。 　　但在魔都比赛的话，时差的问题便不存在了，大家一合计，这次数日本队最阔气，直接包了个大套房，便干脆聚到他那里。 　　聚会的成员都是单人滑选手，男单这边有以张珏、寺冈隼人、伊利亚、大卫，都是新生代的大佬，女单有庆子、徐绰、赛丽娜、卡捷琳娜。 　　其实崔正殊本来也要过来的，但他被尹美晶拉出去一起玩了，而亚里克斯（法一哥）则被尤文图斯（捷克一哥）拉去，据说是尤文图斯要结婚了，他希望亚里克斯做他的伴郎。 　　他们都带了水果和希腊酸奶、低脂豆浆之类的作为饮料和零食，没有酒精和膨化食品，运动员们但凡有点自制力都不会碰那个，哪怕是伊利亚这样的战斗民族都会克制自己。 　　之后大卫提议他们可以玩行酒令，作为喝酸奶的助兴游戏，张珏以为他们要玩的是中式的那种，于是也点头说好啊好啊，但实际上这群外国运动员认知中的助兴游戏和他认知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游戏是“我从不”，意思就是一个人说“我从来不喝酒”，如果其他人做过他说的这件事，就得自罚一杯酸奶。 　　一帮年轻人或瘫着沙发上，或者直接盘腿坐地上，经过抽签，张珏排到了第一个，他咳了一声。 　　“好吧，那我开头。” 　　他举着酸奶瓶想了想，说道：“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单身两辈子了都。 　　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现场只有大卫和赛丽娜喝了酸奶，其他人都没动静，这意味着在母胎solo这件事上，其他人居然都和他一样。 　　大家都带着震惊的表情面面相觑。 　　伊利亚瞪着寺冈隼人：好啊，你小子上次还说我这样冷冰冰的人肯定找不到喜欢我的妹子，结果你自己不也是条光棍！ 　　寺冈隼人回瞪：本大爷就单身了，咋地！ 　　他们带着斗气的表情表示：“我不是谈不了恋爱，只是不想谈而已！” 　　之后能扯的事情就更多了，比如我从没抽过烟，我从没偷看过x片，我从没考试不及格过…… 　　最狠的还是大卫，他居然来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女装过”，除他以外的所有男单都干了一杯酸奶。 　　然后庆子就用一种带着火光的眼神看着张珏和寺冈隼人，伸出她的手手，要他们交出照片。 　　寺冈隼人羞恼的叫道：“我只是在读小学的时候在校园祭演过白雪公主而已，当时不小心抽到公主，这种丢人的事我怎么可能留照片啊！” 　　张珏惊喜道：“好巧诶！我当年穿女装是因为我演了白雪公主里的恶毒皇后！” 　　张珏演皇后？ 　　众人默了，这人小时候长得多萌大家都知道，那么一个萌物对着镜子说“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的时候，台下还不得一群人在姨母笑呐？ 　　而且这家伙可能是以前卖萌卖得多了，所以很大方的摸出手机给他们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他很自豪的表示：“我小时候长得可漂亮啦，只要一女装就会被被误以为是漂亮女孩，还有男孩子给我送糖吃呢。” 　　庆子哈哈大笑：“别说男孩子了，女孩子也喜欢你啊，我上次被教练领着去和天野女士打招呼的时候，她的钥匙扣就是你的小鳄鱼周边哦，而且我可以肯定那是正版。” 　　张珏震惊脸：“真的假的？之前我去小卖部买水的时候，还遇到了天野女士，我看她瘦巴巴的，而且说的日式英语销售员听不懂，我就上去帮忙做翻译，结果她看到我以后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他还以为自己的裁判缘很差，除了以审美高端闻名所以很吃他颜值的萨兰娜女士外，就只有卢金老大叔愿意和他说话呢，上次总决赛的时候，那位大叔还过来和他合影，说了一大堆话，总结起来就是他的技术是正道之光，要继续保持。 　　庆子心想，那还不是因为比赛即将开始，人家老太太要避嫌么，她对其他日系运动员脸更臭，可她并不是不喜欢他们。 　　张珏怕不是不知道，在那些以公正严明著称的裁判看来，技术良心的他就是教科书级的优秀运动员。 　　魔都特意请这么一帮人来，其实就已经是在保证公正的情况下，给了张珏最好的打分环境了。 　　兔村花滑在国际滑联里没什么势力和人脉，能做到这一步，想必兔村滑联的领导们也费了很多心思吧，tama酱果然是被全村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呢。 　　身为脚盆一姐，庆子却有过被压着在休赛季频繁参加商演而且还被自家滑联、经纪公司拿了大把抽成的经历，她心中一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张珏创作的蝴蝶效应之——庆子的伤病。 　　在张珏没有走上花滑之路的时空里，魔都世锦赛并没有天神级的裁判天团，为了对抗奥莉弗，庆子不得不带伤强迫自己去跳还不稳定的3A，导致伤病加重，并留下了影响职业寿命的后患。 　　至于现在嘛，裁判天团对任何人都不留情，这些好运动员反而会松口气，毕竟他们周数足，技术规范，公正打分的情况下，他们谁都不怕。 第164章 假船 　　比赛开始的那天，很多冰迷早早的来到魔都东方体育中心，此时正是3月末尾，天气比最冷的时候还是暖和一点，有些冰迷就找到选手入场的通道等着。 　　张珏背着包，提着拖箱下车，他身后的张俊宝正问鹿教练：“要扶吗？” 　　鹿教练豪气的将拐杖扔沈流怀里：“不用，我自己下。” 　　然后他就利索的自己下车了，看到这大家也明白了，鹿教练自从成功瘦身后，不仅颜值恢复到了五官深邃帅爷爷的水准，连健康水准都提升到了每天可以走3公里的程度，老爷子以前拄拐杖是日常需要，现在拄拐杖纯粹是为了抽鳄鱼屁股。 　　到底是年轻时做过职业运动员的男人，身体底子好得很。 　　孙千走在他们边上，嘴上说着：“等今年7月份，就会在马来西亚的吉隆坡投票决定22年的冬奥举办地，北京和张家口会联合申请。” 　　张俊宝掐指一算：“22年的话，我们张珏应该24岁了，嗯，离25就差了4个多月而已。” 　　不过要是状态保持的好，也不是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不过这事说来也太遥远了，谁能说得清七年以后，花样滑冰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毕竟温哥华周期连没有四周跳的人都可以拿奥运金牌，索契周期的顶级男单大多只有一种四周，现在新生代的三剑客却都开始争先恐后的攻克新四周，四周跳大战就在眼前。 　　孙千幽幽一叹：“七年以后，你小子就43岁了，真好奇你那时候是个什么模样，总不能还能继续冒充大学生吧，头发应该也要比现在少。” 　　张俊宝听出这位国家队总教练是在嫉妒自己了。 　　他在心里摇头，唉，男人的嫉妒心真是丑陋啊。 　　张珏慢吞吞的跟着队伍，过了一阵，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靴子踩在地上，美国一姐奥莉弗穿一双尖头小皮靴快速越过他们，脸色不太好。 　　沈流小声和张珏嘀咕：“在世锦赛开始前，美国滑联那边有联系过我们，说是休赛季想让奥莉弗过来交流学习。” 　　15岁的女孩子开始发育了，美滑联就想把人送过来过发育关，这事说来也是不巧，人才开始练3A呢，结果立马发育，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有非洲血统。 　　张珏呃了一声：“可是过发育关也有几率一说吧，他们这么做就像是神化我们帮人过发育关的能力一样。” 　　万一不成功，难不成还让他老舅背锅不成？ 　　沈流眯眯眼：“所以孙指挥还在谈，如果对方有推锅给咱们的意思，这人就不能接。” 　　说实话，张珏和徐绰能出湖和他们自己的素质也有关系，因为他们底子好，跳跃时从不偷周存周，甚至还能延迟转体，做什么都扎扎实实，恢复起来也会比较容易。 　　奥莉弗的技术瑕疵太多了，就算是跳三周跳，她都能先在冰上拧半圈才起跳，偷周极为严重，发育后立刻连跳两周半都能摔，所以孙千才留着心眼，现在还和那边打着太极。 　　这么一想，庆子也早就过完了发育关，但她的技术不仅没丢，据说还不退反进开始练3A了，张珏想起自家张门一枝花——闵珊。 　　论天赋和属性分配的话，这两姑娘其实差不多，这就是徐绰没发育前和妆子差不多一样，而他家珊妹现在还在青年组混着，不过因为练出了3lz+3lo的关系，所以今年在青年组到处横扫。 　　大奖赛那会儿，闵珊因为跳跃还没稳定下来，所以只拿了银牌，但等她把跳跃稳住了，教练组就打算让她去冲一次世青赛金牌，就连表演滑都是请了前兔村女单传奇一姐陈竹去编。 　　察罕不花也准备继续冲金，争取和他师兄一样混个青年组大满贯上台，不过有千叶刚士以及俄罗斯的双子星拦着，他那边的竞争力度也不小。 　　到地方以后，张俊宝铺瑜伽垫，张珏站在边上，先活动了一下肩颈，接着是腿、膝盖、脚踝等关节，最后才在瑜伽垫上做猫式伸展。 　　张俊宝把一根弹力带扔他身上：“激活一下肌肉群。” 　　张珏将弹力带套脚踝上，侧躺着抬腿，黄莺则站在一边吹气球，张珏看着她，不解的问关临。 　　“小莺在干嘛？” 　　关临苦笑：“她之前练抛四周捻转的时候不是摔了两次吗？我当时没接好，她受伤挺重的，有时候会说腹腔内部疼，吹气球练一下呼吸可以缓解一下。” 　　他一边说，还一边往运动饮料里加止痛药粉和维生素药粉，拌好以后招呼黄莺去喝，活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 　　双人滑女伴的风险很高，因为在练抛跳时，她们会被高速抛出去，并在空中转体后落冰，一旦男伴抛的时候轴心不对，她们就可能重伤。 　　张珏听伊利亚说八卦的时候就知道以前俄罗斯有一对双人滑关系不好，男伴就故意把女伴摔地上，最后女伴就扔了那个男伴，转头找了个年轻脾气好的，并且自己出钱包下对方的训练费，以保证男伴在比赛里完美配合她。 　　嗯，因为好男伴稀缺的关系，国际双人滑的圈子里的确不乏这种女伴出钱包男伴的情况。 　　而像关临、姜秀凌这种除了训练，还会主动盯女伴写作业，并给对方补课的好孩子，在整个双人滑圈子里都属于顶级男伴。 　　江湖传闻，黄莺后来能不靠特招，而是靠自己拿到J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关临功不可没，所以黄莺后来不就和关临结婚了么，张珏重生以前，这两人连二胎都能走了。 　　在嗑cp嗑到沉船的花滑圈里，这两是少有的奔向终点还管售后的cp了，别人是炒cp，这两是儿女双全。 　　张珏挠头：“诶，那吹气球对腰腹的伤势有帮助吗？” 　　关临：“不知道啊，你可以试试。” 　　说着，他丢给张珏一个小气球，10秒后，啪的一声惊动了热身室内的所有人，张珏不好意思的双手合十露出歉意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刚才吹气球吹猛了。” 　　张俊宝：“你对自己的肺活量有点数吧，吹气球的时候悠着点，别一个猛子把球吹老大。” 　　话是这么说，其实就算张珏没把气球吹爆，偷偷关注他的人也不少。 　　要知道这种国际比赛的热身室也是有镜头拍摄的，像张珏的热身视频甚至被冰迷做成合集发布到网上，转发量还不少。 　　而张珏在抵达比赛会场之前，就已经先将头发染好了。 　　少年顶着一头红发，却一点杀马特的味道都没有，反而看起来无比自然，如同二次元里的美少年走到现实中，他的眼角涂了蓝色眼影，甚至还有些闪粉，让本就漂亮的眼睛越发迷人，嘴唇也红润。 　　等感觉身体热起来，张珏戴上耳机，一边听着比赛音乐，一边做了几个探戈的舞蹈动作。 　　此时观众们也大多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思佳和一位同学坐好，她们都是冰迷，因为在花样滑冰方面的共同语言成为了好友，这次比赛开始前，她们一起爆着手速在官网上抢票，然后用打寒假工攒的钱买下了票，不过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思，陈思佳并没有和别人说过自己曾和张珏是同班同学的事。 　　想到张珏，陈思佳陷入了思绪，说起来，她也有好久没见过张珏了，他现在的形象和她记忆初那个正直又很能打的小萌物越来越远了，尤其是今年的短节目《红磨坊》，张珏很直白的展现了一个红发尤物的形象。 　　同学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猪猪侠帽子戴好，又拿出团扇，最后将一个手绘了红磨坊张珏的纸板拿出来放大腿上。 　　“佳佳，今天先开始的是什么项目？” 　　陈思佳回过神来：“是先比双人滑的短节目，然后才是男单。” 　　同学哦了一声，将纸板翻了个面，而纸板的背面是关临捧着一只小黄莺的Q版图画。 　　这位同学显然就是传说中的大触，她是铁杆冰迷，会将自己喜欢的花滑选手的形象画好，然后在有钱的情况下追着去看他们的现场比赛or商演。 　　陈思佳也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黄莺布偶。 　　过了一阵，双人滑的第一组比赛就开始了，其中表现最亮眼的是一对哈萨克斯坦的新人组合，男伴18岁，女伴15岁，都年轻的很，滑得《罗密欧与朱丽叶》却甜甜美美，哪怕技术难度不高，也获得了很多冰迷的喜爱。 　　陈思佳双手托腮，露出姨母笑：“好可爱的一对啊，果然罗朱这种题材还是要少男少女滑起来才最对味。” 　　张珏看着后台的电视，转头问尹美晶：“那个编舞有点模仿你们的感觉啊。” 　　美晶：“因为他们在编舞的时候就来请教过我们啊。” 　　她提醒好友：“别萌这一对哦，女伴是拉拉，她不喜欢男人的。” 　　张珏恍然：“哦，假船啊，谢谢提醒。” 　　其实尹美晶不提醒这事都没关系，因为张珏一直以来只萌过两对cp，一个是尹美晶本人和她梦成哥，另一对就是张珏的好队友黄莺/关临组合。 　　然后啪嗒一声，大家转头，就看到黄莺的水瓶落在地上，小姑娘泪眼汪汪，颤巍巍的问：“这一对……是假的吗？” 　　关临尴尬的咳了一声：“莺莺从他们还在青年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萌cp了。” 　　张珏：“……” 　　黄莺，不是我说你，你萌的那么多对假船都沉了，可见你就是个假船体质，怎么还不知道吃下教训呢！ 第165章 挥手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这里是2015年花样滑冰魔都世锦赛现场，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双人滑短节目最后一组的比赛，我们可以看到我国的黄莺与关临状态极佳。” 　　很多关注这对选手前半个赛季的冰迷都激动起来。 　　说句不夸张的，今年不仅张珏在总决赛大出风头，一滑封神，其实黄关组合也没差到哪里去，尤其是他们今年的选曲，比一贯以“选曲从不翻车”的张珏还神奇。 　　他们的短节目选择了贾斯汀.比伯的《boyfriend》。 　　总之，别看黄莺各种嗑cp翻车，但其实别人也嗑他们的cp嗑到飞起，两个穿着时尚青春风格考斯腾的少年少女站在冰上，就是一个充满狗粮味的故事。 　　用张珏的话说就是：“你们两个今年的短节目，狗看了都流口水。” 　　嗑cp是花滑常见操作，当年尔罗斯的双人滑奥运二连冠组合GG也是一堆cp粉，而欢迎光临组合也是目前兔村花滑的狗粮大户。 　　马教练看着他们的身影满脸欣慰：“难为黄莺在后台嘤了那么久，上场以后状态还这么好。” 　　张俊宝：这就是另类的大心脏？ 　　以往兔村选手的选曲可以大致分为两类，要么致敬前辈，要么滑《蝴蝶夫人》、《图兰朵》等西方人能接受的东方题材曲目。 　　但在近几年，大家选曲却都放开了，有些年轻运动员会直接选择喜欢的电影配乐，因为有电影剧情做底子，找起情绪来会更方面，还有的干脆把自己喜欢的动漫番剧的音乐拉上赛场。 　　而流行情歌加入花滑大家庭，也就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张珏虽然是勇于创新的类型，但在开放人声曲目的这个赛季，他反而是少有的压根没选拥有人声的音乐的顶级运动员之一。 　　他托着下巴，喃喃道：“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我要不要也在下个赛季尝试有人声的歌曲呢？” 　　要不给朱雀乐队或者地龙乐队写个英文曲试试？ 　　不远处传来一阵音乐声，张珏转头，就看到寺冈隼人和庆子托着手机在玩游戏。 　　他走过去询问：“这个游戏的配乐听起来好熟，隼人，这是你的节目配乐吗？” 　　寺冈隼人举手手：“是，我今年的比赛音乐就是从这个游戏里面找的，这段是本丸日常配乐，就是我音乐里比较平静的那一段，所以比赛前会先玩一把游戏找找感觉。” 　　因为他喜欢滑自家的传统音乐，所以这种带有日式古典风格的游戏音乐就成了他选曲的首选。 　　张珏转头问庆子：“庆子也玩这款游戏吗？” 　　庆子连连摇手：“我没空玩游戏啦，隼人才是游戏迷，我只是因为运气好，所以帮隼人抽卡而已。” 　　寺冈隼人露出悲伤的表情：“我的刀帐里所有五花级别的刀都是她帮忙抽出来的。” 　　庆子则表示：“因为前阵子被人拍到帮忙抽卡的影像，别人还以为我也是这款游戏的粉丝，结果现在游戏公司还找上门，说是要为这部游戏做一部动漫，让我去当宣传代言大使，嘛，也算是好事了。” 　　因为出色的外表和不错的实绩，庆子成功乱入了今年的全日女星人气排行榜，甚至排到了第四名，可见人气多高。 　　寺冈隼人闻言露出诡异的表情：“可是他们要你穿着cos巫女的衣服，在一群宅男面前唱卖萌的歌哦。” 　　庆子比大拇指：“只是卖萌而已啦，我没问题的！而且我已经开始学声乐啦！只要有空就会去卡拉ok练歌哦！” 　　寺冈隼人：“你不觉得那些宅男对你大叫应援的样子很傻吗？” 　　庆子瞥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啊，应援是他们的娱乐方式，cos卖萌是我的赚钱方式，我这么穷，有钱赚就是好事啦！” 　　虽然一点也不穷，但的确背负着生活压力、认为自己有养家的担当的庆子酱认为为了赚钱，她可以对无理取闹的日滑联官员礼貌友善，也可以在赞助商之间左右逢源，对宅男卖萌自然更不是问题。 　　都是为了生活嘛。 　　她是如此现实，以至于张珏与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是啊，生活最重要了。” 　　寺冈隼人：“……你们两个明明算得上是目前男单、女单的top级运动员，自我定位却很社畜呢，庆子都算了，tama酱难道不是你们国家滑联的心头宝吗？” 　　张珏叹气：“就算是心头宝，也要背房贷的啊。” 　　他上辈子穷怕了嘛。 　　可惜他是注定不会玩任何抽卡类的游戏了，毕竟自从重生后，他总觉得自己的运气非到诡异的境界，连秦雪君在这方面都比不过他，不然张珏都想问问这部刀剑游戏需不需要多一个帅哥去cos某把帅气的刀剑了。 　　他真的乐意做cos的，如果三年后他喜欢的那部游戏按时现世的话，张珏都会请白小珍去问问需不需要代言人。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双人滑的短节目结束，黄莺、关临暂列第一。 　　运动员的比赛结束后，是有小分表可以拿的，上面记录着他们的打分细节，张珏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他们之所以能以4分优势拿到第一位，主要是在GOE方面占据了极大优势。 　　黄莺晃晃自己的小分表：“毕竟我们的托举质量是世界上最好的啊，而且临哥的臂力很大，这次我们的抛跳也是最高飘远的。” 　　关临揉着她的头：“其实抛3F那次轴心有点不正，好在你在落冰的时候救回来了，不愧是世界第一女伴。” 　　黄莺闻言高高的仰起头，双手叉腰挺胸。 　　张珏揪了揪自己额前的一缕小卷毛，感叹：“公正的打分就是好啊。” 　　“可不是嘛。” 　　他的好队友们也纷纷点头，实力派最喜欢这种打分了，恰好，兔村国家队一群实力派。 　　轮到男单比赛开始时，场上有不少粉丝就将关临捧小黄莺的Q版应援横幅撤下，然后拿出张珏的影院横幅。 　　陈思佳和同学配合着拉开横幅，才发现这条横幅上不仅画着精美的张珏穿红磨坊考斯腾的手绘，旁边还有五个大字——张珏大美人。 　　而在她们隔壁的女孩子拉开的横幅上则是穿着生命之树考斯腾的卡通鳄鱼，旁边则是四个大字——盘靓条顺。 　　陈思佳面露疑惑的问同伴：“你们是商量好了吗？” 　　同学茫然摇头：“没有啊，我在组织里一直潜水，上线的时间也不多，之前没和任何人说过我做的横幅是什么样子的。” 　　接着他们就看到张珏撩开帘子，从选手通道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罩着一件红白相间的运动外套，胸前是一面红旗，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根香蕉，眼尖的观众还看到这人一口咬下去，香蕉肉上面就留了一圈红色的。 　　同学叹气：“哎呀，他这个口红掉色啊。” 　　张珏也被教练提醒了这个问题，他懵了一下，然后这人直接把食指长的香蕉一口咬掉，摸出一包纸在嘴巴上面用力擦了几下，好嘛，剩下的那点红色也没了，然后一个戴口罩的女孩子就趴到栏杆上大喊了几句，将一瓶唇釉丢过去。 　　妆子：“tama酱，用我这个唇釉，上嘴的颜色和光泽和你那款一样，而且不掉色！” 　　张珏感激的对她挥手：“阿里嘎多，妆子酱。” 　　鹿教练的拐杖是那种折叠的，展开就是一个三角凳，他把凳子打开让张珏坐上面，老舅小心的给他补了唇妆。 　　沈流警告他：“不许再吃东西了啊，要比赛了，比完再吃。” 　　张珏：“哦。” 　　倒数第二组的比赛结束后，排名第一的是法国一哥亚里克斯，他在比赛时完成了4T、4lz，虽然4lz遗憾的摔了，但因为已经足周的关系，所以在扣完GOE和摔倒的分数后，还是剩了8.6分。 　　张珏在上场前就对他伸出手掌：“你的新跳跃很棒。” 　　亚里克斯和他击掌：“因为我不甘心输给你嘛。” 　　这次世锦赛男单最后一组的出场顺序是：张珏（中）、罗哈斯（西）、大卫（比）、伊利亚（俄）、克尔森（加）、寺冈隼人（日）。 　　其中罗哈斯是之前的大奖赛分站赛积分排行榜的第七位，因2分的分差遗憾错过总决赛，与此同时，他还是总决赛举办地西班牙巴萨罗那的一哥，所以最后还是被邀请去参加了表演滑。 　　他是个19岁的年轻人，据说也是圈子里的新晋花花公子，对泡妞的热情不输麦昆，但因为实绩和外表没麦昆那么能打、也没有高情商、绅士风度加成的关系，所以人气也没那么高。 　　陈思佳的同学和她八卦着：“据说他是个双性恋，在参加总决赛banquet的的时候还撩过我们鳄神，不过因为鳄神当时被一个时尚品牌的大小姐缠着说话，所以都没空理他，后来还是卡捷琳娜跑过去解救了他。” 　　陈思佳恍然大悟：“所以那个时尚品牌大小姐在推特上公开鄙视卡捷琳娜的考斯腾土气吗？” 　　同学沉痛点头：“是啊，这事的缘由在赛丽娜的小号上就有讲，我们鳄神真是个祸水呢。” 　　陈思佳捂嘴一笑，她心想那孩子才不是祸水呢，也许是因为中学时期的张珏萌得太深入人心，在她心里，张珏永远都是可可爱爱的小鳄鱼。 　　最后一组的男单们纷纷摘掉刀套，开始上场了，报幕的女声一个一个念出他们的名字和国家，每个名字都引起了许多冰迷欢呼。 　　直到张珏出场时，陈思佳也忍不住站起来，和同学一起蹦跳着，手里的横幅一荡一荡的。 　　张珏看过来了，然后他笑着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15年世锦赛的话，我国双人滑的葱桶组合在短节目滑了一支很经典的《流浪猫》，超有表现力的！ 第166章 天才（营养液24更） 　　张珏在六分钟练习时间先是确认了自己的跳跃点，然后很冷静的观察着自己的对手们，脑子转得飞快。 　　除了奥运赛季以外，世锦赛金牌就是最有含金量的，奥运赛季大家都在为冬奥拼搏，奥运前的那一个赛季，大家更看重的则是如此争取更多奥运名额，但是现在，果然最重要的还是世锦赛。 　　寺冈隼人刚才试跳了一次4F，而且成功了，不能确认他是否会在短节目跳这个，但不能抱有侥幸之心，毕竟之前亚里克斯不也在短节目挑战了4lz了吗？ 　　张珏眯起眼睛，他是短节目之王，一直以来最擅长的就是从短节目开始便拉大分差，毕竟自由滑翻车几率比短节目高多了，对手们又都不好对付，果然还是要悠着点吗。 　　这么想着，他试跳了一次4lo。 　　还行。 　　就这么办吧，这么想着，张珏转身，然后下意识地侧身往旁边一退，和罗哈斯擦肩而过。 　　西班牙人对他歉意的挥手：“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突然转身。” 　　张珏随意的挥手：“没事。” 　　之后他又试跳了一次4lo，感觉还行，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罗哈斯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他不着痕迹的皱眉，这样很碍事。 　　沈流看得皱眉：“罗哈斯在干扰张珏的热身。” 　　鹿教练摇头：“没事，张珏已经注意到了。” 　　在完成两次成功的4lo以后，张珏就没有再进行过跳跃了，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在高速滑行、跳跃时与人撞击会对双方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小时候曾经把二胖的门牙撞掉他会说？ 　　而且他的启蒙教练可是曾经专门负责在冰球队里打架的鹿教练……老教练在张珏小的时候就看出这小子骨子里有股攻击性，老实说，最初还真有想把他培养成冰球高手的想法，避开冲撞的技巧也教了不少。 　　直到他发现大胖小朋友完全没有团队合作意识，鹿教练才翻着白眼彻底打消了教张珏冰球的念头。 　　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张珏其实是个谨慎的人，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身高一米八、体脂个位数、一拳过去可以打穿木板的汉子，一旦体型偏小的选手和他撞上，当场飞出去都很正常。 　　按张俊宝的说法：我外甥就是花滑男单里肌肉最扎实的！ 　　所以在六分钟练习期间，他除了那两个4lo，基本没有再跳跃过，滑速也被控制在一个可以稳定控制的程度。 　　陈思佳看出了一点什么：“张珏在控制速度。” 　　同学不解：“控制？这不是滑得很快吗？” 　　不止一次看张珏比赛现场的陈思佳摇头：“还可以更快，他的最高滑速比现在展现出来的快多了。” 　　妆子摸摸下巴，心想：上个赛季的tama酱为了改正自己在步法阶段用刃不清的毛病，也有特意控制过滑速，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是因为罗哈斯的干扰吗？ 　　不过等到了赛场上，这家伙也该恢复他花滑赛场第一速滑高手的名头了，妆子可是超喜欢他那种轻盈高速的滑行呢。 　　果不其然，当《红磨坊》的音乐再次响起时，张珏的起步就很快。 　　其他选手即使使用最能加速的压步，一步也顶多滑出5米，张珏却是那种一两个压步就能飚到十米外的存在，这也是最初很多人认为“张珏滑行极高”的原因。 　　比起上半个赛季，此时张珏的加速看起来更强，别的选手加速时可以明显的看到他们腰腿用力、上身前倾，张珏加速时根本没这些前置动作，喊加速就加速了，别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达到这种速度的。 　　张珏上场了。 　　赵宁说道：“现在登场的运动员是我国名将张珏，呵呵，不过他才17岁，说是小将也没有问题，他是索契冬奥个人赛银牌、团体赛铜牌、上一届的世锦赛金牌得主。” 　　“他的节目是《红磨坊》。” 　　伴随着探戈乐，他回头，弯曲的红色卷刘海垂在脸侧，嘴角微勾，便展现出一种瑰异之美。 　　他这一世的臂展是189公分，因此在打开双手的时候，修长柔软的上肢就自带美感，连带着跳舞都会更漂亮。 　　比起赛季初，这个节目的完成度无疑变得更高了，光是起手就有了一种特别的味道。 　　冰场分明是洁白的，可冰上的少年妆容精致，神情妩媚带着勾人的意味，硬是让人看出了一种行走在衣香鬓影、灯火酒绿中的华美与诱惑。 　　而在节目中段，他还加了一个动作，那就是向前伸出手，五指缓缓握住，像是要抓住什么人的心，带着一种“我绝对能将你把到手”的志在必得。 　　世锦赛版的《红磨坊》是让人挑不出哪一部分突出的版本，因为他的每个部分都很突出！无论是造型、神态、肢体感染力、滑行、旋转、跳跃等都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地步。 　　因为他将每个动作都做得足够吸人眼球，所以就连理论上会因为蓄力时间太长、动静太大、看起来做得太费力而显得突兀的跳跃都显得与节目圆融一体。 　　他跳了两个四周，一个是4S+3T，还有一个是4lo，还跳了一个举手的3A，本应该难得让无数运动员折戟的跳跃在他做来却那么轻盈容易。 　　直到节目结束时，张珏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才有人意识到这种难度的节目，即使是张珏这种体力大户要完成也不容易。 　　而在他的节目结束的那一刻，别说是他的对手们、冰迷们，以及那些经验老到的教练和裁判们了，就连会谨慎发言的各国解说们都纷纷表示“这会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纪录，而且分数会前所未有的高，高到吓人”。 　　毕竟，这次给张珏打分的，可都是不折不扣的实在人，说严厉是严厉，但该给运动员的也一点都不会少，如果张珏能跳到完美，他们就真的能给张珏+3的GOE！ 　　事实上，张珏那个3A就已经拿到+3了。 　　有些数学好的教练甚至已经大概估出了张珏的分数，嗯，以这位运动员的表现，早在上半个赛季，他就该拿到110分以上了，这个分数应该会超过112分左右也说不定。 　　坐在观众席上的麦昆轻笑一声。 　　“兔村请这么一帮裁判，简直就是在狂打那些打分不公的裁判的脸啊，但这次兔村能促成这件事，和运动员本身争气，成功拓展花滑市场，甚至给国际滑联吸引了几个兔村本国的赞助商脱不开关系，果然金钱的威力才是最大的。” 　　而张珏的商业价值和他的脸分不开关系，所以四舍五入一下，他这算不算一定程度的靠脸改善了花滑打分制度？ 　　麦昆摸摸自己的脸，突然叹了口气，唉，想当年，他也是个无以伦比的美少年啊，现在都已经踏上奔三之路了，而且可能是因为约多了，所以他老得都有点快。 　　相比之下，疑似还是处男的handsome依然青春年少，比他还年轻的样子，真是太令人羡慕了啊！处男之力真的有那么强吗？ 　　张珏坐在kiss&cry拿着纸巾默默的擦汗，看着纸巾，感叹道：“眼影到是没有脱妆。” 　　张俊宝：“是珊珊推荐的牌子，老贵了。” 　　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连老成持重的鹿教练都说：“这次跳跃的GOE都没有低于2分，滑行和旋转也评到了四级，上112分应该不是问题。” 　　张珏又咕嘟咕嘟灌水，然后吐了口气：“我觉得不止。” 　　就在此时，大屏幕上出现了张珏的分数。 　　技术分：66.2 　　表演分：49.1 　　短节目得分：115.3 　　似乎只是一瞬间，世界纪录就高了近10分，而且无论是上一个纪录还是现在的新纪录，都是同一个人创造的。 　　张俊宝高兴地一拍手：“好！有这样的优势，自由滑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未必。” 　　“既然打分待遇是一样的，我不认为我的对手们会差我太多。” 　　张珏起身对观众们挥手，脸上的笑灿烂又阳光，可是他说话的语调却简直不能更冷静，仿佛才将世界纪录刷高那么多，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激动的大事。 　　比赛还没结束，他的弦依然绷着。 　　此时广播里传来报幕声：“接下来登场的是代表西班牙的罗哈斯.让。” 　　一个胖乎乎的教练站在挡板前，沉着的说道：“罗哈斯，你的4S起跳重心还不稳定，就只用4T吧，咱们到了自由滑再拼。” 　　罗哈斯：“懂，短节目要稳，自由滑才是拼搏的时候。” 　　为了给西班牙带回一块奖牌，为了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如果等到退役的时候，还一块A级赛事奖牌都没有的话，那么他预想中的30岁前财务自由的日子就不能达成。 　　之前为了迎合部分冰迷的喜好，还有打入兔村市场，他有尝试向张珏发出炒cp的邀请，结果对方压根没给他任何机会，所以作为运动员，最好的方式还是奖牌啊。 　　总之，他才不要像自己的生父一样，到退役都只是一个二线，退役后就只能做解说，然后混混那些上座率连百分之五十都不到的商演，他还要爬得更高。 　　罗哈斯仰头深呼吸一下，狠狠一捶挡板。 　　大卫看着罗哈斯的背影，哼了一声：“那小子斗志很足嘛。” 　　但他也绝对不会输，同为欧洲选手，他们都清楚欧系裁判需要一个能够撑起颜面的一哥，并且会将打分时的资源全部倾注到那个人身上，连带着广告代言的资源也是如此。 　　他和罗哈斯可是直接竞争关系。 　　伊利亚此时正听师兄瓦西里的训话。 　　“伊柳沙，我想你也不愿意一直被国内的冰迷说是完全配不上瓦西里执教、不如瓦西里之类的话吧？所以打起精神来，拿出你应有的实力。” 　　而克尔森则站在教练旁边，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手里还握着一个十字架。 　　寺冈隼人低头拍着自己的身体，他是最后一个登场的，在那之前必须保持身体的活力。 　　张珏固然厉害，可他们难道会输？在走到今天的位置之前，他们谁不是击败了无数对手的全国第一！ 　　每个能走到世界舞台上的运动员，仅论天赋，都是万里挑一的，心里的傲气都足着呢。 　　尤其是这个周期正好迎来了技术井喷期，这群孩子们的战斗力就更高了。 　　他们撞在一起，就是四周跳的修罗场！ 　　这一天的比赛无疑以男单看点最多，众所瞩目的张珏不负众望的拿到最好成绩，他那群战斗力奇高的对手们则表现各不相同，有的爆种了，有的不温不火，还有的出现了小失误。 　　嗯，爆种的人是克尔森，而不温不火的则是练习时跳成了4F，但在比赛里只用了4T和4S和的寺冈隼人，他下场时，张珏向他投去了“我觉得我被骗了”的微妙眼神，而他直接走过来伸手。 　　“绝招果然还是留到自由滑再用比较好。” 　　张珏哼了一声，别过脸继续灌水，他待会儿还要去尿检呢。 　　而在跳跃时扶冰的伊利亚沉默的在后台找了个椅子，把自己缩成了一个蘑菇。 　　他坚定地低声说道：“自由滑，我会追回去！” 　　瓦西里冷静的回道：“你能做到就再好不过了。” 　　“我们一直期待着你的崛起，伊利亚，别让我们等太久，如果你在这里的成绩太差的话，可是会让俄系男单背上如果没有裁判偏袒就谁也赢不了的恶名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好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坑 　　张珏：你骗我出大招有意义？ 　　隼人：怎么没意义，万一你失误了，我不就赚翻了。 　　这就是运动员的策略啊，再说了，他这也是报复……自从张珏出了4lo后，无数人为了跟上他的脚步，硬着头皮去攻克新四周跳，尤其是寺冈隼人，他的刃跳也不差，然后在跳4lo的时候，直接闪了腰。 　　还有，因为小鳄鱼坦坦荡荡的拿出自己小时候演恶毒皇后的萌照，之后庆子就用“tama酱都拿照片了，你也不能跑”的理由硬是把他的黑历史照片也扒拉了出来，谁要被评价说是“这个白雪公主吃苹果的样子有点傻”啊！ 　　tama酱，难道你以为你没有坑过我吗？ 第167章 拒绝（精修第八版） 　　世锦赛会持续三天，第一天比双人滑、男单、冰舞三个项目，秉着“人气越高的项目越要往后压”的理念，双人滑和男单的自由滑都被压在第三天。 　　其实这也是一种策略，那就是让兔村实力强劲的双人滑选手、男单选手都能获得足够的休息时间。 　　学花滑的都有钱，加上本届世锦赛就在国内，董小龙这次就和几个学生一起到了比赛现场观赛，其中一个还成了冰童，负责在比赛结束后，将观众们扔在冰上的玩偶、花束都收起来。 　　他对孩子们解说完时间安排的玄机，感叹着：“如果是以往的话，主办方都未必会为了男单花这样的心思，但此一时彼一时啊，我们的男单终于起来了。” 　　虽说无论是双人滑还是男单，其实一线都只有一哥一姐撑着，可到底还是和以前不同了，而且他们也不是真的后继无人，等察罕不花、姜秀凌/洛宓升组，成年组也能喘口气了。 　　他带的都是单人滑，所以听到这些话，孩子们便不由自主的露出向往的神情。 　　张珏，兔村所有花滑儿童崇拜的对象，大家不是想靠近他，就是想超越他，反正总要拿他做目标。 　　不过由于粉丝太多的关系，其实除了张珏的队友、教练组、对手之外，能近身接触他的人并不多。 　　因为被兔村滑联请过来保护一哥的保镖们觉得这样不好。 　　所以小村记者、淑芬哦不舒峰就成了本次世锦赛中少有的成功采访到张珏的记者，两段简短的采访都成功带动了收视率，并且在社交网络中拥有极高的点赞和转发率。 　　这两段采访一段是中文，另一段则是英文，在英文采访的视频中乱入了一群妈妈粉，欣慰的表达了他们对于崽崽英语的进步。 　　“不容易啊，这个曾经需要依赖沈教练做翻译的小孩终于可以自己应对外国记者了。” 　　而张珏的第三段采访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在百忙之中，接受了一段粉丝专访。 　　这是白小珍建议的。 　　白哥原话是这样的：别的运动员都算了，但你有机会的情况下是要宠粉一波的，我不是叫你出卖色相、或者是对女友粉们甜言蜜语让她们升起不现实的幻想，又或者是直接去拥抱亲吻粉丝（粉丝不是你妈你孩子你老婆，随便做亲密动作叫x骚扰），这点讲究还是要有的。 　　但这次世锦赛的比赛场馆可是固定座位一万八的魔都东方体育中心，光论场馆大小在历代世锦赛里都可以排个前三（谦虚），而上座率则高达百分之九十五，还有百分之五则是内部票，一大早就被志愿者和领导们分光了。 　　这么高的上座率，有起码一半是你的粉丝们贡献的，而这届世锦赛的门票最高的达3000rmb，扣掉成本都让国际滑联赚了1200w的门票费。 　　正是因为这些钱，还有赞助商霸霸们的支持，兔村滑联才能通过运作请来一支天神级的裁判团，让你张珏拿到这么公平的打分环境。 　　这些都是粉丝们的功劳啊！ 　　张珏一直都很听白哥的话，但还是犹疑：“我私下见粉丝不好吧？” 　　白小珍：“不是私底下啊，是孙指挥和我说的，属于宣传任务啦。” 　　张珏松了口气，郑重点头，原本还想联系他的老同学陈思佳一起来玩，结果后来才知道官网已经临时开了个投票，让现场有票的粉丝自己去抽奖，抽到的就可以来采访自家一哥了。 　　说是粉丝采访，其实采访的地方都是张珏准备的，他对魔都不熟，但是没关系，陈竹和石莫生一个是魔都花滑队的总教练，一个是魔都本地土生土长的选手，张珏找他们一问，就知道了体育馆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 　　据说菜品味道鲜美，食材干净安全，最重要的是地段处于繁华地带，四通八达，虽然有隐蔽性不错的包厢，但因为人气充足的关系，女孩子们去这里和不熟的男性吃饭，也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嗯，就是有点贵，但张珏也不缺这点钱。 　　白小珍听完张珏的安排表示十分满意，然后调侃着：“你小子有这份心思，我就不担心你和粉丝们处不好了，嘿，我怎么觉得你去和我混娱乐圈能比现在还成功？” 　　别的不说，光是这种谨慎和距离感，就已经是很多年轻男孩没有的。 　　张珏：……呃，经过两辈子的对比，我可以确信我还是做运动员更成功，而且我的谨慎其实是您亲自教的。其实在遇到白小珍之前，他也是被骂过死直男的。 　　坐一边的张俊宝耳朵竖起，他嗖地转头：“我们小玉可是正处于上升期的花样滑冰运动员，他要是这时候放弃自己的本职去混什么娱乐圈，你信不信孙指挥立刻倒他面前？” 　　白小珍看着老舅肌肉贲起的臂膀咽了下口水：“我、我就开个玩笑……宝哥别紧张，你家小玉是你亲外甥，我就是扛个金锄头，也挖不了你的墙脚啊。” 　　张俊宝心想：那可未必，我家这个傻小子当初还念叨着要去当什么爱豆呢，要不是我把他哄到赛场上，怕是他这会儿已经跑去参加什么选秀了。 　　采访时间是下午一点，抽到奖的粉丝们十一点半就可以来，因为大家可以先吃个饭咳咳。 　　本来女孩们是打算自己扛着紧急弄来的专业摄像器械，打车到达目的地，结果张珏直接给她们约了两辆专车，就在女孩们的住处附近的街口等着，也不用她们带器材，白小珍会安排好。 　　一个汉服姑娘气喘呼呼的背着包：“虽然我很感激珏哥给我们约车，但他干嘛不让车停在我们住的旅店门口呢？” 　　为首的一位白领姐姐扛着一个高清晰度的鸟头，看起来却很轻松，她听到这话笑起来：“这说明你粉对偶像了，傻丫头，等你再长几年，就知道张珏这种做法代表什么了。” 　　另一个健步如飞的高个健美女性摇头叹气：“嗨，可惜我已经有男友了，也不知道这么好的男孩子将来便宜了谁。” 　　队伍最后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富态的女士，她没拿什么东西，小腹微微隆起，看起来很是温柔，竟是一位孕妇。 　　车到了地方，白小珍站在门口把女孩们迎进包厢，张珏立刻过来提东西。 　　“辛苦了辛苦了。” 　　包厢里已经有专业的拍摄组成员架好器材，布置好环境，女孩们只要和他聊天就好，而且工作人员会事先看一下她们的问题，说是福利采访，其实完全是有专业。 　　所以是的，虽然这事是粉丝福利，但其实并非是张珏给的福利，而是官方支持的，原因只有一个——张珏是魔都上海世锦赛的形象大使。 　　如果不是张珏还在役的话，上头差点还要把他拉过去做京张的申奥大使，但最后还是已经退役的金梦和姚岚担下这份责任。 　　其实还是官面上的宣传任务，只是宣传那边有人要赶时髦，要迎合年轻人的口味，才搞了这么一出。 　　张珏把东西放好，然后问她们要啥果汁，女孩们都摇头说不用不用，张珏看孕妇姐姐一眼。 　　“你们有乳糖不耐受的吗？” 　　女孩们表示没有，张珏就让店家上热牛奶，然后对她们微微弯腰，鞠一个大约15度的躬。 　　“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 　　女孩们连忙起来回礼：“哪里哪里，也谢谢你给我们带来好多精彩的比赛。” 　　汉服女孩一边回礼一边内心卧槽，她出发前怎么都没想到张珏本人会这么礼貌客气？这和她印象里的其他17岁的男孩子完全不同啊！ 　　天呐撸，偶像这个样子，身为粉丝真的好惶恐！ 　　然后推过来一张菜单，上面都是没有价格的，汉服女孩总觉得会很贵，白领姐姐和健美的姐姐商量着点菜，张珏把果盘推她们面前：“我妈怀我弟弟的时候吃了好多葡萄和杨桃，医生说葡萄营养丰富，杨桃可以降血脂和胆固醇，但我就不喜欢吃葡萄。” 　　孕妇姐姐好奇：“为什么呀？” 　　张珏叹气：“因为吃葡萄要剥葡萄皮。” 　　所以除非老舅或者雪儿给他剥葡萄皮，否则他就懒得吃。 　　孕妇姐姐笑了起来，总之，吃饭时的氛围出乎意料的不错，张珏很会聊天，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冷场。 　　大家介绍了一下自己是哪里来的粉丝，比如白领姐姐自称是鄂省鱼苗的粉头，而健美女士则是豫省一号鱼苗，大家都是在张珏青年组时期就开始支持他了。 　　其中那个健美的姐姐笑呵呵的表示：“其实我也是运动员，不过我是练散打的，和你不是一个项目。” 　　张珏哇了一声，露出羡慕的表情：“真好，我小时候也想去练散打，但我妈非说我是个爱惹是生非的性子，再练散打会不得了，怎么也不肯给我报格斗类的兴趣班。” 　　汉服女孩眨眨眼：“珏哥你小时候很调皮吗？” 　　张珏比大拇指：“那是，我小时候是方圆百米最皮的孩子。” 　　汉服女孩说出著名主持人名言：“真的吗？我不信！” 　　张珏：“真的，我小时候曾经偷穿我妈的虎纹裙，假装自己是孙悟空，然后在把晾衣杆当金箍棒玩的时候把电视打坏了，对了，当时二胖哦不姜秀凌也在场，他还被我强迫着扮演八戒，我弟那时候还是个小婴儿，就被我用妈妈的青色眼影在他的脸上涂了一下，代表那是沙僧的胡子。” 　　四位女士：“……” 　　虽然二胖在采访里说过你以前经常坑他，但她们还真是万万没想到这都有他的事。 　　在被坑这件事上，二胖无处不在。 　　听完偶像的黑历史，气氛也松缓下来，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之后其他人摆器材，孕妇姐姐坐椅子上做主持人。 　　她们问的问题都是粉丝内部连夜投票出来的，会被河蟹的已经被她们自行排除，留下的问题都是粉丝们最想知道的。 　　“珏哥，你以后会滑多久？” 　　张珏：“滑到不能再滑为止吧。” 　　“珏哥，你明年就满18岁了哦，快到合法恋爱的年纪了，你能不能透露一下自己喜欢的类型？” 　　张珏：“没有遇到正确的人之前，我不能断然说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因为自强独立的女孩都很让人欣赏，不过我个人偏爱吃饭很香，喜欢小动物的人，最好是不介意我在阳台种菜养鸡，还有，我退役以前应该不会恋爱。” 　　女孩们：乍一听似乎我们都符合你的要求，但你原来在阳台养了鸡吗？ 　　“珏哥，你有考虑在来年商演演冰上剧目吗？俄罗斯那边有冰上的《睡美人》、《胡桃夹子》，日本有冰上的《源氏物语》，咱们兔村什么时候也可以有一个？” 　　张珏：“很棒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最后他又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送了一叠手写的感谢明信片，然后叹了口气，转头和白小珍抱怨。 　　“说实话，看到她们这么郑重其事的准备采访，虽然你说这是粉丝福利，但我心理压力好大啊，白哥，你之前说的那个官方牵头组织粉丝会的事，我觉得咱们就不用办了。” 　　白小珍意外的叫道：“为什么不办？你知道有个专业粉丝团队可以带来多少好处吗？” 　　张珏摇头，很坚定地说道：“我不需要那些，白哥，我很感激她们对我的喜欢，但是如果花时间到经营粉丝的事上，和他们近距离接触，也必然会让我被赞美包围，但我必须时刻保持谦卑的心态。” 　　他释然的笑起来：“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往上走，我没到极限，我还可以去更高的地方，粉丝们都很可爱，但是，我想她们也会更希望我用更多好节目、奖牌来回馈她们，而不是这种、这种……其实我们都不是很自在的采访，而且孩子们看到的偶像都是她们想象中的模样，我觉得我的真实性格，刚才也让她们意外了吧。” 　　白小珍定定的看着他，心想，这个男孩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性格才是真的圈粉，尤其是那个女白领和健美运动员，她们一个很明显对张珏的性格非常欣赏，一个则是用仰慕的目光注视着作为运动员的张珏。 　　他双手插兜，缓缓的点头：“行，那我尊重你的意思，张珏，对不起，早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我就应该把所有事情都拦在外面，我都没想到你的思想能在17岁就到这个层次，你很厉害。” 　　张珏：“层次？我是什么层次？” 　　就是令人尊敬的层次。 　　作为一个未成年人，这个孩子不仅没有被现在拥有的一切蒙住眼睛，没有沉迷于粉丝的追捧，反而清醒无比，甚至给白小珍这个成年人上了一课啊。 　　白小珍想，这个孩子能年纪轻轻便爬到现在的位置是有理由的，他的心性非常出色，远超他的实际年龄。 　　其实经纪人的内心还是有点纠结，他一直觉得张珏这次的打分环境这么好，和他的商业价值分不开，所以也默认了上头安排的这次采访，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通过运作进一步加大张珏的吸金能力，比如割韭菜哦不培养饭圈。 　　不说以后的每一次比赛都有现在这个打分环境，但只要平昌冬奥、京张冬奥能维持这个水准的话……但张珏明显选择了更“运动员的做法”，这孩子在他正式开始运作前，就本能的拒绝了这条路，可见骨子里很正，白小珍尊敬这种人，很愿意配合他的意愿。 　　我该如何让张珏赚到更多的小钱钱，并且哄着他的赞助商去赞助国际滑联，好获取更多的话语权呢？不说一直有裁判天团，起码不要老是被压分啊。 　　白小珍陷入了沉思，如果张珏能再刷新个十次八次纪录就好了，这样他去忽悠财主啊呸拉投资的时候也能更轻松，但运动员要达到那个境界的话，对身体的损耗也会很大吧？作为经纪人，他希望张珏成绩更好更能赚钱，但从私人角度出发，他反而希望张珏多滑一些年，最好能滑到京张冬奥，如果他们这次申奥成功的话…… 　　其实白小珍并不是张珏脑子里那种正直大好人，他精通一切割韭菜模式，但不知是不是巧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尊重了张珏的本性，陪他走了更难的那条路。 　　某种意义上也是把张珏视为小太阳，将自己作为人类的纯真都给他了。 　　他提醒张珏：“对了，等比赛结束以后，你还要和速滑那边几个王牌一起拍一个宣传片。” 　　张珏垮起批脸：“诶？还没完啊？” 　　白小珍：“什么叫还没完？你知不知道现在上头为了申奥多费心？这个时候配合上头工作是你的义务！义务！不过我会盯着宣传组的那几个姑娘，保证起码你这个休赛季不会被送到什么节目上浪费时间，放心吧。” 　　第三天的比赛顺序是冰舞自由滑、双人滑自由滑、男单自由滑。 　　这就意味着张珏要到晚上七点才能开始自己的比赛，在那之前只要在副馆里适当的合乐保持脚感就行了。 　　在喝水的时候，瓦西里靠到他边上：“哟，你现在也是申奥大使了吗？” 　　张珏被呛了一下，他连连摇手：“没有没有，我只是个打辅助的，大使是金梦姐和姚岚大哥。” 　　“是吗？”瓦西里将手机放他眼前：“不过就我在社交网络上看到的，冰迷们都更关注你会不会帮忙申奥呢。” 　　“不过不管你有没有正式担任什么职位，既然有这份关注度在，你肯定也会接到不少工作吧。” 　　瓦西里笑起来，玫瑰一般精致的面上带着温柔的神情：“加油吧，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一开始会觉得麻烦，妨碍训练，而且某些人的骚操作会让你不胜其烦，你要学会拒绝……总之，最后看着自己的国家拿到冬奥举办资格，也是很棒的一件事呢。” 　　他拍了拍张珏的肩膀，张珏耸肩，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巧克力棒。 　　“吃吗？” 　　“吃。” 　　不远处，谢尔盖哼了一声，和伊利亚说：“你看看瓦西里，他从来没对我们这么温和过！” 　　瓦西里对师弟们只有严厉和管教，现在更是升格成教练，谢尔盖也不是酸，就是觉得瓦西里既然可以这么亲切，为什么对他们就吝啬露出笑脸呢？两面派！ 　　伊利亚：“谢廖扎，寺冈隼人说过，男人嫉妒的嘴脸是很丑恶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说明一下，其实让著名运动员做申奥大使是常见操作，比如大姚当年就是做了北京奥运的申奥大使的，而南韩申请平昌冬奥时，金妍儿也去做了申奥大使，张珏的国际知名度高、形象好，所以是可能会被上头考虑的，这也是为啥上头支持张珏搞商演的关系（都是为了拉人气），他本人不做宣传大使，但还是有人想从边边角角的方面借他的力。 　　. 　　今天是3月8日，也就是国际妇女节（International Women\'s Day），妇女节是为了女性们在社会、经济、文化等领域做出的重大贡献而庆祝的日子，具有很棒的意义。 　　其实蘑菇一直把“女生节”、“女王节”、“女神节”视为消费节日的，而贫穷如我如果在这天消费，一定是因为商家打折，和过节没关系咳咳……毕竟国际上承认妇女节的存在，也不是妹子们用钱买来的呀。 　　. 　　14岁以上的女性都可以称为“妇女”，这不是贬义词，而是一个中性的统称，所以蘑菇在此祝小可爱们妇女节快乐，希望你们都身体健康，快乐积极的过每一天，每个人都能活出最美的自己，比心~ 第168章 筋膜 　　虽然本人是男单项目的老大，但张珏其实是个很喜欢看冰舞的人。 　　嗯，和他的好朋友美晶、梦成没关系，他是真的喜欢冰舞。 　　这其实也是件有趣的事情，就是很多新入坑的冰迷会更喜欢看有跳跃、抛跳的单人滑、双人滑，对冰舞兴趣不大，很多人也分不清冰舞和双人滑，但等把单人滑、双人滑的节目刷完，对花滑有个大致理解之后，表现力强悍的冰舞的魅力才会爆发。 　　很多大佬级的编舞在役时都是冰舞选手，他们的经典节目也有很多。 　　嗯，双人滑有跳跃和抛跳，冰舞没这些，他们主要是展示步法和表演，而且托举动作不能过肩。 　　张珏靠在栏杆边，看着下方的赛场：“诶——这一对俄罗斯冰舞的教练，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张俊宝看了一眼，告诉张珏：“他们是长野冬奥的银牌得主，不过歪果仁老的快，脸盲一点的就有点认不出来了。” 　　张珏揉揉眼睛：“我不算脸盲吧，就是分不清陌生的歪果仁的脸，认熟人还是可以的，话说美国那对真是拿了奥运金牌就跑了啊，我还想他们多比几年呢。” 　　沈流呼他一下：“人家都是老将了，再滑下去身体都受不了，你以为一直维持顶级的竞技状态这么多年很容易吗？” 　　搞清楚，美国那对冠军冰舞退役时都33岁啦！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老将的苦，嗨，不知道也好，他最好一辈子不知道。 　　在索契夺冠的美国冰舞退役，加拿大冰舞则一起进了医院养伤，今年最能打的冰舞组合就成了美梦成真夫妇，这被众多冰迷戏称为“真船的胜利”。 　　这一对今年的节目也好，短节目选自诺兰的电影《星际穿越》中汉斯.季默大神创作的配乐《原野追逐》，自由滑则是安德烈.波切利演唱的《坠入爱河》，前者风格前卫，连考斯腾都带是带有科技感的金属色，而后者则浪漫甜美。 　　两套节目，充分展现了两位运动员对于不同风格音乐的把控。 　　“在冰舞项目里，刘梦成差不多是最好的男伴了，他的托举技术非常好，万一失误了，那也是宁肯自己垫下面也绝不让女伴受伤的，美晶性格外向大胆，表现力相当不俗。” 　　明嘉摸着徐绰的小脑袋：“他们这次赢定了。” 　　徐绰才在昨天的比赛拿到第七名，正是心情好的时候，此时连连点头：“嗯，我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在平昌去争夺金牌。” 　　奥运金牌啊，想到这事，明嘉心里一叹，如果他没料错的话，平昌恐怕也是美梦成真组合唯一有希望夺冠的一届冬奥了。 　　北美系的冰舞的话，虽然美国前一哥一姐退役里，接班的那对虽然是能进大奖赛总决赛的水平，但这一对属于那种有钱人家的小夫妻到花样滑冰混个名声、表达一下爱好，女伴在上个赛季才生完孩子，身体没调整好，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也不清楚，加拿大那对虽然也是剑指平昌的，但他们伤病多。 　　也就是说，美梦成真最难打的对手身体都有问题。 　　俄系冰舞则正处于扑街时期，但他们的底子雄厚，从85年称霸到00年的那批冰舞大佬有不少都退出了商演，开始进入教练领域，他们的小选手多到可以去举办综艺，而且有不少真的实力出色。 　　所以到了京张周期，年纪上去、又面对强大后辈冲击的美梦成真会很吃力，他们没有国籍优势，想拿奥运金牌就只能在平昌周期了。 　　至于张珏的话，明嘉看向张珏的方向，这个孩子非常争气，兔村滑联一直把他当宝，而随着他不断拿出好成绩，他的人气也反哺了本国滑联，因此兔村滑联也会为他谋划，最后便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冰舞的冠军果不其然是美梦成真，在他们颁奖的时候，庆子调侃张珏：“现在你们一样聚齐了大奖赛总决赛、四大洲、世锦赛的金牌，还都要奥运银牌。” 　　张珏双手合十，做出一个祈祷的姿势：“阿弥陀佛，我希望我的下块奥运奖牌是金色的。” 　　同样想要奥运金牌的寺冈隼人吐糟：“你能别在我面前说这话吗？不然我会觉得你当我不存在。” 　　张珏：“你要是不存在，就算我不祈祷，那块金牌也是我的。” 　　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往教练那边走，寺冈隼人和庆子嘀咕：“他又在比赛前吃了很多东西吗？” 　　庆子：“我怎么知道？” 　　有的人揉肚子是因为吃多了，有的人揉肚子是因为腹肌疼，比如张珏。 　　身为一个可以带着杠铃做负重臀桥的汉子，张珏的核心真的已经很强了，他的腰力也强得很，哪怕状态没到峰值，都可以跳4T+1lo+3S+3T+3lo+3lo这样的火星连跳，但四周跳的磨损是永远避不开的。 　　在合乐的时候，张珏尝试着跳了两次4lz，都算成功，他在学习这个点冰跳的时候其实并不吃力，在上赛季休赛后，他就开始攻克这个跳跃了，练了大概8天，他就成功落了第一个，目前为止，他的4lz在训练中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 　　嗯，只要一种四周跳的成功率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就属于一线男单了，这玩意成功率就是这么玄乎，失误才是常态，张珏已经是最稳的那种了。 　　真正让他发愁的还是4lo，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比短节目时没出任何问题，反而是合乐时的训练让他的腹肌又扯了一下。 　　在比赛开始前，杨志远给张珏做了一次检查：“问题不大，要不你别上4lo，直接上4lz吧。” 　　沈流皱眉：“他之前还没在正式比赛里用过这个跳跃，上来就放到世锦赛里使用？会不会太冒险了？” 　　张珏举手：“我觉得我没问题诶。” 　　教练们依然在讨论，张珏依然在举手手，嚷着让我跳让我跳，最后张俊宝无奈的回头看他一眼。 　　“随你好吧，反正你经常自作主张，我们反对也没用，你专心去热身吧。” 　　张珏这才乖乖的跑去一边，跪坐在瑜伽球上活动着肩膀，整个人稳稳当当的。 　　张俊宝回头和鹿教练商量着：“张珏的骨架太细了，他的体重极限就是73公斤，再进一步增肌导致体重上升的话，他落冰时的压力就太大了，我准备给他加强筋膜训练作为力量训练的辅助，提升整体核心……” 　　如果张珏这会儿听到他老舅的话，肯定会非常惊讶，因为筋膜训练其实是近年来才开始渐渐流行的新运动概念，筋膜本身是一种人体结缔组织，包裹缠绕着人体肌肉、器官等组织，有些运动员出现运动损伤，伤得其实也不是肌肉，而是筋膜。 　　所以加强筋膜锻炼，以及训练后的养护，可以加大人体对于伤病的承受力，以及增加力量、灵活性，进一步完善运动员的身体素质。 　　举个例子，几年以后成为兔村，同时也是亚洲首位UFC冠军草量级冠军的一位女士也有进行筋膜训练。 　　别看老舅常常带人去练力量，但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只让人呆板的使用器械的教练，相反，他本人是更青睐动态训练的，因为花滑是综合运动，会同时考验运动员的协调性、力量、耐力甚至表演，光用器械练出特定部位的肌肉群没啥用。 　　鹿教练虽然岁数大了，但他也是个一直坚持看书学习的勤奋老头，对于张俊宝的训练理念十分赞同，唯有沈流露出微妙的表情。 　　张俊宝的训练理念先进而精密，麾下小孩又能出难度又伤病少，像蒋一鸿第一次来训练的时候，心跳一度超过180，但人小孩跟着张俊宝这么几年下来，水平日益升高。 　　张师兄真的是个好教练，但他之前举着靶子让小玉用踢腿来来增强腿部力量这事也就算了，小玉能一拳打穿木板也算了，但是小玉的训练菜单，其实就是国家队其他男单的模板和目标。 　　再这么搞下去，他们花滑国家队该不会多出一群能打穿木板的猛男吧……师兄真的不知道现在张门因为实力强悍、气场自信，横扫国内比赛而被戏称为自带“全员恶人”气场吗？ 　　甚至还有无聊的人在网上用《乱世巨星》、《饿狼传说》等歌曲给张门剪视频的，沈流总觉得他们的形象已经不知不觉滑到了诡异的方向。 　　在他们商量张珏训练菜单的时候，双人滑的自由滑比赛也结束了，黄莺关临顶着主场作战时全场一万多观众的期待，扛住了心理压力，clean自由滑，一举拿下金牌。 　　同样有嗑cp的张珏跪坐在瑜伽球上一边活动关节，一边死死盯着电视屏幕，等看到比赛结果，他兴奋地一挥拳。 　　这是来自真船的胜利！ 　　下一秒，他失去平衡，从瑜伽球上滚了下去。 　　咔嚓一声，张珏转头，本以为会看到寺冈隼人收回手机，谁知寺冈隼人正在用旋转板练转体，而收回手机的，是伊利亚。 　　因为瓦西里告诉过张珏伊利亚的社交网络小号，所以张珏知道这人给自己打了个马赛克，然后在小号上发他的图——鳄鱼滚地。 　　直到男单自由滑的倒数第二组开始，电视前的运动员多了起来，尤其是现法国一哥亚里克斯上场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哪怕隔着屏幕，大家伙都看出这个小伙子非常紧张，看起来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挡板上，喝水的时候还把自己呛到了，而他的师兄兼副教练马丁冷静的看着他，严厉的呵斥几声，这人立刻挺直腰背。 　　作为师弟，虽然都有一个严厉的师兄，但伊利亚摸摸下巴，还是觉得自己比亚里克斯更幸运，因为瓦西里虽然脾气严厉，却有一张焦糖玫瑰的脸，神色稍微柔和点就会显得很温柔了。 　　寺冈隼人说：“完了，亚里克斯被吓成这个样子，肯定又要失误了。” 　　张珏点头赞同：“他总是很容易紧张。” 　　三剑客一致觉得亚里克斯这一波要崩，接着他们就看到这哥们在万人瞩目的赛场上跳了个质量好到前所未有的4lz，接着clean了自由滑。 　　亚里克斯，法国现任一哥，一个总是出人意料的奇男子，在所有人都希望他行的时候，他不行了，而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行的时候，他又行了。 　　虽然这哥们的自由滑只有三个四周，自由滑分数却一举突破了195大关，冲到了总分第一的位置。 　　寺冈隼人推了推伊利亚：“诶，他的勾手四周跳质量比你还好诶。” 　　伊利亚因为短节目的失误，自由滑也是倒数第二组出场，他一撸袖子，气场凌厉，看起来如同一头英勇无畏的钢铁之熊。 　　“等着，我这就去赢他！” 　　张珏拍下他的背影，糊上一团马赛克，发自己小号上，配字——熊熊出击。 　　作者有话要说：牛哥在热身时就曾经从瑜伽球上滚下去，就算是顶级花滑运动员，滚下去的姿势也依然是萌萌哒的。 　　俄罗斯真的花滑人才多到可以举办花滑选秀节目，叫Ice Kids，里面还真有小选手技术可以与成年组媲美【窒息】。 　　张珏练8天就落第一个4lz是参考了俄罗斯女单ET的采访，她说自己在19-20赛季的中国站后开始练习4T，10天后落了第一个，但落一个只是代表对这个跳跃的攻克刚刚开始，而俄系女单卡米拉练习3A并稳定下来总共花了3个月左右的时间。 　　参考了现实，没夸张，这些天才们就是这么强，小玉好歹是个男单，又有那么强的力量底子，8天落第一个4lz是合理的。 　　破站上就有张伟丽的筋膜训练视频，所以这玩意也不是作者胡掐的，同样参考现实。 第169章 伯仲 　　俄罗斯钢琴家洛赫特版本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协》，是历代《拉二》里最有力的版本，正所谓战斗民族的曲子由战斗民族演绎才最贴切，如果滑这支曲子的同样是个战斗民族，那简直就是三层buff。 　　张珏震惊的看着场上的伊利亚：“他原来可以和古典曲目这么配的吗？” 　　虽然都说毛家的艺术细胞强悍到惊人，这也太惊人了。 　　伊利亚，一位自青年组开始就备受期待，却在升组后屡次因为表现力不够成熟、找不准表演风格、技术动作失误等原因，不仅被小自己两岁的张珏压得死死的，就连国籍优势不如他的寺冈隼人都打不过。 　　虽然从没升青年组开始就备受瞩目，大家都说奥运夺金是登基，所以不少冰迷甚至戏称伊利亚为俄系太子爷，但实际上时至今日，太子爷的登基之日遥遥无期，头上还坐了个无冕之王，而脚盆太子还虎视眈眈。 　　想想都觉得好惨，也有人说，三剑客里就鹅太子最不争气，俄冰协裁判都快把分数喂他嘴边了，可他就是差那么一口气，完全没裁判喂分的小鳄鱼和他一比，硬是被衬托出一种乡下出身、白手起家、靠自己打下半壁江山的励志。 　　说话的人是黄莺，听众张珏表示他本来就很励志啊，难道他现在的江山不是靠自己打的吗？ 　　你们双人滑好歹还有金梦/姚岚两个前辈带，祖师爷是国家队总教头孙千，自己的教练也是曾经的世界冠军，相比之下，我这个兔村男单氪了几十年灵气才抽到的神卡，才是真的只能靠自己吧？ 　　黄莺用一种嫉妒的眼神盯着他：“可是你有那么好的教练天团。” 　　教授滑行、旋转等基础并擅长掰技术缺陷的鹿教练、教跳跃的沈教练、提升力量和表演能力的张教练，这三个人简直就是目前国内男单的铁三角，他们给张珏设计的训练菜单以及思路共享出来以后，都是其他教练要学的。 　　尤其是张教练，他做训练计划的精度是黄莺见过的no.1，而这么一群人以张珏为团队核心围着他转，除了张珏谁还有这个待遇？ 　　哦对了，他还有愿意跟着他到国家队的营养师，博士学位的那种。 　　张珏咳了一声，双手托腮：“你这么一说，孙指挥之前还说过等到休赛季，要请什么春田学院的体能训练专家来我们队里进行教学。” 　　据说花了不少钱，但愿能物有所值吧。 　　主要是张俊宝之前就嚷嚷着要去国外进修，但今年脚盆冰协要过来和他们交流，张俊宝又去不了，而沈流以前就去脚盆进修过，鹿教练……七十三的人了，走不动，于是他们只能把人请过来。 　　做完最后一次拉伸，张珏起身，抬脚就来了个陆地3A，他现在力量足，起跳落地都充满了小钢炮一样的力量感，关临看着他的大腿肌群吹了声口哨。 　　“好家伙，蹦的真高。” 　　黄莺双手托腮：“他有力量嘛，而且力量的充足，也代表他有余裕让自己的跳跃看起来更加轻盈轻松。” 　　看着张珏轻松写意的完成四周跳，很多人都会误以为四周很简单，但实际上如果没有童子功的话，一个人一天到晚做训练，也顶多练到三周跳的程度。 　　有稳定四周的男单在全世界都仅有12位，都是大奖赛分站赛的领奖台成员，除三剑客外，其他人能不能冲进决赛，一看本身状态，二看国籍优势。 　　倒数第二组的比赛结束时，伊利亚成为了全场第一，在最后一组登场前，会场会整理一次冰面，加上张珏是最后一组最后一个登场，所以他有相当充裕的时间现在换衣服。 　　之前为了滑《红磨坊》，他不仅用了一次性染发剂，还将头发用烫发烫卷了，现在颜色是恢复了，卷发却还没直回去，搭配考斯腾，看起来就更有异域风情了。 　　张珏捋了下卷卷的刘海：“嗯，全场最帅的男人就要登场了。” 　　都说男人一旦开始知道自己帅，并因此耍帅，就可能会变得油腻，但可能是因为大家看这小子在小时候挺肚叽挺多了，所以他一露出这种小骄傲的表情，就仿佛自带Q版鳄鱼挺肚叽的背景画面，耳边甚至隐隐响起“沙皮沙皮”的bgm。 　　也是挺神奇的。 　　沈流闻言不由自主的感叹：“比起海洋王子，其实你小子更像纳瑟西斯。” 　　张珏：“可是我又不自恋。” 　　他刚才只是陈述事实。 　　沈流：“……” 　　短节目排名如下。 　　张珏：115.3 　　寺冈隼人：107.65 　　谢尔盖：104.55 　　大卫：102.8 　　克尔森：100.8 　　金子瑄：99.6 　　六个人里有五个分数都超过了一百，甚至还有一个新世界纪录，今年的世锦赛不负修罗场的美誉。 　　以及，是的，大家没有看错，金二哥今年在世锦赛短节目爆种了！ 　　他在短节目上了4S、4T+3T、3A，并以惊险的分数擦边进入了最后一组，他也因此成为了继沈流、张珏之后，第三位可以在世锦赛杀入自由滑最后一组的兔村男单。 　　大家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都被他惊呆了，这、这是金二哥？他今天是行了吗？！ 　　在跳了好几年冰上广播体操后，金子瑄痛定思痛，在张俊宝推荐下去一个舞房报名开始学拉丁，老师据说是老舅的大学同学，好像是什么艺术学院舞蹈系的系草，去黑池拿过金奖，除了学费太贵没别的毛病。 　　小金也确实很努力，他的钱只够每周上四小时的课，但每周泡在舞房里练习的时间超过8小时，现在滑行时的上身姿态明显舒展了许多，表演分也跟着上去了。 　　动作变好看的前提就是要吃苦，小伙子自己吃了这份苦，再看到张珏优美的滑行姿态时，也会跟着感叹一句“他这是吃了多少苦啊才有今天啊”。 　　他在自由滑第一位登场，节目是拉丁名曲《Sway》，有熟悉他的冰迷交头接耳。 　　“短节目爆种的话，自由滑恐怕要崩了吧。” 　　“是啊是啊，二哥在短节目和自由滑里总要崩一个。” 　　“唉，他今年进步真的挺大的，跳跃稳多了，张教练进国家队后，单人滑这边不管是成年组、青年组都有起色了，之前他一直待在省队实在是浪费。” 　　“可不嘛。” 　　《Sway》的音乐响起，前半段以正常节奏的人声歌曲为主，金子瑄趁这个时候完成了大部分跳跃跳跃，等到了后半段，音乐加速，他就开始做步法和旋转，然后在节目的末尾上了一个3A。 　　他在节目放了3个四周，两个4T，一个落冰歪了歪的4S，就算落冰质量不行，但小伙子都很坚强的撑住没摔！ 　　金子瑄，20岁，兔村男单二哥，著名抽风机，在clean了短节目后，自由滑也没有崩！在大家以为他今年也不行的时候，他在最重要的世锦赛行了两次！ 　　小伙子下冰的时候一边穿外套一边哭，坐到kiss&cry的时候又擦好脸，对镜头比心，嘴巴一咧，露出整整齐齐的12颗牙齿。 　　张珏看着他的反应，忍不住说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沈流和张俊宝一致摇头：“不夸张。” 　　人家明明实力不差，却因为表现力和发挥不稳定扑街那么多年，今年终于不扑了，可不得激动一下么，不过张珏是从青年组时期辉煌到现在的那种人，他理解不了金子瑄的激动也是正常的。 　　张俊宝心中摇头，可惜，小金这孩子没有高级四周，在三剑客都在开发高级四周，争做五四青年的现在，小金就算提升了表现力，也很难和这三个人竞争，不过兔村以后在四大洲里的夺牌点多了一个也是好事。 　　孙千想得更多，如果将来张珏的身体伤病变多，那么他就可以只让那孩子在更重要的赛事登场，在必要的时候，比如冬奥的团体赛时，就可以由金子瑄、察罕不花去顶住，让张珏可以保存精力去专注单人赛。 　　可以打的牌变多就有这点好处，就算王牌血条会随着年龄、训练磨损变短，孙千也有了调整和布局的余地。 　　如果说金子瑄的表现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他的考斯腾和秋衣差不多，用黄莺的话说，金哥要是把衣领开低点，把款式调成显腰身的那种，再学张珏多搞点亮钻和珠子，上点发胶、用遮瑕填个痘印，保管比现在更帅10倍。 　　嗯，可惜金子瑄不打耳洞，不然黄莺还能建议他戴个耳钉。 　　关临表示：“不是每个人都和张珏一样是乌鸦审美，喜欢把自己弄成亮晶晶的。” 　　被吐糟的张珏打了个喷嚏。 　　在金子瑄后登场的克尔森同样只有两种低级四周，但小伙子的滑行非常强，换上冰舞的鞋子就能去和一线冰舞拼脚下功夫，目前为止，他是少有的只要上场比赛，步法一定能评到4级的花滑运动员。 　　不过之前伊利亚爆了种，总分高达305.9，金子瑄和克尔森的总分都没有超过他，其中克尔森的分数又在亚里克斯下头，大卫登场以后，他的自由滑分数比亚里克斯低一点，却凭着短节目优势而在总分上超过了亚里克斯。 　　而在谢尔盖登场后，分数排名第一的又成了谢尔盖。 　　这位最后一组中年纪最大的老将也处于职业生涯末期，而且他这人一直被困在“其他比赛没关系，但关键比赛我常常因为各种原因掉链子”的困境中。 　　他同样有两种四周，其中4S还是这个赛季才终于练出来并渐渐稳定的，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凭着4T、4S两个低级四周，以及四个四周的配置，竟是滑出了超过伊利亚的分数。 　　谢尔盖的自由滑也是舞曲《Oyeme》，这是一支爱情主题的伦巴，在GOE和表演分方面，这位老将成功的牢牢压住他的后辈。 　　瓦西里站在场边，眼神温和起来：“身为运动员，你早就该拿出这种拼命的态度了，不过现在也不晚，滑得好，谢廖扎。” 　　他在谢尔盖下场时亲自给对方披了外套，谢尔盖受宠若惊，下意识地说道：“呃，我在世锦赛结束后准备买朱莉王的香料回家，清理我的屋子，你也要吗？” 　　朱莉王是俄罗斯综艺通灵人大战的冠军，她的香料据说具有驱魔效果的，谢尔盖这么一说，瓦西里的脸色立刻冷下去。 　　他看起来是需要被驱魔的样子吗！ 　　蹲一边的伊利亚心想，这就是瓦西里总不给你好脸色的原因，谢尔盖，你有时候真的不会说话。 　　等到寺冈隼人登场时，气氛紧张起来，因为他是大家公认的有力的金牌争夺者，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完成4F的运动员，滑行和旋转出色，表演风格独特而古典，心态稳定。 　　鹿教练沉声说道：“他和张珏都能上领奖台，就看谁的状态更好，谁就能拿金牌。” 　　不吹不黑，其实这两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张珏虽然开发出了最多种类的四周跳，且表演分极高，但他的极限也是往自由滑里放4个四周，多了那小子稳不住，或者说无法兼顾表演和跳跃。 　　何况张珏还在合乐的时候不慎拉伤了腹肌，状态应该没对方那么完好。 　　不仅鹿教练这么说，各国体育台的解说也是这么认为，这两个人是六四开的水准，端看他们各自的发挥了。 　　然而在开场的第一跳，寺冈隼人的4F就出现了严重失误。 　　他摔了一跤。 　　作者有话要说：低级四周——括号里是基础分 　　4T（10.3） 　　4S（10.5） 　　高级四周 　　4Lo （12） 　　4F （12.3） 　　4Lz （12.6） 　　4A （15） 　　张珏目前掌握了四种四周跳：4T、4S、4lo、4lz，是世界上掌握了四周跳最多的男单之一。 　　但大家普遍认为他会止步于此，因为4A需要空中转体四周半，大家转体四周都吃力了，四周半不是人类做得到的，而以张珏跳F跳那种魔性的多转0.2周的跳法，明显也是很难出4F的。 第170章 抱抱 　　“索契冬奥男单银牌、上一届世锦赛冠军得主、今年17岁零8个月的我国名将张珏，在本赛季一往无前，夺下了之前参与的所有比赛的金牌，截止本次比赛为止，他刷新世界纪录的次数已经积累到13次。” 　　嗯，张珏之前在短节目把纪录刷到115.3分那次，其实已经是他第13次刷新世界纪录了。 　　而这就是为什么现场一群用狂热的目光看着他的原因，因为他已是冰上的新王。 　　给张珏设计考斯腾的那位美院老教授也不知道咋想的，只要抓住机会，就会给张珏上那种显腰身的设计，偶尔还要露个肩，背后深V是常见操作，飘逸的肩部飘纱也不少。 　　许多诚实的lsp专注的看着他的身形，而张珏习以为常的站在无数人的目光焦点中，站在挡板前，拿起水壶仰头灌了两口，喉结一动一动。 　　老舅和他说：“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张珏和他对拳，安静地转身，只是随意的一发力，就滑出去老远。 　　寺冈隼人擦干净眼泪，看着张珏的身影，做出判断：“他没有受到我失误的影响，很沉得住气。” 　　越能在压力、荣誉面前沉得住气的人越能成大事，光是看张珏上场的神情和气场，许多冰迷就觉得心跳也跟着平稳下来。 　　有人说：“到底是一哥，看他比赛比看二哥比赛放松多了。” 　　另一人反驳：“我可不这么觉得，二哥输赢都没大问题，反正碍不着什么，一哥要是输了，我能哭三天三夜！” 　　二哥输了没事，是因为他前头有高个子顶着啊。 　　好在至今为止，张珏基本不会因为输比赛而让人哭，索契冬奥那会儿哭的人不少，但也不是因为张珏输了，而是裁判把自己的人品输了。 　　高个子.张珏活动着肩膀，一只手扶在腰上，慢吞吞的滑到中央，他深呼吸，腹肌的拉伤隐隐作痛，但影响不大，当然了，如果这处拉伤真的会严重影响到他的话，张珏早就申请封闭了。 　　有解说说道：“现在登场的是目前世界上综合能力最强的男子单人滑运动员，他的表演总是最精彩的，全场的一万多名观众都期待他在自己祖国的土地上拿出精彩的表演，我也是如此。他是目前短节目世界纪录115.3、自由滑世界纪录223.96分，总分纪录328.82的保持者，后两个纪录是他在本赛季的大奖赛总决赛创造，说实话，我觉得这些分数已经很难再超越了。” 　　张珏微微低头，右手扶肩，左手轻轻放在右腹上，是一个拥抱自己的姿势。 　　伴随着钢琴声，他才缓缓抬头，朝前小跑几步，随着一串步法，速度一下提了起来，在大约不到7秒的助滑后，他右足冰鞋前段的刀齿在冰上一点，冰花溅开，左脚压成崴脚一样的外刃姿势起跳。 　　一个高高的4lz落冰。 　　寺冈隼人抓紧这个机会戳伊利亚一下：“嘿，他的4lz质量也比你好诶，还用了Rippon！” 　　Rippon就是举双手的姿势。 　　伊利亚：“……” 　　别看张珏是第一次在正式比赛里上这个跳跃，但他的跳跃质量真的把不少人都惊到了，张俊宝却摇摇头。 　　臭小子还是被腹肌拉伤影响到了，才需要举手收紧核心来完成这一跳，要是没受伤的话，他不举手也照样能跳4lz，而且还能用延迟转体。 　　沈流皱眉：“起跳时就开始收紧身体吗……” 　　虽然尽早收紧核心是一种完成四周时常见的技术，对张珏来说，就是他没有办法游刃有余完成这个跳跃的铁证，沈流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张珏接下来的跳跃不会受伤势影响。 　　在这个跳跃后，张珏又跳了个4T，这次就跳的放松许多，有种从容写意的味道，起跳和落冰都和音乐的节奏稳稳合上，和前面的4lz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第三跳3F+3T、第四跳3A同样平稳自然，四组跳跃后，背景乐竟是响起一声空灵的叫声，像是来自什么海洋生物。 　　那是座头鲸的歌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深海，神秘而悠远，搭配着一同响起的海潮声简直太美了，接下来还有咚咚的声音。 　　陈思佳惊愕的瞪大眼睛：“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是胎心的心跳。 　　在乐坛中，天后级的歌手碧昂丝曾将她女儿的胎中心跳放在一首名为《blue》的歌中，而张珏也通过秦雪君的帮助，通过协商从一对即将成为父母的夫妇那里得到了这段心跳声，编入了自己的自由滑中。 　　他始终记得这是他献给自己父母的节目，而在这段音乐中编入胎儿的心跳，也算是一段巧思吧。 　　恰好与这段音乐搭配的是一组跳接蹲转，蹲转渐渐变为直立旋转，就像是树的种子生出绿芽，渐渐成长为小树苗。 　　这一段，寓意着新生的到来。 　　胎心衔接的音乐是名为《母亲的旅程》的钢琴独奏，音符扩散开来，张珏进入了步法，这段步法不能说是华丽，编排却明显比赛季前半段更加严谨与优美，难度绝对有提升，但情感也更真挚深刻了，观者甚至能感受到这段步法在表达什么——张珏被一个人牵着走过漫漫长途。 　　搭配音乐的名字，一些冰迷已经明白那个牵着他的人是谁了。 　　孩子对母亲的爱意是如此温暖而美好，而如此巧妙的音乐剪辑，还有运动员全力以赴的演绎，都显示着这是一个从编排、表演都走心的经典。 　　瓦西里叹了口气：“不愧是连续刷新世界纪录的神作。” 　　如果张珏在索契时拿出的是这一套节目，裁判就是往死里压分，可能都压不住他，由此可见在索契之后，张珏又是付出了多少，才让自己进步到这个地步。 　　而在这个赛季，张珏也的确是凭着这个节目横扫所有赛场，一往无前，再无败绩。 　　张珏后半段的跳跃是4S、4T+1lo+3S、3lz+3T、3lz，他的四周完全没有失误，但在跳3lz+3T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 　　他的第一跳落冰时明显没有站稳，整个人晃了一圈才重新稳住，而后面的3T显然也是接不起来了。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惊呼，但是很快，张珏就调整好自己，他在跳最后一跳的3lz时又接了个2T，算是把连跳补了起来，但从他接不起3T这点来看，场边的教练组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张珏的连跳能力是当之无愧的兔村最强，像3T这种点冰跳在状态好的情况下，他可以连续连上10个！ 　　好在臭小子到底没摔，有一个单跳的GOE难看点都不是个事，等到他下场的时候，张俊宝小声问他。 　　“刚才怎么了？是不是扯着哪了？” 　　张珏同样小声回道：“跳最后一个四周的时候，左腿扯了一下，所以后来就跳不起3T了。” 　　张俊宝：“就是你那块比目鱼肌？” 　　张珏苦笑：“是啊，就是它。” 　　因为张珏没有clean节目的关系，所以在等分那会儿，不少冰迷都双手合十祈求各路路过的神仙保佑他们家珏哥，张珏本人还算平静，甚至有点胜算在握的笃定。 　　等到分数出来，许多人都失落的叹了口气。 　　张珏的自由滑分数是210.95，比伊利亚要低一分，他是自由滑排名第二。 　　但是与此同时，看到这个分数的张俊宝狠狠松了口气，他站起来一挥拳。 　　“赢了！” 　　张珏也舒了口气：“太好了，赢了。” 　　是的，没错，张珏赢了，啥？为什么他自由滑分数只排第二位却拿了这一届世锦赛的冠军？ 　　那当然是因为世锦赛的排名是看总分的啊！张珏的短节目得分是115.3，比短节目排名第二的寺冈隼人还多了7.65分，甩伊利亚17.31分。 　　而总分第二的谢尔盖在短节目的得分是104.55，被张珏甩了10.75，这么大的优势摆在那里，除非张珏的自由滑崩盘，否则谁也越不过他，何况210.95分也不是什么低分了。 　　好歹在当今的花滑史上自由滑最高分的前十名里，210.95也是可以排在第四名的。 　　嗯，前两名也是张珏，伊利亚之前滑出来的那个高分排在第三。 　　总之，张珏就这样在比第二名高了整整12分的情况下，成功拿下了这次世锦赛的金牌。 　　赵宁激动地说道：“各位，让我们恭喜张珏，他成功卫冕了自己的世锦赛金牌，并且保持了一整个赛季的不败战绩！” 　　“这是兔村男单在国际赛场上的新篇章，他用坚韧不拔的毅力、过人的应变能力顶住了所有困难和压力，成功写下了属于自己的历史！” 　　而反应过来的冰迷们这时候也高兴起来，他们纷纷鼓掌尖叫，还有激动的冰迷直接把自己的帽子一掀往上面一抛。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张珏高兴，嗯，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鹿教练和沈流、张俊宝互相握手拥抱的时候，嘴里都说着“不错不错，这次臭小子用短节目的优势把金牌保住了，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好事，以后还是得让他的自由滑也和短节目一样那么稳定才好”。 　　张俊宝说筋膜训练要尽快开始。 　　沈流说好好好我帮你。 　　鹿教练说以后还要继续延长张珏的理疗时间，让杨志远多卖点力。 　　因为学生总是打破世界纪录的关系，一个世锦赛金牌已经不能让他们动容了。 　　才创造新历史的张珏：喂，你们能不能不要现在就开始商量怎么折腾我？ 　　我才拿了金牌诶，你们为什么不先来抱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张俊宝身高一米七。 　　沈流身高一米七四。 　　鹿教练一米七五。 　　张珏据说是一米八，但实际上他16岁的时候就一米八了，17岁的时候还自称一米八，实际身高到底有多少吧，除了自己人，谁也不知道。 　　这就是教练们不愿意抱你的重要原因啊，小鳄鱼，你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教练抱在怀里的宝宝了，相反，他们被你拥抱的时候才像个宝宝…… 第171章 振奋 　　张俊宝正和沈流说着话呢，背上突然多了个沉重的粘人生物。 　　“舅舅我们来合影啦，沈哥来给我们拍！” 　　张俊宝正要训斥他几句“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但沈流却立刻意识到了这是熊孩子在寻求大人的关注。 　　该咋说呢，自从张俊宝名下多了那套那房子和铺子后，沈流就已经明白张珏恐怕是真把师兄当爹看了，所以师兄这么多年来相亲不成功，除了他自己不着急外，另一个不着急的就是张珏，因为这臭小子明显已经做好了给他养老的打算。 　　与此同时，张珏也会心安理得的朝张师兄撒娇，所以他很识趣的举起手机。 　　“来，茄子——” 　　张珏搂着舅舅的肩膀，比了个耶。 　　张俊宝本也是堂堂肌肉男，被他外甥这么一搂，硬生生显出一份娇小来，老舅的面上严肃中透着无奈，但到底也举起手比耶。 　　有关注这边的冰迷哈哈哈笑起来，还有人朝他们指指点点。 　　“看啊，就算珏哥一米八多了，张教练还是好宠他的样子。” 　　“啊啊啊，我太爱这对舅甥啦！” 　　“亲情组赛高！” 　　伊利亚看着那边，叹气：“他今年应该又长高了吧。” 　　瓦西里：“才17岁，长高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那小子总是进行高强度的四周跳训练居然还能长这么高，要是不做四周跳，说不定会长到打篮球更合适的身高吧。 　　瓦西里嘴角一抽：“他现在和双人滑、冰舞的男伴们站在一起，除了看起来没那么壮，几乎没有违和感啊。” 　　有的人不仅是目前世界上实绩最辉煌的在役男单，他还是这个项目最高最帅商业价值最高（最有钱）的，而且年仅17岁，就意味着这样的辉煌说不定能持续完一整个平昌周期，而其他比他还大一点的同龄人只能追着他跑。 　　这小子真是让人连嫉妒的意思都升不起来了，就是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自称“我就只有一米八”，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这货是在谎报身高，顶多懒得戳穿而已。 　　虽说左腿比目鱼肌的伤势会导致张珏短期内跳不好4T、3T，而腹部的伤势会导致他短期内没法跳好4lo和3lo，但对于滑行、旋转以及跳跃来说还是没什么影响的。 　　嗯，也不影响他靠自己上领奖台，所以张珏也就很淡定的接受了表演滑的邀请。 　　这次被邀请参加表演滑的不仅有作为男单金牌的张珏，还有银牌得主谢尔盖、铜牌伊利亚，第四名寺冈隼人以及第五名大卫和作为本土选手的金子瑄。 　　女单金牌庆子、银牌卡捷琳娜、铜牌赛丽娜，还有双人滑冠军欢迎光临以及银牌铜牌、冰舞的美梦成真和另外两对上了领奖台的也是要参加表演滑的。 　　顺便一提，男单、女单、双人滑的金牌得主全是亚洲人，而银牌铜牌全是俄罗斯人，只有冰舞的银牌、铜牌分别来自法国和北美。 　　由此可见，现在的花滑最大派系其实还是俄系，他们差不多是以一己之力挑了所有项目的高手，要不是张珏、庆子、黄莺/关临这些top级选手正处于当打之年，还真未必压得住这群战斗民族。