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师》 作者:婻书   文案:   推命理,断风水,降妖捉鬼。   玄学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年纪轻轻的天师。   随手便是一张符箓,满身都是异宝,就连那捉妖的法器都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直把玄学界众大拿看的羡慕的口水直流。众人纷纷猜测,如此土豪的小家伙到底是出自哪一家的。   司阳指尖轻抵双唇:嘘,我来自修仙界,不要跟别人说哦。   外冷内热忠犬攻VS金手指逆天修士受   排雷:   主角不圣母 不圣母 不圣母!做事随心 随心 随心!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修士出身,冷漠强大又心狠手辣说的就是主角了,所以请别三观绑架!!!   剧情是慢慢延伸的,有时候几个故事会有牵扯,别只看了一个故事的开头就各种道德绑架!   剧情多于感情,攻后期会很强,绝对不是弱者,但估计会很后期.   雷已排,是否收看请自行衡量,请和谐看文勿人参公鸡,咱们不撕!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恐怖 现代架空 爽文   主角:司阳,兰谨修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圭,瑞玉也,祭祀之器,谓颁玉以命诸侯,守此土田培敦也。扌,手也,用以握之。左扌右圭,合为九极之数。”   一眉眼精致隽逸温雅的青年看着眼前洁白的纸上写着的那个挂字,朝面前穿着工字背心,理着寸头,坐姿豪放不羁的青年解说道。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左右,暖阳的余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照耀在青年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仿佛透明一般,特别的仙风道骨。   司阳自觉自己已经说得十分明白,可是眼前的青年却是两眼迷茫,似乎努力消化了一番,却还是理解不了地道:“说人话。”   司阳瞥了他一眼,拿起一旁的棒棒糖开始剥糖衣,身子往后一靠,方才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气息悉数散尽:“古时祭祀多半有祈福的意思,向上天奉上贡品,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家畜兴旺,而被祈求的天神接受到民众的愿力便会令他们心想事成,你写的这个字拆开的意思便是手捧祭祀之物向天神祈愿,而天神感受到你的愿力便会让你如愿以偿,简而言之就是你这次能过,不会挂科。”   寸头青年周放听到这话整个人松了口气的趴在了书桌上:“能过就好,要是再补考,那我真药丸了。”   司阳闻言轻笑道:“临时抱佛脚也不是次次都行的,这次过了下次呢?”   周放没了心里负担,开始熟练的登陆游戏,随口道:“难关一关关过,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到时候说不定又被我运气好过了呢。”说完又好奇心的八卦了一句:“阳阳,古时候真的有天神吗?”   司阳笑了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古人,又没见过天神。”   周放轻啧了一声:“那你还说的那么有板有眼跟真的似得。”说完又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像这样给人算命,是不是会对自身有影响啊,听说算命这一行如果有真材实料的,那都是窥伺天机,轻则孑然一身孤苦无依,重则还会丧命的?”   司阳点了点头:“这类窥伺天机的多半都是五弊三缺的命。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才行,不过真正有道行的人都会把握住那个度,不会轻易越过雷池连累自己的。”   周放听的有些不太明白:“什么是五弊三缺?”   司阳笑了笑道:“五弊,鳏、寡、孤、独、残。三缺,缺钱缺权缺命。”   周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又有些紧张道:“难怪自古以来那些算命的都是瞎子,还要在路边摆摊看起来很穷的样子,那你给我算,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司阳挑眉看了他一眼,表情相当冷漠:“我给你算了那么多次,你现在才问不觉得晚了吗?”   周放顿时大惊,连游戏也不玩了,紧张兮兮的凑到司阳跟前:“真有影响啊?”   司阳突然勾唇一笑:“别人会有,但我没有,我可是大师!”   周放知道自己被捉弄了,抓起桌上一根棒棒糖朝他扔去:“你还是吃你的糖吧!”   要说他这个室友也真是一奇人,他们学的是IT技术,整天与电脑科技技术打交道,可是他这室友竟然兼职算命。   其实也不算兼职,毕竟他们家室友也没在外面摆过摊,一开始他们也不知道室友有这能耐,是有一次他和另外一个室友苍永丰参加一次联谊活动,活动之后大家的感觉都挺好,于是又约着去一日游。临到出门司阳喊住了他们,说当天不宜出门,出门一定会遇到麻烦,麻烦还不小。   当时他们还当司阳是在跟他们开玩笑,调笑了两句之后,见司阳是真的在劝告他们,当时不知为何突然内心一怂,于是放着那些漂亮妹纸不约,在寝室里打了一天的游戏。结果晚上他们接到消息,还真的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们两个没去,但是其他人都去了,踏青吃饭唱歌,原本是一场很愉快的聚会,结果在唱歌的时候,有个同学突然倒下去了,等送去医院的时候人没抢救过来,饮酒过量猝死了。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死者的父母找学校闹,找当天跟死者一起出游的同学闹,这件事甚至在社会新闻上很挂了一段时间。可以想象如果他们两个那天也去了,那还真陷入了一场大麻烦中。   从那以后他们对司阳很是信服,有事没事就会找他算一卦,小到今天出门是否平安,大到今年的运势如何,反正每次算的都贼准。不过这到底是封建迷信,他们也没有大肆宣扬,除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也没多少人知道。   不过就算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会相信,他们工大的校草竟然兼职算命。   打开软件已经开始编程的司阳还想着周放刚才的问题,窥伺天机的反噬吗,他当然不会有。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则,但也不免会有一些规则之外的人。对于这样的存在,可以用四个字概括,世外之人。   他原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修仙界乌山恒天宗的修士。乌山地域宽广,资源丰富,因此入了魔宗的眼,结果遭了灭宗之灾。原本他师尊将整个恒天宗的宝库放入了他的魂府并且将他传送了出去,希望他能有一天重立宗门。   结果宗门出了叛徒,他被拖了一息,与此同时师尊开启封山大阵想要让魔宗有来无回。然后他的肉身损毁,一丝灵体来到这个异界。也许是他命不该绝,竟然机缘巧合之下被吸进了一个孕妇的胎中。   倒霉的是那个胎儿命息微弱,注定是个死胎。最后他废了大半修为,才将肉身与他灵体契合,然后运用了胎中先天之气修炼,这才安然出生。   可惜的是他的母亲也是个寿命将尽的命格,原本应该在胎儿死的时候大出血而亡的,因为他的原因硬是撑到了生产。但当时他也已经非常虚弱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世的母亲生了他之后就去世了   所以他原本就不该存于世,偏偏立于世,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跳出了这个世界,成为了那个不在规则之内的人了。   如果他还在修真界,那他肯定是个身亡魂散的结局。可给了他重生机会的地球偏偏是个末法时代。即便他体内的洞府得以保存,可是在这个末法时代,想要寻个有灵根的人来培养都难。若非他借用胎中的先天之气先行修炼,等到他出生再修炼恐怕也资质平平了。   司阳无声一叹,棒棒糖在嘴里转了圈儿,抛开那些思绪开始专心编程。虽然他已修炼到辟谷,但除非避世而居,否则还是要吃饭生活的。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普通人的生活,修仙界除了杀戮修炼就是争夺资源。既然已经换了个世界,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停下脚步享受人生了。   当最后一个字符被编写上去之后,司阳伸了个懒腰。与此同时刚结束一轮帮战的周放也大喘气一般的靠在了椅背上,颇有种整个身体被掏空的感觉。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转头朝司阳道:“阳阳,饿了没,我们去吃饭吧。”   司阳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点外卖吧,要下雨了。”   周放也顺势看了一眼,虽然已经六点了,但如今盛夏,天空依然明亮的很,即便不开窗也能透过外面的天色看出那股灼热,一点都不像要下雨的。但他室友可是神人,说出的话就没有不准的,于是周放毫无异议的掏出手机看外卖:“那叫个水果鸭吧,上次那只鸭子被那两个混蛋都抢了吃了,我都还没尝出味道。”   司阳想了想上次没吃尽兴的那只鸭子,也点了点头:“再点份炒饭吧,我要藕带鸡杂炒饭,不要葱。”   两个大男生速度很快,分分钟就下单了。   以瓢泼大雨为背景,司阳和周放一人啃着半边鸭子,炒饭配着老干妈牛肉酱大口吃着,冰爽的可乐喝着,别提多惬意了。   这些食物虽然没有灵气,但胜在味道十分的多元化。而且已经吃了将近二十年这个世界的食物,司阳已经十分适应了。虽然他魂府内的东西多,但吃食却没有多少,而且只出无进的消耗,他总归没办法天天奢侈的享用。   当周放将留在最后的鸭腿叼进嘴里,一个浑身湿透的青年开门进来了。看到回来的人,周放乐道:“幸好我动作快,要不然这鸭腿肯定就不保了!”   司阳却是看着那人微微眯了眯眼。   苍永丰被淋得透湿,朝着周放白了一眼:“好好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真是倒霉,幸好我没带我妈让我拿的那些吃的,不然这么一淋就浪费了。”   司阳问道:“吃了吗?”   苍永丰点点头:“吃了,车站里随便吃了一碗面,贵的要死不说还不好吃,还不如泡面呢,我先去洗澡,湿答答的难受。”   等苍永丰洗完澡出来,直接站在空调下贪凉。周放正怂恿着他一起开黑,司阳却是出声道:“我给你的那个符呢。”   苍永丰以为司阳是看自己没戴在身上才这么问,直接从换下来的裤子口袋里摸了出来,准备往脖子上戴:“突然下大暴雨,我怕打湿了,放裤子里了。”   司阳制止了他:“别戴了,再戴也没用了,你看看里面的东西。”   苍永丰疑惑的看了司阳一眼,却顺着他的话将那小小的布艺锦囊拉开,一旁的周放也好奇的凑了上去,却见到里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顿时惊道:“谁把你的符纸给烧了?”   这小布囊他们寝室里三个人都有一个,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用符纸折的五角星。因为司阳算命太准了,他们原本不信这些的,也难免受其影响越来越信了。所以司阳说这是平安符能保平安的,他们就都贴身带着。   乍一看符袋里的符纸变成黑灰,不止是周放,苍永丰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没拿出来过啊,而且这布兜也还好好的啊。”   周放看了看苍永丰,默默移到了司阳背后。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司阳说道:“这平安符一般是水火不侵的,除非你遇到了什么意外,替你挡了一劫便会直接碎成粉末,或是遇到阴气很重的脏东西,被烧成黑灰。” 第2章   窗外下着大雨,原本明亮的天空也随之阴沉下来,室内的空调因为贪凉,所以直接开到十八度。在这个盛夏本是十分清凉的环境,在司阳的那句话之后,莫名感觉变得有些阴森了。   那符袋苍永丰可以确定从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外面的袋子完好无损,里面的符纸却成了黑灰。除了司阳的说法,他实在想不出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可是司阳的说法实在太令他毛骨悚然了。   周放小心的拉了拉司阳的衣角:“那脏东西还在吗,有被带回来吗?”   苍永丰也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看着司阳。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感觉浑身毛毛的。   司阳摇了摇头,站起来将那符袋拿了过来:“那脏东西的目标并不是永丰,永丰应该只是与之有过接触,然后触动了符纸。”   说着指尖一点,将黑灰上残余的阴气打散,然后倒出黑灰直接冲进了下水道。做完这一切,司阳又从自己抽屉里取出一张符,只见他来回折叠了几下,一枚五角星成型。重新装进符袋里,递给了苍永丰。   苍永丰连忙将符袋挂好,听到那脏东西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司阳却是看着他皱眉道:“虽然目标不是你,但从你带回来的阴气上来看,那阴气跟你有一定的亲缘关系,也就是说,招惹到那脏东西的,恐怕是你的家人。”   这话听得苍永丰差点腿软,这还不如目标是他呢,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室友能耐有多强,但至少对这方面还是懂一点的。要是脏东西的目标是自己,还能请室友帮忙解决一下。要是自己的家人,那该怎么办。   心头慌乱的苍永丰连忙求助司阳:“阳阳,很严重吗?那我该怎么办?这个符有用吗?能不能多给我几个,我跟你买!”   司阳摇了摇头:“这只是平安符,只能被动保护,而且你不过回家了一天,就直接烧了一张符,证明那东西怨气很大,阴气强盛,那可不是一张符能解决的。”   周放也在一旁替苍永丰着急:“那阳阳,这事要怎么办?要不我们去一趟永丰的家里看看吧。”   司阳是个挺护短的人,在这个寝室里他的年龄是最小的,当然不算曾经在修真界的年龄。几个室友对他十分的照顾,他也常常吃到苍永丰妈妈给做的辣酱,还有冬天的毛拖鞋也是苍永丰的妈妈给做的。现在苍永丰家里出了事,他能解决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今天也没车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周放连忙道:“我也去!”   司阳笑了笑:“你不怕吗?”   周放点头又摇头:“虽然怕,但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事,而且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寝室,我会更怕!”   苍永丰虽然很担心家里,却还是笑着撸了一把那寸毛:“胆小鬼。”随后去打了个电话回家,叮嘱父母关好门窗,说明天有点事要带同学回来一趟,并没有从母亲的声音里听到什么异样,这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坐了最早一班动车。苍永丰并不是本市人,是偏郊一个农村的。一去一回差不多也要五六个小时,等到了当地的镇上,已经早上九点了。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苍永丰也从最初的慌神中冷静下来了,见两个室友一大早陪他回来,连早餐都没吃,提议先在镇上吃点东西,再雇个车回村里。   周放是地道的城里人,几乎没有来过这种村镇,坐到早餐店还好奇的东张西望,然后朝苍永丰问道:“像这种农村地方,总感觉有特别多的灵异故事,你小时候听过什么鬼故事没?”   司阳拿起筷子敲了敲周放的脑袋:“少在那里封建迷信,谁规定农村就得要鬼故事多的。”   周放撇撇嘴,心道自己兼职算命,还叫别人不封建迷信。   就在与他们隔了一个桌子的后面,有一群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餐,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男人的听到司阳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讽刺的轻哼了一声。男人旁边有个圆脸的女孩,听到男人的声音,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刚才神色还颇有点不屑的男人连忙低下头认真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司阳三人用过了早餐,离开那家早餐店的时候,若有似无瞟了眼那一桌子与这个村镇格格不入的几人。   因为之前就接到儿子的电话,苍父苍母早早就准备好了东西招待儿子的同学。一见到三轮车停在自家门口,就连忙迎了出去。首先看到的便是司阳,苍母更是笑眯了眼:“好俊的小伙子,你就是阳阳吧,小丰没少提起你,快进来快进来。”   司阳微笑道:“叔叔阿姨好,今天打扰了。”   在不经意与苍父苍母接触的时候,司阳指尖微动,化去了两人身上交缠的阴气。幸亏发现的早,再被这阴气侵蚀一段时间,就算解决了问题的源头,这两位老人也要大病一场。   苍父更欣赏周放那样体格健壮的小伙子,一个劲拍着他的肩膀:“不打扰不打扰,欢迎你们经常来玩。”   苍永丰的家是那种比较老式的屋宅,很大的厅堂,厅堂后面是几间房间,从后门出去就是厨房。就在苍母招呼司阳和周放随便坐的时候,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端着两碗糖水煮蛋从后门进来。   苍永丰道:“这是我姐。”说着连忙上去帮忙。   苍姐姐肚子很大,整个人却很瘦,脸色有些不太好,似乎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见到两个陌生的青年有些畏缩,却还是努力的朝着他们善意的微笑,只是整个人却有种不协调感。   就连周放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看着她都觉得有些不得劲,于是下意识朝着司阳看去。   司阳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摆着一张校草级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一下子就获得了苍家上下老少的好感。就连不太喜欢那样奶白小男生的苍父都对他好感连连。   周放见状默默扭头,长得好果然就是好,这个看脸的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周放和司阳在苍家父母的热情招待下将那碗糖鸡蛋吃完后,苍永丰就直接带着他们两在屋里参观了起来。见儿子招待同学,两个老人就去忙着准备午饭了。   里里外外查看完之后,没等司阳说话,周放首先就忍不住问道:“阳阳,我怎么感觉永丰的姐姐有点不太对,是我的错觉吗?”   苍永丰闻言看了眼周放,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却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姐刚结婚的时候就怀过一个孩子,结果那个孩子好像五六个月的时候有点不太好,直接引产了,那之后我姐可能伤了元气,身体一直不好,养了好几年,这才又怀上了一个,不过这一胎有点不稳,前几个月一直卧床,也一直在吃保胎药,所以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苍永丰说完看向司阳:“阳阳,你看出什么来了吗?难道真是我姐?”   司阳点点头:“周放的直觉很准,的确是你姐姐出了问题,这个问题有点牵扯因果关系,解决起来有点麻烦,不过现在我们先去村里转转吧,你们这里应该家家户户都带了点亲戚关系吧,如果事情解决不好,你们整个村子都会受影响。”   听到司阳这么,别说苍永丰了,就连周放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下意识的觉得四周格外的鬼气森森,感觉被好多恶鬼窥伺着。直到紧紧挨着司阳,这才觉得温暖了一些。   苍永丰更是脸色煞白,他以为可能就是家里人不知道在哪里沾染到一些脏东西,贴个符或者撒点什么水或者什么米就能驱驱邪。可是现在听司阳说的,那东西可能还真不好对付。不过看司阳依旧镇定的模样,苍永丰也还算冷静,至少没有被吓得慌了神。   像他们这种小村庄,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只是这年头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外出务工,整个村子就显得有点过于安静了。如果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解决脏东西,这样的宁静或许还能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但是现在,却总觉得安静的有点诡异。   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司阳刚准备将苍家姐姐的事情跟永丰说一下,就听到苍永丰的电话响了。苍永丰用的是山寨机,扩音很严重,只听电话那头苍父说家里来了一群人,似乎要对他姐姐做什么,让他们三个赶紧回家。   电话一挂,三人就急忙返回家,一进门,只见苍母搂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儿躲在苍父的身后,苍父一脸愤怒的与三男一女对持着。   那三男一女就是他们早上在镇上早餐店见过的,因为他们除了其中一个较为年长,另外三个都是帅哥美女,好看的跟明星似得,所以苍永丰和周放对他们印象很深。见到这一状况,苍永丰连忙跑上前:“你们什么人!来我家想要干什么!”   兄弟有难,周放自然不会冷眼旁观,也跟着跑了过去站在了苍永丰身边,一脸我很不好惹的看着那几个陌生人。   四人中唯一的女生看了眼众人,开口道:“我知道这种事你们很难相信,但这个女孩怀着的并不是正常的胎儿,而是阴胎,如果不趁早解决,一旦阴胎出生,你们这整个村子都会遭灾。”   听到这话,知道一点情况的周放和苍永丰不自觉的心口一跳,下意识看向站在众人身后的司阳。 第3章   在早餐店的时候,司阳就已经看出这几人不同寻常。他知道这个地球虽然是末法时代,但依旧有人在修炼。只是大环境便是如此,再加上这里有天赋灵根的人又极少,而且看他们的修为,恐怕修习的道法根本就不完整。从根本上来说地球上的人修炼的方向也跟修士不一样,修士是为追求长生,强大己身。而这里的人似乎更偏向巫灵天术,捉鬼降妖祛除邪祟。   司阳虽然知道地球上有这样一个群体的存在,但这般接触还是第一次,所以听到那个女孩这样说,便问道:“那请问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听到问话,四人循声侧头,看向逐渐走近的人。他们这种修行之人一般看人主要看气,那些皮囊表象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但见到这人的第一眼,还是被他那俊美的外表吸引,下意识去深看那五官面相时,却不由得双眼一晕。   发现看不透这个人的面相后,就连气息都诡异的看不清一丝半点,圆脸女孩和中年人连忙收敛心神,相视一眼,按下心中的疑惑开口道:“这胎儿已经因阴气聚集形成了阴灵,我们会做法将阴灵驱除,以免无辜人沾染招灾。”   苍父顿时怒吼:“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一群神经病,你们赶紧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四人中比较毛躁的青年满脸不屑又不耐道:“无知,现在不把这阴灵处理掉,等她生产的时候,就是你们一家全都死绝的时候,不知好歹!”   那圆脸女孩顿时低喝一声:“荆誉!你要是再不收敛你的脾气注意你的言行,以后不用跟着我们出来了!”   年纪较小的赵安伸手拉了拉荆誉,让他不要插嘴多话。   那个叫荆誉的青年似乎挺畏惧这个女孩,被呵斥了一句却也不敢反驳,狠狠瞪了一眼这群无知山民,甩开伸手拉他的赵安,冷哼了一声便走到一旁冷眼旁观起来。   圆脸女孩对这个孕妇似乎有些怜悯,温声道:“这阴灵也是你自己的因果,每当你打掉一个已经成型了的婴孩便会造成一份罪孽,现在你肚子里的这个已经不是正常的婴儿了,如果你执意要生下它,到时候便是你家破人亡的时候,我是不是危言耸听我想你很清楚。”   躲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的苍文丽听到这女孩说的话,本来就苍白的脸上顿时一片煞白。就在苍父对这群鬼话胡说的人忍无可忍,准备找东西将他们都打出去时,苍永丰一把按住父亲,转头看向姐姐:“姐,她说的是真的吗,第一个流掉的孩子是你故意打掉的?后来还打掉了不止一个?”   如果不是他们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处理脏东西,苍永丰恐怕也会以为这群人在胡说八道。现在听到他们这么说,自然要先跟姐姐确认是否真有其事。   苍父诧异的看着儿子,怒道:“你听这群人胡说八道什么!”   司阳上前轻拍苍父的后背:“叔叔你先冷静一下,有我们在,不会让他们伤害苍姐的。”   当被司阳拍上后背的瞬间,苍父只觉得脑子瞬间清明了不少,人也从最初的暴怒中渐渐冷静了下来。而苍永丰还在追问着姐姐。   苍文丽又惊又怕,被弟弟一再追问,便惊慌失措的哭着道:“打,打了,打了三个,呜呜呜……”   听到这话,苍父苍母一脸震惊,苍永丰也是不可置信。周放傻傻的站在一旁有点懵。   圆脸女孩道:“因为不是男孩吧,每当孩子成型,能够看出性别时,发现是女孩便打掉了,要如果这一胎不是个男孩,恐怕也会被你打掉。”   苍文丽看着父母不可置信的脸,哭着摇头:“不,不是的,我不想的,我……我也不想的……”   苍永丰一双眼睛气到血红,狠狠道:“是林建?是不是那个畜生逼你的?!”   想到这些年的苦,想到那三个没能出世的孩子,面对弟弟的逼问,父母的震惊,还有这几个陌生人说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苍文丽崩溃大哭,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说来说去无非是农村人重男轻女,而她夫家的环境并不太好,哪怕二胎政策开放,多生一个也养不活,就想要一举得男。当被强迫着将第一个已经怀了五个月的孩子打掉时,已经注定了苍文丽的噩梦开始。   她不敢告诉家人真相,只得骗说孩子不太好,不得不流掉。后来她一旦怀孕,甚至连娘家也不敢回,所以家人也不知道她后来还曾怀过两胎。   要如果不是检查出这一胎是个男孩,她恐怕依然不敢告诉家人她怀孕了。可是没想到,不过是趁着丈夫出差回娘家小住,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听到女儿这些年的遭遇,苍母更是痛哭失声。她原本还担心好些年女儿的肚子没动静,会在夫家不好过,这好不容易怀孕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苍永丰更是气得发抖,怒吼道:“你当我是死的吗!那个畜生逼你打第一胎的时候你就该回来啊!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生!”   苍文丽吓的一把将弟弟拉住,但是除了哭,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苍父更是瞬间苍老了十多岁,原本觉得这群人是胡说八道的疯子,可是现在,被女儿说出的真相也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人恐怕真的有些本事。农村人现在虽然已经不那么迷信,但对于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向来抱持着敬畏。   苍父哆嗦着手想要点根草烟,却半天点不着。最后还是司阳扶着他坐下,替他点燃了烟草。   知道原来这家人也是不知情的,圆脸女孩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可是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该叹还是该哀:“事已至此,你哭也没有用,造下的孽总归是要还的,现在是要解决你肚子里这个阴气聚集而来的胎儿,以免牵扯你的家人和这里无辜的村民,至于你丈夫的一家,总归是会有报应的。”   苍文丽发着抖,她害怕,害怕这人说的事真的会牵扯到家人,也害怕如果不要这个孩子,她该如何面对丈夫和丈夫的家人。这个从来都没有主见的女人,她甚至想到不如去死好了,死了就不必面对这一切了。   一直没作声的司阳见事情陷入了僵局,便问了一句:“那你们有没有办法保住孩子解决阴灵。”   那个叫荆誉的人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做下的孽还想两全其美,做梦呢吧!”   四人中一直沉默的那位中年男人跟圆脸女孩对视了一眼,也是摇摇头:“这阴灵的孽债和怨气太厚重,想要将其打散度化都不容易,保胎就更不可能了。”   司阳看了眼苍文丽:“如果将这一胎打掉,她这辈子都无法再生育了。”   听到这话的苍文丽脸色越发苍白,紧紧抓着母亲衣服的手渐渐松开,只剩满心的绝望。   圆脸女孩摇了摇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知道他们是真的没办法,司阳只好道:“既然你们保不住孩子,那这事你们别管了,我们自会解决。”   原本近乎绝望的一家人听到这话瞬间抬头看向司阳,苍永丰更是激动道:“阳阳你有办法?!”   中年男人下意识想要开口劝说,却想到了什么没做声。荆誉更是直接嘲讽的冷声道:“你以为只要打胎就好了?就她肚子里的这个想要用一般的方法打胎,不一尸两命绝对打不下来,不信你试试!”   圆脸女孩点头道:“这的确不是打个胎就能解决的事情。”   司阳看了他们一眼:“我知道,孩子我会保住,阴灵我也会处理。”   那荆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超大声嗤笑了一声,讽刺道:“你处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本事处理?!”   见荆誉又开始口无遮拦说话带刺,赵安拉了拉他,让他说话注意点。   司阳微微侧头看向这个话多又浮躁青年,手决轻轻一掐,指尖朝着他一弹,淡笑道:“年轻人还是沉稳点的好,安静会儿吧,放心,六个小时候之后你就能继续开口说话了。”   荆誉听到这话不屑的开口就是嘲讽,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张着嘴巴表情有些惊恐。   见到这一情况,圆脸女孩和中年人心中顿时一惊,这人怎么出手的他们看都没看清。这明显就是同道之人,而且修为恐怕还不低。   圆脸女孩朝中年人看了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朝着司阳走近了一步,微笑道:“锦城兰家兰玉琢,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中年人也道:“鄙人中都吕家吕中庭。”   司阳微微一笑:“司阳。”   虽然司阳并未报出家门,但就刚才露出的这么一手,外加身上的气息收敛的跟普通人一样,兰玉琢也不敢小看。   现在也并不是聊天的时候,司阳见兰姓这一群人对他出手不再有异议,转头便吩咐苍永丰:“扶你姐姐去房里,你跟我一起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苍母,司阳安慰道:“阿姨放心,其实我们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孩子和苍姐姐都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苍家人简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也顾不得永丰的同学过分的年轻,是否真有这本事,万一真的有办法呢。 第4章   苍文丽躺在床上,不安的看着弟弟和他的同学,一手摸着肚子,忐忑的问道:“真的能保住我的孩子吗?”   司阳笑了笑,俊美的模样这般笑起来便很能给人温暖安心的感觉:“放心吧,待会儿就是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   苍永丰忍不住恶狠狠道:“这件事解决了,你就跟那个林建离婚,这婚必须离!”   见苍文丽神情瑟缩,苍永丰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苍文丽生性胆小,加上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简直就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在农村,离婚的女人是要被人非议的,与其离婚,她们似乎更倾向于忍受这种生活。   见苍永丰暴躁的简直快炸了,司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一点,随后便朝苍文丽道:“虽然你腹中的阴灵我能解决,但你们到底扼杀了三条尚未出世的小生命,你丈夫一家肯定是要遭到报应的,同样的,有些事情你也逃不过,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尽快离婚,否则因果牵连,说不定会因为你的丈夫而祸及你自己的家人,其中利弊你自己衡量吧。”   司阳说完便不再多说,见苍文丽的神情似乎已经开始动摇,这证明她还是很在乎自己家人的。不过离婚这种事对于一个性格软弱的女人来说,肯定不是说决定就能决定的。   让苍永丰倒了一杯水过来,司阳手一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小的药丸,用指甲掐碎一小块放到杯里,褐色的药块瞬间便在水中溶解。这是保胎丹,不过因为效力不强,只能筑基期以下的孕妇使用。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那药性就过于强劲了,所以只能用这么一点点稀释服用。   “拿去喂你姐姐喝下。”   苍永丰连忙照做,苍文丽喝下之后,司阳上前直接在她的额头轻点了一下,苍文丽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苍永丰见状,看向司阳:“我现在要做什么?”   司阳笑了笑:“让你跟我一起进来只是为了避嫌,你什么都不用做,站在旁边,不管待会儿有多大的动静,安静就好。”   苍永丰连忙退到一边,保持安静的看着司阳。   司阳掩饰性的从背来的包里取出一支翠绿色的毛笔,笔杆色泽极翠,绿油通透,笔头也不知是什么毛,鲜红血艳,看一眼仿佛能灼伤人眼球一般。   即使苍永丰这样的门外汉也能看得出来,司阳拿出来的这个东西绝对不是凡品。   苍永丰原以为司阳应该会举行一个什么仪式,亦或是念一些咒语跳跳大神之类的,结果只见他拿着那支笔,直接在姐姐的上方悬空而画。   但是诡异的是,当司阳不知凭空画着什么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苍永丰的耳边炸响。那叫声也不知从何而来,仿佛是笼罩在他的四面八方一般,完全无法分辨出声音的来源。而原本关紧了门窗的房间,也开始阴风阵阵,房间里的一些物品更是被吹得散落满地,一片狼藉。   窗外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也瞬间凝结起一片片的阴云,天空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外面的大树被吹得飒飒巨响。   在厅堂坐等结果的众人见到天气陡然异变,一个个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周放摸了摸寒毛直竖的的手臂,将司阳给他的护身符捏在手中才有安全感。   吕中庭看着外面的天空,眉头紧蹙:“如此凶物,好在发现的早,否则麻烦那就大了。”   兰玉琢也是神情凝重,这东西比她预想的还要凶,如果换做是她,稍有不慎恐怕真的会一尸两命。只是不知那人到底是出自哪一家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姓司,这在玄门中是个陌生的姓氏。   被封了嘴的荆誉站在一旁,脸色苍白。   房间里,苍永丰听着婴儿尖锐而凄厉的哭叫声,后背贴着门才能站稳避免被这阴风给吹倒。而他的室友司阳却依旧不动如山的拿着那只笔悬空画着。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随着四周阴风越来越强盛,那每画出的一笔,尾端似乎带着鎏金一般。   眼前的状况简直推翻了苍永丰二十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要不是床上躺着他姐,他的同学还在做法,他差点就要控制不住双腿落荒而逃了。   从每一笔的尾端带出金色的鎏金,直到那鎏金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的苍永丰看到一个很复杂的有点像符咒的文字被室友画了出来。而他姐姐肚子的上方,那符咒压制的地方,一团黑气凝结的越来越多,四周的阴风也越来越强。   司阳身为一个修士,杀人夺宝比较在行,对于降妖捉鬼这种事其实并没有多少经验,毕竟在修真界只有魂飞魄散,即便万里挑一机缘巧合之下成了鬼,那也是鬼修,不存在危害普通人的可能性。不过就算技术层面不过关,凭借修为暴力解决也是可以的。   所以此刻司阳一面保胎,一面生生将那胎上沾附的已经有了一定气候的阴灵给一点点拉扯起来。这可比兰玉琢说的打散超度还要折磨一百倍。   可惜这个阴灵除了尖锐的惨叫无法表达其他,所以此刻叫的特别凶残,听的堂屋里的众人寒毛一阵一阵的颤栗,好凶!   直到吸附在胎儿身上的阴气被司阳全部硬生生抽出,司阳玉笔一收,那已经成型的金色符文轰地一下将那股阴气打在了地上。司阳手决一掐,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木牌,双指并拢一划,那股黑沉的阴气顺着司阳的牵引被封进了木牌里。   就在黑沉的阴气被封住的瞬间,天空黑色的云层散开,狂风停歇,灼热的太阳再次倾照了下来。   苍永丰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的看向依旧气定神闲的司阳:“阳阳,解决了吗?”   司阳点点头:“搞定了,不过这个东西还要处理一下。”   苍永丰看向安详睡着的姐姐,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不少,之前那种略显不协调的怪异此时也恢复了正常,顿时松了口气。这么折腾了半天,他整个人都仿佛要虚脱了。   门一打开,见父母焦急的等在门口,苍永丰安抚道:“没事了,解决了,姐姐睡着了,你们进去看看她吧。”   两老连连朝司阳说着感谢的话,然后急忙奔入房中查看女儿情况。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真的保住了胎儿还驱除了阴灵,吕中庭和兰玉琢眼露佩服,有意交谈两句,最好能够留个联系方式。这年头能修炼出如此本事的人已经很少了,留个联络方式以后有个什么事也算是一条路子。   正当兰玉琢准备开口时,司阳将那小木牌递给她:“那阴灵已经被封了进去,后续问题你们看着处理吧。”   兰玉琢有些意外的接过木牌,不过想着可能这人是觉得度化这种事情很琐碎嫌麻烦所以才丢给他们,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不过他们来这里主要就是处理这件事,麻烦的源头被解决了,他们收尾也是应该的。   兰玉琢将木牌给收了起来,笑道:“交换个联系方式吧,前辈修为高深,以后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说不定还要靠着前辈救命呢。”   兰玉琢脸蛋微圆,眼睛很大,五官也十分的精致,身材高挑,不笑的时候看着可爱却也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这般一笑起来,整个人甜的犹如邻家少女,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司阳对眼前的女孩印象还行,于是顺着她的意思交换了一个联系方式。   苍永丰稍微喘了口气,接过周放递过来的冰镇饮料猛灌一口,随后朝兰玉琢问道:“你们要怎么解决这个阴灵?虽然我姐软弱听从那男的去打胎也有一定的责任,但总不能我姐遭了这么一番罪,那男的却一点事都没有吧?”   兰玉琢道:“那男人这辈子都将孤苦无依,穷困潦倒。”   苍永丰心有不甘:“就这样就完了吗?”   兰玉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辈子的报应便是如此,下辈子那就难说了,不过你也别觉得报应轻了,夫妻本是一体,有些事,你姐姐同样逃不过。”   苍永丰顿时一惊,转头朝司阳看去。司阳朝他点点头:“以后多做善事吧,就当是为下辈子积福了。”   苍永丰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沉默的点了点头。   原本准备招待这几人留下吃个饭,虽然这几人来时并不受欢迎,但好歹也是出于善意,他们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不过兰玉琢几人却没有留下,而是准备离开。   苍永丰见他们似乎是有目的而来的,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兰玉琢笑了笑没说话,那个年纪较小完全像是跟来打酱油的赵安却道:“就算是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国家有专门的机器盯着山河遍地,哪里阴气超过一定程度足以造成大面积危害时,就会安排我们前来查看情况,能解决的就地解决,解决不了的将情况报备上去请更厉害的人来。”   这话听得苍永丰和周放直咋舌,传说国家的确有这种部门,但仅仅是传说,毕竟这种封建迷信从建国以来就是要重点破除的对象。感觉有了个与众不同的室友,整个世界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等兰玉琢等人带着那封印的阴灵离开之后,司阳独自来到之前巡视过的杂乱荒地。走到一处乱石堆中,一手贴在地上,用灵力微微一震,深埋地下的一枚骨钉嗖地一下破土而出。在骨钉破土而出的瞬间,原本静到带了股死沉气息的村子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司阳手一伸便将那骨钉接在了手中,手指一抹,将那浓烈到几乎实质化的阴气给封住了。若是没有这东西埋在这里,估计这一带也不会显示阴气异动。而苍家姐姐也不会恰好因为生辰八字过阴造成这样的阴胎。看着手中这散发着森森阴气的骨钉,司阳微微蹙眉,这种东西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埋在这里的。 第5章   解决了苍家姐姐的事情之后,司阳和周放先行回了学校。阴胎解决了,但是苍家的家务事恐怕才刚刚开始。好在这学期已经临近尾声,暑假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够苍永丰解决完家务事了。   周放和司阳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太阳虽然没有白天那般灼热,但余温也是犹如蒸笼一般,黏糊的人受不了。三三两两的学生不时走过,有的拿着书,有的拿着饭盒或者外卖,也就是现在这会儿学校里看起来人稍微多一点,要是正热的时候,那真是一个鬼影子都难得见到。   修炼到司阳如今的修为,像是这种自然的天气变化对他来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明显感觉这两年的气候越来越异常。   周放毫不顾形象的拿着一个迷你可爱的电动小风扇扇着,一边低头单手戳手机:“我让陈勇那小子帮我们带吃的了,他说已经到了,你先回寝室开空调,我去他们寝室拿。”   周放说完一转头看到司阳在剥棒棒糖,于是一点不客气:“我也要。”   司阳顺手将已经剥开糖衣的那个递给周放,自己又重新拿了一根。周放狠狠吸了两口:“要不你以后开个甜品店吧,你自己做的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司阳嗜甜,以前在宗门的时候,因他是宗主座下首席大弟子,要以身作则,所以很是克制自己的口腹之欲。现在身处地球很多事情便无须在意了,自然随意的多了。虽然地球上甜品的花样很多,但材料的关系,口感甚至还没他随手做出来的蜜饯好吃。   不过他虽然爱吃甜,却没想过开店,毕竟他要是开甜品店,用的那些食材都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甜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看着满身大汗直嚷着热死人的室友,很是不厚道的笑了。   不远处,一个身形出挑的男人被几个校领导簇拥着走来,几人一边说笑,一边伸手朝着校内一些建筑物指点着。男人身材高挑,目测绝对超过一米八,甚至更高,衬着身边那几个校领导更像是矮冬瓜了。   走在前面的周放见到那几人,转头朝司阳挤眉弄眼,毕竟前方几人的组合画面实在有些好笑。尤其是其中有一个是出了名的阎王脸训导主任,此刻满脸谄媚的笑容,简直辣眼睛极了。   司阳也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嘴里转动的棒棒糖顿了顿,随即便若无其事的走开了。一个煞气这么重的活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诡异的是这人尽管周身弥漫着煞气,但气息却又是温和的,这证明这人应该做了一些功德事的,一个身含煞气的好人?真是奇怪。   兰谨修下意识朝着司阳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青春少年,一个五官周正,身材健硕,看起来十分的阳光。而另一个异常俊美,眉目精致,好看的不似凡人,也不知道听到他前面那个男孩说了什么,俊美少年微微一笑,那明媚的模样简直比盛夏的炽阳还要刺眼。   兰谨修略有些晃神的收回目光,心中那一抹惊艳却始终挥散不去。   一回到寝室,司阳直接掐了个手决,屋内闷热的空气瞬间变得清凉,空调一开,这才坐到自己的电脑前。要说这个地球什么令司阳最满意,定然是这神奇的网络了。   像那些电器之物所带来的便利,有时候甚至还没有他们的法术有用,但法术再高强,想要将所有人聚集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那虽然并非不可能,却也不容易。不过这个在地球上竟然如此轻而易举便能办到,的确是堪称神奇。   刚刚登陆上自己的社交账号,周放就拎着大袋小袋的进来了。一进寝室,就夸张的大舒一口气:“好爽啊,外面真是热死个人了,我要先去冲个澡,你先吃。”   吃饱喝足,周放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整天的奔波,又见证了那么玄幻的事件,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有些过度负荷。司阳手一挥,他的面前瞬间出现了一个银色的小香炉。香炉是镂空的,上面雕刻的花纹异常精致,若是紧紧盯着看,甚至还能看到上面花鸟鱼虫的浮动,仿佛活了一般。   司阳往香炉里面放了一颗雪白的丹药,指尖一枚幽蓝的火星凭空跃出,手指微动,那火星落入香炉中,将那颗雪白的丹药包裹住。司阳将香炉盖上,片刻后整个寝室里弥漫着一股十分清冷的幽香,却又奇异的封锁在整个寝室里没有泄出去半分。   这是修仙界非常常见的清灵丹,修士多半用来提神醒脑,头目清明时修炼更加容易入定。不过这清灵丹虽然是修士入门级丹药,但对于连灵台都没建筑起来的普通人而言,药效过于强大,不如这般焚香来驱散周放沾染到的阴气,还能让他睡得更踏实点。   虽然不用清灵丹也没多大关系,那点阴气最多就是导致周放做几天噩梦倒点霉。不过这清灵丹司阳多的就是,天天当熏香用都不心疼。   见周放彻底的睡沉了,司阳靠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又拿了根糖吃了起来。电脑页面上是他自己开的一家网络小店,店里卖的自然都是一些符箓,不过都是一些简单的平安符,好运符,护身符,桃花符,稍微比较复杂点的就是收惊符。   其中销量最好的就是桃花符,这也是店里最便宜的符,两千块一张。不过这桃花符并不是真的能招桃花,只会让异性缘稍微好一点,显得像是桃花旺盛的样子。当然如果是真正的桃花运来了,通过符箓的加持,效果自然更好。   其次有销量的则是护身符和平安符,这两种符的销量都是他们寝室里的另一个室友友情支持的。那位至今没露面的富二代室友叫李浩,是个三线小演员,如今正不知在哪个山疙瘩里面拍戏。这符箓对一般人来说不便宜,除了桃花符之外,最便宜的两万一张,最贵的收惊符十万一张,不过销量至今是零。   这些符箓对司阳来说不过是随手的事,甚至都不怎么耗费灵力,完全是流水作业般的操作。以司阳的修为画出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这种程度,不过在司阳决定靠卖符箓赚钱之前,曾经见过一个所谓的高人,一百多万卖出去的护身符,里面只有极淡的一丝灵力,效果自然有,但也就那样。这都能卖到一百万,这让当时卡里只有四位数的司阳很是认真思考了三分钟,最后决定靠符箓在凡人界发家致富。   然而结果并不如人愿,除了几个李浩友情支持给家人拍下的符,让他多少有点销售量,其他的一直挂零。不过想也是,一两千可能有人觉得无所谓,买个心里安慰。但上万买一张鬼画符的纸,大概也没几个这样的冤大头了。   看着页面上惨淡的记录,司阳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群不识货的,然后默默关了页面。又翻看了一下他看中的房子,盘算了一下如今自己的余额,大概连房子的一块地板砖都买不起。   棒棒糖在嘴里转了转,司阳打消了靠非常途径赚钱的想法。就他私库里那些东西,随便拿出一样在这中都换几套四合院都绰绰有余,不过那样就显得有些没意思了。唔……大不了等山穷水尽了就出去摆摊算命好了,他长得这么帅,总会有客人上门的。   司阳家里的情况,几个室友经过了这将近三年的相处,总归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眼见着最后的几门课也都考完了,大家都要放假过暑假了,周放便朝司阳道:“暑假我爸妈去我姐那边旅游,家里就我,你去我家过暑假吧,我们可以一起打游戏!”   已经将家里暂时都安排好了的苍永丰朝司阳叹了口气:“我还想说暑假让你跟我回家,去山水田园好好感受一下自然风光的,不过我家里的事情还没整理完,估计还有的闹,等家里的麻烦什么时候解决了,再带你们去我家玩几天。”   司阳看了两个室友一眼,笑道:“怎么说的我好像多无家可归一样,不用担心我,这个暑假我大概会留在中都过了。”   周放眼睛一亮:“住我家?”   司阳摇摇头,一脸神棍的高深莫测道:“前几天我曾掐指算过,最近我有偏财运,如果加以把握,大概能拿下我心水的那套房子。”   周放和苍永丰相视一眼,满目狐疑。他们家阳阳胃口可大着呢,看上的那套房子哪怕就是富二代李浩家都未必买得起,一个暑假能赚一套中都黄金地段的豪宅?抢银行恐怕都不够。   正说着话,司阳的手机响了起来,司阳偏头一看,微微一笑:“看吧,财运来了。” 第6章   司阳来到兰玉琢说的地方,还未靠近就已经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一带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浑浊,生气死气尸气煞气混杂在一起。一旦踏入那条明显是人为抑制住的界限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暗,气压低沉,滚滚阴云翻腾。   司阳灵力一转,那些意图沾附在他身上的阴煞之气瞬间被焚烧干净。过后司阳也并没有将这纯阳的精火之气收敛,这让那些不断被他身上浓郁的生气吸引的阴秽之气畏惧的不敢靠近。尽管那些气息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但靠近了总归会让人有些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空气中掺了水,湿闷的连呼吸都不畅通了。   兰玉琢赶过来接人的时候,看到那些他们浑身恨不得贴满符箓才能抵挡的阴煞之气全都对司阳避之不及,虽然她看不出司阳身上有什么名堂,但就凭这一手就足以证明司阳绝不简单,稳了稳心神,连忙迎了上去:“前辈!”   司阳朝她点点头,跟着她往前走的时候,听她将整件事情的始末从头讲了一遍。   要说这件事兰玉琢找上司阳,大概也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毕竟她对这位前辈的修为是一点都不了解,又过分的年轻,尽管那天处理阴胎的手段的确比他们高上一筹,但面对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兰玉琢也是心里没谱的。但在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求上去若是不成,最多就是按照预期中最坏的方向发展,要是万一真的有办法呢。   这事说起来应该可以算是整个玄学界史无前例的重大危机。   所谓的玄学一共有五大体系,山、医、命、卜、相。在七十多年前,有个名叫贺博易的青年突然在玄学界声名鹊起,那贺博易一手命学可谓是练就的炉火纯青,哪怕再疑难的命数到了他的手里都有化解之法。只是这占算命运改运换命光听就知道是极其不易,稍有不慎绝对是祸人祸己的下场。只要有点道行的,轻易不会去碰这一块。不过这贺博易声名鹊起也是因为这,因为他总能有办法不沾任何因果的脱身。   不过这种事那贺博易再有能耐,总要付出点代价消耗些精力,自然不可能是个人求上门他都帮。能让他出手的所付出的代价自然更是不低,所以贺博易所接触的往往都是一些权贵之人。于是短短几十年的时间,贺博易从名不见经传到成为人上人,在凡俗界极其受人追捧,钱权名一样不差,所成立的门派更是鼎盛至极。   在如今灵气稀薄,修行之人几乎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能够吸收如此之多的门徒,对整个玄学界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尤其是贺博易修为高深,能力莫测,身上还有行善过后受人回馈的福德之气,这样一个有能力又与人为善之人,众人自然越发愿意与之结交。   如果那贺博易真的如上述所说,自然就没有今天这些事了。就在二十多年前,贺博易的修为达到了突破的临界点。在这末法时代,能够修炼都已经是万里挑一的难了,更不用说修炼到能引起上天的嫉妒降下雷劫。   司阳闻言看向兰玉琢:“雷劫?”   兰玉琢以为司阳是不太清楚这些,便解释道:“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实力积攒到一个临界点,便会引发天道雷劫。”   司阳道:“整个玄学界有多少个经历过雷劫的?”   兰玉琢道:“如果算上当年的贺博易的话,那么到现在应该有三位经历过雷劫的真人,不过他失败了,所以整个玄门成功经历过雷劫的只有两位真人,一位是灵谷寺主持一若真人,一位是闾山派的门主巫霆真人。”   司阳听后并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倒是能耐。”看来不管什么样的环境,总能有出众之人。   兰玉琢见司阳没再询问,便继续往下说。贺博易即便修为已经达到,但注定是无法渡劫的。玄学界能够多一位筑基真人,那是对整个国家都极其有益处的。所以当众人发现贺博易即将渡劫,一个个急忙赶来替他护法。可是当第一道雷劫一下来,劈的众人都惊住了,尤其是早已渡过筑基雷劫多年的两位筑基真人,他们能看出那绝对不是普通的雷劫。   众人原本还想着,也许那贺博易异于常人,有什么特异之处,所以雷劫也有所不同。毕竟越是逆天之人,所承受的雷劫越是厉害。但第一道雷劫就直接劈破了贺博易维持的假象。   原本浑身溢满道德金光的贺博易,在第一道雷劫过后,金光悉数散去,只剩满身笼罩的阴煞黑气。那阴煞浓重到几乎遮天蔽日的程度,他们修道至今,就没见过比贺博易更加阴邪的气息,这简直不知道做了多少恶,才能这般罪孽深重。   这样的人天道是不会允许存在的,原本修行就是逆天之事,对待好人,天道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对待坏人,那肯定是要劈死才罢休的。   贺博易自己也知道他维持的假象无法偏过天道,只要雷劫一来,所有的真相都会暴露。而且他似乎原本也没有打算成功的渡过雷劫,他真正的目的是,瓦解整个玄学界。   “据我师父说,当年那件事要如果不是两位真人联手,恐怕整个玄学界真的要被瓦解了,天道是不容人挑衅违逆的,在别人渡劫时,与之无关的人必须远离,否则会被视为挑衅,降下双倍的雷劫。当时贺博易见事情败露,他根本不管雷劫,直接将原本打算过来替他护法的人全都拉进了雷劫的范围。修为越高的,雷劫劈的越狠。当年也因为这件事死了很多的青年才俊,最后幸得两位真人拼死才保下了一批人。那个贺博易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天道劈成了渣渣。”   司阳轻笑了一声:“看来那贺博易的替身之法已经厉害到能骗过天道的程度了啊。”恐怕那贺博易早就知道一旦雷劫来临,他所有的假象都会败露,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早早的想好了退路,炼制替身。如果借着雷劫将所有会威胁到他的存在灭掉,那今后整个玄学界再无人能与他抗衡了。   兰玉琢一愣,随即点头道:“大家都以为贺博易已经死了,贺博易成立的门派后来也被众人联手给灭了,还没修炼的直接打发了,已经有了修为的也全都废掉了,至于贺博易的心腹干将,没了贺博易替其遮掩,一个个煞气漫天,这些祸害也一个不留的全部解决了。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在受到了如此重创之下,一些前辈也都纷纷闭关,尤其是那两位真人,更是损耗了修为闭关至今未出。”   兰玉琢修眉微蹙,似乎有点咬牙切齿道:“可是没想到当年贺博易根本就是假死,十多年前他的踪迹就暴露了出来,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全都被骗了,为了不让他继续作恶,人肯定是要抓到的,而且他还掳走不少玄学界极有天赋的青年才俊,如果被他继续这么下去,今后的局势只会更加恶劣。可是他太狡猾了,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这些年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折损在了他的手上。就在上个月,我们总算是掌握到了他的踪迹,直接联手追捕,将他逼到了这座山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头,兰玉琢面带希冀的看了司阳一眼:“虽然未能渡劫成功,但这些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实力绝对是筑基级别的,两位真人还在闭关,我们只能以人多取胜,想要彻底消灭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之同归于尽,现在上面有十一位玄学界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们的修为虽未筑基,却也十分了得,十一位真人已经打算与贺博易死拼了,现在他们一边困着贺博易,一边刻画下大阵,防止那漫天的阴煞外泄,也防着贺博易再有假死脱身的可能。”   司阳道:“那两位还在闭关?”   兰玉琢点点头:“哪怕真人出关了,我们宁愿与贺博易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两位真人出手,一旦真人有什么闪失,这将会是我们华夏的大危机。除了我们华夏,各国的能人异士同样不少,正是因为有两位真人坐镇,那些外族才不敢轻易来犯,一旦真人出了事,前辈您也应该能想到,到时候华夏的局面将会如何。”   过往的事情差不多都弄明白之后,司阳来到山顶,十一位大叔正围坐一个大阵的边缘,大阵的中心一个黑到看不清模样的人被重重铁链捆绑镇压。那铁链上还泛着龙气,看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法器。   山顶之上也没多少人,似乎都是那十一个修士的后辈,不少人更是哭红了眼,嗯,生离死别之情异常的浓重。   看到兰玉琢去而复返,一个模样清俊的青年连忙过来,原本想要跟兰玉琢说什么的,在看到她身边的司阳时便闭了嘴,眼神下意识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请问这位是?”   兰玉琢连忙道:“这是我之前说过的司前辈,前辈,这位是我大师兄夏凌天。”   夏凌天眸子微微一敛,随即笑道:“上次阴胎的事情我听师妹提过,多谢前辈当时出手相助。”   兰玉琢打断夏凌天的试探,看向司阳急切的问道:“前辈,您有办法吗?”   司阳双眸在场中扫视了一圈,微微一笑道:“有。”   兰玉琢瞬间心脏一紧,惊喜不已。不过司阳又紧接着道:“办法是有,但在那之前,我们先来谈谈救人的条件。” 第7章   司阳这话一出,兰玉琢下意识有些愣,而一旁的夏凌天眼神也是一变,这话说的太像骗子了,还没开始做事就直接要好处,不就是那些江湖骗子的做法吗。那贺博易可以说是整个玄学界一大毒瘤,若是不解决,今后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少天灾人祸,甚至可以直接上升到华夏的国难级别。   如今十一位真人已经拼着身死道消的后果想要与他玉石俱焚,到时候大祸患除掉了,但失去了那么多前辈,对整个玄学界来说也是一场无法挽回的重创。这种时候面对如此生死存亡之际,竟然还想着个人的好处?夏凌天看司阳的眼神已经冰冷至极,甚至还有些嘲讽。这骗子竟然骗到了他们面前来,真是找死。   他们还未说话,刚才见到兰家的人带了一个陌生人上来就有几个围观过来的人忍不住开口道:“那请问这位道友不知要什么条件才能出手,如果能解决贺博易并且保下我师伯无事,只要是我吕景明能够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回过神的兰玉琢连忙开口介绍道:“这位是中都吕家的,上次与我一同去处理阴胎的那位吕中庭是他的二叔,在场的十一位真人中有一位是他的大伯。”   司阳闻言看了吕景明一眼,修为不高,但眼神清亮,比起刚才那个看起来谦逊有礼,实际姿态颇高的夏凌天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司阳对吕家的人印象还不错,便朝他微微一笑:“用不着你去办什么,救一人一千万,解决被锁龙链困住的贺博易五千万。”   比起贺博易所带来的祸患,这价格真心不高,一千万买一条真人的命,简直可以用廉价来形容了。就在吕景明和兰玉琢想都不想直接满口答应的时候,有人却嘲讽了一句:“发国难财,也不怕有报应!”   司阳偏头朝说话的那人看去,面上依旧平静如初,并未因这人的出言不逊而动怒,反而淡淡的问道:“那这几位真人当中有你家的长辈吗?”   那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得意自傲的一哼:“当然!我姚家堂堂四大家之一,国之大难,自然首当其冲!”说着白眼一翻冷哼了一声,嘲讽的意思简直有如实质。   这二十岁的小年轻是姚家当代天赋悟性都极高,最被看好,平日里又总是被捧着的,难免养的有些心高气傲。若是平时,他的确不会这么目中无人,但自家人为了民众的安危不惜牺牲自己,而明明有办法救人的开口却是报酬。这就像军人在拼命的救人却被困,民众明明拉拔一下就能救军人,却袖手旁观谈条件,这叫人怎么想!   司阳看向兰玉琢:“哪一位?”   兰玉琢道:“镇守坤位的是姚前辈。”   兰玉琢担心因为那小子口无遮拦让司阳一气之下直接甩手不管了,连忙朝他解释赔罪道:“前辈,姚前辈是位非常值得尊敬的前辈,当年我国蒙受大难,外族入侵,是姚家牺牲无数族人保得一方平安,二十多年前围剿贺博易之时,姚前辈的两个儿子更是牺牲自己为两位筑基真人前辈创造了时机才没造成更大的损失,这次能抓到作乱的贺博易,姚前辈更是不惜牺牲自己想要保全众人,可是……”实力却不及强敌,单凭一己之力根本压制不住。不过这话兰玉琢并没有说出口。   司阳微微一笑:“反正总归是要报应的,不要多点又怎么对得起这份报应,别人家的长辈依旧是一千万,这位姚家的,两千万。”   那小年轻出离的愤怒的:“你!”   司阳凉凉的看向他:“你再多说一个字,给我一千亿我都不救了。”   姚信惊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刚刚司阳看过来的眼神,让姚信有种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掐住了心脏的感觉,明明只是一秒都不到的目光触及,却让他有种濒死的窒息。直到司阳移开了目光,姚信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旁人根本都没注意到,就连站他最近的兰玉琢都只是觉得姚信被司阳的那句话给吓住了才闭了嘴。   吕景明一伸手将姚信给拉开,急切道:“前辈说的条件我们答应了!还请前辈尽快出手,大阵一旦成型,就再无回天之力了!”不管如何先答应了再说,虽然眼前这人十分年轻,但他相信兰家人的眼光。   司阳看向场中那所谓的大阵,阵法跟他所知的伏杀阵有点类似,但是明显粗陋了许多。所谓的伏杀阵,是用于伏击围杀实力高于自己的强敌,以大阵为媒介,借助天地之力的威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眼前的这个阵法是以自己为阵眼,借以大阵这个媒介,集结众人之力来凝聚成一个爆发式的强攻,这无疑是自杀式阵局。   司阳朝他们看了一眼:“你们谁有空白符纸。”   跟在吕景明身后一个男人直接从包里取出一沓:“够吗?”   司阳接过点点头:“退开点。”   众人忙不迭的后退,司阳一边直接用空白符折叠出五芒星的形状,每折叠出一枚就在里面放了枚青铜币,青铜币上所印制的是‘半两’二字。秦半两是五帝钱的起始,也是历史上流通的最久的货币,可惜历史太过悠久,想要找到一枚真货极其不易。   围观的众人看到司阳这一掏直接一大把的秦半两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没有秦半两,大五帝钱难成,现在他们能有一套清代五帝钱都不容易,大五帝钱整个玄学界都没几人有。现在看到这人一把把的拿出,如果都是真的,那价值简直不敢想。   司阳将折叠好的五芒星符随手往地上一丢,当落地的瞬间,无形中仿佛给树立起了一道屏障,站的距离比较近的甚至被一股力道逼得不得不再次后退。   察觉到四周的异动,正在专心将自身化为阵眼努力去契合锁龙链的那群人不由得睁开眼查看,却见一个年轻人竟然无视周遭漫天的黑煞之气,游刃有余的游走在他们身边,众人顿时一惊。有人想要将这突然冒出来的青年喝退,却又因大阵无法开口,但眼神显得更加焦急了。   司阳见他们看向自己,便朝他们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你们的后辈用一千万买我出手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保命的同时解决掉这个祸患,姚家的后辈格外孝顺,出了两千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所以还请各位稍后尽量配合我。”   司阳说完,不等他们反应,直接手一扬,一口布满奇异文字的金色小钟从他手心飞出。   当那小钟悬入空中的瞬间,嗡地一响。仿佛从天边而来的钟声激荡开来,被众人死死压制在山头的煞气轰然粉碎,消散于无形。早已入魔的贺博易察觉到了一股强力的压制,原本就未停歇的反抗一瞬间猛然激烈了起来。瞬间飞沙走石,狂风四起。   这时刚才被司阳状似随意丢在地上的五芒星符微微出震颤,以那贺博易为中心的方圆百米之内明显可以看出气流激烈的犹如利刃,将那震荡起来的飞石割裂粉碎,围坐阵心的众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的不成样,身上的血痕一道又一道的在增加。   但有一人依旧例外,明明身处阵心,却还是那样闲庭漫步一般。似乎所有激烈的交割都在刻意的避开他,又或者是,他的周身有比此时场中更加强大的气场去屏蔽所有能对他造成伤害的东西。   被结界屏蔽在外的众人紧张的看着场中事态的变化,每当视线扫向那个司阳时,有几人的眼神下意识的暗了暗,如果他不是有强大的法器护身,那就表示他有堪比那十一位真人的实力,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可怕了,玄学界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人物,在此之前,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但是同时他们又相当的激动惊喜,这司阳当真有几分能耐,必死的局显然出现了转机!   随着悬空的那口金钟一声声的被敲响,原本阴沉的天空越来越明亮,弥漫到遮天蔽日的阴煞气被打的消散。   这时司阳上前,葱白的指尖轻点在锁龙链上。   端坐在大阵之中一直观察着这个年轻人举动的十一位真人只觉得心口猛地一颤,甚至有种灵魂被人碰触到的感觉。这锁龙链不止是为了困住贺博易,还是为了融合他们十一个人的真气灌入大阵之中,一旦他们的气息彻底的与锁龙链融合,那就表示大阵成型,大阵成型的那一瞬间就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可是此刻,他们已经灌输近半的真气就在那青年碰触到锁龙链的瞬间被打散,众人也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内力给震翻,十分狼狈的滚落在地。   锁龙链失去了众人真气的加持,又经受了这么长时间阴煞的腐蚀,在脱离了众人的那一瞬间,锁龙链肉眼可见的开始碎裂。   “不!!!”   有几位真人见状简直目眦欲裂,他们好不容易用锁龙链将贺博易给困住,一旦锁龙链毁了,再想抓到贺博易就真的难如登天了。   然而就在锁龙链粉碎成灰烟的瞬间,那一直悬空的小金钟陡然变大,咚地一声,轰然落地,将那贺博易给死死的罩住。   司阳手一挥,那地上散落的五芒星符悉数飞到了他的手心,符纸直接粉碎成灰,一枚枚秦半两露了出来。结界的屏障散去,一直焦急在外围观的众人连忙冲了过来,各自将自家的长辈扶起。   原本狂风大作沙石横飞的山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除了那口金钟不断的发出轻微的嗡声,还有一群人带伤的狼狈模样,前一刻的大战仿佛像是一场梦,格外的不真实。 第8章   眼看着事情似乎得到了控制,有那口金钟的压制,贺博易一时半会儿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要如果不是担心贺博易寻机逃走,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想出更加周全的应对之法,也不会打算去拼命了。   如果一早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法器助阵,他们也不至于选择玉石俱焚,如今总算是得以缓口气。   那十一人中一个光头的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后才道:“这次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只是不知道友接下来要如何处理贺博易,如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还请吩咐。”   其余人在自家后辈的搀扶下稍作整理,虽然体内的真气耗去大半,但还不至于坚持不住的倒下,服用了丹药调息了片刻后,纷纷围拢了上来。   “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鄙人西宁项家项广成。”   司阳朝他点头示意:“司阳。”   兰玉琢扶着自家师傅上前:“师傅,这位就是司前辈,司阳前辈,这位是我师傅,这次多亏前辈了,前辈大恩无以为报,今后前辈有什么需要,我兰玉琢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等兰玉琢的师傅开口,司阳直接道:“用不着你去赴汤蹈火,先前的条件都已经谈好了,我们钱货两清不算恩德。”   司阳说完看向那口金钟:“那贺博易早已舍弃了人身全靠煞气来修炼,这金钟是阴煞的克星,会一点一点的消磨阴煞,当将全部的阴煞蚕食干净,贺博易自然也不复存在,只是这段时间恐怕还需要你们来镇守,当然如果有人能够以佛经加持,这处理的速度自然就更快了。”   光头和尚闻言道:“道友放心,此事交由我灵谷寺来处理便可。”   听到司阳的话,兰玉琢心念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这金钟是阴煞的克星,那是否也能将缠绕在人身上的阴煞也都蚕食干净?”   司阳闻言微顿,随即道:“这种情况要分两种说法,一是为恶而导致的阴煞,那阴煞与自身气息早已融为一体,若是作恶多端,即便除了阴煞,结果我不多说你也应该清楚,二是被动沾染的,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或是被人暗算,在阴煞还未与自己气运相连时好解决,即便连上了处理起来保命可以,但寿命定然是有损的。”   兰玉琢顿了顿:“前辈,若是阴煞是因为在胎腹中被人暗算带来的,那人本身并未作过恶,甚至一直在做善事,这样的事可有解决之法?”   听到兰玉琢的话,司阳下意识想到那天在学校里见到的那个男人,那人也是阴煞缠身,偏偏又有若隐若现的道德金光,简直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想了想,司阳道:“从胎中带出来的那已经与自身的气息融为一体了,想要拔除就会丧命,保命的方法也只能是从中找一个平衡,多做善事是对的,除此之外就是借助外力,例如一些较为温和的法器,不过那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本身就是一种死结,难解。”   难解,也并非无解,不过解决的办法司阳却不会说。任何一个界域的诞生都是阴阳二气的衍生,生为阳,死为阴。活人有活人的修炼方式,死人也有死人的修炼方式。   像兰玉琢说的那种人就是天生混乱了生死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一种万里无一的体质,只要掌握对了修炼方法就是一种解决的方式,这种体质若是在修仙界绝对是魔修中的翘楚。只可惜在地球虽有稀薄的灵气,却无魔气。这魔气和阴煞虽然类似,但本质上却有不同。阴煞是恶孽衍生的结果,如果强行吸取阴煞修炼,结果就是贺博易那样,自取灭亡。   而魔气却也是天地灵气的一种,并不存在善恶之分,只是借以魔气修炼的修士更加随心,行为上多少有些不羁,所以在渡劫时被天道清算的更加厉害,这在用灵气修炼严于律己的修士眼里久而久之就成了邪魔外道了。   只能说兰玉琢说的那人,实在是生不逢时。   原本眼含希冀的兰玉琢闻言眸子微微暗了暗,但似乎这种话听得多了,很快就将心态给调整了过来,转而道:“还请前辈给我一个账号,我会将各大家的酬金集中一起汇给前辈。”   司阳原本打算直接微信发给她,但是转念一想,取出一张名片在后面写下了卡号。那名片还是周放嚷着要给他弄的,上面印制的是他网络小店的网址。既然他做的是符箓生意,卖给一般人只能全靠运气,但如果卖给圈内人,那识货的就多了,也是一条财路。   他就说这一趟的财运爆棚,果然算的没错。   这时姚家的带着那个姚信走了过来,直接朝着司阳鞠了个躬:“鄙人海城姚家姚磊,刚才我侄儿多有得罪还请道友海涵,今日救命大恩姚某没齿难忘……”   姚磊话还没说完,司阳一抬手将他打断,笑着道:“姚道友客气了,救人的条件先前我们就已经谈好了,你情我愿,那么事后就谈不上恩惠,如今此地事了,接下来的善后事宜你们处理吧,当那阴煞消散干净小金钟自然会回到我的手中,也不必你们费心,若无他事,我先行一步。”   几个真气耗的过多,正在调息的连忙起身相送。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他们也的确没有过多的精力去与人结交,真诚的道谢之后甚至还来不及多说两句话。这玄学界突然冒出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物,他们此刻还有些懵,事后少不得要好好捋捋。   这几人大概平日里被人追捧惯了的,如果是私下也就罢了,现在如此公众之下,就算他们有心追上去交好一番,多少还是顾及了点面子不得不端着,于是纷纷朝着自家晚辈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拿出八面玲珑的技能去跟司阳套套近乎。   然而刚接收到长辈的信号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见司阳直接从他们眼前消失了。小年轻们直接愣住了,长辈们却是微微眯了眯眼,有人声音微沉的感叹道:“所以除了几大家之外,其实还有一些从未出世过的隐世高人?刚刚那人,你们可有谁看出了门道?那人是因为修为还是本身就是个年轻人?”   灵谷寺的善济大师礼了一声佛号之后道:“如今玄门式微,若是真有不出世的高人现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善济大师说完后,兰玉琢的师傅尚奇水却是道:“如果是入世历练也就罢了,怕就怕在,是不得不出世。”   尚奇水的话让众人再次沉默,如果资源条件允许,谁又愿意入世沾染因果。据说在很早很早之前,在历史上出现所谓的文明之前,早就有修士的存在。那时候修者们生活在灵气充盈的时代,生来便能修炼。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灵气开始变得混杂,修炼的资源越来越稀缺。慢慢的人们分为了两类,一类渐渐避世而居的修者,一类因为无法修炼开始远离那些修者过上了普通人生活的凡人。   但那些凡人的先祖们原本就是从修士的世界脱离出来的,尽管随着传承的断裂对于修道一事越来越模糊,但也因此衍生出更多的传说,更甚至,在凡俗界一些位高权重之人看过一些先祖的手札之后,意图再次回到修者的世界,想要得道成仙。可惜那时候就连隐士而居的修者都寻不到修炼的资源了,更何况那些凡人。   最后在修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下总算是给修道之人测算出一线生机,入世,借由国运,规避天道来修炼。所以古时期才会有那么多所谓方士为皇权卖命。有的是真正贪图凡俗之人的富贵,有些只是想要窃取国运来修炼长生。   可惜那时候天道似乎已经容不下修者了,修炼的艰难导致修士的传承也开始出现了断层。人类繁衍至今,真正意义上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修士了,连修炼的心法都不完整又如何修炼,哪来的修士。真要定义他们现在的存在,大概也只能称一声术士。不过是因为天赋异禀而接触到一些浅浅的道门,却偏偏又不得其入,只能接触一些皮毛之物,例如驱鬼捉妖,观阴阳看风水,仅此而已。   所以尚奇水说如果还有未出世过的高人不得不出世众人才那般沉默,已经如此恶劣的环境如果再恶劣下去,恐怕连他们这些术士也要陷入绝境,也许往后,他们这种术士也都成为古老的传说。   不过他们在这里乱猜测也没用,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人群散去之后,姚磊看向侄儿,姚信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跟在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触及大伯的眼神,姚信缩了缩脖子,有心想要辩解几句,可是张了张嘴,最后到嘴边的话却是:“……对不起。”   姚磊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是你的长辈,我可以容忍你包容你,可别人不欠你,要如果今天因为你的冲撞,司道友直接转身就走,你说因为你那一句话,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也是天资聪颖之辈,自幼受人追捧,观司道友面相,他与你的年纪恐怕不相上下,而他却有如此修为,换位思考,今日你若是被人那般顶撞,以你的心性你会如何?”   姚信心想,他要如果被人那样顶撞,一定转身就走,让他们有眼无珠,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承担后果吧。这么一想,原本还未干透的冷汗又冒了一层。   姚磊拍了拍姚信的肩膀:“今天这件事我就不说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同样是天资卓越,谁不是天之骄子,人家甚至远超你不知多少倍,可人家是如何为人处世,而你又是如何为人处世,信仔,姚家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姚家的羽翼下,明白吗?”   姚信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边山头一群和尚正围坐在金钟前念佛法的时候,司阳正在寝室里刷着电脑,在纠结是暂时先短租一个地方住着,还是去酒店打发一段时间。以他现在还有的存款,不住那种豪华套间的话,大概够住一个月的酒店了。那时候兰玉琢那边的钱款总归要打过来了吧。   他向他们开的价格是一人一千万,但是解决贺博易却是五千万,这五千万要么所有人均摊,要么国家出。不过司阳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之前上去的时候还看到有军队在下面镇守,证明那件事国家也是有参与的,这国家拨款可能就有些慢了,要不还是短租?   周放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了地上:“真的不去我家?”   “不去,你快走吧,当心误点。”   周放还是不放心道:“过两天寝室就不能住了,到时候你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来找我,我家就我一个人。”   司阳笑着点头:“是是周妈,再不趁早走当心出门被烤化。”   见司阳就是不乐意跟他走,周放夸张的叹了口气,拎着包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嘱咐了两句,这才离开寝室。   就在周放刚走没多久,司阳就收到了汇款通知,看到上面的金额,司阳微微挑了挑眉,他还以为所有跟国家有牵扯的账务是能拖就拖,没想到速度这么快,这才三天,就一分不少的到账了,而且似乎还多了点。   刚从短信的界面退出来,就收到了兰玉琢的微信,除了对贺博易的事情表示感谢,还解释了多出来的钱是国家给的奖励。司阳朝她回了个ok的手势就起身打算出门,这钱到手了,可以买房子了。 第9章   司阳看中的房子是四环内一栋独栋的别墅,占地面积大概一千平米,有一个地下室,往上是三层的小高楼,最让司阳满意的是这房子自带一个大花园,邻里间间隔较远,围墙又高,相当的闹中取静。这片楼盘才刚开售,但因地理环境和占地面积,哪怕这里贵到天价,想要买的人也绝对不少。   司阳之前第一次看到这里的介绍图时就觉得喜欢,能够让他一眼就喜欢上的,证明这里跟他有缘,所以赚了钱他就来碰碰运气,如果买不到他自然也不会强求,随便再挑个远一点的地方买个房子住也一样,最多就是出门开车远了点而已。   想到开车,司阳忍不住默默撇嘴,修仙界多好啊,御剑的御剑,骑灵兽的骑灵兽,绝对不会有道路拥堵,将时间浪费在路程上的情况发生。   司阳踏进售楼部的时候,一个穿着职业装,面容精致的女孩笑脸相迎的走了过来。那女孩刚刚问了一声好,就被一个浑身煞气的男人给拦住了。   兰谨修今天只是顺便从这里路过,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去看看他自己房子的装修进度,结果车子还没开进去就看到司阳正朝售楼部的方向走去,兰谨修下意识的追了过来,还鬼使神差做出了拦截的举动。看着有些懵的销售员和不明所以的司阳,兰谨修佯装镇定的朝销售员道:“这位贵客我来负责。”   那妹纸下意识看了不远处的经理一眼,见经理用眼神示意她,连忙听话的照办,再次朝司阳礼貌的笑了笑,鞠躬示意后就退开了。   兰谨修一转头就撞进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那里仿佛有个黑不见底的深渊,一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了。心脏也似乎闯入了一只不安分的小生物,咚咚咚的在里面跳个不停。兰谨修微微垂眸,强制的让自己醒过神来,克制住偏离的心神,礼貌上前道:“司先生您好,我叫兰谨修,兰玉琢是我的妹妹,多谢您两次出手相助。”   司阳歪了歪头,略疑惑的挑眉:“你认识我?”   兰谨修点点头:“正好昨天我去工大有点事,玉琢来找我,在校刊墙上看到了您的照片,没想到今天这么巧,会在这里遇上,昨天舍妹还说,找天正式下拜帖,好好感谢您一番。”   兰谨修说完又道:“不知司先生何时有空,可有偏好的菜系,还请司先生给我们一个答谢的机会。”   司阳笑笑,也并未拒绝:“以后有空再说吧,我今天是来看房子的。”言外之意是,没空跟你套交情,要么你来给我介绍房子,要么你让人家销售员过来给介绍房子,请进入正题。   兰谨修闻言道:“不知司先生看中了哪里的,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   司阳笑着看了他一眼:“那麻烦兰先生了。”   见司阳没有反对,兰谨修下意识松了口气,一直僵直着的身体也放软了几分。   司阳指向别墅区的微缩景观问道:“那里还有房源吗?”   兰谨修顺势看过去,点头道:“有。”他是开发商,就算没有,他也能让它有。   尤其是这种黄金地段的别墅随着国家一些政策的颁布是越来越少了,一些房型,占地面积大的越来越往外挪,不允许占有城区资源。所以房子都还没建好,就已经被人抢着订走了大半,只有一小部分是对外出售,但往往还未开售就被消息灵敏的人通过各种关系渠道高价购买走了,还有一小部分是自留,就是留着用在一些人情往来上。   可以说在售楼部里建造这样的微缩景观纯属是给门面贴金而已,只能看,有钱都买不到。   兰谨修带着司阳往微缩景观那边走,问道:“司先生看中了哪一套?”   司阳一边看一边问:“哪几栋还没卖出去的?”   兰谨修指了指他预留的那几个,司阳见自己喜欢的那栋竟然还没卖出去,顿时一喜:“我喜欢这栋。”   兰谨修点点头:“没问题,既然司先生喜欢,那这处房子就当做……”   话还没说完,司阳就笑眯眯道:“如果你说要送给我,那我就不要了。”   兰谨修顿了顿,改口道:“那我给司先生一个内部的折扣吧,若是司先生赏脸,愿意交我这么一个朋友的话,还请司先生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司阳笑道:“好啊,那就多谢了。”   见司阳接受了,兰谨修松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计算器按了个数字。这下换司阳顿住了,哪怕兰谨修给了个很低的折扣,甚至好像还直接抹掉了很多的零头,哪怕他现在手里也有了一笔钱,但貌似……不够。   房价真是贵的超乎想象,难怪这年头房奴越来越多了,真是太糟心了。   虽然不够,但也差的不多,就在司阳想着,富二代室友李浩的小金库是不是可以先借给他一点时,兰谨修又开口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正惦记着室友小金库的司阳下意识道:“什么?”   “司先生也是玄门之人,我身上的情况想必司先生应该也能感觉到,那日舍妹也对司先生说过我的情况,当时司先生说如果有较为温和的法器也能将我身上的煞气压制一些,只是如今法器难求。”   司阳顿时了然道:“你是想向我求一个法器?”他就说兰谨修这样一个身居高位之人,怎么就这么热情,尤其是这人明显是性情比较冷傲的,即便是真的十分感谢,也不至于热情到赶走销售员亲自来替他介绍房子,这显得也太奇怪了。如果是还有所求的话,这就比较说得过去了。   兰谨修担心自己说的会让司阳感到为难,毕竟玄门中人也不是谁都有法器的,法器这东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那是真的有钱有权都未必能弄得到的:“我知道法器难得,所以才说这是不情之请,不过若是没有,也请司先生不必为难,是我唐突了。”   司阳道:“左手伸过来。”   兰谨修听话的朝他伸出左手,当司阳那冰凉的指尖触及自己的手掌时,兰谨修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往回缩,不过却忍住了。视线几乎胶着在了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心跳越发不受控制了。   司阳查探了一下他体内的阴煞,果然就如同兰玉琢说的,这根本就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已经与他的气息完全的融合了。但除了阴煞之外,还有一股外来的生机,这股生机盘旋在他的体内,让他不至于完全被阴煞给侵蚀。   也是因为这股生机,让兰谨修体内的阴煞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不至于过于外泄而伤人伤己。但一旦阴煞过重,生机缺失,兰谨修因为只是个肉体凡胎,肯定是抵挡不住这股阴凉之气的,到时候自身的痛苦不必说,还会给接触过他的人带来厄运。   这样的人竟然也活到这么大,也不知道背后为他付出的人耗费了多少心血。   司阳收回手:“这里人多,寻个安静的地方吧。”   兰谨修连忙道:“我在这里也安置了一套房子,已经装修完了,现在正在布置家具,上面可能有些乱,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坐一下,顺道还可以看看您看中的那栋。”   司阳自然不介意,就算兰谨修不说他也是要实地去看过才会最后确认买不买的。房子距离售楼部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司阳直接坐上了兰谨修的车跟着他一道入内。一路兰谨修都在给他介绍这片别墅区的设施,东南西北四个出入口,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巡逻。所有的外来物件保安室会直接收取,然后由安保人员再送上门,不会让外来人随意进入。   听到这个,司阳几乎是下意识问道:“那点了外卖也不让进?”   兰谨修微顿,似乎没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能够住进这里的人,谁家还没个厨子,不过也可能没想到像司阳这样的人会问这样的问题,莫名觉得似乎接地气了不少,没那么高高在上了。   “按照规定来说是不允许进入的,不过安保会接下外卖,确认没问题会自行送入客户家里。”   司阳看着那些不断倒退的景色,默默想着听说故宫里有不少的残魂,不知道能不能逮着一两个御厨,找个时间去逛逛碰碰运气好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目的地,兰谨修指了指相邻的另一边:“那栋就是刚才您看中的,稍后我带您去参观一下。”   兰谨修的房子是偏向现代化的风格,大片大片的落地玻璃,显得整个空间整洁而大气,看起来令人感到很舒服。一些盆栽之类的物品也摆放的恰到好处,就连墙壁上的一些挂件,家具的摆放明显是经过人指点的。不过他妹妹兰玉琢身为玄门之人,就算自己不懂,也肯定有认识的人懂,少不得也要帮她哥指点一下。   兰谨修带着司阳参观了一下:“司先生,不知道您对这房子的风水怎么看,哪里还需要再改正一下的?”   司阳道:“直接叫我司阳吧,先生先生的叫,还用敬语,听着好像在跟糟老头子讲话似得。”   兰谨修的眸子亮了亮,嘴角甚至都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司阳直接叫我谨修好了,我们这算是朋友了吗?”   司阳笑道:“我都接受了你的友情折扣,当然算是朋友了。”说完环视了周遭的环境一圈:“我对风水并不擅长,不过你这里的气息令人觉得很舒服,格局上来说更多的倾向于驱散邪气,结合你自身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不然一个地方住久了,沾染上了太多你身上自带的阴煞却又散不去,对你自身的危害更大。”   兰谨修道:“我还没住进来,抱歉,没有茶水招待你,失礼了。”   “没关系,进入正题吧,你现在的情况正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似乎前不久才有人给你处理过,如果贸然给你压制的法器,很容易让平衡产生倾斜,所以一般的法器并不适用,我这里倒是有个东西似乎挺适合你的,只是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价格也不便宜,你要吗?”   兰谨修没有丝毫的犹豫:“要。”   司阳原本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这人答应的这么干脆,于是笑道:“那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算你便宜点,五千万。”   兰谨修道:“好。”   司阳微微挑眉:“那你把上衣扣子给解开吧。”   十分干脆利落的兰谨修听到这话忍不住顿了顿,哪怕再紧张,内心的小情绪再多也能面无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他,耳朵上爬上了一抹微红。 第10章   兰谨修努力的克制让自己解开衣扣的手不要抖,要镇定,要优雅,可是那微小的抖动泄露了他的不平静。当衣服解开到第四颗纽扣时,他听到司阳说停了。虽然下意识松了口气,但又莫名觉得有些可惜。   正在低头摆弄手中流沙的司阳没注意到兰谨修的神色,当手中原本浅白色的细腻沙粉在他指尖不断的搓揉之下渐渐变成带了一丝金的银色之后,司阳抬头看向兰谨修:“我要在你身上用这个画一个阵,画在心口上,今后你的每一次呼吸,血液的每一次循环都会途经这个阵法,当你的气息渐渐与它融合之后,这个阵法会自主的去平衡你体内的阴煞。”   司阳说着朝他笑了笑:“这个阵法虽然能平衡你体内的阴煞,当与你的气息彻底融合后还能替你收敛阴煞,以后你再跟人接触,在一个地方久居也不会再受到阴煞的影响,但是前提是你体内的生机不能断,还有就是你今后不能为一点恶,一旦因为你作恶而加倍了阴煞的反噬,这个阵法会直接崩溃,到时候给你压制下去的会直接爆涌上来,到那时候那个为你续命的人给你灌输再多的生机都没用。”   司阳不停的搓揉着手中的流沙,直到流沙泛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这才停手:“你考虑清楚,凡事都有两面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兰谨修点头:“我不后悔。”从出生到现在,为了让他活下去,他身边的人牺牲的太多太多了。别的他不敢说,但有一点他完全的问心无愧,那就是他从未做过坏事。   妹妹为了他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每个月给他灌输生机,又为他拔除阴煞,不让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浓郁的阴煞彻底盖过他体内的生机,将所有能做的,能求的,都做了。如果只是不作恶就能让他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可以让妹妹轻松点,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他后悔。   听到兰谨修这么说,司阳点点头:“虽然有句话叫做好人命短,但好事做多了,总归会有福报的,所以多做好事吧,这辈子所受的罪,都是上辈子造的孽,也许你下辈子就是长命福厚的人呢。”   兰谨修站的离司阳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微清香,能看到那细腻如瓷的白皙肌肤,听到他那状似开解的话,眼神也跟着软了几分:“那你能看到我的下辈子吗?”   “不能。”说完司阳又加了一句:“阴煞是黑色的,你满身阴煞,其实我看到的是一个黑乎乎的人,连你的五官模样我都看不清,又怎么去看你的下辈子。”   兰谨修猛地一僵,不,不会吧,一团黑乎乎的?所以他在司阳眼里的形象是个黑到看不清五官的一坨?!那脑中不自觉构画出来的画面,让兰谨修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司阳明显感觉兰谨修突然的僵硬,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逗你玩的,你还真信了啊。”   兰谨修好不容易凉下来的耳朵,又开始有点升温的迹象了。   司阳一手捧着已经泛红的流沙,一边拉开兰谨修胸前的衣服:“我要开始画了,会有点微微的刺痛,忍着点。”   “嗯。”   刺痛?也许有吧,但兰谨修已经感觉不到了,他全身的感知都在不断触摸在他胸口肌肤上那根修长的手指上,这可比刚才解开衣扣刺激一百倍,那点痛感在这刺激的影响下连一星半点的存在感都刷不出来。   直到胸口突然多了一团火热,司阳才停手:“好了,这两天是阵法的融合,你会感到时冷时热,等阵法融合之后它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你不作死,这阵法还能当你的护身符,如果遇到致命的危险或者去到一些极阴之地,阵法都会提醒你。”   这种阵是最简单的阴阳两合阵,不过司阳在原阵的基础上做过一定的改良,不谈治本的话,算是现在最适合兰谨修情况的东西了。   兰谨修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可是胸口什么都没有。司阳笑问:“想看看阵是什么样子的吗?”   “可以吗?”   司阳直接指尖碰到兰谨修的胸口上:“看。”   一抹红中带金的绚丽色泽在他的心口处浮现,乍一看有点像太极图,但是圆圈里面所画的并不是阴阳分割,是一种很奇异的符文,看起来像是完整的一体,却又一眼能看出左右分明的界线。   司阳的指尖一松开,那符文就消失了,兰谨修自己伸手摸了摸,却什么图纹都没显现出来,果然是给了他一个看不到,也摸不到的东西。不过兰谨修还是真心的朝司阳道:“多谢,你帮了我妹妹两次,如今又给我了一个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们兄妹两真是欠你越来越多了。”   司阳将剩余的流沙装进了一个小瓷瓶里,闻言抬眸看向兰谨修笑道:“第一次我不是帮你妹妹,那家人是我同学的家人,我只是帮我同学,第二次还有现在,我们都是谈好价格的,所以我们从来都是两不相欠的的。”说着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他:“你妹妹应该自己会画符吧,这个给她,让她画符的时候混入朱砂里,这东西全世界独一份,如果还想要,可以来找我买。”   兰谨修也没有推辞,伸手接过:“谢谢,虽然你一直在说钱货两清,但背后牵扯到的事情真的不是那点钱财可以清算的,我跟妹妹虽然是兰家人,但其实是被厌弃的。”   “因为你身上的阴煞?”   兰谨修道:“是也不是,我们父亲虽然是兰家人,但也只是一脉跟兰家主家走的比较近的分支,后来为了跟普通人的母亲在一起,更是直接净身出户,后来因为上一辈的原因,被人暗害,我又是这种情况,要如果不是因为我妹妹很有天分,被兰家的供奉收了当徒弟,我恐怕早就因为阴煞死了,妹妹如今会是个什么情况也未可知,妹妹虽然有天赋,但这些年因为我的拖累过的一直都很辛苦,幸好她有个好师傅,连带着我也获益,所以如果一旦尚大师有个什么意外,兰家自然也彻底没了我妹妹的立足之地。”   兰谨修看着司阳十分认真:“虽然在玄门我们兄妹两可能没什么能帮到你的,但在凡俗界我还是有点能力的,所以今后你若是有什么琐碎嫌麻烦的事情,尽管找我替你跑腿。”   司阳轻笑了一声:“我的跑腿小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兰谨修也跟着微翘嘴角:“我努力。”   既然兰谨修现在身体内有个阵法替他平衡阴煞,那么这里的风水自然就要改一改,不过这种事司阳是真的不擅长,他当初也只是觉得风水一事挺有趣,所以看过几本书,但并没有深入研究过,所以提醒了兰谨修一句却并未插手。   随后兰谨修又带着司阳去了隔壁那栋转了一圈,当场就决定要了。买了房子,因为多了一笔兰谨修的外快,司阳还剩了将近一千万,正好房子装修的时候他还有余款住酒店。   司阳本身虽然不至于说是贪图享乐的人,但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从他记事开始,他就被他师尊养在身边,修最高深的功法,用最好的灵器,穿最昂贵的华服,食灵气最浓郁纯粹的食物。加上乌山资源颇丰,在整个修仙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之地,养尊处优惯了,习惯使然,有条件的时候就更加不会委屈自己了。   如今重新再世为人的这二十年,前十年虽然因为修为所限无法开启魂府,跟着外公过了十年真正普通凡人粗茶淡饭的生活,但也没有穿不暖饿过肚子。后来即便可以开启魂府了,魂府内有数之不尽的天材地宝,随便拿出一两个就能让他在这个世界过上极尽奢华的生活,但司阳却觉得那样没意思了。   也许是那十年的平淡让他也体会到了一些凡人的乐趣,尽管如今重拾修为,但有些地方回不去了,生活自然也没必要向从前看齐。那些身外之物,有的时候就过好点,没有的时候跟着外公上山去挖野菜也不是没有过。   不过可惜的是他外公命数一般,承受不起太多的福泽,所以哪怕他有能力让外公的晚年过好点,却依旧什么都没做。他也可以让外公的寿命再延长些,可是今生超过了他原本的寿命都是在消耗下一世的福运,所以司阳就这么在一个小乡村里陪着他外公走完一整个人世。   外公走后司阳更是为老人超渡了七日,加上几世修来的福报,下一世他外公会是大富大贵的命,也算是全了今生一场祖孙情。   当那座小村子里没有了外公,那里也没了让司阳留恋的地方,所以第一个没有外公的暑假他也算是无家可归了,只能可怜的住在酒店里。   回了几条室友们发来的慰问,司阳去冲了个凉。他决定新房子里一定要有个专门的房间,用玉石铺出一个浴池来,好些年都没舒服的泡个澡了,过几天再从魂府里面清理出一些可以用的玉石来好了,有了自己的房子,生活质量也要慢慢提升上来了。   取出几个杯子,司阳泡了一壶茶,清淡的灵气随着茶叶的泡开慢慢升腾了上来。司阳轻吹浮叶浅饮一口,不是乌山灵泉水泡出来的茶连滋味都寡淡了几分,正遗憾着,就听到门被人敲响。 第11章   兰玉琢整个人恨不得扒在自家老哥的身上,那双手一个劲的在老哥的胸口摸着,这画面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兰谨修大概也忍受不了这样不矜持的妹妹,直接不客气的将她撕开:“再摸你也摸不出来,坐开点。”   兰玉琢连啧好几声:“你速度可真快,我就那天意外在工大见到了司阳前辈的照片指给你看了看,没想到一转身你就直接跟人家搭上线了,还让前辈出手给你画了符,你别说,这前辈一出手你整个外放的阴煞都收敛了进去,我距离你这么近,如果不仔细感受都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了。”   在那之前就见过了,兰谨修心里默默浮现这几个字,初次见到司阳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灼热的炎夏,那一抹笑容就像是突然降下的清凉,所以记忆格外深刻。   听过了老哥的描述,却没办法亲眼看看那画在胸口的阵符,忍不住又手欠的摸了上去:“是因为我的修为不够吗,还是因为是前辈画的,所以只有他触碰才能让阵法显形?”   兰谨修直接将司阳给的那个小瓷瓶塞进了那只很欠的手里:“这是司阳给的,当时就是用里面的东西在我身上画的符,司阳还说你画符的时候把这个掺入朱砂里,这一点是送你的,如果以后还想要,那就要花钱买了。”   兰玉琢握着小瓷瓶却没有急着打开,似乎在斟酌着怎么说:“哥,你说如果我们一直跟前辈交好,以后交情深了之后,前辈会不会出手帮你?”   兰谨修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已经帮了我吗。”   兰玉琢摇摇头:“虽然那天前辈说你的情况无解,但我觉得前辈并不是真的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可能解决的方式需要付出非常非常大的代价,对一个毫无交情的人那么做显然不可能,但如果是深交的朋友说不定到时候会愿意呢,你知道吗,那天在山顶前辈拿出来的小金钟并不是法器,而是灵器。”   兰谨修愣住了,法器灵器一字之差,却是天壤地别。兰家有一件灵器,传家至宝,从来都是极尽香火的供奉,就连兰家的老祖每年都是朝着那件灵器三跪九叩行大礼的祈福。像他和妹妹这样的存在,是连祭拜的资格都没有的。   兰玉琢靠在老哥身上,叹了口气:“前辈一出手就是一件灵器,你不知道,灵谷寺的大师们日夜不间断的对着金钟念经,当金钟给了回应佛音敲响时,所有的大师直接五体伏地的跪拜,有些小辈甚至都激动的哭了。要如果不是几大家的联手,还有国家出面直接封了山,我想玄门中人收到消息的恐怕都争先恐后的去朝拜了。”   兰谨修蹙眉看向妹妹:“几大家的封山?除了封山还有什么举动?”   知哥莫若妹,兰玉琢戳了戳老哥的肩膀:“你这是在担心他们将那件灵器据为己有?这才接触过一次,就这么维护前辈了?”   兰谨修瞥了她一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兰玉琢切了一声:“滴水之恩应该以身相许才对,你去许一个啊,说不定前辈看在自己人份上,连你的小命也一并接收了呢,到时候把你嫁出去了,我可就轻松了。”   说完见老哥又不搭理她了,于是笑呵呵道:“你就放心吧,就算几大家想做这种无耻之事,灵谷寺的大师们可不会答应,如今是大师们在守着金钟,更何况,在没有摸清前辈底细之前,我想他们只会尽量去交好,否则惹了个一出手就能是一个灵器,还满不在乎的随便丢在山上的强敌,那不是找死吗。”   兰玉琢见老哥抱着电脑开始刷一堆她看不懂的走势图了,便没再说话,靠在他的肩膀上打开了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出了一些在手心,指尖捻了捻,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兰谨修被她的动作惊的蹙眉:“怎么了?”   “灵沙!这是灵沙!”兰玉琢惊喜的差点跳起来,抓着兰谨修的手臂激动道:“哥!前辈是不是说如果还想要就去跟他买?”   兰谨修点点头。   兰玉琢一伸手:“给钱我!也不知道前辈这灵沙卖多少钱,哥你知道吗,有了这灵沙的加持,哪怕是刚入门的,只要掌握了画符的技巧,画出来的符都是充满了灵力的,以我师傅的修为,掺入了这种灵沙画符,整个符的威力还不知道要提升多少倍!”   兰谨修道:“你确定这是灵沙?司阳说这东西是绝无仅有的独一份,而且是我亲眼看他将一堆白沙搓揉成这个颜色的。”   兰玉琢小心的将手心里的东西倒进了瓷瓶里:“把这个先给我师父去试试就知道了,灵沙这东西我只听过,从来也没见谁有过,根据书上记载,灵沙这东西银白色是杂质最多的,浅红含金是最纯粹灵气最浓郁的,每一颗极其细腻的沙粒都是灵气的结晶体,你知道传说中的灵石吧,这灵沙就是灵石的边角料。符箓本身就是靠灵气来释放能量,如果绘制符箓的材料本身就是灵气充盈的东西,那威力可想而知。”   “那如果将灵气从这沙中提炼出来用于修炼呢?”   兰玉琢想了想这种可能性,随即摇头否定了老哥的猜想:“太奢侈了,这灵沙可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虽然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就算你有这个财力,也未必能有这么多的灵沙。”   兰玉琢已经急不可待的想把手里的东西拿去给师傅看看了,如果真的有用,那这意义可就相当重大了。   见兰玉琢风风火火的走了,兰谨修拿出手机默默盯了一会儿,几番纠结删删减减后,才将消息发了出去。   而此时的司阳正在酒店里,两个身形挺拔一身正气的男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动被打开的门,突然有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感觉。他们这种部门总能接触一些神秘灵异的事情,还有些天师术士会养一些小鬼为自己所用,所以刚刚给他们开门的……是鬼?   司阳靠在沙发上侧头看着门外轻笑:“不进来吗?”   为首的男人轻咳了一声,微微鞠躬:“打扰了。”   一踏入房间,大门又像之前那样被无声的打开又被无声的关上,两人下意识的背脊一凉,但接触这类人也接触的多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司先生您好,我是国家第九区特殊部门特勤一组小队长,我叫周勤,这位是副队长李厘,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司阳接过两人的工作证好奇的看了看,上面写的是国安特勤部,这头衔看起来还真够大的。将证件还给他们,司阳朝之前摆放好的两个空杯里面倒上茶水:“坐啊,请用。”   两人坐到了司阳的对面,端起明显是早有准备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入口,一股清凉之气直灌脑门,因天气带来的燥热瞬间消散,整个人都仿佛轻了几两一般,头清目明了不少。   下意识的多喝了两口,周勤才放下茶杯,直接进入正题道:“司先生既然算到了我们今天会来,那我也不兜圈子废话了,在天风山上的事情多谢司先生出手相助,正是因为有各位天师的守护,华夏才会如此安宁,对诸位天师,国家也是尽可能给予诸位便利,国家也有专门的部门来方便天师们行事,就是不知道司先生是否有兴趣进入这样的部门。”   不等司阳出声拒绝,跟着周勤来的李厘连忙将一份文件递给司阳:“司先生,我们这个部门分为内编人员和外编人员,但无论是内编还是外编都是十分自由的,无事的时候绝对不会影响到各位天师的私生活,只有当国家需要诸位帮助的时候才会联系各位,两者间最大的区别是,内编人员每月都会享受到国家的供奉,俗世的钱财,修炼的丹药,符箓等物,但如果遇到需要天师协助之事,首先会联系内编人员,若是事情麻烦到内编人员无法处理,国家将会协调到外编人员,若是事情处理完了,国家也会给予相应酬金。”   周勤道:“给您的这份资料上记录了国家现有的一些资源,诸位天师可以通过一些奖励积分来换取这些东西。”   看资料上的东西,这所谓的积分似乎还挺有价值的,一个积分可以换取一枚聚气丹,虽然不知道地球上这些所谓的天师炼制出来的聚气丹是个什么样的,但他们修炼似乎都是借助这种聚气丹。   司阳合上资料,朝两人笑道:“那如果不管是内编还是外编我都不愿意呢?”   周勤对处理这种事似乎还挺有经验,闻言道:“这些事自然全凭各位天师的个人意愿,若是都不愿意国家自然也不会勉强,只是希望天师们行走在外不得不出手时,在弄出动静之前或者之后联系我们,您也知道,国家已经破除封建迷信好多年了,有些事由我们来收尾善后比较好。”   司阳点点头:“这倒是,封建迷信害死人,的确是该破除,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我也会尽量跟你们联系,不给你们的工作带来麻烦,辛苦你们今天跑这一趟了。”   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拒绝了,两人虽然有些遗憾,但这种事也无法强求。来之前,他们其实已经把司阳的身世都调查清楚了,但显然调查到的东西跟他们真正接触之后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资料上说司阳是从一个偏远小山区出来的,今年冬天他唯一的亲人去世,如今孤身一人。   但眼前这位贵气逼人,即便从头至尾笑容和煦但依然难掩周身那强大的气场,那并不是修为给人带来的压迫。那股气场是一种长久高居人上的环境造就的傲然,这恐怕还是这人刻意收敛过的气场。   周勤见李厘还在查看着司阳的资料,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数字,沉声道:“别看了,要么资料有问题,要么人有问题。”   李厘翻阅资料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老大:“他拒绝了国家的招揽,实力又这么神秘莫测,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贺博易?”   周勤没说话,直到离开了酒店坐上了车,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才吐出几个字:“希望不是吧。”   两人走了之后,司阳看着被人喝过的杯子发了会儿呆,直到手机的震动将他震回神,看到是兰谨修的微信,司阳将一个抱枕压在身侧,整个人拿着手机毫无坐姿的靠在了沙发上。   兰谨修:那小瓷瓶我交给玉琢了,玉琢说是非常好的东西,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想请你吃个饭,然后还想再跟你买一些。   司阳手速很快的跟他回复过去:好东西可不便宜哦,一克一百万。   根据他所接触过的符箓以及参考那些符箓的价格来看,这个价格他开的十分合理,一克的灵沙可以掺入十几二十克的朱砂内,如果不浪费,画个几十张符箓都没问题,那些符箓所带来的价值不知道能有多少个一百万,所以这价格其实应该算很便宜了。   果然,就在信息回过去后不到一分钟,兰谨修就回复道:好,我想先买十克的。   司阳的手指在手机直戳:那就三天后吧,吃火锅怎么样?我喜欢吃辣。   另一边的兰谨修没想到这次约的这么顺利,然后忙不迭的回过去: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我来接你。   等了半天没等到司阳的回复,又忍不住将前面那短暂几句的聊天记录翻了又翻,确认自己说话没什么不对的却又等不到回音,应该是聊天结束了。反复盯着手机看了很久,最终才不甘心的放下手机。 第12章   火锅配高人,这样的搭配方式实在是有些奇怪,兰玉琢看着熟练往锅里下料的司阳,还有一旁不断给司阳递食材,时不时还介绍一两句食材来源的老哥,整个人都有些懵。这人是她老哥吗?不会是被魂穿了吧?   看到兰玉琢坐在一旁不吭声,司阳将准备好的灵沙递给她:“这是你要的东西。”   兰玉琢连忙回神,双手接过:“多谢前辈!”然后小心的收好,并没有直接当场打开,虽然她的确有些急切的想要打开看看,但到底忍住了。   那天她将司阳给她的那一小点儿灵沙带到师傅那边,激动的师傅直接闭关画符了。虽然她师傅尚奇水只是兰家一个供奉,但是地位却堪比兰家的长老,因为他的画符功力整个玄门都屈指可数。想要维持一个偌大的玄门世家,符箓丹药这种东西必不可少。否则就她跟她哥这样早就从上一辈就被兰家驱逐了的,怎么可能现在还能活在兰家的庇护之下。要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师傅在,她哥那样的条件,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哪能活到现在。   所以在自己强大到能够独立之前,只有师傅好了,她跟她哥才能有活路。而且她从小就跟在师傅身边长大,早就把师傅当父亲一样看待,她自然也希望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师傅用。   想到师傅那仿佛得了至宝一般的欣喜模样,兰玉琢又忍不住感谢了一次:“这些灵沙足以让我师傅的符箓更添一层威力,这多亏了前辈,我以茶代酒,敬前辈一杯!”   司阳笑着端起倒满了冰爽可凉的杯子:“用不着这么客套,别整天跟在一群老古董身边说话做事都老派了,年轻人还是活泼点比较可爱,你也别总是一口一个前辈一口一个您的,直接叫我司阳哥吧。”   既然接触了这个圈子,以后少不得还有的打交道的,尤其是他还指望着他家那小店在这圈子里日进斗金呢。对于兰玉琢这丫头,他印象还不错,比起那种矫揉造作的,他更欣赏这种做事爽利的。   兰玉琢立刻顺杆往上爬:“司阳哥!”尽管貌似论年龄,她好像比司阳还大四岁,但这声哥绝对叫的心甘情愿!   司阳笑笑开始不客气的往锅里涮肥牛,兰谨修也将已经烫好的食物放在司阳手边的盘子里凉着。兰玉琢在一旁咬着筷子看着他们一个吃,一个无声服侍的默契,满眼疑惑。她哥什么时候跟司阳这么熟了?   见兰玉琢没吃,司阳看了眼辣椒翻腾的锅底:“你不吃辣?要是不吃刚才应该点鸳鸯锅的,不如叫人进来再换个锅吧。”   兰玉琢连忙道:“不不,我吃辣,特能吃辣!”说完直接下筷子,笑话,就算不能吃现在也必须能吃,不然在人家吃的正开心的时候因为她又折腾着换锅底,这岂不是显得太作了。更何况她是被眼前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和谐气场给愣住了,辣是真的能吃的。   见他们兄妹两个似乎真的挺能吃,司阳满意了,他寝室里的那三个都是不能吃的,最夸张的那个胡椒放多了点都能辣的直喝水,根本不能一起愉快的吃火锅和烧烤。   想了想,他们到底是肉体凡胎,于是司阳好心的一人给了个小丸子,小丸子还是用那种装饼干的独立小包装袋装着的,显得特别的三无:“等下吃完火锅你们再吃,这是我秘制的,吃了再辣的东西喝了再多的酒,这一颗小丸子都能搞定,里面还有美容养颜的成分,不用担心第二天冒痘。”   哪个女孩不爱美,兰玉琢眼睛发亮的接过了司阳给的小丸子:“谢谢司阳哥!”   兰谨修眼神下意识在那好看的手上扫过,沉声道:“多谢。”   司阳笑道:“我那几个室友都不太能吃辣,所以我就突发奇想的做了这种丸子,不过可惜的是,他们不能吃辣不是肠胃受不了,而是辣的进不了口,现在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兰谨修问道:“那这种丸子如果想要跟你买可以吗?”   “不可以。”司阳拒绝的十分干脆。   兰谨修见状也不再多问,觉得自己似乎问的有些唐突,差点一句抱歉就说出口了,又听司阳笑道:“这种小东西就我随手捏出来的,比画几张符还要轻松,这价格卖低了吧,原材料又的确很珍贵,如果求的太多了那我就亏大了,如果价格卖高了又显得挺黑心的,原材料虽然珍贵,但如果不捏成这样的丸子又跟废料没区别,所以还是算了,不过像你这样的商人一些酒局应该是必不可少吧,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下次给你一瓶,这就当做是不对外销售的朋友福利了。”   兰谨修看着司阳眼含笑意,十分认真道:“能当你的朋友,是我的荣幸,多谢。”   司阳朝他一笑,继续朝着锅里下筷子。重来一世,司阳这辈子比上辈子活的随性多了,看顺眼的就交个朋友,哪天看不顺眼了就直接绝交,只注重当下的感觉。更何况,这个兰谨修其实还挺够意思,不管是不是抱着有求于他的目的,至少为人挺干脆的,最重要的是,这人长得挺好看,顺眼。   一番酣畅淋漓的火锅结束,当那颗小丸子入口,原本火辣到其实快要原地爆炸却为了在司阳面前维持形象死撑的两人瞬间活了过来。司阳看着面不改色的兄妹两,笑眯眯道:“下次我们再约啊,吃辣的果然要跟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吃才有意思。”   兰谨修点头应道:“好,想吃的时候随时联系我都行。”   已经彻底放弃形象瘫坐在椅子上揉肚子的兰玉琢看了眼老哥,朝司阳笑嘻嘻道:“司阳哥你别看我哥像个面瘫又很无趣的样子,其实他知道很多好吃的地方,不是有句话叫做美食在民间吗,有些好吃的地方都是在一些刁钻的小巷子里,不是老饕都不知道的。”   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吃饭从来不是人生主题的兰谨修听到自家妹妹的话,十分淡定的点头:“嗯。”   司阳倒是有点意外,兰谨修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找一个好吃的去走街窜巷的人啊,果然人不可貌相还是有道理的。   他们因为来得早,又是直接进包间,所以吃的挺安静的,从包间一出来,那种热火朝天的喧闹声瞬间席卷而来。尽管这家店的空间很大,桌与桌的间隔其实挺开的,但因为人太多,这会儿显得大厅特别的拥挤。   司阳忍不住轻啧道:“这家店可真够火爆的,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幸亏我们来得早。”   兰谨修一手护着司阳,避免人太多冲撞到,听到司阳的话便解释道:“这家店的创始人是宫中御厨的后人,手中的火锅底料即便是辣锅也是用各种药材熬制,味道好还养生,而且价格也很亲民,所以几乎每天都是这般热闹景象。”   司阳点点头:“味道的确不错。”   默默跟在后面那么小一段路就被人不小心的撞了好几下的兰玉琢算是看明白了,她哥果然再也不是她哥了。   走到门口,兰玉琢突然停下脚步,见老哥和司阳脚步不停便忍不住喊道:“司阳哥!”   兰谨修虽然身俱满满阴煞,但整个人并未入道,自然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司阳闻声回头,朝着那大排长龙的队伍中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笑了笑:“怎么了?”   兰玉琢快步上前:“司阳哥你有感觉到什么吗?我觉得那边两人的气息似乎有点古怪。”   兰谨修微微蹙眉:“谁?”   兰玉琢小声朝老哥道:“那个穿白色和浅蓝色衬衫的人,刚刚一瞬间感觉到的气息有点怪,现在好像收敛了,也不知道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有问题,我得去查查。”说完忍不住朝司阳问道:“司阳哥,你能看出什么来吗?”   司阳笑道:“我现在满鼻子火锅味,自然看不出什么来。”   兰玉琢听司阳这么说,都差点忍不住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感觉错了,不过还是不放心道:“那哥你跟司阳哥先走吧,我想查清楚。”   兰谨修点点头:“你自己小心点。”   去停车场的路上,司阳笑着感叹道:“你妹妹是天生这样正义感十足,还是因为在国家部门呆久了,成职业习惯了?”   兰谨修微微垂眸,似乎沉默了一瞬:“是因为我,她所在的部门每当完成一件任务都会有积分奖励,那积分可以兑换丹药,国家有一种丹药叫去阴丹,天师因为常年跟阴魂接触,有时候还会去到煞气很重的地方,这去阴丹多少能祛除一些邪祟之气,所以对我也很适用,就算不能祛除我身上的阴煞,但多少也能滋养一下身体。”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玉琢第一次能够自主处理一些事物之后,将得到的积分换成丹药给他时,那笑的一脸满足的对他说,以后她会赚很多很多的积分来换丹药,再也不会让哥哥因为阴煞而痛苦了。那时候,兰玉琢还是个十四岁不到的孩子。   所以即便活着是个痛苦的拖累,但他不敢死,身体好点之后更是拼命的赚钱,至少一些能用钱换来的东西他能给妹妹最好的。也是因为他的财力,这些年妹妹在兰家也好过了一些。   司阳原来如此的点点头,他之前还以为替兰谨修维持生机调养身体的是兰家的人,像兰谨修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从小就被丹药调养着,常年被阴煞侵袭,就算活着也绝对是个病秧子,哪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健康的模样。   不过想到刚才那人,司阳略遗憾的表示:“那这次你妹妹恐怕要白忙一场了。”   兰谨修倒是不怎么在意:“白忙总比遇到一些硬茬子好。”   司阳看着他不说话,兰谨修顿住了脚步,不由得担心起来:“真有问题?”   司阳点点头:“道行比你妹妹不知道高多少,可不就是硬茬子吗。”   兰谨修直接脸色一变,返身就要往回走,却见司阳依旧站在原地笑:“司阳?”   司阳摇摇头:“我都说了你妹妹会白忙一场,白忙能有什么事,人有好坏之分,鬼也好,妖也罢,自然也是分好坏的,走吧,随你妹妹去折腾,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第13章   正如司阳所料,兰玉琢一无所获,回到家见大哥正好下楼来倒水,连忙凑了过去,眼睛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八卦之光:“哥你知道我今天查到什么了吗?”   兰谨修想到之前在车上司阳说的,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什么?”   兰玉琢掏出手机,将让同事帮忙查到的资料照片递给老哥看:“这个长得比较英俊帅气的叫庄臣,是腾飞网络公司的老总,这个长得比较温雅的叫沈然,是他的特助。”   虽然不是同一个行业,但毕竟是中都的商圈,兰谨修虽然不认识这两人,但腾飞网络公司他还是听过的,也知道他们老总的确叫庄臣,只是没想到本人竟然这么年轻,而且还巧到吃个火锅都能遇上。目光在那个沈然的照片上停留了片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呢?”   兰玉琢摇头感叹道:“原本是奔着妖邪之物去查的,没想到却查到一桩狗血的八卦。哥你知道吗,这两人是大学同学,这个沈然据说对庄臣一见钟情,为了追求庄臣原本是三线的成绩,然后玩命的学习只为能跟庄臣考一样的大学,报一样的专业,等入学了之后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怎么样,竟然跟庄臣同一间寝室。   沈然喜欢庄臣的事虽然不至于人尽皆知,但身边关系好的都很清楚。一开始庄臣那些朋友觉得沈然要把庄臣带偏,对他都不怎么待见,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沈然依旧对庄臣痴心一片,生活琐碎之事全都打点的井井有条,事业上也更是成了庄臣有力的左膀右臂,渐渐的庄臣身边的朋友都觉得除了沈然,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足以配得上庄臣的人了。”   说到这里,兰玉琢叹息道:“可是沈然好像并没有跟庄臣表白过,但他不说,对庄臣的那份付出是个人都看得见,傻子都知道他是喜欢庄臣才会为他做那么多事的。可是沈然不表白,那庄臣就也当不知道的,把沈然当兄弟一般处着,两人更是一起创业。不过据说沈然的家境很一般,孤身一人,所以在腾飞刚起步的时候没资本参股,于是就做了庄臣的助理,现在已经是特助了,实权简直都要跟腾飞的副总差不多了。”   兰谨修点点头:“那很好啊。”   兰玉琢直接翻了个白眼:“如果一直这样,直到庄臣被沈然这将近十多年的付出所感动,然后两人在一起,那才叫很好,可是那个庄臣简直就是个渣!就在大概半年前吧,他认识了一个弹钢琴的,然后对那个弹钢琴的一见钟情了,那个弹钢琴的还是个男的!”   看着兰玉琢简直气愤的仿佛是自己被渣了一样,无奈的摇摇头:“这是别人的感情,你只是个看客而已,没必要这么气愤,而且感情这种事,真不是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报的,当年的不喜欢也许只是因为那不是对的人,现在遇到令他心动的人了也不是没可能。”   兰玉琢绕着老哥转了两圈,摸着下巴审视的打量他:“说的好像你经历过似的,你个单身了二十八年的单身狗。”   兰谨修瞥了她一眼就准备上楼回房间,兰玉琢连忙拉着他:“你难道不想知道后续吗?”   “我对别人的八卦没兴趣。”   兰玉琢嘁了一声:“不过倒也没什么后续了,那个弹钢琴的好像还没接受庄臣,庄臣正在追求阶段,但沈然依然没放弃,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了,想想真替沈然不值,明明是那么优秀的条件,怎么就偏偏在庄臣那棵树上吊死了呢。”   兰谨修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是人家的隐私,你因为公事查上去也就算了,既然确定那两人都没问题了,就不要再掺和了。”   兰玉琢撇撇嘴,人嘛,总有好奇心,喜欢看八卦,虽然老哥这么说了,但她还是决定要关注一下这一对,最多就是不动用关系去深入查探。她就是想看看,最后那三人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是那个沈然黯然退出呢,还是狗血的我爱你你不爱我,我走了不爱你了,结果你幡然醒悟又来爱我了。虽然狗血,但这样的剧情想想其实还挺带感的。   回到房间的兰谨修搜索关键字,很快沈然的资料就显示在了屏幕上,不过资料并不多,年纪籍贯毕业的大学以及如今在腾飞的职位等。鼠标轻轻一点,被掩盖的页面被调换了上来,那是一张长尾毛丝鼠的照片以及相关资料。   从兰玉琢跟着她师傅尚奇水之后,各种灵异鬼怪的事件他倒是听过不少,但这修炼成精的妖却是从未听过。想了想,兰谨修还是将页面给关掉了,既然司阳说无害,那又何必去打扰。   有钱有人,那就有办事效率。而且司阳也不需要装修队怎么给他精装,只需要将整个屋子的水电线全部走好,其余的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来。在修仙界可没有装修队这一说,那金碧辉煌仙灵大气的宫殿动辄占地千百亩的面积,快则三天慢不超十日就能从头到尾全部换一个新,在这样的速度下,他哪里还看得上凡俗界的装修。   在新房子走水电的时候,司阳就在酒店里面剪小纸人,差不多过了半月基本的水电都走好之后,司阳就带着他的那群小纸人开始了不科学的装修大法。   司阳将早前准备好的一些材料全都给拿了出来,那些不过巴掌大的小纸人直接飞起扛起材料就矜矜业业的开始工作。而司阳来到外间院子,将几枚青色的小圆珠子握在手心来回滚动着,一丝一缕肉眼可见的奶白烟气涌入珠身,直到青色圆珠里注满了他的气息之后,司阳才念动口诀,隐去身形,飞入半空中,将手中的珠子猛力打入各大阵位之中。   当最后一枚青珠脱离掌心飞入地底,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各个方位涌起,形成一个足以将整个房子无死角包围的结界。这个结界直接深埋地底形成一个圆,将房子的方寸之间全部包围,这样他将在这里布置的灵阵就不会灵气外泄而破坏了这里的生态链。   当他布置好一切回到房子当中,刚才还像是毛坯房的屋子已经被那群小纸人按照他的心意给布置的差不多了。地面所铺的是火砂晶玉石,那是比空调地暖还要冬暖夏凉的东西,墙面是用百灵玉切割成块的墙面砖。沙发是银极鸾的彩羽填充,赤朱兔的皮毛缝制的,坐上去灵气会不自动的在身体内回旋。除此之外玄明珠的灯饰,万年鲛纱的窗帘。   而在大厅的正中央有一个看似简单的流水摆件,在那及人高的摆件中,有一颗被循环水流称托的金色灵丹,那是被炼化过的龙丹。龙属水,水是万物之源,水不断,气不止。若不是这枚龙丹在这里镇着,这个屋子里这般多的逆天灵物所形成的灵气,早就如雾般将整个屋子给淹没了。经过龙丹的吞吐,所有的灵气炼化的越发纯粹,更利于修炼。   司阳慢悠悠的转去楼上,有一整个房间所改造的浴池,他终于可以好好泡个澡了。还有同样高规格的卧房,司阳舒服的深吸一口气,这种满满灵气的感觉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很快司阳预定的几台电脑也到了,就如之前兰谨修说的那般,这里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运送的电脑在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下来了,仔细的检查之后让人留在门卫处,几个保安扛着机器就给送了过来。   一进门,见到这明显已经装修完的屋子,几个保安还下意识愣了愣,然而下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冰爽气息将他们身上的暑气给驱散的一干二净,只顾着感叹一声舒坦了。   司阳见送东西来的是保安,于是让他们将东西直接放在客厅里就好,倒是几个保安忍不住道:“司先生需要我们帮您将东西给装起来吗?”   司阳闻言忍不住笑道:“这是电脑,只要稍微懂点的装个机倒是没问题,那要如果送来的是空调呢,也要你们帮忙安装吗?”   那个出声询问的保安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听到司阳的话憨厚的笑了笑:“如果需要那些专业人士安装的东西,为了户主的安全,我们会派人专门跟着全程盯梢。”   司阳点了点头,随手从桌上拿了几瓶饮料,原本常温的饮料经过他的触碰瞬间变得冰凉:“电脑我自己来就好,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保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是我们分内的事,如果司先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那麻烦签一下这个签收单我们就走了。”   司阳在单子上签了字,又将饮料硬塞给扛着几个电脑过来的保安了,不管是不是分内的事,这么大热天拿着东西过来也是辛苦,感谢一下也是随手的事。   没了外人在,几个小纸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扛着电脑连跑带飞的上了楼。司阳眯眼看向那几个小纸人摸着下巴沉思,看来他应该有空的时候到处去转转,看能不能碰到一两只动物的生魂,牛踏实勤劳狗忠诚,这两种动物的倒是挺合适,他再抽空炼制几个傀儡。否则以后来了人总不至于让小纸人出来待客吧。   装好了电脑,司阳随手拍了几张屋内的摆设,抱着笔记本就舒服的靠在了沙发上。将图片发到了寝室群里,很快几个挂在网上的室友迅速给回复了。   大丰收:这是要我们帮你参考哪种设计比较好吗?   帅活死人的放哥:我找到一份兼职啦,阳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来做兼职,待遇不错,工作也很轻松。   帅活死人的放哥:我觉得那个卧室布置的挺漂亮,如果你买的房子差不多这种房型,不如就照着那个布置。   神算子:那不是参考图,是我现在住的地方的照片,刚装修完,给你们欣赏欣赏,等什么时候你们来认个门。   大丰收:卧槽!   帅活死人的放哥:卧槽卧槽!   超级巨星登场:卧槽卧槽卧槽!阳阳,我才多久没回来,你竟然就买房子了!还这么大!比我家都大!   帅活死人的放哥:哎呦喂,这是哪位大人物啊,日理万机百忙之中抽空宠幸我们升斗小民来了?   超级巨星登场:你走开!我都忙死了。   大丰收:你不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小角色吗,能有多忙?   超级巨星登场:大制作的剧组特别严苛,更何况我也是有一本台词的好不好,哪里是打酱油!艾玛,导演又在嚎叫了,不聊了我先撤,等我回来请你们吃饭!   那个富二代室友撤了之后,周放和苍永丰又在群里哈拉了好一会儿,苍永丰说着家里的一些情况,周放也说着他暑假兼职的事情。司阳找了部电影出来,一边看电影一边看他们聊天,时不时的回应两句。   看到周放去兼职的公司,司阳眸子一顿,腾飞公司啊,真巧。 第14章   因周放是中都人,可以说是现在距离他最近的,所以司阳原本还打算找天约他吃个饭,先带过来认认门。结果要与游戏同生共死的周放竟然开始沉迷工作起来,在那间他兼职的公司工作的无比卖命,开始过上了传说中程序员的生活,以至于连司阳都约不到人。   而苍永丰那边就热闹了,苍永丰的姐姐嫁的男人叫林建,家里环境很不好,比早些年还在地里种地的苍家还要差。但是林建这人大概是基因突变的产物,不至于说多帅,但也算是一表人才,在他们村那片地界长得算是好看的。外加林建这人特别会哄人,虽然家里穷,但也有不少女孩喜欢他。   林建空有一副皮囊,哪怕家里倾其所有的培养他,可惜也不是读书的料,连初中的毕业都是混出来的,能够娶苍文丽全靠那张嘴。   苍文丽是高中毕业,因家里环境也不怎么样,最后只能供儿子上大学,所以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工厂里做工贴补家用,然后就被油嘴滑舌的林建给哄骗了,才二十岁就跟林建结了婚。   这到底是自己喜欢过又是花了钱娶回来的女人,一开始林建对她是好的,反正甜言蜜语说了又不要钱,林建的父母最开始也并不是多苛刻的人,加上苍文丽虽然内向腼腆,但人很勤快,在家里什么都做,所以一开始的日子的确过的还算可以。可惜没想到这一切,从她怀上第一胎之后就彻底的变了。   嫁进了林家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儿子,前前后后反复折腾,更是花了不少的钱财,现在这好不容易怀上了,还是个儿子,让林建现在离婚?这怎么可能!   苍家也知道哪怕他们提出离婚,林家也绝对不会答应,就算以后孩子生下来林家同意离婚了,这个孩子也绝对会被林家给要去。他姐姐几乎用命换来的孩子,也是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怎么可能给那个渣男。   苍父也想过找人去恐吓,逼着林建把这个婚给离了,反正林建家里亲戚并不多,比起他们苍家来简直可以说是单薄的很,可惜现在不比以前了,大家都懂法知法,住的还是临近中都的偏郊,有个什么事随时可以上访,这一招行不通了。   正当父母苦恼如何能够一劳永逸,这个婚离了之后孩子归他们,林建也不会纠缠上门时,苍永丰突然灵光一闪,有些事,也许玄学可以解决。   这年头,有本事的人不多,但骗子却不少。尤其是这种上下嘴皮子一碰,赚钱全靠忽悠的,那天桥下一抓一大把。临到放假前苍永丰就已经想到了要如何对付那林建,所以临走时找司阳要了几张倒霉符,让姐姐回到林家之后化水给那林建喝下。   等林建倒足了霉,又多酝酿了大半月之后,在林建回家必走的一条路上,一天突然被一个看起来还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的中年人给拦了下来。   林建起初是不信的,但听到那人说因缘而卦,不会收他一分钱,这才停下脚步打算听一听,反正不管这个算命的怎么说,他是绝对不会给一分钱的。   那算命的装模作样的将几枚铜钱丢入一副龟壳中摇了几下,倒出铜钱一一查看,又看了看林建,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建心中冷哼一声,这种骗人的把戏,肯定说他有什么大凶大灾要他花钱消灾,都什么年代了,怕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不过那算命的一开口却并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说,而是道:“先生应是子嗣丰富的命数,命中注定有三女一男。”   林建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但刚才抱着不管这算命的说什么都不信的念头稍微有些动摇了。   算命的并没有看他,而是一直低头看着所卜卦出来的东西道:“先生福缘都在后半辈子,子女宫兴旺,尤其是三女皆是带财,所以前半生先生过的应该比较清苦,但晚年却是享尽福寿之命,不过根据卦象显示,先生的财运已经破了,莫非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导致先生的三女早夭?”   算命的说罢疑惑的端详了他的面相片刻,此时林建已经开始脸色发白了,一想到那三个他逼着妻子打掉的孩子,也不知悔还是恨,有些焦急的追问:“师,师傅,有,有补救的办法吗?”   算命的摇摇头:“命数自有天定,你错过了便是错过,正如人生有多个岔路,走岔了你难道还能让时光重来回去岔路口吗?不过根据卦象来看,你这三条财运并非是自然消亡,现在已经带了煞气,如果不解决的话,你今后可不只是破财了。”   这一听林建越发紧张,忙不迭的问:“什么意思?我今后会怎么样?”   “履霜坚冰,阴始凝也。这话的意思是当脚踩到霜的时候,应该知道结冰的日子也快到了,寓意着当你做了某些事,应该知道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这是一份因果,如果我未算错,你命中一子应该也来了,不过是在你三女夭折之后才来的。”   林建白着脸连连点头。   算命的叹了口气:“你命中这一子原本该是平平无奇的命数,不过因为你三女财运兴旺,又受到同胞气运影响,应该也可以算是富贵命,可如今三个可以带给他富贵命的姐姐早夭,其成型于腹中的时候就是带着不甘和怨恨,可想而知这孩子出生后将对你有何影响,从你妻子怀孕以来,你自己回想这段时间的事情,是否诸事皆不顺?”   林建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回想,可不是凡事都不顺吗,原本他接了一个大活的单子,虽然要外出数月,但这一趟能让他在家躺吃两三年。可惜过去之后施工频频受阻,最后也不知上头发生了什么事,将他们全部遣散回来,也就拿了那几天的工钱。   这回来之后更是不顺,小到出门摔跤,晚上吃宵夜被牵连到群斗中差点进了局子,谈好的工程又被人截胡。就在前两天,他想去工地找以前熟识的工头,看能不能找个工程做做,结果上面突然滑落一根钢筋,要如果不是他反应快,那就直接迎头砸下必死无疑了,当时他看到落到脚边的钢筋,真的差点没直接尿裤子。   想到这些,林建对这算命的更加相信了,他紧紧抓着算命的手,就差给他跪下了:“师傅!师傅求你帮帮我!求求你!我要怎么做?不要这个儿子了可以吗?”   算命的拍了拍他,将自己被他抓着的手给抽了出来,笑道:“既然缘分让我将你拦下,自然是能帮就帮,你若是想要摆脱厄运,这儿子是肯定不能要的,但是你那无法成人的三女同样也有怨气,且这怨气恐怕早已与你发妻相连,你如果不放弃这段因缘,今后受煞气影响,丧命是迟早的事,但这事其中恐怕也有你的原因,你也逃脱不掉,如今你能做的是好生与你妻子离了,切记是好生的送走,再给你那三个早夭的女儿做一场法事度化,今后多做善事,记住,千万不要再牵扯进人命因果中,你用了后半生的福运抵消了人命因果所带来的杀身之祸,今后再沾染一点,那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不过你也别担心,根据你的命数,十年后你命中还有妻宫运,如果这十年你积德行善够多,说不定还能有助你运势的孩子出生。”   林建听了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又忙道:“这法事该如何做?师傅你能跟我回家一趟吗?”   算命的摇了摇头,从身上取了一枚折叠好的符纸递给他:“你今天还有一道死劫,这可以保你一命,你寻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将你孩子夭亡的时辰八字供在庙中就行了。”   林建将那符纸紧紧的抓在手里:“多谢大师!请问这个多少钱?”   算命的笑了笑:“都说是缘分了,自然不会收你一分钱,你回去吧,好生的送走你的妻子,如今那孩子的月份恐怕也不小了,切记,哪怕那孩子生下来了,你不可看不可碰,更不可跟你姓,余下的事情就看你的造化了。”   拿着符纸,林建心惊胆战的回了家,如果刚才那个算命的找他要钱,他还能借口说不定是个骗子,可是人家不止没要钱,还给他符,人家图什么呢?前后一想,对那算命的话越发深信不疑,开始想着该如何不要这个孩子离这个婚。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林建还在想着怎么离这个婚,刚迈出步子,手中的符纸猛地发出一股灼热,烫的他直接跳了起来,下意识将符纸给扔了出去。下一秒,从街口冲出一辆车子,几乎是挨着他的衣角边边飞驰而过。   林建瞬间腿软的跌坐在地,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这第二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深刻体验令他面如死灰,要如果刚才不是被符纸烫了一下,他就卖出那一步了,以刚才那辆车的速度,他只有被撞飞的下场!   灵验了,刚才那个算命师说的话灵验了! 第15章   家中发生的事情,每隔几天苍永丰都会打电话给司阳汇报一下。当初他虽然有靠玄学逼林建自动离婚的念头,但那些计划还有他找来的天桥骗子对苍永丰的说辞都是司阳帮他策划的。   “我姐已经回家了,你不知道,林建那个贱人骗我姐,说如果不离婚,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他们两个更甚至还会因此丧命。我们用来骗林建的说辞被林建用来骗我姐,不过他倒是没说那什么带财的运,说三个被打掉的孩子已经化成了怨煞,只有离婚才能化解。还说这孩子注定是他命中唯一的儿子,即便离婚了,以后他也会抚养她们的。”   司阳一边沏茶一边笑道:“总要有个说辞,不管他怎么说,只要愿意放弃抚养权离婚就行了,结果是好的就好。”   根据婚姻法规定,女方在怀孕期间或分娩后一年内,男方不得提出离婚。所以这个婚必须是苍文丽主动提出,要不然林建也不会找理由骗着苍文丽大着肚子跟他离婚。不过苍文丽向来是逆来顺受惯了,大概是被他的说法给‘吓到’了,竟然没怎么闹就答应离婚。   如今苍文丽回了苍家,一些离婚的事宜很快就敲定,那离婚协议是林建准备的,文书上注明了今后孩子归苍文丽所有,但却没有写关于抚养费的事情。林建原本还想着如果苍文丽问了,他就甜言蜜语的哄骗两句。谁知道他们看过文书之后什么意见都没有的直接签了字。   不过这婚离了之后,林建很快又接到一个工程,这让他对那算命师的说法越发相信了,婚一离好运就来了,果然是苍文丽带煞了他。   说了一下家中的境况,苍永丰道:“现在我姐有六七个月大的月份了,起码等孩子上幼儿园之前她都没办法工作,生孩子也是一笔钱,以后我的责任就更重了,我打算过两天来中都,离开学还有一个月,还可以做一个月的兼职。”   司阳道:“你可以先在我这里住着,这里交通还是挺方便的,兼职可以慢慢找。”   苍永丰连忙道:“那倒不用,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兼职,还包住的,一个月底薪两千二,外加提成,反正也就一个月吧,这条件可以了,至少一个月能把我两三个月生活费给赚回来,等开学之后我再找周末那种长期一点的,反正日子总会慢慢变好的。”   苍永丰又跟司阳聊了两句,见有人来家里拖粮食,这才挂了电话去帮忙。   司阳放下手机后端起茶杯,看了一会儿正撅着小屁股卖力擦地砖的小纸人,指尖一弹,一抹灵力弹在了小纸人的身上,打的小纸人翻了几个跟头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晕头晕脑的爬了起来,又爬过去继续撅着屁股矜矜业业的擦起了地砖。   司阳摇了摇头,人家在为了一日三餐的生计而奔波,自己却如此腐败,罪过哟。   喝了几口茶之后,司阳突然想起来自己好歹也是有生意的人,竟然好些天都没上过他那家网络小店看看销量了。结果一上去,两万一张的平安符竟然卖空了,虽然他的货存也就二十张,护身符的销量也卖光了,护身符比较贵,他只上架了十张,收惊符卖的比较少,只卖了两张,不过就这两张收惊符,就抵得上十张平安符了。   司阳看了眼时间,最早一单是三天前,连着弹出了好几个对话框,有的是问符箓的功效,虽然他明明在页面上说明的很清楚了,但有些人就是喜欢确定的问一下。有的是问什么时候发货,见没人回话,竟然好脾气的留言说想什么时候发就什么时候发。   司阳摸着下巴默默看了一会儿,看来拍下这些东西的果然都是玄门圈子的人,要是一般人,三天不上线,拍下的东西没回应,早就嚷嚷开了或者要求退款了。   司阳点开这几单的地址,全都是中都的,果然应该就是上次他给兰玉琢留下账号的那张名片导致的。这几单估计也有众人试探或者交好的意思。   司阳将被人拍下的符分单装好,手指一勾,几只正在擦地的小纸人就飞了过来。将每一单的符纸用木盒装好,几只小纸人直接贴上木盒,木盒瞬间隐去了身形。司阳一挥手,隐去了身形的小纸人就顺着司阳的意念直接飞去了买家那儿。   幸好这是在中都,迟了三天还可以用瞬移术给送货,要如果远了,要送到估计只能走普通快递了,迟了那么多天,说不定会被人给差评。没有人手的悲哀啊,看来想要壮大自家小店,配送装备要跟上。   距离上次贺博易事件之后,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灵谷寺的大师们还在山上念着经,那贺博易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恶,这般日夜不休的念经度化,也没能将贺博易给彻底灭掉。此时的贺博易还仅剩一点煞气支撑,不过有那金钟罩着,日夜蚕食着贺博易身上的煞气,将其彻底灭绝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经过那件事之后,司阳也算是在玄门中扬名了。但当日最后还停留在山上的都是各大家和各大门派的嫡系,所以大多数都只是或多或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不清楚司阳究竟长什么模样。   且不说那些只听过名字却没见过本人的如何好奇,就连亲眼见过司阳的也依旧好奇。而当时司阳用来写账号的那张名片,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敲门砖。不管是通过这个渠道跟这位尽管年轻,但貌似来头本事都不小的人牵扯上关系,还是能够通过俗世的钱财买到一些真正的好东西,留下的那张名片就是他们的机会。   吕家的吕景明就是第一个下单的,原本还想说通过网络渠道能够跟司阳聊两句,毕竟交情都是慢慢处出来的,不过他每天上线去看都没有回应,而且他所拍下的东西也没有发货的动态,看来这个司阳应该是佛系卖家了。   正每日照常上线去看看动态,突然听到门铃响了,吕景明放下鼠标起身去开门。他并没有住在老宅里面修炼,吕家的老宅虽然不算是多么深山,但也的确是进出不易,而且家中的长辈还承袭着一些老传统的处事方法,要知道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了,有些阶级制度看起来实在是很可笑,还不如在外面历练来的自在。   打开门,吕景明并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一个放在地上的木盒子。四下环视了一圈,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吕景明将木盒拿了起来,关门进屋。等将木盒拿进了屋内仔细一看,木盒上雕刻着并不太显眼的恒天小筑四个字,这正是司阳的那间网店的名字。   吕景明顿时愣住,连忙返身开门出去,找了一圈,却连个陌生人的气息都没有残留。看来送货的人早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吕景明只得无奈放弃。   他从司阳的网店中将货架上的所有符箓各拍了一张,其他的那些符箓还算是常见,但那个收惊符却是他第一次听说。一般只有失魂或者因某些事导致魂魄不稳之人才需要收惊,而这种收惊方式多半是通过一些法事来达成。就是不知道怎么光凭一张符箓就能达到收惊的效果。   将木盒打开后,一股灵气从盒中逸散而出,吕景明这才发现,那木盒并非是一般的木盒,上面竟然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压制之力,像是被刻画了阵法,将灵气封锁住一样。这让吕景明不由得将那木盒拿起来细细端详了片刻,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木盒中每一张符箓都被单独装在塑料封中,外面贴了符箓的名字以及用途。吕景明先打开的就是那张他十分好奇的收惊符,当收惊符一从袋中取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灵力从符中涌出,顺着他的手指逐渐的缠绕在了他的身上。除此之外,他更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魂魄的存在,好像整个灵魂都多了几分重量,更加沉实,更加紧密。   吕景明连忙将符箓再次装进了密封袋中,那股缠绕上来的力量也随之逐渐消散。力量虽然消散了,但刚才仿佛已经缠绕在他魂魄上的几丝灵力却并未散去,虽然不多,但吕景明仔细感受却能感觉的到。   吕景明心惊肉跳的看着手中的收惊符,那司阳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通过一张符箓将灵力渗透进人的灵魂。就连他这样有修为的人都抵挡不住,魂魄随着这些灵力的牵扯更加凝实,更不用说那些因各种原因失魂的人了。   吕景明已经顾不得去查看其它的符箓,将收惊符收进了木盒中抱着盒子就出门了。   与此同时,那些同样拍了符箓的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片刻之后,司阳那间小店的谈话框闪个不停,他刚刚才重新填写了库存数目的货物眨眼间就被人给抢光了。   司阳抱着电脑靠在沙发上看着后台一笔笔钱入账表示十分满意,果然当初决定靠符箓发家是对的,这不就走向了致富大道了吗。   这销路不用愁了,配送上得要抓紧了。到底是用鬼配送来显出格调还是跟凡俗的快递公司签合约,这是个问题。   刚刚处理完一部分繁琐文件的兰谨修正准备去冲泡一杯咖啡醒醒神,听到手机信息声转头一看,见发信人是司阳,瞬间心脏不受控制的一跳,忙不迭的拿起手机查看:哪里的鬼最多?   兰谨修双眸凝视着手机怔愣在原地,哪里的鬼最多,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大概是脑子一时短路没想起来自己有个专业抓鬼的妹妹,于是本着常识的回过去:医院,太平间?   看到几乎被秒回的微信,司阳忍不住噗笑出声,这回答没毛病。 第16章   吕景明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从高中就在一个班上,进了大学之后又是同一间寝室。虽然关系很亲密,但吕景明这种玄门天师的身份却并没有对那个朋友透露太多,但相处这么久,生活点滴中总会有所察觉。   他的那个朋友名叫姜孟,因自家母亲是信佛的,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些封建迷信之事多少还是相信的,意外知道好友竟然还真有几分道行,还曾稀奇的跟着钻研过一段时间。不过到底只是普通人,对于那些灵异的事情有心想要亲眼见识一下,却始终只能当个普通故事听听,生活并没有因为身边有个懂玄学的朋友而有什么不一样。   后来姜孟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关系处的不错,两家门户也相当,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可是就在数月前,姜孟突然联系吕景明,说自己似乎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朋友出事,吕景明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他还当姜孟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所以沾染了一些阴气。结果赶过来一看,这哪里是不小心沾染了阴气,好友整个三魂还在,七魄却有所缺失。七魄之一的非毒已经不在好友体内了。   非毒主管身体的气,也可以看做是主管身体的精气神,若少了非毒,那便会夜不能寝,寝食不安,久而久之精神会涣散,病魔缠身。如果用科学的角度来解说,长久不能眠,身体机能得不到充分的休息,长期以往自然会生病。   姜孟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魂魄缺失,只是自从跟女友以及她的朋友们去探险回来之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睡不好,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脸色暗沉的简直被人榨干了似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反正也开始跟着母亲礼佛,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当他身体虚到已经开始影响正常的生活,甚至不管中医西医都看不好,再拖下去连婚事也会受到影响,不得已才找好友来帮他看看。   想要找回失去的七魄之一,自然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经过询问后知道,这次不是姜孟自己作死,而是他的女朋友作死,就是不知道姜孟自己怎么搞到这个程度的。   姜孟的女朋友就喜欢这种灵异鬼怪之事,平时就通过各种渠道来关注,所以也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那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组团的去冒险,他们去的一般都是网络流传的一些鬼楼之类的地方,偶尔也去一些传说中的荒村。   这次是他女朋友那群人又有集体活动了,不过这次还要在外面夜宿一晚,姜孟不太放心,正好同行的也有带自己男女朋友的,所以他女朋友也就把他也带去了。整个野营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除了半夜在帐篷前说鬼故事自己吓自己之外,整夜都平平安安的,第二天就各自散场各回各家了,结果姜孟回来之后就开始了这一系列的反应。   数月之前吕景明曾给姜孟招过魂,压过惊,更甚至亲自去到他们野营的那个地方查探过。那片地方阴气虽重,但并没有什么恶鬼,照说哪怕在那里作死,也不可能闹得如此严重。但不管他怎么招怎么查,都寻不到姜孟失去的那一魄。   吕景明自己也独立处理过不少这类事情,这般诡异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外加出事的又是他的朋友,自然越发上心。可是就在他寻找原因的时候,姜孟的情况竟然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他只是少了一魄,可是慢慢的,他七魄中的吞贼和雀阴竟然也不知所踪。   不得已吕景明只好找来他的师伯吕和颂来帮忙查看,这诡异的情况吕和颂也是第一次遇见,在外面失了魂魄倒还好说,养在家里竟然也不知不觉的失了魂魄,除非是被人下了咒暗算。可是姜孟身上又没有任何被下咒的痕迹,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惜还不等吕和颂研究明白,贺博易的行踪就暴露了出来,又赶忙去处理贺博易那孽畜,这姜孟的事当然就被暂时搁置了。   不过吕景明还是留下了一堆符箓,想要将姜孟的情况稳定住,至少能拖到贺博易的事情处理完,他的长辈们有空来研究调查才行,否则任由他这么恶化下去,等彻底没了三魂七魄那人也没了。   所以感觉从司阳店里买来的收惊符连对他这样有道行的人都能起作用,吕景明立即就赶去了姜孟的家。如果这收惊符能将消失的那三魄给召唤回来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即使不能,能将姜孟的情况稳定住,不再让他的魂魄无缘无故的消失也是好的。   来给他开门的是姜孟的母亲,姜孟的母亲因为常年信佛,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的平和慈善,又因家境不错,几乎不曾为生活琐碎的事情烦恼过,人自然就显得年轻的多。可是姜孟的事情到现在过去了数月,姜母整个人苍老了十来岁都不止。   见到来人是吕景明,姜母连忙请他进来。吕景明虽然年轻,但是有真本事的,要如果不是这孩子一直在帮他们家,她儿子小孟恐怕早就没了。   姜孟的父亲走得早,留下了不少的家业,足以让他们母子两衣食无忧。等姜孟长大后接过了父亲的事业,生活倒是顺风顺水。只是没想到,命中竟然也有这么大一道坎。   吕景明一进屋就询问姜孟的情况,姜母轻叹一口气:“小孟已经病的连床都下不了,之前也曾送去医院过,可是去了医院情况反而的恶化的越发严重,只得再回家,也可能是你给的那些符纸将他的情况镇住了,小明啊,你是不是找到救小孟的办法了?”   看着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吕景明心中忍不住发酸。以前念书的时候,姜母经常做好吃的送去学校给他和姜孟,可以说只要有姜孟的,就有他的一份。如今昔日好友躺在床上痛不欲生,那般慈爱的伯母也跟着忧心伤神,还没找到办法这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找到一种符箓,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姜孟的那三魄,但那张符的力量很强,至少可以压制住姜孟的魂魄不再丢失。”   听到这话姜母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真的?那太好了!”   来到房间内,原本身体很健壮的姜孟如今瘦到脱了形,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躺着,一旁还有超大一袋奶白色的营养针剂挂着,一点一滴的注射进他的体内维持着他身体的机能。吕景明叫了几声都没能将人叫醒。而导致姜孟变成这样的那个女朋友,一开始还天天过来看望照顾,但随着姜孟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姜母对那他女朋友越发不待见,那女孩慢慢的也不来了,这段感情明显没戏了。   吕景明从木盒中取出那张收惊符,按照说明上所写,只要将符纸贴在需要收惊之人的胸口即可,不过吕景明还是先用灵力催动了符纸。当那收惊符贴到了姜孟胸口的瞬间,门窗紧闭的房间突然涌起一阵微风。躺在床上的姜孟也呻吟出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姜母连忙扑了过去:“小孟!小孟你觉得怎么样?身体哪里难受?”   姜孟慢慢的摇了摇头,想要张嘴说话,却虚弱的发不出声音来。   吕景明念动咒语,双指在自己眼睛上一抹,这才看到原本姜孟身上越来越弱的气息竟然慢慢的变得凝实了一些。吕景明取出一张符箓,借以符箓的力量加持,他将姜孟身上的气息看的更加清楚了。那些代表着三魂七魄的气在他眼里更加如有实质,正在被一丝丝的灵力像是穿针引线一般给紧密缝合起来。   看到姜孟的魂魄一点点变得凝实,吕景明又开始驱符,将姜孟身上那不知为何始终散不干净的阴气又给驱散了一下。整个一番操作下来,原本昏沉的姜孟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姜母忙不迭的倒了一碗小米粥喂给他喝,就算营养针剂可以维持身体的营养所需,但一直无法进食,那胃也受不了。   姜孟看向吕景明,气虚微喘着问:“景,景明,是不是,找到办法了?”   吕景明也不瞒他:“之前玄门里出了点事,差点就被团灭了,所以现在也许能想到办法救你的大师都在闭关疗伤,不过你也别担心,还有个人可以求,只是我不太了解那人的脾性,也不敢给你打包票,这个符就是我从那人手里买的,显然对你非常有用,你记得这符不要离身,我会尽快去找那人的。”   姜孟也知道为了他的事,他这个朋友已经非常的尽心尽力了,就算最后还是没办法救他,这也是他的命:“谢谢。”   吕景明笑了笑:“如果你能捡回这条命再说谢也不迟,好了,你好不容易醒了,趁着还有点精神,跟你妈好好说说话,这段时间你妈真是为你操了不知道多少心。”   正在家中画符的司阳接到了兰玉琢的电话,一手拿着手机跟她通话,一手玉笔不停的在符纸上画着一般人看不懂的鬼画符。   最后一笔收势,符纸上的咒文闪过一道灵光,一道符成:“去失了魂的地方找就是,如果找不到那就是被什么东西给吞了,找我也没用。”   “司阳哥,他那边的情况好像不是简单的失魂症,他说从你这里拍的那个收惊符只能压制他朋友有些虚浮的魂魄,却没办法将不见的那三魄给召回来,他实在是没办法了,而且他说的那个人魂魄还在不断的消散中,他门中的那些师伯长辈也因为贺博易那件事闭关养伤在,要不,你帮他看看吧?”   反正最近闲来无事,说不定还能出去抓两只鬼回来,司阳松口道:“那你让他过来吧。” 第17章   兰玉琢带着吕景明来到司阳家里的时候,司阳正在小花园里修剪花草。从大门一进去,兰玉琢和吕景明就明显有种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所有烈阳带来的暑热从踏入某个界限之后就被一扫而空,迎面而来的是带着淡淡灵气的清爽凉气。   两人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除了几大家的所在地,还有一些大门派的修炼场,他们从未感受过如此清爽的灵气。最重要的是,只是一门之隔就将那些灵气尽数收敛,这里明显是被设下了阵法。一个小小的住宅区竟然特意设下阵法,并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衍生出这般多的灵气,两人已经不知该怎么形容司阳的奢侈行为了。   司阳见两人傻站在门口,将被剪下的树枝随意的丢到一旁篮子里,笑着朝他们问道:“喜欢我的花园吗?”   两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走过来的司阳,连忙朝他问好。   “司阳哥。”   “司前辈。”   司阳并没有请他们进屋,而是直接带着他们往小花园里的凉亭走去。这栋房子的小花园里有个纳凉的凉亭,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在这里小憩赏景都是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司阳在花园里栽种了不少修真界才有的景观花,又有灵阵的笼罩,让整个小花园一年四季都保持在盛放的春季都没问题。   等跟着司阳往里走的时候,两人这才注意到小花园里的景色。虽然可以说是花团锦簇,但并不入俗,反而有种明艳而幽深的美。一些造型各异的盆栽树随意的摆放着,明明并不算多小的体积,却恰到好处的成了那些花儿的衬托。   兰玉琢一下子就被这小花园给迷住了,尤其是那些大朵大朵盛开着的她没见过的花:“好美啊!司阳哥,这花园都是你布置的吗?”   司阳随手从一旁摘了一朵递给兰玉琢,兰玉琢赶忙伸出双手去接。但那花还没到她手上,竟然就像泡沫一般慢慢的消散。   兰玉琢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司阳拿起花绕在了兰玉琢的头上,兰玉琢感觉有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伸手去接,却什么都没接到。直到司阳手里的鲜花彻底消散的连一朵花瓣都没剩了,兰玉琢这才忍不住问道:“司阳哥,那是什么花?摘了就会消失吗?”   司阳笑笑道:“那叫含香花,那花原本就是幽香之气凝结的,摘了之后自然就会随之散去,不过在花消散的时候淋在自己身上,那香味会沾染在人身上持续很久,至少能持续半月有余,连流出的汗都是香的,所以这花又叫美人香。”   兰玉琢刚想说她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了她的鼻尖,那味道好闻又不浓烈,有种清冷的感觉,比她用的那些化学合成的香水不知道好闻多少倍!   一旁的吕景明虽然内心十分的焦急没底,却从头至尾都安静的在旁边不插话,比起那些有事没事就喜欢咋咋呼呼的,这样懂事稳重的让司阳更有几分好感,所以也不再刻意冷着他,直接进入正题:“你先说说看那人是什么情况。”   吕景明连忙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前后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就连他去到姜孟他们野营的地方查探时所拍的照片也拿给司阳翻看:“姜孟的八字在一般人当中可以说算是很不错的,福寿都有,因为他的母亲信佛,长年累月的经营着慈善事业,他们母子更是身具功德,我之前也给姜孟测算过,他这辈子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折,最多就是在一段时间内有钱财的损失,却不知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危及性命了。”   “有他的照片吗?”   吕景明连忙点头,将姜孟的近段时间的照片翻出来递给了司阳。   司阳接过手机一看,片刻后将手机屏幕对着他们:“床边坐的那个红衣女人不就是问题所在吗?”   一瞬间,兰玉琢和吕景明突然有种普通人见鬼的感觉,阴风阵阵,不寒而栗,甚至还有几分细思恐极。   那张照片是吕景明亲手拍的,当初他找到兰玉琢希望她能帮忙牵线求到司阳这里来,自然也是要把事情前后说清楚,所以那些照片兰玉琢也全部都看过。可是所有有关姜孟的照片上,他们从未看到过什么红衣女人。更不用说吕景明因为姜孟的事情多次出入他的家里,如果他家中有鬼物,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   吕景明甚至直接运转灵力,借助外力开启天眼。可是眼前的照片依旧是那样,除了病入膏肓的姜孟之外,什么人都没有。   空气似乎安静了片刻,兰玉琢摸了摸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司阳哥,那个红衣女人,长什么样?就坐在那个姜孟的床边吗?”   司阳此时却对吕景明的天眼更感兴趣,不由得盯着他看了片刻。只见他眼中似乎隐隐翻腾着黑白二气,一者为阴,一者为阳:“这是阴阳眼?”   吕景明点头道:“天生阴阳者是老天爷赏饭吃,不过有这样天赋的人极少,就玄门目前所知的也仅只有三位,所以我们平日里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借助外力自行开启天眼,以观阴阳。”   司阳看了眼手机:“可你开了不是也没看见。”   吕景明顿时无话可说,岂止是没看见照片里的东西,连人家家里的东西他都没看见,甚至丝毫都没有感觉到。   司阳指了指小花园里面的人工小喷泉:“你们两个,去用那里面的水洗洗眼睛。”   两人愣了愣,相互的看了一眼,很快就过去照办了。那喷泉并不大,池子里甚至还有悠哉甩尾的锦鲤,一涓流水从假山上蜿蜒流下。两人各自捧了水洗了洗眼睛,眼皮上顿感一片清凉。等再睁眼睛,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的。   原本只是鲜花盛开的院子,此时竟然云雾缭绕,那些花儿无风自动,不时的从花瓣上撒下一片亮晶晶的东西融入云雾之中。再看那坐在凉亭中的司阳,也许是被缭绕的雾气称托,竟然有种仙气逼人的味道,两人一时甚至看迷了眼。   司阳侧头朝两人微微一笑:“你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还不赶紧过来看照片。”   两人马上想起正事,连忙过来翻看手机。然而这一看,直把两人看的脸色发白。手机里,所有姜孟出事之后,吕景明对他所拍摄的照片中,都有一个红衣女人。那女人要么坐在姜孟的床边面朝镜头,要么侧睡在姜孟的身边,一只枯瘦惨白的手抚摸着姜孟的脸庞,几乎每一张姜孟的照片里,都有这个红衣女人。   吕景明忙不迭的去翻看他到之前野营现场所拍的照片,可是那些看起来很阴森的照片却反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不等吕景明说话,兰玉琢就蹙眉道:“司阳哥,这个鬼物是不是很厉害,否则为什么景明之前就在那人家里却什么都没感觉到,连开天眼都没看到这女鬼,还有之前景明的师伯也亲自去看过,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这看不见感应不到的东西,我们要如何处理?”   司阳笑着点拨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当真搞清楚了那晚野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吗?”   吕景明仔细回想,姜孟从未提过女人,也没说过任何异常的情况:“难道他对我还有隐瞒?”   兰玉琢轻哼了一声:“要不然你再去问问他?如果都这种情况了,那个姜孟对你还有隐瞒,那他明显就是不想活了,你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救他了。”   吕景明被兰玉琢说的脸上微微发热,他费心费力四处求人寻求帮助,要如果最后结果是他朋友一心隐瞒利用,且不说他自己的感受,就是为此所欠下一身人情债,他对自己所求之人也不免感到内疚抱歉。   不过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吕景明还是愿意相信他朋友的为人的,所以还是厚着脸皮朝司阳道:“司前辈……”   司阳笑笑:“走吧,我就陪你们走一道去看看。”   吕景明连忙站起来朝着司阳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前辈!”   兰玉琢也跟着道:“我可以一起去吗?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鬼物,竟然连天师都感应不出来,还不怕符箓的镇压。”   吕景明是开车来的,车就停在门口,三人出门的时候,正好见到兰谨修手里拎着东西过来。   吕景明自然是认识兰谨修的,不过现在看他竟然就像是普通人一样,不免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兰玉琢在自家老哥身上扫视了一圈,疑惑道:“哥,你是来找司阳哥的?”   兰谨修倒是大大方方的点头:“朋友送了些水果,味道不错,所以送来给司阳尝尝,你们这是要出门?”   兰玉琢点头道:“要去抓鬼!我跟着司阳哥偷师呢!”   兰谨修微微蹙眉:“胡闹。”   司阳在一旁笑道:“你将水果拿进去吧,家中有嗯……小东西在,正好前两天我做了一些茶叶,你拿一罐回去尝尝。”   兰谨修注意到了司阳说的小东西,不过还是点点头,看着他们上了车驶出了视线范围后才推门进去。这算是他第一次进到司阳的家,虽然主人并不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美不胜收的小花园,兰谨修驻足看了一会儿这才进到客厅。   比起外面,司阳的家中,哪怕就是那露天的小花园都凉爽极了,却并没有那种空调开得过低的冷,体感温度舒服的很。   兰谨修将水果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还没等他去欣赏司阳家的装修布置,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纸人就扛着比它身体还大的铁罐子冒了出来。   兰谨修早有心理准备,他还以为会突然冒出一只鬼来,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小纸人,比起鬼,这小纸人还显得有几分可爱。   兰谨修接过茶叶罐,垂眸看着小纸人,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替我谢谢你的主人。”   这主人不在家,他也不好多待,拿了茶叶就走了。小纸人确定人走了,身子微微一抽,就像个毫无生命力的纸片一样躺在了茶几上。 第18章   之前吕景明就有对姜母说过会找很厉害的前辈过来帮忙,所以当看他带来的两人,尽管对方十分的年轻,看起来甚至比她儿子都还要小,但还是热情的将人请进了门。   这段时间因为儿子的事,姜母可以说是心力交瘁,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能放弃。姜家原本因姜母信佛,在家中还专门设置了佛堂,所以整体的装修风格也统一偏向中式。如今家中到处都贴了符箓,门窗紧闭,整个看起来莫名有些渗人。   一进屋,司阳便道:“将这些符都清了,门窗打开透透气。”如果这些符有用的话,那个红衣女人又怎么可能日夜缠在姜孟的身边。   姜母下意识看向吕景明,见他点头之后,连忙让家中的佣人照办。   吕景明让姜母呆在外面,免得等下发生什么事,多一个普通人就多个牵制。进到房间后,所见到的依旧是贴满了符箓的门窗,躺在床上的姜孟大概因为那张收惊符,气色明显比之前好多了,但依然昏沉未醒。   兰玉琢几乎是下意识就取了一张符箓来开天眼,可是她能见的只有姜孟身上虚弱的气,看那气简直就像个将死之人,已经阴到隐隐发黑了。除了气之外,她并没有在房间里看到任何灵异鬼物。   兰玉琢朝司阳靠近了几分,离那床远了些。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他们这种有道行的术士天师,对于未知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连看他们都看不到,这要如何去收。   “司阳哥,那个,在吗?”   司阳点点头,可不是还在吗,正坐在床边看着他们这群人。不过司阳本身就收敛的跟普通人一样,那红衣女鬼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吕景明和兰玉琢这种有道行的人身上,尤其是兰玉琢,看都没看他一眼。   司阳随意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吕景明取出刚才在车上司阳给他的符,直接贴在了姜孟的床头。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整个姜孟给笼罩住,那个坐在他床边的女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生生被弹开。   女鬼岂是那般好相与的,一次两次险些坏了自己的事,现在竟然真的带了厉害家伙来,那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被那道符箓弹开之后,整个气势一变,伸出尖锐的指甲就想要朝吕景明扑去。   不过吕景明虽然看不到红衣女鬼,但身为玄门中人,身上怎么可能没一两样真正的好东西,那女鬼连身都还没近就再次被弹开。   吕景明本人没什么感觉,就是胸口的玉佛微热了一下,他知道肯定是自己刚才的举动招惹了那女鬼,那女鬼对他做了什么,不过玉佛仅仅只是微热,那证明女鬼对他做的事根本无法形成伤害,因此也不做多管,而是将昏睡的姜孟给叫醒。   司阳看女鬼不依不饶的扑向吕景明,也不知身上是有什么宝物,竟然护住她不受吕景明身上的灵物伤害。其他人看不到那红衣女鬼不受影响,但自己看得到,见一个女人就那么扑一次被弹开一次,扑一次被弹开一次,实在是闹得人眼睛疼。干脆一挥手,一道金光圈直接将女鬼给套住,困的她动弹不得。   那女鬼这才知道,真正的高人竟然是这个身上一点道行都感觉不出来的普通人。   兰玉琢注意到了司阳的动作,但奈何什么都看不见,只好问道:“司阳哥,那女鬼?”   司阳指了指角落:“被圈住了。”   吕景明刚把姜孟叫醒,听到这话连忙道:“前辈,是不是只要把女鬼给超渡了姜孟就没事了?”   司阳看了床上正虚弱睁开眼睛的人一眼:“万事有因,若这事的起因是你这个朋友,你平白无故的去超渡人家的冤亲债主,那就不是积阴德,而是造孽债了。”   吕景明闻言连忙道歉:“抱歉,是我急躁了,多谢前辈指点。”   说话间,姜孟也彻底清醒了过来,有了那一张符箓的保护,又远离了红衣女鬼,姜孟的起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甚至不一会儿就能坐起来说话了。   “景明,多亏了你这张符箓,这两天我感觉自己实沉了些,不再像以前飘飘浮浮,像是随时都能被一阵风给吹走了一样。”说完,注意到房中两位陌生人,于是道:“这两位是?”   吕景明道:“是玄门前辈,好不容易才请来给你看看,不过现在我还有事问你,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否则你这条小命,我们真的救不了。”   姜孟忙道:“我没有隐瞒任何事,那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我都跟你说了。”说着因为体虚,又太急,忍不住咳了起来。   吕景明给他顺了顺气:“我转述的可能有点偏差,你将之前的事情再次跟前辈说一遍,只有详细了解了情况我们才知道如何替你解决这事。”   姜孟点点头,将事情从头到尾的又说了一遍。   他虽然对这种迷信的事情是相信的,但也不会刻意去追寻,不过他的女朋友却特别喜欢。那次他只是因为担心女友在外夜宿不安全,所以才决定跟着一起去。   那个野营的地方据说以前是个坟场,还不是一般的坟场,距离野营的地方有一片废弃的防空洞,以前那个防空洞里有个军事基地,是日本人的地盘。而不少的日本人曾经在那里做人体实验,然后将死掉的人全部堆弃在这里再集中焚烧。   不过这种事也只是传说,有人去过那片防空洞调查,怎么深入调查都没找到所谓的基地,而且这里以前也并没有被日本人占领过,所以对于这块地方的传说跟事实似乎有些偏差。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带的确很阴,也闹过一些人命以及灵异事件,对于那些胆大作死的,的确是个野营的好地方。   他们那天是先去买了夜宿的食物,然后开着车深入了野林当中,大家有的在布置帐篷,有的在生火,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的异样。   天黑之后,大家一边在烤东西吃,一边在说从网络上看来的鬼故事,还有关于这一带所发生过的灵异事件。   听到这里,司阳打断他问道:“你们说了哪些故事还记不记得,有没有是以女鬼为主题的。”   姜孟想了想道:“就说了一些民俗传闻,很多乡间野史,大多数自然都是以女鬼为主题的,但都是网络上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司阳继续问道:“那你呢,有说过什么鬼故事吗?”   