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除了男单以外，俄罗斯在其他项目都有为数庞大的后备军团，这就意味着哪怕在黄莺、关临、庆子这一辈，他们可能是世界第一，但是他们的后辈有能和俄系军团抗衡的吗？ 　　这是个运动员暂时不操心，但他们的教练却头疼得不行的问题。 　　起码现场观赛的闵珊看着卡捷琳娜就跃跃欲试中带着强烈的忌惮，她比张珏小3岁，也就是明年升组，而庆子比她大，其实不属于一个辈分的女单，而仅仅比她大一岁的卡捷琳娜却是她长久的对手。 　　“说起来，这还是鲍里斯只带精品的关系吧，像另一位俄系教练专教女单，麾下厉害的女孩子也不少，脚盆那边则是每年都有日冰协举办的夏令营，据说会请很多名教练过去做指导，两边都有集团优势，唯独兔村这边……” 　　孙千神色凝重起来：“我们连原来最有优势的双人滑都是一直靠历代独苗在支撑，果然还是需要多培养人才啊。” 　　总不能等到张珏、黄莺/关临这一批人退役后，他们就没人可以接班了，身为总教练必须为兔村花滑的未来着想。 　　现在孙千最庆幸的就是自己把张门全部挖到了国家队，只要有好教练在，就不至于后继无人。某种意义上来说，除非张珏退役后也去做教练，而且干的比他的老舅还好，否则张俊宝对于兔村花滑的长远价值，甚至还要胜过张珏一点。 　　嗯，张小玉排个第二吧，毕竟要是没他的话，兔村的花滑商业市场不会拓展得这么快，今年兔村冰协也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多的商业赞助联系呢。 　　对兔村花滑贡献惊人的张珏在比赛结束的当晚干了件好事——他和小伙伴们聚集在一个房间里，用手机直播一群世界级花滑选手开鲱鱼罐头…… 　　灵感是庆子给的，她说妆子之前在北京的时候就吃过臭豆腐，但是没成功，而她自己受不了榴莲的味道，所以对能吃榴莲的张珏十分佩服，于是张珏决定带她们玩个比臭豆腐、榴莲更刺激的东西，以毒攻毒，只要她们能适应鲱鱼罐头，其他臭臭的美食就不在话下了。 　　总之，这次直播的观看人数多到服务器都差点被挤爆，而花滑选手们不怕死的精神，以及他们集体冲去呕吐的惨烈下场，也让观众们印象深刻。 　　虽然一个个都有着美丽的外表，但他们只用了一场直播，就使自己沙雕的本质暴露无遗。 　　张珏虽然是这场活动的发起人，但他是除嗅觉敏锐的关临外第一被熏走的，最坚强的则是伊利亚，小伙子硬是舔了一口鲱鱼才终于吐了，当时直播间里一片密密麻麻的“勇还是战斗民族勇”的五颜六色的弹幕。 　　等教练们发现直播间，然后冲过来逮人的时候，这群家伙都各个一副蔫儿吧唧的模样，然后那间房子因为太臭，也没人愿意进去住，最后只能空置了，而房屋的原主人张珏只能厚着脸皮去老舅屋里借地方睡。 　　老舅还嫌弃他臭，张珏不得不在浴室里洗了半小时，外加喷花露水才被许可蹭床。 　　除了张珏喷花露水，其他的运动员们也大多有自己用惯的香水，尤其是体味偏重的白人运动员们，他们的包里都会放置除汗剂或者香水，所以这群人上表演滑的时候总算没有一身臭味。 　　而且在过了一晚后，大家都成功恢复成了花滑精灵的模样。 　　而这一次张珏的表演滑和他的正赛一样，惊艳到了所有人。 　　没人知道这个小伙子曾经多么纠结于自己无法将萨兰娜女士推荐给他的这支曲子演绎好，更没人知道他在此期间经过了什么心路历程。 　　但事实就是，他这个赛季进步的不仅是技术和对赛用节目的演绎，在赛季末，他的表演滑可看性也上了一个台阶。 　　轻柔到近乎悲伤的曲子响起，张珏换上了他在赛季过半的时候新做的一身考斯腾，以银灰色为底的“天女的羽衣”包裹着他，后背有一条斜斜的粉色亮钻镶出的图案，就像是在河流中沉浮的桃花水母。 　　而作为表演者，张珏这次却展现出了一种简约而现代的风格。 　　运动员的滑行、旋转、跳跃都是动态的，而张珏呈现出来的情绪却柔和而安静，即使跳跃难度不高，甚至只有寥寥4个，其中两个还是一组单跳，但却拥有抓住人心的力量。 　　他的表演太美了，以至于让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推荐曲子的萨兰娜女士直接激动地捂住脸，苍老的眼中浮现一抹少女情怀：“这就是我想看到的，果然美丽的曲子就要让美丽的人来演绎，米娅的眼光真好，这孩子的艺术感太棒了。” 　　嗯，米娅女士以前在俄罗斯是某芭蕾舞团首席，而萨兰娜女士曾观看过她的比赛，并和她在某个晚会上交谈过，算起来也是熟人。 　　等到比赛结束，选手们还要参加赛后晚宴，也就是banquet，张珏换上深蓝色的范思哲西装，笔直笔直的站在宴会角落里偷喝了几口葡萄酒，仰头呼了口气。 　　啊，加了冰的葡萄酒真好喝。 　　寺冈隼人抱着一瓶果汁站旁边：“未成年喝酒不好吧？你也学学我啊，未到喝酒年龄就坚决不碰酒精。” 　　张珏左右看了看，在嘴前竖起食指：“你别说出去啊。” 　　他平时盯着舅舅不许碰一丁点酒精，他自己也要以身作则，所以想偷喝两口都得避着人。 　　伊利亚蹲一边咕嘟咕嘟连干几杯香槟，且依然面不改色，张珏听瓦西里说过，谢尔盖、伊利亚只是看起来乖，其实都背着教练和师兄在房间里藏了伏特加，甚至有过偷医务室酒精泡水果的不良记录，后来被他揍了一顿才老实。 　　嗯，瓦先卡同学作为大师兄的作风显然比张珏凶残，他教训师弟师妹们的时候顶多轻轻揪脸或者揪耳朵，瓦先卡那是会正儿八经把皮鞋脱下来揍人的，也难怪他的师弟们看着他就怂怂的。 　　不过伊利亚也19岁了，喝点对他来说和水差不多的香槟解渴，是任何俄罗斯人都会理解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喝酒已经不会挨打啦。 　　张珏歪歪头：“所以呢，你们两个躲在我这里干什么？外面有不少赞助商都对你们感兴趣哦，尤其是那个xx游戏公司，他们正想找金发的歪果仁代言游戏，伊利亚你去和他们交涉的话，成功率很高哦。” 　　伊利亚应了一声：“谢谢提醒，我等下叫瓦西里陪我过去，我的英语口音太重，一个人没法和人交流，我来这里是为了通知你一件事。” 　　他轻咳一声：“谢尔盖这次世锦赛是打了封闭上的，拿到一块银牌也算不错，所以他说要退役了，他的退役表演会在国内做，第二场想放在你的POI。” 　　退役？还是伤退？ 　　提到这个话题，张珏沉默一瞬，然后绽开笑脸：“可以，我很欢迎，并且很感激他愿意这么做。” 　　寺冈隼人双手托腮：“退役表演滑啊……如果我将来退役了，一定要穿着索隆的衣服在冰上滑《We Are》。” 　　张珏鼓鼓掌：“需要路飞串场的话，我可以帮忙哦，正好我是黑头发，伊利亚可以扮演山治，你染个绿毛，我们三个可以足草帽三巨头了。” 　　伊利亚微笑起来：“虽然听起来是很久远的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不过，好像也不是那么远，希望那一天晚点来就好了。” 　　2014-2015赛季结束了，已经手握两枚世锦赛金牌的张珏握着盛有红色美酒的高脚杯，轻轻晃了晃。 　　他在这个赛季分明满载而归，但内心却有点惆怅。 　　或许是因为伤病的关系吧，像这样一往无前的日子还不知道剩多少。 　　张珏垂下眼眸：“又过了一个赛季呢。” 　　不过……对运动员来说，顺风顺水其实才是罕见的，大家一起磕磕绊绊却还不放弃才是常态啊，这么一想，张珏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靠着栏杆，看着窗外的月光，心想，下个赛季，我该表演什么，才能让大家再次露出“哇塞——”的惊喜表情呢？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振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虽然是劲敌的关系，但伊利亚没有拒绝和隼人、小玉组草帽三巨头在冰上表演的提议哦。 　　这三个人就是亦敌亦友，他们自己在赛场上拼死拼活是一回事，其实关系真不差，属于那种退役表演时另外两个都会去捧场的交情。 　　这么一想，等到张珏这一批的运动员陆续退役的时候，张珏接到的客串邀请怕不是有一堆。 第172章 秘法 　　3月底的北京已经渐渐温暖了起来，室内的暖气也开始扯下了，秦雪君下班回到家里，就发现纱织的食槽里已经换上新的清水和食物，小仓鼠正捧着一只活面包虫啃着。 　　一看这情境，他就知道一家之主回来了。 　　他们客厅的沙发是背对着门的，另一边直接对着一面窗，有阳光从那边照进来，然后秦雪君就看到老长一条腿垂在沙发边缘，走过去一看，好嘛，这人直接枕着鼓鼓的背包睡得呼呼响，连被子都没盖。 　　秦雪君连忙把外套脱了罩人身上，然后去张珏的房间开加湿器，将被子掀开，又回来把人打横抱起运到主卧的床上，帮忙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接着他又将热水灌进保温杯放在张珏床头，之后秦雪君还开了个定时空调，主要是提高室内温度，省得某个人着凉。 　　就在此时，大红二红咯咯叫了起来，他将门轻轻关上，走到阳台一看，明明窝里之后一个蛋，两只鸡却都叫得欢。 　　他蹲下，指着两只鸡balabala。 　　“叫什么，不知道主人回家了正在休息吗？你们主人才过完一个赛季，正是要多喝老母鸡汤补身子的时候，再吵当心你们鸡命不保……” 　　秦雪君熟练地把两只鸡训了一通，回去收拾客厅，才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叠体检单。 　　运动员体检是常态，查出来个小毛病也不算什么，秦雪君平时闲着没事，也是会亲手用家传的针灸推拿手艺给张珏那具负荷极大的身体做保养的，而且凭两个人的默契，张珏把东西丢这里，那就是可以看。 　　所以他很自然的拿起体检单翻了翻，微微皱眉。 　　腹肌拉伤是不出所料的事情。 　　“比目鱼肌……” 　　复发了吗？ 　　其实花滑运动员一般都是伤到右腿，毕竟他们的F跳、lz跳还有落冰都是靠右边，除非是点冰足、落冰足、转体方向与众不同的左撇子选手才会反过来。 　　张珏的比目鱼肌之所以有伤病，和他在发育关那一年为了参加大赛，不停的练习左脚点冰的4T有关，这也是目前为止折磨张珏次数最多的地方，反反复复，比腰腹肌肉劳损、脚踝膝盖磨损和韧带的旧伤还折腾人。 　　好在这次张珏的伤势是在赛季末复发的，而且不严重，所以他在没打封闭的情况下依然拿着所有参加的比赛的金牌圆满结束了这个赛季，但其实从他世锦赛自由滑差点崩盘就看得出来，他是受了影响的。 　　秦雪君有自己的工作，张珏比赛的时候他还在站手术台，但这不妨碍他看比赛重播时内心满是担忧。 　　伤病重复发作，但却因为持续的训练与比赛而导致伤处越来越严重，是许多运动员的退役主因之一。 　　真庆幸张珏已经进入了休赛季。 　　秦雪君叹了口气，将膏药翻出来放在桌子上，又从阳台的盆子里摘出张珏最喜欢吃的蔬菜洗干净放在厨房里，他本来是想好好歇一阵的，但因为市内有一条街口在下班高峰期出现了连环车祸，于是他只来得及用冷水扑了把脸，就又冲了出去。 　　张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了，他慢吞吞的爬起来，煮了紫薯、鸡蛋、半朵西蓝花作为早餐，又服用一杯梯子山牛奶，接着开始煮鸡胸肉和胡萝卜、紫甘蓝等午饭，准备带到大学当午餐。 　　开冰箱拿牛奶的时候，他看到冰箱门上有一张纸条。 　　加班，近两天都不在家里。 　　秦氏肝帝于2015年3月31日留。 　　张珏：……又是加班又要敲博士论文，可不就是肝帝嘛，这个人对自己的认知很精准啊。 　　说起忙，其实张珏也挺忙的，毕竟现在都3月底了，大学早就开学了，而他为了赛季几乎没怎么好好上过课。 　　好学生连忙收拾了东西冲去农大，嗯，坐地铁去的，别看张珏上辈子也学过开车，但他本人除了在驾校几乎没有碰过车，这辈子也还没到可以考驾照的年纪。 　　即使已经拿了好几个世界冠军头衔，破了十多次世界纪录，他离18岁也还有三个月呢。 　　这么一想，报考驾校的事情其实已经可以准备起来了，暑假正好可以参加考试，张珏这么想着，走进大学的大门。 　　今天第一节 课是思政大课，阶梯教室里坐满了人，张珏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只剩最后几排以及第一排还有空位了。 　　张珏戴着口罩，灵活而隐秘的蹲着前进到最后一排，然后在隔壁同学诡异的眼神中，双手按在书桌上，一张帅脸从桌面边缘升起。 　　鳄鱼冒头.jpg 　　虽然迟到了2分钟，张珏还是幸运的赶上了点名，就是教授喊完他的名字后，现场许多人都向他投来了目光。 　　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物件，老师上课的时候都点他的名回答问题，张珏的思政课前世今生都好，自然不怕被老师叫起来，只是在他回答问题的时候，仿佛听到了那么一声熟悉的“咔嚓”。 　　再然后，他发现自己身处的甜滋滋2号研究组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去讨屎了，隔壁搞畜牧的师姐们主动推着小推车将肥料运了过来。 　　带他的师兄感叹：“亲自运屎只为了和你告白，这是真爱啊，你怎么拒绝人家？试试嘛，难道是嫌她不好看？” 　　接着他就语重心长的和张珏说道：“女人的外表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内涵，三观和你合得来，反正再好看都好看不过你啊，年轻人要求不要太高balabala……” 　　最后师兄总结道：“你那句退役前不谈恋爱的话也太铁了，万一退役前你就遇到真爱了呢？” 　　“我没空恋爱，训练和学业已经够折腾我了。”张珏扬起手中的资料：“师兄要是闲着没事干，不如去瞧瞧2号的育种情况？” 　　同样因忙碌而母胎solo的师兄：“那你呢？” 　　张珏推着满是肥料的小推车，幽幽回道：“去给试验田里的祖宗们施肥。” 　　在张珏回到北京的第一周，他没有和秦雪君见过一次。 　　秦医生忙碌到直接睡办公室，张珏这边也不清闲，有时候秦雪君回来拿一次日用品，就发现东西已经整理好放在桌子上，而张珏已经遵守运动员的作息时间去睡了，还有的时候张珏起来，发现饭桌上是温热的早餐，做早餐的人却不知去向。 　　而在回来的第三天，张珏就被通知要去接受表彰，领导们很高兴小朋友可以在索契过后的第一个赛季拿出这么漂亮的战绩，他们要鼓励张珏再接再厉。 　　接着又是专访和几个商业活动，活动之余，张珏还要发消息，表示自己退出4月初的世团赛。由金子瑄、柳叶明、樊照瑛去出赛。 　　世团赛又称世界花样滑冰团体锦标赛，最初是日本搞起来的带有娱乐性质的比赛，赛事主办方会邀请综合世界积分排名前六的国家参加比赛，也是冬奥花滑团体赛的前身。 　　从13年开始，世团赛是隔一年搞一次，今年的4月就有世团赛。 　　张珏本来是打算参加世团赛去和朋友们闹一闹的，但今年不行，队医很严肃的告诉他，想要把比目鱼肌的伤养好，他最好停起码半个月的跳跃训练，并按时去做理疗。 　　综上所述，张珏只能退赛养伤，顺便给庆子、妆子、隼人他们打电话表达失约的歉意，在回来之前，他都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严重到需要退赛。 　　都是运动员，朋友们自然给了张珏百分之百的理解。 　　作为一哥的张珏暂时歇业，作为张门大师兄，他却还要继续看着师弟师妹们训练——精通外语的沈流现在要去和日冰协协商休赛季交流活动的安排，而张门的跳跃训练，就要另一个精通四周跳发力方式的人去盯着。 　　君不见无论中外，很多花滑名门的大师兄都有带孩子、将师弟师妹们奶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优秀运动员的传统？ 　　比如瓦西里给谢尔盖和伊利亚做教练，马丁做亚里克斯的副教练。 　　张珏翻翻沈流塞给他的训练资料，抓着吊杆上冰，对闵珊招招手。 　　“珊珊，过来，今天师兄带你跳3A。” 　　闵珊屁颠屁颠的滑过来，张珏问她：“珊珊，你的3A练到什么程度啦？” 　　闵珊甜甜的回道：“沈教练说过我再练几天就可以试着脱杆自己跳啦。” 　　看，师兄，我很棒对不对？ 　　张珏却纳闷，这姑娘从赛季开始前就开始喊要练3A，怎么直到现在都还没脱杆？ 　　不对啊……他当初出3A也就是两个月不到的事，珊珊都这么久了还没把3A练出来，肯定是哪里不对，但她的体检报告单显示她壮的能打死一头牛，可见不是伤病的问题。 　　难道是老舅和沈哥他们不知道怎么带女单出3A吗？ 　　张珏一拍手：“行吧，快脱杆就离成功不远了，来吧，今儿我教你个速成法，这招我当年练3A的时候就使过，特别好用。” 　　闵珊无视了张珏那句不符合正常人训练进度的“脱杆就等于离成功没多远”的屁话，大眼睛噗灵噗灵的，里面满是惊喜。 　　大师兄的3A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而且13岁就能完成3A的他的速成法，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秘籍吧？ 　　不仅是闵珊，就连站不远处的鹿教练都竖起耳朵，好奇这个天才到底有什么快速出3A的秘法。 　　张珏清清喉咙，将手中吊杆一举，满脸骄傲的为他们解惑。 　　“我的3A速成法，就是你现在开始练习四周跳，4T还是4S随你自己选，能不能落冰也不要紧，你要做的只是把四周转完。” 　　“等什么时候你可以在空中转完四周的时候，转三周半不就轻而易举了吗？我当年就是采用了跳4S的方式带动3A完成度的方法，超好用的！你先跟着我练，最好在日本冰协派来的交流学生到来前把3A练成，然后炫给他们看！我要让妆子、庆子和隼人他们知道，不是只有日本女单才能出3A的！” 　　闵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张了张嘴，实在没好意思说“你太瞧得起我了”，她有出3A的心气，可日冰协的交流人员5月份就会来京，一个月的时间就练成3A，这种事情师妹真的做不到哇。 　　鹿教练直接一翻白眼，提着拐杖向张珏走来。 　　鳄鱼屁股，危。 　　顺便一提，鹿教练抽完鳄鱼屁股后，警告他不许再给师妹施加“快点完成3A”的压力，但没拦着他带闵珊练那个“3A速成法”，而张珏教师妹的时候，还时不时自己亲身上阵蹦个3A做示范。 　　3A不用左脚点冰，落冰也是右脚，转体强度对他来说也很轻松，不会影响到腹部那块被拉伤的肌肉，顶多算适当活动，张珏随便跳，连队医都不管。 　　而闵珊还真就在几天后磕磕绊绊的第一次在练3A的时候转足周，只是还没法落冰而已。 　　张门小师弟蒋一鸿在此期间跟师姐一起练3A，离足周仅有80度，还顺便把跳A跳时举手的技巧练出来了。 　　老实孩子察罕不花一边练习自己还不稳定的3A，一边被师兄吊着去练四周转体，腰腹处的肌肉块块分明，仅看体型，比张珏还像张俊宝。 　　和日冰协谈完事情回来的沈流看着张门一枝花被吊杆吊着唰啦一下来了个4S，目瞪口呆。 　　他嘴巴颤抖着：“我、我只是几天没管她而已，这丫头居然开始练四周了？” 　　原来珊珊是这么有雄心壮志的女孩子吗？沈流深刻的发现，自己以往还真是小瞧这姑娘了。鹿教练面无表情的给他后脑挂上呼了一下：“这只是一个误会。” 　　不要一看到自己的徒弟练习四周就眼冒金光，沈流，你清醒点，闵珊是个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据说羽生大佬练4A的方式，就是用吊杆5S来加强转体能力，以此带动出4A的进度，据说还因为5S伤过jio。 　　所以小玉用4S带动3A的方法，其实在现实里是可行的，只是其他人都不理解他，毕竟也就他这么干过，还成功了。 　　对师妹真诚的倾囊相授的张小玉：委屈巴巴揉屁股。 　　如果将来兔村出现了能蹦四周跳的女单，张小玉必定是最不无辜的那个人。 第173章 热流 　　世锦赛之后没几天，世青赛就开始了，今年中国派出了闵珊、察罕不花、姜秀凌/洛宓去比女单、男单、双人滑的赛事。 　　冰舞也有一对兄妹参赛，是一对叫做赛澎、赛琼的兄妹，他们之间有四岁的年龄差，这让哥哥可以托举妹妹，而亲兄妹的默契又让他们的捻转同步率极高。 　　比赛地点定在了爱沙尼亚的首都塔林市，和中国有6个小时的时差 　　张门除了张珏以外，其他孩子都没有倒时差困难的臭毛病，闵珊到地方以后先将考斯腾翻出来，一件一件的挂起来，保证这些精贵的衣物穿起来平整无褶皱，接着又打理她心爱的拍摄器械，准备出去拍摄塔林的老房子以及天边掠过的海鸥。 　　另一边，察罕不花挂好衣服以后还去敲张俊宝和沈流的房间门，询问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 　　张教练是这次的带队教练，沈流负责翻译，冰舞那边的郑教练第一次带孩子们出国比赛，这会儿还在给赛琼的额头抹清凉油帮忙缓解晕机，而带着姜秀凌和洛宓的马教练正在给黄莺/关临打电话，提醒他们即使教练不在国内也要勤恳训练。 　　张俊宝和沈流看到小白牛都欣慰的不行，瞧瞧这孩子多体贴啊，要换了张珏，别说主动过来帮忙了，那小子不被时差、晕机的毛病折腾得直接趴下，让教练帮忙挂衣服收拾行李都算不错了。 　　老舅拍拍察罕不花的肩膀：“收拾一下，咱们先去吃晚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闵珊虽然还没练成3A，但在经过她的大师兄那在许多人看来都超级胡来的四周跳训练后，小姑娘跳3lz+3lo时已经绰绰有余，加上旋转好、表演棒，她在青年组女单里完全可以横着走，这次就是冲金来的。 　　张门一枝花的目标是以一己之力，干翻俄罗斯女单在青年组的集团优势。 　　察罕不花这边就险一点，他的3A才稳下来没多久，纸面实力和日本的千叶刚士差不多，但步法没对方那么好，而俄罗斯的那两个男单分别是16岁和17岁，最近都有在练四周跳的风声。 　　他最大的优势是大心脏与健壮身体带来的稳定性，鉴于他的对手都稳定性平平，一旦他们失误，察罕不花的金牌才稳。 　　相比他们，双人滑那边的压力更大，他们要与三对出色的俄罗斯双人滑选手竞争。 　　唯一没压力的大概就是冰舞那对了，郑教练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完完整整滑完节目，别失误，还有，别在比赛开始前打架，这对兄妹虽然实力不错，但他们时不时就互掐的毛病实在太让教练心累了。 　　世青赛这边的男单比赛是下午开始，结束的时候，中国这边都晚上十一点半了，张珏这时候早就收拾完鸡笼、菜盆、纱织的笼子，爬到床上睡觉了。 　　这时候闹钟响起，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过手机，又缩回被子里。 　　【白牛：师兄，我这次还是靠对手失误才赢到金牌，我不想总是指望对手失误了，回去以后，你能帮我劝沈教练允许我开启四周跳训练吗？】 　　张珏慢吞吞的回了个“可以”，双眼一闭，终于安心沉入梦乡。 　　遵循各花滑派系的传统，张珏也有很努力地奶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这次察罕不花和闵珊出国比赛，张珏在跟着鹿教练训练之余，也会帮蒋一鸿攻克3A。 　　而兔村的青年组小选手在世青赛的男单、女单项目同时拿到金牌，双人滑银牌、冰舞第四名的战绩，令国内冰迷们振奋不已，与此同时，世团赛也紧锣密鼓的开幕了。 　　除了张珏以外，今年在世锦赛拿牌的运动员都抵达东京参加了世团赛，因为目前是俄罗斯的花滑综合实力最强，所以最后夺冠的也是他们，而张珏人不在现场，却用行动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这一届世团赛的群舞音乐是妆子策划的，小姑娘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便一边读大学一边在花滑领域做些工作，做做编舞和解说，虽然这个发展和张珏的记忆不同，但能出来赚钱也说明她的身体状况养的不错，朋友们对此都是高兴的。 　　而张珏的存在感来自于群舞的音乐，他推荐给妆子选用一支叫做《It\'s Raining Men（天上下男人）》的神曲。 　　群舞的开场是一群英俊帅气的男单出场来了一段炫舞，接着又集体跳3T，搭配着音乐中女声欢快的“汉如雨下”的歌声，那叫一个啧啧啧！ 　　知道这曲子是张珏推荐的人还不少，于是等表演滑一结束，张珏的社交账号下面就有人对他竖大拇指。 　　一哥，你好懂啊！ 　　大拇指的楼盖到一万层，成为张珏超话里的经典一景。 　　而在世团赛结束后，一场退役花滑演出，在圣彼得堡展开，鲍里斯门下那些已经退役的弟子，以及还没退役的伊利亚、赛丽娜、卡捷琳娜都会参与其中。 　　谢尔盖，退役了。 　　虽然没有参加过冬奥，虽然最好的国际成绩就是退役前一个赛季才到手的世锦赛银牌，在老鲍里斯所有的学生之中，谢尔盖都属于成绩垫底的那一类，但喜欢他的人出乎意料的多。 　　原因很简单，这哥们喜欢在社交网络上打嘴炮，用直白的语句抨击他看不惯的那些水货选手，并从来不吝啬夸赞自己的对手（除了俄系永远看不惯的麦昆），甚至能和对手做朋友（还是除了麦昆），所以兔村冰迷人送外号，炮熊。 　　俄罗斯一个连奥运都没参加过的运动员办退役演出，中国这边的电视台自然是不会转播的，张珏只能通过网络上的饭拍才能看到直播。 　　谢尔盖哭了。 　　这个其实也只有26岁的年轻人有一个很不如意的职业生涯，他几乎没有在B级赛以外的地方拿过第一，年轻时被瓦西里压着，老了又在国内赛输给伊利亚。 　　可他从未嫉妒过优秀的同门，甚至曾经在其他前辈口头欺负伊利亚时，站出来直接喷回去。 　　他或许不是瓦西里那样光芒万丈的大满贯冠军，可他是一个拥有扎实技术与过硬人品的好运动员。 　　没有俄系以外的运动员参加这场冰演，张珏原本是答应去的，但瓦西里认为张珏要是出场，就没人注意这场退役冰演的主角谢尔盖了，于是张珏就被ban掉了。 　　等到差不多是五一小长假开始的前两周吧，这群外国运动员便陆陆续续的抵达了北京，住进了靠近首体的一家酒店，包括才退役的谢尔盖，总共来了20多个人，男单的前十名、女单的前六名、双人滑前六、冰舞第一都来齐了。 　　其中一半都和张珏开过鲱鱼罐头。 　　张珏才走进酒店大堂，就有人喊道：“tama酱——” 　　这声音拉得还挺长，张珏站在那里，就看到寺冈隼人跑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寺冈隼人也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 　　两人对视片刻。 　　张珏：“我不是要举你。” 　　寺冈隼人尴尬：“我知道，我也只是顺手，对了，小村记者去故宫拍摄了。” 　　张珏哦了一声，两人松开时，只当无事发生，熟稔的说起话来，寺冈隼人说他带了一盒温泉蛋过来，张珏感激不尽，回赠了一盒京八件与几张京剧脸谱。 　　这是张珏的安排，对于每个来参与商演的表演者，他都准备了一套小礼物。 　　妆子举着手里的U盘：“tama酱，音乐已经拷贝好了哦。” 　　妆子是POI首演的总导演。 　　在拿到这份邀请前，妆子一直以为自己只能作为观众来参与POI的首演，而弗兰斯才是首选，因为商演总导演这种职位，有不少都是由著名编舞担任的，弗兰斯也有过相关经验。 　　接到邀请的时候，妆子还很是忐忑的问过张珏：“你真的是看中我的才能，而不是因为人情才叫我来的吧？” 　　张珏十分淡定的回道：“我才是事实上的总导演，而总导演这个位置上的人只要辅助我完成想法就行了，而且弗兰斯最近在一个音乐节遇到了好男人，正沉迷于爱情中，说6月之前都不接工作了。” 　　妆子闻言大汗，遂欣然应约而来。 　　弗兰斯和老舅一个年纪，如今想找个稳定对象定下来也好，作为朋友，张珏是非常支持他有个固定伴侣的。 　　毕竟这样可以极大减轻染病风险。 　　毕竟这家伙在2021年还传出过因为男友出轨lan交人士，导致他也染上x病的传闻，虽然只是梅淋艾里杀伤力偏小的梅，但也够吓人的。 　　不过他的现任对象据说是个正经的设计狗，头发都忙到越发稀少，自从和初恋分手后再也没有过恋爱的机会，那应该还挺安全的。 　　那张音乐节的票还是二德送给张珏的，小朋友鼓技精湛，便在去年的圣诞节前两周在公司师兄兰润的推荐下去了英国一个音乐节做表演，但张珏当时忙着比赛，只能在总决赛结束后，就顺手将票塞给了弗兰斯。 　　万一这两人将来成了，张珏还得去做伴郎。 　　母胎solo了两辈子的张珏不自觉叹了口气。 　　如果将来伊利亚、隼人他们结婚的话，他这个伴郎的位置也是跑不掉的，而他自己要结婚的话，不组个20人规模的伴郎团，都肯定有人觉得他没把自己当朋友。 　　可惜他至今都没找到对象，想到这里，张珏再次暗暗叹气，在招待完这些来捧场的朋友们后，他在回家的路上顺路买了份烧腊饭，送到了秦雪君工作的医院。 　　他去的时候，秦医生正在给小朋友打石膏，张珏耐着性子坐走廊的椅子上等了两小时，期间去护士姐姐的办公室将饭又热了一遍，那边才终于闲下来。 　　俊美逼人的花滑世界冠军懒懒的靠着门框，修长白皙的手在门板上敲了敲。 　　“秦医生，吃饭啦。” 　　秦医生收拾着东西，闻言抬头，微微一笑：“有酸豆角吗？” 　　张珏：“有啊，还有豆汁呢。” 　　他将东西放办公桌上，人往另一张椅子上一坐，扯着衣领抱怨道：“你说这还没到5月呢，怎么就已经热起来了？” 　　秦雪君掰开筷子：“城市热岛效应，到了7月会更热。” 　　张珏眯起眼睛：“幸好我从事的是冰上运动，到了夏天，我就天天躲冰上，诶，我手心出汗，借你地方洗个手。” 　　说着，他走到水池边开水龙头，将手掌往水流下一放，然后就有人走到他后边，顺手把他的袖子撸起来。 　　有股热气喷到他耳边，撸他袖子的那个人突然笑起来。 　　“张珏，你觉不觉得你现在说话也有点京腔？” 第174章 撩谁 　　张珏的耳朵其实还蛮敏感的，所以他其实不怎么让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如果想说些不让别人知道的话，大可以用微信。 　　其实吧，他也不是没被撩过，毕竟上辈子混过娱乐圈，他又有一副好皮相，有时候一天能被撩上五回，那时候他都很平静，唯独这次被人似有似无的撩了一下，虽然两人都表现得很自然，之后也是若无其事的坐车回家，但张珏就是莫名放不下。 　　张珏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双性恋，只是上辈子太苦，这辈子太忙，而且他现在离成年都还有一个多月，以至于张珏先前都没有那根恋爱的弦，现在一想，其实他对秦佩佳的好感很高。 　　秦医生的性格其实是张珏最喜欢的那种，不熟的时候，他会非常有分寸感，礼貌与礼仪让人挑不出一点错，但也开得起玩笑，熟了以后则会对认同的人义无反顾的好，在生活中超级体贴。 　　而且秦医生这人还有一张混血帅脸，身材也令人相当满意……声音也好听。 　　意识到这点后，他下意识的搜索了有关同性安全x行为注意事项，而且张珏记性还挺好，看一遍就记了个七七八八，想忘都忘不掉。 　　张珏下意识地揉着耳朵，直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张珏。” 　　“张珏？” 　　“张珏！” 　　金子瑄叫了三声，张珏才回过神来，他呼了口气，将银耳环戴好，都说人的气血好能养首饰，在金子瑄看来，张珏无论戴什么材质的耳钉，在他耳上都显得熠熠生辉。 　　金二哥身上穿着群舞出场时的统一服装，衣服还是那位老教授设计的，黑白相间的水墨画风格，女选手的袖子都是偏长的水袖，男选手们则是英气一些的箭袖。 　　唯有张珏是穿着浅绿色的表演服，他对金子瑄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转身对着镜子，伸手去拉后背的拉链。 　　这种拉链一般需要别人辅助去拉，金子瑄上前一步想要帮忙，却发现臂展比身高多出6公分、肩部关节灵活的张珏轻轻松松就自己拉好了，他又套了件红色的皮夹克。 　　金子瑄咳了一声，暗暗打气，面上强做出一副自然的表情拍拍张珏的肩膀：“到了冰上可别走神了。” 　　张珏挑眉：“你开玩笑吧？我在冰上比任何人都认真的。” 　　金子瑄愣了下，才撑起来的表情顺便崩掉，他结结巴巴的回道：“没、没有，我没……” 　　高挑的美少年轻笑一声，胳膊一抬便搭金二哥的肩膀上。 　　“走吧。” 　　金子瑄在21岁这年深深的体会到有些男人的荷尔蒙，真的浓烈到可以跨越性别攻击直男。 　　张珏甚至画了眼线，一双凤眼莫名看起来莫名的魅，虽说他那双凤眼本来也挺魅的，尤其是滑《红磨坊》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诱惑，这让他在上个赛季成功开发出色诱风。 　　虽然这人其实一直都没有转型的困扰，因为他是少有的啥风格都敢尝试，而且都演绎的很成功的表演天才，而他这么做的具体效果，就是女粉数量进一步上升，POI的门票预订才开始，一小时内就卖完了不说，而且官网服务器还被挤坏了。 　　那可是一万七千张票！ 　　不过张珏只是领着人走到通道附近就松开了手，妆子小跑到他面前，用英语急切地说道：“你现在就要出去了，快点，乐队已经在等你了。” 　　张珏应了一声，提着冰鞋就跟着白小珍往那边跑，而妆子留在原位，指挥着运动员们。 　　“等到tama酱唱完第一段后，等他一喊名字，双人滑的两对先一起出场，然后是梦成、美晶，你们带艾米娜、哈尔哈沙跟上，单人滑人数最多，大家一起出去就好了，同国的在出场时就靠近点，按照彩排的来。” 　　与此同时，张珏跑到通道口，此时观众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入场，还有2分钟就要开始演出，地龙乐队的几人都站在那里，红毛队长兼主唱正在和队员们击掌鼓劲。 　　紫毛贝斯手小姐姐抱着贝斯和蓝毛吉他手听他说话，二德却第一时间注意到张珏，他眼睛亮亮的看着亲哥。 　　“哥，我是真要和你一起演出了？” 　　鉴于运动员和摇滚乐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许德拉曾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和哥哥一起演出，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小孩现在还有点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张珏应道：“是啊，等会儿我们就要一起表演了。” 　　一个身高一米九八的高个帅哥走过来，揉揉二德的脑袋：“是啊，所以在你们一起演出前，先把你哥哥借给我们朱雀乐队几分钟。” 　　地龙乐队的出场在后面，朱雀乐队才是和张珏一起做开场表演的。 　　兰润对张珏打了个响指：“冠军，走吧？” 　　张珏扬起下巴，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笑。 　　“走起！” 　　为了观看心爱的小鳄鱼的演出，三条美里与她的好友麻生太太早在一个月前就买好了POI北京场的门票，并在演出开始前三天就赶到了这座城市。 　　她头戴猪猪侠帽子，坐在可以容纳1.75万人的首都体育馆，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差不多坐满了。 　　麻生太太头戴小鳄鱼帽子，惊叹道：“好可怕的上座率，不愧是花滑四项的人气top。” 　　就在此时，许多没有买到票的冰迷们也将电视播到H省卫视，作为张珏在电视台界的亲爹，每逢张珏比赛，H省卫视必然直播，直播不说第二天还一定有重播，早在商演开始前，他们就说了会实时播出POI首演，反正盯着H省卫视就对了。 　　晚上六点，接近黄金档时段，H省电视台的摄制组扛着器材进入首都体育馆后台，七点五十八分，电视机前的观众惊喜的发现广告连击终于宣告结束，屏幕中出现首体的冰场，七点五十九分，场馆一下暗了下来。 　　沈流喝了口水，扶好麦克风，吐出一串流利的英语。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Possibilities on ice2015北京站，让我们欢迎朱雀乐队，以及他们的临时主唱！” 　　说到朱雀乐队，外国冰迷不知情，本国的冰迷却都激动起来。 　　朱雀乐队是近两年崛起的摇滚乐队！去年办的“凤飞九天”主题演出，从魔都到山城一直人气爆棚，也被称为目前国内的摇滚乐扛把子，在乐坛俨然已经是一线！ 　　最重要的是，这支乐队几乎不唱情爱主题的歌曲（据说是因为写歌的老师母胎单身不通情爱滋味），他们的歌以励志、人生、希望、梦想为主要元素，很是激励了不少人，歌迷也从成功覆盖了老中青三个年龄段。 　　而且他们背后的经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开了脑洞，居然通过不知道什么路子把人推荐过去拍推销农产品的广告，该广告每天准时准点在央视黄金档播20秒，以至于该乐队代言费没怎么赚，国民度却涨的非快，外号“蘑菇乐队”，因为他们代言过某贫困县特产的蘑菇。 　　朱雀名声不小，业务能力也是公认的好，他们的鼓手点了几下擦片，兰润和队友对视一眼，同时拨动琴弦。 　　灯光打在他们所处的舞台上，在他们身后，张珏一步一步踩上台阶，走到他们中间，话筒被他潇洒的从左手扔到右手。 　　这个被尊为花滑界第一帅哥的家伙若无其事的开始唱歌，唱得还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的新歌，不仅如此还唱功奇好，高音上去轻轻松松，低音接的自然而然，甚至在副歌前还来了一串真假音变化。 　　庆子看着外面死鱼眼：“tama酱说他小时候考虑过长大以后去当爱豆，并为此做过准备，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就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唱功，完全就是实力派唱将，有这唱功他还来滑什么冰啊！靠那张脸和高水准的唱功去混歌坛，不出一年就能爆红了吧？ 　　本来只是想来看场花滑表演的冰迷们也目瞪口呆，接着大家就被张珏的歌声带的情绪上扬，激动地摇起荧光棒，现场瞬间比演唱会还演唱会。 　　而张珏唱完第一段，一只手高举，情绪高昂的叫道：“谢谢大家来到这里观看Possibilities on ice的首演，非常感谢！” 　　迷妹们配合的发出尖叫声，张珏咧嘴一笑。 　　“现在，让我们用欢迎本次演出的表演者们！” 　　他就这么接过报幕的工作，在参加商演的选手们陆续登场时报出他们的名字和头衔，比如索契奥运双人滑银牌得主黄莺/关临、索契奥运男单金牌得主瓦西里，xx届世锦赛金牌得主白叶冢庆子…… 　　被他叫到的选手也会配合着做出标志性的技术动作，比如托举、跳跃。 　　特意跑到现场的孙千特别高兴：“这小子控场的能力很强嘛。” 　　之前决定给他这么大的场次的时候，领导们心里还有点忐忑，生怕张珏hold不住，一旦演出质量不够的话，说不定就要被吐糟说是靠迷妹撑票房，实际上POI根本不值那么高的票价。 　　现在看来，张珏一点也不需要他们操心，因为从他登场开始，气氛就一直在高潮上头，一直没有下来过。 　　等群舞结束后，场馆又黑了，张珏火速和朱雀乐队撤回后台，趁着黄莺和关临表演期间，他换好冰鞋，将皮夹克一扒，张俊宝蹲他面前，将一个鹿角一样额饰给他戴好。 　　等他再上场的时候，场上响起一阵阵惊叫。 　　“是四月春神！” 　　“《April\'s love story》！” 　　这是张珏升入成年组第一个赛季时的自由滑，那会儿他甚至还没发育，是个经常被举来举去的娇小萌物，而此时此刻，他重新演绎这个节目，却多出一份成熟男性的从容，脚下动作也比那时丝滑得多。 　　而在节目后半段，地龙乐队的红毛主唱队长带着乐队出场，突然开始唱一首不是摇滚的歌。 　　那是小李子版《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Kissing You》。 　　俊美的少年做出推开门扉的动作，就像是隔着鱼缸望见朱丽叶的罗密欧，直至此时，许多冰迷才恍然，这个少年不仅是跳跃与表演强大，他的滑行也很好。 　　他在冰上奔跑、滑行、飞翔，在乐声的末尾，张珏做了一个贝尔曼，然后对场边做出邀请的姿态。 　　刘梦成与尹美晶穿着他们以前滑《罗朱》时的考斯腾奔上冰面，场上的表演者自然的换成了他们。 　　《罗朱》本就是浪漫唯美的爱情题材，加上三位演绎者都是难得的美人，且表演情感真挚，便有不少观众被惊艳得发出“哇——”的声音。 　　而张珏回到场边，突然看向了在场边拍摄的H省拍摄组。 　　他对镜头飞了个吻，也不知道是想撩谁。 　　在这场为时90分钟的商演中，张珏总共出场了三次，除了开场的歌舞、之后的四月春神与罗朱，他还是结尾群舞的领舞，跳完舞了又拿着话筒对观众们大声道谢，引得无数迷妹激情落泪。 　　如此大强度的演出，加上张珏要时刻注意演出的进度，对各方进行调控，哪怕是张珏这种体力大户也难免觉得疲惫。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POI首演的收视率达到了2.3，远超同时段的电视剧，被誉为国内冰上演出的奇迹，连带着之后魔都站、羊城站、山城站的门票也销售一空。 　　而作为POI的当家台柱，张珏也是主办人之一，因此其他参与商演的运动员拿的是固定薪酬，张珏却是直接参与分钱，算是老板。 　　后来经有心人统计，张珏在休赛季期间的几场商演，恐怕就给他带去了超过八位数的收益。 　　证据就是张珏又在二环以内买了个铺子，这次他用的是许岩爸爸的购房名额。 　　作者有话要说：情报：许岩爸爸是出身京剧世家的土生土长京城爷们，只是后来跟着张女士嫁到H市去了。 　　======== 　　小剧场 　　张珏卖玉米，朱雀乐队卖蘑菇，地龙乐队大概就是……卖南瓜？ 　　论凤鸣公司的另类营销策略与经纪人们的脑洞。 第175章 招人 　　从5月初到6月中旬，有五十天的时间里，张珏时不时就出门跑次商演，不仅是他自己为主的POI，还会去朋友们的商演撑场子。 　　他具体赚了多少，除了税务局人员大概没人清楚，但他买完新房以后，手头还留了一百来万的现金。 　　毕竟他不仅是参加商演，代言和广告也是能赚钱的啊。 　　但张珏的存款之所以能突破八位数，和张女士给他打了钱也有关，据说今年饭店收益好，所以青燕妈妈将家里的存款整合了一番，三分之二拿出来，给张珏和许德拉对半分，还有三分之一他们自己留着做开新店的创业资金。 　　是的，张女士觉得H市的两家饭店已经不够她玩了，所以那两家店交给了许岩的两个徒弟打理，他们两个要来京创业。 　　正好儿子在北京不是给他们买了300平的铺子嘛，铺子后头还自带一个两室一厅，够他们折腾了。 　　张珏收到那笔钱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他连夜打电话给亲妈：“妈，你给我钱干什么呀？我又不缺，你给二德啊！而且你们开新店不费钱的啊？” 　　他要房有房，要车有车，事业方面更是正处于巅峰期，家里与其给他打钱，还不如多操心弟弟。 　　谁知张女士很平静的说：“我不能因为你有就不给你，我看过不少书，知道父母对两个孩子不一碗水端平的话，会对孩子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就算你是个女孩，爸爸妈妈也不会因为性别偏着谁，你爸说了，要是以后我们还能赚大钱，会继续让你和二德对半分。” 　　张珏哭笑不得：“嗨，这个真没必要，你们还年轻，有钱自己留着花嘛。” 　　张女士的语气一下就变了，她叮嘱道：“你这是什么话？赚了钱也别乱花啊，我知道年轻人喜欢买奢侈品显示什么逼格，你不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消费主义都是资本拿来唬小孩的理念，你有钱可以做投资，捐出去也行，知道吗？” 　　“还有，我和你爸下个星期一到北京，你来接一下，我们东西挺多的，你租辆能装的车过来！” 　　结束和父母的微信视频对话，张珏愣了好几秒，其实听母亲的意思，他有品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许爸爸也是赞同母亲这么安排的。 　　秦雪君原本坐在旁边给张珏削苹果，现在动作却停了下来。 　　这就是父母的爱吗？真好。 　　可能是作为表演者本就情绪丰富的关系，这一刻张珏脑子里转过很多画面，有小时候妈妈牵着他的手送他去上学，也有下雪天被爸爸背着走过湿滑的街面。 　　最后他想到了几十年后，父母垂垂老矣的时候，他想，那时候他也很愿意背着父母去任何地方。 　　他说：“佩佳，我终于有了有关新节目的灵感了。” 　　秦雪君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的节目总是被爱意灌溉出来的。” 　　张珏抓住他揉自己的手，捧在自己面前，过了一阵，他轻轻说道：“这个节目，可能会有点压抑。” 　　他一直是个幸运的孩子，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爱，所以他才能创作出《生命之树》这样的节目，并将之演绎成经典，这份经典是由爱意堆砌的。 　　所以如果离开这么美好的家人，张珏一定会痛不欲生，是的，他曾不得不与他们生死永隔，然后他的人生就沉到了灰暗的地方，要不是舅舅，他几乎爬不起来。 　　每个失去父母之爱，不得不离开父母的孩子，都是很痛苦的，如果父母失去了孩子，他们也会很痛苦。 　　秦雪君眨眨灰色的眼眸，转移话题：“对了，你爸妈什么时候来，我好请假，对了，我们是不是还要提前去打扫那边的屋子，租车的话，我治过的一个病人就是干这个的。” 　　如果是以往，张珏绝对不会接受秦雪君请假来接送他的父母，因为这是他可以自己搞定的事情。 　　但现在的话，他眉眼一转，挑眉看秦佩佳：“我在退役前是不谈恋爱的，因为没空。” 　　秦雪君将苹果塞张珏手里，提起他一只脚熟练地按摩起来：“说的我有空似的，在升副主任医师之前，我也要保持单身。” 　　那他们这算是进入一起单身狗的心照不宣阶段了吗？张珏眨巴眼，咬了口苹果。 　　哇塞，这个苹果好甜！ 　　秦雪君最后还是请假和张珏一起去接了他的父母，等帮父母搬好家，恰好时间也走到了7月份，张珏满18岁了。 　　因为父母亲人都在北京，就连二德都为了签约凤鸣而将学籍转到了这边，张珏这场生日办的格外热闹。 　　虽然只是家里人吃饭，而且为了忌口，张珏不碰蛋糕，只吃老舅从食堂拎出来的鸡腿和牛肉，作为寿星却是桌上吃的最惨淡的人，但能一家团聚便让他心情大好。 　　秦雪君和沈流作为张珏和老舅的室友也被邀请参与这场家宴，秦雪君送了张珏一个新耳机作为礼物，而沈流送了张珏一本《苏西的世界》。 　　他轻描淡写的说：“我看到你在围脖发《可爱的骨头》的观影感想了，这是原著书籍。” 　　张珏惊喜的收下：“谢谢，这正是我需要的东西。” 　　许德拉趴在张珏肩上：“哥，你怎么突然看这个？这个电影好压抑，我看一半就看不下去了。” 　　张珏拍弟弟脑袋一下：“我有用，下赛季的话，我想滑这个题材的节目，原本是想放表演滑的，但在编了一个框架后，我觉得还是放短节目比较合适。” 　　张俊宝和沈流对视一眼，明白他们的工作来了。 　　演绎一个新节目不仅是运动员自己的事，作为教练，他们也必然要做功课才行，之前张珏一直没选好曲子，拖到前几天，已经让总教练孙千都开始过问。 　　再不选好曲子的话，他们就要卡死线了。 　　“你的自由滑挑好了吗？还有，这个节目如果放短节目，表演滑你又打算滑什么？”张俊宝问了一串，张珏组织了一下言语：“自由滑打算滑《纪念安魂曲》，表演滑的话，我想试试中国风，你觉得加入京剧元素怎么样？” 　　“京剧？” 　　许爸爸回头：“小玉你想滑京剧啊？” 　　张珏点头应了一声：“我想滑《霸王别姬》，觉得那个特有意思，就是我之前没练过，怕滑不好。” 　　沈流笑起来：“怕什么，我们可以找白小珍给你请老师嘛，他不是路子广吗？” 　　他们三言两语就定下了之后的事情，张珏心里排着自己的计划表，他早就参加完了期末考试，仗着有上辈子的老底成功考到了年级前十，同校的同学把他的成绩放网上又引起一阵夸赞。 　　但是因为时间紧的关系，《可爱的骨头》他自己编需要大约半个月，而自由滑交给弗兰斯，加上练习表演滑的编排与京剧学习，他这个暑假恐怕是没时间去考驾照了。 　　唉，忙啊。 　　张青燕和许岩对视一眼，许岩有些为难，张青燕握住他的手捏捏，用口型说到“没事，孩子能自己处理好，不用你帮忙。” 　　许岩垂下桃花目，古典秀致的面容分明不显女气，却又令人莫名心生怜惜，可惜看到这一幕的也只有张青燕，因为其他人都围到张珏身边探讨节目问题去了。 　　张珏，花滑界行走的刷记录集齐，制造经典节目的高手，从青年组到现在，每每出新节目必然是精品中的精品。 　　在花滑界，选手们本就有将自己选定的曲子在社交网络上公布的传统，有时候还会连着编舞一起公布，对于张珏的新赛季选曲，大家都充满了期待，就连围脖上面都开始盖请愿楼，希望鳄鱼老大早点把选曲告诉大家。 　　当然了，也有选手会将新节目保存到赛季开始，省得被对家看到，直接选个一样的曲子来打对台，到时候膈应得慌，所以也有体贴的冰迷说“老大你不说也没关系”。 　　张珏哼唧一声，他可是花滑四项最不怕和人撞曲的那种人，对自身表现力极度自信的他直接在生日当晚发了条围脖和推特。 　　小鳄鱼张珏-V 　　短节目自己编，自由滑的编舞还没找好，现诚招靠谱编舞，包吃包住包来往行程，薪水私聊。 　　【可爱的骨头女主海报.jpg】 　　【苍蓝为背景的十字架.jpg】 　　【霸王别姬海报.jpg】 　　没过一阵子，孙千也转发了他的推特，并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们一鸿和珊珊的短节目也没编好”。 　　张俊宝和沈流、鹿教练也跟着转发。 　　张门麾下四大弟子，张珏永远不差编舞，察罕不花的节目由张俊宝亲自编，蒋一鸿和闵珊的自由滑由米娅女士负责，短节目则没着落，虽然国家队有经常合作的知名编舞师，但人家是专门编双人滑的，单人滑的节目编排水准仅在及格线上，却没出过精品。 　　这会儿教练们也是借小鳄鱼的名头招靠谱编舞了。 　　接着张珏立刻接到了几条推特私信，翻开一看，好家伙，全是一线编舞。 　　所有人的私信总结起来就三个字——快选我！ 　　纵观现在的花滑行业，有哪个编舞不想和张珏合作，出新的经典代表作品的？看看弗兰斯吧，这人和张珏合作了几个赛季，房子都买了，上个月和男友结婚后，直接去了南极度蜜月！ 　　当然了，他要是不去南极，张珏也不会费工夫招其他编舞。 　　张珏一时间生出了一种自己身处皇帝选妃的错觉，他是皇帝，编舞们是秀女，每个人都在朝他抛媚眼，而他已经陷入了纠结之中。 　　这些编舞都有过很不错的作品诶，他该选谁好呢？ 　　一小时后，一位女士私信了他。 　　她自称是达莉娅，俄罗斯人，曾经练习过花样滑冰，后来转项目练花样轮滑，拿了世界冠军后伤退，现在是轮滑教练，有过给学生编舞的经历。 　　她给了张珏一个邮箱，里面存了她编过的视频，以及她的履历和薪酬要求。 　　花样轮滑和花样滑冰是近亲，两者都有跳跃和旋转动作，只是花样轮滑是旱冰，而且花样轮滑的赛事保留了早被花样滑冰淘汰的规定图形项目。 　　说实话，这位达莉娅女士要求的薪水不高，但真正让张珏看中她的却是她的编舞质量。 　　而且达莉娅.索林科娃这个名字……张珏打开电脑，输入《纪念安魂曲》、冰舞两个关键词，页面跳了出来，最上面的就是一张合照。 　　那是一对凭《纪念安魂曲》在98年长野冬奥夺冠的冰舞组合，而男伴的名字叫做索林科夫，这两人在96年就结婚并生育了女儿，然后在女儿3岁后离婚，接着在女儿5岁时复婚，7岁时又离婚。 　　反正那对选手放在热爱上演狗血人生的俄系花滑选手里，都是出了名的一对作精，这么多年来分分合合，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对自己女儿的保护力度很大。 　　顺带一提，俄罗斯的名字和姓氏是分阴性和阳性的，同一个姓氏，男人可能就是索林科夫或者索林斯基，女人可能就是索林科娃或者索林诺娃。 　　张珏：我原本只是想找个编舞，结果却把那两个冰舞大神的亲女儿招来了。 　　就在此时，白小珍给他打了个电话：“祖宗，你真要推掉一切商务活动吗？” 　　张珏用肩膀和脑袋夹着手机，一边敲键盘给达莉娅女士回复，一边应道：“是啊，我要闭关创作新节目，在明年世锦赛结束前都不接商业方面的工作了。” 　　白小珍一阵憋气。 　　自从他换了个视角看张珏，就看明白了这人简直是个完美运动员，自律，个人形象优秀，无论是学习还是比赛的成绩都杠杠的，本人也很有拼劲和事业心。 　　自从和这小子合作开始，白小珍就没有谈不下来的代言和广告，哪个经纪人不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可惜张珏也是太有事业心了，所以他坚决要求身上的商业代言不超过10个，其中还有不赚钱的扶贫农产品代言，以此将商务活动占用的时间压到不影响训练和学习的程度。 　　现在他说7月以后以及赛季期间都不干活，也就是说他以后一年里会出席商业活动的时间只有4、5、6三个月，以这人的商业价值来说，真是正儿八经的暴殄天物。 　　但正如白小珍称呼的那样，张珏就是那种一旦定下什么事，其他人都没法阻止的祖宗，所以白小珍只能硬着头皮按张珏的去安排；呃，虽然被亲爹白素青喷了一脸唾沫，还遭了不少白眼，但他硬是没让这些事影响到张小祖宗。 　　定下曲目，考斯腾的设计和制作也排上日程，闵珊的爸爸闵小帅亲自带人到国家队给女儿、女儿的大师兄量尺寸。 　　与此同时，白小珍也真的给张珏拉到了一位不错的京剧老师，据说是什么许派当家，人称许二爷，经常上央11台的那种，年轻的时候唱刀马旦，年纪大了以后由武转文，演《贵妃醉酒》、《霸王别姬》也没有问题。 　　老爷子看起来很清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笑呵呵的，张珏只觉得他很是面善，直到第一节 课上完，被收拾得身心俱疲的他才意识到，这老爷子恐怕和鹿教练是一个路数。 　　治熊孩子的本事一流！ 　　听到他抱怨的沈流嘴角一抽。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熊孩子啊！该，就要让这种厉害的老师多治治你！” 　　张家的日历是那种厚厚一本、每天撕一页的类型，随着哗哗的撕纸声，时光飞速跑到了9月。 　　新赛季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会有加更，但会很晚，所以大家别等吼。 　　========= 　　小剧场 　　给张珏量尺寸的裁缝阿姨是去年那位，量完尺寸后，她捧着记录着数字的纸条看了半天，情不自禁的称赞起来。 　　诶呦喂，这小伙子的臀围和腰围真是对比鲜明，一个小的惊人，一个则是啧啧啧……难怪那身材看着那么赏心悦目。 第176章 风格（营养液25更） 　　寺冈隼人，日本男单一哥，本赛季正式踏入20岁，进入了理论上的男单黄金岁月。 　　在因为伤病错过了许多次夺牌甚至是夺冠的机会后，他痛定思痛，在休赛季直接去找了神奈川最贵的理疗师调整身体，并咬牙花了休赛季一半的收入，聘了一位医生跟自己一起出门比赛。 　　毕竟并非所有运动员都和兔村的一样身处体制之内，出门有队医跟随，像寺冈隼人这种情况，要队医随行是需要自己出钱的。 　　赛季开始前，庆子打电话询问他是否参加B级赛作为赛季初的热身。 　　隼人的回答当然是：“我肯定要去啦，今年的我可以准备了可以作为职业生涯代表作的节目，必然要多磨合几次，然后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战那个家伙啊。” 　　他们都知道隼人口中的“那家伙”是谁。 　　作为一个有志气的男单，寺冈隼人当然是以世界冠军作为最大对手的。 　　他们最终决定参加雾迪杯，而且张珏去年也参加过雾迪杯，谁知道他今年会不会继续参加？ 　　如果能提前交手就最好了，寺冈隼人是想多和张珏斗上几场的。 　　而在北京，张俊宝神色凝重的问杨志远：“怎么样？” 　　杨志远摇头：“要养起码半个月。” 　　沈流敲了敲张珏的脑袋：“你啊你，我早说了你才换冰鞋，要小心，怎么还是摔了？” 　　张珏蔫巴巴的坐着，右脚踝上压着一包冰块，他努力解释道：“就算没换冰鞋，那我也有摔的时候啊，摔不摔是不由人的。” 　　冰滑多了总有摔跤的时候。 　　因为节目编得晚，教练组本打算让张珏早点开始比赛，多滑几次提高他和节目的磨合度，结果今年18岁的张小玉的脚却在不知不觉中长到了43码，他们不得不给人换冰鞋。 　　然后张珏就毫不意外的再次在才换冰鞋期间摔了个狠的，把右脚给崴了，脚肿得和包子一样，两周以内都不许下地走，保守估计也要20天才能恢复训练。 　　好在他受伤的时候是8月底，大不了放弃赛季初作为练兵的B级赛，不影响到后续的大奖赛就好。 　　杨志远给他处理好脚伤，秦雪君接到消息后，本想开着车过来接人，张珏收到他询问的信息时，抿嘴一笑，吧嗒吧嗒的打字。 　　【鳄鱼老爷：不用你接，我爸爸已经知道了，他会开车过来接我回家住。】 　　他现在可是和爸妈同城，出点什么事都是有家长照顾的，秦医生作为大忙人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雪儿：那你注意身体，正好我这几天要和老师去南边参加一个交流会。】 　　他本来想辞了导师的好意，留下来照顾张小玉，现在他有爹妈照顾，那秦雪君就放心的走了。 　　【鳄鱼老爷：走之前把纱织送过来哦，啾咪。】 　　对于张珏来说，他是和家里人撒娇撒惯的，用伊利亚和寺冈隼人的话来说，他就是男单第一娇，发个啾咪对他来说不算啥，雪儿那边却是过了两分钟，才也发了个啾咪回来。 　　在张珏的许可下，白小珍本来已经做好他本赛季的赛程表格、比赛时间和购票方式、链接，只等赛季开启就发到社交网络上，方便各路冰迷追看张珏的比赛。 　　如今张珏一受伤，原本已经申请好的B级赛也只能退赛，这让雾迪杯的赛事主办方好一阵叹气。 　　张珏要是来，他们的票能卖光，他不来，雾迪杯的上座率能有七成都算不错了。 　　但是令主办方吃惊的是，来到雾迪杯现场的冰迷依然有百分之十左右的人来自中国。 　　虽然张一哥受伤退赛，但是他的师弟察罕不花、师妹闵珊可都是今年升组，大师兄歇着了，张教练和沈教练可还要继续带着师弟师妹们出门比赛呢。 　　寺冈隼人看到察罕不花的时候，脑袋还往他们后面探。 　　“tama酱真的没来？”以他对张珏的了解，只要伤得不重，对方都是会尽力出赛的。 　　这是伤得多重啊？ 　　察罕不花友善的回道：“师兄说要到大奖赛再和你碰面了。” 　　庆子从隼人身后冒头，她鼓鼓脸颊。 　　“可是赛事主办方又不会把tama酱和隼人安排在一起，那他们最后只能在长野见面了。” 　　长野就是今年的总决赛举办地。 　　隼人也失落的说道：“是这样没错呢，话说tama酱真的伤得不重吧？不会连大奖赛也退吧？” 　　察罕不花心说这要他怎么答？ 　　都两周不能下地了，那伤肯定不轻，可是因为没有伤到韧带和骨骼的关系，养好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大的后遗症，纯良的小牛也不知道大师兄的伤势到底重不重。 　　张俊宝这时候出场了，他看到两个年轻人蔫巴巴的样子，莫名想起家里那只崴了脚还要单脚蹦到厨房翻黄瓜吃的鳄鱼。 　　他拍拍手：“好了，你们与其担心小玉，还不如先去琢磨自己的节目，隼人，我记得你今年的选曲主题很大？感觉到底找好了没有？庆子，女单短节目就要开始了，你还不去化妆吗？” 　　在休赛季时，中日冰协曾举办了一次交流活动，日冰协的运动员们和教练们一起抵达北京，在国家队的训练场交流学习了半个月，分享他们的滑行和A跳技术，而张俊宝则作为中方的教练代表，大大方方的传授了他们张门独有的落冰缓冲技术，并辅助小选手们寻找表演的情绪。 　　寺冈隼人学到这项技术时，完全是如获至宝的心态，对于张俊宝十分尊敬。 　　他和庆子立刻站得笔直，恭恭敬敬的给张教练鞠躬打招呼，客套了几句后乖巧的走了。 　　等他们走了，闵珊才拉着张教练的胳膊兴奋的摇了摇：“教练，他们都是冲师兄来的？我还以为师兄只是在冰迷之中有人气，原来他的对手也这么喜欢他吗？” 　　沈流按住两个徒弟的脑袋：“因为你们师兄是最强的，而在竞技项目里，所有人都会盯着最强，他就是这个项目的焦点。” 　　这就是top级运动员所能得到的声望与关注。 　　像张珏一样因为身体、换冰鞋、状态没调好等各种原因而没有参加B级赛的运动员还有很多，所以雾迪杯的男单除了寺冈隼人也没什么高手了。 　　察罕不花知道，只要自己稳住两个3A的配置，上个领奖台并不难，但他想要的胜利却不是那样的。 　　他也是运动员，他也希望像师兄一样，堂堂正正的带着世界顶尖的技术，还有超一流的表现力去挑战那些强大的前辈，最终用实力获得他们的认同和尊重。 　　小牛很喜欢很喜欢师兄，可他不想一辈子做“张珏的师弟”，他希望别人在提起张门时，能说一句“张门的所有运动员都很强悍”，所以四周跳就是必须的。 　　小朋友在拿完青年组金满贯进入休赛季后，就一边跟着师兄参加商演赚钱，一边在张教练、沈教练、鹿教练、大师兄的指导下开始练习4T。 　　他骨骼健壮、骨架偏宽大、体型壮，一直以来都是力量型选手，空中转体速度并不高，他出四周比起其他同龄的运动员要艰难的多，练了好几个月才堪堪将4T的成功率刷到百分之四十，一旦训练量不够，或者是状态不佳，这个数字还要跌。 　　如果可以再给他一年的时间就好了，那时候他一定能将这个跳跃稳下来。 　　察罕不花咬住下嘴唇，时间，他真的需要时间，健壮的身子骨让他不易受伤，也成了他出难度的最大桎梏。 　　他看向冰场外，张教练对他握拳鼓劲，闵珊戴着一副牛角，蹦跶着给他加油。 　　他想要金牌，即使对手是世界排名前三的寺冈隼人也无所谓，他本人天赋不高也无所谓，察罕不花想要赢，所以不管技术如何，他要全力以赴！ 　　张珏蹲在电脑前，唔了一声。 　　“小牛很拼嘛，赛季初就把状态爆成这个样子，打鸡血啦？” 　　察罕不花的舞蹈基础不错，情绪把控优秀，表现力一直很好，这次的表演滑是《春之祭》这种超有气势的曲子，但他本身那种“我拼了”的气场的存在感还要超过他的舞蹈表演。 　　张珏很看好自己的二师弟，不仅是因为这孩子心性沉稳、而且天生皮厚血条场合，更因为他很有志气。 　　像金子瑄的话，他从青年组开始就一直被张珏压着，到如今已经没了和他竞争的心思，也就是竞争的心气都被张珏压没了，察罕不花不是的，他很清楚自己与大师兄的差距，却从没放弃过赢他的念头。 　　想赢和敢拼是好运动员的标志性格，没这股心气，哪怕天赋再逆天也冲击不了世界冠军的宝座，察罕不花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张珏非常欣赏这种性格。 　　可惜的是，察罕不花最终没有在雾迪杯完成他的4T，反倒是闵珊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小姑娘在自由滑里排了一个3A，但能不能成其实谁也不知道，因为她的3A成功率仅有百分之三十，在赛场上跳成3A的几率更低，教练组也叮嘱过她，如果觉得状态不对，就放弃跳3A，换成2A也挺好。 　　闵珊自觉状态良好，抬脚就跳了，而且跳成了。 　　她成功的让自己变成了继白叶冢姐妹后，又一位掌握了3A大杀器的女单，这也是目前女单项目分值最高的单跳，有了这一跳，她的身价也会与往日不同，而同一个赛场的美国一姐奥莉弗虽然有国籍加分，在她的面前也弱小得像个孩子。 　　这孩子的发育关也早在青年组就过完了，以她现在的状态，只要没有伤病，说不定在平昌冬奥也可以大放异彩呢。 　　相比起两位师兄今年都挑选了严肃主题的乐曲，闵珊本人却是轻快俏皮的风格。 　　她在张俊宝的推荐下，选择了水果姐的代表曲《Teenage Dream》作为自由滑曲目，现场的气氛完全被她带飞了。 　　张门两位新秀才一升组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表演才华，他们的存在就像是告诉世人，张珏表现力好不仅仅是天赋，教练组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所以他的同门也十分出色，因为对于优秀的教练团队来说，好运动员是可以被量产的。 　　最可怕的是，他们能量产优秀运动员，能培养出张珏这种优秀运动员里的极品，而且这些孩子们的表演风格还不相同，充分说明了教练组是多么用心的针对性的挖掘了他们的才能。 　　原先在徐绰离开张门时，由于某些因素，网上的冰迷曾一度抨击张俊宝的执教方式，而现在，风向一转，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一种声音开始在兔村的冰迷内部流传，并有逐渐扩散的趋势。 　　那个声音就是——张俊宝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挖掘并培育优秀单人滑苗子的超级高手，带人练技术、教人表演都是一流，连外国选手和他进修过后都会超级尊敬他。 　　张教练，永远滴神。 　　张珏作为运动员封神是在上个赛季凭借《生命之树》连续刷新世界纪录的时候，张俊宝作为教练封神，却是在这个赛季，也就是他除张珏外的其他弟子陆续升组的时候。 　　看到这些言论时，无论是张俊宝还是张珏，都只露出了“哦，我知道了”的不在意的表情。 　　都是历经世事的人，他们很清楚，现在如此吹捧张门的人，和当初那批黑老舅的人未必就没有重合的。 　　作为运动员和教练，他们不需要太在意外部想法，做好自己，拼出更多的好成绩才是他们的本分。 　　在察罕不花与闵珊被张教练、沈教练带着外出比赛期间，张珏与鹿教练一起接过了张门小弟子蒋一鸿的训练。 　　小伙子今年14岁，因为生日在11月的关系，直到本赛季才进入青年组，却已经有了稳定的3A，甚至能在3A后头接3T，高级连跳练成了4个，目前已经开始攻克四周跳。 　　张珏拄着拐杖单脚站在冰场边，眯起眼睛：“一鸿的跳跃天赋比不花高得多。” 　　但这孩子的性格中没有像师兄师姐那样强烈的攻击性，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 　　蒋一鸿的稳定性并没有师兄师姐们那么高，因为他对自己不自信。 　　不过能练出3A并练习四周跳，就代表这个运动员体内绝对存在着向上走的意愿，否则就无法解释他用什么撑着自己完成那么多艰苦的训练。 　　鹿教练问张珏：“一鸿的性格更适合慢一点的深情风格，你让他滑现在的曲子，是为了更好地挖掘他的表演？” 　　张珏耸肩：“我只是想测试一下。” 　　蒋一鸿的新赛季自由滑曲目是《巴黎圣母院》，这是张珏推荐的，而当张珏让他选择自己在节目中应该演绎哪个角色的时候，蒋一鸿出乎意料的没有选择情深的卡西莫多，反而选择了作为反派的主教弗罗洛。 　　而在演绎这个有点阴暗偏执的角色时，蒋一鸿的表演明显变得有层次起来。 　　张珏摸摸下巴：“他这个表演风格……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张门弟子大多技术和表演都很出色，而且表演风格各不相同。 　　其中大师兄风格百变，悲伤、忧郁、活泼、性感全部来的。 　　二师兄擅长演绎豪迈壮美的曲子，但豪情里又有一份独特的细腻。 　　三师姐俏皮可爱，有点女汉子式的大大咧咧。 　　小师弟擅长……暗黑阴暗偏执，反正演绎的人物性格越纠结越好。 　　啥？张教练本人的风格？他不就是那个啥，那啥，涩气而不自知、优雅与性感在身上滚动播放的大凶猫猫咳咳。 第177章 师兄 　　如果说张珏在其他地方养伤，是正儿八经的养伤的话，在父母身边养伤，那就是享福。 　　他闲着没事就看书写作业，偶尔来一把游戏，那叫一个不亦乐乎，状态好了还能去游泳池里游个几圈，或者去戏院看京剧，许二爷对他特别好，有时候甚至会带张珏去后台。 　　张珏的相册里就这么多出了好几张与名角的合影。 　　吃好喝好休息足，张珏的状态越来越好，皮肤都水润了不少，等到回归训练时，那叫一个容光焕发，如同一只被饲养得皮毛光滑的猫科动物。 　　正好此时去雾迪杯的那几个人也回来了，察罕不花因4T失误拿了铜牌，而闵珊就高高兴兴的拿了金牌回来。 　　因为女儿在成年组第一个赛季的首战告捷，她爸闵小帅还特意送了一个花篮给教练组，在自己的社交网络账号上发表了感谢教练和师兄们的帮助。 　　作为张门家长，闵珊的父母对孩子的师长给予了最高程度的尊敬与友善，就和察罕不花的妈妈哥哥逢年过节也会提着猪腿、牛腿上门一样，这是他们朴实的感激。 　　正是他们作为父母的态度实在太好，而师弟师妹们也很可爱，张珏作为大师兄，才会那么大方的把自己的独门绝活都教了出去。 　　看到闵珊的金牌，张珏十分得意，他对舅舅扬起下巴：“怎么样，我说过我这套练3A的方法很棒吧？” 　　教练组沉默几秒，沈流揪了他脸蛋一下：“傻小子，要不是你师妹的天赋也很高，几乎和白叶冢庆子不相上下，你以为你这种方法她能用的了吗？” 　　他们不否认张珏方法很好用，但前提是用这套方法的人天赋要高，所以蒋一鸿和庆子能用，而察罕不花就不行。 　　沈流呼张珏后脑勺一下：“行了，去热身，然后上冰跳几次，好久没动了，肯定对技术有影响，争取在大奖赛开始前把状态找回来。” 　　张珏顺手拿起一根跳绳，唉声叹气。 　　“是是，我不聊天打屁也不和你们邀功了，我去训练行了吧。” 　　他圆润的滚去热身，沈流又看向蒋一鸿，面上浮现温和的微笑：“一鸿，张珏和我说了，你的4T能落冰了是吗？” 　　蒋一鸿有点羞涩的点头：“是，都是师兄教得好。” 　　对于张珏教导师弟的方式，沈流不予置评，只和他聊些外出比赛所需要的准备，比如要带什么行李、记得带备用冰鞋，考斯腾要怎么放才不会起褶皱和被弄破…… 　　自从网络越发发达后，教练们就会在孩子们训练时，将他们完成的跳跃录制下来，如果质量可以，他们还会发到网络上，表示一下“我们家的孩子又攻克了一个新跳跃”。 　　对于本国冰迷来说，得知自家小孩修成新的一线技术，其实是一件挺振奋人心的好事，这也是冰迷们在休赛季最喜欢看的视频类型之一。 　　遗憾的是，目前在国内可以做到一个短视频就让冰迷们高兴不已的花滑小运动员仅限于张门和马门。 　　张门大家都知道，兔村目前最牛的单人滑门派，虽然只有四个人，但全是精英。 　　马门则是以双人滑的马教练为核心，他麾下的两对双人是目前世界上少有的可以完成稳定的抛四周捻转的组合。 　　遗憾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是黄莺/关临，还是姜秀凌/洛宓，他们的伤病都没有断过。 　　根据杨志远的判断，这是因为这两组男伴都不是那种特别高大的类型，关临只有一米七，女伴黄莺一米五五，姜秀凌一米七七，女伴洛宓一米六。 　　而在国外那些一线的双人滑组合里，男伴超过一米八五，女伴一米六不到才是常态，他们的身高差不够，就意味着男伴在抛跳、托举时更费劲，肩背的伤势没断过，而女伴们也会无法避免的承担更大的伤病风险。 　　因为这一点，马教练在休赛季去选材的时候，就十分注重观察男孩、女孩的骨龄测试数据。 　　他还和张俊宝感叹过：“如果你们张珏来练双人的话就好了，他力气那么大，个头也高。” 　　结果差点被站旁边的鹿教练打一顿。 　　好样的，敢和全员恶人的张门抢人！挨揍都不冤！ 　　而在张珏恢复训练的第二天，今年的分站赛名单也下来了。 　　今年的大奖赛举办顺序是日本东京站、俄国莫斯科站、中国魔都站、美国普莱西德湖站、法国巴黎站、加拿大伦敦站，总决赛在12月上旬于日本长野举办。 　　张珏报了俄国站和法国站，时间是10月中旬。 　　察罕不花和闵珊则报了中国站和法国站，原本他们当然是想和师兄上同一个分站的，这样互相有个照应，但领导们很希望张门两位新秀的成年组首秀在本土。 　　他们的第一站和张珏不同路，蒋一鸿却是也要到俄罗斯比青年组大奖赛分站的第一站的。 　　张珏看完赛程表，向教练组提议道：“既然一鸿要参加的圣彼得堡站比赛只比成年组的莫斯科站早五天，正好我也要提前到地方倒时差，那我可以和他一起坐飞机去圣彼得堡，看完比赛再转道莫斯科。” 　　圣彼得堡站的比赛是在10月6号开始，正好处于国庆节小长假时期，张珏那时候出发也不会耽误学习。 　　张俊宝应了一声：“可以，我也正有此意。” 　　蒋一鸿还是紧张，他的短节目由国际一位知名一线编舞完成，自由滑则是张珏亲自剪了音乐，又去日本找了一位叫做宫本的编舞大神编出来的，两套节目和考斯腾都费用不菲，教练组在休赛季放在他身上的专注度也比往年更高。 　　他知道，师兄师姐都升组了，以后张门在青年组的国际赛事上的担子就由他扛了。 　　这次带队的是沈流，而张俊宝将要留在国家队继续带另外两个弟子，而且根据孙千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即将有几个11岁、12岁的小朋友过来试训，他们都是今年俱乐部联赛少年组男单、女单项目的夺牌选手。 　　如果张俊宝看完他们的训练表现后没有意见，张门就要有新徒弟进门了。 　　教练们的精力还有队里的资源是有限的，运动员能分到多少，和他们自己在大赛的表现也有关系。 　　蒋一鸿是个想得多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在训练里成功让4T落冰不算什么，要大赛表现也稳定，才能保证自己在同年龄段里是最受重视的那个小男单。 　　就在此时，有人按住他的肩膀。 　　“不紧张，你很优秀，只要做好自己就没问题。” 　　蒋一鸿抬头，看到大师兄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 　　然后小朋友的压力就更大了。 　　10月3日，沈流、杨志远带着张珏、蒋一鸿准备抵达机场，他们会在这里坐飞机去圣彼得堡，蒋一鸿的妈妈也跟在队伍里。 　　她惊讶的看着张珏推着一辆装有行李的推车去托运行李，问儿子：“鸿哥儿，你师兄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 　　蒋一鸿挠头：“也不多吧，就五个箱子而已，他今年的表演滑是京剧元素，要带行头过去的嘛。” 　　据说那套行头特别贵，有些首饰是张珏找京剧老师借了他们那一派传下来的老物件，然后找匠人仿制的，真货不能带出国。 　　蒋一鸿的妈妈也是冰迷，听儿子这么一说，顿时对张一哥今年的表演滑生出极大的兴趣。 　　她感叹道：“你师兄是真心爱花样滑冰的，要论对节目的用心，你们谁都不及他。” 　　然而在到地方后，蒋一鸿妈妈就发现张珏带那么多行李折腾得不是他自己，而是教练，因为这人在飞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晕机，落地的时候已然半瘫，晕机加时差让他在机场就开始昏昏欲睡。 　　杨志远架着这个浑身肌肉、身高一米八（？）的臭小子往前走，两个高壮的保镖帮忙推着行李……儿子的大师兄出门比赛居然还带保镖！ 　　而到了酒店后，张珏躺床上一秒入睡，沈流忙忙碌碌的给他整理好行李，设定好闹钟才悄摸摸的离开，蒋一鸿和妈妈自己收拾好东西，等到第二天，睡醒以后依然没啥精神的张珏慢吞吞的啃三明治，附近几个小孩子互相推着，然后一起跑到他面前要签名。 　　为首的是一个金发女孩，她是唯一没有要签名的。 　　小姑娘睁着蓝蓝的眼睛望着张珏：“嗨，你还记得我吗？” 　　张珏眨眨眼，递给她一颗糖：“当然，你是拉伊莎，我们在索契见过（133章）。” 　　小姑娘露出骄傲的笑容：“我现在已经可以做33连跳了，jue，我们能合影吗？” 　　张珏起身：“当然可以。” 　　他对蒋一鸿招手：“一鸿，来帮忙拍个照。” 　　蒋一鸿这才回过神来，他小跑过去帮忙拍照，然后看着师兄熟练地应对这些崇拜他的孩子们。 　　临走前，拉伊莎还乐呵呵的和张珏说：“我是这场比赛的冰童，不过有些选手的水平还没我好呢，等我进入青年组，我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个，你的师妹很厉害，我会以她为目标努力。” 　　张珏鼓励道：“嗯，加油！” 　　等到他们离开，张珏还没怎么样呢，蒋一鸿先松了口气。 　　“可算走了。” 　　张珏不解的看着他：“诶？小孩子不是很好玩吗？你不喜欢小孩？” 　　蒋一鸿连忙摇头：“没有，我喜欢小孩，我只是不擅长和他们相处。” 　　少年露出失落的表情，他也希望自己有很多朋友，但是比起和一群人交流，他更擅长通过独处来恢复能量。 　　张珏露出恍然的神情，他搂着师弟的肩膀坐下：“没事，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有的外向，有的内向，不管性格是什么类别，在我看来你都挺好的。” 　　他将一盘水果推师弟面前：“吃吗？” 　　或许是张珏的语调太轻松随意了，蒋一鸿抿出一个笑，随着比赛临近而越发沉重的内心莫名松缓了一些。 　　蒋一鸿并没有在圣彼得堡站完成4T，因为在自由滑的赛前六分钟练习时，这个本性稳重的少年确定自己的状态无法完成四周跳，所以他只上了两个3A的配置，并以此拿下冠军。 　　对于少年人来说，没能在比赛里好好地发挥出自己的全力自然令他遗憾，蒋一鸿却出乎他自己预料的没有对此耿耿于怀，反而迅速的调整好状态，开始跃跃欲试的请妈妈调整相机镜头。 　　因为成年组的俄罗斯站就要开始了。 　　在这一站，张珏将要迎战瓦季姆、大卫、罗哈斯、哈尔哈沙四位世界排名前十五的运动员，其中瓦季姆的实力并不算强，但架不住人家是本土作战，勉勉强强也可以当做对手看了。 　　他们抵达位于莫斯科的酒店的时候是下午六点，沈流去办理入住，而张珏坐在沙发上喝着热牛奶，蒋一鸿陪在他边上，两人都对周围的咔嚓声习以为常。 　　就在此时，蒋一鸿听到有人叫师兄的姓氏。 　　“zhang。” 　　他们回头，就看到一个很是精致秀气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着的张珏。 　　“很高兴能再次与你交手，听说你的脚踝受伤了，但愿不会影响比赛。” 　　蒋一鸿认出这个人是俄罗斯现任成年组三哥瓦季姆，他是典型的有着浅色头发、细窄鼻梁的斯拉夫帅哥的长相，但却莫名的有点阴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师弟总觉得瓦季姆说话的语气很点怪怪的，说挑衅似乎算不上，还带点想引起人注意的撩的味道。 　　张珏抬眼看瓦季姆，分明因为坐着的关系在视觉上看起来矮不止一头，气场却远胜站着的对方。 　　他漫不经心的回道：“哦，是你啊，如果你的跳跃周数能再足一点，或许能让你的国际排名再高一点。” 　　张珏起身，修长健美的身形将瓦季姆衬托得像个还没长全的小孩。 　　“一鸿，走了。” 　　张珏提起包离开，蒋一鸿跟在他身后，内心满是好奇。 　　他的师兄是一个非常擅长与人交友的高情商人士，不管是最大的对手伊利亚、寺冈隼人，还是那些严厉的裁判，在和他交流时都会给出最温和的态度，师兄也一直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尊重和友善，即使面对不喜欢的人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像这种略微轻蔑但又不失礼的态度，在张珏身上是很少有的。 　　但是蒋一鸿又下意识地觉得，那个瓦季姆应该对师兄好感值很高，只是师兄完全瞧不上对方。 　　一鸿小朋友不知道的是，随着他在圣彼得堡夺冠，还有张珏一直带着他的行为，导致花滑界的其他人就像是通过张珏关注到察罕不花和闵珊一样关注了他。 　　一晚上过去，他的推特账号粉丝就涨破了六位数，而在比赛当天，本应该在备战中国站比赛的伊利亚以及他的教练瓦西里也出现在观众席上，当镜头转到他们身上，大屏幕上出现他们身影的时候，许多人都惊喜的叫出来。 　　张珏对他们坐着的观众席挥手，瓦西里落落大方的握拳做出鼓励的姿势。 　　两代王者的短暂交流，还有本国一哥直接举起小鳄鱼团扇的做法也影响到了俄罗斯的本土冰迷。 　　张珏在六分钟里完成一个跳跃时的观众欢呼声，还要胜过瓦季姆，大家渴望着看到他的胜利，那份期待甚至已经胜过了对本国选手的期待。 　　这种惊人的人气让蒋一鸿的妈妈万分不解：“我记得俄罗斯冰迷不是在瓦西里、麦昆争锋的时候特别讨厌麦昆的吗？张珏从瓦西里斗到伊利亚，怎么这些人都这么喜欢他？” 　　蒋一鸿在这一刻突然悟了。 　　他坚定地说道：“因为师兄是万人迷。” 　　一鸿妈妈：“啊？” 　　在他们谈话间，张珏回到场边喝水，然后脱下外套交给沈流。 　　他今年的短节目考斯腾以白色的“天女的羽衣”为底，上面染上了点点鲜红，就像是一件血衣，他的背部是一个深V，V字两边是雪白的羽毛，看起来甚至有些凄美。 　　而且张珏在赛季开始前并没有按照惯例增重，反而是将体重控制在了65公斤，这让他看起来较往年更瘦，锁骨与肩胛骨在运动时格外明显，几个月没剪的头发偏长，发尾垂在肩上。 　　再没有比他更像是漫画里走出的美少年了。 　　张珏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最后一次调整状态。 　　瓦西里微微皱眉：“他的短节目是《可爱的骨头》？还是和电影相关的题材？” 　　在看过张珏发布的那条推特后，许多运动员都将《可爱的骨头》与《霸王别姬》这两部电影刷了好几遍，看完以后，许多人都觉得张珏本赛季会走治愈风，就是那种黑暗中带着希望的类型。 　　因为张珏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表演永远生机勃勃，带着太阳的热力与发自内心的对希望的信赖。 　　但瓦西里有种预感，如果是张珏的话，他一定会不断地突破自己，绝不会将自己困在一种演绎风格里。 　　他低声说道：“你会怎么做？你接下来要给我们怎样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试着从师弟视角讲小玉的故事，最后发现小玉魅力大到通杀各种年龄段，上至六七十岁的裁判们，下至小朋友们都爱他。 　　. 　　一鸿跟在张师兄身边的感想：我的师兄是个万人迷。 　　瓦季姆被张珏甩脸子的时候内心的想法：这个人好A哦…… 　　话说张珏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可以很大程度的影响师弟师妹们的心态了，因为是大师兄，又是目前的花滑界第一男神，世界冠军，所以师弟师妹们都很信任和依赖他的选择和做法。 第178章 致郁 　　“好的，现在正在上场的是我国的名将张珏，他今年18岁，已经是索契冬奥银牌得主、在之前的两届世锦赛都是金牌，也是目前为止花样滑冰项目刷新世界纪录次数最多的运动员。” 　　“他的短节目是《可爱的骨头》，这也是这个节目的本赛季首秀。” 　　张珏垂着眼眸。 　　他的骨架比例好，增肌时会显得荷尔蒙爆棚，减重后就清瘦纤细，少年感十足，无论怎么看都好看。 　　音乐的最初是一阵女声的吟唱，幽深，不祥，伴随着风声与脚步声，这就是节目的开头。 　　表演者像是从墓地奔向迷雾中，又像是从象征着死亡的地窖奔向天堂与地狱的交界线，这是非常迷幻的一段步法表演，运动员本身完全沉浸到了情绪中。 　　张珏的肢体感染力和用刃技术非常好，使得表演从一开始就具备相当的美感，可就是这样美的冰上舞蹈，却莫名让人感到不适。 　　就像是灵魂被压着浸入深海中，令人窒息和想要挣脱，这段表演的艺术性很高，却完全不能让人享受。 　　坐在观众席上的伊利亚捂住心口。 　　他就很不舒服，而且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如果作为观看者的自己都是这种感觉的话，作为表演者的张珏现在的情绪，恐怕…… 　　冰刀落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砸冰声，张珏完成了一个3A。 　　接着又是4lz。 　　沈流有点紧张的抓紧手中的小鳄鱼，以跳跃教练的目光来看，张珏的4lz落冰非常勉强，以至于落冰的滑出几乎没有。 　　这实在太古怪了，张珏的状态应当是很好的，否则没法解释他这次的感染力为何如此惊人，可他的跳跃质量却跟不上表演质量。 　　直到张珏进入燕式旋转、接着是蹲转，最后他在直立旋转中扯开肩部的丝带，白纱落下，露出绣有红色亮钻、如同血衣般的内在。 　　这件制作巧妙的考斯腾竟是可以改变样式和颜色的！ 　　也是从此刻开始，节目中压抑的氛围被从空气中抽离，就像是微风与阳光一起拂过稻田，将暖意带回人间。 　　当少年穿着白衣的时候，他的演绎仿佛充斥着罪恶与怨恨，就像他真的成了一个被罪犯杀死在14岁的幽魂，因为内心的不甘以及对家人的不舍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界，然而当他换上那身血衣时，他的表演却拥有了温情。 　　电影《可爱的骨头》并不是一部亡魂复仇的电影，而是一个被杀死的女孩最终选择放下和宽恕，走向解脱的故事，张珏的演绎也是如此。 　　已经18岁的张珏，成功在步法中表现出了一个14岁的孩子应有的青春与纯真，也让不少冰迷在此刻明了了为何这位选手今年看起来格外清瘦。 　　因为少年人在许多人心中就是这样纤细的模样，他们没有成年人那样饱满的身躯，却轻盈而灵活。 　　这就是为何瘦下去以后更有少年感的关系。 　　接着又是一组轻盈的4T+3T，直至此刻，节目似乎是释然的，但是当张珏完成最后一组旋转，单膝跪地，上身无力垂下时如同死亡时，就是让人产生了一种如此美好的人不该如此离去的意难平。 　　这一刻全场寂静无声，人们最开始并不确定应该给这样一个节目怎样的反应，这节目太美，也太致郁了，简直让人不知道该鼓掌表达对美的赞赏，还是要找个地方发泄一番心中的郁气。 　　唯一毫无疑问的，只有短节目第一的位置已经确定这一件事。 　　张珏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下场时还在不断喘气，沈流为他披上外套，低声问道：“你不是滑得挺好吗？赛季初战有这个水平不错了，是不是哪里伤到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张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受伤，他俯身戴好刀套，低着头走到kiss&cry。 　　对于这位在艺术表现力方面再次震惊到众人的运动员，裁判团并没有太吝啬，他们给出了一个全场最高分——106.77。 　　短节目第二的大卫拿了98.52分，比张珏低了8分有余，除非张珏在自由滑崩盘，否则这个分差根本没法追回来。 　　张珏展现了他的绝对实力，情绪却没有往日的高昂。 　　瓦西里看着张珏的身影，眉头蹙起，他想，小鳄鱼的状态不对劲。 　　伊利亚也疑惑道：“他不是那种就算在节目里出现失误，也绝不会表达出自己的负面情绪的人吗？怎么今天赢了比赛，却表现得比输了还难过？” 　　伊利亚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分担忧，他本就是行动力很强的那种人，所以在离开赛场后就立刻给张珏打了电话，然后提着一把香蕉、一台笔记本电脑跑到酒店敲张珏的房门，准备好好关心一番友人。 　　张珏打开房间门时还浑身湿气，他穿着一件自带的深蓝色浴袍，头上罩着毛巾，眼睛也润润的。 　　他惊愕的叫道：“伊柳沙，你怎么想到来看我的？” 　　这人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又似乎是没有事了，伊利亚压下担忧，提起香蕉和手机。 　　“找你联机打游戏。” 　　张珏嘴角一抽：“我不打游戏。” 　　伊利亚果断道：“没关系，我教你，你有带电脑吗？” 　　张珏定定的看了他一阵，转身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台外星人。 　　他莫名其妙的和这头熊玩了差不多四小时的《求生之路》，最后扛不住困意嚷着要睡觉，伊利亚才终于离开。 　　从张珏只用了半小时就成功get到了点，接着一路带飞整支队伍，甚至把《求生之路》玩成《杀生之路》来看，伊利亚确认这位友人的状态绝对好得不能再好了。 　　唯一让他不解的也就只有“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人滑冰是顶级，连打游戏的意识都那么好”这个问题而已，但这不重要，如果不是张珏人在中国，不方便跨国和他打游戏的时候，伊利亚十分希望以后打任何游戏都让张珏带着。 　　经常在游戏里扑街、拖队友后腿的菜鸟总是格外喜欢那种脾气好、愿意带拖油瓶的大神的。 　　他脚步轻快的离开酒店，自己开车回公寓，却不知道在他睡着后，有记者将自己在比赛场馆后台拍到的一张照片放到了自己的小号上。 　　照片里的张珏坐在一条长椅上，神色倦怠，气场阴郁沉寂。 　　照片上方是一句猜测——“小鳄鱼在短节目结束后，在角落里坐了半个小时，才看起来精神了一点，起身和教练离开，说实话，《可爱的骨头》是一个艺术性极高的节目，但他似乎难以从表演的情绪中抽离。”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记者在怀疑张珏，莫不是滑致郁系节目将自己滑到抑郁了。 　　其实那天看到张珏坐角落里发呆的人不少，也不是没有人心生担忧，但张珏作为目前花滑top选手的身份太给人距离感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敢走到他面前。 　　而且他的教练一直跟在他身边，大家既不敢上前去关心他，也觉得这事轮不着自己。 　　大卫作为张珏的朋友到是有上前关心的资格，但他在练新跳跃的时候使得膝盖韧带拉伤，现在自顾不暇，虽然拿了短节目第二，但比赛结束后的表情也没比张珏阳光到哪里去。 　　蒋一鸿也看到了此类言论，但师兄的表情在第二天就变回来了，他甚至有心情指导师弟如何享用果仁的黑麦列巴。 　　他说：“如果在两片列巴之间夹牛蒡丝、西红柿片、煎蛋和牛肉的话会很美味。” 　　沈流笑呵呵的问：“这是瓦西里教你的，还是伊利亚教的？” 　　张珏：“都不是，是谢尔盖教的。” 　　谢尔盖？ 　　沈流和蒋一鸿面露惊讶，就连坐一边的杨志远和蒋一鸿妈妈都愣住了，谢尔盖不是才退役的那个俄国的花滑界嘴炮王子吗？张珏怎么看起来和谢尔盖的关系都搞得很好的样子？ 　　说起这件事，张珏解释道：“我之前不是代言了一个宠物用品和罐头吗？然后在谢尔盖带着猫到中国商演的时候，我就送了一箱猫罐头给他。” 　　和谢尔盖的相处秘诀就是想要搞定这个人，就先搞定他的猫。 　　沈流、蒋一鸿、杨志远、蒋一鸿妈妈一起陷入了沉默。 　　连谢尔盖都搞得定，不愧是你！ 　　不管外界如何猜测张珏的心理问题，他自己还挺从容的，趁着自由滑没有开始，他在今年的自由滑编舞达莉娅的引荐下，和她爸爸，也就是《纪念安魂曲》昔年的演绎者之一索林科夫先生。 　　见面前张珏还偷偷问达莉娅：“你妈妈不来吗？我只请你爸爸吃饭讨教演绎《纪念安魂曲》的心得是不是不太好啊？” 　　达莉娅十分淡定：“哦，他们最近又要第六次复婚了，我妈在挑婚纱，没空管其他事，你问我爸就可以了。” 　　张珏大汗。 　　索林科夫先生年轻时是著名的美男子，长得和如今正热的好莱坞男星塞巴斯蒂安.斯坦颇为神似，还有一双神级大长腿，遗憾的是俄罗斯美男有个共同特征，就是扛不住岁月摧折，不少人的发际线在30岁以后就没救了。 　　好在人老了，气质还在，索林科夫先生气质文雅，谈吐有度，给了张珏不少管用的建议，也让张珏暗暗松了口气。 　　太好了，见面之前他还以为这位有多难缠呢……毕竟根据传言，这位当年有过开车把追求女伴的某位富二代撞飞的凶残事迹，张珏原本都做好对方比谢尔盖更难缠的准备了。 　　而他给予张珏最重要的帮助，就是将创作《纪念安魂曲》时的想法以及预设告诉了张珏。 　　“在95年的时候，我和奥科萨娜共同的友人，双人滑的格林因为心脏病去世了，《纪念安魂曲》是为了纪念他创作的，带着对亡者的追忆与祝福，有人说那个节目看起来就像从绝望中逃出生天。” 　　“但是最初，我和奥科萨娜曾以为，我们能将这个节目，演绎得更加神圣、庄重，富有神性的威严。” 　　索林科夫先生一边这么说，一边打量着张珏的长相。 　　张珏的长相在国内一直被广大颜粉们奉为“仙尊颜”，而在外国人看来，张珏自带一种天使长般高贵圣洁的气质。 　　仅看这个年轻人的长相，索林科夫就知道张珏选择《纪念安魂曲》作为自己的节目是个超级赞的决定。 　　张珏若有所思。 　　他最初对《纪念安魂曲》的设想也是将之演绎成一个人在绝望中挣扎、最终奔赴希望，但《可爱的骨头》已经让他精神压力很大了，如果在演绎《纪念安魂曲》时再绝望一回，他也会觉得很辛苦。 　　也许他该将自由滑的情绪换成更轻松的那种。 　　即使是张珏，他在节目里展现一段情绪前，也一定是在训练场上练习过无数次的，临场换表演情绪，而且是之前没有设想过，更没有练习过的那种的话，就算是他也会出现失误。 　　于是在自由滑的时候，他的表演和跳跃与音乐出现了强烈的违和感，就好像他的表演和技术是分开的，完全没有以往表演时，整个节目的技术与艺术都圆融一体的舒适感。 　　他依然拿到了这次分站赛的金牌，但他的自由滑表演分只有88分。 　　张珏本人很清楚这种情况的原因，也已经想明白应该如何改善这个问题，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想法，于是网上开始出现一种言论。 　　“花滑top1的新短节目《可爱的骨头》是个艺术性极高的经典节目，但这个节目的后遗症就是情绪无法抽离，以至于影响到了top1的自由滑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认识西尔莎.罗南这个小演员是在07年的电影《赎罪》中，她饰演了其中一个小女孩，当时那部电影更吸引蘑菇的其实是穿着绿裙子的凯拉.奈特莉以及詹一美，直到看到《可爱的骨头》，蘑菇永远记住了这部令人意难平的电影，也记住了西尔莎.罗南。 　　这部电影最让我影响深刻的就是这段话了。 　　I was here for a moment 　　and then I was gone 　　I wish you all along and happy life 　　我来人世一遭 　　然后匆匆离去 　　祝大家幸福长寿 　　. 　　电影中说这话的孩子，在14岁就离开了人世，她的人生那样美好，却因为罪犯的邪念而早早结束了。 第179章 不扑 　　许德拉这一辈的年轻人都是喜欢玩围脖的，加上他本人大小也是个摇滚歌手，在社交媒体上拥有加V大号，时不时发布动态都是正常操作。 　　这也就意味着，他会逛自己亲哥的围脖超话，甚至会用小号点赞。 　　张珏超话目前热度最高的推特来自于画手&脉脉星。 　　脉脉星-V 　　他是当前世界上最出色的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运动员，拥有现役运动员中无人可比的艺术表现力，他不断地挑战自我，不断开发新的风格，而在本赛季，他为了演绎出完美的《可爱的骨头》，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在这条推特下方是脉脉星才肝出来的一张画，画中的张珏正是短节目结束时单膝跪冰上，上身无力垂下的姿势，而他的背上被画了一对染血的翅膀。 　　点赞网友无数。 　　该怎么说呢，这画不是战损却胜似战损，看起来既让人想流口水，又想将这位染血的天使抱进怀中好好疼惜。 　　被冰迷们惊人的才华以及热情吓到的二德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端端正正的在床上躺好，双手握拳放在小腹上。 　　啊，世界如此美好，而他作为正儿八经混娱乐圈的乐队颜值担当与鼓手，却连亲哥的人气都比不上，他的内心因此充满了对亲哥的崇拜，还有想要追上去与他并肩的决心。 　　不过有关《可爱的骨头》的话题，在俄罗斯站表演滑开始后便戛然而止，所有人的关注一夕之间全被拉到了《霸王别姬》上。 　　大家都知道张珏为了今年的表演滑特意找了京剧老师，并且订制了一套非常专业的行头，但大家都没料到此人扮上以后，会是如此的惊艳。 　　他并没有选用《霸王别姬》电影主角所唱的《当爱已成往事》作为主题曲，而是直接搭配京胡《夜深沉》，正儿八经的来了一段虞姬舞剑。 　　张珏本就身段好，有正统的舞蹈基础，加上许二爷的调教，舞剑不说和大家媲美，也像模像样。 　　许二爷那一派是祖传的戏，虽到如今这一代，没了先祖那般雍容以及时代带来的独特韵味，一些精髓却还传了下来，他们的祖师是个待戏很是用心的人，唱戏时的一举一动都花了小心思，许二爷细细的教了张珏几个月，张珏也是受益匪浅。 　　别的不说，他做旦角的扮相，是已经不会让人出戏的了。 　　跑到现场观赛的俄罗斯一姐赛丽娜、二姐卡捷琳娜一起目瞪口呆。 　　“好、好帅的小姐姐。” 　　虞姬的扮相自然是旦角，张珏的扮相便是既美且贵，若说美，便是赞这位大美女一句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也无不可，难得的是“她”的美优雅大气中带着凌厉，其非凡气度令人心折，风流妩媚却没有丝毫风尘气。 　　何况这人本就有一双好看到出了名的眼睛，那眼波流转间，还真隐隐有种将那位于历史长河中留下美名的虞姬的风韵带到21世纪的感觉。 　　许二爷教张珏时说过他天赋极佳，可惜张俊宝不肯放人，张珏也对转行没兴趣，否则这块好料子，当真是任何人看了都心痒痒。 　　直至张珏将剑置于颈侧，许多人都站起来伸手。 　　使不得啊！ 　　可能是张珏滑《可爱的骨头》时太投入了，连带着大家一起上头，看到他把剑这么一搁，不少人都怕他的手真那么一抖。 　　然而这把剑其实是没开刃的，张珏把剑放下，对观众席行礼，然后下冰。 　　他用食指点着脸，对沈流抱怨道：“这个妆太厚了，我不舒服，能现在就卸吗？” 　　这人一张嘴就是带点儿化音的东北腔，只要说话，绝世美女的形象就彻底化作梦幻泡影。 　　沈流伸手想呼小孩后脑勺，发现他头上还有假发和首饰，不得不放下吐糟：“待会儿还有群舞呢，你等群舞结束再说好吧。” 　　结果群舞结束后，张珏也没能及时卸妆，因为这次来找他合影的运动员真是格外的多，不仅是同场比赛的运动员，还有裁判、其他国家的教练，你来拍一个，我来拍一个，大卫甚至捧着一束花，单膝跪冰上对他念情诗，张珏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 　　张珏活了两辈子，还真是头一回被一群人这么热情的对待，他心想，莫非这就是美女的待遇？ 　　其他人：不，这是男美女的待遇。 　　三小时后，他才终于把脸变回原来清爽的素颜模样。 　　张珏搓搓脸：“还是这样舒服。” 　　沈流看着他，突然感叹了一句：“其实吧，看到你小子扮虞姬的样子，要是燕姐当年把你生成个闺女，大概也会挺好看的。” 　　张珏闻言也不恼，他爽朗一笑：“我要是女的，花样滑冰就只能永远的失去我了，你见过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女单吗？” 　　他要真是个姑娘，还滑什么冰啊，直接上T台走秀，或者去踢足球也不错，张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难得的足球奇才，可惜早早和花滑定了终生，足球只能做个午夜梦回时的女神了。 　　沈流沉默，听你这话，我怎么觉得你还真想过如果自己是女性的人生呢？ 　　不过看张珏又能露出啊哈哈哈的皮皮鳄表情，沈流心中也松了口气，看他这模样，应该是把情绪调节回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张珏在回到北京的家后，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用手轻轻敲了敲脑袋，起身进了卧室，一头栽进了柔软的床垫里。 　　张珏其实还是有点没法从《可爱的骨头》的情绪中抽离。 　　《可爱的骨头》是张珏目前为止演绎得最致郁的节目，甚至比上辈子在舞台上演绎的《负重一万斤长大》还要致郁。 　　他想演绎好这个节目，于是他把所有的情绪乃至灵魂都投入了进去，现在他有点不知道如何脱身，可是他又不想让大家担心他，所以他就把这份异样藏了起来。 　　这一觉张珏睡得并不舒服，他经常运动，吃的健康，身体也倍儿棒，以往的睡眠质量都很好，一夜无梦到天亮是常态，唯有这一次，他的梦里有很多杂乱的画面滑过。 　　他感觉自己奔跑在迷雾中，身后有人在追逐他，可他不知道如何摆脱对方，还有一只手即将抓住他的脚踝。 　　周围的季节变化飞快，他跑到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却躲不开背后的噩梦，找不到家人在哪。 　　就在此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很温暖。 　　有人把他抱起，张珏靠在这个宽阔的怀抱里，他紧闭双眼，喃喃：“我要被人抓住了”。 　　秦雪君抱着他，低声哄着：“没有人能抓住你，因为你是冰上的飞鸟。” 　　张珏并不清醒，他只是迷迷糊糊的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鸟不能一直飞。” 　　“那就落下来，我会接住你，我会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 　　这个怀抱很紧，却给了张珏十足的安全感，他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秦雪君抱着人却陷入了纠结之中。 　　在看到客厅里的行李时，他就知道张珏回家了，谁知道这人不睡自己的房间里，反而跑到他的床上趴着，秦雪君一看时间，凌晨两点，也不忍心把他叫起来，正要去客厅将就一晚，张珏又魇着了。 　　现在小孩死死拽着他的手，秦雪君也不舍得放开，但是床不大，张珏又横在中间，显然是不方便让人睡的。 　　秦医生最终只能在床的边缘找了个位置，侧着身子缩在那小小的空间里，手里揽着连衣服都没换的张小玉。 　　是因为《可爱的骨头》吧，那个节目的感染力强大到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到压抑，张珏为此一定付出了很多。 　　我该如何帮助你呢？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在追逐想要的艺术时，不要被那些负面的情绪拉进沼泽里？ 　　思考了一阵，秦雪君也闭上了眼睛。 　　张珏后来是被一阵勾人的煎蛋香气勾醒，他睁开眼睛，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蓝色的方格窗帘，深蓝色的床单和被子，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架上是满满的书籍，床对面的电脑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只挺肚叽的小鳄鱼。 　　有人推开门，手里端着个小木几，上面是两个盘子，分别装着蔬果和夹着鸡蛋和鸡肉的三明治，还有一大杯鲜榨橙汁。 　　秦雪君看着张珏，微微一笑，说了句英语。 　　“morning，sunshine.” 　　张珏下意识的回道：“morning，snow.” 　　他咳了一声，抓抓头发，不自在的说道：“呃，对不起，我睡错房间了……” 　　“没关系，我还挺乐意你睡到我这的。” 　　秦雪君将小木几放在床上，摸摸张珏的头发：“我知道你喜欢先吃完早饭再刷牙，吃吧。” 　　张珏眨眨眼，低着头吃东西，看起来还有点让人心里发痒的乖巧。 　　秦雪君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张珏忍不住了，他笑起来，将身后的枕头往秦雪君身上一扔。 　　“别盯着我看啊。” 　　秦医生抓住枕头抱着：“诶，你有多久没做口腔健康检查还有洗牙了？” 　　张珏咬了一口三明治，回想了一阵，含糊不清的回道：“唔，大概有8个月没做检查了吧，上次洗牙是在去年10月，隔一年了。” 　　秦医生：“那你今天有空没有？” 　　张珏和他对视一眼：“有啊，怎么，你带我看牙齿啊？” 　　秦雪君认真的点头：“嗯，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这三个字放在这里，就像是他们即将一起去约会哦，张珏心里想着，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把一起洗牙视作约会的吧？ 　　秦雪君继续说道：“还有，我今天放假，下午也有空，你看完牙齿，要不要和我去兜风？我带你去看海。” 　　张珏确定了，这是约会！ 　　他的脑袋点的比什么时候都快，他将早餐一口气吃完，双手捧着秦雪君的一只手，双眼专注的望着他。 　　“佩佳，我们一起去兜风吧，等到了海边，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张珏一直是个倔强要强的孩子，早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习惯自己背负人生中的一切痛苦，他不想让自己的不快连累他人的心情也不好。 　　可是秦雪君是不一样的，张珏很想告诉他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他这么说不是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帮助，而是只要将那些话倾诉出去，他就可以轻松好多了。 　　因为雪君是他的，是他的…… 　　是他第二次生命中的惊喜，美好的如同新年遇到的第一场雪，是他希望拥有的未来伴侣。 　　在所有人都担忧张珏情绪问题的时候，张珏却在回京后迅速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方法调节好了情绪，甚至还写了首新歌，特么的居然是首情歌。 　　接着，张珏在法国站用《可爱的骨头》第14次刷新了世界纪录，成为张门在本赛季第一个以两块金牌进入总决赛的运动员。 　　遗憾的是张珏的自由滑依然没有clean，但这次表演分却重新冲上了95，而且张珏之所以在自由滑失误，也不是因为伤病，而是法国站的冰面过于湿滑，导致男单、女单、双人滑的选手都在这一站出现了失误，张珏都算摔的最少的那位了。 　　像闵珊这种大赛经验不够丰富的小姑娘，直接在自由滑摔掉了3A，要不是其他跳跃都成了的话，这位成年组初战就战胜北美一姐奥莉弗的姑娘，怕是连总决赛的名额都能摔没。察罕不花到是只摔了一个4T，不过在如今的成年组男单，只有一种四周都是不足以进入世界前六名的，所以察罕不花摔不摔都不影响他能否进入总决赛，反正都进不了。 　　张珏还是有点难以从情绪里抽离的问题，好在秦医生一直陪着他，只要张珏需要，秦医生就会抱着他睡，陪他一起熬夜刷电影，去KTV吼歌，开车去海边看日出。 　　11月下旬，2015-16赛季的男单总决赛名额出来了。 　　张珏（中）、寺冈隼人（日）、伊利亚（俄）、大卫（比）、克尔森（加）、亚里克斯（法）。 　　与此同时，闵珊进入了成年组女单的总决赛，黄莺/关临进入了成年组双人滑总决赛，而蒋一鸿、姜秀凌/洛宓也杀进青年组总决赛。 　　他们的入围不出国内冰迷们的预料，所以本赛季中国最让人惊喜的花滑小选手，却是以往都没什么存在感的青年组冰舞——那是一对叫做赛澎/赛琼的兄妹组合，他们同样进入了大奖赛总决赛！ 　　知道这个消息的中国花滑人士都震惊了，不得了了！扑街几十年的冰舞今年居然不扑了！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别姬》的京剧虞姬剑舞，目前最惊艳蘑菇的，果然还是史依弘在1995年的《霸王别姬》剑舞。 　　搜索关键词：【史依弘】1995年《霸王别姬》剑舞，相当高能 第180章 递补 　　赛澎和赛琼跟着董小龙走入国家队的那一刻，内心满是激动。 　　说来也怪，他们跟着前教练的时候其实也滑得不错，只是总差那么一点意思。 　　因为他们不擅长表演，而冰舞的看点就是运动员的表演。 　　直到上赛季教练休产假去了，董小龙赶鸭子上架接手了他们，反而将两兄妹最不擅长的表演给补了起来。 　　然而冰舞选手还不能只有表演，他们还需要好的滑行，优秀的托举，于是他们的父母到处跑关系，在俱乐部联赛后主动去找孙千说话，总算将他们塞进了国家队，以后就跟着滑行教练江潮升训练。 　　江潮升此人其实是新中国第一代冰舞选手，脚下功夫十分扎实，而且也是科班出身的教练，他本人考过裁判证，平时会受邀去做单人滑比赛的裁判，也会做解说，是那种没有张俊宝名气大，但肚子里也很有货的人。 　　整个国家队历代一哥一姐中有哪个没和江教练练过滑行呢，尤其是金梦/姚岚那一对前双人滑一哥一姐，当年可是少有的以滑速惊人、脚下功夫漂亮而知名的双人滑顶级运动员，他们也是江潮升带过的。 　　走进冰场的时候，张珏正带着师弟师妹们在鹿教练的督促下做滑行训练。 　　赛琼看了一下，小声和她哥嘀咕：“张珏的冰上加速真的和传说中一样独特诶。” 　　别人加速还可以看到关节、腰、肩等部位的配合，这人的舞蹈动作不变，脚下嗖的一下就把速度加起来了，真不愧是世界顶级的天赋流大佬。 　　赛澎满脸疑惑：“他到底怎么进行冰上加速的？” 　　为什么他这个冰舞选手近距离观看都发现不了端倪？ 　　这人怕不是天生就在脚下装了个加速器。 　　冰场上除了张门四大金刚——张珏、察罕不花、闵珊、蒋一鸿外，还有三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她们分别是今年俱乐部联赛少年组的金银铜牌的获得者，叫孟晓蕾、秦萌、陆秋，前两者11岁，陆秋9岁，都是在张门试训成功后留下来的。 　　孟晓蕾是南方过来的女单，说的一口好粤语，普通话口音略重，跳跃天赋很强，滑行和旋转基础略差，肢体偏硬，表演时不够好看，拥有一张清丽的面庞。 　　而秦萌是双人滑大省J省出来的女单，她的父母想培养她练双人滑，但小姑娘认为自己练单人更有前途，在气跑了2个男伴后，用俱乐部联赛银牌证明了自己，容貌古典秀美。 　　陆秋年纪最小，父母据说是海归教授，现在还只是听得懂中文，但普通话说不连贯，幸好张俊宝和沈流、鹿教练一个比一个英语好，带她时都是英语普通话混着说，是个棕发蓝眼的混血儿。 　　这三个女孩的共同特点就是好看，特好看，等长开后，就算拿出去和白叶冢姐妹、赛丽娜、海伦娜等有名的花滑界美女相比也不会逊色的那种。 　　令人遗憾的是，今年在俱乐部联赛中夺牌的三个男孩，金牌得主因为父母准备送他去国外留学，连试训都没来，银牌得主觉得自己还是更想跳芭蕾，铜牌得主有点懒，吃不了张门训练的苦，所以这次张俊宝硬是没挑到合适的男单苗子。 　　有察罕不花和蒋一鸿在，大家暂时不用担心男单断档的问题，但张门却因为这一波招新而变得女多男少，阴盛阳衰。 　　不过小孩子其实没心思想那么多，既然进了队伍那就好好训练，张俊宝虽然注意徒弟的健康，从不让他们节食，而且会按时押着一群娃娃去做很疼的理疗、针灸，但真下起狠手来也不留情。 　　并不是所有小孩都像张珏一样嘴上爱撒娇，实则自制力强得可怕，有不少还是需要教练用严厉的态度督促，在作风比较狂放的俄系鲍里斯门下，瓦西里甚至会揍偷懒的师弟。 　　体力较弱的陆秋第一次来训练时，心跳直接突破了180，卷毛无力的耷拉在脸侧，秦萌直接趴地上，唯有力量型的孟晓蕾看起来还不算太狼狈。 　　而作为体力大户，早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张珏还能继续做跳跃。 　　他完成了一组4lz+3T+1lo+3F+3lo，然后在最后一跳滑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个大劈叉，但他又利索的爬起来，继续做连跳训练。 　　他想再做一组4+1+4的连跳。 　　少年想以4S作为这组夹心跳的开场，结果却空成了2S，不过张珏还是很稳的接了个1lo，接着又来了个4S。 　　沈流评价：“他现在跳4S已经可以干拔了，看起来比发育前还要轻盈一点。” 　　闵珊也是个傻大胆，她滑到师兄旁边，唰啦也想来个4S，然后摔了个四仰八叉，趴在冰上一边笑一边捶冰。 　　“师兄，我的四周还是离足周差了120度诶。” 　　“没事，你先把3A稳住就行了。” 　　张珏把人拉起来，大家继续练。 　　运动员在赛场上展现的跳跃其实都是成功率偏高的那一类，但实际上在训练场上，他们尝试过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跳跃组合，绝对能把人的眼珠子都惊出来。 　　比如说对新入队的孩子们来说，他们也是看完张珏的训练后，才知道对张珏来说4+1+4的夹心跳已经进入了他的技术储备，他还会3A+4T，当然，他也练习了需要转体4.2周的4F，而且这些跳跃的成功率并不是很低，百分之四十是绝对有了。 　　而闵珊的跳跃能力也不差，之前白叶冢妆子曾在正式比赛里完成过3A+3T，成为了世界上在正式赛场上完成这一连跳的女单，庆子也可以做到，如今闵珊也可以完成，这意味着她们都有在自由滑上两个3A的能力。 　　看到师兄师姐如此强大的跳跃储备，新入门的三个女孩满心羡慕，她们的实力都不差，但如今跳跃难度最高的也只有孟晓蕾的3F+3T。 　　而等累死人的训练结束，小孩们还要去学习文化课，总不能运动员做久了，将来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因为老舅这种态度，家长们把孩子送过来的时候都特别安心。 　　张珏没有文化课的压力，所以先去医务室，进门脱了鞋袜检查着自己的右脚大拇指外侧，那里被磨出个血泡，现在已经破了，外面贴着创口贴，但还是疼，后脚跟也在训练时破了皮。 　　他曾经是最讨厌在关节处打运动绷带的人，现在面对各种各样的损伤，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把脚用绷带绑好，而且每次训练完后都要来换，比如此时，他的左脚顶端的绷带也染上了血迹，指甲里都有血丝，那是他做4T训练时的代价，右脚也一样。 　　最严重的的地方还不是这些皮外伤，而是膝盖。 　　杨志远给他处理好血泡和后脚跟，又跪着给他按摩膝盖：“膝盖磨损是不可避免的运动损伤，你这个没什么别的法子救。” 　　张珏应了一声：“我知道，运动员嘛，有点磨损很常见，不影响比赛就行了，我也会在总决赛开始前和教练他们分配好训练量。” 　　他很想得开，在同年龄段、同水准的运动员里，张珏可以自夸一句“我的身体是最好的”，这就足够了，起码拼健康的话，他不会输给其他人。 　　“对了，不花的腰好点了吗？” 　　杨志远平静的回道：“放心，他那只是被法国站冰面坑出来的小伤，养好以后，他依然会是整个队里最健康的人，论筋骨强壮，他甩你十条街。” 　　要不是被拐进花滑项目，察罕不花那个骨架去练举重都不突兀。 　　当然张珏也不怎么纤细，这人光一条腿的腿围就有58，和细韧的腰形成鲜明对比，流畅的肌肉群展现着力量，有时候杨志远也不知道张珏怎么就突然从一个小学生形态的萌物长成大人模样。 　　杨志远问他：“你最近还失眠吗？” 　　张珏想了想：“才滑完短节目的时候，还是会情绪不好，但回到北京以后就会恢复过来，也不会再失眠。” 　　也就是说，他在外比赛滑《可爱的骨头》的时候，还是会失眠的。 　　杨志远翻了个白眼：“你要不直接换短节目算了，反正赛季中途换节目的人也不是没有，你从现在开始磨合，还能赶在世锦赛之前完成。” 　　张珏坚定地摇头：“不，《可爱的骨头》还有继续深挖的余地，我不能因为它难就放弃它。” 　　他看起来是打算和致郁风杠到底了，杨志远挑眉，在心里对张俊宝说了抱歉。 　　站在队医的角度，他愿意帮助主教练劝说运动员不要和自己的心理健康过不去，但张珏总是这样，一旦他决定了什么事，就没人可以改变，他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 　　他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因为你是运动员，我不会轻易给你开安眠药，以后外出比赛时就多喝点牛奶助眠吧。” 　　张珏不觉得牛奶管用，他回家和秦雪君抱怨了这件事：“如果牛奶有用的话，我也不至于连续两次分站赛都失眠了。” 　　秦雪君嗯嗯啊啊的应着：“那你快睡着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吧，我在电话这边守着你睡着。” 　　张珏歪歪头：“可是你那么忙，一直和我打电话，别人怎么联系你？” 　　秦雪君：“没关系，我买了新手机。” 　　他揉揉张珏的脑袋瓜子：“快睡吧。” 　　张珏身体下滑，拉起被子遮住下半张脸，秦雪君关了他这边的台灯继续看书，张珏看着他的侧脸，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这个顶级花滑运动员都准备前往长野的时候，花滑男单突然出现了三场意外。 　　伊利亚因为进行4lz训练时导致韧带严重拉伤，大卫出了车祸，其他毛病没有，就是脑震荡，张珏的右腿出现应力性骨折，三人同时退赛。 　　积分榜上第七位的罗哈斯、第八位的哈尔哈沙、第九位的察罕不花被临时递补进了决赛。 　　张珏去不了长野了。 　　直到很久以后，察罕不花都记得那个画面，他的师兄像以往一样高高跳起，高速转体，他的起跳时机完美，跳跃轴心很正，空中姿态漂亮。 　　这本该是一个很棒的4lo，然而在落冰的那一瞬，张珏却没能站稳，而是猝然摔落在冰上，他发出短促的惨叫，抱着右侧小腿，在冰上蜷缩成一团，总是带着微笑的俊美面容苍白，冷汗从额头滑下。 　　教练们惊呼起来，场边的队医立刻让人叫救护车，然后冲过来检查他的腿，并做了紧急处理。 　　所有运动员的噩梦——伤病，再次缠上当前世界上最出色的男子单人滑选手，他的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放心，只是轻微骨裂，可是养好的！我保证！ 　　说起应力性骨折，其实栽在这个坑里的运动员不少，比如平昌周期的女单强者梅娃，就是在平昌奥运赛季出现了应力性骨折，最后不得不退出大奖赛决赛，即使后来在奥运赛季紧急回归，状态也是真的不行了。 　　. 　　应力性骨折是一种过度使用造成的骨骼应力性骨折损伤，当肌肉过度使用疲劳后，不能及时吸收反复碰撞所产生的震动，将应力传导至骨骼，可引起小的骨裂或骨折。 　　以上来自度娘百科。 　　. 　　张门排序 　　大师兄张珏（top中的top） 　　二师兄察罕不花（血条厚到惊人） 　　三师妹闵珊（活泼可爱一枝花） 　　四师弟蒋一鸿（敏感性格，热爱纠结阴暗病娇的角色） 　　五师妹孟晓蕾（表演天残的力量型） 　　六师妹秦萌（看似古典秀美实则性格硬核的女汉子） 　　七师妹陆秋（听得懂普通话但说不清的憨实妹子） 第181章 出走 　　花滑赛场上向来有一群运动员在同一个赛场上一起摔的传统，也就是传说中的扎堆失误，结果今年男单项目居然还能扎堆出事故，出事的三个人还都在不同的国家、不同时区，这种级别的巧合简直只能用魔性来形容。 　　伊利亚练4lz导致韧带拉伤还好说，这是花滑最常见的伤病原因之一，应力性骨折也是这样，太常见了，以至于如果受伤的不是张珏，可能大家都只会感叹一句“这个运动员不容易啊”。 　　而且伊利亚那个韧带伤其实比张珏还重点，因为他需要去做手术，而张珏不需要。 　　至于大卫，他受伤就真是有点倒霉了，据说当时他正和新任男友在车里打得火热，结果某个醉鬼在倒车进停车位的时候，把他们的车给撞飞了。 　　明明有遵守交通规则，明明正要和男友享受一个甜蜜的夜晚，结果他突然就被车撞了。 　　这运气，一个霉字都不足以形容。 　　其实如果倒霉的只有自己的话，两辈子头一回骨折的张珏说不定真要忧郁一下，但在知道还有另外两个倒霉蛋和自己一样出事后，他的好心态就回来了。 　　他既不是最倒霉的，也不是伤得最重的，一下子就心理平衡了呢，咳咳，这大概就是人性叭。 　　他这伤说严重也不严重，打好石膏回家养就行了，他父母都是会好好照顾他的，想拿个什么东西，他眼神一瞟，许德拉就立刻帮忙拿过来，除了受伤的地方疼，这日子过得比没受伤的时候还舒坦。 　　察罕不花代替张珏去了长野，虽然有点点失落，但张珏还是在比赛开始时准时坐在电脑前看直播。 　　小白牛今年的考斯腾是蓝白相间的，搭配他黝黑的皮肤，看起来不要太显眼。 　　遗憾的是他没有技术优势，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竞争领奖台的希望，但小孩的斗志却很高的样子。 　　电视里传出优美的女声：“现在正在上场的是我国小将察罕不花，一位可爱的蒙古族小伙……” 　　张珏好奇的问许爸爸：“爸，这个解说是谁啊？” 　　许爸爸拍拍他的脑袋；“她是赵宁啊，傻小子，人家可是解说了好多场你的比赛，从青年组到成年组就没落下过一场，她可是出了名欣赏你呢。” 　　赵宁是一位声音动听、专业知识过硬、言辞优美严谨的女解说，在张珏完成一场比赛后，她总是不吝于给出最多的溢美之词。 　　她甚至在张珏滑《雨，落在你的黑眼睛里》时念过“冰上有佳人，倾国又倾城”，所以被国内冰迷戏称为鱼苗在央视的分部部长。 　　张珏恍然大悟：“哦哦，是她啊，嗨，主要是我以前一直都是比赛的那个，事后也懒得看比赛视频，我原本以为这种坐家里看比赛和听解说的日子，要到我退役后才有呢。” 　　说到这里，他怔了一下，又转移了话题，说是想一边吃零食一边看。 　　许岩淡淡看他一眼，将一个苹果塞他手里：“别的零食不能给你，用水果凑合吧。” 　　张珏第一次发现一件事，那就是随着花滑赛事的人气上升，现在国内在直播比赛时，还会在屏幕右下角开个小框，里面是教练的脸，大概是想让观众们看到教练看运动员比赛时的实时反映吧。 　　察罕不花在比赛中完成了4T，虽然只有一个四周跳，但在他起跳前，沈流就压低身体，紧紧的看着冰上的察罕不花，等这个跳跃完成，沈流也跟着跳起来，一挥拳，然后和张俊宝一起鼓掌。 　　他们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那么在张珏完成一个跳跃的时候，场边的教练们也是这样的吗？ 　　张珏不知道，因为他在赛场上关注的永远只有自己，只有节目。 　　之后察罕不花拿了第五名，而寺冈隼人则用一个叫做《仁医》的节目，以他的职业生涯最高分，拿下了这一场总决赛的金牌。 　　这是他在总决赛的第一枚金牌，银牌得主则是加拿大的滑行高手克尔森，铜牌是法国一哥亚里克斯。 　　在赛后采访里，他对镜头说了一句话。 　　“我等你们回来。” 　　原本张珏觉得自己的心态很好，可是在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一种焦躁的情绪在他心里升起。 　　他直接关掉了电视，拄着拐杖回到房间，面朝上栽在床上。 　　运动员本来就是饭量特别大的群体，张珏饭量下不去，偏偏戴着石膏，啥运动都不能做，只是短短一周，体重就往上面飚了5斤。 　　来给他体检的杨志远啧啧说道：“你这样不行啊，等伤养好以后，光是减重就够你折腾的了。” 　　张珏面露无奈：“那我能怎么办啊，我是易胖体质，现在连下水游泳都不行，没有有氧运动刷脂，控制体重是不可能的事。” 　　来探望他的宁阿姨将一本菜谱摆在张女士面前：“减少他的碳水摄入量，蛋白质用鸡胸肉、牛肉补，但也要适量，如果他还没饱，就给他使劲吃热量低的蔬菜，牛奶要喝脱脂的，这是给他的钙片和维生素补充剂。” 　　张珏福没享几天，突然就被他的队医、营养师一起安排好了。 　　他大声抗议：“你们不能这样，我还没吃够！” 　　而他的队医和营养师异口同声的回道：“花滑运动员不配吃够！” 　　张珏瘪嘴，黑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熊孩子的叛逆劲立刻上来了。 　　哪怕他知道大家是为了他好，但他还是决定用行动表现自己的不满，加上张珏本就是那种行动力超级强的人，所以他立刻打通了秦雪君的电话。 　　皮皮鳄用骄傲而庄严的语气宣布自己只用三秒钟就做好的决定。 　　“我要离家出走，佩佳，帮我。” 　　秦佩佳本来蹲在家里炖鸡汤，接到电话时，大红正在锅里，二红带着三红吃饲料，纱织在窝里睡得昏天黑地，而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张小玉，中国花样滑冰国家队王牌，男单项目top1，预备役GOAT，因为经常出国比赛和商演而各类证件齐全，已经成年所以可以自己越过国境去外国旅行，拥有无下限溺爱他的弟弟帮忙收拾行李箱，以及帮忙买机票、开车送他去机场的秦医生。 　　这么一个人想离家出走简直不要太轻松，所以他吃完秦雪君送来的大红牌鸡汤，啃完鸡腿一抹嘴，要求对方帮助自己离家出走。 　　秦医生给他预约了机场轮椅服务，所以张珏从进机场开始，就被服务人员一路推上飞机，行李则是一个箱子，被秦雪君提早送去托运，万事不用自己操心。 　　临上飞机的时候，秦雪君蹲着叮嘱他：“出门在外看好证件和钱包，有什么事打我电话，玩够了就回来。” 　　张珏听他念了10分钟，直接揪着佩佳的衣领往自己这边一扯。 　　“照顾好自己和纱织，等我回家。” 　　然后他对空勤人员点头，就准备上了飞机。 　　秦雪君摸着自己的耳朵，总觉得张珏说话时的热气还残留在上面，不一会儿，那块地方就变得红彤彤的。 　　他仰天长叹，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哪门子的邪，居然张珏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如果以后是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那我的下半辈子应该就是幸福里带着精彩吧。 　　秦雪君这么一想，又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不是不会思念，在得知张珏要走的时候，秦雪君就做好了自己要天天想他的准备了，但只要张珏想飞，他除了帮忙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啊。 　　秦医生将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着蓝天，眼神温柔。 　　无论张珏要飞到什么地方，其实他都是没关系的，因为他知道那个孩子总会降落，到候他会好好接住张珏的。 　　张珏的第一站是长野，他先坐飞机抵达了东京，然后乘坐新干线，大约两小时左右就可以抵达长野县了。 　　这里是98年冬奥的举办地，说起那一年的冬奥，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当然是冰舞的众神之战，前六名的六个组合个个都有A级比赛的冠军头衔在手，但对中国的花样滑冰项目来说，他们记忆最深刻的，却是女单陈竹在经历了发育、伤病、换教练等种种波折后，终于拿下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二枚奥运铜牌。 　　铜牌啊……如果是他在比赛里拿到铜牌的话，虽然不会明着将自己的负面情绪表达出来，但也一定会觉得很失落的。 　　他只喜欢金色的奖牌，其他的都不行，但是对于自己能不能在两年后的平昌冬奥拿到金牌，还有以后能不能参加京张冬奥，他的内心也是不确定的。 　　冰上拥有无限的可能，有可能命运会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在赛场上再次进入那种可以被称为zone的状态，也可能会让他再摔一跤。 　　张珏逛完善光寺，正好看到一对新人穿着武家的婚礼和服站在那里拍照，有人在新娘背后举起红色的伞。 　　他隔着人群看那一对幸福的新人，想了想，拍下寺庙门口的景色，准备回去以后给佩佳看。 　　一个人拄着拐杖，自然是不方面去太多地方的，张珏只看了善光寺，就在附近找了个商场坐着，手里捧着大麦茶。 　　日本的冰上运动普及率不低，商场一层中央也有一座大小足以举办专业赛事的冰场，此时那里正在举办儿童比赛。 　　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小学生的孩子穿着鲜艳的服饰上冰，他们大多连三周跳都没有，滑得也可以说是磕磕绊绊，少有的几个滑得流畅的可以做2lz+2T的连跳，而在他们完成技术动作的时候，哪怕是不懂花滑的路人，也会跟着一起鼓掌鼓励。 　　张珏也跟着吧嗒吧嗒的鼓掌，眼中带着羡慕。 　　他也好想上冰滑一场啊，两周没能上冰，他觉得自己都快生锈了。 　　如果能像这些小朋友一样，还有着健康的身体，没有尝过伤病的滋味，也不会为了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多伤病而忐忑就好了…… 　　就在此时，有人惊讶的叫道：“张珏？” 　　日本的冰迷和运动员都是喜欢叫张珏tama酱的，来人却用标准的中文发音叫张珏的名字，以至于他回头时也很惊讶。 　　“你是……千叶刚士？” 　　来人正是千叶刚士，今年的花滑大奖赛总决赛青年组男单金牌得主。 　　张珏并不怎么关注青年组的事情，他之所以记得这个孩子的名字，是因为他才在总决赛中，以两个4S的自由滑配置，打破了张珏昔年留下的青年组世界纪录。 　　他好奇的问道：“长野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千叶刚士打量着这位无数男单憧憬的大前辈，发现对方在日常生活里，除了那过人的身高，居然没比自己看起来大多少。 　　这家伙其实有一张和他的教练一样的娃娃脸啊，看起来完全能冒充高中生的样子，不对，他其实今年也才18岁呢。 　　千叶刚士心里吐糟着，坐在了张珏对面的椅子上，淡淡说道：“我就是长野市出身，才结束完一场大赛，教练允许我在家里休息一周再回去训练。” 　　他转头，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正在上冰的女孩。 　　“正好我妹妹今天要参加比赛，所以我就跟过来了。” 　　张珏哦了一声：“原来那个滑得最利索的女孩子是你的妹妹啊，她的旋转和滑行都很不错，3+2的连跳还有点周数不够，但用刃很对，好好培养的话，应该会有不错的前途吧。” 　　千叶刚士面露意外：“你认真看了吗？我还以为你看不上这种小比赛呢。” 　　他在和张珏搭话之前，其实已经暗地里观察了对方一阵，张珏一直都看着冰面发呆，情绪也不是很高的样子，结果居然是有在看比赛的吗？ 　　不过千叶刚士说张珏看不上小比赛也是有理由的，众所周知，张珏曾经从滑冰跳到芭蕾项目整整四年，然后才被他老舅哄回冰上做运动员，恢复训练不到一年就上了国际比赛，并在第一个赛季拿下世青赛冠军。 　　像他这种连俱乐部联赛都没滑过，申请个B级赛都有一群赛事主办方祈祷他能看上自家的人，本应该是从来不关注王座以下的人的。 　　然后张珏不满的敲敲桌子：“什么叫看不上小比赛啊，我虽然没参加过这种比赛，但花滑的未来就藏在这些比赛里不是吗？” 　　他转头看着场上穿着粉色中国旗袍样式考斯腾的包包头女孩，露出期待的笑容。 　　“之前我的确没怎么看过小孩子的比赛，但是他们出乎我意料的很有灵气呢，等他们长大了，希望能和他们交手。” 　　如果他能滑到那个时候的话。 第182章 周游 　　事实证明，会正儿八经叫张珏名字的日本人，果然只有千叶刚士。 　　千叶刚士的妹妹结束比赛后，跑到二楼来看哥哥，结果就被猝不及防进入自己视野的张珏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尖叫一声：“tama酱！” 　　张珏内心一片祥和，波澜不惊，他微微一笑，抬手打招呼：“嗨。” 　　嗨你个头啊嗨。 　　千叶刚士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向一个帅得让人连嫉妒之心都升不起来的男人献殷勤，要签名和合影，而他这时候除了做个帮忙拍照的工具人外，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张珏现在已经很会应付这些崇拜自己的小冰迷了，但他也没有久留，作为现在的花滑top1，他很清楚自己露面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所以算好时间就起身告辞，自己拄着拐杖吧嗒吧嗒的走了。 　　千叶刚士本以为这是他与最强男单不经意间的一场偶遇，对方因为受伤而暂时休赛，然后外出旅行调节心情，而他则是在家乡陪伴家人。 　　谁知没过多久，他们就有了第二次相遇。 　　这次张珏穿着衬衫风衣，一身都是黑，脸上还戴个墨镜，要不是拄着拐杖，那真是一个响当当的酷盖（cool guy），他坐在训练冰场的旁边和白叶冢妆子说话，而寺冈隼人坐一边给他们剥橘子吃，三人还时不时对着场上的庆子指指点点，说她3A跳得不够远。 　　庆子不胜其扰：“你们好烦啊！有本事自己上来跳一个啊！” 　　寺冈隼人：“跳就跳，谁还不会3A了不成？” 　　张珏豪爽一笑：“等我把腿养好了，别说3A，4A我都跳给你看，就是落不了冰，届时请你多担待。” 　　众人沉默，还4A呢，你小子跳个4lo都能变成这副衰样，再挑战需要转体四周半的4A，你的jio受得了吗？ 　　他们不知道的是，张珏还真试过4A，就是暂时不能足周。 　　空中转足四周已经够许多运动员奋斗大半个职业生涯了，何况是四周半呢，就算是可以完成4+1+4夹心跳的张珏也很难完成这种变态跳跃。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来干嘛的，但在去年休赛季的中日花滑交流活动中，千叶刚士也被张教练指导过，大家都知道张门有干货，而张珏更是这些干货的嫡系传人，甚至里面一些训练技术都是通过张珏摸索出来的。 　　所以当寺冈隼人拉着张珏，请他帮忙看看千叶刚士的跳跃和表演时，千叶刚士嘴上不说，心里却认真起来。 　　张珏无可无不可的回道：“那就让他把这个赛季的自由滑滑一遍给我看看吧。” 　　千叶刚士咬住下唇，配合着音乐，以比正式比赛的态度将节目滑了一遍，节目结束的时候，张珏一开始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等到寺冈隼人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你滑得好紧哦，是不是很紧张？” 　　妆子嗔怪的拍他一下：“他还只是青年组的小孩子，被你看着不紧张才怪吧？如果你以自己的跳跃质量为标准来判断他的水平的话，他可能会被你批评到体无完肤吧。” 　　“我看起来像是会对小孩子那么苛刻的人吗？”张珏眨眨眼，转头看着千叶刚士，鼓了鼓掌：“跳跃技术很nice，周数在青年组选手里算得上良心了，不愧是能打破我留下的纪录的人。” 　　他说的是好话，千叶刚士心里咯噔一声，他的确有点怕对方狠狠把自己批一顿，可是如果张珏不咸不淡的说点好话，就把这一页轻轻揭过的话，他也不会甘心。 　　然后他就被张珏毫不客气的批了一顿技术的缺点。 　　千叶刚士：说好的不是对小孩苛刻的人呢？ 　　然而张珏真没觉得哪里不对，因为他平时就是这么对自家师弟师妹的，而且他其实比张俊宝、沈流、鹿教练都要温柔一些，所以孩子们都乐意听他说话，至于他自己，从回到冰上到现在，被教练组骂成狗脑壳的时候也不少，他挨骂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张珏显然没有意识到，中日花滑交流那阵子，张俊宝对外国友人们有多温和，毕竟他那时候一边训练一边上学，还要忙商演的事情，顾不得那么多，他还以为这群人习惯了老舅的狂风骤雨，面对他这点和风细雨应该是习惯的。 　　他说完技术缺点还不够，喝了口水，疑惑：“你上冰都不带个本子什么的吗？我在冰上挨骂的时候，都会用小本本将问题记下来，以后一个个的改哦。” 　　千叶刚士吸吸鼻子，默默拿起隼人师兄递过来的本本把问题记好，然后张珏又给了几个表演方面的建议。 　　最后他站起来，拍着千叶刚士的肩膀，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你是个未来可期的年轻人，要加油啊，期待着以后和你在赛场上见面。” 　　他来这么一下，千叶刚士的悲伤立刻就消失了百分之八十，其他人内心大呼好家伙，这就是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但凡他认识的人都有份，乃至于他们只要看看自己收到的是什么礼物，就知道张珏此时又浪到了什么地方。 　　张珏在日本玩了10天左右，好吃好喝不说，还在富士山下购买了一堆特产和明信片，在附近的邮局一口气寄了回去。 　　他走得那天，寺冈隼人亲自开车送他去机场，大家都以为这人应该要回国了吧，结果一看机票。 　　张珏的下一站是圣彼得堡。 　　白叶冢妆子嘴角抽搐：“tama酱，你还没玩够吗？” 　　张珏不明所以的回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当然没玩够啊，要知道在我们国家，凡是在全运会拿到前三的运动员都不能随意出国，我这次是因为受伤，加上孙指挥帮忙才拿到了外出的许可，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玩饱啊。” 　　如果他以后不再出现这种严重的需要通过散心来调节心情的严重伤势，下次再这么到处跑的机会，就要等到退役后了。 　　寺冈隼人满脸敬佩：“拄着拐杖还这么能跑，你也是个人才，不怕回去以后被教练揍吗？” 　　张珏用快活的语气回道：“正因为回去以后会挨揍，所以才要玩够了才算够本啊。” 　　他开开心心的上了飞机，看着他飞翔天空，好友们纷纷在心里为张珏的教练组点蜡，有这么一个王牌，tama酱的教练一定都很辛苦呢。 　　不过仔细一想，这家伙还挺让人羡慕的，不管是这种说走就走的魄力，还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接机的好人缘。 　　圣彼得堡，伊利亚.萨夫申科已经做完了手术，住在医院里调养身体，然后在某天，那位对所有顶级花滑选手如数家珍的护士站在门口，用飘忽的语气对他说了句话。 　　“萨夫申科，看看是谁来啦？” 　　伊利亚不解的抬头，就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按住门框，然后手的主人扶着门框单脚蹦进他的视野。 　　“锵锵~伊柳沙，我来看你啦！” 　　本性敦实温和的憨憨熊瞪大蓝眼睛：“小、小鳄鱼？” 　　皮皮鳄哈哈哈笑了起来：“被我吓到了吧？” 　　伊利亚忍不住笑起来：“是啊，真是被你吓坏了。” 　　张珏拄着拐杖走进来，十分自然的找了个椅子坐好，然后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木制的熊本熊递过来。 　　“喏，这是吓坏你的赔礼。” 　　他这么说着，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伊利亚的腿，这个举动把还站在门口的护士吓了一跳，但张珏的力道真的很轻，伊利亚没觉得不对，更没有躲闪，脸上满是对张珏的信任。 　　“痛不痛啊？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伊利亚把医生说的术语复述了出来，但因为他的英语总带着弹舌音，有些专业词汇他也不知道怎么翻译，张珏便听的半懂不懂，只知道伊柳沙应该可以在2月份恢复训练。 　　张珏一拍手：“太好了，我也是2月恢复训练诶，看来我们都能赶上世锦赛。” 　　他长吁短叹：“可惜四大洲我是赶不上了，你也赶不上欧锦赛吧？我师弟也是够倒霉的，原本作为师兄的我应该多担负一些责任，结果他才升组就要一个人承担那么多大赛。” 　　伊利亚静静的听着，评价道：“没关系，年轻运动员就喜欢出场比赛，多磨炼一下不是坏事。” 　　张珏撇嘴：“那是你们国家的人才储备厚，我家就没这么好啦，我教练这次在少儿组的比赛里都没找到合适的苗子，青年组更是只有一鸿一个独苗苗。” 　　说句实在话，这种历代都只有独苗一哥支撑的情况，会带给教练组、运动员巨大的压力，身为运动员不狠练肯定是出不了成绩的，可是一旦狠练出了伤病，好好一根独苗就有废掉的几率，连带着冰迷们看比赛时心里都是悬着的。 　　他们聊了一阵，伊利亚问清楚张珏的住处，发现这人出门在外，为了饮食安全，打算用自己买的安全范围内的食材去做饭。 　　他的食谱是宁阿姨通过跨国电话告诉他的，也有让他出门在外记得控制体重的意思，伊利亚却觉得这样不行。 　　小鳄鱼还伤着呢，这时候就要吃点好的啊！ 　　伊利亚当机立断：“你把我轮椅推来，我带你去靠谱的餐厅吃饭。” 　　张珏立刻露出灿烂的像小太阳的笑脸：“真的呀，那太好了，谢谢你，伊柳沙。” 　　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伊利亚内心升起强烈的责任感，小鳄鱼是他的挚友和竞争对手，既然这人来了自己的地盘，他就一定要让人舒舒坦坦的，把地主之谊尽好。 　　伊利亚显然不知道抱有这种心态的人不只是他，寺冈隼人、白叶冢姐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张珏自从出门以后，他几乎没为吃饭的问题烦恼过，宁阿姨会隔空给他操心，还总有人愿意请他吃饭。 　　从日本吃到俄罗斯，他自己在伙食方面花的钱还没超过100块，买杯果汁都有千叶刚士那样的后辈抢着付账。 　　而到了圣彼得堡，伊利亚、瓦西里、谢尔盖甚至是鲍里斯，都很自觉地像个大家长一样照顾张珏，这次他连买特产都没有花什么钱，因为瓦西里很实在的送了他一堆。 　　除此以外，他还参加了一次谢尔盖的婚礼，正所谓花滑界的直男率全靠俄系、亚洲运动员撑起来，谢尔盖有个从青年组追到退役才追到手的女朋友，据说是个兽医姐姐。 　　张珏参加婚礼的时候，发现新娘子身高一米八五，比谢尔盖高了10公分，穿了高跟鞋以后，场面就更搞笑了，但谢尔盖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嘴巴一咧，高兴地像个傻子。 　　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至于张珏虽然没带什么礼物，但人家也不讲究这个，等张珏上台唱了一首魔力红的《sugar》以后，他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客人。 　　合照的时候，要不是张珏主动往边上站，谢尔盖和他妻子恨不得直接把张珏扯到c位。 　　之后张珏又去了哈萨克斯坦、比利时、法国……每到一个地方就停留大约五天，甚至还在德国最好的骨科医院，通过和金梦/姚岚同时期的双人滑对手的介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脚。 　　那位检查他的医生给张珏的评价就是：“虽然你的身体有运动过量留下的磨损问题，但你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健康的世界冠军之一了。” 　　张珏明显是被养得很精细的那种运动员，原来医生在这里用了养字，但他可以肯定，张珏的饮食、理疗等待遇，放眼全世界都是顶级的，他以往甚至只在那些欧美的大牌运动员身上看到过，而那些运动员通常是收入过亿，可以私人聘请一整个团队服务自己一人的土豪。 　　而在冷门的冰雪运动里，张珏作为运动员的待遇绝对无人能出其右，所以排除受伤的右脚，他的其他部分都很健康。 　　小伙子好好养伤，你可以恢复的。 　　张珏高兴不已，把检查结果往老舅那里一发，虽然老舅只回了一个“好”字，但张珏知道他肯定也是为自己高兴的。 　　差不多是1月下旬的时候，张珏才终于心满意足的回国。 　　到不是他玩够了，只是张女士下了通牒，警告他要是在没有比赛的情况下还不回家过年的话……哼哼。 　　亲妈的威慑力永远是最大的，张珏立刻圆润的滚了回来。 　　此时张珏家里的各国特产已经多到需要秦雪君整个杂物间都清扫出来，才能装得下的程度了。 　　与此同时，因为张珏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去接机的关系，他也不可避免的和这些对手们的师弟师妹打了交道，甚至给出了指点，顺便提前看了一下以后会在成年组掀起风雨、现在却还是小屁孩的著名选手们的青涩模样。 　　还挺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问：张珏此次周游各国花了多少伙食费？ 　　答：五百rmb不到吧，主要是愿意请客的人太多了。 　　张珏就是传说中只给他一张机票和一百块钱然后丢上飞机，等他周游各国回来的时候，兜里的钱说不定比去的时候还多的那种人。 　　顺便一提，张珏觉得逗那些未来的顶级运动员好玩，别人也觉得这位帅气可爱的冠军哥哥很迷人，他跑这么一趟，几乎要把自己变成所有青涩版的未来冠军们的白月光。 　　正所谓那些年花滑项目还有哪个小孩子没崇拜过张珏呢？ 第183章 碳酸 　　如果有人要问张珏回国的时候挨揍了没有，他可以很诚实的说，挨了。 　　像他这种世界冠军级别的运动员要出国是必须向上头打报告的，这次也是孙千手脚快，才让张珏合理合法的出国到处浪。 　　但张珏偷溜这事吧，他和孙千说了，却没和教练组说，这就足够老舅和鹿教练把他收拾一顿了。 　　不过张珏是伤号，教练们下手的力度有限，所以张珏挨完揍，还能十分淡定的拍怕屁股去和师弟师妹们分他从国外带回来的果脯。 　　沈流看着他的背影都愁：“唉，幸好这小子是跟了我们这些通情达理的教练，但凡换到严一点的项目，他这样的都要被记过了。” 　　张俊宝还气哼哼的：“他就是仗着自己是项目独苗，可劲的造作呢。” 　　幸好这人也就是到处乱跑，没惹出其他事来，不然张俊宝可就不是打外甥一顿那么简单了。 　　鹿教练也是这样，老爷子咬住张珏带回来的马肉干，头一甩，撕下一块肉来，光看吃肉的动作就知道他心里火气有多大了。 　　沈流发现老爷子牙口挺好，孙指挥都已经有了三颗假牙了，鹿教练还有满口健康的好牙。 　　杨志远听到他的话，附和道：“可不嘛，张珏因为蛀牙都去牙科医生那里补过牙了，现在连甘蔗都不啃，就指望那口牙齿能多陪他几十年，反倒是鹿教练，前天我还在食堂看见他啃排骨呢。” 　　拆掉石膏的时候，张珏又做了一次检查，医生给出的结论和德国那位业界出了名的大佬的结论一样。 　　“你恢复的非常好，简直是我治疗过的体质最好的运动员之一。” 　　张珏十分谦虚：“哪里哪里，都是教练和营养师他们照顾得好。” 　　医生：可不嘛，国家队养鳄鱼的技术简直绝了，就没见过应力性骨折的病人可以恢复得这么快的，出国浪一圈回来，这个精气神还有恢复进度把他都看愣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但是既然有了应力性骨折的病史，你以后也要注意一点，我知道你的营养师很注重给你补钙，但补钙的力度还可以大一点，还有，尽量把有氧训练的项目改一下，游泳可以，跑步可以免掉，陆地上的有氧对身体的损耗到底比在水里的大一些。” 　　医生balabala了一堆，张俊宝在旁边记笔记记得飞起，张珏嗯嗯啊啊的应着。 　　“还有，你得准备一个节目。” 　　张珏：“啊？” 　　张珏唱功出色不是秘密，毕竟能在自己的商演上拉着一线乐队飚摇滚这事，目前花滑项目也只有张珏做得出来。 　　加上国家已经成功申请到了2022京张冬奥的举办资格，自然需要先将冬奥的热度、关注度拉上去。 　　正好，张珏多才多艺、颜值爆表是冰雪项目里出了名的，所以…… 　　张珏眼睛亮亮的：“我是要上春晚了吗？” 　　孙千：“你想得美，春晚没有，元宵晚会有一个，你和朱雀乐队一起上去唱一首《乘风而起》吧。” 　　朱雀乐队现在正是华语乐坛最火的摇滚乐队，能上春晚也能上元宵晚会，上头对张珏的唱功认知不足，觉得就算他在普通人里算唱功不错的，但和专业的没法比，要个厉害的队伍带一带，正好他和朱雀乐队有合作史，这就正好了。 　　张珏惊讶道：“润哥他们已经火到这个程度了吗？”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凤鸣公司以前的颜值担当贝斯手会因为疲劳过度而猝死，但这辈子可能是张珏的蝴蝶翅膀太有力了，对方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带领乐队成员越来越火，甚至在去年的摇滚音乐节人气大涨，专辑都卖到海外去了。 　　不仅如此，他的富二代老板万泽在娱乐圈的事业也越来越火，前阵子甚至得到了来自父母的注资，这也是上辈子没发生过的事，让张珏很是为他高兴。 　　张珏应是应了，但还是希望这事不耽误他的训练，白小珍满口答应，表示张珏只要负责好训练，然后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坐上白小珍开过来的车子去排练就好。 　　至于其他的造型、人际交往之类的糟心事，张珏一律不用操心，有的是人为他代劳。 　　身为顶级运动员，张珏的资本就是他的实力，这点大家都已经认识得很清楚了。 　　恢复训练的进度并不是特别顺利。 　　才恢复上冰的时候，张珏甚至有点站不稳，毕竟他坐了挺久的轮椅，拄拐杖时全身的重心又压在没受伤的脚上，这让他的重心习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何况他在养伤期间还胖了不少，体重从赛季的68公斤涨到了72公斤，整整4公斤要减。 　　他的任务一点也不轻松。 　　所有人都看着张珏，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试跳了一个3S，起跳很顺畅，但落冰摔掉了。 　　好在没受伤，他爬起来拍拍屁股，又来了个3S，这次就成功了，大家都松了口气，闵珊、孟晓蕾、秦萌、陆秋四个师妹都呱唧呱唧鼓起掌来，蒋一鸿愣了一下，也跟着鼓掌。 　　张珏咳了一声：“只是个三周跳，鼓掌就不用了。” 　　沈流询问了一下他的感受，确认张珏完成跳跃后，之前骨裂过的右脚踝没有不适，才放心的把他丢给鹿教练。 　　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人是重心出了问题，外加体重超标，那当然是鹿教练来整。 　　只是五天没见，当白小珍来接张珏的时候，他就面露震惊。 　　“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珏挠头：“我没经历什么啊，就正常训练，我怎么了吗？” 　　白小珍上前，双手在张珏腰上比划了一下，绕着他转了一圈，张珏不明所以，白小珍严肃的问张珏。 　　“你瘦了几斤，负责帮你减脂塑形的那位教练是谁？” 　　张珏顺口回道：“我瘦了四斤，当然是我老舅和鹿教练啦，然后宁阿姨也有帮我调整饮食，怎么啦？” 　　运动员本来就运动量大，一天消耗几千卡路里和洒洒水似的，简单的很，只要加大有氧的比例，再少吃点，五斤以下随便减啊，而且这几天减下去的重量还包含了水分之类的，张珏深知自己的刷脂之路连一半都没走完，想把体脂压回原来的百分之七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劲呢。 　　白小珍却biu地一下竖起大拇指。 　　“张教练，鹿教练，永远滴神！” 　　真该让公司里那群控制体重困难户来看看人家张珏的瘦身效果，好家伙，瞧瞧这锁骨，这隔着一层衣服都能隐约看到线条的胸肌和腹肌，还有那蜂腰圆臀。 　　冷白皮，仙尊脸，高冷气质，笑起来像小太阳，还有花滑运动员那健美而不笨重的身材，啧啧啧啧啧。 　　张俊宝冲出来，将一件羽绒大衣甩张珏脑袋上。 　　“臭小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一件运动外套顶p用，还有，把拉链拉好，敞着不怕着凉啊！” 　　张珏哦了一声，将那件红色的羽绒服穿好，本就白里透红的好脸色被衣服一衬，莫名就喜庆起来。 　　白小珍：……这么帅的人，居然还是纯素颜，可恶，要不是看到张俊宝那粗壮的臂膀就心里打怵的话，他真的好想好想挖张门的墙脚。 　　他开过来的是一辆纯黑的保时捷，车内空调打得足，坐后座的张珏没多久就开始扯衣领。 　　经纪人通过后视镜看到他的动作，提醒道：“到了外面还是注意点，不要随便脱衣服。” 　　张珏：“知道啦，我不会让自己着凉的。” 　　白小珍：我让你别脱衣服也不是只有怕你着凉这一个理由，还因为……算了，不说了，大不了自己看紧点，就张珏那个战斗力，旁边还有人高马大的兰润盯着，想必也没谁可以占走他的便宜。 　　说起来，润姑爷和万总似乎都是张珏的冰迷，但凡只要张珏在国内有比赛或者商演，他们都会去追，平时也会叮嘱他多看顾一下张珏，连带着对许德拉都格外照顾。 　　这么一想，这只小鳄鱼的粉丝也算遍布各行各业了。 　　到地方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发尾挑染了紫银色的大长腿帅哥站在门边，一米七三的古典美少年许德拉在他边上，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玉米小口吃着，看到张珏时，两人都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幅度的挥起手来。 　　“张珏，这里。” 　　“哥，你来啦。” 　　张珏小跑过去：“润哥，二德，你们干嘛不在屋里啊，外面好冷的。” 　　就这说话都冒白气的天气，待在室外太虐身了。 　　兰润没说什么，只笑着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许德拉则拉住他哥的胳膊，三个美男子一起往里面走。 　　在今年以前，张珏的人生重点就是训练、比赛，真正参加晚会的时间很少，也就中学的时候会去学校舞台上献唱，不管是白小珍还是兰润都做好了张珏对大舞台不熟、要多带带他的心理准备。 　　谁知道张珏就像是上了无数次舞台一样，不管是化妆、搞头发都没二话，他是运动员，造型不需要多华丽，到时候穿着国家队队服上去，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运动员就行，上妆、梳头发也只是为了让人看起来更精神。 　　等他上舞台唱歌时，那姿态气场也落落大方，他一开嗓，场边立刻有人惊叹。 　　“喝，这位运动员唱功很好嘛。” 　　这分明是一线唱将的水准啊！ 　　这次导演元宵晚会的是国内罕见的女导演，叫卢雪云，她一听张珏这嗓子，就拍着儿子的肩膀。 　　“云思，你看，如果将来你想做歌手的话，有这个唱功就绝对稳了，云思？” 　　她叫了几声，发现自己的儿子痴痴的看着台上的美少年，竟是已经傻了。 　　这次张珏还是和朱雀乐队合作，兰润也跟着上去了，万泽提着兰润的外套站在旁边看着，不住地赞叹。 　　“到底是有血缘的亲兄弟，张珏很有明星相，要是当初润哥组乐队的时候张珏也在，我也不至于跑去音乐学院挖人找主唱了。” 　　白小珍咳了一声：“万总，这人咱们挖不动。” 　　万泽豪迈一笑：“嗨，我也没打算挖他，这世上歌手千千万，我国花样滑冰却只有这么一个世界冠军级别的男单，谁还和国家抢人啊。” 　　他左右看了看，小声和白小珍说：“你只要让他在不耽误训练的时候多写点歌就好了，对了，我爸手底下又设计了一款新跑车，已经通过检测，是性能挺好的那种高端跑车，正缺代言，你帮我和那边谈一谈。” 　　白小珍纠结：“可是最近冰雪中心说是不接单人广告了，不然所有广告商都只想找张珏一个人，不好，他们想把另外三个冠军种子运动员和张珏一起打包，价格可能会比较高诶。” 　　万泽大咧咧：“没事，我爸不差钱，你尽管去谈，一切好商量，就算他们要把张教练一起打包进来都没事。” 　　他看起来似乎对此事还挺乐意的。 　　张珏唱完一首歌下了台，兰润兴奋地搂住他肩膀：“你小子，嘿，你小子这唱功可真行，而且你刚才那个唱法和歌剧的好像，好家伙，我离得近了，耳朵都被你震得响？” 　　张珏很不好意思：“我是运动员嘛，身板好，气足，嗓子打开以后就声音比较大。” 　　兰润压低了声音：“诶，拉冬老师，你最近有没有新灵感？二德老师最近也开始写歌，但他的歌都是地龙乐队自己唱。” 　　他们乐呵呵的说着话，显然是都觉得舞台效果不差，这一波稳了，张珏一边回答兰润的问题，一边找水喝。 　　就在此时，有人将一瓶可乐递给他：“给你，你是口渴了吗？” 　　张珏抬头，微微一顿，半响，他微笑着回道：“谢谢，我不喝碳酸饮料。” 第184章 站桩 　　张珏一直自认没有仇人，哪怕是前世过得最难的时候，他都没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出现仇人这种东西，这就和他很少产生仇恨这种情绪一样。 　　他习惯向前看，往高处走，其他会妨碍他的人、事，张珏都可以抛之脑后。 　　鹿教练曾经说过，他最欣赏的就是张珏这种认定了目标便一往无前的性格，因为只有心无旁骛，才能一鼓作气的冲到巅峰。 　　所以面对曾经间接把自己坑死的人，虽然心里不至于一点波澜也没有，但张珏还是能保持面上的平静，用一种礼貌而生疏的态度拒绝了那瓶碳酸饮料。 　　而且张珏说的是实话，他本来就不喝碳酸饮料，运动员但凡自律点都不喝这玩意，何况他还正在减脂，并且曾经补过牙以至于连甘蔗都不啃，更别提这种对牙口不好的饮料了。 　　最重要的是，作为运动员，张珏是不会轻易让外人给的东西入口的，这是队里的领导提醒过的事情，尤其是冠军运动员，但凡他们不小心入口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然后WADA正好搞突击检查的话，事儿就大发了。 　　不是说张珏觉得云思会坑第一次见面的自己吧，但是……这货虽然有一张清纯的外表，可实际上不仅是星二代里著名的玩咖（仅限圈内知情），玩high了以后也会吸某些违禁品，天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染上那玩意，然后随手往饮料里面丢。 　　反正张珏是不会碰对方递过来的任何东西的。 　　因为长着一张仙气飘飘的仙尊脸，当张珏把架子端起来，神情和语气一起冷淡的时候，别人不仅不会觉得不对，甚至觉得他看起来更A更帅了。 　　这会儿还没轮到许德拉登场，于是小孩就搬了把椅子啃亲哥代言的甜滋滋一号玉米，张珏就靠着墙，低头和他聊天。 　　云思拉着一个认识的男星：“元哥，他是谁啊。” 　　元钦瞟那边一下，满眼厌恶：“一个冷门运动项目的小运动员，连奥运金牌都没有，就是靠着脸所以网上人气高了点，小思，别理他。” 　　元钦是瞧不起运动员的，因为运动员的高收入时间是短暂的，成绩好就有钱，成绩不好或者退役了就下滑，接个广告还要被管，远不如顶流偶像们拍一部综艺，或者是拍一部戏来钱方便。 　　自诩顶流的元钦可不觉得对方和自己是一个层次的人，偏偏张珏又和自己的死对头朱雀乐队关系友好，那他就更看不惯了。 　　他伸手想搂住云思的腰，被云思掰开，那又一次拒绝他的少年露出腼腆的笑。 　　“对不起，元哥，但邵哥看到的话会吃醋的。” 　　邵哥是他最近的伴，同样是星二代出身，虽然外貌不够出色，却性格温柔体贴，出手大方，技术娴熟，云思对他很满意。 　　而已经结束自己彩排的张珏则和朱雀乐队的成员们比划着身高，男人嘛，总是会对自己的个头有点在意的，毕竟觉不觉得自己比一些男明星帅还可以和这人自不自信有关，但身高就是硬性数据，自信也改变不了。 　　张珏是一米八，但他站在一米七五的朱雀主唱面前，高了起码半个脑袋，凤鸣的老板万泽是正儿八经的一米八，他笑呵呵的说：“张珏以后可不能站在真的一米八身边，不然一定会露馅。” 　　张小玉不好意思的：“没办法，我们这个项目不能个子太高了，我已经是身高严重超标了，偏偏还在长，所以为了让冰迷安心一点，我干脆就不把新长的那几公分说出来了。” 　　兰润搂着他的肩膀，亲亲热热的调侃：“那你可不能站在元钦身边，他一米七五，但对外宣称一米八，你站他身边，他矮了你不止一点，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那一米八是假的了。” 　　张珏：…… 　　原来如此，我说上辈子的时候，元钦怎么一上舞台就避着我走呢，说起来那个人的确是对所有比他高的帅哥都没好脸色。 　　张珏上辈子一米七九，对外说是一米八，不过只要鞋跟厚点，那公分的差距也没人看得出来，而同样自称一米八的元钦只要站他边上，立刻就要露馅。 　　这么一想，他似乎了解了为什么元钦最看不顺眼的对家不是朱雀乐队的主唱，而是作为贝斯手的兰润了。 　　因为兰润超级高，一米九八，而且还超级帅，自从朱雀乐队在外国的摇滚节一炮成名后，他现在甚至有了亚洲最帅贝斯手的称号，而且还没人能反驳，这就和许德拉现在也稀里糊涂混了个国内最帅鼓手一样，都是公认的。 　　在彩排结束时，总导演卢雪云带着儿子云思找到张珏。 　　她是个妆容精致、面上总是带笑的职业女性：“张珏啊，不忙的话，一起出去吃个饭，我们云思说特别喜欢你，经常追你的比赛呢。” 　　其实这是胡掐的，她儿子平时最喜欢关注的是时尚杂志，对竞技运动一点兴趣都没有。 　　张珏面不改色，白小珍看他一眼，立刻发现这位祖宗表情下的不情愿。 　　经纪人get到了祖宗的需求，立刻站出来，同样笑着回道：“不好意思，卢导，运动员一般是不吃外食的，张珏平时在大学上课都要自己带饭，这……真是不好意思啊。” 　　云思插话道：“可是xx项目的xxx不是还和女朋友一起去吃饭吗？没那么严吧？” 　　他说的是某个和女星有过绯闻的男星，原本大家还觉得那段绯闻是记者胡掐，被云思这么一说，立刻就盖棺了。 　　白小珍还是满脸笑容：“没法子，谁叫我们张珏是易胖体质，他之前养了几个月的伤，体重涨了不少，现在队里管的特别严，都说要他在世锦赛前瘦回百分之七的体脂，孩子减脂压力大，队里也说外食绝对禁止，瘦完了再说。” 　　卢雪云感叹：“这样啊，运动员真是不容易。” 　　白小珍跟着点头：“是啊是啊。” 　　云思还不放弃：“可他在比赛的时候，也会和其他运动员聚餐啊。” 　　白小珍：“就因为聚餐的都是运动员，大家可以一起喝白开水和吃鸡胸肉，谁也不会笑话谁啊。” 　　他们客套了一番，卢雪云才带着儿子离开，云思离开时回头了好几次，发现张珏的注意力一直放那个名字土掉渣的乐队的鼓手身上。 　　他咬住下唇。 　　云思自知外貌清新，可1可0，在同性这个圈子里一直无往而不利，张珏却对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男吗？ 　　张珏的性取向如何暂时放一边，他的女性粉丝缘却是真的好。 　　当晚，网上就出现了张珏耍大牌，拒绝元宵晚会总导演约饭的言论在网上扩散，结果第一时间就被某位喜欢蹲粉圈吃瓜的女粉发现，并带着其他女性鱼苗压了回去。 　　某粉丝上百万的科普向大V吐糟：运动员不会轻易吃外食是常识！而且人家沈教练前天才发过督促张珏减脂的动态，特这都能黑，有没有脑子啊？ 　　那波黑子还不放弃，又接着黑张珏没成绩，热度却远超那些拥有奥运金的运动员，鱼苗肯定都是颜粉。 　　这一波直接招惹了男粉，某运动圈头号大V直接回喷：是啊是啊，虽然没有奥运金牌，但上一届冬奥的同项目金牌得主可是钦定他是下一个时代的王呢，珏哥刷世界纪录的次数是花滑难道那项目的历史第一，也是我们国家在下一届冬奥最重要的夺金点之一，这还叫没成绩？ 　　黑子继续努力，准备伪装成鱼苗，拉踩其他奥运金牌运动员，骂他们没成绩，凭什么和自家哥哥比，谁知才动手就被人抓住了。 　　凤鸣老板万泽可不能容忍别人黑自己男人的弟弟，何况张珏一个正儿八经靠成绩说话的运动员，也不该被这些娱乐圈的黑水牵扯到。 　　等查出幕后黑手是元钦后，万泽立刻认定张珏之所以会被黑子缠上，和他与朱雀乐队关系太好有关系，毕竟元钦和他们是对家嘛，而张珏在万泽眼里就成了被连累的小可怜。 　　小老板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而且父母那一辈留的人脉特别广，真下了狠手去抓，直接就让对面吃了个大亏，还被揪住了扎扎实实的黑料。 　　唯有张珏，他是真被鹿教练还有宁阿姨的减脂训练折腾到精疲力尽，每天训练完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翻书看论文，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还要秦雪君来盖被子，整个人被迫进入了无网络状态。 　　这就导致了当察罕不花千辛万苦跳成第一个四周跳，在四大洲摸了个铜牌的时候，张珏都是通过师弟蒋一鸿的直播才知道的。 　　因为伤病，张珏错过了全锦赛和四大洲锦标赛，虽然上头在得知他的伤养好后，二话不说就把世锦赛名额给了他一个，但面对全锦赛、四大洲连冠机会的流失，他也不是不失落的。 　　说起来……往年他也常常在全锦赛、四大洲这个时段出伤病，尤其是四大洲，莫不是天生和这个比赛犯冲哦…… 　　直到元宵晚会开始前，张珏的体脂终于被压到了个位数。 　　等他到后台换衣服的时候，人才把外套一扒，露出里面只穿了一件略紧的白衬衫的上半身，那戴着手表的手腕、肌肉流畅的胳膊和臂膀，微微隆起的胸肌线条。 　　路过的人就没有不回头的。 　　然后他把国家队队服一套，行了，这就是他上台的打扮。 　　不是不能打扮得更帅，事实上看到张珏这个颜值，少有造型师不手痒痒的，但架不住上头就是希望张珏以一种典型的运动员身份上台，为了这个，张珏不打发胶，耳钉也不戴，比在比赛的时候还朴素。 　　就算如此，当他上台的时候，电视机前还是有人惊愕道：“这个帅哥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看起来比xx（某些以帅闻名的圈内鲜肉的名字）还帅。” 　　等张珏开始唱歌，本次元宵晚会最高质量节目排行榜上，朱雀乐队与张珏合作的《乘风而起》的排名立刻嗖嗖的上涨。 　　毕竟是以运动员的身份上台，张珏早早地打消了又唱又跳来个炸裂级现场的想法，只是站在那里唱歌。 　　但就算是站桩输出，只要攻高，就照样能打出全场mvp！ 　　张珏的上台并没有保密过，但在看到他的登场时，还是有许多冰迷激动起来。 　　冰天雪地超话 　　【喵喵子-V：啊啊啊！我珏哥有那——么帅，而且他唱《乘风而起》的副歌时还能听到一点带笑的气音，感觉耳朵都听得酥酥的，这是真唱啊，绝对是真唱！】 　　【珏哥貌美如花，和润神站在一起简直了，他们都是五官立体的那种雕塑脸，尤其是鼻子，啊啊啊，砸一百万出去都未必能做出这么好的鼻子，果然美颜都是天赐的！】 　　【哈哈哈，珏哥的身高又露馅了，吉他手一米七九，站他身边明显矮了，他怎么可能只有一米八。】 　　【看到珏哥能站着唱歌真的好欣慰，据说之前他拄了好久拐杖，现在都能出来表演了，想来恢复得不错，这样世锦赛又值得期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2021世锦赛开始啦，看了女单短节目，超好看的！话说今年的世锦赛，也是来年冬奥的资格赛，也就是说，选手们的排名会决定他们国家的参赛名额，希望我国健儿都能取得骄人的成绩，期待ing~ 　　. 　　云思睡过很多人，但他永远得不到那个最让他心动的男人，因为他能感受得到，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将他放在眼里过。 　　张珏：呃，我个人找对象是比较看人品的，像那种道德太差的，我一开始就不会纳入考虑范围内。 　　而面对云思的针对，张珏也只觉得是娱乐圈的黑泥，从没考虑过别人对自己有龌龊的想法，因为云思抛给他的每一个媚眼，他都没get到。 　　他两辈子唯一get到的就是雪儿的撸袖子。 第185章 忧虑 　　在很多人看来，2015-2016赛季是一个充斥着不甘与意难平的赛季，成年组各种出状况，男单有两个顶级、一个一线出事，而且无论是成年组还是青年组，赛况都激烈又意外频出。 　　首先说四大洲锦标赛，察罕不花比张珏记忆里提早了好几年完成4T，摘下四大洲铜牌，但他输给了寺冈隼人和克尔森，而拥有3A、3lz+3T的闵珊被庆子以表现力、旋转、滑行压制，只拿到了四大洲银牌后。 　　可怜见的，闵珊在升入成年组后一直无往不利，结果大奖赛总决赛的时候输给庆子，到了四大洲继续输，要不是她性格属于那种比较大咧咧的类型，这会儿心态怕是都要崩了。 　　再说欧锦赛，今年的欧锦赛男单赛事收视率不高，毕竟欧锦赛的前冠军大卫、现任冠军热门伊利亚都在医院里躺着，剩下几个战斗力都不怎么样，与其看他们滑，还不如看四大洲的转播，好歹那边还有张门与日系选手的大战可看。 　　而2016年的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在3月16日于匈牙利举办，张门青年组独苗蒋一鸿完成了4S，夺下了世青赛金牌，因为在2015年7月前未满15岁而没能升入成年组的千叶刚士这下也心态崩了。 　　港道理，察罕不花没升组那会儿，千叶刚士就总是在技术占优势的时候因为发挥不稳定输比赛，结果察罕不花升组了，他的师弟进青年组，千叶刚士又因为发挥不稳定输了？ 　　输给师兄还情有可原，连比自己更小的师弟都赢不了，千叶刚士意难平！ 　　在许多人都乐呵不起来的时候，张珏依然是最惨的那个，因为他需要在世锦赛开始前把体脂减到百分之七，还要恢复技术，然后要嗑钙片和各种维生素、蛋白粉来保障身体健康，吃饭俨然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每天到了吃饭时间就变得蔫巴巴的。 　　连饭都吃不香了，这日子还能过么？ 　　世锦赛开赛前10天，看着张珏的身体数据，教练组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68公斤，体脂百分之七，不错，总算瘦回来了。” 　　张珏面如土色：“我现在总算可以恢复以前的饮食了吧？” 　　宁阿姨拍拍手：“可以了，只要你的体重不反弹就行。” 　　为了庆祝张珏成功瘦身，宁阿姨奖励了他一顿手撕鸡，当然，是少油少盐版本的，吃起来柴得很，张珏啃得生无可恋。 　　他抱怨道：“这么柴的肉，吃起来还塞牙，我吃完以后还得用牙线清理牙齿。” 　　宁阿姨笑摸鳄鱼头：“毕竟你要是吃的好点，体脂肯定会立刻蹦回两位数了，你减肥也挺辛苦的，阿姨可不能在饮食方面拖你后腿。” 　　张珏快哭了，这鸡肉干巴巴的，还不如让他啃水灵灵的蔬菜呢。 　　偏偏还不能不吃，不补充蛋白质和钙质的话，他那骨头万一再来一次应力性骨折，谁吃得消啊。 　　体脂百分之8.5的察罕不花、因为还在长身体所以体脂百分之十的蒋一鸿都悄悄抖了抖，身为未成年男单，他们的体脂都没大师兄那么低。 　　女孩们则满心庆幸，幸好女性体脂过低会导致不来月经，所以教练组对她们的体脂要求在整个花滑项目里都算不上苛刻。 　　真像大师兄一样被教练组盯着减肥，偏偏本人还是个易胖体质的话，这日子就太悲催了。 　　15-16赛季的世锦赛举办地在美国的波士顿，3月28日开赛。 　　北京和波士顿的时差是整整12个小时，看到这个数字时，张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教练们先下了决定——他们得提前起码一周去波士顿，给张珏留出充裕的调整时间。 　　于是他们差不多是最先抵达波士顿的那批人，张珏、察罕不花、金子瑄是男单的三位参赛人员，女单那边有闵珊、徐绰两人，双人滑有黄莺/关临以及另外两对组合，姜秀凌和他的女伴洛宓要明年才升成年组，拿完世青赛冠军后就没事了。 　　冰舞还是花泰狮/梅春果组合上场，而青年组的赛澎/赛琼兄妹情况与姜秀凌那对一样，拿完世青赛铜牌后，他们的赛季已经结束了。 　　能有这么多人出门参加世锦赛自然是好事，孙千亲自将他们送到了机场，满脸慈祥的叮嘱着。 　　“看着点孩子们，尤其是未成年的，没比赛的时候别乱跑。” 　　作为领队的张俊宝郑重应是。 　　“不许乱吃东西，别人给的食物不要碰，还有，让张珏比完赛以后也悠着点，不要再聚众开鲱鱼罐头了。” 　　张珏举手：“那如果是其他人带了鲱鱼罐头叫我去开呢？” 　　孙千：“也不许，鹿哥，你盯着这小子，他就怕你。” 　　鹿教练点头。 　　“行了，走吧。” 　　孙千看着孩子们上了飞机，内心又是欣慰又是惆怅，身为老滑冰人，他等待中国花滑崛起已经等待了太久了，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到现在，他已经做了26年的国家队总教练。 　　能在退休前看到京张冬奥申办成功，对他来说也算是功德圆满，只看什么时候张珏、黄莺和关临他们再拿块奥运金牌回家，他就心满意足了。 　　就像这阵子张珏被尬黑时网络上很多人说的那样，就算拿齐了总决赛、四大洲、世锦赛的金牌又怎样，差一块奥运金牌，就少了那么点意思。 　　没有人会在乎奥运银牌多牛，他们只看金牌。 　　唉，也不知道应力性骨折导致的三个多月的训练空窗期，还有伤势留下的后遗症会不会影响张珏的比赛。 　　孙千满心忧虑，在伤势痊愈后直到现在，那孩子一直没能把4lo找回来，他可以跳4lz，但最需要平衡能力以及消耗腰腹力量，并且在之前让他骨折的4lo，现在已经完不成了。 　　跳一次摔一次，都不知道是身体因素更大还是心理障碍没消，就这么把他送到世锦赛的赛场上，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其他的顶级男单可用了，国内只有张珏一人不仅拥有4T、4S两种基础四周，甚至练成了4lo和4lz两个高级四周，而且他的稳定性最高，再崩都不会下领奖台。 　　所以只要张珏能滑，哪怕他其实没有参加全锦赛获得前三名，甚至于他的出赛会挤掉本属于全锦赛第三名的柳叶明的比赛名额，上头也只会优先考虑他。 　　波士顿是一座邻近大西洋的沿海城市，可能其他人想到这座城市时第一个想到的是哈佛和麻省理工两座著名学院或者是发达的医疗技术，但张珏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却只有两个字——龙虾。 　　波士顿大龙虾超级有名的，而且这种食材属于海鲜类，高蛋白、低脂肪，张珏是可以吃的！ 　　被限制饮食许久的张珏才下飞机，连时差都来不及调，就蹦着说要去吃大龙虾，被张俊宝以强横的臂力硬是拖回酒店睡觉。 　　拦得住初一拦不住十五，第二天，寺冈隼人和白叶冢庆子一起来敲他的门：“tama酱，我和庆子要去吃大龙虾，你去不去？” 　　张珏：“去去去！” 　　在餐厅里，他还看到了伊利亚和大卫。 　　三位难友凑到一起，那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大家先是互相恭贺了一下伤势痊愈，然后又恭喜大卫找到如意郎君，接着伊利亚夸张珏减肥很成功，身材特别苗条，张珏则夸他头发浓密有光泽。 　　鉴于张珏以前有过韧带伤势，也做过手术，所以他可以和伊利亚分享术后恢复心得，而大卫也骨折后，说起骨折伤对运动员的折损，同样颇有共鸣。 　　大卫还神秘兮兮的和张珏念叨：“你知道崔正殊吧？就是那个韩国男单，现在在加拿大跟着萨伦训练的那个，他在训练里出了4S，结果因为腿受不了，现在也是住院了，说是想要退役呢。” 　　张珏一拍大腿：“我知道啊，正殊出四周好不容易的，就这么退役真是可惜。” 　　大卫继续说道：“还有啊，冰舞的尹美晶和刘梦成是想在平昌冬奥冲击金牌的，所以为了降低意外怀孕的，刘梦成直接去做了结扎手术，虽然这个可以恢复，但他也是够疼美晶的了。” 　　毕竟节育手段不止让男方结扎，还有让女方上环，刘梦成能做到这一步，只能说明尹美晶没看错人。 　　张珏哈哈哈笑起来：“梦成哥一直对美晶很好啊，如果他不是好男人，美晶当初也不会为了他不顾一切，甚至是带着他转籍哈萨克斯坦了。” 　　大卫是个八卦的人，而且各路消息特别多，他继续和张珏八：“说起哈萨克斯坦，哈尔哈沙你知道吧？他在练4F，结果把脚给扭了，但他们国家没别的厉害的男单，所以他还是只能继续参加世锦赛……冰舞的朱林要和女朋友订婚了，对象不是他的女伴斯蒂芬妮……美国有一对兄妹冰舞，他们今年的短舞选曲是你们中国一支摇滚乐队的歌诶。” 　　张珏一边啃龙虾一边听了一肚子八卦，听到这里立刻问道：“哪个乐队的？什么歌？” 　　大卫：“地龙乐队，滑得好像是一首情歌吧，我记得那歌有两个版本，他们滑得是英文版，叫什么《Sing to my baby》。” 　　那是张珏隐约察觉到自己对雪儿心意时写的一首情歌，歌曲结构致敬了日本很有名的女歌星中森明菜的《对Mick Jagger微笑》，结果居然已经火到国外了吗？ 　　张珏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富二代老板这辈子开公司的事业能够得到父母的认同了，手底下都有两支摇滚乐队把歌卖到国外了，肯定赚了不少吧。 　　大家聊着聊着，话题就落到了明天的抽签会上。 　　提到这里，大家看向了张珏，张珏叼着一朵西蓝花，满脸无辜的眨眨眼睛。 　　