姜孟很肯定的摇头:“他们那群人都是灵异事件的爱好发烧友,他们平时就很注意这些新闻,我从大学毕业之后对这些事基本都不怎么关注了,所以我只是听而已。”   司阳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可是后面真的没发生任何不同寻常的事情,大家坐在火堆前聊天,一直聊到转钟。有人提议想要玩一玩灵异的游戏,可是当时的氛围实在是太阴森了。他们也不敢继续作死,于是就各自钻进帐篷里睡觉了。   别人晚上有没有做过什么他不知道,姜孟只知道自己是一觉到天亮,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过。   听到姜孟的陈述,司阳看向那女鬼:“你若是说不出你害人的理由,那就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吧。”   女鬼自知不是司阳的对手,早就停止了挣扎,听到司阳这话,更是泫然欲泣道:“是君言妾身可怜,欲娶妾身为妻,妾身并无加害孟郎之意,只是守在这里,等着孟郎与妾身行夫妻之礼。”   司阳闻言脸色古怪的看向姜孟,而除了他之外,屋中的人看不到女鬼,自然更听不到女鬼,见司阳的脸色奇怪,兰玉琢忙问:“怎么了司阳哥?是不是女鬼说什么了?”   司阳道:“女鬼说,是姜孟可怜她,并且答应了娶她。”   这话一听,姜孟连忙挣扎着解释道:“怎么了能!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一个女鬼可怜,还答应娶她!那晚我根本什么事情都没遇到过!”   那女鬼听到姜孟这般说,双眸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孟,屋内的气场也随着女鬼的情绪变化而激烈起来,屋内的摆件也随着骤然而起的阴风被吹到了地上。   司阳的手一扬,再次将女鬼给压制了下去,转头看向姜孟道:“如果这话真的是你答应了人家的,人家来取你的性命逼你下去与人成亲也无可厚非。”   吕景明有些急切的看着姜孟:“你还不说实话!”   姜孟自己急的都快要哭了,真的没有的事,他要怎么说。   司阳见状拿出一枚印章:“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就由我来验证你话中的真假吧,如果你真的答应了那女鬼要与她成亲,那么从你答应的那一刻你与她之间便形成了一道契约,凡是做过的事必留痕迹,只要你们之间真的有契约,你身上就会显示出契约的印记,以此来看你话中的真假。”   司阳一说完,手中那枚玉质雕刻的印章凭空飞起,笼罩在了姜孟的上方。   印章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将姜孟照耀了一下,然而下一刻,姜孟的手臂上竟然也泛出一道光与之回应。   吕景明连忙将姜孟的手拉起来看,只见他手臂上一道像是蜿蜒线条的印记,在那金光的照耀下显出若隐若现的红色。   这一下,谁的话真谁的话假一目了然。姜孟见到手臂上的印记更是直接傻眼,脸色惨白的整个人都木了。 第19章   再如何辩解说谎,手上的印记是骗不了人的,吕景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相交这么多年的好友竟然会如此骗他。哪怕姜孟之前真的答应了女鬼要娶她,事后后悔了,对他据实已告,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可是这姜孟竟然一开始就对他撒谎,弄得自己七魄没了三魄,再拖下去,三魂七魄迟早要散尽。   不对,吕景明突然朝司阳道:“如果那女鬼只是为了要跟姜孟成亲,那完全可以哄骗他自杀,可是现在姜孟的三魂七魄少了三魄,再少下去姜孟不止是死,更是魂飞魄散,根本成不了鬼,又如何与她行夫妻之礼?”   姜孟急切的抓着好友的手:“真的,景明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就算我真的说了那话后悔了,我肯定也会老实告诉你的,可是我真的没有说过那话!”   司阳将印章给招了回来,转头朝那女鬼看去:“姜孟的三魄是否被你摄去?”   女鬼连忙摇头,眼神幽怨的看向姜孟,眉带凄愁道:“孟郎当真曾与妾身说过会娶妾身为妻,妾身这才得以跟随着孟郎,可不知孟郎为何会魂魄消散,那位公子之前所拿来的符箓根本镇压不住孟郎,若非妾身每夜祭出宝物来稳住孟郎的魂魄,孟郎恐怕早已身消魂散,直至前日那位公子拿来镇魂符,孟郎的情况才稍稍转好。”   因女鬼说的话屋里的人听不到,司阳只得转述。而这话听得屋内众人不由得惊讶万分。谁能想到以为是夺命的女鬼,却变成了帮助保命的恩人?   不过这女鬼之话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也是不能相信的。   司阳想了想朝女鬼道:“既然是姜孟曾经许诺过你,而你也并未害过人,那将你身上能够遮掩你气息的东西拿出来,你是否曾经加害过人,只要没了那宝物的遮掩,我们自会看清,你大可放心,只要你问心无愧,我们也绝不会动你分毫。”   那宝物是女鬼的依仗,哪能轻易拿出来的,可是如今这情况却又由不得她。而且对姜孟,女鬼当真是有情的。她也知道,若想救姜孟,就得听这些天师的。而且她也想知道为何姜孟会忘了他们的誓约。   女鬼从自己的脖子上将一枚泪滴形状的玉坠取下,因她被司阳给圈住动弹不得,只得将玉坠伸手递于司阳。当玉坠脱离了女鬼的瞬间,众人便看到房中一角多了一名少女。   那少女跟照片上所看的不一样,一身烟青色的齐胸襦裙显得体态格外修长,并没有多复杂的发髻,只是一根绸带简单的将齐臀的长发束起。少女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似乎正是双九年华,身上并没有丝毫的戾气和煞气,足以证明这女鬼真的从未害过人。   这原本以为是个红衣厉鬼,结果这一看,跟自己所想象的实在是差别太大了。照片中因为是灵体影像,只能看出是个红衣的女人大致的轮廓,所以看到女鬼原型众人还有几分意外。   不过身为玄门众人,捉鬼这种事可没少做,自然不会因为这女鬼面容清秀毫无戾气就小看。看她装束就知道不是现代人,那死了也不知几百年,几百年道行的鬼可不好对付。   司阳检查了一下那泪滴的吊坠,随即轻笑了一声:“倒是个不错的东西。”   兰玉琢好奇的上前:“这是什么宝贝啊?”   司阳道:“苍玉知道吗?”   兰玉琢想了想,说了一句废话:“是一种玉的名称吗?”   司阳笑着跟她解释道:“山也五曲,九水出焉,合北流注于河,其中多苍玉,这是苍玉的由来,古时的山海经中就是这么写的,其中就有写到,泰逢,熏池,武罗三位山神的祭祀上,就用公羊和吉玉来祭拜,这吉玉就是源自苍玉,而这玉坠就跟我曾经见过的一个苍玉气息极为相近,并且这上面还有一丝信仰力,古人对于超乎寻常的人和事极为敬畏和崇拜,因此古时有许多神异传说,那山中的精魅也许就是古人所谓的山神,那时候的人因为未知,所以信仰的自然越发纯粹,一枚寻常的玉长久受到信仰力的供奉都能变得非凡,更不用说原本就充满了灵气的玉石。”   兰玉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成精了?司阳哥你是说,这玉成精了?”   司阳笑道:“哪有那么多能够成精的灵物,只不过这玉多少生出了点灵识,会本能的去保护拥有者,所以这女鬼也许生前就佩戴着这枚玉坠,意外身亡之后灵玉出于本能的护她魂魄不散,甚至能躲过修道之人的查探。”   那女鬼闻言点头道:“这是娘留给妾身的遗物,所以妾身从小便佩戴在身上。”   兰玉琢看了看姜孟,又看了看女鬼:“你们二人尚未成亲,你这个妾身的自称似乎有些不妥。”听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女孩自称妾身什么的,很别扭好吗。   这话一出,那女鬼身形微颤,纤长的睫毛垂下,却是沉默不语。   司阳看姜孟见到女鬼之后虽然好奇,但满眼的陌生。他自认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一个普通的凡人想要骗过他自然是不可能,但一人一鬼各执一词,手上还有契约的印记,这件事实在奇怪。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说姜孟答应娶你为妻?”   听到司阳的问话,女鬼竟然微微有些脸红,却还是老实的娓娓道来:“将我困锁住的那个地方数百年前曾经发生过瘟疫,后来官兵封锁城门防止瘟疫的传染,但没有医者也无药材,最后这里成了一座亡城,我因这枚玉坠成了无法转世的孤魂,看着这里时光变迁,朝代更替,孤寂了数百年。虽然这里时长有人来,但我却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听着外面变化的世界,满心好奇却始终因这玉坠而无法离开。”   女鬼说到这里,微微抬眸看向姜孟,眼中甚至带了丝情愫:“那夜,一群青年人过来夜宿,我就在一旁听着,听他们说些离奇的故事,谁知半夜当他们睡下之后,孟郎的魂魄竟然离体。”   魂魄竟然曾经离体过?一般若是魂魄离体后除非是有人帮助,否则定然会全部走失,所以这又是女鬼帮了他?   众人正这么想着,就听女鬼继续道:“我知道人的魂魄离体太久会对自身寿命有碍,可是我被玉坠困锁了那么多年,除了早些年还有些山中的灵物陪伴,近百年来我都是孤零零的,突然有一个能看到我,陪我说话的人,我,我就动了私心,并没有及时的将他魂魄送回去,而是拉着他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似乎是怕姜孟误会了,女鬼抬头看向他解释道:“我只是留了你一下下而已,在天光大亮之前就借以玉坠的力量将你送了回去,对你不会有影响的,你那天晚上跟我说了好多话,告诉了我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你还跟我说,你有个天师朋友,说不定能帮我脱离玉坠,你说会带我离开这里,说,说如果最终我无法转世,就跟我冥婚,让我也能受到香火的供奉,所以我才能一直跟着你。”   吕景明看着已经傻得目瞪口呆的姜孟,无语道:“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你可就要负责了,如果是冥婚的话,你们的八字如果般配,只要你真心诚意,好好操作一番那就不会对你平日里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尤其是这种多少还带了点灵气的女鬼,说不定还会替你助运。”   姜孟连忙打断好友给自己关于冥婚的普及:“可现在不是婚不婚的事,而是为什么我会忘了我曾经离魂过,为什么我的三魂七魄在消失?”   “去现场看看吧。”   兰玉琢和吕景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临出门前,司阳突然问道:“那天你们一起的其他人有没有什么情况?”   吕景明道:“那些人我都去查过,他们都没有受到影响,只有姜孟这个倒霉鬼。”   司阳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将处理过的玉坠交还给女鬼,更在女鬼身上加了一道限制:“你就继续留在这里保护姜孟吧,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只要你敢动恶念,就会魂飞魄散,这玉坠上也加了禁制,即便佩戴也不会再遮掩你的气息。”   女鬼接过玉坠之后果然并没有消失,听到司阳的话也只是点点头,少了那层困住她的圈子也并没有乱跑,相当的乖巧听话。   等人都走了之后,房中就剩尚且清醒的姜孟和女鬼,因姜孟床头那张符,女鬼也近不得他,看姜孟看自己陌生的眼神,再也没有那晚的亲切温柔,不由得难过的低下头。   姜孟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这个女鬼,人家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何况貌似并不是女鬼主动招惹自己的,想了想,小声朝她问道:“那个,你,看电视吗?”   女鬼闻言抬头,温温柔柔的朝着姜孟一笑。   之前姜孟他们野营的地方距离市中心还有点距离,等他们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看着幽森的密林,浓烈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气,吕景明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一个月前我还亲自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里的阴气很正常,也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兰玉琢几乎是下意识将自己的五帝钱匕首拿了出来握在了手中:“最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这里的阴气已经浓烈到了这般程度,但是你我都没有收到单位里的消息,这里可还是中都的地带呢。”   司阳一伸手,一道金光从他手心飞出,生生从浓烈的阴气中劈开了一条干净的道路:“站在这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进去吧,凡事皆有因,不是人就是鬼,捉了就是。” 第20章   除了阴气过分浓郁,整个林子静的甚至有几分诡异之外,众人一路往深处走去时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不过兰玉琢手中拿着的特殊探照灯可能受到阴气的影响,只能照亮四周数米的地方,再远了,就仿佛直接被黑暗给吞噬了一般,光线直接消失在了一片漆黑当中,足以证明这宁静的外表下并不平静。   吕景明手中拿着罗盘,试图借着罗盘找出这股浓郁阴气的来源。但罗盘上的指针却不受控制的疯狂转动着,也不知道是受到阴气的影响,还是刚才司阳手中所绽放的那道金光所致。   看着手中的罗盘纠结了一会儿,吕景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您能感应出阴气的来源吗?这罗盘也不知是不是受到阴气影响,还是刚刚您出手后气息还未散去,所以有些找不到方向了。”   兰玉琢在一旁道:“我们应该把那个女鬼给带着的,她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几百年了,对这一带肯定相当的熟悉,这里的异样她说不定能知道点情况。”   不等司阳说话,吕景明开口解释道:“那女鬼不得不留在姜孟的身边,一个七魄不全的人到现在还能保持神智,我之前以为是符箓镇压的原因,就在刚才看到吕景明手臂上的印记之后我才明白,这是因为那位女鬼,因为他们之间有了契约的牵连,那女鬼身上的灵物又曾经直接接触过姜孟的魂魄,所以这段时间姜孟的魂魄才不至于散的那么快,一旦女鬼离开姜孟身边,我想即便有前辈的符箓镇压,他也很快会丧失神智,再昏睡过去,除非我们能及时找回他消失的那三魄,否则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司阳闻言一笑:“还是吕道友细心。”   吕景明连忙谦虚道:“若不是前辈叮嘱那女鬼留下,我也并未想到这一层,这还要多谢前辈提点。”   兰玉琢不想被司阳小看,亦或是不想给司阳留下自己学艺不精的印象,于是下意识的辩解了一下:“吕景明的师傅曾经游历了全球,世界各地差不多都走遍了,整整几十年历练的心得所见所闻都传授给他了,别的不说,玄门中我们这一代的,他的理论知识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我师父是专攻符箓的,所以我的符箓画的比他好!”   小姑娘争强好胜很正常,有好胜心才有进步嘛,所以司阳便也不吝啬夸奖:“专攻必精,有一技之长傍身,今后走遍天下也不怕,很好。”   兰玉琢脸一红,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跟个小孩子争宠似得,感觉自己丢人了。   正说着话,吕景明手中的罗盘突然疯狂的转动了起来,兰玉琢手中一直紧握的小五帝钱也发出微微的颤动,原本还可以照亮数米远的灯也仿佛一瞬间被黑雾给吞噬,嗞地一声就熄灭了。   两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以司阳为中心,拿着各自趁手的法器戒备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枚光亮从司阳的手心发出,然后慢慢悬在了半空中,虽然不至于亮如白昼,但能照见的范围比刚才那探照灯大了数倍,最起码方圆十多米之内所有的东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吕景明和兰玉琢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想要看看那发亮的东西是何物,然而随着他们的动作,视线的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了地上,一坨及人小腿高的黑色阴影在这光亮当中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两人顿时一惊,本能的掏出一张符箓来,然而等他们仔细看去,却被眼前的东西吓的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在他们眼前的那个黑色阴影是一尊佛像,漆黑的佛身,不知是石头还是某种玉质的东西镶嵌在了佛像的眼睛里,此时那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三个外来者。   漆黑的森林,弥漫的阴气,突然横截在路中间的佛像,哪怕吕景明和兰玉琢降妖捉鬼多年,还是被此时的场景弄的心口发毛。   吕景明念动咒语,手中的符箓被他驱使着朝着佛像飞去,刷地一下贴在了黑佛的脑门上。但是下一刻,一抹泛着幽幽绿色的火焰燃起,将符箓烧的一干二净。   吕景明握紧胸口的小玉佛朝司阳道:“前辈,我的护身佛在发烫,这东西很凶。”这话说的还算是委婉的,他家长辈将玉佛送给他护身时说,一旦玉佛热的烫手,想要活命那就赶紧跑。   司阳却是仔细观察着那尊黑佛:“吕道友见识广博,可曾听闻过类似这种黑佛的传说?”   吕景明道:“世间佛像千万种,光凭这黑佛的雕刻,我没办法看出这尊是哪位佛,不过以黑石为佛身,整体佛像透出一种极其不协调的诡异感,很有可能是一尊邪神,古时候山中邪魅多,有些地方会以邪神来镇压。”   一旁的兰玉琢突然开口道:“之前那女鬼说数百年前这一带曾经是个城镇,后来瘟疫亡城,而这里又出现了这样一尊邪神,会不会是亡城之后被人刻意放在这里镇压的?”   司阳摇摇头:“如果是被人放在这里,怎么可能至今没人发现过,不是有很多人喜欢灵异探险吗,你看四周,有不少的生活垃圾,证明曾经有人也在这里野营过,却从未发现这个石像,证明这石像是近期才出现的,更甚至,它很有可能是刚刚才跑出来的。”   这话说的两人一阵寒毛直竖的:“司阳哥,刚刚才跑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司阳指了指石像:“你看,第三只眼睛,打开了。”   两人闻言定睛一看,刚刚明明就只有两只眼睛的石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双目的上方竟然慢慢打开了一条缝,缝隙中还有类似眼珠子的东西,的确像第三只眼睛。   兰玉琢念动咒语,以灵力催动手中的小五帝钱,当五帝钱中的力量蓄满,两指在钱身上一抹,随即猛地劈向那黑佛。   小五帝钱是清朝五位帝王在位期间所铸造的五枚古钱,其中蕴含了五代帝王的龙气国运以及民众的信仰之力,因此当以灵力催动,便能激发其中蕴含的浩然正气,可以除去时间一切邪祟之物,向来是道家运用的最为广泛的法器。   可惜此时这小五帝钱似乎并不管用,因为当那小五帝钱劈向黑佛时,黑佛的那三只眼睛猛然睁开,一股黑煞从那第三只射出,劈开了小五帝钱的攻击,猛地袭向跟前的三人。   吕景明和兰玉琢本能的取出符箓抵挡,而司阳却是一伸手,直接给三人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那黑佛释放出来的煞气尽数抵挡在外。四周的阴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几分,三眼全部张开的黑佛也更加显得诡异了一些,盯着三人的目光越发幽森。   司阳转头朝两人问道:“一般遇到这种邪物你们都是怎么解决的?”   兰玉琢道:“能就地灭杀的就地解决,解决不了的想办法封印住带回去。”说完似乎意识到眼前的情况是上面两种方式都搞不定的,于是又道:“如果都解决不了,就退出去,设下结界,联系更厉害的天师过来处理。”   司阳道:“万物皆有心,哪怕一块小小的石头当中,也有石心,但这世上有一种无心石,通体漆黑,天生无心,是一种炼器的材料,因为无心,就相当于一种空壳,炼制的时候可以随便往这个空壳里面注入任何自己想注入的东西,不过这无心石在……在以前修士的时代是非常常见的,炼制灵器甚至都够不上品级,所以那时候的人多半都将无心石炼制成傀儡用具。”   司阳说完,又结合眼前的情况推测道:“眼前这个石像看雕工痕迹,所用的雕刻工具应该还比较精细,所以年代不会太过久远,结合那女鬼所说,恐怕是当年亡城之后,这里冤魂作祟,曾有道士过来处理过,这石像就像是一栋空屋,曾经因为有群众的信仰祭祀,所以最开始寄居在内的应该是正神,的确曾经拥护过一方百姓,但时代的进步导致这种纯粹的信仰越来越稀薄,没了信仰力的供奉,正神无所依,这空屋自然就被邪魅之物给取而代之。”   兰玉琢不解道:“司阳哥你刚刚说它有可能是才跑出来的?”   司阳笑道:“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自然克制不住的跑出来了。”一说完,五指一收,那地上的石像被控制着收了过来。   一瞬间整个山林开始剧烈晃动起来,狂风大作,阴气暴涨。一声声刺耳的似哭似笑的叫声在山林中回荡。   与此同时,那及人小腿高的石像被吸了过来,司阳一掌打了上去,石像瞬间四分五裂。少了寄身之所,一团无形的黑影飞跃而出。不过那黑影并不是朝着司阳飞去,而是转身就逃。已经有了道行,甚至自主想法的邪物当然能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个硬茬子,现在不跑,等着被收么。   司阳微微一勾唇:“想跑?那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第21章   那石像中的确隐藏着邪魅妖物,因生存环境艰难,能够找到一个这样天然的栖身之所本就不容易,大概是机缘造化,又因深埋地底,不断的吸收着山林中的生气来修炼,慢慢修炼出了道行。可是随着人类对环境的破坏越来越厉害,山中的生气逐渐丧失,想要修炼,自然要另行他法。   而这个他法见效最快最利于修炼还能长期且持续发展的,再没有比吞噬人类的魂魄精气更好的了。而吞噬一百个人类,也比不上吞噬一个有道行的道士来的有用。若不是第一次吕景明来这里时,它在忙着吸收储存下来的人类魂魄没能及时出来,上次它就对吕景明动手了。所以这次当吕景明和兰玉琢踏入这片山地时,再次成了邪物的目标食物。   可惜,如果今天没有司阳,他们两个就这么贸然过来说不定还真的会沦为那邪物的盘中餐,这修炼了最多十几二十年的普通人,哪里比得上修炼了数百年的邪物。尤其是现在玄门没落,就连他们两个手中所拿的符箓对付对付普通的小厉鬼还可以,对付这般天生天养的邪物那就只有送死的份了。   不过现在送死的是那不长眼的邪物,在他们上山时悄悄躲起来多好,司阳又不是那种以捉鬼降妖为己任的天师,只要找到了那姜孟的三魄,管他邪物害不害人,只要不犯到他手上就不干他的事。结果这好死不死的还偏生要自己冒出来横在个路中间送死,这能怪谁?   那邪物的速度再快,也是个在和平盛世中成长起来的邪物,哪里是在大环境中厮杀出来的司阳的对手。   司阳轻轻一扬手,那邪物就被挡住了去路。眼见着情况不妙,一团漆黑邪物身上开始释放出一缕一缕黑色的烟气,当那烟气离了邪物的本体,竟然变成了一个个飘荡的魂魄。   众人头顶上面那枚照亮的灵珠从头至尾都没受到阴气的影响,那光亮让漆黑山林中的阴气显得雾蒙蒙的又诡异。此时猛然多出了无数个飘荡的魂魄,这场面,吕景明和兰玉琢抓鬼多年也是第一次见。   就在两人愣神时,司阳朝着吕景明扔了一捆绳子:“将这些魂都捆起来没问题吧?”   吕景明连忙道:“没问题!”说着就和兰玉琢行动了起来。这么多魂魄,生魂死魂皆有,要如果不是因为姜孟的事情找到了这里来,也不知道还要无辜枉死多少人。更可怕的是,到时候这邪物彻底成长起来,也是一个超级大的祸患。   两人去收魂的时候,那邪物转身就跑,它到底活了上百年,虽然还没能修炼出形体来,但心智还是有的,它以为放出这些魂魄,这几个人类天师就会忙着去收魂,它就可以趁机逃走。却没想到它还没来得及动,一条可怕的鞭子就抽到了身上,简直疼的它要魂飞魄散了!   等吕景明和兰玉琢将所有的魂魄都捆绑在了一起之后,那邪物身上的黑气几乎散尽,变成了一只青灰色的不明物体,圆乎乎的一团雾气,没有实体,但每一鞭子都能抽个瓷实。   两人牵着一大捆魂魄过来,见那邪物已经被司阳制服的动弹不得,顿时松了一口气:“司阳哥,我们这边搞定了。”   司阳侧头扫了一眼:“找到姜孟的了?”   他这一说,刚才忙着将魂魄捆住生怕跑掉一只的两人这才想起来,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到姜孟的,吕景明回身看去,顿时眉头就蹙了起来:“这些都是完整的魂魄,并非散魂。”   兰玉琢也有些懵了:“那姜孟的呢?”说完,忍不住朝被司阳打的七荤八素的邪物团子问道:“那些散魂呢?你是不是已经把散魂给吃了?”   兰玉琢的话一问完,山林里刮起一阵阴风,还有一些细微的嘶嘶声。   司阳替那邪物翻译道:“它说它不吃散魂,从来只吃完整的魂魄,散魂不好吃。”   邪物:……它好冤!   这一下,众人又犯难了,找那三魄怎么就这么难。   司阳无奈的摇摇头:“等着。”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直接放开了神识满山头的搜查了起来。   神识是个既无形又有形的东西,吕景明和兰玉琢虽然看不到,但在司阳放开神识的瞬间却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们身上扫过。正当两人为那一瞬间的感觉而心惊时,就听司阳道:“找到了。”   吕景明连忙道:“在哪儿?!”   司阳睁开眼,转头看向溪流那边的方向:“那边。”两人连忙跟在司阳的身后,一直走到了溪边,司阳停了下来,但他们还是没看到姜孟的三魄。   “姜孟的三魄在这里吗?可是司阳哥,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司阳一挥手,刚刚还空无一魂的溪流中央突然出现了三个透明的几乎快要消散的人影,仔细看去,那的确是姜孟的三魄,那三魄正像是迷魂一样,呆呆的站在溪中,任由溪水从身体中流过,那不断流走的溪水不止冲刷着那三魄,更将三魄中牵引着本体的生气也给带走了。   三魂七魄原本就是一体,各自间都有一种无形中的牵引,虽然不知为何当初姜孟是先少了一魄,但在这种天然形成的格局中,只要懂道行的人稍微动点手脚,哪怕只有一魄的牵引,也能将剩余的三魂六魄不断吸引过来。随着不断流失的生气,本体对于魂魄的吸引力日渐减少,当魂魄彻底全部离体,生气散尽,这人自然也就必死无疑了。   司阳手一扬,凭空一抓,顿时从水中飞出一块巴掌大一点都不起眼的石头,当司阳将石头翻过来时,上面用血红的朱砂所写的正是姜孟的生辰八字。   兰玉琢见状道:“竟然是人为的,可是司阳哥,为什么我们即便开了天眼也看不见,这里难道也有法宝遮掩吗?”   司阳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道:“你好好看看这一带的局势地冒。”   兰玉琢下意识按照司阳说的去观察,吕景明却已经拿出了罗盘各个方位去查探,两人观察了一会儿几乎同时出声:“八门锁阵?!”   溪流两边的树木也不知道是无形中天然栽种出来的,还是曾经被有道行的人刻意指点过,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但树与树之间有些能容一两人通过,有些却紧密栽种在一起根本不能过人,那些能过的小路不多不少,刚好八条。   吕景明看着罗盘道:“这八条小路竟然正好对的方位是八门位,要如果不是被人刻意栽种的都不可能。”   司阳点头道:“这条溪流通了中间,正是上下两路通阴阳,两边又有八门阵的防护,这山林深处长久不见阳光,遮天蔽日的大树遮掩,久而久之难免过于阴森,所以这条可看做阴阳路,在阴阳路上,你们两个活人又怎么可能看到鬼魂,尤其是借助外力而开的天眼,看不到才正常,如果看到了,那就表示你们离死也不远了。”   司阳话音一落,从山中吹来一阵阴风,两人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司阳将石头放到了吕景明的手中,又将手中拎着的那团邪物往兰玉琢手里一递:“后面的事情我想你们能自行处理好了,我就不管了。”   吕景明朝着司阳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前辈出手相助,这次若非前辈帮忙,今日这事还真不知道会如何收场。”吕景明说完,又有些小心道:“还要麻烦前辈稍待片刻,这些生魂需要尽快送返。”   司阳点点头,随意的寻了个大石头坐下。吕景明开始送返生魂,一段咒一张符,但眼下至少有上百个生魂,恐怕还要费段时间。司阳见兰玉琢将那邪物封进了一块阴木牌中之后打算去帮忙,司阳道:“刚才那无心石是不错的炼器材料,你去收着吧,你们玄门中人如果有人会炼器的话,说不定能炼制出一个还能用的法器。”   司阳这么一说,兰玉琢自然赶紧跑过去将之前被打碎的石像全部拾起后抱了过来:“既然是炼器的材料,这东西是司阳哥解决的,那自然归司阳哥所有。”   司阳笑道:“你自己拿着吧,这东西对我来说没用。”像这种修真界可以说是很常见的材料,当真够不上司阳的眼,更何况他的魂府中高级材料堆积如山,这几块石头白捡都懒得弯腰。   见司阳不要,兰玉琢将身后的包取下,一块块的碎石往包里装。好不容易全部塞进去之后,又取出符箓来点燃。   司阳见她拿着点燃的符箓一点点驱散阴气,不由得看了眼阴气弥漫的山头,这样驱散,得散到何年何月去。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司阳原本并没有打算插手。不过看着那浓雾一般的阴气,司阳突然想到了兰谨修。然后鬼使神差的从魂府中取出了一枚巴掌大的千瓣莲造型的灵玉。   那灵玉一拿出来,整个山林中的阴气瞬间齐聚了过来,几个呼吸的时间,整片山头中不属于这里的阴气尽数被吸了个干净。而兰玉琢拿着的那张符还未烧完,傻傻的看着司阳。   司阳看着手中碧玉色的玉莲中间仿佛沾染了一点黑,默默在想,要不要制作出一个阵法来化阴成魔。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就那千年难得一遇的修魔之体,死掉似乎挺可惜的。 第22章   等吕景明逐一将生魂送走,将死魂超渡,天都快要亮了。而在这般不间断高强度的操作之下,吕景明整个人已经虚脱的瘫软在了地上,灵力都耗尽了。这还是在兰玉琢也一同帮忙的情况下。   司阳看了眼彻底恢复了平静的山林,见太阳正在升起,光亮正逐渐驱散黑暗,便将一直悬于众人头顶的灵珠给收了回来,走到力竭的两人所躺的地方看了看他们。   兰玉琢仰躺在地上看着司阳,有气无力道:“司阳哥,你再等等,等我们缓口气,我们再下山。”   吕景明从一旁的包里拉扯了半天,才翻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丹药,其中一颗递给了兰玉琢。兰玉琢接过丹药就直接吞了下去,挣扎着爬起来开始打坐。   见司阳似乎在看自己手中的瓷瓶,吕景明连忙朝他递过去:“这是吕家药师特制的回灵丹,若是前辈喜欢,改日登门拜谢时,我再多准备一些。”   司阳接过瓷瓶倒出一颗来,一颗丹药大概只有幼儿小拇指般大小,丹呈褐色,药香并不浓,带了一丝极弱的灵力。不过这个极弱是对他而言,对如今地球上这些术士来说,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司阳将丹药倒了回去还给了吕景明:“这样的丹药在玄门售价多少?”   吕景明并未多想,老实道:“玄门有三缺,丹药,符箓,法器,这三样都是有价无市,符箓倒还好些,人为可制,法器那便不用多说了,这丹药因为所需的材料越来越稀缺,价格也是逐年增高,这样的丹药一瓶十颗,一万一瓶,但若无渠道,有钱也难买。”   司阳突然想到自己那两次以千万为单位的开价,突然有点小小的愧疚,那价格是不是开的太高了:“所以这价格在玄门中算贵的?”   吕景明点头道:“自然算贵的,这回灵丹算是日常修炼所需,一般情况下一个月至少需要三四瓶的用量,如果是符箓师或者丹药师,炼制东西的时候可以借以回灵丹中的灵气会让自己灵力更充沛,但消耗量自然就更大了,因此这价格算下来开销并不小。”   司阳原本以为,玄门中的人应该都挺有钱的,毕竟大家都有别于普通人,就好比那一张符箓能够卖出百万的价格,这赚钱不就跟玩一样。还有他看的那些小说里面,一颗丹药能治好癌症患者,一出手就能摸出石头内的翡翠之类的,还有去古玩市场随便就能捡个大漏。现在听来,怎么感觉跟他认知中的玄门似乎有所差异?大家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富裕。   稍微调息过来的兰玉琢听到他们的谈话,忍不住科普了一下:“玄门中人虽然看似多了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平日里更多的时间都用来修炼了,如果有门派家族的帮扶或许会轻松一些,如果是半路出家或者小门小户的,想要真正的培养出一名天师来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一旦修炼起来简直就跟个烧钱的无底洞一样,所以其实外面有很多算命的都是有些真本事的,但奈何生活所迫,不得不这般街头卖艺。”   即便天师有超于常人的能力,但到底还是肉体凡胎,也是要吃喝拉撒,人生中的大半时间更是用在了修炼上。像他们这样有点能力又有点背景被国家招揽的还好,每月都有‘工资’,像今天这样超渡了这么多死魂,救了这么多生魂,后勤组只要核实确认,也能奖励一些丹药。这么零散算起来,维持日常开销倒也尚可。   还有那些门派大家族的,虽然看起来挺庞大,但培养出一个天师的资源真的不算少,家族中自然是紧着天赋最好的来培养,那其他的有点天赋的多半还要靠自己的努力。家族中一部分无法修炼的会从商赚钱,用钱来换这种大家族的庇护,大家族也能用这些钱来培养子弟,算是一种家族式合作。   但钱哪是那么好赚的,每人命中注定了只能得到一些东西,即便借助风水开运,也只是稍微好一些而已,要是用邪门歪道来开运赚钱,那下场自是不必说。   所以总归来说,玄门当中能赚钱的是那顶尖一层的大师们,那是看风水测算运势都被人捧着钱排着队候着等着的,但他们同样也有注定了的财运,赚得多了,回馈社会的更多,真正能用到自己身上的也就那么点而已。由此可见,其实大家都穷。   被人科普了地球玄门的现状,司阳颇有些一言难尽。他多少都有些以为这些接触了道门的人会视凡俗之人的金钱为无物,毕竟他们这些人想要获得钱财实在是太容易了,谁知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般。想当初那些踩在他脚下他都嫌脏的金银之物,竟然在如今的玄门当中赚取的如此艰难。莫非换了个世界,世界观也要随之更新一下么。   司阳默默接受了新的世界观设定,收回思绪看向依然坐在地上的两人:“你们恢复好了吗?”   兰玉琢从自己包里也掏出一个小瓶子,朝着司阳讪笑道:“大概还需要一颗。”   剩下的事情司阳并未参与,等姜孟那三魄回身之后,那晚被遗忘的东西自然也会想起来。如果是他亲口答应要娶那个女鬼,无论事后他是否后悔,那都是他自己造下的因果,这点小事还不值得他出手去管。   回到家中,司阳一眼就看到桌上被装在精致木盒中的粉色鲜桃,那桃香四溢,即便毫无灵气,但闻起来却是十分的诱人。半天的功夫,木盒中的六个大桃子消失一空,司阳将一根根漂亮的粉色,散发着桃香味道的棒棒糖用透明的玻璃纸装裹好,然后放在一个大大的玻璃罐子中。直到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根,果断的直接塞进了嘴里。嗯,桃味浓郁,不愧是六个大桃子凝萃出精华制作出来的棒棒糖,好吃。   另一边吕景明和兰玉琢分头行事,吕景明需要赶紧将那三魄送回到姜孟的身体中,还要调查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下的手。而兰玉琢则要回到后勤部将这件事上报,还有被封印在木牌中的邪物,就这么一只活捉的邪物,恐怕就能奖励不少的东西了,等拿到奖励先送去给司阳哥让他先挑,司阳哥不要的她再跟吕景明均分。   几天之后,司阳收到了一笔钱款汇入账户的短信,根据所汇出的账号,应该是国家所谓的奖励金了,也不多,十来万而已,比起之前处理贺博易那件事给的奖励可以说是少得可怜。但知道如今玄门现状的司阳也不嫌弃了,大家都不容易,能给这么点意思一下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司阳这次帮忙也并没有想着赚钱,能得笔所谓的奖金也算是意外之财了,所以当苍永丰和周放恰好同一天有了休之后,司阳就约着他们一起吃饭聚聚。   一个身穿不菲西装,但依然掩不住满身憔悴的男人几乎是点头哈腰的朝着兰谨修在乞求着什么,但似乎兰谨修无意与他交谈,身边的两个保镖直接上前将那个男人给隔开。   眼见着兰谨修要走,憔悴的西装男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丢脸,高声求道:“兰先生求您帮帮我!您再看看这个合作案好吗,兰先生,兰先生我就求您看一眼!”   已经走到台阶上的兰谨修回过头,面无表情的脸上虽然并未看出什么不悦的神情,但也有种将人拒之千里的冷漠,那周身的气势就连身材魁梧的保镖都能被衬托成背景板。原本还在做最后挣扎呼喊的男人瞬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发不出声来。   兰谨修微微垂眸在他手上的文件上扫了一眼,语气冷淡道:“兰氏不是慈善堂,你的这个企划并不符合兰氏的发展前景,被正规流程驳回很正常,宋先生,在商言商,这个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   姓宋的男人几乎绝望的喃喃道:“除了宣布破产,还能有什么办法,那上百个员工即将面临失业,兰先生,只要您稍微注入一笔资金就能让公司起死回生,我愿意将所有的股份全部折价卖给您。”   兰谨修冷冷的收回目光:“我并没有义务去帮你养活那几百号人。”   然而下一瞬间,原本准备走的兰谨修瞬间僵直在了原地,因为在他不远的地方,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帅气到令人窒息,手中还拿着饮料在喝的司阳,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兰谨修:完,完了,刚刚自己那么冷酷那么无情那么自私的样子被司阳看到了,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是个积极向上热血善良的大好青年?在线等,急的晚一秒就要吐血死掉了! 第23章   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司阳,对兰谨修来说简直又惊又喜。不等他想到如何去挽回自己在司阳心中的形象,兰谨修本能的朝司阳走了过去:“过来吃饭吗?”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一家餐厅的门口,这家餐厅名叫御食坊,据说祖上家族中曾经出过一个太监,那太监平日里是在御膳房当差,虽然身为阉人被那些御厨看不起,又因身份不够高只能做些杂役,但这太监却有心偷学了个一招半式。日积月累之下也学了不少,虽然没有机会一一尝试,但却将一切技艺暗暗记下。   后来出宫之后便编写了一本册子,族人门便照着那本手札摸索学习,倒还真比市井那些酒肆的厨子们做的好吃。慢慢的便形成了家族企业。据说那本手札现在还供在总店里被当做镇店之宝。   这家店主打的便是御厨菜系,但中都早就有真正的御厨传人,之前他们吃的那家火锅店就是其中一家。御食坊只能算是偷师的仿版。所以很早便将自己给定位好,并不走顶尖高端路线,价格不至于亲民,但也不会昂贵到一般市民望而却步的程度。起码御食坊一些价格略贵的餐品全部点个遍,也就差不多万把块吧,在中都这样物价的地方,这种价格其实咬咬牙还是舍得的。   对于这家店的味道司阳还是觉得不错的,地球人真的是将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就是随便一个萝卜糕都能制作的精美犹如工艺品,虽然修仙界同样美食不少,但专攻美食的也只有灵厨,其他的哪怕就是修仙界的平民百姓也几乎将所有的心力都耗费在修炼上,所以相比之下,对于吃的精细程度,修仙界还是有些不及地球的。   对司阳来说,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再也感受不到从各大秘境中大肆敛收天材地宝那种快感的空虚,只能从美食中来填补了。见兰谨修解决了刚才的纠缠朝自己走过来,司阳也跟着笑道:“是啊,我约了同学,好巧,你这是过来谈生意的?”   刚刚想说不如一起吃饭的兰谨修被这句话给提醒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谈生意的,只好掩下心中的失望:“嗯,你同学到了吗?”没到的话,他可以留在这儿陪他说话等人的。   可惜今天事事注定不能如他的愿了。   “我同学已经到了,正在包间里等我,正巧看到你了就想着先打个招呼,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见司阳要走,兰谨修下意识道:“司阳。”   司阳咬着饮料吸管回头:“嗯?”   没话找话时最好的话题就是说吃的,于是兰谨修灵光一闪:“你喜欢吃海鲜吗?”   司阳点头:“还行。”   “我有个生意上的朋友给我送了几只蟹,这两天会空运过来,到时候你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尝尝厨子的手艺?”   司阳闻言一笑:“好啊,那到时候再约。”   说好了下一次的约会,兰谨修自然也不会再寻话题纠缠,跟司阳一起进入店中,看着他走向一个包间之后,这才往自己定好的房间走去。   司阳一进包厢,那两个早来了的已经聊的热火朝天了,一见到他,周放第一句话就是调侃:“哎呀咱们的大户来了。”   司阳笑道:“点菜了吗?”   苍永丰:“等你呢,点了几个每次必点的,其他的你看看还要再加什么。”   司阳摇头叹道:“真是的,吃大户你们都不会,什么贵赶什么点就是了,还要等我来。”   将服务员叫进来,司阳一连将店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个遍,普通三个大男生的食量就不少,尤其是现在正是消耗大的时候,更不用说还外加他这么一个修士。只是等服务员拿着餐单出去后,苍永丰还是忍不住替司阳心疼钱包:“在大排档这么点也就算了,这里可是御食坊,先说好,没钱买单的话你把周放压这儿洗碗,可别把我留下。”   周放朝着苍永丰踹了一脚:“留我洗碗可以,待会儿你别吃,茶你也别喝了,我买的!”说着去抢苍永丰跟前的水,两人不一会儿就闹成一团。   这种寝室日常司阳见多了,就这么笑眯眯的坐一旁看着,等他们闹够了才开口问道:“你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   苍永丰点点头:“协议离婚,离婚之后那个林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再过两个月就到我姐的预产期了,不过做戏做全套,我让我姐去找过林建几次,反正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整个销声匿迹了,这样也好,免得后面又出什么幺蛾子。”   周放叹了一声气:“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啊。”   近来家里的事情还算顺心,加上苍永丰也找了个不错的兼职,销售情况还算不错,预计月底的提成不算少,所以整个人显得心情不错,听到周放的感叹,便问了一句:“你那兼职怎么样,专业对口的做起来应该轻松点吧。”   周放摇头道:“不行,最近公司里有点动荡,反正大当家的跟二当家的似乎有了点矛盾,弄得人心不稳,好些个见机不对跳槽了,我在的那个部门应该算是整个公司的运作中心,说轻松轻松,说不轻松也不轻松,人少了,就要现有的人更加不能分心的盯着机器了,一有点异状就要赶紧维护,我算是提前体验到所谓的程序员生活了,比宅男还宅。”   司阳道:“那你毕业之后还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吗?”   周放自己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有一年呢,我再想想,程序员做出来的工资前景都不错,而且只需要专注技术,不用去跟人打交道,感觉现在的人啊,越来越多的社交障碍了,跟人社交真心累,就想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多好。”   苍永丰轻笑了一声:“宅男症候群是这样的,你不如来做我这个兼职吧,正好咱两一起还有个伴,保证你一个月做下来,就不存在什么社交障碍了。”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他们点的菜品就被一一的送了上来。御食坊的上餐这点比较好。一桌菜几乎是同一时间上上来,不会让客人等太久,或者等待的时间只能盯着已经上上来的那一两道菜吃。   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苍永丰和周放第一时间就拿出手机来拍照,他们每年都会来这家店吃个几次,但每次他们还是乐此不疲的拍照,周放更是拉着司阳来一起合照。心满意足的发了朋友圈之后,这才开吃。   两人也是对司阳那间网络小店偶尔关注一下的,然后他们发现那间从大一就开设,‘死了’几年的小店突然活了,这个月的销量更是蹭蹭往上涨,就那一张符箓的价钱都是以万为单位的,都卖到缺货了。要如果不是下面有人各种好评,要不是熟悉司阳的为人,他们差点以为司阳是找人刷单了。   所以司阳说请客吃饭的时候,他们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这会儿不免有些好奇的问了问:“是遇着什么奇遇了?咋房子啥啥的都搞定了?”   司阳也并未瞒他们:“之前帮了人一点忙,收费狠了点,所以搞定了房子,顺势也将网络小店给推出去了,反正一个月能卖几张的话生活倒也过得去。”   两人心想,那恐怕收费不是一点点狠。当初司阳说看中了那套房子,他们还把它当梦想,没想到梦想果然是会实现的,就看人敢不敢想了。   吃饱喝足,满满一桌子的菜几乎被扫光,三人坐在椅子上闲聊消食,差不多还有半月就要开学了,大四的课程相比较而言更加松散一些,但是反而事情更多了。还有句话叫毕业等于失业,所以也要早早的为以后做打算。   正闲聊着,说着话的司阳突然的停住,扭头朝一个方向看了看,微微蹙了蹙眉。   嗑着瓜子的周放和苍永丰见他突然不说话了,问道:“怎么了?”   司阳摇了摇头:“闻到一股臭味。”   周放动了动鼻子,到处嗅了嗅,房间里除了残留的饭菜香味,也没闻到司阳说的臭味。见苍永丰也在一旁闻着,于是故意凑过去在他身上闻了两下之后,捂着鼻子夸张道:“哇!你是不是放屁了!”   苍永丰正在找臭味来源,听到周放这么说直接翻了个白眼:“你才放屁了!”   又聊了一会儿,等服务员将打包好的甜品送了进来之后,三人这才起身准备离开。然而这时候外面突然骚动了起来,吵吵闹闹的似乎有些混乱。   周放第一个跑过去开门查看外面的情况,一些像是餐厅的服务员正慌忙的来回跑动:“怎么了这是?”   司阳和苍永丰也拎着甜品走到了门口:“也许是哪个包厢里有人喝酒闹事吧,走吧。”   还没等他们跨出包间门,就在他们对面斜角边的一个服务员慌忙进出的包间也出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个一抬头就看到了司阳,于是直接迈开修长的腿朝他走来:“你待会儿要回去吗?我顺路可以送你。”   有顺风车自然好,于是司阳笑着应道:“好啊,你也打算走了?”   兰谨修点点头:“出了点状况,所以提前散场了。”   周放见出事的貌似就是这个男人之前所在的包间,于是八卦道:“怎么了?是喝醉闹事了吗?”   司阳朝兰谨修介绍道:“他们是我的同学,苍永丰,周放。”   兰谨修朝他们点点头:“你们好,我叫兰谨修,不是喝醉闹事,是有人突然吐血了。”   这话听得苍永丰和周放默契的同时嘶了一声,所以这该说不愧是当老板的人吗?为了生意都喝到吐血了,也是狠啊。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就跑进去将那个吐了血的男人给抬上了车。司阳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商场上为了利益有什么不敢做的,下黑手弄死一个人再常见不过了。   虽然跟司阳其实相处的并不算多,他们甚至都可以说才认识不久的,但兰谨修见司阳刚才一扫而过的目光直觉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   等到司阳的两个同学都各自走了,兰谨修打发了保镖,自己开车,在车上还是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司阳偏头看向兰谨修:“为什么这么问?”   兰谨修道:“那天在火锅店门口,你也是那样的眼神去看那只妖的。”   司阳笑了笑:“什么样的眼神?”   兰谨修想了想:“有种洞悉了一切的了然,还有一种,对万事万物的冷漠。” 第24章   或许是没想到兰谨修会这么敏锐,司阳笑笑并未反驳。人对于未知的探索是本能,这个可以称之为一种好奇心。可是当所有的事情都能被一眼看穿,那自然就没什么值得好奇的了,久而久之,对待这些事难免会变得冷漠了一些。更何况,他原本就不是个性情多么火热的人。经历的杀戮太多了,想火热也未必能火热的起来。   见司阳不说话,兰谨修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真的有问题?”   司阳道:“嗯,应该是被人下了降头,所以医院是救不了命的,想要活命,得去找降头师。”   兰谨修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对降头也有涉猎吗?我听玉琢说过,我们国内懂降头的人并不多,降头师大多数都是东南亚那一带。”   “所谓的降头无非就是一种蛊虫,在人的身体里种上各种虫蛊,只要将虫子给灭了,降头自然就被破了,只是下蛊的手法以及养的虫子不一样,有些虫子更是书上都没记载,是从厮杀中变异出来的,所以会给人一种难解的感觉,但万变不离其宗,搞清楚其中的原理便不难了。”   这话司阳说的简单,但即便是不太懂的兰谨修也知道,那蛊虫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灭掉的,一个不慎就是虫死人亡。他以前只是听玉琢提过,也就是给他科普一下,免得以后在外面着了道,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刚才那个人的降头术,你能处理吗?”   司阳扭头朝他一笑:“可以啊,那只是一般的飞虫降而已,这种飞虫降通过气味或者微弱的粉末随着目标人物的呼吸而进入身体里,然后小飞虫会瞬间以人的身躯为寄体,不知不觉的蚕食内脏,所以中了这种飞虫降的人其实也挺幸运的,因为他们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因为体内器官的坏死而不断吐血,然后药石无医的死掉。”   兰谨修很想说这哪里幸运了。   “你……”兰谨修想问问司阳要不要救一救,毕竟天师也是要吃饭的。但他不确定司阳之前两次出手是因为想要以此为生,还是纯粹的心血来潮闲着无聊而已,虽然他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不等兰谨修将话说出口,司阳就道:“不救,那人也不值得救,他身上可是背负了不少的小生命,就我看到的就有四个之多,不过是蒙受家荫的庇护才不受那业障的影响,但这种玩弄生命的人救了脏手。”   司阳并不是个多么仁慈善良的人,曾经在一处秘境中,有一个宗派埋伏了他们恒天宗的一个弟子,搜刮走了所有的宝物不说,更是将那弟子用作诱饵,最后惨死在护宝灵兽的爪下。这种秘境中技不如人的事真要说起来其实也无可厚非,护不住自己的东西,保不住自己的命只能说自己没本事。   但有时候有些事却又不是那么算的,那时是司阳第一次带队,他们恒天宗并不是乌山一带最厉害的,弄死恒天宗弟子的是当时乌山第一大宗玄阴宗,因为他们的强大,作风上自然更加霸道。而司阳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带着人一步一步伏击截杀。整整三个月的秘境历练,他带着人杀了玄阴宗七百八十一个弟子。   那次秘境的历练玄阴宗没有一个弟子活着出来,而司阳也一杀成名。   尽管司阳可以说是从杀戮中走出来的,但不表示他漠视生命,因为见过太多的死亡,所以对于新生反而更加心软。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苍家,明知苍永丰的姐姐最后的结果其实是咎由自取,他还是出手保下了那个孩子。   有时候杀人如麻的凶徒未必是真正的坏人,而那些看似事业有成的商人也未必是好人。   司阳不救,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愿意救的也大有人在。那天吃饭吐血的男人叫马康,虽然年近四十,但事业有成,平日里也十分注意保养,看起来就像三十来岁的,可以说正处在一个成功男人最黄金的时段。   平时十分健康的人,突然吐血住院,还查不出原因,马康也没有往迷信方面去想,只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尚未查出来而已。但他有一个情人是台湾人,从小便信奉妈祖,甚至还说认了妈祖当干妈。他那个情人有天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告诉马康,说她的干妈,妈祖娘娘托梦给她。   马康其实是不太信这个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他的这个小情人信奉妈祖他是知道的,每年他还给钱给她去供奉妈祖庙,所以那天听到他情人说妈祖托梦,他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梦到了什么。   结果他的情人却说她做梦,梦到马康身上有一团黑影,还梦到那黑影散了之后,马康身上爬满了虫子,后来她就被吓醒了。   这生意人,有谁没听过一些邪门歪道的赚钱或者害人的方法,外加这次突然的吐血若是查到了原因还好,奇怪的是查不到原因,被他那小情人的梦一说,马康几乎下意识就联想到了一些巫术。于是在打算出国检查之前,先找个这类懂行的人来替他看看。   这能够跟兰氏企业合作的老板生意自然不会小,人脉自然也广的很,找个十分厉害的未必能找到,但找个稍微懂点的却不难。   结果这一看,他果然不是因为生病才吐血,而是被人下了降头。他找的那个道士有点小本事,但降头实在是一种很麻烦的巫术,即便能看出被下的是什么降头,但同一种降头能够用千千万万种的虫子来下降。搞不清是什么虫子就没办法解降。   所以那个道士告诉马康,他只能看出马康的确中了降,但他实在是没本事解,然后拿了钱就走了。像他这种没有背景靠自己闯荡的道士别的不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知道的。解降虽然不易,但解降之后得罪降头师那才是最麻烦的。所以这种事,还是得有铁板的人来做比较好。   于是各种辗转之下,最终还是求到了兰谨修这里来。马康跟兰氏原本就有些合作,对于兰谨修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例如他的妹妹是玄门中人,拜的还是玄门正统的道士为师。如果到时候他的妹妹没办法,自己再花高价游说一下,说不定能请到他妹妹的师傅也不一定。   因为司阳对马康的态度,这段时间兰谨修已经开始慢慢处理跟马家的合作事宜了,已经经行中的合作在合同期间只能继续,后面正在商谈的,兰谨修已经将马家给剔除了。   也许是世界观的不同,其实兰谨修即便知道马康做的事,也并没有像司阳那样的排斥厌恶。这社会,每天打胎的不知有多少,人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有时候难免会有些意外。因为太过司空见惯了,大多数都是好聚好散,你情我愿的事情,真说不好谁对谁错。   尤其是像马康这样的人,成熟又多金,送上门的女人更是多不胜数,他喜欢漂亮女人,漂亮女人喜欢钱,各取所需而已,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马康的行为真的上升不到人品的范畴。不过既然司阳不喜欢,一个可有可无的商业伙伴而已,以后减少交集就是。   所以马康求上门的时候,兰谨修其实也不太乐意自己的妹妹接手。但到底是一个圈子里的,而且他也知道,他妹妹对降头并不了解,就算想接手也接不了,最多就是介绍一个懂降头的玄门中人来看看而已,这才打了这个电话。   兰玉琢的确不懂降头,她师傅是符箓师,就算行走在外历练时,也没什么机会亲眼见见关于下降头这种事。所以接到老哥的电话就叫上部门中另外一个同事一起来了。   马康是亲自来到兰谨修家里求人的,所以兰玉琢接到电话之后便带着那个同事一起来了玉翡香苑。她带来的同事是西南夷易家的易维,据说他们这一家族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彝族,这在整个玄门内也是相当历史悠久的家族了。真要说起来,古彝族甚至可以说是降头蛊虫的老祖宗,就连那古滇国都是从古彝族中分化出来的。   虽然来的人十分的年轻,但马康却不敢有半点的怠慢,一堆恭维的好话说尽,巨额的报酬应下,只求能救他一条小命。   易维并不是擅长与人交际的那种人,闻言便直接让他住口:“我得先看看你到底中了什么蛊,其他的先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再说。”   马康连忙点头应是,随后便安静的坐在一旁任由人摆布。   一碗被洒了不知名药粉的糯米,三根清香插在米中燃尽之后,马康伸手任由易维割了一道血口子,乌红的血滴在了米上,那米上的红血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只只正在糯米中钻进钻出的黑色小虫。 第25章   早有准备的兰玉琢一把将垃圾桶往马康身上一丢,那马康直接抱着垃圾桶跑到角落猛烈的吐了起来。   这画面也让兰谨修不自觉的想到那天在饭桌上的情况,那天众人交杯换盏时,正在说着话的马康突然毫无预兆的吐出了一口鲜血,那血是直接喷射出来的,弄得桌上的菜盘中都满是鲜血。而他正好坐在距离较远的侧边,又反应极快的后退避开,这才没沾到身上,但坐在马康身边的以及对面的,好点的衣服上沾了几滴,运气不好的,半边脸上都被喷了血。   这会儿看到血直接变成虫,可想而知兰谨修此刻大概也是有点不太好了,连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都直接皱起了眉头,耳边还一声声响着马康呕吐的声音,兰谨修不自觉的抚了抚似乎有些翻涌的胃部。   兰玉琢这方面承受力明显比她老哥强,还弯腰仔细去看那小黑虫:“这是什么蛊虫?”   易维摇了摇头,取了一张符烧进了糯米中,一股浓烈的恶臭从米中传来,兰玉琢连忙捂鼻避开。稍微好点的马康一闻到这个味道又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住在兰谨修隔壁正沉迷网络漫画的司阳微微蹙眉,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波动荡漾开来,指尖一弹,一颗雪白的清灵丹顺势飞入了客厅中流水摆件中,在翻滚的流水中,一抹幽蓝火焰将清灵丹给包裹住,一股淡淡的清香瞬间散开来。司阳满意的收回手,又继续沉迷漫画。   地球人的想象力真够玄幻,随身空间里面种灵药,阴阳泉洗精伐髓,还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得到,要是修仙界真有这样的天材地宝,怎么可能一级一级的去击杀,还作为主角的踏脚石不断帮他历练提升修为,这样的宝物足以惊动大帝级的修士,哪里还会让主角有蹦跶的机会。   嘴里的棒棒糖转了个圈,司阳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戳了一下屏幕,漫画又翻了一页。   兰谨修那边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马康捂着吐得痉挛的胃,脸色惨白的看向易维。   易维沉声道:“是飞虫降,如果我没看错,给你种的应该是月银虫的飞虫降,月银虫又称月淫虫,每当你与人交合之后,蛊虫便会发作,吞噬你的内脏精气,当你身体损坏到一定的程度便会吐血,如果发现的早,在虫蛊发作之前有所克制,也不是等不到找到救你的方式,但现在你应该不止吐过一次血,可见身体里的内脏已经坏到了什么程度。现在你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也是因为吸取了你精血的月银虫还在你的身体里,等拔出了月银虫,你身体损坏到什么程度就会直接体现出来。”   马康听的脸色发白,易维却开始收起了场子,将用过的东西一一清理掉,又烧了一张符清楚燃烧虫子后残留的阴气与晦气。   见易维似乎并不打算救自己,马康几乎慌的声音发颤:“大师,如果,如果我以后再也不跟人发生关系,那蛊虫是不是就不会再发作了?”   易维摇摇头:“如果中了蛊之后你从未与人交合过,那蛊虫就会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但一旦蛊虫醒了过来,它们需要养分食物,就会不停的啃食你的内脏精气,直到寄生体死亡。”   马康听到是这种蛊,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的人,他虽然女人不少,但真的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个,更甚至他知道自己很花心,不愿意家中红旗外面彩旗,所以连婚都没结,原本想着过两年生个孩子,自己继续这么放肆的过着,没有束缚,大家你情我愿,谁也不影响谁。可是现在,他实在是想不出谁会这么毒这样害他。   在死亡的威胁下,真的没人能够保持镇定,要如果不是马康大风大浪见的多了,此刻简直要给易维跪下哀求了。他仔细思索了一圈,实在是想不到会给他下手的人,于是只好抓紧眼前唯一的浮木:“大师,求您救救我,您对这种蛊虫这么了解,一定知道如何解,如果需要什么不容易弄到的东西,您尽管吩咐,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来的!”   易维却是继续摇头道:“如果只是月银虫,的确有办法解,但如果只是一般的月银虫,离了你的身体便会死,但刚才从里身体里出来的月银虫直到我烧了符纸才死,证明你中的蛊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可惜我看不出来,所以很抱歉,除非你自己找到给你下蛊的人逼问出来,否则我没办法。”   兰谨修突然道:“他那天在餐厅里吐了血,如果要你的符纸烧了这种虫子才死,其余沾过血的岂不是也中了蛊?”   易维道:“那倒不会,这种蛊一般是有目标的,除了目标人物之外的人哪怕碰到了也不会染上,而且就算我不烧符纸,这离了体的蛊虫也是会死的,只是刚才急于知道是什么蛊,这才等不及烧死。”   马康还不死心道:“大师,大师您再帮我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您救救我吧,我知道那些世俗的钱财对您这样的高人来说不值一提,可我就一俗人,除了那些钱财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大师,求您帮帮我,哪怕让我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马康知道降头在东南亚那边比较流行,懂的人也多,可是他实在是没有门路,而且正如易维所说,他已经吐了不止一次的血了,他不知道再耽误下去他的身体会破败到什么程度。连命都没有了,还要那些钱干什么,给自己买个豪华镶金的坟墓吗。   易维想都不想就打算拒绝,兰玉琢突然拉住他道:“老易你看这个印记!”   易维走到马康的身后,拉开马康的衣领,一眼就看到马康脖子上一个像是鬼脸一样的浅色印记。那印记就像是生来就有的胎记,是个非常显眼的鬼脸,或者说是个近似于骷髅的图腾。一看到这个印记,易维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不说话,马康越发胆战心惊:“大,大师?”   兰玉琢道:“你先去客房里休息一吧,有些事我们还需要商量一下,这里有颗丹药,你等下吃下去,能够缓解一下你体内的蛊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改变了注意,但马康生怕他们反悔又不救了,忙不迭的接过丹药,在佣人的带领下进了客房。   兰谨修见他们似乎有重要事要谈,于是问道:“需要我也回避吗?”   没了外人在,刚刚还一直端着的兰玉琢直接软在了沙发上,靠在老哥身上:“用不着。”说着看向依然眉头紧蹙的易维:“那人到底救不救,好不容易有点线索,我们要不要跟着查下去?”   兰谨修看向兰玉琢,虽然不解,却并未多嘴询问,兰玉琢对于自家老哥向来不隐瞒什么,于是解释道:“我们局里有个同事,一年前遭了暗算,中了一种鬼面蛊,背后就有刚才马康身上的那种印记。”   “马康中的不是飞虫将吗?”   兰玉琢道:“马康中的蛊因为能够将蛊虫给引出来,所以知道他中的是什么蛊,但是我们那个同事根本引不出蛊虫,只是身上鬼面的印记越来越深,所以我们只能用鬼面蛊来代称了。但马康的身上也有那个鬼面,那很可能是同一个降头师所为。”   “所以你们想顺着马康这条线,找出那个暗算的降头师?”   兰玉琢叹了一声:“想是这么想,但哪有那么容易,要如果不是局里面还有两个前辈坐镇,一直将蛊毒给压制住了,我们那个同事恐怕早就没命了。但早晚有一天总会无法压制,如果能在那之前找到那个降头师或者解蛊的办法就好了。”   兰玉琢说完看易维还在低头翻着手机里的资料,便问道:“那个马康的蛊真的不好解吗?”   易维摇摇头:“不好解,但也不算难解,就是需要弄清楚除了身体里的月银虫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所以需要一一查看,要点时间而已。”   兰谨修想了想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孩子。”   两人转头看向兰谨修:“孩子?什么意思,老哥你知道什么?”   兰谨修道:“马康的私生活很开放,能给他下那样蛊的一定是个女人,而女人只会有两种会下那样的毒手,一个是求而不得被始乱终弃,一个是有过孩子却没能留住。”   兰谨修会这样联想,主要还是因为司阳说马康身上有好几条小生命的孽障,所以如果是因为孩子的话,那调查的范围说不定就能缩小很多。   不过他并没有将司阳说出来,既然司阳说了不想救,那就不要再将司阳牵扯进这一看就似乎是一连串的麻烦中来了。   兰谨修话音一落,易维眼睛一亮:“孩子!降头师最喜欢的就是还未出生的婴灵,更甚至用还未成型的胎儿作为引子来喂养蛊王,如果给马康下的蛊中有他孩子的血肉为蛊引,也不是不可能。”   兰玉琢轻啧了一声:“真够毒的。”   易维道:“降头原本是起源于蛊术和茅山术,据说当时因域外番邦之地生活环境异常艰难,毒虫蛇鼠数量多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一个云游的道士见到当地人实在是生活的太过艰难了,于是将控蛊之术传授于他们,让他们能够驱使蛇虫不再受其侵害,结果后来逐渐演变成害人的降头术。”   原本这一门法术就是起源于他们的老祖宗,但现在却不如别人精通,还被外人暗害找不到解救的办法,真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叹。   有了兰谨修提供的线索,易维就埋头去尝试解蛊的办法了,不管怎么样,先尝试着将马康身上的蛊给解掉,说不定能寻到救他们同事的线索。   兰玉琢不懂降头术,所以只能给易维提供场地和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等易维去忙活之后,兰玉琢一把拉住打算去书房的老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兰谨修淡定的看着她。   兰玉琢哼哼道:“你可是我哥,我还不了解你吗,以你的习惯,刚才马康去了客房之后,你肯定会直接回书房,而不是问一句需不需要避开,你问这句话就表示你并不想避开,你以前对这种事可是从来都没什么兴趣的,而且刚才一句话就点明了关键问题。”   兰谨修将那双紧紧抱着他手臂的双手撕开:“给你们提供线索也是我错了?”   兰玉琢哼哼道:“是司阳哥跟你说了什么吧?哥,要是司阳哥真的跟你说了什么,你别瞒我好不好,你不知道,中了蛊的那个人是三队的副队长,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三队的,可是后来三队的队长失踪,副队长中蛊,又找不出能够带队的,这才将三队的组员都分散到了一二队,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回三队,而且邵队人真的很好,我也不希望他出事。”   兰谨修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司阳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到马康身上背负了好几条小生命的孽债,说这种人救了手脏。”   兰玉琢看着她哥:“所以司阳哥之前见过马康,还一眼就看出马康中了蛊,甚至连什么蛊都看出来了?哥,你说我如果去求司阳哥看看邵队,他会答应吗?”   兰谨修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司阳是有本事,可是他不愿意进部门中办事就能看出他习惯了自由,他脾气好不表示你就能一次又一次的去烦他,更何况你那个同事如果只是简单的中蛊你去求人帮忙也就算了,那人背后所牵扯的事情,你要多牵扯一个司阳进来吗。”   兰玉琢听了这话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未再多说什么,看了眼自家老哥的背影,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可惜。   她只是一语带过的事情,她哥就能想的如此之深,虽然可能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事,但却能看出背后牵扯了一桩巨大的麻烦,这样敏锐的老哥如果也能入道修炼,就凭她哥的坚毅心性,如今的成就肯定远在她之上。这么好,这么厉害的哥哥,却只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甚至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这世界真不公平。 第26章   “三清聚顶,通我神明;玄冥九阴,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   嗞地一声,一口银色三角鼎中所插的三根长香无火自燃,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马康好像看到三角鼎后摆放着的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似乎动了,脑袋好像朝着自己这边偏了偏。   还没等他仔细去看,刚刚念完咒的那位易大师手持一张符箓,那符箓竟然也烧了起来,但奇怪的是那薄薄的一张黄色的符纸,竟然烧了好一会儿才只烧了一点尖尖,这跟他以前看的别人做的法事完全不一样,别人那符箓虽然也是无火自燃,但一燃起来整张纸一下子就烧成灰了。   马康见易大师将燃烧的符纸放在了那个稻草人跟前,刚有些惊奇那稻草人竟然没有被点着,就瞬间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团火给包围了。那种热不是因外物燃烧而产生的灼热,而是仿佛从灵魂上升起的热度。   因为这股突然而来的灼热,马康甚至都有些坐不住,一边想要解开衣服一边忍不住呻吟出声。   兰玉琢一把将马康给按住:“别乱动,正在做法,你要是乱动弄的失败了,那我们想救都没办法救了。”   这话一说,马康顿时定住不动了。事关活命的关键,哪怕热死也不能动!   而就在下一刻,除了要忍耐被火烧的感觉,还要镇定的屏蔽掉屋中的鬼哭狼嚎。因为当符纸贴近了稻草人之后,屋中陡然响起一声凄厉婴儿哭声。   易维眼神一凝:“果然是以婴灵为引!真是歹毒!”   当婴儿哭声响起,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马康瞬间滑到了地上,当然这并不是怕的,因为他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害怕了。那一声哭声就仿佛是叫醒他体内所有蛊虫的闹钟,疼的他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甚至连坐都坐不住,整个人滑到了沙发下,在地上蜷缩的抱成一团,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马康这才知道,原来人疼到了极限并不是大喊大叫胡乱翻滚。   婴儿的哭声一响起,易维便拿起被符箓烧过的铃铛摇了起来。门窗紧闭的客厅里瞬间刮起了阴风,兰谨修站在他们做法事的外围地方静静的看着,而他胸口之前司阳给他画的符箓也开始隐隐有发热的迹象,看来马康的确不止是中蛊那么简单。   随着易维的铃铛越摇越响,婴儿的哭声也越发凄厉,突然兰谨修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直站在马康旁边的兰玉琢瞬间动了,手中一把小五帝钱做成的匕首也顺势飞出,照着那团黑影就刺了过去。   那小黑影速度极快,无比灵活的在不大的空间里四处跳蹿。而疼到极度扭曲的马康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可是神智却仿佛有一根线牵着,只要他有昏过去的趋势就立即给拉扯一下,拉扯的他无比清醒。   易维在做法削弱那黑影身上的阴气,这种脏东西的成型就是阴气,阴气削弱了,脏东西的力量自然也就弱了。而兰玉琢则更擅长抓捕,所以两个各自为攻,相辅相成。   “我念你为恶人所利用,至今也未造成更大的祸害,你乖乖伏法,我会为你超渡转生,你若再挣扎反抗,那就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回应兰玉琢的是那黑影龇牙咧嘴的嚎叫。那张开的嘴巴还能看到微白泛黑的尖锐牙齿,那牙齿就像是猛兽的獠牙,看着渗人的很。   那小东西还未成型时便脱离了母体,又被降头师用秘法锁住了魂魄,又用血肉喂养蛊虫,直至与蛊虫彻底的融为一体后,被降头师下到了它的父亲体内滋养魂魄。那小鬼什么都不懂,甚至还未开智,只是本能的吸取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来成长。所以它根本听不懂兰玉琢在说什么,只是本能的避开攻击,却又因为它的主体还在它父亲的身体里,只能逃窜无法离开。   然而也许是炼制小鬼的那个降头师太过厉害,即便兰玉琢和易维里外夹攻,那黑影小鬼的力量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削弱,反而马康的魂灯越来越弱,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马康一死,小鬼没了束缚,一旦跑出去,也不知道会害死多少无辜的人。   易维眼见情况越来越糟,直接一伸手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稻草人,手指将朱砂一抹,在稻草人身上写下了马康的生辰八字。这种简易的替身之法只能短时间内蒙骗这小鬼,所以他们要在这点时间内将这阴魂小鬼给制服住。   马康似乎因为稻草替身分担了一半的痛苦,一直紧紧提着他神智的那根绳子崩地一下断了,他也直接昏死了过去。与此同时,稻草人也整个燃烧了起来。那小鬼顿时疯狂的嚎叫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即便是兰玉琢这样修行的人都听的脑袋发晕。   而兰谨修胸口的阵法也越来越热,兰玉琢几乎下意识朝她哥看去,见他神色并无异样顿时松了口气,然后猛地起身朝她哥跑了过去,一把将她哥给推开:“你赶紧去司阳哥那边,这里阴气越来越浓了,万一将你体内的阴煞给引出来那麻烦就大了!”   这也怪她,原本以为只是蛊虫的问题,没想到竟然牵扯上了阴魂,要是早知道会有阴魂,那她肯定把老哥给打发走了。   兰谨修也不想呆在这里让他们碍手碍脚,于是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当他刚走到门口,那边的易维一个猛地发力,抽出佩剑,眼疾手快的刺了出去。   小鬼在闪躲的过程中被刺了个正着,那把剑并不是一般的剑,虽然还算不上是法器的范畴,但因炼制时多加了一些东西,克制这种阴魂绰绰有余。被刺中的小鬼一个吃痛,慌不择路的躲避。而它飞速逃窜的方向正好是已经走到门口的兰谨修那儿。   兰玉琢一见这情况眼神顿时都变了,身体反应快过思维的几乎飞扑过去想到以身抵挡。   但众人没想到的是,那小鬼还未碰到兰谨修,兰谨修的胸口便发出一道金光,正在飞速逃窜过来的小鬼被那金光猛地一照,顿时就像是肥腻的肉被放上了烧的发红的铁板上,嗞地一声像是烤肉般的被烫着,瞬间就将满身的阴气给照掉了大半。昏迷在地上的马康也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见小鬼根本近不了老哥的身,更甚至还将小鬼给瞬间削弱了一半的实力,兰玉琢立即乘胜追击,一边念动咒语一边激发符箓,直接将被打在地上还没缓过神来的小鬼给死死镇住。   易维见小鬼被捉,立即上前打出几个手印来加固符箓的封印。   事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兰玉琢和易维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两人默契的把握了时机。眼见马康就剩一口气了,兰玉琢道:“这里有我,你快去拔蛊。”   易维朝她点点头,就将昏迷不醒的马康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坐好,又点燃一根引蛊香。口中咒语念念有词,一缕缕黑线从被兰玉琢镇住的小鬼身上抽出,缠绕在了引蛊香上。   随着那香燃烧过半,马康渐渐转醒,还未等他睁开眼睛,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翻涌上来,一张嘴,直接吐了半盆的黑血。直到最后,从马康的嘴里吐出几块黏糊糊,巴掌大小,仿佛肉块一般的东西之后,原本看起来十分年轻,仿佛只有三十来岁的马康瞬间苍老,皮肤上的皱纹肉眼可见的泛起,老人斑逐渐浮现,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直接苍老到了七十多岁的样子。   拔除了飞虫降,马康身体的衰老就不是他们能处理的范围了,所以兰谨修直接让人先将马康送去了医院,反正马康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费用问题可以后续慢慢的清算。   易维顾不上那整盆的黑血和那不知名的肉块,将目光看向兰谨修:“刚刚那道光是什么?”   兰谨修还未开口,兰玉琢直接道:“那是司阳哥给我哥压制阴煞的阵符,没想到对这种阴物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克制作用。”   “司阳?是那位帮着处理了贺博易的前辈吗?”   兰玉琢点点头,朝着易维小声道:“司阳哥就住在隔壁,我跟你说,我让你来我哥这里处理事情也是因为司阳哥住得近,如果有什么状况,就近救场更有保障。”   易维忍不住道:“可不可以引见一下?”   兰玉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先问问司阳哥。”   一本漫画看完的司阳将平板往旁边一扔,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忍不住轻声一笑:“小丫头心眼倒是不少。”   放下茶杯后,手随意的在空中一抓,手指尖赫然多了一丝黑线。司阳指尖轻捻,那黑线在他手中搓揉成一团之后,被他轻轻一弹便瞬间消散。   远在大洋彼岸的一间豪华别墅中,一模样十分年轻俊朗的男人制作虫粉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一蹙,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男人不在意的伸手将血给抹掉,目光看向东方,微微眯起阴冷如蛇的眸子。 第27章   在兰玉琢他们处理飞虫降后续问题时,吕景明带着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的姜孟上门了,当然他们身旁还跟着一个面容清秀温雅的女鬼。   吕景明虽然并非第一次来司阳的家里,但之前那次是坐在院子中,并未进入室内。这次当他踏入室内的一瞬间,整个人简直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吕家既然能成为如今玄门四大家,其家族底蕴自然不可小觑。别的不说,眼界方面绝对远超常人许多。原本以为那日所看的小花园便已经是极致,当进到了客厅,那远胜小花园不知多少倍的灵气哪怕是他们家族中的修炼圣地都没这般浓郁。   屋中的一装一饰吕景明都能看出不凡,但偏偏一个都不认识。原本以为自己不算是个见识浅薄的,却没想到他只是没见过真正的好东西而已。   而完全无知的姜孟就比他幸福多了,他只觉得高人家里比一般人讲究了些,大概是风水好,整个人进来之后身体的沉坠感瞬间一扫而空,轻的仿佛能飘起来一样,舒服的下意识狠狠多吸了两口气。   女鬼原本安分的跟在姜孟的旁边,尽管她也认不出这位天师家中的物件,但感应好坏却是本能。于是连忙到姜孟的耳边提醒道:“大师家中似乎有好东西,你多做几次我教你的吐纳,对你身体的恢复有极大的好处。”   之前经过离魂,又魂魄走失的事情之后,哪怕后来三魄归体,但缺失了那么久,对身体的损害自然是不少。女鬼尽管这么多年一直被困在山上,但曾经那山中的精魅不少,她也算知道不少适合人类的修炼方法,即便没办法修炼入道,但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所以她将吐纳法教给姜孟,希望他的身体能够调养的更好些。   听到倩儿的话,姜孟连忙点头,开始有规律的吐纳起来。   吕景明看了他们一眼,却并未说什么,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自觉的开始吸收灵气。想当初在家族中,除了因天赋而入选的子弟,就连本家的子弟都没资格进入圣地修炼。而那些进入圣地修炼了三个月再出来的人,用脱胎换骨都不足以来形容。   当年他也是有幸入选进入过圣地的,但是跟这位司阳前辈家中的灵气一比,简直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如果从小能在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修炼,司阳前辈那一身的修为倒是不足为奇了。   几人被小纸人引着进入了客厅,看着小纸人抱着比它身体还大的茶壶给他们倒水,吕景明倒是没什么奇怪的,纸人术虽然不简单,在玄门中会的人也不算少,虽然能如此灵活控制的没几人,但在这满堂灵气的冲击之后,小纸人这点法术已经能让他淡定接受了。   姜孟虽然经历过如此玄幻之事,但三十多年形成的三观健在,陡然见到这不合常理的东西,还是怔了怔,眼神充满了好奇的盯着那巴掌大小的小纸人看。   不一会儿司阳便从楼上下来了,两人一鬼连忙起身:“前辈。”   司阳笑笑:“坐吧,不用拘谨。”   话虽这么说,但吕景明等人却并未真的就这么坐下,等司阳过来坐下之后,姜孟连忙取出一张卡:“多谢大师之前不辞辛劳为我费心奔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可惜姜某力有不济,也寻不来能入的大师眼的物件,唯有庸俗一次,这点小小心意,还请大师收下!”   司阳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笑着问道:“今天你们来不纯粹是为了感谢吧?”   姜孟看了眼身边的倩儿,朝司阳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曾答应过倩儿与她冥婚,我也愿意履行我的承诺,只是……”   姜孟旁边的女鬼倩儿却道:“我不愿意了,冥婚在我那个年代较为常见,我并不知道如今的时代早已破除了这样的封建迷信,如果姜孟与我冥婚,今后说不定会受到我的影响,我原本是聚阴而存,无论冥婚后我是否能助得姜孟的运势更旺盛,但常年与一阴魂牵扯在一起定然是不好的,所以我想去轮回。”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去轮回,那这点事吕景明就能替他们办到,根本无需带着鬼来他这里一趟,所以司阳并未做声,等着下文。   果然就听姜孟道:“但我曾经答应过倩儿带她去看看这个新世界,如果可以,我想带她尝尝世界各地的美食,去看这大好河山。”   一个古时候的女鬼,按照那时候的风俗,女性地位低下,除了个别节庆可以外出,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怕无比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也只是渴望,今后嫁了人,更加被困于后宅之中,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所以能够出去看看,对女鬼的吸引力绝对是巨大的。   姜孟继续朝司阳说道:“其实只要我拿着那枚玉坠,我走到哪儿,倩儿自然就能跟着我到哪儿,可是我稍微有些贪心,我希望倩儿能尝尝人间的美食,而且倩儿如果白天出来的话,似乎也有点影响,我怕时间长了她受不住。不知道大师是否有办法,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这是我欠倩儿的承诺!”   而且要如果不是之前倩儿用那玉坠替他稳定魂魄,他哪里还能等得到司阳出手相救,恐怕早就没命了。所以如果能够满足倩儿一个心愿,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而且这件事也的确是他惹出来的,现代人对于冥婚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概念,有些为了运势甚至主动去找符合八字的鬼冥婚,他觉得倩儿孤魂野鬼了上百年也没个香火实在是很可怜,他当时想着不过就是以后上坟多拜祭一个坟墓而已,于是才说冥婚。却没想到冥冥之中竟然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哪怕现在倩儿反悔了,他也希望能带倩儿去看看这个世界。   司阳看了眼乖顺坐在姜孟身边的女鬼:“你想养她?”   一直充作背景板的吕景明这时道:“姜孟只是想要完成她的心愿,等到心愿了了,我会送她去轮回。”   “要想女鬼走在阳光下,甚至有实体都不是什么难事,但你想要让她如常人那般感受酸甜苦辣,可并不容易。”   这话明显就是有商量的余地了,姜孟连忙道:“大师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司阳道:“我有一个网络小店,最近一直在看物流公司,但对他们的配送承诺时间略有些不太满意。”   姜孟立即道:“大师,我名下也有一家物流公司,虽然并不是什么大的物流公司,但配送时间上,只要是国内地域范围,最慢也能隔天到!”为大师的包裹专门成立一个专班完全没问题,哪怕只有一个包裹也能人肉直接飞去配送都不在话下!能够跟这样的大师牵扯上关系,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司阳满意的点头,对于是与人签合约还是找鬼来配送,司阳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用鬼虽然很方便,弄个养魂阵,偶尔给点养魂符之类的东西根本不算什么投资,但是合适的鬼魂并不好找,尤其是鬼魂虽然没有实体,但如果不借助外力想要日行千里也是妄想,总的说来短程上鬼配送方便,距离远了还是人类的物流比较适合。   直接将配送丢给人类的物流公司,再找个鬼来负责订单事宜,这才是最好的配合。   “三年的合约算是这次的报酬,我就不另外收取你的费用了,不过想要让她有个依附之物,那天山林中的石像碎块就很合适,无须太多,一斤重的碎块足够,其余的材料我这里有,你将碎块拿来,我就能给她做一个寄身。”   姜孟忙道:“能求大师出手已是万幸,怎么还能让大师出材料,但大师会用到的材料以我的能力怕是也弄不来,不如将合约期定为十年吧,求大师不要推辞,不然我于心有愧!”   司阳笑笑也没多说什么,他的那间小网店未必能做十年呢,无谓的争论只是浪费时间。   司阳这边答应了,吕景明连忙去联系兰玉琢。那天那黑佛石像是司阳解决的,他直接给了兰玉琢,所以当兰玉琢提出他们二人均分的时候吕景明并未答应,所以现在需要用到石像,那就只能去找兰玉琢要了。   等吕景明找到兰玉琢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竟然接触到了下那个鬼面蛊的降头师,虽然很遗憾并没有通过逼出来的蛊虫顺藤摸瓜查出那个鬼面蛊的降头师到底是谁,但通过曾经怀过马康孩子的女人,他们已经锁定了其中一个人,不过因为担心打草惊蛇,并没有惊动那个女人,现在一组的一部分成员都被调度出去暗中查探了。   有了查的方向,总比连点头绪都找不到的好,所以曾经三组的成员近期表现的非常活跃积极,都想尽快找到暗害他们副队的凶手。   吕景明是外编人员,也从未跟过哪位队长,所以知道他们有了查探方向也为他们高兴,却并没有参与,找兰玉琢要了一块无心石之后,就连忙送去了司阳家。   这寄身并不是有了材料就能马上做好的,司阳让他们回去,等做好了再联系他们。   等人走了之后,司阳查了一下姜孟给的那张卡里面的金额,两百万,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找出他之前看好的一个儿童福利机构,司阳直接全部捐了出去。反正钱财对他来说比身外物都还不如,其实跟废纸无异。少部分是融入这个社会的需求,多了也只是一串数字。   李婉芳原本是个富家千金,后来经父母牵线,认识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两人感觉也不错,交往了两三年之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后不到一年,李婉芳就怀上了孩子,后来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原本是个相当如意顺遂的人生,可是随着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父亲投资失败,夫家见死不救,她的丈夫还在外面有了女人,种种打击之下李婉芳险些一蹶不振。   