今年参加世锦赛的男单共有42人，他们分别来自29个不同的国家，短节目时，他们将会被分为七组，每组六人，而张珏抽到了最后一组第一位出场。 　　张珏捧着号码球，心想，这也算是他的固定出场位次了吧。 　　总觉得有点压力啊，他挠挠头，毕竟在第一位出场本来就容易被压分，如果发挥得不好的话，还不知道短节目排名要落到什么地步呢，落得太多的话，要在自由滑追就更不容易了。 　　教练组看到这个出场位次时也毫不意外，鹿教练和张俊宝、沈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在来到波士顿之后，张珏总共在合乐中将短节目和自由滑各滑了4次，clean的次数是……零。 　　沈流低声说道：“寺冈隼人在四大洲锦标赛尝试了五个四周的自由滑配置，四周全部成功，只是在节目后半段失误了两次，这是体力问题，但他的技术很强。” 　　而寺冈隼人为本赛季准备自由滑节目《仁医》，更是被誉为他出道以来最经典的一个节目，这就意味着张珏要在还没完全恢复的情况下，面对处于巅峰期的敌人。 　　这注定是一场鏖战。 　　作者有话要说：会有二更，不过比较晚，不要等。 　　小剧场 　　张珏从2月开始减重，到3月末也就是世锦赛开始前，成功瘦掉了4公斤，但其实他并不擅长减肥，还是个饮食稍微不注意就要发胖的易胖体质。 　　那么问题来了，能帮他在如此短时间内瘦身的鹿教练、食堂阿姨是怎样的神人，如果他们投身健身行业，能否让广大肥胖人士迎来春天？ 第186章 稀奇（营养液26更） 　　因着12个小时的时差，波士顿世锦赛开始的时候，中国正式凌晨四五点的样子，但依然有真爱粉爬起来，通过央视的app看直播。 　　秦雪君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才下夜班，就给正处于下午三点的张珏打了个电话。 　　秦医生：“比赛要开始了吧？你现在怎么样？时差好了吧？右脚踝感觉好不好？赛前需不需要吃止痛药？” 　　张珏：“状态挺好，体感现在不用吃止痛药，时差早就好了，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呀？” 　　秦医生：“哦，有个小区的物业乱来，要求业主要么买他们的车位，要么就不许停车，连租车位的业务都取消了，然后业主就和他们的保安打了群架，搞得医院骨科来了十来个病人，有个现在还在手术室里修补脾脏呢。” 　　张珏：…… 　　听雪儿这么一说，张珏特庆幸自己每次买房之前都会特意问一下物业费，以及物业干活的风格正不正派。 　　由于本人已经十分疲劳，秦雪君没有自己开车回家，而是选择打滴滴，好在北京作为繁华的一线城市，哪怕是深夜依然打得到车，等回家以后，他火速洗漱换衣上床，睡之前开了手机。 　　第一个开始比赛的项目是女单短节目，之后才是男单，所以在比赛开始后，镜头便对准了开始上场进行六分钟练习的女单们，但在开头，还是有镜头跑到了张珏那边。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欢迎收看2016年花样滑冰世锦赛，这里是波士顿世锦赛的现场，即将进行的是女子单人滑短节目赛事，我们可以看到很多选手都在热身区进行热身，像张珏也在进行拉伸。” 　　镜头之中，张珏劈了个横叉，右手带动上身向左边倾斜，最后指尖触碰到了脚尖，接着他像是感觉不舒坦，直接将衣角往上面一掀……嗯，里面还是一层衣服，而且依然是长袖。 　　运动员是不能感冒的，尤其冰上温度还低，所以在没有换考斯腾的时候，张珏总是会穿一层又一层的衣服，那衣服本来就贴身，他还偏好黑色，就特别显瘦，皮肤也被衬得特别白。 　　镜头在张珏身上停驻了好一阵子，才不甘不愿的转移到了冰上。秦雪君心满意足的关掉手机，倒下睡觉。 　　今年参赛的女单共有39名，她们的比赛将会持续180分钟左右，也就是波士顿时间晚上19：20的时候，男单的比赛才会正式开始，等到最后一组登场的时候，怕是都要到十点了。 　　这种比赛时间的安排，让张珏在适度拉伸后，就直接钻进睡袋，准备小睡两小时，等到师妹要比赛的时候再爬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庆子啃着香蕉吐糟：“他是怎么在世锦赛这种紧要关头还睡得着的？” 　　寺冈隼人：“这已经不是大心脏可以形容了，仅看抗压能力，张珏已经是四皇级别了！” 　　庆子：“不，应该是海贼王级别！” 　　张珏的入睡速度一直很快，闭上眼睛，调节心跳，放缓呼吸，一分钟以内就可以成功入睡了。 　　张俊宝盘腿坐在他边上，眼睛一直放闵珊身上，娃娃脸严肃起来莫名的有压迫感，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把雏鹰踹下山崖的老鹰。 　　徐绰在教练明嘉的辅助下，艰难的压腿压腰，心里也有点佩服在张教练的紧盯下进行热身的闵珊。 　　众所周知，张珏不怕教练，甚至会靠着教练撒娇，只有鹿教练能管一管他，但这不代表张俊宝就是是多么温柔好说话的性格了，恰恰相反，他对学生非常严格，被他盯着的学生，除张珏以外都会下意识绷紧自己的弦。 　　徐绰对张教练也是又敬爱又敬畏的，而沈流才是张门里唯一会对学生们温温和和的人，外加队医杨志远、食堂的宁阿姨也很会哄孩子。 　　砰的一声，庆子高高跳起，完成了一个陆地3A，就像是一个小钢炮，接着闵珊也较劲似的来了个陆地3A，但她的跳法明显更为轻盈。 　　别看张门总是出力量型的运动员，但闵珊的体质和体型都决定她只能做转速流，跳法看起来更像是没有发育时期的张珏。 　　两个顶级女单隔空对视一眼，又沉默的扭头。 　　空气焦灼了起来。 　　张珏依然安稳的躺在睡袋里，呼吸均匀，面色红润，嘴角甚至微微勾起，偶尔吧唧嘴，还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鹿教练瞥他一眼，默默将一件外套盖张珏身上。 　　哪怕是到了京张周期，其实世锦赛女单的前三组里，女单们也大多只会上3+2的连跳，或者是3T+3T这种最简单的连跳，有的女单甚至只需要3S、3T+3T、2A这样的跳跃配置，就可以滑进自由滑。 　　只有最顶尖的那批女单才会今天你上3lz+3lo，明天我上3A，将花样滑冰撕出新高度。 　　张珏掐着时间点定好闹钟，大约是波士顿时间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宝可梦的主题曲响起，张珏迷迷糊糊的将闹钟一按，闭上眼睛继续睡。 　　周围人一阵沉默，张俊宝直接把他身上的外套拿开，将睡袋拉链拉开，打开手机的音乐软件，点击AC/DC的《Highway to Hell》，又将手机放张珏耳边。 　　1分钟后，张珏默默爬了起来，他用一种很乖的跪坐姿势将睡袋收拾好，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牙膏和牙刷和毛巾。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国家的运动员们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张珏这种表现简直给人一种他不是在参加世锦赛，而是在野营的错觉。 　　他难道是没有长那根感受到紧张的神经吗？ 　　过来拍摄的记者问张门教练们：“我有一个镜头一直对着张珏，把他睡觉和收拾东西的画面都拍下来了，你们介意发出去吗？” 　　沈流问张珏：“小玉，你介意吗？” 　　张珏应了一声：“随意，我先找个地方漱口。” 　　他完成洗漱，吃完教练们递过来作为晚饭的烤土豆、三明治、水煮蛋，又服用一杯牛奶，张珏彻底清醒过来，找了个瑜伽球坐着，认真的看完师妹和庆子、卡捷琳娜、赛丽娜的兔俄日三国女单大战。 　　庆子是最强的，同时拥有3A和3F+3lo，又表现力出色的她是现役女单霸主，闵珊的表现力、滑行还是差她不少，这是需要时间去打磨的东西，急不来，不过闵珊在确认排短节目第二后，表情并不好看。 　　果然连续输给同一个人还是会影响到心态么。 　　卡捷琳娜的举手很好看，就是表演有点用力过猛，赛丽娜的柔韧性和表现力不错，但跳跃轴心有点歪，和闵珊是同一个层次的选手，但因为有国籍加持，所以能够拿到只比庆子低3分的高分。 　　张珏问察罕不花：“对了，徐绰排名第几？跳跃怎么样？” 　　小白牛拿起小本本：“她的跳跃配置是3F+3T、3lz、2A，clean了，滑行4级，但旋转只有2级，排在了第七位。” 　　张珏很满意的点头：“不错。” 　　女单短节目一个第二一个第七，排除目前国内其实只有这两个拿得出手的女单这一虐心的事实，光看成绩，他们也可以自称一声花滑女单强国了。 　　还记得在以前的世锦赛，因为兔村女单常年只能上3+2的连跳，解说连夸都不知道怎么夸，最后只能说运动员技术多么规范，多么努力，但其实也是因为其他地方都吹不动了。 　　现在的女单却不需要解说再绞尽脑汁的尬吹，因为她们已经真的牛气起来了。 　　徐绰看起来对自己的成绩是满意的，而闵珊却很是不甘，张俊宝陪着小姑娘，正在说话安慰她，张珏起身，戴着耳机往水瓶里加止痛药，喝了几口，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神态冷漠起来，就像是一个在阴雨连绵的天气中在枯叶林里独自伫立的人。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可爱的骨头》是一个令观者难过、令演绎者情绪滑向抑郁的节目，自从这个节目问世以来，没有人能否认它的艺术性，世界纪录也刷过，但这个节目也是公认的张珏所有的节目里播放量最低的。 　　有人评价过，每次看张珏演绎这个节目，都会觉得他仿佛和电影中的主角一样死掉了，演绎者为了投入到节目中，主动在精神层面杀死自己。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俊宝带着眼圈红红但精神许多的闵珊回来，他冷静的招呼张珏。 　　“走了，该你上场了。” 　　张珏应了一声：“好。” 　　沉默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考斯腾，他踏上冰，熟悉的感觉席卷他的身体。 　　张俊宝什么话也没说，以免打扰张珏酝酿情绪，但看着那孩子离开冰面，他的心中带着忧虑。 　　放任张珏继续滑这个节目真是太让人不安了，因为短节目情绪沉浸过度，导致自由滑无法clean的问题贯穿了张珏未受伤前的前半段赛季。 　　可是作为教练和舅舅，他也无法阻拦张珏追求自己的艺术。 　　解说赵宁：“现在上场的是我国名将张珏，他今年18岁，是前两届世锦赛冠军，索契冬奥银牌得主，之前因为骨折的伤势错过了大奖赛决赛、全国锦标赛和四大洲锦标赛，这是他伤愈后的首秀。” 　　“希望张珏能够不受之前伤势的影响，发挥出自己原来的水准。” 　　赵宁话音刚落，冰上的张珏就踉跄了一下。 　　沈流紧皱眉头：“杨志远说过，等到赛季结束后，我们要尽可能的减少张珏参加商演的次数，增加他的休养时间，他的右脚踝必须要好好养一阵。” 　　鹿教练更干脆：“如果他恢复不过来，就禁止他在商演的时候上冰，在旁边唱歌就行了。” 　　明年的16-17赛季的世锦赛将会决定各国参加平昌冬奥的名额，到时候有的是硬仗要打，他们不能让张珏越来越少的血条消耗在其他无关紧要的地方。 　　而张珏踉跄了那一下后，却像是清醒过来了，他踢了踢右脚，做好起始动作。 　　此时是波士顿时间晚上九点五十分，国内是早上九点五十，加上是周末，许多冰迷都能直接打开央五频道追看他的比赛。 　　比起赛季前半段，张珏这次呈现的《可爱的骨头》更多出了一份迷幻的颓废美。 　　当看到张珏此时的表演时，会有人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之中，一切都不是真实，而是幻想。 　　啪的一声，3A落冰，张珏在落冰时上身前倾严重，这代表着运动员落冰时重心不稳，才会以这样的姿势来调整以保证不会直接摔倒。 　　整个节目之中，张珏没有失误过一次，可他的每个跳跃落冰都算不上完美，《可爱的骨头》的表演自然是精彩的，但张珏却罕见的在短节目比赛结束后排到了第四位，分别比第一位的寺冈隼人、第二名的克尔森低了6分和4分，低排在第三位的亚里克斯1.1分。 　　这将是张珏升入成年组后，首次没能在世锦赛里领小奖牌。 　　张俊宝双手环胸，眯起眼睛：“真稀奇啊，你平时都是短节目第一的，不过也是，看了你那个落冰，我是裁判也不会给什么好看的GOE，情绪沉浸得再好，技术跟不上也没用。” 　　张珏很轻松的回道：“这不是还可以用自由滑追回去嘛。” 　　张俊宝：“脚怎么样了？” 　　张珏看他一眼，比了个耶的手势：“没问题，比赛的时候没痛。” 　　看到他这个模样，老舅心里松了口气。 　　因为大外甥之前才伤过，能在骨折伤愈后短时间内恢复到这个程度，张俊宝已经很满意了，目前来看这小子状态不错，连情绪都很好，没有被短节目折腾得影响到之后比赛的程度。 　　看来张珏的神级被动技能——大心脏，在他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又进化了一次。 第187章 认知 　　男单短节目的成绩出来后，网络上骂声一片，但挨骂的却不是张珏。 　　毕竟他才从骨折大坑里爬出来，短节目还能撑完成三组高难度的跳跃，虽然有失误但硬是没摔，做到了表面上的clean，最后排在第四位，已经很不容易了，懂行的都不忍心责怪他。 　　挨骂的是他的二师弟察罕不花，以及男单三哥金子瑄。 　　察罕不花的四周跳还是不稳，在短节目里摔了一下，最终排在了第十七位，而金子瑄虽然在短节目里跳成了4T，却摔掉了连跳中的第二跳，排在了第十二位。 　　网友们不高兴的就是这点，明明这两个人健康状态都不错，结果居然还比不过才恢复的一哥，要你们何用！ 　　更有过激网友声称，他现在严重怀疑张门的名声是瞎吹的，明明现在男单还是只有张一哥扛得住，其余人动不动就抽，幸好闵珊十分争气的表现让其他冰迷立刻把这货压了下去，否则张教练的执教水平又要被怀疑了。 　　但就算如此，还是有人忧心忡忡的表示，张门对于其他徒弟是否过于温和了。 　　众所周知，张珏当年的处境很难，因为成年组男单的断档，他不得不踩着年龄线升组，且在发育关、伤病一起到来时，为了保证索契冬奥的名额，一直强行将体脂压到最低线，打着封闭去比赛，以至于这人才18岁就已经开始血条下滑。 　　因为这件事，张门对于张珏下头的师弟师妹要求便没有那么严苛，有个厉害的大师兄顶着，下头的孩子不用在没成年时就把体脂减到可怕的程度，也不用大早去挑战消耗身体的高难度动作。 　　可竞技运动不就是要拼吗？如果这种温和的对待，会让孩子失去拼劲的话，很可能这样温柔的环境会让他们直到退役时都达不到张珏的高度。 　　本来做运动员要是不拼到出伤病的话，就可以被质疑一波不够努力，教练们对孩子下手狠点啊！ 　　张珏是会上网的人，他在看完这些网络评论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其实吧……教练组对孩子们真的很严了，察罕不花没出伤病是因为他真的血厚到匪夷所思，金子瑄也不是没伤病，人家只是这个赛季没发作而已，而闵珊、蒋一鸿看起来之所以没事，则是因为他们足够年轻。 　　而且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就算他们玩命训练，练到吐血，也很难达到张珏这种程度。 　　张珏的天赋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而在花滑男单项目，能和他拼天赋的人寥寥无几，已经退役的瓦西里算一个，千叶刚士也算一个，寺冈隼人和伊利亚虽然也厉害，但寺冈隼人的血条也就是身体天赋不如张珏，伊利亚的表演天赋不行，还是差张珏那么一咪咪。 　　但如果张珏用这种大实话去反驳那些黑子的话，可能接下来喷他的就不是黑子，而是领导了。 　　大家都知道他天赋很牛是一回事，但张珏自己吐糟其他人再努力也比不了自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去看看老舅吧，张珏这么想着，慢吞吞的出了房间门，然而在走廊的拐角，他看见察罕不花站在老舅门口，似乎是在由于是否要敲门。 　　他站在阴影处，安静地看着师弟。 　　就在此时，闵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师兄……” 　　闵珊才张嘴，就被张珏捂住嘴，闵珊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再出声，然后两人一起苟苟祟祟的靠着墙角偷看察罕不花。 　　张俊宝也在刷着网上的消息。 　　【珏哥拿了短节目第四，真是破天荒了！】 　　【今年的寺冈隼人是神级状态啊，他那个表现的确精彩，而且难度高的恐怖，4F、4T+3T、3A，这样的配置得是巅峰期的珏哥才能打，现在的珏哥还真很难干的过。】 　　【他伤得太不凑巧了，赛季中期骨折，还没好全就要恢复训练，上了世锦赛就要直接打最强boss，这他妈谁吃得消啊，不怪珏哥，大家千万别失落，作为本赛季三大伤号之一，珏哥已经赢过熊太子和砂锅哥了！】 　　【没失落没失落，比赛还没开始那会儿，那群女粉就在论坛里屡次强调鳄神之前骨折过，让大家不要期待过高，最后失落起来骂人，不过砂锅哥是谁啊？】 　　【就是大卫.卡酥莱啊，那个比利时男单，他的姓氏卡酥莱就是法国很有名的乡土菜砂锅豆焖肉啊，所以爱称砂锅哥。】 　　【干，那群嫉妒我们一哥的xx论坛撸瑟又开始发黑鳄神的洗脑包了，看劳资这就喷回去，兄弟们和我冲啊！】 　　…… 　　老舅轻笑一声，他想自己也许是真的年纪大了，现在网上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冲来冲去，或者互砸洗脑包，明明在他年轻那会儿还不是这样呢。 　　他年轻的时候，电脑远没有现在好用，仙剑奇侠传一才面世，成为国产单机游戏之光，那时候张俊宝还拉着沈流一起玩大航海时代，现在想想，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像张珏这种九五后，察罕不花、闵珊那批零零后，他们似乎都不怎么玩电脑，手机才是他们最主要的“玩具”。 　　或许他们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花滑精神了。 　　敲门声响起，张俊宝去开了门，就看到察罕不花站在门口。 　　“教练。” 　　“小牛，还没睡呢？” 　　张俊宝招呼着孩子进屋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察罕不花腼腆的说道：“对不起，教练，我睡不着。” 　　又崩了一次四周跳，随便一刷手机看看花滑新闻，都能看见网友吐糟自己不行，这谁能睡得着啊。 　　小白牛低着头，缓慢的提出自己的请求：“教练，我想再提高一次训练强度，开始练习4T+3T的连跳，还有开始训练4S。” 　　一边练着4T的连跳，一边练4S单跳这种操作张珏是搞过的，而且他练得很好，察罕不花想斗胆一试。 　　说到底，这孩子也不过作为运动员想要更进一步罢了，何况运动员年轻的时候个个精力充沛，觉得自己潜力无限，他们愿意用伤病去换成绩。 　　张俊宝经历过这个时段，他懂察罕不花的想法。 　　他搂过察罕不花的肩膀：“你是真的想不顾健康加训，还是仅仅因为这次比赛失利，满心不甘不知道如何发泄？” 　　察罕不花目前的训练强度已经达到了他身体能够承受的上限，这是教练组早就和他说过的事情。 　　察罕不花别开脸，张俊宝也不勉强他回答自己，只是搂着这个孩子，抬头看窗外的夜景。 　　他们住在酒店25楼，透过落地窗看外面，可以俯瞰大半座城市是如何从喧闹走向寂静的深夜。 　　“教练，你知道龟兔赛跑吧？” 　　“嗯，知道。” 　　“龟速赛跑里的兔子躺下睡觉，而乌龟一直坚持往前，所以他才赢得了比赛，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聪明，天赋不出众，如果没有乌龟的精神，可能我这辈子就是庸庸碌碌过一生，而不是站在赛场上享受风云，我不是天之骄子，从来都不是。” 　　察罕不花紧握双拳。 　　“可是在来到成年组的赛场，和那些一线选手竞争后，我发现这里没有一只会偷懒的兔子，他们都在不停地奔跑，我追的好辛苦，也许终有一天，我还是会被落到看不见他们背影的程度，然后我就会被淘汰，我不想被淘汰，我喜欢滑冰。” 　　“我懂，我懂。” 　　张俊宝回应着：“你现在经历过的一切，就是我以前经历过的。” 　　“可就算跑得慢，乌龟还是不想停下，因为只要跑下去，只要腿没断，就可以抵达终点。” 　　张俊宝起身，走到察罕不花面前蹲下，他按住弟子的膝盖，用坚定地语气说道：“察罕不花，你有一双非常坚实的双腿，你在健康领域的兔子，其他人都比不了你，你有天赋，有资本，不要着急，教练发誓，我一定把你送到终点去！” 　　“一时的输赢算不了什么，你现在很棒，这个项目的竞争还没有残酷到连你这样优秀的孩子都可以淘汰。” 　　听到这里，察罕不花忍不住，垂着头哭了起来，他捂着眼睛：“教练，我真的好想赢。” 　　他靠着张俊宝哭，靠在门缝边听了半天，只听到断断续续对话的张珏和闵珊对视一眼，都觉得师弟哭了恐怕不太妙。 　　但出于对教练的信任，他们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躲到离房间比较远的地方，给察罕不花发了个“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夜宵”的短信。 　　万一张俊宝把小白牛训哭了，这条短信就可以让不花找理由离开，如果张俊宝火气特别大，这条短信还可以让他的火气直接转移到大晚上了还想找东西吃的张珏和闵珊身上。 　　所以这是一条充满了同门爱的短信。 　　结果那边回的短信是“给我和不花也带一份”。 　　哦豁！ 　　师兄妹再次对视。 　　这个回答的语气明显是张老舅啊！既然一向严格的张俊宝对他们吃夜宵这件事没有意见，可见他心情不坏。 　　闵珊眼珠子都滴溜溜的转：“我们不能带太花时间的，免得他们要等太久，也不能是热量高的，不然我们要挨骂。” 　　张珏用左拳敲右掌：“那我们去弄几盘沙拉吧。” 　　花样滑冰运动员这个群体里，又有谁没做过沙拉精呢？吃这个绝对不会挨骂啦。 　　张俊宝的确没骂他们，就是嫌弃他们不够机灵，居然不知道带几杯饮料上来。 　　张珏盘腿坐地上，蔫儿吧唧的被舅舅念叨：“你也是，大晚上的不睡觉，带着师妹找吃的，是生怕你们体脂涨的不够快呢，闵珊也是，我不是让你去把《哈利波特》再听一遍了吗？再不好好听，你确认自己的节目灵感找得准？还是你打算在自由滑继续被白叶冢庆子用表演优势压制？” 　　原本还在看戏的闵珊乖巧的应着。 　　唯一一个没挨骂的察罕不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同门，内心涌起一阵温暖。 　　直到送师弟师妹们回房间休息，张珏站在走廊里伸了个懒腰。 　　他笑着问老舅：“诶，你看过网上的评论了吧？心情还好吗？” 　　张俊宝翻了个白眼：“不好，但不管他们怎么说，我还是坚持我的执教方式。” 　　张珏两只手都竖起大拇指：“嗯嗯，你是对的，我也觉得你的执教方式最适合我们了。” 　　老舅愣了一下，摇头失笑：“我也没那么神，我只是北体大的本科毕业生，在役时成绩也一般，好多东西都是在训练你的时候才琢磨出来的，因为以前经验不够，好几次可以帮你避免伤病的时候，我都没有提醒到你。” 　　张珏打断了他的话：“舅舅。” 　　“你很优秀，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花滑教练之一，你不比鲍里斯、萨伦那些有名的教练差，在这点上你大可以相信自己，我可以说，如果你没有成为国家队的教练，说不定到了京张周期，我们国家都出不了像珊珊、小绰那样可以稳定输出高级33连跳，甚至是完成3A的女单，也不会有我这样可以稳定跳出高级四周的男单。” 　　张珏说的是真话，在他的记忆里的中国花滑，直到京张周期也只有双人滑能看，单人滑一直在扑街，而察罕不花出四周的时间也比现在晚好几年。作为教练，张俊宝已经属于可以帮运动员逆天改命的那种大佬了。 　　遗憾的是老舅把张珏这番话当做安慰他的夸张语言，虽说被拍了好几下肩膀，但张俊宝还是没有改变“自己作为教练并不是顶级，顶多算一流”的想法。 　　唉，看来他还是要多看着点老舅，免得他太过努力，总是熬夜看书翻论文，最后把肝熬坏。 　　第二天是冰舞、双人滑的短节目比赛，而女单的自由滑也会在这天举行，总之暂时没男单的事了，张珏过来也只是陪队友。 　　黄莺练抛四时留下的伤病还没好，此时正靠着关临吹气球缓解身体内部的疼痛，张俊宝和鹿教练则一起给闵珊做赛前指导。 　　张俊宝：“白叶冢庆子的举手没你厉害，所以你要在保证不失误的情况下多举手，看看能不能拿到更高的GOE。” 　　鹿教练：“这次就用B方案，就是把2A和3lo都挪到后半段的那套跳跃构成，这样你就多两个跳跃的基础分可以乘以1.1倍了。” 　　张俊宝：“在你的比赛开始前，我不允许你看其他运动员的比赛，专注自我。” 　　鹿教练：“让你单独热身的地方已经找到了，就在隔壁走廊，我们帮你看着周围，走吧。” 　　这种被教练组一起围着的待遇在以往只有张珏有，第一次参加成年组的世锦赛的闵珊这会儿也有了这个待遇，她既享受教练们细致的照顾，又有点忐忑。 　　大师兄比赛的时候，教练们可不会这么多话，和她说这么多增加胜算的小窍门和战术。 　　闵珊当然不知道，教练们之所以不和张珏说这些话，是因为他们能想得到的张珏也想得到，甚至比他们更敢为了胜利去思考和拼搏。 　　战术思想早就成熟的张珏并不需要教练组的指导，他们只要在旁边辅助，偶尔提个建议就行了。 　　闵珊妈妈也跟在旁边，全力配合教练组的工作，一句话不说，却承担起给女儿背包、提外套的工作。 　　鉴于这里没自己的事，张珏干脆跑到观众席上看比赛。 　　今年尹美晶和刘梦成的短舞音乐来自于电影《歌舞青春》中女主角演唱的《When There Was Me And You》。 　　清甜的女声响彻场馆，而被戏称为花滑第一甜的真船，美梦成真组合正在冰上互相追逐，用肢体语言表达着爱意。 　　看到他们的时候，人们总是要感叹一句，这是爱情锕。 　　张珏靠着椅背，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到了可以滑爱情的年纪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舅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勉强达到一线水准的小教练，而且他能有今天，天赋出众的学生们的功劳占大半，远远够不到鲍里斯那种光是奥运冠军学生都有一大堆的大佬的层次。 　　张珏：为了让老舅更加自信，我只能继续奋发向上，让老舅也早日成为可以数着学生的金牌玩的大佬教练。 　　他们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张俊宝的编制挂在国家队里，能拜他为师的只有有希望进国家队的那群兔村花滑青少年的话，想拜他为师的花滑天才们早就从冰场排到训练馆大门口了。 　　毕竟培养出一个张珏还可以说是天纵奇才的小鳄鱼恰好撞他手里，算巧合，但带出可以跳3A的闵珊、让察罕不花那种粗壮骨架的孩子十五六岁就出四周，蒋一鸿青年组就完成四周跳，甚至于他们每个人的发育关都能顺利挺过去，这绝对是教练组功力深厚了好吧！ 第188章 闵珊 　　虽然俄系裁判、北美裁判的极品是世界闻名，但北美厉害的冰舞退役了，俄系的冰舞暂时还没崛起，裁判想作妖都无人可捧，所以现在最牛逼的还是美梦成真组合。 　　他们没有对手，也没有太严重的伤病，加上节目编排精彩，运动员演绎得好，在第一场比赛中拿下第一名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相比之下，双人滑便惊险的多。 　　中国双人滑项目的两位一哥一姐状态一点也不好，黄莺吹了好几个气球，而关临长期超负荷力量训练留下的伤病也不轻，偏偏他不这么练还不行，因为一旦力量不足，作为女伴的黄莺受伤的几率就会越来越高。 　　就在大家已经做好他们要扑街的心理准备的时候，这两个在合乐时跳跃沉重、抛跳轴心不咋地的运动员，却硬是撑起一股精气神，将短节目给clean了。 　　马教练作为他们的主教练，站在场边看着他们的表现，眼泪都快下来了。 　　“嘿，成了成了，莺莺的单跳在合乐的时候没有一次成的，我都做好让他们单跳难度降级的准备了，他们居然连3S都跳成了！” 　　虽然才四十不到，但因为操心太多，已经有了不少白头发的马教练从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擦眼睛，然后提着刀套、外套、毛巾候在场边，等着自己的弟子归来，如同一个慈爱的老父亲。 　　沈流就笑呵呵的和张俊宝感叹：“老马现在的心情，和当年我们看着张珏在13年世锦赛时clean自由滑时的心情八成是一样的。”（113章） 　　张俊宝赞同的点头。 　　那时候张珏因为发育关、换冰鞋、伤病等因素，一个赛季打了三针封闭，血条残得只剩下一层血皮，等他在世锦赛完成自由滑的时候，小孩站冰上直接哭出来，而张俊宝、沈流也眼圈发红。 　　当时大家都觉得张珏可能要离开冰面了，幸好他自己没放弃，一直控制着体重，又在商业冰场碰上了能帮助他改善技术的鹿教练，踩着时间线上了冬奥，最终重回巅峰。 　　黄莺和关临虽然过完了发育关，但伤病关比发育关只会更可怕，张俊宝和沈流也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内心同样期盼着他们早日度过这项难关。 　　也许是巧合吧，近几年国内带出成绩优秀的花滑教练，对学生的态度都和带孩子差不多，他们也许不通官面上的事情，像张俊宝一开始甚至不会和上司谈工资待遇，人情往来的事务全是孙指挥和江潮升一力扛起，但他们对手下运动员投入的心力却都是扎扎实实的。 　　不论是熬出白发的马教练、被张珏押去医院开护肝中药的张俊宝、背着大家偷偷吃生发片的沈流、七十四岁高龄还在继续钻研人体解剖学以精进专业能力的鹿教练，都是值得尊敬的好教练。 　　张珏深知，若不是他们的存在，中国的花滑绝不是现在这般逐渐兴盛的模样。 　　没有他们，花滑四项将只有黄莺和关临独自死撑，姜秀凌会和洛宓一起败给伤病和发育。 　　男单只有金子瑄天天抽风，察罕不花好几年练不出四周。 　　女单到了京张周期时甚至连稳定输出高级33连跳都不行，一姐上了世锦赛只能上3+2。 　　而冰舞仍然没姓名。 　　上辈子国内的花滑后备力量也比现在少，男单只有察罕不花这根独苗，其他项目根本没有像样的人来接档。 　　因为练体育这条路太难走了，尤其是花滑投入大，却未必能出成绩，一旦没滑出头的话，沉没成本就太大了，这就和张青燕女士一直压着张珏念书一样，就怕孩子滑冰伤到了身体，书也没读好，退役以后会没着落。 　　如果国内没有标志性的强大运动员来展现滑出头后能有多大利益，那么那些有钱供孩子练花滑的家庭，就算看到了孩子有天赋，内心也是宁肯自家孩子去念书的，起码稳定。 　　也就是说，如果张珏没有现在的名声和收益，像闵珊、蒋一鸿、孟晓蕾、秦萌、陆秋、赛澎/赛琼等优秀的孩子的家庭，也不会考虑送孩子走上职业运动员的道路。 　　这么一想，其实张珏也可以自称一声国内花滑渐渐兴旺的大功臣了。 　　虽然现在双人滑还是只有姜秀凌/洛宓这一对小朋友能看，但情势还是有在变好，终有一天，黄莺和关临不用带伤死撑。 　　张珏相信这一天终会到来。 　　冰舞和双人滑结束，女单的自由滑也开始了。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庆子稳拿金牌，闵珊会在成年组的第一年就获得银牌时，一句花滑业内的俗语又一次在今天应验了。 　　女单的比赛就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剧本。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白叶冢庆子在自由滑前半段表现的非常紧，第一跳3A落冰时直接身体一歪，需要用手撑冰站稳，这就扣掉了3分的GEO，第二跳3lz+3T同样出现了失误，女单在自由滑总共有七组跳跃，而她有三组跳跃的GOE都吃了减号。 　　寺冈隼人看到这一幕，眉头皱的死紧：“她在短节目拿到了很大的优势，但如果其他人争气点clean的话，庆子说不定要下领奖台了。” 　　庆子今年17岁，在索契周期结束后，一直都是女单项目的霸主，谁知道今天的状态这么差。 　　张珏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她的压力很大，失误不是因为伤病或者别的原因，就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但心理状态本来就是说不清摸不着的，庆子本人也很无奈，她的体脂是百分之十四，经期一直不稳定，结果自由滑当天突然来了姨妈，小腹疼痛外加情绪低落一起来袭，这种事谁能控制得了啊？ 　　偏偏这种原因她还不好意思和别人说，只能默认临场心态崩盘这种失误原因。 　　俄罗斯的赛丽娜看到这一幕眼睛都亮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次顶多上个领奖台，没想到庆子突然倒下了，这是机会啊。 　　这位金发美人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要拿出自己的最大难度，在赛场上尝试了3F+3lo，然后摔成了狗，后半段也跟着一起崩掉。 　　作为教练的瓦西里睁大眼睛：“她怎么回事？” 　　这丫头干嘛突然在这种只要稳定发挥就能拿牌的时候放大招？ 　　赛丽娜苦着脸下场，小小声回道：“可是以前我看小鳄鱼比赛的时候，他只要看到对手失误，就会冒险上大难度，而且总是能clean。” 　　瓦西里一阵无语：“你怎么和他比？我和他在商演的时候聊过，他平时在比赛里只会用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跳跃，那些在冒险时上的大难度动作成功率也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你的3F+3lo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也没他那种大心脏，你怎么敢？” 　　张珏的技术储备和心态那是常人能比得了的吗？他的教练沈流甚至在网络上发布过张珏完成4lz+3T+3lo+3T+1lo+3S+3lo+2lo的连跳短视频，虽说配字只是一行短短的“小玉今天状态不错”，但也可以说明张珏的储备多么强悍，只要没伤，那小子就是弹簧腿。 　　赛丽娜要是能和张珏比技术储备和心态的话，早在两年前就该成为索契冬奥的女单冠军，而不是让前一姐在身患厌食症的情况下还硬上了。 　　卡捷琳娜看到师姐摔到远离领奖台时也很懵逼，小姑娘才16岁，大赛经验和心态并没有那么坚挺，她心想师姐扑到拿不了牌子，自己总不能跟着继续扑吧？ 　　于是小姑娘心一横，放弃了在有师姐稳上领奖台的情况下冒险上高难度的打算，而是使用了自己为了如果受伤这种意外状况而准备的另一套稳定度极高的跳跃构成。 　　稳定度高就意味着难度不高，卡捷琳娜滑了一圈下来，clean是clean了，情感表达也做得不错，就是分数也比较平凡。 　　瓦西里震怒：“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降难度了呢？” 　　这两丫头怎么回事啊？今天抢着给他找火气呢？ 　　运动员自作主张的前提是这个主张可以帮她拿到更好地成绩，比如张珏，他现在随便浪都没人管，就是因为他有辉煌的成绩撑着，但其他运动员敢这么干，等着的就是教练的暴怒了。 　　而正被鹿教练、张俊宝、沈流一起盯着的闵珊对此一无所知。 　　毕竟，张俊宝已经发现自己的学生很容易受到对手成绩的影响，干脆禁止她看别人的比赛，等滑完再看别人的分数与排名也不迟。 　　他们防止闵珊偷看对手滑冰的力度，甚至到了恨不得将她塞进楼梯间里热身的程度，反正跳绳、压腿这些不需要宽敞的地方也可以完成嘛，所以闵珊真的是在楼梯间做完的热身。 　　小姑娘为了比赛，特意请妈妈把自己的头发烫卷，然后化了淡妆，穿着黑色为底，有金红点缀的格兰芬多校服风格的考斯腾上了冰。 　　因为家里颇有财力，所以闵珊的考斯腾也使用了“天女的羽衣”为材料，看起来极为飘逸。 　　因为她是那种发育以后也依然体型娇小的类型，脸也秀丽可爱，走到肌肉饱满的张俊宝身边，看起来就特别萌萌哒。 　　尹美晶和刘梦成坐在张珏身边，见到这情境，就和张珏感叹道：“每次看到珊珊，我就想起青年组时期的你。” 　　刘梦成调侃：“我记得日本那边把小鳄鱼称为冰上第一萌神，珊珊就是冰上大萌王，你们都很受欢迎哦。” 　　张珏不好意思：“哪里哪里，我小时候是很萌，说第一还是夸张了。” 　　美梦成真：你还真不谦虚啊。 　　就在此时，场上的闵珊完成了一个轻盈的3A。 　　很多经验丰富的运动员，在看到对手第一跳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这场比赛的状态了。 　　比如庆子，在看到闵珊的3A后便露出无奈的笑。 　　看来handsome baby教练在带出张珏这位兔村男单之光后，又要将闵珊送上顶级女单的位置了。 　　寺冈隼人的胖子教练长叹一声：“说起来，上次中国女单在世锦赛夺冠还是在1995年呢，离现在恰好整整20年，张教练又要创造历史了。” 　　这位经验丰富的教练看得很清楚，张俊宝在花滑教练这个行业里的地位正在急速攀升，或许将来有机会成为中国版本的鲍里斯也说不定。 　　闵珊的表演风格一直都是鬼马可爱的风格，硬要找个相似的人来更具体的形容她的风格的话，她就像是08年维密大秀中为pink板块开场的超模小南瓜。 　　她很擅长表达自己的性格，当她完成了前半段的跳跃，做出骑扫把的动作时，既可爱又搞怪，让观众们忍不住笑出来。 　　与此同时，闵珊还拥有不错的稳定性，跳跃抽风的概率连金子瑄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柔韧性上佳的她的旋转也很不错，她和赛丽娜一样，都是可以在做贝尔曼旋转时将浮腿完全伸直，也就是能完成烛台贝尔曼的选手，虽然滑行比庆子差了不少，但托鹿教练的福，也达到了一线女单的平均水准。 　　就在当晚，15岁女单闵珊，在她进入成年组的第一个赛季，拿到了一块亮闪闪的世锦赛金牌。 　　在自由滑结束的时候，闵珊就知道自己这次的排名会很不错，毕竟她可是clean了节目，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夺冠。 　　在看到自己排名的时候，小姑娘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张大嘴，指着自己，转头问教练。 　　“我赢了？我第一啊？” 　　张俊宝满脸喜悦：“是啊，珊珊，你赢啦！” 　　沈流喜气洋洋的补充道：“而且你的自由滑和总分都离世界纪录只有3分！” 　　那3分的差距主要是差在滑行和表演上，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大家都高兴地不得了，闵珊的妈妈更是高兴地在观众席上哭了出来。 　　她举着手机一边拍摄，一边对手机喊道：“宝贝，你看到了吗？咱女儿夺冠了！” 　　手机那边立刻传来更大的哭声，闵老板激动地回道：“我看到了！老婆，你快帮我给张教练送束花，咱们得好好的谢谢人家！等你们回国了，我们请教练组吃饭。” 　　张珏坐在位置上鼓掌，等教练组和闵珊说完话了，他提着一束花走到前排，朝那边一扔。 　　鹿教练敏捷的接过花束，闵珊回头，就看到张珏对他挥手。 　　闵珊眨眨眼，走了过去，仰头看着张珏。 　　她叫道：“师兄。” 　　张珏应道：“嗯？” 　　闵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教我跳3A。” 　　张珏弯弯眼睛：“不客气，你现在得到的一切荣誉，都是你自己努力而来。” 　　另一边，徐绰的爸爸搂着女儿，红着眼圈安慰道：“小绰，你已经很棒了，爸爸从没想过，我的女儿在经历了那么多挫折后，还可以重新滑进世锦赛前十，你可是世界前十的女单呢，可厉害了！” 　　徐绰破涕为笑，两只手打开，用力抱住父亲和旁边的明嘉教练。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认真的说道：“谢谢你们，爸爸，教练，我以后还会继续努力的！” 　　或许骨密度不够高将会限制她的训练强度与上限，让徐绰这辈子都爬不上个人赛的领奖台，但是没关系，她还想参加平昌，到时候，她可以争取和队友们一起竞争团体赛的奖牌。 　　只要还能继续滑下去，只要她的梦想还未终结，未来便有无限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了世锦赛，该怎么说呢，闫涵弟弟能够滑出现在的水平，真的已经很棒了，牛哥前半段有点紧，失误了几次，但是没关系，蘑菇依然期待他的未来，期待在京张冬奥看到他，期待看到4A面世。 　　有二更，不过是在明天中午12点，所以大家早点睡哈~ 　　小剧场 　　张俊宝，你这个牛逼的男人，你知道有多少运动员在看完闵珊的发挥后，想要拜入你的门下吗？你知道现在你门下还没进青年组的孟晓蕾、秦萌、陆秋这三个小女单又被多少同年龄的女单视为劲敌了么？ 　　张珏可以为花滑带来更高的关注度和人气，但要推着这项运动长久的良性发展下去，果然handsome baby教练也是必不可少的呀。 第189章 劲敌（营养液27更） 　　从闵珊夺冠开始，国内的围脖花滑超话上便是一片喜气洋洋，到处都是“喜报，我国小将闵珊于世锦赛夺冠”，甚至还上了一回热搜。 　　许多花滑路人粉之前都只是因为张珏的神颜而关注过这个项目，听到闵珊这个名字就懵掉了。 　　他们问：“闵珊是谁啊？” 　　冰迷们便回道：“是和张珏同教练的师妹，今年15岁，才升入成年组第一个赛季就在世锦赛夺冠了呢，咱们闺女真争气balabala……” 　　众所周知，所谓的路人粉，其实大多不怎么了解花滑，分不清六种跳跃，搞不清算分模式，不少都是为运动健儿获得好成绩而高兴，或者是喜欢运动员的好身材和颜值。 　　而张门弟子一直被人吐糟“教练组选材时怕不是把脸也纳入考量了”，所以闵珊的颜值也相当不错，小姑娘圆脸圆眼睛，可可爱爱，立刻又为花滑吸了一批颜粉。 　　女单发挥出色，使得更多人对于理论上来说更强悍的男单张珏抱有更高的期待。 　　这不是好事，因为在出发前，教练组还有一些国内的资深冰迷就做好了张珏这次夺不了冠的心理准备了。 　　张珏的右脚踝可是在去年12月才应力性骨折过啊！ 　　啥也不懂的路人在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就擅自寄予过高的期待和压力，这根本就不算好事。 　　大家高兴完了，教练组就开始担心张珏会不会感觉到压力，结果找到人的时候，就发现这家伙正在某视频网站一个一个的举报弹幕。 　　张珏可是两辈子的老冰迷了，上辈子他在某些弹幕网站上看比赛视频的时候，就见过一些品德低劣的人在未成年女选手的比赛视频里发“哥要娶她做老婆”、“我冲了”、“也没多了不起提起裤子”之类的评论。 　　美丽无错，欣赏美丽也是人之常情，但将猥琐当做幽默，将这种丑陋的弹幕发出来就过分了，这件事后来引起了冰迷公愤，然而大家伙，包括不少男性冰迷一起连夜举报弹幕，才让那个视频看起来干净了不少。 　　张珏很清楚闵珊是一个颜值不低的女孩子，作为师兄，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未成年师妹被别人“冲”，或者是发表一些污眼睛的评论。 　　所以他干脆开了小号给师妹清弹幕，顺便给发视频的阿婆主发了私信提醒。 　　整完这一些，他才跑去吃饭，闵珊才赢了比赛，张俊宝特意借了酒店厨房给她做了一晚面条，里面加了虾肉、鸡肉丸、荷包蛋、蔬菜，吃起来香喷喷。 　　张珏跟着蹭了小半碗，耳边是老舅对张门一枝花进行赛后训话的声音。 　　张俊宝实事求是的分析着：“你这次是因为庆子失误、俄罗斯那两个一个崩盘、一个滑得太保守才赢的，但凡她们之中有一个支棱起来，光是国籍优势就把你压死了。” 　　闵珊连连点头，十分清醒：“我知道，我的实力还不够强，对上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稳赢的。” 　　如果不是教练组在赛前压着她不许看对手的表现，让她保持了一个可以爆种的心态的话，闵珊觉得自己也未必能拿下这块金牌。 　　沈流笑着说道：“不过金牌到手了就是你的，毕竟别人都没滑好，你滑好了，那你这块牌子就是实至名归，拿得一点水分也没有。” 　　就算一群人说闵珊靠运气赢了这一届世锦，可毕竟他们的牌子也不是水来的，那GOE和表演分都干巴巴的，多实在的分数啊。 　　然后等张珏蹭完夜宵离开的时候，沈流特意拉着他小声说：“张珏，明天别有压力，你脚踝是那么个情况，也不要太拼命，咱们留着劲儿到明年、后年使也可以。” 　　“我懂的。”张珏拍拍沈流：“放心，我有数呢。” 　　他一直是个赢得起也输得起的人，进入竞技运动就必然要面对沉浮，张珏做好接受失败的心理准备，然后用全力去拼搏，这就是他对这次比赛的态度。 　　男单自由滑比赛开始了。 　　不知道是张俊宝的心灵鸡汤管用还是怎么着，在短节目扑到第十七位的察罕不花支棱起来了，他在自由滑跳成了4T和4T+3T，在最后两组没出场的情况下，硬生生追到了总分第一。 　　等倒数第二组比完以后，察罕不花的排名依然拍在第三位，这意味着不管最后一组的男单多能打，他都起码能拿个第九。 　　这真的是很不错的成绩了，无论是教练组，还是远在中国熬夜追比赛的孙千都心满意足。 　　小白牛第一次比世锦赛就进了前十名，如果他能稳住这个水平并继续进步的话，就算将来哪天张珏伤到需要没法上冰，察罕不花也能滑进前十，为中国男单赚到参加重要赛事时的2个名额，而且他血厚，比赛表现再稳点，以后就能形成张珏冲击上限，他保住下限的双保险局面。 　　当然了，要是张珏能一直稳定的屹立于顶端的话，那才是最好的情况，毕竟在竞技项目里，再多的一线选手，都比不过一个能争夺GOAT名号的世界冠军。 　　至于金子瑄的话，只要不出意外，他最后会排在第十三名，这里的意外是指最后一组的男单里有人突然雪崩到总分跌到十三名开外，那金子瑄的排名也会相应的升一下。 　　遗憾的是，本届世锦赛没有男单给金子瑄送温暖，波士顿的冰场质量还行，大家还都是运动员，又不是做慈善的。 　　大卫是短节目第七，身为本赛季男单伤病三人组之一，大卫同样在自由滑支棱了起来，他是倒数第二组最后一位出场，当他clean了3个四周的自由滑，总分第一的名字立刻换成了他的。 　　沈流叹息道：“可惜大卫的个子已经高到了影响上限的程度，能练出4T和4S就很不容易了。” 　　不过在经济条件变好，不用再去通过极限运动直播换取资金训练之后，大卫的稳定性也追了上来，想来只要以后他不再停车场之类的奇葩地方和男朋友约咳咳，他就会是稳稳的一线男单。 　　短节目第六的伊利亚这次抽到了最后一名登场，短节目排名第五的哈尔哈沙头一个登场。 　　他的节目是大马金刀风格的进行曲，古典乐搭配阳刚风格的演绎，为哈尔哈沙赢得了男单最阳刚男士的称呼。 　　寺冈隼人是第二位登场，在他上冰的时候，不仅是全场观众，张珏、伊利亚的目光也集中在他身上。 　　在短节目时，隼人用和风探戈曲《さらい屋五叶》击败了拥有短节目之王这个外号的张珏。 　　而他的自由滑，则是目前唯一一个难度构成达到了五个四周的《仁医》，编舞宫本。 　　《仁医》是一部播放时成绩辉煌的日剧，虽然主线是一名脑科医生穿越到幕府时代，看似是科幻设定，但作为历史剧的质量同样高。 　　寺冈隼人的表现力一直不差，只是伤病与时运不济两个因素，一直拖累了他的成绩，但在索契周期，张珏是过完发育关才在奥运赛季崛起，在张珏杀回赛场前，寺冈隼人甚至一度压住了伊利亚，被认为是新生代男单里最强的一位。 　　而且他和张珏一样，拥有四种四周跳。 　　4T、4S、4F、4lz。 　　没人知道寺冈隼人究竟在休赛季经历了怎样的自我纠结与努力，才在新赛季拿出了这一套节目，甚至点亮了4lz。 　　人们知道的，只有他看起来比上个赛季瘦了一圈，体脂极有可能比张珏还低，就像是一条蛇强行在没有蜕皮的时候扒下自己的一层皮，只为了将一个全新的自己带到这个世界。 　　那一定很疼。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内心期盼着师兄能赢的闵珊，还是在寺冈隼人的比赛开始后，悄悄双手合十祈祷。 　　她要求不高，让这位大佬摔一下就好，她师兄可是已经连续两年世锦金了，只要这年继续冠，他就是三连冠了。 　　就在此时，点冰的声音进入他们的耳廓。 　　一个后内点冰四周跳（4F）。 　　张珏喃喃：“你一定很想拿冠军。” 　　闵珊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师兄，就看到了他面上的微笑。 　　这真是太奇怪了不是吗？他们明明是对手，可是这一刻，闵珊却在师兄的脸上看到了非常纯粹的祝福与期待，就像是一缕光照进了她的心口，让她浑身温暖起来，让她直到很久以后，都忘不了师兄的眼神。 　　那是被好节目打动的眼神，也是跃跃欲试着要去战胜对方的眼神，是一个拥有运动精神，热爱着花样滑冰这项运动的运动员的眼神，也是一位永远能欣赏与正视对手强大的王者的眼神。 　　又是一声点冰声，寺冈隼人完成了4lz，周数有点不足，但刃是对的，裁判给了他一个-2，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节目质量。 　　他对《仁医》的演绎，就像是将一阵幕府时代的风带到了21世纪，而他就是穿着质朴的衣物，穿行在时空中的那位脑科医生。 　　如果说演员有时会和角色融为一体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寺冈隼人也一定已经与那位剧里的医生成为了一个人。 　　瓦西里的《辛德勒名单》是灵魂级的表演，寺冈隼人的《仁医》同样如此。 　　他的考斯腾并不华丽，却一点也不妨碍他能在短短的四分半的自由滑中，将一个名为南方仁的角色的迷茫、思考、改变、情感、以及寺冈隼人本身对于历史的敬畏与向往表达出来。 　　他拿出了一套5个四周跳的自由滑节目，虽然4lz吃了减号、还有一组连跳的第二跳落冰打滑，但其他跳跃都完成得很好，而且寺冈隼人的滑行非常精湛，起跳和滑出时都有步法作为衔接。 　　这并不是一套除了跳跃就是助滑的空洞节目，毫无疑问，寺冈隼人在这场表演中奉献了满满的诚意，不管是技术还是表演，他都做到了最好。 　　电视剧《仁医》曾创造收视奇迹，而花滑节目《仁医》，是一场足以与任何经典媲美的杰作！ 　　张珏感受到了这一点，在节目结束的那一刻，寺冈隼人正好也看向了张珏，张珏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寺冈隼人顿了顿，扬起下巴露出个笑。 　　我的节目已经结束了，现在轮到你了，劲敌！ 　　张珏接下了这份来自寺冈隼人的战书。 　　寺冈隼人的分数出来的时候，张珏正在准备上冰。 　　因为出现了失误的关系，寺冈隼人这套54配置的自由滑技术总分是117.09，不如张珏上个赛季打破世界纪录的分数，但也已经是全场最高了，加上表演分95.6，他的自由滑得分是212.69，再加上短节目的108.15，总分是320.84，位居第一。 　　这个分数哪怕是没有伤病的张珏要去对付都有点悬。 　　张俊宝送张珏上冰时表情淡定，实则心里紧张得很，他看别的徒弟比赛时都能保持平静，唯独张珏是不一样的，他在这个孩子身上灌注了太多心血，也因为张珏得到了太多。 　　“张珏……” 　　张珏打断他要说的话，回头绽开一个自信的笑：“我没问题！” 　　张俊宝愣住了。 　　这小子，就算需要吃着止痛药上冰，就算合乐的时候从未clean过节目，可是在面对寺冈隼人的挑战，还有所有人都期待着他夺冠的压力下，却是如此战意熊熊。 　　似乎一直以来，张珏都是这样的性子，哪怕受了伤，肩上扛着重压，在看到好对手时还是会兴奋起来。 　　与其说他是战士，倒不如说是天生的斗士，因为只要走上战场去迎战就已经是快活的事情，所以从此艰难险阻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鹿教练勾起嘴角，他说：“张珏是全身心的爱着花样滑冰，享受着在冰上的一切的。” 　　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张珏获得了所有对手的尊敬，这批出色的年轻人互相欣赏又互不相让，在他们退役之前，必然还会碰撞上许多次，并奉献出一场又一场伟大的比赛！ 　　所有人都看着张珏，而且场上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观众不是张珏的铁粉也是路人粉，一半以上的观众为他而来并且期待着他的胜利。 　　这其中就包括了他的编舞达莉娅.索林科娃，手机的摄像头开着，实时为网络另一头的父母直播张珏的比赛现场，而她的父母，正是曾在98年冬奥将《纪念安魂曲》送上冰舞第一神作位置的前冰舞组合，索林科夫/克沙托娃。 　　要不是那两人以48岁、44岁高龄搞出了二胎，现在正在老家养胎的话，达莉娅百分百肯定他们会跑到现场观赛。 　　达莉娅轻声问道：“你打算怎样演绎这支已经被奉上神座的曲子呢？” 　　是像她父亲建议的那样，展现出一位神圣而威严的天国大天使长的模样，还是别的？ 　　张珏单膝跪在冰上，怎一只手扶着冰面，低着头。 　　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他缓缓起身，抬起双眸。 　　然后达莉娅就意识到了，张珏虽然是用了她精心设计的优雅而圣洁的动作，但他也为这个节目倾注了自己的情感。 　　表演者是否走心，有没有动情，都是可以用肉眼看出来的。 　　在这位年轻的运动员上，有一种基于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气韵高华，浑身王者气场。 　　虽说一日不拿奥运金就不能算登基成功，但作为在索契周期就不断将老一辈拉下马的强者，张珏早就是这个项目事实上的王了。 　　王者出征自然气魄十足，搭配悲壮盛大的音乐，便如置身花滑殿堂，看一场神性之舞。 　　冰花溅起，自右脚踝伤势痊愈以来，一直没有被跳成的4lo就这么完美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紧接着，他又完成了在合乐时、在赛前六分钟练习时从未成功过的4lz。 　　他其实根本没有恢复到完整的状态，此时能完成这些动作，也是全靠肌肉记忆以及那份斗志带来的精神层面的加成。 　　18岁的张珏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他毫不吝啬于在冰上展现自己的统治力，如同在冰上静谧沸腾的火焰，灼烧着所有人的心脏。 　　说到底，张珏在场下的开朗爱笑的性格只是表象，就像平静的海洋，没人看得到海面之下是什么，一旦开始比赛，他就将饱满的情感化作冷静锐利的剑锋，刺破一切通向胜利的阻碍，如同海洋被风暴卷起滔天巨浪。 　　王者也是可以根据气质分类的，瓦西里是看似高冷实则宽仁的仁君，而张珏，他的对手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却是随心所欲、不容违逆的暴君气质。 　　他曾过早的经历风霜的摧折和打磨，也在非常青涩的年纪就向旧王发起过挑战，一次一次的战斗使他越发意志坚定、坚不可摧，且逐渐变得战无不胜。 　　“不……不对，这不是单纯的暴君展示气魄，还有更深层次的情感。” 　　在暴君的表象下，是一个为了追梦而奋不顾身的少年。 　　节目的末尾，张珏朝着前方奔去，最终双膝落地，以一个跪滑作为结尾动作，头颅高高扬起，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唇色发白，双臂打开，仿佛在拥抱命运。 　　达莉娅被惊艳到了，她也相信如自己一般被惊艳的人涵盖了全场几乎所有观众。 　　张珏的自由滑只放了4个四周，这是他现在的身体极限，但他将这个节目从技术到情感都完整的演绎下来。 　　难以想象，这位重伤初愈、训练时不断失误、状态并不好的男单，顶住重重压力clean了自由滑。 　　明眼人都知道，这下不管张珏的短节目是不是落后，但经过自由滑这一场逆风翻盘，他是绝对下不了领奖台了。 　　张珏喘着粗气回到场边，他戴刀套的时候，上身佝得很深，像是在忍耐什么，张俊宝抚摸着他的后背，然后把人架起来，扶着他走到kiss&cry。 　　他扯了几张纸擦汗，低声说道：“我尽力了。” 　　鹿教练拍拍他的大腿：“嗯，我们看到了，你滑得特别好。” 　　可以这么说，如果张珏没在短节目失误的话，在自由滑结束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是冠军了，但现在他们还需要等等分数。 　　这一刻，许多人都双手合握，虔诚的开始请求各路神仙，保佑他们拼了老命clean了节目的小鳄鱼可以三连冠。 　　张珏的短节目分数是102.15，而在自由滑得分出来的时候，许多数学好的人都发出失落的叫声。 　　他的自由滑分数217.45，加上短节目的102.15，总分319.6，恰好比寺冈隼人低了1.24分。 　　张珏叹了口气：“还是没赢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吃短节目分数不够高的亏呢。” 　　沈流拥抱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 　　“阻碍你胜利的不是敌人，是伤病，傻小子，现在疼得不行了吧？真是难为你扛到现在，等回去以后就好好养伤吧。” 　　他们都已经对张珏的表现很满意了，这孩子用一场自由滑展现了他令人惊叹的赛场统治力。 　　在前两个周期，麦昆赢了巅峰期的瓦西里很多次，导致大鹅冰迷看了他就想吐口水，而换成张珏，哪怕残血了，寺冈隼人都差点没打得过他，可见只要养好身体，张珏还会有无数场胜利。 　　庆子看着寺冈隼人，疑惑的唤道：“隼人？” 　　你怎么赢了金牌还是一副乐呵不起来的样子啊？ 　　寺冈隼人回过神来，他苦笑道：“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下个赛季要挑战的就是无伤状态的tama酱，所以觉得前途叵测而已，放心吧，我没被他吓破胆，就是压力有点大……” 　　明明大家都是手握四种四周跳，张珏又是F跳天残，开发出第五种四周的希望寥寥无几，寺冈隼人还在滑行方面胜对方一筹，但张珏就是有这么魔性，没有对手能看到他还不压力山大的。 　　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张珏就一定会抓住机会追上来，和他比赛时没人敢说自己是稳赢的，因为张珏只是日常乐呵，实则对追逐胜利这件事有种近乎偏执的执着，为此他可以豁出去一切和任何对手拼到底。 　　总觉得如果是那家伙的话，为了赢什么奇迹都能创造得出来。 　　张珏这会儿趁着还有三个选手没上场，坐着让队医看脚，他摸着下巴念叨：“我觉得还是要多练一个四周诶。” 　　张俊宝、沈流、鹿教练、杨志远异口同声的喊道：“你先把脚养好！”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把一场比赛连贯的写完，所以两章字数合一起放了咳咳，但晚上还是会有更新的。 　　这一场虽然鳄鱼血条没满，隼人则因为“F跳和lz跳只能擅长一个”的花滑定律没把4lz跳好，后半段又因为体力关系导致一组连跳打滑，但论精彩程度，已然算得上是平昌周期里数得上的男单经典战役了，果然还是要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互刚，比赛才够好看啊。 　　隼人对小玉也挺了解的，小玉可不就是有偏执级别的好胜心嘛，所以他比赛的时候，光气势就赢了好多人哈哈哈。 　　音乐都放进歌单啦，就是《さらい屋五叶》和《南方仁のテーマ》这两首，其中后者便是隼人的代表作《仁医》的配乐啦。 　　《纪念安魂曲》在记忆里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冰舞世纪神作也就是98年冬奥冠军的那个版本，还有一个就是02年冬奥男单冠军亚古丁在退役时滑的那个表演滑，都是非常非常棒的节目，推荐~ 　　话说小玉有没有意识到，比起正统王者范儿的瓦西里，他自己已经朝着暴君、魔王的道路越奔越远了呢？当年他还吐糟过自己如果不是有瓦西里做好榜样，也许他自己碰到想要挑战自己王座的后辈，态度就会是“打爆你狗头”，绝不可能像瓦西里一样友善呢哈哈哈，姑且算他对自己的暴脾气有点认知吧。 第190章 清醒 　　张珏在波士顿丢掉了三连冠，美梦成真组合却在这里完成了连冠，他们的自由舞选择了歌手Roniit的代表作《Falling Again》，编舞是难得挑战爱情题材的米娅女士。 　　仅仅是看着他们的表演，就像是看着两个沉浸于爱情之中的人拥抱着，一起在盛大的末世中沉入海底。 　　这两人的表演风格就是“爱看看不看滚，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目前国际上的顶级编舞几乎都是欧美人，还有小鸟两三只的一线在日本，米娅是唯一长居中国的，看到她的编舞事业如此红红火火，像金子瑄、徐绰这样的中国花滑运动员，都有点想要在下个赛季找那位女士编新节目了。 　　而张珏则和达莉娅在赛后聊了几句，询问了她一件事：“你会编爱情主题的节目吗？” 　　达莉娅面无表情：“不会。” 　　有那么一对作精风格的父母，多年来分分合合离婚复婚多达六次，达莉娅对爱情压根没有向往，总觉得一旦恋爱就容易变成她父母那样的drama queen。 　　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做着母胎单身狗，碰到想追自己的男人立刻跑出10公里远。 　　张珏：“那我没事了。” 　　接着他又给弗兰斯发短信：“弗兰斯，你下个赛季有空吗？” 　　弗兰斯：“有有有！我蜜月已经过完了，随时可以开工！” 　　张珏：“5月下旬，你自己确认航班，我给你报销机票钱，记得提前和我说什么时间到，我好给你安排食宿。” 　　弗兰斯：“okok！” 　　看，这就是张珏与众不同的地方，其他运动员都是求着编舞大佬给自己编一套经典节目，而到了张珏这里都是编舞追着他跑。 　　虽然也想找米娅女士编舞，但是一来对方现在已经要承包大半个国家队的单人滑编舞了，而来就连冰舞的赛澎赛琼兄妹据说也想找她编。 　　据说赛澎赛琼兄妹这次在比赛里深刻的发现他们的表现力还是不行，为了提高表演和默契，他们现在连架都不打了，但没有好节目也不顶用，只能寄希望于国内唯一的编舞大神带他们飞。 　　张珏习惯了一切编舞把自己排在最优先级，当没有预约意识的他给米娅女士发消息的时候，赫然发现对方手头的活已经满了，再接多余的活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在需要编的节目过多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影响其他节目的质量，这是米娅女士不愿意的。 　　察罕不花站在张珏边上，他耳朵尖，听到了一点对话内容，就捂着嘴憋笑。 　　张珏翻着白眼，灌了几口水，问师弟：“不花，想好下个赛季滑什么了没有？打算找谁编舞啊？” 　　察罕不花愣了一下：“我、我要找编舞吗？” 　　他滑张教练给的编舞不就好了吗？虽说现在越来越多的教练只带学生，编舞也跟着一把抓的全能型越来越少，但他的老师编舞不一直很靠谱吗？ 　　张珏啧啧了两声：“你都升成年组，而且滑进世锦赛前十了，这和沈哥以前在役时状态不错的那个阶段的成绩都差不多了，队里肯定会给你涨编舞的预算，张教练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不可能一直给你找编舞的，你要提前自己想好找谁，我们才好帮你联系啊。” 　　“对了，米娅那边是联系不了了，她连我的单子都不接。” 　　察罕不花傻眼，小朋友被张俊宝从十一岁带到现在整整五年，从没为编舞的事情操心过啊，他不是只要滑好冰就行了吗？ 　　张珏：“……教练组是能帮你管很多事，但滑什么音乐、想找什么编舞，这都是可以有意向的啊。” 　　你连个要求都提不出来，大家怎么满足你帮助你呢？ 　　张珏自己是一直很有主意的那种运动员，他甚至能在教练带其他人出赛的时候，帮鹿教练把其他没比赛的师弟师妹也管起来，把他当半个教练看也没有问题。 　　加上他拥有强大的商业价值，不管是拍广告、举办商演都可以带着其他人一起飞，所以以往没有选队长传统的花滑国家队，硬是给他冠了个队长的头衔以示看重。 　　哪怕让张珏在起码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教练带着，他自己管自己，也能保证状态不会下滑什么，这是他当年被伤病和发育关折磨到近乎退役的那段时间里点亮的技能，察罕不花不需要达到他这个程度，脑子里也是要有自己的想法的。 　　冰舞之后又是双人滑的自由滑，这向来是中国的强势项目，黄莺和关临也是有奥运银牌傍身的选手，技术与表现力都是顶级。 　　看着他们手拉手奔赴冰场，大家不是不担忧。 　　马教练紧盯着赛场，嘴巴还在和沈流念：“莺莺伤病太重，抛4S已经不能做了，而且俄罗斯那边的双人滑单跳难度有3F，加拿大有一对组合的单跳是3lz，他们的单跳难度不够了。” 　　黄关组合连3S都稳不住，急需提升。 　　沈流仰头长叹：“你给我出了个难题，他们那个状况，我根本不敢下狠手练，这怎么升难度？” 　　马教练：“沈老弟，拜托你了，你可是跳跃教练啊。” 　　沈流：……张师兄执教张珏以前也是跳跃教练，你咋不找他呢？还不是怕他那粗壮的膀子，只敢来缠我？ 　　就在此时，张珏站了起来。 　　关临原本正要和黄莺做抛3F，但是从他把黄莺抛出去开始，张珏就发现黄莺在空中的轴歪了。 　　不妙不妙不妙，莺莺怕是要摔。 　　但是出乎张珏意料的是，黄莺站住了这个跳跃，她用了张珏发育时期自创的软膝盖落冰技术。 　　这技术伤膝盖，但放在需要clean才能赢的大赛上还真是救场绝技。 　　张珏睁大眼睛，他怎么觉得自己这一招开发出来特别祸害人呢？ 　　寺冈隼人以前试用过这一招，结果膝盖疼了两个赛季，现在只是比2016年的世锦赛而已，既不是关乎冬奥名额的17年世锦赛，更不是奥运，不用这么拼的吧？ 　　好在之后黄莺和关临在抛3S、单跳3S上都没有再出过类似的状况，张珏才松了口气。 　　万一他的蝴蝶翅膀把本来成绩辉煌的双人滑一哥一姐扇到提前伤退行列，他就万死难逃其咎了。 　　波士顿的冰场质量不差，架不住老一辈的双人滑大多退了，加拿大和俄罗斯那两对新人组合稳定性不够，在短节目都有失误，今年黄关组合威胁最大的是德国的一组老双人滑，但他们难度不够。 　　于是在拼着伤病、打着封闭硬上的情况下，黄莺与关临拿下了这一届的世锦赛金牌，正式步入了与张珏一样，只差一块奥运金就能大满贯的候选王者行列中。 　　在16年波士顿世锦赛，除了总是没有姓名的冰舞，中国队一举拿下了女单、双人滑的金牌，以及男单银牌。 　　虽然双人滑的一哥一姐伤病越来越重，目测休赛季要进手术室，男单一哥也要去养伤，女单又赢得有运气成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后都没有特别有力的二号选手做后备力量，相当于单打独斗，本项目里也没啥特别天才的后辈。 　　但牌子好歹实实在在的到手了，孙千对他们这一届世锦赛进行了评价——面儿光。 　　他们看起来大获全胜，实则消耗了运动员宝贵的血条，让教练们心疼得不行。 　　最可怕的是，上头知道了他们的获奖情况后，似乎有意把平昌冬奥、京张冬奥的指标再提一下，本来他们只希望国家队可以在花滑四项里拿下一枚个人赛金牌、两枚个人赛奖牌、一块团体铜就不错了。 　　现在领导想要三块奥运金。 　　压力山大的孙指挥正在努力让喜欢做梦的领导清醒过来。 　　醒醒，大佬，我们哪来的花滑盛世？明明除了女单一姐，其余全是伤号啊！ 　　为了这件事，孙千特意让黄莺/关临、张珏都退出表演滑，他得用“宝贝蛋们通通伤到连表演滑都上不了”这个理由去给领导们泼冷水。 　　张珏的确是没法再上表演滑了，因为一个来自秦雪君的消息，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国。 　　两岁多的纱织住院了。 　　他从老舅手里抢过电话，急急问道：“孙指挥，既然这个赛季暂时没我的事了，那我能提前回国吗？” 　　张珏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孙千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张珏，你别急，有什么事孙指挥帮你。” 　　张珏用力的捶胸，眼眶发红，悲伤的喊道：“我闺女被瓜子噎着了，我要赶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七点二更哈 　　小剧场 　　张珏退表演滑的表面理由：受伤了，不舒服，滑不了。 　　张珏退表演滑的真实理由：回去看即将英年早逝的女儿。 　　孙千：张珏，你清醒一点，仓鼠能活到两岁多已经是长寿了！ 第191章 灵感 　　爱心贝贝宠物医院二楼的走廊上挂着“请不要在走廊奔跑”的标识牌，牌牌是粉蓝色，上面的字也是卡通字，看起来温馨可爱。 　　此时却有人无视了这条标语，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中，有兽医不悦的想要开口提醒，却又因为来人过于俊美的外表，硬是将不满的话语压了下去。 　　“先生，您……” 　　张珏推开病房，扑到一张袖珍病床前，小心翼翼的低喊：“纱织，你睁眼啊，爸爸回来看你啦！” 　　纱织闭着眼睛，虽然小身体还在一起一伏，有着微弱的呼吸，但明显比以前虚弱了许多，连毛发都没那么有光泽了。 　　秦雪君红着眼眶按住他的肩膀：“张珏，你别这样。” 　　他从没见过张珏如此狼狈的样子，因为时差的关系，张珏脸上还有浓重的黑眼圈，脸上有点胡渣、头发凌乱，一看就知道张珏之前都一心赶路，完全没有打理过自己。 　　张珏扒开他的手，看着纱织，真情实感的开始抹眼泪。 　　“纱织啊，爸爸还没有给你种出最好吃的瓜子，论文都只开了个头，你怎么就要走了呢？难道我们的父女缘就如此浅薄吗？你连新上市的甜滋滋二号玉米都没尝过啊！好歹吃完再走啊！” 　　旁观的兽医满头黑线。 　　他犹犹豫豫的提醒道：“其实……仓鼠能没伤没病的活到两岁多，最后被瓜子噎死，已经是喜丧中的喜丧了。” 　　很多仓鼠因为主人照顾得不够仔细小心，连一岁都活不到，这只仓鼠两岁多了，还看着圆圆润润毛发旺盛，一看就知道享了一辈子的福，作为仓鼠，已经有资格出一本叫作《两岁半女儿最好命》的书了。 　　纱织在此时睁开了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她看着眼前的两脚兽，虚弱的吱了一声，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张珏哭得捶胸顿足：“纱织啊——” 　　别走啊！不要让爸爸黑发人送茶毛鼠啊！ 　　当晚，张珏的围脖小号、推特小号都挂上了讣告，以及纱织的黑白照，因为他之前一直只发纱织的靓照，以至于关注他的围脖、推特粉丝都把他当宠物博主，并且很喜欢被饲养得可可爱爱的纱织。 　　于是此讣告一出，评论区也成了眼泪形成的海洋。 　　知道这是张珏小号的人纷纷糟多无口，但还是有好心友人给张珏发了邮箱，安慰他宠物总会再有的，张珏不要悲伤过度，要好好养好身体，咱们商演的时候再见。 　　举办纱织葬礼的那一天，是一个大晴天。 　　张珏穿着黑西装，大白天的举一把黑伞，十分有仪式感的将大闺女放入一个小盒子里，然后烧成了灰撒在河中。 　　秦雪君搂着张珏的肩膀，对河水说道：“纱织，到了鼠星好好过日子，愿你在那个世界找到你的真命天鼠。” 　　他们正儿八经的给女儿办完丧礼，张珏回家收拾东西时又难受了一场。 　　他给纱织买了那么多玩具，还准备在休赛季给她整个新的笼子，结果这孩子就被一粒瓜子送走了，生命是多么脆弱，命运多么无常。 　　秦雪君听到张珏的嘀咕声，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你下赛季还滑不滑爱情主题了啊？还是说你要把主题换成亲情类的？” 　　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张珏滑不滑爱情啦，毕竟他滑不滑，秦雪君都在这里，名分都定了一半了，只等他们一个升副主任医师，一个退役，就可以正式搞对象了，他只是想关心张珏的事业发展方向而已，没错，就是这样。 　　张珏用纸巾擦擦眼角，终于没那么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了。 　　“还是滑爱情吧，我都把短节目的曲子写好了。” 　　秦雪君：“你自己写……哦不是，我是说你的自由滑呢？” 　　张珏：“正赛节目就尝试一下古典乐或者音乐剧吧，但选曲没定好。”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是要放在正赛里使用的曲子，所以我还是打算写英文歌词，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之后还要制作小样，请歌手唱，或者我自己上，要费不少工夫呢。” 　　秦雪君面上浮现两抹红晕，他结结巴巴的回道：“不、不着急，只要你滑得开心，什么题材的曲子都很好，我都会追着看的！” 　　张珏凝视着他，过了一阵，他露出一抹坏笑。 　　“现在，我只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秦雪君用那双灰色的眼睛认真的回视着张珏：“嗯，要我怎么做？” 　　张珏缓缓靠近他：“我现在缺一点歌词的灵感。” 　　“用你自己来给我灵感吧，Петя。” 　　张珏不懂俄文，但他叫佩佳这个名字的发音，永远是最标准的。 　　余音消失在他们触碰到彼此的唇瓣间。 　　过了一阵，秦雪君说道：“咱们不是暂时不恋爱吗？” 　　这就啵了嘴，是不是不太好啊？ 　　张珏：“只是不给名分而已，没说其他的不能干啊。” 　　. 　　赛季才结束，张珏还在休养生息阶段，其他运动员也都是如此，选题这种东西，拖延症严重一点的直接拖到八月、九月都是可能的，不过真拖到超过死线，B级赛就肯定参加不了了。 　　秦雪君从蒸笼里拿出一叠甜滋滋二号玉米，将几颗玉米粒扒下来放一个小碟子上，又将碟子贡到摆在书柜的一张照片前。 　　照片里赫然是纱织趴在黑色的绒布上的萌照，那是他们去年去春游时拍的，如今记忆依然清晰，鼠却已经不在了。 　　秦雪君想，以后如果还要养宠物的话，还是挑那种寿命长的吧，不然张珏得多难过啊。 　　不过现在纱织走了没几天，秦雪君也不提养新宠物的事，平时只是努力工作、好好学习，然后照顾好二红和三红。 　　三红下蛋比大红勤快多了，和巅峰期的二红有的一拼，目测应该会活得比较久。 　　他将煮好的早餐放在小木几上，端到了卧室里，张珏听到动静时睁开了眼睛，他侧躺着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他伸出一只手，慵懒的唤了一声。 　　“雪儿，帮我剥个蛋。” 　　秦雪君捏了捏他的指尖。 　　“雪儿，我想开车。” 　　雪儿咳了一声：“我也想开，但不给名分就不能开车，先上车后买票这事不成。” 　　张珏：“你想什么呢，我要开的是真车，你忘了我已经报名了驾校，休赛季结束后就在练车吗？过阵子我就要考试了，要多练。” 　　秦雪君面无表情：“哦，那你是要用家里的车练手是吧？可以，不过我要跟着。” 　　鉴于这人在赛场上一贯的浪里个浪风格，谁敢让他独自练车啊，还是多盯着点吧。 　　张珏用了差不多20天来养脚和缓解失去女儿的难过情绪，等他恢复过来回归冰场的时候，许多人都对他的状态感到惊讶。 　　这位易胖人士躺家里那么久，居然都没有发胖！ 　　张珏无奈：“我才死了女儿，根本没心情吃饭啊，而且我平时有出门去游泳散步的，有氧做得多，胖不起来的。” 　　纱织她舅爷爷呼张珏后脑勺一下：“别站着了，先去做个体测，我看看你体能下滑到什么程度了。” 　　张珏每次结束养伤日程后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体能下滑，技术和竞技状态也会丢失一些，这都是教练组为他制定训练菜单时需要考虑的东西。 　　宁阿姨这时候提醒他：“张珏，还记得不？你每个休赛季都要吃一段时间的素食减脂，之前看你右脚没恢复好，我就没提这事，现在该开始了。” 　　张珏痛快点头：“行，那就开始吧。” 　　接着孙指挥也提醒张珏：“张珏，你今年的商演已经定好要在七月暑假开始的时间点了，你确定今年是让弗兰斯来负责群舞的吧？” 　　江潮升和张珏说：“队长，明天姜秀凌和洛宓就正式入队了，他们要和沈流练一阵子单跳，还有赛澎和赛琼希望找更好地编舞提升节目质量，你有好的建议没有……” 　　纷杂的事务朝张珏涌来，而这就是他的日常了。 　　身为一个可以被视为半个教练看的张门大师兄，实力强横的一哥，总有无数踩着人体极限的力量，以及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张珏总是很乐意接受这些挑战。 　　5月，弗兰斯.米勒抵达北京，他坐在行李箱上等着张珏，然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时吓了一跳。 　　来人穿一身黑色，戴着口罩，这打扮，不是明星就是变态。 　　弗兰斯通过眼睛认出对方是张珏，他嘴角一抽。 　　“tama酱，你怎么这个打扮？” 　　你在国内已经有名到需要打扮成这样才能到公众场所了吗？ 　　张珏十分淡定：“换季时常见的上呼吸道感染，不想传染给你，所以戴个口罩。” 　　弗兰斯大大咧咧：“我身体好得很，区区流感打不倒我。” 　　就算退役多年，身为曾经的大英男单一哥，他的身体底子也超级棒的好不好！ 　　经历过新冠疫情，曾居家防疫好几个月，差点在宿舍里断粮，对呼吸道疾病十分敏感的张珏十分认真地回道：“有些防护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不是知道现在是16年，发现自己染病的时候，张珏差点想找地方去做核酸。 　　而且运动员一旦生病，连药都不好开，有不少干脆自己硬扛，所以一旦得了这种会传染的病是一定要重视防护的，免得出现一个人祸害一个队的情况，张珏这几天都是挑午休的时间才上冰滑一滑，尽量将自己和别人训练的时间段错开，为了尽快痊愈，还不敢上高强度训练，只能尽量让身体状态不退化而已。 　　他还随身携带一个雪儿灌满的小喷瓶，时不时朝周围滋滋的喷消毒喷雾，被队里不少人吐糟小题大做。 　　虽说白小珍和张珏说过，他现在的人气和一些准一线、二线的明星都差不多，在运动圈子里是实打实的顶流，但这一点也不耽误他领着弗兰斯坐巴士和地铁。 　　他在路上就和弗兰斯说了，有关今年的POI，他打算把已经编好的节目放在商演上首秀。 　　张珏特认真的表示：“去年我就是因为和节目磨合得少了，有些地方直到最后都没做完美，这次我打算多在有人的场合展现节目，算是通过商演练兵了。” 　　弗兰斯惊恐：“亲爱的，你那么龟毛，编一套节目能折磨我两个月，我还要给你和你师弟、师妹编舞，又要做POI的群舞编排，而且你展现节目前肯定还要先练一阵吧？那节目还得提前编好，你确定我忙得过来？” 　　张珏：“我会加钱的。” 　　他比了个数字。 　　弗兰斯立刻昂首挺胸：“这事包我身上了，你放心，这些节目我全部给你编得漂漂亮亮。” 　　对于曾经穷到连机票都要刷信用卡才能买的花滑小零弗兰斯来说，只要有钱，爆肝不是问题。 　　张珏心想，弗兰斯这句漂漂亮亮说的真标准，居然还有点东北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纱织蹲在鼠星的云端，遥望着蓝星的种花家。 　　一只银狐仓鼠路过，豆豆眼中满是好奇，新来的已经蹲在这里好久了，她在干嘛呀？ 　　纱织吱吱回道：我在看我家的两脚兽，他说要给我种世界上最好吃的瓜子。 　　可惜，到最后也没吃上，连玉米都没吃一口，她就噎死了。 　　银狐仓鼠感叹：瓜子仁和面包虫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多少鼠类沉迷其中，如同烟酒之于两脚兽，猫薄荷之于猫科动物。 　　纱织：可不是嘛。 第192章 粉丝 　　弗兰斯一直知道张珏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但在知道这人居然还会写歌，甚至有那么一首火到了连国外的冰舞选手都在上赛季滑过的时候，他还是惊住了。 　　他指着张珏，手指颤抖：“你、你平时那么忙，居然还有空去点亮写歌技能？” 　　张珏心说这技能是我上辈子点亮的啊。 　　他现在在花滑上面花了多少心力，上辈子就在音乐方面花了多少心力，但实话不能说，所以他也只能双手背负于身后，做高深莫测状。 　　张珏用听似谦虚的语气回道：“我也不是特别擅长写歌，就是灵感来的时候进行一下创作。” 　　弗兰斯满脸佩服：“你的歌质量很不错的。” 　　作为英语情歌，无论是旋律还是歌词都很不错了，歌手的嗓音清冽而富有磁性，唱功出彩，情感真挚。 　　真不愧是花滑男单一哥，现役表现力最强的人，这艺术细胞也是没谁了。 　　张珏：多活一辈子也就这点好处了。 　　然后他就开始赶人：“拿好曲子去工作吧，我也要开始练舞了，你在这儿我都不好脱衣服。” 　　张珏练舞时都是不穿上衣的，如果弗兰斯在场的话，他就算套一件背心，弗兰斯都要捂着眼睛，一副激动得不行的样子。 　　他也算是服了对方了。 　　弗兰斯咳了一声，目光在张珏的胸、肩处徘徊两秒，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胸肩肌肉很棒，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在赛季时期的身材，你不减重的时候肌肉更饱满，看起来有点倒三角呢。” 　　他说完这段话，娇羞的跑了。 　　张珏：…… 　　他开了手机放音乐，跟着节奏做了些舞蹈里的基础热身动作，跳了跳，舞蹈教室外就传来说话的声音。 　　董小龙停住脚步，回头对赛澎赛琼微微一笑：“虽然没有来得及给你们预约米娅女士的编舞，张教练那边也腾不出手给你们上表演课，不过我们队里还有别的表演大师，以后每天下午两点，你们就来舞蹈教室找他，他会在练舞的时候顺手带一下你们。” 　　“他说了，如果你们表现得好，可以考虑为你们编韵律舞。” 　　冰舞的韵律舞就相当于双人滑、单人滑的短节目，时长差不多。 　　赛琼好奇的问道：“他是谁啊？” 　　国家队里除了张教练以及米娅女士外，还有别的特别擅长教表演，还能给人编舞的大佬吗？ 　　董小龙推开门：“进来吧。” 　　赛家兄妹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站在木质地板上，仰头灌了口水，回头对他们招招手。 　　“来了？我听孙指挥说过了，你们以后和我一起上舞蹈课，过来吧。” 　　赛澎张大嘴：“队、队长？” 　　这一刻，赛家兄妹难得在思想方面达成一致——感谢国家队霸霸，他们原本以为能得到张教练或者米娅女士两位大佬的一点指点就不错了，结果上头直接给他们安排了一位史诗级巨佬！ 　　张珏当然是会编舞的啊！创造了自由滑世界纪录并保持的经典节目《生命之树》、探戈风格短节目的教科书《红磨坊》可都是这位自己编的！ 　　张珏伸了个懒腰，因为教室里还有个女孩子，他还是套了件单薄的黑背心。 　　“我的编舞可不好拿，如果你们的水平不行，我就不会浪费更多精力在你们身上了，还愣着干什么？去换舞鞋，现在开始上课。” 　　只是练舞的时候多带两个人而已，张珏并不觉得这件事会干扰自己的训练，如果这两个小朋友真的能因为和他一起练舞而点亮表演技能，进而提升中国冰舞在国际赛场上的排名的话，张珏将会很高兴。 　　去年POI的巡演非常顺利，直接给张珏带来了八位数的收益，也让赞助商霸霸、参与商演的其他运动员十分满意。 　　所以到了今年，参加商演的人数进一步提高，论表演者阵容，几乎可以和索契冬奥结束时的花滑四项表演滑媲美，甭管是在役的还是退役的，所有人手头都有A级赛事的奖牌。 　　唯一让张珏遗憾的就是瓦西里已经置换了金属关节，现在顶多跳3T，但他身上有磨损的地方不止换了金属关节的部位，脚踝、髋骨也并不健康，如果想要将双腿行走的能力保持到六七十岁的话，医生给他的建议就是最好别上冰了，将游泳和散步作为主要运动手段就好。 　　于是瓦西里并没有接受张珏的商演邀请，只是在伊利亚、赛丽娜、卡捷琳娜过来的时候，托他们给张珏送了一盒酒心巧克力作为礼物。 　　赛丽娜和张珏说：“他原本是想自己吃这个的，他超爱巧克力，但他最近有点发胖，鲍里斯说他应该控制体型，可怜的瓦先卡。” 　　张珏对此深有感触：“我懂，减肥总是最痛苦的。” 　　身为易胖人士，张珏其实也有偷偷担忧过自己将来退役了会不会变成xxxxxl型号，要是单身狗都算了，但他这不是已经把雪儿圈进后院了嘛，万一变胖的话，说不定会被嫌弃诶。 　　伊利亚和张珏说：“瓦先卡最近忙着盯我们的小师妹拉伊莎，她才11岁，但跳跃天赋非常出众，力量很强，现在已经能稳定的跳出3lz+3T了，可惜她的3F用刃不对，应该是打基础的时候被启蒙教练教歪了，鲍里斯说要在她进青年组前，把刃给改过来。” 　　张珏好奇的问道：“她能连3lo吗？” 　　伊利亚：“可以，但还不够稳定，而且她的刃跳并不强，2A水平一般，可能比较难出3A，肢体也有点硬，表现力不够好，这也让瓦先卡发愁。” 　　11岁有这个跳跃水准已经很逆天，但凡滑行和旋转不要太寒酸，拉到成年组也是不错的战斗力了。 　　伊利亚感叹：“她的天赋真的很好，但短板也不少，现在女单很多新人都忙着在发育关到来前出更高难度的跳跃，基础就不够稳固，各种缺陷都出来了，鲍里斯抱怨了好久。” 　　张珏和他聊着：“毕竟女单花期短，你看庆子、我师妹珊珊，哪个不是才升组就开始出成绩？她们最辉煌的就是这段时期了，我舅舅不是新收了三个女学生吗？她们的家长也是不断地让孩子出高难度跳跃，一个个都手握至少四种三周跳，但技术的瑕疵多得不行，鹿教练光是给她们掰基础，就费了老大的劲儿了。” 　　鹿教练也不容易呢，自从回归张门，老爷子就再也没胖过了，因为他胖起来和漫画《灌篮高手》里的安西教练太像了，张珏偶尔还挺怀念他胖成球的样子呢。 　　张珏完全没想过鹿教练当初执教还是胖娃娃的张小玉时比现在更暴躁，一天起码大声咆哮三次，追着熊孩子跑都成了日常。 　　师妹们技术缺陷再多，也没张珏那么让人操心，这也是所有执教过张珏的教练再去教其他学生，都会感到游刃有余的关系。 　　毕竟大家已经在张珏这里见过世面了，其他小朋友再熊，和张珏比也完全不值一提。 　　张门弟子变多，自然不是每个人的家长都和闵珊、察罕不花的家长一样好说话，比如秦萌的父母就非常希望女儿可以早点滑出成绩，多拿些资源，希望她能跟着师兄多去外面露脸，参加商演积累粉丝和人气，这就很让人为难了，POI目前很少请一线以下的运动员，成年组还是青年组都是如此。 　　好在国家队自有其管理制度，队里有一条去年才新出的规定，就是青年组以下的孩子不许参加商业活动。 　　这是为了避免孩子们在最应该打基础的年纪，过早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最后忽视了训练，但这条例并不算严格，只把商业活动的年纪限制在青年组以下，国家队以外的小运动员也管不到。 　　再加上小运动员大多还是住在宿舍里，家长们能干涉的地方也不多，督促学习、和小孩团聚并偶尔带他们出门玩可以，但想要作妖的话，就时间不够了。 　　在经过一番讨论后，本次POI的出场还是群舞，而第一个节目则让闵珊出场，接着是国内的二线女单陆晓蓉的退役演出，届时她的男朋友樊照瑛会陪同一起演出，张珏压大轴出场。 　　为了配合新赛季节目风格，张珏连发型都换了。 　　他的头发本来就留得有点长，这次将脸颊两侧的头发保留，后面修短，平时就将鬓发往后梳，然后再扎成一束，除此以外，他还把自己最喜欢的黑曜石耳钉也戴起来了。 　　要不是娃娃脸留胡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甚至想留点胡茬，加强自己的成熟男性魅力。 　　本来人就长得好，再这么一拾掇，等扶贫办又来找张珏代言甜滋滋2号玉米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夸他。 　　“小伙子越来越帅了。” 　　等参加商演的最后一批人，也就是美国选手亚瑟.柯恩抵达北京，坐在酒店餐厅喝着果汁缓解车马劳顿时，电视里也正好播放了张珏新拍的广告。 　　只见俊美逼人的花滑一哥张珏穿着简单阳光的运动短袖和工装裤，脖子上挂着白毛巾，头戴草帽，低头闻了闻金灿灿的玉米棒子，然后低头咔嚓咔嚓的啃了几大口，脸颊鼓鼓的咀嚼着，如同一只心满意足的仓鼠。 　　这是一个仅仅用肉眼去看，都觉得玉米肯定又香又甜的广告。 　　亚瑟.柯恩愣了好一会儿，扯了一下坐旁边的朋友的脸颊。 　　“嘿，你知道这个玉米在哪里才买得到吗？” 　　同为北美男单的克尔森捂着脸，黑线的吐糟：“你清醒点，亚瑟，广告语已经说明了这种玉米的糖分很高，就算你是jue的迷弟，但在减重期，你也不能吃那个。” 　　与此同时，千叶刚士也受邀来到这里，他在进入酒店大门口时，在跟着师兄寺冈隼人去找张珏要合影签名打招呼，以及现在去和站在酒店小卖部里买水的察罕不花挑衅之间犹豫起来。 　　他两边都想要。 　　就在此时，察罕不花回头看到了他，小白牛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友善的对这边点了下头。 　　千叶刚士立刻下定决心，朝那边跑过去，指着察罕不花。 　　“察罕不花君，我下个赛季就要升组了，你等着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新节目，到是后一定会打败你的！” 　　张珏插着口袋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哇了一声，转头对隼人和庆子说：“年轻真好，可以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进取心，哪像我啊，过了索契周期，好像就没有再追逐过谁的脚步了。” 　　寺冈隼人用死鱼眼，是啊是啊，现在都是别人追着你跑呢。 　　说话的时候，寺冈隼人和庆子总是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张珏的身上。 　　这家伙今天只穿了一身黑色短袖T恤和七分裤，脚踩凉鞋，是很典型的夏季装扮，但是这也太瘦了吧？ 　　他是在减重吗？可是减成这样，肌肉也肯定会掉一些吧？作为力量型男单的张珏在保持这样的体型时，还能继续做四周跳吗？ 　　然后他们就被包围了。 　　别误会，不是粉丝冲进了酒店，而是这次参加商演的时候，青年组的总决赛、世青赛的冠军们都被邀请了过来。 　　他们全是张珏的迷弟迷妹，在偶像露面后，一群小朋友就冲到他身边。 　　庆子看得满脸疑惑：“他的孩子缘居然是这么好的吗？” 　　而张珏左看右看，发现这群孩子赫然是他受伤到处旅游时逗过的那群小朋友。 　　“jue，我已经开始练习第二种高级33连跳了！” 　　“tama酱，我最近养了兔子，你要不要看照片？” 　　“jue，我把3A练出来了哦。” 　　小孩子们围在张珏身边，其中个子最矮的那个更是抬手，想要小鳄鱼哥哥抱着她合照，其他个子在一米五以下的小不点也激动起来，都说要抱。 　　他们也不怕张珏没力气，毕竟小鳄鱼可是连瓦西里、伊利亚、寺冈隼人都举过的人，抱小孩绝对没问题啦！ 　　张珏就这么被淹没在了一群未来的世界冠军中。 第193章 赛程 　　张珏每个赛季都在换新风格，所以在看到他的新节目面世前，没人知道他会带来怎样的惊喜，也因此，他在商演上展现新赛季的短节目时，不少人都被惊到了。 　　他今年的短节目选曲仅仅是听，就给人一种青春爱情电影配乐的感觉，但实际上在这天之前，除了凤鸣录音棚里的专业人员以及弗兰斯、国家队，从没有人听过这首歌。 　　这首名为《你为我带来新生》的情歌曲调欢快，曲子时长只有两分半，歌词也不复杂，但节奏感很强，而张珏穿着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就上了冰，戴着头带、手环，从发型到神态都是十足的青春气息。 　　张珏还是个年轻大男孩，所以就算演绎爱情主题的曲目，也透出十成十的率真活力。 　　秦雪君看得嘴巴都勾起来了。 　　雪儿心里甜。 　　然而张珏在节目中展现的跳跃难度并不高，他只跳了3F、3A、4S+3T，而这是他在成年组第一个赛季才使用的配置。 　　伊利亚抱胸，评价道：“休赛季减重还是影响到了他的能力，而且他的3F和3A居然都过周了，差点就要摔跤，他都多少年没在跳三周跳的时候失误过了？4S也不太稳的样子。” 　　果然力量型男单少了肌肉就不行吗，还是说，这是张珏独有的跳法导致的问题？ 　　花样滑冰运动员的技术也是分流派的，比如日系、俄系、欧系、北美系，还比如张珏的中系，只不过在张珏之前，中系没出过如此厉害的运动员，所以其他人对他们的技术研究也不深，其他四系面上互相瞧不起，暗地里互相研究却是常见的事情。 　　如今的中系花滑技术相比温哥华周期，已经经过了多次改良，其中光是四周跳的跳法，就在张珏一人身上衍生出了转速流、力量流两种跳法，还有他们独特的落冰缓冲技术、举手技术。 　　张珏是这场技术变革的先驱，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人，在他身后，则是教练们以他探出的路为基石而建起的桥梁。 　　但在摸索这些技术时，张珏也需要冒着受更多伤病的风险，练4lo的时候伤腹肌，练4lz那会儿也崴了几次脚，要不是张珏的F跳跳法魔性，怕不是中系运动员修炼五种四周跳的道路能被他一个人趟平。 　　张珏没有在表演中摔跤，可他不完美的跳跃让人不由自主的质疑起教练组让他在休赛季减重的决定。 　　毕竟，很多粉丝在偶像出了事的时候都不会第一个说他的不是，而是质疑他身边的人，他们大多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也没有探究专业知识的兴致，只是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不满，又舍不得将枪口对准喜欢的人。 　　这种发泄方式其实是幼稚的，也让张珏在刷手机时感到无奈。 　　他之所以开始在跳3F时过周，是因为他在开发新大招啊。 　　虽然正式表演里的跳跃质量不行，但正经冰迷都不会对运动员在休赛季的表现有什么意见，何况张珏可是传说中在合乐时花样摔跤，上了赛场就各种clean的大赛型选手，以至于现在就算他摔了，冰迷们也只会心疼两句，但不会怕他实力下滑。 　　他下场的时候，老舅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衬衫，提醒他：“你的周数控制能力下降了不少，回去以后我得给你调训练菜单。” 　　张珏擦了把汗：“我知道，当初我练4S的时候，3S的控制力也乱了一阵，等增肌结束后，控制力应该就回来了，对了，舅舅，你解一下扣子。” 　　张俊宝：“啊？我扣子扣得挺好的啊？” 　　张珏上去给他把领口上面的两个扣子解开：“行了，就这么上场吧。” 　　看似27岁，实则37岁的老舅面无表情的被大外甥推上了冰，他穿着黑色短袖衬衫和黑色长裤，手戴一副黑手套，腰上绑着黑色皮带，多余的装饰是一点没有，却正好将好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人气够高的关系，一直以来，张俊宝的休赛季商演邀约都没有少过，但他接受商演邀请的次数比张珏少得多，尤其是入职国家队后，他的主职还是教孩子，目前张珏作为主角的POI才能请他出山客串一下。 　　他的节目是张珏给编的，身为前爱豆，张珏在某些方面不要太懂，更是非常清楚如何凸出老舅的优势。 　　所以在张俊宝上场后，外面的尖叫声就没断过，观众席成了一片肉体饭狂欢的海洋。 　　身为POI总导演的弗兰斯也跟着尖叫，双手捂脸。 　　虽然小鳄鱼也很美好，但、但这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杀伤力简直太大了 　　伊利亚也看得张大嘴巴：“不愧是handsome baby教练，他在冰上好霸气啊！” 　　总觉得俄罗斯的总教头鲍里斯减点肥，把脸整形成娃娃脸，再年轻个四十岁，上冰时就该是这样的气场。 　　卡捷琳娜和赛丽娜不自觉的顺着伊利亚的想法想下去，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 　　鲍里斯年轻时的确是仙男没错，但是他都七十岁了，早就残掉了啊。 　　毕竟执教一群斯拉夫熊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自从鲍里斯退居二线，瓦西里接过尤比莱尼冰场总教头的位置后，那发际线也是以每年1公分的速度在后退。 　　冰演的最后是一群运动员聚在一起炫跳跃，张珏也不例外，其中青年组的小女单莫妮卡跑到他面前，申请和他一起跳3lz+3lo，然后比比谁能连更多的3lo。 　　张珏欣然点头，和小姑娘跑到冰上，最后莫妮卡连了五个3lo就摔了一跤，而张珏一口气连了六个。 　　其实吧，在减重以后，他要在连跳里加3lo就轻松多了，等到赛季开始，他将会重新增重到69公斤，到时候再做lo跳时，腹肌的负担就会变重，但是到了那时候，他对身体的控制力反而会更好。 　　花样滑冰是一项非常精密的运动，有时候一点重心的变化，都能让运动员适应好久，好在张珏对此已经非常习惯了。 　　今年的休赛季，张珏没伤没病，学业方面随着甜滋滋2号玉米的培育告一段落，也进入了一段清闲期，所以他干脆巡演了六场，不仅是北上广，他还去了山城、潭州、鹏城。 　　商演带给他的收入还是八位数，但比去年要翻了一倍，张珏将这些钱分为三份，分别捐给了全国第一所免费女高、癌症儿童救助基金会以及海洋环保项目。 　　知道他这项决定的时候，白小珍都被他惊到了：“张、张珏，你确定要把这么大一笔钱捐出去？” 　　张珏一摊手：“我已经捐了，只是通知你而已。” 　　白小珍沉默许久，对张珏竖起大拇指：“牛逼还是你最牛逼，算了，反正你还年轻，还能赚，不就是几千万吗，反正这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随你……” 　　经纪人嘴里念念有词，恍恍惚惚的摇摆着身体准备离开房间，张珏看得想笑，其实吧，今年都2017年了，比特币正好在这年冲到了第一波高峰，张珏也没料到自己成为顶级花滑选手后可以赚这么多，干脆就留着那些币没卖，准备等2020年底再抛，所以他根本不缺钱。 　　张有币，有钱！ 　　而白小珍走了一半又冲回来。 　　“差点被你带跑了，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张珏疑惑：“啥事啊？” 　　在白小珍手舞足蹈的讲述中，张珏这才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下下届的冬奥在北京、张家口举办，所以在下届冬奥平昌的闭幕式上，下下届冬奥的举办国是要派人去做8分钟的接旗仪式的。 　　现在这个仪式的总导演已经找好了，人家也已经开始准备，但到时候还是要带个可以上冰唱歌跳舞的人去凑个场子，所以为了选拔出这个人，以及推广花滑，这位导演要搞个综艺节目。 　　张珏满脸问号：“冰上综艺？这个节目是模仿俄罗斯的《ice age kids》吗？我们的人才储备不够吧？” 　　俄罗斯的《ice age kids》就是把一群年龄还不够进入青年组的花滑儿童聚集起来，由导师带着编排节目进行比拼，因为俄罗斯人才储备很可怕，花滑在国内的热度也高，所以这个节目办的红红火火，就连瓦西里家的小拉伊莎都去了，在经过海选、复选、决赛后拿了女单的冠军。 　　然而中国这边的花滑人才储备就单薄到有点虐心了，前阵子老舅还被上级催着收新徒弟，导致老舅不得不答应在俱乐部联赛开始后去赛场看看情况。 　　张俊宝也希望为增加中国花滑人才储备做贡献啊，但他就是找不到好材料有什么办法？ 　　这就和抽卡一样，察罕不花和蒋一鸿两张ssr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撞他手里的！而且他们两个的数据放国际上的一群ssr里还不是最顶级的，张珏这张全服仅有的神卡更别提了，放眼全球就老舅一个人抽到过。 　　白小珍连连摇头：“没啊，那位导演了解过国内花滑的情况，不会做这么没谱的事情，所以他说到时候准备请几个年轻点的、有过运动和舞蹈底子的明星过来，然后从省队、俱乐部那里找冰舞、双人滑的退役选手、二线运动员去做明星的导师，然后再比拼。” 　　张珏嘴角一抽：“可是滑冰是要童子功诶，如果是在综艺节目里练的话，能不扶着人自己完成燕式、跪滑、转三、双组旋转就算不错了，顶天再练个半周跳吧？” 　　这点动作连5岁的张珏都比不过，节目效果能看吗？ 　　白小珍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明星自带流量，找对了人，就不怕没有收视率，而且我刚才不是告诉你，节目组要找双人和冰舞的人了吗？他们可以带着菜鸟滑嘛，尤其是女嘉宾，他们可以被那些双人和冰舞的男伴带着做托举呀。” 　　这样一搞，视觉效果不就上去了么？ 　　张珏懂了。 　　而白小珍告诉张珏这事，也不是让张珏去综艺里掺一脚，毕竟综艺开始举办都是1月份的事了，结束时应该是4月份，到时候张珏要忙全锦赛、四大洲、世锦赛，怎么都不可能有空去给明星做配。 　　再说了，领导们也舍不得张珏这个宝贝蛋被娱乐圈那边的风雨波及到一星半点，张珏的新赛季使命只有两个，一，多拿金牌，二，在世锦赛带3个冬奥名额回家，其他的和他没关系。 　　所以白小珍就是来和张珏八卦的。 　　他和张珏说：“目前那边已经确定要请元钦、莫倩、江学闻、李岚伊，还有四个没有定下来，金梦和姚岚说到时候会过去做导师，江潮升教练要去做主裁判，据说原本是定沈教练去的，但这是个容易挨骂的活儿，分数低一点都可能被骂眼瞎，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明星的粉丝冲一波，所以江教练就替他去了。” 　　元钦是朱雀乐队的死对头，张珏上辈子参加选秀时和云思炒cp的导师，反正张珏对他没啥好印象，只是也没因为上辈子的事针对和报复过对方，只当个陌生人看罢了。 　　而江学闻则是地龙乐队的队长兼主唱，是一个染着一头红毛的武馆馆主的儿子，是许德拉的好前辈，和张珏也在商演里合作过，看似杀马特，实则为人沉稳。 　　张珏立刻摸出钱包：“我记得江教练喜欢喝花雕的，他老婆最近还有点咳嗽，白哥，你替我买上好酒，我去药店买一盒燕窝送他家去，那个吃了清肺。” 　　身为一个运动员，张珏太知道自己能有今天，教练组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教练们就是他的大宝贝，谁对教练们好，那就是张珏失散多年的挚友。 　　收到礼物的江潮升：哭笑不得.jpg 　　2016年9月份，大奖赛赛程确立。 　　今年分站赛的举办顺序是俄国站、加拿大站、中国站、日本站、法国站、美国站，总决赛在日本的名古屋举行。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大奖赛总决赛的各国名次，将决定平昌冬奥的团体赛名额，届时国家滑联根据各国有多少人进入总决赛、以及他们的名次来计算积分，积分排名到前十名的国家才能去参加团体赛。 　　只要张珏、黄莺和关临的身体状况可以，中国的男单和双人滑就稳进决赛，闵珊早在青年组就过完了发育关，如今正值当打之年，是领奖台的有力竞争者，冰舞……略过。 　　领导们并不担心中国拿不到冬奥团体赛名额，只希望他们身体健康的过完这个赛季，明年上冬奥拿金牌。 　　经过商量，张珏决定参加这个赛季的芬兰雾迪杯作为赛季初的练手，然后选择了俄国站、日本站两个分站赛。 　　虽然申报俄国站可能要提前和伊利亚打擂台，去日本站说不定要对上寺冈隼人，两位好友得知他的选站后，纷纷致电给他询问缘由。 　　张珏很不好意思：“这两站离中国近啊，倒时差会比较轻松，选中国站当然也可以，但领导说中国站已经有好几个本国男单申请了，我去了有点多余。” 　　伊利亚：“……我还是去加拿大站和法国站吧。” 　　隼人：“那我去中国站和美国站。” 　　大家都不是很想提前和这个怪物撞上，所以他们还是让让吧。 　　不知道为什么，张珏微妙的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二更，不过在明天中午12点 　　老舅本章的表演滑，参考了02年冬奥男单冠军阿列克谢.亚古丁在这次冬奥的表演滑《overcome》，这位选手当年是著名的冰上沙皇，花滑总攻，花滑项目阳刚派的代表，而且他跳跃时的振臂也是独一份的有力，尤其是他的手臂线条、肩背肌肉线条那叫一个啧啧啧…… 　　对了，阿列克谢这个名字的昵称是廖莎，而他的教练T太非常疼爱这个弟子，称他是无所不能的廖莎，而他在02年冬奥夺冠的短节目《winter》和自由滑《铁面人》也是由T太编舞的足以传世的经典之作，这老太太的审美和编舞能力也是绝了。 第194章 完整（营养液28更） 　　为了积累更多的积分提高世界排名，有些身体健康体力充沛的运动员，就会选择多参加比赛，比如察罕不花，他今年就报名了加拿大秋季挑战者赛。 　　他在这场比赛里撞上了大卫.卡酥莱和克尔森，然后惨败。 　　大屏幕上出现了察罕不花的分数。 　　技术分：88.25 　　表演分：79.46 　　自由滑得分：167.71 　　加上短节目，察罕不花的总分是247.26。 　　这样的分数并不能说是低，起码算二线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对一个拥有四周跳的运动员来说，他的技术分没有上九十分是不应该的。 　　一同过来比赛的金子瑄反而发挥了不错，以267.99分上了领奖台，上台前还忧心忡忡的看了察罕不花一眼。 　　身为抽风机选手，金子瑄太明白比赛失利时带给选手的心理压力了。 　　一个上赛季才进了世锦赛前十的男单，连个B级赛的领奖台都上不了，其中固然有对手比较厉害的原因，但察罕不花摔了两组连跳，表演质量不够高也是不可忽视的元素。 　　陪同克尔森过来比赛的教练低声说道：“是二年级综合症吧。” 　　二年级综合症，指的就是运动员进入成年组的第一年，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天赋、新鲜感，让裁判对他们的表演抱有好感，但在进入成年组第二年，迟迟无法击败顶层的前辈、技术上进入瓶颈，表演风格转型不成功，还有成年组激烈的竞争氛围，都会让他们陷入一个低谷。 　　许多人甚至会需要好几个赛季，才能从这个低谷里爬出来，这是男单项目常见的毛病之一，天才如寺冈隼人和伊利亚也有过这样的问题，像张珏那种成年组第二个赛季就奥运夺银的才是少数，大概就是ssr和神卡的差距。 　　察罕不花的天赋还不如隼人和伊利亚呢，而且他还没有国籍加持，沈流和张俊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小白牛是目前张门除张珏外，跟他们两个时间最长的弟子，加上他性格温和懂事，训练和学习都勤恳认真，教练组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是疼爱他，休赛季特意拉着弗兰斯给他编自由滑，现在孩子进入了困难阶段，真是让他们忧心。 　　雾迪杯和秋季杯也就差了一周的时间，张珏调好时差上冰带了几天师弟师妹，察罕不花就蔫巴巴的回来了。 　　看过比赛的大家都有一点想要安慰他，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的纠结心态，张珏从15岁开始就没有过“也许我这辈子都赢不了谁谁”的无力感，虽然沉湖过，但一个赛季不到就又爬出来了。 　　才在意大利伦巴第杯将全力发挥的赛丽娜拉下马的闵珊正处于春风得意的阶段，满心都是“老娘又赢了一个厉害的”的昂扬狂喜，而且她遇到过的挫折比张珏还少，就更没法安慰二师兄了。 　　因为小姑娘比赛的地方离意大利最小的火山布斯卡火山比较近，还在教练的默许下，和妈妈去那边玩了一天，只差没拿人家火山吃了顿烧烤。 　　布斯卡火山在二战的时候真的被意大利人拿去做饭过。 　　可怜巴巴的小白牛其实表演能力不差，他的情感细腻，滑行基础扎实，表演分在亚洲男单这个群体里一直都是偏高的，但问题就在于表演分和节目完成度也有关系。 　　察罕不花如果clean不了有两个四周跳的自由滑，影响了节目完成度，表演分就会降下去。 　　正所谓表演分跟着技术分走，88以上的表演分，向来只有那些难度顶级、稳定性也不错的一线与顶级男单才能享用。 　　不稳定的运动员不配。 　　在此@一下金子瑄小朋友，他的表演其实进步不小，但因为稳定性的关系，一直都只在78到85之间徘徊。 　　察罕不花原本是能稳得住的，但在这个赛季，蒋一鸿的4T已经稳了下来，甚至开始进修4S，而4T不稳、4S修炼进度上不去，还是影响到了这个只有16岁的年轻人。 　　他的骨架太宽，所以空中转体时的身体轴心就比较粗，轴心一粗，控制的难度也会提高，这是他的先天劣势。 　　接着他的身体也收的不够紧，最后还有点盘腿，也就是腿也没收紧，所以要完成四周跳对他来说就是个老大难。 　　面对这种情况，解决的方式只有两个。 　　一，提升核心力量，加强运动员收紧身体的能力。 　　二，加强臀腿肌肉力量，让他可以蹦的更高并以此换取滞空时间。 　　张俊宝早就把这两项视为察罕不花训练的重中之重，但小白牛的天赋摆在那里，他注定要吃更多的苦，才能走到其他天才可以轻松抵达的地方。 　　最后还是鹿教练找察罕不花谈了心。 　　“茧里的蝴蝶一时之间就不要想着起飞了，现在先积蓄力量吧，再怎么样，你上头还有个高个子顶着，想要更进一步可以，但不要让焦虑影响到你的比赛心态，心态这玩意一崩，本来能赢的人都会赢不了，就像金子瑄一样。” 　　正跟着张珏、蒋一鸿一起练四周跳的金子瑄突然打了个喷嚏，好好一个4T直接跳空。 　　沈流问他：“小金，鼻子难受吗？要不要擤鼻涕？” 　　冰上冷的很，练着练着就要去擦鼻子是常事。 　　闵珊其实也有点转型困难的问题，因为她只会演绎活泼少女，这个赛季的短节目假面舞会被她蹦得一点古典味儿都没有，好在张珏帮她编的自由滑曲目，直接把她从二年级综合症的边缘拉了回来。 　　选曲天才张珏深知，越是性格外向进取的天才，越能演绎好那些展露野心的曲子，所以他干脆把《叶卡捷琳娜二世》这部俄罗斯剧推荐给了师妹，然后用其中的主题曲编舞，接着闵珊只要展现自己的野心就好了。 　　别问他为啥不给这姑娘滑武则天，因为闵珊压根不擅长中式古典乐，东方古典乐大多风格偏厚重，这小姑娘hold不住。 　　在这里要说件事，就是青年组冰舞的赛澎/赛琼靠着拼死拼活的训练，成功在张珏这里弄到了韵律舞编舞，而张珏为他们选择的是圣桑的《骷髅之舞》。 　　虽然是花滑界无数人都滑过的经典曲目，但张珏的编排很独特，赛琼是萌妹子长相，所以她在这个节目里饰演一个看了故事书后陷入了噩梦的女孩，而赛澎则饰演一个逗弄戏耍女孩、刻意的恐吓她的死神，而在节目末尾，赛琼恍然梦醒，以为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赛澎在她背后跳起，做扎牙舞爪的模样。 　　女孩是不是还未梦醒，所以死神才依然存在，又或者死神是真实存在，刻意入了女孩的梦与她来了一曲惊悚之舞？ 　　看完张珏的编舞后，赛家兄妹的表情就亮了起来，这个节目的故事性很强，非常让冰舞选手展现表现力，只要滑好，就可以给观众、裁判留下深刻的印象。 　　神级编舞可以拯救运动员在裁判那里的表演评分，这就是为什么运动员们追捧顶级编舞师的原因。 　　正好去年的商业活动让冰雪中心赚了不少，临近冬奥年，领导们也重视运动员，编舞和做考斯腾的预算都给的比往年多，合适的造型搭配优秀的节目，让闵珊和赛家兄妹在赛季初就走得很顺。 　　他们的顺遂，奠定了张小玉世纪神卡的地位。 　　跳跃、滑行、旋转通通顶级，编舞顶级，选曲和做考斯腾的品味一流，除了龟毛到让弗兰斯在离开中国时发际线后退1厘米以外，作为花滑选手几乎是没有缺点的。 　　哦，除了血条短。 　　这人在俄罗斯站的短节目因为太high，外加4S不稳定的关系，把脚给崴了，最后只拿了块银牌。 　　捡漏夺金的克尔森恍恍惚惚，差点以为自己这辈子的运气都集中在这一天了，甚至还怀疑运气耗尽的自己可能出门就会被车撞死，让教练搂着好一顿安慰，被铜牌哈尔哈沙用鄙视的眼神瞅了好几次。 　　幸好俄罗斯站和日本站中间隔着一个月，完全够张珏休养和进行恢复训练。 　　在此期间伊利亚成功拿了一枚加拿大分站的金牌，而加拿大的比赛环境很值得他感天谢地一番，因为各种巧合，今年的加拿大一个亚洲选手都没有。 　　鉴于这位年轻人从青年组开始就一直被亚洲男单花样狙击，成了三剑客里实绩最低的一位，虽然他有一枚冬奥团体金，但团体金对一个运动员来说的份量还不如一枚世锦金，起码世锦金是只属于个人的荣耀。 　　隼人在之后参加了中国站，但他因为腰伤而没上难度，加上短节目失误的关系，他甚至只拿了一枚铜牌，夺金的大卫还好，夺银的克尔森整个人都晕掉了。 　　他，克尔森，北美一号男单，还在青年组时就成了加拿大一哥，本赛季居然靠运气成了第一个确定进入大奖赛决赛的人！ 　　一时之间，在部分比较喜爱玄学的冰迷群体里开始流行拜克尔森。 　　有事没事拜拜欧皇，多吸几口欧气。 　　张一哥养了一周就回归冰面，然后再次开始训练，五天后，他在冰上用右脚点冰，左脚呈内刃起跳。 　　这一次，他空中转体了4.2周。 　　然后他落冰了。 　　沈流鼓起掌来：“漂亮，这是你在本赛季开始后最漂亮的一个4F。” 　　张珏呼了口气：“我为了这个跳跃，付出了3F和4S不稳定的代价，直到现在，我还是容易在这两个跳跃上过周。” 　　他满脸无奈，为了练需要转体4.2周的新招4F，张珏就请教练组用吊杆带着蹦5S，以此提升转体能力。 　　因为经常铆足劲转5周，所以现在跳4S的时候就常常过周，而在开始练4F后，他本来就跳法魔性的3F也跟着成功率下滑到五五开。 　　没人怀疑张珏会进不了总决赛，他的下限够高，再崩都不会下领奖台，而在进总决赛前，在分站拿的是金牌或者是银牌铜牌都没关系，那对三剑客级别的运动员来说从来不是赛季重头戏。 　　但张珏还是觉得自己在日本站要拿块金牌，因为他从闵珊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卡捷琳娜、亚瑟.柯恩、哈尔哈沙、察罕不花、千叶刚士等小一辈的运动员有一个专属于他们的同期聊天室。 　　他们经常内部开赌局，赌些有的没的东西，比如张珏去比俄罗斯站的时候，他们就开局说克尔森一定赢不了张珏，而最后一个下注的闵珊只能押克尔森赢，因为其他人全押了张珏。 　　这其实是一个理论上没有开局必要的赌局，因为张珏和克尔森的确存在实力差，但花滑的剧本就是神奇到谁也猜不了结局。 　　在看到克尔森的分数比张珏高的时候，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充斥了整个聊天室，而闵珊赢得了一箱俄罗斯伏特加、美国队长的盾、哈萨克斯坦金币一套、一袋草原牛肉干以及日本的温泉蛋等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一阵子她不停的收快递。 　　张珏：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不能再让闵珊天天收外国快递了。 　　于是他在日本的大阪赢下了金牌，接着伊利亚又在法国站把脚给崴了，最后他只拿了铜牌。 　　可怜的伊柳沙，张珏敢肯定他今年状态奇佳，所以会在法国站摔跤绝不是他的错，毕竟法国冰场质量，懂的都懂。 　　朋友们纷纷向倒霉的鹅太子发出慰问，正所谓没在法国站摔过的职业生涯是不完整的，现在鹅太子的职业生涯终于完整了。 　　从此发誓再也不去法国站的运动员又多了一个呢，可喜可贺。 　　伊利亚完全没被安慰到，甚至是被气了个半死，他气哼哼的放狠话：“你们等着，我到了总决赛再收拾你们！” 　　寺冈隼人：就你？收拾我？呵呵，还不知道到时候谁收拾谁呢！ 　　张珏：就是，几瓶伏特加就喝成这样啊？ 　　众所周知，俄罗斯人是公认的战斗民族，但在老实孩子伊利亚这里，他永远没法在嘴炮上打赢皮皮鳄，而且就算他气到现在就想和损损鸟一起到大街上决斗，也没法短时间内跨过大洋。 　　他只能灌下一口伏特加，痛下决心，要在总决赛展现实力。 　　此时伊利亚完全没有注意到，瓦西里站在他的背后，双手抱胸，蓝眼眯起，神情危险的看着他手中空了一半的酒瓶。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明年选分站的时候，张珏还是想继续蹲俄罗斯站和日本站，但伊利亚和隼人谁也不想去法国站，所以三剑客在聊天室里撕了起来，原本他们是想抽签决定去法国站的名额的，但张珏坚决否认了这个做法。 　　真让抽签结果决定的话，他不是去定法国站了吗？ 　　于是他们网络直播花滑男单三剑客大胃王比赛，三个人比着赛的吃汉堡，吃的最少的那个去法国。 第195章 帅哥 　　12月7日，日本名古屋，2016-17赛季的花样滑冰大奖赛决赛正式开赛。 　　本次入围总决赛的男单有张珏、寺冈隼人、伊利亚、克尔森、亚瑟.柯恩、大卫。 　　其中哈尔哈沙和亚瑟.柯恩的积分其实一样，只是亚瑟柯恩在分站赛拿了银牌和第四名，而哈尔哈沙有两块铜牌，理论来说，银牌的份量比铜牌更重，所以亚瑟.柯恩险险踩进总决赛。 　　这是这个年轻人走上花滑道路后，第一次入围成年组的总决赛，这代表着他终于跨入了一线男单的行列。 　　哪怕他曾经也是横扫青年组，被北美媒体誉为不输给张珏的天才少年，但走到这一步，依然让他付出了太多。 　　天赋只是让他成为了青年组的幸运儿，却不能让他继续横扫成年组，从小就运动天赋过人的他在步入真正的顶级运动员的世界后，挨了现实无数顿毒打，上赛季世界前十的男单差不多是把他轮着赢了个遍，哪怕是有国籍加持，他依然被二年级综合症狠狠收拾了一顿。 　　然后这小孩在本赛季就成长了，他依然是那个跃跃欲试着想要走到鳄鱼先生面前挑战的少年，但他内心多出了一种名为b数的东西。 　　虽然很想赢鳄鱼先生，但果然在那之前还是多练几种四周跳出来吧。 　　目前这位少年拥有4T、4S两种四周，高级四周没一个练成的。 　　在正式比赛开始前，他没有在冰上看到过鳄鱼先生，比赛开始的当天，才看到他蹲在走廊视频通话，对面还不断传来“I love you”的叫声，一声又一声，但有点不清晰，结果还响起“如果感到高兴你就拍拍手”的调子。 　　张珏吹了几声口哨，对面也跟着吹，然后张珏又说了几句话，才心满意足的关了手机。 　　回头看亚瑟懵逼的看着自己，张珏不好意思的笑笑：“家里养了只鹦鹉。” 　　那是一只脸上有两坨红的玄凤鹦鹉，只有五个月大，但很聪明，学习速度很快，而且养得好的话，能活二十五年左右。 　　这鸟还是秦雪君提回家的，他说张珏出门比赛时，他一个人在家有点寂寞，二红三红只能下蛋，但没法作为宠物互动。 　　张珏立刻拍板留下了这只鸟。 　　其实最能活也最聪明的金刚鹦鹉不是秦雪君不想养，主要是金刚鹦鹉在中国属于牢底坐穿兽的行列，张珏好歹是国家队的运动员，而他和张珏都是党员，哪怕心里再馋也只能忍住。 　　现在秦佩佳正在努力的纠正自家新宠物喜欢学鸡叫的毛病，还有教鸟唱歌，前者没啥起色，后者成效相当不菲。 　　亚瑟恍然大悟，他咧开一个笑：“我家也养了宠物，是一只珍珠鸟，我叫他迪克。” 　　张珏面露震惊，dick这个词不是有【哔——】的意思吗？为什么要给宠物取这样的名字？ 　　亚瑟也意识到什么，他慌乱解释：“不是……迪克是一个很有名的超级英雄的名字，我发誓给鸟取这个名字不是因为我多么下流。” 　　张珏：“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别说了。” 　　亚瑟立刻转移话题：“对了，你的宠物叫什么？” 　　张珏：“张嘤俊。” 　　亚瑟：？ 　　张珏：“就是handsome.zhang。” 　　亚瑟懂了，他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你是用教练的名字为鸟命名吗？好主意！” 　　张珏已经懒得解释这件事了，自从大家知道他给鸟取名叫嘤俊后，哪怕是老舅本人，也觉得张珏是顺手把他的名字拿去给宠物用。 　　谁叫现在一到国际赛场，虽然不熟的人还是管老舅叫张教练或者zhang，但熟点的都叫他handsome呢。 　　老舅已经把这个名字认下了，张珏也就把那句“嘤俊也可以改名叫皮卡丘”给咽了回去。 　　今年的冬天非常一般的冷，名古屋的气温在零度到五度之间徘徊，除了拥有光着膀子在冰天雪地里打架能力的俄罗斯人，其他人都不是很愿意在这时候去室外。 　　花滑运动员普遍抗寒能力不弱，但张珏在热身时也是穿着三层单薄的紧身长袖运动衣跳了500个双摇，才终于舍得脱掉最外面一层的衣服。 　　杨志远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一边：“今年夏天那么热，没想到冬天会冷成这样，幸好今年的总决赛不是放在俄罗斯。” 　　外面响着《假面舞会》的音乐，今年入围总决赛的六名女单中，闵珊和卡捷琳娜都选择了《假面舞会》作为短节目音乐，也就是撞曲了。 　　从节目的编舞来看，她俩差不多，米娅女士和达莉娅分别是这两个姑娘在新赛季的编舞，然而比滑行和表演的话，卡捷琳娜更胜一筹，拿了短节目第二。 　　第一是庆子，她今年身体好好的，啥失误都没有，所以她不仅技术分赢了闵珊，表演更是把其他人压到一点脾气都没有，而本赛季在分站赛曾和庆子在表演分方面打平过的徐绰则因为技术分不够高，最终在积分排行榜上止步第八位，无缘总决赛。 　　闵珊比完赛就跑厕所里去了，虽说她表示过自己是要去卸妆和洗脸，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姑娘是去哭了，偏偏教练组全是大男人，这时候也只能让沈流待在女厕所外面的走廊等着。 　　女单之后紧接着就是男单，亚瑟.柯恩第一个登场，他的短节目是《了不起的盖茨比》，该怎么说呢，这是一个从音乐到编排都透着纸醉金迷风格的节目，步法相当华丽热闹，但对运动员的挑战很大。 　　亚瑟.柯恩能把这些复杂的步法好好顺下来，就足够让大家对他的滑行进步程度感到惊讶了。 　　隼人看得摸下巴：“这段步法有点意思，是丽塔.费森的手笔吧？真难得，她以前都只给冰舞和双人滑编舞的，不过要是让我或者克尔森来的话，这段步法会更漂亮。” 　　让张珏来应该也可以，他的滑行能力同样强，而且还有神级肢体感染力加持。 　　亚瑟.柯恩没把这个节目的潜力完全挖出来，但现有的这部分已经足够他把自己的短节目表演分拉到43以上了。 　　之后上场的大卫滑的是《飞屋环游记》，冰上风格瑰异幽深，擅长演绎神秘哥特风格音乐的他少见的走了童话风。 　　有解说评价道：“大卫看起来就像一个温情路线的疯帽子，身为场上年纪最大的男子单人滑选手，他的表演已经很成熟了。” 　　大卫比张珏大了5岁，今年24岁，已经是大龄男单的一员了，但他是比利时男单独苗，所以只要还能滑，他就可以一直滑。 　　这是独苗的幸运，也是独苗的悲哀，因为他们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之后上场的伊利亚的短节目则是圣桑的《第三小提琴协奏曲》。 　　圣桑是花滑乐曲大户，有史以来的起码一半的花滑选手都曾滑过圣桑，而在2016年4月前往星空的梁思礼院士曾在遗嘱中写过，在自己的追悼会上别放哀乐，放圣桑，可见这位音乐大师的卓越才华。 　　优雅而活泼的古典乐被伊利亚演绎的很是生动，硬要比喻的话，就是像一只小熊在玩雪。 　　他的考斯腾也是偏可爱诙谐风格的，虽然这是伊利亚首次挑战这种风格，但他做的很成功，从赛季开始到现在，他的新节目一直好评不断。 　　毕竟这人能在总决赛开始前放狠话说要收拾张珏和寺冈隼人，肯定也是有底气的。 　　相比之下，寺冈隼人的《海上钢琴师》则带着忧郁的海风，他的衣领有麦克风的刺绣，而他在冰上的表演，如同一位沧桑的中年男子站在甲板上对着一望无际的海唱一首回忆过去的歌。 　　他甚至为了这个节目留了胡子，和娃娃脸的张珏不一样，他留胡子居然特别合适，整个人的帅气值蹭蹭上涨，俨然是冰上的竹野内丰，还是《悠长假期》版的，帅里透着渣，但就是很帅。 　　张珏将香蕉皮投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含糊不清的说：“哇塞，好多人在叫诶。” 　　原来喜欢这种渣男脸帅哥的人有那么多吗？ 　　闵珊很诚实的回道：“只要是帅哥，不都很讨人喜欢吗？” 　　她全都爱啊。 　　面对现实吧，现在花滑男单的热度之所以能史无前例的超过女单、双人滑、冰舞，三剑客的竞争仅仅是原因之一，你们三个的脸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有好事冰迷甚至说过：“面对长胡子的隼人，我会想要泡他，可我不想和他结婚，面对伊利亚，我会想把他当做一辈子的小王子呵护，面对张珏，我会很想爱他，但我知道云端的仙人永远不会为我走到人间。” 　　三大boss之二带来的压力差点把克尔森压垮了，他稚弱的小肩膀就像是扛着一座无形的大山，上场时神色凝重，脸色惨白。 　　欧皇虽然运气好，但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的表演紧的不行，跳跃动作摔了两个，等他滑完节目到达kiss&cry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个阴暗的蘑菇。 　　而张珏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他脱掉外套准备上冰的时候，观众席就像是往滚油里浇了一盆水，瞬间就沸腾到近乎炸开。 　　张珏的考斯腾和他在商演时穿的完全一样，差不多也是他目前为止穿的最简单现代的考斯腾之一，却能最大限度的彰显他的青春活力。 　　在表演开始前，他斜睨镜头一眼，用食指按在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凤眼满是无辜，像个故意撩人的俏皮孩子。 　　接着他的面上就展开了笑容，那不是爱豆们常见的表情控制满分的完美笑脸，而是笑得张大嘴露出牙齿，眼睛都笑得眯起来的笑容，真实而感染力十足。 　　后来有冰迷将这一场总决赛称为世纪男单大对决，比赛中的男单差不多全处于职业巅峰，也没有人被伤病影响，最后他们的表现力还都超凡脱俗，哪怕是摔了跳跃的克尔森，也没在表演上拉胯。 　　而在现在，看着张珏的笑容，原本会在观赛时内心满是忐忑的冰迷们也被感染的一起勾起嘴角。 　　【佳佳：张珏状态看起来好棒，一看就特别自信，光看精气神就知道他很有把握。】 　　【落地撞boss：笑容好美！已经截图准备当桌面了！】 　　【东都酷哥：珏哥最强！珏哥必胜！】 　　【健康常在：官方快出新海报，我的钱包已经蠢蠢欲动了！多开点预售名额，不然我家网速怕是抢不到。】 　　【一字马：虽然三剑客都很帅，但我最爱的果然还是鳄神，可高冷可青春，19岁的男孩子果然最棒了！原本还觉得他是高岭之花，可是看到他的笑，我突然好想和他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寺冈隼人：渣男颜，让人看了就想泡，想亲又想打。 　　伊利亚：冰上小王子，意外的很招妈妈粉。 　　张小玉：小时候爹妈粉一堆，长大后一群人叫老公or老攻，前者和后者貌似还重合了。 第196章 十五 　　江潮升：“观众朋友们，现在登场的是我国名将张珏，他今年的短节目是《你为我带来新生》，这是一首张珏自己写词作曲，然后由朱雀乐队演绎的曲子。” 　　赵宁：“是的，张珏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多面手，在近几年他自己完成编舞的次数越来越多，包括曾经打破世界纪录的《生命之树》、《可爱的骨头》，他也会给认识的运动员编舞，包括今年闵珊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冰舞的赛澎与赛琼的《骷髅之舞》。” 　　解说员这么一科普，不少冰迷才发现张珏捣腾出来的佳作还不少，不说全都是经典，但都很有记忆点。 　　陈思佳的室友张大嘴：“真的假的，他连写歌都会啊？” 　　陈思佳抿嘴一笑，小声解释道：“他的音乐底子很好的，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很厉害的老师那里上课了，可以不用话筒都把声音喊得千人大礼堂的所有人都听得到。” 　　虽说声乐底子好和会不会写歌似乎是两码事，但陈思佳和室友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张珏已经把能耐摆出来了，作为粉丝夸就对了。 　　毕竟张珏也不走流量的路子，人家写歌都没有拿去卖唱片，都是自己拿来滑冰，以至于赛季开始后，冰迷们想听这首歌还得自己找资源，让无数鱼苗大喊“哥求求你赚我们的唱片钱吧”。 　　对着这么个一整年的收入说捐就捐的人，黑子黑不动，粉丝也无奈。 　　张珏右手比划成砰的手势，然后食指指着自己的心口，然后在音乐的那一刻开始，这人就开始在冰上飙车哦不飚他自己。 　　It is show time！ 　　身为当前世界上花滑项目滑速最高的男单，张珏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项目运动员难以企及的冰上加速能力。 　　就像寺冈隼人评价的那样，张珏的滑行其实非常好，还有强大的感染力加持，所以他可以轻易的将一段编排华丽的步法变成高燃片段。 　　鹿教练第一次看到他这编排时就嘴角一抽：“臭小子才把滑行练到顶级，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炫技。” 　　但是一直以来，大众对于张珏的评价就是能跳、柔韧好、擅长表演，对于他的滑行则是用天赋流、速度快两个词概括，这次张珏在短节目的开场就秀了一段高能滑行，的确是一改许多人对他的“滑行并非强项”的固有认知。 　　这变刃的繁复程度已经看得大家眼睛都花了！ 　　寺冈隼人看到他这个滑速，直接啧了一声：“啧，我也可以滑这么快的。” 　　庆子给他浇冷水：“但是你不敢，因为全程飚这种高速的话，你的体力根本吃不消。” 　　只有张珏这种体力大户才可以这么浪。 　　还有人直接露出嫉妒的嘴脸：“变刃这么快，也不怕腿打结。” 　　虽然有一双大长腿，但张珏还真不怕腿打结，相反，他接下来直接在没有用压步助滑的情况下起跳，蹦了个4lo。 　　全场立刻响起“哇”的惊叹声，纷纷鼓起掌来。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能到现场追比赛的都对花滑有基本的认知，在起跳前助滑时间越短，对运动员能力的挑战就越大，张珏这种跳四周都敢不用压步助滑的，体现的是他对于这个跳跃的游刃有余，绝对是巨佬里的巨佬才能有的能耐！ 　　运动员敢于上难度，表演精彩就是对冰迷们最大的回馈，所有冲着张珏买票的现场冰迷纷纷觉得光是看了这个跳跃就已经物有所值，而这还没完，张珏在一连串的步法后，又完成了4S+3T。 　　江潮升冷静的报着张珏的技术动作：“难度进入燕式旋转、仰燕、甜甜圈……漂亮，这是一个转速和轴心都非常亮眼的旋转动作。” 　　赵宁：“张珏在本赛季展现出了他在旋转和滑行方面的巨大进步。” 　　以前大家还能拿张珏小时候有过四年没滑冰，所以基础不牢固、滑行和旋转有瑕疵来说事，但是在今年，这种声音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没有人能在看到《你为我带来新生》后还质疑他基础差的！ 　　这套节目不仅是张珏隔空撩佩佳的作品，更是鹿老头为运动员铸造坚实基础的铁证！ 　　就在此时，背景歌声中传来“我的灵魂蠢蠢欲动，要从躯壳中爬出来吻你”，能跨国追比赛的粉丝大多有点英语底子，听到这儿，搭配着运动员的表演，心里也阵阵发甜。 　　就在此时，张珏也完成了最后一个跳跃，一个以内刃鲍步为进入3A。 　　这人完成跳跃后，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立刻进入了一组可以用绚丽来形容的蹲转。 　　先是抱腿蹲转、接着变成twist variation姿态，再然后是小跳、侧身蹲转……每个姿态转四圈就变，转速快的人脑子发晕，旋转的时候上肢也会随着音乐变化。 　　能把蹲转做到这一步，裁判不给四级都说不过去了，其中有个裁判属于打分比较公正的是，直接就给这组蹲转+3的GOE，最后取几个裁判给出的GOE的平均数，张珏这组蹲转拿了个+2.5，可见内心想给他高分的裁判还不少。 　　19岁的张珏正处于男单黄金年龄，参加总决赛前做体检时，更是被队医评价为“全队仅次于察罕不花的健康”，甚至比师妹闵珊的身板还好，这些表现在赛场上，就是他的状态可以用如日中天来形容。 　　前面出场的运动员的高分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压力，因为他深知自己有能力将所有人都压在王座之下！ 　　等到步法开始的时候，节目正式进入高潮阶段，编排华丽繁复到极点的步法在他脚下展开，画面看起来就像开了1.5倍加速。 　　克尔森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滑疯了吧？” 　　不，准确的说，张珏这是彻底把状态滑出来了，而运动员一旦在场上滑出这个水准，基本就是个人新纪录预订。 　　伊利亚也看得眼热，在花滑项目，如果一个运动员在步法里总是只有双足滑行，大家都会觉得这个人在编排上偷了懒，而如果一个人能维持长时间的单足滑行，而且质量足够高的话，那就是滑行大佬的崛起。 　　张珏首次在步法里加入这么多的单足滑行，可他完成得非常精彩，明明步法那么快，可他的每个变刃都超级标准清晰，完全可以拿去做教科书。 　　难以想象，这个人在几年前还被许多人抨击用刃不够深，仅有速度可看，可是看他今天的步法表演，就可以知道这人绝不是只靠吃天赋走到现在，他在训练时流下的血汗，全部化作今日荣耀！ 　　节目结束的最后几秒，背景中的男声唱着“你令我焕然新生”，而张珏用双手食指在前方画了个大大的心，带着健康血色的红润嘴唇配合着做出“I LOVE YOU”的口型。 　　伴随一道鼓声，全场观众站起来鼓掌，庞大的掌声浪潮淹没了场馆，里面还混着不少尖叫，小鳄鱼玩偶、猪猪侠玩偶如雨一般落在了冰上。 　　鹿教练和沈流、张俊宝握手、击掌，杨志远对老教练竖起大拇指。 　　“张珏现在换上冰舞鞋子就可以和一线冰舞拼滑行了，您老可真是厉害了！” 　　鹿教练也难得露出笑意，满脸都是骄傲。 　　张珏鞠躬挥手了好一阵，从冰上捡起一个猪猪侠帽子往脑袋上一戴，抱着一个比他还大的鳄鱼下冰，兴奋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去，他轻轻的喘气，满身都是才激烈运动后的热力与汗湿。 　　小伙子乐呵呵的叫道：“教练，我滑得好吧？” 　　沈流嘴咧得老大，他用力的拍张珏的肩膀：“好，你最行了，快穿衣服。” 　　张珏套上外套，吧嗒吧嗒走到kiss&cry，由三个教练陪着等分。 　　江潮升才看到自家一哥无比争气的滑出全场最亮眼的节目，心情也是大好，他用笃定的语气的说道：“非常棒的短节目，张珏今天状态非常好，目前为止的短节目世界纪录是由张珏在上个赛季用《可爱的骨头》创造的115.9分，不知道这次他能拿到多少分。” 　　这话差不多就是明示张珏即将破纪录了，他话音才落，分数就打在了大屏幕上。 　　技术分：67.03 　　表演分：49 　　短节目得分：116.03（WR） 　　央视的工作人员也是很懂的那种，他在把这个分数打出来的时候，还在WR后头加了个“15”的数字特效，意思就是这是咱们一哥第15次打破世界纪录，后台纷纷为他点赞。 　　赵宁用雀跃的语气说道：“116.03分，这是张珏第15次打破世界纪录，而且上一个纪录也是他自己的，现在花滑史上的短节目最高分前十名中，前五名都是张珏自己的纪录了！” 　　不愧是短节目之王！而且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那就是张珏在这个节目里还没上他理论上的最高难度配置，也就是4lz、4lo+3T、3A，而且三个跳跃里只有一个3A被排在了节目后半段，这对体力大户张珏来说，就代表着其实他还有将纪录更进一步提升的余地。 　　他还没触碰到自己的天花板！ 　　张珏站起来，颇有王者之风的挥手，又转身对鹿教练鞠躬，双手举起，做出膜拜的动作。 　　因为他的举动，这位75岁的老教练一时之间也成了全场的视线焦点，老爷子也难掩激动，他抱住这个年轻人。 　　“好小子，还记得不？我在你7岁的时候说过，你只要好好滑，将来肯定会是这个项目的顶端，我就知道我没看错。” 　　老爷子说着，摘掉老花镜抹了抹眼角。 　　他就知道，他真的没有看错。 　　作者有话要说：雪儿心里甜吗？那当然是甜的啦，这首歌、这个节目都是为他创作的，纪录有他一份啊！ 　　看着牛哥的走疯也就是他在16-17赛季的短节目《Let's Go Crazy》写的这一段，走疯的步法编排真的超级炫目，无论是滑速还是变刃之复杂都可谓独步天下，是花滑单人滑节目中步法最强的节目之一，能把这种复杂的节目好好顺下来都很不容易的，能clean甚至将之演绎精彩的真的是神人。 　　. 　　其实男单项目在进入拼四周的时代后，很多运动员如果光靠天赋出跳跃，不重视基础训练和自我保养的话，他们的能力在过了十八、十九、二十岁这种黄金年龄后，是会出现严重下滑，以至于跳跃稳定性逐渐崩盘的，想要改变这种情况，要么表演也强，在技术分下滑时用表演分护体，要么就是一开始就把基础打稳，再有大心脏加持，那么也能撑到二十三岁以后，这就是鹿教练存在的意义，他把孩子们的基础打稳了，就是延长了他们的职业寿命。 　　张小玉虽然天赋高，但光靠吃天赋的话，他还真走不到现在。 第197章 正直 　　“好的，2016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的男单短节目结束了，我国名将张珏以116.03这个新的世界纪录位于当前男单短节目第一位。” 　　屏幕上出现了本次男单的排名与分数。 　　张珏（中）：116.03 　　伊利亚.萨夫申科（俄）：111.31 　　寺冈隼人（日）：110.5 　　大卫.卡酥莱（比）：106.77 　　亚瑟.柯恩（美）：102.18 　　克尔森（加）：98.45 　　江潮升：“接下来要直播的是双人滑短节目，我国小将姜秀凌/洛宓将会第一位登场，这是他们首次进入成年组的大奖赛决赛，能在升组第一年拿到这个成绩不容易，他们的节目是《孤独的牧羊人》，编舞达莉娅.索林科娃……” 　　短节目只有2分30秒（±10秒），以前张珏滑短节目都是很轻松的，但这次他把节目编的太复杂了，于是每次演完下来都要满身大汗。 　　比赛结束后，他立刻找了个地方吨吨吨的灌水，接着又去尿检，等看到双人滑的比赛，回到酒店休息时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此时离吃晚饭已经过去了三个半小时，他还经历了高强度运动，肚子空空如也。 　　张珏用清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亲爱的老舅。 　　张俊宝：“行了，别看我了，给你弄点清蒸紫薯，再用柠檬汁拌一盘沙拉行不？” 　　虽然听起来很清淡，但运动员的夜宵只配吃这些，张珏捂着肚叽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张俊宝借了厨房搞吃的时候，张珏就蹲一边，肚子时不时发出叽里咕噜的叫声，虽然张珏没说话，但他的肚子已经清晰的传达了主人的意思。 　　搞快点。 　　张俊宝：在搞了在搞了，别催了。 　　张珏吃完就睡，十分满足。 　　而他的对手就压力老大了，张珏的出现对冰迷们来说是好事，对和他同时代的其他男单来说那简直就是大不幸了。 　　这人只要血条没问题，战斗力就高到离谱，很多人面对这么一头怪物，内心都很是郁闷，明明在赛前合乐的时候，他一次都没有clean过自己的节目，为什么到了正赛上就立刻翻身了呢？ 　　相对应的则是克尔森，他的短节目合乐一直都是clean的，教练还把他的状态录了视频发到了网上，结果正赛崩了。因为合乐的英文简称是op，所以大家纷纷为克尔森送上外号“op王子”。 　　张珏到是没因为这事被冠上正赛之王的名号，短节目之王的名字却喊得响亮，无数冰迷都期盼着大佬的自由滑也能稳稳当当的。 　　谁叫这位今年在分站赛，从未clean过自由滑！ 　　所以他的对手们虽然慌，但内心也不是没有抱着张珏自由滑扑街，他们奋起直追的念头，大家的内心产生了同一个想法。 　　等到自由滑的时候，哪怕是降着难度，我也得clean。 　　哦，不是所有，伊利亚就没这样的想法，毕竟他和他的大师兄瓦西里拥有一脉相承的头铁属性，信奉是男人就上四周，是男人中的男人就得上更多四周的理念。 　　男单的比赛在第三天，第二天比冰舞韵律舞和女单自由滑。 　　在经历了上个赛季的世锦赛失利后，庆子在今年痛定思痛，觉得自己还是要稳着点，不过好在她是在主场作战，日本的冰面质量一直很好，她还有全场的观众加油，姐姐也在现场观赛，她状态好得很。 　　俄罗斯的赛丽娜也痛下决心，今年要用稳妥的配置比赛，不因对手的表现影响自己，而她的师妹则被瓦西里拎着耳朵教训“绝对不许擅自降难度”。 　　但也是这一次，张俊宝没有带闵珊到没有任何人、看不到任何对手比赛的地方热身。 　　他说着：“你不可能永远逃开对手们的影响，还是要学会适应她们的出色表现，扛住一切压力。” 　　闵珊：心态略有波动，但还算hold得住。 　　她的短节目虽然与自身风格不合，自由滑却是大师兄一手操刀，自从搬上赛场后便好评不断，是一个很提振小姑娘信心的佳作。 　　而张珏这个时候在训人。 　　总决赛是青年组和成年组一起办的，下午比青年组，晚上比成年组，而在下午，赛家兄妹拿着他给的短节目，居然没能拿到第一？ 　　张珏对此很不满，他俯视着两个晚辈：“今年青年组的冰舞没什么像样的小孩，你们两个的技术不差，表演分也上来了，这本是你们最有希望拿到金牌的一届总决赛，天时地利全在你们这里，你们都抓不住吗？” 　　“按道理来说，像你们这种亲兄妹组的冰舞组合应该是默契最好的，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们居然会在捻转上出岔子，这很不应该。” 　　赛琼低头挨训，赛澎还要挣扎一下：“队长，是赛琼，她昨天晚上硬说浴室的水龙头坏掉了，要用我的浴室，然后她还用我的梳子梳头发……” 　　“这不是你们在赛前又打架最后甚至影响到比赛的理由！早知道你们是这种不顾比赛的，还做什么运动员？干脆回家去打架，打个够！” 　　张珏恐吓他们：“你们两个以后要是再打架，我直接上报孙指挥，让他把你们两个拆队，另外找不会打架的。” 　　他本就个子高，一身肌肉，一双凤眼笑得眯起来是又有教过两人的师威加持，这一凶不可谓不吓人。 　　赛琼直接被吓哭，她一把抓住亲哥的外套衣角，抽泣着回道：“张队，我错了，我们都不敢了，不要拆我们啊。” 　　赛澎双腿发着抖，但还是坚强的挡在亲妹妹前面：“队长，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绝不再犯了。” 　　张珏：早知今日，你们之前干嘛去了。 　　他警告道：“要是你们这次没上台子。” 　　赛家兄妹连连点头，指天发誓一定不再掉链子，等鳄鱼队长走了，这两人才劫后余生一般的互相靠着坐地上。 　　之前他们两个也是拿着两个分站的金牌进的总决赛，因为之前中国花滑的冰舞运动员从没成绩这么好过，两个小朋友难免有点飘，加上他们习惯兄妹互杠，赛前因为一点小事就吵得撕起来。 　　结果在他们又一次因为内斗影响发挥后，教练居然直接把张队请了过来，而一直看起来很好说话发起脾气居然有那——么可怕。 　　不愧是13岁就能在镜头前挥拖把挥到出圈的张队啊，他这暴脾气根本没有随着成长消失，甚至比小萌物时期更可怕了，只是平时隐藏得好而已。 　　赛澎仰头望天花板：“妹啊，这下自由舞不拼命都不行了。” 　　赛琼：“是啊，可不能再失误了。” 　　张珏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瓦西里靠着墙，用忍俊不禁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老脸一红，总有点不好意思。 　　嗨，亏他还特意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队内的小朋友呢，结果还是被别人看到了，这都什么事啊。 　　新旧两代王者走到楼梯间，一人挑了个阶梯坐着，瓦西里下意识想摸烟，看到张珏，又利索的塞了回去。 　　张珏挥挥手：“没事，你抽，我不介意。” 　　瓦西里把烟盒又往口袋里压了压：“还是不了，你是运动员，平时不烟不酒的，哪能让你吸危害更大的二手烟。” 　　张珏喷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不烟不酒的？” 　　瓦西里挑眉，哦豁，他还以为会背着教练偷偷喝酒的只有自己、谢尔盖和伊利亚这些俄罗斯的男性运动员。 　　“看来你不是什么老实孩子。” 　　张珏扬扬下巴：“我看起来像是很老实？” 　　瓦西里摇头，就张珏平时在赛场上那个划船不用桨的浪劲，还有打定了主意连教练都管不了的固执独立，他要是能算老实，这世上就没有熊孩子了。 　　俊美的东方青年摸着下巴，看着莫名痞气：“我啊，对什么都好奇，除了绝对不能碰的东西，抽烟喝酒都偷偷试过，不过我知道那些东西不好，所以就偷偷戒了，从头至尾都没让人发现过。” 　　曾有人说过张珏和张俊宝的性子很像，不过老舅没张珏那种级别的天赋，被人生毒打的频率更高，自然要沉稳些，而且张珏因为从小就有个特别彪悍的妈妈镇着，也没像张俊宝一样，在训练不如意时偷偷喝酒抽烟发泄。 　　但其实张珏上辈子也经历过没有父母管的阶段，他讨厌酒精，但真正戒酒是在老舅肝癌以后，他被吓得不敢再碰那玩意，至于烟的话，则是被凤鸣招进公司做练习生后，为了保护嗓子才正式戒掉的。 　　瓦西里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平静：“虽然你似乎比看起来桀骜得多，但还是别再碰这些了，对身体不好。” 　　“嗯，我早就不碰了。” 　　氛围沉默了一阵，瓦西里靠着墙闭上眼睛静坐了一会儿，到底是28岁的人了，曾经他甜美得让人称作焦糖玫瑰般的脸看起来没以前那么鲜嫩，平时操心太多，眼角也有了细纹。 　　他们其实相交的时间远没有张珏和伊利亚、隼人那么多，也没有开过鲱鱼罐头或者是建立内部聊天室。 　　但可能是某些地方的相似，他们两个的默契很高，就算坐一起什么话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别扭。 　　过了一阵，张珏提醒他：“你该去看着女孩们了。” 　　赛丽娜和卡捷琳娜都需要你。 　　瓦西里起身拍拍裤子，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又问道：“你在练4F？” 　　张珏讪笑：“你看出来了？” 　　“我也练过4F，在训练场上完成过，就是当初被伤病拖着，后来没练下去，不过练四周练到三周不稳的也不只是你，对了，你在发育前使用过的转速流跳法很不错。” 　　这人走了，留下张珏满心思索，半响，他一拍大腿。 　　“嗨，闵珊要遇上厉害对手了！” 　　根据冰迷们的情报，自从瓦西里开始执教尤比莱尼冰场后，就已经有了要教导师妹们冲击四周跳的想法。 　　瓦西里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了，他刚才说起张珏曾用过的转速流跳法，正是最适合身材轻盈柔韧的女孩出四周的跳法！ 　　此时女单即将开始六分钟练习，而卡捷琳娜脱掉外套，和瓦西里握手。 　　瓦西里平静的说道：“在六分钟练习试一试吧，如果成功的话，可以放进正式节目里。” 　　卡捷琳娜咽了口唾沫，点头。 　　张珏站在场边，看着女孩表情凝重的在冰上助滑，过了一阵，她双足呈八字起跳，纤细娇小的身体在空中高速转了四周……不，离四周还差大约120度，但落冰很成功。 　　观众席传来一阵哗然声。 　　张珏皱起眉头，如果是亚洲女单的话，跳跃离足周差90度以上是一定会被裁判判定为跳跃降组的，但俄系女单总有些特权。 　　这个跳跃……有很大可能会被裁判认可吧。 　　接下来除了庆子，其他女单在赛场上的表现都略微紧绷，失误了好几个以后闵珊登场，然后成为了赛场上首个clean自己节目的人。 　　是了，这个女孩跟着大师兄练3A时，就是采用了以吊杆4S来加强转体能力，最终练出3A的做法，四周跳再厉害，也不能把她吓破胆。 　　庆子同样表现得很是沉稳，不过这是她心理素质远超常人的体现了。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卡捷琳娜最终没有在赛场上使用那个4S。 　　张珏看向瓦西里，正好看到对方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那一刻，张珏知道他再次在这位前辈身上看到了身为一个热爱花样滑冰的人的坚持。 　　教卡捷琳娜四周跳的是他，但不让卡捷琳娜用那个不足周的跳跃去混分数的，还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瓦西里：感谢小鳄鱼在未发育前，向全世界展现的转速流四周跳的用法。 　　张珏：总觉得自己稀里糊涂资敌了一回，啧！ 　　其实研究本项目top级运动员的技术，在很多运动项目里都是常态啦哈哈哈，想开点，小鳄鱼，这是你作为现役王者的证明呢咳咳。 第198章 远见（一更） 　　很多顶级运动员在对自己和对手的能力有基本的认知后，都能大致预估自己的表现能不能拿牌，牌子是什么颜色。。 　　而且这种预估还挺准的，除非对手做慈善突然赛场崩盘，不然都很难出错。 　　此处要@一下在分站赛给对手送了无数温暖的金子瑄和亚里克斯，这两个人一个拥有4T和4S两种四周，一个甚至连4lz都练出来了，结果还没干过亚瑟.柯恩这个年轻人。 　　比起一直很行的张珏，这两个人都不行。 　　闵珊滑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能上台子，但分数应该没有庆子和卡捷琳娜高，最后会拿个铜牌，果不其然，她就是铜牌。 　　这个结果和张珏预估的一样，国际滑联青睐的永远是那些稳定性一流、技术、表演、滑行、旋转也很厉害的综合素质强的运动员，如果还有国籍加持就最好不过了。 　　庆子除了是亚洲人外，满足一切国际滑联喜欢的运动员的应有素质，而卡捷琳娜的滑行和表演都不如庆子，3S又因为修炼4S的关系崩掉了，被庆子压一头也是没法子的事，但她要是拿出四周跳的话，情况肯定又会不一样了。 　　张俊宝看着女孩们登上领奖台的身影，低声喃喃：“女单的四周跳吗？” 　　从索契周期开始，男单就进入了井喷式的四周跳大战时代，在他的预估里，女单进入这个时代是迟早的，但现在的女单里最有这个可能性的庆子身负旧伤，年纪也大了，所以要到京张周期才会出现女单四周跳。 　　没想到啊，俄系女单居然通过对张珏的转速流跳法的钻研，硬生生培养出一个卡捷琳娜，根据女单年龄越小潜力越可怕的定律来看，瓦西里手里的其他小女单恐怕也会走上这条路子。 　　张珏：师妹的敌人竟是我自己。 　　等女单的比赛结束后，张俊宝、沈流、鹿教练就通过网络，和国内的孙指挥、江潮升等国家队主要教练开了个会，会议主题就是女单四周跳的可能性。 　　张俊宝和沈流、鹿教练的想法一致，那就是他们都知道女单从八十年代进入三周跳时代，至今为止已经有三十五年了，从出现第一个拥有3A的女单到现在，全世界能稳定输出的现役女单也不过小猫两三只，所以他们都以为女单四周跳时代没那么快到来。 　　谁知道张珏开创的转速流跳法直接加速了这个时代的到来，而且从张珏和其他俄系选手交手时的感官来看，俄系的跳跃技术就是蹦的高、跳起来很有力，但一直在A跳方面不够擅长，所以不少俄系选手都是先出四周，再出3A，而且3A的质量还不咋地。 　　对了，他们的女单也有不少连2A的质量都不行，据说是因为发力的问题，在转体时左手不知道往哪里搁，以至于身体轴心不稳。 　　目前他们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使用那种纯粹靠腿发力的A跳，要么就在跳跃时举手。 　　孙千：“也就是说，张珏判断对于俄罗斯女单来说，出四周可能会比3A容易吗？” 　　沈流：“他是这么说的。” 　　一哥是中系跳跃技术改良的先锋，虽说这位是以表演起家，但跳跃方面也是魔王级的人物了，上头对他的专业性非常信任，也确实的开始考虑这事。 　　俄系选手的国籍优势懂的都懂，瓦西里不许师妹拿周数不行的跳跃去混分，却不代表其他人有这个节操。 　　君不见去年比赛的时候，有个欧系的男单在跳四周时，习惯起跳前现在冰上身体扭大半周，也就是提前转体，落冰时虽然落得稳，但其实双足落冰，但就是这么水的3.25周，裁判居然都没给他的跳跃降组到三周跳，甚至还能给出+1的GOE，可见国籍优势有时候就是让人没法子。 　　如果将来有那种国籍优势很高的女单用这种跳跃去混四周的分数，中国的女单也必须跟着去练四周跳，而且必须是足周的四周跳，才能勉强与之抗衡吧。 　　孙千沉默一阵，问道：“俊宝，你手下的女孩里，有能冲击四周的吗？” 　　孙指挥问出这句话时，心里是觉得张俊宝吐出的名字可能会是以力量见长的孟晓蕾，不过那姑娘表演天残，滑行和旋转也问题不少，之前他们都以为下一代女单里综合潜力最高的是秦萌，但现在却不得不为了女单四周跳可能到来这件事而转换思路了。 　　至于闵珊的话，孙千压根就没考虑过她，女单的技术都是在十四、十五岁达到最高峰，接着会因为发育导致技术从100分下滑到95分或者90分，闵珊都16岁了，潜力应该也见底了。 　　谁知道张俊宝和沈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闵珊的4S在脱杆的情况下离足周还差110度，落冰也不稳。” 　　备注：卡捷琳娜的4S离足周还有120度呢，无视落冰问题的话，闵珊的数据比她还强。 　　孙指挥沉默一阵，低头，打出一个问号。 　　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居然都开始教女孩们四周跳了吗？真不愧是张门，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呢。 　　老舅和沈教练连连摇手，别乱说，他们没有，不是他们干的。 　　闵珊的4S进度之所以被推进到现在的程度，全是她那个大师兄干得好事。 　　张珏打了个喷嚏，他从闵珊的黑猫露娜纸盒里抽了张纸擤鼻涕，闵珊踮着脚把自己的奖牌挂师兄脖子上，举着手机给两人自拍了一张合影，顺口说道：“师兄要不要围巾？明天就男单自由滑了，你注意保暖，不要在比赛开始前感冒哦。” 　　张珏揉揉鼻子：“我明明穿得很多啊？” 　　拿了金牌的庆子喜气洋洋的拉着卡捷琳娜过来：“珊酱，快来和我们合影啊，啊对了，tama酱来站我们身后，隼人来拍照！记得蹲着拍，这样显得我们腿长。” 　　张珏应了一声，站在三个女孩的背后充当一米八（？）的人形背景，三个女孩站他前面和小孩似的，而寺冈隼人单膝跪地，举着相机。 　　“来，微笑。” 　　女孩们纷纷露出可爱的笑脸。 　　有冰迷宣称，这副其乐融融的拍照场面，让他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羡慕谁才好。 　　事后，庆子偷偷问张珏：“tama酱，你觉得我要开始练四周跳吗？” 　　张珏斜她一眼：“你觉得五场比赛里，只clean了一场有四周的节目在裁判那里的评分高，还是clean五场双3A配置的节目评分更高？” 　　那当然是clean双3A配置的评分更高啦，4S的基础分是10.5，而3A的基础分8.5比四周跳也就低2分，如果执行的好的话，GOE加一加就和质量不佳的四周差不多了。 　　张珏就是这样，他的3A能拿的分数一直和四周差不多。 　　庆子露出恍然的神色，她是目前的女单大姐头，对于本项目的未来发展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平昌周期还有一个半赛季才会结束，而在这个周期结束为止，女单里能稳定输出四周跳的人恐怕少之又少，不是庆子看不起女单，但以她们的情况，不从发育前就开始练四周的话，想要拥有稳定的高质量四周实在太难了。 　　在拥有即使上了四周也依然稳定、表演和滑行、旋转也不拖后退的新王出现前，她这个旧王的技术还是够用的。 　　张珏点醒了她。 　　庆子拍拍胸口：“被你这么一说，我就舒坦了，嗯，这下就可以用最稳定的心态去滑最后的两个赛季了。” 　　张珏愣了一下：“你只滑这个周期了吗？” 　　庆子斜他一眼，面露无奈：“没办法，女单的花期可是很短的啊，我只比你小一岁，从青年组开始到现在伤病就没断过，所以也不能保证在本周期结束后还能不能保持战力。” 　　“不过我的后辈都不怎么争气，实力最强的那个明年才进青年组，等我完成最大的梦想后，还要为了等她们再撑几年吧。” 　　庆子口中的“最大的梦想”当然是指奥运金牌，那也是张珏的目标。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又转头看着靠着教练组傻乐的师妹，默默叹了口气。 　　该怎么说呢，那种真正顶尖的运动员大多智商也不低，而且其中有不少会很有远见的从一开始就眺望自己的整个职业生涯，将最坏的可能性都想好，做好应对方案以及心理准备，再全力以赴的往上爬，所以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会很从容，心理状态也因此稳定。 　　张珏自己就属于此类人，庆子也是，而他粗枝大叶的师妹显然没想那么远。 　　珊珊啊，看看你这个拿了铜牌还能笑得出来的傻样，等到了平昌，你要怎么和准备玩命夺金的庆子抢冠军啊？ 　　啊，鹿教练开始训师妹，给小姑娘泼冷水了。 　　张珏：该，这种动不动就翘尾巴的丫头片子就是要多收拾几顿。 　　分站赛第三天有三场决战，分别是冰舞的自由舞、双人滑的自由滑、男单自由滑，其中男单比赛被压在最后面举行。 　　长了脑子的人都清楚，这是因为男单的决战才是冰迷们最想看到的，所以主办方才可劲的吊大家胃口。 　　张珏一看比赛时间，好嘛，等他登场的时候都要晚上九点了，这可是他平时睡觉的时间！ 　　为了到时候不犯困，他只能又一次把睡袋带到现场，不过临睡前他还是很负责任的再次警告了赛家兄妹。 　　“等我醒来的时候，你们必须让我看到青年组的冰舞金牌！” 　　赛家兄妹：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把运动员的综合水准分层次的话。 　　王者：张珏、寺冈隼人、伊利亚、庆子、关临、尹美晶……都可以放进这个层次，他们的头脑、大心脏、技术都很可怕，属于可以独自把一个项目撑起来的王者级运动员。 　　顶级：黄莺、刘梦成、闵珊、大卫……其中黄莺和闵珊缺了远见，刘梦成缺大心脏，大卫技术天花板在顶级男单里偏低，他们也很厉害，但不够完美。 　　而这批人往下，才是其他人，张门的教练组想培养的就是下一个王者级的运动员，但这种人才可遇不可求，瓦西里手头的女单拉伊莎有这个苗头，而千叶刚士在心性方面再蜕变一次，也可以冲一波。 第199章 吃醋（二更） 　　晚上八点，才拿完成年组冰舞金牌的尹美晶和刘梦成两口气看到青年组的那对金牌小冰舞肩并肩蹲着，恭恭敬敬的把一个金牌捧到正在漱口的张珏面前。 　　“张队，这是青年组冰舞的金牌。” 　　张珏点头，含糊不清的应道：“嗯，好。” 　　有实力夺金的组合在顺风局里成功打出应有的结局是理所当然的事，张珏淡淡夸了两句，就放他们玩去了。 　　赛家兄妹松了口气。 　　刘梦成看得吐槽：“这是什么狗腿子向黑道老大上供的场景啊。” 　　过了一会儿，拿了成年组双人滑金牌的关临带着黄莺过来，肩并肩蹲着举起挂脖子上的金牌给正在吃三明治的张珏看。 　　“张珏，我们拿了金牌，看你的了。” 　　张珏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比了个大拇指：“嗯，看我的。” 　　喜欢看港片的尹美晶：“这是白纸扇给双花红棍打气吧？” 　　陪老婆看港片的刘梦成：“tama酱与其说是双花红棍，不如说是香主或者说是龙头。” 　　无论张珏是什么角色，显然他在美梦成真两口子的眼里都是一个很社会的人。 　　社会的鳄鱼大佬嘿呦嘿呦的热身，尤其是做猫式伸展的时候，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他那边瞅两眼，大卫看了一阵，转头。 　　嗨呀，这身材看着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生妄念，罪过呀罪过，要克制啊我自己，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单自由滑第一个登场的是短节目排名最后一位的克尔森，他的自由滑节目是一首节奏轻快的爵士风萨克斯曲。 　　虽然短节目扑街，但在自由滑，克尔森又把自己的状态找了回来。 　　在上一条时间线中，男单四周跳大战一直维持在大家拥有4T和4S，再攻克一个高级四周就可以自称顶级的程度，在寺冈隼人或者伊利亚失误的时候，作为滑行天才又是北美一哥的克尔森也不是没有拿到世锦赛金牌。 　　但在这条时间线，隼人和伊利亚因为张珏的存在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技术蹭蹭的涨，以至于到现在三剑客和其他运动员之间已经呈现出一个明显的断台式差距。 　　即使如此，克尔森依然是有望竞争男单项目四号选手的存在，他的滑行优势真的太大了，那种可以单足滑行五十多米还流畅自如的本事，大众之前都只在寺冈隼人身上看到过而已。 　　仅看步法，他就是个bug啊，何况这小伙子还年轻，比张珏还小1个月，伤病比隼人少多了。 　　在clean了四个四周配置的自由滑后，克尔森舒了口气，对着观众席行礼，自觉算是靠自由滑翻盘了。 　　能clean四个四周的自由滑的男单还是少，之前只有三剑客，寺冈隼人上过五个四周的，但他也没能clean，现在他一完成这套节目，咖位都随之提升了。 　　亚瑟.柯恩压力不低，他的教练站在后面低声说道：“没关系，克尔森不擅长A跳，所以节目里只有一个3A，你要是上三个四周、两个3A的配置，基础分就不比他差了，加上短节目优势，就不会落到最后一名的位置上。” 　　亚瑟小朋友面露苦涩，教练，您说的是对的，可北美的跳跃技术都是一脉相承的，克尔森A跳不行，我难道就行了吗？ 　　然而男人是不能说自己不行的，亚瑟硬着头皮上场，总觉得自己要摔。 　　然后他就真的在跳第二个3A的时候摔了一跤。 　　作为全场最年轻的男单，亚瑟才是压力最大的那个，论技术，场上其他五个就没有弱者，都是常年上领奖台的主。 　　他这次的选曲很特别，在前往加拿大的科腾俱乐部进修表演的时候，在萨伦教练的建议下，亚瑟的短节目和自由滑主题都是同一个，只是用曲不同，却都来自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可以让他将所有表演层面的精力都投入到这部电影里，找感觉更方便，演绎起来也更从容。 　　而亚瑟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盖茨比，那个追逐着美国梦的盖茨比，深深地爱着黛西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的盖茨比。 　　黛西，金子一般的姑娘，亚瑟记得很清楚，盖茨比曾说，那个女孩只要站在那里，就让所有建筑物变得蓬荜生辉。 　　他也在追逐一个人，那个人站在冰上，就像是浩瀚星河的所有光芒倾泻在冰上，凝聚出了这么一个奇迹。 　　亚瑟想要击败他，却总是连他的边都摸不到，即使无望，也不能放弃这场追逐。 　　他的表演很漂亮，伊利亚和瓦西里师兄嘀咕：“这小子感情的表达不错，就是A跳的起跳方式辣眼睛，3lz的用刃总有点怪怪的。” 　　Lz跳也就是勾手跳，要求运动员起跳时，左脚要是看起来崴脚一般的外刃，而亚瑟的外刃压得很浅，顶多是浅外刃，在起跳的一瞬间又变成了平刃。 　　这是一种可以被判用刃不清的跳法，但裁判不会判，因为亚瑟是美国男单。 　　寺冈隼人看得吐槽：“这小子要是去中国比赛，非得被扒一层皮下来，起码低5分。” 　　庆子和他都是不怕去中国站脱水的主，此时也能一脸淡定的跟着说：“起码四周跳的周数还行，周数缺失在90度以内，比卡捷琳娜强多了。” 　　她的教练森树美附和道：“四周跳还是要看顶级男单的，比如隼人的4F、张珏的4lo和4S、4lz，伊利亚的4T和4lz。” 　　三剑客的跳跃都是被很多有志于四周的运动员当教科书在看的。 　　尤其是张珏，他一个人就向全世界的花滑运动员贡献了转速流跳法、力量型跳法、滑行加成的刃跳跳法、举手调节轴心跳法、落冰缓冲等等A级技术，通过研究他，花样滑冰的四周跳发展速度起码快了百分之三十。 　　亚瑟.柯恩的技术是典型的北美系，但在跳4T时，有很明显的张珏的痕迹。 　　像大卫在这方面就更明显了，因为和张珏一样是身高腿长的类型，他在跳跃时会更加依赖用举手来辅助寻找正确的轴心，以及调整自身重心。 　　他的自由滑是哥特风的《僵尸新娘》，脸上甚至还涂了个烟熏妆，视觉效果相当震撼，看他的造型，就像是一个黑白电影里搞笑的小丑，但这种诙谐的肢体语言与阴森音乐相结合，故事性一下就出来了。 　　沈流就和张俊宝嘀咕：“这个赛季造型最好看的除了小玉，就属大卫了，他品味真不错。” 　　张俊宝：“可不是嘛，他的私服和考斯腾都没出过错。” 　　这种对于艺术的敏感知觉他们小玉也有，甚至更胜一筹，没什么好羡慕的。 　　前面三个出场的都各有特色，节目就没有差的，但大卫在跳4S时摔了一跤，亚瑟.柯恩摔掉了一个3A，而唯一clean的克尔森又是短节目最后一名。 　　除非三剑客纷纷血崩，给后面的人送温暖，否则这三个已经滑完的人是不要想上领奖台了。 　　“他们来了。” 　　寺冈隼人在之前一直带着一顶帽子，直到他登场的时候才摘掉，场上瞬间变得安静，接着爆开来——这个人居然染了一头银发！ 　　张珏以前也在滑《红磨坊》的时候染过红发，没想到隼人今天也这么玩，加上他的蓝色眼影，淡色的嘴唇，蓝白两色的和风考斯腾，渣男颜中的渣味儿立刻被压了下去，整个人显得冷峻起来。 　　他的节目是姬神的《雪の女神》。 　　随着辽阔苍远的音乐响起，一卷古老的画卷也在隼人的节目中铺展开来，他的表演形式带着浓烈的古典韵味，一举手、一投足，都牢牢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感觉就像是……就像是站在草原上遥望一座雪山。 　　张珏睁大眼睛：“除了《仁医》之外，他居然又拿出了一套可以作为代表作的节目。” 　　隼人好厉害。 　　遗憾的是，隼人摔掉了他标志性的跳跃4F，但其他地方都已经做到完美了，在他的节目结束时，张珏无比真诚的用力鼓起掌来。 　　还是路过的伊利亚按住他的手。 　　憨憨熊认真的说道：“留点兴奋劲给我吧，小鳄鱼，我今年也会拿出职业生涯中最棒的作品。” 　　张珏依言放下手，鼓励他道：“加油！” 　　赵宁看着两位运动员的互动，忍俊不禁道：“萨夫申科、寺冈和我国的张珏从青年组开始就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萨夫申科还是和张珏一起打过架的交情，不过萨夫申科和寺冈反而关系不是特别好，他们一直竞争得很激烈，所以就不乐意看到张珏为寺冈那么高兴了。” 　　到底是直肠子的战斗民族，吃醋就会直接表达出来啊。 　　赵姐姐心里摇摇头，又继续解说：“萨夫申科本赛季的自由滑节目是萨拉萨蒂的代表作《西班牙舞曲》，是埃德文.马顿演绎的版本，编舞是俄罗斯花滑教母萨兰娜。” 　　萨兰娜和鲍里斯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两人在二十年前因为麾下的弟子在赛场上斗得飞起，也是王不见王、见面就互甩脸子的老对头，没想到随着鲍里斯退休，萨兰娜居然答应给他的徒弟编舞了，也是一桩稀奇事。 　　但这位曾经带出十多个奥运冠军的老太太向来以品味惊人闻名花样滑冰这个项目，冰舞神作《纪念安魂曲》也是她曾经参与编舞的作品。 　　如今伊利亚带着这支曲子奔赴赛场，自然备受好评，遗憾的是，他之前在分站赛时从未clean过这个节目，甚至还在法国站把脚给崴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好好的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了。 　　张珏看着看着，神色凝重起来。 　　“这编舞厉害了。” 　　伊利亚一直是三剑客里表现力最弱的那个，但是这个编舞简直最大程度的放大了他的优势，凸显他本身的性格，还展现了他的技术优势。 　　好强的编舞，结构严谨、肢体动作搭配得恰到好处，大神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张珏通过这个节目甚至能琢磨出自己编舞时的缺陷。 　　而伊利亚本身的状态也很好，他的跳跃干脆有力，每一跳都从容优美，明显是跳出状态来了。 　　等他结束自由滑，和瓦西里一起坐kiss&cry等分的时候，张珏就已经预料到这会是一个惊人的分数。 　　但真正看到那个分数面世时，张珏还是愣了两秒。 　　224.13，比张珏之前创造的自由滑世界纪录223.96，要高出0.17分。 　　张珏的纪录被打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张小玉从来都不是无敌的唉，萌新时期要对付瓦西里和麦昆，成熟后有隼人和伊利亚两面夹击，之后还有其他后辈冲击，这一浪又一浪的攻势，也亏他从索契周期到京张周期一直都稳稳站在顶级男单的位置上，光这长期保持顶级战力的能力就够不少人羡慕了（和同期一比，他真是在高强度竞争中挺得最久的那个了）。 　　小玉：我要感谢宁阿姨，感谢教练组，感谢我滴爸爸妈妈，没有他们的支持，就没有我张小玉这风风雨雨却一直辉煌无比的竞技生涯balabala…… 第200章 险胜 　　看到伊利亚的新纪录，俄罗斯的花滑解说几乎集体疯了。 　　神啊！他们一哥终于支棱起来啦！ 　　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俄罗斯花滑便一直称霸国际赛场，谁知进入了索契周期，亚洲花滑的崛起，一度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女单有庆子压着，男单那边更惨烈，三剑客另外两个分别从表演和滑行方面压了伊利亚一头。 　　而总是没能从这两个人手里夺金，也成了伊利亚被本国冰迷攻讦的理由，他受了不知道多少风言风语，有时候赛后和朋友们一起聚餐说个话都不敢发推特，就怕被人喷“你在输给对手以后居然还有脸和他们一起去吃饭”。 　　在这种情况下，他终于争气一回，对俄罗斯冰迷们来说，那真是和过年一样。 　　伊柳沙不仅在本赛季首次clean了节目，他还顺带着破了世界纪录呢！两个！ 　　是的，他不仅打破了由张珏保持的自由滑纪录，还把他以前在总决赛刷新的总分纪录328.82分也给破了，现在的新总分纪录是伊利亚创造的335.44分。 　　那可是那个鳄鱼的纪录！ 　　是现役无冕之王一直保持的纪录！而伊柳沙将这两个纪录夺到了自己手中！ 　　他们的解说大声喊道：“这是一场毋庸置疑的胜利！英勇的伊柳沙拿出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看他的跳跃多么精彩，他完全没有受到法国站扭伤的影响，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是一场得来不易的胜利！虽然强敌还未登场，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但伊柳沙起码已经先战胜了自己！” 　　镜头转移到张珏那边，搞事的媒体们向来热衷于拍摄运动员们在面对输赢时的表情，然后拿其中一些表情管理不够精妙的运动员偶尔露出的不快大做文章。 　　然而一旦拿了不好的成绩，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实在不必扯到教养之类的层次上，而张珏更是经历过不少风雨，从不会让人抓到类似的把柄。 　　小鳄鱼依然很真诚的为自己获胜的友人鼓掌，他穿着一身朱红与玫红相间的考斯腾，脖子上围着一圈金色的叶子，身着红色却丝毫不显低俗，反而越发俊美出尘。 　　不管别人认为张珏的掌声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他本人是很为伊利亚的自我突破而高兴的。 　　在张珏的记忆里，虽然后来能拿平昌冬奥的金牌，但其实伊利亚在前面几届的世锦赛输多赢少，而且一直被抨击靠着国籍赢比赛，本身的实力配不上自己的表演分。 　　从盐城、都灵、索契到平昌，俄罗斯男单拿了四块冬奥个人滑金牌，只有伊利亚一个人的职业生涯没有代表作。 　　现在你也终于有代表作了呢，恭喜啊，伊柳沙。 　　张俊宝斜他一眼：“喂，一个不小心，你今天就要银牌收场了。” 　　寺冈隼人的分数也不低，万一张珏摔一跤，说不定就是铜牌了。 　　张珏吐槽：“我又不是没输过。” 　　鹿教练作势要打，张珏才吐吐舌头，摘了刀套上冰。 　　压力当然是有的啦，但还不到压垮他的程度，张珏的职业生涯也不是没有起伏，最糟糕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要退役了，最后不还是杀回来了吗？ 　　只要还能滑下去，一时的劣势和输赢都不能代表什么，毕竟，他又没感觉自己触碰到天花板，可见还有成长的余地。 　　赛场是拥有无限可能的地方，张珏也认为自己在冰上还有无限的未来。 　　赵宁：“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索契冬奥银牌、两届世锦赛冠军、曾刷新15次世界纪录的我国名将张珏，他的第15次世界纪录就是在前天的短节目比赛中刷新的，而在今天，俄罗斯名将伊利亚.萨夫申科打破了原先由他保持自由滑世界纪录，往上刷新了0.17分，并且将他之前保持的总分纪录往上刷新了6.62分。” 　　江潮升：“张珏也是短节目排名第一，在短节目比赛的时候，他比伊利亚高了4.72分，但值得一提的是，张珏今年的状态其实一直都不算好，他在分站赛曾输给过克尔森，然后分站赛和总决赛合乐的时候也从未clean过自由滑。” 　　江教练这就是在打预防针，我们家一哥厉害归厉害，但他去年才骨折过，今年也一直状态不好，大家不要抱过高期望，不过他在短节目发挥的还可以，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今天崩盘。 　　赵宁：“是的，不过张珏的特点之一就是正赛都很稳，再怎么都不会跌下领奖台，他是一个心理非常强大的运动员，而且在今年，他罕见的选择了古典乐作为自由滑曲目，现在他要开始了。” 　　赵女士这就是附和江潮升的话，是的是的，一哥还是很强的，今天不管怎么样都可以带一块牌子回家，不要担心吼！ 　　