然而对她来说婚姻并不是人生中的唯一,既然丈夫出轨,那大不了就是离婚,只是孩子是她最后的底线。悲剧就发生在她与丈夫争夺抚养权的过程中,因丈夫那边的条件比较好,自己家中负债累累,不管怎么看,孩子明显是判给男方更加合适。   这个判决李婉芳自然不会答应,尽管家中背债,但男方出轨在先,李婉芳只有紧抓这一点来争夺抚养权。只是没想到,在她四处奔波游走的时候,男方的父母在带着孙子出去玩的时候,孩子没了,人贩子猖狂到大庭广众之下抱走了孩子。   距离自己的孩子被拐走已经有十多年了,李婉芳至今想起不知在哪里的儿子就心疼的简直窒息。刚开始她的前夫也在全力的去找孩子,可是随着前夫一儿一女接连降生,被拐走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就变成了无所谓的存在。   可是李婉芳就只有那一个儿子,为了找儿子,这些年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她没有再婚,一个人扛起家中所有的债务,强迫自己从娇娇女,全职太太变成一个女强人。而她所有赚的钱全部投入到找孩子当中去了。   一年年过去,李婉芳看到过无数家庭随着孩子被拐卖而破裂,又看到无数个找到了孩子的例子,所以她从未放弃过希望。从最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去找那些被拐卖的孩子,慢慢发展到成立了一个福利机构,一边救助有需要帮助的孩子,一边依旧不断去解救拐卖儿童。   李婉芳知道只凭自己这点力量,在这个庞大的需要援助的群体当中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但她不愿意放弃,说不定她帮助过的儿童中,就有自己的儿子呢。   一个不足百平的工作室中,只有李婉芳还有另外三个志愿者,他们这里的人少,但是透过网络,几乎在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志愿者,当他们收到社会的捐款之后,会根据一些地方的需求来拨款,尽量将每一分钱都用到实处。   这天李婉芳照常来到她成立的工作间,工作室负责盯着捐款平台的小王就忙不迭的兴奋的跑来:“李姐!我们刚刚收到一笔个人的捐款,你猜猜多少钱?”   能让小王这么兴奋,李婉芳猜道:“十万?二十万?”   小王摇摇头,伸出两根指头:“两百万!”   这下连李婉芳都惊讶了:“这么多?!”   小王点点头:“不过是匿名捐款,我们也没有捐款人的信息,连联络一下表示感谢都不行。”   李婉芳道:“做好我们的事,将这些钱用到真正需要的人身上,就是对捐款人最好的感谢了。”   小王连连点头:“只希望这个社会能够少一个拐卖,多一个爱心,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李婉芳闻言点点头,却并未多说什么,她也希望好人会有好报,她不求报到自己身上,只希望她做了这么多好事的福报,能够报到她的儿子身上。 第28章   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姜孟接到吕景明的电话,忙不迭的带着女鬼倩儿一起来到司阳的家里。玄门当中也是有很多办法能够让魂魄寄身的,例如各种阴木,还有一些寄身符。魂魄寄身在里面能避过白日的阳气,还能滋养魂魄。只是这种寄身只能当魂魄从中出来之后才能显形,虽然可以带着到处走,但却无法感受阳间的冷暖,不能品尝食物的甜苦。   很多人以为将阳间的东西烧了,或者祭拜,阴间的魂就能收到吃到,古时候因为人们十分的崇尚鬼神,有句话叫做心诚则灵,那时候的鬼神的确能够收到人间的供奉。但随着科学走进人们的生活,封建迷信被破除,当那些祭拜渐渐演变成一种追寻古老传统的形式,除了一些尚且与阳间还有牵连的新魂,一般人烧掉的那些东西真的就是烧掉了,那些阴间的魂魄是收不到的。   当然这也并不绝对,如果有人相当的心诚,自然还是能收到的。如果无法保证自己祭拜的东西是否能让阴间的魂收到,同样也可以借助符箓的牵引。   所以吕景明很好奇司阳会怎么做,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位似乎来历不凡的前辈还有什么惊人的手段。所以当姜孟将这件事求助到他这里来的时候,吕景明指点姜孟去求司阳。   然而真正修士的手段自然不可能让这些不过是触摸到了道门,但还依然停留在普通人程度的道士失望。两人一鬼进到屋内,第一眼便看到摆放在茶几上一个木盒中的透明球体。那球体不过巴掌大小,里面似乎有液体在缓缓流动,但仔细看的话又看不出什么来。   司阳也没有与他们过多废话,直接朝女鬼道:“手放上去。”   女鬼先是看了姜孟一眼,见他点头后这才照着司阳的话去做。   就在女鬼的手触碰到透明玻璃球的瞬间,女鬼与那玻璃球同时在一点点的消散了。吕景明一把按住准备上前的姜孟,让他不要心急。过了片刻之后,茶几旁一个少女的身形渐渐显形,从透明一点点的凝实,最后竟然变得与常人无异。   姜孟忍不住上前:“倩儿?”   倩儿提着裙摆左右看了看,脚也忍不住在地上踩了踩,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甚至令她连路都不会走了。见姜孟惊喜的神情,不由得朝他莞尔一笑:“阿孟。”   姜孟先是试探着伸手去碰了碰倩儿的肩膀,以往只能穿透的灵体,他现在竟然还能感受到那指尖传来的温热:“倩儿,你,你变成人了?”   那弥漫在鼻尖的清淡幽香,触碰到肌肤上的凉爽气息,她甚至能感受到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阳光的温度,这种感觉让倩儿有种再世为人的激动和恍然。听到姜孟的询问,自己都不确定:“我,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很好,特别好!”   吕景明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他甚至想着司阳可能炼制出一个身体,等倩儿的魂魄附身进去之后就能如常人一般的活动,却没想到真实的情况依然令他震惊不已。看着眼前的倩儿,吕景明甚至下意识的调动体内的灵力去看,但怎么看都是普通人,有体温有心跳,身上连一丝阴魂的阴气都没有。   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若是传开,今后阳间人鬼不分,更甚至,人的躯体会生老病死,但不老不死的外物所炼制的身体呢?这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长生?   司阳看了眼皱眉凝思的吕景明,微微一笑道:“因为你的魂体被灵玉滋养了上百年,加上你又没有做过恶事,所以能够与我炼制出来的寄身器具如此吻合,现在你虽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也可以吃东西,但你到底不是活人,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你要吃些回灵丹来清体,否则阳间的东西在身体里积多了这个寄身器具同样承受不了。”   倩儿认真的听着,一想到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可以吃姜孟跟她说过的那些美食,看那些曾经连书中都不曾描写过的美景,一颗心早就雀跃起来了。   姜孟在一旁同样听的认真,生怕听漏了什么害了倩儿。   吕景明出声问道:“可有时限?”   司阳点点头:“有,一年的时限,这个寄身的材料并没有用恒固的材料,所以保持度并不高。到时候超渡后,这个寄身会自然消散。”   听到只有一年,姜孟刚刚还激动不已的心脏瞬间一凉,但一想到这一年都是好不容易赚来的,只觉得真的是每一天都要相当的珍惜,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倩儿离开,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司阳也没有再留他们:“只有一年的时间,你们好好珍惜吧。”   姜孟连忙道:“多谢大师!”   女鬼倩儿也朝着司阳福了福身子:“多谢大师给倩儿一个再世为人的机会,哪怕只有一年,于倩儿而言也是弥足珍贵的了,今生能有如此机缘,倩儿也无憾轮回了。”   吕景明让他们两个去车上等,等人走后,他还未问出口,司阳便挑明:“担心阴阳逆乱?”   吕景明倒也不隐瞒:“前辈的手段神鬼莫测,今日让景明大开眼界,刚才前辈说材料,是不是如果有更好的材料,便会有另一种形式上的永生?”   司阳闻言一笑:“你指的永生是千年万年还是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如果是前者,的确,如果有更好更适合的材料,千年万年也不是问题,如果是后者,恐怕连诸天神佛都未必能办到。”   “那些神佛不过是人们虚构出来的,也许曾经有人见识过修士的神通手段,于是将之神话。”   “也许,那你可曾亲眼见过你所说的那种也许?”   吕景明微微一怔,司阳笑道:“你现在看这寄身之术觉得惊异,因为你只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看,就如同普通人看你们降妖捉鬼觉得神奇一般,即便能千年万年,当你有能力做出千年万年的寄身,你又怎会将千年万年放在眼里,天地万物自有规则,而且能当活人,谁又会愿意去当死物。”   一直到送走了姜孟,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中,吕景明还在反复的想着司阳的话。然而将那漂亮话掰开了说白了,大概可以总结出一个中心思想:见识少了于是看啥都不淡定了。   出国是暂且不行的,倩儿的身份都还没办下来,不过国内倒是可以玩一玩,而且在等着司阳给制作身体的时候,姜孟就和倩儿商量好了准备去自驾。原本他们以为是会让倩儿寄身在某处,等无人的时候再出来,却没想到司阳给了他们一个这么大的惊喜。所以很多东西要重新准备了,例如倩儿能穿的衣服。   那些漂亮的衣裙,精致细腻的化妆品,芬芳浓郁的香水,对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力。而且倩儿长到这么大,从未享受过买买买的快感。她甚至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钱币价值,姜孟告诉她那些东西很便宜,让她喜欢什么拿什么,于是倩儿也就跟着迷失在购物的海洋中了。   倩儿长得很漂亮,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加上高挑的身材,即便是不化妆也美的发光的脸庞,走在街上回头率那叫个百分百。而姜孟原本也算是高大帅气,被倩儿小鸟依人的挽在怀里,男才女貌养眼极了。   姜孟就这样在倩儿挽着自己的手臂,他手里替倩儿拎着大包小包刚买好的东西的情况下,遇到了自己的前未婚妻。   杨萍也是在陪朋友逛街,但少了她前未婚夫的资金支持,那些新一季的衣服她也只能看看,自己的工资还无法负担那奢侈的价格。从一个店里出来,正好看到了准备进店的姜孟,姜孟顿住了,杨萍也愣住了。   虽然他之前的事是因为杨萍而起,但那的确是个意外。要说爱吧,其实多多少少也是有的,但更多的只是两人性情比较合适而已,所以分开也就分开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杨萍无法抗住母亲对她的责怪,她也没办法坚持照顾一个或许没有明天的人,姜孟也不怪她,所以这会儿意外遇到,姜孟倒是能平静的打招呼:“好巧,逛街啊。”   杨萍看了看挽着姜孟的那个漂亮女孩:“你的身体好了?”   姜孟点点头:“是啊,好了。”   杨萍点点头,似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位是?”   姜孟在想要怎么介绍,说是女朋友吧,倩儿不是,他们虽然差点结了阴婚,但倩儿反悔了,到现在也没确定个身份。   他的沉默让杨萍笑了笑:“我明白了,也只怪我们有缘无分,祝你们幸福。”不管怎么样,错过就是错过,也没必要闹的那么难看,不如大方点。到底是她自己没有坚持,也怪不得人。   两人错开之后,姜孟带着倩儿进了店里,直到看不到杨萍的身影了,倩儿才朝姜孟问道:“刚刚那个女孩,是你的未婚妻?”   姜孟点点头:“嗯。”   倩儿却道:“她身上有股味道,跟你那天晚上离魂时所沾染的味道很像。”   姜孟一愣:“我离魂时有味道?什么味道?”   倩儿想了想:“说不上来,反正一股有点特别的香味,那天晚上我是先闻到了那股香味,然后就看到你从帐篷里面飘出来了。”   姜孟突然道:“你之前鬼魂的时候不是闻不到味道吗?”   倩儿笑道:“我是闻不到阳间的味道,但我能闻到阴间的味道啊。”   那一瞬间,尚且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暗算,还当一切都是巧合意外的姜孟整个背脊一凉。 第29章   被人用红朱砂在石头上写了生辰八字丢入了那条小溪中,引得姜孟失了三魄这件事,吕景明并没有告诉姜孟。主要因为当时姜孟的三魄才刚刚归体,尚且不稳,还需要静心的调养。如果那时候告诉姜孟他是被人暗算,那姜孟哪里还能稳得住,肯定急不可待的开始调查了。   不过吕景明后来将当天所有去野营的人全部调查了一遍,除了其中几个似乎真的有接触到一点门道,并不是纯粹的小白,其余人都是单纯好奇跟着凑热闹的。尤其是这次野营的发起人,家里似乎有长辈是野路子出身,是最可疑的一个。只是那个人跟姜孟从来没有过接触,也没有结怨,总不至于毫无理由纯粹是随便找个人来练手吧。   调查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所以姜孟跑来跟自己说在前未婚妻身上闻到香味的事情,也算是给他的调查提供了一点线索。   见吕景明竟然不声不响的在调查,姜孟无奈道:“有什么比询问我这个当事人要来的更直接?这件事你竟然说都没跟我说,跟我说了好歹让我长个心眼防备一下啊。”   吕景明好笑的看着他:“那你说,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一下,那次去野营的人,你跟谁有过过节?”   姜孟好半天没声,最后才道:“那些人我都是第一次见,要如果不是担心杨萍晚上在外面不安全,我也不会跟着去,跟着去还是头天晚上临时决定的。”   要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了,怎么会一直觉得是意外。   “可是我之前就快要跟杨萍结婚了,如果杨萍不愿意跟我结婚,那直接反悔就好,总不至于要谋杀吧,如果是结了婚之后谋杀我还能往财产方面去想,可现在这没道理啊。”   吕景明道:“也许杨萍自己并不知情,只是被人利用,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这个护身符你戴在身上,我给你准备了两个,万一有什么情况至少多一个备用。这个是我特意求司阳前辈另外画的,效果比那间小店里五万一张的还要好,二十万,记得还给我。”   姜孟笑呵呵的一把勾上吕景明的脖子:“咱们兄弟两谁跟谁!”   吕景明一把将他的手给扒开:“谁跟你兄弟,这次真是被你折腾服了!”   兰谨修今天会议的时间开的久了点,见时间晚了,又请公司的下属吃了个宵夜,回来的时候只有路灯,连个人影都没有。兰谨修坐在车后座,手里拿着那家餐厅里打包回来的甜点。他不爱吃甜的,但司阳好像很喜欢吃甜的,有几次他都看到司阳剥糖吃,明知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但还是忍不住打包了一份。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小路,看来今天这个甜点应该是送不出去了。   正这么想着,路过司阳家附近的时候,兰谨修还是让司机开慢点,然后正好看到司阳开门出来。他几乎是急切的喊了停车,拎着打包盒下车时,看着司阳的眸子都仿佛在发着光:“这么晚了,你是要出门吗?”   司阳笑了笑:“你刚下班吗?”   兰谨修点点头,将手里的打包盒朝他递去:“这家餐厅的甜点很好吃,我打包了一份,你尝尝看。”   不用打开司阳也闻到了那股香甜的气息,也没有跟兰谨修客气,笑着接过。   兰谨修道:“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司阳却没有回答,而是眼神诡异的在兰谨修打了一转:“想看鬼片吗?”   巍峨的宫门石墙,庄严而绚丽的宫殿,即便是漆黑无人的深夜,但那雄伟的建筑群依然展现着五百多年前人智慧与汗血的骄傲结晶。   也许金碧辉煌的宫殿对司阳来说建造的太容易了,比故宫这样磅礴大气的建筑他亦是见得不在少数,九重天的壮丽天宫,万丈深海之下的磅礴龙殿,故宫与之相比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然而这对司阳而言只能算是小小宫殿的故宫却有着不一样的厚重。   眸中暗光涟漪,一幕幕过往的画面在司阳的眼中闪现。赤着上身佝偻着脊背背负着一块块厚重砖石的劳苦民众。华服加身,端坐其上俯视着黎民众生的帝王。无论是为了那个座椅,还是为了座椅上的男人,一代又一代的人们不断上演着历史轮回。   有人在这里死亡,有人在这里辉煌。   曾经一个又一个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男人走过这片土地,透过那无数生命堆积起来的城墙看着外面的大好河山。这一座小小的宫殿,曾经辉煌过,灿烂过,经受过战火的洗礼,见证了一朝又一朝的更替,至今屹立不倒。   五百年,于司阳而言其实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一个漫长的数字。这便是司阳能感受到,却无法体会的厚重。   兰谨修拎着食盒站在一旁,看着深夜无人的故宫大殿,要说没点毛毛的自然不可能,于是只好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司阳身上来分散思维,有些恐惧都是人们自己幻想出来的。见司阳目光怔怔的看着大殿外,兰谨修轻声问道:“怎么了?”   司阳笑了笑:“看到了很多的辉煌和死亡,一代又一代的帝王,还有这大殿中所染的鲜血,为了这个至高的位子,这座宫殿背负了太多东西。”   兰谨修忍不住问道:“这里的……鬼魂很多吗?”   “别的地方说不定有,但在这金銮殿中没有。”   兰谨修转头去看龙椅:“难道没有帝王死的不甘愿,做鬼也要守着自己的龙椅吗?”   司阳直接朝龙椅走去,直接不客气的坐下,还朝兰谨修招手:“来来来,体验一把当皇帝的感受,这里白天可不让坐的。”   兰谨修看着司阳,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随后顺着司阳的意思坐了上去。   司阳打开一直被兰谨修拎着的食盒,一股香甜的气息弥漫开来,做工精细的糕点如盛开玫瑰,金箔粉洒在花瓣上,显得精致又华丽。司阳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甜而不腻,但食材上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已经很不错了,但对他来说稍微差了点,所以口感上并没有那么惊艳。   司阳一边吃一边道:“这龙椅又不是真龙椅,怎么可能会有死去的帝王不甘心的冤魂,而且金銮殿中龙气,一般的鬼哪里受得住,靠都不敢靠近。”   兰谨修道:“我以前听人说过,百步阴阳道,有宫女身影的鬼墙,枯井中的水倒影,虽然后来被一些探索节目中的科学家用科学的角度解释了,但很多人其实宁愿相信是有鬼魂,而不相信那些所谓科学的解释。”   司阳问他:“那你想见见吗?”   正在将点心从食盒中拿出来递向司阳的兰谨修微微一顿:“今天你不就是带我来看鬼片的吗?”   司阳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走吧,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能用的鬼。”   兰谨修将刚拿出来的点心又给放了回去,点点头,起身安静的跟在司阳的身后。   正殿中自然是没有鬼的,要说整个故宫最干净的,恐怕就是这金銮殿了。不过这后宫之中嘛,那就难说了。   电视剧中的宫殿都是经过各种美化的,真正的故宫后宫哪怕经过了人为的修缮,依旧显得有些破落。稍微比较好点的是那些对外开放的宫殿,有些落了锁的各宫中早已褪色,只留下时光轻抚过的斑驳印记。   来到整个故宫中最阴的地方之后,司阳随意扔了几块小石头在地上,兰谨修瞬间有种空间重叠的恍惚,但那感觉一瞬即逝,再等他仔细去感受却又感受不到了。   司阳似乎有些意外他的敏感,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们可是偷偷来的,这故宫虽大,但也是有人巡逻值守的,免得待会儿闹出了什么动静吓到了人,不如提早防范。”   “防范?”   司阳笑道:“就是一种简单的障眼法,哪怕有人走过来了也什么都看不到。”   兰谨修点点头,的确是该提前防范,要是等下的动静太大了,说不定明天的报纸头条就是紫禁城闹鬼的新闻了。   司阳手一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白玉杯子,兰谨修下意识在他身上多看了两眼,短袖的T恤,休闲的牛仔裤,非常青春阳光又简单的装扮,身上也并没有带包包,刚刚口袋里也并没有鼓起,所以这个还稍微有点大的白玉杯子应该不是从口袋里面掏出来的。   司阳朝他道:“给我一点你的血。”   兰谨修一点犹豫都没有的便伸出了手,司阳的指甲在兰谨修的指腹上轻轻一划,几滴鲜血就滴入了玉杯当中。司阳松开兰谨修的手,随手朝他手里丢了一个小罐子:“这个就给你吧,抹一点在伤口上就行了。”   兰谨修依言照做,指头上被司阳划开的伤口在涂抹上药膏之后瞬间就愈合了。兰谨修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真的愈合到仿佛刚才的伤口是个错觉一样。   还不等他从神奇的伤口中回过神来,就见那滴了他血的白玉杯子里突然泛起一阵阵的白烟。在白烟升起的瞬间,原本静的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环境突然刮起一阵阴风,草木惊动,沙石飞走,   虽然有阴风,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不见的原因,兰谨修并没有看到什么鬼魂。他刚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似乎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司阳手中的玉杯白烟翻滚的越发厉害,兰谨修甚至都能听到沸水翻滚的声音。   突然,兰谨修感觉自己的背上多了一股推力,他一个没稳住,被这股力道推的往前倾了半步。   司阳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放肆!”   随着司阳话音落下的瞬间,兰谨修明显的感觉到一股重力压了下来,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真的就是静止了,静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随后,司阳朝兰谨修道:“看鬼片了。”说完,就将白玉杯往兰谨修的手里一放。   原本空空荡荡不知名的破落宫殿之中,在兰谨修接过玉杯的瞬间,眼前突然跪了乌泱泱一大群人。那些人穿着灰扑扑看不出颜色花纹的衣服,远的那些看不清楚,但距离较近的还能看出衣服的款式,有襦裙,有旗服,有的梳发髻,有的戴旗头。还有一些有头发,和一些剃光了半个头的男鬼。   宁静的深夜,荒草丛生,腐烂而破败,比起宫殿之名,用荒芜杂院来形容反而更贴切的院落当中,一群不同朝代,却同样脸色阴白,鬼气森森的‘人’静静的跪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一副麻木而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的即便心里有所准备却还是猛地窒息了一下的兰谨修下意识吞了口口水,这真是真鬼片无疑了。 第30章   司阳知道在那个皇权至上的年代,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所以这里的鬼魂肯定不会少,但没想到兰谨修的血效果这么好,就几滴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整个故宫的魂都给招来了。   侧头看兰谨修虽然表情十分的淡定,但眼神却微微有些发直的模样,司阳十分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这个鬼片好看吗?”   兰谨修有些僵硬的点点头:“还可以。”   这话一说,司阳笑的更乐了,但在一群面无表情跪向他们的鬼魂跟前这样笑,兰谨修心想,幸亏司阳笑的好看,不然那画面就太惊悚了。   见没有吓的兰谨修脸色发白大惊失态,司阳还是有些小遗憾的,一挥手,那乌泱泱一大片魂瞬间便消去了一半。   兰谨修似乎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司阳随口解释道:“有些魂魄被这座宫殿压制的太久了,消散的差不多了,早已丧失了心智,就单纯的只是一缕魂,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有的残缺不全,看着有些碍眼,所以也不要了,有的纯粹就是长得不好看,不喜欢,所以也不要了。”   兰谨修定睛一看,剩下的果然跟刚才看到的那一大片略有些不一样。感觉没那么麻木,尽管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的确鲜活了几分。   司阳对兰谨修解释完了之后便没再管他,而是一一扫过这群鬼魂:“尔等中可有御厨?”   司阳话音一落,五个鬼魂飘到了众鬼前面跪伏在地。   三个胖子鬼,一个瘦子鬼,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子。司阳看着那个明显还没成年,头发也并没有剃掉的小鬼:“你也是御厨?”   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小鬼整个鬼被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回,回大人的话,奴婢,奴婢自幼便在御膳房当班,御厨掌事与奴婢乃同乡,又看在奴婢聪明机灵便一直带在身边教导,虽从未为皇爷掌过膳,但在掌事大人的指点下也独立制作过膳食。”   司阳又问:“你怎么死的?”   原本还算面目清秀的小孩被问及这个问题之后,双目开始变得血红,但也许是那个年代的奴性使然,小鬼并没有狰狞发狂,更多的反而是恐惧,整个鬼瑟瑟发抖着说道:“是,是安嫔娘娘,奴婢只是见到太医为娘娘请脉,然后就被人捂住了口鼻生生闷死了。”   这简直就是典型的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哦不对,他好歹还知道自己是被谁给闷死的。   司阳一挥手:“一旁候着去。”   小鬼被那股力量给放了下来之后,连忙爬到旁边去继续跪着了。   司阳又看向剩下的四个鬼:“御厨我只需一个,你们谁愿意便自行上前。”   其中那个瘦子鬼是动作最快的,然后两个胖子鬼也动了,就剩一个明显是清朝的胖子鬼还跪在原地未动。   司阳一挥手,那个没动的胖子鬼直接消失了,然后看向眼前的三鬼:“你们谁的厨艺最精湛?”   三个鬼皆是一顿,他们三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年代的,这厨艺方面又能怎么比较,不过还是那个瘦子鬼最先开口:“回大人的话,小人在世时曾任正三品御厨总管一职,为正德皇帝掌善六年有余。”   另外两个胖鬼也跟着道:“小人生前曾任正五品御厨,嘉靖年间在御膳房当差十二年有余。”   “小人生前是正四品主御厨。”那胖鬼说完之后诡异的顿了顿,又接着道:“洪熙年间,任期半年。”   虽然司阳对于历史也只是看过一些杂书,并没有多么深入了解过,但明朝的洪熙帝他还是知道的,连一年的皇帝都没做到就病死了,这种短命皇帝的倒霉御厨他才不要,于是那个倒霉御厨也直接消失了。   司阳看着眼前还剩的两个御厨没做声,似乎是在犯难该选哪一个。这时那个瘦子鬼又开口道:“大人不若先将我二人收下,到时看谁做的御膳更合大人胃口便留哪一个。”   司阳笑了笑,看着那个瘦子鬼道:“为帝者,你可知最忌讳甚?”   那瘦子鬼先是有些迷茫,大概是做鬼太久了,身为人时的记忆有些久远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瞬间气息一变,转身就想跑。然而还没等他起身,身上突然燃起幽蓝色的火焰来。   之前那些消失的鬼魂只是被司阳给打发走了而已,而此时这个瘦子鬼却连叫都没能叫出一声就直接被烧的魂飞魄散。   原本在司阳问话时还有些悉悉索索声音的院落,在瘦子鬼魂飞魄散的瞬间,整个空间都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些被司阳留下的鬼身体伏的更低,脑袋直接紧贴地面,要如果不是他们原本就已经死了,此刻怕是直接吓的尿裤子了。   那种只有曾经还活着,还是个人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的恐惧,做了上百年的鬼之后,竟然再次深深的感受到了。   司阳看向最后留下的那个胖子鬼:“一旁候着去。”   那胖子鬼连飘都忘了飘,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到了旁边。   司阳看着剩下的一群鬼道:“我还需三个鬼仆,可有有意者?”   凝固的空气似乎稍稍有些活泛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男男女女一共出来了十多个,剩下的似乎怕触怒这个竟然敢进入宫中收鬼仆的天师,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恨不得缩进地缝中。   司阳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直接将那些不愿意的打发走了,这才看向跪了一排的鬼们:“都站起来。”   一群鬼连忙听话的站了起来,司阳将几个个子矮的,身材不太好的给剔除出去,剩下的只剩四个女鬼两个男鬼。   司阳朝一直站在他旁边没出过声的兰谨修问道:“你觉得他们谁合适?”   兰谨修直接点了三个女鬼。正好,那三个女鬼是其中最漂亮的,同样也是司阳稍微有些中意的:“真巧,我也比较中意她们。”   兰谨修道:“这三个是其中最沉稳的,就连你刚才出手后众多鬼都有所失态,就她们三个依旧很镇静。”   司阳看了他一眼:“观察的这么仔细?你难道就没有被魂飞魄散的那个吓到?”   兰谨修照实道:“太快了,还没反应过来,那鬼就没了。”   司阳笑了笑:“刚才那个家伙生前手里沾过无数人命,死后吞食的虽然不多,但至少也有两三个魂魄,只是他成鬼后并没有主动勾引过人,所以身上并没有多少的煞气。他已经尝过了吞食魂魄来成长的甜头,很快便不会满足死魂带来的力量了。”   司阳说完便朝他定下的几个鬼道:“我会带你们离开这皇宫,帮你们摆脱皇宫对你们的束缚,今后你们将要为我所用,待百年后,我便放你们轮回。”   四个成年鬼和那个小鬼连忙跪地行礼:“多谢主人!”   一阵亮光闪过,几个原本还跪在地上的几只鬼瞬间被收入了司阳手里的木牌当中。院子再次空落下来,司阳转头朝兰谨修一笑:“搞定,回家。”   跟着司阳往外走的时候,兰谨修忍不住问道:“既然故宫中这么多鬼,为什么国家没有动作,也好像没见有人过来超渡。”   司阳轻笑:“有龙气镇压的地方,你以为就如今玄门中那些天师的本事有能耐超渡?一般人死了若是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便会自动入轮回,如果执念深了,那就会变成厉鬼,可以说整个华夏,只有曾经建立过皇宫的地方才有这种死后无法轮回,却又并非因为执念而成鬼的特殊场所,你知道为什么故宫里的鬼魂这么多,又为什么无法轮回吗?”   兰谨修看向司阳摇摇头:“不知道,以前玉琢只跟我说过,让我不要靠近故宫,说这里有龙气,但也是阴气最盛的地方。”   “人们不是经常会说一句话吗,生是某某家的人,死是某某家的鬼,这皇家的鬼,谁敢动,谁能动?古人迷信,即便有些东西不会摆到台面上,但私下总归要做些的,否则杀了人,谁夜里能睡得安稳。除开整个皇宫的大格局不说,就那些小宫小殿里面现在还有的一些摆件,那就是镇阴的。”   兰谨修道:“那你找了这几个鬼仆,没关系吗?”   司阳挑眉一笑:“你猜?”   兰谨修闻言微微抿唇一笑,司阳的能耐,自然不能以如今玄门天师为标准去衡量。国家的后勤部能人异士那么多,却轻易不敢进入皇宫去超渡这些被龙气镇压了上百年的鬼魂,足以证明这些鬼魂真要动起来绝对不易。而刚刚他们一个个全都跪伏在司阳面前,他甚至都没看到司阳动作就直接灰飞烟灭了一个,收服几个鬼仆而已,会来故宫大概纯粹是懒得到处找吧。   看着身旁不知道从哪儿又摸出一个棒棒糖吃着的司阳,兰谨修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人,能够培养出这样一个司阳来。   大概是他的目光有些灼热,引得司阳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吃吗?”   不爱吃甜食的兰谨修在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流连了一圈,点头:“谢谢。”   司阳道:“我低估了你的血对鬼魂的影响力,幸亏我提前设置好了结界,否则今晚铁定猛鬼大闹紫禁城了。”说完,似乎有些欣慰道:“幸亏你不是女人。”   兰谨修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司阳话中的意思,一瞬间之后反应过来了,于是脸色都扭曲了。大概是难得一见兰谨修变脸的这么明显,司阳乐的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折腾了大半宿,总算是将该找的鬼都找好了,之前是他一直懒得出去找,现在眼见着快要开学了,家中那些花花草草总归需要人照料,还有他的网络小店,配送业务给了快递公司,这名单的整理,一些繁琐的小事总该要个人来处理。   回到家中之后,司阳将四大一小五只鬼给放了出来,同时扔出五个小光球。那光球是他还在修仙界的时候练手做的东西,自然不是那个倩儿用的傀儡寄身能比的。   除了那个胖御厨长得不太符合司阳的审美,虽然不算丑,但也肯定不能称之为帅,其余的那三个女鬼包括那个还没成年的小鬼都长得还算不错。   司阳不知道他们对当今社会了解多少,于是直接做了一枚玉简丢给了几个只鬼:“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人间的身份,这段时间你们尽快适应新的生活环境,老旧一套的那些言谈举止也都掰正掰正。”   五人下意识行了个旧礼:“是。”   司阳看了他们一眼:“不用动不动就跪,过两日我会专门在一个房间内设置养魂阵,无事的时候你们尽管呆在养魂阵里,这么小一个院子,你们几个从宫里出来的,如何照料想必也不用我多说,做好了有奖,做不好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五人又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司阳道:“屋子由你们三人来负,厨房中的事自然就是御厨的,小鬼,你去厨房打下手。”   那个小鬼连连点头:“是!”能够离开皇宫,不用担心随时会被吃掉,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给厨房打下手也算是他生前的本行了,绝对能做好!   司阳直接打发了他们去吸收玉简中的内容,不先融入这个社会怎么替他办事。然后给那位特勤一组的组长发了个信息,与其自己麻烦给这群鬼安排身份,不如直接找专业人士来好了。 第31章   虽然国家相关单位这个风评并不太好,但一旦他们认真起来速度其实也可以很快的,在司阳给那位后勤一组的队长周勤发了消息之后,第二天一大早那位队长就亲自带着人□□了。   这次周勤带着的并不是上次司阳见过的那位副队,反而是第一次在苍永丰家里那个跟在兰玉琢他们身边一直打酱油完全没存在感的小孩。要说小孩应该也不算小了,看年纪差不多也有二十岁了,大概是脸嫩,显得跟个未成年似得。   赵安见司阳跟队长打了招呼之后便看向自己,连忙道:“司前辈!我们之前见过的,您还记得吗?在您同学的那个村子里,我跟着玉琢姐他们一起去处理阴胎的那个!我叫赵安,半路出家的普通人。”   司阳笑道:“记得,原来你是周队的人啊。”   赵安笑的有些腼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司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仅仅一面之缘司阳还记得他让他觉得高兴,比起气势稍显凌厉的周队,赵安显得软萌多了。   司阳也没有跟他们过多的废话,直接将人给叫了出来:“我新收的,麻烦周队给弄个身份。”   玄门中养鬼仆的不在少数,但那都是上一辈的天师居多,新一代的天师还没能成长到养一只鬼仆不被反噬的。要知道人死后并不表示就一定会变成鬼,只有执念颇深心有不甘不愿轮回的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变成鬼。   一旦心愿达成消了执念,哪怕无须天师的超渡,那些鬼魂也自然会走向阴间等待轮回。所以鬼仆真的不是随便抓一只鬼就行的。   不过司阳收鬼仆在周勤的意料之中,能够多个鬼仆跑腿办事其实挺方便的,只是一次直接收五个,这就让周勤着实惊到了。不说符合做鬼仆条件的鬼有多苛刻难寻,就一次要压制五个,这也不是一般的天师能办到的。   原本周勤对司阳的实力就评估的相当高,如今再看,顿时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低估了。要如果不是司阳说,看着连一丝鬼气都没有泄露出来的几人,他根本就察觉不到他们是鬼。   见周勤看着他们不说话,司阳看了他一眼:“是有什么问题吗?”   周勤道:“没有,不过这里有一份资料还希望司天师的几位鬼仆看看,鬼仆行走在阳间既然是经过有关部门特许,那有些方面的规矩还是需要遵守的,如今您这几位鬼仆我们都会登记在案,不过也请司天师在他们身上留个印记,以防今后他们在外为您办事时被其他天师给收了。”   司阳点点头,并没有异议。既然要将他们的身份过明路,有些规矩他也是会遵守的,他向来不是个惹麻烦的人。   周勤在给他们一一登记的时候,赵安忍不住小声问道:“前辈,我能冒昧的问一问,您这几位鬼仆是在哪儿收的吗?我有个师兄前段时间还在念叨着想要收个鬼仆,可是这种事真的要机缘,一直都没有遇到合适的。”   司阳微微一笑:“故宫里那么多,随便挑。”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第一个登记的御厨则道:“我叫方志存,嘉靖元年生人,嘉靖十六年入宫,曾任正五品御厨,死于嘉靖三十二年。”   周勤记录的笔顿时停住:“御厨?”   胖大厨点点头:“是的。”   司阳在一旁笑道:“我实在是不耐烦自己做饭,正好这里离故宫近,于是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现在他们还在适应新的身份,一些科技电器还不太会用,怕是需要一段时间慢慢熟悉,到时候欢迎周队常来吃饭。”   周勤拿着笔的手紧了紧,一旁的赵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故宫里随便抓出一个都是百年老鬼,最新的也有一两百年,时间最久的那还不知道有多少个百年,这样有年代有底蕴的鬼玄门中真没几个人能降的住。更甚至,有时候遇到一些难解的疑题,他们特勤组还会去供奉一二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点。   周勤看了眼那一排站的无比恭敬的鬼们,忍不住道:“司天师,故宫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除了龙气镇压,曾经有位很厉害的前辈与故宫签订过契约,那里面的亡魂不得扰乱人间,而我们也不能无故去侵扰他们。”   司阳点点头:“那契约我自然也感觉到了,不过我倒是建议你们去请一两个靠谱的查探查探,契约的效力已经日渐衰弱,很快就牵制不住里面的老鬼了,至于他们这几个,我是询问过他们点头愿意才带出来的,你尽管放心,牵扯不到契约上去,我带出来的鬼我自然会负责,他们若是不听话了,我处理掉就是。”   司阳的话一说完,那五只鬼瞬间齐齐跪下,臣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当然不是表面作态,他们能感受到的这位天师的力量只是冰山一角,而这冰山一角就足以让他们魂飞魄散。皇宫的龙气他们都能抗衡一二,却无法在这位天师手里翻起半点浪花来。   周勤沉默的看了那五只鬼片刻,只得到:“司天师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故宫那边我也会派人去查探一下的。”要如果真的契约松动,提早发现是防患于未然,一旦晚了,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记录下那位御厨的资料之后,周勤看向其中明显气质最为稳重,颇具古典美的女子。   那女子挺直脊背,微微朝着周勤颔首道:“岚裳,南直隶苏州府人,洪武年生,随小姐王氏入宫,永乐十八年随永乐帝迁都北京城,后随永乐帝殉葬。”   周勤记录的手再次忍不住一抖,很好,抓了个故宫元老来当管家,这逼格真的是没谁了。   从司阳家中出来时,周勤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突然心累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赵安却在一旁依然兴奋不已:“前辈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什么时候也能变得这么厉害就好了!”   周勤直接照着他脑袋上的帽子一敲:“好好修炼吧你。”   特勤组中的天师也并非全都是世家子弟,更多的还有一些寒门天师,或者半路出家的普通人。有些人命中注定有此机缘能入道修炼,但如今灵气稀薄,资源稀缺,其中大多数资源都掌握在国家手中,因此那些天师也只得依靠国家。   赵安就是这样不得不依附国家获取修炼资源半路出家的普通人,所以要成长到司阳那等级,大概真的是痴人说梦了。不过周勤也没有打击他,年轻人,怀揣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也是好的。   收了故宫里的鬼当鬼仆,这件事回去恐怕要单独上报了。   ……   看着桌上的照片,沈然目光微沉,今天一大早出门时他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虽然他本体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妖兽,但兽类对于危险都有种本能的直觉。   照片里两个仿佛无忧无虑的少年正笑的一脸灿烂,一晃眼,竟然过去了十多年。除了坚持修炼化形之外,他所坚持的最久的事情便是爱这个人了吧。   对于求而不得的爱,沈然在无数个日夜里问自己,为什么是庄臣,为什么一定要是庄臣。可惜连他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答案,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动心,十多个寒暑就这么过去了。有些东西仿佛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直到这个习惯被打破之后,沈然回过头来才看到那份伤痕累累。   习惯让他忘了自己,等他想起自己的时候才发现,太疼了,那种将自己完整的一颗心给出去却收回一个残缺不全的疼,没有付出过的人又怎么会理解。   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却对着别人笑,每一个眼神,每一次笑容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的割着他,连流出的血都要自己偷偷咽下去。   “沈然你听,汶熙的琴声是不是特别温暖,听着让人觉得有股希望的力量。”   那时候他站在庄臣的身旁,而庄臣却专注的看着正在弹琴的金汶熙,专注到连眼神里的余光都不愿意给他分毫。于是他只好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垂眸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在疼,很疼。   一道铃声将沈然的思绪从那一晚里拉扯回来,庄臣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了出来,今天是金汶熙的演奏会,同时今天还有一个大项目要商谈。可是庄臣依然要坚持先送金汶熙去会场准备,然后再去商谈会议。为了能在路上再次确认一些细节问题,于是连带着他也得跟着庄臣先送金汶熙,并且由不得他拒绝。   沈然挂了电话,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起身,照片里的人还在对着他微笑,那一瞬间沈然有种直觉,有种再也回不来了的直觉。   压下心中的异样,沈然看着照片沉默了片刻,伸手慢慢将照片给放了下来。相框触碰到桌面的清脆声响,仿佛也敲进了他的心里,吧嗒一声,盖上了。   电梯里,几个像是大学生的年轻人抱着纸箱子闲聊着,看着他进来了,连忙站好:“沈特助。”   沈然朝他们点点头:“你们这是兼职结束了?”   周放连忙点头:“明天就要开学了,所以今天过来收拾一下东西。”   沈然笑道:“那欢迎你们毕业以后再次加入腾飞。”   周放和其余几个同样大学生兼职的也跟着笑:“好!”   看着这几个青春洋溢的年轻人,沈然的心情也跟着松快了几分,但这几分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他看到路边正在等他的车子中,庄臣的右手边,那个这十多年来向来属于他的位置,正坐着那位年轻的钢琴演奏家。   副驾驶座上是随行的保镖,如果沈然上车,那他便只能坐到庄臣的左边,一个他从来没有坐过的方向。   见到他下来,正在跟金汶熙说笑的庄臣还摇下车窗朝他招手:“沈然快点。”   那张熟悉的面孔,第一次让沈然觉得无比的陌生。   有金汶熙的地方,沈然向来是沉默的,而且只要有金汶熙在,庄臣也不会跟他谈论工作。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沈然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他跟庄臣之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工作就没了别的话题。庄臣可以为了不冷落金汶熙而不跟他谈工作,却可以冷落他跟金汶熙谈音乐。   意外发生在一瞬间,当感应到危险的那一刹那,沈然本能的睁开眼睛后第一个动作是伸手去护住庄臣,可当两车相撞时,庄臣却是本能转身将金汶熙护在了怀里。   沈然是一只修炼化形的妖,但世道艰难,爷爷曾经跟他说过,这年头能够化形的妖极少极少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很可怕,连妖都不是人类的对手,所以若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除非躲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否则只能把自己彻彻底底的当成一个人。   沈然的身上有一道爷爷给他下的禁制,如果他动了法术,那便不会再继续维持人形。无法维持人形,那他就只能躲回深山中,所以这些年来,他从未动过一次妖法。   当那辆大卡车撞来的瞬间,沈然知道了自己出门时的预感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车辆撞击翻滚的一瞬间对人类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一切的动作都是源于本能。但在沈然的眼里,这却是一场漫长到几乎挖心的静止。沈然看着紧紧将金汶熙抱在怀里的庄臣,手慢慢的放到了庄臣的背上,十多年的追逐,这一刻,彻底的结束了。 第32章   大卡车的撞击显然不是他们这辆小轿车可以抵挡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高速车道上,岔路中突然飞速冲来,小轿车整个被撞击到了半空中,犹如电影特效一般打了好几个滚,最后支离破碎的散在了路边。   沈然直接释放出妖力,给车内所有人都树立起一道屏障,尽管会让他们受点小伤,但不会危及到性命,否则这样一场车祸若是一点伤都没受就显得太过诡异了。   将车上的人都安全护住了之后,沈然直接将所有人都弄晕了,这才将他们一个个从车子里弄了出来。他感觉爷爷给他封印的地方在发烫,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显出原型。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庄臣,沈然忍不住伸手在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脸上轻抚着,然后忍不住自嘲一笑:“爷爷说的对,对人动感情的妖都是傻子。”   那转身去保护金汶熙的画面一边又一边的在沈然的脑海中回放,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庄臣的唇上,沈然轻声道:“再见了,庄臣。”   庄臣似乎心有所感,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是要醒来一样,但到底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妖力,最终还是沉沉的昏迷着。   就在沈然起身准备离开的瞬间,一股危机感再次袭来,沈然一个侧身,一只飞射的银针几乎是擦身而过。这时从刚才那辆撞来的卡车后车厢中跑下来了两个人,直直的朝他奔来。   这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刚才他用妖术放倒所有人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到那个后车厢中还有人。   从那车上下来的是一男一女,手中拿着的似枪非枪的东西让沈然本能的觉得危险,然而当他转身想跑的时候,那两人以普通人根本达不到的速度几乎朝他飞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直接断了他的去路。   沈然在人类的世界呆了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这明显是知道他的身份特意来抓他的人。然而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他们抓住庄臣来要挟他。   那两人也根本就没有去抓庄臣的意思,在他们的眼里,一只妖,自然不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类受要挟。不过他们也十分有自信能够活捉这只妖,所以压根不需要什么要挟。   虽然是在和平年代中化形而成的妖,但妖类都有自己的传承,这种传承会在生出灵智时随着血脉而觉醒。所以沈然尽管从来没有与人交手过,但并不表示他就是待宰的存在。眼见去路被截,沈然再也顾不得隐藏,长尾毛丝鼠的特性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瞬间长出尖锐的指甲,锋利的指尖一看便是能致命的利器。   这时那两个抓他的人开口说了什么,沈然眸子瞬间一冷,竟然是日本人。   几番交手缠斗之后,沈然一个避闪不及,被那女人枪中射出的银针刺中,沈然瞬间感觉到身体里的妖力在那银针的作用下竟然渐渐有被锁住的趋势。   一旦他体内没了妖力,那就真的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他爷爷给他所下的封印禁制在这时彻底的解开了,沈然顿时借着解封瞬间的爆发将跑来欲将他抓捕的两人狠狠打了一掌,然后转身飞速跑走。   那两个日本人显然没料到在他们药物作用下那只妖精竟然还能爆发,吃痛挨了一掌后低声咒骂了一句日语,立刻爬起来追了上去。   无法维持人形的沈然已经变成了一只长尾毛丝鼠,体型不大,大概两个成年人巴掌般的大小。他没有往荒芜的深山里跑去,反而朝着城市中心逃窜。   他自问自己隐藏的相当好,可是那两个日本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他们这么有备而来确定了他是妖精,为什么还要计划这一场车祸,难不成还指望一场车祸撞死一只妖吗。不过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可不希望沦为日本人的研究品。   正在逃窜时,沈然突然想到那个曾经因为他一时没注意泄露了一丝妖气,引得一个像是天师的女孩来查过他。对于天师这个群体沈然是知道的,但却从未接触过,所以当时他也顺势跟了几次那位天师,好几次他都跟着那个天师来到前面不远的那片别墅区。   他不确定华夏的天师会把他怎么样,但他可以确定这两个日本人对他没有半点好意。于是沈然直接转道,不管能不能遇到那个天师,好歹还有一点希望。   玉翡香苑的安保系统非常的到位,但到底只是普通人的防御,防不住妖,自然也防不住那两个明显不是普通人的日本人。   沈然慌不择路的跑了进来,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辨认那个女孩住在哪一栋房子里,但妖修对于生机的灵敏直觉,让他在机缘巧合之下,直接逃进了司阳家里。   一跑进院子中,那浓郁的灵气瞬间让他身上好受不少,在那日本人银针的作用下,他体内的妖力近乎于枯竭,有灵气,还有罩住灵气的结界,这一定是那个天师女孩的家里了。   当他打算往屋内躲藏的时候,突然整个身子被一股力量给定住了,定的他动弹不得。沈然抬眼看去,一个长得异常俊美的青年眼含笑意的看着他:“哪来的一只小老鼠?”   被打回原形的沈然:“……”他不是老鼠!   这时那两个日本人也追了进来,一踏入这灵气浓郁的院子就令他们猛然一震,他们身为日本的阴阳师,真要说起,阴阳术的起源还真是来源于华夏,哪怕经过了一代又一代的演化,究其根本,修炼也是需要灵气的。可是这比他们神宫中还要浓郁的灵气,令两人本能的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   意识到这里的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两人原本的张狂几乎瞬间收敛,无比诚恳的朝着司阳道:“非常抱歉,未经您的允许擅自进入了您的家中,但因家中小宠的逃跑令我们十分焦心,因此我等的一时情急还请先生见谅。稍后我们一定会备上一份厚礼再次登门道歉,不知可否请先生先将这小东西交给我们?”   到时候他们一定要查探这浓郁灵气的来源,这么好的东西放在华夏纯属浪费,若是贡献给神宫,一定会造福更多的阴阳师,才能体现出那个宝物真正的价值!   那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一点都不带口音的。   司阳看了眼那只小老鼠:“这是你们的宠物?”   日本男女闻言立刻点头:“是的。”   司阳将沈然拎了起来,悬于半空中,转头朝一直站在他身侧的岚裳问道:“说谎的人,按照宫中的刑罚该如何处置?”   岚裳看也未看那两个日本人一眼,恭敬回道:“欺君,自然是杀头的重罪。”   “杀头?”司阳摇摇了头:“我这漂亮的小花园沾染了脏污的鲜血可就不好看了。”   “主人尽管交给岚裳便是,绝不会让他们弄脏小花园里的一草一木。”   听到这话,两个日本人脸色都变了,但他们并没有选择就这么离开,好不容易重伤了这只妖,就快要到手了,让他们就这么离开,他们哪里甘愿。   “不请自来是我们的失礼,我们非常诚恳的向您表达歉意,还请您看在是我们心急的过失上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只小东西对我们而言非常的重要,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司阳轻笑了一声,指尖一弹,一抹灵光直接进入了沈然的脑门中。瞬间长尾毛丝鼠大变活人,无比狼狈的沈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两个日本人感应到注入妖精体内的药力失效了,眼神一恨,随即转身就跑。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底细和能耐,又有一只正在恢复妖力的妖精,真要打起来他们两人显然不可能占上风,真要闹大了惊动了华夏的相关部门对他们也没有好处,既然留在这里也讨不到好,自然走为上策,不过今日之仇,他们肯定是要报的!   沈然立即喊道:“他们是日本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华夏人!”   司阳并没有什么动作,不过那两人进来时畅通无阻,这会儿飞身出去时却被一道结界给挡住了,生生被从半空中撞了回来。   司阳看向摔在了地上的两人:“这里可不是菜园门子。”   那两人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在华夏人面前低人一头,站起身来之后倒是淡定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们是黑鸦神宫中的神使,如今来捉拿神宫中欺主叛逃的妖兽,如果先生现在不肯放人,那我们只好走国际流程,到时候我国一切的损失自当要与你们好好清算了。”   那女人话音一落,啪地一声,巴掌的清脆声响在那个女人的脸色绽放。不知何时走到院中的岚裳收回了手,顺道整了整衣服,垂眸看向被她一巴掌抽飞在地的女人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团死肉:“区区倭国矮子,还胆敢与我华夏清算,跟天借了胆子么?”   “你!”   啪地一声,岚裳又不客气的抽了一巴掌,随即那古典清冷的脸上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想我还曾经为人时,最擅长的便是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女人,就像你这样的。”   那男人立即上前护在女人面前:“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我会……”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整个脖子都仿佛被人掐着给拎了起来。男人试途将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给掰开,可是他脖子上什么都没有,挣扎着看向那个可怕的女人,可那女人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甚至美的像一幅水墨画一般,但却看的令他一阵一阵发寒。   就在这时,一条将近有两个成年男人身子粗的蛇凭空冒了出来,阴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敌人,时不时吐出猩红的蛇信。   那个被岚裳扇倒在地的女人站了起来,阴狠的看着司阳:“既然是你们自己找死,那就统统变成我式神的食物吧!”   楼上平台上一个胖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戏,小屁孩朝胖厨子问道:“那东西你以前见过吗?没有实体,是兽魂吗?”   那胖子嘁了一声:“那就是个戏法,以前倭国来我大明进贡的时候还特意表演过,那时候皇帝一个高兴,特许他们在宫中表演三日,太监宫女都可以看,就跟演猴戏似得,可热闹了。”   从未看过戏法的小屁孩哦了一声,又从胖大厨手里抓了一把瓜子继续磕着。   两人的声音不大,但足以入那两个日本阴阳师的耳,见自己国家最伟大的阴阳术竟然被人嘲讽为猴戏,女人哪里能忍,操纵着式神直接朝着楼上那看戏的两人攻击过去。   结果咚地一声,蛇嘴大张的蛇头没有咬到人,反而直接撞到了一层结界上,疼的整个蛇身都扭曲的颤动。胖大厨淡定的嗑瓜子,那小屁孩倒是被吓了一跳,随即便兴奋的拍手:“再来一次!”这可比他昨天晚上看过的哥斯拉好看多了!   日本女人气结,这次她选择就近攻击,直接朝着身边的那个扇她巴掌的女人攻去。   司阳微微蹙眉,轻轻抬了抬手,那条巨大无比的蛇如同泡沫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日本阴阳师的式神,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种幻术,修真界各种幻术千千万,就眼前这么粗鄙的真不够他看的。只是他这小花园也是被他精心布置过的,若是被糟蹋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克制住脾气不杀人。   日本女人见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强大的式神怎么可能连一招都敌不过就生生被人给掐灭!日本女人不死心的再次召唤,可是她感应不到她的式神了,女人的脸色瞬间一片苍白,惊恐的后退,看司阳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可怕的魔鬼。   那个日本男人实力怕是比女人还不如,连式神都召唤不出来,被岚裳掐着脖子生生掐的窒息昏倒了。   司阳看着这一男一女,冷声道:“若是好生求饶便也罢了,在别人的地盘还如此耀武扬威,死了也是活该。”   司阳的杀意毫不掩饰,日本女人见状连连后退:“你不能杀我!我是神使!如果我在你们国家有个什么意外,我们黑鸦神宫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司阳闻言轻笑了一声:“不过是个小小的岛国,岚裳,处理了。”   岚裳恭敬应道:“是。”   司阳转身时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沈然,微微一笑:“小老鼠,现在再来处理你的事。”   沈然:“……”他不是老鼠,真的不是。 第33章   长尾毛丝鼠这个名称一般人可能会有些陌生,要说龙猫,估计很多人都很熟悉,但市面上多数都是短尾的,真正的长尾毛丝鼠已经濒临灭绝,属于一级保护动物,尤其是像沈然这种,好几百年前的,血脉特纯的。   此刻沈然坐在院子的台阶上,那深灰色的尾巴在他屁股后头卷缩着,虽然他依然维持着人形,但是尾巴怎么都收不回去。他知道司阳肯定有办法帮他,但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虽然有那么点逃避的心态,但在司阳这里的这么多天,他真的觉得这是他来到人类世界以来,最轻松最舒服的一段时间了。   正当他放空妖生时,那个名叫从梦的少女静悄悄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侧。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他多少也知道了一些这个家里的情况。   这家的主人叫司阳,还是个大学生,现在学校开学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家里一共有五只鬼仆,还都是宫里出来的,一个御厨,名叫方志存,天天沉迷研制美食,一个叫小福子的小鬼,最喜欢的就是吃,做出来的东西大半都进了那个小鬼的肚子。   家里的管家叫岚裳,就是那天出手教训了那两个日本人,最后貌似也是她处理了那两个日本人,别看长得一副古典娴静充满了诗画气质的模样,真狠起来感觉自己都只有认怂的份。   除了那个管家,家里还有两个定位为女佣的鬼仆,一个叫从梦,一个叫靖柔,主要负责家中一切琐碎杂事。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一只非常勤奋的小纸人,整天拿着一块比它身体还要大点的抹布到处擦擦擦。   这会儿这个叫从梦的过来为的不是别的,是上课的时间到了,不是他们给他上课,而是他给他们上课。   这群鬼仆据说在宫里呆了好几百年了,对于现今社会的认识都是从一些游客嘴里知道的,所以了解的比较零碎。如今正好有他这么一只对人类社会相当了解的妖,为了不让自己在这儿白吃白住,于是乎司阳给他的任务就是尽快帮助他们熟悉这个社会。   司阳说的熟悉可不是仅仅只是了解,按照司阳的要求,这鬼仆随便放一个出去都是要能顶事的存在,一个个要他按照精英模式来培养。   看着他们,沈然不自觉的想起刚刚进入人类世界时的自己,那时候用着爷爷给他安排好的身份,跟着人类小孩一起去上课,尽管他是妖,但那时候他才化形不久,真没有比人类聪明多少,跟着念拼音,学汉字,结果成绩从来都是中下游的水准。那时候他其实挺无所谓的,人类好好学习是为了今后能有好的生活,他想要今后生活的好只需要努力修炼就够了。   结果就为了那么一个人,他开始荒废修炼沉迷学习,慢慢变成别人眼里的精英。没想到现在因为自己那一身在人类社会中的本事反倒是吃上了饭,没被人给轰出去,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学校里,大部分学生还没能从假期综合症中调整过来,有些萎靡,有些兴奋,总之一个个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老师在讲什么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就连司阳都开始百无聊赖的看小漫画,更不用说别人了。   他追的那个漫画主角终于通过一系列配角的追杀成长到了令人仰望的存在,然后通过无数个送上门的资源修炼到了飞升。没想到仙界又是一个修罗场,一飞升主角就直接端了人家仙界一个大家族的仙山资源,还抢了人家蕴养了近万年即将要破壳而出的逆天仙兽,好嘛,到了仙界之后又开始走上了追杀升级流的路程了。   正看得起劲,坐在他旁边的周放戳了戳他。司阳头也不抬道:“有话就说。”   周放凑到司阳旁边小声问:“你卜卦那么厉害,那能不能通过卜卦找人啊?”   司阳知道他想找谁,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能。”   周放叹了口气,旁边同样在低头看小说的苍永丰好奇的朝周放问道:“你要找谁?谁失踪了?”   周放道:“就是我之前兼职那家公司的特助,就在几天前,腾飞的老总和特助去谈生意,结果路上发生了车祸,可是那个特助不见了,所有人都在,虽然车子撞毁的十分严重,但大家竟然都没受多重的伤,据说救护人员到现场的时候,车上的人都被人给搬下来了,好生的放到了地上,不管是他们坐的小车,还是肇事的那辆大卡车,没有人员死亡,只有那位老总的特助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整个人凭空消失了。”   苍永丰摸了摸下巴猜测道:“不会是穿越了吧?”   周放道:“现在好多人也是这么猜的,我觉得绑架的可能性更大,不过如果是被人绑架了,这么多天总该打电话要赎金了吧,真的是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实在是太奇怪了。”   说完,周放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发生车祸那天刚好是我实习结束的时候,我在电梯里还碰到了沈然哥,就是那个失踪的特助,沈然哥还说希望我毕业之后再进腾飞工作。”   苍永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各有命,说不定人家大难不死另有机缘呢。”   在沈然的家里,满脸胡渣的庄臣坐在沙发上,这里有沈然的气息,厨房里还有喝过咖啡没有洗的杯子,冰箱里还有沈然最喜欢吃的芝士蛋糕,只是这么多天了,哪怕放在冰箱里,那块蛋糕也不能吃了。庄臣想着,如果沈然回来了,那他就去给沈然买个更大的芝士蛋糕,让他吃个够。   在沈然的房间里还有早上起床后没有叠的被子,别看沈然长得那么好看,给人一种温润又清雅的感觉,实际上沈然懒得很,大学四年如果没有必要,那是从不叠被子的。   还有那个办公桌上,除了一堆公司的文件,小垃圾桶里啃的凤爪的骨头也还没有倒掉,那家伙就喜欢吃这种垃圾零食,明知道这种过辣的东西吃多了胃会不舒服,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庄臣将手深深的插入头发里,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当他在医院里醒来时,别人告诉他虽然车祸看起来很严重,但并没有人死亡,大家都只是受了一点小轻伤,只是沈然不见了。当时他就想着,故意的吧,故意躲起来让他心急。一定是因为他最近对金汶熙关注的太多了,所以生气了。   起初两天他还能稳得住,沈然身边的朋友就那几个,哪怕沈然故意躲起来了,但总能找得到的,可是事情闹大了,连警方都惊动了,却还是找不到人,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下庄臣真的慌了。几乎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关系,可惜那天车祸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所拍摄到的画面只有卡车撞来的一瞬间,然后就是一片雪花,再恢复过来时,就是他们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唯独少了一个沈然。   那一段影像庄臣看了无数遍,所有能对准车祸现场的摄像头都被他找了个遍,可是没有拍摄到半点有用的地方,也丝毫没有找到沈然的身影。   好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那么突然的消失了,总不至于真的像那些私下鬼扯的穿越了吧。   茶几上的手机一遍遍震动个不停,看着来电金汶熙,庄臣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照朋友的话说,他简直就像是被金汶熙下了降头一样的给迷惑住了。还有那场车祸,他清楚的记得他本能的护住的是沈然,可是清醒后的记忆却是他抱住了金汶熙。   庄臣看着自己的手,他抱住了金汶熙?他竟然在那样的时刻抱住了金汶熙?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沈然才走了。   庄臣捂着脸痛苦的低语:“回来吧,沈然,求你了。”   可惜,沈然听不到了。   看着眼前的人,沈然不自觉的摆出了小学生般的标准坐姿,司阳十分随意的靠在沙发上朝他问道:“你打算在我这儿呆多久?”   沈然沉默片刻:“您,还收小弟吗?”   这话一说完,他瞬间感觉到好几道视线都凝聚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些眼神分别来自藏匿在这个家里各个角落的鬼仆们。沈然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暴露到了日本人眼里,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派人来捉我,而且,而且我现在的确已经无家可归了。”   司阳将一份报纸丢到了沈然的跟前,沈然低头一看,那是关于那天车祸的报道,以及他的失踪。还有腾飞的老总重金悬赏,只要能提供相关的消息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感谢金。   沈然似乎是自嘲的笑了笑:“我跟他好歹也认识了十几年,陪他一起创下了腾飞,我这样突然的失踪他找我是肯定的,但我不想回去了,也回不去了。”   司阳知道他的回不去不是那条收不回去的尾巴,而是那份感情。对于别人的感情问题他向来都懒得八卦,那种庸人自扰的东西听着都没意思,只是问道:“留下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沈然想了半天,试探着开口:“我能帮您赚钱?”   司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沈然说完自己都有懊恼,就凭司阳这一身本事,哪里轮得到自己帮他赚钱。他在人类的世界混了这么多年,房子虽然在三环内,但也就一百平左右,连一套别墅都混不出来,还说帮住别墅的司阳说钱,这话简直打脸。   没想到,正在他绞尽脑汁想如何留下时,司阳却松口了:“行吧,正好我有个网络小店,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就交给你了,要是哪天被你折腾到入不敷出,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沈然顿时松了口气,好歹不用回到深山老林里去了,只是人类的世界他也混够了,也该回到妖生来了,比起那些情情爱爱,果然修炼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修炼,沈然不自觉的看了眼家中的几个鬼仆,他貌似连几个鬼仆都打不过,看来真要抓紧修炼了,否则司阳小弟的身份感觉随时都能被人给撸下去。   兰谨修没想到,他只是因为司阳去上学了几天没来而已,这个家里除了五个鬼仆之外还多了一只妖。   之前跟踪过兰玉琢的沈然当然知道他们隔壁的邻居是谁,这会儿看到拎着几只大深海蟹的兰谨修笑容淡定道:“兰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兰谨修朝他礼貌的点点头:“你好。”说完绕过沈然直接进了屋子,熟稔的跟自家一样。胖大厨见到兰谨修手里拎着的东西忙不迭的迎了上来:“上次你说要做蟹,这些天我好好的钻研过,你们就尽管等吃吧,保准好吃的让你们连舌头都恨不得吞下去!”   兰谨修朝胖大厨点点头,换了拖鞋进了屋。司阳正坐在地毯上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周边散落一地的铁片。见兰谨修大概是怕弄乱了他的东西坐的有点远,司阳头也不抬道:“这胖子见了你比见了我还欢喜,明明我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兰谨修嘴角微翘:“你这是在做什么?”   司阳将两个铁片镶嵌在一起之后,铁片顿时像关节一样能活动了:“给小纸人做身体,昨天那蠢东西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我的丹炉里去了,把自己给烧着了。”   原本小纸人的存在是为了方便,这小东西虽然没有鬼仆那样拥有自己的神智,但家中一些琐碎的小事用小纸人就够了,而且习惯了小纸人跑了跑去,家中没了小白影还突然有些不习惯了。所以司阳便打算给它做个身体,至少能强悍到再掉进香炉里,在把自己烧完之前能爬出来的程度就够了。   沈然这时也走了过来,坐在了更远的小沙发上,司阳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兰谨修道:“要我帮你按一按吗,我按摩手法还行。”   司阳朝他一笑:“你们这种普通人才需要按摩,张嘴。”   兰谨修听话的张嘴,下一刻一股清凉的东西被丢进了他的嘴里,那跟之前那次吃火锅司阳给他的小药丸子有些像,味道都没尝出来就整个在嘴里消失了,但是很快,他便听到了自己骨头的响声,原本有些发紧的肩颈整个活络轻快了不少,真的可以用舒服的骨头都轻了几斤来形容都不为过。   司阳挑眉:“舒服吗?”   兰谨修点点头:“舒服,很舒服,这是什么丹药。”   “就是一般的轻体丹,能够通一些淤塞的经脉,效果比手动按摩舒服多了。”   沈然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那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尽管话题可能都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这样的氛围却莫名令人有种放松的舒服。   看着外面渐渐黑沉下来的天色,沈然无声一叹,一个人,还是有些寂寞啊。 第34章   一辆看起来颇有些破烂的桑塔纳熟练的在只能容一辆车通行的巷道中穿梭着,不一会儿就开进了隐藏在居民区中一个自带小院子的办事处。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老旧房子,周边都是那种七八层楼高没有电梯的旧楼,一眼望去,尽是一片私搭乱建。   这个办事处的前身是城管的办公楼,后来也不知道是上头的规划还是人家单位有钱了,搬离了这个小破楼,这个自带小院子的三层楼高办公楼就空置了下来,然后就变成了如今特勤组的办事处了。不过外面挂的牌子是某某有限公司,看起来年久失修有些破烂,一副很穷的样子。   周勤下车关门的力道不自觉的重了一些,那有些不堪重负的桑塔纳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像是随时都能散架一样。李厘在一旁笑道:“老大你可轻点,咱们暂时没有多余的经费买新车。”   周勤冷着脸瞥了他一眼:“把人都叫来开会!”   李厘无奈的耸耸肩,转身就去叫人了。   兰玉琢今天来特勤部是兑换丹药的,她虽然是编制内的人,但却不用时刻守在这里。像她这样有事就来,没事就自由活动的天师在特勤部其实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则是像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   这类人中又分为两类,一类是真正的普通人,平日里就负责一些琐碎的杂事,除了外出捉鬼之外,其余的事情都能归类于琐碎杂事。还有一类则是懂点道行,但还不能称之为天师,正在努力修炼,不过不管是修炼资源还是在凡俗界生活的资本都要依靠后勤部,所以每天也要来上班报到。   周勤叫的开会的人指的就是组内那些每天在后勤部朝九晚五的,不过李厘眼尖的看到了兰玉琢,想到今天那场头疼的会议,连忙一个闪身将人给拦下:“你在就正好了,免得还要你再跑一趟,老大要开会了。”   刚刚将积分全部换了丹药正愁没积分的兰玉琢将药装进了包里,就跟着李厘往会议室走:“又有事发生了?什么事,透露一下?”   李厘朝她十分找打的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兰玉琢轻啧了一声,却也没再多问,进了会议室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周勤一进来,见一组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除了那些不用天天守在这里的天师,该来的也都来了,也不过多废话,直接打开投影仪,上面顿时出现了一男一女的照片。   “这两个是日本的阴阳师,七月十八号入境,八月二十九号在崇明路附近失踪,男的叫见川一郎,女的叫明光惠子,是黑鸦神宫的成员,这个明光惠子更是日本大阴阳师樱井文仁的弟子。”   周勤看了眼正在做笔记的众人:“现在上面给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这两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时有人道:“这两个阴阳师入境是经过特许的吗?”   李厘摇头道:“他们是私自入境,走的一般游客入境渠道,没有跟特殊部门报备过,他们留在日本的魂灯如今十分昏暗,几乎快要灭掉了,日本那边已经跟他们联络不上了,日本那边以为他们是被我们特勤部的发现给拿下了,所以才来跟我们交涉要人。”   有些明显对日本人很不感冒的直接嗤声道:“他们的人来华夏不跟我们报备,现在人不见了却要我们找?”   周勤道:“日本那边开出的条件是,用三个我们的同事,来换回这两个阴阳师。”   每个国家之间除了政务上一些间谍之外,他们这种有特殊能力的同样会隐瞒身份混入别的国家当中,跟那些政治上的间谍不一样,他们这种人一旦被发现,通常下场都不会怎么好。政治上的间谍知道的再多也只是个普通人,但像华夏的天师,美国的异能者,日本的阴阳师,随便一个失去了控制发起狠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日本这次开出的条件十分的诱人,诱人到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拒绝。且不论这两个阴阳师来华夏的目的是什么,别说是三个,哪怕就是换一个,他们也只能答应。他们不能让那些不惜为国牺牲的英雄寒心,只要能救,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   周勤说了日本那边的条件之后,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沉默了片刻,原本的不满也尽数压下,开始希望能尽快找到人,换回他们华夏的同胞。   周勤见众人沉了下来,不再那么浮躁了之后,将屏幕上的画面一换,变成了一处车祸现场的照片:“八月二十九号,在孝文路上发生过一场交通事故,事故发生的地方距离崇明路不远,其中最有疑点的是,以两辆车的撞击力度以及车辆的损坏程度,车上的人员不可能只是发生轻微的擦伤,还有。”   屏幕上的画面又一转:“这个人叫沈然,那场车祸之后失踪,不确定这个人的失踪是否跟那两个日本阴阳师有关,现在没有证据,但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点去查一查。”   李厘这时朝兰玉琢道:“我记得玉琢之前让我查过腾飞公司的老总和这个沈然。”   李厘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兰玉琢,兰玉琢道:“之前我是查过,当时我从他们两人身边经过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波动,十分的微弱,转瞬即逝,不过我后来深入查探过后并没有什么发现,跟沈然以及庄臣不经意的接触过几次,同样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们就是普通人。”   周勤调出一份地图:“这里,是发生车祸的地方,这一带,是日本那边给我们的信息,那两个阴阳师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我记得你家就住在这附近?”   兰玉琢道:“我哥前不久刚装好的房子,才搬过去个把月而已,我有时候会去我哥那边住几天。”   周勤沉吟片刻:“玉琢,你带着小安和蒟蒻(ju ruo)在那附近查探一下,这几天恐怕要借你住在你哥那边了,我已经让鉴证科的人去现场查看了,只要那里曾经发生过打斗,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兰玉琢刚刚点头,周勤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周勤沉声道:“玉琢你继续查探那附近的异样,另外李厘你带人去查腾飞,经过鉴证科的查探,车祸现场有还未散去的能量波动,证明那里数天前曾经发生过打斗,还不是一般人的打斗。”   等众人按照各自的分工散去之后,周勤拦住兰玉琢:“调查之前,你先去拜访一下司天师。”   “司阳哥?为什么?”   周勤道:“两种可能,一,沈然抓了那两个阴阳师,但也因为某些原因无法现身,于是只能失踪,那么沈然往深山里去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在城市里他所有的活动轨迹我们都能找得到,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的秘密据点,所以暂时往山里去的可能性更大。”   “第二种可能,沈然打不过那两个阴阳师,于是只能跑,而你曾经查过他,如果他真的不是一般人,那他一定已经发现你是天师,所以他很有可能会想要借着你这个天师来摆脱日本人的追杀,你家隔壁就是司天师。”   周勤说完又道:“当然,也有可能有第三种可能,但眼前的线索太少了,我暂时没能想到,我已经安排人去山里搜查了,我们的时间很短,多耽搁一天,我们的同仁就在日本人手里多受一天的罪,我们耗不起。”   兰玉琢点点头,看大家都忙活开了之后,也不再耽搁。正好老哥说今晚在司阳哥家里吃蟹,而且司阳哥家里收了五个鬼仆她还没见过,其中还有一个真正的御厨,那可比外面那些打着御厨传承旗号的店还要正宗,想想都口水直流的。   结果没想到,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容易。   看着那个应该失踪,他们特勤部正在大力追查的人竟然坐在司阳哥家的餐桌上啃着蟹腿,兰玉琢顿时有种周勤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有种怎么想什么来什么的感觉。   兰谨修看了眼傻乎乎站在门口的妹妹:“你到底要不要进来。”   兰玉琢连忙道:“要要要!”然后忙不迭的跑到沈然旁边盯着他看,又一脸纠结的看向司阳,似乎想问什么又不太好问的样子。   沈然朝着兰玉琢微微一笑:“我是司天师的第六个鬼仆。”司阳说他家里会偶尔来人,他的同学又是普通人,能接受鬼的存在已经不容易了,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世界上还有妖的好,于是帮他破了爷爷的禁制,这才将尾巴给收了起来。   沈然不过是随口开玩笑的话,兰玉琢直接当真了,震惊道:“你,你死了?你的尸体呢?谁杀的你?是不是那两个日本人?”   这不怪兰玉琢会误会,因为沈然此时的气息跟司阳那五个鬼仆的气息简直差不多,就跟普通人一样,有心跳有体温,只是开了天眼的话却看不到一般人都会有的那种气,以此倒是能分辨他们是鬼仆还是活人。所以沈然这么一说,兰玉琢自然就信了。   倒是沈然,听到兰玉琢的话微微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日本人?”   兰玉琢顿时神情一凝:“真的是日本人?日本人杀的你?日本人为什么杀你,那两个日本人呢?你是不是也是天师?我那次察觉到的能量波动果然是你对不对!”   沈然无奈道:“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哪一个?”   兰玉琢急切的抓着他的手腕:“一个一个的回答我!”   兰谨修皱眉道:“兰玉琢!你这是干什么,就算好奇心重也要注意点场合!”   兰玉琢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好奇心!哥,你不知道,那两个日本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说着便看向司阳:“对不起司阳哥,那两个日本人关乎着我们在日本潜伏的三个天师的性命,所以我这才急切了一些。”   司阳微微一笑:“没关系,工作要紧。”   见司阳没有生气,兰玉琢松了口气,转头去看沈然:“沈然……”   沈然眉头一挑:“玉石俱焚了,他们想要杀我,我自然要反抗,可是二对一打不过,与其被杀死,不如拉着他们一起同归于尽了。”   沈然明显是在说谎,这一点兰玉琢还是看得出来的,大概是她没头没脑的急切弄得人家心里不愉快了,所以前后态度明显冷了些。兰玉琢反思了一下:“抱歉,我没顾虑到你的感受,这件事是我没说清楚,就在刚刚,我回来之前,我们部门接到了一个任务,找到这两个日本人。”   “这两人是日本阴阳师,就在你发生车祸的当天,这两个日本人也失踪了,他们现在魂灯暗淡,有性命之忧,日本那边不得不跟我们交涉,希望我们能帮他们找到这两个阴阳师送返日本,条件是,将被他们关押的我们华夏的三个天师交换回来。”   兰玉琢说完又道:“还有,如果他们杀了你,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他们本来就是未经特批入境,在我国境内杀了人的话,我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现在,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那两个日本人在哪里,虽然我这么说可能对你相当不公平,但我希望,希望……”   “希望我以大局为重?”沈然接过她的话道,说完又轻笑了一声:“这话你自己都说不出口,你觉得这样能让我接受,我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被他们杀,一句公道就让我放下杀身之仇?”   兰玉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然,更没想到沈然竟然已经被日本人给杀了,现在还沦为了司阳哥的鬼仆。她说的那些话放在国家大义上自然是没问题,可是一个刚死的人,哪里可能放得下自己的仇恨。至于同归于尽那应该是不可能的,沈然失踪了将近一个多星期了,但上面给的消息是魂灯越来越微弱,证明那两个人还活着。   这么一想,兰玉琢忍不住朝司阳看去。此时的司阳正坐在一旁吃着两个美人给剥了壳的蟹肉,一边跟她哥一样仿佛看戏似得在一旁神情悠哉。   “司阳哥……”如果那两个日本人还活着却又快死了,她觉得司阳哥出过手的可能性很大。更何况这个沈然现在就是司阳哥的鬼仆,说不定那两个日本人被司阳哥给捉了,然后丢给了沈然让他泄恨?   司阳一伸手,一旁的靖柔连忙递上湿毛巾,司阳一边擦手一边道:“冤亲债主在那边,叫我也没用。”   兰玉琢只好又将目光投向沈然,而此时的沈然真的有这么苦大仇深吗?当然没有,他想的是刚才那阴差阳错的误会似乎可以继续下去,他要不干脆别玩失踪,直接死掉好了? 第35章   司阳说那话的意思便是变相的告诉沈然那两个日本人的确没死,同时是否放了那两个日本人也由他做主。沈然不知道那天司阳明明是叫岚裳将两个日本人处理掉,那明显就是没打算将两人留下,为何又改了主意,是不是算到了什么,不过既然将处理权交到了他的手里,那这两人自然不能白白的交出去。   这人最后虽然肯定是要交出去的,三个天师的交换条件,即便不是天师圈的沈然也能明白这件事的意义有多重大。别看现在这个社会多稳定和谐,但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为了维持这份和谐稳定,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牺牲着。   不过敬重归敬重,但该要的好处还是得要,反正现在日本人在他们手里,这些好处最后买单的肯定是那群日本人,他们华夏那些外交官可不是吃素的主儿,不要白不要。   “人的确在我这里,但是你们能拿什么来换?”   兰玉琢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她猜到日本人应该在沈然的手里,但听到沈然确认了这件事,自然更加放心了,于是连忙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能办到的我们一定会努力办到!”   沈然原本也不欲为难兰玉琢,他只是担心如果放了那两个日本人,自己妖精的身份就暴露了。