鱼苗们纷纷get到了解说们没明着说出来的话，并对此表示理解，而黑粉们蠢蠢欲动，但比赛都没开始，也不能立刻唱衰，就憋着。 　　有冰迷称：到底是自家一哥，央五霸霸还是很愿意在言论方面护着他的。 　　此时中国正是周六晚上八点，不少白领冰迷都是端着饭盒，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中的红衣少年，而学生党则捧着饮料、零食坐沙发上看着电视，大家都提着一颗心。 　　许德拉最绝，他直接开了直播间，为大家直播自己与地龙乐队的朋友们看哥哥比赛。 　　张珏今年的自由滑音乐是意大利新古典钢琴家兼作曲家鲁多维科.艾奥迪的作品《Primavera》。 　　这位大师创作的电影《触不可及》中的钢琴曲《Una Mattina》将会在2017年9月首映，虽然在不关注这个领域的人眼里，这个名字很陌生，但他的音乐一直都很能打动张珏。 　　身为花样滑冰选手，选择自己喜爱的音乐家的曲目，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而“Primavera”的意思是春，虽然不是英语，但在阅读希腊神话的时候，张珏看到了桑德罗.波提切利在1482年创作的传奇名画《春》，由此认识了这个词语。 　　听到开头的时候，很多冰迷就惊呼：“是古典乐！” 　　张珏今年也选择了古典乐！ 　　少年静立于冰面，姿态高贵典雅，如同音乐的开头，安静而灵动，如同阳光丝丝渗透了湿冷的冰川，化解迅疾的冬风。 　　赵宁看着张珏的节目纪录，说道：“他的第一跳是后外结环四周跳。（4lo）” 　　唰啦一声，张珏在开场来了个非常漂亮的4S。 　　江潮升眉头一皱：“不，是后内结环四周跳，张珏临时改了配置。” 　　这小子怎么又改配置了？ 　　只有教练组看出了门道，沈流摇头：“他这个赛季总是在跳4S时摔一跤，估计是内心没把握，所以才把这个跳跃挪到体力最充沛的节目开头完成。” 　　按照原定计划，张珏总共要完成八组跳跃，分别是前半段的4lo、4lz、3A、3lz+3T，以及节目后半段的4S、3A+3T、4T+1lo+3S，3lo。 　　毫无疑问，这是最高难度的自由滑配置，四个四周跳，两个都是高级四周，另外两个压在节目后半段可以基础分乘以1.1倍，放眼国际赛场，能clean这么一套难度节目的，除了三剑客，也就是克尔森了。 　　张珏的短节目分数最高，还有亚洲男单第一的表演分护体，只要稳住，领奖台是绝对跑不掉的。 　　但现在看来，张珏并不打算这样做。 　　在4S结束后，他以内外刃的大一字滑出，姿态优雅矜贵。 　　如果说升组第一年的张珏滑的《April's love story》被称为四月春神的话，今年张珏滑的《Primavera》就是红色的贵公子。 　　到了第二跳的时候，张珏完成了原定计划中的勾手四周跳（4lz），这个跳跃因为发音的关系，被中国冰迷送上爱称“四辣子”，也是目前已经被完成的跳跃中分值最高的一个跳跃。 　　就是在这一跳，张珏的轴心歪掉了，他俯身撑了一下冰面才站稳，场上响起一阵惊呼。 　　扶冰是必然会导致这一跳的GOE吃减号的！ 　　果不其然，裁判相当不客气的给这位亚洲一哥来了个-3。 　　二德手里的薯片直接落地，他抓住衣领，眼睛睁得老圆，旁边的红毛队长嘴里念念有词：“降难度，快降难度，今天状态不好，先稳着来，把牌子拿到手！” 　　赛场上的张珏却很沉稳，他抬脚又来了个完美的3A，接着是3lz+3T，全部质量极高，一时的失误完全影响不到这位出色的运动员。 　　紫毛贝斯手喃喃：“他这个大心脏绝了诶，从始至终都特别稳的样子。” 　　蓝毛吉他手点头：“而且他的肢体动作真的特别优雅，他手脚都很修长，然后在冰上舞动就特别好看，你看他旋转的时候，那个转速是随着音乐的加快在加快的。” 　　这是多么出色的乐感啊。 　　此时张珏以butterfly跳进燕式旋转，接着是甜甜圈，在完成这组四级跳跃后，他又快速进入了一组抱腿蹲转，就是这组蹲转，把不少人又惊到了。 　　右利手的运动员在跳跃转体、旋转时都是逆时针转体，而左撇子才能做到顺时针转体，能同时做两个方向旋转的运动员，之前只有日本的白叶冢庆子！ 　　而在此时，张珏这组蹲转居然也是顺时针。 　　抱腿蹲转、侧身蹲转、接着运动员的旋转姿态缓缓变为直立躬身转，接着张珏抓住左脚往上一提，顺时针贝尔曼！ 　　也是在此时，表演越发精彩了起来，整片空间回归春季，春风席卷大地，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点点绿意无声的破开残雪重获新生。 　　优雅的少年在冰上滑行，就像将这份勃勃生机带到这里，他的肢体洒脱有力的挥舞着，又像是攸美罗西尼在晨光中跳起欢悦之舞。 　　而在这段表演中，运动员以单足滑行滑过了超过五十米的冰面，他没有飚高速，但滑速也没比短节目那会儿低多少，难得的是这段表演与音乐搭配得妙到巅毫。 　　直至步法结束，张珏右足点冰，左脚冰刀呈内刃，高高跳起，在空中转体4.2周。 　　寺冈隼人惊讶的张大嘴。 　　江潮升失声叫道：“后内点冰四周跳！” 　　张珏竟然在已经出现过失误的情况下，在应该求稳的时候大胆的攻克了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五个四周跳！而且无比成功！ 　　在跳跃落冰的时候，张珏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无声的咔嚓，那是他饱受磨难的膝盖向他发出抗议。 　　他在心里安慰道：“再撑一会儿，老伙计，让我滑完这一场。” 　　然后就像是奇迹发生了一样，他没有再感受到疼痛，接下来的3A+3T、4T+1lo+3S张珏都顺利的完成了，而在最后一跳3lo时，张珏想，为什么我不在现在就完成一套拥有五个四周的节目呢？我做得到的。 　　于是他就真的这么做了，张珏双足呈交叉姿势，轻盈的跃起，黑色的冰刀在空中掠过一道残影，又落在冰上。 　　又是咔嚓一声，张珏踉跄一下，身体很明显的歪了歪，但他还是站住了，没摔。 　　最后是换足组合旋转。 　　燕式旋转、圆规转、换足蹲转、直立旋转，少年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般完成最后的动作，尤其是直立旋转的时候，他的转速达到了惊人的程度，直接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张珏一个旋身，双手打开，脸上带着“看，这场表演很棒吧”的略带得意，但又努力矜持和优雅着的小表情。 　　在这个所有人都认为伊利亚可以压住张珏的时候，他冒险完成了一套五个四周的节目，虽不够完美，却足够精彩！ 　　最重要的是，张一哥在今天正式成为五四青年了啊啊啊！他现在拥有五种四周了，其中一个还是4.2周的4F，试问还有谁能和他比跳跃储备！ 　　观众们纷纷站起来为他鼓掌，张珏吐了口气，对着四面行礼。 　　不少人发现这人才滑完一个优雅的节目后，就连鞠躬行礼的姿态都带着一份宫廷贵族的贵气。 　　张珏：既然要演，那就演到底咯。 　　不过迷弟迷妹们显然都是很吃这一套的，就连一些柜子里的运动员和教练都觉得张珏这个样子帅呆了。 　　等这人抱着一大束红色蔷薇花以及一个半人高的猪猪侠玩偶下冰的时候，沈流都忍不住感叹：“不错，你今天未必是自由滑分数最高的，但绝对是全场最帅的。” 　　张珏不好意思：“哪里哪里，我不一直都是全场最帅的嘛。” 　　沈流、张俊宝、鹿教练：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还是觉得说出这话的臭小子超自恋。 　　张珏的自由滑得分不会比伊利亚更高，这是肯定的，clean和没clean的分数永远不是一回事，光节目完成度就差了一截。 　　在紧张的氛围中，大屏幕上打出张珏的自由滑得分：223.65，加上他的短节目得分116.03，总分达到339.68. 　　赵宁激动起来，她用不输给之前的俄语解说们的嗓门喊道“总分纪录再次被张珏夺回了手中，靠着短节目优势，张珏成为了2016年花滑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 　　“不愧是张珏，他险胜伊利亚，再次成为了赢家！” 　　教练组一起松了口气，太好了，自家臭小子又赢了。 　　张珏看着大屏幕，用不甘心的口吻和教练们抱怨：“我还以为今天可以试着完美完成一套五个四周的自由滑呢，结果还是失误了，看来自由滑纪录要在伊柳沙手里保留一阵子了。” 　　张俊宝安慰他：“没事，咱们把金牌拿到手，这一趟就走的不亏。” 　　另一边，伊利亚也很是不甘，他和瓦西里嘀咕：“原本以为今天能赢的，结果又被压住了，那小子也太难赢了。” 　　瓦西里拍着他的肩膀：“没事，好歹你的世界纪录保住了，回去以后咱们得开始加强体能训练了，你看寺冈隼人和小鳄鱼都开始上五个四周了，上更多四周跳就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伊利亚握拳：“放心，我绝对不会被他们落下的！” 　　寺冈隼人则咬着吸管：“岂可修，我居然是铜牌吗，可恶，下次再给他们两个好看！” 　　等到世锦赛，他绝对不会再输了！ 　　因为太秃干脆剃了光头的胖子教练吐槽他：“你也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腿吧，再这样下去，刚士就要提前接你的班了啊。” 　　他都已经是六十五岁的老教练了，还要成天操心这个臭小子也是很无奈的啊。 　　此时镜头正好打在三剑客脸上，不少冰迷无语的发现，明明他们三个再次霸住了领奖台，却都和输了比赛一样不甘，完全没有奖牌即将到手的喜悦。 　　这三个人，是真的不打算给其他人活路了吗？ 　　事实上看到三剑客的表现后，其他的运动员，包括即将升组的小男单们，都感到有一座哦不三座大山砰的一下砸到自己肩膀上，压力山大。 　　冰舞项目只有一个王者级运动员，那就是冰舞项目的世界第一女伴尹美晶，而双人滑的王者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世界第一男伴关临，女单的王者只有庆子，唯有男单项目，奇葩的拥有三个王者。 　　不得不和这三个王者同时代的悲哀，想必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论旋转的美观、转速高，还得数都灵冬奥银牌、两届世锦赛冠军，旋转之王兰比尔，那真是姿态优美，转速快得堪比洗衣机里正在运作的滚筒啊。 　　关键词：【花滑】斯蒂芬·兰比尔的比赛节目旋转合集 　　不过小玉这个节目，其实在气质方面和牛哥的《叙一》更像吧咳咳。 第201章 清澈 　　杨志远给张珏检查了膝盖，松了口气：“没事，就正常的磨损，回去以后多理疗就行了。” 　　膝盖磨损的问题，不少运动员都有，只是严重程度不同而已，至于跳跃的时候感觉咔嚓一下，那更是花样滑冰运动员的日常了。 　　谁在役的时候没咔嚓过啊？沈流咔嚓过，张俊宝不仅是膝盖咔嚓过，胯骨也咔嚓过，后者直接把他送下赛场退役，鹿教练练跳台滑雪的时候咔嚓过，打冰球的时候天天让别人咔嚓。 　　习惯就好。 　　张珏挠头：“我就是觉得我的血条越来越短了。” 　　老舅揉揉小朋友的头发：“这是很正常的，是运动员的常态。” 　　谁的血条不是随着岁月而逐渐下滑的呢？放宽心吧，起码你付出了健康还能换来金牌，这世上却有的是付出一切却还是一块牌子都没有的人。 　　身为冠军，张珏何等风光，而在他之下的寺冈隼人、伊利亚、克尔森、大卫等运动员，却只能待在他的阴影下，有的甚至至今都没几个人认识，像克尔森，他要是和瓦西里生一个时代，指不定也是一代豪杰，现在却连个领奖台都上不去。 　　话是这么说，他们还是尽快拉着张珏去医院做检查了。 　　这次是拍片子、核磁共振之类的手段都上了，依然没查出需要运动员休赛的严重伤情，大家也安心了。 　　鹿教练说：“等全国赛的时候，你就降点难度。” 　　低难度低损耗嘛，而且以张珏的实力，比个国内赛也的确不用上全力，三剑客都是不同国家的运动员的好处也就这点了——他们只有在国际上的时候才会碰撞到一起。 　　张珏神色凝重：“我还担心一件事，就是我每年比四大洲的时候都特别不顺……” 　　明明按照硬实力来看，他比寺冈隼人隐隐强出一线，手头含金量更高的牌子也是张珏多，但在四大洲交手的时候，张珏反而是输多赢少。 　　虽说运动圈里的确迷信概率偏高，不少运动员的心理状态，都可以用唯心的方式调节，沈流、张俊宝、鹿教练都有点相信玄学，而张珏的运气也是真的诡异。 　　不过他们还是很坚定的告诉自家小孩：“不是的，你和任何比赛都不犯冲，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话是这么说，张俊宝最后还是偷偷和杨志远嘀咕：“还是提高小玉的理疗时间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杨志远内心苦涩，他心想，这种运动磨损就算理疗也只是减缓磨损进程、减轻运动员的不适，只要张珏还在训练，这就是治不好的啊。 　　显然张俊宝也了解这点，他和杨志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第二日下午是表演滑。 　　张珏今年的表演滑也是新编的节目，由弗兰斯编舞，用的曲子是他挚爱的皮亚佐拉的代表作《自由探戈》。 　　表演滑的考斯腾当然也是红色的，但剪裁款式比起正赛那会儿却大胆的多，肩部、背部、腰部两侧都是直接用了半透明的纱，低领设计更是把他的锁骨露了出来。 　　这是一套非常正统的冰上探戈舞曲，展现了运动员本身出色的舞蹈功底，还有一种火辣辣的引诱，就像是拉着一个人往爱的漩涡里奔赴。 　　探戈就是以高雅的形式展现情色，与其说张珏表演的是一首自由的探戈，不如说他是在冰上自由的撩人。 　　这人虽然没在节目中做四周跳，却玩了一手双足提刀贝尔曼——一般的贝尔曼都是在逆时针旋转时将右足提过头顶，而张珏两只脚都可以这么提。 　　鹿教练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特意问张俊宝：“他在训练的时候，有柔韧退化的迹象吗？” 　　张俊宝：“没有，他这方面的身体天赋特别好，目前做贝尔曼除了会疼以外，除非受腰伤，否则从没出现过做不了的状况。” 　　不少顶级运动员都会有一点超出常人的天赋，比如张珏的柔韧和乐感，再比如察罕不花雄厚的血条，寺冈隼人对于小关节的灵活运用以及这份天赋带来的神级滑行，伊利亚的爆发力…… 　　此时寺冈隼人也上了冰，他今年的节目也是探戈，《Tango El Caramel》。 　　这支探戈出自黎巴嫩与法国拍摄的电影《焦糖》，电影通过五个女性的生活，展现了创作者对于同性之爱、婚前滚行为等等的思考。 　　渣男颜的寺冈隼人滑起女性主题的曲子，出人意料的相当合适，他就像是将自己融入到女性的角色中，一举一动又带着一种知人事的成熟女性面对心爱之人时的媚态。 　　该怎么说呢，看到他，张珏就想起了电影《丹麦女孩》中的莉莉。 　　探戈的主题之一就是撩人，而他也在撩一个人。 　　张珏看了一阵，像是意识到什么，顺着寺冈隼人的目光找了找，就看到了庆子的身影。 　　哦豁——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莉莉在电影里是一个后来认知到自己是“女性”的男人，“她”也的确爱上了男人。 　　而隼人你用如此的目光看着的却是庆子，难道庆子……在你心里堪比汉子吗？ 　　张珏：我总是能意识到一些其实我并不想明白的事情。 　　等到伊利亚上场的时候，观众席上甚至响起了一阵笑声，因为伊利亚今年的表演滑同样是探戈！ 　　他的表演曲目是《Milonga De Mis Amores》，这是曲调最轻快的一首探戈，表演者在冰上也刻意展露出诙谐的气质。 　　才下场的寺冈隼人哼了一声：“明明有一张王子脸，最后居然选择了诙谐风。” 　　难怪这人之前总是找不准自己的风格定位，因为脸的关系，伊利亚的师长一直都是把他往仙男的路子上引的，和最适合他的诙谐风偏了十万八千里啊！ 　　表演滑的高潮是在末尾，会场音乐突然一变成张珏的《自由探戈》，然后寺冈隼人就跑出去滑了一段，技术动作和张珏的一模一样，就是那个贝尔曼没提起来，只能做做提到躬身转。 　　等到诙谐的《Milonga De Mis Amores》响起时，张珏也跑出去了，而在《Tango El Caramel》时，伊利亚也上场了。 　　三剑客居然换着节目滑！ 　　不仅如此，张珏还和主办方打手势，然后现场来了一段寺冈隼人的代表作《仁医》的步法。 　　现场的气氛直接就被三位超级会玩的男单大佬炒热了，接着庆子和闵珊、卡捷琳娜也上台玩了一出互换节目。 　　教练们看得纷纷懵逼。 　　这群小崽子什么时候背着他们把对手的节目练得这么好的？ 　　在表演滑落幕时，一群运动员聚集在一起，刘梦成努力伸长举着自拍杆的手。 　　“大家，微笑——” 　　运动员们挤成一团，仰着头对镜头露出灿烂的笑脸。 　　咔嚓一声，这幅画面被定格。 　　. 　　在回国后，张珏又做了一遍检查，还是那位柴医生，他举着片子说：“你这个膝盖吧，如果你不是运动员的话，我肯定就劝你短期内别运动，先把身体养好了，但如果是运动员的话，这个磨损程度又比较正常。” 　　“参加全锦赛没问题，我记得这个比赛决定你在赛季后半段的名额吧？” 　　张珏点头：“嗯，我今年是必须要参加全锦赛的。” 　　去年他没参加全锦赛，结果却拿了本属于柳叶明的比赛名额出国比赛，虽然最后的成绩很好，但他也有点不得劲，所以还是去参加比赛，名正言顺的把名额拿到手比较好。 　　柴医生：“那就比吧，你只要不上损耗度特别高的高级四周，就没什么问题，比完全锦赛以后就歇一阵吧，磨损太严重的话，担心又来一次应力性骨折哦。” 　　张珏挠头，可是今年的四大洲锦标赛和全锦赛只差了20天，他要是歇太久，状态丢了，到了国际赛场会输的啊。 　　嗨，真愁人。 　　领导们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分成两派，其中一派认为张珏反正都和四大洲反冲，那就别去了，让柳叶明去，正好把他去年没拿到的国际赛竞技机会补给他。 　　还有一派领导则认为国际赛场上还是张珏最撑得起门面，所以他就不用参加全锦赛了，现在就开始养身体，到时候领导直接把比赛名额给他。 　　今年的世锦赛决定着明年冬奥的名额，张珏身为唯一能拿3个名额的男单，大家都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上世锦赛。 　　一时之间，对于能否上比赛这件事，张珏反而成了唯一与之无关的人，他最后能上几场，还得看上头吵出来的结果如何。 　　他捧着自己的身体报告坐在走廊里，目光茫然。 　　“我原本以为你要到二十岁以后才会面对这些的，没想到比预想的提早一年。” 　　张珏转头，看到沈流靠着他坐下。 　　沈流说：“我后悔了，早知道你要这么早面对这些，当初在你发育关的时候，我就要坚定点，争取给你禁赛一个赛季，让你安安稳稳的过完那一关，这样就不用落下隐患了。” 　　他揉了揉张珏的头发：“臭小子，七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你现在居然比我还高了，长得可真够快的。” 　　张珏温顺的低下头，眼中含着笑意：“我从没有为自己曾带伤比赛而后悔过，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为了所有人都在追逐着的荣耀，他心甘情愿的付出了这一切。 　　“沈哥，我觉得我能全勤赛季后半段，全锦赛、四大洲、世锦赛，我都要上。” 　　沈流干脆的回：“那就上！不就是想要去比赛嘛，我帮你说服上头的人，孙指挥、白主任也会帮你的，张珏，你有的是后盾。” 　　张珏对他露出一个笑，沈流在这一刻惊讶的发现，无论时光如何流逝，这孩子的个子又长到多高，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损损鸟眼中的世界 　　纯爷们真汉子：庆子 　　汉子那威武雄壮的美强惨大哥：妆子 　　可可爱爱的萌王：张珏 　　看不顺眼的傻瓜熊：伊利亚 　　文静的师妹：千叶刚士 　　性格单纯坚强逐梦的热血少年：寺冈隼人 第202章 身材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正在播放的是2017年全国花样滑冰锦标赛，现在正在进行比赛的是男子单人滑，H省出身的国家队小将，拥有青年组总决赛、世青赛金牌的蒋一鸿已经上冰。” 　　“蒋一鸿是我国著名教练张俊宝、沈流的弟子，他的大师兄就是我国男单第一名将张珏，我们可以看到张教练似乎很紧张。” 　　蒋一鸿今年的短节目和自由滑都是弗兰斯、张珏这样的编舞大师操刀，论编舞资源，俨然是世界顶级待遇。 　　小朋友自己也很争气，短节目《面纱》滑得优雅诡异，看着就莫名阴暗又唯美，不是哥特胜似哥特。 　　而他的自由滑《花样年华》则是直接取材于曼玉演绎过的电影，明明自由滑的表演仅有四分钟，电影导演王家卫的风格却已经能体现出来了，如无意外的话，这套节目也将跟着他进入成年组，成为他成年组第一个赛季的节目之一。 　　孙千看着小年轻的表现，满脸高兴：“一鸿的表现力还是可以的，他就是发挥受限于选曲，要张珏多帮衬一点。” 　　鹿教练仰头看天花板：“他都已经承包所有师弟师妹的新赛季选曲了。” 　　作为大师兄，张珏真的非常够格也非常负责任了，只要孩子们寻求帮助，他很少拒绝，也确实能带着他们表演分起飞。 　　蒋一鸿现在的问题也不是表演分，而是他的4S稳不住，这孩子是7月以后的生日，所以要到16岁，也就是明年升组，而在现在的花滑男单项目里，没有两种以上四周跳傍身，连个冲总决赛的希望都没有，只能争取一下分站赛的台子，比如察罕不花就是如此。 　　张门除了张珏和闵珊，其他人都是点冰跳胜过刃跳，蒋一鸿现在就卡在了这个瓶颈上。 　　就在此时，张珏插话道：“所以我才说，直接让他跳过4S，去练4F得了。” 　　沈流给他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快去热身啊你！4T和4S是基础的低级四周，不管怎么样都要让他练一练啊！” 　　再说了，你小子当年不也有过发育关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4S都摔成狗的时间段吗？现在这个跳跃还不是在你伤重到无法完成高级四周的时候，坚强的为你撑起技术分的天空了吗？ 　　不要因为老婆多就小看二姨太的重要性啊！ 　　张珏蔫儿吧唧的回去热身，出于某些考虑，比如秦雪儿的要求，他在总决赛结束后，就把短节目考斯腾的裤子换成了皮裤。 　　因为冰场的灯光是白的嘛，冰面也是白的，那裤子又很光，就很显屁屁的弧度，张珏恰好是他这一辈中国男单里身材比例最好的，臀肌腿肌也练得很发达，体脂又低，走在路上别提多显眼了。 　　就在此时，张俊宝一拍脑袋：“对了，白小珍说那个综艺节目已经开始拍摄了，今天拍摄组会过来拍点素材，嗨，之前忘了告诉一鸿，让他表现得好点，说不定也能混点镜头。” 　　张珏已经是花滑四项的人气王了，代言接到手软，但一鸿家只是中产，他父母还是希望孩子能发展得好点，这是常理之中的想法，教练们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一把。 　　鹿教练：“你不说才是好事，那孩子抗压能力没不花和张珏强，让他知道多了几个镜头拍摄，失误率肯定又要大了，而且以我对综艺的了解，他们肯定还是更想拍张珏吧，之前还说想拍点张珏在赛场外的样子。” 　　老舅：他有什么好拍的？ 　　今年的全锦赛被放在了山城举办，张珏一到地方就先跑去挖耳朵，接着还嚷嚷着要吃火锅和抄手，被教练们镇压后撒娇耍赖，用糖分百分之三百的声音哄着张教练答应在比赛后给他做小面。 　　不是张俊宝意志不坚定，实在是张小玉乃花滑第一娇，换谁来都是要扛不住的。 　　所以拍拍比赛镜头都算了，要是把张珏在赛场以外的模样拍进去，那堆素材干脆改名叫“本国花滑一哥的黑历史集锦”算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要让张珏上节目，随便他们拍吧，不打扰张珏比赛就好。 　　教练们说了几分钟的话，又陪着蒋一鸿坐了kiss&cry，接着工作人员去整理冰面，没过多久，观众席上响起一阵尖叫。 　　蒋一鸿灌了口水，转头一看：“那是……李岚伊和宋笛？” 　　不关注明星的老舅满脸莫名其妙：“他们是谁啊？” 　　孙指挥解释道：“他们是参加冰上之星的明星，我记得这个节目已经拍了一个月，现在都第三期了，好像是把前后压步、转三、双足旋转、前弓步都学了，现在开始编节目对抗了。” 　　鹿教练吐糟：“练了一个月才这点水平？” 　　当年还是大胖的张珏上冰一个月后，都已经跃跃欲试的去蹦1lz了，虽然最后摔了一跤，还连带着站附近的二胖磕到了下巴，但张珏的确是在学习花滑三个月后就集齐了五种一周跳。 　　孙指挥：“也不必拉这些人和张珏比啦，普通的成年人有这个进度算不错的了。” 　　一哥那个天赋放眼花滑男单的历史都是坐二望一的，能和他比的人太少了。 　　其实导演跑过来拍摄也是出于好意，想要多给国家队的运动员们一些曝光镜头，并以此告诉国内的观众们，我们国家有很强很强的花滑运动员，所以接下来的平昌冬奥、京张冬奥都很值得大家关注。 　　因为明星们的出现，观众席的秩序也乱了一阵，最后赛事主办方不得不临时派人把这群祖宗请到另一边坐下，那是运动员、教练员坐的地方，懂赛场礼仪的冰迷都不会过来。 　　元钦看了一眼冰面，不着痕迹的哼了一声：“都说花滑出美人，我看这群人长得也不怎么样。” 　　宋笛用诡异的眼神看他一眼：“不是吧？这些运动员的长相不都在平均线以上吗？” 　　而且运动员的身材都很棒，花滑又有仪态方面的要求，所以练这个项目的运动员大多形体极好，气质上佳，其中不少哪怕是素颜也可以打到六分、七分。 　　这不是比某些靠浓妆撑起来的飚高音歌星要好看得更实在吗？对，宋笛说的就是元钦。 　　李岚伊和地龙乐队的红毛队长江学闻是一个公司的，听说这位同队的鼓手也是专业花滑运动员，又是东北人，从小也在冰上滑过，自节目开始后，各方面的动作进步最快。 　　她小声问这位同事：“听说原本咱们可以去北京的国家队训练场馆参观的，怎么又换地方了？” 　　江学闻解释道：“时间对不上，第一期的时候，国家队在国外参赛，正好那时候节目组要给咱们做基本功的培训，第二期的时候吧，国家队才参加完一场大赛回来，都需要休整，他们的总教头不让拍摄组去打扰运动员，这一期才有机会看他们的现场。” 　　其实张珏才回国那会儿，国家队的领导们还在为张队参赛的事儿吵架呢，哪有空管一档综艺。 　　李岚伊：“那咱们也可以第四期再去参观国家队啊，那样我们不是能直接和运动员近距离接触了吗？” 　　江学闻心说，人家就是不想让我们接触运动员呢，君不见之前给做培训的金梦和姚岚退役前也是奥运冠军级的运动员，只是对那个叫刘醒的鲜肉话说的严厉一点，围脖上立刻出现人家的黑料，说什么教练费特别贵，学生水平不高。 　　可怜见的，那对双人大前辈退役后就专心在增强花滑人才储备而努力，连商演都不参加，收费也是业内正常水平，只是学生年纪小才暂时没显出成绩来，这也能被骂，真是太惨了。 　　当着镜头，江学闻也不好意思说国家队是舍不得队里几个奥运夺金点，有被冲的风险，就和导演说不让近距离拍摄了。 　　唉，亏他在进节目组前还特意在冰上苦练，就盼着能在拍摄期间，在镜头前显摆一下和张队的交情，多几个一同出镜的机会，现在这些场景也只能在梦里出现了。 　　就在这时候，摄制组的人提醒他们：“大家可以开始直播了。” 　　江学闻应了一声，拿出自拍杆，面上的表情一变，成了综艺里阳光搞笑大哥的那种样子。 　　“大家好，现在我们是在山城的冰雪运动中心，这里正在举行2017年的中国花样滑冰锦标赛balabala……大家可以看到现场还有外国的观众，他们特意赶过来观看我国名将张珏比赛的冰迷。” 　　这人张口一吐就是一溜专业的花滑术语，简洁清晰的介绍了场馆、赛事以及即将观看的项目，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李岚伊坐在旁边附和着，不说增光添彩，也没给拉后腿。 　　张珏站在选手通道里，一脸懵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今天的观众们都很热情啊？” 　　他的比赛上座率一直都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热闹很正常，但有观赛礼仪在，所以在他正式出场前，外面都不会太吵。 　　察罕不花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啦？” 　　沈流：“没事，你们好好热身和比赛就行了，其他的都别管，张珏，上去以后先激活臀腿。” 　　“啊？” 　　张珏歪头，满心不解，他、他激活臀腿的热身动作就是燕式滑行啊，那个动作需要后抬腿，对核心的力量也有要求，但因为每次做都会让冰迷很激动，所以他现在都做得少了。 　　沈流又继续叮嘱他：“还有，你要是状态好，在六分钟练习的时候就可以开始跳跃了。” 　　张珏听明白了，教练今天很希望他耍帅。 　　难道是他的短节目还不够帅，所以教练要在六分钟练习的时候找补吗？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沈流的要求不费张珏什么功夫，他也就点头应了。 　　他轻咳一声，对柳叶明、金子瑄、石莫生、察罕不花招手：“走吧，去上冰。” 　　在上冰的那一瞬，一阵镁光灯的闪光让张珏眯眯眼，他抬头，就看到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对他用力挥手。 　　曾经的爱豆训练生眨巴眼，艰难的从回忆里挖出这人的名字。 　　这是……那个曾经觊觎过他的富二代爸爸公司里的顶流刘醒？ 　　张珏从没和这人打过交道，但他多聪明一人啊，眼睛一扫，就看到一头显眼的红毛。 　　哦豁，原来如此。 　　他拍了拍揉眼睛的金子瑄：“专心热身，好好比赛，不要被外物干扰。” 　　金三哥一愣，立刻站直：“是，队长！” 　　自从对花滑无法自拔后，张珏就彻底放弃了进娱乐圈的心思，他淡定的该干嘛干嘛，热身时也顺着教练的意思做了一组绝美燕式，引起一阵阵尖叫，等到比赛时，他更是毫不留情的把其他人虐成渣。 　　谁知道当晚，就有正在追综艺的小女孩发了他的燕式照片在围脖上。 　　醒哥的小迷妹：今天发现了一个新墙头，是一个运动员小哥哥，是醒哥参加冰上之星的时候在直播间一闪而过的，颜值满分，在冰上的姿态超级优雅，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身上有肌肉，太man了，我还是更喜欢那种有少年感的纤细身材，他叫张珏来着。 　　很快，其他颜粉纷纷入坑，有人大呼没想到在花样滑冰项目还有这么一株颜狗们没能发现的沧海遗珠。 　　接着又有网友说，她以前在某高奢手表的广告上看到过这个小哥哥的身影，她亲哥（已出柜）收集了好多对方的海报，当时看他的身高和身材还以为是什么模特呢，结果居然是运动员？ 　　在该迷妹的评论下，一群早就跳进鳄鱼大坑数年的鱼苗们纷纷发出笑哭的表情。 　　【是我年纪大了吗？明明小鳄鱼在我读中学那会儿就很有名了，原来还是有小朋友不认识他的啊。】 　　【他在索契连破世界纪录的时候不是还上了新闻联播吗？哦，忘了有些小朋友不爱看这个。】 　　【天呐，张队是出了名的骨架小，腰细到一条胳膊都能搂得住，体脂只有个位数，纤细而不失力量，瘦而不柴、饱满而不笨重，国际冰坛公认的最性感男单，这身材还不好？】 　　【运动员要是干巴巴的话，哪来的力量去做四周跳啊，张队也挺努力的，这两年屁屁饱满多了，不愧是五四青年，恭喜张队，今年又拿了全锦赛冠军！】 　　【话是这么说，刘醒、元钦这批人和张队一比确实显得好弱小啊哈哈哈，那些能跳四周跳的运动员腿部力量都特别大，一脚过去就可以送人进医院，寺冈隼人上日本的谈话节目时，主持人问他觉得花滑项目里谁最能打，他脱口而出的就是张队和庆妹的名字哈哈哈。】 　　【诶？我还以为他会说出某个俄系运动员的名字呢，原来在哈呀朵心里，张队是比战斗民族更彪悍的存在吗？】 　　【为什么庆妹也能乱入这个最能打的名单里啊？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姐是成年人，就爱张队这个身材，而且张队和他舅舅一样是娃娃脸，明明看着很有少年感啊，脸嫩、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柔韧性还好到可以做贝尔曼，吸溜，这是继张教练之后的又一位花滑尤物啊！】 　　张珏被领导们保护得好好的，除了全锦赛短节目的时候被镁光灯晃过眼睛，其他时候都没被打扰过，所以他也只当这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他自然不知道，在这件事过去后，自己又多了多少颜粉。 　　在比完全锦赛的自由滑后，他回到后台，找了把椅子坐着捶打肌肉群，然后一双修长的大手将一个冰袋压在他的大腿上。 　　高大的灰眼青年半跪在他面前，为张珏解开冰鞋的鞋带，将他的两只脚抬起，脱了袜子，用适中的力道给张珏按压脚底的穴位。 　　“恭喜你，又拿了冠军。” 　　张珏顿了顿，秦医生的按摩让他舒服的眯起眼睛，他将没穿鞋的左脚抬起，挂在秦雪君的肩膀上，用脚后跟敲了敲秦雪君的肩胛骨。 　　“谢谢，帅哥，今晚有空不？带我出去兜个风呗？” 　　这么撩人的动作和言语，如果张珏的脚是传言中白皙精致的模样的话，想必能让很多同性都发出“遭不住”的言论。 　　但遗憾的是，张珏是一个能训练到脚出血的运动员，经年累月的大强度训练，早就让他的脚出现了变形。 　　他的脚并不好看，张青燕在夏天看到儿子踩着凉拖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时候，都会心疼的捂胸口，这世上能对这么一双变形的脚生出万千柔情的人想必也不多，恰好张珏面前这个就是。 　　秦雪君低下头，语调柔和：“好，你说去哪，我就带你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练成四周跳的男单力量大到可以一脚送人进医院，难道能跳3A的女单腿部力量就弱了吗？ 　　损损鸟：白叶冢姐妹从小到大打架就没输过，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的！ 　　皮皮鳄：我也没在打架的时候输过啊，只是作为运动员不能掺和进暴力事件，所以我只能退隐江湖了…… 　　尹美晶：所以小鳄鱼果然是花滑界的双花红棍吧。 　　. 　　然而这条鳄鱼在他的教练组、家人们和秦医生的面前可娇了~ 第203章 健康 　　因为全锦赛上的一场来自明星们的直播，使得不慎误入直播间镜头的张珏莫名其妙多出了一群颜粉，再然后，这些饭圈出身的迷妹们就开始搜集张珏的资料，了解着这位外貌出色到令人窒息的冰上美男子的信息。 　　接着，一条有关张珏的信息就爬上了热搜。 　　张珏，男，19岁，花滑男单三座大山里年纪最小战斗力最强的男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花滑项目有史以来收入最高的运动员。 　　在他之前拥有这个头衔的是已经退役的前意大利女单一姐海伦娜，她亲妈那边有时尚圈的人脉，加上本人也是容貌美艳的美人，曾以年收入770万美金位居世界体育女星第十位，而那也是索契周期初期的事了。 　　花滑女单，花滑四项中的明珠，当之无愧的人气最高项目，历代收入最高的花滑运动员有五分之四都是女单的。 　　张珏在2015年的时候就打破了海伦娜的年收入纪录，之后更是一年比一年赚得多，每年都能冲进福布斯运动员收入年度百强榜单，哪怕上个赛季因为伤病的关系没能拿下世锦赛金牌，广告商们依然挥舞着更多的钞票为增加张小玉的收入添砖加瓦。 　　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张珏就已经拥有花滑项目最高的人气，也因此得到了最多广告资源的倾斜，虽然花滑相对其他运动没那么热门，但张珏也算冰雪体育迷眼中的一号了不得的人物了。 　　而在上个休赛季，张珏就接到了某蓝血大牌的香水广告、接着又成为某超跑代言人、最后还被超贵的手表合约精准命中，加上手头本来就有的手机代言，终于在福布斯运动员年度收入百强榜上，以2900万美金冲进了前五十名。 　　张珏也因此成为了冰雪项目运动员在该榜单上历史名次最高的存在，而且他不像其他球类项目的运动员，本身薪金和比赛奖金就能占收入一半，就算把一个赛季的所有A级花滑比赛赢下来，奖金有没有一百万rmb都不好说，张珏的收入都是商演分成、广告代言撑起来的。 　　这年头，人们未必会关注一个冷门项目的王牌运动员，但他们却有很大可能会关注一个有钱人。 　　19岁就拥有这份财富就更让他备受瞩目了，毕竟这人居然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赚的比很多迷妹们的哥哥还多！ 　　张珏：可不嘛，光是交出去的税都够我在北京买新房了。 　　最惊人的是，这人捐出去的钱，超出了他的收入的一半。 　　其实张珏在很多眼里都不是热衷于慈善的样子，因为他除了训练和蹲大学里伺候玉米外，几乎没有其他曝光的画面，低调得一塌糊涂，围脖大号几乎不上，偶尔发条赛程表都把鱼苗乐得和什么似的。 　　#然而此人的小号却是活跃度相当高的拥有三十万粉丝的宠物博主# 　　做慈善不说出去，在大部分人眼里和没做差不多，张珏不张嘴，不参与任何慈善活动，只默默的给钱，所以之前谁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 　　甚至于因为这人不喜欢自己开车，出门要么是秦医生接送，要么是教练们接送，穿衣服以运动服为主，吃饭以食堂为主，除了做考斯腾外没啥奢侈的花钱项目，大家甚至感觉不到他多么有钱。 　　所以在他去训练的时候，黄莺跑过来踮着脚拍他的肩膀：“我之前还以为大家的收入差距没那么大，结果我居然比你少了一个零，牛，不愧是队长。” 　　黄莺和张珏同年，年收入能有八位数的rmb已然是小富婆级别，在女性花滑选手里，收入仅次于庆子、闵珊、卡捷琳娜、赛丽娜、尹美晶。 　　张珏挠头：“我的收入和脸也有不小的关系吧，不说钱的事了，你的脚怎么样？” 　　小姑娘一顿，她叹了口气：“我和临哥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不上四大洲了，就让二胖和洛宓去磨炼一下，我们专心准备世锦赛。” 　　关临滑过来，苦笑道：“莺莺的脚伤已经好到可以上比赛的程度了，是我的右肩出了问题，昨天差点把她摔了。” 　　黄莺大咧咧的双手叉腰，笑嘻嘻的安慰拍档：“没事的，现在的休养是为了更好的冲击平昌冬奥的金牌。” 　　今年的四大洲锦标赛在南韩首尔，两边没什么时差，张珏这次也稀奇的没有晕机，下飞机时精神挺好。 　　有人喊道：“tamaxi，好久不见。” 　　只有韩国人才会在名字后面加xi这个发音，张珏回头，就看到一个体型娇小的小帅哥看着他。 　　“正殊xi！” 　　张珏小跑到他面前：“你的身体好了吧？自从你退役后，我们都好久不见了，最近过的好吗？” 　　崔正殊看起来面色红色、神态轻松：“我好得很，现在和萨伦一起在科腾俱乐部做教练，打算组个北美的教练组合，挑战张教练、沈教练这对花滑男单第一教练拍档的地位呢。” 　　“要赢他们可不容易。” 　　张珏歪头：“而且作为教练，最重要的就是有好材料哦，北美拿得出手的男单里，克尔森的教练是跟着启蒙教练滑出来的，亚瑟.柯恩的教练是美国冰协的功勋教练，当初和他的启蒙教练抢人都抢成一出大戏了，你上哪儿挖比他们还好的苗子？” 　　“嗯——这就要看命了，反正我大学也毕业了，以后如无意外会一直在加拿大发展。” 　　崔正殊微笑着：“我不会变国籍，可能上了年纪以后也会回国，各类保险也都是买国内的，但我想，北美那边的花滑环境比这边更好，而且待在那边的话，以后和美晶、梦成一起出去玩的话，也不用担心被本国冰协的上层穿小鞋了。” 　　这次来参加四大洲的有张珏、察罕不花、金子瑄、闵珊、徐绰、姜秀凌/洛宓和另外一对小双人滑、花泰狮/梅春果，崔正殊亲自带着他们去了酒店。 　　哈萨克斯坦也是亚洲国家，所以美梦成真组合要比的也是四大洲而非欧锦赛，虽然不少人都明白他们宁肯去欧锦赛。 　　张珏在分开时，小声问崔正殊：“美晶和梦成他们在这边还好吗？” 　　崔正殊摇头，他左右看了看，叹着气回道：“美晶的家人找过来了，当初他们放任美晶转籍，是因为事情闹得太大，美晶的父母嫌她丢人，干脆就舍掉了这个女儿，但自从她的收入进入女性运动员前一百名后，那边就没停止过骚扰。” 　　“不过梦成有好好护着她，两个人现在借住在当初帮助过他们的律师在首尔的公寓了，饮食都只吃自己带的泡面，而且除非比赛和合乐，都是待在家里。” 　　即使是被冠上“有史以来最出色冰舞女伴”的尹美晶，亚洲冰舞的王牌组合，面对这些事情时也会有无力感吧。 　　张珏：“我带了室友腌的泡菜，你觉得美晶他们会吃吗？” 　　崔正殊：“室友？你没和家人住一起吗？不对，既然脱离家人出来住，你是想独居吧？以你的财力根本不用和任何人合住吧？他做的泡菜是东北口味的吗？” 　　张珏一个个的回答他的问题：“我的室友是小时候认识的医生爷爷的孙子，本人是骨科医生，可以提供超高质量的按摩服务，家务满分，还会在我外出比赛时帮我照顾宠物，侍弄阳台上的自种蔬菜，而且车技很好，会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载我出去兜风，我超喜欢和他住一起的，他是俄罗斯混血，所以做的是俄罗斯泡菜。” 　　崔正殊恍然大悟，与张珏合住的恐怕不是室友，而是集厨子、保洁、司机于一身的全能保姆吧。 　　当晚，秦佩佳的俄罗斯泡菜征服了亚洲第一冰舞组合与前南韩男单一哥。 　　他们三个给出了一致评价：美味，张珏这个保姆找得值。 　　很快，张珏就发现今年四大洲非同一般的魔性，不仅和自己犯冲，在赛前就冲掉了黄莺/关临，让美晶梦成苦恼不已，其他的参赛运动员也状况不断。 　　除了美梦成真外，北美的冰舞也不差，其中加拿大冰舞的一哥一姐因为食用酒店餐厅的酸奶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合乐的时候脚都是软的。 　　菲律宾一位男单小哥在热身时，因为冰面湿滑摔了一跤，当场叫了救护车，之后查出骨裂，只能回国休养。 　　而寺冈隼人，他在合乐的时候重现了张珏上半个赛季的合乐常态，也就是clean次数为零。 　　毕竟连有过应力性骨折、做过膝盖韧带手术的张珏在同层次的运动员里都算身板好了，寺冈隼人比他大两岁，伤病只会更多。 　　在短节目结束后，张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放在日本队那边。 　　身高仅有一米六五的千叶刚士背着师兄的包，一只手扶着教练，话说那个光头胖子老爷爷似乎身体状况也不好的样子。 　　他忍不住感叹道：“那个老爷爷都六十六岁了吧，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给日本带出两个不得了的男单，还亲自带学生出国比赛，也怪不容易的。” 　　沈流跟着应道：“可不是嘛，那个老爷子当年也是著名的亚洲男单第一美男子，现在也被岁月摧折成了一个胖爷爷。” 　　他们瞄了鹿教练一眼，又一眼。 　　七十五岁高龄但依然精神矍铄，手拿拐杖不是用来扶而是用来抽学生屁股的鹿教练瞪着他们两个，嗓门洪亮。 　　“干什么？” 　　杨志远这时悠悠来了一句：“没什么，就是觉得您老自从减肥后就健康了不少，果然生命在于运动，老来瘦是福啊。” 　　当晚，寺冈隼人因为教练心脏病发作而宣布退赛，据说要不是路过的崔正殊给老爷子做了CPR，差点就要出人命了。 　　张珏就这样拿到了他职业生涯中赢得最轻松的一块四大洲金牌，但是他一点也不高兴。 　　值得一提的是，千叶刚士并未退赛，这个突逢变故的少年坚守在赛场上，上场前陪他的是庆子的教练森树美，滑完自由滑后独自坐kiss&cry，然后他拿了自己的第一枚成年组A级赛事奖牌。 　　四大洲铜牌。 　　高飘远的4T和4S、日系花滑选手特有的丝般滑行、转速高轴心稳的优秀旋转、出色的乐感、一夜之间就变得坚强起来的心理素质，让他压过了经验更加丰富的亚瑟.柯恩、金子瑄，以及还没稳住4S的察罕不花与蒋一鸿。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鹿教练在执教张小玉时瘦了三圈，现在看来反而是好事呢。 　　在邻国的六十五岁教练因为肥胖而得了三高、冠心病、糖尿病的时候，七十五岁的鹿教练还能每天走六公里，跑八百米的速度比不少不善运动的中学生还快，睡得好吃得香，张俊宝要不是被压着戒了酒，说不定还活不过他。 第204章 二姐 　　在花滑界有个冰迷常说的词语，叫“换组”，也就是运动员决定换到另一个教练组训练的意思。 　　比如俄罗斯，他们的水晶俱乐部（国家出资的一个俱乐部）就属于比较官方的组织，但也不是说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训练，比如圣彼得堡的鲍里斯一系，还有其他的俱乐部也不乏能带出人才的。 　　而俄罗斯花滑人才又多，有时候在这个教练手底下混不出头，觉得自己在组里得到的资源不够，就会转投其他教练门下，有些天赋高的运动员属于教练们也会抢的类型，旧教练舍不得这么个强将投向对头，新教练满心欢喜的为此和旧教练撕逼，而运动员又普遍年轻气盛，总之也因此上演了不少好戏供各国冰迷围观。 　　日本的花滑也分派系，比如名古屋系、九州系之类的，但有趣的是，目前带出白叶冢姐妹的森树美教练、带出寺冈隼人和千叶刚士的六十五教练都不属于日冰协的派系，而是陪着运动员从启蒙开始一路走到现在的小地方冰场的教练。 　　但他们在役时都是水准不错的运动员，即使与冰协官员扯不上关系，执教能力却都很强。 　　在六十五岁胖教练的身体无法继续执教后，寺冈隼人也舍不得让恩师继续为了自己操劳，所以找个新教练就成了势在必行的事情，以往连运动员出门比赛都未必会给派队医的日冰协这次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存在感。 　　在四大洲结束以后的半个月，张珏通过互联网，和全世界关注寺冈隼人的冰迷、业内人士们一起围观了日冰协各派系教练为了抢寺冈隼人而撕出的新戏。 　　互相攻讦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 　　今天名古屋系的x教练指责关东系的y教练曾逛牛郎俱乐部。 　　备注：y教练是男的。 　　围观群众：哦豁！ 　　明天，九州的o教练指责名古屋的x教练曾和运动员在酒会上亲嘴。 　　备注：x教练是个五十三岁的阿姨，她亲的那个运动员只有25岁。 　　围观群众：哇哦！ 　　后天，寺冈隼人宣布带着师弟加入森树美教练麾下。 　　围观群众：隼人干得好。身为运动员，这个时候就不该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派系斗争，带着师弟去能专心教学的教练麾下训练才是正经事，森树美的冰场虽然小了点，好在教练人好，有妆子给编舞和后勤支援，庆子也是个靠谱的好队友。 　　在这种所有人都抢着要把这个能视为夺牌点乃至夺金点的运动员纳入麾下，摘六十五岁胖教练的桃子的时候，森树美教练作为日本女单夺金点的教练，来接寺冈隼人可谓除了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外没有任何好处，教的好了是应该，一旦隼人和庆子哪一个成绩不好，大家都要骂她，但实际上隼人和庆子都是伤病大户，谁也不知道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所以她愿意在这个时候接下隼人和千叶刚士两人，真就是情分了，懂内幕的都给这位女教练竖起大拇指，觉得她比日冰协的其他派系让人放心。 　　世界各地的猹们心满意足的摸摸被瓜填满的肚子，该干嘛干嘛去了。 　　但在三剑客内部聊天室，张珏还是好好关心了好友一番。 　　【鳄鱼-crocodile：在福冈训练的还习惯吗？】 　　隼人回了个黑人比大拇指的表情，表示自己一切顺利。 　　【鳥-bird：我没问题啦，不过刚士对森树美教练的指导不太适应，他之前习惯了教练把一切都安排好，选曲和表演都需要老师带着分析，森树美教练却习惯让运动员自己决定这些。】 　　【медведь-bear：毕竟他还年轻，处于需要人引导的成长期啊，你和庆子都已经是接近究极体的完全体了。】 　　【鳄鱼-crocodile：伊柳沙，你看数码宝贝吗？】 　　【медведь-bear：你怎么知道？】 　　因为成长期、完全体、究极体明显是数码宝贝专用术语啊！ 　　张珏：我好像又知道了什么。 　　一般运动员都是在休赛季换教练的，即使如此也能闹出一堆新闻，甚至直接影响他在新赛季的状态，何况是赛季过半这种要紧的情况下换教练，那对运动员的影响就更大了。 　　孙指挥后来偷偷和鹿教练嘀咕：“幸好当初张珏在省队的时候，我拦着国家队其他教练，不许他们摘张俊宝的桃子，你看俊宝现在把小玉带的多好，胡乱摘桃子，搞来搞去，只会让项目发展越来越差。” 　　鹿教练哼哼：“现在俊宝去下面选材时，也有人说他是摘别人桃子呢。” 　　孙指挥跳脚：“屁！谁说的？俊宝是国内最好的单人滑教练，小孩子跟他训练才有更长远的未来好吧！” 　　张珏且不说，徐绰、蒋一鸿、闵珊、察罕不花这批人，谁不是跟了张教练以后才起飞的？孟晓蕾、秦萌、陆秋这三个小姑娘，也是进了张门后才把33连跳稳下来，并将滑行、旋转的毛病通通掰掉的。 　　不行，孙指挥得去查清楚这件事，他年纪大了，也没精力去亲自带运动员训练，但至少他还能把后勤工作做好，不让自家教练员在为了学生操劳到需要吃补肝药之后，还要遭受流言蜚语的攻击。 　　孙指挥干了啥没人知道，但在他找白小珍聊了一阵后，张珏再去逛围脖的时候，发现自家老舅的围脖号下少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言论。 　　2017年花滑世锦赛的举办地，是芬兰的赫尔辛基。 　　3月27日，哈特瓦尔体育馆的副馆之中，男单们正在进行合乐练习，此时场上正播放着《西班牙舞曲》。 　　由于水平相当的关系，张珏和伊利亚在合乐的时候也经常凑到一组，他站在场边吸溜着一瓶老舅亲手制作的牛油果牛奶。 　　“伊柳沙本赛季的合乐clean次数很高啊。” 　　瓦西里呵呵一笑：“合乐的时候能clean有什么用？上了赛场也能clean才好。” 　　像张珏本赛季合乐clean次数为零，可他上了赛场能拿金牌，这难道不是更好吗？ 　　不过张珏在十七岁那年也是场场合乐clean几率特别高的那种人，现在是伤病积累，才导致了稳定性下降。 　　就在此时，寺冈隼人摔了一跤，冰上摔跤是常态，他们这个水平的运动员都掌握了减低伤病率的摔跤姿势，他也没摔出大毛病，就是胳膊蹭掉了一块皮，下场时伤口血淋淋的，也没有队医可以治疗。 　　日本人都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但庆子最后还是不得不过来借了杨志远去帮忙处理伤口。 　　张珏感叹：“隼人虽然是日本一哥，年收入在500万美元以上，但他也不容易啊。” 　　张珏当年崛起的时候，领导们可都把他当宝贝捧着，即使是他还没有进成年组的时候，上头也已经开始让杨志远跟着他到处跑了，相比之下，日冰协对自家一哥一姐的态度就很让人看不懂了。 　　3月29日，世锦赛正式开赛，第一天要先举办开幕式，之后就是女单、双人滑的短节目。 　　而到第二天，男单才上场比短节目，在他们之后是双人滑的自由滑。 　　第三天，冰舞韵律舞，女单自由滑。 　　第四天，男单自由滑，冰舞自由舞。 　　来年各国参加冬奥花滑项目时有多少名额，就全看这些运动员的最终排名如何了！ 　　赛前，张俊宝接到一通来自孙指挥的电话，在他关了手机后，张珏和沈流问他：“怎么样？” 　　张俊宝摇头：“还是老样子，男单、女单、双人滑的指标都是3个名额，冰舞那边保一个就行，但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他们可以冲进前12名拿到2个名额。” 　　冰舞的存在感太低，领导下指标时有时候都会遗忘他们，这点其实有时候也挺让人羡慕的。 　　男单这边，张珏有很高的信心为师弟们撑起3个名额的天地，察罕不花也表示他会努力冲击前八名，这样哪怕师兄跌下领奖台，只拿了第四名，他们两个的名次加起来不超过13的话，也可以拿3个名额。 　　张珏闻言给了师弟后脑勺一下，笑骂：“臭小子，你有给我减压的心意是好事，但我的膝盖还没差到要你操心的份上。” 　　关临和黄莺今年缺席了四大洲专注养伤，精神状态相当不错，而姜秀凌和洛宓那对小双人滑在四大洲也是上了领奖台的，算得上争气，他们压力也不大。 　　唯有女单的问题比较大——闵珊在练习4S的时候受伤了。 　　其实教练组和张珏都认为闵珊不用着急现在就把四周跳拼出来，因为在平昌周期，稳定的双3A自由滑配置，价值比不稳定的四周更高。 　　但是就在前阵子，网络上被某些男性冰迷掀起了撕逼的风波，他们在所有能进去的花滑社区散布“女人的先天素质太差，不可能有人练出足周的四周跳”的言论。 　　该咋说呢，虽然卡捷琳娜的四周跳不足周是事实，人家的教练也没让她用这个跳跃混分，业内人士都佩服瓦西里的决定，并期待着第一个足周的女单四周跳诞生，但被这群人搅了浑水后，话题莫名其妙就被扯到了男女对立的层次。 　　这事最后甚至闹到了推特上，有一批脑残粉到卡捷琳娜、瓦西里的社交账号下面喷人。 　　天地良心，明明目前这批努力攻克新技术的一线女单都是努力训练、从不作妖的性格，却在某天打开手机后，发现评论区一群人在骂自己技术不够好，那真是满心不解又委屈。 　　闵珊今年16岁，平时又要滑冰，又要忙高中的课业，每周只能用手机上网两小时，但她和卡捷琳娜的交情却很不错，而张珏和瓦西里也是朋友，大家都不希望他们的友情被网络上的舆论损坏。 　　在这个时候，闵珊认为解决这场舆论的唯一方式，就是有一个女单站出来完成足周的四周，那群脑残才会闭嘴。 　　她主动要求提高四周跳的训练量，并成功在四大洲锦标赛结束两周后，跳成了一个周数充裕、经得起慢放的4S，并将之发到了社交网络上，附上一句话。 　　闵珊-张门一枝花：女单可以完成足周的四周跳。 　　她用行动证明，女单也很行，四周跳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 　　在这个视频出现后，张珏第一个转发，接着其他一线的花滑运动员们也纷纷转发，并将这场风波平息了下来，卡捷琳娜的推特底下也终于没有脑残去闹腾了。 　　而在完成了这个四周跳后，闵珊信心大增，但其实此时她的四周跳落冰成功率还只有百分之三十，为了能将这个跳跃带到世锦赛上使用，她越发拼命的训练，最后练出了右脚踝韧带拉伤。 　　闵珊并不是一个能忽视舆论的人，而且即使不参与网络骂战，她也不是愿意看到那些“女人就是差劲，就是不如男人”的言论的性格，她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女单也能在赛场上跳出完美的四周跳。 　　而且作为一姐，她也有义务在17年世锦赛拼出好名次，将更多的同国女单带到奥运的赛场上！ 　　在责任感的驱使下，小姑娘提出打封闭上场的要求，那表情和当年一边过发育关一边为了索契冬奥名额拼搏的张珏简直如出一辙，教练组经过商议，又给闵珊的父母打了电话，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杨志远的封闭技术还是那样，被他来了一针后，痛是不痛了，但是打封闭的部位感官也麻掉了。 　　女单短节目赛事开始前，闵珊十分努力的在热身室适应着，比她更早出场的徐绰系好鞋带，神情坚毅起来。 　　她的教练明嘉调侃着：“怎么，打算在这里拼命了？” 　　徐绰露出一个明亮自信的笑：“是，教练，我这次必须冲进前八名，并尽可能的拿到更高的名次，减轻闵珊的压力。” 　　“毕竟她才是有希望站上平昌冬奥领奖台的人，我不能让她在这里消耗太多，身为同国、同项目的前辈，我得为她做些什么。” 　　徐绰握紧双拳：“所以，到了自由滑的时候，我也要来一针封闭了。” 　　闵珊并不是擅长比短节目的类型，她经常是在短节目落后，然后又在自由滑追回来，一直以来她总是败给庆子的原因，就是源于短节目的不稳定。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时，她以73.5分位于短节目第四，而徐绰拿到了女单短节目第七。 　　在比赛结束后，徐绰安静的坐在明嘉教练找过来的椅子上，自己揉捏着膝盖，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捧着膏药，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小姑娘抬头，看到微笑着的张珏：“今天滑得不错，那组3F+3T的质量把我都惊到了。” 　　徐绰怔了怔，捧着膏药骄傲的点头：“当然啦，我可是点冰跳达人呢。” 　　张珏俯视着身高一米七的小姑娘，温和的鼓励道：“自由滑的时候也要加油啊，希望在平昌的时候，我们还能继续并肩作战。” 　　作者有话要说：徐绰：身为二姐，我会努力为一姐减轻压力，让她能用更好地状态去冲奥！ 　　女单的职业生涯相比男单更短，几乎是花滑四项里职业寿命最短的，所以她们都很努力，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开出最灿烂的花。 第205章 撞击 　　和女单的艰难赛程比起来，赛前因为一哥一姐伤病传闻而普遍不被看好的双人滑项目，反而成绩相当不错。 　　黄莺和关临伤后复出第一战，便漂亮的夺下了短节目第一的位置，而姜秀凌与洛宓则成功在节目中完成了3F的单跳，位居短节目第四。 　　看到那个3F的时候，马教练高兴地跳起来，比赛还没结束呢，他就满怀感激的与张俊宝、沈流、鹿教练握手，感谢他们对自家小双人滑的照顾。 　　黄莺的力量不够强，跳不高，能完成的最高难度的单跳就是3S，想再提难度的话，她的脚也受不了了，但是目前双人滑项目的单跳难度也在不断攀升，加拿大有能单跳3lz的双人滑组合，俄罗斯更是一群单人滑竞争太激烈，改练双人的，单跳基础强的很。 　　唯有中国的双人滑单跳技术一直上不去，也就姜秀凌可以完成3lo，但洛宓的水平却跟不上，这次马教练死马当活马医的请张门帮忙，没想到他们还真把这一对的单跳能力练出来了。 　　只要这两对双人在自由滑不崩盘，3个名额绝对稳稳的。 　　而在第二天，男单短节目开始，许多直播花滑世锦赛的电视台都发现收视率一下高了至少1个百分点。 　　“不愧是花滑四项里竞争最激烈的项目啊。” 　　一位导播这么说着，对身后的同僚比了个ok的手势，解说熟练的说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为您直播的是2017花样滑冰世界锦标赛，现在男单第一组已经开始上冰做六分钟练习了。” 　　赵宁从七年前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张珏，看着他从13岁的小将走到现在近乎天下无敌的名将，内心不是不欣慰，而她也被鱼苗们成为官方鱼苗第一人。 　　江潮升今天没有到现场，因为他的学生赛澎赛琼正在备战最后一届的世青赛，等到明年的冬奥赛季，那对兄妹就要升成年组了。 　　新人们正在成长，现在的三剑客也处于当打之年，中国花滑俨然一副繁荣景象，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想起三剑客从这个赛季开始就没有断过的伤病传闻，赵宁内心悬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次世锦赛，是不是最后一届三剑客都处于巅峰期的世锦赛，在花滑项目，20岁就退役可从来都不是稀奇事啊。 　　当天的短节目赛事结束后，张珏靠着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拿下了第一名，但因为他之前在总决赛刷新的短节目世界纪录的分数已然到了现今打分系统的顶端，换句话说，除非他能攻克4A，否则再次刷新纪录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实力太过强劲，已经快把现有的打分系统玩坏了，滑联不敢明着压这位人气巨高的王者，但即使很努力的提升其他欧美男单的表演分待遇，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将张珏压下去。 　　旧王成了打分系统的bug，新王未生，这种境况简直让人头疼。 　　而对中国的冰迷们来说，张珏上场就能赢的一幕简直就是太爽了，花滑扑街多年，好不容易崛起，就有了张珏这么一尊决不让人失望的大神，看他的比赛，永远不用担心他会发挥失常。 　　张珏看完分数，走到后台休息，瓦西里坐到他身边：“大概平昌过后，国际滑联就要再次修改男单赛事规则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 　　有关规则即将被改变这件事，张珏比瓦西里还要清楚。 　　张珏用毛巾擦着汗，头脑清醒，在上条时间线，寺冈隼人和伊利亚没把分数刷得像他这么狠，但国际滑联还是在平昌后推出了cop2.0打分系统，将GOE±3改成了GOE±5，并将男单自由滑的时间从四分半减为四分钟，大幅度削弱了四周跳的基础分值。 　　说白了，GOE的加减是裁判定的，这种规则的修改就是为了提高裁判对赛事的掌控力，也是他们压制过于强劲的选手，让旧王灭亡、推出更多欧美国籍的新王的有力手段。 　　毕竟有些人技术太标准，想抓他们的刃、周数等技术瑕疵都抓不到，只能换招了。 　　张珏才19岁，可他却是个亚洲人，而且分数已经被他刷到顶了，所以他在那些裁判眼里，已经非常老了。 　　“我从没想过太强也能是原罪，不愧是你。” 　　瓦西里说完这些话就走了，张珏又坐着缓了一会儿，才自己给自己捏脚。 　　他想，瓦西里说错了一点，那就是太强不是原罪，身为亚洲运动员却太强，才是原罪，如果他是欧美国籍的话，即使他和同国的运动员强大到让领奖台上升起三面相同的国旗，裁判们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膝盖伤病和脚踝的伤病带来的心理压力的关系，张珏总觉得这次比完以后，他比以前疲劳了很多。 　　“虽说运动员的体能会随着年龄下滑，但我的下滑时间是不是来的太早了点？还是说我和芬兰气场相冲，水土不服，所以身体状态不够好？” 　　算了，能导致运动员状态不佳的因素太多了，金子瑄从不晕机，倒时差特别利索，但他照样天天抽风。 　　张珏慢悠悠的起身去领小奖牌。 　　世锦赛第三天，冰舞韵律舞，美梦成真组合史无前例的出现失误，排名跌落到第六名。 　　哈尔哈沙低声说道：“他们的状态在四大洲后就一直不好了。” 　　哈萨克斯坦的总教练阿雅拉含着戒烟糖，含糊不清的回道：“美晶是这个组合的精神支柱，她的状态如何决定着梦成的发挥，而她的故国人民在她转籍后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网暴，而她的家人也是那样……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有难受的时候。” 　　这个时候就看梦成能不能反过来支撑妻子了，不过如果是他们的话，总是能走出来的。 　　毕竟要论过往的黑暗悲伤，美梦成真这对组合，几乎是冰舞之冠了，他们经历了足够多的风雨，也因此更加坚强。 　　女单自由滑同样激烈无比，中国女单一姐闵珊带着封闭在自由滑完成了足周4S，却因为在节目后半程因伤失误，总分低于庆子与卡捷琳娜，屈居铜牌。 　　但因为徐绰这次非常争气的拿到了第七名，两人的名次相加后为十，中国女单成功拿到了3个平昌冬奥名额，完成了本届世锦赛的指标。 　　拥有一个四周的自由滑节目最终输给了双3A配置，完成度更重要还是高难度的四周跳更重要的问题再次被摆在台面上，光是业余冰迷都撕出了两千多楼，【珊妹牛逼】的楼也盖了一千多层。 　　不论如何，自家的小姑娘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在赛场上跳出裁判认可的四周跳的女单，冰迷们与有荣焉。 　　张珏看着师妹的身影，感叹道：“这傻姑娘自从进入成年组后，几乎没有拿过国内赛、分站赛以外赛事的金牌啊，去年的世锦赛金牌还是靠运气拿下的。” 　　四大洲和世锦赛都会撞上庆子，而她的表演、滑行都不如人，稳定性和大心脏也不够，总觉得她这个样子到了平昌冬奥，也会是万年老二的命啊。 　　沈流轻笑一声：“奥运金牌是最看命的牌子，你在索契冬奥连破世界纪录，强横得所有人都不得不看着你，最后还不是以毫厘之差成了老二？” 　　索契冬奥的男单金牌银牌得主，总分只差了1分，其中银牌得主的自由滑表演明明是神级质量，最终表演分却被压到连95分都不到，也被称为著名的花滑打分冤案。 　　成为运动员，走上国际赛场后，就注定要面对这些东西了，闵珊是个倔强的性子，作为师长，他们只能尽可能给予她多的支援，撑着她去更高处，但路终归是要她自己走的。 　　第四天，男单自由滑开始了。 　　金子瑄非常难得的clean了自由滑，在倒数两组没有出场的情况下史无前例的冲到了第一名的位置，倒数第二组出场的察罕不花也同样给力，他以4分的分差压过金子瑄成了总分第一。 　　但是很快，亚里克斯就以一个职业生涯最高分成为新的第一，而且直到最后一组出场前，他都没有从这个位置下去，连大卫都没能压过他。 　　23岁的法国一哥今年又支棱起来了！ 　　已经成为他的主教练的前一哥马丁和编舞麦昆对了一拳，两人都很高兴的鼓着掌。 　　沈流看着那边摸摸下巴：“嗯？麦昆今年居然也开始进军编舞了？亚里克斯的节目看起来不错啊。” 　　因为家里就有张珏这个只要一通电话，全世界的编舞都能随便约的升起存在，所以每次看到新的优秀编舞出现时，国家队都会将其纳入来年队员约节目时可以考虑合作的范围内。 　　男单的赛事足够激烈，冰迷们看着也开心，直到万众瞩目的最后一组的比赛即将开始，张珏、寺冈隼人、伊利亚、克尔森、亚瑟.柯恩纷纷上冰开始六分钟练习。 　　滑了一阵，张珏回到挡板边喝水，张俊宝按住他的手背：“我知道你有点水土不服，不花起码是第八名，所以压力也不用太大，实在不舒服的话就不要硬上难度了，这时候受伤不值当。” 　　张珏对他露出笑脸：“嗯，我心里有数。” 　　就在此时，观众席传来惊呼声，张俊宝也脸色一变，张珏回头，正好看到寺冈隼人和亚瑟.柯恩撞到了一起。 　　亚瑟.柯恩身高一米七四，体重67公斤，寺冈隼人一米七七，体重70公斤，两个人在男单里都不算小个子，撞到一起的动静也不小。 　　他们同时被撞飞，然后重重的倒在冰上。 　　庆子瞳孔一缩，她下意识的捂住嘴：“天呐。” 　　两个正在滑行的人，甚至是正在跳跃的人在冰上发生撞击一直不是稀奇的事情，只不过顶级选手大多经验丰富，滑行时也会注意周围，所以出事的几率比较小，但不是完全没有。 　　寺冈隼人和亚瑟.柯恩静静的趴在冰上，没有动静，伊利亚立刻滑到隼人身边，跪在冰上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克尔森也滑到亚瑟身边，想碰又不敢碰。 　　万一出现了内脏出血，或者是肋骨被撞断的话，这时候动运动员反而会进一步加重伤势。 　　大卫出声提醒他们：“伊利亚，克尔森，立刻下冰，让工作人员上冰帮助受伤的人。” 　　美国队队医已经在场边待命，而日本那边没有队医随行。 　　张珏对杨志远喊道：“杨哥！” 　　杨志远提起医药箱：“了解。” 　　寺冈隼人失去意识大约2分钟，然后在伊利亚的呼喊中清醒过来。 　　这头熊的声音连同其他杂乱的人声涌入大脑，让他头疼得不行，也觉得非常苦恼，很快，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上冰，询问他的情况。 　　“寺冈选手，您还好吗？可以自己起来吗？” 　　寺冈隼人：麻烦说日语啊混蛋，我现在没法分神分辨母语以外的语言啊。 　　最后他还是挣扎着靠自己爬了起来，在观众们鼓励的掌声中下冰，亚瑟.柯恩也是靠自己下冰，然后被队医提到选手通道里治疗去了，而他在下冰时趔趄了一下，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身体被稳稳的扶住。 　　鳄鱼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还能自己走吗？” 　　隼人苦笑起来：“你觉得呢？” 　　千叶刚士过来扶住他：“前辈，我扶你吧。” 　　张珏沉默一阵，叹着气，转身蹲下：“上来吧。” 　　隼人靠着师弟，疑惑得看着他：“你认真的？” 　　张珏：“当然是认真的啊，上来吧，我一米八三，背一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在这种时候，这个老是满口“我真的只有一米八”的家伙终于肯说出自己的真实身高了，隼人勾起嘴角，被这位老对手背进后台，已经是熟人的杨队医过来为他诊断伤势。 　　这一刻，隼人想，自己这个赛季真的是状况不断，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好像命运在故意和他作对似的，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每次遇到困难，也总是有人对他伸出援手。 　　森树美教练顶着巨大的压力收留了他和刚士，而张珏都已经借了他两次队医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麻烦他们，但是在被他们帮助的时候，心里也忍不住生出温暖之意。 　　“请不要打扰医生和运动员，请离开这里，谢谢合作。” 　　张俊宝一脸平静的表情，和沈流一起将跟过来的记者、摄影师、镜头之类的都赶了出去。 　　庆子和森树美教练站在一边，视野一直都是模糊的，一张纸巾被递到两位女士面前，庆子抬头，就看到tama酱那双温柔的如同被雪水冲洗过的黑珍珠般的眼睛。 　　“擦一下，然后去关心他两句吧，听到你的声音，他会比现在精神一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surprise！没想到吧，今天有加更~ 　　在冰上有人摔倒的话，一开始不要去扶，免得加重可能会有的内部伤势，最好是能让对方自己爬起来，如果对方自觉手部受伤，撑不起受伤的躯体，这时候才可以去搀扶，但大部分情况下，还是要让专业人士来帮忙，其他人赶紧下冰腾地方才是正确做法。 　　小剧场 　　小鳄鱼：如果将来寺冈隼人创造奇迹娶到庆子的话，我一定是大功臣！ 　　因为在上条时间线，隼人是真的直到张珏死为止都没能追到庆子啊…… 　　庆子（满心无奈）：谁要喜欢一个把我当汉子看的巴嘎啊？ 　　妆子（抓住重点）：所以你们之间居然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商讨过婚姻的问题吗？ 　　隼人：我啊，不擅长在工作以外的地方做决定，所以很喜欢那种有自己想法的独立女性，而且我喜欢烹饪和甜点，退役后想开一家店子售卖自制的甜点和咖啡，也很乐意照顾小孩子，家里要是有大事，也希望是妻子拿主意。 　　损损鸟对自己在婚姻中更擅长处于什么位置有着很明确的认知，也不会因为大男子主义而觉得自己要为了面子而抗拒这种自我认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很清醒的人了，不愧是王者呢，哈亚朵。 第206章 一步 　　张门像张珏、闵珊这种敢于挑战高难度动作的傻大胆不少，所以杨志远处理运动损伤的经验也相当丰富了。 　　他很快判断出寺冈隼人的情况。 　　“有轻微的脑震荡，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胳膊上那块伤口又裂开了，而且就算当时给你进行了消毒，但因为你坚持不肯吃消炎药，所以有点发炎，站在医生的角度，我不建议你继续参赛，立刻进医院处理伤势，然后躺着休息几天。” 　　“两周以内都不要走动会比较好。” 　　千叶刚士急切的说道：“前辈，退赛吧，我已经进前十二名了，我们已经有两个名额打底了！” 　　反正日本也没有他们两个以外的能上得了台面的男单，放弃接下来的比赛也可以，留着血条到冬奥用吧！ 　　隼人立刻彪悍的一拍桌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让我怎么退啊！” 　　且不说森树美教练顶着多大的压力接手了他们两个，现在国内的日冰协又是如何迫不及待的要把他们打入深渊，就隼人本身的性格来说，他也是不可能退赛的。 　　开玩笑，不管他们拿到几个名额，但日本运动员参加冬奥的名额，一般都是由日冰协决定的啊！一旦上头的官员执意搞鬼，真的黑掉他上冬奥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点伊利亚就很能理解，俄冰协也可以决定冬奥、世锦赛的出赛名额归属，或者说是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涉，除非是那种强横到稳拿国内一哥一姐位置，而且稳定性也很好、众望所归到冰协也不敢随意动手脚的类型，否则被黑走名额也不是意外的事情。 　　隼人的伤病已经够多了，如果他自己不能表现出强硬的“劳资就算是死也不会退赛”的态度，谁知道之后会被怎么整？ 　　另一边，大概是运气的关系，亚瑟.柯恩出乎意料的没有受太严重的伤，缓了一会儿就可以跑了，字面意义上的跑。 　　寺冈隼人只能坐着喊疼的时候，小伙子已经能跑到寺冈隼人面前道歉了。 　　亚瑟深深地朝寺冈隼人鞠躬：“我非常的抱歉，寺冈先生，我今天的压力太大了，我太怕滑崩，然后掉出12名，最后没法带2个名额回家，所以在练习步法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 　　小伙子吐出一长串话，却不敢起身看寺冈隼人的表情，他知道这次撞击的过错方是自己，而寺冈隼人伤病传言不断，这次撞击事故说不定会进一步缩短对方的职业生涯。 　　到底是才17岁半的小伙子，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能鼓起勇气来道歉，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直到对方说：“抬起头吧，我不怪你。” 　　亚瑟才忐忑不安的抬起头，看着寺冈隼人。 　　这位大前辈温和的看着他。 　　虽然三剑客从青年组时期开始，就因为超强的实力、决不放弃胜利的要强性格、超出大部分男单的身高被冰迷们公认为“最纯爷们的三个人”，但其实隼人是个脾气挺好的人。 　　他不是张珏那种皮到让教练瘦三圈的性格，也不是会偷拿医务室酒精泡水果的战斗民族，原来的教练年纪大了，寺冈隼人带师弟的时间也不少，因此被磨出了相当好的耐性，也乐于看到出色的后辈崛起。 　　即使现在遭受无妄之灾，他也没有苛责眼前这个蔫巴巴的少年，反而好好安慰了对方，让对方出去好好准备自由滑。 　　他也只比亚瑟大了四岁半而已。 　　不过既然亚瑟确定要参赛，隼人就更不能退了，不然大家都发生了撞击，凭什么别的国家的选手能硬上，就你寺冈隼人不行？ 　　键盘侠哪个国家都有，隼人才不会赌人性的善恶，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今年的世锦赛怕是上不了台子了。 　　他对张珏和伊利亚说道：“抱歉啊，这次没法和你们拼到尽兴了，咱们下赛季再全力以赴的对抗吧。” 　　张珏和伊利亚对视一眼，上前和他对拳。 　　“没事的，你好好养伤就行了。” 　　伊利亚干巴巴的说道：“祝你早日恢复。” 　　熊与鸟做了多年对头，软和话是说不出口的，只能这样客气一下，但隼人难得没给他甩脸子。 　　在他受伤的时候，就是伊利亚焦急的声音把他唤醒的，隼人记着对方的好，这么想着，他接过张珏给的止痛药粉和水。 　　“我平时都吃这个牌子的，能过药检的安全药品，而且止痛效果也很好，见效很快，唯一的缺点就是药粉的味道比药片差很多。 　　六分钟练习重新开始，庆子蹲着给隼人系好鞋带。 　　“这个松紧度可以吗？要不要系得再紧一点？还是松一点？” 　　隼人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这、这个就很好啊，谢谢你。” 　　庆子撇撇嘴，又想去搀扶他起身，刚好一米六的女孩扶着一米七七的隼人一用力，呃，没扶起来。 　　实际身高一米八三的中国一哥打了个哈欠，单手将日本一哥提了起来，他将隼人的一只手搭自己肩膀上，直接将人架出了后台。 　　寺冈隼人这一刻觉得自己超级弱小可怜又无助，鹿教练看着这一幕则满意的点头。 　　嗯，俊宝给小玉做的力量训练成效果然很好，看他这能轻易搬动一个大男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威武雄壮啊。 　　张珏和好友说道：“其实吧，以我体力和体型方面的优势，用公主抱带你上场也没问题哦。” 　　隼人面露惊恐：“请你务必不要那么做！” 　　庆子还看着呢！ 　　而看到隼人和亚瑟两位选手重回赛场，场上又想起一阵掌声。 　　亚瑟除了一边脸破了皮，被贴上了纱布外其他都好，受得基本都是皮外伤，而隼人额头绑着绷带，明显虚了不少。 　　他们在场上的反应也不同，亚瑟该干嘛干嘛，隼人则观察着冰场，重新确认跳跃的位置并默默修改自己的跳跃配置，心想自己要降难度到什么程度才能保证名次不难看，又不会严重加剧伤势。 　　临场换技术构成的应变能力可不是张珏专属，能到他们这个层次的男单大多都会一点。 　　他是短节目第二，早就有112分在手，除伊利亚外，其他运动员都差了隼人至少10分，这也是优势。 　　今年的亚瑟.柯恩表现得非常好，在自由滑的时候，他不仅完成了4t和4s，甚至跳了个落冰有点狼狈的4f，裁判立刻激动地为他送上2的goe，鉴于goe取得是平均分，保守估计，恐怕有裁判给这个4f打了3的goe。 　　张珏觉得亚瑟这次难得用刃不错，作为一个没有童子功的小孩，能把4f练出来也不容易，所以他随大流的鼓了鼓掌，但沈流看着这个分数却直皱眉头。 　　“裁判的亲儿子也不过是这个待遇了吧？” 　　鹿教练：“什么亲儿子的待遇？人家那是亲爹！” 　　张俊宝和张珏对视一眼，心想这两个人嘴巴还挺毒。 　　之后上场的克尔森同样待遇很好，他只有两种低级四周，但接续步直接goe加满，他也是继寺冈隼人之后第二个步法goe3的男单。 　　仅看打分，还真是好一副花滑盛世景象，其下的暗潮汹涌，以及水面下的黑暗，就只有内行人才体会得最深刻了。 　　只有冰迷们的反应永远最诚实，直到伊利亚出场，冰迷们的态度才热情了起来，他们大声的鼓掌、呼喊着伊利亚的名字，举着手里的应援横幅和熊熊玩偶。 　　一曲《西班牙舞曲》古典而快乐，他的跳跃非常有力，起跳干脆而坚决，仅仅看着便是一种享受，在经历了一整个赛季的打磨，伊利亚与节目的契合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 　　赵宁对伊利亚也不吝赞扬：“萨夫申科不愧是世界上跳跃质量最高的运动员之一，我们可以看到他的每个跳跃都踩在了点上，从起跳到落冰一气呵成，非常利落。” 　　与她搭配的解说员应道：“是的，他的冰刀落冰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都是很顺的，就从头到尾都显得很游刃有余。” 　　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张珏靠在挡板边叹了口气。 　　沈流问他：“怎么，你没有信心赢对方吗？” 　　张珏愣了一下，他自觉情绪没有问题，刚才之所以叹气，纯粹是觉得气短，胸口憋而已，说白了就是水土不服导致的疲惫还没缓过来，所以呼吸也没以往那么顺。 　　老舅感觉到了什么，他在张珏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顺着：“深呼吸，状态起伏是正常的，先把呼吸调好，把你跑半马时用的呼吸节奏回忆起来。” 　　张珏嗯了一声。 　　相比伊利亚，在他之后上场的寺冈隼人就显得狼狈很多。 　　这或许是他在进入成年组后摔得最惨的一次的比赛，自由滑的八组跳跃，他摔掉了六组，但不管摔得多惨，他的每个跳跃都是足周的，用刃也标准得不能再标准。 　　宁摔不空，这就保证了跳跃不降组，哪怕goe-3再加一分摔倒的分数，他也能保留基础分。 　　这是策略，也是运动员不愿对任何挫折低头的倔强。 　　在节目结束的那一刻，寺冈隼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跪在冰上大口喘气，冷汗顺着额角一滴滴滑落，不知从何时起，掌声如浪潮一般响彻整座场馆。 　　寺冈隼人不是这一天表现最好的男单，但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的运动员，有着不愿服输的心气，大家愿意用掌声表达对他的尊敬。 　　“隼人！” 　　在掌声之中，他听到了庆子的喊声，隼人抬头，就看到少女对他用力的挥手，他咧开一个笑，朝着冰场的出口迫不及待的滑去，两个年轻人在万众瞩目中抱在一起。 　　当然了，因为庆子过于娇小，所以最后是已经比完的伊利亚把他架去了kiss&cry等分。 　　在离开前，他对正在摘刀套的张珏比了个大拇指。 　　“加油，tama酱。” 　　张珏对他眨眨眼：“知道啦。” 　　咔嚓一声，小村记者将伊利亚架着寺冈隼人，寺冈隼人比大拇指、而张珏眨眼的一幕拍了下来。 　　那一天，伊利亚依靠在自由滑的完美发挥拿下了世锦赛金牌，而张珏因为后半程的失误屈居银牌，他们都成功为自己的国家带会3个冬奥名额。 　　克尔森拿了铜牌，亚瑟.柯恩是第四名，隼人的世锦赛名次则是第十三名，不过他也不算特别亏吧，毕竟，他似乎终于摸到了嫁给庆子的希望曙光。 　　因为他当着镜头和庆子拥抱，所以在日本国内看电视的妆子吓得直接一口奶茶喷出去，立刻就去翻棒球棍，准备好好收拾这个要泡她妹妹的臭小子。 　　意外不断的2016-2017赛季结束了，下个赛季，就是四年一度的冬奥年！ 　　在回程的路上，张珏看着手里的银牌，嘴角微微勾起。 　　闵珊靠在师兄边上问道：“师兄，你是还差一枚奥运金牌就大满贯了吧？” 　　张珏将牌子收起来：“是啊，就差那一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在妆子不知道的时候，隼人动了嫁给她妹妹的念头。 　　在妆子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妹妹和隼人似乎还讨论过婚姻问题。 　　在妆子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妹妹给隼人系了鞋带。 　　在妆子知道的时候，隼人和她妹妹当着镜头，在万人场馆中拥抱了。 　　妆子：寻摸球棒中…… 　　小村记者又拍下经典一幕，然而他直到现在都和宁阿姨一样，只有姓没有名咳咳。 第207章 惊吓 　　2017年的4月到8月，张珏简直要忙死了，毕竟，他已经是一个大三下学期的学生了。 　　如果是那种和师长交情挺好，自己水平也过硬的人的话，这会儿已经在老师的介绍下找到实习单位了，张珏不用找实习单位，他从几年前开始就已经是国家队的人了，津贴、保险、户口都已经齐全。 　　与此同时，他的专业成绩也挺好，虽然老是出国比赛，但期末考试从不挂科，成绩还总是排在全系前二十名，老师与同学们都觉得张珏脑瓜子很好使。 　　所以，教授在甜滋滋2号的开发人员名单上，把张珏的名字也加上了，并且让他肝一篇论文出来，如果写得好，那么3号的开发也会继续带上张珏，保研名额也稳了。 　　肝论文多费劲大家都知道，何况张珏还要举办商演，参加商业活动，那真是忙忙碌碌没个停歇。 　　好消息是在回国养了几天后，他的身体就恢复过来了，为了这件事，教练组都暗自庆幸即将到来的平昌冬奥是在亚洲土地上举办的比赛，而张珏去平昌是不会水土不服的。 　　这小子虽然心态稳，但他的身体却非常挑剔，需要长期时差的比赛地点不适应，现在看来芬兰的水土也和他不合，法国站更是……呃这个除了法国本土选手大概都适应不了。 　　现在大家就祈祷平昌的冰面不要像索契一样湿滑，让他们一哥安安稳稳的达成大满贯成就。 　　因为张珏上个休赛季赚了太多的关系，今年有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花滑商演市场。 　　众所周知，论吸金能力，向来是球类运动为冠，篮球、足球、网球，还有排球、乒乓球，哪个不比冰雪项目更赚钱？以往国内排个年度收入最高运动员的排行榜，前十名一水的出自球类运动。 　　结果自从张珏横空出世，这两年他就一直蹲在第一名的位置上没下去过。 　　理智上大家都知道张珏的收入和人气和他的脸分不开，情感上大家对花滑的市场也有了眼热之意。 　　几场商演办下来，光卖票都能赚到八位数，这还不包括赞助。 　　理所当然的，张珏需要搬家，再在原来的小区住下去，光记者就够他烦的了，他烦都没事，但如果打扰到秦雪君的话，张珏会很生气。 　　所以他把那栋房子卖了，又将手头的现金理了理，最后在一个安保严密的小区里购入了一套六室三厅的大平层，顶楼就是游泳池。 　　提着鸡笼，跟着男朋友与张鹦俊一起搬进新家的雪儿满心懵逼。 　　张珏对他露出羞涩的笑，双臂打开：“surprise，亲爱的，这就是我们的新爱巢！” 　　秦雪君：“这房子不会很贵吗？” 　　张珏：“可是它除了贵没有其他毛病了啊。” 　　他蹭到男友怀里，仰着头吧唧一口亲秦雪君下巴上：“没事哒，我是全款买的，经济方面没什么负担。” 　　那一刻，明明两人是正经的预备役情侣关系，但秦雪君就是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种自己傍上大款的错觉。 　　然后在第二天，大款蹲在阳台上，用从学校里带出来的shi搅拌出一盆好肥料，浇进了更大的阳台菜园中。 　　他连口罩都没戴，居然面不改色，让秦雪君内心升起敬佩之意，直到10分钟后，他才知道原来张珏犯了换季鼻炎，短期内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 　　就在张珏忙于学业和赚钱之际，张珏顺手联系好了今年的编舞，甚至替队里其他人也把编舞找好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事情闹起来了。 　　这次的问题出在国家队众位一哥一姐的选曲上。 　　领导敲着桌子：“为什么这么多运动员，一个选中国风曲目的人都没有？” 　　张珏捧着保温杯，悠悠回道：“表演滑不是有好几个都选了中国风吗？闵珊的表演滑是水袖，黄莺关临的表演滑玩折扇，察罕不花这次的短节目是蒙古舞，这不也是中国风嘛？” 　　正所谓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蒙古舞也是中国风的一部分，没毛病。 　　领导语塞。 　　鉴于张珏是国家队队长，又是队里首席摇钱树，所以开这种会议时，他也会被拉过来，甚至拥有重要发言权，其他人一般也不会反驳他 　　已经成为地中海的领导只能语重心长的表示：“可这是冬奥啊，你们作为运动员，就是我们国家在奥运上的脸面，到了赛场上怎么也要滑点自家的东西，别和说我什么裁判无法欣赏中国风，那金梦和姚岚在役的时候演绎了《图兰朵》不也被奉为经典吗？正好黄莺和关临也能滑这个，算是对前辈致敬一下，混点情怀分。” 　　张珏抬抬眼皮：“黄莺和关临的风格偏向现代，《图兰朵》是歌剧，和他们不搭调。” 　　别的不说，黄莺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出头，她想要用那小身板去演绎《图兰朵》这种恢弘的曲子只能靠气场强撑，但这是冬奥，此时不让运动员选最适合自己的曲风，而是硬去拗不适合自己的曲子，这不是和金牌过不去吗？ 　　