他在人类社会呆了这么多年,天师厉鬼都见过了,但却从未见过妖。他不知道那些妖是躲在深山里修炼了,还是修为比他高深所以隐藏的很好,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将自己暴露到人类面前来,这才对于交出日本人这件事寻理由拖延。   正在他踌躇时,突然听到司阳的声音:“无须担心,那两人已经废了。”   沈然下意识朝司阳看去,可是司阳此时在从梦和靖柔的服侍下舒服的沉迷着美食,完全一副看戏的姿态,再看其他人,兰谨修在给司阳调酱料,兰玉琢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显然并没有听到刚才那句话。他以前听爷爷提过,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能够用意念传音,也不知道司阳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不过既然司阳这么说了,那证明将日本人放回去也不会暴露什么,他也不必再找理由拖延,于是朝兰玉琢道:“在家国大事面前,我这个人小事自然算不上什么,但我这无辜遭灾到底心意难平,可惜那些身外之物如今真的只是一些身外之物了,现在我做了司天师的鬼仆,司天师好了我自然也好,所以过多的要求我也不提了,补偿你们自己看着给吧,另外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处理一下后事,总不至于让我一直挂着失踪的名头,我名下那些财产便尽数捐出去吧,也算是积德了。”   兰玉琢没想到沈然竟然会这么说,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的心理准备了,毕竟这可是生死之仇啊,心胸再宽大的人也恐怕难以饶恕杀了自己的人吧。尤其是之前沈然态度还那么强硬,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如此重拿轻放的。   只是这个看着补偿比沈然直接提要求要难得多了,主动提要求的话这中间还有一定的灵活性。可是将主权交到了他们的手中,他们反而更加受到掣肘,补偿越发不能轻了。   不过这是上头需要头疼的事情了,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好。   之前被周勤点名要跟着兰玉琢过来调查的赵安和蒟蒻才刚刚带着家当来到这里,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兰玉琢一手塞了一个人。看着明显被特殊绳子捆着,已经惨的不成人形的两人,两个懵逼脸看着兰玉琢。   兰玉琢:“还愣着干什么,人找到了,可以收工了。”   赵安愣愣道:“这就找到了?”之前会议上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整个一组全都出动了,甚至二组的还调了一半的人手过来帮忙,结果这就找到了?   “不然呢?这两个大活人不是在你们手上了吗,你们赶紧先把人带回去,这个绳子是特殊法器,现在只有我能解,不过他们两个现在这样估计也跑不了,你们先回去,我跟周队联系之后就会回局里。”   得到满意结果的兰玉琢风风火火的走了,兰谨修无奈朝司阳道:“抱歉,原本想要开开心心的吃个晚餐的,玉琢这丫头工作起来便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司阳笑了笑,并不怎么在意:“早就算到了。”   兰谨修这才发现,桌上拿出的碗筷刚刚好。沈然在一旁忍不住道:“那两个日本人的事你也提前算到了?所以你才没有杀他们?”   司阳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道:“你确定要把自己玩死?”   沈然顿时没声了,支吾了半天才说:“反正我跟他也没可能了,不如干脆点好了,要么他知道我死了慢慢把我忘了,免得一直觉得我也许活在这个世上的哪个角落惦记着,要么就狠狠在他心上留个印记,让他记一辈子。”   说白了,沈然其实多少还是有点报复心理的,到底是心有不甘啊。   远在深山带队搜查的周勤接到了兰玉琢的电话,便立刻停止了搜查,连忙回到了特勤部。此时那两个日本人已经神色萎靡,整个眼神呆滞,被放在特殊房间的床上,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但是不管问什么同样也没有回应。   兰玉琢跟周勤一起站在能看到房间里动静的玻璃窗前,看着房中的两人,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所以该给沈然什么补偿,恐怕就要周队好好费心想想了,如果只是沈然倒也罢了,如今他已经成了司阳哥的鬼仆,这补偿怕是轻不了。”   周勤皱眉道:“你觉得这两个日本人为什么要杀沈然。”   关于沈然是天师这一点,他们并没有什么怀疑,并不是每一个天师都在他们部门登记在册的,有些天生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根本没有经过正统的修炼,但通过网络上各种五花八门的摸索也自学成才了。不是有句话叫高手自在民间吗,所以像这样隐藏在普通人中的能人异士其实真的不少。   将那两个日本人带回来之后审问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可是也不知道沈然或者说司阳到底对那两人做了什么,明明魂魄俱在,但修为全废不说,人整个痴傻呆滞,不管对他们做什么刺激都没有反应。   在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情况下,兰玉琢也只好猜测道:“沈然说自己跟他们完全不认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追杀他,那天他就像你说的,原本是想要逃去我家,结果还没去到我家就被这两人给截杀了,正好被路过的司阳哥看到,可惜晚了一步,司阳哥只能暂时将他的魂魄放入寄身器具当中稳住消散的魂魄,那日本人甚至还准备杀司阳哥灭口,结果反倒是被司阳哥给捉住了。所以要么沈然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他身上有什么日本人非常想要得到的东西,要么就是日本人疯了,来我华夏对我华夏天师进行无差别捕杀。”   周勤看向兰玉琢:“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兰玉琢耸耸肩:“当然是前者啊,除非他们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正式跟华夏开战,否则不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而且我觉得司阳哥肯定知道所有的事情,那天在火锅店前我都能察觉到一丝异样,司阳哥却说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显然不可能,现在他出手收了沈然,未尝没有保沈然的意思,要知道我们这种人,死可不表示就是结束。”   周勤朝兰玉琢道:“你住的近,多交流走动走动。”   兰玉琢却是摇摇头:“我自然会尽量跟司阳哥打好关系,但这只是因为司阳哥人真的很好,能做司阳哥的朋友肯定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而且他还出手帮了我哥,不管是于情于理他对我们家真的恩惠太多了,所以如果你要调查这件事的话,你还是找别人吧,哪怕我真的从司阳哥那边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如果让我保密的话,我也是不会说的。”   周勤并未多说什么,他也没有勉强兰玉琢,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给沈然的补偿我们也会尽快的落实到位。”   兰玉琢点点头,将事情交代完了之后就开始着手去处理沈然的‘身后事’了。   要说谁最会作假,国家第二那真是没人敢说第一了。庄臣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去揭开那张白布,看着穿着制服的警察,还有那个据说是沈然的尸体,庄臣白着一张脸,迟迟不敢上前。   胸前挂着警员证的兰玉琢看了他一眼,之前她还想着,也不知道这对男男恋最后是大欢喜结局还是相忘于江湖,却怎么都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天人永隔了。大概因为沈然一直都是付出的那一方,加上她还跟沈然接触过,所以此时对庄臣自然也不免生出一些看法来,见庄臣似乎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不由道:“庄先生,还麻烦你去确认一下,沈先生没有亲人在世,你是沈先生多年的好友又是老板,所以我们只能麻烦你了。”   可惜庄臣此时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他的世界只剩眼前那一张白布。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沈然只是因为生气了,所以躲起来了而已,不可能躺在这里。   然而现实不由得他逃避,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一旁的一个警官直接上前将白布掀开了一点,露出了一张死白毫无生气的脸。   那张脸庄臣是再熟悉不过了,大学四年上下铺几乎每天一睁眼都能看到,毕业后又一直在一起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要见三百六十天,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会陌生呢。   可是此时,他却觉得自己不认识那张脸了,太陌生了,陌生到他甚至觉得害怕:“不是,他不是沈然,他不是……不是,不可能的,沈然还好好的,那次车祸我们都没怎么受伤,他怎么可能是沈然呢……怎么可能呢……”   在庄臣说不是的时候,兰玉琢忍不住心口一突。他们这种特殊部门除了捉鬼之外,为的就是替一些封建迷信的事情收尾。就像现在这样,沈然的尸身既然已经没有了,但总不能他们空口无凭的就说人家死掉了,这让一些死者的家属怎么接受的了,所以这种假尸身的存在就很好的解决了这种问题。这可是他们部门特制的东西,就连本人来对比都看不出差别来,所以庄臣那样一说,兰玉琢还以为被看出来的。   结果看到庄臣那完全抗拒眼前这个人就是沈然的模样,兰玉琢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看出来了,只是纯粹无法接受现实。   “庄先生,死者的身份我们已经核实了,如今让你来确认只是走一道流程,如果你愿意接下死者的身后事,那就请跟我们去办理手续,如果不愿意,我们也会有专门的部门来处理,另外,死者早前曾经有留过遗嘱,他将所有的遗产都给捐了出去,这件事我们后续也会有专人来处理。”   庄臣通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冰冷台子上的人,声音嘶哑道:“他,他是怎么死的?”   兰玉琢佯装去翻看记录:“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绑架,死者是死于内脏出血,另外,沈先生的生活很简单,基本上就是工作,所以后期的调查还希望庄先生能够配合,早日找到凶手,以慰沈先生的在天之灵。”   庄臣沉默片刻,低声开口道:“能让我单独看看他吗。”   兰玉琢朝着过来协助她的两个真警察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冰冷的停尸间,四周不断地泛着寒气,即便灯光明亮,庄臣却只觉得全世界都昏暗的失去了色彩。他多么想就这么冲出去啊,不承认这是沈然,他的沈然还活着,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然后突然某一天跳出来,狠狠的问他:“你后悔没?”   看着眼前安静的好像只是睡过去的人,庄臣每上前一步,都像是踩在不断滴血的心尖上,疼的窒息,疼的他……痛不欲生。   冰冷而僵硬的触感,眼角被纤长睫毛覆盖住的一颗小小的泪痣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庄臣轻轻抚摸着那双再也睁不开的眼睛,从此以后这双眼睛,再也不会看着他笑了,再也不会了。   “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空荡的房间没有人回应他,一滴滴滚烫的眼泪无声的落在那冰冷的身体上,可惜眼泪再如何热,也驱散不了怀里这人的冰冷和僵硬。   庄臣紧紧的将尸体抱在怀里,那仿佛压抑在喉咙里的哭声如同泣血一般,听的人心生疼。 第36章   充满了灵气的小花园中,沈然坐在檐廊下,呆呆的看着花园中盛开的花朵,司阳端着一杯清茶路过,凉凉道:“想见就去见,我这里不养望夫石。”   沈然回头看他:“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会怎么样?”   司阳道:“这个如果不成立。”   沈然:“为什么?”   司阳朝他微微一笑,以往即便笑着,但依然淡漠的眸子此时却有种温柔潋滟的味道,直把人看的心口直跳:“被我爱上的人,你觉得他可能不爱我吗?”   沈然吞了吞口水,无话可说。   司阳一秒收敛表情,端着茶杯进了小书房,这间小书房是被他特别改良出来的,所有的墙壁全部敲掉,改成了一间相当通透的阳光房。虽然他没什么工作是需要在书房里处理的,但在一个优美的环境中看看漫画都是令人愉悦的。   有了新的身体但依然是个小纸片的小纸人勤勤恳恳的拎着它的小抹布,将司阳踩过的地方抹的亮的简直能反光。沈然看了眼这个家里最勤劳的小东西,转过头看着小花园继续思考妖生。   镇压着贺博易的山上,一群光头和尚围坐着金钟念着佛经,为首的善济大师心有所感,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那金钟也同时发出震颤,正在念经的和尚们同时睁开了眼睛。以往金钟偶尔也会发出回应,每当金钟有回应的时候,他们便能感觉自己等人似乎被佛光照耀了一般,那种心灵的沉静感远胜十年潜心修佛。   这样一个拥有佛性的灵器,简直可以用佛门至宝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惜这是别人家的东西,而他们能够有幸参悟当真是一种机缘。所以灵谷寺中修为悟性俱佳的和尚都被派遣出来,一面念经帮助金钟尽快的消灭贺博易,一面也是自身的修炼。   众人以为这次又是金钟给予了回应,正高兴着。一个灵谷寺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绝对不小,如果让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来参悟,那整个山头都未必能坐得下。所以他们是采取轮流制,有的在礼佛期间遗憾没能得到金钟回应的大有人在,如果得到了,那真的就是运气了。所以这次金钟似乎有了动静众人都十分的高兴,还当是运气极佳得到了金钟难得一次的回应。   当日打算与贺博易同归于尽的十一人之一的善济大师却叹息了一声:“机缘已尽。”   善济话音一落,那金钟直接拔地而起,嗡声不断,一声声能荡涤人心的佛音震颤而鸣,一道金光仿佛破云而出,照耀在整个山头之上。   之前被贺博易阴煞肆掠的山头原本不知要修生养息多少年才能恢复原本一二的生气,如今这道金光似乎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整个山头真的就犹如活过来一样。茂密的山林无风自动,生气弥漫,无论是山顶的和尚,还是山中镇守的普通人,都有种被温和而强大的力量给洗刷过一般的感觉。   众和尚顾不得太多,连忙坐下打坐,将这份金钟和大自然的回馈尽量的吸收。这样的机缘放在如今灵气稀薄的年代,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这一场机遇无论是对修行之人还是对镇守在此地不让游客误入的警方的人都是相当难得的福报,这些好处绝对是获益终生的东西。   等众人从这场机缘中醒来,眼前哪里还有那口金钟,善济又是一声叹息,别人家的东西啊,哪怕是六根清净的和尚,要说没有一点点眼馋那便是妄语了。   完成了使命的小金钟愉快的飞回了司阳的身边,一个劲的围着他打转。司阳微微一笑,一伸手,小金钟乖乖的落到了他的掌心:“表现的不错。”被那群和尚念了这么久的佛经,虽然那些和尚的修为不怎么样,但尚算心诚,所以小金钟比起之前颜色更加鲜亮了一些。   小金钟开心的给了司阳回应,这次‘出差’真的是吃的饱饱的,那群和尚念经也念的它很舒服,它现在需要安静的吸收炼化这次的收获,争取实力再提升一些。   一直横在众人的心头大患终于消灭干净了,这下那些闭关养伤的终于可以彻底安下心来,那些想要跟司阳拉近关系的也开始蠢蠢欲动了,首先过来的便是灵谷寺的和尚。   因为之前善济就曾经跟司阳有过接触,而且他也是现在灵谷寺中除了常年闭关的主持和长老之外,身份最高的,所以他的亲自前来也不算怠慢了司阳。   这次善济带着两个弟子前来除了是送上感谢的礼物,更是想要看看是否能再向司阳借一段时间的金钟。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厚脸皮了,善济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才羞愧的提出口的。   司阳对于和尚其实比一般人还要宽容一些,这也是因为在修真界历练时所遭遇过的一些事情所致。   当初那次秘境他的一杀成名虽是背后诸多原因所导致的结果,但也成就了他的狠毒之名,其中牵扯了整个乌山近万年的资源倾斜,如果不杀出一条血路来,那时候他们恒天宗恐怕就被玄阴宗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不过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想要对付一些人,总是不缺理由的。为了让宗门有足够的时间打破玄阴宗近万年来对他们的制衡,司阳直接认下了所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脱离了宗派,走上了看似逃亡实则历练的道路。   后来的事情虽然没有像漫画中那样一片血路跌宕起伏,但也的确走的不容易。这过程中他也结交了许多的朋友,其中就有一个和尚。   那个和尚名为天光,修为高深心沉似海,那也是他唯一忌惮过的人。那样一个笑着,让人永远都捉摸不透在想什么,永远都让人看不透他修为底线的和尚,司阳原本以为千万年之后,大帝的席位或许将会有他一名。可是没想到,那样一个和尚竟然动情一个狐女。   人妖相恋在修真界实属常见,但和尚和一个狐女却是几乎闻所未闻。不过对于别人的感情,司阳从来都是不多评论的。动了情的和尚自然不可能再跟他一起浪迹天涯,于是两人只好分道扬镳。   但是没想到再见之时,这个有着极高天赋的和尚再也不是庄严宝相。   天光问他要宝贝吗。   那时候他的名声已经闯出来了,在乌山的师尊也经过多年的策划,将玄阴宗的实力削去了大半,他原本就打算回恒天宗了。想着宝贝自然不嫌多,回去之前再闯闯秘境也是好的,于是便说要。   却没想到天光带着他走进了死亡之海,那是一片沙海,但没人知道,那片沙海之下竟然是修真界第一宗门的密库。   后来司阳才知道,天光爱上的那个狐女惨死在宗门少主的手中,受尽了百般凌辱,甚至为了折辱天光,更是将狐女的尸身放在城门口示众。   天光解下一身佛衣,一夜之间,由佛入魔,极尽手段的报复,那个少主一次又一次落到了天光的手上,但天光独独没有杀他。天光要那人生生看着,看着他一代大宗是如何陨落的。   比起司阳来,当年的天光才叫狠,那样一个庞然大物被他悉数杀尽,更是操了人家的老底。司阳还记得在那死亡之海一路厮杀的日子,真是步步惊心,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可是当真是畅快,那种酣畅淋漓的血性真的不枉人生走一遭。   所以见到这些和尚,司阳总是不免的想到天光,毕竟那段日子实在是太过刻骨铭心。此时善济的窘迫司阳自然看得出来,若是别的事不太重要的答应也就答应了,不过小金钟的确不是时候。   “器生灵才能称之为灵器,而所有有灵之物都有自己的修炼法门,大师来的实在是不凑巧,小金钟因吸食过多的阴煞,如今正在炼化。”   “阿弥陀佛,如此,的确是我唐突了。”   司阳微微一笑:“大师说的是哪里话,如今玄门式微,有天赋的弟子本就极少,眼前的资源自然是能争取便争取,这金钟本是偏佛性的灵器,按说佛门才是于金钟最有益处之地,只是这金钟本是友人所赠,又跟我多年,倒是有些遗憾了。”   善济连忙道:“这次贺博易之事还多亏了道友相助,否则当真是玄门重创。”   “如今此事已了,大师也不必再提。”   岚裳端着沏好的茶送了过来,那灵气肆意的茶香,再加上满屋浓郁的灵气,善济也忍不住感叹:“司道友这里当真是极致。”   司阳笑道:“我虽未钻研过佛法,但在友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算小有接触,大师若是有空,不妨多来走动走动,我出山不久,对如今的玄门之事所知甚少,不少的地方恐怕还需要大师解惑。”   善济连忙道:“司道友不嫌弃,那日后善济恐怕会多有叨扰了。”   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谈着。而谈着谈着,就慢慢变成了善济听司阳讲佛了。这哪里是小有接触,就司阳这佛性简直比他当了一辈子的和尚还要深,一些独到的见解领悟甚至往往能令他豁然开朗。要如果不是天色渐晚,他当真舍不得走了。   临走时善济提醒道,威胁着玄门的大患除去,那么自然不少人心思也会浮动起来。这话的意思是,确认了司阳的实力,那些个门派氏族的拉拢试探也会越来越多,如何应对,要提早有所准备。   善济一行人离开之后,司阳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一挥手,整个房子的结界再次变换。   兰谨修听佣人说隔壁来人,还当是司阳有什么事找他,没想到来的是那个叫小福子的小鬼。小福子将一个木盒子递给兰谨修:“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我家主人说为了避免以后有人打扰,特意在门口立了一道结界,没有这个引路牌哪怕到了门口也找不到大门的,所以谨修哥再来家里记得要戴好这个,另外也麻烦谨修哥跟保安室那边打个招呼,以后有事先电话联系,不然保安找不到门那就太可怕了。”   兰谨修接过盒子,里面是两个像个水晶挂饰一样的东西,应该是给他和玉琢的。   小福子完成了司阳给的任务,又眨巴着一双渴望的眼睛:“谨修哥你什么时候来家里?大叔说他又钻研出一种做蟹的方法了。”   兰谨修将小水晶挂饰小心的收了起来,闻言看向小福子:“连着吃了几天还没吃腻?”   小福子连忙摇头:“不腻不腻!”他活着的时候就没怎么吃过好东西,偶尔有贵人赏下的能分到一点点,但那点吃了反而更加惦记。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放开了吃喝,这嘴馋自然越发无法自控了。   兰谨修正愁着如果去的太殷勤会不会不好,这小福子不亏带了个福字,微微翘了翘嘴角:“还有很多好吃的食材,过两天让你们尝尝新鲜的。”   小福子心满意足的走了,兰谨修也从工作狂立刻转化成了美食达人。   苍永丰的姐姐生了,不过可能是之前阴气缠绕的原因,那孩子生出来很轻,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感觉特别的瘦小。正巧他姐姐隔壁床的生了个将近六斤重的大胖小子,这一对比简直比人家小了两个号。不过孩子的平安出生就是喜事,苍永丰荣升舅舅也高兴的不得了。   正好他们那位放纵学业沉迷拍戏的室友李浩总算是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部戏,开开心心的拎着行李来上学了。   李浩就是个天生适合混娱乐圈的,性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细致的很,情商特别高,说话做事都让人十分的舒坦,加上从小就家境优渥,处事的态度落落大方,长得也好看,他自己也喜欢被人追捧崇拜,简直就是为了娱乐圈而存在的,当然这句话是李浩的原话。   李浩一边磕着薯片,一边翘着腿躺在床上靠在被子上,听着之前在苍永丰家里发生的事情,直感叹:“真没想到,这种事竟然真的发生在身边,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孩女孩有那么重要吗,非要个男孩,家里是有皇位需要继承么,想不通,我妈还老说,生儿子不如生女儿贴心,儿子就是来讨债的。”   李浩说完又朝周放问道:“那你看到鬼婴没?你不知道,以前不是有个电影叫什么大头怪婴吗,我小时候看的,那时候觉得好可怕,但是从头到尾我都一直没看到那个大头怪婴到底长什么样,一直好奇来着,也不知道我小时候都在怕啥。”   周放嬉笑道:“怕啥,怕个氛围呗,我是没看到,当时是永丰跟阳阳在房里,但是他们出来的时候据说那个鬼被封进了木牌里,反正当时的情况特别恐怖,你知道那种农村的老房子吧,都是木头加石头的,本来那种房子就鬼气森森的,加上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直接变黑了,那可是大中午啊,突然一下黑下来了,阴风阵阵的,比电影带感多了!”   李浩翻身看向正在游戏中厮杀的周放:“那你做噩梦没?”   周放翻了个白眼:“小爷我是那么胆小的人吗,怎么可能做噩梦。”   洗漱完了的司阳带着一身水汽从卫生间里出来,李浩看着他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薯片:“阳阳你要不别做什么算命的了,去当演员吧,演员比算命的有前途,就你这张脸,没有台词站那儿当摆设也得爆红。”   司阳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我明明有才华,为什么要靠脸吃饭。”   李浩还在感叹:“跟你同寝室住了三年,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的钢铁直,我去混娱乐圈这全都是因为你,看你看多了,连学校的校花都觉得丑了,我得去娱乐圈找美人,不然我真要单身一辈子了。”   司阳轻笑了一声:“你们好了没,随时可以走了。”   周放连忙喊道:“等下!就差一点点了,都打到对方的家门口了。”   李浩跳下床整了整衣服,跑到镜子前臭美:“阳阳,你之前不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药丸子吗,你有没有让人变帅的药丸?实在不行,吃了不长胖也可以,或者吃了就能有腹肌啥的,我经纪人天天跟催命一样让我健身,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能吃,重口的东西吃了脸上容易泛油,但那干巴巴的叶子我实在是吞不下去啊。”   司阳突然道:“你们这些演员,是不是很愿意花大价钱在美容护肤上?”   “当然啊,都说这个圈子百分之八十的都是靠脸的,那百分之二十才华的还是特别有才华的,当不了人尖子,自然只能靠脸了。”   说着转头看向司阳:“有没有?不用怕效果太神奇会吓到我,好东西尽管往我这儿堆过来!”   司阳笑了笑:“我给你做个吧,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个护肤品的网店链接。”   李浩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一定努力将你的网络小店渗透到娱乐圈的角角落落!”   闹闹腾腾,一直到太阳下山了他们三人才出门,在路上买了些水果就去了苍永丰姐姐生产的医院。这个时间大家基本都探视完了,他们来的时候病房里很安静,孩子也刚刚送去了育婴室。   根据他们这里的习俗,探视新生儿是要送红包的,他们几个都是不差钱的,尤其是这种喜事,都包了个大红包。苍家姐姐本来就耗损过多,这生完几天了依然还没恢复过来,他们来探视的时候睡的很熟,所以几人也都特别小声,没有吵醒她。   苍永丰道:“我带你们去看看宝宝,特别小特别丑,真心丑,我就没见过那么丑的孩子。”   李浩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你就乐吧,当舅舅了。”   苍永丰一个劲的笑,带着他们去看孩子了。   司阳安静的跟在众人的后面,对于苍文丽身上缠绕的满身死气,以及一片漆黑的印堂视若无睹,并未提及半分。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37章   周末回家后,司阳就打算让沈然先做出一个网页来,然后让岚裳找几个古方出来,再配合点他的丹药渣子做点护肤品,正巧拿和牛过来蹭厨子吃饭的兰谨修听到了,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得看向司阳。   司阳见他似乎有话想说,便问道:“怎么了?”   兰谨修道:“你想做生意?”   司阳笑了笑:“闲着也是闲着,总不是随便折腾点找点事做,怎么,你有想法?”   论到生意上,兰谨修可就顺畅多了:“我旗下有个中档的护肤品牌,也有一套成熟的产业链,以及进口的设备仪器,如果开新线的话也很简单,其实我一直想做国有品牌,但大环境上国有品牌其实十分的艰难,一来是技术层面上的问题,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别人破解不了的东西,再来就是仿造太多,长久下来国产一些好用的东西虽然有不少,但却走不出去。在国人的概念里,这国产两个字就代表着廉价,质量过次,假货多,不及那些进口的大品牌,对护肤有一定了解并且有能力的,多半都会选择进口品牌。”   司阳摸了摸下巴:“华夏这么糟糕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某些方面的确如此:“就护肤品这个行业来说,的确如此,有很多品牌是真的在努力做自己的东西,但以次充好的更多,各种超标也屡禁不止,这将原本就不太好的市场弄得更加混乱。”   司阳轻啧了一声:“那要是有成分检测不出来呢?你要知道我炼制的那些东西,就现在这科技技术以及所知的知识层面来说,是绝对检测不出来的。”   兰谨修道:“那就可以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将部分配方公开,只要东西达标并没有有害成分,而且市场上不讲量,只讲质,真正好的东西,不怕没有销量。”   一旁的沈然突然插话道:“国家可以给我们开绿灯的,想要什么样的绿灯大概可能都能开,嗯,也许。”   两人同时看向沈然,这才想起来,国家还欠着补偿呢。   这么一说,司阳也有些动心了:“既然合作,那就不是小打小闹了,要做就做大的,做一款真正顶尖的好东西,并且绝对不出口,凭什么别人的好东西都留给国人,就华夏最好的东西全都作为出口商品。至于防伪这个你大可放心,可以直接以香味来防伪,用不着在外包装上花费多少心思,我配置出来的东西,再厉害的调香师都配不出这种味道,更不用说那些盗版的小作坊了。”   兰谨修朝他微翘嘴角:“所以,你打算跟我合作了?”   司阳挑眉:“有现成劳工不要,我干嘛要自己费尽。”   兰·现成的劳工·谨修表示非常乐意为司阳服务。   司阳的动作很快,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例如早已淹没在时间长河里的真正古方。古人的智商是绝对不容小觑的,有些现在看似很发达的科技原理,其实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融入了古人的生活中了。   还有古时候那些女人的化妆品,真的不像众人以为的那样粗糙,精细程度绝对颠覆人们的认知,要知道那时候若是东西不好用或是用着不满意,那可不是退货换货就能解决的,一个不慎就是掉脑袋的。   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了,但岚裳还算记得一些护肤品的成分中的一些主要的药材。原本司阳是打算用药渣的,没错,就是那个炼丹剩下的万用药渣!但想着既然不走无证小作坊的路线了,那自然就要有一套完整的体系,于是从魂府中翻找出一大包九冥玉草的种子,只要有灵气,这九冥玉草就能长出一片草原来。   九冥玉草是驻颜丹中的一味辅药,药性对于普通人来说绰绰有余了,本身的香味也十分的独特,最重要的是,这个香味因灵气而生成,其药草本身也不是地球的产物,只要这九冥玉草不外泄,再厉害的调香师也调不出这种香味来。   就这一包种子就可以说是他们想做的这个产品的最核心机密,兰谨修自然不会轻忽。问清楚了种植条件之后,就直接将他旗下那间研发公司里的一整层楼给改装了出来,用来种植九冥玉草。   司阳说一片九冥玉草的叶子分解之后能调配出一公斤左右的成品来,这还是较为浓缩的程度,稀释后效果也绝对比市面上价值上万的护肤产品要好得多。所以种植面积不需要多大,但一定要保密性强。   岚裳也将整理出来的一些古方拿了出来,司阳干脆将这件事交给她去办了,这女人用的东西,让岚裳去负责刚刚好,于是家中的管家大权暂时交给了比较稳重的从梦。不管以后他在这里会不会开宗立派,有了自己稳定的产业和收入来源总归没有坏处。更何况要是以后遇到了好苗子一个心血来潮想要收徒重立恒天宗的话,资金有底气,随时想立就能立。   这个计划虽然只是司阳心里的一个预想,但合作事宜上却将以后可能的后续发展都计划好了。这个产品只是名义上挂靠着兰谨修的公司,但实际上将会是个独立的品牌,司阳要是想,随意就能单独分离出来。   岚裳生前帮着她的主子处理过不少的后宫事宜,但那时是皇权至上,跟如今社会形势完全不一样。让她处理家中大小事务她能处理的游刃有余,但替司阳创立一个公司,即便是好几百年的老鬼了,但接到这样的任务还是令她心里有些悬。   沈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着她的肩膀:“姐你放心大胆的干,这不还有我吗,好歹我也混到了人类的精英程度,也创立过公司,经验多着呢。”   岚裳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肩膀上那只手,沈然胆怂的立即缩了回来。岚裳这才朝着沈然身后扫了一眼:“你先管好你的小尾巴吧。”   沈然下意识在自己屁股上摸了摸,没摸到尾巴,一回头见岚裳走掉了,哼哼道:“鬼姐姐真难伺候。”   说完转身打算去小花园修炼,他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勤奋了,在山里修炼都没这么勤奋的。之前日本人也不知道给他身体里注射了什么东西,虽然似乎被司阳给解除了大半,但多少还有些残留,这段时间他好不容易才把损失的妖力给修炼回来。   要如果不是状态不够稳定,有时候他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尾巴,他真的就差点忍不住跑出去了。但这样也好,现在他还真的挺怕看到庄臣的。这么多年的付出有时候真的成习惯了,如果看到庄臣为他伤心,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现身。   跟庄臣认识了这么多年,肯定是会伤心的吧。还是再等等,就是不知道等他有勇气走出这个小花园时,庄臣是不是已经从他死亡的伤心中走出来了。   无声叹了口气,然后吧唧一下踩在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沈然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小抹布擦地擦到他脚下的小纸人被他踩到了。   沈然将小纸人拎了起来,吹了吹它身上的灰尘:“虽然你家主人给你换了个强健的身体,但你也不能用这样方式来刷存在感吧。”   小纸人呆呆的抱着自己的小抹布毫无反应,沈然将它随手放到了桌子上,小纸人顿时就像是接受到了指令的机器一样,又勤勤恳恳的劳动了起来。   司阳单独的用九冥玉草的叶子泡出了一瓶三无产品的水给了李浩,面霜做起来比较麻烦,既然不打算小作坊作业了,那司阳也懒得单独给李浩做面霜了,反正李浩每天也要敷面膜,换成水膜也一样。   给他的当天李浩就迫不及待的尝试了,结果就是周放当场就拿了个空瓶子给抢了一半走了。还美其名曰,争取在毕业之前找个女朋友,所以该臭美的还是要臭美一下。   于是寝室中原本只有一个每天敷面膜的变成了两个并排敷。那三无水的效果自然是不用说,用李浩的话说,敷一百张百元的面膜也及不上用这个三无水湿敷一次。   苍永丰一回来就是看到两个妖艳贱货这臭爱美的景象,无语道:“李浩那是靠脸吃饭,你这个未来程序员跟着折腾什么。”   周放哼了哼:“未来的事谁说得准,要如果咱们家浩浩混成了天王巨星,那我也能跟着出道了,据说那些没有台词的龙套一场戏都有一百块呢,有个天王罩着我,一天怎么也能有个十来场龙套跑跑吧,过日子够了。”   苍永丰控制着自己的手没把脱下来的鞋子扔他脸上去:“你去当明星,还不如去打竞技靠谱,虽然你也是个坑货。”   李浩不客气的嘲笑道:“他这个年龄在竞技里面已经是个退役的老人了,这辈子都没机会跟小鲜肉争这口饭吃了。”   周放抬脚想要踹他,却被李浩灵敏的躲开了。   见苍永丰打开饭盒开始吃饭,那饭菜都有些冷了,周放撕掉脸上的水膜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叹道:“你还年轻,别把自己逼狠了,这都几点了你才吃,你这是要钱不要命啊,你姐姐出院了吧?”   苍永丰点点头:“在家坐月子呢,这还没出月子,就想让我妈给她留意工作。”   李浩插了句嘴:“没必要吧,孩子才刚出生,还要喝母乳呢。”   苍永丰大口扒饭:“是啊,家里也没艰难到缺那一口吃的,只是曾经嫁出去过的女人再回家,总归有些没底气,所以急着想要能养活自己。”   李浩长叹一口气:“这就是观念不同了,我身边好多结了婚的住不惯婆家一直住在娘家呢,都是父母的心头宝,有什么有底气没底气的。”   李浩将最后一点水灌进了喷雾瓶中,朝司阳摇了摇:“阳阳,用完了,还有吗?”   正在认真完成老师布置作业的司阳看了他一眼:“下个星期给你带。”   周放不甘示弱的举手:“我也要!”   李浩扑上去压着他打:“你也要!怎么干啥都有你的一份呢!”   吵吵闹闹的日常结束,大家陆陆续续的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上床了,半夜里,睡着的司阳突然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好一会儿才又闭眼睡去。   就在这个晚上,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到整个学校都紧绷了起来。虽然事情发生在深夜,学校上面也让知情人全部闭了嘴,但还是有一些消息流了出来。   据说是有一栋女生宿舍楼近段时间下水道总是堵塞,舍管阿姨疏通了一次又一次,甚至还在大门口张贴了卫生巾不要乱扔的公告,但是堵塞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于是舍管阿姨就上报了学校,然后找了专业的疏通队来经行疏通。为了不影响白天学生的上课,疏通队专门晚上来疏通,结果竟然从下水道里面捞出了整整六大包黑色塑料袋,每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全部都是煮熟了的尸块。 第38章   在学校里发现被剁碎煮熟并且分散装裹塞进下水道的尸块这件事,实在是影响太大了。该说幸好当天是晚上去疏通下水道,要如果是白天,这件事恐怕直接就上社会新闻了,那对捉拿凶手这件事无疑是又增加了一些难度,而且还容易引起社会的恐慌。   但是纸包不住火,尤其是在这个信息飞速的时代,还是发生在学校里,事发后的第二天一大早,也不知道是哪些人得了消息然后发到了校园网上,结果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的散发开来。   亏得管理员发现的早,及时将帖子给删了,校内的情况才稍微被控制了一下。不过这种事恐怕也包不住多久了,在中都工大内发生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社会头条绝对没跑了。   一大清早轮到今天去买早餐的周放回来,就直接八卦的朝着那三个刚起床的室友分享新闻:“昨天晚上据说在女生宿舍楼那边发现了尸体,之前网上好多帖子在说这件事,可惜等我买完包子打算仔细看的时候已经被清空了。”   刚洗完脸的苍永丰震惊道:“真的假的啊?什么情况?”   很早就醒了一直躺在床上刷手机的李浩道:“据说是女生寝室楼那边的下水道里面捞出了几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被切成块煮熟了的尸块,但是那些尸块当中没有头,暂时还没能确认死者是谁,学校也在排查学生。好像是昨天,不对,应该是今天凌晨的时候,三号楼那边有一个准备通宵的寝室半夜在阳台抽烟,结果看到一群人围在女生宿舍楼楼下,他们好奇直接拿望远镜看,结果围观了全程,然后忍不住把这件事发到了网上。”   周放轻啧道:“对面就是女寝,还有个望远镜,没毛病。不过他们这次看到了这种事,怕是要被吓死了吧。”   司阳听着他们谈论尸块,淡定的拿过腰花粉吃了起来,很多人都说学校食堂是黑暗料理,但他们工大的食堂真的还好,饭菜都特别实在,尤其是一些小吃味道也很不错。他最喜欢腰花粉这家的辣椒,非常的地道。   即便早上看过那惊悚的新闻,并且事情就发生在他们不远处的女生寝室楼,但李浩同样也吃的淡定:“我就不明白了,学校里弃尸的地方其实挺多的,据说塑料袋还不少,还不如装进行李箱里,再往箱子里塞一些石头沉湖,实在不行,咱们后面不是还有个废弃的老楼吗,那里不是据说闹鬼根本没人敢去吗,既然胆子大的敢杀人切尸,那半夜过去挖个坑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塞进下水道里,不就是明摆着就没打算隐藏等着被人发现吗。”   周放突然朝司阳道:“阳阳,不是有一种东西叫扶乩吗,就是可以请鬼上身的,那警方那边如果请厉害的天师来请鬼上身,不就很轻松就能找到凶手了吗?”   司阳纠正道:“扶乩是请神不是请鬼,扶乩这种请神源于古代占卜问神术,那时候人们有了疑难,就通过龟卜、蓍筮(shīshì)向神祈祷,请求神灵指示,预测吉凶,并不是什么鬼上身,如果你们在外面看到有人说会扶乩之术然后请一些阴间的亲人之类的,不用看了,那都是骗人的。你说的这种就是一般的请鬼,也可以称之为问米,但是如今会问米之术的人已经不多了,因为这种通灵体质的人越来越少,即便是天师,那也未必是通灵体,所以不要觉得只要是天师就能请鬼。”   李浩一巴掌拍到周放的后脑勺上:“你不要以为见过一次鬼就什么都能往那上面靠,这世界上悬案还少了吗,要照你这么说,只要有死人的就去找天师将死者从阴间叫上来问话就好了,还要警察干什么。”   被打了一巴掌的周放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报复了回去,依然不放弃的朝司阳八卦道:“真的不行吗?我听说有很多阴阳眼的人,能够在一些案发现场看到死者的亡灵,还有一些案件,警察还好像是通过死者鬼魂的指点才破案的。”   周放说着就说了一个他妈妈老家那边曾经发生的一件事:“我妈老家那边有一个美院,有个女学生被发现死在回学校的路上,那个学校有两个门,侧门那边是从一条小林子蹿进去的,白天挺多人走的,晚上根本没人敢走,没个路灯,特别可怕。然后那个女孩据说挺乖的,那天是出去写生,回来的晚了点,据她室友说差不多快六点了那个女孩才下车,他们当时还在发短信约着一起去吃晚餐,大概是想着走捷径,女孩就走了那个侧门,不过那时候是冬天,天色暗的又早。”   司阳三人都各自端着自己的早餐,边吃边听周放讲鬼故事。   周放还特意放低了声音,想要营造一种恐怖的效果:“结果没想到当天晚上女孩一直没回寝室,手机也打不通,室友就忙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老师,老师自然带着人出去找啊,结果就看到躺在树丛里的女孩尸体。看地上的痕迹,整个是在女孩挣扎的时候被拖进去的。可惜那里连路灯都没有,更没有什么摄像头,冬天衣服穿得又多,身体上估计也没什么过多的接触。除了脖子上一条勒痕和女孩挣扎时抓地面弄伤的手,什么可以查的东西都没有。”   周放低声道:“你们猜,最后这件事是怎么破案的?”   司阳笑眯眯的看着他,李浩和苍永丰嘴里还叼着早餐,十分默契的一起摇了摇头。周放继续道:“调查那件事的警察体质有些敏感,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的到,当时发现女孩尸体的时候他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就是那种突然浑身一冷的感觉,因为女孩生活环境很简单,身边的朋友只有那么几个,还没交过男朋友,警察将所有人能查的都查到位了,可是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时间证明,以及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后来那个警察实在是没有头绪,就穿着便衣在学校里面,在那个女孩总是会走的几条路上晃荡,结果跟一个打完球的男生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个警察瞬间有种浑身一冷的感觉,就跟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感觉,后来警察就去调查那个男生,果不其然,就是凶手!”   苍永丰连忙问:“为什么杀人?求爱被拒绝?”   周放摇摇头:“求过爱的那是有过接触的,那早就调查到他身上去了,那个男的长的还挺不错,学校人缘也好,看起来很开朗很正常,但实际上是个神经病,他杀那个女孩只是因为图书馆里他最喜欢的那个靠窗角落的位置总是被这个女孩给占了,不是一次两次,据说是很多次,所以那天看女孩一个人往侧门林子里走,就动了杀机。”   听了这个杀人的理由,苍永丰和李浩皆是无语的表情,李浩更是道:“幸亏我不爱学习不去图书馆。”   苍永丰:“那我真是要感谢同学的不杀之恩了。”   司阳敲了敲桌子:“有些事你们还是注意点不要乱说,要知道祸从口出。”   周放连忙在嘴巴上比了个封口的手势:“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因为寝室里有你在吗,在外面我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苍永丰抹了抹嘴,将吃完的东西一收就去换衣服了:“我今天没课,估计会回来的晚点,你们要是想要宵夜就给我发微信。”   司阳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面,见苍永丰出了门才收回目光,李浩长叹一声:“我今天也没课,但我要去公司看剧本,估计下午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你们下午有安排没,没安排那就一起吃饭?”   周放:“要不你回来的时候顺便打包吧,感觉还是寝室里安全些。”   李浩直接翻了个白眼:“咱们三个大男生怕啥,你这小胆子怎么像个小丫头?”   周放直接一拖鞋甩他身上:“快滚!”   该走的都走了,周放又开始沉迷他的游戏,司阳悠闲的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嘴里棒棒糖的甜味驱散了那一丝秋燥。   初秋的天气是最舒服的,刚刚经历过炎夏,这样的凉爽能让人不自觉的松快下来。可惜总有些让人不那么松快的事情发生,例如校园碎尸案。   庞争是这次案件的负责人,也是中都刑警支队的队长,这件案件所带来的社会恶劣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哪怕他们一再的封锁,但消息还是无法控制的泄露了出去。   学校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被杀的女孩甚至也不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死者名叫魏冉,十九岁,是距离工大车程有半小时远的一个卫校的学生。魏冉和工大没有半点关系,毫无交集,更甚至连工大所在的这片区域来都没来过。   庞争调查过魏冉生前的社会关系,稍微有些复杂,因为魏冉长得还算漂亮,身边也有不少的追求者,加上卫校又都是女生,相互之间难免会有些攀比。魏冉家里的条件只能算一般,不算多好,但也不算差。每个月给的生活费足够她吃喝,但想要买一些稍微奢侈点的东西是不可能的。   根据魏冉父母所说,每个月他们给魏冉的生活费只有两千块,开学的时候给魏冉买了一台八千块的笔记本,他们家环境不算差,但也负担不起更多的东西。但是庞争在魏冉寝室所调查到的是,在魏冉的桌面有个价值近两万的苹果笔记本,桌上至少有二十来瓶价格不低于一千的香水。除此之外护肤品化妆品全都是大牌子,满衣柜的名牌衣服奢侈包,就那一瓶一万的乳液就看的当时搜证的女警惊讶了,这根本不是一个家庭普通的女学生能够负担的起的。   不过他们也调查到魏冉交往过几个挺有钱的男朋友,因为魏冉本身长得不错,加上又会打扮会来事,带出去很有面子,所以她历来交往的男朋友都要么环境很好,要么就是很舍得在她身上花钱。但是魏冉情商的确很不错,每一任男朋友都是和平分手,从未闹出过感情纠纷。而她现任的那个男朋友才交往了一个星期左右,正是感情好的时候,也完全找不到什么杀人动机。   至于身边的同学,那关系就比较一般了,虽然没有闹过什么矛盾,但魏冉经常在外面玩,虽然也会经常带些好吃的,或者她购买那些高档用品送的小样会转送给同寝室的女孩,但相处的时间其实不算多,所以相互之间的关系处的还挺淡,也没有什么杀人动机。   将魏冉生前所有的关系网全部捋了一遍,庞争完全没有半点头绪。   死者魏冉的头至今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整整被分尸了一千多块,被人用特殊的溶液浸泡过后再用滚烫的热水煮开,将尸体表面上所有可以调查的线索处理的干干净净。   看凶手切尸的手法相当老练,骨肉的剖解,内脏的区分,明显是个对人体相当了解的人。看着拼凑起来的尸体,完全可以想象这个凶手当时是如何冷静的在分解尸体,手法又快又稳,关键力气还不小,因为魏冉尸体脖子的切面相当整齐,整个脑袋是被人一刀砍下的。   还有凶手抛尸工大的这个举动,这明显不是不想让人发现,说不定凶手就是为了要让人发现,而且还要一发现就是大新闻的那种。   庞争有个预感,凶手和魏冉之间恐怕并没有直接关系,而且魏冉也恐怕不会是唯一的受害人,凶手还会继续作案,继续用这样丧心病狂的手法。   这样一个寻摸不到轨迹,随便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成为凶手杀人目标的存在,光是想想就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寒。   作为老资历的刑警,在很多时候本能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而庞争的预感应验了,凶手时隔半月之后,又再次作案,依旧是碎尸千块,但这次却不是隐秘抛尸了,而是光明正大的将那些尸块散落在另一个著名学府的大操场上。   这样恶劣的行径当真是前所未有,整个社会都震惊了,而事发之地中都,也陷入了一片恐慌当中。 第39章   第二个死者为男性,二十七岁,名叫吴俊彦,职高毕业,在校期间偶然一个机会下给人画插画赚了点钱,于是慢慢开始在网络上给人画插画来谋生。   等到吴俊彦职高毕业,画插画赚钱的事业也逐渐的稳定了下来,于是吴俊彦直接选择了全职画画,从未外出工作过,是那种只要有吃有喝有网络就能一年不出门的宅男,生活对比第一个死者来说简直简单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吴俊彦在网络上还小有名气,混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混到了插画师的程度,当然跟那些一张上万的插画师肯定是比不了,一张赚个百来块的还是没问题,一个月平均也能接个七八张的工作,有时候一个月十来张,生活上对于他这种不出门没有什么社交的人来说过起来绰绰有余了。   吴俊彦从小父母离异,跟他奶奶住在一起,在他职高毕业之前,每个月父母双方都会给一部分的生活费。一开始他的父母偶尔也会回来看看他,可是随着父母双方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唯一维持下来的联系就是每个月转钱给他了。等他有了自立能力,这个唯一的联系也断了。   三年前,吴俊彦二十四岁的时候,他的奶奶也走了,留下了一套老房子给他,没有人管着,有房子住着,没多大的生活压力让吴俊彦越来越脱离现实生活,埋头在虚拟的世界里谋生,交友。偶尔出门理理头发,买点生活用品,除此之外每天就靠着外卖度日。   这次要如果不是警察从尸块中提取了信息,核实了身份之后上门调查,吴俊彦的邻居甚至都不知道他出事了。   但是结合所有的信息,调查又再次陷入了僵局。两个死者之间没有半点共同点,甚至就连网上的信息也一点点的核查过了,找不到任何有交集的地方,唯一的共同之处大概就是只有被切成块的尸体,都没有头。   前后相隔半月,两件碎尸案,还同样弃尸在大学校园中,一个是工大,一个是科大,全都是中都名声响亮的大学。现如今全国上下都在谈论关注这件事,上面更是下派了各方面的专家,尝试着去摸清凶徒的杀人轨迹。   两个毫无关联的死者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但根据两个死者的尸块信息可以勉强的推断出凶手是个男性,智商很高,从事着医学类的专业,对人体相当的了解,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五,年纪应该三十到五十岁之间。   凶残的作案手法,藐视甚至是挑衅法律的抛尸手段,这无疑是一种极端的报社方式。整个中都都因为这件事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晚上要如果不是成群结队的,单独一人根本就不敢出门,更甚至有些个公司都取消了近段时间的加班,一些学校里自习课都要家长来接才敢放人。街上巡逻的警察日渐增多,一时间小偷小摸的犯案率都大幅度下降。   外面的情况都已经这样了,两个相关的学校,工大和科大,这被凶残的杀人狂魔深夜光临过的地方更是差点直接采取军事化管理了,进出必须佩带校牌,所有的社会人员一律不允许随意的进入学校。学校各个门的守卫整个加强了数倍,日夜不间断的巡逻。如果科系中有未成年的学生,那该学生在没有辅导员批准的情况下绝对不能离校。   要如果不是封校的影响太大了,学校恨不得暂时封闭式管理,等事件平息抓到凶手再解放就好。而各大校几乎同时开设了防身课程,每个学生必须参加,这让大三大四懒散惯了的一些同学简直叫苦不迭,本来体育课的学分好不容易修满了,又多了一堂必修的防身课,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坑。   而自从碎尸案发生之后,兰谨修每周都会在司阳回家的那个时间段‘顺路路过’他们学校,然后接他回家。司阳知道中都出了这种杀人狂的确会弄得人心恐慌,兰谨修这样特意过来接他恐怕也是担心他的安全,不过他不觉得如果遇到那个杀人狂,该担心自身安全的会是他自己。   “其实你不用每个星期都这么麻烦,你该知道我的实力,遇到那个杀人狂,该怕的还不定是谁呢。”   每次兰谨修来接司阳的时候都是他自己亲自开车,车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有时候说话也无须顾忌。他觉得自己挺矛盾的,他没有喜欢过人,他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都是这样矛盾。跟司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很轻松很舒服,但又会控制不住的紧张,这种矛盾的情绪却又是愉悦的,很微妙的感觉。   听到司阳这么说,兰谨修只是道:“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我们不是朋友吗,第一次碎尸抛尸就在工大,担心自然是在所难免,我虽然不懂抓鬼,但对付人我还是可以的,因为一直被玉琢那些丹药养着,我的体能比一般人强很多,别的不说,跟普通人格斗一挑十还是没问题的。”   司阳轻笑道:“你就确定那个杀人狂是普通人?”   兰谨修朝他道:“那个案件实在是太凶残,而且第二次作案是将尸块丢满了整个操场却没有被人发现,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所以刑警队那边请了玉琢他们部门查看过尸体,就是人为谋杀,没有动用任何特殊手段。”   虽然都是隶属于国家部门,但通常情况下,人为作案的事情不会让特殊部门插手。这其中所牵扯的一些东西很复杂。往国家方面说,拥有特殊能力的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如果什么事情都用特殊能力来解决,这破除了大半个世纪的封建迷信全都白忙活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普通人占了大多数,总不能没有了这群天师,整个社会的稳定和治安就彻底崩盘了。所以有些头不能轻易的开,一旦开了那就彻底乱套了。   另外就是天师讲究的因果,厉鬼妖物为祸人间,天师捉拿了他们是在积功德,于自己修炼也有益处,这本身就是一种因果。但捉拿这种人为行凶的凶徒就是沾染别人的因果,沾染的多了那就是三弊五缺的命,要还的。   这种情况其实简单的说就是属于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各自有各自的规则,一旦跨界破坏了规则,那就要承受后果,这样的后果没有几个天师是愿意的,所以他们绝不会轻易插手普通人之间的恩怨。   兰谨修说完,又道:“上面为了这次的碎尸案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具体的情况尚在保密阶段,调查到了什么程度也只有小组内部人员知道,但是据玉琢说现在有两种推测,一是杀人犯是社会人,从事医学类相关的事业,可能是医生,也可能是法医,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因社会压力过大导致心理扭曲。还有一种可能是在校的学生,医科专业,因在校内发生了某些事,例如一些处分,或者校友之间相处的问题,心理扭曲的杀人发泄。所以学校未必是安全的,你多注意点。”   兰谨修知道这样的叮嘱对司阳来说其实完全就是多余的,但一想到那杀人狂魔在校园弃尸,曾经还距离司阳那么近过,他就没办法不担心。这份担心无关别人是否需要,完全是他无法自控。   可惜他只能关心的多叮嘱两句,更多的,他并没有立场去做。   将司阳送到家门口,尽管司阳邀请了,但兰谨修还是没有厚着脸皮进去蹭一杯茶。虽然他很想,但他明白适当的距离反而能令两人相处的更加舒服。   在二楼的小露台上,小福子不解的朝胖大厨小声问道:“好像连着三个星期都是谨修哥送主人回来的,你说到底是谨修哥怕一个人回家所以让咱们家主人保护他,还是他怕主人一人回家,所以才这样接送?”   胖大厨意味深长的轻啧了一声,看了小福子一眼:“你还小,不懂。”说完就飘走了。   小福子撇撇嘴,算上生前生后,他也有将近四百岁了,哪里小了。   司阳虽然周末回家了,但却没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寝室里的三个室友大半夜里找来了。这次主要是为了苍永丰,因为他的姐姐失踪了。   苍文丽当初生产不久就想要找份工作,没了夫家,一个嫁过人又离了婚的女人,大概是环境使然,她总觉得没有底气。就苍文丽这样性格懦弱的,能够为了孩子努力的独立起来,其实苍家人都是支持的,但是他们并不愿意苍文丽这么快就出去工作,至少要等孩子一岁了,能不再喝母乳了,那时候再出去工作也不迟。   可是坐完月子,在家中除了看护孩子做做清洁卫生什么也做不了的苍文丽还是觉得压力很大,于是从外面接了一些手工活,这样又可以在家照顾孩子,如果勤快一点,一天也能有个几十块的收入,对苍文丽来这样已经很好了。苍家父母看她这么坚持,而且坐在家里做些手工除了费神些,倒也不算体力劳动,于是也就由她去了。   结果就在两天前苍文丽带着缝制好的手工出去交货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苍家父母还有村子里的一些邻居都帮忙四处寻找,结果收货的地方说苍文丽交了货拿了工钱就回去了。而当时碎尸案第二起刚刚发生,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苍家父母马上就报了警。   可是警察那边只是立案,然后走一般程序调查了一遍,没有找到苍文丽的踪迹就让苍家父母回去等消息,或者想想看苍文丽还有没有什么可能会去的地方,甚至还一度猜测是苍文丽的前夫将她拐走了。   可惜苍文丽的前夫早就去了别的省市,一直没有回来过,根本不可能拐人。   苍家父母跑到他们镇上的警局哭闹,说会不会是那个杀人狂掳走了他们的女儿。可是每天都有人失踪走丢,自从碎尸案发生以来,所有大人小孩走丢的,来报案的家属都说会不会是碎尸杀人狂干的,苍文丽的失踪只是千百件失踪案中的一例而已,还不足以引起多么深的重视。   在家找了两天的苍家父母实在是找不到女儿,绝望之际只好打电话给在中都上学的儿子。   当时苍永丰刚从外面打工回来,还没在寝室坐一会儿就接到了父母的电话,一下子急得恨不得立刻跑回去。李浩说让他回去之前要不要先找司阳占个卜,看是吉是凶。司阳占卜很准,他们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都会让司阳帮忙占卜,哪怕是个心里安慰也好。   于是大半夜的,李浩和周放就陪着苍永丰来了司阳的住处。原本还说过段时间等学校管的松了,他们找天到司阳家来认认门玩一玩。却没想到第一次来竟然是为了寻找苍永丰失踪的姐姐。   苍永丰心系着姐姐的安危,一进屋就直奔司阳而去,李浩和周放见苍永丰那么着急,也不好大大咧咧当是过来玩一样的参观,虽然对司阳家里十分的好奇,但还是跟着乖乖的坐在客厅里。   司阳穿着居家睡衣坐到他们面前,靖柔也乖巧的奉上茶水之后安静的站在不远处听候吩咐。还不知道靖柔是女鬼的李浩和周放忍不住朝她多看了两眼,这么漂亮又看起来很舒服的小姐姐吸引少年的目光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只有苍永丰顾不得旁的,朝给他倒茶的靖柔谢了一声忙朝司阳问道:“阳阳,你能帮我算算我姐姐的吉凶吗?”   周放道:“阳阳,卜卦是不是也可以卜出一个大致的方位?能通过卦象找到人吗?”   司阳道:“先测吉凶吧,不过这次是动用祭祀之物,又是有目的性的测算,所以你要给我两百,这算是跟卦神的一种互不相欠的交易。”   苍永丰连忙点点头,直接掏出两百块递给了司阳。   司阳接过钱,放到一旁的符纸下,问了苍文丽的生辰八字,用毛笔沾了朱砂写在了符纸上。又从苍永丰头上剪了一撮头发,将符纸包裹住头发放进了香炉中,不一会儿,香炉里冒出一阵白烟,几个呼吸之后,白烟变成了令人看的发毛的幽幽绿色。   司阳抬头看向苍永丰,苍永丰连忙道:“怎么样阳阳?算到什么了?!”   李浩和周放也是第一次看到司阳这样测算,以前都是那种朝他们身上扫一眼,连指头都不掐的就算出来了,这样郑重其事的模样也让他们跟着不自觉的将心给提了起来。   司阳看着苍永丰没做声,苍永丰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就白了起来:“阳阳,你,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司阳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姐姐已经遇害了。” 第40章   司阳的话对苍永丰来说无疑是一种晴天霹雳,就连跟着一起来的周放和李浩都懵了,他们提议过来找司阳占卜一下真的只是想要看看这次找苍永丰的姐姐是否顺利,没想到这一占卜,竟然直接告知了死亡。别说苍永丰无法接受了,就连他们都觉得不可置信。   周放看了眼毫无血色的苍永丰,小心道:“阳阳……”他想问司阳这是不是真的,准不准,要不再重新测算一次确认一下?可是这话他没能说出口,三年的相处,司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很清楚,没有绝对结果的事情他是不会随口说的。   李浩将手放在苍永丰的肩膀上安抚道:“你先别急,永丰你先冷静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你姐姐,首先我们得找到人。”   苍永丰哪怕早有预感失踪的姐姐情况可能不怎么好,甚至内心已经隐隐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当有人将这个最坏的可能告诉他的时候,让他一下子有怎么能接受的了。   就在半个月之前他还回家过一趟,被喂养的白胖了一些的小侄子,还有气色慢慢调养回来了的姐姐,那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好好地。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苍永丰无法抑制的颤抖着手,浑身发冷:“阳阳……我姐姐,她,她真的……”   司阳点点头:“如果你姐姐还在世,这白烟不会变色。”   李浩插话道:“这颜色怎么看起来这么瘆得慌?”   司阳看了他一眼:“这魂符牵引着的已经不是活人了,燃烧后体现出来的颜色当然瘆得慌。”   苍永丰猛地站了起来:“不可能,我不信!我姐姐只是失踪了,我马上回家,我回家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周放一把拉住不愿意接受现实的苍永丰:“永丰!”如果是别人他们可能不信,但这话是司阳说的,不说这些年司阳给他们卜卦就没有一次不准过,就上次司阳替苍永丰的姐姐处理阴胎的事情就足以证明司阳是真的有本事的。所以与其让苍永丰逃避现实,不如问问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人,无论生死。   周放的意思苍永丰哪里会不明白,但就是因为清楚司阳的本事,所以他才更加不愿意接受现实。   苍永丰突然抓着司阳的手臂:“阳阳,你能不能把我姐姐的魂魄找来,我要知道她在哪儿,是谁害死的她!”   司阳摇头道:“找不来了,因为魂符的能力便是引魂,如果寻找的人还在世,那么魂符就能有所感应,我会知道她大概在哪个方位,如果找的人不在世了,会将魂魄牵引过来,可是现在魂符已经烧完了,你姐姐的魂魄却没有被牵引过来,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被什么力量给控制住,或者是被人用阴毒的方法杀死,已经魂飞魄散了。”   苍永丰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我姐姐从来都不会得罪人的,跟人说话永远都是细声细气的,是不是林建,除了林建,谁会这么狠毒!”   司阳轻叹了一声:“闭上眼睛。”   苍永丰连忙照做,司阳在他眉心一点,将刚刚燃烧魂符时自己所看到的画面传入了他的脑内。因为苍永丰只是普通人,承受能力有限,司阳控制着力道,所以传入他脑中的画面也有些零碎。   画面中,苍文丽走在一条苍永丰非常熟悉的小路上,那是回家的路,苍永丰从小走到大的路,肯定不会认错。突然从一旁的灌木丛中跳出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一把捂住苍文丽的嘴,在苍文丽来不及挣扎的时候将她给拖进了灌木丛。   当时天色有些暗了,原本他家那一带人就不多,白天路上都很少见到什么人,更不用说太阳下山之后了。所以即便苍文丽很用力的在挣扎,但一个女人的力气本身就敌不过男人,更何况苍文丽才出月子。   画面一转,一个很破旧的,像是废弃仓库的房间,但是房间里有一张很大的铁皮桌子,以及一个浴缸。苍永丰看到自己的姐姐苍文丽被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带着黑色口罩和黑色帽子的男人放在了装满了水的浴缸里。   苍文丽很虚弱的躺在浴缸里,脸色苍白,神情似乎有些痛苦,几次想要从浴缸中挣扎出来,可是好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黑衣男人正在往大铁桌上刷着什么东西,神情相当的认真,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浴缸里的苍文丽。老旧的白炽灯在头顶发出昏暗的光芒,一群蚊虫不断围绕着灯泡飞舞,而男人的神态就好像在进行某个古老的仪式,无比的虔诚。   当整个桌子被刷上了一层像是油脂一类的东西之后,男人走到浴缸前,看着浴缸里嘴巴开合无声的求饶着的苍文丽,连一点眼神波动都没有。   即便戴着口罩,但是苍永丰依然能感觉出男人的木然和冷漠,他看着黑衣男人将苍文丽从浴缸里抱了出来,苍文丽不知道是被男人喂了药还是做了什么手脚,连一点力气都没有,那惊恐着求饶的声音都像是从喉咙里生刮出来的,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着,但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只能看到嘴型,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在苍文丽恐惧着睁大了的眼睛中,男人缓缓拿起一把银白色的小手术刀,刀尖直接刺入了心脏处的皮肤。   画面到这里就中断了,苍永丰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扭头就直接抱着一旁的垃圾桶吐了。这是人在过激情绪下会产生的症状,也是在承受了司阳影射入脑中的力量之后,身体无法承受的生理反应。   当苍永丰好不容易缓过来了,靖柔连忙上前清理了一番,又给苍永丰重新倒上了一杯温茶。苍永丰还在亲眼看到姐姐的死亡中没能回神,李浩和周放并不太清楚苍永丰刚开看到了什么,从司阳点了苍永丰的眉心到他转身吐了之间,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而已,他们自然想象不到苍永丰亲眼见过了自己亲人的死亡过程。这会儿见到漂亮小姐姐不嫌脏的帮他们同学清理脏污,连忙起身想要帮忙。   靖柔处理脏污的时候,从梦也从后院来到了客厅,朝着主人的客人礼貌的点头,在客厅里点燃了一支熏香,那香味极淡,却相当的好闻。李浩和周放本来因为深夜多少有些困倦,闻到香味之后好像整个清爽了几分,精神都好了些。而苍永丰情绪也慢慢缓和了下来,只是双目一片血红,显然他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对他的冲击不小。   周放怕他还不舒服,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样,好点没?怎么突然吐了?”   苍永丰闭了闭眼,声音嘶哑道:“我看到了,我姐姐。”   周放和李浩惊讶道:“看到了?你姐姐在哪儿?你怎么看到的,是刚刚阳阳戳你的那一下?”   苍永丰捂着脸,无比痛苦道:“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杀了我姐姐,很有可能,那个男人就是最近弄得人心惶惶的碎尸杀人狂。”   李浩和周放互看了一眼:“杀人狂?你说你姐姐是被校园碎尸案的杀人狂给害死的?你看到那人的模样没,四周的环境呢?”   李浩道:“我家在警局有熟人,永丰你好好想想,我马上帮你联系人去查探。”   苍永丰抹了一把满是眼泪的脸,朝司阳嘶哑着嗓子道:“有纸笔吗?”   司阳朝靖柔看了一眼,靖柔连忙到一旁取了纸笔递给他。   在苍永丰将自己所看到的记忆还算深刻的东西画下来的时候,周放朝司阳问道:“阳阳,你刚刚那一点,是怎么让永丰看到的,真的能看到姐姐死前的事情吗?”   司阳道:“这魂符有引魂的能力,通过生辰八字,还有亲人的血缘之力,即便魂魄不在了,只要尸身还在,多少还是有点牵引力的,即便这股牵引力无法将魂魄引来,但也可以感受到死者生前最后一段记忆内的东西。不过这也只能在人死七天内才行,超过七天,生气散尽那就用不了。”   周放忍不住道:“那能让我也看看吗,永丰担心他姐姐,看到的画面肯定都是围绕他的姐姐,我说不定能观察到永丰没注意的地方。”   司阳瞥了他一眼,让靖柔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清理掉:“你跟死者又没有血缘关系,身上又没有半点道行,没见刚刚永丰就看了那几秒钟就吐成那样,就你这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想要看就是窥探他人隐私,遭了反噬可不是吐一吐那么简单的,说不定会直接变成傻子,你要看?”   周放连忙摇头,李浩打完了电话过来朝他们道:“通过我老爸的关系拿到了这次碎尸案负责人的电话,好像是刑警支队的队长庞争,阳阳,我能把这里的地址发给他吗,或者我们干脆在附近定个酒店也行,估计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司阳无所谓道:“发吧,你们也别回学校了,就暂时在我这儿住下吧。”   即便上面专门成立了破案组,还调派了一些专家来帮忙研究破案,但死了两个人,案子还依旧是毫无进展,这让庞争的压力不是一般大。全国的关注,上面不断的加压,还有根据凶手目前所知的作案习性,也许现在已经有第三个人遇害了,再过几天,或许会在某高校内再次发现尸块。如果这种事再来第三次,他简直不敢想情况会糟到什么程度。   庞争刚刚挂了妻子的电话,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多了,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打算去冲杯咖啡继续研究那闭上眼睛都能背下来的案件信息,刚走没两步又听到电话响。看了眼陌生的来电,庞争微微蹙眉,按下了接通。   挂了电话,庞争火速叫上两个组员飞车到这片富人区,不管这通电话的真假,只要有一点点的线索就绝对不能放过!   根据电话中说的地址,庞争等人来到小区门口,保安可能是被通知过,查看了一下他们的证件和名字便让他们进去了,一路寻着门牌号来到之前电话里说的地方,一个模样古典秀清的女人站在门口,见到他们什么都没说就开门领着他们进去了。   一路上庞争和他带的两个组员职业习惯性的观察环境还有人,一个人哪怕是走路的姿态都能看出很多东西来,只是眼前这个女子背影形态走路的步伐都莫名有种违和感,但这种违和感源自哪里他们又说不上来。   还有从踏进这个大门的一瞬间,那门里门外的两个世界感觉的相当明显,那并非温度带来的变化,而是一种气息的变化,就像是一般人进入了几百年的古屋中能感觉到那种时光留下的古朴和阴森一样。明明是窗明几净现代感十足的房子,却让他们觉得处处透着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庞争和他的两个组员不自觉的警惕了起来,一进屋,庞争第一眼就是本能观察分析屋中的人,四男两女,一个女人是刚刚替他们引路进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像是女仆一般的站在一旁,四个男生看年纪都不大,看模样神态明显还是一群学生,一眼扫过,凭借他办案多年的犀利眼光,也能将屋中众人看个七七八八,唯一让他看不透,甚至本能忌惮的则是坐在沙发正中央,那个眉目最为精致的青年。 第41章   见到进来的人,李浩连忙站了起来:“庞警官吗,你好,我是李浩,刚刚跟你通电话的话,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   庞争直接道:“你说你有凶手的线索,有什么线索?”   靖柔端了三杯茶过来,又安静的退到一旁。跟着庞争来的两个小警察不由得朝她看了一眼,这不像女佣的女佣,令他们的违和感越发强烈。   苍永丰将自己凭借着刚才的记忆画下来的东西递给了庞争:“这是我看到的。”   庞争接过那几张纸,听着苍永丰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当初上头请特殊部门过来调查的时候他也在现场,而且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如今坐到了中都刑警支队的队长位置上,总会接触一些一般人接触不到的东西,对于天师这个群体的存在他也是知道的。   听到苍永丰的话,庞争朝司阳看去:“司先生是天师?”   司阳朝他笑而不语,但在庞争看来就是默认了,于是忍不住有些疑惑道:“据我所知,天师基本是不插手我们凡俗界的案件的。”   现在碎尸案举国关注,影响已经相当大了,可是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要如果可以请的动天师他们早就请了,可是他们也知道,天师是不会插手这类事情的。警局里面那些悬案,至今没破的卷宗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天师可以插手,那就不会有眼睁睁看着申诉期过了却实在无能为力的悲哀了。   司阳闻言一笑:“可我帮的不是你们,我收了钱替人寻找失踪的亲人而已,至于找到了什么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要知道他做这些事根本不受天师所谓五弊三缺命的影响,就如同他做好事功德不会落到他身上,做坏事也不会遭到报应。这种世外之人的命格原本就是一种传说,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偏偏就成了这样一种存在。   之所以会做出些看似在消除因果的举动,消除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别人的。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就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好了,也许久而久之,他也能对这个世界有个归属感也说不定。   最可怕的不是身无所依,而是心里无根,恒天宗没了,他就连想回去的执念都没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听到司阳这么说,庞争也无话可说,拿起苍永丰画的几张图,大概因为不是科班出身,画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抽象的很,一边看一边总结道:“是在你家附近伏击你姐姐的,穿着连帽衣戴着帽子和黑色口罩,大概有多高有印象吗?”   苍永丰道:“我姐姐的身高是一六五,那个男人冲出来的时候比我姐姐整整高出一个头还有多余的。”   一旁跟着庞争来的一个小警察道:“那根据之前专家推测的差不多,凶手男性,体格劲瘦,身高一七五到一米八左右。”   庞争问道:“你能准确的画出那个人的眼睛吗?”   苍永丰看了眼现在还被庞争那在手里的那几张画,上面就有他画出来的凶手模样,不过他画的大概有些过于灵魂了,可能不是很好辨认。   庞争也无奈:“等下麻烦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吧,看能不能通过局部识别卡拼凑出凶手的模样。”   苍永丰自然不会拒绝,庞争又抽出一张画来:“这是你画的仓库外面的景象?”   苍永丰点点头:“因为是一闪而过的画面,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仓库外面好像有很多杂草,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烟囱的东西,但当时天色已经很暗了,看的不是很清楚。”   庞争沉默了片刻,朝司阳道:“能给我看看那段画面吗。”如果能让他也看看第三个被害者遇害的画面,他肯定能找出更多的线索来。   司阳摇摇头:“魂符的效力已经过去了,尸体上的生气也散尽,所以没办法了。”   其中一个带着电脑来的小警察道:“市中心内是不允许有烟囱的,我查到中都市所有有烟囱的地方,正在运作的以及荒废的,其中旁边有废弃仓库符合条件的一共有十二处。”   庞争将几张画纸往文件袋中一放:“小林,你带着苍先生回局里做笔录,胜安你把那十二个烟囱的点位发给我,我联系队里调派人手,争取天亮之前将这十二个地方全部查探一遍。”   苍永丰连忙道:“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庞争看了他一眼道:“局里现在有很多专业教授坐镇,你需要跟小林回去做笔录,看看能不能回想起来更多的线索,我们会分派很多队伍尽快调查所有点位,所以你跟着我们也没用。”   庞争说完朝着沙发上的司阳道:“不管怎么说,这次要多谢司天师了,比起我们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这次的发现对我们来说相当的重要,我们一定会努力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庞争说完就直接带着人走了,李浩和周放原本想陪着苍永丰去警局的,怕他情绪过激会出什么事,但苍永丰看他们因为自己一晚上都没睡了,便拒绝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比起一味的沉溺痛苦不愿意接受现实,不如打起精神来早点找到姐姐和凶手。   等人都走了之后,客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意外发生的太突然,原本一场事不关己的社会焦点发生在了自己身边,而好友的姐姐还是受害人,更甚至现在尸体可能已经被凶手给凶残的分尸成了上千块,如果不早点找到凶手,再过几天,好友姐姐的尸体就会被抛尸在某所大学校园里。这简直太可怕了,别说苍永丰了,就连他们都接受不了。   司阳见他们呆坐着,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周放和李浩同时摇头,这个时候谁还吃得下。   “那就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永丰是不会回来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靖柔,带他们去客房。”   一旁的靖柔恭顺低声道:“是。”   那温顺的姿态看的周放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凑到司阳耳边小声问道:“这是你哪儿找的人啊,你别是用你这张脸拐带了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了吧?”就那气质就不像是会给人当女佣的,那模样比不少大明星都还要漂亮。   司阳微微一挑眉:“想知道?”   周放连连点头,司阳也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是我收的鬼仆,好几百年的老鬼呢。”   周放瞬间震惊脸!   李浩所在的客房刚好可以看到小花园,原本他打算睡下,见到司阳还坐在小花园中不知是赏花还是观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下楼了。   司阳看到他笑了笑,往旁边的空杯中倒了杯果汁:“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喝茶了,放心喝吧,这果汁喝着不会长胖,还能美容养颜。”   李浩坐到司阳的对面,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巴,跟他所认知中的水果味都不符合,也不知道是什么水果的果汁。不过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见司阳都给他准备好杯子了,说不准就是算到了自己会下来,但是有些事他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人的感情很坚韧,有时候遇到天大的困难反而能拧成一股绳,牢不可破。可有时候感情又真的很脆弱,也许就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产生裂痕。他怕自己问的不当,会破坏了这份感情。   他不知如何开口,司阳倒是先说了:“想问苍永丰姐姐的事?”   李浩点了点头:“一年前,我还没有签约经纪公司,正想靠自己熬出头,老长一段时间都没回家,你那天突然告诉我让我回家去,否则会后悔终生,我听了你的话,送走了奶奶最后一程,算是没有留有遗憾,所以,永丰的姐姐出事之前,你……算到了吗?”   司阳摇摇头,李浩下意识松了口气的时候,又听司阳道:“因为看到了,所以没算。”   李浩一怔:“什么意思?”   “那天大家一起去医院,我就看到了苍文丽身上的死气。”   李浩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阎王让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所以哪怕是司阳,恐怕也救不了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司阳偏头看他:“在怪我没有告诉永丰?”   李浩喝了口果汁,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你要是能救就不会不做声,只是这件事别让永丰知道了,到底是自己的亲人,心里总会有个疙瘩的。”   司阳道:“他姐姐本来注定是要死的。”   李浩看向他:“因为之前那个阴胎?那个你不是解决了吗?”   “你知道打胎还有一种说法是什么吗?”   李浩摇摇头,他对这方面没有了解,也从未了解过,单身二十多年的小处男,怎么可能一下子从女人直接跨度到孩子身上去。   “还有一种说法是夹娃娃,怀孕一到两个月打胎,因为胎儿还没有完全成型,依靠药物流出就行了,但是四五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哪怕在肚子里被药死了,也不是那么好排出体外的,这时候就要依靠人力将孩子一点点给夹碎,然后流出体外。”   司阳说完看向李浩:“苍文丽所打的孩子,每一个都超过了五个月。”   李浩简直倒抽一口冷气,他真的不知道打胎是一件这么凶残的事情,即便他对这方面从未了解过,但是那些广告也看了不少,那什么随做随走,无痛人流啥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浩才有些失声问道:“可是这年头,各方面的原因造成了打胎的,流产的不少,那她们也会有报应吗?”   司阳笑了笑:“不是有句话叫人各有命吗,人的命格是不一样的,有些即便是报应了,也并非是关乎性命的报应,丢了钱,摔了跤,一段时间琐事缠身等,谁又知道那就不是报应了。只是苍文丽本身命格就不好,若是与人为善不断积福,这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就已经是福气了,可惜她没有这个福气。”   更何况,那枚阴邪的骨钉不知道埋在那片山头多久了,那些命格强硬的都会受些影响,更不用说苍文丽了。当初刚开学他第一次见到苍永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苍永丰的命格上来看不算差,本身的心性也不坏,不是多么大富大贵的命,但总的来说还算是顺遂。   但是偏偏每隔一段时间家里总要出点事,或者是他自己出点事,跟他的命格不太符。那次看到了骨钉之后他才算是搞明白了,可惜有些东西已经影响的太深了。   李浩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口将果汁给喝光了:“阳阳,如果可以,能帮帮永丰吗?”人已经死了,如果再被以那样的方式弃尸,对永丰他们家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或许这么想会有些自私,但人难免有远近亲疏,他们也会为另外两个被害人感到可惜,但到底是跟自己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可是现在,这个是他们好兄弟的亲人。   李浩说完又道:“我也就这么一说,这方面的事情我是不太懂,那什么因果玄学的,如果这件事会对你自身有影响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李浩进屋之后,司阳看向在他们家铁门外站了有一会儿的兰谨修,微微一笑:“要进来喝杯果汁吗?”   另外一边,事情进行的意外的顺利,但也可以说不顺利。庞争分派了三个小队,朝几个符合苍永丰说的有烟囱和废弃仓库的地方找去。就在庞争他们那只队伍找到第二个仓库的时候,另外一个小队说发现了疑似第一案发现场的仓库了。   庞争等人连忙赶过去,仓库外的烟囱,废弃的仓库,浴缸,还有一张大铁皮桌子,跟苍永丰形容的几乎一样。但是仓库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仓库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仓库的四面墙上全是一片暗红,地上也是黏糊的脏污之物,有些血迹暗红发黑,证明时间有些久了,有些血迹像是才干不久的,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在一个角落里,还有一口巨大的铁锅。   当人员将铁锅上面的遮盖之物给移开之后,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整个充斥了上来,那几个连碎尸现场都见过的人被这股味道弄得实在是忍不住,掏出塑料袋就蹲到外面吐了起来。   尽管并没有找到凶手,但能找到这疑似第一案发现场的地方对他们的调查有了很大的帮助。而且他们还有一个相当惊人的发现,那就是在那个铁皮桌子下,竟然被画了一道鲜红的符咒。这一下,案件变得更加复杂了。 第42章   兰谨修自己推开铁门走了进来,坐到了刚才李浩坐过的地方。司阳将李浩喝过的杯子放到一旁,随手一挥,桌上又多出了一个新的杯子。兰谨修虽然不知道那些突然多出来的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但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己拿起桌上装了果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看到你家今天晚上来了几波人,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所以过来看看。”   司阳朝他轻笑道:“那我是不是该给你发个热心好邻居的锦旗以示褒奖?”   兰谨修看着他问道:“你要帮那个同学吗?”   司阳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该不该帮?”   兰谨修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口果汁之后才开口道:“如果对你自身完全没有任何影响,那就看你自己是否想帮了,如果对你有任何一丝影响,我都不希望你帮。”   司阳看着兰谨修没做声,兰谨修道:“别看天师的能力异于常人,但真要说起来,天师所付出的,所牺牲的比一般人要多得多,而一旦天师命犯五弊三缺,那比普通人要幸苦艰难的多,所以你也好,玉琢也好,我宁愿你们冷血自私一点,过好自己就好。”   司阳笑了笑:“可是太自私的人是会没有朋友的。”   兰谨修却道:“需要你做出牺牲的,这种朋友不要也罢,我想你也不缺这种朋友。”   司阳轻笑了一声,这才道:“这次用不着我帮,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落到你妹妹头上。”   兰谨修不解的看着他,司阳道:“你该听说过,很多学校的选址都是墓地改建的,因为学生身上的火气很旺盛,所以能压制住阴气。”   兰谨修点点头,的确是有这种说法,但真要说起来,哪片脚下的土地没有死过人,以前他的体质还没有得到压制的时候,只要不去学校里比较阴暗荒废的地方,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所以这种说法更多的可能是传言,就像一些论坛上编造的跟真的一样的鬼故事,大多数都是以讹传讹来的。   司阳朝他问道:“那你觉得凶手抛尸在各大校园里,真的只是为了制造新闻挑衅司法部门的报社吗?”   兰谨修微微蹙眉:“可是当时有天师查探过尸体,可以确定是人为的,尸体上并没有感觉出什么特殊的能量。”   司阳看着他笑而不语,兰谨修本身也不是愚钝的人,都这样点明了他要如果还不理解,那也不可能把兰氏发展到如今这个程度了。   “你是说这件事的确是人为的,但这人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杀人。他所做的是某种仪式,想要通过这种仪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司阳道:“所以说,有些封建迷信真的该要破除了,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废弃仓库那边,庞争将调查到的情况给报了上去,还将那大铁桌背后的符咒给拍了一张。上面的人立刻将信息转交给了特勤组,不过特勤一组的之前为了日本人的事情才刚忙完,现在又忙着调查故宫契约的事情,人手上有些不太够,于是这次的事情直接转给了特勤二组。   特勤二组的队长叫单鹤轩,人很年轻,才三十多岁,但修为很高,在整个特勤部都可以说是拔尖的存在。可惜出身不好,既不是草根出身,也不是世家出身。   单鹤轩原本是个孤儿,据说他与身俱来就拥有特殊的能力,天生就是吃天师这碗饭的,就像一些人生来天生阴阳眼一样。但他能力特殊在哪里至今除了他自己之外,似乎并没有人知道,不过也是因为他的这个特殊,天生就犯了五弊三缺的孤命。   孤命在五弊三缺中代表着克父克母,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命格,在他两岁的时候,一场意外夺去了他亲生父母的生命。后来他被人领养,但只要领养了他的家庭最后总会出事,一次又一次的辗转,他自己也渐渐知道了自己是个克星,外加孤儿院里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又总是因为这些事情奚落他排挤他孤立他,这也导致他的整个童年都是扭曲的。   后来也许是缘分注定,他被一个闲散道士遇到了,那个道士还有点眼力,看出了他的命格,于是带着他入了玄门。既然天生就是这种命,那不如就捧起这碗饭吃,以后的造化那就看个人的。   单鹤轩跟着那个道士长到了十来岁,结果被当时的贺博易给看中了,然后收入了门中。结果在他入门不久,贺博易遭遇天劫假死,那时他本身就是才刚入门,加上年纪也不大。在玄门清理贺博易爪牙的时候放过了他一条小命。   后来单鹤轩又回到了老道士的身边,原本想着这辈子就这么安安分分的过好了,虽然入了玄门,但修炼不修炼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怎么重要,只要不再克死身边的人他就满足了。   可惜好景不长,在他成年的那一年,老道士也死了,但是死的十分的蹊跷。整个内力全部被人吸干,身体还被制作成了傀儡。但是那傀儡术十分的高明,就连跟老道士朝夕相处的他都不知道其实老道士已经死了,直到那个傀儡借口说他成年了,该把压箱底的功法教授给他了,于是带着他往深山里去。   结果半途中单鹤轩就察觉到了异常,想跑的时候生生被那傀儡给擒住了。当时正好特勤部的一位老天师从不远处路过,察觉到灵力波动就转道过来看看,这才救了他,还发现了贺博易的踪迹。   老道士被贺博易给害死了,单鹤轩自然恨死了他,他想要给老道士报仇自然更加勤于修炼,但他又没有什么路子能够买到丹药,于是这才报考了特勤部,然后一路爬到了队长的位置。   之所以说他出身不好是因为当年他进过贺博易的门,在特勤部是有案底的,当年差点政审都没过关,多亏了当年救了他的老天师作保。即便是现在他已经是二组的队长了,但有些资源还是比较偏向一组。挺多进特勤组的也会首先考虑一组。   所以这会儿一组忙不过来的事情自然就是他来接手了,但单鹤轩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倒是他的组员多少有些小意见。   “好处别人享,苦活我们干,老话说爹娘心中老大老幺心头宝,中间是两头都落不到好,这话真是一点不假的。”   单鹤轩面无表情的看了正在抱怨的那人一眼,那人立即做了个封口的姿势,见老大下了车,连忙拎上工具跟了下去。   整个废弃仓库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单鹤轩只带了两个人过来,一个叫柿子,因为比较软,在组里是团宠,但也是团欺,所以外号叫柿子。另外那个刚才抱怨的叫和尚,当然他不是真的和尚,只是刚刚进组的时候,在考核的时候被厉鬼烧了头发,后来干脆剃了个光头,这才有了这个外号。当然他还有个别的外号,叫鬼火烧,不过这么耻辱的外号在他坚决的抵制之下,这才没人叫。   单鹤轩走到仓库门口,朝着封锁的人员出示了一下工作证之后就往里走,还没走近他们就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但这附近虽然阴森,阴气却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柿子手上拿的罗盘指针并没有飞转,和尚朝他手里的罗盘看了一眼:“没问题啊。”   庞争见到来人,相互认识了一下之后就将发现的一些线索朝单鹤轩说了一遍,当然重点是那个铁桌子下面的符咒。   单鹤轩一进到仓库内就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庞争带着他朝铁桌那边走去:“我不确定凶手画这个符咒只是纯粹想要镇邪,杀人后图个心里安慰,还是有什么别的用途,保险起见只能请你们来看看了。”   “这是平纹鬼经符,不是镇邪的。”单鹤轩清清冷冷的声音令这个昏暗的废弃仓库都似乎明亮了几分,原本还在认真搜证的几个警员都不自觉的回头朝来人看了一眼,但可惜那人只是认真的低头观察着符咒,不过就是那双大长腿就让人看得眼馋了几分。   庞争眉头紧锁:“平纹鬼经符?可以详细的说说吗?”   单鹤轩没再开口,倒是一旁端着罗盘的柿子开口道:“平纹鬼经符是一种驱鬼盗运的符咒,也是一种杀气很重的邪符,说太复杂你也听不懂,我就简单来说吧,就是传说中这种符咒一旦成型就能结出阴丹,这个阴丹是极重的怨气结合生气,在聚阴的地方通过阴魂的媒介而衍生出来的东西。”   庞争不解道:“这个阴丹对人有什么好处?”   站在单鹤轩旁边的和尚闻言轻笑了一声:“好处多着呢,天师这个群体为什么这么少,除了现在的环境原因之外,还有自身是否能够修炼的条件,如果可以拥有特殊的能力,谁还想要当个普通人,不说别的,就是修炼延年益寿就足以让许多人趋之若鹜,但奈何这种门槛是老天爷设的,都是命,但如果有打破这种命的方法,有那个能力的自然会经不住诱惑,这阴丹就是足以改变命运的东西。”   和尚本身就是个小话痨,见庞争听的认真,于是话更多了点:“小说里面的内丹,妖丹这种东西你们应该听过吧,这阴丹就是跟那些异曲同工的东西,只要吃下这个阴丹,那人的身体里面就相当于多了个盛放阴气的容器,一般人如果阴气入体那就是离死不远了,但这个炼制阴丹的人就不一样了,他既然能够炼制出阴丹,证明他跟这个符咒已经融合了,所以慢慢的那人的身体也会被改造,变成半阴半阳之体,到时候那不只是可以修炼了,能力比许多苦修几十年的天师还要厉害。   而且传说这种半阴半阳体只要能不断吸收阴气和阳气,那就能一直活下去。这阴气好说,这阳气不就是吸取活人的生机吗,等到那凶手真的得了阴丹,那到时候不知道得害死多少人。”   听到这话,有人忍不住小声道:“如果有这样的办法,那这个世界岂不是早就乱套了吗,有钱有权的谁不想活的久一点。”   和尚听了朝那个小警察眯眼一笑:“可不是吗,所以聪明的人不会做这种蠢事,也只有那些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相信这种迷信。”   庞争朝单鹤轩问道:“那这件事应该算是你们特勤部的管辖范围,还是普通人的谋杀?”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在普通人的谋杀范围之内,毕竟是有人封建迷信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谋杀案,但那个凶手能够知道这种邪术,并且身上说不定还有特殊的东西来帮他完成这样的邪术,那这就超过普通人的范畴了。   单鹤轩沉吟片刻才开口:“这个案子我们接了,你们安排人交接资料。”   庞争点点头,倒也不是他想要将身上的重担给推卸掉,只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早一天抓到就能少一个受害者,与其他们像是瞎子过河瞎摸着来,不如转移给特殊部门,他们总有比普通人更好的办法找到凶手。   不过庞争还是多嘴提了一句:“我们今天能找到这个地方还是亏了你们玄门的一位天师,不过司天师是帮助他的同学寻找失踪的姐姐,却没想到好像是通过魂符感应到的画面看到了这个仓库,现在我们大概可以确定第三个被害人名叫苍文丽,他的弟弟苍永丰正在我们局里面录口供,距离凶手前两次弃尸的规律来说,三天后,很有可能会是凶手弃尸的时间。”   单鹤轩听到司天师三个字时眼神才有了比较明显的波动:“司天师,是名叫司阳的先生吗?”   庞争点头道:“是的,十分年轻的一位天师。”   单鹤轩朝他点头示意,表示知道了。原本单鹤轩还在想,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够见见这位神秘的前辈,贺博易能够彻底解决全是因为这位神秘的天师,当时他在外面出勤,一时回不来,万幸的是回来时被告知贺博易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如果当时他在中都,他宁愿拼死也是要跟贺博易同归于尽的。所以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还是想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当面表达一番感谢,没想到接了个任务,机会也送上了门。 第43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导致身体太过疲惫,原本以为会彻夜难眠的李浩和周放,竟然倒床就睡着了,还一觉到天亮。   周放抓着头发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出房间的时候,就跟沈然撞了个正着,几乎是下意识道:“沈然哥?”   沈然笑眯眯朝他回应:“早啊。”   然后周放的表情就直接定格了,一副见鬼的表情,瞪大了惊恐的眸子连连后退。从隔壁出来的李浩不认识沈然,不过这是在司阳的家里,想着可能是司阳的朋友,于是朝他点头打了个招呼,见周放那简直可以截图表情包的表情,无语道:“一大早干嘛呢,见鬼了啊。”   周放指着沈然:“沈……沈然哥?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啊啊啊啊啊!”   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穿越事件,最后是绑架被杀的主角沈然,这个名字李浩还是记得的,于是诧异的看向眼前这个表情无辜的男人。   沈然朝他们耸了耸肩:“你们的同学是天师,在天师的家里见到鬼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周放还没反应过来,李浩顿时愣住了:“真的假的?那这个家里那几个小姐姐,也真的都是鬼?”   沈然点点头:“当然啊,一般的女佣能有这样的气质,那几位可都是宫里出来的,对了,这个家里还有个御厨,可惜昨天晚上你们说没胃口,不然就可以尝到真正御厨做出来的食物了。”   昨天晚上外面发生的事情哪怕他在房间里也是知道的,只是昨天太晚了,本来司阳那个同学家里就出了事,如果他再出现,那就整个更加混乱了,于是他只好跟胖大厨还有小福子一起听墙角。不过既然司阳没有叮嘱他不要出来,那证明他出现在人前也是无所谓的,所以一大早就晃荡出来了。不过这个见鬼的表情真的是太可爱了。   周放吞了吞口水,他以为昨天司阳说那个女佣小姐姐是鬼这话是逗他的,他根本没当真。可是眼见已经死了的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这简直太惊悚了好吗!就算是亲人突然这么出现也能吓死个人,更不用说只是有过几次交集的人。周放没当场吓尿真的是胆子大了。   李浩不认识沈然,此时的沈然又完全跟大活人没什么两样,关键是沈然长得还是很好看的那种,模样清秀温润,眉眼如画,尽管好看的不像司阳那般惊艳,但绝对是上乘品质的大帅哥,所以听到他说自己是鬼,李浩只觉得荒诞并没有觉得可怕。   司阳站在楼梯的扶手边看着他们:“一大早围在那边做什么,联络感情吗?”   周放简直本能的冲到了司阳的身边,像个小媳妇一样紧紧的抱着司阳的手臂,脸色发白的问道:“阳,阳阳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阳朝他笑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这个家里,除了我们三个是大活人,其他的都不是人,不过你放心,他们现在也跟人没什么区别,就把他们当人看就行了,好了,下来吃早餐了,让你们见识一下皇权制度下的奢侈之风。”   昨天晚上没能给他这两个同学做宵夜的御厨憋着一股劲呢,大半夜的都开始在厨房里捣鼓起来了,势必要让他的同学开开眼界。   这一大清早的冲击让周放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即便面对一桌子的美食都有些如坐针毡。倒是李浩很放得开,是鬼又怎么样,他们的兄弟是天师,家里养几只鬼又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看到满桌子那令人眼花缭乱精致的像是拍电视剧道具的早餐,还是有些忍不住咋舌:“阳阳,你每天就是这么吃的吗,会不会太奢侈了,大清早就亡了,咱们不流行君主制度了。”   原本就不小的桌子上被摆放的满满一大片,每一道餐品都被精致的小碟子给装着,量不大,但相当的精致,甚至每一个小碟子还用不知道什么食材的东西雕出了各种颜色造型的花卉来装饰,不说味道如何,就这视觉都是相当大的享受。   司阳淡定的坐了下来:“当然不是,这是昨天你们拒绝了正摩拳擦掌准备给你们做宵夜的御厨,所以今天发大招让你们知道昨晚没吃那顿宵夜是你们多大的损失。”   眼见着司阳准备动筷子了,李浩连忙大喊一声:“等一下!”   司阳领会了他的意思,放下筷子往外靠了靠。李浩拿起手机,寻着各种角度对满桌子的美食拍了个照,又自拍了好多张,这才心满意足道:“好了,开吃吧。”   司阳无奈的摇摇头,他实在不懂,吃饭前拍照这种仪式到底是从什么开始的,拍一些没吃过的他倒是能理解,但同一家店,他的这几个同学竟然能做到每一次都拍,明明都是一样的东西,意义何在。   周放见李浩完全没事人一样,身边又是自己熟悉的朋友,外加上这一屋子的男鬼女鬼实在是不恐怖,甚至还十分的养眼,慢慢的似乎接受了点,也跟着拿出了手机开拍。   李浩噗嗤一笑,朝他道:“你这种就是典型的,天大的事也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怎么,不怕了,这群鬼环绕的。”   周放翻了个白眼:“昨晚没吃已经让御厨爷爷不高兴了,今天再不吃我怕御厨爷爷更不高兴!”说完一筷子看都没仔细看就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餐盘中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咬了两下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吃!!”   大概是缓过来了,也可能是看沈然即便变成了鬼也没有鬼样,跟以前在公司里见到的沈然没什么差别,于是周放接受了曾经的上司变成了鬼这件事之后,就朝沈然无比好奇的开口道:“沈然哥,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那个,杀你的凶手找到了吗?”   沈然朝他笑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并不是表面新闻看到的那样。”   周放哦了一声,吃了几口东西,见沈然也像他们一样百无禁忌的吃着东西,脑子一抽的问道:“沈然哥,你吃香烛吗,要不我待会儿给你买点元宝香烛吧?”   沈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子太可爱了。   苍永丰忙完了警局的指认天都已经亮了,好不容易等到庞争回来了,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因为案件的特殊性已经转交了。   “本来这种事我们不会给家属说的太过详细,但既然你朋友是天师,我想这个部门他可能也很熟悉,因为凶手可能掌握了一些玄门类的害人手段,所以这个案子已经转交给了特勤部,具体的情况我这边也不是太了解,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天师朋友。不过你放心,特勤部里有很多有本事很厉害的天师,他们一定会尽快找到凶手,找到你姐姐。”   苍永丰没办法,这种事并不是他着急就能快点得到结果的,于是只好回到司阳家里,问问司阳是否认识特勤部的人。等他回到司阳那儿,满满一桌子的食物已经被吃的所剩无几了。本来那餐盘就非常小,一碟的量几筷子就没了,加上每一道都做的又好吃又好看,不知不觉李浩和周放吃的撑的停了两轮还舍不得放下筷子打算再战。   见到他回来,李浩朝他招手道:“快点来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情先吃点东西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事情。”   苍永丰摇摇头:“我不饿,真的不想吃。”   司阳道:“不想吃那就不吃了,喝点汤吧。”   苍永丰走到沙发上坐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夜之间整个人都憔悴的不能看了,胡渣都冒出来了。   李浩拍了拍苍永丰的肩膀:“你可要顶住啊,你父母年纪大了,现在遇到这种事,万一受个刺激啥的。”   苍永丰深深吐出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我要怎么跟爸妈说,他们现在还等着我回去呢,我,我连电话都不敢打。”   周放看着他道:“要不,先把你爸妈接来再说?真要有什么事,我们大家也都在呢。”这人年纪大了,遇到这种事,总要做好更多的准备才行。中都的医疗条件比较好,遇到什么事急救也快。   苍永丰接过从梦端来的汤,原本真的没感觉到饿的他,闻到了汤的味道也多了些食欲,道谢后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也许是热汤下肚,原本的疲惫也似乎好了些,想到从警局里出来庞争跟他说的话,苍永丰忍不住朝司阳问道:“阳阳,庞警官说这件事交给了特勤部处理,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这特勤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想要询问进度都不知道朝谁问。”   司阳点点头:“好,我帮你问问。”   苍永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朝他笑笑,可是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好干巴巴道:“谢谢。”   这时沈然抱着电脑从楼上下来,司阳将那间卖符箓的小店交给他打理,哪怕只是一家小小的网店,他也做的十分认真。之前估计是司阳随便弄得,小店看起来相当的简单,各种符箓也都只是干巴巴的文字介绍,看起来都没有一点让人想要买的欲望。所以他打算将整个网店重新整顿一下,顺道看看再另外开辟一个频道卖点小吃。   家里的胖大厨闲着没事总喜欢做各种东西,虽然他是妖,其他都是鬼,再多的东西都能吃得下,但哪怕司阳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么吃的,不如卖御膳好了,说不定比符箓还要赚呢。   见到司阳家多了个陌生人,苍永丰还有些愣神,他还以为这人是司阳的朋友,刚想起身问个好,却被周放给拉着巴拉巴拉的八卦了一堆。这家里的几个鬼仆,这个之前被穿越的神奇特助啥的,听的苍永丰一愣一愣的。   不过他并没有像周放那样刚接触时第一反应是害怕,而是眼睛晶亮的朝司阳问道:“阳阳,你能收鬼仆,那是不是也可以收我姐姐?”   司阳摇摇头:“鬼仆的条件很苛刻,并不是只要是鬼魂都能收的,首先一点是自身得要有修为,即便成了鬼也不会那么容易消散,你姐姐只是个普通人,如果强行将她变成鬼仆,她只会魂飞魄散。”   听到这话,苍永丰的神情顿时萎顿了下来。   沈然好心的走到苍永丰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要知道,有时候可以轮回也是一种幸福,并不是将已逝亲人强行留在阳间就是好的。”   沈然话音刚落下,司阳就朝他道:“既然你这么有闲情当知心哥哥,那就去门口等着吧,等下会有人来。”   沈然左右瞄了瞄,小福子和从梦正在清理吃完的餐桌,靖柔在一旁泡茶,御厨那是没事就不会离开厨房的,现在貌似最清闲的还真是他了,于是听话的到门口迎宾去了。   沈然刚在门口站了没一分钟,一辆车就缓缓的驶了过来。司阳是有在这房子里设下结界的,如果没有引路牌的话,那就只能屋内的人出来引路了,否则想要找到司阳的这栋房子,那就只有鬼打墙了。   单鹤轩其实已经绕着这个房子转了两圈了,明明车子还在远处的时候就能看到这里有一栋房子,但是当车子开过来却只剩一面面砖墙。要如果不是知道这可能是司天师设下的结界,他肯定会以为是鬼打墙。   不过他原本想要尝试着破一破结界试试,但当近距离感受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实力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说以卵击石那都是抬举自己了,为了不丢这个人,他还是让司天师什么时候愿意见他了,再给他开放结界吧。   不过好在转到第二圈的时候,就看到结界被打开了。   单鹤轩下车后朝着大门走去,目光下意识在那人身上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有些奇怪的气息,不是一般人,但也不是鬼魂。   沈然没想到来人只是一个照面就看破了他不是鬼的事,见人长得还挺帅的,首先便露出一个笑脸来:“你是来拜访司天师的吗?”   单鹤轩点头道:“是的,只是来的唐突,没能送上拜帖还请见谅。”   沈然的耳朵不受控制的微微有些痒,想要抖一抖,声音真好听,清清冷冷的,有种初雪融化的味道,不过配上这张脸,实在是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内心感叹了一声冰山帅哥啊,面上笑道:“那请进吧。”   单鹤轩道:“多谢。”   当单鹤轩三人跨进大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三人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对这位还未见到的神秘前辈越发好奇了。 第44章   虽然从未见过,但即便是普通人的庞争都能看得出这个屋子里谁最深不可测,更不用说单鹤轩了。所以单鹤轩只是本能的将屋中的众人尽数扫了一遍,然后笔直的朝着司阳走去:“司前辈,我是特勤二组的组长单鹤轩,这两人是我的组员,没能提前送上拜帖就这么冒昧前来,如有不敬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原本见司阳似乎有客来访准备回房间去的苍永丰顿时停了下来扭头去看单鹤轩,但到底是来拜访司阳的,他还不至于失礼的冲上去,只是原本打算离开的又再次坐下。   司阳朝那三人道:“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从梦顺势倒上了三杯茶水。这位司天师收了宫中五个老鬼为鬼仆的事情,在他们特勤部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单鹤轩倒是很淡定的没有多看一眼,并没有显得多么好奇。   而和尚和柿子却掩不住好奇的看了看。没有鬼气,甚至还能感受到体温和心跳,天师的鬼仆他们也见过不少,但全都是鬼气森森,还保留着部分鬼的特质,只有修为越高的鬼仆才能越像人,但再像也不是人,不可能有心跳和体温。也不知道这个司天师是怎么办到的,还一收就是五个,哦不是,好像是六个了。   等从梦退下后,单鹤轩才朝司阳道:“这次的碎尸案因为案件有些特殊,已经转交给了我们特勤二组来负责,据说其中一位被害人的家属是您的同学,而这次能够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也多亏了前辈,如果前辈想要知道办案进度,尽可联系我。”   说着单鹤轩双手递上了一张名片,司阳接过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看来应该是私人名片。司阳将名片放到了一旁,问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单鹤轩道:“之前一直想要找机会来拜访前辈,但担心打扰了前辈的清修,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前来,主要是想就贺博易的事情,以我私人立场对前辈表示感谢。”   单鹤轩说着拿出了一个小锦盒放到了桌上:“贺博易与我有杀父之仇,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想要报仇,虽然没能亲手手刃了仇人,但到底消了我的执念,所以这点小心意还请前辈收下。”   司阳笑道:“你也说了那贺博易作恶多端,如果那些被他害过的人都来找我表示感谢送上小心意,那我岂不是要忙死了,如果真的想要感谢的话,那就尽快将这次事情的凶手找到吧,礼物就不用了。”   在偏厅的沈然动了动鼻子,好香,虽然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但他感觉那就像个十全大补丹一样,肯定很好吃。可惜他家老大财大气粗看不上,可怜他这只乡下妖怪再眼馋都没用。   见司阳拒绝,单鹤轩也没再坚持。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单鹤轩直觉司阳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愿意收的东西他不会假意推辞,而推了的东西就肯定不会收,说得多了说不定还会惹人厌烦,所以单鹤轩也只好就此作罢,这恩情即便于司阳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他总会找机会报答回去的。   不过说到案子,单鹤轩的目光看向坐在餐厅里正吃着小零食但明显关注着他们这边动静的三个人,朝其中那个神情极力掩饰着急切的青年道:“这位就是第三个被害人的家属吧。”   司阳点点头:“永丰,过来,这位单队长是你姐姐这个案件的负责人,你们认识一下。”   苍永丰连忙走了过来:“单队,关于我姐姐的案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   单鹤轩本身就是个话不多的人,只是面对司阳时,他总不能让他手下帮他说话,那也显得太过不尊重了,不过面对外人,那就显得比较冷了。而这种时候,和尚也非常习惯的当他的发言人。   “我们刚才已经去过了废弃仓库,可以确定的是行凶的是个普通人,但可能是从某些渠道得到了一些秘法,前两个被害者尽管已经找到了尸体,但是那尸体被特殊处理过,我们能从上面找到的有用信息并不多,现在你姐姐疑似是第三个被害人,所以调查上可能还需要你的协助。”   苍永丰连连点头:“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尽管说。”   单鹤轩朝司阳道:“不知可否借前辈的地方一用。”   司阳点点头:“可以。”   单鹤轩闻言这才起身朝苍永丰走去:“闭上眼睛放轻松,不要抗拒,我要看看你之前看过的画面。”   苍永丰听话的闭上眼睛,当单鹤轩冰凉的指尖轻触自己眉心的时候,他瞬间便有种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被抽出去了的感觉,不过他还记着单鹤轩的话,不断的放松自己,尽量让自己不要抗拒。   大概差不多过了一分多钟,单鹤轩移开手的时候,苍永丰顿时觉得头晕的要炸了。一旁早有准备的柿子连忙扶住他往下倒的身体,李浩和周放连忙走了过来。柿子朝他们道:“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你们扶他去休息吧。”   单鹤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似乎有股黑色暗流涌动了一瞬,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尽管所看到的画面有些零碎,但还是有些有用的信息。   单鹤轩直接取出一张符纸来,和尚连忙打开工具包将朱砂和笔递给他。正好这里灵气浓郁,单鹤轩心无旁骛的将感受到的凶手身上的那点气息给锁进了符中。   一中档小区里,熊晓华手里拎着一些生菜熟菜往自己住的楼栋走,楼下绿化里面还有一群老人或者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在嬉闹,有些低矮楼层里还能听到油锅翻炒的声音,以及那不断蹿入鼻尖的饭菜香味。   熊晓华一路过来,有些认识的街坊邻居还友好的跟他打招呼,熊晓华一一回应了,一群热心的大妈还提醒他最近中都不安全,晚上一个人要早点回家。熊晓华微笑点头应着,好不容易脱离了大妈的包围圈,那一副腼腆青年的面具慢慢被卸下,等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熊晓华一个人住,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在中都这个地方,三十岁的时候能够给自己奋斗出这样一套房产可以说相当不错了,毕竟并不是谁都可以赢在起跑点的。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并不能令熊晓华满足。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自己不应该整日奔波于糊口生活,为了一日三餐一辈子这样碌碌无为着。   年幼时他还能稍稍容忍,可是当这种压抑一日重过一日,他内心那无处宣泄的暴躁越发浓重时,他真的有种这个世界将他束缚住了的感觉。   他在这个社会生存,却总有种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个自己,一个自己戴上精致的面具,贴上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好男人的标签,像个平凡人一样普通的生活,忙于工作,忙于交际,忙到头来也不知道自己最终收获了什么,充实的生活却满足不了空洞的心。   另一个自己冷漠的看着,嘲笑着,庸俗的人,庸俗的事,庸俗的一切。可是他被困锁住了,逃离不开,却又不愿意妥协。   这一切的矛盾当他意外得到了一个黑盒子之后,他终于找到了突破点。他的心很大,可却被这个平庸的身体捆绑住了,他想要解放,那就只能去改造这一切。   熊晓华来到卧室中拉开衣柜,一个泛着冰冷气息的黑色铁盒静静被摆放在那儿。当熊晓华的指尖触碰到了盒身上,那铁盒上雕刻的精细花纹仿佛动了动。一缕缕黑色的烟气顺着他的指尖融入了他的身体里,熊晓华仿佛吸食了毒粉一般的闭上了眼睛,沉醉在那份无与伦比的快感当中。   好一会儿,当那感觉渐渐褪去之后,熊晓华这才睁开眼睛,看着那黑盒子的目光炙热的近乎疯狂,轻声呢喃道:“再等等,很快就会有新的食物了,再等等,我的宝贝。”   单鹤轩带着人来到绿邻小区,看着一栋栋高楼眉头微蹙。一旁的和尚扒拉了一下微微有些长的头发,跟着老大一起仰望:“那个凶手就在这里吗?这算不算大隐隐于市?”   单鹤轩却道:“能确定就在这一带,但无法定位。”   和尚和从车里探出脑袋的柿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只要掌握了气息,就没有他们老大找不到的魂,更不用说一个普通人了。   柿子连忙拿出罗盘,可惜就跟在那个废弃仓库里一样,很正常,什么异常的气息都查探不到。   单鹤轩开门上车:“回局里,凶手身上定然有特殊的法器,要重新计划。”   和尚和柿子只好点点头,所以说鬼比人好对付多了,抓鬼多容易啊,人类果然心眼多。   当车子离开后,正坐在电脑前刷着论坛的熊晓华微微朝阳台处看了一眼,随即勾起一抹冷笑。这种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天师又如何,还不是一样都是废物,凭白浪费了大好天赋。 第45章   一间很普通的餐厅包厢里,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推门而入,见到包间内约好的人已经在等他了,忙不迭恭敬的上前:“熊大师,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熊晓华随意的朝他道:“没事,我也才刚到。”   刘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刚才在秋风中吹的一身凉的身体这才回暖了些。见熊晓华静静的喝茶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忐忑的问道:“熊大师,不知道今天您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熊晓华抬头看了他一眼,直把刘灿看的有些坐立不安了这才开口:“你被天师盯上了。”   刘灿一惊,随即想明白了什么似得,恍然大悟道:“我说他明明就已经病入膏肓了,怎么一夜之间就跟没事人了一样,我还当是替换术失败了,却没想到是被人给破了。”   刘灿说完又有些不解道:“可是杨萍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那个姜孟还带着新交的女朋友到处去玩,一点都不像是被发现了的样子,难道他们在故意做戏想要引我再次出手好抓我?”   刘灿今年二十五岁,家里的环境只能说一般般,不愁吃穿,但也不是大富大贵。原本这样的条件只要不是贪心不足的人,比起很多人来说,已经算是过的不错的了。但偏偏刘灿的爷爷有那么点道行,虽然不是多么正统,但肯定比普通人多些本事。   从小刘灿就跟着爷爷长大,有些东西看得多了,想法自然也就跟着多了,也许他们家有先祖是这种出身,带了点这种血脉天赋,爷孙两凭着自己的摸索竟然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不过刘灿的爷爷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最多就是替人看看风水,迁个祖坟,就连看相这种事如果不是逼不得已都不会轻易替人看,通过这些赚的钱也会分出一部分来回馈社会。虽然命数自有天定,但他这些年也算是积攒了一些福报,所以走得倒还算是安详。   刘灿的爷爷一走,他的父母又只是普通的工人,根本管不住刘灿,少了爷爷的约束,又经不住繁华世界的诱惑,加上觉得自己有一身真本事,刘灿的行事越来越放纵。   不过他还算是知道这些是封建迷信,即便他的确是有几分本事,跟天桥下的那些骗子不一样,但也怕有人来查水表,不敢过于张狂,只敢在那片小圈子里混迹,这些年倒也混出了一点小名堂。   然而随着物质需求的提升,他也越发不满足。而当这些不满足被那小圈子里的杨萍点燃之后,刘灿就渐渐动了歪心思。   灵异狂热爱好者都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子,这个小圈子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但因为喜欢灵异,所以便会去钻研,甚至有些术法或者一些茅山术的来源理论啥的,比一些正牌天师还要了解的清楚。   杨萍就因为特别喜欢这些灵异神怪之事,混了好多年的灵异圈,慢慢的也在里面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即便是隔着一个网络,但因为有相同的爱好,所以几乎每天都会有事没事的在群里闲聊。   有时候会分享一些灵异新闻,或者从哪里听来的灵异事件。有时候也会聊一些生活上的事,因为认识了好些年,说话越发没了顾忌。像是杨萍,她就常常会在群里发一些美食的照片,因为姜孟的环境好,自从跟姜孟交往以来,杨萍就被他带着几乎吃遍中都,各种高档料理,豪华餐厅。   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带她去旅游,给她买衣服,买包包,买各种化妆品。虽说买的都不是限量的,但便宜的几千,贵的上万,尤其是生日的时候,送上价值几十万的首饰,这一切杨萍都会发到群里面跟大家分享。   群里都知道杨萍的男朋友是个小老板,有家族企业,人还长得帅,对杨萍羡慕嫉妒的都有,但刘灿对杨萍就不止是羡慕嫉妒了,更甚至看着杨萍这样变相的炫耀,他更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了杨萍男朋友的身上。   刘灿知道自己不是大富大贵的命,哪怕借由玄术敛财,但总会从别的地方将那些钱财成倍的赔出去。如果做得狠了,更甚至会有血光之灾。   如果将命看成一个容器,有人天生容器大,能够装很多的东西,没那个命的,装的超过了容器,容器承受不住,自然会炸裂。所以刘灿慢慢的开始动了歪心思,想要将自己小容器跟别人的大容器换一换。   太过富贵的他自问还没那个本事去动手脚,能拥有富贵命的定然是功德加身的,这样的人如果一个弄不好便会遭反噬,而且就凭他,也接触不到那些真正大富大贵的人。而姜孟的条件则是刚刚好,又在他能接触到的范围之内,自然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不过这种替换术刘灿也只是在爷爷留下的手札里看过,那也不知道是他们家哪位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了,写的晦涩难懂,他钻研了好久才只摸清了一点门道。   这种替换术自然是属于歪门邪道的范畴,会用到的一些东西肯定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目张胆的买肯定是不行的,因为根本买不到,只能悄悄的打听渠道。   在刘灿寻找手札上说的那些材料时,意外结识了熊晓华。那熊晓华也是同道中人,懂的甚至比刘灿还要多。刘灿不过是问了其中几个比较偏门的东西,就被熊晓华一语道破他想要做什么。   刚开始刘灿当然是抵触的,做这种害人的事最怕的就是被人发现。不过熊晓华却对他说天师讲究的万事随心,既然天生就能有这样的本事,那凭借自己的本事让自己过更好的生活也无可厚非。那些普通人占据大好的命格也只是凭白浪费,换也就换了,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后来又经过熊晓华的指点,手札上那些令他晦涩难懂的东西也一点点被解开,就连制作阴魂香的特制尸油都是熊晓华帮他弄到的。   原本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按照手札上的记载,根据熊晓华帮他找到的一个天然的灵异封锁阵,将姜孟的生辰八字给镇压在阴河之下。而野营结束之后,果然就见杨萍在群里说不知道是不是那次野营她男朋友沾染到了什么脏东西,回去之后就开始生病,高烧低烧轮换着来。   那姜孟当时只是被他镇压了三魄,刘灿整个气运都眼见着大变,以前他爷爷留下的人脉给他介绍了两个大单,是帮人迁坟,那两家是在海外发了家,于是回来想要将祖宗的坟墓换一个更好的地方,两件事他都办的非常顺利,那两家人也出手非常的阔绰,这让他过了一段时间较为奢侈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好日子并没有过多久,那个姜孟就好了,而他也因为刚买的车而发生了意外,几乎将那段时间所赚的钱全赔出去了才没惹上官司,   姜孟刚好的时候他也的确担心过,但见杨萍在群里的样子完全只是一般的男女朋友分手,并没有牵扯其他的事情,而姜孟更新的动态也是四处游玩,就像是只是普通生了个病,慢慢的他也松了口气,正想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打算找机会重新下手。   这会儿听到熊晓华这么说,刘灿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熊大师,您知道的,我都做的很隐蔽,没有留下什么尾巴,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安分点,不被人抓到把柄,就不会有什么事?”   熊晓华朝他笑了笑,虽然他长得不是多么帅气出众,但五官柔和,给人一种特别无害而舒服的感觉,这么一笑总能让人感到很亲切。不过他说出的话可就令刘灿不那么亲切了:“需要讲究证据的是警察,换位思考,你是那位天师,发现了可疑目标,你会怎么做?”   刘灿心想,既然觉得可疑了,那就抓来审问审问,识相的给点教训就是了,不识相的那就给个深刻的教训,的确是不需要什么证据。这么一想,他更慌了:“熊大师,那个盯着我的天师,本事如何?”   “世家出身,很强。”   这一说,刘灿更慌了。天师的手段那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就他以前在学校里,没少凭着这点小本事去教训那些得罪过他的人,尽管是小打小闹的恶趣味,却也把人吓的病了个把月。现在他做了几乎是害人性命的事,那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如果那些天师真要动真格的,他恐怕死了都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不过既然熊晓华能把他约出来提醒他,说不定是有办法救他,于是连声求道:“熊大师,您帮帮我,有什么办法能躲过去?我,您今后若有什么差遣,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熊晓华也没有跟他绕弯子,直言道:“如今玄门天师分为两种极端,一是那些世家出身,眼高于顶,再是我们这样,凭靠自行摸索,半路出身。那些世家子向来瞧不起我们,如果能守望相助,我又怎么能对你见死不救,只是可惜那人的道行高深,连我也不是对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刘灿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熊晓华看着他道:“世家出身的天师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会去动普通人,他现在也是不确定那件事是否是你所为,所以还在暗中观察,如果让他确定你只是个普通人,那自然就没问题了。”   听到这话,刘灿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有些苦恼道:“可是这要怎么做?”虽然他本事不算强,但到底入了这个门,身上的气就跟一般人不一样。只要有点道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要怎么掩饰。   熊晓华微微一笑:“你放轻松,我暂时将你的修为给封住,过了这段时间再替你解开就是。”   刘灿听后连连点头,这熊晓华本事比他大,还帮了他许多,听他的话说不定能避过去。于是连忙闭上眼睛,让熊晓华帮他将修为给封住。这段时间就安分当个普通人吧,总比惹上真天师要来得好。   闭上眼睛的刘灿自然看不到,从熊晓华的指尖释放出一缕缕的黑气,正透过他的眉心融入了他的身体里。   深夜,吕景明从打坐中醒来,正准备去洗个澡休息,就感应到自己放在刘灿身边的红线有了动静,这个红线是他们吕家的秘法,能够无形的缠绕到人的身上,只要那人动了术法,红线感应到了灵力波动,就能将这份感知回应给他。   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那个刘灿动用术法,事出反常必有妖,吕景明包一拿,直接寻着感应到的方向追了过去。一路追到了财经大学的门口,正奇怪着,一股强大的灵力异动传来。   吕景明回头一看,没想到看到了特勤二组的队长,顿时奇怪道:“单队,巧啊,执行公务吗?”不然这大半夜的用疾速符,也太浪费了吧。   单鹤轩面无表情的朝他点点头,随即便往校内跑去。吕景明尽管奇怪,却也根据自己感应到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空无一人的大操场上,一团黑影悄无声息的飘落,手中一个黑色的布袋子还没来得及往主席台上放,就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顾不得手中的东西,直接想跑。   可惜黑影刚动,一道凌厉的剑气横劈而来。单鹤轩见吕景明也来了,立即道:“设结界!”   吕景明反应极快,直接取出一把符箓,刷刷刷的丢向各个方位。很快一层力量将整个操场给笼罩住,只要没人进入这道结界里,哪怕他们在里面打的毁了整个操场,外面都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那团黑影被单鹤轩的剑劈个正着,直接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然后黑影散去,面目苍白的刘灿顿时显现了出来。刘灿似乎是见势不妙,也不打算束手就擒,直接手一抓,放在主席台的布袋子就被他抓到了手中。他看也不看将那布袋子猛地向朝他追来的两人给丢了过去。   单鹤轩清楚布袋里装的是什么,立即收了手中的剑,徒手去接。   单鹤轩被挡了一瞬,但一旁的吕景明却反应极快,虽然他尚且不清楚眼前这是什么状况,但也能看出这刘灿定然是做了坏事,于是直接飞身上前,挡了刘灿的去路。   这刘灿估计本身就没多大本事,去路被挡,跑不掉,打不过,很快就被吕景明给镇压住了。   将刘灿死死的压在了地上,吕景明看向拎着布袋子过来的单鹤轩:“单队,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都没看到的是,被吕景明压在地上的刘灿眼中一团黑影一闪即逝。   单鹤轩道:“我捕捉到了一丝碎尸案凶手的气息,今晚察觉到气息的异动这才追来。”说着将布袋子打开,里面果不其然,就是处理过的尸块,这可谓是人赃并获。   吕景明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想要抓到害他朋友的人,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碎尸案的凶手。不过很快他就提出了疑议:“我在刘灿身上留了红线,这红线至少留了一月有余,唯有今晚我才察觉到红线的异动,如果他是碎尸案的凶手,那为何前两次红线没有异动?”   单鹤轩微微蹙眉,蹲下身将手放在已经被吕景明给生生打晕的刘灿身上,跟他在那破碎画面中感受到的气息完全一样。尽管他也觉得有些疑惑,总感觉事情似乎顺利的有些诡异,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刘灿被当场捉拿是事实,至于其他的,再调查就是。   而调查的结果是,在刘灿的出租房内,找到了三个被刻画了平纹鬼经符的人头,正是如今三个被害者的。而刘灿租住的房子就在之前单鹤轩感应到气息的绿邻小区内。 第46章   案件交接到了特勤部手中之后,在第三次抛尸时就人赃并获了凶手,尽管这个案件单鹤轩一直觉得可疑,但证据确凿,就连被抓的刘灿自己都承认了,他想要制作阴丹,还说那三个倒霉鬼正好生辰八字相当的合适,被他选中,那是他们的荣幸。   单鹤轩站在审问室外,神情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此时并没有因为捉到了凶手而感到轻松。和尚知道自家老大是个非常认真的性子,如果一件事觉得可疑,那他就会死命的钻牛角尖,钻到自己找到能说服自己不可疑的证据之后才会把事情放下。不过老大的直接贼准,每次他觉得可疑的事情最后都会有反转。   看着审讯室内一会儿沉默不语,一会儿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自暴自弃张狂的承认了所有事情的刘灿,和尚忍不住朝单鹤轩开解道:“老大,这刘灿自己都承认了,还用了刑问符,要知道就刘灿那点修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刑问符的拷问,说不定这次是因为抓捕的太过顺利,所以你觉得不踏实了才感觉这件事存疑。”   单鹤轩紧盯着刘灿,朝和尚问道:“你觉得他的神态反应正常吗?”   和尚无奈道:“老大,他要如果正常,就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了,你看他,一会儿冷静的不像话,一会儿又疯又闹,一看就是精神有问题的。”   单鹤轩看着刘灿那跟之前在苍永丰脑海里见过的凶手模样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眉头越发蹙紧了,相似,只是相似而已。沉吟片刻,单鹤轩朝和尚道:“去把易维请来一趟。”   易维,西南夷易家的人,最擅长的是各种蛊虫。原是三组队长庹(tuó)鹏程的手下,结果三组的队长失踪,副队长中了尚不知是哪种蛊虫的鬼面蛊,群龙无首的三组被分散到了一二组当中。   不过他们一二组的差距,那些无法选择的只能听从上面的分派,可以选择的自然全都去了一组。易维是世家子,这点选择权还是有的,所以跟随几个交情比较好的同伴去了一组。而一组和二组并不在同一个办公点,所以要找易维,只能让人去请来了。   易维还是很好说话的,很快就跟着和尚过来了,得知二组的队长是请他来问蛊的,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取出了自己的蛊王。   易维的蛊王是一条通体透明的小飞虫,这种虫子是千百种蛊虫中变异出来的,只有小孩小拇指那么点大,但杀伤力绝对是跟它身体不成正比的,这蛊王现在还小,但已经浑身剧毒,只要易维一个意念,就能不动声色的害人于无形。虽然蛊王还没成长起来,但已经可以吞噬一些阴煞类的阴邪之物,可以感知一切阴晦灵体,还有易家绝门秘法问蛊也可以通过蛊王来经行。   三具尸体,除了第二个男性被害人吴俊彦之外,另外两个被害人在凶手被捉拿到了之后就被家属给领走了,所以现在只有吴俊彦的尸体可以借用。   单鹤轩想要请易维帮忙问蛊,看这个刘灿到底是不是凶手,还是背后还有另外一个操纵全局的人。只见易维操纵着蛊王爬进了吴俊彦的尸体内,那蛊王在尸身里游走了一圈之后,又被易维带进了审讯室内,那刘灿已经被提前弄晕了,此刻正躺在床上。易维一松手,那蛊虫直接从刘灿的嘴巴里飞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飞出来,停在了易维的掌心。   好一会儿之后,易维睁开眼睛看向单鹤轩,摇了摇头。   单鹤轩蹙起了眉头,和尚忍不住问:“什么意思?这只蛊王说什么了?”   易维道:“蛊王回馈给我的是有一道黑色的屏障阻挡了它,所以查探不出什么东西来,但可以确定的是,死者尸体里的气息跟这人身体里的那道黑色屏障是一样的。”   单鹤轩朝他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易维将蛊王收了起来,摇摇头:“只怪我这只蛊王还太小了,力量不够强。”   和尚将易维送出了门,回来见老大还在盯着刘灿看,只好上前道:“老大,你这么看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啊。”   “他不是凶手。”   和尚看向单鹤轩,而单鹤轩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次换和尚盯着刘灿看了,被操控的鬼魂他倒是见多了,但被操控的人,还是在他们这一群天师的眼皮子底下被操控,这有可能吗,他们不至于如此学艺不精吧。可惜那平纹鬼经符在刻画在了死者的天灵盖上之后,死者的灵魂就全部被炼化了,否则把死者招上来,谁是凶手还需要这么费神吗。   虽然单鹤轩可以确定刘灿不是凶手,但一切的证据全部指向了他,就连刘灿自己都承认了,所以之前在刘灿家里找到三个被害人的人头之后,相关部门就已经对外召开了记者会,宣布了凶手已经被缉拿归案。当然给出的凶杀理由自然是精神上的压力。   丧心病狂的凶徒被抓到了,紧绷的中都也松快了不少,这件全国关注的丧心病狂大案在群众眼里也彻底的落下了帷幕。所以单鹤轩的上司看着手里的报告很是纠结,最后只好道:“碎尸案已经结案,明面上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刘灿,我相信你的直觉,但你的直觉不能作为推翻这个案件的证据。”   单鹤轩没做声,上司也非常了解这个下属,话锋一转道:“但如果你能确定碎尸案的凶手另有其人,我批准你可以隐秘的调查,刘灿这个人我会帮你留下,不过你手里该负责的工作却不能少。”   单鹤轩点头:“我会做好安排的。”   这边关于真正凶手的事情有人依旧在烦恼,而接回了苍文丽尸体的苍家彻底陷入了一片哀恸当中,苍家父母年岁大了,之前本来就因为常年生活在那骨钉阴气的影响下,身体底子就有些耗损。如今一个哀伤过度,苍母更是两次哭到昏过去。   苍文丽尽管尸体是在中都领回的,但丧事还是要回到家去处理。不过苍家自然不会就此让苍文丽入土,而是村子里的一些沾亲带故的直接闹到了镇警局。   之前苍文丽失踪,苍父等人就去了镇上报警,还曾说过有没有可能是被碎尸狂给拐了去,希望警方能够加大寻找力度。可是镇上的警察根本就没把这个案子当回事,随便走个流程,一句乡下地方没有监控他们找起来不容易,让他们回家等消息就给打发了。要如果那时候警察加大寻找力度,是不是就能从碎尸狂手里将人给救回来了。   虽然这并不一定是警察加大寻找力度就能把人找回来的,但失去了女儿的父母,总是要寻个借口发泄,哪怕这个借口在一些理智的人眼里有些无理取闹。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他们去警局闹,又能闹出个什么来呢,从苍家人来报案,到他们一系列的举动措施来看,全都是按照正常流程来的,也不存在有人玩忽职守。   苍永丰还算理智,也劝过父母接受现实,好好料理一下姐姐的后事,可是苍父固执的认为他们女儿的死亡都是警察的失职,一时间整个苍家一片闹腾。最后苍永丰也不管了,专心带着小侄子。好在村里也有生产不久的妇女,小侄子还能在别人那儿喝点奶,不过这么小就没了妈,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司阳他们来到苍家的时候,苍文丽的遗体还放在冰柜里,就摆在苍家的大厅中。苍永丰见到他们来了,朝他们无奈的一笑。前后不过十来天的时间,苍永丰整个人不说如何憔悴,看起来甚至都感觉沧桑了不少,再也没了属于学生的朝气和鲜嫩。似乎一股无形的重担压在了他的肩头,神态间隐隐有了几分他那老父亲的影子。   李浩叹了口气:“有些事别闷着,钱够不够用,你姐姐的坟墓什么的都安排好了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苍永丰坐在家中后门的门槛上,闻言摇了摇头:“乡下地方坟墓不要钱,后山随便找个位子埋了立个碑就行,就是我爸妈,他们不愿意让我姐入土为安,我知道,他们自己也清楚这么闹下去其实没用的,他们只是放下不,舍不得而已。”   周放也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看着那感觉老了好几岁的脸一时间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就干脆这样安静的陪着坐着。   等大厅里的人都散去之后,司阳他们三个这才来到大厅里给去世的人上香。见到儿子的同学来了,苍父苍母也出来打了个招呼,在他们上香的时候,苍母又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苍父比他们上次所见变得更加的沉默,坐在旁边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丝。司阳将香插到了香炉中,看了眼沉默的苍父,淡淡的开口道:“入土吧,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生活,永丰他还有一年才毕业呢。”再这么闹下去,苍永丰只会从被害者家属沦为笑柄,人言可畏,语言往往比刀子更可怕。   苍父抽烟丝的动作顿时顿住,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点点湿润了起来,他的女儿啊,没了。 第47章   等苍家的家事解决了,苍永丰也回校上课的时候,天气已经进入了深秋。这才十一月中旬,街上已经开始有了圣诞的布置,学校里那两排梧桐树叶也落的满地都是,踩在脚下沙沙作响。   以往这个月份天气其实还算好,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但今年随着一场雨之后,气温整个骤降,不讲究形象的连袄子都穿上了。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据说上面更是已经开始有了防寒备案了。   李浩正在收拾行李,不过他的行李箱里装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大堆三无水,上了个把月的课,他的经纪公司又帮他物色到了一个不错的角色,不过题材是民国时期的,所以他定档了角色之后要提前进组去特训。一边收拾一边感叹:“这点水我可要藏好,据说是要特别专业的军人来给我们训练,到时候也不知道会有多苦。”   周放一边吃着辣条一边问:“你这次要拍多久,能赶回来考试吗?”   “特训时间预定是一个月,完全的军事化管理,后期的拍摄如果顺利,差不多也要四五个月,考试的话我会请假回来的,反正剧组那边也打过招呼了,几天的时间应该没问题,谁让我只是个没有名气的小演员呢,只能跟着剧组连轴转了,像那些有咖位的,那就是剧组配合他们的档期来,他们没档期的时候就拍摄别人的戏份,等到他们有档期了,就集中一两个月只拍摄他们的戏份,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待遇啊。”   周放直接嗤笑了一声:“一两个月拍出的东西能看吗,你这接的什么剧啊,我说浩浩啊,你如果想要长期发展,那就别接那些烂剧了,不然以后会变成黑历史的。”   李浩长叹一声:“道理谁都懂,可是剧本有时候跟导演所呈现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会不一样的,剧本不错的拍出来稀烂的也有的是,如果一直不去尝试,后面又哪里来的机会,就当是磨练演技了,我这种非科班出身的能有机会就很好了,没得挑啊。”   李浩收拾完之后屁颠的跑到司阳跟前:“阳阳,给我算一卦呗,看看我这次拍摄是否顺利。”   正在认真完成作业的司阳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灵力一动,随即微微蹙眉,这一下把李浩看着浑身发毛了:“阳阳啊,怎么样?会不顺利吗?”   司阳朝他伸手:“两百块。”   李浩忙不迭的打开钱包拿出两张崭新的人民币递给了司阳。司阳将钱放到一旁,从抽屉里取出两张符,不知道是不是李浩的错觉,他看到司阳的手指在符纸上划了一下之后,符纸上那些他看不懂的鬼画符瞬间变得鲜活了几分的感觉。   见司阳将符纸折叠了几下之后就变成了五角星形状,给他放进了那个装护身符的福袋里,李浩连忙将东西收好,又好奇的问道:“阳阳,我看那些电影里面他们都是折成三角形的,说这五角星型是代表恶魔啥的。”   “五芒星代表着封印和守护,这个符号才是人类巫术中第一个特殊符号,不过后来被外国人用的比较多,但真正的起源其实是在华夏,可惜中间文化有过断层,有些东西已经不可考了,你看的那些三角形虽然也的确存在一些原理其中,但其实被普遍传播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就是你刚才说的,各种电视剧电影中都采用这种三角折叠法,所以很多人对于符纸的印象上就是黄色的三角形,但其实各种形态都有,第二个原因,那是因为三角形是最好折叠的,随手翻两下就是个三角形,紧急的情况下你觉得是三角形容易还是五芒星容易?”   周放听的连连点头:“三角形容易,事到临头了,还要费劲吧啦的去叠个五角星,那不是等死吗,所以五角星的符比三角形的符更厉害?”   司阳轻笑了一声:“都说了形状不过是个形态的表达,符纸那么大,总要折叠起来才好放,重要的是上面的符文力量,而不是外型。”   李浩本身就是随口好奇的一问而已,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司阳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阳阳,我这次会不顺利,遇到意外吗?”   司阳道:“不顺的不是你,只不过你可能会被牵扯进去,记住酒店住在五楼以下,超过五楼的房间不要住,晚上十点之后不要出门,也不要开门。”   周放在一旁幽幽道:“阳儿啊,浩浩这次是不是犯了桃花劫啊?要不然十点就关门睡觉,这也太修身养性了,这哪里是去拍戏啊,这简直比在学校里的生活还要自律了。”   李浩顿时瞪大了眼睛:“桃花劫?”   司阳笑了笑:“是别人的桃花劫,只是这桃花有些狠,如果住得近了难免沾上点气息,虽然影响不大,但到底是你事业的上升期,总归不太好,所以还是尽量避着吧。”   李浩连连点头,直接扑到了司阳的身上:“家有一阳,如有一大宝啊!”   司阳一巴掌将他拍开。   临到李浩拖着行李出门的时候,苍永丰才从外面打工回来,将手中一个充满了香甜气息的盒子递给了他:“还好赶得及,带着路上吃吧,现出炉的。”   李浩笑眯眯的将点心拎在了手里,这金箔玫瑰酥是他们中都独有的特产,虽然分店有很多,但他们学校附近的总店才是最地道最正宗的,每天只能卖两小时,有时候不到两小时就卖个精光,所以那里只要一开门就永远是大排长龙的。   拎着手中还带有热气的盒子,李浩放下行李抱了抱苍永丰:“我走了,有事跟我联系,等我回来了请你们吃大餐!”   看着李浩拖着行李离开了,苍永丰这才进寝室,将另外一盒玫瑰酥递给司阳。他还没说话,周放首先不客气的伸爪子拿了一个就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道:“丰丰啊,你今天怎么运气这么好,还买到了两盒。”   苍永丰看了他一眼,凉凉道:“刚才给李浩的是我买的。”   周放指着司阳桌上那盒:“这个呢?”   苍永丰促狭的挑眉一笑:“是一个小学妹送的,还指明是给阳阳的。”   周放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一般:“谁这么勇敢啊,竟然敢追咱们工大第一的校草,这必须得美若天仙的妹纸才有那个勇气吧。”   司阳笑了笑,也伸手拿了一个:“你帮我跟她约个时间,这报酬我收了。”   周放吃的满脸碎渣,不明所以。   苍永丰轻啧道:“神算真不愧是神算,我还没说呢。”   周放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手里吃的只剩一口的玫瑰酥,顿时怒道:“你怎么不先说呢!永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如果有人求上阳阳了,你好歹要先问问阳阳啊,你这乱收了人家的东西,万一事情很麻烦阳阳处理不过来呢!我这还吃了一口,是哪个妹子,我明天排队买一盒还给她!不,买两盒!”   苍永丰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这胡咧咧啥呢,总不至于你跟着阳阳去我家处理过一次阴胎,就看啥都觉得灵异有鬼吧?”   说起阴胎,苍永丰神色微微暗了暗,随即若无其事道:“那妹纸说之前阳阳答应过她给她帮忙,只是当时阳阳没时间,那学妹也没带设备,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她想要入冬前将画报给做出来,正打算这两天来问问阳阳有空没,正巧跟她们寝室女生排队买玫瑰酥的时候碰到我了,知道我跟阳阳一个寝室的,这才让我帮忙转交,她说是阳阳已经答应她了的,我才帮她当了回送外卖的。”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是什么事,周放又从盒子里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所以到底什么事啊?”   苍永丰也不知道:“那学妹没说,只说告诉阳阳她叫罗霜,阳阳自然就知道了。”   ……   寝室楼后面的一个小树林中,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撒下一片斑驳,难得一个没有风的午后,太阳的照射也显得清爽了几分。石墩上坐着一个俊美至极的青年,在青年的身边围绕着一群花色各有不同的猫咪,一只只喵喵叫着,有的扒拉着青年的腿想要往上爬,有些沉迷青年脚边的食物吃的头都不抬。   咔嚓一声,不远处挂着单反的妹纸将这个画面选了个最唯美的角度拍了下来。只是可惜,那样一个充满了仙气的学长不能入境,只能拍一拍那修长白皙到撕漫的手来解解馋了。   等各个角度都拍了个遍,回看那每一张都仿佛能如画根本不需要后期修图的照片,确定没有将学长的脸给照进去,罗霜这才抱着相机小心的走了过来,生怕惊到了这群小猫咪。   司阳偏头看向她,微笑着问道:“拍完了?”   罗霜下意识吞吞口水,不带这样笑的,她的心脏已经控制不住的炸裂的一次又一次了,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道:“谢谢学长!这次麻烦学长了,等做好了成品,我发给学长看!”   她也是偶然发现,司阳学长很有动物缘,也可能是经常来喂食这些在学校里流浪的小猫们,所以他的靠近不会让小猫排斥的躲开,反而一只只无比亲热的围拢过来。   她也尝试过用食物引诱这些小猫,但它们对人类似乎十分的戒备,只要有人在它们就不敢靠近,而等人离开之后,就将食物叼走躲起来吃。罗霜试了不少的办法,但还是拍不到她想要的那种画面,所以见司阳能与这群猫猫这么亲近,就忍不住求上门了。   不过这位传说中的学长人真的超级好,哪怕被突然拦了下来,也会耐心的听完她的请求,不过那天是实在不凑巧,学长喂完猫咪似乎有事要忙,而她也没有带相机,不过好在学长答应她,什么时候有空了就能来帮她拍照。   看着这群吃的香甜的猫咪们,罗霜轻叹了一声:“又到冬天了,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也似乎比往年还要冷一些,每年的这个季节,不知道要死掉多少可怜的猫猫狗狗。”   司阳看着这个说着都忍不住红了眼睛,很是多愁善感的女孩,笑道:“你现在不就是在做帮它们的事吗,也许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如果每一个人都愿意拿出这有限的力量来,那情况总有一天会得到改变。”   罗霜吸吸鼻子:“嗯!我要做很多很多画报,还要发到网上,让更多的人看到,哪怕只是开车前先鸣笛的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说不定就能挽救很多条无辜的小生命,冬天那么冷,它们只是想要取暖而已,如果每个人多包容一些,这些小可爱们也不会生存的这么艰难了。”   看着几只吃的整个身子都恨不得爬进袋子里的小毛球,司阳微微一笑:“你做的很好。”   罗霜恨不得捂脸,被男神夸奖了,整个人简直都要苏到融化了!   听到踩在落叶上沙沙的脚步声,罗霜侧头看去,一个腿长到简直让人脸红心跳,帅的就像高岭之花的清冷大帅哥正朝着他们走来。   看那人明显就是朝着学长来的,实在是受不了这双倍的帅气谋杀,罗霜赶在自己丢脸阵亡之前连忙站了起来:“今天谢谢学长帮忙了,等成品做好了我再拿给学长看,那我先走了。”说完就红着脸一溜烟的跑了,这年头,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自己这等普通凡人,也只能仰望了。   司阳看着朝他走来的人,轻抚着一只总算是爬到了他腿上的小猫咪:“有事?”   来的人是单鹤轩,他并不是过来找司阳的,只是凑巧碰上了,自然要过来打声招呼:“前辈,我来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的证据,刚从女生寝室楼那边绕过来。”   司阳点点头:“有什么发现吗?”   单鹤轩摇头道:“没有。”   司阳笑道:“为人民服务,真是辛苦你们了。”   大概是没想到司阳会说这样的话,眼中也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虽然没有找到对碎尸案有用的信息,但这意外碰到了司阳之后,他可以确定,司阳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最起码,他肯定是知道那个刘灿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对于一个已经结案的案件,他还来学校调查这种事也没有表现出惊讶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修炼到司阳这等修为,凡事都能一眼看透。   见他专注在喂猫,单鹤轩也不再多做打扰:“那前辈您忙,我不打扰了。”   说完就打算离开,但是这下就换司阳有些好奇了,所以出声道:“你就不想问点什么?”   单鹤轩停下脚步转身回,也不否认:“自然想,但我更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我的职责就是负责维护玄门和俗界安宁,而眼前这件事虽然我暂时没有头绪,但那背后的人并没有强大到我无法对付,这件事于我而言也未尝不是一种历练,如果凡是无法一时解决的事情就求助于强者,那我永远都只会停留在原地。”   单鹤轩离开后,司阳看着吃饱喝足的一群小猫咪感叹:“这年头的年轻人觉悟都这么高了吗。”   一只即便是流浪但依然无法控制住体型往宽了长的橘猫抬头看他:“喵~~” 第48章   一个华夏天师,无缘无故的被未经特殊审批入境的阴阳师给杀死,这里面可做的文章那就多了。这件事本身就是日本理亏,如今他们两个神宫的神使还被关押在华夏内。当初谈好的条件虽然是两个神使交换三个被他们捉拿的华夏天师,但是这件事的前提是那两个神使并没有在他们华夏境内犯事。   所以那两个日本人虽然被带走了一段时间,但这当中的扯皮却一直没有一个结果。不过这也不妨碍在一些小地方上,先行给这位‘倒霉天师’开个绿灯,毕竟人家遭受了无妄之灾,还能压下生死之仇的将人给交了出来,现在人家提出了需求,如果那点小事都不答应,那也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尤其是这件事如果操作的好,也是提升经济利国利民的好事。   所以几乎是在专人的陪同下,将所有的手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全部办齐了,前后不过个把月的时间,一款价格不便宜的高端产品就这么上市了。   一款产品的研发,少则数年,长达十几年的都有,产品各个成分的融合,所能带来的效果,稳定性,各种临床试验等,这一系列的程序都是相当耗时的。所以一款真正的好东西,是需要经过时间来考验的。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有那些开挂的存在。   就比如说,那似乎是一夜之间悄然上市,一个陌生到听都没听过的品牌,御肌。这个名字看起来很普通,包装也相当的简单,粉白色的瓷瓶,瓶身有十分精致的同色印花,御肌两个字也似乎是以同样的工艺印制在了瓶身上,整个显得十分精致又带了几分古典的美感。   这个产品并没有单独另设柜台,而是直接摆在了国产品牌太清堂的柜架上。一般来说,如果是有新的产品,那定然是要大力推广的,但这一款却不走寻常路,虽然摆在了柜架上,但如果没有人询问,柜姐也不会向客户推荐,当然如果有人询问了,最后也是被那价格给吓跑了。   一款上市后并没有溅起任何水花的品牌,却在一夜之间被众人所知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华夏第一夫人说了一句,这个产品将会成为国货之光。   这得是多高的一句评价,号称国货之光的国产品牌不知凡几,但那些都是自封,从来没有一款是被官方这样硬挺挺的盖戳的。   能够得到他们华夏第一夫人这样一句评价,那些护肤狂热爱好者自然会忍不住去打听到底是什么产品这么牛。有些个不差钱的即便面对那昂贵的价格也入了一套试试水,结果当然是一入御肌深似海,从此洋牌是路人了。   虽然司阳当初想要将东西定高价,但深谙市场套路的兰谨修却是建议推出两套,一套平价版,但也不便宜,一套基础护肤下来也要小五千了,但比起贵妇版好几万的价格来说,的确便宜不少。   然而这个品牌因第一夫人金口玉言一开,一夜之后火遍大江南北,也打破了许多人对于国产这两个字的固有概念。就护肤品这个区域内来说,提到国产两个字,大家第一反应应该就是便宜,尽管也有不便宜的,但用的人实在是太小众,同样的价格,大家宁愿去买日货韩货。所以一看到这个新上市的品牌价格,就有不少人提出质疑。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好奇心重不差钱的小白鼠。   不说那些跟风试水的,只要有新品上市就会首先购买尝试的各大美妆博主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热度,哪怕一套下来价格不便宜,但也在他们能负担的范围之内,几乎就在国货之光这句宣言之后,他们就立刻跑到各大专柜去买了一套。过没多久,华夏最大的美妆平台上,各种测评拔地而起。   【种草鸡:宝宝来给你们种草了,一个字买!两个字买买买!宝宝拔草了一盒面膜,不便宜,面膜五片1288,但是这个钱真心值得超级值得!敷过御肌你会发现,以往所有敷过的那些大牌面膜全都是垃圾,真心我保证你们用过就会跟我一样的感受!这绝逼就是真真实实的换了一张皮!对于第一夫人的御用品牌宝宝还是信任的,并且一张面膜停用一个星期之后效果几乎是稳定,没有爆发出任何问题,虽然没有拿去鉴定过,但相信这句国货之光绝对不会含有激素,否则那就太打脸啦!虽然贵,但效果真心值,下面有对比图,大家可以自己看看,宝宝要去肉疼败一套了,想要变美就不要心疼钱包啦!】   【本命火锅酱:就冲着国货之光四个字,我败了一套水乳,大家都知道我姐夫是哪个部门的,所以在用之前果断送去检测了一番,我可以负责的告诉大家,不含激素不含激素!水上脸感超级好,记得用化妆棉拍完之后要擦一擦脖子手臂,感觉浪费一点都肉疼,真的有那种肌肤在喝水的饱足感,乳液也特别的清爽,我这种大油皮吸收起来也完全没有负担,重点是,水乳过后我习惯停一会儿等肌肤吸收再上霜,但是这个过程中完全不油也不干!那种清爽润滑感真心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为了保持这种感觉,我一晚上没有用其他的东西,第二天皮肤好到发光,毛孔都肉眼可见的细小了,再看看以前买的那些觉得一生推好用的东西,顿时觉得那是因为我没有用过更好用的!】   【糊涂小美妞:跟风败了一套,钱包瞬间缩水,小心翼翼又无比肉疼的拆盒,瓶子看起来简单大气,好感度上升不少,开瓶后那清淡却非常独特的香味一下子将我俘虏了,而且我发现,御肌的洁面,水乳啥的,全都是一个香味的,听柜姐说,香味是御肌的防伪标志,还夸口说全世界顶尖的调香师都调不出这个味道来,认准味道就能认准正品,关于这一点还有待观察,用后的效果,不多说了,大家看图吧,高清无修无美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也能干净细腻到这个程度,国货之光,我服了。】   一些美妆大v们纷纷下水,不说那些跟着起哄的,出了名有口碑又挑剔的也是赞不绝口,这让一些心痒难耐的也忍不住跟着贡献了钱包。当然最后结果自然没有让人失望,甚至有人说仅仅一套就足以让人将整个化妆台给扔掉的好用。   除此之外,这还是国内首款公开表示绝对不出口的商品。以往被那些限购,高冷的你爱买不买,甚至不乐意卖给华夏人的各种新闻给看的脸疼又心疼的人,一下子恨不得挺直了腰板。他们国内也有好东西,还硬气的不出口,这下轮到我们给你限购了!   虽然这款商品的研发到上市没有用多少时间,但想要成为国货的顶尖高端货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发酵的,不过这点时间大家都等得起。   而被司阳调派出去专门负责御肌这个品牌的岚裳也慢慢找到了方向,且不说她生前本身的能力就不差,如今又有几百年的修为,不过是创立一个品牌,只要摸清了现今社会的规则,背后还有一个本身就实力强劲的兰氏为支撑,玩转起来绝对的游刃有余。   带着第一个月的销售成绩回来报告的岚裳,已经从女管家进化成了精干女强人,司阳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做的不错。”   面对司阳的肯定,岚裳自然是高兴的,又将另外一份文件拿出来递给了司阳:“这是根据您的吩咐我调查到的几个合适的地方,但是中都地价上涨的太快,寸土寸金,如今就连远郊等地的价格都不便宜。”   沈然在一旁下意识伸着脑袋瞄了一眼,有些意外道:“你要买地啊?”   司阳翻看着资料没搭理他,翻着手里那几张纸,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整个中都的面积都还没有他们恒天宗十分之一大,想发展都觉得憋得慌。   沈然见司阳不理他,却不甘寂寞:“你们如果想要买地干嘛要自己折腾啊,咱们不是有个地产大亨的邻居吗,据说当初只在五环内开发的时候,兰氏就已经砸了远郊地带好多地皮了,那山头更是整个整个的包,说不定你们手中这一本看中的地方,有一半都掌握在兰氏的手里。”   司阳这才回头看向他:“你要是闲得慌,我也不介意打发你出去给我创办一个房地产公司玩玩。”   沈然顿时怂的缩了爪子,他觉得在家守着一个小网店挺好的,他每天要发好多订单的,没错,就是这么没出息。   司阳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却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将岚裳收集到的资料往他手里一放:“小福子如今也能独立处理订单问题了,所以你就别浪费蜗居在家了,出去给我赚钱去吧,去包山头种地去。”   看着手里几张薄薄的纸,沈然抬头看向司阳:“认真的吗?”   司阳挑眉一笑:“你说呢。”说完拍了拍沈然的肩膀:“以后咱们家是否有灵蔬灵果灵米吃,就全指望你了。”   沈然抿着嘴唇,看着被太阳照耀的小花园有些生无可恋,这是龟缩太久终于要被赶出去了吗。   然而司阳下的命令沈然也不敢不听,于是只好可怜巴巴的开始向着房地产攻略了。不过隔行如隔山,但好在他们有个厉害的邻居啊,现成的地产大亨就在旁边,不说能亲自教他,随便给指点指点就够他少走不少弯路了。   兰谨修虽然遗憾不是司阳直接找他跑腿办事,尤其是在他强项这一块,但既然如今沈然是司阳的人了,那自己帮他培养几个精英也是给司阳帮忙了吧。所以对于沈然的讨教,兰谨修不但没有推辞,更是不介意让他进兰氏跟着学习一段时间。   要知道房地产这一行水深得很,并不是有钱就够了的,其中复杂的国家政策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更不用说其他那些弯弯绕绕了。   兰谨修以为司阳是打算让沈然成立一个房地产公司,而沈然也以为司阳是打算让他创立公司,所以当兰谨修安排他进兰氏企业学习的时候,沈然欣然答应,毕竟多学点东西对他自己也没有坏处。   殊不知,司阳纯粹只是想要随便买个山头,布个灵阵种点菜自家吃而已。只是现在御肌才刚上市,虽说前期也没多少投资,几乎从一上市开始就等同于盈利,但想要承包一座山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这才打发了沈然出去找点事混混时间而已。   不过沈然觉得自己似乎就不该出门,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跟着兰谨修认了个路,又跟接下来一段时间将会带他的兰谨修的特助认识了一下之后,回家的路上想着馋嘴的小福子,就特意绕路去以前他最喜欢吃的那家点心坊买了些点心。结果就是,他就是那么凑巧的,在第一天踏出司阳家,竟然就遇到了庄臣。   而除了庄臣之外,还有跟在庄臣身边的金汶熙。 第49章   相隔一条街,看着那一同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思念的情绪还没升起,一股彻底的心寒便涌了上来。即便庄臣无法接受跟他有兄弟之外的感情,但自己的心意庄臣是知道的,他甚至都不奢望庄臣能为自己伤心太久,但这才短短数月而已,眼前的一切仿佛否定了他那十多年的存在。那个人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边少了个自己。   沈然心里也明白,人总要开始新的生活,再如何悲伤,日子总归要过下去的。可是当亲眼所见与自己心中的预期差距甚大时,作为当事人,他又如何能平静的接受。   放手吧,自己跟他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沈然不断的在心里用这句话说服自己,可即便是妖,心也是肉长的。等他从不甘的魔障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在了两人身后,将从司阳那儿讨来的鬼打墙符给丢了出去,将他们困在了停车场中。   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停车场,当庄臣眼见着就要走到自己车子旁的时候,整个画面诡异的一变,他们又再次来到停车场的人入口处。   面对这样的情况庄臣并没有惊慌,或者说现在能够搅动他心绪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即便是这种疑似撞鬼。   不过看着眼前的情况,庄臣转头看向身旁的金汶熙,深棕色的眸子里藏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幽深和阴狠,而面上却掩饰的很好问道:“汶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这样诡异的情况也令金汶熙忍不住发毛,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是本能的惧怕,尤其是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存在的人,他几乎下意识的依偎到了庄臣的身边:“庄臣哥,我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庄臣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号,汶熙,你身上有带什么护身的东西吗,也许是我们不小心惊扰了这里的好兄弟。”   比起较为镇定的庄臣,金汶熙显得非常害怕,脸色甚至都苍白了几分,这已经进入了深秋的季节,他额头上更是泛起了一层冷汗,生怕突然从他背后跳出一只恶鬼来。听到庄臣的话,他似乎是下意识想要去抓胸口的什么东西,但抓了个空之后,不动声色的转道去握住庄臣的手,就像是抱紧了救命稻草一般:“我们要不往回走看看?”   这一切举动都被庄臣看在眼里,微微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后,顺着金汶熙的意思转身。两人正准备试着往回走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无比熟悉的声音:“你们要去哪儿?”   庄臣猛地回头,沈然!   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就像以前那样,似乎永远带着淡淡的笑容,在他的前方等着他,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样。那个几乎带走了他生命里所有色彩的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庄臣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心脏的跳动前所未有的剧烈,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有满腔的喜悦,哪怕眼前这人是鬼,他也无比渴望的想要靠近,再看看他,抱抱他。   大概是没有等到他们的回答,站在远处的沈然似乎又淡笑着问了一遍:“你们要去哪儿?”   庄臣满心满眼都是沈然,连一直紧抓着他的手,当看到沈然之后惊恐后退的金汶熙都顾不上了,他甩开金汶熙的拉扯,直直的朝着沈然走去。   看着眼前的人,庄臣的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嘶哑的喊道:“小然。”   沈然就像自己从来不曾消失过一样,面色红润,神态自然的朝着向他走来的庄臣靠近,但跟以前不一样的是,以前的沈然定然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管视线目光如何专注,但在身体的接触上却从来都守着那最后一道线,不会轻易越线半步。   不过现在,他却十分自然的挽起了庄臣的手臂,将自己的身体整个贴在了庄臣的身上,态度十分的亲昵,几乎是在他耳边吐着气的问道:“你们要去哪儿?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庄臣紧紧握住送到自己掌心的手,温热柔软,仿佛再次握住了失去的珍宝,紧的生怕松了半分就会消失了一样。丝毫不在意沈然的作态跟从前截然不同,甚至有种即便他是回来索命的厉鬼,那他也会心甘情愿跟着走的感觉。   看着身边的人,庄臣不自觉的轻抚到他的脸上,眼睛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却又似乎怕吓着眼前的人,努力克制小心翼翼:“小然,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沈然的笑容微敛,大概是没想到庄臣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甚至都做好了庄臣看到他会吓的屁滚尿流的心理准备了。尤其是那双眼睛里投递出来的感情,刺的他生疼。   生前不曾珍惜,死后何必深情。   要如果不是他命不该绝,现在还不知道会落入如何的惨状当中,到现在回想当天的情形他甚至都忍不住一阵后怕。他怕的不是死,而是被那群日本人捉住之后生不如死。尽管他并不知道日本人抓他是为了什么,但总不可能是将他当祖宗供着,那群变态的家伙,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   如果不是司阳,他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在这里装鬼吓唬他们。所以这份迟来的感情,令沈然的心绪变得复杂不已,就连报复捉弄的兴致都没有了。   他不是没想过死后情深的狗血戏码,到底执念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真的一下子就能放手。可是当真的得到了他幻想中的回应时,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画面则是车祸当天他反身去抱金汶熙的场景。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甚至见到他悔恨的模样也没有他以为会有的解气,反而是觉得累了,一种说不出的累。   正当他无言沉默时,那个被吓得腿软摔在地上的金汶熙突然惊叫一声,然后爬起来就朝着他们所站的反方向跑去。然而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跑的出司阳的符阵。   说起这个鬼打墙符,还是他看到司阳在研究符箓大全的时候随口说的,如果那天追他的日本人能够像被鬼打墙一样的控制住,自己跑掉的可能性就大多了。于是司阳就给他实验性的画了几张鬼打墙的符,家里每只鬼都有,就是为了今后以防万一。这打不过,遇到情况总要能跑得过才行。   没想到不过是游戏之作,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沈然就这样看着金汶熙跑着跑着又回到了原地,惊惧害怕哭的满脸眼泪的跪地求饶,哪里还有一点曾经身为钢琴小王子的优雅和高贵。   “求,求你放过我,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呜呜呜……求求你,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原本沈然并没有将金汶熙当回事,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到去憎恨一个吸引了庄臣目光的人,若要被吸引,即便不是金汶熙也有可能是刘汶熙李汶熙。可是当听到金汶熙一边哭求一边说着去找他们,不关他的事,顿时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于是手一伸,直接用灵力将金汶熙生生的从地上提了起来。反正他现在在他们眼里也是个鬼,有个特殊的能力更加符合他鬼的身份。   金汶熙显然被吓惨了,脸色发白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当他被沈然提起来的时候,直接眼白一翻晕了过去。正准备问他刚才他说的他们是谁的沈然,顿时僵了僵,是他做的过头了,还是金汶熙做贼心虚才这么容易被吓晕?   沈然侧头去看庄臣,却见庄臣依旧专注的盯着他在看,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对于刚才他将金汶熙隔空提起的诡异情形好像完全不在意,甚至看都没看被他吓晕过去的金汶熙一眼。   沈然这下彻底搞不懂了,如果因为他的死庄臣这才明白自己的感情,那为什么还要跟金汶熙在一起。难道那场车祸跟金汶熙有关?可是那样强烈的撞击,要如果不是自己护住了他们,金汶熙也是必死的结局,那他图什么呢?   正在他凝神想着的时候,庄臣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红着眼睛轻声道:“小然,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可是你却从来没有来过我的梦中,你是恨我的吧,恨也好,至少恨能让你再次回来找我。”   