别说混情怀分了，如果《图兰朵》适合黄莺和关临，张珏二话不说就他们安排了，但问题是他们不合适啊！ 　　张珏：“而且我要纠正一点，那就是如果是我的话，通常只会致敬死人，金姐和姚哥都活着，现在致敬他们还早了点。” 　　领导：“……” 　　最后还是孙千出来打了圆场：“行了，让黄莺他们自己选曲会比我们插手干涉更好，张珏从青年组开始就自己选曲了，现在他在国际赛场的表演分可是我国运动员里最高的，去年他给闵珊和赛澎、赛琼选的曲子也特别适合他们。” 　　所以与其寄希望于情怀，还不如多听听张珏这个专业人士的建议，起码张珏真能提高一个运动员的表演分，信他总比让外行瞎指挥强。 　　一场会开下来，领导和孙千都身心俱疲，张珏却和没事人一样，又抱着他的杯子如同一个老干部般晃回去了。 　　孙千对领导拱手：“小张就这狗脾气，多亏您没和他计较。” 　　领导戴上帽子，小心翼翼的遮住发际线，叹了口气：“嗨，其实我也不想干涉他们，主要是上头爱过问这些事情，不过张珏有句话说得好，察罕不花的蒙古舞也是中国风嘛，之后我就拿这个反驳我上司去。” 　　“不过张队这脾气真是……和隔壁速滑那个做了教练的小王都差不多了，一样的耿直脾气，要有人护着才好。” 　　孙千苦笑：“可能姓张的人都性格嚣张吧，您看乒乓球队那边也有两个姓张的，那可不是比谁都嚣张么，张珏还算好，鹿教练压得住他，平时基本不闯祸，就是爱气人，但他还是有为上头考虑的，这次大家选表演滑的曲目时，他就说让大家都朝中国风靠呢。” 　　正赛用的曲子肯定要用自己擅长的风格，而风格这玩意是天生的，运动员其实也没的选，表演滑就随意了。 　　领导：“运动员太有个性就是这点不好，张珏挺不好管的吧？” 　　领导本人只是地中海，孙千却是直接剃了光头。 　　要说张珏这人也是魔性，当年带他的宋总教练剃了光头，如今孙千也没避过这一遭。 　　孙千顶着领导同情的目光，一时竟无语凝噎，他想，张珏岂止是不好管，那是压根就没人管得了，只有鹿教练的拐杖还有点震慑力。 　　直到领导离开，他转身走到冰场，就发现关临带着黄莺给张珏道谢，孙指挥那叫一个气啊，他过去呼了张珏后脑勺一下。 　　“我不是和你说了，万一上头要问选曲的事，你就闭嘴让我来解释吗？不顶嘴你要死啊？” 　　张珏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关临先对孙千鞠躬哈腰，讨好的笑：“孙指挥，这次也是多亏了您，要没您帮忙说话，我和莺莺就不能滑《西班牙浪漫曲》和《忧愁河上的金桥》了。” 　　张珏：“还有我呢，我也给你们说话了啊，弗兰斯也是我给你们约的。” 　　黄莺双手合十对他拜了拜：“多谢张队，张队的大恩大德我和临哥没齿难忘。” 　　孙千把他们三个训了一顿才挥手赶去训练。 　　奥运年，编一个能拿高分的好节目是重中之重，黄莺和关临适合现代和抒情风，选的曲子也是能最大限度展现他们表现力的。 　　除了双人滑的一哥一姐，女单一姐闵珊从她挚爱的动漫电影中挑出了自己的新赛季节目。 　　她的短节目曲目来自《勇敢传说》，自由滑曲目来自《海底总动员》。 　　他们的选曲大多是早早就公布了的，在由编舞完成了节目后，运动员们纷纷将节目带到商演里熟练，再不断的改进完善，从即将开始的b级赛到赛季终末，他们的节目将会经历无数次打磨，最终在冬奥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这次国家队的选曲是大家事先就做好预选项目，然后开会决定出来的，张珏是会议主持者，提了不少给力的建议，因此在赛季开始后，中国队的新节目普遍得到好评。 　　唯有张珏的节目，自编排完成至今从未在公众面前露面过，原本冰迷们以为在b级赛的时候可以见识一下了吧，结果张珏居然因为发烧而放弃参加b级赛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心都被勾得痒痒的，不知道这位今年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惊喜。 　　唯有知情人擦着额头的冷汗，心说张珏的短节目还好，自由滑的选曲那叫一个大胆，在他把曲名报上来后，明白那首曲子过往历史的人都感到了头痛。 　　晚一点出场也好，大家晚点受惊吓。 　　作者有话要说：《忧愁河上的金桥》是蘑菇这辈子第一个看哭的花滑节目，由我国双人滑一哥一姐韩聪/隋文静演绎，非常经典的一个节目。 　　三剑客的奥运节目选曲已经在网yi云的歌单里更新了哦，就在歌单最上面的八首里，大家要不要猜猜看哪两首曲子属于憨憨熊，哪两首属于损损鸟，哪两首属于皮皮鳄？猜对其中一个人的选曲都会发红包哦~ 第208章 共识 　　【啊啊啊，我好想知道张队今年的选曲啊，瞒到现在都不让人知道，简直让人百爪挠心！】 　　【可不嘛，听说他今年的短节目编舞是弗兰斯，自由滑编舞是米娅奶奶，但选曲、音乐剪辑、造型全是张队一首操办，而且是奥运年，感觉肯定要出经典。】 　　【如果是和巴火、雨一个水准的话，今年的男单肯定又修罗场了，鹅太子和脚盆太子的节目都在b级赛亮相，全是出自大师级编舞的上乘之作，啧啧啧，这几年男单不得了。】 　　【咱鳄神别的不说，创作节目的本事一向是可以的，论节目质量，他永远不输！】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鳄神今年的考斯腾到底长啥样吗？他去年的短节目考斯腾太炫了，那皮裤反光，看得我眼珠子死死盯在他的腚上……】 　　对哦，张队不仅没公布节目选曲，他连考斯腾都没让人看过。 　　躺在病床上享受雪儿服侍的张珏刷到这条围脖，眨眨眼，斜睨秦雪君一眼，朝他勾勾手指。 　　“雪哥，说起来，你还没看过我今年的考斯腾吧？” 　　秦雪君将被张珏吃光的果盘叉子收好：“你之前提回家的那几件不就是了吗？” 　　张珏：“可是你又没看我穿过，你想不想看啊？” 　　秦雪君多了解张珏啊，玉老爷一说话，他立刻就get到意思了。 　　虽然还没确定关系，但张珏表现出想要更进一步意图的次数却不少，玩得最high的一次，甚至穿着和服坐在秦医生的床上，拉开衣襟问他要不要喝锁骨酒。 　　秦雪君瞥张珏一眼，露出“放马过来”的表情。 　　“想看。” 　　张珏扬起下巴：“那你就瞧好嘞。” 　　当晚，张珏的大号难得更新动态，发了两张照片出来。 　　第一张照片的他穿着假两件套，里面是深天蓝的衬衫，亮钻装饰，外部则是一件紫蓝色的燕尾服，下面是大部分男单常见的黑色裤子，整体形象优雅而潇洒，加上材质偏轻盈，就像是吹拂着地中海微风的王子。 　　第二件的张珏穿得就性感多了。 　　那是一件黑色的连体衣，上半身的设计非常独到，左半边还算是老老实实的用了黑色布料将身体裹了起来，右半边则是使用了黑色半透明材质，还有刺绣缝的金线花纹缠绕在半透明的部分，腰部用一根金色的绳子凸显腰身。 　　这中设计能最大程度的展现运动员的身材优缺点，不是张珏这中神比例、体脂只有个位数的身材，穿上这件衣服是和自己过不去。 　　从去年休赛季开始，张珏就没再剪过头发，到了今年，他的头发长度已经到了及肩的程度，训练时就会扎马尾，不过在拍照的时候，他都随意的披散着头发。 　　什么叫美颜盛世啊！后仰.jpg 　　平时基本不在围脖上和人互动的人难得发一次福利，就是这中王炸级别的视觉享受，冰迷们纷纷转发张队的美图。 　　如果这就是张珏今年的赛用造型的话，他们绝对会竭尽所能的追对方的每一场比赛的！ 　　遗憾的是，哪怕张珏穿着第二套考斯腾，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好的钢管来了支热舞，却依然没能先上车后补票。 　　其实秦雪君当时已经相当兴奋了，但他还是强忍着，表示男性x生活存在一定风险，张珏即将进入冬奥赛季，哪怕是保险起见，他也不会这个时候碰张珏。 　　他这也算是松口了，赛季不能搞，赛季结束后应该就没有问题了，这本该是一个阶段性进步，坏就坏在张珏闻言面露震惊。 　　“可、可是不是通常说上面那个没什么风险吗，我觉得我很温柔，绝对不会让我们受伤……” 　　接着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他们突然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在有关上下这件事上，他们从没有达成过共识。 　　秦雪君觉得自己拥有年龄和体型优势，张珏则觉得自己是运动员，体能更好更持久。 　　相识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同时出手，张珏果断一戳秦雪君的腰，秦雪君不甘示弱，反手去挠他的腋下。 　　挠痒痒大战，开始！ 　　这场大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两人气喘呼呼的倒在沙发上。 　　张珏拿脚尖踢雪儿的胳膊：“诶，问你个事。” 　　秦雪君懒懒的回道：“什么事？” 　　张珏：“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我不是花滑运动员，而是一个怎么都不红的作曲人，你呢也不是现在的骨科金手，而是一个看不见的瞎子，我们以人生的失败者的身份相见，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是什么问题？ 　　秦医生满脑袋问号，但鉴于张珏一直都有表现出艺术家人格的特征，有点什么奇思妙想也不奇怪，所以他干脆也不多想，只顺着张珏的话回道：“应该会吧。” 　　“毕竟我喜欢你，也不是因为你现在活得多成功，就算你穷到需要白水配馒头，就算我看不见你这张脸，只要碰面，我对你就一定会有好感。” 　　他对张珏露出一个笑：“毕竟我们就是合得来。” 　　两个人的相处，不就是合得来三个字大过一切吗？ 　　这段话算不清深情，却很合张珏的心意，他看着天花板，内心流淌着一条名为爱情的溪流。 　　漫长的寂静后，张鹦俊唱起了“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在鹦鹉悠扬的歌声中，张珏缓缓说道：“雪儿，本老爷思忖着，上下这事，还是待我退役后再说吧。” 　　秦雪君颔首：“甚好。” 　　于是二十岁的张珏和二十四岁的秦雪君今天依然是处男。 　　现在上头是乐于见到花滑的热度越来越高的，毕竟这也相当是在给2022的京张冬奥拉人气，因此等张珏放出考斯腾照片，又吸了一波颜粉后，从领导到教练员都乐见其成。 　　孙千为此夸了张珏两句，说他穿考斯腾的样子特别精神，谁知隔了不到一天，这人就搞事了。 　　9月初，花滑男单三剑客张珏、寺冈隼人、伊利亚开了个直播，比赛吃汉堡，而在教练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张珏已经吃到第五个了！ 　　这简直是花滑男单项目有史以来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比赛。 　　作为解说员的俄罗斯一姐卡捷琳娜扶着麦克风大喊：“不愧是tama酱，他已经吃到第四个了！寺冈才吃到第二个而已，伊利亚现在已经吃完第三个……不对，你喝什么伏特加啊？液体也占肚子啊！既然要比谁吃得多就不要喝酒了啊！” 　　寺冈隼人背后，庆子头戴一条写着加油的带子，身穿黑色大衣，戴着墨镜，举着荧光牌，牌子上是一句龙飞凤舞的字体——庆子是大美女。 　　而张珏一边吃，旁边还有一只脸上 　　有两坨红的玄凤鹦鹉跨着两条腿，用十分大爷的姿势站立，鸟嘴不断喷出哆啦a梦的主题曲，唱完了又发出诡异的狂笑声，场面十分热闹！ 　　刷手机时看到直播的沈流一口豆浆喷了出去，拔腿就往外冲，一边冲一边给张俊宝打电话，鹿教练也提着拐杖腿脚利索的冲上沈流的车子。 　　遗憾的是因为北京比较大，等教练们从各自的住处赶到张珏家的时候，比赛早就结束了，张珏以十一个汉堡的绝对优势夺下冠军，寺冈隼人居然也吃了八个，而伊利亚在吃到第七个的时候就倒下了，因为他一边吃汉堡，一边吹了一瓶800毫升的伏特加，要是不喝酒的话，他真未必会输给隼人。 　　根据赌约，吃汉堡最少的那个今年要去法国站，所以伊利亚今年必须得再去法国站走一遭。 　　而跟着这场直播一起火起来的，还有张珏那张堪比南韩吃播博主boki的深渊巨口，明明看起来嘴巴不大，结果好嘛，一个汉堡五口以内解决，嚼东西时嘴巴动的贼快，真是他不赢谁赢？ 　　后来寺冈隼人和伊利亚都认为张珏之所以提出要用吃汉堡比赛来决定谁去法国站，完全是早有预谋。 　　他们是对的。 　　不过他们两个也吃爽了，做了这么多年花滑运动员，像这样敞开肚皮吃汉堡吃到饱的美事，好几年都遇不上一遭，真是意犹未尽。 　　这场大胃王直播给观众们带来数不清的快乐，只有参与演出的三剑客事后都下场凄惨，他们不仅被各自的教练抽了一顿，还连吃一个月减肥餐，脸都吃绿了。 　　大获全胜的张珏则带着得意的表情，申请了第一站俄罗斯站，第四站日本站，又一次把他的两位老对头从他们自己的国家里赶出去了。 　　10月20日，莫斯科站，张珏提着冰鞋走入场馆，察罕不花、姜秀凌/洛宓、赛澎/赛琼都跟在他身后。 　　他捧着笔记本：“这一站厉害的男单有本土的波波夫，不过他也是老将了，还有克尔森，西班牙的罗哈斯，不花，你的体能优势很大，只要4s不扑，上台子是有机会的。” 　　“二胖，你和小宓的对手还是俄罗斯本土的那一对王牌选手，也不用感到压力大，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们最大的对手是关临和莺莺，和你们同辈的那几对厉害的运动员要明年才升组，这次就抱着挑战的心态吧。” 　　“赛澎，赛琼，第一次参加成年组的大奖赛，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准，赛前赛后都不许吵架打架。” 　　看着他训话的样子，沈流小声对鹿教练说道：“这小子比以前成熟多了。” 　　能进国家队的运动员，哪个不是青春年少就击败过无数同龄人的天才？而天才又大多有点脾气，但张珏就是能让大家老老实实的听话。 　　七十六岁高龄的鹿教练露出满意的笑。 　　比赛那天，现场的观众席坐满了人，在冰舞的韵律舞结束后，男单短节目开始，并陆陆续续比完了三组。 　　特意追到俄罗斯看比赛的一位中国冰迷举着手机，激动地说道：“兄弟姐妹们，张队马上就要登场了，他的短节目也要露出真容了！大家可以下注了啊，张队六练的时候穿的是那件王子燕尾服，我押他今年短节目走古典风格！他以前滑过好多钢琴曲，所以可能是钢协，但也有可能是歌剧！” 　　在休赛季的商演、b级赛时，寺冈隼人和伊利亚的节目都已经在观众面前展示过了。 　　隼人的短节目是《adaywithoutrain》，自由滑为舒伯特的《降g大调即兴曲》。 　　伊利亚的短节目是贝多芬的《命运》，自由滑是肖邦的《华丽圆舞曲》。 　　只有张珏全程都是保密主义，硬是拖到现在才把节目带到大家的视野中。 　　此时，场上响起英语。 　　“representinga，juezhang。” 　　冰迷连忙坐正：“来了来了，张队要上了！” 　　张珏扎着马尾，穿着那件假两件的王子风燕尾服上冰，他和沈流击掌，对鹿教练点点头，朝着冰面中心滑去，一缕鬓发垂在颊侧，侧立于冰上，眼眸低垂。 　　一阵吉他声响起，这熟悉的前奏让许多人不由得睁大眼睛。 　　这、这是……由西班牙的作曲家华金·罗德里戈创作的著名吉他曲，《阿兰胡埃兹协奏曲》。 　　张珏在开场便轻盈的点冰，完成了一组4lo+3t。 　　《阿兰胡埃兹协奏曲》还有另一个名字——《阿兰胡埃兹之恋》，是作曲家在拥有了与妻子的甜蜜爱情，又经历了战争后，才创作出的不朽名作，这是为爱而生的曲子，是战火中开出的花。 　　而华金，是一个盲人。 　　当然当然也是在冬奥年施展全力的一员，所以哪怕是赛季初战，他的表演也称得上精彩至极。 　　在节目结束的时候，全场一片寂静，张珏从容的行礼，回到冰下，掌声才逐渐响起。 　　沈流将刀套递过去：“虽然没上最高难度的跳跃配置，不过表演和技术动作搭配的圆融一体，我就说弗兰斯最喜欢的还是你，这节目质量没谁了。” 　　张珏笑笑，一边穿外套一边走向kiss&cry，直到他们坐下，掌声依然没有结束。 　　那位来自国内的冰迷双手颤抖着：“我、我【哔】个去，张队今年牛逼坏了，这节目好强，真的好强！这表演分要是能低于48，我现在就把手机给生吞下去！” 　　对于张珏的新节目，所有观看者俱是一致好评，事实证明，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这次俄罗斯分站赛的男单比赛，从短节目开始，张珏就以12分分差甩了后面一群人。 　　等到自由滑结束时，他与第二名的分差已经达到了惊人的39分！ 　　他的短节目和自由滑虽出自两位不同的编舞，却都结构严谨，有新颖的巧思，艺术性极高，加上张珏演绎得精彩，两个节目的表演分俱是离满分差了不到2分的程度。 　　他以绝对优势摘下了自己赛季初的第一枚金牌！ 　　与此同时，张珏的自由滑选曲也惊住了一片人，在自由滑开始之后不到一分钟，就有冰迷弱弱的在网上发出疑问。 　　【张队今年的节目艺术性已经满到破表了，这个男人竟然带着两个经典之作出场，太可怕了，但是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张队今年的自由滑曲目，是恰恰图良的《斯巴达克斯与弗里吉亚》吧？】 　　【是啊，楼上没记错，是恰恰图良为芭蕾舞剧《斯巴达克斯》创作的作品，他今年的自由滑是编舞是米娅啊，米老太太编芭蕾，没毛病。】 　　【可是张队把这首曲子滑得太性感了啊！虽然舞蹈动作里有芭蕾的味道，但是却莫名让我想起这支曲子曾经在一部叫《卡尼古拉》世界著名禁片里做过配乐，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他今年的选曲就太大胆了。】 　　【啥玩意？《卡尼古拉》不是丁度.巴拉斯拍的qs片吗？】 　　这座楼盖了二十多层，在二十七层的时候，一个大消息爆了出来。 　　【三楼快出来啊！你没有出现错觉，张队今年的选曲真的超级大胆！他在领奖后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今年的自由滑节目名字不是《斯巴达克斯》，而是《卡尼古拉》啊！】 　　不管冰迷们如何激烈探讨，张珏的领导与教练们都安静如鸡。 　　其实吧，在知道张珏的自由滑选曲时，也不是没人发现不对，并劝了张珏几句，结果这家伙两手一摊。 　　节目已经编好了，要不各位先看我滑一遍再说？ 　　领导们不明所以，但还是坐下来看了，等看完以后，哪怕是不懂花滑的门外汉，都情不自禁的感到这个节目除了题材比较出格一点外，简直一点缺陷都挑不出来！ 　　它实在太过完美，一经现世就知道是要去冲奥运金牌的，而金牌肯定比啥都重要，所以大家干脆就默认了。 第209章 后辈 　　在连续拿了两年的世锦赛金牌后，冰迷们虽然依然相信张队的战斗力，而他也依然是目前世界上破世界纪录次数最多的运动员，但他的状态也让许多人为之忧心。 　　张珏的心理素质非常好，哪怕身体状态再差都能拿出不错的表现，而且临场应变能力极强，赛季没开始前就会模拟各种可能会有的意外状况，并事先练好几套跳跃方案，在关键的时候进行替换。 　　但重点也在这里，本人心理素质再好，身体跟不上也是白瞎。 　　他已经因为伤病失去了两枚世锦赛金牌了，哪怕打败他的只有寺冈隼人和伊利亚这个层次的运动员，但大家显然都不想再让悲剧于奥运上重演。 　　“想当年美国的guan厉害吧？美籍华裔花滑选手的开山鼻祖，美国梦的典范，芭比娃娃都以她为原型出了新产品，世锦赛六金，结果94年冬奥发育，98年冬奥自己伤病又撞上天才少女升组，02年心理压力太大自由滑血崩，最后硬是离大满贯只差那么一块奥运金。” 　　在一场训练后，杨志远给张珏进行理疗，嘴里念叨着：“这种职业生涯想想都惨。” 　　张珏耸肩：“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个完美无缺的职业生涯的，按你这么说，麦昆当年也是差一块奥运金就能满贯，结果他在温哥华冬奥失误错失领奖台，索契又碰上了我和瓦西里，最后只捞了一块奥运铜牌。” 　　“所以你绝对不能和他们一样，现在盼着你拿金牌的人多着呢！” 　　杨志远左右看了看，小声和张珏说：“你也知道京张冬奥快到了，上头对冬季项目这块抓得比以前严多了，尤其是花滑在这个周期上升明显，国家队可能要接到起码四块奖牌的指标，其中男单、女单、双人都坐二望一，而你是最大的夺金点。” 　　张珏数了数，四块奖牌的指标的话，冰舞这个项目指望不上，那……“第四块是团体赛奖牌？” 　　杨志远沉痛的点头。 　　张珏：“完了，团体赛是看综合实力的，我和闵珊、关临、黄莺都有伤病，不可能在全勤团体赛的短节目和自由滑以后，又在个人赛发挥完美，到时候我们顶多上短节目和自由滑的其中之一，冰舞那边还指望不上。” 　　这块团体的牌子怕不是四个指标里最难完成的哦。 　　同样躺在旁边做理疗的花泰狮、赛澎闻言都露出悲伤的表情。 　　“队长，你要相信我们不会拖你们后腿的啊。” 　　“就是就是，我们去年在科腾俱乐部还是有练出成果来的，你之前不是还夸我们的滑行进步很大吗？” 　　张珏：“……不好意思，在我这里，不能稳进世界前六的运动员都算不上厉害，不是你们没用，主要是我眼光太高了。” 　　众人：不愧是张队，永远自信放光芒。 　　张珏申请的第二站日本站，是这次六站分站赛中的第四站，在张珏的比赛到来前，伊利亚和寺冈隼人也分别拿到了自己大奖赛初战的金牌，发挥都相当稳定，只有寺冈隼人在和克尔森交手时出了点岔子，虽然赢是赢了，但两人的分差只有4分。 　　在这场比赛开始时，张珏拉着难得没加班的秦雪君躺沙发上追完了比赛。 　　他眉头紧皱：“这一场打分明显有问题，克尔森的跳跃质量不足以拿和隼人一个水平的goe。” 　　而且两人的滑行水平分明相当，但克尔森的步法goe明显高于寺冈隼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与他们同场作战的还有亚瑟.柯恩，这个年轻人今年的节目被破天荒的放进了六个四周跳。 　　他甚至差一点就了。 　　不过在内行人看来，这个节目可谓空洞至极，除了必须要有的步法外，其他时间都是在助滑、跳跃中度过，节目内容几乎没有，但仗着国籍优势也能拿不错的表演分，属于那种为了更好成绩而做的功利性很强的编排。 　　花样滑冰是带有艺术表演成分的竞技运动，不过在这套节目里显然只有技术，没有艺术。 　　相比之下，女单三巨头，庆子、闵珊、卡捷琳娜的表现就亮眼的多，她们同样没有在分站就碰面，庆子从b级赛开始便一直保持不败战绩，闵珊差不多，唯有卡捷琳娜在俄罗斯站，却因为4s摔跤，而败给了同国的师姐赛丽娜，但她还是成功冲进了总决赛。 　　“女单这边已经半只脚进入四周跳时代了，瓦西里手底下有个13岁的女单，叫拉伊莎，今年进的青年组，在第一个分站赛就完成了一个4t，女单的跳跃大多在青年组完成，现在练四周跳的小姑娘不少，等她们升组，闵珊要面对的竞争就更多了。” 　　关临顺口说道：“女单两年就算一个辈分的了，孟晓蕾、秦萌和拉伊莎是同龄，她们才算一辈的呢。” 　　张珏苦笑：“别提了，现在沈哥和我都有带她们练四周，秦萌才刚刚做到足周呢，结果就脚踝骨裂，现在还在治疗，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孟晓蕾也可以，但她表演不行。” 　　孟师妹的表演比广播体操还硬，教练组和张珏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最后干脆心一横，给小姑娘的新赛季节目采用了男单编排。 　　杨志远拍拍张珏：“换个姿势，躺着。” 　　张珏依言照做，手指还在扒拉手机，看着推特上新出的青年组小女单四周跳集锦，其中除了拉伊莎，其他人的四周跳都有点问题。 　　比如有的人明明是在跳4t，但在用足尖的刀齿点冰这个部分却出了大问题，人家不是点冰起跳，而是整个人都在冰上跺了一下，这就是踩刃起跳。 　　还有的人在起跳前，现在冰上蹭了大半圈，也就是提前转体，简称偷周。 　　最厉害的是踩刃、偷周一起来的，那跳跃真叫一个五毒俱全，辣眼睛得很。 　　张珏叹了口气：“不过男单这边有这些毛病的也不少就是了。” 　　就像四周跳技术由男单先行开发一样，偷周技术也是他们这边开始的，张珏比了多少年花滑，就被辣了多少年眼睛，比如上个周期一度爬上俄罗斯三号选手位置，去年退役的瓦季姆就是如此。 　　杨志远嘿嘿一笑：“所以高质量的四周还得看一线水准以上的男单，还有你和瓦西里的同门女孩们，其他人的四周也不是没有好的，但想走歪路的也太多了。” 　　不过在那之前，与其操心些有的没的，果然还是要先比好自己的大奖赛啊。 　　在日本站，张珏依然是气势如虹的夺下冠军，而总决赛将会在名古屋举行，在六站分站赛结束后，确定能和张珏一起去名古屋的同国运动员有闵珊、黄莺。 　　孟晓蕾也以积分第六名的成绩，闯进了青年组女单的总决赛，和张珏一起登上了前往日本的飞机，为了照顾她，她的姐姐也跟了过来。 　　那是一个才毕业半年不到的大学生，看着青春靓丽，待人接物都热情大方，算是师弟师妹的家长团体里比较好相处的类型。 　　张俊宝对小 　　姑娘观感不错，张珏则只是和人淡淡打了招呼，就靠着座椅昏昏欲睡。 　　沈流给他盖毯子：“你小子一上飞机就睡，也是够了。” 　　张珏哼唧两声，呼吸很快便均匀起来。 　　孟晓桑手指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敲打着。 　　【桑哥：啊啊啊！感谢妹妹，她的努力让我终于有了可以近距离观看张队盛世美颜的机会！】 　　【羡慕群主，张队现在是素颜吗？】 　　【桑哥：他除了比赛和表演滑以外的其他时间都是素颜啊！接受央妈采访的时候都这样，真人巨好看！而且超级高，花滑这边一群矮子，他站在里面就是生动演绎啥叫鹤立鸡群！而且他好友善的！见面时主动和我握手啦！他手指好长！手手又白又软~】 　　【群主！求更多鳄神美照！】 　　【群主，我想要张队签名，看在咱们一起做了五年鱼苗的份上……你懂的。】 　　【群主，想要更多饭拍的花滑节目，你懂得~】 　　…… 　　名古屋是日本花滑的重要派系，名古屋系的发源地，在之前抢夺寺冈隼人的闹剧中，名古屋系存在感相当强烈，而隼人选择了森树美教练的做法，更是让他拉了大把仇恨。 　　虽然他到名古屋，还不至于像美梦成真到南韩比赛一样连门都没法出，不然就会被记者团团围住，但也得不到什么友善的目光。 　　张珏下飞机的时候，正好看到寺冈隼人和庆子的身影，他惊喜的挥挥手：“嘿，你们来接我的机啦？不是说不用接了吗？” 　　隼人对他翻了个白眼：“别多想，我们不是来接你的。” 　　张珏歪头：“不接我？那你还能接……哦，刚士也到了吗？” 　　庆子对他点头：“是哦，刚士的飞机三分钟后到呢。” 　　之前说过，森树美教练的冰场并不大，而且她主要带女单，手里还有其他的小女孩，所以隼人到森树美教练那里后，其实更多的是靠自己在训练，教练只要辅助他就好。 　　但已经很成熟的隼人可以这么做，他的师弟千叶刚士却不行，所以在经过慎重考虑后，在休赛季，千叶刚士踏上了前往加拿大的飞机，进入科腾俱乐部，成为了萨伦与崔正殊的学生。 　　作为教练，那两个人并不是名声最大的那一挂，虽然萨伦在役时人气很高，但那也是接近20年前的事了，千叶刚士去那里进修，本来是很多人都不看好的事情。 　　但是在新赛季开始后，这个孩子便势如破竹，最终压过了大卫，成为了本赛季第六位入围成年组男单总决赛的运动员。 　　张珏坐在行李箱上啃着苹果，过了一阵，千叶刚士和教练们的身影便进入了他的视野中。 　　孤身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学习俨然是一场无声的磨砺，让这个年轻人的眼神较之以往锋利了许多。 　　千叶刚士，一个十六岁的小将，在成年组的第二个赛季崭露头角，向顶级男单们子呲出了獠牙。 　　张俊宝啧啧出声：“啧，虽然别人都说下个周期的男单王者可能是亚瑟.柯恩，但千叶刚士的综合能力明显更强。” 　　这两个小将同样已经攻克了三种四周跳，目前在开发第四种，而且都有将新跳跃成功落冰的视频，是新生代男单里最被看好的两个人。 　　张珏单手托腮，满脸无所畏惧：“他们要横起来，也要等我退了再说。” 　　“那你什么时候退？” 　　“起码等2022冬奥结束以后吧。” 第210章 五十 　　12月9日，孟晓桑抱着包和妹妹站在场边，等待成年组男单的合乐结束后，就要带妹妹上去做合乐。 　　六名世界上最出色的男单待在冰上，他们分别是张珏、寺冈隼人、伊利亚、克尔森、千叶刚士、亚瑟.柯恩。 　　此时正好在进行张珏的合乐，他在冰上滑着《卡尼古拉》。 　　到底不是正赛，运动员不一定要完整的将整套动作做完，只要把关键动作完成，适应冰面就好。 　　在张珏结束后，男单合乐结束，他回到冰下擦拭额头的汗水，有人走到他身旁。 　　“jue。” 　　张珏回头，看到亚瑟的脸，不算特别英俊的那种，有点小雀斑，在欧美里是少年感很强的类型。 　　他问道：“什么事？” 　　“能聊聊吗？” 　　张珏将加了止痛药粉的水壶放回去，和教练组打了个招呼，很自然的搂着年轻人的肩膀去了楼梯间，正打算坐在阶梯上，亚瑟拦住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日本本地的女仆咖啡厅的宣传单铺上面，对张珏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珏拍拍他的肩膀，坐下了。 　　亚瑟欲言又止，别别扭扭的说：“我今年的节目……是教练做的决定，他认为我应该在年轻的时候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优势。” 　　张珏点点头：“嗯，很好。” 　　亚瑟犹豫的看着他：“你也觉得我的节目不够好，对吧？我也觉得不算好，但我真的很想上平昌的领奖台……” 　　这个年轻人是因为对张珏的向往才走上运动员的道路的，他从不掩饰自己对于这位年轻王者的崇拜和敬仰，一直以来，亚瑟也被称为北美版本的张珏，大家都夸他跳跃天赋上佳，表演也很有灵气。 　　表演出色是张珏最大的特征，可是现在亚瑟却不得不放弃表演，这让他受到了许多冰迷的批评，认为他抛弃了艺术性，他自己也觉得离张珏越来越远，可是作为美国最拿得出手的男单，在冬奥赛季，他也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来。 　　张珏沉默一阵，反问：“你知道我在青年组的第一个赛季开始的时候，其实恢复训练不到一年吧？” 　　亚瑟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是的，我是从那时候就开始观看你的比赛的，你的天赋真的令人惊叹！” 　　张珏吐糟：“我那时候的技术满是缺陷，现在回首过去，我自己都觉得不忍直视，你就不用吹了。” 　　“而且啊，我那时候也很清楚自己的缺陷是什么，所以就选择了将大部分跳跃压在节目后半段的方式来获得更高的分数，当时也被人骂过，说是我的节目前半程太空，后半段的跳跃太密集，但大部分新人起家都是靠技术的，我当年也走过这条路。” 　　他起身，拍了拍亚瑟的肩膀。 　　“不过那样的策略我也只用了一个赛季，从第二个赛季开始，我就把节目的观看性、艺术性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上，我想你也不是会放弃进步的人，只要你自己愿意努力的话，总有一天也会成为艺术和技术都很出色的选手，加油吧。” 　　离开楼梯间的时候，张珏突然想起瓦西里和麦昆，他们看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和自己现在看着亚瑟是一样的心情呢？ 　　嗯——应该不可能吧，毕竟他作为后辈，对于前辈的威胁性和冲击力明显比亚瑟大多了啊！ 　　他可是最强的！ 　　孟晓桑看着张珏双手插兜，回到场边看完了自家妹妹的合乐，然后毫不留情的训了她一顿。 　　张珏训人的时候不会刻意的喷脏，也算不上言语如刀，但也不会为了给人留面子就用词委婉，反正对方有什么缺点他就说什么，然后再给出改良的建议。 　　好面子的人可能受不了他这个作风，但孟晓蕾恰好是不要面子的那种姑娘，她的好胜心非常强，只要能让她更加接近金牌，她什么苦都肯吃，加上体质和察罕不花一样结实，但骨架更加纤细，所以她才能在青年组第一个赛季就开始挑战四周跳。 　　要不是肢体太僵，表演时美感不足的话，其实这个小姑娘才是三个新进入张门的女孩里进步最大的。 　　“……4t起跳前还可以果断一点，不要犹豫，干脆的点冰，相信自己的身体可以维持好跳跃轴心。” 　　张珏念叨完，指着冰场：“再跳一组4t，跳完才许下冰。” 　　孟晓蕾站直：“是！” 　　同样来合乐的俄罗斯青年组一姐拉伊莎看着那边：“她的动作很标准。” 　　瓦西里淡淡道：“你的动作也很标准，而且你的舞蹈基础更好。” 　　虽然拉伊莎的舞蹈基础来自于俄罗斯舞中的踢踏舞和头巾舞，而不是花滑选手中常见的芭蕾，但起码比张珏的师妹要强了。 　　这天的合乐让不少青年组的运动员第一次看到成年组选手的现场，也借此接触到了同龄的对手们，如果他们之中没有人被发育关和伤病干趴（虽然这是不可能的）的话，在之后的起码一个周期内，他们都会是对手。 　　孟晓蕾自觉收获颇大，但让她吃惊的是，自己那手机不离手的姐姐，在进入场馆后居然就关机了。 　　她小声问姐姐：“你是不是漫游费不够了？要不要喊家里人充一下？我这里也有钱，对了，你充电宝里还有电吗？” 　　小姑娘在休赛季上了两次商演，手头也有点小钱。 　　孟晓桑嘴角一抽：“我已经开始工作，连老爸老妈的钱都不要，更不可能花你的钱了，还有，我不是手机没钱没电才关机的，只是进入场馆以后我得盯着你，给你提衣服、看水壶，和杨哥一起搜集碎冰给你们冷敷，你没发现你们今天的冰袋特别鼓吗？” 　　她如此殷勤的照顾包括妹妹在内的所有运动员，就是希望大家能多关照一下自己的妹妹。 　　“而且运动员在冰上运动的时候，身为铁杆冰迷，哪怕坐在观众席进行拍摄，我也会调静音，关闪光灯，就算老姐我饭张队多年，但我也有基本的道德！” 　　自从得知自己将有幸与妹妹一起来到名古屋，孟晓桑可是一直规规矩矩，和朋友们分享美照前都去询问了张队能不能拍摄和发图的好吧？孟晓蕾这个问话，让孟晓桑觉得好像只要自己是粉丝，就腰低谁一等似的。 　　然而孟晓桑明明是担心傻妹妹首次出国比赛不适应，才特意跟着过来的，国家队可只报销运动员的出行费用，她是自费，工作以来攒下的全部存款全部投到这次行程里了！要不是为了亲妹妹，谁会这么奢侈啊！ 　　孟晓蕾讪讪一笑：“那什么，不是最近饭圈一些人的做法越来越让人心里打怵吗？闹得我都忘记无论任何圈子都有理智派了。” 　　孟晓桑叹了口气，搂着妹妹上了巴士，她现在的确没剩多少钱了，幸好国家队包了车接送运动员，可以让她蹭个车。 　　晚饭吃泡面好了，不然回国以后要吃大半个月的土。 　　就在这时，沈流提着袋子给所有教练、队医、运动员的家长们分热果汁：“大家辛苦了，喝点东西暖暖身子。” 　　巴士没有朝着酒店驶去，孟家姐妹不明所以，然后张俊宝解释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料理店，材料很安全，味道也很好，以前吃过，所以今天的晚饭在那里吃，张珏请客。” 　　张珏举手挥了挥：“大家有没有忌口的？和我说一下。” 　　车上的所有人都不挑食，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就在此时，张珏接到了一条信息，来自于才和他交换过联系方式的亚瑟.柯恩，虽然以前张珏也给过他自己的联系方式，但那个属于工作邮箱，现在这个才是私人的。 　　【arthur：jue，真的非常感谢你的鼓励，我真的能和你聊天对吗？】 　　【jue：可以。】 　　【arthur：oh，good，但我现在太激动了，我不知道该和你聊什么。】 　　【jue：随便，什么都可以，滑冰、读书、电影，或者分享八卦。】 　　亚瑟小朋友从善如流，说要给张珏推荐他最近最喜欢看得一本书。 　　张珏定睛一看，这小伙发过来的图片，赫然是《五十度灰》的封面！ 　　张珏：“……” 　　原来北美的男孩纸也喜欢霸道总裁吗？ 　　过了几秒，那边才疯了一样的连发10条消息解释说他发错信息了，但他家里有《五十度灰》这事也的确是暴露在了张珏的面前。 　　等到第二天，男单短节目即将开始前，寺冈隼人趁着六分钟练习溜跶到张珏身边。 　　“嘿，你昨天不会在楼梯间把亚瑟打了一顿吧？” 　　张珏瞪大眼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要乱说好吧！自从成为运动员后，他都不打架好多年了！ 　　寺冈隼人左右看看，小声和张珏说道：“昨天大家都看到你和亚瑟单独相处了一阵子，现在他明显绕着你走，所以我们都以为你狠狠收拾了他一顿呢。” 　　这一刻，张珏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亚瑟.柯恩是今天第一个上场比赛的运动员，他的短节目是澳洲歌手特洛耶.希文的《wild》。 　　张珏记得这哥们似乎是出柜的。 　　他眨眨眼，联想起北美系男单那惊人的破柜率，总觉得自己懂了什么。 　　哦—— 　　张俊宝就不知道这些，还和张珏说：“他这个英语歌舞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不花的自由滑更精彩些。” 　　张珏耸肩：“毕竟他的自由滑选曲是迈克尔.杰克逊的作品啊。” 　　《inthecloset》这种从演绎者到mv女主角、mv导演都超神的作品，只要编舞师争点气，运动员的表现力也不拉胯的话，节目效果总不会太差的。 　　张珏觉得亚瑟的短节目曲子应该是自己决定的，证据就是虽然编排还是有点空，但感情还算到位，节目也算是能入眼。 　　果然选曲这种事，还是要让运动员自己来啊，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最喜欢和适合什么。 　　身为目前新生代中最被看好的男单之一，虽然有国籍争议，但本身也的确有可以被捧得起来的实力的亚瑟在结束了短节目后，获得了热闹的掌声。 　　年轻人喘了口气，满脸兴奋，最后得到的分数也很漂亮。 　　他拿到了108.7分。 　　三剑客都震惊了，好家伙，当年他们为了将短节目的世界纪录从两位数推到三位数，之后又不断将纪录刷新到接近120分，付出的是无数伤病，无论是编排节目还是自身的训练都投入了无数心血。 　　结果现在人家如此轻松的拿到了一百零几分，真是让他们深刻的体会到了国际滑联希望旧王们快点退役，新王赶紧上位的心情。 　　张珏：我就不下去。 　　寺冈隼人：就是，有本事让他自己上来！ 　　伊利亚：干他！ 　　不过还没轮到他们三个动手呢，千叶刚士就把亚瑟给干下去了。 　　千叶刚士的短节目是《拉拉》，音乐选自电影《日瓦戈医生》，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的原作书籍拿过诺贝尔奖，文学价值相当足。 　　论跳跃难度，千叶刚士丝毫不输给亚瑟，论滑行、表现力、体力，他都更强，而且他也能把所有跳跃压到节目后半段，这个年轻人最终拿到了109分。 　　张珏眨眨眼，露出了然的神情，弗兰斯居然提前四年，在平昌冬奥就为千叶刚士编出了这套节目吗？ 　　他伸了个懒腰：“真是了不起的年轻人们。” 　　但他并没有什么压力，因为对于张珏来说，这两个年轻人都太嫩了，他们的确出色，但却差了那么一点劲。 　　而克尔森又快被压力压倒了，他在跳3a摔了一跤，令无数冰迷直摇头。 　　唉，加国一哥一紧张就会炸3a的毛病又犯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会有加更，不过不确定时间，大家别等吼。 　　在第一次看到《inthecloset》的mv前，蘑菇从没想过世上竟然有人腿可以那么长，比例能那么好，结果这个mv里的男女主角都是神之比例，尤其是迈克尔在mv末尾的舞，简直绝了，导演的审美也超厉害，mv色调调的非常独特，但最大程度的放大了mj和mv女主娜奥米的优势，他们也让我第一次get到了黑人这个族群的美丽。 　　小剧场 　　众所周知，张队是花滑破柜者们的天菜，不管是1是0，看到他就没有不心动的。 　　然而…… 　　张珏：我对身高一米九五以下、智商120以下的男人没有兴趣。 　　他有点智性恋，喜欢聪明的，而且偏爱大长腿。 第211章 七年 　　“刚士，滑得不错。” 　　崔正殊为下冰的学生递上刀套，千叶刚士喘着气：“谢谢。” 　　在加拿大训练的日子很艰难，最开始他听不懂任何语速快一些的句子，自己口语也不好，和教练组的沟通也不够顺畅，而且他是独身一人在加拿大的，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故土、家人那么久，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度过了最为艰难的磨合期后，千叶刚士的进步就快了起来。 　　他的基础很好，跳跃规范、用刃清晰，还有日本选手常见的流畅滑行都不错，而萨伦教练为他补上了最重要的短板——表演，崔正殊则异常重视他的健康，并且从心理方面给予了他许多帮助。 　　在本赛季开始后，千叶刚士的自我感受是越滑越顺。 　　用崔正殊的话说，他在很多方面和张珏相似，同样是在成年组的第二个赛季碰到奥运年，同样要面对强势的前辈，同样想要从他们那里夺取胜利。 　　而三剑客里最强势的张珏，却比曾经的瓦西里要年轻健康得多，那种独特的落冰缓冲技术，以及规范的技术，让他的职业寿命有可能延长到京张周期。 　　“瓦西里当年年纪大了，伤病也多，所以他和张珏交手的次数有限，而你和张珏，却注定是一场拉锯战。” 　　他们没有提三剑客另外两个人的名字，因为他们的血条显然没有张珏的厚度，千叶刚士并不觉得他们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唯有张珏。 　　千叶刚士的短节目刷新了他的职业生涯最高分，但他并没有感到轻松，说白了，花滑的打分是世界纪录难以突破，但只要有一个人冲到了全新的层次，哪怕是为了所谓的平衡，裁判也会在面对其他运动员时适当的松手，这样仅看打分的话，就会显得这个层次的运动员人数不少，俨然是一片裁判塑造的群雄争霸。 　　但身为先行者，张珏依然是千叶刚士需要仰望的对象。 　　看着克尔森失误的身影，千叶刚士喃喃：“我现在还不能真正的超越他。” 　　萨伦用优雅低沉的声音说：“不，是他们。” 　　在伊利亚登场后，现场的气氛就变了。 　　座右铭为“世上岂有做一辈子太子呼”的鹅太子今年选择了小提琴家埃德文.马顿版本的《命运》作为短节目。 　　去年才开发并与诙谐风融为一体的他，在本赛季又成功的演绎了贝多芬的作品，他穿着宝蓝色考斯腾，肢体动作大开大合，慷慨激昂的如同一位斗牛士。 　　鹿教练眯起眼睛：“他这个动作……怎么有点眼熟呢？” 　　张珏解释道：“有几个动作是冰球特有的，据伊利亚说，他这个节目的灵感来自于去年的冰球欧锦赛，俄罗斯队在落后的情况下，在后半场奋起直追，这份精神感动了他。” 　　他这么说，鹿教练就懂了：“就是球迷在观众席干起来，打得比场上还精彩的那一场吗？” 　　张珏：“就是那一场。” 　　相比之下，寺冈隼人的节目就要安静舒缓得多，毕竟选曲就是enya的音乐，听着就觉得一颗心跟着静了下来。 　　隼人今年的考斯腾是由水蓝色的“天女的羽衣”制作，再把胡子一刮，仙男风特有的飘逸清雅就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杨志远嘴角一抽：“他们三个今年的短节目考斯腾都是蓝色系，看来奥运年要穿蓝的迷信思想已经扩散到比我想象中更广的程度了。” 　　最初这个思想还是沈流带到张门的，张珏也吐糟过，不过现在已经躺平认命了。 　　然而就在张珏踩上冰面的时候，已经很熟悉他的杨志远却察觉到了什么。 　　张珏的情绪很好，是他一贯会有的自信与笃定自己绝对能赢到最后的沉稳，根据教练组的训练表，身上带着碰到强敌时的跃跃欲试，但一个人的精气神是和身体也挂钩的，张珏并没有以前那种精神焕发的感觉。 　　这么一想，这两天张珏的确一直不怎么活跃的样子，也没有像以往一样跑出去和朋友们聚餐玩游戏，之前以为是他没有接到邀请，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张珏自己推掉了一切邀约，好窝在酒店里睡觉吧。 　　队医紧皱眉头。 　　“张队还没从体能训练的变动里适应过来吗？” 　　张珏的腿部伤病太多，老是长跑的话也会脚疼，所以队里就将他的大部分体能训练从陆地挪到了水里。 　　而且在这个休赛季，张珏的训练量也不轻，他总是不放弃往更高的层次进发，集齐五种四周跳后，又开始挑战更高级别的跳跃，所以也不是很轻松。 　　虽然在冬奥赛季还是以稳为主，张珏应该不会在赛场上去做那个跳跃，但他的a跳的确受到了影响，跳法都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张俊宝严肃的看着张珏的身影。 　　张珏的短节目第一跳是4lz+3t。 　　清脆的点冰声响起，他完成了一组质量非常高的连跳。 　　沈流低呼一声“漂亮”，不急不慢的鼓着掌。 　　而张珏的第二跳就是3a，而发现他的3a在本赛季出现变化的人，不止是教练组，还有他的冰迷与对手们，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他。 　　穿着蓝色燕尾服，如同王子般的少年双臂向后一摆，接着往前甩动，整个身体在高速滑行中高高跃起。 　　以往的张珏的3a跳法非常依赖于滑速，是典型的超远距离跳法，一个跳跃能横跨3.5米以上，高度则是55公分。 　　而这一次，他的跳跃远度仅有2.8米左右，高度却达到了73公分！ 　　这种高度对于很多男单来说，只要转速不寒酸，跳四周跳都绰绰有余了，而张珏却拿来跳3a。 　　在张珏没改跳法前，55公分的高度刚好够他从容的转完三周半，而这一次，他的三周半已经转完了，人还在空中没下来呢，这也就代表他的转体能力还有富余，但跳得更高，落冰时冲击力也更大，张珏以往都是能55公分跳完3a，就不会再蹦的更高了，这是节省血条，也是省体力。 　　在他的3a高度变了以后，所有人心里都在猜测着。 　　张珏是失去了对跳跃高度的精确掌控力了吗？还是说他在改跳法？他是研究出什么新的跳跃技术了吗？ 　　唯有几个比较了解他的人隐约猜出了一点。 　　张珏现在的情况，和很多因为练了4t，进而导致3t不再稳定的人何其相似。 　　落冰的一瞬间，张珏打滑了一下，但好在他对3a已经很熟了，所以既没扶冰，也没摔倒，凭着感觉硬是将重心调整回来，顶多落冰姿势有点不好看，但不至于让goe吃减号。 　　而在之后的4lo单跳就质量上佳了，加上整个节目也被他演绎得流淌着一股平和优雅的甜蜜，所以张珏最后也拿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高分。 　　111.35分。 　　他排在了短节目第三位，低伊利亚3分，低隼人1.8分。 　　对于这个分数，没有人是满意的，张珏坐在kiss&cry擦着汗，呼吸略粗，脸颊泛着红，浑身冒着剧烈运动后的热气。 　　“我在自由滑会把分数追回来的。” 　　张俊宝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回一句“我等着”，而是拍着他的肩膀：“别有压力。” 　　张珏懵逼：“啊？我没有压力啊？” 　　他是天生擅长抗压的那种人，暂时落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的，老舅不是很清楚这点吗？ 　　张俊宝咳了一声：“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太惦记着追回去这件事，回去还是要好好休息，这不快奥运了吗？你可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张珏眨巴眼睛，又反过来安慰老舅：“你别担心我啊，我好得很呢，能吃能睡，之前队里体检的时候，报告不都显示我除了腿脚没两年前那么利索外，其他地方都壮得能打死牛吗？” 　　沈流摇摇头：“嗨，你不会因为暂时落后心里不爽就好。” 　　对于张门的教练们来说，关心手底下运动员的成绩当然重要，但张小玉到底不只是他们的学生，更是他们亲眼看着从小小一只长到现今王者之姿的孩子，是他们人生的转折点，遇到这个小孩以后，他们的事业才走向辉煌。 　　在大家都不成熟的时候，是张珏跟着教练们尚且不够完善的训练计划去摸索四周跳的道路，在张门逐渐壮大后，张珏更是帮教练们一起带师弟师妹们的表演。 　　张珏比其他师弟师妹们多出了一重自家调皮捣蛋但就是很宝贝的小孩的身份，在他偶尔失利时，教练们比他自己还担心他会为此难受。 　　好在事实证明他们只是白操心了。 　　在短节目结束后有小奖牌颁奖仪式以及短暂的记者采访，主办方搬了个小颁奖台过来，三剑客就坐在上面拿着话筒聊天，这是他们青年组时期也发生过的场景，彼时张珏还是个小不点，和其他运动员一起领奖时，能呈现一个凹字。 　　三剑客们互相看着，发现彼此都想起了这段少年往事。 　　隼人立刻从记者之中找到了小村记者。 　　“小村君，麻烦您再给我们拍个合影好吗？” 　　张珏双手托腮露出灿烂的笑：“又合影？那我们要搂住对方吗？” 　　因为他坐在最低那一阶，两条大长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而伊利亚坐在最高的地方，要搂两边的人的话，就要努力伸长两条手臂，姿势看起来有点滑稽，张珏瞥他一眼，体贴的往那边靠了靠。 　　小村记者举起相机，咔嚓一声。 　　当晚，三剑客青年组时期和成年组时期坐在领奖台上的照片就被发到了网上。 　　这时许多人才发现，原来距离这三个人成为对手与朋友，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 第212章 美人 　　成熟的男性低喘起来，气息都是很粗的，张珏不喜欢那样喘气，总觉得很狼狈，所以会在运动时可以的拉长呼吸。 　　他靠着墙倒立着，视野中的世界也跟着倒转过来。 　　过了一阵，张珏恢复站立的姿势，身体晃了晃，他拍拍自己的脑袋。 　　“啧，自由滑一定要赢回来！” 　　他念了两句，又坐在地毯上，将自己掰成瑜伽里的鸽子式。 　　每次出国比赛的时间长了，张珏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雪君用二红三红下的蛋给他做的番茄炒蛋，想起二红，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起已经变成汤的大红。 　　临睡前，他给秦雪君发了条短信。 　　【玉老爷：想喝鸡汤。】 　　【雪儿：那我把二红安排上？】 　　【玉老爷：甚好，记得买四红和五红回来，三红一只鸡下的蛋不够吃。】 　　做完瑜伽，张珏在床上滚了滚，嘴里念叨着：“妈妈，我想吃梨子。” 　　然而名古屋没有妈妈，床头柜有梨子，但张珏既不想自己洗，更不想自己削，而且除了香蕉，他只吃被削好切成果盘的水果啊，算了，还是睡觉吧。 　　被惯坏的一哥，在床头有梨子的情况下，带着对梨子的思念闭眼睡觉。 　　如果张珏独自一人时是什么德行的画面公布出去的话……想必会有无数人滤镜碎裂呢。 　　第二天的比赛时冰舞的韵律舞、女单自由滑，张珏跑到现场观赛，在比赛开始前，他就坐着看手机，寺冈隼人路过时顺口问了一句“在看什么书？” 　　张珏随口回道：“《五十度灰》。” 　　寺冈隼人僵住了，他回头，心想原来中国的男孩纸也喜欢这种霸道总裁文学吗？ 　　霸总文学，席卷世界。 　　赛澎和赛琼今年升了成年组，在分站赛的时候积分排到第10位，没能来到名古屋，而在下午举办的青年组女单自由滑比赛，瓦西里的徒弟拉伊莎轻轻松松的就把张珏的师妹孟晓蕾干翻了。 　　因为拉伊莎有3a，而孟晓蕾没有，而女单的短节目不允许使用四周，所以拉伊莎在短节目就拉开了分差，等到了自由滑的时候，为了追回短节目的分数，孟晓蕾冒险上了两个四周，最终没能打过只上了一个四周但发挥稳定的拉伊莎。 　　何况人家拉伊莎的滑行、旋转也都是3级有余、发挥得好可以冲击4级的水准，表演说不上成熟，灵气是有的。 　　孟晓蕾投注了太多精力在四周跳上，滑行和旋转只能勉强在2级和3级之间徘徊，表演就……算了不说了。 　　张珏评价自己的师妹的表演：“她就和大部分中国的单人滑花滑选手一样，技术规范，不走歪路，但因为过于专注跳跃而偏科，而且表演很僵，明显放不开，情绪不到位。” 　　张俊宝捏了捏鼻梁，长叹一口气：“之前我们光顾着给晓蕾把四周稳下来，疏忽了表演的部分，我会找她谈一谈，争取在下个赛季之前把表演磨得像样点。” 　　孟晓桑捧着热水壶蹲在一边，教练们和大师兄对自家妹妹如此尽心，她本应更努力的做好后勤，嘴上也要多些好话。 　　但是张教练在她面前深呼吸了啊啊啊啊！那胸肌的起伏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好凶，这个男人真的好凶！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师弟师妹们训练出错时，张珏或者教练组会随便出一个人，去把小家伙训一顿，但在孟晓蕾捧着银牌回来的时候，大家却都没有苛责她。 　　“银牌不错了。”张珏揉揉小姑娘的脑袋，“我第一次参加青年组的总决赛决赛的时候只拿了一块铜牌呢。” 　　孟晓蕾满脸不甘：“拉伊莎真的好厉害，师兄，我以后绝对要赢她！” 　　张珏：“加油。” 　　该咋说呢，一个能在某项目拥有统治力的运动员必须兼具技术的天赋与表演的灵气，综合能力不强就会被别人压下去。 　　其实要论张珏见过的天赋最好的女单的话，白血病之前的妆子算一个，没发育的徐绰也算一个，但她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倒下了，现在统治女单的庆子和闵珊其实都差那么一点，孟晓蕾只会差更远，而拉伊莎则隐隐有些俄版妆子的感觉。 　　即使不知道未来，张珏滑了这么多年的冰，下个时代会属于哪个天赋出众的后辈这种事，他自认也是能看得准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张珏心里也是愿意看到自家女单崛起的，毕竟从徐绰、闵珊到孟晓蕾，张门培养出来的这三个女单，分别被庆子、拉伊莎压制住，一直只能拿银牌什么的，想想都好忧伤。 　　相比之下，冰舞那边的看头更好，美梦成真今年的韵律舞是牛仔舞，看他们在冰上蹦跶的样子，就好像冰面烫脚。 　　张珏脑袋一歪，靠着老舅坐着，眼睛盯着冰场。 　　不过这个节目的确是活力十足，赏心悦目，美晶看起来比去年精神多了，看来梦成有好好地支撑起她呢，这两个人的表现力真是太棒了。 　　闵珊特别喜欢这个节目的风格，她拉着张珏的袖子扯了扯：“师兄，美晶姐他们今年的编舞是谁？” 　　张珏在编舞这个行业里人气巨高，所以好多消息不用打听都会主动送上门，有什么编舞方面的问题问他准没错。 　　大师兄想了想，果然给出了答案：“他们今年的短节目编舞是找达莉娅做的，自由滑编舞是女g。” 　　“女g？” 　　“在20世纪的85至95年有一对很活跃的双人滑组合，他们的姓氏首字母都是g，所以被称为gg，女g就是gg组合的女伴啊。” 　　闵珊恍然大悟：“是那一对啊，就是感情特别好，而且因为颜值高，所以被冰迷们奉为号称上世纪花滑第一真船的组合嘛，不过男g后来是因为心脏病猝死在冰上了吧？” 　　张珏点头：“是啊，就是那对明明是真爱但也没驶向终点的船，女g现在主要做商演方面的工作，很少编舞，我也没想到美晶会找上她。” 　　而且他们的自由舞还是《我心永恒》，两艘真船合力搞出个泰坦尼克号的故事真的好吗？ 　　虽然庆子一身伤病，但张珏还是觉得她赢下成年组女单自由滑的几率最高，然而在比赛开始前，她就宣布退赛了。 　　这让许多观众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怎么了？庆子为什么要退赛？” 　　“她是身体不舒服吗？” 　　大家窃窃私语，寺冈隼人跑到后台，张珏也跟了过去。 　　庆子面对男友和友人的关怀露出苦笑：“抱歉，我在热身的时候抻了一下，有点难受，硬上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想将更多的健康带到冬奥，所以现在要先行一步了。” 　　闵珊站在旁边摇了摇头：“没事的，我本来也不 　　急于和你现在就交手，你走了我还轻松一点呢。” 　　庆子对她做出鼓劲的姿势：“加油哦！” 　　隼人将她背走了，闵珊抿着嘴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有着浓烈的失落。 　　张珏按住她的肩膀：“好好发挥吧，就算庆子退赛，卡捷琳娜和赛丽娜也不是好惹的。” 　　闵珊沉默一阵，问张珏：“师兄，庆子冬奥以后就要退役了吧？” 　　张珏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就算她退役，我想她对花滑的热爱也不会消退的，如果有一天有熟悉的人离开赛场，也不要太难受，祝福对方开启新的人生就好。” 　　不过根据张珏的判断，庆子应该是在做贝尔曼的时候伤到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柔韧下降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看来在今天以后，庆子的贝尔曼也要成绝唱了。 　　一位重量级女单的退赛让比赛蒙上了一层阴影。 　　张珏养足精神，在第三天拿出了最好的状态。 　　他是男单自由滑第四位登场的，所以在克尔森、亚瑟、千叶刚士结束表演，就轮到张珏上场了。 　　自由滑的难度非常大，前面三个年轻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误，亚瑟摔掉了三个四周单跳，全靠克尔森摔得更惨，如同做慈善一般把自己硬生生钉在了最后一名的位置上，亚瑟的名次总不至于太难看。 　　千叶刚士的一组旋转轴心直接扭成了麻花，最后只评了个2级，除此以外还摔了一组连跳。 　　年轻人的不稳定性在他们三个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张珏上冰的时候踩了踩。 　　“唔，冰的质量很好啊，看来那三个都是心理导致的失误吧。” 　　张珏这么想着，将外套一脱，往舅舅怀里一抛，潇洒的转身滑开，马尾辫随着旋转扬起，乌黑的发丝在空中显出健康的光泽。 　　在花滑圈有一件公认的事情，那就是在三剑客之中，张珏是唯一可以自然而然的演绎性感风格的存在。 　　寺冈隼人去年的节目都不算，他那个挥洒魅力的模样只能叫渣男风，但性感程度绝对不能和张珏比，而且大家光看他在社交账号上发的烹饪小视频，就知道这人骨子里还挺良家妇男的。 　　相比之下，张珏就更敢释放自己的x吸引力。 　　此时此刻，镜头中的张珏的眉眼带着一抹带着厌世情绪的曼丽缱绻，紧身的黑金色连体衣包裹着他倒三角的上身，比例出色的腰臀以及长腿，发尾和两鬓的头发都被烫卷。 　　这位中性风格的男单王者站在冰面中央，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 　　孟晓桑默默举起手机，内心发出尖叫。 　　啊啊啊！二十岁的张队真的是活脱脱的大美人啊！这个人间尤物的气场，自信又撩人，明明撩得人受不了但又觉得他遥不可及，只能看着…… 　　啧啧啧，真是妖而不媚，冷淡的表情里透着风情，绝了！ 第213章 体能 　　虽然张珏以《卡尼古拉》作为自由滑主题，但为了更好地展现性感，所以他每次上场前都会把贾老板的《sexyback》听两遍找找情绪。 　　备注：这首歌还做过06维密的开场曲子呢，老性感了。 　　但演绎卡尼古拉还不能只有性感，因为对方还是古罗马的暴君，他疯狂、神经质、暴虐、放纵欲望。 　　这个角色是立体的，所以演绎起来难度颇高，而张珏自开始演绎这个节目以后，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便是一位妖冶美人。 　　中性风格其实是一种很吃颜值的风格，要做到雌雄莫辨又不显怪异，反而透出十足的美感，张珏也是仗着颜值才能这么玩。 　　而对于观众们来说，张珏为他们奉上的是一场惊艳的视觉盛宴，这人行动间的每一帧画面不用精修，便是值得收藏的美图，张扬又古典，妖冶而高贵，光看这份美丽都值回票价了。 　　为了穿上这身连体衣考斯腾，张珏在赛季开始前便努力瘦身，哪怕是后来玩了一场吃汉堡大赛胖了一些，也很快就通过调节饮食瘦了回去，他腰臀比例也好，换上这身衣服便是蜂腰圆臀，惹眼的很。 　　自从去年的短节目皮裤开始，就有不少人爱盯着张珏的腚看，到了今年此风便有越演越烈之势。 　　孟晓桑看着张珏的比赛，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只觉得心都快醉死在张队的腚上了。 　　极品啊，这个男人真是极品！他穿着这一身往场上一站，就像是蛊惑人心的妖魔一样！ 　　就在此时，有冰迷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来在跳3a时，张珏再次出现失误，落冰轴心倾斜，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才终于将重心调整好。 　　她轻声叫道：“哎呀，怎么又在这个地方失误了？” 　　明明在这个赛季之前，3a都是张队最稳定的跳跃，除非伤病发作，否则绝不失误，比钢板还扎实可靠，今年却崩了好几回了！ 　　有冰迷疑惑：“他分明比以前跳得高，怎么又失误了呢？” 　　唯有一些眼尖的发觉了不对劲。 　　寻常运动员跳一个跳跃时，都是在落冰的一瞬刚好转足需要的周数，周数少了或者过了都会影响落冰质量。 　　像张珏这种能精密控制四周跳跳跃高度的人，本事控制力最强的那一批，所以他的跳跃稳定性也极高，而在这个赛季，他的3a不是跳的太高，就是周数转过头了。 　　这是选手转体能力失控的表现，通常发生在他们挑战更高难度的同种类跳跃的时候。 　　莫非他是在挑战4a，所以导致了3a不稳定了吗？ 　　已经年事已高，难得跟到现场观赛的鲍里斯老教练紧皱眉头。 　　如果是寻常选手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猜测，因为在最紧要的奥运赛季挑战新技术以至于现有技术出现瑕疵这种冒险的事情，正常人都不会干，但如果是张珏的话，这事还真有不小的可能。 　　毕竟这人的风格就是浪里个浪嘛。 　　而张珏在原地转了一圈以后也没有慌乱，而是利索的接了个1lo，然后又接3s，做了个夹心跳，算是把刚才那个过周的动作给盖过去了。 　　这场过于魅惑人心以至于显得魔性的节目终于结束了，鳄鱼与猪猪侠玩偶如雨般落下，托张珏的福，《猪猪侠》也算是走出国门奔向世界了，许多冰迷们都认识了世界上还有《猪猪侠》这么一部动画。 　　而张珏俯身对观众们鞠躬、行礼，抱着玩偶下冰，对教练组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抱歉，我失误了。” 　　张俊宝给他披外套：“没事，你尽力了。” 　　对很多运动员来说，整个职业生涯有一次都算不错了，像这种整场自由滑只有一个跳跃过周的情况，已然可以被列入“在大赛里很争气”的表现了。 　　也就是张珏一向对自己要求高，才会为一个不算严重的失误向教练们道歉。 　　要知道张珏在自由滑里可是放了五个四周啊！如此高难度的配置，他不仅兼顾了表演和技术，完美完成所有四周跳，旋转和滑行也完全不拉胯，节目中段的接续步更是精彩到令人目不暇接。 　　这样的表现无论放在什么比赛里，都是足以夺冠的精彩之作了！ 　　这人啊，也就是因为抗压能力过强才显得在赛场上很轻松，可实际上他对自己的要求一直严得可怕。 　　孟晓桑站在边上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默默想着，其实张队也是个隐藏的完美主义者呢，不仅在创作节目的时候龟毛到让编舞们想要崩溃，对自己比对别人更加苛刻。 　　如今的自由滑世界纪录还是伊利亚在上赛季世锦赛滑出的224.13，犹豫张珏没能节目，夺回纪录的事情又一次宣告失败。 　　但裁判们这次没有太狗，而是给了张珏一个221.67分，算是很漂亮的分数了，总分333.02。 　　伊利亚看他一眼，摇头叹气：“这个人就算不爆种，也从来不会大崩。” 　　不愧是稳定性全世界第一的男人啊，指望他在大赛失误然后捡便宜果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对抗张珏唯一的法子就是表现得比对方更好，拼命，才有一线获胜的希望。 　　寺冈隼人甩了甩膀子，深呼吸一下，也上了冰。 　　他的自由滑节目是舒伯特的《降g大调即兴曲》，一首优雅舒缓的钢琴曲。 　　今年的隼人不仅短节目是仙男风，自由滑也同样如此。 　　他穿着一件白色为底、缝了星星点点的蓝色亮钻的考斯腾，比短节目那会儿少了梦幻之意，却更添一份飘逸出尘。 　　加上他选择的《降g大调即兴曲》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古典钢琴家布伦德尔演奏的版本，造型与曲子都是上乘，艺术分绝不会低。 　　已经比完的张珏暂列总分第一，这会儿坐在选手休息区静静凝视着隼人的表演。 　　隼人不愧是被誉为二十一世纪最擅长演绎古典乐的花样滑冰运动员，这种如水般柔滑的滑行，配上这首曲子，美感完全不输给他的《卡尼古拉》，只是风格不同而已。 　　张珏在演绎《卡尼古拉》时翻了不少表演类的书籍，并重点参考了法国美人阿佳妮在电影《着魔》中那种疯狂又神经质的表现，又毫不客气的放入了性感元素在节目里，视觉刺激绝对足足的。 　　而在吃过他这道比山城火锅还刺激大菜后，隼人这个节目就像是清爽宜人的凉茶，温度恰好保持在温温热，喝下去却沁人心脾。 　　毫无疑问，在奥运赛季，隼人也动了真格，拿出了一套可以被称为经典的作品！ 　　千叶刚士坐在张珏身边，和他说道：“tama前辈，好像每次到了奥运年，就更容易出现经典之作呢，您在索契冬奥赛季与瓦西里前辈的自由滑都是足以铭刻在花滑史上的作品 　　，今年又是如此，不过与你对抗的人比那时候更多，经典作品也出得更多了。” 　　亚瑟附和道：“可不是嘛，四年前冰迷们评选二十一世纪最经典的十大花滑节目时就争论不绝，好多网友差点线下约架，现在要是再评十大经典花滑节目的话，绝对有不止线下的架要打了。” 　　一个项目的王者越多，经典节目就越多，然后喜欢给各种各样的事物排名的网友们也会因此吵起来，也算是项目兴盛时会出现的场面了。 　　坐在休息区的都是已经比完赛的，除了已经奠定倒数第一位置的克尔森情绪低落，另外三个人都放松下来观看比赛，聊得也不错。 　　隼人也是五个四周的配置，不过他同样没能，毕竟他的体力还不如张珏呢，后半段出现失误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也很是淡定，等分数出来以后，总分332.90，以很微弱的分数落在张珏后头。 　　这下不管短节目排名第一的伊利亚爆不爆种，张珏和寺冈隼人的领奖台也上定了，亚瑟和千叶刚士、克尔森和两位前辈握手，感叹着你们果然很难对付，虽然这次我们可能又上不了领奖台，但我们是不会放弃挑战你们的。 　　两位前辈微微一笑，用友善的表情回答道：放心，前辈们还会坚挺很久，你们还有很多挑战我们的机会。 　　后辈们：…… 　　这时候，唯一没上场的伊利亚就成了压力最大的那个人了。 　　瓦西里看着伊利亚，叹气：“怎么样？” 　　伊利亚面色沉稳的整理了下袖口：“原来这就是jue以往常常体会到的滋味。” 　　以前拿短节目第一的总是张珏，自由滑最后一个出场的也总是他，那个时候其他人都比完了，人家比的坏了，张珏就更要稳定发挥，免得丢掉难得的胜局，如果别人滑得好了，作为短节目第一更不能表现拉胯让别人捡便宜。 　　反正这是一个需要大心脏才能顶得住的出场位置，尤其是奥运年的大奖赛决赛，也被叫做奥运风向标，赢了这一场，就会在之后的比赛中被认为是奥运冠军的最有利竞争者。 　　伊利亚不想输，幸好现在的他也在一场场大赛中磨练出了出色的心态，总不会再因为压力过大而失误了。 　　他深呼吸一下，今年他的自由滑音乐灵感来自于猫和老鼠的第一集 ，在那一集中，汤姆猫曾飞到天上追逐杰瑞，而那一段的配乐就是他的自由滑选曲——肖邦的《华丽大圆舞曲》。 　　本来这就是很轻快的曲调，加上曾给猫和老鼠做配乐的关系，这首曲子自带诙谐幽默的背景，但又不失古典乐的雅致。 　　身为一个已经找到自身擅长风格，且艺术细胞爆表的毛族人民，伊利亚与这首曲子的契合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二。 　　他深呼吸一口气，与张珏、隼人一样完成了五个四周跳的节目配置。 　　当然了，他也在节目后半段失误了一下，最后拿到了220.25分，由于短节目比张珏高了3分的关系，成功在总分上微弱的压过张珏一头。 　　张珏看到这个结果，叹气：“哎呀，是银色的牌子啊，看来摸a级赛事的金牌还是要等到奥运了。” 　　这句话迎来旁边人的侧目，包括寺冈隼人的死亡凝视。 　　这家伙明明才因为3a的失误丢掉了金牌，居然还是一副奥运金牌绝对归他的自信模样，也是够让人佩服他的心态了。 　　他是习惯了张珏这副模样的，最后也只是无奈一叹：“你啊，别先放大话，到了奥运赛场咱们再见真章吧。” 　　张珏和他对了一拳：“哦，在那之前，你和庆子都要好好的哦，可别在最重要的比赛到来前把血条磨没了。”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隼人的手臂。 　　在休赛季，寺冈隼人也传出了练4lz而导致手臂摔出脱臼的消息，据说在理疗时吃了很多苦头。 　　寺冈隼人眯起眼睛：“比起我，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他看了一眼张珏的脸色：“你的体能没以前那么好了哦，别人都是年纪上去了，体能才随着老去而下降的，你才二十岁就已经开始老了吗？” 　　两个大前辈在休息区斗起嘴来，亚瑟、千叶刚士、克尔森三个晚辈不敢插嘴，千辛万苦拿了次金牌伊利亚都没来得及欢天喜地，就盯着这边，转头问瓦西里。 　　“他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不把我叫过去一起聊？” 　　瓦西里和鲍里斯一顿，纷纷露出无语的表情。 　　你小子是那种因为朋友没带你玩然后失落的小学鸡吗？ 　　接着伊利亚又说道：“他们在聊什么？” 　　站在旁边的卡捷琳娜眨眨眼，突兀的答道：“我听庆子说，隼人最近在看张珏推荐的书，好像是叫《五十度灰》来着。” 　　瓦西里：“《五十度灰》是什么？” 　　鲍里斯：“不知道，我没听说过这本书。” 　　要不回去的时候找来看看？两位花滑名教头这么想着，暗暗将这件事记了下来。 第214章 等待 　　虽然只拿了银牌，但因为张珏是以毫厘之差输给了伊利亚，双方差得不大，但凡张珏短节目发挥好点，局势都能得到逆转，所以大家的压力也不是很大，顶多觉得遗憾。 　　但赛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这时候保持一颗平常心，将目光放在前方，争取下次比赛拿出更好的表现就好。 　　不过这次参加总决赛的中国选手还是都被冰迷们吐槽了。 　　张珏是银牌，闵珊因为没滑过卡捷琳娜，最后也捡了个银牌，黄莺/关临是银牌，青年组的孟晓蕾还是银牌！ 　　这群人今年是命犯银牌不成！尤其是张珏，与金牌的分差连3分都没有，就是以毫厘之差输的，那叫一个让人意难平，再这样下去，瓦西里给的那个未来的GOAT、无冕之王的名号也不要了吧，还是老老实实还给这次夺金的鹅太子比较好！ 　　张珏十分无奈，这赛场瞬息万变的，他的对手个个吃荤，一个草食都照不出来，他也做不到稳赢啊。 　　但做运动员就是这样，哪怕拿了世界第二，只要不是第一，就依然会有人骂的。 　　其实张珏以前夺冠的时候也会挨骂，因为没有比赛，还有人说他赢了比赛后高傲得意瞧不起人，脾气暴躁对周围人没礼貌，然后把一个职业生涯从不下领奖台、技术标准、没有任何丑闻的运动员从头到脚数落一通。 　　他破世界纪录的时候还是会被骂，因为他太帅了，大家都说张珏的表演分那么高是靠脸，一般来说，此类辱骂言论后面还会接着对裁判表示不满，认为他们不能光给小白脸那么多分数。 　　毕竟张珏不是钱，不可能讨所有人的喜欢，而且这世上甚至有人连钱都不喜欢，真正的万人迷从来都不存在。 　　虽然因为披上马甲以后不做人也不会被认出真面目的关系，所以张珏每次偷偷上网看有关自己的言论时，都能看到一些比较脑残的话，好在他的脸皮比较厚，对于此类言论听听就过了，表现得比周围所有人都心宽。 　　毕竟有时间在网络上对一个人吹毛求疵的，一般都是现实里没什么事要忙的人吧，要么没工作要么不学习，是人生败犬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他的人生层次来说，和这种人计较就太掉价了。 　　“小玉，别看了。”张珏抬起头，看到老舅充满关怀的眼睛，笑了笑，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长叹一声：“唉，现在伊利亚才是冬奥夺冠热门了吧？” 　　短节目和总分纪录还在他这里，张珏上赛季也不是没有A级赛金牌，大众普遍认为张珏很能打，而且因为国内男单除了张珏外没别的顶级选手，所以对于队里在他身上倾注太多的资源到也没什么意见。 　　有意见也没用，领导们就算偶尔脑抽，好歹脑子比较清醒，深知张珏对国内花滑的意义，只要张珏还能继续战下去，他们就不会把张珏撸掉。 　　就算有人认为张珏赚那么多钱是德不配位，什么仗着脸才赚那么多，不能和不败的xx项目王牌媲美，不能和xx科学家媲美什么的，张珏只当自己没看过这些拉踩言论。 　　他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吃饭，无愧于心，而且他还很努力的给慈善事业提供金钱，一年的收入能捐掉一半以上，对社会的贡献肯定也比键盘侠们强。 　　张俊宝看这小孩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是被影响到心情了。 　　老舅心里也讨厌脑残，嘴上转移话题：“说起来，晓蕾的表演滑可是你编的，待会儿你可得好好看看。” 　　提起这姑娘的表演，舅甥俩心里都愁，张珏点头：“好。” 　　孟晓蕾是一个没有太多业余生活的女孩子，平时除了滑冰和学习外，就是偶尔看点小说和电影，连追剧都没有，据说是因为电视剧太长，没空看。 　　在征询过师妹的想法后，张珏就用007系列电影的主题曲给她编了个节目，同样是中性风，表演者穿着黑色的西装，提着道具枪在冰上耍帅，不需要什么表演技巧，帅就完事了。 　　他们抵达场边的时候，孟晓蕾已经上场了。 　　沈流评价道：“该怎么说呢，一鸿特别擅长演绎纠结复杂的角色，自己也喜欢这类故事，晓蕾却是越简单越好的类型。” 　　这还真是从选曲就能看出两个孩子的性格不同之处了。 　　相比之下，从小就能演绎《再会诺尼诺》，长大以后滑《可爱的骨头》、《卡尼古拉》，但对古典乐也能驾驭自如的张珏，他的性格就不好琢磨得多，而他也恰好是看起来开朗，实则心思很深的类型，仅看他人缘上佳，认识那么多性格不同的朋友，还能在相处时从不触雷来看，他的确具备善于观察、协调各人性格的能力。 　　沈流低声和张珏说道：“如果你将来退役了，队里可能不会选下一个队长，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找到下一个好苗子。” 　　“我知道了。” 　　在孟晓蕾的节目即将结束时，张珏脱下外套开始上冰。 　　他的表演滑音乐来自央妈大型文物探索节目《国家宝藏》中的经典曲目——《水龙吟》。 　　这套节目搭配的则是蚕丝做的蓝白相间考斯腾，张珏提着道具琵琶上去跳舞。 　　张珏之所以搞这么个节目出来，也不只是为了完成领导们给的中国风节目要求，也算他本人为这个节目创作的衍生作品。 　　嗨，就算是花滑国家队队长，也是会追节目并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喜爱的嘛。 　　一场总决赛结束，大团队班师回朝，该训练的训练，该疗养的疗养，这场比赛结束后差不多20天左右，他们就要比全锦赛了，到时候全锦赛男单前三名将会得到前往平昌参加冬奥的机会。 　　哪怕张珏不去比全锦赛，领导们也一定会给他塞一个冬奥名额，但该去的还是要去。 　　身为一哥，他自然有自己需要背负的压力，这就像当年瓦西里在温哥华只摸了块银牌回家，此后几年又是伤病又是面对后辈的冲击，到索契的时候一边背着国民压力，一边抵抗伤病，那叫一个难。 　　张珏的夺冠希望又大，偏偏网络上别的不多，就喷子多，这会儿也是压力快要爆表的状态。 　　恰好他又是一个很擅长调节自己心态的人，所以在全锦赛前一周，终于无法忍受冰场紧绷氛围的张珏毫不犹豫的递上了请假条。 　　“我要放假！” 　　接到宝贝蛋的假期申请，虽然心里明白在奥运年这个节骨点不该放运动员脱离掌控，何况张珏还有过心情不好，直接跑出国去散心的不良记录。 　　这时候老舅出面说了话：“让他去吧，再不找个地方躲几天压力，他上了冬奥也不会有好状态的，我给他作保，让他去歇会儿。” 　　这小子这次只请了3天的假，让他去歇会儿，应该没问题……吧？ 　　孙千和鹿教练对视一眼，到底还是硬着头皮给人批了假。 　　得到假期的张珏想了想，念及雪儿这会儿正加班到连二红都没空宰杀炖汤，干脆打电话给了二德，然后坐在训练场馆后门的楼梯上等人，过了一会儿，许德拉就跑过来接人了，他身后还跟着兰润，路边停了辆路虎，显然是兰润送他过来的。 　　二德蹬蹬的跑到张珏面前：“哥，怎么了这是？” 　　张珏伸手，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二德哪里遭得住这个啊，他立刻蹲着抱过去。 　　“德啊，备战冬奥好累，我想回家，吃爸妈做的饭菜。” 　　身为哥哥，张珏十分自然的向小了自己3岁的弟弟撒娇，其实他不撒娇许德拉也从不违背他的意思，何况现在了。 　　他连忙搀着累得直打哈欠的亲哥上车，兰润透过后视镜看到二德给他哥系安全带的模样，内心暗暗感叹，和自己那个天天坑兄弟的大伯比起来，二德和小玉这才是亲兄弟的样子讷。 　　兰润问道：“是回叔叔阿姨家，对吧？” 　　许德拉应了一声，兰润就启动了车辆，路虎载着三兄弟平稳的向家驶去。 　　张珏是被人照顾惯的，他回家以后直接趴在卧室的床上，连外套都没脱，全靠许德拉扒外套、鞋子、袜子。 　　人家亲兄弟在里面忙碌，兰润就捧着一罐许德拉递过来的饮料坐在客厅里等着，过了一阵，得到张俊宝短信的张女士跑回家，开门就看到一个脸庞莫名熟悉的高个小伙坐在自家沙发上。 　　她顿了顿，细眉微蹙：“您是？” 　　兰润连忙坐起，对她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我是许德拉在凤鸣公司的同事，今天帮忙开车送他哥哥回家。” 　　听到这个，张女士的表情就立刻和善了起来，她客客气气的招待这个小伙子，兰润也识趣的告辞，离开前，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位父亲与伯父口中性格坚强勇敢又令人恨不起来的传说中的女士，很是温柔的给自己睡着的大儿子整理鬓发。 　　即使因为伯父吃过很多苦头，她也从未迁怒到伯父的儿子身上，反而将那个孩子培养成如今出色得人人夸赞的地步。 　　她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兰润走了，张青燕给张珏掖好被子，询问许德拉：“二德，刚才外面那个是你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啊？” 　　许德拉老实的回答了母亲的问题，又说道：“妈妈，兰哥人特别好，平时在公司里对我很是照顾，今天原本在和我们排练，听到哥哥找我，就立刻说要开车送我们，可是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张青燕沉默一阵，拍拍小儿子的头：“你哥没事，就是想放松一下，所以就回家了而已。” 　　“他即将参加奥运，现在所有人都盼着他能赢，他既想赢，又不敢不赢。” 　　她斜大儿子的睡颜一眼：“还好，这次没跑出国，不然就麻烦了。” 　　这小子拄着拐杖都能满世界的跑，号称花滑项目第一跑图高手，大家都毫不怀疑他的浪劲和跑路速度。 　　只是……那个高个子居然姓兰吗？ 　　张青燕陷入了沉思。 　　而张珏这边却恢复极快，他呼呼大睡了近18个小时，睡到头都发疼才肯起来，接着吃完许岩爸爸做的爱心早餐，就提着一罐用家里的瓦罐炖的酸笋老鸭汤跑出门。 　　他早就考了驾照，这会儿借了亲妈的车，一路行驶到秦雪君工作的医院，然后到了骨科，正好瞧见雪儿在给一个骨折的小朋友做诊断。 　　张珏看了一会儿，见秦雪君专心致志的工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就抱着保温罐坐在走廊安静地等着。 　　墙上挂着时钟，里面的指针不紧不慢的走着，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昏黄，天色渐晚，医院里的病人却完全不见变少，短针也从2走到了7。 　　他耐心的等待着，一点不耐烦也没有。 　　秦雪君忙了大半天，才终于空出时间，准备掰一根香蕉充饥，之后再接着干，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门边探出一张俊美的脸。 　　那人用口型问他：“忙不忙？” 　　那一瞬，室内分明没有花，而且现在是冬天，但秦雪君却莫名听到了春暖花开的声音。 第215章 排兵 　　秦雪君是个乐于坐急诊的人，他认为这样可以接触到更多病例，增长临床经验，而且不趁着年轻多值夜班，等年纪上去以后，他也未必熬得动。 　　这种实在的心理让他成了同辈的医生里医术进展最快的那一批，也深得师长们的看重，加上他个子高、长得俊，放眼全医院都是数得着的金龟婿。 　　不过这个优质股早就被另一只优质股给定下了，等下班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两个人一起在休息室里用微波炉热了汤，用纸杯装好。 　　张珏举杯：“cheers.” 　　两人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 　　张珏打趣道：“我今天在外面看秦医生忙了一天，才发现做骨科医生特别费力气，以后我可不敢再在您跟前夸自己体力好了。” 　　秦雪君文质彬彬的抱拳作揖：“要论体力还是您更好，我可跑不了马拉松，半马就差不多了。” 　　张珏斜他一眼，又调侃道：“说来，我听路过的护士姐姐说，最近有一个同科的医生老和你别苗头，她们似乎都不喜欢那个人，怎么回事？” 　　秦雪君对张珏这走到哪都能听一耳朵八卦的能力默默叹服，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没事，小人罢了。” 　　秦医生是个正人君子，轻易不得罪人，加上他总是能很好的关怀病患，让他们情绪好些，所以连办公室里的锦旗都比别人多那么几面，这次惹上小人，其实还和男女之间那点事有关。 　　他条件好，又待人礼貌，许多女性即使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也愿意给他个笑脸，有位林护士有次摔伤时被秦雪君顺路开车送回了家（有事先和小玉报备），为了报答这份人情，就在午休时买了奶茶做礼物，结果被一直追求林护士却被拒绝了好几次的另一个医生看到了，两人就这么结了梁子。 　　张珏听着听着就想起来了：“哦，是这事啊，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 　　他们两虽然一个是运动员，一个是医生，但本质也是普普通通小两口，凑到一起时分享各自身边发生的小事再自然不过了。 　　据说那位林护士最开始是打算接受陆医生的追求的，只是后来他们一交换微信，小林护士就发现陆医生在朋友圈里发了幕刃、母犬、男人比女人强之类的不好的言论，她是个好人家出来的正经姑娘，看到这种人，第一反应就是跑路保平安。 　　这也是人之常情，科里其他人知道了以后都觉得林护士跑得没毛病，包括男医生们也这么想。 　　结果那陆医生还不放弃，问林护士是不是他给的彩礼不够，又骂她贪财，林护士百口莫辩，只觉得对方疯了，所以只能果断辞职，年后去别的地方上班。 　　至于秦雪君，也早就准备随老师跳槽了，同样是年后换单位。 　　张珏好奇：“换单位？” 　　秦雪君言简意赅：“老师去年在骨肿瘤方面有了突破，想去703那边和一位老同学一起做研究，争取评院士，我和他一起过去。” 　　张珏：听起来都觉得好牛逼的样子，不对……雪儿以后不在和谐干了吗？ 　　他睁大眼睛：“你、你真舍得离开这里啊？这里可是和谐啊！” 　　秦雪君应了一声：“我知道，我待在这里的确学了不少东西，但现在转单位的话，那边说是可以给更高的职位。” 　　他抓住张珏的手，用拇指摩挲着爱人的手背：“而且你们花滑队的运动员受伤时不都是在那边看病的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留下来更好？” 　　很多人都觉得和谐的名头比703更大，秦雪君也习惯了待在这里，但如果能离张珏更近一些的话，适应新单位也成了一件美好的事情。 　　谁知张珏快速回道：“不，我很高兴看到你和导师一起朝更高的领域发起冲击，换就换，就算这趟不成功，大不了我养你。” 　　离开这里好啊，离开了这里，起码以后再不用碰上那个刺雪儿眼睛的病患家属啊，秦雪君的灰眼珠如同西伯利亚天空般漂亮，张珏光看那双眼睛，观察里面的纹路都能看上两小时。 　　玉老爷对雪儿要换工作这事给出了百分之百的支持，两人手拉手回了车上，张珏开车载着雪儿回了他们的爱巢。 　　三天假期，张珏在爸妈弟弟家里躺了一天，又和雪儿一起度过剩下两天，等回归冰场时，已然变回了那个精神奕奕的张小玉。 　　简言之，张珏的精神头回来了，他又可以吊打世界上除三剑客以外的一切男单了。 　　在接下来的全锦赛中，张珏滑出了330分的总分，稳稳拿下一个冬奥名额，而察罕不花、蒋一鸿、柳叶明、金子瑄这另外四个国家队男单，则围绕剩下的两个名额开始争夺。 　　其实比赛开始前的时候，这四个人就知道，他们之中必定有两个人会去不了冬奥，因为无论如何，张珏是上限最高的那个，下限也高，再崩也不下领奖台，队里需要张珏出战。 　　在一番激烈的争夺后，金子瑄险险胜过了柳叶明和蒋一鸿，摘下了一个珍贵的比赛名额，而察罕不花则以稳定的发挥拿到了另一个。 　　与此同时，双人滑的黄莺/关临、姜秀凌/洛宓，以及来自L省省队的一组小双人滑拿下名额。 　　女单那边，闵珊、徐绰分别拿了第一和第二，第三名则由陈竹手下一个女单拿了，虽然最高难度的跳跃只是3lo+3T，好在稳定性不错。 　　冰舞本就只有两个名额，最终由花泰狮/梅春果、赛澎/赛琼拿下。 　　以上这些人，将是中国花样滑冰项目征战冬奥的全部人员，之后他们将一起出发前往云南进行高原训练。 　　在出发前，张珏提着一个笔记本和保温杯进了会议室。 　　孙千对他招手：“嘿，这儿。” 　　人到齐了就开始开会，商谈如何在冬奥排兵布阵，张珏给出的建议将是领导们做决定的重要依据。 　　张珏很直白的告诉诸位：“我、闵珊、黄莺和关临都有程度不一的伤病在身上，如果要我们全勤团体赛的短节目自由滑、个人赛短节目自由滑的话，个人赛的牌子就不要想了，我们的血条没那么厚。” 　　“尤其是黄莺，她的脚踝早在总决赛就出了毛病，只是现在做手术的话，没法赶在冬奥前恢复，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治疗，让他们只比个人赛会比较好。” 　　领导翻着本子，在上面写了几笔，又捏了捏鼻梁：“你们都年纪不大，怎么伤病就重成这样？” 　　搞体育的最怕的就是手底下能打的运动员被伤病击垮，黄莺现在就踩在快要倒下的边缘线上，只剩一层血皮了。 　　张珏也直言他只能上团体赛的短节目，闵珊那边要问问她自己的想法。 　　