沈然看着他沉默一会儿,然后突然勾唇一笑:“既然这么想我,那你跟我走好不好?”   一个鬼跟一个活人说跟他走,这意思显然再明显不过了,但是庄臣却丝毫没有犹豫的直接将沈然给抱进了怀里:“好!带我走吧,带我一起走,以前都是我的错,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我后悔了,小然,我真的后悔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小然,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   庄臣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劲的剑气横劈了过来,沈然反应极快的将庄臣给推开,连连后退才避身躲过。   庄臣被沈然猛地一推,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下一秒,刚才还像是个独立空间的地方似乎被破掉了,停车场恢复正常,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手里还有一把看起来非常不搭的长剑。   沈然看到来人,险些控制不住想要抓脸讪笑了,要不要这么巧,这样也能遇到特勤二组的老大。   单鹤轩看到是沈然也是有些意外,他路过附近的时候察觉到有些灵力异动,这才过来查看,结果发现这块地方被特殊的灵力磁场给圈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破了结界,看到一个人晕倒在地,还有两个人抱在一起,虽然还未看清眼前的情况,但本能的举动便是将他们分开,以防万一其中一人带有恶念想要害人。却没想到,其中一人竟然是沈然。   看着来人,沈然调整了一下表情:“单队长,真巧。” 第50章   单鹤轩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地上的庄臣和一旁晕倒的人,冷声道:“今日之事,你可曾经过司天师的许可?”且不论这个沈然究竟是不是鬼,既然他现在已经归入了司前辈的名下,那么行为做事也该要按照鬼仆的规矩来受到限制。   沈然轻咳一声:“我没有害人性命。”   庄臣虽然不明白眼前的状况,但还是迅速爬了起来,挡在了沈然的前面,冷冷道:“这是我们的私事,与旁人无关,还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单鹤轩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盯着沈然。沈然看向倒在地上的金汶熙,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只能再另外找时间将这人抓来审问审问了,见单鹤轩一个劲的盯着自己,无奈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单鹤轩道:“一起,关于今天的事,我也要向司天师反映。”   庄臣一把将沈然的手给抓住,那紧张的模样,抓着他的手都甚至在微微发抖,就连刚才沈然说要带他走的时候庄臣都没有反应这么大的。这番模样,看的沈然眸子一暗。   但是再如何,当着单鹤轩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我有我要走的路,你也有你以后要过的生活,刚刚我说带你走是逗你的,还有,关于我的事你别再调查了,有些事远比你所见到的所能想象的还要复杂,好好过好你的日子吧。”   庄臣看着他神色甚至都狰狞了几分:“我不许!什么叫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生活,是,都是我的错,我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我后悔了,小然,我真的后悔了,没有你的日子你让我怎么过,我要跟你走,不管你要去哪里,你是人我陪你做人,你是鬼我跟着你当鬼!”   然而庄臣的话刚刚说完,就突然一下倒了下去。沈然朝单鹤轩看去,单鹤轩放下手神色颇为冷淡的看着他:“人鬼殊途。”   沈然忍不住嘴角抽抽,看着地上的庄臣,似乎有几分无奈:“那他会忘了今天的事情吗?”   “随意剥夺普通人的记忆是侵权的行为。”   沈然叹了口气,弯下腰直接将庄臣给扶了起来,放进了车子里,看着似乎瘦了一些的人,顾忌着一旁还有个盯着他的单鹤轩,伸到半空的手顿了顿,又给收了回来。   轮到金汶熙的时候,沈然犹豫了一会儿后朝单鹤轩道:“这个人你来扶吧,他很可能跟那场车祸,或者是杀我的日本人有关,我不想碰他。”   单鹤轩看了他一眼,手一扬,车后座的门自动打开,那倒在地上的金汶熙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提了起来,放进了车后座。   沈然看了看自己的手,大概是人类当太久了,他都忘了他是个妖了。   于是出门第一天就闯祸的沈然就这么被单鹤轩提溜了回去,并且十分郑重的朝着司阳道:“鬼仆是为了天师在凡俗界生活方便而存在的群体,于各天师的私人领域范围内,鬼仆动用术法是不受限制的,但在公共场合,如非特殊原因,擅自动用术法是违反规定的行为,还请前辈将他们多约束一些,以免造成凡俗界的混乱。”   司阳看了眼缩着脑袋佯装在教小福子如何维护网站实际上竖着耳朵在听的沈然,笑道:“今天多谢单队长了。”   单鹤轩道:“前辈不怪我多事就好。”   司阳给他喝光了的茶杯又倒了七分满:“怎么会呢,现在这个和平的世界都是靠你们在维护,不过我这里连同沈然在内,还有一位岚裳在外帮我处理事务,今后还有劳单队长看顾了。”   “前辈放心,力所能及之内,我一定会尽量给予方便。”   单鹤轩说完,似乎有些踌躇,司阳微微一笑:“单队长有事但说无妨。”   单鹤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司阳:“原本不想麻烦前辈,但这样东西局内多位天师都查看过,也对照了诸多古籍,实在是寻不到出处,所以不得不麻烦前辈帮忙掌掌眼。”   司阳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团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粉末,却奇异的对灵力明显有一股抗力。   单鹤轩在一旁道:“这是从被害者头颅内提取出来的东西,在被害人的头部,被画了平纹鬼经符的符咒中,也同样提取到了这样的物质。”   一旁的沈然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平纹鬼经符?”   像他们这种特殊部门调查到的东西肯定是不会随便跟被害人的家属说的,肯定是要找个一般人能接受的理由抹平,而司阳又从未对人说过这件事,以至于连沈然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单鹤轩不清楚司阳对这件事了解多少,所以在沈然问了之后,简单的捡着重点说了一遍。   沈然听后顿时无语道:“这妥妥的封建迷信了吧,就跟以前的那些皇帝炼丹一样,被鬼迷心窍了吧。”   司阳对华夏的符箓并不算多了解,比起那些有自家传承的世家来说,他接触到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玄门知识,全部来自于网络,以及各大书店里都能买得到的书本。像这种冷门的符文,要如果不是单鹤轩说,他甚至都不知道。   不过就现在单鹤轩拿来的东西,司阳捻起一些在指尖搓揉了两下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黑玉膏。”   沈然下意识接口道:“黑玉断续膏?”   单鹤轩想了一会儿,却没能想到可以对号入座的东西,主要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   司阳道:“玉膏所出,以灌丹木,花开五色,转投钟山之阳,生玉之精,浊泽而有光,五色发作,以和柔刚。”   司阳像是照本宣科一般将这几段念出来之后,看向单鹤轩:“天地鬼神,是食是飨(xiang,宴客的意思),君子服之,以御不祥。”   司阳话音一落,单鹤轩周身的气息一冷,尽管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也能看出不太好的样子。沈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听司阳念了几句古文,就反应这么大。   单鹤轩蹙眉道:“错了,从一开始查的方向就错了。”说完站起身朝着司阳鞠了个躬:“多谢前辈指点。”   等单鹤轩离开之后,沈然依旧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司阳笑着看向他:“你以前念书,是不是文科不如理科?”   沈然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实际上不管文科还是理科其实都不太行,也就是语言上有点天分,记性比较好而已。   司阳道:“他们都被那个符文给迷惑了,看到那个符文,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以为凶手杀人炼化魂魄,又将尸体丢弃在各大学院当中是为了吸取阳气积攒怨气,最终目的是完成符咒炼成阴丹改变自身,实际上不过是借着这一切炼制出能够上供鬼神的食物而已,以人头为容器,借以黑玉膏中精华之力,结合着阴气阳气催生出精玉来。”   沈然接口道:“然后喂鬼神?用那么凶残的手段杀了人,只是为了炼制出投喂鬼神的食物?”   司阳点点头,沈然追问道:“那他刚刚说的查的方向错了是什么意思?”   司阳不厚道的笑道:“想知道?去问他呀。”   沈然顿时冷漠脸,最恨这种故事讲一半不痛快给个结局的人了。   沈然留下遗嘱,将所有的财产捐给慈善机构,庄臣舍不得这个当年几乎是他陪着沈然一起购买,装饰的房子,所以干脆花钱买下。   在沈然曾经的家中,庄臣坐在客厅的飘窗上,这里被铺上了柔软的毛毯,好些个抱枕堆积着,以前沈然最喜欢坐在这里看书晒太阳。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庄臣手里拿着他和沈然大学毕业的合照,整个人变得无比颓废,没有半点曾经的精致优雅。   伪装了那么久的一切,在那天遇到了沈然之后,就彻底被粉碎瓦解了。   一开始他怀疑金汶熙,只是因为自己对金汶熙的前后态度,只要金汶熙出现他就看不到其他人,就算看不到金汶熙,也总会不自觉的想起他。作为一个从来不曾迷信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因此联想到降头邪术。直到沈然的失踪,紧接着传来了死讯,他好像一下子从被人圈住的梦境中醒了过来,然而眼前的现实痛的他撕心裂肺。   他找了对这方面有些了解的朋友请了个大师,大师说他被下了爱情降,算是东南亚那边比较常见的降头,解降并不复杂,很容易就给他解了。当降头被解掉之后,他再看金汶熙就有种从打了各种光晕雾化的唯美突然一下变成卸了妆的高清,前后简直派若两人的感觉。   恨金汶熙吗,当然是恨的,但他更恨自己,他到现在都会恨自己那天为什么抱的是金汶熙,如果他抱的,保护的是沈然,沈然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他也恨自己为什么要胆小懦弱,明明并不是没有感情,为什么不勇敢点。   跟沈然相处的大学四年,就连他身边的朋友都能看出沈然对他的感情,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不敢,出柜之后将要面对的社会压力,家庭压力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受。他怕他一时的冲动会毁了自己还有沈然的一辈子。   后来他带着沈然一起创业,给沈然最好的待遇,一面他找理由说服自己,给不了沈然想要的感情,那就给他自己能给的最好的物质生活。可是潜意识里,他不敢踏出那一步,却又舍不得放沈然走。他自私的圈住了沈然,这一圈,竟然就是沈然的一辈子。   面对他的自私和退缩,沈然一再的包容,而他的包容也就造就了自己更加的贪得无厌。当这一切都变成再也回不去的破碎,后悔却为时已晚。   在得知了沈然的死讯后,支撑着他的是为沈然找到凶手,却让他意外发现那场车祸竟然跟金汶熙有关。车祸,绑架,死亡,还有一个对他下过降头的金汶熙,这其中处处透着诡异。他留下金汶熙只是为了查清楚这背后的一切,他对沈然的亏欠那是他跟沈然之间的债,但在那之前,那些害过沈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是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一刻,他真的前所未有的渴望能够跟沈然一起走,不管是去天堂还是地狱。   可是那时候的沈然却令他感到无比的陌生,陌生到甚至令他无法抑制的惶恐了起来。跟沈然认识了十几年,那是第一次,他那么清楚的感觉到,他跟沈然,似乎真的变成了两个世界,沈然认识的人他不认识,他们说的话他听不懂,那是一个全新的,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门铃声响起,庄臣的第一反应是沈然回来了,忙不迭的跑去开门,却见到门口的金汶熙。一瞬间,庄臣的眼神都变了。   金汶熙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神有些闪躲,明显是很害怕这个地方,可是此时他却壮着胆子过来,一面不着痕迹的在观察四周,一边又带着令人作呕的作态朝庄臣道:“庄臣哥,你有两天都没去公司了,大家都很担心你,那天遇到了沈,沈然哥的鬼魂之后,你就整个变得不一样了,庄臣哥,这是我给你求的符,你戴在身上吧。”   金汶熙也不知道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的,整个心思似乎并没有放在庄臣的身上,以至于都没发现庄臣看他的眼神有多冷。   庄臣堵在门口并没有让金汶熙进屋,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冷笑了一声:“符?这又是你的什么害人手段?你是想害我,还是想要害沈然?这符是用来给我保平安的,还是用来对付沈然的?”   金汶熙大概是没料到庄臣的反应,瞬间反应出的表情是震惊的。但是他极快的想要掩饰过去,可是下一刻,他那白皙纤细的脖子被一只大手生生的掐住。   金汶熙本能的想要将庄臣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给推开,可是一个几乎从来不运动的人,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一周至少要三四次去健身房的人呢。他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庄臣,满脑袋的念头都是庄臣是不是被沈然的鬼魂附身了。他挣扎着朝着掉到了地上的符纸看去,可是符纸一点反应都没有,证明这里并没有沈然的鬼魂。   见到金汶熙的眼神,庄臣将地上的符纸直接给碾碎了。   金汶熙紧紧抓着庄臣的手求道:“庄……庄臣哥,我……我是……汶熙啊,庄臣……哥,救我,松手,松……”   庄臣一个转身,将金汶熙死死的抵在了墙上,掐着他脖子的手劲并没有松开半分。看着濒死的金汶熙几乎绝望的模样,等到他快要窒息的时候,这才手松开了一些,让他能够重新呼吸。   见金汶熙几乎虚脱的模样,庄臣凑近他冷冷的笑开了:“放心,我怎么会让你死呢,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死里逃生的金汶熙无法抑制颤抖的看着庄臣,他有些不明白怎么两天没见,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个庄臣不是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的吗。   那恐惧又不解的神情看的庄臣再次发狠,掐着金汶熙的脖子又用了几分力道:“爱情降,买通的司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留着你只是为了钓出你背后的大鱼,可是现在我发现没必要了,因为留着你,只会让我一天比一天更觉得恶心!”   ……   一间学校杂物房内,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女孩费劲的将手上的绳子给挣脱,即便手上被粗麻的绳子磨擦的一片血红也不在意。一边抽噎着一边将嘴巴上的胶布给撕开,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大概是被捆绑的有些久了,爬起来的时候双腿不听使唤的软着摔了几次,好不容易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爬到门口,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女孩又惊又怕,哭喊着希望能有人来放她出去,可是深夜的校园里学生老师早就各自回家了,保安处距离教学楼也远着,未必能听得到杂物间里的声音。   女孩看到墙上那个小气窗,连忙将堆放在角落里的一些废弃桌子推了过来,小心又害怕的踩在桌子上,扒在气窗上想要从那里爬出去。深夜空无一人的校园,那一片的漆黑就像是能将一切吞噬的恶魔巨口,即便是女孩十分熟悉的学校,但还是令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气窗虽然不大,但还是可以容纳一个瘦弱的小女生。女孩看着距离气窗有些距离的地面,一咬牙,生生从上面跳了下来。   脱离了那个困锁住她的杂物间,女孩委屈的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双手胡乱的在脸上将眼泪抹去,女孩慢慢站起来了,一瘸一拐扶着墙小心的往楼梯走去。   突然,哒,哒,哒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女孩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怕的发抖,却根本不敢回头,一边惊叫哭喊一边头也不回的向着学校大门口冲去。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学校保安处的人根据工作流程,要在打开学校之前先巡视一遍校园。不过当他巡视到教学楼那边的时候,却见地上似乎躺了个人。已经进入了深秋的季节,天色也亮的越来越晚,保安看不太清楚,举着手电筒慢慢走近,瞬间吓的跌坐在地。   在教学楼的门前,一个女孩浴血的躺在那里,像是从楼顶跳下的,整个四肢摔的无比扭曲,整个人躺在一片血红之中,头却是朝向着保安的方向,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第51章   罗霜再次出现在司阳面前时,距离那个高中生因高考压力过大跳楼的事情过去了好几天。因为这件事,教育局又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国内的教育理念又开始被质疑,各大学校又成了重点整顿的对象。   那些每当被社会关注时就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之后又死灰复燃的各大所谓的教育机构开始偃旗息鼓装鹌鹑了。因为这件事,高三生被剥夺的除了主课之外的所有的副课又重新还给了学生。原本进入秋天就显得萧条了几分的中都,也被这一系列的整顿弄的更加压抑了一些。   正当周放跟司阳感叹,今年这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的时候,罗霜在外面敲响了他们寝室的门。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来他们寝室。虽然他们学校对男寝这边管的并不是很严,但女生想要上来却也是不容易的,否则司阳那一大堆的迷妹早就把他们寝室门槛给踏破了。   周放没见过罗霜,这会儿见到一个青春又带了些可爱的女孩站在门口,便不自觉的站的端正了一些,声音都下意识正经了几分:“你找谁?”   罗霜都不敢随便往里面乱看,略有些小声道:“请问,司阳学长在吗?”   周放感觉自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小美女肯定不可能是来找自己,但还是架不住有些小期待嘛,闻言只好侧身让开:“在里面,你先进来吧,你是怎么躲过舍管阿姨跑进来的啊?”   罗霜害羞的笑道:“就等舍管阿姨转身忙什么的时候偷跑进来的。”她这也是没办法,上次能够联系到司阳还是他另外一个室友帮着联系的,可是那个男生的手机似乎关机了,她也没有司阳的联系方式。这事出突然,都等不及司阳学长上课的时候去堵人,只好想办法偷溜了。   周放轻啧了几声:“你们女生也是胆子大,像我们根本不敢闯女生宿舍楼,被发现了恐怕会被打死。”   罗霜忍不住掩嘴轻笑,这能一样吗。   司阳正在跟一群小黑黑们斗法呢,他有一个混了好些年的论坛,里面虽然不至于说是众神云集,但有些能耐的人也不少,于是经常一言不合就约战,看谁能先攻克谁的电脑。有些个不参战的还会摸进去旁观,然后不断的在论坛更新战况。每当这群黑客开始炫技的时候,就是论坛最为热闹的时候。   这次司阳也只是纯粹闲着无聊,有人约战了那就来吧。这会儿见到罗霜有事找他,看准了一群黑客打到哪儿了,直接扔了个迷宫过去,先把他们圈住让他们自己在里面玩玩吧。这黑客技术跟玄门阵法的结合,够这群小家伙们享受的了。   一群被迷宫圈住懵逼的黑客们:“……??”这是哪位大神看不过眼突然下场了吗,不带这么捉弄人的!   见司阳朝自己看过来,不等他开口,罗霜连忙道:“对不起学长打扰了,关于猫咪的宣传海报成品还没出来,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一下学长。”   司阳笑笑:“坐下说吧,有什么事?”   周放很有眼力见的给妹纸倒了杯果汁,他们寝室里几乎都是甜食动物,虽然可能不及阳阳那么沉迷,但平日里喝果汁绝对比喝白开水来得多。又给妹纸装了一盘子小饼干,那可是阳阳家御厨做的,味道一级棒,可谓是服务的相当殷勤了。   罗霜朝周放笑着道谢后,这才朝司阳道:“学长,听说你卜卦什么的挺准的,我,我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司阳懂这些也只有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人知道,除了几个室友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听到罗霜的话,周放下意识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罗霜连忙道:“江超是我室友的男朋友,我跟那女孩关系很好她才跟我说的,我们没有在外面乱说过。”实际上是她室友知道她竟然给司阳拍照了,虽说没有整个人上镜,但好歹还是接触到了,于是对她各种打趣。这女生总会对特别优秀又帅气的男生充满了幻想,她室友这才跟她八卦了一些从男朋友那儿知道的关于司阳的事情。   这江超就是那个关系很不错的同学之一,大一大二的时候江超的寝室就住在他们隔壁,因为都是游戏迷,所以跟周放还有苍永丰几乎天天在一起打游戏,要如果不是一个寝室只有四个床位,江超差点就申请搬进他们寝室来住了。大三的时候江超交往了一个女朋友,然后搬到了校外。这谈恋爱也是个非常费钱的事,导致江超不得不在外面做兼职,这才没有见天的粘在一起玩了。   听到罗霜这么说,周放哦了一声:“所以你来找司阳卜卦的吗?”   罗霜摇摇头:“不是的,我是想,如果学长懂一些这种玄异的东西,那是不是也认识一些真正有本事的人。”罗霜说着便忍不住担忧的蹙眉道:“我有一个表妹,今年读高三,就是之前新闻里播的那个因为压力太大跳楼轻生的那所学校,我表妹跟那个跳楼的女孩是同班同学,那女孩死了之后,我表妹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这明显就是鬼故事的节奏啊,周放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一直戴着的符,这下就不敢随便插话了。   司阳道:“怎么不正常?”   罗霜道:“我家跟表妹家住的挺近的,所以小时候我总是带着她玩,我们俩关系很好,因为她妈妈走得早,她跟她爸爸又处不来,所以多半时间都是住在我家,虽然我上了大学也就每周回去一次,但她还是非常的粘我。就在前几天,她突然哭着打电话给我,说她见鬼了。”   罗霜说着看了司阳和周放一眼,见他们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惊讶或者不相信的神情,这才继续道:“刚开始我以为是她压力大了,又遇到学校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那几天我都回家住,想好好开导她。起初两天挺正常的,她也说跟我睡了之后就没再见鬼了,可是第三天,她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突然尖叫,她说她在镜子里看到有鬼朝她笑,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晚上她也总是突然噩梦惊醒,然后抱着我哭,说有鬼贴在她的身上摸她,然后她越发变得一惊一乍的,吃饭吃的好好的突然摔碗跑开躲角落里发抖,有时候写着作业突然开始狂拉头发,说有鬼在扯她,短短几天,她整个消瘦的特别不正常,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的那种瘦。家里都觉得是她压力太大了,所以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让她好好休息,可是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只要我们没有看住她,她好几次差点直接从阳台跳下去。”   要如果不是周放亲眼见过这种灵异的事情,听罗霜这么说,他大概也只会往压力方面去想。本来高三就是未来人生的转折点,不说自己的压力,学校老师的,家里父母的,那段日子真的特别不容易。现在那女生班里还有个跳楼自杀的,这一下可不是雪上加霜吗。   司阳听后问道:“你们家里除了看着她,还做过什么?”   罗霜道:“表妹说见鬼,我们见她那样,实在是没办法,就带她去庙里求护身符,还带她去过道观给师傅看过,可是我感觉那些就是骗子,用符纸在我表妹头上烧一烧念几句咒就好像完事了,但我表妹的情况依旧毫无起色,后来家里人还带她去了医院,诊断结果自然是精神压力导致的自我逃避而产生的幻觉。”   司阳知道这件事肯定还有下文,否则如果断定了是精神方面的情况,罗霜就不会来找他询问靠谱的师傅了。   果然就听罗霜道:“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就在昨天晚上,表妹半夜里又惊醒了,说有鬼要抓她下地狱去。我当时只好把灯打开,想说告诉她没有鬼,一切只是她自己幻想的,可是我却发现在表妹的脚腕上,有黑色的指印。”   罗霜拿出手机,将拍到的几张照片递给司阳看:“我觉得表妹可能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被鬼缠上了,可是寺庙和道观我们都去了,那里的师傅都没看出来,司阳学长,你有认识这方面的人吗,我表妹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会出事。”   周放伸着脑袋去看手机,果然那白皙的脚腕上五个指印相当的明显,还泛着乌黑的颜色,看起来特别的渗人。   这时,罗霜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妈妈。司阳将手机递还给她,罗霜赶忙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她妈妈的声音,而是表妹凄厉的哭声,一个劲的哭喊表姐救我,还有文文死了之类的话,整个似乎惊慌到了语无伦次的程度。   电话那头几乎是在嘶喊,连周放都听到了,更不用说司阳了。罗霜连忙安慰了表妹几句,说马上回去这才挂了电话。她担心如果家里真有什么事,她妈妈一个人搞不定表妹,又求助的看向司阳,不知道司阳学长是否认识这方面的能人异士可以帮帮她。   司阳看她焦急的模样,站起身道:“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周放连忙表示他也要去,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挺恐怖的,但对一般人来说,能有这样见识的机会可不多。而且他对自家兄弟的实力是一百个相信的。   罗霜虽然不太清楚司阳的本事,但对于这位学长,她也是有些盲目的崇拜。从她进大学的第一天,她就听到许多关于这位学长的传说,感觉没有什么事情是学长办不到的。所以意识到表妹真的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找学长帮忙,而不是去找外面那些所谓的大师。比起外面那些骗子,她显然更加相信学长。   被鬼缠上的那个女孩叫颜佳,母亲早逝,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她父亲另娶,还生了个儿子。在那个家里,颜佳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从小就跟后妈处不来,因为跟姨妈家里住得近,小时候也总是住在姨妈家里不愿意回家。   后来颜佳的父亲赚了钱,又买了一套稍微大点的房子,刚好儿子女儿一人一套房子。有了大房子,颜佳的父亲本来想说把这套旧房子给租出去,但是颜佳死活不愿意跟着他们走,非要留下。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房子不租了,留给颜佳以后长大了再一个人住,不过在她没有成年之前,只能跟着姨妈一起住。   颜佳的父亲是在国外做工程的,并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所以现在完全就是罗霜的妈妈在照顾颜佳,经过几次差点跳楼之后,她妈妈更是二十四小时都不敢松懈,幸好还有女儿能跟她搭把手。   这天下午,颜佳本来睡的好好的,又突然哭闹了起来,缩在墙角谁都不让靠近,甚至还一个劲的用自己的头撞墙。罗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被用布条绑住的颜佳,还有眼睛红肿明显刚哭了一场的母亲。   “妈!”   罗母见女儿还带了两个男生回来,连忙抹了抹眼泪打起精神来:“霜霜啊,这两位是?”   罗霜道:“他们是我学长,妈,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看着佳佳。”   罗母叹了口气:“你先看着吧,我去弄的吃点,佳佳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过,两位同学,家里有些乱,招待不周,你们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周放连忙道:“不用了阿姨,我们就是来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您也累了这么久了,我们会帮着罗霜看着她表妹的,您先去休息吧。”   罗母一边叹着气,一边往厨房走去。   罗霜见颜佳缩在床角发抖,也怕再刺激到她,于是慢慢靠近:“佳佳,我是表姐,我回来了,不怕啊,有表姐在,没有鬼的。”   然而她刚刚靠近一点点,颜佳就疯狂的尖叫:“走开啊!!!不要杀我呜呜呜,不要杀我……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不要杀我,我不要跟你走呜呜呜……”   罗霜没想到颜佳的反应会这么大,连忙退开,昨天至少她还能认得人,这会儿像是看谁都是要害她的鬼。见到这个情况,罗霜忍不住朝司阳看去:“学长……”   司阳也没有靠近颜佳,只是拿了一张符出来:“找个碗来。”   罗霜连忙去找碗,一边还疑惑学长什么时候拿了符,刚刚明明是直接就跟她一起走了。   罗霜将碗递给司阳,司阳将符摇了摇,那符竟然就自己烧了起来。司阳将燃烧的符纸丢入碗中放到一旁,被布条绑着还在努力挣扎的颜佳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然后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看了看被绑着的自己,又看向站在床边的罗霜,一下子委屈又害怕的哭起来了:“表姐!”   罗霜连忙上前将布条松开,抱着颜佳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啊,表姐在呢,不怕了。”   颜佳抓着罗霜的衣服还在抽泣:“表姐,真的有鬼,真的有,我没有精神病,我是真的看到了。”   罗霜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是真的有鬼,所以我请了很厉害的大师来了,你看,大师来了之后,房间里是不是没有鬼了?”   颜佳抽抽噎噎的看向房中两个陌生的男生,还有桌子上正在燃烧的符纸,还是怕的将罗霜紧紧抱着,生怕松了一点就被鬼抓去。   罗霜哄着颜佳安静下来之后,看向司阳:“学长,是真的有脏东西吗?”   司阳点点头:“有。”   听到司阳的话,颜佳反而松了口气,因为真的有人相信她的话了。而罗霜却是下意识浑身一寒:“那学长,我们要怎么做,是不是做场法事超渡,还是那鬼有什么心愿需要我们帮忙?它为什么缠着我表妹。”   司阳看了眼颜佳:“这话应该问你表妹才是,如果我没有算错,就在昨天,恐怕已经死了一个人,而昨天正好是那鬼的头七,而你表妹恐怕就是下一个,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你表妹活不过二七。” 第52章   似乎是为了印证司阳的死亡宣告,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门窗紧闭的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众人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   司阳眼神微微一扫,那股阴风这才渐渐散去。   罗霜连忙看向颜佳:“佳佳,到底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招惹到了脏东西?”   颜佳惨白着一张脸,一个劲的抱着罗霜哭,怎么问都只是哭,直把罗霜问的气急,抓着她的肩膀严肃道:“颜佳!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你也见到了,那鬼从只是吓唬到,到能够伤到你了,你看看你脚腕上的印子,听话,把你隐瞒的事情说出来,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错,表姐都会帮你的,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   也许是罗霜的保证给了颜佳一点安慰和勇气,慢慢的,颜佳将她所隐瞒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他们学校跳楼自杀的女孩叫胡晶晶,跟颜佳他们是一个班的,大家都是一起从高一升上来的。胡晶晶是单亲家庭,家里环境很差,父亲以前是工人,但是因为脑溢血意外去世。   胡晶晶父亲去世的时候,跟工友正在厂门口喝酒,然后突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根据当时目睹的工友说,胡晶晶的父亲是最后拼着一口气挣扎着爬回厂里的,说就算死也要死在厂里,否则自己出了什么事,孤儿寡母的该怎么过。   最后胡父没能抢救过来,但在死前也算是给他老婆孩子拼了一笔钱,死在工厂内跟工厂外所给的丧葬费都不一样,九几年那会儿,十好几万的丧葬费已经不算少了。   原本胡晶晶跟她妈得了这笔钱,日子怎么也不会过的太差,加上胡晶晶的妈妈本身就很勤快肯干,养活自己和女儿还是可以的。但架不住家里还有个偏心的老太太。胡父是长子,在城里还有一套小房子,五十平方左右的一室一厅,小儿子在农村,起房子的钱还是当年胡父给的。胡父死了之后,老太就各种闹,想要把这笔钱给小儿子。   那段时间因为家里各种闹,弄的胡晶晶也天天跟着妈妈提心吊胆。本来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不被奶奶喜欢,哪怕爸爸在的时候,奶奶就对她不好。后来爸爸不在了,奶奶更是戳着她的脑袋骂丧门星。   最后那笔钱被老太太要去了一大半,要不是最后逼的胡母走投无路打算上薄公堂了,老太太估计还想榨干她。为了怕老太太还纠缠他们母女两,胡母卖了房子,带着女儿来到了中都谋生。那点钱在当时的中都连买个小单间都不够,所以他们母女两一直都是租房子住的。   儿时的遭遇让胡晶晶本身性格就有些内向,在中都这样的环境中,他们这种外来打工的向来是本地小孩瞧不起的对象,久而久之,胡晶晶越发胆小。不过她知道妈妈为了养活这个家非常的不容易,所以即便是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也从来不会说,一直都是自己默默忍耐。   胡晶晶知道学习是自己唯一的出路,所以哪怕从小就是班里被欺凌的对象,她也从未放松过学习。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其实还好,那些会欺负人的存在,会对学习好的同学产生一些距离,哪怕就是欺负了,也会怕老师发现有所收敛,但是高中就不一样了。胡晶晶所有的噩梦,就是从高中开始的。   成年人看学校,会觉得那是象牙塔。虽然大家都是从这样的象牙塔中走出去的,但有些黑暗经过时间的修饰,慢慢的会变成美好。当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考试考砸了会觉得天都黑了,一听要请家长就怕的不得了。但当离开了校园之后再去回想往日的时光,便会发现其实也没多大点事,甚至还常常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们要好好珍惜当下的时光,等经历了社会就会知道校园的日子有多么美好。   可是要知道,有些黑暗在当下的感受来说,是令人绝望的。   颜佳和另外两个女孩是从初中一起升到高中的,因为家里有点钱,父母又对他们相当的忽视,不差钱的小女孩早早就接触到了不该这个年龄段接触的东西,漂亮的衣服,各种化妆品,抽烟,喝酒,染发。颜佳因为还有个姨妈管着,好歹没有在身上乱打洞,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但另外两个女生就过的很放肆了,那种无病呻吟,青春的忧伤,仿佛有种全世界都不懂自己的孤独一般,怎们堕落怎么来。   但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如果他们放肆的太过,学校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该请家长的依旧是要请家长。她们虽然一点都不怕,但也烦老师整天逼叨逼叨的,所以高一开学后,摸清楚了班里大部分同学的底之后,胡晶晶就成了她们的目标。   当时她们对于欺负一个外地来的小女生没什么兴趣,比起欺负人,她们更喜欢玩。但是高中的课业太多了,不做吧,老师三天两头来烦你,她们也不想真把家长给惹急了断了经济命脉,于是就将目标放在了胡晶晶身上。   起初还好,她们让胡晶晶帮她们写作业,每个月给点钱她当辛苦费。胡晶晶本身就是内向的性子,同学不欺负她,只是帮着写作业还能赚钱,比起以前来说已经很好了。   可惜原本对胡晶晶来说还算不错的高中生活,被一个男生给打破了。那个男生并不是她自己去招惹的,只是当时学校有个足球比赛,是跟别的学校比,胡晶晶是学生会的成员,所以会负责做一些画报应援之类的东西。   比赛结束之后,那个男生买了一瓶水特意跑过去感谢胡晶晶,说她把自己画的很帅,那个画报很值得留下做纪念。结果这件事就不知道怎么传成了胡晶晶暗恋那个男生。   那男生在学校里非常受欢迎,长得帅,会打球,还会跳街舞,暗恋他的女生很多。但坏就坏在,那个男生主动买了水给胡晶晶,这一下就成了一些人的眼中刺了。   颜佳缩在罗霜的怀里,带着鼻音道:“一开始不是我们欺负她,那时候我们都在外面玩,根本不参与学校里的抱团,而且那个学长当年是高三毕业生,就快走了,我们都没接触过那个学长,更谈不上喜欢了。不过那次之后,有学长的迷妹开始欺负胡晶晶。”   “但是她们的欺负也就是丢丢她的书本作业,制造些谣言,有时候还硬将她拉到厕所去扒衣服,把她的内衣给丢到操场树上挂着,然后怂恿我们班的人孤立她,说要是看到谁跟她玩,那就等着好看。”   “原本我们就没怎么在学校里活动,只是让胡晶晶帮我们写作业而已,那天胡晶晶把写好的作业给我们的时候,被喜欢那个学长的学姐看到了,然后就放学堵了我们,然后我们就跟那几个学姐打了起来。”   她们虽然只有三个人,但从初中开始就在外面混着玩,什么场面没见过,也不是没跟人打过架的乖乖女,所以即便学姐那边是来了一群人,但她们也不是怕惹事的人,直接书包一丢就冲上去了。   胡晶晶当时也被学姐那群人给强硬的带过来了,见到这个场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也冲了过来。这件事也没有升级到请家长的程度,虽然身上多少带了点伤,但遮掩一下也看不出来。不过这件事之后,那群学姐也知道她们几个不好惹,一些行为也收敛了一点。只是不知道那个胡晶晶是怎么想的,从那之后帮她们写作业也不收钱了,在学校里面的时候也总是跟着她们,似乎有些崇拜的意思。   她们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收了她当小跟班。尤其是胡晶晶还是个学霸,不说别的,课业上真的很方便,平时懒得动弹的时候让她去帮忙买点东西也跑的很勤快。   胡晶晶为了能跟她们分科之后依旧在一个班,从名列前茅的成绩乱考成最后几名。那段时间她们也没什么乐子,于是将各自不要的衣服都翻出来给了胡晶晶,把她当成人型玩具一样捏造打扮。   可是这种游戏玩久了也挺无聊的,到底不是一路人,好几次她们逃课胡晶晶想要跟上,却又犹豫不敢的样子看的她们心烦,那整天一副畏畏缩缩狗腿巴结的样子也看着十分的碍眼,慢慢的她们也不乐意带她玩了。再加上高三了,老师只会去抓那些有希望考大学的,像她们这样根本没把上学当回事的只要不影响班上的同学,老师也不管了,所以她们玩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但是胡晶晶总是跟着她们,她们烦了对她骂也好,推搡也好,赶都赶不走。   颜佳哭着道:“我们也没想到,只是带着她玩了一段时间,她就黏了上来,怎么都撕不掉。”   还有一些事颜佳不敢说,那就是她们跟胡晶晶说,她们不跟好女孩一起玩,想要跟她们一起玩,那就堕落吧。堕落的最直接方式就是去援交,她们真的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胡晶晶竟然真的去做了。   当时她们只觉得胡晶晶真的很可怕,简直就跟神经病一样,她们实在是忍受不了,在胡晶晶又一次缠上来的时候,她们直接把她绑了起来丢进了学校的杂物间。   颜佳说着抱着表姐痛哭:“我们也不知道她会跳楼,我们只是想让她别再缠着我们了,呜呜呜……我们真的不知道会弄成这样,表姐,我们真的没想害死她,真的……呜……”   周放听完整个叙述,下意识转头去看阳阳,他有些搞不懂了,这应不应该属于校园霸凌的范畴。要说欺负吧,的确也有欺负。可是更多的却是那个叫胡晶晶的小女孩的纠缠。虽然这只是颜佳的一面之词,但恐怕也差不离了。   听完颜佳的叙述,罗霜问道:“还有呢?你还有没有什么隐瞒我们的?”   颜佳连忙摇头:“我们真的就只是把她关到了杂物间,而且就连绳子也没有打死,我们就是想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怕了,不再缠着我们了,我们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她!”   罗霜没想到,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跳楼自杀案竟然跟自己的表妹有关,并且还有可能是直接导火索。这突然摊上人命的事情也让她一下子慌了神,到底只是个还没出学校的学生,面对这种事,自然会觉得害怕。   周放拉了拉司阳的衣角:“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啊?那女鬼能超渡一下吗,然后再让这个小女孩去自首,该受到什么样的刑罚就受什么样的刑罚。”这是他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总不能让阳阳超渡了女鬼,这些年少无知的小孩做的错事就不受到责罚了吧。   一听要去自首,颜佳慌乱的抓紧了表姐的手臂。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不管是胡晶晶的鬼魂,还是未来将有可能面临的事情,她从来都觉得哪怕天塌了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时,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渺小。   司阳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今天晚上先去学校找到跳楼那个女孩的鬼魂问问她的诉求,先谈谈,能满足她的心愿双方达成协议解决是最好。”   罗霜忍不住问道:“那,那如果那同学不满意,一定要报仇呢?”   司阳道:“那这件事我会转交给专门负责处理这类事情的人来处理。”   要他说,不管是可怜也好,可恨也好,都是自己造下的孽,如果能谈好条件让女鬼放弃仇恨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那女鬼执意报仇,那也是这几个女孩造的孽,后果自然也要她们自己来承担。   不过这个世界倒是不流行有仇报仇的规矩了,最起码凡事都有一套所谓的法律来约束。这一点虽然跟他的观念有些冲突,但也不妨碍他尊重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如果到时候女鬼不乐意,那他就只好联系一下特勤部来按照他们自己的流程解决好了。 第53章   深夜的学校里,颜佳跪在地上抽噎哭泣着拿着纸钱在胡晶晶当初被发现尸体的地方焚烧着。嘴里一遍遍的道歉,一边忏悔着一边求饶。   罗霜和周放就站在一旁看着,但是随着颜佳的纸钱越烧越多,就感觉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罗霜下意识往周放那边靠了靠,主要是司阳的男神气场太强大,她根本不太敢靠近。   “周学长,你有没有觉得,好像越来越冷了?”   周放身上是有符的,所以只能看到在颜佳烧纸的时候,一股阴风围绕着焚烧的纸堆打圈,那就像是有时候清明节上坟的时候,燃烧纸钱的时候会看到被烧过的纸钱被风带着转着圈往天上飞,但并没有感觉到阴冷。听到罗霜的话,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备用符:“你把这个拿着,感受一下看还冷不冷。”   如果拿着符就感觉不冷了,那证明恐怕是鬼魂来了,如果还冷,那估计就是纯粹穿少了,夜里温度低了。   罗霜接过符,那一股缠绕在身上的阴风瞬间便散去了,可是她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反而越发心慌,又怕吓到表妹,只得小声的朝周放道:“周学长,不冷了。”   周放也跟着心口一凉,然后往司阳那边挪了两步,这时候还是贴着他们家阳阳是最可靠的。   就在这时,罗霜突然惊叫了一声。原本就怕的发抖的颜佳脚一软直接摔到了地上。周放也几乎惊跳了起来,紧紧抓着自己戴着的符:“怎么了怎么了??!!”   司阳几乎就在罗霜惊叫出声的瞬间抬头朝着斜边上的教学楼看去。罗霜也惊恐颤抖的紧紧抓着周放的手臂指了指旁边那栋教学楼的天台:“上面,上面,你们看上面是不是有人?”   周放虽然害怕,但还是下意识的顺着罗霜的话抬头看去。   果然就在斜边上那个教学楼的天台上,有一个人形黑影静静的站在天台边缘上。明明深夜的校园里一片漆黑,以他们的视力来说最多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可是他们不止看到了人形,甚至还能看出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那女孩正低着头,似乎正静静的站在那儿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女孩长长的头发,脸是渗人的白,尤其是在这黑夜当中,白的似乎泛着幽绿的光。他们甚至都能看到那女孩空洞的眼神,鬼气森森,看一眼都让人心头发凉。   颜佳将手里的冥纸一丢,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到了罗霜的怀里:“表姐!”   罗霜自己就很害怕,但还是将表妹抱在怀里安慰:“没事不怕啊,表姐在呢。”   罗霜虽然不是那种铁齿世界上没有鬼的人,但到底是生活在一个破除封建迷信的现代社会里,所以这会儿眼前所见的彻底重组了她的世界观。这样直观见到的东西,比她在表妹腿上看到黑指印还要来的震撼。   上次周放虽然跟着司阳处理过阴胎,但到底没有亲眼所见,这次没想到竟然能亲眼见到所谓的鬼,尤其是这女鬼的出场简直惊悚至极,要如果身边没有这两个女孩,他都差点忍不住扑到阳阳怀里求保护了。   但好歹在准备拔脚的瞬间,男人的面子占了上风,一手将两个扑到他身上的女孩护住,一手紧紧抓着护身符:“别怕别怕,我们不就是来跟她谈条件的吗,放心,司阳可厉害了,没事的啊。”   周放的话音刚落,那地上还在燃烧的纸堆被一股阴风带起,从原本的小漩涡慢慢转成了大漩涡,周放见到那被吹的简直要及人高的冥纸,怕烧到自己身上,于是下意识的带着罗霜她们姐妹两后退。   就在这时,已经吹得像是快要上天的冥纸,突然被一阵风刮得朝着他们扑了过来。那冥纸中还夹带着火花,猛地一大团如果扑到了人的身上,这深秋本身天气就凉了,穿的还有点多,可想而知下场是什么。   三人下意识伸手去当,但在下一刻,只见司阳挥了一下手,那一大团带着火花的冥纸直接被打散了,甚至就连燃烧过后剩下的灰烬都没有乱飞,直接被压制到了地上,都没溅起丝毫的烟灰。   三人连忙跑到司阳的身后,然后忍不住抬头去看天台,结果刚刚天台上的女孩已经消失了。   颜佳已经承受不住了,又怕声音太大引来厉鬼,只得拼命捂着嘴压抑着声音哭了起来。罗霜也一阵阵的发抖:“刚刚,是胡晶晶在驱赶我们吗?学长,这件事是不是特别麻烦?”   司阳看了眼地上,微微蹙眉:“刚才那个不是胡晶晶,而且胡晶晶应该也不是跳楼自杀。”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住了,最惊讶的自然是颜佳。她一直觉得胡晶晶是她们害死的,为此一直承受着良心上的责备。并且因为背负了一条人命,时刻都在面临着对未来的恐惧。这段时间的消瘦除了因为鬼魂的缠绕,更多的自然还是心理压力。   周放连忙问道:“所以是这个学校本来就闹鬼吗?胡晶晶就是被刚才那个女鬼害死的?那缠着她们三个的到底是谁?”   司阳看了眼教学楼:“我进去看看,你们是等在外面还是一起,你们要如果在外面的话,我会给你们画个圈,再厉害的鬼都伤不到你们。”   周放看向罗霜,如果她们两个女孩子要呆在外面,作为唯二的男生,肯定是要留下给她们壮胆的。   稍微沉吟片刻,罗霜牵紧了表妹的手:“我们跟着学长进去。”   虽然里面说不定会更可怕,但就刚才那一下,她也能看出学长是有真本事的。这在外面虽然说厉鬼伤不到她们,但鬼伤人从来不需要直接动手,靠视觉听觉也能吓死人。   三个战战兢兢相互抱团的人缩手缩脚的跟在司阳的身后往教学楼走去,司阳朝颜佳问道:“你们关胡晶晶的杂物间在哪里?”   颜佳抖着声儿道:“在四楼,四楼靠近女厕的边间那边。”   上楼梯的时候,司阳问道:“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关于鬼故事的传说?”   周放吞了吞口水:“阳阳啊,咱们是来除鬼的,不是来探险的,这时候听鬼故事,不觉得太应景会吓死人吗?”   司阳瞥了他一眼:“害怕你还跟来。”   周放轻啧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以后我人生的阅历啊,比起别人那索然无味的一生,这些经历可以说得上是跌宕起伏了吧,以后等我老了,坐在摇椅上跟我孙子讲故事都有题材了。”   虽然现在的环境令人紧绷的不行,但罗霜听到周放的话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不等颜佳开口,罗霜就道:“每个学校都有差不多的那些恐怖传说,数楼梯多一阶,什么地下室的墙里面被用水泥砌进去一具女尸,以前还有个西教学楼,那个教学楼有一个外面独立的厕所,以前就传说,在阴雨天的时候,从西教学楼看出去,就能看到对面的厕所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站在门口,听说每一届都有不少人亲眼见过。”   颜佳听到这话不由得看向表姐,眼神有些疑惑,周放道:“你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罗霜点头道:“是啊,不过关于西教学楼的传说是我刚入学那一年,一个高三学姐告诉我的,不过那时候西教学楼就已经被划分了出去,学校旁边不是有个警察局吗,那个西教学楼还有那个厕所现在都变成了警局的一部分,所以比起以前,这所高中也变小了好多。”   司阳闻言道:“还有吗?”   罗霜想了想:“还有一个,我们学校有个室内体育馆,但是如果是雨天,老师宁愿让学生在教室里自由活动,都轻易不会选择去体育馆内上课,就算是去上课,也只会是几个班的体育课撞一起了,大家一起去上。据说是因为曾经有一次去上课的时候,点名一直点多了一个,但是轮到一个个叫名字的时候却又是正常的,这种事似乎发生过不止一次了,但是每次只要在体育馆内点名点多了一个,那个班里的学生总会有一个出意外,不是被车撞死,就是突然生了重病,最离奇的是曾经有一个学姐,就在点名多点了一个的当天晚上,在自家浴缸里淹死了,虽然经过证实是脚踩滑了头撞到了浴缸晕过去了才淹死。不过后来大家还是对体育馆敬而远之,哪怕不得不去上课,老师也再也不会点名了。”   罗霜说完,四人已经来到了四楼的杂物间门口。颜佳抱着罗霜瑟瑟发抖,那天她们就是将胡晶晶关在了这里。她这段时间几乎时刻都在后悔,如果那天她们只是无视了纠缠的胡晶晶,没有将她关着,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再如何烦她的纠缠,也就剩半学期就各奔东西了,她们当时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司阳将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学校并不知道胡晶晶那天晚上被关在这里,只以为她是压力过大跳楼的,所以这个杂物间也并没有被锁上。司阳往里面看去,就在气窗的下面还堆放着似乎被人踩爬过的废弃课桌:“你们那天把门锁了?”   颜佳白着脸点头:“我,我们以为,胡晶晶的妈妈如果看到她没有回去,肯定会来学校找的,所以,所以我们没有想那么多,关了门就走了。”   就在这时,一声咯咯的笑声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罗霜和颜佳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周放也整个寒毛都竖了起来,本能的转身贴到了墙上,这才扭头看过去。   就在走廊的尽头,站着刚刚那个在天台上的长发女孩,一片漆黑的走廊上,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风,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女孩站在另一边的楼梯口,面朝着他们一个劲的咯咯笑着。   随着她的笑声越来越凄厉,外面的风也起的越来越大。连周放都简直要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窒息,更不用说那两个女生了。颜佳直接腿软的跪了下去,一个劲的发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女鬼一边笑着,一边慢慢朝着他们走近。   哒,哒,哒……   伴随着那飒飒的风声,每一步,都像是在挑战着他们的神经。   司阳不为所动的站着,任由周放他们三个往他身后躲,刚刚抬手准备掐手决的时候,从一旁的岔路走廊里伸出一双鬼白的手,那双手五指枯瘦,指甲黑白,直接朝向他们走来的女鬼抓去。   司阳停下正在掐动的手决,那女鬼原本笑着的表情瞬间变得狠厉,一双漆黑空洞的眸子狠狠朝着伸出手臂的那个方向看去。此时外面的操场上风刮的更大了,门窗紧闭的各个教室都开始震颤起来,没有开灯的走廊,灯泡也开始一闪一闪了起来。   那鬼白手臂的主人似乎道行没有女鬼高,那女鬼漆黑的指甲深深抓进了那双手臂的肉里,随即凄厉刺耳的尖叫声响起,但是那双抓着女鬼的手即便被抓的皮开肉绽,却始终没有松开半分,似乎是想要将女鬼给拖走。   原本腿软爬都爬不起来的颜佳听到叫声,惊恐道:“晶晶!是晶晶的声音!” 第54章   人死之后变成鬼,变成了鬼之后还会受伤吗?周放他们虽然知道肯定是会的,那么多降妖捉鬼的天师道长电视剧,一张符箓贴上去,那些鬼不就痛的惨叫吗。但是在今天晚上之前,所有的认知都只是一个概念,不管是鬼,还是鬼是否还有五感。   但现在,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长发女鬼原本是短黑的指甲,突然变长,然后深深掐进了那双拉着她的那双手臂的肉里。一丝丝黑色的血从那双手臂里渗了出来,光听那凄厉的鬼叫声也能想象那究竟有多疼。活着的人疼的是肉体,死去的,那自然是疼的灵魂。   颜佳虽然没有看到想要拖走那厉鬼的到底是不是胡晶晶,但到底相处了三年,声音自然还是能听出来的。眼前的状况让她懵了一瞬,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比见了鬼还要惨白。   见到那个没有露面的女鬼想要将长发厉鬼拖走,即便受了伤痛的惨叫依然不放手,颜佳真真体会到了心痛悔恨到窒息的感觉。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的勇气,哭着大喊道:“晶晶松手!松手啊!松手啊!对不起呜……对不起!晶晶对不起,你松手……你别这样,不值得……不值得的……”   胡晶晶听到颜佳的哭喊,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女鬼抓的更紧了。   司阳两指一并,指尖瞬间迸发出一道灵光,四周顿时嗡地一声,整个虎啸的狂风被镇压的停了下来,扑闪的灯泡也彻底亮了起来。   长发女鬼意识到这人不简单,面目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眼里黑色的瞳仁开始扩大,直到覆盖了整个眼球,凶狠的盯着他们这群人。   而令人意外的是,司阳指尖射出的那道灵光竟然被一股力量给阻挡,那厉鬼在那力量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反而被激的鬼气大涨。   周放连忙将跪坐在地上的颜佳一把拉了起来,连同身边的罗霜一起,将她们两个女生护在了身后。尽管他害怕的拿着护身符的手一直在抖,但依然强撑着站在司阳的旁边。这是他自己要跟来的,哪怕司阳真的不敌那女鬼,那也断然没有扔下兄弟逃命的可能。   长发厉鬼在鬼气大涨之后,那刚死不久的胡晶晶就越发不是她的对手了。厉鬼枯瘦的五指在紧抓不放的手臂上深深一抓,猛地一拉扯,将胡晶晶整个鬼魂给拉扯了出来。随即一把抓住了胡晶晶的头发,嘴巴一张,似乎就想将胡晶晶给吞吃掉。   虽然胡晶晶现在是个魂体,但也许是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怨气,除了惨白一些,看上去跟生前并没有很大的差别。齐肩的头发,不算多漂亮,但十分清秀的模样,被厉鬼这样抓着,越发显得柔弱。可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刚才为了保护他们,竟然生生将厉鬼给牢牢抓住了。   这番可怕的场景一般人哪有机会见识,一个个被吓得瞳孔鄹缩,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司阳眼神一冷,一挥手便是一道凌厉的掌风打了过去。即便有灵体保护又如何,就那点灵体意识,也未必能接得住他的一掌。   正准备吞吃胡晶晶的长发厉鬼意识到危机,猛地推开避让,一张嘴,便是刺的耳膜生疼的鬼叫。   周放罗霜他们承受不住的用手捂住耳朵,走廊的灯泡以及各个教室的窗户被这尖锐的鬼叫声震的不断颤抖。人的耳朵只能接受有限的声频,但鬼叫声明显就超过了普通人能接受的声频极限。   司阳冷声道:“不知死活!”   话音一落,厉鬼的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司阳虚空一点,手速极快的凭空点画着。长发女鬼指甲疯长,大张的嘴巴里,那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牙齿,尖锐起伏,就像是猛兽的獠牙,看起来可怕至极。女鬼张牙舞爪的欲朝司阳扑来,胡晶晶猛地一扑,生生将厉鬼的双腿给抱住了。   就在这时,司阳停手,凭空一道符咒显现,金光闪过,在长发厉鬼惊惧欲逃前直接打到了她的身上。   “啊!!!!!”   因紧紧拖着长发厉鬼,胡晶晶的魂魄也被那符咒的余光所射,惊叫一声疼的在地上翻滚。   司阳随手掏出一张符纸朝胡晶晶丢去,原本觉得置身于烈火之中的胡晶晶顿时有种被清凉佛过的清爽,就连刚才被长发厉鬼抓挠后手臂的灼痛都瞬间消散。   胡晶晶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看着被金光符咒压制的鬼气正在一点点消散的长发厉鬼,吓得瑟瑟发抖。   随着厉鬼身上的黑气一点点消散,周围的画面突然一变,原本才新装不久的新式教学楼变得破旧了起来,黑夜一下子变成了白天,外面的操场也有很大的变化,就连墙上的字体都显出几分年代感。   周放连忙拉着罗霜她们来到司阳的身边:“阳阳,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被那厉鬼困住了吗?这厉鬼竟然这么难对付?”   颜佳紧紧抓着罗霜的手,可是眼睛却看向地上的女孩。   胡晶晶也看向颜佳,似乎想要朝她笑一笑,但是最后却难过的低下头。   颜佳咬着嘴唇,颤声问道:“文文……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晶晶抬起头,眼神似乎有些哀伤,看着颜佳摇了摇头。   颜佳直接跪在了地上,低着头痛哭道:“对不起……晶晶,对不起……对不起……”   胡晶晶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她摇了摇头:“……佳佳……”   一旁的罗霜见状,将表妹护在身后朝司阳问道:“学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胡晶晶不是自杀是被害死的,那为什么她们三个却被厉鬼索命?”   司阳道:“也许是她们对胡晶晶做的事触发了女鬼生前的仇恨,而胡晶晶死前情绪上最大的执念便是对她们三个人,所以女鬼才能顺着胡晶晶的执念标记杀人。”   司阳话音一落,一群穿着像是九十年代的校服的男生这时从走廊跑过,直接穿透了他们几个的身体。周放和罗霜震惊的看了看自己,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死了。   司阳道:“这是冤魂之缝,这女鬼是这里的地缚灵,刚才第一次的攻击被挡掉是因为地灵的保护,现在她身上的鬼气消散,会将时间带回她的生前,再经历一次她的死亡。”   周放虽然听过地缚灵,也知道地缚灵被束缚在死亡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上演一次死前所遭遇过的事情,据说所有的鬼魂中最惨的就是地缚灵,死后被困,还要不断的死一次又一次。不过他却从未听说过,地缚灵还会被地灵保护。   “这地灵是什么?”   “天地之灵,她在这里死亡,成了这里的地缚灵,久而久之她的气息就与这片土地慢慢融合到了一起,所以比起孤苦无依的那些游魂野鬼,地缚灵是被一方土地保护的鬼魂,地缚,土地对魂体的束缚,地缚灵正是由此而来。”   看着眼前似乎带了时光旧黄的景象,罗霜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刚才那女鬼生活的时代吗?”   司阳点点头:“当她鬼气散尽,这个结界自然就破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周放左右看了看:“那那个女鬼是哪一个啊?”   司阳指了指教室里的一个女孩:“她。”   众人连忙看去,一个清雅漂亮,简单梳着马尾的女孩正低着头认真的看着书本。窗外的阳光将女孩笼罩出一层柔和的光晕来,衬的女孩那白皙的皮肤仿佛透明一般,几缕碎发自然的垂下,看着窗前的女生,众人心头划过岁月静好四个字。   谁能想到,刚才那样阴森狠厉的女鬼生前,竟然是这么一个柔美安静的女孩。   几人心中正这么想着,几个穿着打扮明显比老土校服洋气了一些的女孩进了教室,其中一个直奔讲台,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写起了字,另外几个直直的朝着那女孩走去,一个一脚踹到了女孩的课桌上,一个将女孩的书抽走,一页一页当着女孩的面撕掉。   “冯雅慧,上次警告你的事你听不懂是不是?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贱呢?不勾引一下男人你是会死吗?”   带头的女生无比阴狠的朝着名叫冯雅慧的女生说到,冯雅慧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撕掉了自己的书,却根本不敢反抗的后退。   可是大概是模样长得太好了,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的几个女生火气更大,其中一个一把抓住了冯雅慧的衣领,一手捏着她的脸道:“装什么可怜相,就是你这张可怜的脸,勾引的所有男生围着你打转,装,你再装!”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冯雅慧边辩解边哭。   见冯雅慧眼泪一个劲的掉,带头的女孩狠狠一脚朝着冯雅慧的肚子踹去。冯雅慧被踹的撞翻了好几个课桌,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   大概是这几个女生欺负人欺负惯了,四周的同学都只是看热闹,根本没人敢上前劝架。   上课铃响了,几个欺负人的女生掐着冯雅慧的脸恶狠狠的警告道:“小婊子,你给我小心点!”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几个女生离开之后,班里也没有人上前去扶,只是各自摆好了课桌坐下。冯雅慧捂着肚子白着脸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咬牙爬起来。这时候老师进来,看到黑板上的字,顿时皱眉:“这是谁写的!”   黑板上写着,冯雅慧是勾引男人成性的大贱货。   老师的问话自然没人做声,老师冷冷看了冯雅慧一眼,转身将黑板给擦了,然后才开口道:“苍蝇不叮无缝蛋,有些人如果不自爱,就不要坐在这里浪费学习的资源!”   不少人下意识朝冯雅慧看去,冯雅慧白着脸将头低的不能再低,双眼通红。   周放忍不住卧槽了一声:“这老师不分青红皂白,还特么是人吗?!”   画面再次一转,还是那几个打了人的女生,将刚走出教室的冯雅慧给架走了,周放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女生嬉笑着将冯雅慧的衣服都给扒了,甚至还拿了一个相当老式的相机对着她一个劲的拍照。   冯雅慧挣扎着,伸手去阻拦相机,甚至想要去抢走相机,但最后都被几个女生一脚踹倒。拍够了照片,那几个女生还不放过她,骑在她身上又打又掐。   司阳和周放是男生,这个场景自然避开了目光,但却能听到冯雅慧的哭求和挣扎。而另外两人一鬼三个女孩甚至忍不住冲上去了几次,但每次都是穿过了她们,根本帮不到半点忙。   那些照片很快就在学校里散播开了,那样赤裸,连带着冯雅慧在外面卖淫的传闻也在学校里愈演愈烈。不管冯雅慧如何辩解,周边的同学不是眼神鄙夷的看着她,就是经过她身边时夸张的像是碰触到了什么恶心东西一样嫌恶的避开。   谩骂指责孤立,这让一个十几岁的女生满心绝望。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母亲不听她辩解,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狠狠责打她,说她不要脸,说怎么会生出个这样下贱的东西,说宁愿没有这样的女儿。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冯雅慧暗恋上了一个男生。而被她喜欢的那个男生,也是冷眼旁观之一。   在无数的谩骂中,冯雅慧看到了那男生冷漠的神情,连最后一丝挣扎都放弃了。   那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的女生,在被各种欺凌之下,跳楼自杀了。伴随着她的自杀,还有无数张用红笔写的:你们会有报应的,这几个字的诅咒。   一个花一样年纪的女孩,在全校师生还在上课的时候,血淋淋的躺在了教学楼前。一张张带着诅咒的纸从天空中散落,落到冯雅慧身边的那些,被鲜血给浸透了。 第55章   随着冯雅慧的死亡,四周的颜色开始慢慢褪色,充满了时代感的旧黄一点点褪去,再次变回了黑夜。   在司阳金色符咒的镇压下,冯雅慧身上的鬼气散的所剩无几,仅仅只能维持显形。而被打散了鬼气的冯雅慧也变回了他们刚才画面中所看到的美好模样。   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冯雅慧趴在地上目光阴狠冰冷:“你们都会有报应的……哈哈哈哈,那些欺负人的恶魔,都会有报应的……”   周放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回神,听到冯雅慧这么说,更是有些怒其不争道:“当年害死你的人你若是去报仇那是他们活该!可是被你害死的学生呢?胡晶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冯雅慧将目光看向胡晶晶,嘴角冷冷的勾起:“她为什么不反抗?被欺负了为什么不反抗!懦弱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在周放问话的时候,司阳站在一旁手里拿了一大把的符纸挑选着,站在颜佳旁边的胡晶晶看到他手里的那些符本能的避了避,她本身就是刚死不久,哪怕这些符箓没有作用在她身上,那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让她感到畏惧。   罗霜见司阳似乎在挑符纸,想到这女鬼曾经的遭遇,还是心有不忍道:“学长,现在是要把她打散吗?”   司阳头都不抬道:“当然不是。”   罗霜:“那学长这是?”   司阳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刚改良了一些净化符,现在找几个看起来还行的试试效果,这个学校里的阴气太重,虽然有学生天生的火气镇压,但也容易招惹一些游魂过来寄居,如果遇到一两个八字轻的很容易撞鬼。至于这个女鬼,她虽然可以算是被冤死,但到底是自杀,自杀的鬼魂本身若是不够功德就无法进入轮回,再加上她这几十年里恐怕害了不止一条性命,就我看她现在鬼气的颜色鲜红如血,怕是至少有十多条了,这样的厉鬼我会收了之后再做处理,是度化还是打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听到要被收走,冯雅慧挣扎的越发厉害了:“啊!!!放开我!放开我!!!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是他们活该!我不甘心!我恨,我恨!!!”   司阳微微垂眸看她:“恨又如何,该索命的没索命,不该索命的却一害一个,我虽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若是在理,你杀多少人都与我无关,既然陪我碰上了,你杀的又不在理,即便我今日不收你,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女鬼恨恨的抬头看他:“我愿意!你放开我,哪怕以后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乐意!我要杀光那些心思恶毒的人!我要杀光那些欺负我的人!杀光他们!!呜呜……”   冯雅慧死前恨意太重,死后又害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身上的怨气鬼气早让她失去了理智,满心满眼只有仇恨。这样的鬼是不可能甘愿被度化的,那么她的下场只会是魂飞魄散。   若是其他的时候,这样害过人的厉鬼即便是被收走了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害人的鬼不收走难道留着她继续害人吗。可是亲眼见证了一个花季少女的死亡,现在哪怕明知她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可是一想到刚才见过的画面,大家心情沉重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再也没有比现在这一刻感受的更深刻的了。   看着地上被冯雅慧抓出一道又一道深刻的抓痕,听着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司阳无声一叹,人也好,鬼也好,执念才是最大的心魔。取出一个木牌,双指一划,在冯雅慧凄厉的挣扎下,将她封进了木牌中。该超渡该打散,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好了。   冯雅慧的事情暂时解决,司阳看向胡晶晶。   颜佳见状拉开了表姐牵着她的手,上前了几步挡在了他们之间:“我的错,我自己承担,晶晶,真正害死你的始作俑者是我们,不管我们对你如何忏悔,犯下的错终究是错了,逝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不管你要怎么对我们都好,那是我们该得的报应。”   到底是自己的表妹,也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罗霜理智的知道自己犯的错的确该偿还,可是在亲情面前所有的理智都是浮云,见颜佳就这样一副任由胡晶晶处置的样子,罗霜忍不住上前想要说点什么。   周放一把将她拉住,朝她摇了摇头,如果胡晶晶真的因为仇恨想要她们三个女生死,那就不会做出后来那些保护的举动了。所以胡晶晶的原谅也好,颜佳的忏悔也好,那是她们自己的事,外人再如何插手,也抵不过当事人自己的感受。   果然,听到颜佳的话,胡晶晶摇了摇头:“我不恨,要恨也是恨我自己,是我太偏执,你们的错,我的错,扯平了。”   颜佳低着头流着泪,甚至都不敢去看胡晶晶,太迟了,现在即便是后悔了又怎么样,一切都太迟了。   周放看着她们一个沉默一个哭,眼见着就快天亮了,只好问道:“那阳阳,真正害人的厉鬼已经被收了,她怎么办?超渡吗?”   司阳看向胡晶晶:“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变成鬼魂的,随着最后的生气散尽,灵魂自然也会去该去的地方,如果没有特别的执念,是无法维持鬼态的,你死时执念并不强,倒是死后突然生出了执念,以至于那厉鬼一时都无法将你吞吃。”   胡晶晶知道眼前这人十分厉害,连那样可怕的厉鬼都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所以见他跟自己说话,只是怯怯看着他,一副不管他想怎么样都肯定会听从安排的样子。   司阳见状忍不住笑了笑:“你生前死后都没害过人,能够变成鬼也是你自己的机缘,如今你是想要完成最后的心愿去你该去的地方,还是继续守在这里,全看你自己的想法。”   颜佳看向她:“你的心愿是什么?”   胡晶晶笑了笑:“保护你们,还有,妈妈。”   “她说要吃你们,你们身上有她的印记,我提醒了文文,可是文文家里不信,文文被她杀了,她想吃你,我在你身上留了印子,你信了,就来了。”   “所以,所以那几天其实是你在吓我?”   胡晶晶点点。   颜佳突然笑了,流着泪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胡晶晶已经变成了鬼,对五感的感知也会越来越弱,现在已经不会流泪了,所以看着这样的颜佳,她想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可惜现在离开了厉鬼的幻境,她的手穿透了颜佳的身体。   看着这样的胡晶晶,颜佳只觉得心口发疼:“为什么,我们对你那么坏,赶你走,关你,要如果不是我们关着你,你也不会被厉鬼害死,你该恨我们的。”   “可是你们带我玩,为我打架,我很快乐,想跟你们一起玩。”   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有伙伴,有朋友,一起玩闹,穿漂亮的衣服,不再是一个人,没人欺负她,真的很好。只是可惜,时间过得太快了,美好太过短暂。她们慢慢的就不愿意跟她玩了。   胡晶晶知道是她自己不够好,是她不合群,可是她舍不得,哪怕只是默默跟在她们身后都是好的。   看着胡晶晶,颜佳扭头朝司阳道:“司阳哥哥,我想抱抱她,可以吗?”   司阳点点头,手中一张符纸飞出,直接贴在了胡晶晶的魂体上。颜佳试探着伸出手,真的触碰到了那已经没了温度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那么坏,那么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胡晶晶轻轻拍着颜佳的头:“没关系,我不怪你们。”   颜佳紧紧的抱着胡晶晶,在她的怀里再次大哭了起来。   最后胡晶晶选择了离开,被困在一个地方实在是太苦了,不过临走前,她想要再去看看她的妈妈。   既然已经插手了这件事,司阳干脆送鬼送到西了,带着胡晶晶的魂体去了她的家。   胡晶晶的家里还是租的房子,小一室一厅,家里堆放的很乱,看起来很破旧。在客厅的正中央还挂着一个青春少女的黑白照。那照片还是颜佳她们带着胡晶晶玩的那段时间所拍的。照片里的女孩笑的一脸灿烂,如花一般的美好,可惜却失去了鲜艳的色彩。   客厅里还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很苍老,一点都看不出这人才刚刚四十出头。   看着自己的妈妈麻木着神情看着她的遗照,跟在司阳身边的胡晶晶竟然流出了眼泪。   屋中的妇人似乎有所感应,突然朝着阳台的方向看去,然后猛地起身站了起来,推开阳台门焦急道:“晶晶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晶晶,你回来看妈妈了吗?晶晶啊……你是不是回来了,啊?”   胡晶晶看向司阳:“我可以去见见我妈妈吗?”   司阳垂眸看了她一会儿:“人鬼殊途。”   虽然他是不介意,真让她们母女两见见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胡晶晶看着妈妈扒在阳台上,虽然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却双眼没有焦距,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看着苍老的母亲,胡晶晶的眼泪越流越凶,整个小区也随之阴风四起。   看着看着,胡晶晶突然朝着司阳跪了下去:“大师,我不想走了,我想留在妈妈身边,她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啊,没了我,她以后怎么办……”   “活人沾染太多的阴气是影响寿命的。”   胡晶晶扭头去看妈妈,哭的一阵撕心裂肺。回不去了,真的彻底回不去了。   胡晶晶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虽然颜佳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天亮之后她脚上的黑色指印也不见了,一夜的时间,她莫名有种经历了好多事情的感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拉了拉染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满桌子一堆夸张的饰品,颜佳将这些东西全都装进了箱子里封存了。   将头发洗回了黑色,穿上没有破洞,最简单的衣服,干干净净的脸上没有任何夸张的装扮,看着镜子里陌生的样子,颜佳笑了笑,她该长大了。   三个小姐妹,一个颜佳,一个已经去世的文文,还有一个郝梦,如今只剩颜佳和郝梦。郝梦因为胡晶晶的死也自责愧疚了一段时间,年轻的小女孩,突然背负上了一条人命,哪有那么容易走出来的,其中一个小伙伴也突然的去世,她越发害怕了。   后来她的家人干脆将她送出了国。离了这个环境,郝梦慢慢淡忘了曾经的一切,那个曾经纠缠在她们身后的女生,还有被她们亲手关上的杂物间在她的记忆里刻意被遗忘。很快郝梦就开始了她的新的生活,继续自认为很酷,依旧堕落的生活。   颜佳开始认真的上课,像个普通高中生那样,整天被各种习题包围。只是有时候看着曾经胡晶晶坐过的位置会忍不住发呆。她将那天晚上的一切都告诉了郝梦,可是郝梦不信,最后走了。如今就只剩她一个了。   很多年以后,颜佳当上了律师,还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帮助了很多很多人,尤其专注于校园霸凌这一块。她还有一个干妈,哪怕事情再忙,每个星期她都会去看看她的干妈,还有那个永远保持着青春模样的小姐妹。有些过错真的是要用一辈子来偿还的。   而当她再次跟郝梦见面的时候,她是职场女强人,而曾经的好友,化着浓艳的妆,穿着暴露的陪在一个大老板身边。颜佳只是远远的看到了,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司阳将冯雅慧给封进了木牌里,虽然这个鬼害了好几条的性命,身上的戾气又重,即便是魂飞魄散,那也是她应得的下场。但可怜还是可恨真的不是那么好评断的,所以这个厉鬼今后该如何,还是交给相关部门处理吧,也省的他费心了。   于是在司阳那儿留了电话的特勤一组的队长周勤,又受到了召唤,急急忙忙的赶过去,顺道将国家给予的补偿也一并带了过去。   “那两个日本人已经被带走了,除了换回了我国三位天师之外,还从日本神宫那边要来了六颗玄阳莲子,这是玄阳莲所结的莲子,玄阳莲百年才结九子,一子悟道,这次直接被我们要来了六颗,足够他们肉疼一番了。这两颗是对沈先生的补偿。”   沈然作为一个乡下出来的妖,又没有什么妖前辈妖伙伴给予指点,可以说是相当没见过世面了,所以根本都没听过什么玄阳莲的。但百年才只有九颗子,大概是很珍贵了。这一下子给了他们两颗,不用说,一颗是给他的,一颗是给司阳的。估计他们自己都很肉疼。   见司阳没什么意见,于是笑着收了:“有劳周队费心了。”   周勤将封印了厉鬼的木牌放进了专用的箱子里:“这厉鬼我们会处理妥当,这次辛苦司天师了,我们后勤部的丹药局前不久刚研发完成了一种养魂丹,是老式养魂丹修改完善来的,局内饲养了鬼仆的天师都反馈不错,过两日我让人送一批过来。”   司阳笑笑:“那就多谢周队了。”   周勤连忙道:“司天师客气了,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司阳点点头,从梦这才过来引路送客。   屋里没了外人,一群大鬼小妖都趴了过来,看着盒子里两颗雪白雪白的莲子,沈然好奇道:“这莲子跟我见过的莲子不一样啊,这到底是直接吃啊,还是剥皮吃啊?”   胖大厨道:“才两颗,入药膳也不知能不能入味。”   司阳对于这个世界的天材地宝都不太了解,不过感受了一下这个玄阳莲子的气息,倒是跟他们修仙界的七星莲有些相似,不过更是像七星莲的低配版本。   七星莲五百年花开,花开结子,而莲子更是炼制金丹级丹药的药材。如果不入药单吃,也能增加体内的阳火,清除丹毒浊气。这个虽然是低配版本,但司阳还是从莲子当中感受到了一丝阳火之气。于是唤来靖柔,将两颗莲子和一瓶从魂府中取出来的灵液递给她:“拿去后院种起来吧,将这水倒入池中即可。”   靖柔:“是。”   沈然看着也没有阻拦,只是叹了一声:“那我想吃岂不是还要等百年啊,这能种的出来吗?”   司阳偏头看向他,他还未说话,沈然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差点忘了!司阳,我在兰谨修的公司碰上了一个人,好像是他的朋友吧,你知道吗,我在他朋友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黑洞?”   沈然连连点头:“对,就是黑洞!很神奇的景象,那人身上的阴气很重,我正奇怪兰谨修怎么会有身上阴气这么重的朋友,所以好奇的多看了两眼,结果就从那人背上看到了黑色的漩涡,像个深不见底的洞一样,我活了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的鬼了,就是没见过身上自带黑洞的。”   一旁抱着电脑勤劳工作将那间符箓小店当做自己毕生事业经营的小福子,总算是从跟客户的交流中抬起头来,好奇道:“洞?那你跟谨修哥说了吗?”   沈然朝他脑门上一弹:“当然说了,这还用你操心。”   司阳道:“既然你提醒了他,那他自然会有分寸的,你好好学着如何开发土地就行了。”说着似乎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自家种的菜。”   沈然嘴角微抽:“我努力。” 第56章   上次沈然提醒他,说他那个朋友的背后有个诡异的黑洞时,兰谨修就已经开始特别注意了。那人叫田荣,是他的大学同学。他本身因为自身的原因,跟一般人很难走的近,感情都是需要维系的,像他这种除非对方有极大的热情并且不在意他的冷,否则想要交一两个真心的朋友可以说难之又难。田荣虽然跟他关系未必能到交心的程度,但也能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这次田荣是因为公司的调度,外派到了中都。大学毕业之后,田荣就回了他的老家云昌省,进了一家不错的外企,这些年也可以说是小有成就。这次因为公司的调度,让他来了中都当分公司的负责人,可以说是高升。想到还有个朋友在中都,所以田荣那次才去了兰谨修的公司,跟他约了个饭局准备好好聚聚。   看着眼前跟大学时期显得成熟了一些的同学,兰谨修垂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以前是不太喝茶的,比起茶,他更喜欢咖啡。不过自从司阳送了他一罐茶叶之后,他家里的咖啡机渐渐被各种茶具给取代了。不过也许是司阳那特制的茶叶太好了,以至于就连他现在喝特供,都觉得口感略有些差强人意。   田荣一连点了好些菜,然后朝兰谨修笑问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你以前比较爱吃的,怎么样,喜好有没有什么变化,没有的话我就下单了啊。”   兰谨修道:“加两个辣的吧。”   田荣看了他一眼,轻啧道:“人呐,果然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以前都不吃辣,我记得你是锦城人吧,锦城那边菜系的口感都偏甜,不管做什么菜都要放点糖,没想到你现在也是无辣不欢了。”   田荣又加了几道辣菜,见兰谨修没什么反对意见,这才下了单。要说兰谨修这人吧,那是真帅,不管做什么事都特沉稳,以前念书的时候,全校几乎是百分之九十的女生都是他的迷妹。不过这人也特独,不住寝室,独来独往,整天冷冰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要如果不是接触了几次之后发现他这人真的就是性子冷,但人是好的,相处起来也不奇葩,这段友情即便他再主动恐怕都维持不下来。   田荣端着茶杯感叹:“我们毕业这些年也有过两次同学聚会,每次我都会从云昌大老远的赶来中都,你这个在中都的却从来不参加。不过你不参加吧,但我们的话题从来就没少过你,你这叫什么,哥不在江湖,江湖依然有哥的传说?”   兰谨修看了他一眼,岔开话题:“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田荣笑笑:“还不错啊,虽然工作压力大了点,但好歹也做出了点成绩,不过可惜的是我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不乐意跟我来中都,所以我现在又回归了单身狗行列。”   田荣说完朝兰谨修问道:“你呢?事业做的这么大,身边优秀的女人肯定不少吧?”   兰谨修摇摇头:“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吗?”   田荣微不可见的一顿,随即似乎有些不解道:“怎么了?怎么这么问?”   兰谨修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看着他随意道:“看你气色有点不太好。”   田荣闻言直接乐出了声:“我说谨修,你这些年变化可真大,换做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贴心的人,还会管人家气色好不好。”说着夸张的叹了一声:“这不是刚来中都吗,一堆事情要交接的,住的地方也才刚安顿好,这不才安排妥当就约你出来吃饭了,够兄弟吧。”   兰谨修本身就是话不多的人,一餐饭基本上都是田荣在说,说这些年他经历过的一些事,说以前一些有趣的往事,说关于未来的规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田荣来了中都之后应该就定居了。否则上层人员过于频繁的变动,也会让下面的员工人心不稳的。吃喝闲聊到时间有些晚了,这才散场回家。   兰谨修见田荣开车走了之后,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片刻后,兰玉琢也跟着上了车:“看不出什么来,没看到什么黑洞,身上也没有特殊的气息,罗盘没有反应,我刚刚悄悄在他背后的椅子上也贴了符,符也没有半点变化,哥,该不会是沈然逗你的吧?确定没看错吗?”   兰谨修看了她一眼:“既然你说没问题那就算了,下次我跟司阳买张符给他护身。”   兰玉琢一把掐住老哥的胳膊:“你妹妹我可是专业符师出身的!”   兰谨修凉凉道:“你的符能比司阳画的好?”   兰玉琢顿时不做声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不是要多画才能进步吗。”   回家的路上,兰玉琢还是想不通,她并不觉得沈然会是个随便开玩笑的人,他说看到了,那肯定是看到了。而且沈然现在是鬼仆,能看到的东西肯定比她这种依靠外力打开的天眼要多得多。于是转头朝兰谨修问道:“你知道那人的生辰八字吗?”   兰谨修看向妹妹。   