沈流接话道：“因为是自己人开会，我们也实话实说了，闵珊的表演分打分不如白叶冢庆子，加上伤病的关系，能上的四周跳数量也低于卡捷琳娜，如果她不全勤团体赛，全力备战个人赛的话，保二争一应该是可以的，如果全勤团体赛的话，那我们上团体台子的几率就会增大，但她自己的个人赛胜率就会下降。” 　　“事实上，她也是国家队一线选手里，唯一一个健康状态还撑得起全勤的人。” 　　领导们：…… 　　自上世纪至平昌周期，中国的花滑终于逐渐兴盛起来，四个小项里有三个都有SSR级别的卡片，男单那边更是有一张全服独一无二的神卡，中国冰迷们玩《地球花滑online》这个游戏时也终于品尝到了赢的乐趣。 　　谁知道还没爽上几年，几张卡的血条就开始刷拉拉的掉，最坑的是，这破游戏的奶妈全是普通的N卡，连个R级别的都没有。 　　连最基础的治愈光环都释放不了，这游戏何其卧槽！ 　　差评！ 　　孙千叹气：“行了，你们的体检结果我也看过，这个提议不错，下一个问题也来了，既然你们不打算全勤，团体自由滑就让其他人上吧，你觉得哪个人合适？” 　　张珏顿了顿，吐出一溜的名字，把花滑四项里适合的人都报出来了，并评出了他们各自的优劣之处，比如金子瑄实力更强点，但察罕不花稳定性更高，再比如徐绰也血条短，但如果让她去上团体女单自由滑的话，以放弃个人赛状态为代价全力爆发之下，收拾除俄系、日系以外的女单还是没有问题的。 　　领导们：差点忘了我们手头还有这么一张从SSR阶位跌落到SR的卡片。 　　既是要出门训练，一时半会就不能回家了，张珏舍不得自己的雪儿、鹦鹉和三只鸡，靠在厨房门边唉声叹气。 　　“我这回是封闭训练，出来后就要直接去平昌了，咱们会有很久不能再见面，奥运村那地方又乱，我上次去参加的时候还有人朝我这边扔套子呢。” 　　秦雪君耳朵一动，转身举着一根红彤彤的辣椒，用尖的那一端对着张珏，如同握着一把剑。 　　“你可以在外面和人打牌、玩真心话大冒险、直播大胃王比赛甚至是炸粪坑，但不许参与那些需要套子的事。” 　　张珏举双手发誓：“我保证，我对你以外的人没有x趣。” 　　再说了，似他这般美貌如花的男纸，真掺和那种事，吃亏的也是他啊。 　　秦雪君满意了，他舀了一碗二红牌鸡汤捧到餐桌上，张鹦俊应景的唱起《啊 朋友再见》。 　　都说鹦鹉随着年岁的增长会越来越像人，张珏现在也觉得自家的张鹦俊有时候机灵得过了头。 　　可惜纱织走的时候张鹦俊还没出生，最后也没能让他给姐姐唱首歌再走。 　　1月中旬，张珏抵达云南的高原集训基地，在这里，他不仅见识到了冰上项目的其他运动员，也和雪上项目的各位打了招呼。 　　短道速滑是本届冬奥除花滑外最大的夺牌点聚集地，其中有老将有小将，个个都比花滑这边个子高大，而且普遍肌肉极为发达，大腿肌肉粗的和鸡腿似的。 　　这一天，张珏去器材室撸铁，在老舅的注视中，他扛起相当于自重1.5倍的重量做了两组哈克深蹲，流了点汗后才下来，被拉着问膝盖的感觉如何。 　　就在此时，隔壁短道速滑的王教练拉着一个大个子过来：“俊宝诶，我这有个娃儿老说腰部发力时容易疲惫，你帮我瞅瞅。” 　　张俊宝一边念叨着：“你找队医了没？”一边走过去给人做了个检查。 　　张珏吸溜着白开水，眨巴眼睛。 　　哟，这不是当年差点在短道速滑夺金，结果被对手直接推出赛道的某位吗？ 　　沈流感叹：“这种高原集训基地里聚集的世界冠军比全锦赛还多，那是短道速滑的夺金点呢。” 　　短道速滑的夺金压力不比花滑小。 　　张珏随口说道：“那他们得防着点对手的阴招了，花滑赛场上说到底只有我们自己存在，不会和敌人发生近距离接触，他们可比我们危险得多。” 　　这话说得就是很明显的在质疑某棒的运动员人品，张珏和崔正殊、尹美晶和刘梦成都是朋友，沈流以为张珏对这个国家不至于有恶感，谁知道张珏实际上比谁都看得透彻。 　　接着他又听张珏说道：“美晶和梦成哥在申请入境的时候被卡了吗，要不是这一届冬奥是他们最后一届有希望夺冠的冬奥，我想他们也不会硬着头皮去平昌，还有俄罗斯那边的运动员不能代表自己的国家出战，就算赢了也不能放他们的国歌。” 　　他很肯定的点头：“这次冬奥肯定会出很多的幺蛾子，我得叮嘱小的们，到了那儿要好好比赛，不比赛的时候不许乱跑。” 　　沈流：好嘛，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 　　不知道张珏有没有意识到，当他称呼队里其他人为“小的们”的时候，真的很像一个山大王。 　　就在这会儿，他听到张珏呛咳的声音，沈流连忙给孩子拍背。 　　“你多大的人了，喝水还能呛着自己啊？” 　　张珏苦笑：“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在没喘匀气的时候就喝水了。” 第216章 出发 　　在张珏出发前，秦雪君还能劝慰满心不舍的张珏，等张珏走后，他也感到了寂寞。 　　好在医生的日常就是忙碌，所以能让他思念张小玉的空间时间也不多，也就是某天回到家，喂了张鹦俊和三红、四红、五红、浇了阳台菜后，他开了电视，发现电视里正在报到张珏的消息时，才觉得寂寥涌上心头。 　　好在电视里偶尔还会出现张珏的身影。 　　关注这一批冬奥运动员的人不少，张珏是其中最闪亮的一颗星，一般只要是和冬奥集训基地有关的新闻，都会有他的镜头。 　　有时张珏是新闻中的路人，只是因为太帅所以让人无法忽视，还有的时候他就是新闻中的主角，镜头中的他他高高跳起完成一组4lz 3t，然后视频上就飘过密密麻麻的“张队牛b”。 　　说来也是好笑，那就是张珏当年破了十多次世界纪录，突破历代花滑运动员破纪录次数的上限时虽然人气大涨，但真正让他国民度暴涨到现在这个程度的，却是他的收入被曝光后。 　　现在大家都将张珏称为“也许不是国内所有运动员里成绩最好的，但绝对是钱赚的最多的”。 　　没法子，不管张珏破多少次纪录，拿多少金牌，只要他没有奥运金，就是会被差了一口气，和羽毛球、乒乓球那些奥运金牌得主没得比，这也是他被喷子喷得最多的地方，连同他在索契的银牌都成了黑点。 　　不就是长得帅吗？他要是丑一点，收入绝对没现在这么高！ 　　虽然内行人都明白，张珏那枚银牌拿得冤，但酸鸡要喷人的时候，哪里顾得上事实呢？ 　　好在这会儿张珏的心态也调整过来了，他这次适应高原训练的时间比四年前慢了点，但也算是同批次运动员里进入状态偏快的那一拨。 　　就像当年他才过完发育关恢复训练后，最开始四周跳并不稳定，直到进入高原训练后才把跳跃稳下来一样，这次他同样是通过高原训练，将自己的跳跃能力进一步强化。 　　在完成了一组跳跃练习后，沈流满意的点头：“可以，现在这个跳跃的成功率已经有五成了，预计下个赛季或者下下个赛季就能投入赛场使用了。” 　　张珏拿着毛巾胡乱擦汗：“我现在不能用吗？” 　　鹿教练、沈流异口同声的说：“不行！” 　　训练时的跳跃成功率和赛场上的成功率不是一回事，假如一个人跳四周的成功率有百分之六十，到了赛场上有百分之五十都算不错了！ 　　奥运赛场十分要紧，在这种时候肯定还是求稳更重要。 　　就在此时，闵珊那边又摔了一跤。 　　张珏回头：“珊珊的4t还是不行。” 　　沈流摇摇头：“她不是力量型女单，要完成点冰跳没那么容易。” 　　这姑娘能出足周的4s，都是张俊宝带着她练了好几年力量的结果了。 　　现在的问题也在这里，闵珊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她在跳完四周单跳后再接个2t，在无法完成连跳的情况下，她只能增加会的四周跳数量，这样就可以增加自由滑里的四周跳数量。 　　但在经过一番尝试后，大家发现她真的不适合点冰跳，4s俨然已经触及到这个女孩的天赋天花板了。 　　鹿教练评价道：“如果是不足周的4t的话，她是能跳，但那样的跳跃拿出去既丢人又丢分。” 　　如果徐绰没废的话，要出四周想必会比闵珊轻松许多，她和张珏一样，虽然在发育时被急速生长的身高折腾得不轻，但现在也算是过完了发育关，而且她是天生的力量型，长肌肉的速度都比别的女孩子快。 　　这是纯粹的身体天赋优势，可惜肌肉长太快，骨头不结实也没用了。 　　思及此，沈流看向在另一块冰上练3a的徐绰，小姑娘有着傲视女单的身高，跳跃非常有力，四肢修长，滑行顺畅，舞蹈动作漂亮。 　　她的3a在重伤后就丢了，这次为了在团体赛拼下奖牌，也咬着牙开始把这个跳跃捡回来。 　　艰苦的训练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在此期间，张珏再次推掉了四大洲锦标赛，全身心备战冬奥，寺冈隼人同样没参赛，最后拿到这块金牌的是克尔森，这哥们号称北美滑行之神，表演也不拉胯，只要不对上三剑客，心理状态也不错，和亚瑟柯恩差不多是五五开。 　　2月5日，张珏随中国代表团踏上了前往平昌的航班。 　　大家都穿着中国代表团的队服，上飞机前，张珏又打了一阵电话。 　　“美晶，我现在要出发去平昌了，即将上飞机……是吗？恭喜你们能入境……嗯！平昌见。” 　　老舅笑着问：“怎么样？放心了吧？” 　　张珏乐呵呵的点头：“是啊，松了口气呢，我差点以为没法在这届冬奥看到他们了。” 　　“走吧，去平昌。” 　　他一声吆喝，花样滑冰国家队的其他人跟在队长身后，踏上了登机的舷梯。 　　与此同时，俄罗斯圣彼得堡，瓦西里带着伊利亚、卡捷琳娜、赛丽娜上了去莫斯科的火车，他们将在那边和俄罗斯的冬奥代表团集合，再一起出发。 　　日本东京，寺冈隼人提着自己和庆子的行李，和庆子手挽手的站在代表团中，千叶刚士捏着晕机药深呼吸着，他的教练崔正殊踮着脚撸孩子的头。 　　“没事的，睡一觉就到了。” 　　哈萨克斯坦，阿雅拉教练点着名：“哈尔哈萨、艾米娜、美晶、梦成……都到齐了，准备出发！” 　　法国，亚里克斯兴奋的深呼吸，和马丁对了一拳：“我们又要去冬奥了！” 　　加拿大，克尔森因为紧张，蹲在机场的卫生间里拉肚子。 　　美国，亚瑟柯恩吸溜着果汁，着急的抖腿：“飞机怎么还没到？晚点了吗？我们要早点抵达平昌，提早适应场地才行啊！” 　　北美和南韩之间的时差可不少呢，他要适应的地方可多了呢。 　　世界上最出色冬季项目的运动员们，即将在平昌汇聚一堂。 　　相比索契那会儿，张珏现在的名气可大得多，证据就是从下飞机开始，就有不少其他国家的运动员和他打招呼，而张珏压根不认识他们。 　　他平时只关注冰上项目，让他叫出速滑、短道速滑、他冰球项目的明星运动员的名字没有问题，托鹿教练的福，他甚至能精准评价哪个冰球运动员打架多厉害。 　　收到的需要套子的邀请也变多了…… 　　张珏是有家室的人，责任感与道德感足以让他坚守底线，而且队里也管得严，他不仅管理好了自己，还顺带着警告了一同前来的其他运动员。 　　好在队里的双人项目都是真船，冰舞那边也差不多，另一个则是兄妹档，两人互相监督，而单人滑这边未成年的有教练组盯着，成年的都懂事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团体赛拼了，管起来并不难。 　　大家适应了两天环境，接着真船们就手拉手出门买纪念品去了。 　　这届冬奥有两个冬奥村，冰上项目在江陵奥运村，雪上项目在平昌奥运村，张珏就住在江陵这边。 　　他趴在窗边感叹：“有人陪着一起逛真好。” 　　他也好想和雪儿一起出门逛街哦，可是作为医生，雪儿根本没空不说，有时候两个人一起吃晚饭到一半，他都能被叫去手术台。 　　张珏除了给雪儿的手机里多下载几个他喜欢的歌神live，好调剂他做手术时的心情外，也没别的关怀方式。 　　懂歌神的都知道，这位现场版比录音棚版更厉害，就是不知道雪儿一边听现场版《蓝雨》一边做手术会不会影响发挥，但既然听《好日子》都不影响医生们干活，想必歌神也不会。 　　他想了想，也蹦下去到处闲逛，结果稀里糊涂就被拉去打斯诺克，在连赢十盘后唱着“无敌是多么寂寞”溜跶了回去。 　　直到2月7日，张珏才在合乐场馆看到了熟悉的人们。 　　他惊喜的叫着：“伊利亚！隼人！” 　　小鳄鱼吧嗒吧嗒跑过去，将两个人都举了举：“你们参加明天的团体赛吗？” 　　伊利亚站稳，淡定的点头：“我参加团体赛短节目，自由滑交给其他人。” 　　隼人咳了一声，无奈摊手：“我参加不了，只能都交给刚士了。” 　　张珏挠头：“哎呀，我也是只参加短节目。” 　　千叶刚士对他和伊利亚乖巧鞠躬：“前辈们好，短节目的时候还请多多指教。” 　　三剑客对视一眼，他们三人之中，伊利亚所属的俄罗斯综合实力最强，是夺金希望最大的，而日本的双人滑和冰舞存在感不高，中国这边的冰舞实力不强。 　　张珏用拳头敲手掌：“说起来，加拿大的综合实力也强，他们应该也会拼一把。” 　　还有哈萨克斯坦也是。 　　时间很快就到了2月9日，根据赛程安排，今天将会在江陵冰上运动场举办团体赛的男子短节目、双人滑短节目，晚上将会举办冬奥开幕式。 　　再次担任团体赛队长的张珏穿着考斯腾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回头看着自己的队员们，正色说道：“我知道，能走到这个赛场的人，都曾经在冰上流过无数汗水和泪水，你们都想赢，想上领奖台，我也是这样的。” 　　“尤其是徐绰、金子瑄，我说句不好听的，以你们的年纪和伤病，这可能就是你们的最后一届冬奥了。” 　　他很不客气的说完实话，神色又温和起来：“所以我不会在这里留力气，作为队长，我会将男单短节目第一的位置带回来，之后能不能上领奖台，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张珏伸出手掌，队员们互相对视，纷纷过来将手按在他的手上。 　　“中国队，必胜！” 　　“加油！” 第217章 隔空 　　从张珏进入场馆开始，他就发现这里的人多得惊人。 　　有戴着猪猪侠帽子的女孩用带着破音的声音大喊：“张队加油！” 　　还有的女孩举着画有鳄鱼的横幅，虽说是在平昌举办的比赛，但到南韩旅游的花费，对于很多国内的冰迷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很多冰迷都追了过来，席上甚至不乏明星。 　　比如张珏他那个已经快成为国内第一天才鼓手的弟弟，以及他的乐队成员们，再比如张珏的经纪人白小珍…… 　　这群亲友混在鱼苗组成的加油方阵里，头戴猪猪侠帽子，手里举着小鳄鱼挺肚叽旗子，和大部分冰迷没什么两样。 　　这座寒冷的赛场上承载了太多的期待与热情，张珏敬畏这种场面，他知道这些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的人是多么期待着中国队的胜利。 　　在他之前，亚瑟.柯恩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比赛，他拿到了111.35分，这是一个非常高的分数，足以证明裁判有多么爱他。 　　小伙子下场时却并不愉快，他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沉重，和张珏擦肩而过时才勉强露出笑脸。 　　鹿教练看人很准，他说：“那个美国小子觉得这样的高分不值得高兴。” 　　张珏：“有这样的心态说明他有更进一步的余地，是好事。” 　　鹿教练：可是对手能更进一步的话，对你来说就不是好事了吧？ 　　不过他这个徒弟永远不是那种怕对手强大起来的人，所以老爷子和张珏对了一拳，看着张珏朝赛场中心滑去。 　　鹿照升复出教导张珏的时候就已经72岁了，一直以来他以擅长打捞因发育沉湖的运动员出名，现在是76岁，全场没有比他年纪更大的教练员。 　　弗兰斯也坐在观众席上，旁边是发际线危险到极点的一个金丝边眼镜精英绅士，绅士眼含期待：“这就是你给缪斯编的节目？” 　　弗兰斯柔柔往绅士身上一倒：“是啊，jue是个很优秀的选手，除了性格太直以外几乎完美无缺，我最期待的就是他的比赛了。” 　　正如张珏在赛前说的，他会在团体赛动真格。 　　随着一阵带着浓烈西班牙风情的吉他声响起，清脆的点冰声回荡在冰上，张珏在开场就来了一组4lz+3T。 　　这一跳看得无数人目瞪口呆。 　　日本解说当场激动起来：“这、这就是世界上质量最高的勾手四周跳，而且tama桑在连跳时接第二跳会特别果决，因此连跳节奏号称世界第一的棒！太强了！” 　　第二跳3A虽然还是高，但落冰也挺稳定的，这让这个赛季一看张珏蹦3A就心里咯噔一下的人们内心都松了口气。 　　冰上的少年跳接蹲转、侧身蹲转、接着直接来了个单足提刀贝尔曼，场上响起一阵惊叹声。 　　贝尔曼吃柔韧，单手更是如此，许多年纪大了的女单为了让血条下滑慢一天，都会自觉封印贝尔曼，作为一个二十岁以上的男单，张珏在冬奥赛场上这个动作也是够勇了。 　　而且他也不是单纯为了叠难度才加上贝尔曼，不论是跳跃还是旋转、步法，他的每个动作都契合着音乐。 　　《阿兰胡埃兹协奏曲》本就是创作者华金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创作的曲子，虽然是盲人，但他有一个非常深爱的妻子，那便是李斯特的嫡传弟子，名为维多利亚。 　　他们在音乐学院相识，彼时华金还不是音乐大师时，维多利亚却毅然与这位盲人相爱、结婚，婚后，他们一起乘坐列车到了位于西班牙中部的阿兰胡埃兹度蜜月，那是见证他们爱情的地方。 　　后来战火燃起，他们一起度过了非常困苦的日子，华金也开始了《阿兰胡埃兹协奏曲》的创作，然而在1939年，维多利亚怀着孩子生了重病，医生告诉华金，大人小孩可能都保不住。 　　为了给妻子治病已经一贫如洗的华金沉默着回到家里，写下了《阿兰胡埃兹协奏曲》第二乐章的开头部分。 　　后来华金卖掉了钢琴，维多利亚也挣扎着从病痛中活了下来，那个腹中的胎儿却再也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了。 　　直到1940年的12月，《阿兰胡埃兹协奏曲》在加泰罗尼亚宫进行了首演，这首不朽的名曲一经面世，便震动了世界，华金的命运也从此改变。 　　这个看不见光的人的命运终于被阳光照耀，而他的太阳维多利亚，也会一直陪着他。 　　张珏创作这个节目时，想着的人就是秦雪君，那双清冷而独特的灰眼睛永远铭刻于他的脑海中，为他带来无尽的美梦。 　　现在张珏可以无比肯定的说，他将会和秦雪君在一起过完这一生，而且他会全力以赴的让阿雪幸福，他有这样的信心和觉悟，也坚信无论将来遇到怎样的令人悲伤难过的事情，只要和阿雪在一起，他都会鼓起勇气度过。 　　但是前世的雪君呢？在失去了视力后，他将无法再为自己深爱的医学事业奉献，是否还会有人如张珏爱着雪君一样爱着他？雪君的父母与他感情淡薄，秦堂老爷子和米娅奶奶的年纪也大了，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孤身一人？ 　　张珏对于喜欢的人是有独占欲的，他当然希望无论在哪个世界，秦雪君都能只属于张珏一人，但他也发自内心的祈祷，希望太阳能一直眷顾雪君的视力，希望无论在哪个时空，雪君都可以继续追逐梦想，可以找到心爱的人。 　　同一首曲子，一百个人去听也会有一百种不同的感受，而张珏透过这首曲子感受到的是爱，《阿兰胡埃兹协奏曲》是因爱而生的曲子，就算有一天岁月黄昏，他们的生命随时间化灰，只要想到曾与这样的人一同感受过时光流逝，那么死亡似乎也不再可怕。 　　这一刻，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明白，张珏滑的是爱情，他的动作如此优美潇洒，让人联想到地中海走出一位王子，他靠在海边的绿树下，在昏黄的阳光下拥抱自己的爱人。 　　好的表演就像是展现舞者的灵魂，张珏做到了。 　　国内，秦雪君才做完一台10个小时的手术，坐在休息室的地板上喘气，手里拿着手机，里面是张珏滑冰的身影。 　　旁边的副手疑惑道：“秦医生，您……是眼睛不舒服吗？” 　　秦雪君笑起来，他低头擦了擦眼睛：“没有，只是看到了足以打动人心的好节目。” 　　其他人闻言都围过来。 　　“是什么节目啊？音乐会吗？” 　　“听起来是古典乐啊，《阿兰胡埃兹协奏曲》对不对？” 　　秦雪君满脸骄傲的说道：“是花样滑冰，我看的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花样滑冰运动员，我们花滑国家队的队长张珏在平昌奥运赛场上的节目，他滑得可好了。” 　　医生里也不乏冰迷，其中一人就惊喜道：“呀，是张队啊！我之前实习的时候跟的是柴主任，他说张队训练量大，关节磨损也不轻，我还担心呢，看来他这次状态不错！” 　　.0 　　在表演结束时，所有人都确定，今天的短节目第一，一定会属于张珏！ 　　张珏下场时，教练们递给他外套的毛巾，张珏喘着气穿衣服、戴刀套、用毛巾擦汗，走到属于中国队的休息区，队友们纷纷举着国旗为他欢呼。 　　徐绰这种注定上不了个人赛领奖台，只能拼一拼团体赛的运动员更是明白张珏为他们付出了什么。 　　她对张珏露出灿烂的笑：“队长，谢谢你！” 　　张珏和她击掌：“接下来就交给你们的了，之后我会好好给你们加油的。” 　　说话间，张珏的分数出来了。 　　115.88。 　　这已经是无限接近于张珏自己的短节目世界纪录116.03的高分了，张珏在这个节目中完成了非常高质量的表演。 　　这位当之无愧的花滑无冕之王自上个赛季开始，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丢了世锦赛金牌，这赛季又丢了总决赛金牌，这也让他一度背负了“明明是国内赚得最多的运动员却成绩不是最辉煌”的名声，在网络上被各种酸鸡以及黑子、跟风黑狠狠的抨击，连带着反击不实言论的鱼苗都被打入“脑残粉”的行列。 　　但在奥运赛季，张珏又把状态给找回来了，短节目的出色发挥直接把之前唱衰“我国男单今年肯定也拿不了金牌”的黑子的嘴给暂时糊了起来，同时让许多昂首以待的领导们、冰迷们看到了拿到团体赛奖牌的曙光。 　　作为队长，他打了一场漂亮的初战！ 　　孙千有点迷信，他乐呵呵的和一位领导说道：“我们张队虽然总是和四大洲犯冲，但和奥运还是很合的嘛，甭管他在大奖赛那会儿怎么抽，一到奥运上就不抽了，3A都稳回来了。” 　　领导连连点头：“是啊，其他的比赛抽抽都算了，反正他该拿的都拿了，奥运稳就好，不愧是张队啊。” 　　张队，靠谱！ 　　黄莺与关临血条比张珏更短，想强行上场把团体赛比了都做不到，更没法耗自己的血皮去成全队友，所以姜秀凌与洛宓就担起了团体赛双人滑的职责。 　　但别看他们升组没两年，其实这两个人也是能滑进成年组总决赛的水平，也就是世界前六！ 　　在这一天的团体赛大战结束后，中国队的积分奇迹般的排到了第一位，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毕竟男单、双人、女单派出强将，就是为了保证即使冰舞那一组拉胯，他们也能挺进决赛。 　　而等到自由滑的时候，张珏、徐绰都不会上场，那排名还有的掉呢。 　　冰舞的两对对视一眼，俱是压力山大。 第218章 魄力（营养液31更） 　　【银满贯变金满贯：大家看了开幕式没有？珏哥又被好多国家的台采访了，这个国家的台有他的镜头，那个国家的台也有，不愧是冰雪项目人气王。狗头.jpg】 　　【信男愿食素一个月：有关张队在冬季项目的人气这事吧，不打狗头也没事啦，不过张队今年状态真滴好，团体赛那个表现把我都看愣了。】 　　【GG.bond：感觉这两年他滑爱情主题的曲子越来越顺的啊，去年是阳光美少年冰上蹦迪表达热烈的喜爱，今年就是优雅又感人的燕尾服王子了。】 　　【踢破柜门：我爱张队，超爱！去年看着他的短节目就想和他谈恋爱，今年看着只想和他过一辈子啊啊啊！】 　　…… 　　2月9日后，由于张珏在短节目的出色发挥，不少迷弟迷妹在高兴于张珏状态大好的同时，也纷纷开始猜测张珏是不是有恋情了。 　　他们可不是瞎猜啊，讲道理，就他们张队那个条件，仙尊脸，身高一米八（？），体脂个位数的神比例身材，年纪轻轻年收入过亿，手握十几个世界纪录，而张珏已经成年两年了，就算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正因为这家伙太过优秀了，所以许多人也在猜测，能让张队看上的对象到底该优秀到什么地步啊？ 　　张珏：也就是15岁上水木，博士毕业，年纪轻轻就已经做了主治医生，身高一米九六，拥有帅气的混血脸、能养鸡种菜照顾宠物、按摩推拿一把好手、参加业余赛车比赛能拿奖的这种水平啦。 　　但张珏的过往太干净了，他仿佛一直沉迷于训练、学习，偶尔有点空闲则是被拉去参加商业活动，比如办商演、拍广告什么的，其余时间就是个不爱出门的宅男，真正做到了零绯闻。 　　花滑队管得严是出名的，大部分人出门都需要报备，连吃饭都要小心再小心，但又在某些方面没其他项目那么严。 　　许多项目都会要求运动员不要随随便便谈恋爱，或者是别让感情占据太多时间影响训练，花滑则不同，领导们从不阻碍运动员谈恋爱，如果双人滑和冰舞的哪对组合准备发展成真船的话，全队上至领导、下至其余队员一起嗑cp都是常有的事。 　　毕竟对于这种男女搭配的项目来说，恋爱关系能增进他们的表现力和默契，自古以来，双人滑和冰舞项目都是最容易出夫妻档的地方。 　　也是最容易沉船的地方。 　　双人和冰舞都这样了，单人滑那边也不算严，甚至还有的教练会很机灵的安排运动员尝试爱情主题的曲目，看看能不能借一把恋爱buff增加表现力。 　　如果换了别人把一首爱情主题的曲子滑成张珏这个水平的话，恋爱的传闻早就飞得满天都是了，但正因为是张珏，所以此类传言反而只是小范围流通。 　　毕竟张队是花样滑冰项目的表演大师，哪怕是最苛刻的冰迷，也不得不对张珏的表现力竖起大拇指，认同他从青年组开始到现在的每个节目都是精品以上的高水准作品。 　　所以即使张珏从编出这个节目开始，就暗暗做好了被人询问“你小子是不是恋爱了”的心理准备，但是硬是没人来问他。 　　张珏捧着狗粮盘子，里面的狗粮怎么都喂不出去，内心很有点郁卒。 　　唉，一想到这里，他就好羡慕隔壁的隼人和庆子哦，虽然这两个家伙组成了本届冬奥花滑项目最大的伤病cp组合，但是两口子一起上冬奥什么的，想想都美。 　　张珏自家的那口子现在还不知道站哪个手术室里干活呢，说不定连思念他的时间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人体结构、如何下刀之类的。 　　2月10日，这一天没有花样滑冰的比赛，江陵体育场要进行短道速滑的女子500米、女子3000米接力的资格赛。 　　而短道速滑的男子1500米将会在这一天就把资格赛、半决赛、决赛统统比完，一天出结果。 　　这个赛程安排也是够紧凑的了，但张俊宝在集训的时候就和那边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在王教练的邀请下带着小的们一起赴现场观赛。 　　接着他们被气了个饱。 　　除了早就经历过一回因此心理准备做的足足的张珏以外，其他人都看着冰场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在经历了多场花滑赛场打分黑幕后，还能在短道速滑看到如此多的“极品”行为。 　　简直连三观都要被颠覆了好吗？ 　　别说中国观众们不断发出“卧槽！”“tmd”等问候语，隔壁的英语观众们也纷纷发出“厚礼蟹”、“王德发”等激动言辞。 　　一时之间除了本土观众，现场的其他观众们都觉得自己要不好了。 　　短道速滑其实算是中国冰上项目的传统强项了，他们强悍的历史比近年才崛起的花滑还长，现在在短道速滑队里任职的王教练在役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魔王级选手，赛场统治力不比张珏在花滑这边的低。 　　原本大伙儿也是信心满满的来，领导们也给他们安排了好几个夺牌指标，结果看到现场，领导先打电话给下面的人。 　　“让运动员在争取胜利的同时注意好保护自己，别忘了我们在四年后还有京张冬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能被培养到参加冬奥的运动员都是本人是天才，身上也投注了无数资源的宝贵存在，血条都珍贵着呢，可不能折在赛场黑手里。 　　像尹美晶、刘梦成这样转籍的前南韩压根就没来现场，他们连开幕式都不参加，除了上冰合乐备赛外，就是一起在房间里写论文。 　　也算是为了安全着想吧，张珏很能理解他们，毕竟这两位在南韩花滑的圈子里都受过不小的伤害，身心饱受折磨，而南韩运动员在赛场上的表现，也让人需要在这帮家伙的人品上打个问号，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好防备措施。 　　何况他们确实挺忙的。 　　22岁的美晶就读于哈萨克斯坦的阿里-法拉比国立大学，该大学在全世界排名220名，等到21年的时候，排名会涨到165名，念的是教育与心理学，成绩相当可以，最近在准备考研。 　　25岁的刘梦成已经在读护理系的博士，不过他算是半工半读，据说现在已经开始在训练时帮阿雅拉教练带青年组的冰舞组合。 　　从他们选择的专业来看，如无意外，他们将来会为哈萨克斯坦的花滑发展奉献终生。 　　张珏叼着巧克力棒，不期然想起自己的论文，又是一阵头痛，他也是踩在快毕业的门槛上的人，之前和同组的学长学姐一起做实验，然后拿自己伺候甜滋滋2号时拿到的数据肝论文。 　　但因为平时忙于训练，他一年里能在大学里待的时间有限，所以试验资料也不如其他人多，再这样下去的话，论文质量可能达不到预期啊。 　　要不带点种子回家搞算了，反正泳池旁边就有小花园，在家里搞个温室大棚，种试验作物也不是不可以，这也是他咬牙买下价值上亿的豪宅的好处了。 　　2月11日，江陵冰上体育场又一次开启了花滑团体赛，这一次比的是冰舞韵律舞、女单短节目以及双人滑自由滑。 　　其他国家都是教练做赛前动员，但中国队这边，即将上场的冰舞运动员面对的却是张队。 　　张珏凤眼微眯，仙尊脸加严肃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格外威严。 　　“老花，小梅，一直以来都是你们扛起中国的冰舞，去年也是辛苦你们拿到两个平昌冰舞名额，老实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惊喜，接下来只要发挥出你们应有的水准就好。” 　　这话听着似乎挺温柔的，但张队的死亡凝视分明表达着“敢把名次拖得太难看就揍你们”啊！ 　　花泰狮和梅春果对视一眼，都做好了今天拼命的觉悟，他们本就是没有资格去竞争个人赛领奖台的，如果说还有什么在冬奥拿牌的希望的话，就只有团体赛了，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要知道今年为了让冰舞的成绩好看一点，冰舞的总教练可是厚着脸皮找到张队，请他来为他们编了韵律舞啊！ 　　他们的短节目是muse的《Exogenesis: Symphony Part 3》。 　　早在赛季开始前，队里就已经提前定下了两个冰舞组合的团体赛出战顺序，大的这两对发挥稳定一些，可以出场比韵律舞，而赛澎赛琼虽然年纪小，却上限更高，所以被确定比自由舞。 　　所以张珏编完大冰舞的韵律舞，还给赛家兄妹编了一套《Soldier》。 　　接着女单赛事开启，庆子今年同样血条不济，所以干脆让她的一位师妹出战团体赛，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已经可以输出3A这样的高难度跳跃，除了稳定性还不够好外，其他都好。 　　卡捷琳娜和赛丽娜血条还行，所以同样参加了团体赛。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庆子没有四周跳，可是闵珊在赛场上最怕对上的却是庆子，对上卡捷琳娜时反而还比较淡定。 　　运动员一旦心态稳住了，超水平发挥的几率就很高，闵珊便是如此。 　　女单的短节目虽然还不允许上四周，但她硬是凭着举手3A把卡捷琳娜干了下去，牢牢霸主女单短节目第一的位置。 　　中国队的决赛名额稳了！ 　　在短节目的比赛告一段落后，张队捧着名单起身。 　　根据赛事规则，作为队长的他要在短时间内确定决赛的的出战人员，并将之提交给工作人员。 　　他在上面快速的写写画画，和教练们商量了一下，轻咳一声。 　　“那么现在宣布决赛出战名单。” 　　“男单自由滑，金子瑄，女单自由滑，徐绰，双人滑，姜秀凌/洛宓，冰舞，赛澎/赛琼。” 　　金子瑄愣住了，他以为团体赛没自己的份的，毕竟他的稳定性一直不好，而察罕不花就算没练成4S，可是他稳啊，这就已经胜过一切了，不是吗？ 　　张珏宣布完名单后转身就走，金子瑄叫住了他。 　　“队长！” 　　张珏转身，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示意让自己先说。 　　“听着，我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个，但既然你不得到答案就会于心不安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为了让大家可以拿到一块团体赛奖牌，决定在你身上赌一把。 　　不花的天花板摆在那里，就算他能，但根据现在的情况，中国队很可能只能排第四，除非其他队有人失误送个慈善，我们才能上台子，而你有两个四周跳，发挥得好的话，三个四周的自由滑配置是可以完成的。 　　这也是你最后在奥运拿到奖牌的机会，金子瑄，这时候我就直白的告诉你，能不能上台子的压力，有你一份，一旦我受你的连累没拿到团体赛奖牌的话……你懂得。” 　　张珏利索的威胁完队里最玻璃心的人，潇洒的离开了，留下金子瑄呆立在原地。 　　过了一阵，察罕不花搂住他，金子瑄转头，就见小白牛咧开一口白牙，对他握拳大气。 　　“金哥，为了不被摁在厕所里用拖把洗头，加油哦！” 　　这一刻，本该压力山大到冲进厕所拉肚子的金子瑄，却莫名平静了下来，他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认识这么多年以来，无论自己平时再怎么崩，再怎么被他人否定，张珏似乎从没有觉得他是弱者，也不会轻视他。 　　因为他在张珏眼里不是弱者，所以到了比赛的时候也不会疏忽大意，不会刻意温柔的安慰和鼓舞他，只是作为对手给与他尊重，该放狠话的时候放狠话。 　　而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张珏也会自然而然的将责任交给了他。 　　他是被认可的。 　　名单提交上去不久，双人滑自由滑就开战了。 　　姜秀凌和洛宓没有辜负的大家的期待，用一曲《倾城之恋》守住了中国队的排名。 　　2月12日，花样滑冰的男单自由滑、女单自由滑、冰舞自由舞开战。 　　张珏坐在席上，一直紧盯着赛场，神情专注而认真，侧脸也染上一抹锋利，队员表现得好，当金子瑄奇迹般的了自由滑下场时，他会露出高兴地笑，当徐绰用两个3A配置的自由滑硬生生拿到女单第二名，仅输给赛丽娜时，他亲自递了条毛巾过去。 　　“干得好。” 　　徐绰还没从表演的情感中完全脱离，眼眶微红，她抱了张珏一下，又抱了抱张俊宝。 　　“谢谢。”女孩低声说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镜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直到冰舞自由舞结束的那一刻，大家算着积分，发现中国队赫然排在了第三位，在他们上面，是俄罗斯和加拿大。 　　“赢了！” 　　张珏一挥拳，起身和教练们握手。 　　一位领导不停的夸他：“还是张队有魄力，要不是您扛着压力硬把金子瑄派上去，他也够争气的话，咱们这回就要输给法国队了。” 　　张珏谦虚道：“哪里哪里，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也谢谢您支持我。” 　　张队这边说着官话互相吹捧，另一边，金子瑄、徐绰、花泰狮/梅春果、赛澎/赛琼、姜秀凌/洛宓怔怔的看着电子板上的数字，不是激动地一把将女伴抱起来，就是原地跳了好几下。 　　他们要上领奖台了！他们也要拥有奥运奖牌了！ 　　作为运动员，奥运是最高层次的赛场，他们本以为领奖台永远是那些王者般站在项目顶端的人才有资格触碰的地方，但人生总有奇迹。 　　当他们抵挡住外界的攻讦，对自己能力的质疑，硬着头皮坚持到这里的时候，奥林匹克女神对他们也露出了微笑。 　　徐绰擦了擦眼泪，对镜头挥挥手。 　　虽然拿的不是她踏上花滑道路之初最想得到的个人赛金牌，但团体赛铜牌也不错啦，她对冰面念念不忘，而冰也回馈了她。 第219章 皇冠 　　团体赛结束后、个人赛开始前的时光，又是在无尽的“王德发”、“厚礼蟹”中度过。 　　这不能怪张珏不淡定，实在是有些赛场黑手看了就让人气到饱，鹿教练多健康一个老头子啊，自从看了某些比赛，吃降压药的次数都多了。 　　有一次亚瑟.柯恩捧着果汁期期艾艾的蹭他边上坐着，想要和他搭话，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瞪着冰面蹦出一句【哔——】。 　　刚才他们美国队的运动员也被推了一下！ 　　等亚瑟反应过来自己在偶像面前喷了句什么玩意后，他满脸慌乱，脸颊通红。 　　张珏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不愧是看《五十度灰》的人，你小子挺野的啊。” 　　亚瑟脑子里轰的一声，直接捂着脸如同少女般跑了。 　　寺冈隼人在后面戳他：“喂，你把小孩子吓跑了哦。” 　　张珏回头反驳：“我哪有？我对他明明超级友好的！是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跑掉了啊，我才被吓到了呢！” 　　谁知道这个人如此不经逗。 　　寺冈隼人和庆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相同的意思——这个家伙对某方面的事情太不敏感啦，绝对是直男吧。 　　实际上是双性恋，而且已经和同性定情的张珏看到徐绰在吃自己带的红薯片，毫不客气的朝她伸出手手。 　　“分我一点。” 　　徐绰撕了一半给他，善意的提醒道：“少吃点哦，这个吃多了放屁。” 　　几天比赛看下来，中国队一枚金牌都没拿到手，好几个夺金点纷纷倒在了黑哨与黑手之下，真是不吃红薯片也能让人攒一肚子气。 　　然后花滑队这边突然就发现自己的压力好像变得很大很大，因为2月14日和2月15日是双人滑的比赛，而2月16日和2月17日是男单的比赛。 　　张珏，索契银牌，平昌冬奥男单夺金热门。 　　黄莺/关临，索契银牌，平昌冬奥双人滑夺金热门。 　　两个夺金点的比赛都集中在这四天了，最重要的是，花滑赛场是没有黑手可以下的，南韩在花滑项目也没有捧得起来的选手，黑也黑不出什么好成绩，所以这是他们最有希望拿到的金牌。 　　而这也是黄莺和关临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战，如果这一届冬奥还不能夺冠的话，拖到下一届的时候，黄莺都24岁了，即使双人滑的职业寿命长于单人滑，这两个人也是伤病满身，真扛到京张周期，黄莺下半辈子得坐轮椅度日。 　　何况这两人的师弟师妹姜秀凌和洛宓虽然表演分暂时没他们高，技术却更强，这两个人有3F的单跳，还能抛四周捻转、抛3F，只要他们成长起来，京张周期明显会属于他们。 　　再不赢就没机会了。 　　在这种压力大到足以把人压崩溃的时刻，黄莺和关临两个在平昌周期饱受伤病折磨的人反而淡定下来了。 　　苦吃得多的唯一好处，就是只要撑住，心也会强壮起来。 　　黄莺的短节目考斯腾以紫红色的天鹅绒刺绣抹胸内衬为主，外面有一件云雾般通透的外套笼住肩背，裙摆上有优美的褶皱与蕾丝，胸口和裙摆处都有波浪纹路，整套衣服设计感极强。 　　关临则穿着纯黑的考斯腾，仅有肩背处的刺绣与黄莺身上的是同一套，两人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今年花滑队的考斯腾，都是闵珊那已经快进化成国内第一个考斯腾设计工作室老板的亲爹，闵小帅花钱找的国际知名设计师做的，而双人滑两位一哥一姐的衣服，则是同一个裁缝阿姨亲自带人做的，极为精美，造价高昂。 　　这也是冬奥年，上头给的预算充足，大家才能做这么一身，如果硬要挑哪里不好的话，就是黄莺关临的考斯腾里没有蓝色元素，这让他们的马教练念叨了许久。 　　“奥运就是要穿蓝啊，穿蓝拿冠军啊！” 　　最后还是孙千哄人：“穿紫色也可以啊，平昌的赛场挡板都是紫色的，你看莺莺这一身和赛场多搭啊。” 　　马教练嘀嘀咕咕了一阵，最后还是认了。 　　反正上至孙千，下至运动员，谁都没考虑让这两人在赛场上穿一身大红，主要是他们体型太小了，穿大红容易被衣服喧宾夺主。 　　关临是公认的双人滑排名第一的男伴，他的体型在双人滑男伴里称得上娇小，却气质儒雅绅士，性格沉稳，头脑敏捷，应变能力极强，且擅长配合女伴，黄莺虽然单跳天赋弱一点，却性格外放，表现力极强，是国际公认的双人滑女伴中最为热烈美丽的冰上女舞者。 　　事实上，他们也是罕见的得到了各国解说喜爱的亚洲双人滑组合，其现代、抒情、热烈的表演风格获得业内一致好评。 　　鹿教练沉声道：“法国那一对的实力不错，那个黑人女伴的失误率很低，加拿大那一对有3lz的单跳难度，俄罗斯那一对才升组，选曲保守，但抛跳难度不低……” 　　双人滑的马教练自信的回道：“在整个平昌周期，唯一击败过他们的只有伤病，他们会赢的。” 　　黄莺迈着霸气的步伐走出选手通道，关临在她身后面带微笑，两人气场明显强于场上其他运动员。 　　光看他们现在的神情，谁能想得到两人都是打了两针封闭才上场的？ 　　他们的短节目《西班牙浪漫曲》，同样以吉他的《爱的罗曼史》为开头。 　　两位运动员如同优雅的天鹅般翩翩起舞，脚下滑行的动作沉稳而清晰，上肢动作都极为优雅，目光交换间是只有他们彼此才能读懂的情谊。 　　唰！ 　　冰花在他们的足边溅开，两个人以百分百的同步率完成了一个3S单跳。 　　有解说惊呼：这位女伴的两只脚的韧带都已经断了，她相当于是个没有脚踝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完成这么稳的单跳，显然是依靠了非常强的肌肉力量，当然了，他们的国家本就拥有国际花滑赛场上最出色的肌肉训练大师。 　　单跳是黄莺炸得最多的地方，但这次她没炸，甚至超水平发挥，一看到这个跳跃，大家就明白，这场稳了。 　　在之后的表演中，这两个牵手十来年、恋爱两年的搭档成功向双人滑的后辈们展现了什么才是表演，什么才是默契，什么才是cp感，什么才是抛跳。 　　一场教科书级别的短节目比完，张珏第一个站起来鼓掌。 　　不过在比完以后，黄莺就说脚不舒服，队医连忙找了冰袋过来冰敷，关临蹲在旁边揉着她的膝盖。 　　“疼痛指数1到10，你现在是多少？” 　　黄莺滋啦咧嘴：“5吧……没到不能上场的程度，就是明天还得挨一针，临哥，你肩膀还好不好？” 　　关临：“还行，明天应该能做抛四周捻转。” 　　见女伴忧心忡忡，他拍拍女孩的膝盖：“不怕的，临哥陪着你呢，咱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黄莺这才露出笑脸：“嗯！” 　　旁观的张珏捂住鼻子，不想再闻这艘真船的恋爱酸臭味。 　　这两个人第二天又来一针。 　　上场前关临对张珏伸出拳头：“一直以来都是你扛着最大的压力往前走，这次轮到我们了。” 　　张珏和他对了一拳，又和黄莺击掌：“嗯，加油！” 　　他们和张珏是同辈运动员，从青年组开始就并肩作战，一起闯过一场又一场大赛，在曾经的索契，年轻的黄关组合在前辈伤退后，毅然而然的以在成年组中称得上青涩的年纪，为中国花滑取下了一枚奥运银牌，而在之后的平昌周期，他们一边与伤病纠缠，一边拿下了总决赛、四大洲、世锦赛的金牌。 　　他们和张珏一样，是离大满贯只有一块奥运金的选手。 　　而在现在，他们更是肩负了为中国代表团拿下平昌第一枚金牌的重任，如果他们不能成功，明天就要开始比赛的张珏势必会压力大到难以喘息的地步。 　　这对了不起的组合带到平昌的自由滑节目是《忧愁河上的金桥》，又一首契合他们风格的曲子，编舞也是找了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就非常有名的编舞，节目质量极高。 　　相比短节目考斯腾浪漫主义色彩浓厚的设计，他们的自由滑考斯腾就要简洁修身些，唯有女伴的裙摆上有清浅的水波，优雅而干练。 　　弗兰斯蹭到张珏边上问道：“那个服装设计师现在是不是生意特别好？” 　　张珏：“那个设计师生意一直特别好，他是去年米兰时装周最红的新秀，一个俄罗斯女设计师。” 　　弗兰斯恍然大悟：“原来是俄国人，那没事了，俄国人的艺术天赋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可惜他们近年来的节目编排都不怎么用心，音乐剪成三段式，为了塞更多衔接进节目，很多动作做起来都特别仓促。” 　　双人滑的竞争强度其实也不比其他项目好多少。 　　除了中国派出的黄关组合，法国、加拿大、俄罗斯、德国都有强劲的组合，尤其是德国那一对的节目编排之经典，完全不比《忧愁河上的金桥》差多少，其女伴更是从都灵冬奥周期滑到了现在，是花滑著名的祖母级老将，比赛经验丰富，表现力超强。 　　简言之，这群顶级双人滑选手在奥运的赛场上杀疯了。 　　观赛的冰迷们大气都不敢喘，张珏捧着他的乐扣杯凝重的看着赛场，旁边的察罕不花在看到一半的时候，听到耳边咔嚓一声，转头一看，发现大师兄居然把杯子都捏出了裂痕。 　　小白牛咽了下口水，而张珏这时也察觉到有水落到手上，他眼珠子都不转一下，随手将杯子往包里一塞，任由水将包里的纸巾、毛巾、巧克力、香蕉浸湿。 　　经过激烈的竞争，德国那对了自由滑节目，而黄关组合却在3S单跳出现了失误，比赛结束后，张珏看着计分板，神情放松下来。 　　虽然自由滑略逊一筹，但他们可是短节目第一啊。 　　马教练这时也激动地跳起来，一把搂住自己的两个弟子哭了起来。 　　赢了！他们赢了啊！ 　　总分排在第六位的姜秀凌和洛宓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失落，在抛捻转时，姜秀凌没能接稳女伴，螺旋线、旋转的评级也不高。 　　洛宓擦了擦眼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别太难过：“师兄师姐他们终于如愿了，真好。” 　　姜秀凌微微俯身，将女孩一缕鬓发捋到耳后：“小宓，我们还有下一个四年。” 　　他们还有京张冬奥。 　　“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更加努力，每次都稳稳接住你，再也不让你受伤。” 　　2月16日，早上09：00，江陵冰上运动场，现场满是喧嚣的人声。 　　张珏拉着拖箱走入比赛场地。 　　10：00，男子单人滑短节目正式开赛！ 　　做了四年的无冕之王，现在，张珏要来摘取属于他的皇冠了。 第220章 命运（营养液32更）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这里是2018平昌冬奥花样滑冰的比赛现场，现在正在进行的是男子单人滑短节目比赛，第二组的比赛已经结束……目前排名第一的是我国小将察罕不花，他的自由滑节目《 the closet》自本赛季开始，便得到了广大冰迷的喜爱。” 　　张俊宝要带察罕不花坐kisscry，这会儿和沈流都在外面。 　　杨志远抱着瑜伽垫进了热身室铺好，让张珏可以在上面做拉伸，鹿教练坐在一个瑜伽球上，专注的看着自家小孩的动作。 　　谁都没有再说话，教练们早在来到平昌前便做了他们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要交给运动员自己了。 　　一个又一个运动员走上赛场，直至倒数第二组的比赛结束，短节目第一的位置由比利时一哥大卫夺下，这也是他的最后一次冬奥，当他的比赛结束时，他的丈夫抱着他们领养的孩子，一个巧克力肤色的拉丁裔男孩在观众席上对他抛飞吻。 　　张珏此时已经热身的差不多了，他看着那一幕，对鹿教练乐呵呵的说道：“大卫和男朋友结婚的时候还是我给做的伴郎呢，他比我大不少，没想到也坚持到平昌了。” 　　大卫今年25岁，是不折不扣的老将了，而在张珏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只有十七、十八岁的小将，正努力冲击着欧系一哥的位置。 　　沈流打着他的肩膀，揉了揉小孩的脑袋：“那你也努努力，坚持到京张呗，那时候你也才24岁，扛得住的！” 　　张珏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正合我意。” 　　就算领导们和教练们不说，张珏自己也是想尽可能滑久一点的。 　　随着广播一个个报出登场运动员的名字，最后一组的男单们纷纷上冰进行六分钟练习，气氛从这一刻开始便火热起来。 　　张珏这次抽到的出场位次特别好，倒数第一组第二位出场，不是第一个出场就不用压分，不是最后一个出场，所以冰上也没有其他人跳跃、滑行搞出来的坑。 　　也许孙千说得对，张珏真的和奥运八字相合，所以一到这里就什么都顺利了。 　　男单短节目最后一组的出场次序是伊利亚（俄）、张珏（中）、千叶刚士（日）、亚瑟柯恩（美）、克尔森（加）、寺冈隼人（日）。 　　而在倒数第二组，还有大卫、亚里克斯、金子瑄、罗哈斯这样的一线选手，每个人都拥有至少两种四周跳，有三种四周的也不在少数。 　　仅看花滑男单赛事运动员的技术强度，这一场已然算得上历届冬奥之最。 　　因为竞争过于激烈，所以平昌的花滑赛场也被戏称冬季项目修罗场，男单则是修罗场中心。 　　张珏在六分钟练习试跳了一个4f，感觉还行，下冰时，坐在观众席前排的弗兰斯对他大喊。 　　“jue，你的脸色有点不好，要不要补个口红？” 　　张珏愣了一下，就看到弗兰斯将一管肉色口红扔过来，张珏接住，对他挥挥手。 　　“谢啦，弗兰斯。” 　　等伊利亚上场时，央视的直播间已经飘满了弹幕，评论区也炸开了。 　　目前最高赞的评论来自一名id为“举高高万年长”的网友。 　　【男单修罗场1号选手，熊门当代大师兄伊利亚萨夫申科，22岁，站他边上的就是索契冬奥冠军，他们后头那个秃胖老头就是熊门开山鼻祖鲍老头，万一伊利亚赢了这一把，他们家的奥运金牌数量就能正式突破二位数了。】 　　金发仙男伊利亚，短节目为贝多芬的《命运》，又称《c小调第五交响曲》。 　　这是一首曲调中带着浓烈的反抗色彩的交响曲，在构思这支曲子的时候，贝多芬的耳聋已经彻底失去了治愈的希望，加上心爱的情人与他分手，贝多芬的人生彻底陷入灰暗之中。 　　但如果在面对命运给予的挫折时会选择低头认输的话，贝多芬也就不会成为后世最知名的伟大音乐家了。 　　选择在短节目演绎这支曲子是伊利亚自己的想法，他或许最适合诙谐风，但他也是一名在职业生涯中起起伏伏的运动员，他经历过伤病、失败、质疑，所以在最重要的这一战，他想用一个节目来回馈自己过往的人生。 　　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的孩子，父母在他上小学前就离异了，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她是一家饭店的主厨，平时努力工作养家，照顾伊利亚的则是外婆，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那个时候伊利亚上的兴趣班是画画，而不是滑冰，因为冰鞋太贵了。 　　彼时的伊利亚只能看着其他孩子穿着冰鞋在冰上摔来摔去，眼中带着羡慕。 　　他们在冰上滑得好快，那感觉一定和飞一样吧？ 　　直到某天，邻居家的姐姐抱着冰鞋与父母去参加一位教练的选材测试，又哭着回来，将冰鞋丢到了垃圾堆里。 　　伊利亚捡起了那双冰鞋，又带着那双冰鞋去了结冰的湖上练习，他只摔了两次，就摸索出了运用内刃和外刃的变化稳定滑行和加速。 　　再后来，5岁的伊利亚自己练了3个月，就在冰上完成了两种一周跳，母亲发现了他的天赋，咬牙拿出家里所有的存款，将他送到了鲍里斯那里。 　　即使后来碰上了张珏这种天赋比自己还强的怪物，但伊利亚也依然坚信，自己是生来就要滑冰的，从第一次看到冰面开始，他就与这项运动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属于冰面，他的命运与滑冰相连，他注定要在这里流泪流汗甚至是流血，注定要在这里尝尽酸甜苦咸，然后为了最高的王座拼尽一切。 　　伊利亚萨夫申科将花样滑冰视为生命的一部分，就算为之断掉韧带、折断骨头，要在医院接受痛苦的治疗也没有丝毫怨言。 　　而在编《命运》这个节目时，他主动向编舞提出参与创作，他要将自己的人生放入这个节目里。 　　看着师弟在冰上跳跃、滑行的身影，瓦西里眼神温缓下来。 　　他的师弟，那个初次见面时还是个精致得如同女孩般的金发娃娃，现在已经成长为不输给自己的选手了。 　　伊柳沙，你正在冰上发光，如此耀眼夺目。 　　他完成了一场非常了不起的表演，伊利亚一边喘气一边坐到kisscry，笑得龇牙咧嘴的。 　　这不能怪他，因为他的膝盖伤势也不轻，这次是吃止痛药上场的。 　　瓦西里陪他坐着，两头帅气的熊都专心的看着大屏幕。 　　技术分：67.5 　　表演分：49.21 　　短节目得分：116.71（wr） 　　这个分数比张珏之前保持的世界纪录116.03要高出0.68分，是一个新的世界纪录！ 　　伊利亚大大的松了口气，他激动的用力抱了瓦西里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怀里的是他那凶残不讲理的大师兄，小伙子吓了一跳，差点蹦开，谁知瓦西里却在他的金发上撸了一把，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做得好，伊柳沙，就该这么滑。” 　　伊利亚怔了怔，顶着仙男脸露出一个憨笑：“是。” 　　与此同时，张珏也已经上冰，在正式比赛开始前的30秒准备时间里，他冷静的在心里数着数，并再次确认了冰面状况。 　　涂了口红以后，他的气色好了一些，但除了嘴唇以外的地方还是相当苍白。 　　但张珏没在意这个，他天生一身冷白皮，尤其现在脚下是冰面，头顶是高功率大灯，只要上场便能原地白三分，何况他在给六姨太下聘的时候胯骨磨损严重，这次也是吃了止痛药上场的。 　　论表现力，张珏从不输给任何人，他在团体赛的出众表现让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极高的期待，张珏本人也相当自信。 　　就在此时，张俊宝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看着来电显示，疑惑了一声。 　　“姐姐？” 　　《阿兰胡埃兹协奏曲》拥有吉他史上最令人心醉神迷的旋律，而张珏，便是花滑男单这个项目最令人心醉神迷的王者。 　　这是他的示爱之曲，是他对命运的祈祷。 　　无论这世上存在多少个平行时空，张珏都希望与阿雪相遇，与他相爱，无论阿雪的眼睛是否明亮，他都愿意做对方的太阳。 　　张珏享受滑这个节目的感觉。 　　在节目中段，一阵心悸让他的落冰出现轻微打滑，这让关注着他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张珏迅速调整呼吸，干脆闭上了眼睛。 　　说出去别人可能不信，但张珏的确曾在某个夜晚带着秦雪君偷偷溜进一座冰场，然后在没有灯光的黑暗中，为秦雪君表演了这个节目。 　　他对这个节目的熟悉程度，早就到了闭着眼睛也能滑的程度。 　　当有人发现这位闭着眼睛演绎完接续步的时候，有解说惊呼起来。 　　“天呐，他难道是花滑之神放在人间的恩赐吗？” 　　这个节目被张珏演绎得如同一瓶朗姆酒，带着酒香，值得细细品味，即使音乐略带忧伤，他的表达也是华丽的。 　　在节目结束的那一刻，张珏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直起身，对镜头抛了个飞吻。 　　他的短节目得分是114.25，3a落冰的那点轻微瑕疵让他的geo略低于伊利亚，但这也是足以傲视群雄的分数了。 　　之后千叶刚士、亚瑟、克尔森、隼人纷纷登场，经过激烈的角逐，短节目排名如下。 　　伊利亚116.71 　　张珏114.25 　　寺冈隼人113.9 　　克尔森110.82 　　千叶刚士108.4 　　亚瑟柯恩105.39 　　张珏没能在短节目就建立起优势。 　　他擦了把汗，嘀咕着：“看来自由滑又是一场硬仗，这群人也太难对付了吧。” 　　唉，没能拿到短节目第一的话，还不知道网上那群喷子要怎么说他呢，张珏决定在比赛结束前都不上网了。 　　原本比完赛以后，他是要回奥运村休息的，但张俊宝却要带张珏去医务室。 　　张珏一脸懵逼：“舅舅，我没受伤。” 　　张俊宝定定的看着他，半响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没受伤，就查一下。” 第221章 天命 　　自从到了北京后，张青燕就知道她重新和兰瑾处于同一座城市中了，只是以她的性子，已经成为过去的一个男人没有资格牵动她的心，现在能让她牵心挂肚的只有许岩。 　　所以她就像许多人一样，把前任当死人，愉快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谁知有朝一日，那个王八蛋居然主动找过来了。 　　门铃叮咚叮咚响起来，张青燕去开了门，就看到一张熟悉的立体又英俊的男模雕塑脸，和分不清兰琨、兰瑾谁是谁的其他人不同，张青燕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打过她的混球！ 　　一米五八的张女士下意识踹了对方膝盖一脚，兰瑾就抱着膝盖蹲了下去，接着张青燕又用手肘在他脸上砸了一下。 　　三秒不到，兰瑾倒下了。 　　闻声而来的许岩疑惑道：“燕姐，谁来啦？” 　　同样一眼认出情敌的许岩陷入沉默，他的大脑在这一刻飞速运转，心想自己是要和燕姐同仇敌忾的把对方揍一顿，还是摆出大房气场，风度翩翩的和对方友好交流，狠狠绿茶对方一番。 　　张青燕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躺地上装死的前夫：“你再不起来，我就把茶几砸你头上。” 　　兰瑾愁眉苦脸的爬了起来。 　　“那什么，我来这里没别的意思，就问问我儿子的身体还好不好……” 　　他们家的人有家族性的特发性室性心动过速，表现症状为头晕、胸闷、心悸、心跳过快。 　　这种毛病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大事，对需要进行高强度训练的运动员来说却可能危及生命，因为这种病的并发症包括心脏扩大、心力衰竭、心源性休克……有一个算一个，都足以整死一个运动员。 　　兰琨原本看张珏和他妈妈一样体能过人，比个自由滑都能把所有跳跃压后半段，还以为张青燕的基因已经给力到把他们家族遗传的毛病都给滤掉了。 　　谁知兰润在和许德拉聊天时，无意中得知张珏最近体能有点下滑，可能是换了有氧训练方式导致的，正在调整，所以训练时非常辛苦。 　　这话别人听了也只会觉得张队不容易，兰润却是已经查出心脏问题，并且知道张珏和他们家血缘关系的。 　　他脑子里咯噔一声，立刻打了电话给兰琨，兰琨想了许久，觉得这事还是要和张珏的父母打招呼，但他本人胆量有限，不敢和张青燕面对面的说话，便干脆把这事丢到了张珏亲爹的头上。 　　你儿子的事，你自己处理。 　　兰瑾便是再浪，内心对张珏也不是没有愧疚的，在做好了被暴揍一顿的心理准备后，他便硬着头皮上门了。 　　在经过交谈后，张青燕黑着脸去阳台上给张俊宝打电话，许岩坐在沙发上沉默着，过了一阵，他才像是反应过来，给兰瑾倒了杯茶。 　　他缓缓说道：“小玉喜欢滑冰喜欢的不得了，当初发育关那会儿，大家都觉得他要熬不下去了，结果他打着封闭也要去比赛，以为自己要退役的时候，才比完赛就哭了起来。” 　　“那孩子正在奥运现场，这是你在役的时候都没能去成的地方，甭管他这次能不能把金牌赢回来，一旦知道你带来的这个消息，他还不知道要多难过呢。” 　　兰瑾闷闷的回道：“那你去安慰他。” 　　许岩哼了一声：“不是我还能是你吗？” 　　张青燕在阳台上，许岩便肆无忌惮的对兰瑾露出了“就是看你不顺眼”的嘴脸，于是等张青燕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这两人一个退役多年酗酒度日，战斗力下滑严重，还有一个武旦出身，至今坚持天天练功，虽然有体型差，一时之间也战了个旗鼓相当。 　　今天的张家，注定一片混乱。 　　张珏乖乖的被检查了身体，还以为是又有哪个憨批吃了兴奋剂，连累了他也要来做检查，张俊宝也没说别的，就让张珏继续误解着，等做完检查，就毫不客气的把人赶了回去。 　　做检查的医生是和中国代表团一起过来的，他看着心电图，露出难看的表情。 　　“心电图的波异常……” 　　但要说百分百确诊的话，还需要进行更多检查，但张珏明天就要自由滑了，如果现在告诉他“你心脏有问题”的话，绝对会极大程度的影响运动员的心理状态。 　　张珏是夺金点，这个时候决不能有闪失。 　　张俊宝沉默一阵，对队医说道：“我再去和他妈妈商量一下。” 　　商量的结果是和张珏说实话。 　　张珏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听舅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清清楚楚的说给自己听，点点头。 　　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惊讶的模样。 　　张俊宝凝神观察了一阵这小子的脸，硬是没看出慌张、不敢置信、难过等情绪，不由得问道：“你不觉得惊讶吗？” 　　张珏眨巴眼睛：“我很惊讶啊，我那个爹二十来年都没有存在感，一出来准没好事，所以听你提起他的时候，我就有点心理准备了。” 　　他是已经猝死过一次的人了，也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张珏才会在重生后想要练体育，强身健体，延长寿命，现在听老舅说了原委，他才知道祸根在父系的血脉上。 　　原来他的猝死不是意外，而是基因带来的缺陷。 　　张珏并不慌乱，甚至有点迷惑了两辈子的谜题终于被解开的轻松感，知道了缘由后，他反而觉得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太好了，他还以为自己的死亡是不可预知的意外，正所谓看不到实体的怪物最让人恐惧，一旦看到了实体，反而能鼓起勇气去对抗，既然是病的话，只要去治就好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绝症。 　　张珏说：“请队医他们在我比赛的时候，在场边多关注一下吧，等比完赛，我们再回国检查。” 　　这就是他的决定了，张珏是有些时候很细致，但在某些时候又异常大胆的性格，对他来说，上辈子他饮食和睡眠习惯都不好，有时候连续熬50个小时不睡觉的事情也干过，抽烟、喝酒的毛病都有，最后在22年末猝死也不冤枉，现在才18年，他这辈子又好吃好睡坚持锻炼，体质怎么也不会更差。 　　他并不觉得这个病一时半会就能把自己重新拖进鬼门关，那么与其担心还未发生的事情，不如先把自己渴望了许久的奥运金牌拼到手。 　　张珏挑眉：“教练，既然已经到队医这了，我就顺便申请个封闭吧。” 　　“这儿、这儿，都要打。” 　　他指着自己的左腿比目鱼肌、胯部。 　　张俊宝看着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你啊，青年组那会儿老是偷溜出去踢足球，我天天头疼，觉得你不对滑冰不上心，现在你对滑冰上心了，我居然还在头疼。” 　　张珏按住他的肩膀，吊儿郎当的回道：“养儿长忧九十九，张俊宝同志，想开点，你今年才三十八岁，还有六十一年的操心岁月等着你呢。” 　　他在舅舅的额上摁了摁，想要抹平对方皱眉皱出来的川字纹，突然想起他在今生终于看到了三十八岁的舅舅，如无意外的话，明年他还会看到三十九岁的舅舅，后年能四十岁的舅舅…… 　　张珏曾经无比珍视却终究失去的一切正在他的手中，这使他坚信命运也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走过黑夜，趟过忘川，自死而生，此时此刻，天命在他，他已没有什么难关不敢闯，也绝不会在任何挫折前退却。 　　张珏，20岁，中国花样滑冰国家队队长，男子单人滑的no1，预备役goat，站在第23届冬季奥运会的举办地上，内心满是昂扬斗志。 　　这一届冬奥的花滑男单的金牌，是冬奥历史上的第1000块金牌，张珏想要得到它，已经想了四年了。 　　为此，他将战无不胜。 　　看着这个孩子的神情，张俊宝愣住了。 　　多奇怪啊，这一刻他们分明站在水泥地上，可他耳边却仿佛能听见无数的欢呼声，还有冰刀滑过冰面的声音，高速滑行时掠过耳边的风声。 　　还有广播声。 　　“reresentg cha……” 　　是的，那正是他曾无数次听过的声音，从在役听到退役，而为心爱的祖国带回一枚花滑男单的金牌的美梦，也已经做过无数次。 　　如今这个梦想已触手可及，如此清晰的呈现于他面前的青年身上。 　　可能他也是疯了吧，这个时候居然没有再拉着张珏念念叨叨说什么“你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因为知道说了张珏也不会听，还不如直接在明天比赛的时候抱着急救药箱在场边等着更实在。 　　他真是带了一个全世界最麻烦的天才，这个小伙子年轻任性，才华横溢，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手，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野心勃勃，而且永远自信满满。 　　好在两个人一起走过那么长的时光，张俊宝也已经目睹张珏创造了太多次奇迹，他习惯为张珏操心，为他处理各种烂摊子，以及在张珏决心赌上身体拼一把的时候做他的后盾了。 　　毕竟他可是张珏的老舅啊，他不挺张珏谁挺？ 　　“张珏，队长，答应我，你会好好的把健康的自己，还有金牌从赛场上带回来的。” 　　张珏一把握住张俊宝的手，他自信的回道：“我答应你，教练。” 　　2018年2月17日，上午10:00。 　　赵宁坐在江陵冰上运动场的解说席上，熟练的说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平昌冬奥花样滑冰男子单人滑的自由滑比赛现场，我是解说赵宁。” 　　在她旁边，陈竹沉着的说道：“我是解说陈竹。” 　　她们将会一起解说这场花滑男单的巅峰对决。 　　“结果昨日的短节目比赛，目前我国运动员张珏排名第二位，察罕不花位列第十，金子瑄位列第十一，今日的决赛将会决定他们在这场奥运的最终排名。” 第222章 知己（营养液33更） 　　张珏是个做好决定以后就行动力超强的类型，恰好他老舅也是这样，不如说张珏在这方面和他老舅挺像的，总之他们利索的做完了体检，第二天清早起来打封闭，等张珏歇息好了，就直接像雷一样劈到了比赛场馆。 　　如果说黄关组合出场时，气场霸气把其他选手都压得暗淡无光的话，张珏的气场就是明亮到在熠熠生辉的群星间都比太阳更耀眼。 　　作为无数镜头与众人目光的焦点，他看起来状态好得不可思议，虽然没人知道这家伙到了赛场上到底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但姑且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张珏本人信心十足。 　　话说他好像没有过信心不足的时候。 　　张俊宝经过昨夜以后算是彻底想通了，他现在保持着一种在常人看来不可理喻的心态，那就是谁都赢不了他这个随时能上天的大外甥。 　　主教练已经被外甥哄得失了智，其他人的理智却还在，虽然作为带队比赛经验丰富的老教头，鹿教练和沈流也能通过张珏的热身状态确信张珏今天应该能滑出超凡的水准，但是冰上有无限可能，而且是好可能与坏可能兼备。 　　张珏的对手们也都强得不行，好几个人都是单提出去足以纵横一个时代的王者级运动员，这群人凑到一个时代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但观众们今天注定是要享受一场花滑盛宴了。 　　数遍历代奥运，像这种一群综合能力巨强、技术与表演同时厉害的运动员聚集在一起开修罗场的场面都不多。 　　张珏是无冕之王，伊利亚是鹅太子，隼人是脚盆太子，千叶刚士外号太孙，克尔森和亚瑟因为有过输了比赛以后哭鼻子的场面，所以外号北美大公主与二公主。 　　这场比赛就相当于这群人抢同一个王座，只看最后成功拿着奥运金牌登基的到底是谁。 　　张珏：那肯定是我小鳄鱼啦！挺肚叽.jpg 　　察罕不花和金子瑄都已经结束了他们的比赛，目前总分都不低，目前等最后一组比完以后，金子瑄应该能拿到第九名，而初次参加冬奥的小将察罕不花应该会是第十五名。 　　他对这个成绩当然心有不甘，小白牛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以后绝对要拼死将4S练出来，并尽快将第三种四周跳的练习提上日程！ 　　大多能走到世界前六的运动员都是有点心气的，亚瑟和千叶刚士、克尔森都是如此，三剑客固然强，但他们也很想在这三个人状态还行的时候赢一场。 　　不然真在这三个人面前跪到二十多岁，等三剑客因伤病和时光退役，他们才得以拿到金牌，那样得来的王座也很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味。 　　是爷们就要像某条鳄鱼一样，十五、十六岁就去挑战瓦西里、麦昆这些前代王者！前辈再牛，他们也不能怂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年轻人们都决定和上头那三座大山拼了！ 　　亚瑟.柯恩在自由滑连上六个四周跳，摔了五个，扑街，下场时整个人恍恍惚惚，他教练在旁边问他。 　　“亚瑟，你还好吗？” 　　亚瑟回道：“谁是亚瑟，哈哈哈哈哈……” 　　千叶刚士立刻吃了教训，只上了五个四周的配置，其中三个都是4T、4S这样的基础四周，两个高级四周摔了一个，落冰打滑一个，炸了组连跳，好歹大致看着还成，放在两三年前，这样的表现足够上A级赛的领奖台了。 　　新人上重要比赛，总是更容易出问题的。 　　明明和亚瑟.柯恩有的一拼，但总是在重要赛事紧张到拉肚子，并且经常炸3A的克尔森这次反而没有失误，他只上了四个四周，成功不说，节目编排也合理，里面塞了满满的衔接，表演不拉胯，一时间居然让他爬到了总分第一的位置。 　　作为新生代男单三巨头里年纪最大的那个，他这回居然稳住了！ 　　就是小伙子比完下场的时候走路姿势有点瘸，杨志远偷偷和张珏嘀咕：“他是打了封闭上的。” 　　张珏：“我看出来了。” 　　这届冬奥最后一组的男单里，除了千叶刚士和亚瑟两个小年轻，其他四个都是带封闭来的，谁叫克尔森理论上和亚瑟、千叶一辈，实则只比张珏小一个月呢？ 　　而且这人在张珏的记忆里，在退役前开发出的最高难度的四周跳也就是4S，就这也落了一身伤，这辈子被逼的连4F都出来了，没伤才怪。 　　接下来登场的是寺冈隼人，他的自由滑是舒伯特的《降G大调即兴曲》，这是一首非常温柔的曲子，搭配隼人今年的仙男风考斯腾，仅仅站在冰上，便有一股柔滑如水的质感。 　　从第一次在现场看到隼人的滑行开始，张珏就知道，他和舒伯特的曲子很搭。 　　舒伯特，1797年出生于奥地利维也纳，三十一岁去世，他的一生并不长，留下的经典作品却很多，鉴于这位从十七岁开始就能产出成熟的作品，说他是天才一点也不为过，所以舒伯特创作的作品中永远充满了天才的灵感，天然、流畅、一气呵成。 　　最重要的是，这位音乐家一生贫困交加，同时终生未婚，这样的人生在许多人看来称不上成功如意，但他的作品，至始至终都充斥着一种温柔的情怀。 　　张珏歪头：“隼人和舒伯特，其实有点像。” 　　“像？你见过舒伯特吗？”沈流满脸愕然，不知道张珏此话何来。 　　张珏挠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舒伯特的音乐里有一种感觉，和隼人一样。”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张珏在说寺冈隼人是个如同舒伯特的音乐一般的男人，虽然很抽象，但绝对是在赞美对方了。 　　寺冈隼人比张珏大两岁，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生于日本神奈川，父亲是商社老板，母亲是家庭主妇，父母感情一般，父亲在外野花无数，但只要能拿回家生活费，母亲就会当不知道，继续过着贤妻良母的生活。 　　因为她没有工作，所以即使丈夫不忠，也没有反抗这段婚姻的能力。 　　父母的不和，最终让隼人下定决心，他将来绝对不会像父亲那样用冷硬的表情伤害自己的妻子，也不会为了工作忽视自己的孩子。 　　他想做一个温柔的好人，并一直为此努力，所以他会参加很多慈善商演，也愿意为了启蒙教练的期待，努力朝着最高处前进，并最终在追梦的过程中爱上花样滑冰。 　　是的，他和张珏走上花滑道路的原因其实很像，最初他们都没打算一直滑冰，张珏原本想当爱豆，而隼人希望将来做一个音乐老师，但他们滑着滑着就离不开这项运动了。 　　他知道自己的伤病很重，三剑客里，他是伤病最重的那个，才进成年组那几年一直因为伤病而无法冲进顶尖选手的行列，后来难得赢过张珏一两回，但伤病也越来越重。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滑多久，所以他要珍视自己的每次出场机会，用自己的心灵去诠释深爱的古典乐。 　　而舒伯特是他最爱的音乐家，这位生活在比他早了一百九十多年前的奥地利人，不管经历什么，他都保持了一颗温柔的心，听多了舒伯特的作品，他也仿佛也借此与生活在遥远时光的对方产生了交流。 　　那一定是个善良且才华横溢的人，在少年时代，寺冈隼人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这一次，他要用滑冰，再次去触碰舒伯特的灵魂。 　　由于伤病的拖累，寺冈隼人的极限就是五个四周的自由滑，再多他也不行了，在节目结束的那一刻，他跪在冰上大口喘气，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冰面，他低着头，发现自己的手掌下就是奥运五环。 　　隼人稀罕的摸了摸其中的红环，擦了擦眼睛，站起来对观众席鞠躬。 　　他完成了自己理想中的作品，无论这场比赛的结果如何，他已经无憾了。 　　当前的自由滑世界纪录是由俄罗斯选手伊利亚保持的224.13分，而在分数出来后，全场一片哗然，因为隼人打破了伊利亚的纪录。 　　他拿到了224.66分！加上短节目的113.9分，他的总分是338.56，距离张珏保持的总分纪录339.68也只差了1.02分。 　　如此高的分数，让寺冈隼人立刻站在了足以争夺冠军的位置上，他满头大汗，不断的对森树美教练、对镜头鞠躬，嘴里说着谢谢。 　　能够走到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教练的指导，还有冰迷们的支持，隼人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他感激着所有人。 　　与此同时，张珏也踏上了冰面，他的左小腿和右边的胯骨都因为注射封闭而麻掉了，但没有了伤病带来的疼痛感，加上比赛开始前吃下的止痛药，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进入了伪.满血状态。 　　他穿着黑色的连体考斯腾，金线绣成的玫瑰纹路包裹着他，使他看起来奢华而美艳，如瀑黑发被扎成高马尾，整个人美得极具攻击性，妖娆又霸气。 　　青年熟练地转身，背对着舅舅，张俊宝和沈流对视一眼，各自伸出一只手在他背上一推。 　　去吧，孩子，为了你想要的王座拼上一切。 　　广播声在这一刻报出张珏的国籍与名字。 　　“representing a，jue zhang.” 　　下一刻，世界各国的花滑解说们纷纷开始工作。 　　“观众朋友们，现在登场的是索契银牌得主，jue，他是当前总分纪录的持有者。” 　　“寺冈完成了一场无懈可击的演出，但jue是个好强的年轻人，他只有二十岁，却已经在很多场大赛中创造了奇迹。” 　　“我想这会是本届冬奥最值得观赏的表演之一，让我们拭目以待。” 　　“各位，二十一世纪最出色的冰上舞者，即将开始他的表演！” 第223章 第一千块金牌（营养液34更） 　　“张珏的自由滑节目是《卡尼古拉》，音乐选自前苏联音乐家哈恰图良创作的《斯巴达克斯和弗里吉亚》。” 　　“我们可以看到，这个节目的编舞米娅.罗西巴耶娃女士也正坐在观众席的前排，很专注的看着张珏。” 　　镜头之中，米娅女士举着手机，给远在中国的孙子秦雪君直播张小玉的自由滑。 　　这是最关键的一战！ 　　张珏滑到冰场中间，周围是鼎沸的人声，而他站立其中，环视周围，闭上眼睛深呼吸，再次睁眼时，他的神态中多出了一份脆弱的神经质。 　　他左手轻轻掐住自己的脖子，中指处有作为装饰的金色戒指，上面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双眼抬起直视前方，眉眼带着色气与喜悦，就像是他面前站着一个引动他所有爱情与欲望的人。 　　音乐的最初是和缓的，甚至如清晨的山林般清澈，而张珏在冰上滑行，脚下的刃柔滑的掠过冰面。 　　解说员说道：“漂亮的勾手四周接后外三周连跳。” 　　第一跳，4lz+3T。 　　张珏流利的右足点冰，双手高举完成了第一跳，落冰后完全没有停顿，就立刻接上了第二跳。 　　和有些因为在做连跳的第二跳时会出现明显二次发力的人不同，张珏的连跳节奏非常流畅，即使是做难度最高的连跳，他也能一气呵成。 　　4lz+3T 　　BV（基础分）：16.9 GOE（执行分）+2.45 　　CURRENT（当前选手技术分）：19.35【中】 　　LEADER（目前领先技术分）：131.66【日】 　　这还没有结束，他的第二跳是4lo，这一次，他在起跳前做了一段弓箭步，姿态宛若求爱，接着他就双足呈交叉姿势起跳，墨黑的冰刀在空中掠过一段残影，再次完美的落冰。 　　解说员：“后外结环四周跳（4lo），前所未有的进入难度。” 　　而裁判们看着这一跳似乎也都傻眼，最后给出了相同的GEO。 　　+3，这种级别的4lo不给+3已经说不过去了，他们实在找不出任何的扣分项。 　　之后的4F虽然没有前两跳那么惊艳，但运动员的动作却从容又精准，所以也拿到了1.86的GOE加分。 　　接着又是一组4S+1lo+3F，这差不多是全世界难度最高的夹心跳组合，张珏同样完成得漂亮，而现场的观众们已经全部进入了目瞪口呆的状态。 　　张珏在节目的前半段利落的完成了四个非常漂亮的四周跳，而现在他是在争夺奥运冠军的位置，他在后半段绝对还会继续跳四周跳。 　　在节目的最初，这个人就开始挑战花样滑冰这项运动的极限了。 　　至此，节目的气氛还算得上勉强愉快，就如卡尼古拉的人生，他的爷爷是暴君，他的周围充斥着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人，他因此缺乏安全感，只有在心爱的妹妹德鲁西拉面前，他才能感到安全感。 　　当然，这是电影中的卡尼古拉的形象，而张珏演绎的卡尼古拉还结合了现实，传说中，卡尼古拉也曾是英明过，他在祖父的残暴统治下用温顺而冷漠的外表伪装自己，又勾引了近卫军长官马克罗的妻子，在这个女人的帮助下得到了马克罗的支持，最终得以登位。 　　他是一个拥有心机、并且擅于诱惑他人的存在。 　　花滑选手要表演一个角色时只能通过肢体，他们不能念诵台词，也没有旁白，可张珏却能在跳了四个四周的情况下，将一个立体的、卡尼古拉年轻时的形象展现出来，这就是他的功底了。 　　直到此时，音乐一个转折，他深爱的妹妹与皇后德鲁西拉去世，张珏的面上浮现出失去的悲伤，还有一份疯狂在他的身上出现，卡尼古拉，这位内心并没有人民，只有自己的欲望的君主就像是失去了枷锁，开始展露自己的本质。 　　完成了一组4级的跳接燕式旋转后，张珏进入接续步，此时背景乐中加入了糟杂声，那是张珏搜寻到的外国团队复原的古罗马音乐，充斥着淫声曼语。 　　他开始在这段音乐中跳舞，并做出拍打手鼓的姿势，如同身处古罗马人在为了他们伟大的母神库伯勒举行的狂欢祭典上。 　　这套接续步是米娅女士思考了两个月，搜寻了无数资料才为张珏编出来的，其中甚至加入了她想象中的古罗马人特有的拟剧舞蹈。 　　而这段步法也是整个节目的最大亮点之一，从面世以来便备受关注。 　　人们评价这段步法是古典与现代结合，虽是靡靡之音，却充分参考了古罗马的历史，十分符合古罗马享乐主义的风格。 　　俄罗斯的花滑教母萨兰娜曾说过：“jue与他的编舞米娅通过这个节目突破了人们对于竞技运动的想象，并将之带到了艺术的层面。” 　　虽然选择的音乐与表演主题称得上大胆叛逆，但这个节目绝对是经典之作，不逊于花滑历史上的任何一个节目了。 　　张珏把这一段演绎得活泼俏皮中不失霸气，可他越跳，越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疯狂，或许卡尼古拉早就在权力倾轧中疯了。 　　节目在此时进入后半段，张珏还有四组跳跃没有完成，而它们都将获得基础分乘以1.1倍的加成。 　　步法结束后，张珏助滑了几秒，接着一个转三，抬腿准备做A跳，许多人凝神看着他，这是3A吗……不！这是4A！ 　　青年决然起跳，以快的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转完了四周半，又啪的一声落在冰上，冰刀在冰上划出一道月牙般的圆弧。 　　有人尖叫出声:“天啊！”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张珏彻底滑疯了，完成了最难的跳跃后，他彻底放开了自己，肢体的挥舞越发洒脱肆意，他的眼睛明亮得不可思议，就像是悬挂在夜空的星。 　　在他的眼中，人们可以看到对胜利的志在必得，也可以看到一个彻底抛开理智，奢靡而暴虐的君王。 　　他本就是冰上的暴君，这次挑选一个暴君作为自己要演绎的角色又有何不可？ 　　就在此时，解说们轻呼一声，在完成4A后，张珏又跳了一个4S单跳，而他在这一跳的落冰并不完美。 　　事实上张珏是要在这里做一组4S+3T连跳的，但失误了也不能让他失去理性，张珏的理智和应变能力也依然在线，他本能的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去做出更完美的动作。 　　是的，他再次进入了那种必胜的状态，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冰上已经无所不能，他的灵魂与冰面融为一体，展现的步法分明已经繁复到可怕的地步，可他就是能轻松的完成。 　　他进入燕式旋转，接着是跳接侧身蹲转，然后是躬身转、单手提刀贝尔曼。 　　很快，他又抬腿完成了一个3A，并在3A后补接了3T，完成了自己在这个节目中的所有连跳。 　　不知何时，所有人看着他的眼中已经带上了敬畏，寺冈隼人倒吸一口凉气，隐隐感觉到金牌正在离他远去，而伊利亚看着这一幕，已经失去了言语。 　　他们竟然就是和这么一头怪物斗了那么多年。 　　20岁的张珏，血条还没下滑得太狠，技术已经达到了巅峰，加上那颗为了胜利可以不顾一切的决心，他的表演已经抓住了场上所有人的心。 　　他孤身一人，在洁白的冰上做出了气势恢宏的表演，用疯狂演绎了一段内核为悲剧的历史。 　　在表演的末尾，暴君卡尼古拉双膝跪在冰上，高高举起左拳，中指处象征着权力的金戒依然熠熠生辉，而暴君本人，却已经走向了死亡。 　　【我赢了。】 　　张珏跪在冰上，看着场馆的上方，大口的喘着气，心跳如鼓敲打着胸腔，汗湿的一缕头发贴着他的脸颊。 　　在完成最后一个跳跃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赢了。 　　他赢了。 　　张珏低头亲吻了冰面，站起来露出快乐的笑容，他对四周行礼，然后带着那孩子般的神情朝着出口快速滑去。 　　在那里，张俊宝对他张开怀抱，接住了扑过来的张珏。 　　潮水般的掌声涌入耳中，沈流的眼圈已经红了，他和鹿教练一起过来抱住张珏，这孩子已经满身是汗，脸色苍白到连口红都遮不住他的疲惫。 　　镜头紧紧的追着他们，张俊宝扶着张珏的胳膊，借了点力，带着他坐到Kiss&cry。 　　这一次裁判们打分的速度很快，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了张珏的最终得分。 　　技术分：137.71 　　表演分：99.15 　　自由滑得分：236.856（WR） 　　加上短节目的114.25分，张珏的总分是351.11，他成功在自由滑中做了六个四周，而且表演也达到了完美的层次。 　　别说他们这些专业人士了，就连冰迷们都明白，最后一个出场的伊利亚这次赢不了了。 　　张珏看着这个分数，嘴角勾起，他这时终于喘过了气，转头看着张俊宝。 　　他轻柔的叫道：“舅舅。” 　　张俊宝回头，面上带着喜悦：“嗯？怎么了？” 　　张珏扬起下巴，分明已经是大人模样，但无论何时，只要看到他此时的神态，人们就会不自觉想起那个最初懵懵懂懂闯入花滑赛场的天才小鳄鱼。 　　“我说过，我会带你来奥林匹克的赛场，会给你摘好多好多的金牌，你看，我做到了，你现在是不是很为我骄傲啊？” 　　张俊宝眨眨眼，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他是娃娃脸，这么一笑就像是小太阳。 　　他肯定的点头：“是，你做到了。” 　　“还有，你早就是我的骄傲了。” 　　张珏其实还有好多话要和舅舅说，他想告诉舅舅，这个梦想是你给我的，谢谢你把我带回到冰上，让我走上现在的道路，以后还想和你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但是伊利亚的节目开始了，虽然张珏滑出了一个高得离谱的分数，但伊利亚依然没有放弃，他同样上了六个四周，但摔了其中两个，但他的表演依然精彩无比，让张珏忍不住为之喝彩。 　　冠军带来的荣耀很快淹没了他们，记者的采访、镜头的追随以及即将开始的颁奖典礼，都预示着他们接下来有的忙了。 　　冬奥的第一千块金牌最终被挂在了张珏的脖子上，而鲜艳的红旗因他的努力在平昌的赛场上升起。 　　多年夙愿一朝达成，即使是张珏，也有种不真实感，上一世的痛苦在这一刻已经远去，而可以预示的是，他今后的人生将会与花滑一起，成为一个全新的、很好的故事。 　　颁奖典礼结束10分钟后，张珏将金牌挂在鹿教练身上，转头想去翻自己的包，找条巧克力出来填肚子，谁知却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张珏，恭喜你成为奥运冠军。” 　　张珏回头，看到一双灰色的眼眸。 　　他来了。 　　小冠军发出欢快的叫声，小跑几步，撞进对方温暖的怀抱。 　　老舅说小玉是他的骄傲，小玉说，老舅也是他的骄傲，而阿雪，则是他在重获新生活，遇到得最令人惊喜的奇迹。 　　张珏抬头在雪儿下巴上亲了一口，正准备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然后就听到吧嗒一声，雪玉两口子一起转头，就看到伊利亚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小熊水壶，铜牌挂在他的脖子上一晃一晃。 　　隼人喃喃：“原来只有伊利亚是单身了吗？” 　　伊利亚面无表情的捂住胸口，觉得心口被捅了一剑。 　　庆子惊叫一声，冲了过来。 　　“tama酱，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脱单的？” 　　正好走过来的张俊宝露出惊喜的“家里的猪会拱白菜”的表情：“什么？我家小玉脱单啦？” 　　白菜是哪个？ 　　张珏和秦雪君对视一眼，一起眨了眨眼，然后一起笑了起来，他握住秦雪君的手。 　　喏，这就是农大杰出学子张小玉准备珍爱一生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