兰玉琢道:“我找人帮忙算一算,如果这人命中有大劫的话,应该能算出来。”   “我只知道他阳历的生日。”   “也没问题,就是麻烦了点,你给我吧,我发给对测算精通的天师让他们帮帮忙。”   等车子一路开进了小区,兰玉琢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起手机一看,顿时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了。   兰谨修问道:“怎么了?问题很大?”   兰玉琢也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不是问题大不大的事,而是根据你给的阳历生日测算出来的结果是,这是个已经死了的人的生辰八字。这是姓名,籍贯,生日结合一起测算出来的结果,应该不会算错。”   兰谨修突然一下停了车,转头看向兰玉琢:“只是阳历会不会不准,生辰八字不是错一分钟就命格大不相同吗?”   兰玉琢想了想:“你能问到更详细一点的吗?我让朋友再帮忙算一次。”   兰谨修重新发动了车子,等回到家之后,打开电脑翻出以前训导员的电话,各种辗转之下问到了田荣家里的电话。以前他跟田荣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没见过他的父母,但都知道彼此的存在,所以兰谨修这个电话过去虽然突兀,但想到儿子现在转去了中都发展,在那边能有个老同学的帮衬也是好的,所以田荣的父母也没有多想。   于是稍微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兰谨修才道明这个电话的来意。   田荣的父母虽然有些疑惑,但一听是打算给田荣介绍女朋友,但女方家里很注重八字配对,也就没多想告诉了兰谨修。兰谨修还特意叮嘱了他的爸妈先别告诉田荣,要是这事成了再让田荣亲口跟他们报喜。   孩子大了之后最让长辈操心的当然就是终身大事了,听到兰谨修的话,他们虽然也有些着急儿子都快三十了还没个准信儿,但也不想给孩子太大的压力,也是也就答应了。   兰玉琢在一旁傻眼的看着说谎都不带眨眼的哥,简直像是第一天认识他的一样,甚至不自觉的回想,自己小时候到底有没有被老哥骗过,这说的一本正经的,她差点都信了。   准确的生辰八字测算起来更加简单也更直接,兰玉琢将信息发过去之后,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回信,然后抬头看向她哥:“这个八字能确定,是已经死了的人的八字。”   兰谨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看他跟看沈然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换做以前,兰谨修也不会将这种事作为鬼仆联想,他在兰家的祖宅内也是见过鬼仆的,那鬼仆完全就是鬼魂的形式,尽管借助了外力有了实体,但绝不会被人错认为活人。不过见过司阳家的那几位鬼仆,兰谨修感觉已经分不清活人死人的区别了。   兰玉琢道:“那不是鬼仆,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司阳哥家里的鬼仆虽然几乎与活人无异,但身上都有天师的气息,这是成为鬼仆必然的条件,而且开了天眼之后,鬼仆跟活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生气,我看你那个朋友身上的生气很正常,那就是一普通人。”   兰玉琢说完忍不住道:“要不,我们找司阳哥帮忙看看吧?”   兰谨修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并且告诫兰玉琢道:“处理这类事情是你的职责,你挂靠在国家部门,维护人鬼两界的和平,气运在一定的程度上与国运有所牵连,即便沾染的不深,但到底是对你来说修炼有帮助的,你既然已经走了这条路,有些事就不可避免的避不过,所以很多事你主动插手对你并没有多大影响,但司阳不是,他只是一个闲散天师,很多事情是要讲究因果的,你一次两次去麻烦司阳,已经有些过了。”   兰玉琢被兰谨修说的眼眶一红,似乎是有些委屈,但抿了抿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兰谨修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我要说你,只是有些习惯不能养成,当你一遇到难题就习惯性的去求助别人,以后当你一个人的时候那该怎么办?”   兰玉琢看了眼兰谨修,随即低下头嘟嚷道:“我这是为了谁啊,谁让你磨磨唧唧的,我还不是在努力给你找机会。”   兰谨修神色僵了僵,似乎打算冷脸以对。   兰玉琢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喜欢司阳哥当谁看不出一样,明明司阳哥就住隔壁,都近水楼台了,你却脸皮薄的都不敢黏上去,想要让司阳哥变成我嫂子,那真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你不敢,那我只好帮你找理由啊,不然你黏上去,我保证不来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兰谨修一巴掌拍到她的后脑勺上:“胡说什么!”   兰玉琢捂着后脑勺直瞪眼:“恼羞成怒了吧!”   兰谨修冷下脸:“以后这种话不许再乱说!”   见老哥转身准备走,兰玉琢一把拉住他:“哥你要知道有些事错过了那就是后悔一辈子的,虽然你的条件的确差了点,有点高攀了,但也不是没机会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追求喜欢的人,脸皮不能薄了!”   兰谨修一个指头将她摁了回去:“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你少掺和。”   兰玉琢哀嚎一声顺着老哥的力道倒在了沙发上,看着老哥的背影,怒其不争的呸了一声:“胆小鬼!”   回到房间的兰谨修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对着半身镜,兰谨修将衣服脱下,手指触碰到胸口,顺着曾经见过的大小慢慢的画了个圈,这里,有司阳给他的东西。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兰谨修瞳孔颜色微微变了变,随即胸口的符阵显出了型。那是一个很漂亮的阴阳图腾,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司阳距离他那么近的给他画符,画完之后朝他展颜一笑的模样。   胸口符阵金光微闪的时候,兰谨修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第57章   虽然说兰谨修并没有打算麻烦司阳这件事,他甚至并没有将这件事过多的往灵异方向去想,只是觉得是不是有人利用了田荣的身份。如果真正的田荣真的死了,那么有人借助他的身份在生活,用了一个已经死去之人的生辰八字,那么身上有些异状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没想到的是,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凑巧。   工大附近不是什么繁华的商圈,但一面能挂在路边巨大的广告牌价格也是不便宜的,毕竟这里是大学城区,很多大学都在这里扎堆,学生多了自然也形成了一个小商圈,广告的价位当然也日渐上涨。罗霜的家庭条件虽然不错,但还没能奢侈到给钱她买一个这样广告位的程度。   司阳站在一旁看向隔着一条马路都要仰头才能看满全幅的广告,上面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手心里捧着猫粮,一群花色各异的猫咪围在旁边,有的抬着头,那琉璃一般的眼睛朝着人的方向露出渴望的目光,有的猫咪正坐在地上舔着自己的毛发,有的猫咪正扒着那只手吃的香甜。而广告的空白处则是一条关爱动物的广告语。   整幅广告并没有很复杂的构图,甚至排版上都跟精美沾不上边,但意境相当的好,猫咪的灵动,人性的关爱,很质朴,却也很直接。   罗霜在一旁笑眯眯的邀功道:“学长觉得怎么?好看吗?那广告语还是我们整个义工社团一起想的。学长你说,这里车来车往的,大家能看到上面的广告吗?”   司阳笑道:“这么大,只要不是瞎子肯定能看到。”   罗霜点点头:“我也觉得,我挑的地方好吧!”   “这样一个地段的广告牌不便宜吧?”   罗霜挑挑眉:“学长那么厉害,要不要猜一猜这广告位是怎么来的?”   司阳双手环胸点了点下巴,状似思考了片刻,在罗霜期待的眼神中微微一笑:“猜不出来。”   罗霜还以为司阳是那种掐指一算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呢,见司阳这明显逗弄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正说笑着,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旁边,兰谨修开门下车,看了女孩一眼,朝司阳道:“真巧,吃饭了吗?”   罗霜连忙问好:“兰总,您跟学长认识啊?”   兰谨修点头:“嗯,我们是朋友。”   兰谨修往工大捐赠了一个图书馆以及一批体育教材,图书馆是在原本的馆址上扩建的,这段时间快要收尾了,所以兰谨修亲自到工大来查看了几次,毕竟是捐赠给学校给学生使用的,质量上肯定要把好关。   那天查看完图书馆的进度之后,在半路上被眼前这个女孩拿着一幅小海报给拦了下来,就这么当着校领导的面跟他拉赞助。虽然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以前他多半都只是将名片给学生,剩下的自然要根据流程来,他们兰氏有一个部门是专门帮扶教育这一块的,一些学校的学生如果来拉赞助的话,也是由这个部门评定的。   不过他一眼就看出海报上的那只手是司阳的,虽然只是一只手,但他肯定不会认错的,于是顺势询问了两句之后,就将这里的广告位拍板给她了。   司阳笑着朝兰谨修道:“所以这个广告位是你赞助的?”   兰谨修回头看了眼广告:“很好看。”也不知道说的是手还是那个广告。   司阳看向罗霜:“也到饭点了,一起去吃饭吧。”   罗霜连忙摇头,经过表妹的事情之后她感觉跟司阳似乎距离都近了几分,如果只是她跟司阳学长的话,她恐怕也就答应了,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对司阳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念想,只是能有这样一个朋友的话,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但如果多一个兰谨修的话,那她宁愿回寝室啃泡面。没办法,大老板的气场太强大,她怂。   见罗霜似乎跟别人有约,司阳自然也不勉强,于是跟着兰谨修上了车,见是兰谨修自己开车,车上没有司机也没有保镖,这不符合兰谨修一般出门的阵容,不由得有些奇怪:“怎么就你一个人?”   兰谨修确定他扣上安全带之后,这才发动了车子:“今天来学校敲定了一批书籍,想着周末了,打算顺便看你忙不忙,不忙的话找你一起吃饭,问了你室友,你室友说你跟一女孩去看广告牌了,我就过来看看了。”   司阳笑道:“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要是没碰上那岂不是错过了。”   兰谨修微微勾了勾嘴角:“想吃什么?”   司阳拿出手机打开点评网,搜了一下网友的推荐,选了一家最近新开口碑不错的中式餐厅。然后事情就是那么凑巧的,在那家餐厅遇到了带着部分公司部门主管过来聚餐的田荣。   田荣也见到了兰谨修,他让同事们先去了包间就过来打招呼,第一眼看到司阳的时候他还当是兰谨修家的亲戚啥的,毕竟这人不管是模样还是穿着,看上去就是个学生,跟兰谨修明显不是一路人,既然能跟兰谨修一起来吃饭,那应该就是家人一类的了。   所以听到兰谨修介绍是朋友,他诧异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好你好,我跟谨修老同学了,以后有时间大家一起出来玩。”   司阳笑笑没搭腔,兰谨修道:“那你忙吧,有空再约。”   田荣笑道:“行,什么时候想聚聚了就给我电话。”   等田荣走了之后,兰谨修和司阳进了包间,点过了菜,兰谨修十分自然拿过司阳的筷子碗,倒了热水给他烫了烫。   司阳突然出声道:“你这个朋友有点意思。”   兰谨修看着他道:“因为身上的黑洞?”   司阳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好奇的问:“你跟他关系一般?”   兰谨修摇摇头:“关系挺好,算是大学期间少有的朋友之一。”说着又道:“你是在奇怪,我明知他身上有诡异的黑洞,却放任不管?”   司阳撑着下巴看着兰谨修,他以为最多两三天兰谨修就可能会来找他,毕竟身上带了这种黑洞的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受到了诅咒,而这个诅咒还不是因为被人暗算谋害而来,很有可能是触动了一些古老的禁忌,或者接触过了一些古时候某种祭祀的器皿。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就司阳接触过的那些天师,恐怕还没那个本事解决。倒不是说他们的能力有多差,而是那些天师或许有对付厉鬼邪魔的有一套,但还不足以和大自然的力量抗衡。   兰谨修道:“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玉琢让人帮忙测算过他的八字,根据测算出来的结果,那是一个已死之人的八字,我怀疑真正的田荣可能已经不在了,而这个人是用了某种办法冒名顶替的,不过他对于田荣的一些过往似乎相当的清楚,就连我们念书时的一些旧事都了如指掌,所以这背后也不排除有道士术士的手笔,如果真的有玄门之人的痕迹,那这件事最后应该会让特勤部来处理了。”   “八字?他的八字是什么时候。”   兰谨修拿出手机,调出写了田荣生辰八字的照片,司阳看了一会儿道:“的确是个死人的八字,不过这是显性八字。”   兰谨修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是显性八字?”   司阳笑了笑:“人的基因有显性和隐性两种,命格这种东西自然也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要知道有时候人在某个瞬间做了某个决定,那命格上就有可能是南辕北辙的一个大变化,然而人的出生是注定的,所以我们可以从生辰八字上推敲出这个人大致的人生轨迹,但这其中可以将过去的命运看作是显性的,因为已经经历过了,时光不会倒流,所以自然不能更改,但是未来却是有各种可能的,这样一般就可以看做是隐性的。”   兰谨修大概明白了司阳的意思:“所以这个八字还有另外一种结果?”   司阳点头道:“从明面上看的话,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从隐藏的隐性中来推敲的话,这人应该还活着,但是也离死不远了,因为死亡的命格已经彻底覆盖在了他的生机上面。”   兰谨修沉默了片刻:“是什么诅咒吗?”   兰玉琢曾经跟他说过类似的事情,那是一群盗墓贼,运气差盗了一个有点道行的古墓,碰了里面不该碰的东西,在千瓷街里卖陪葬品的时候被一个道士碰上了。那几个盗墓贼看起来跟活人无异,但是身上却是满满的死气,这在道士眼里,那群人就是一群活死人。   当时那个道士将那几人拦下,大概是怕被人看出他们是盗墓贼,没等道士多说两句就嚷嚷着将人给赶走了。结果没几天,那群盗墓贼就死在了一个小宾馆里。   但是诡异的是,那几人明明是刚刚死亡的,可是尸体呈现出来的情况却是至少死了一个多月以上。这情况明显超出了普通死亡的范畴,所以转到了特勤部调查。   最后调查的结果是那几个盗墓贼触动了墓中的诅咒,从他们踏出那古墓的瞬间,其实就已经背负了古墓的诅咒。虽然看起来跟常人无异,面色正常能吃能喝,但其实早就已经成了死人,一旦咒发,尸体自然呈现出正常的死亡时间。   所以这会儿司阳一说,是死亡的命格覆盖在了他原本的生机上,他下意识便联想到了这个上面。这么一想又觉得似乎更加合情理。   司阳闻言一笑:“所以我刚刚说,你这个朋友有点意思,因为我从他身上竟然什么都看不到,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连我都看不出东西来的人。”   一听这话,兰谨修的心也跟着沉了沉,不过这件事他本来就没有打算麻烦司阳,现在能从司阳这里得到这些信息,对于他的调查已经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了,所以也不打算再多问什么。不过貌似司阳对这人兴趣还挺大。   “从刚刚那个照面来看,你那个朋友自从跟你接触之后似乎多了点变化,所以也许事情的转机在你,但可惜我测算不出来,所以如果有什么动静,记得来跟我八卦一下,我倒是挺好奇,那人身上的黑洞还有这诡异的命数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阳说转机在他身上,兰谨修原本还想着,什么样的转机会在自己身上。直到过了几天之后,田荣再次来找他,兰谨修就知道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转机。   这次来找他的田荣不再是一副跟他亲切叙旧的脸孔,反而是带着几分责问:“你调查我?”   兰谨修往沙发上靠了靠:“我只是想弄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自己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   田荣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很快掩饰过去了,只是道:“有些事你别管。”   兰谨修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拿出里面的照片道:“在二十多天前,你趁着调度的假期跟另外六个驴友去了宜山城双鱼山爬山,你们在山里呆了四天三夜才回来。”   兰谨修将照片摊开在桌面上:“连同你在内的七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一个车祸,一个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撞到了头致死,一个突发心肌梗塞,你觉得这三个人的死亡真的是意外?”   看着不说话的田荣,兰谨修道:“田荣,我不想参加好朋友的葬礼。” 第58章   最后,田荣大概是被兰谨修逼的没办法了,只好将他所隐瞒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到处旅游的人,但是因为工作原因,他每年最多也就只能借用年休假出去玩一次,所以平日里有时候趁着周末就在周边走走,慢慢的也就结识了一群驴友。   他们这群人也并非只是组团登山,有时也会约着一起来个自驾踏青游,或者来个农家乐一日游。因为大家都是云昌人,住的相隔也并不远,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私人小圈子。   这次田荣外调,除了亲戚朋友之外,这群驴友也相约为他践行,于是就着田荣休假的时间,大家打算来一次三天两夜的旅行。   既然时间充裕,大家选择的地方就远了些,直接选择了跨省的一个很著名的山峰。   双鱼山是因为两个巨大的山峰看起来像两条亲吻的鱼而成名,当地人叫这座山鱼吻山,算是一个比较有名的旅游胜地。   这座山一面开发出了缆车索道,在半山腰的地方还建立了一座佛寺,配合着一些当地的传说,加上秀丽的风景,香火十分的鼎盛。这个佛寺之所以建立在半山,根据当地人带了神话色彩的说法是,宜山城以前是没有这座双鱼山的,但是曾经有一个邪恶的道士,直接以整个宜山城为阵眼,将整个宜山城的人们作为活祭,想要炼制长生不老丹。   结果这邪恶的阵法被一个路过的得道高僧给识破,但是虽然破了阵眼,杀了那邪恶的道士,可是那祭坛却已经从死坛活了过来,上面还有无数个被道士所害之人的强大怨气。大和尚没办法,只好一天天的诵经念佛想要超渡那些枉死冤魂。最后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于是拔地而起一座山峰,将邪恶的祭坛死死封锁在山峰当中。   之所以这山峰会是两条鱼的形状,是因为鱼依水而生,水流则活,活水能够带走那些漫天的怨气。所以在两峰相接的地方,有一条十分湍急的溪流。后来那个大和尚看老天爷虽然将邪恶的祭坛给镇压住了,但还是怕那祭坛被有心人利用,于是干脆在半山之间建造一座佛寺,希望通过佛家的香火将祭坛上的邪祟之物给度化干净。   不过另外一个比较科学的说法是,因为山顶的海拔有些高,不适应高海拔的人住在上面会比较难受,加上他们本身又是对外开放的佛寺,所以选择建在半山腰上,这样即便是游客,对于这样的海拔高度也能接受了。   而双鱼山的另外一面因为很陡峭,虽然曾经有想过开发出栈道来,但考虑危险系数太大,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被搁置了。不过这样的山峰对于登山爱好者来说也是一种挑战,所以经常有专业和非专业的登山者来攀登。   像田荣他们这种,除了其中一个是专业登山运动员出身的人之外,其他都是业余的,平时爬爬小山也就差不多了,像双鱼山这种有点挑战的,也是他们第一次尝试。这也算是一次值得纪念的践行礼,毕竟田荣这一走,他们下次再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了。   他们一行七人,四男三女结伴而行。起初两天,大家是跟着登山的大致路线走的,因为经常有人攀登,所以一路上也给后来的登山者立了标识,一行人十分顺利的在第二天天黑之前抵达了山顶,然后看了一次日出,大家集体在山顶留了影之后这才下山。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他们看到一条分叉口,其中一条是下山的路,也是他们上来的时候走过的路。另外一条是要绕一圈,会经过两座山峰相连的那条溪流处。   于是众人一商议,反正假期还有几天,既然来了,那不如去看看。   说到这里,田荣看向兰谨修:“如果我们当时直接下山的话,或许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我们走进了岔路,那里只有唯一的一条能走的路,然后我们几个顺利的来到了溪边,只是当时天色已经暗了,不管是往回走还是继续往前绕过溪流下山都很危险,所以我们直接找了个地方搭起帐篷过了一夜。”   “女生当中有一个习惯起早晨跑,当她围着溪边来回跑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山洞。那女生连忙跑回来叫我们,当时我们来到山洞入口处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想着进去看看。我们这一群年轻人,年纪最大的也只有三十一二岁,人多胆子壮,也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我们才发现,那个山洞里面别有洞天,越往里走,里面的空间越大,而且地上还有流动的水。我们想着既然水能从里面流动出来,那证明里面应该不会是完全封闭式的,我们就这样拿着灯,一个拉着一个的往里面摸索。”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荣停了一下,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似乎是缓了缓情绪之后,才继续道:“一直走到最里面,整个山洞一下子仿佛被打开了一样,我们看到里面有一个石台,一颗大树从石台的中间生长了出来,生生将那个石台给横截成了两半,山洞里面没有光,那些水从大树巨大的树根上蜿蜒流下,我们正好奇,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这棵树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但是后来的事情,我们都不记得了。”   兰谨修微微蹙眉:“不记得?”   田荣点点头:“我只记得我们似乎想要凑近去看看那到底是一棵什么样的大树,可是再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我们竟然是睡在各自的帐篷里的,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就随口跟他们感叹了一声做的梦之后才发现,大家竟然有相同的经历,更甚至我们说的话,进山洞之后做的事,完全都能对的上,还有其中有个男的不小心在石壁上磕碰了一个小伤口,伤口也是在的。”   “当时我们整个都慌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还是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几个女生甚至都被吓哭了,我们也不敢再在原地停留,连忙收拾东西从来的路上返了回去,比较幸运的是我们一路上也没有再遇到奇怪的事情,也很顺利的再次走到了下山的岔路上,然后各自安全的回了家。”   兰谨修道:“从那之后,你自己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田荣道:“刚开始没有,后来总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在外面人多的时候还好,但是当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特别的强烈。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当陆海生发生意外之后,这种感觉明显就更强烈了一些。”   陆海生是他们这群驴友当中最年轻的,今年才二十三岁,胆子也特别大,平时也特别爱玩,所以当他发生车祸之后,他们其实并没有想太多,至少并没有往上次登山那件事上去想。   可是后来王丹丹下楼梯的时候一个脚滑摔下去磕到了头,竟然失血过多没能抢救过来。几天的时间内,七个人死了两个,如果他们还把这当巧合意外,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剩下的几个人赶紧相互联系,不过让他们再回去那个山洞弄清楚事情的原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当天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现在想起来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他们商量着,看能不能找个大师看看。好歹也要弄清楚在他们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好找解决的办法。   可是还没等他们找到靠谱的大师,昆杰竟然突发心肌梗塞死了。他们知道这绝对不是意外,可是他们整个束手无策,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那三人根本找不到什么死亡规律,他们甚至都推测不到下一个会什么时候死。   田荣抓了一把头发,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我真后悔,要是当时我坚持按照原定计划下山,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些事了。谨修,我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件事里来的,我刚到中都的时候大家都还好好的,我没想到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接连走了三个,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肯定不会去找你。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我不想多害一个人,我已经立好了遗嘱,该怎么样都是我的命,躲不过的。”   兰谨修沉吟片刻:“我先找人帮你看看。”   田荣似乎有些意外,但想到兰谨修自己本身的情况就有些神奇,以前念书的时候就是因为他自己本身的特殊性才显得过分冷漠,说不定对这些神异的事情还真的懂不少,原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听到兰谨修的话,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希望:“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也许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在特勤部,有几个是天生阴阳眼的人,除了两个已经坐到了管理层的位子上,还有一个年轻人叫邓洋,因为天生阴阳眼,很小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一些恐怖的画面,所以会本能的躲避人群,畏惧与人接触。小时候他的父母以为邓洋有自闭症,在尝试了各种治疗无果之后,已经有了放弃的举动。等邓洋自己明白他所看到的那些恐怖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父母却已经不再听他讲,也不再关注他。   后来邓洋被闾山派的道士收徒,这才走向了玄门一道。阴阳眼天生就是吃天师这碗饭的,又因为儿时的经历,邓洋十分珍惜师傅长辈们给的疼爱,所以即便年幼时有些不太愉快的记忆,但也努力让自己从曾经的阴影中走出来,渐渐的倒是养成了一副乐观的性子。虽然这样的性子可能看起来有些不太靠谱,但其实力已经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了。后来他成功的考入了特勤部,算是一组周勤手下得力干将之一。   这次田荣的事情兰玉琢上报给了队长,且不说那几个登山者的性命是否能够保住,就是双鱼山那样一个游览胜地里面,竟然有诡异的邪祟之物,特勤部的人就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在去往双鱼山之前,邓洋先行找了个时间见了见田荣,一般如果触碰到了什么禁忌或者被下了诅咒之类的,身上一定会有印记的。   不过等看到了田荣之后的邓洋,却是沉默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兰谨修找来的人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仙风道骨年纪很大的大师,但他相信既然兰谨修能带这人来帮他看,那肯定是有本事的。所以这会儿见到邓洋不说话了,不由得更加忐忑了:“大师,我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   兰谨修也在一旁没出声,静待下文。   邓洋沉默思考了一会儿,摇头道:“还是得要去那个山洞才行,你身上的已经不能算是一般的印记了,那是一个虚无的黑洞,就像是连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身上的并不是什么诅咒,也许当天你们在山洞里面触碰到了什么,然后激发了某种古老祭祀的仪式,可是你们却没有完成所有的仪式,这才会遭遇横祸。”   田荣怔了怔,不确定的问道:“那如果我们完成了仪式,是不是就没事了?古时候那种封建社会,不是很流行活祭吗,还是说,我们因为误闯了进去,已经变成了祭品?”   邓洋微微挑眉:“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并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山洞,我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我也不能对你打包票能救你的命,生和死都有一定的几率性,全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最后田荣一咬牙道:“我去,不管怎么样,去了还有可能活命,不去就真的是等死了。”   这时候跟司阳通完信息的兰谨修也放下了手机:“我也去。”   兰谨修的情况邓洋也是知道的,他跟兰玉琢是同事,以前也没少来兰家蹭饭吃,大家也算是很熟悉了,听到兰谨修这么说,邓洋第一反应就是不赞同。   田荣更是脱口而出道:“谨修你别去!本来我就不打算把你牵扯进来,要是如果我去了事情没解决,那我本来也是要死的,你可别再蹚进这个浑水里了!”   兰谨修道:“放心吧,即便你的事情没解决,我也不会被牵扯进来。”   最后田荣劝了好一会儿,见兰谨修执意要去,而且似乎是有什么保命的宝贝,他知道兰谨修是打定了注意就轻易不会更改的,只好放弃劝说。   等田荣先离开之后,兰谨修才朝邓洋道:“除了我,司阳也会去。”   邓洋瞬间眼睛一亮,之前贺博易被困山顶的时候,他被派回闾山派拉救援了,因此而错过。这会儿听到有机会接触到这位神秘的高人,他自然是高兴不已。不过还是有些小心的问道:“那位前辈好相处吗?”   兰谨修点点头:“司阳人很好。”   听到兰谨修这么说,邓洋越发期待了,朝他笑道:“难怪谨修哥这次也跟去呢,有前辈在,不说解决,全身而退肯定是没问题的。”   想到好几天能跟司阳朝夕相处,兰谨修也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不过司阳说了,他就是想看看那个黑洞是什么东西而已,把他当普通人就好。”   邓洋秒懂:“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第59章   到了约定出发的这一天,邓洋来的早早的,生怕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甚至还特意把自己打点了一番,从来都不怎么摆弄的头发甚至都抓了个型,直把兰玉琢看的皱眉:“你这是干嘛?是让你去办事的,不是相亲的!”   看到兰玉琢也在,邓洋笑呵呵道:“你也去吗?”   “不去。”说着将邓洋拉到一旁小声道:“我告诉你,你给我有点眼力见儿,脑子要放灵光知道吗!”   邓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兰玉琢轻啧了一声,但有些事也不好说的太明,要知道司阳哥可就住在他们隔壁呢,有时候道行高深的天师老远提到名字都能有所感应,这在家门口,她更不敢随便乱说话了。见邓洋不明白,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放聪明点就行了!”   邓洋笑道:“放心好了,我懂的!”不就是保护好谨修哥,然后努力刷前辈的好感度吗,这点做人的技巧他还是会的!   兰玉琢想捂脸,懂什么懂,她还啥都没说呢。   准备好的兰谨修下楼来,见到邓洋还有些意外:“怎么不直接去机场?”   邓洋咧嘴一笑道:“来这边更近,我就想蹭个车。”   兰谨修道:“那正好,先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邓洋笑的一脸灿烂:“好呀好呀!”   于是乎司阳一大早就看到一个对他笑的异常灿烂的年轻人。见到这么有活力的年轻人,而且身上又是一身很干净的气息,司阳也心情不错的朝他笑道:“你好。”   邓洋连忙上前鞠躬:“前辈好!”   那洪亮的声音把刚起床正准备下楼吃早餐的沈然都吓的差点滑了一跤。   兰玉琢想捂脸,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司阳更是乐了:“叫我名字就行了,吃了吗?”   邓洋忙道:“吃了吃了,那我叫您司阳哥可以吗?”   “可以。”   兰谨修看小福子只拿了一个包,便问道:“只带这些东西吗?我们应该会在山上过夜。”   兰玉琢连忙道:“司阳哥你就只带必需品好了,其他的东西像是帐篷啊睡袋啊食物啊我都准备了双份,有我哥的保镖背着呢。”   司阳笑笑:“那就辛苦你家保镖了,既然麻烦了人家,那我送个护身符就当感谢吧。”   从梦听到司阳这么说,不用交代便转身去拿了护身符送去了等在门口的保镖手里,并表达了一番感谢之意。这些为人处世上,这几个从宫里出来的鬼仆从没让司阳操心过。   邓洋见状更是双眼放光,果然就像师傅说的,越是厉害的人其实越低调,那些拽的简直要上天恨不得被人供起来的都是半桶水。他进入特勤部也跟不少的天师打过交道,因为他自己就是闾山派出来的,所以遇到的人都对他很客气,但是对那些没门没派半路出家的闲散天师那就是眼高于顶了,像司阳这样明明很厉害,但对一个保镖都能想着感谢的,这不就是师傅说的高人的气度吗!   司阳即便不看,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忍不住在心里想了想自己跟这个叫邓洋的是否有过什么交集,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所以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于是有些不解的朝兰谨修看了一眼。   更神奇的是兰谨修竟然看懂了司阳的眼神,于是朝他无奈的摇摇头,他也不是很懂。邓洋今年才二十三岁,自己都快二十九了,三岁一代沟,他们隔了好几个代沟了。   等这一行人到了机场,直把田荣看的傻眼,这兰谨修说要来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位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也跟着来,他这是去救命的,不是去郊游的。再一看身后背着一个巨大背包的保镖,更像是郊游了。   兰谨修道:“走吧,登机了。”   田荣朝着众人笑了笑,表示感谢了一番之后,拉了拉兰谨修,低声道:“怎么回事?”   兰谨修道:“司阳是灵异爱好者,想要借此机会见识一下。”   田荣简直无力吐槽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作死的吗,只希望这次能够顺利解决,千万别出什么事的好。   到了双鱼山下的时候,如今还活着的几位驴友早就等着了。田荣决定去双鱼山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跟他们联系过,他也说了,这次虽然找了个靠谱的大师,但事情能不能顺利解决还不一定。但另外几人商量之后,也跟田荣的想法一样,他们不想等死。   虽然田荣早就说过,这位大师年纪很轻,但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不过当看到他们这一行人,他们几个还是不免心里发慌。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也打不了退堂鼓了,于是各自相互介绍认识了一番之后,就背着各自的装备上山了。   当初的七个人,除了田荣之外,还剩两个女生,一个二十五岁的伊凡,一个二十六岁的涂晓白,而男生中还有一个专业登山运动员出身的莫涛,也是年龄最大的那个。   虽然很想相信田荣找来的是个靠谱的人,但莫涛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关于自身和山洞的疑问。他就不明白了,不过是进了个山洞,又什么都没干,也没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怎么就惹上了这样一身的麻烦。   邓洋将之前对田荣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们认为的什么都没做那只是你自己记忆里的东西,在你们失去的那段记忆中,你们又怎么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   涂晓白也在一旁道:“那大师,您听说过双鱼山的传说吗,我们那天是不是见到了传说里面被镇压的那个邪魔祭祀台了?”   听到这话,来之前都没做过什么功课,对这个地方也并不了解的司阳好奇道:“什么传说?”   兰谨修是跟在司阳旁边走的,听到司阳的询问,刚刚嘴巴微张打算给司阳说说关于这双鱼山的传说,邓洋就跟倒豆子似得全倒了出来。   兰谨修默默闭上了嘴巴,看了眼邓洋,突然感觉看他有几分不太顺眼了。   司阳听后笑道:“这不是鬼扯吗。”   邓洋连忙附和道:“就是,太鬼扯了!愚公移山都比这个可信度高,还老天爷一下子降下一座山来压制,这么麻烦,干嘛不直接一巴掌将祭台给拍碎了更省事。”   田荣在一旁道:“那不知天师对这里的风水有什么看法?以前只是听人说过关于风水的一些事,倒是从未亲身接触过,所以还是挺好奇的。”   邓洋道:“虽然风水我并不精通,但多少还是稍微懂一点的,说的太复杂你们也难以理解,我就说些浅显易懂的吧。人有精才有神,地有势才有形,你们从远处看,觉得这座山像两条亲吻的鱼,而这山也更是因此而得名,但是你们不觉得,与其说是亲吻的鱼,反而更像是两把尖峰相对的雨伞。”   被邓洋这么一指,现在还处在山下的他们仰头一看,的确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   邓洋继续道:“这样形式的山脉又可以称之为对冲局,这山本身就是南山北水,这样的格局属于逆局,在一定的形式上这样的逆局会将山脉中的好的气势一泄到底。但又因这山本身是对冲局,相互之间又微妙的取得了一个平衡,而两山之间又因地势环境自然衍生出一条溪流,占山之秘,故终之以望气焉,这溪流生出的水汽又恰好的维持住了山的生机,不过仅仅只是维持住而已。自古有句话便是好山好水会养人,可惜这座山的山势并不好,住在山脚下的会因山势而带财,但可惜也会因此家宅不宁。”   风水一事自古便相当的玄妙,邓洋点评了一下这山中的风水,田荣听听也就罢了,毕竟这些话他也无从验证。但莫涛他们三人却是相视一眼,他们刚才等田荣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咖啡厅的店员在八卦老板闹离婚的事情,说是为了财产的分割都撕破脸了,这么一联想,他们几个对邓洋莫名的更信了几分。   觉得这位年轻的大师可能的确真有点本事,另外一个女生伊凡也放开了一些:“那大师,您会算命吗?能帮我们看看相吗?”   邓洋轻笑了一声:“别人可以看,但你们几个却看不了,你们几个的面相如今都差不多,生死未定。”   原本稍微有些松快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起来,这可真是一场生死未卜的旅行。   走在一旁的司阳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众人的身后,还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吃了起来。不过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还是停留在了田荣的身上。   兰谨修将这番举动看在了眼里,却没做声,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沉了沉。   登山是个技术活,并不是光体力好就行的,一般没掌握登山技巧的,那就纯是消耗体力了,体力再好也坚持不了半天。原本莫涛他们还想着,这几位都不是什么专业人,连业余的都称不上,估计脚程会很慢。但是大半天过去,他们几个已经明显体力有所下降,身上都能感觉到汗意了,再看那几位,脚步轻松,连呼吸都没怎么乱,面上干干爽爽,一点流汗的迹象都没有。   那位大师能这样他们倒是理解,大师嘛,那肯定有过人之处。但是就连田荣的那个大老板朋友,以及明显就像是来郊游踏青的大学生也走的那么轻松,难道真的是他们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身体素质了吗。   华夏人的感情都是吃出来的,即便之前还十分的陌生,但是在一起吃了个午餐之后,大家多少也熟络了起来。兰谨修和他身后的保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即便这人是田荣的朋友,但莫涛他们却连话都太敢跟他说,这人的气场太强了。   倒是他带来的朋友那个叫司阳的大学生挺好相处的,不管跟他说什么,都一脸笑容,最重要的是,这人真心帅,是那种越看越让人挪不开眼的好看,所以发现这人很好说话之后,两个女生就开始围着他叽叽喳喳了。   “你怎么想不开跟着他们来啊,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你没听说吗?”   “就是,你知道吗,那天早上我们都要被吓死了,那个山洞太诡异了,而且短短几天,我们就有三个朋友发生了意外。”   “你这么喜欢灵异,在学校里有没有参加什么灵异社团啊?”   “你以前遇到过什么灵异的事情吗?”   “你长得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   不管那两个女生问什么,司阳都好脾气的应着,这么好说话的超级大暖男,可不就是这些小姐姐们最喜欢的菜吗。上午还有些沉闷的气氛,随着两个女生逗弄这个大学生小弟弟之后,越发活泛了。   几个男生无奈的摇摇头,这个看脸的世界。   司·大学生小弟弟·阳微笑表示,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都知道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情调笑,也是很神奇了。   天快黑的时候,大家才刚刚走进了那条岔路里,但是距离那条溪边的山洞还有大概近半天时间。本来现在的季节天黑的就早,山里更是如此,为了安全考虑,他们便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就地安置了帐篷。   作为野外生存技能满点的保镖,三两下就将帐篷给搭建好了,不过这些行李是兰玉琢整理后交给他的,所以搭完了帐篷之后并没有看到睡袋,就连忙去跟兰谨修报告了。   兰谨修问道:“只有帐篷?”   保镖道:“还有一个气垫,和两床轻绒被子。”   兰谨修闻言看向司阳,正在捆绑树枝打算做个临时锅架的司阳道:“没睡袋那就这样睡吧,有个帐篷就行了。”   兰谨修点点头,这时邓洋跑过来:“司阳哥睡我的睡袋吧,今晚我守夜,不用睡袋。”   兰谨修头上顿时冒出井字青筋来,多大仇。   司阳笑笑:“不用了,有帐篷呢,今晚你也不用守夜了,虽然可能会闹点动静,但伤不了人。”   邓洋想了想,就跑去跟那群人打了个招呼,晚上只管好好睡,不管听到什么都别管就行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众人不免开始有些忐忑了。主要他们对这里已经有心理阴影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惊的慌。   众人围坐在火堆边吃吃喝喝,但是距离那山洞越近,大家越觉得不安,闲聊都没心情了,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各自回了帐篷里呆着了。   兰玉琢给准备的帐篷挺大,两个男生在里面也不会觉得拥挤,司阳嫌挂在帐篷上的灯有些昏暗,于是直接换了一个照明珠上去了。兰谨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简直能把夜晚照耀成白天的珠子,而且神奇的是即便是盯着看,竟然不刺眼:“这应该也是法器吧?”   司阳道:“算不上,这就是一颗海生珠,自带发光体,除了照亮没有别的用途。”   兰谨修道:“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我只见过夜明珠,但并没有这么亮。”   “夜明珠应该算是有着稀有元素的石头,但海生珠不是石头,你把它放进水里,它还会吐泡泡,真要归类应该是属于生物类,不过采摘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挺难的,这种东西生长在大概三万米深的海里,一大片一大片的,所以不算稀有。”   兰谨修看着司阳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开口:“根据人类目前已经探测的,大概只探测到了海底一万一千米左右的深度。”   司阳闻言一笑:“那是你们修为不到家,最可怕的不是陆地,而是大海,大海的深度远超常人所想。”   三万米对于金丹期的修士而言大概只能算是浅水区了,真正的好东西其实并不在所谓的秘境里,而是在深海当中,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即便是海生妖类都轻易不敢去的地方,当年他还曾想着,等他修为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一定要真正下海去走一趟。不过这个想法大概永远都实现不了了,整个地球也只有这么大,地球上的海又能深到什么程度。   正在感叹着,帐篷外不知何时开始起风了,几个只带了睡袋围在火堆边的男生猛地一静,不由自主的朝着同样只有睡袋的邓洋靠拢。   另外一个帐篷里的两个女生原本还在小声说着话,也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众人似乎屏息了片刻,那阵风又慢慢的停了。   见风停了,大家也跟着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不过刚松口气没多久,树林里就响起一阵诡异的鬼哭声。 第60章   风声有时候听起来很像人的哭声,尤其是在那种令人极端害怕的环境之下,人们的想象力会将这种恐惧无限放大,稍微有点动静都能将人吓的肝胆俱裂。更不用说,他们本身就经历过那么诡异的事情,还有同伴死亡的阴影,又再次回到了令他们噩梦连连的地方,越发心生恐惧了。   田荣他们多想说服自己是他们多心了,那只是很自然的风声而已。但是没有风,当那哭声响起的时候,四周整个静悄悄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被吹动。只有一声又一声,越来越清晰的哭泣声响彻在耳边。   除了他们围绕的这个火堆,四周一片漆黑,即便天上有月亮,但是被重重树影遮掩,月光的亮度根本照耀不下来。田荣看了看兰谨修的那个帐篷,里面还能传出光亮来,他现在很想进去,虽然可能有点自欺欺人,鬼如果要抓人,躲哪儿都没用,但他总觉得有个帐篷的遮挡会更安全一些。   另外一个帐篷里面的女生小心的探出头来,看到所有人都在,多少松了口气。只要人多,难免会更加有底气点。   那鬼哭声依旧没有停止,在这漆黑的森林里,简直慎的人心里一阵阵发毛。   涂晓白几乎声音发颤着道:“大师,大师……”   邓洋朝着森林的某个方向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这才转头朝众人道:“睡吧,有耳塞的戴耳塞,出不了什么事。”一团阴气在那儿作妖而已,连一只鬼都没有,果然就像司阳哥说的,可能会闹出点动静,但伤不了人,灭掉了贺博易的牛人果然不愧是牛人,这实力相差太大了。   涂晓白简直无语了,这不是出不出事的问题好不好,好吧,他们的确也很担心出事,可是谁还能在这样的鬼哭声中睡觉啊,那真是心大的没边了。涂晓白看了看众人,忍不住道:“要不你们也到帐篷里来睡吧,帐篷这么大,大家挤一挤也可以的。”这特殊的情况下,男女那点顾忌还算的了什么,人多的话心理上也觉得安全点。   邓洋闻言一笑:“有时候可不是人多就安全的,谁知道睡在你旁边的是不是人,或者现在是人,下一秒就不是人了。”   躲在涂晓白旁边的伊凡直接被吓得哭了,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尤其是耳边还有那不断的鬼哭声时,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不过邓洋大概还没长出怜香惜玉那根筋,对于怕的哭的梨花带雨的两个小姑娘丝毫不为所动:“你们睡你们的帐篷,放心好了,外面有人,绝对能保证你们能平安见到明天的太阳。”   田荣想了想,从睡袋里爬出来想要去问问兰谨修介不介意再多一个人,要说朋友关系,他觉得自己跟兰谨修关系更亲近才是,好歹也大学四年的同学呢,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军训的时候他们还是上下铺呢。   不过他刚刚一动,邓洋就朝他看去:“你干什么?”   田荣道:“想,想跟谨修去挤一挤。”   邓洋不客气道:“不行,他们已经睡了,你不要去打扰他们,而且在帐篷里面你们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看不到,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你们还是睡在我眼皮底下吧。”   笑话,他怎么能让人去打扰到司阳哥休息呢,要是司阳哥一个不满心里对他有点小意见了怎么办!   田荣一想也是,人家帐篷里的两个都是没有牵扯进这件事情里面来的人,如果被自己连累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远着点吧,于是又默默缩回了自己的睡袋里。   帐篷内已经跟司阳并排躺下的兰谨修微微勾了勾嘴角,那几顿饭没白给这小子吃。   微微侧头,看到躺在他旁边的司阳在正在看漫画,莫名有种多了点生活气息的感觉,原来司阳的私下也并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一心修炼的,除了爱吃好吃的,还喜欢看这种消遣时间的东西,除了那一身修为之外,其实就跟现在的大学生也没什么差别。这么一想,不免更亲近了几分。   半夜鬼哭实在是太噪音扰民了,本来邓洋其实是觉得无所谓的,别说只是一团阴气作妖,就是在鬼窟里他都睡过,但刚刚因为田荣,他才想起司阳哥也在睡觉呢,于是难得大方的取了张净化符,几道灵力打了上去,双指并拢一划,那黄色的符纸就飞进了火堆里,很快那鬼哭声就没了。   要知道他根本不擅长画符,这符虽然比丹药便宜,但还是很贵的,生活拮据的天师也是要省吃俭用的。   睡在外面一直注意着四周动静的田荣莫涛他们在邓洋有动作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眼睁睁的看到符纸烧了之后没声了,一下子眼睛都放光了。其实他们真的还是挺怕这个邓洋是个嘴把式,如今亲眼见过了,心里自然就更踏实了,这才安心睡觉。   帐篷里的司阳将手机放下,看了眼兰谨修,笑了笑:“刚刚鬼哭声你不怕吗,连气息都没变。”   兰谨修很想多说点什么,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沉闷,但是到嘴边的话却是:“嗯,不怕。”   正纠结着是再找话题聊一聊,还是让司阳早点休息,毕竟一大早就出门了,又爬了将近一天的山,人总是会累的。就见司阳手中突然多了个木质的盒子。   司阳将盒子打开放在两人的头前,一股淡淡清幽的香味顿时散发开来:“这是助眠香,我特调的,还能防虫,睡吧,我不会让鬼半夜把你叼走的。”   兰谨修微微笑了笑:“晚安。”   司阳嗯了一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晚安。”   伴随着那股幽香,即便身边多了一个人,但兰谨修睡得前所未有的好,他自己本身就是睡眠很浅的人,如果在外面,那更是从未睡着过,这还是第一次在野外还能一觉自然醒,也不知道是香的功劳还是因为身边有个司阳。   司阳一大早见兰谨修看着香发呆,笑道:“怎么样,效果不错吧,喜欢的话这个给你了。”说着就将香盒放到了兰谨修的手里。   兰谨修似乎有几分无奈的笑道:“我发现,跟你认识以来,接受你的礼物多过我所付出的。”   “随手的小玩意而已,算不上礼物,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如果你要这么比,那每次你来我家带的那些食材可就不少了,次数比我给你的小玩意还多,朋友不都是这样礼尚往来吗。”   听到声音的邓洋端着煮好的早餐蹲在了他们的帐篷前,小声道:“司阳哥你起来了吗,我做了早餐。”   司阳将帐篷拉开,就看到那张灿烂的过分的笑脸,也跟着笑道:“早啊。”   邓洋连忙道:“早早早,我煮了点粥,这个米还是我从我师父那儿偷来的,司阳哥你尝尝。”   司阳从帐篷里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好啊,我洗漱下就来。”   一大早就刷上了好感度的邓洋愉快的去给司阳准备早餐了。   兰谨修穿戴整齐的从帐篷里出来了,面无表情的坐到了树墩上,看着愉快的像只小蜜蜂一样忙前忙后的邓洋眼神有些凉。   一行人简单的吃了点早餐,整理好东西继续往前走了。虽然昨天晚上有点异状,但现在那样一个大太阳照耀着,感觉那股阴凉之气都少了许多,伊凡边走边好奇的朝着邓洋问道:“大师,昨天晚上是真的有鬼吗?是因为那个山洞吗?还是本来树林里就有鬼?”   “没有鬼,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鬼,不要封建迷信。”   众人忍不住嘴角抽抽,他们也很想相信科学好吗,可是现实不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吗。   看着之前走过的这段路,田荣道:“如果顺利,那我们下午差不多就能到山洞的附近,所以我们是今天进去,还是等明天早上?”   邓洋道:“自然是早解决早了事,你难道没发现,你们当中有人开始不对了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下意识心口一惊,然后慌乱的看向对方。涂晓白眼尖的看到莫涛脖子上有什么痕迹,连忙道:“莫涛你身上怎么了?”   莫涛下意识用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因涂晓白的话,众人连忙转头看他,伊凡更是害怕的牵着涂晓白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田荣一个箭步上前,拉过莫涛捂着衣领的手,拽下他的衣服一看,那身上零散分布着不规则的深褐色斑点。田荣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涛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身上有些疼,就像是被人打过一样,尤其是脖子胸口处疼的厉害。所以邓洋说有人不对劲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但他并不清楚自己身上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听到田荣的话,整个白着脸惊慌道:“怎么了?我怎么了?”   涂晓白从包里淘了个镜子递给田荣,田荣拿给了莫涛,莫涛这才看清自己的模样,整个惊恐的瞳孔鄹缩,慌乱的看向邓洋:“大师,我身上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昨晚的鬼吗?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   邓洋道:“那是尸斑,你应该就是下一个了,所以快点解决就能救你的命,再耽搁下去,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不确定了。”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涂晓白不解道:“为什么会出现尸斑?我们之前那三个朋友都是意外身亡的。”   “因为他原本就应该昨天晚上死的。”   艳阳高照的大白天,众人生生泛起了一阵冰冷的寒意,莫涛更是脸色惨白的冒着冷汗,要如果不是田荣扶着,恐怕直接腿软的跪下去了。任谁听到这种话,恐怕一下子都接受不了。   昨天晚上邓洋其实就已经看出了莫涛的一脸死相了,他算着莫涛可能活不过昨晚,所以一直没睡就等着看,到底那山洞里的东西是怎么杀人的。不过没想到,从司阳哥他们帐篷里面传出一阵异香之后,莫涛身上的死气竟然淡了不少,显然是司阳哥出手保了莫涛多活一晚。不过如果不尽快搞清楚山洞里的是什么东西,莫涛照样活不过今晚。   而司阳此时正站在树荫下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就像个真的只是好奇灵异过来旁观的大学生,兰谨修和保镖自然站在他的身边,也有点旁观的意思。   邓洋看了眼时间:“你们还要这样无言相看的浪费时间吗,现在可真的是在浪费生命了。”   众人闻言只好各自收拾好心情再次往前走,因为这里是围绕着半山腰在走,并不是往上攀登,所以比昨天轻松了很多。但大家显然比昨天更加沉重了,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能感受到死神逼近的感觉了。   山洞的入口就像是向他们敞开的地狱之门,田荣他们看着眼前的山洞,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加深刻的后悔,当初他们为什么要好奇走进去。如果他们当初没那个好奇心,现在他们依然过着曾经按部就班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忐忑不安那未知的明天。   邓洋也仰头看了一会儿,在他那双阴阳眼里,这山洞周边弥漫着浓烈的黑气,这股黑气并非纯粹的阴气,也不是煞气,但四周仿佛有个屏障,将这股气给锁定住,如果不走近这里,根本察觉不到这里的异样。   这样的场景也是邓洋第一次见,为了以防万一,他将一串鬼珠戴在了手上,那鬼珠可壁万邪,用千年乌木研磨成珠,一共磨成了九颗,上面雕刻着道家的九字真言,又经过道家香火的供奉,虽然离法器差了一筹,但也算是很不错的东西了。   除了鬼珠之外,他从包里取出一小袋的朱砂,直接系在了腰上,又拿出一面八卦镜放在了腰的另一边,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取出了一叠符纸揣在了口袋里。万事具备,正准备招呼大家进去,一抬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就连司阳都嘴角含笑的望着自己,邓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伊凡看他似乎准备妥当了,带了点讨好的道:“大师,那符纸能给我一张吗?我花钱买,我手机给你转账可以吗?”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想要跟邓洋买,尤其是昨天晚上看他烧了符纸之后就没了鬼哭声的几人,那符纸绝对是有用的,比外面那些随便的鬼画符肯定要好得多。   有生意自然是要做的,邓洋从包里又取出几张辟邪符:“这个是辟邪的,能保护你们不沾染上脏东西的阴气,但如果有东西攻击你们,这符纸会发出警告提醒,却不能抵挡,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平安符对你们来说也没用,就这个你们可能用得上,五百一张。”   伊凡连忙道:“要要要!我买十张!”钱留着都是有命才能花的,多花点钱买个心安也是值得的。   说着直接掏出手机扫码转账,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司阳站在一旁看着,小声朝兰谨修问道:“符不是卖的挺贵的吗?还是我对符的价格也有误解?”   鉴于之前他对天师这一行的收费认知有误差,所以此时见邓洋卖的这么便宜,还是问问的好,看是他又搞错了物价还是纯粹就是邓洋心好便宜卖了。   想到司阳那间符箓网店,兰谨修微微一笑,也在他耳边小声道:“一般的符箓不会很贵,像这样真正有道行的天师所画几百块也算是合理,也有一些闲散天师在熟悉的寺庙里寄卖,那大概二十起步,最高也就卖到百来块,不过那些效用也只是让人有个心里安慰,这个价格也就够了,你的符箓是真的有灵力在上面,作用很大,所以你的定价也不算贵。”   天师这一行,几十的符箓是最普遍的,几百的那种有真材实料的也要有熟悉的路子,不然一般人也不太信,真正能卖到几十上百万的,那就是四大家轻易不出山的长老所画才有这个价值。不过司阳本身的实力是绝对不输他们的,所以这个定价真要算起来,还是过于便宜了。   田荣拿着三张刚从邓洋那儿买来的符箓朝兰谨修走来:“你们也拿着,多少也能保护一下。”   兰谨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接过,递给了司阳和保镖一人一张,其余的话也没多说。估计是平时沉默习惯了,田荣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见他们将符纸收好后,这才跟着大家去找了个地方将背包给放下。他们背着行李进去实在是太负重了,除了一些生存必需品,其他的东西自然是能减轻就减轻的好。   等大家都准备好了之后,趁着天黑之前,总算是朝着那个诡异的山洞中走了进去。 第61章   正如他们之前所说的那样,进去之后整个山洞是慢慢打开的,越往里走,里面的空间越大。邓洋自然是打头走在第一个,田荣和莫涛在他身后,女生跟在中间,再就是司阳和兰谨修,兰谨修带来的保镖自然走在后面断后。   不断往里走之后,整个空间越发开阔,从原本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到能渐渐听清水流声,地上也从一堆乱石到有浅浅的水流漫过脚底的程度。不过走在中间的伊凡突然小声朝着身旁的涂晓白问道:“有这么长吗?我怎么觉得走了好久了?感觉上次一下子都走到洞底了。”   涂晓白也不太确定道:“可能是感知上的错觉吧。”   邓洋抬手看了眼表:“从我们进来已经走了二十分钟了。”   莫涛几人相互间有些慌乱的相视了一眼,抖着嗓子道:“上次好,好像没这么久,就十来分钟就走到底了。”   别看只十来分钟看起来时间不长,但十分钟的距离也不算近了,尤其是这样一个山洞。   又往里走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石壁上滚落了石头下来,还是有人不小心行走的时候踢飞了一颗石头出去,空荡荡的山洞里突然响起石头撞击的声音,胆子有点小的伊凡被吓得惊叫了一声。   众人被她突然的叫声吓得停了脚步,各自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看着,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被判了‘死刑’的莫涛更是脸色不太好道:“小凡你别一惊一乍的好吗,我现在已经在心理承受的极限了,求你别再吓我了。”   伊凡白着脸红着眼,略有些委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个大男人也不太好跟个女生计较,莫涛缓缓吐出一口气,拿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了。   然而这个山洞就像是一直都走不到底似的,空间再没有变大,只是脚下浅浅的水滩变的越来越深,他们只有往两边较高的地方走才能不打湿鞋裤。在这条像是怎么都走不到头的山洞里,众人心里越来越毛。   司阳的神识早在踏入山洞的瞬间就已经延伸到山洞的底端了,看到了一些东西,有些在意料之外,有些又在意料之中,只是的确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真有这样的存在。不过可惜的是那东西已经沾染上了人血,不然收服炼化一下也不失为一个趁手的工具。   兰谨修安静的走在司阳的旁边,见司阳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便问道:“怎么了?”   前面的人立刻停下脚步回头朝他们看去,现在的环境,真的有任何的动静都能将人吓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司阳摇摇头:“没事。”   兰谨修突然跟变戏法似得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盒子里面是一颗十分粉嫩的大桃子。他总是看司阳吃的棒棒糖是桃子味的,以为他喜欢,所以全世界搜刮着味道最好的桃子再给直机空运回来。这次出门他只带了两个,昨天一个晚上给司阳吃了,现在走了这么久,就算口不渴估计也有点饿了,刚好吃一个补充点体力。   司阳笑道:“你带了多少啊。”   “两个,带多了放着不新鲜了。”   司阳笑笑接过他的桃子,然后大方的给了兰谨修一根棒棒糖。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跟在队伍的最尾端吃了起来。   本来他们到山洞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现在又走了这么久,一路担惊受怕的体力消耗也大,现在听到司阳吃桃子的声音,还有若有似无的桃香味,肚子更饿了。   于是各自一边走一边从背包里取东西出来吃,谁知道等下会遇到什么事,先吃饱了才有精力应付。   “啊!!!!”   就在这时,伊凡突然又惊叫了一声,这次的叫声不再是上次那样短促下意识叫出的声音了,反而像是看到什么极度恐惧的画面,被吓得惨叫。   众人被她的叫声吓得一抖,全都下意识的后退,莫涛一个不慎踩在了大石头上被绊了一跤直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跟他并肩走的田荣下意识伸手去拉他结果也被他拉扯着摔倒。   司阳舔了舔嘴角边的桃汁看着一下子陷入了慌乱的一群人,看了眼角落里的东西,慢悠悠的退后了两步,生怕他们撞到了自己。   田荣和莫涛相继爬了起来,莫涛更是忍不住朝着伊凡低声吼道:“你又怎么了?”   伊凡哭着一个劲后退,指着角落道:“那边,那边有东西,你们看嘛!”天知道当她手电筒的光一下子晃过去之后,看到角落里像有个人形阴影的东西,那画面有多挑战人类的心脏承受极限,她还只是被吓哭了而已,没晕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邓洋顺着伊凡的手势将灯光打亮照过去一看,是一个盘腿坐姿的骷髅。他看到了,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生长在红旗下,可以说除了去世的亲人,连尸体都没见过的人,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见到一具骷髅,那画面真的惊悚至极。所以几乎是同时,莫涛涂晓白他们几人惊声尖叫的声音的分贝简直都要将山洞给叫炸了。   司阳被这叫声刺的微微皱眉,然后看到兰谨修也同样蹙着眉盯着那具骷髅在看,笑道:“心理素质不错嘛。”   兰谨修有些奇怪道:“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一路上什么阻碍都没有,所以应该不存在被困,看这人的姿势,感觉也不像是一般人,一般人不会死前是个打坐的姿势。”   邓洋也举着手电筒上前,微微蹲下身,从包里取出一把差不多有人一截手臂长的桃木剑,用剑尖将骷髅上的衣服挑开,看到骷髅的身后还有一个被风化的破布,能看出这大概是个布包,破布下遮盖着一把也像是桃木雕刻的匕首,匕首的尾端还绑着一串五帝钱。邓洋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竟然是一串大五帝钱。   邓洋将那把匕首用桃木剑挑了出来,仔细翻看了一下:“应该也是懂点道行的人,不过看这桃木剑被泡在水里腐蚀的程度,最起码这具尸体在这里有五十年以上了。”   田荣等人惊恐的根本不敢靠近,涂晓白哆哆嗦嗦道:“我我们上次,没有看到过这个,真的没有!”   邓洋笑了笑:“如果让你们看到这个了,你们还会往里面走吗,那不是早就跑掉了,为了让你们进去,可不是得用些障眼法吗,甚至有可能,从你们在山洞入口的时候,就已经处在了里面那东西的幻象中了。”   涂晓白比伊凡稍微冷静点,闻言道:“所以这次是因为我们都带了符箓才没有被迷惑吗?”   伊凡一个劲的抱着涂晓白哭,田荣看了看大家:“那,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退出去,还是继续走啊?”   咔嚓一声,格外清脆的声音非常不合时宜的响起。   众人闻声扭头,看到司阳还在啃桃子。莫名的那股令人害怕的气氛消散了不少,涂晓白更是哭笑不得颇有几分无奈道:“你不怕吗?”   司阳微微一笑:“活人我都不怕了,还怕一个一碰就会散架的骷髅?”   众人:“……”难道不该是骷髅比活人更可怕吗?   邓洋将那一串大五帝钱从已经没用的桃木剑上给取了下来,用水稍微清洗了两下放到旁边,又在骸骨旁边翻找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物件了之后,这才在骸骨面前跪下:“今有缘与前辈得见,虽不知前辈死因,但若是前辈泉下有知,希望能得前辈指引为您报得生死之仇,大五帝钱乃是少见除魔辟邪之物,小子不忍心将此物埋没于此,然,此物定然是前辈生前所爱之物,现请卦,若是前辈应允,小子将五帝钱取走,若是前辈不允,等我等处理完了中洞邪物之后,将前辈入土时再与之陪葬。”   邓洋说完,就从包里取出两个长得像腰果一样的木头块。这东西叫神笞,凸面为阳平面为阴,算是最常见也最直接的一种卜卦方式。邓洋将神笞置于手心默念了一遍刚才在骸骨前说的话,然后往半空中轻轻一抛,落地后的神笞刚好是一阴一阳。这样的卦象便是答应了。   邓洋再次在骸骨前面磕了个头,不管这位生前是什么人,又是不是道门中人,但今天既然拿了人家的东西,当然要表示一下感谢。等从山洞里出来之后,他再帮忙将骸骨埋葬一下,算是尽了这段缘。   邓洋收好五帝钱,回头看向情绪多少稳定了一些的几人,这才道:“走吧。”   那几人连忙跟上,不过走过那骸骨的时候下意识双手合十拜了拜,多少也希望能得些保佑。   虽然经过了刚才惊魂一般的惊吓,但好奇心比较重的涂晓白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师,刚刚那几个铜钱很厉害吗?我在很多旧货市场里面见到有人摆摊子卖,一大堆摆在地上任人挑的,这个跟那些有什么不一样的?”   邓洋道:“当然不一样,这些古钱即便都是真的,但被道士供养处理过的比那些古玩市场里淘来的灵性更强。前者可以直接灭掉阴魂邪祟,后者能稍微起到防身辟邪的功效那都是走了天大的好运了。”   最简单直白的说法就是即便同样是古钱,但一个是活钱一个是死钱,想要将死钱给盘活了,没点硬实力绝对办不到,就他现在自身已经算出同辈中修为不错的了,想要盘活一枚古钱那也还差点功夫,所以五帝钱市面上不算少,但真正能带来效果的活钱绝对不多。   其他人听了不由得有些眼馋了,如果他们身上能有这样一个好东西护身,上次是不是也就不会中招了。   又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越走大家越心慌的时候,一个转弯之后,原本就已经很大的空间再次变大,然后一棵巨大的大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田荣显然对于这棵树大概是有心理阴影了,一见这棵树几乎是本能的后退,更是顺势拉着兰谨修也后退了几步:“你离这树远点,等下如果有什么不对的,你一定要快点跑。”   兰谨修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手中的照明灯去观察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庞然大物的东西。   邓洋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呆在这里别动。”   这不用邓洋说,让他们动他们也不敢动。在一切未知力量面前,胆子这个东西向来都是不存在的。   那大树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了,地上的树根盘根错节,一截树根恨不得都要两人合抱,更不用说整个大树了。这里完全就像是另外一个空间一样,古木巨树,仰头看去一片漆黑,手里的灯大概只能照亮到第一层的树枝上,再往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也看不到这树到底有多高大。   邓洋踩着树根爬了上去,手贴在树身上稍微感受了一下,整棵树并没有什么阴暗的气息,但是有股冷气是从树中心散发出来的。   正在邓洋查看时,下面突然响起骚动,两个女生的尖叫声伴随着打斗的声音,邓洋举起手电筒一看,正好看到兰谨修的保镖一脚踹向田荣。但是田荣却身手十分敏捷的躲开,甚至还打算反扑。   伊凡莫涛他们距离那么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但眼见着情况不对就连忙躲开,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自保,连拉架都不敢。不过就算他们有心拉架,但看他们打起来的架势,冲上去恐怕只有挨打的份。人家保镖可是专业出身,但是田荣竟然也抵挡的游刃有余,甚至还更甚一筹,这简直太奇怪了。要知道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培养和专业的训练,一般人哪能有这样的身手。   邓洋从大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兰谨修的保镖已经落了下乘,田荣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一变,直接五指一曲照着保镖的心窝掏去。   一边旁观的兰谨修眼神一变,已经速度极快的闪身冲了过去。但他的速度哪里抵得上田荣,他动的时候田荣的手就已经碰到了保镖了。   就在他们以为保镖恐怕要死于田荣手中的时候,田荣猛地惨叫一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一样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手翻滚叫喊着。   在只有那手电筒的微弱光亮中,大家的视线受到环境的阻碍根本看不太清楚,但是能闻到一股肉的焦糊味。   见田荣哀嚎倒地,保镖连忙退后,捡起刚才被田荣打掉的匕首,非常敬业的将兰谨修护在身后。又从刚刚被田荣险些掏出个洞的胸口摸去,摸出了被烧过一样,只剩了一半的符箓。那符还是昨天早上司先生家的佣人给他的,说是他帮忙背行李的感谢。保镖心有余悸的将剩下的半张符好好戴好,这可是能保命的玩意。   他一直防备着这个山洞里面可能突然冒出来的鬼物,但却并没有过多的防备前面的那几人。刚才田荣突然伸手拉老板的时候,要如果不是老板的警觉性强直接动手,恐怕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老板已经落入了田荣的手中了。   保镖拉着兰谨修想要退出山洞:“这人有很大的问题,刚刚我跟他对打的时候,每一招都像是打在铁壁上一样,那根本就不是人的触感。”   兰谨修冷冷道:“我知道,他本来就不是人。”   原本打算等田荣彻底显出原型再出手的司阳闻言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兰谨修道:“在他第一次跟我接触的时候,那明显就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感觉,就让我对他有怀疑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与其说是他迫不得已被我发现然后将我牵扯进这些事里来,不如说从一开始他就引导着我发现,最终的目的是想要将我引到这里来,等来了这双鱼山之后,他更是用害怕不安来掩盖自己的欣喜,昨天晚上他恐怕就想要对我做什么,不过被邓洋给拦下了,后来一路上都寻着机会想要接近我,都被我避开了,大概是怕露出马脚来,这才一直忍耐到了现在,可能是觉得我们想跑也跑不掉了,所以才毫不掩饰的直接下手了。”   兰谨修说完,冷冷的看向缓过来,正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田荣’道:“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62章   ‘田荣’冷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虽然还是一片被烧过的焦糊,但却在慢慢愈合,眼神扫过去,看到伊凡莫涛他们脸色惊恐的后退,脸上的笑意更甚,随即阴冷的看向兰谨修:“所以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吗,如果你不跟着我来,在外面我恐怕还真没办法对你做什么,不过既然来了,那就都别出去了。”   伊凡紧紧抓着涂晓白的手臂,哭着道:“为什么啊,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呜……”   莫涛道:“你到底是田荣,还是不是田荣?”   ‘田荣’微微勾起嘴角:“你猜?”   邓洋一个箭步冲上来:“猜你老娘猜!”举着手中的桃木剑就朝他劈了过去。   见邓洋跟‘田荣’打了起来,莫涛拉着涂晓白和伊凡就往进来的地方跑去。可是整个山洞这时候竟然震颤了起来,刚跑了两步的几人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随着山洞的震动,大块大块的石块从高处落了下来。   兰谨修一把将司阳护在了怀里,保镖更是尽职尽责的护着老板退到安全的地方,莫涛几人见大石头只在进口的地方落下,知道这是那妖人在使坏想要将他们都困在这里,可是留下是死,这样跑出去被石头砸到也是死,正在他们稍微一个犹豫是冲一把还是保守后退的时候,整个洞口被封住了。   他们几个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山洞的震动就停下了,巨大的洞口被一堆乱石给堵上了。   “不!!!!”   莫涛叫的简直撕心裂肺,从地上一爬起来就过去想要将那一堆乱石给扒开,可是除了碎石,还有以人力根本无法挪开巨大石块,别说是用机器来挪了,那样巨大,仰起头都看不到顶的巨石,恐怕得要炸药来炸才能打开了。在这样一个仅凭人力无法撼动的力量面前,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过。   伊凡大哭道:“完了,我们出不去了,我们都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涂晓白抱着伊凡转头去看田荣那边,只见邓洋正跟田荣打的不相上下,刚刚还能在保镖手里讨到好的田荣此刻似乎颇为忌惮邓洋手里的桃木剑,所以行动上有些受限。于是连忙拍了拍伊凡,将自己脸上的眼泪也胡乱一抹:“别怕,我们还有大师在呢,大师一定有办法的!”   这‘田荣’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打在身上就跟打在一堵石墙上似得,最要命的是一般的符箓对他竟然毫无作用,避开一招‘田荣’的攻击,邓洋两指一夹,一张金黄的符纸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看着朝他冲来的‘田荣’,邓洋语速极快道:“三清在上,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急急如律令!”   咒语一念完,邓洋手中的符箓直接从他手中飞出之后瞬间化为几道雷电,轰隆几声巨响,狠狠的击打在了‘田荣’的身上。   ‘田荣’硬生生的抗住了那几道雷电的攻击,尽管身上已经焦糊一片,但攻势依然没有片刻的停歇。   邓洋见状一声卧槽差点脱口而出,这雷霆符可以说是他轻易不会用的保命手段了,要知道能够幻化出雷电之力的符箓,那可不是一般的天师能够画出来的。   这种符一般分为两种,一种引雷符,直接引动真正的雷电劈下,雷电诛万邪克万恶,世间一切阴晦之物在雷击下都会灭成渣渣。不过那样的引雷符至今能画出来的天师五个手指都数的过来,并且要消耗极大的精力,那是轻易不给画的。   还有就是他刚才用的那种雷霆符,算是仿版的引雷符了,只是将符中的灵力转化成雷电的形式激发出来,但本质上并不是真正的雷电之力,所以效果自然一个天一个地。但对付一般的鬼物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也是一符难求,所以这样用了一张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还是令他挺肉疼的。   邓洋思绪一转,转身朝着莫涛他们那边丢了一把匕首:“去砍树!树心里的东西才是他的本体!”   莫涛迟疑着不敢去拿匕首,谁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他实在是不敢上前。   涂晓白见莫涛这副怂样,拉开伊凡紧抓她的手:“你到司阳那边去躲着,他们有保镖!”说完一把抓过地上的匕首,躲避着正在打斗的两人,手脚并用的往大树上爬去。   可是那大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树,她感觉邓洋给她的匕首已经很锋利了,可是砍在大树身上感觉只砍下几块树皮,照这样下去,她感觉砍一年都未必能砍到树心去。   保镖看向兰谨修:“老板。”   兰谨修点点头,保镖递给兰谨修一把刀,又从自己靴子里取出一把刀,也跟着爬上了树,跟涂晓白一起砍了起来。涂晓白见保镖一下子能砍进树身里去,连忙将邓洋给的匕首递给他:“你试试这个。”   保镖接过匕首试了一下,比自己的武器要锋利的多,当下便和涂晓白换了一下。   司阳看了眼众人,邓洋那边虽然无法压制‘田荣’,但也可以说打的不相上下,主要是‘田荣’回到这个山洞之后,似乎力量也回来了,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即便是刚才的雷霆之力对他的伤害也只能是表面,伤不到根本,所以一时间对邓洋而言还真有些棘手。   至于那个还在奋力扒石头的莫涛,那真是不看也罢,明明看起来还算稳重的男人,到了关键的时候,竟然连女人都不如。就连只会哭的伊凡都比他强。见到涂晓白爬上了树,伊凡也从背包里取出军工刀来帮忙。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在武器管制的华夏,能带这样一把刀已经很不容易了。   司阳将一张符递给兰谨修:“你在这儿站着,你身上的煞气重,千万不要靠近那棵树,我去看看。”   兰谨修点点头:“你小心点。”   涂晓白他们以为司阳也是过来帮忙的,刚抬头看他,就见被邓洋一掌打飞过来的‘田荣’倒在了不远处。‘田荣’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没有继续朝着邓洋攻击,反而换了个方向,那方向正是司阳走来的方向,明显是想要抓人质。   涂晓白和伊凡不禁同时脱口而出:“司阳小心!!!”   “阳气最盛的小男生最补了,小子,我让你死个痛快!”   兰谨修眼神一变,手本能的一动。   邓洋却是眼睛一亮,他最喜欢看作死的戏码了。   然而还不等兰谨修动作,司阳微微偏头朝飞扑过来的‘田荣’看了一眼:“找死。”   话音还没落下,白皙修长的手在虚空轻轻一抓,朝他飞扑过来的‘田荣’整个被提了起来,然后紧接着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给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击在了山壁上,甚至撞的整个山洞都明显的跟着抖了抖。   这要换了一般人的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但‘田荣’只是倒地后猛地吐了几口黑血,好一会儿都没能爬起来。   兰谨修松了口气,放下还没来得及打出手决的手,继续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旁观。邓洋嬉笑着跳到‘田荣’身边用桃木剑戳他:“我见过找死的,就没见过你这么找死的。”也不过是跟他打的不相上下的东西而已,还敢去挑衅司阳。   刚刚那一下,直把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昨天还跟司阳互动了那么久的伊凡和涂晓白,那个有问必答,总是带着笑容的小暖男,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大师吧!   司阳淡淡的扫了眼‘田荣’,取出照明珠往空中一抛,一瞬间整个山洞亮如白昼。众人这才看清整个大树。   那树的形状他们从未见过,除了盘复交错的根据,整个树身极其粗大,大到刚才在黑暗里所见的不过是这巨树的冰山一角。而树的造型更是奇特,粗壮的树枝延伸老长,像是无力支撑上扬一般的往下垂着,比较诡异的是整个树一片叶子都没有,就是干巴巴的树枝。与其说是大树,反而更像是长了许多怪手的黑山老妖。   见到自己竟然在砍这样的东西,两个女生被吓了一跳。   而倒在地上的‘田荣’哪里还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真要说起来,他还真没把邓洋放在眼里,虽然离开了山洞之后他什么能力都没有,但作为一个灵物,感受力量是一种本能。邓洋的确不错,比起之前莫涛他们找来的那些半吊子来说,可以说很强了,但还不足以让他感到畏惧。所以之前在外面,邓洋的那些符箓他可以接触的丝毫不受影响。也是清楚邓洋绝对没有对付自己的实力,所以这些人早就成了他眼中的养料了。   但是现在,司阳一出手他就知道,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眼见司阳似乎打算去树心,‘田荣’立即大吼一声:“你们要是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他一说完,那棵大树下垂的树枝开始颤动起来,从上方慢慢垂下了一根,那一根树枝的底端吊着一个像是蝉蛹的东西,随着缠绕在上面的树枝慢慢挪开,露出了一个脸色死白的脑袋,那人正是田荣。   可能是很久没有见到光亮了,被树枝缠绕的田荣尽管十分的虚弱,但还是微微呻吟了一声,似乎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却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无力的被吊在上头。 第63章   众人顿时愣住,虽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田荣’是假的了,但他们从未想过真的田荣还活着。不过就眼前这个模样,他们怕是也只能帮他收尸了。   ‘田荣’以为他们会为了救人而有所顾忌,但是在他话说完之后,司阳竟然脚步不停的往大树上走去,那陡峭盘横的树根在他脚下如履平地一般,甚至轻轻松松就跳到了第一截树枝上。   ‘田荣’见状脸色越发难看:“现在这人的命在我手里!”   司阳嗤笑了一声:“我这人从来不接受任何威胁,更何况,我又不认识他,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司阳话一说完,指尖抵在大树上,大树的躯干肉眼可见的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而那个大洞还在不断的往外扩大。两个女生和保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突然觉得世界变得更加玄幻了。   见到大树被破开,‘田荣’睚眦欲裂,整个人突然发狂,周身的气势疯狂大涨起来,不顾一切的飞扑了过去。而整个大树那些下垂的枝条似乎也被他控制着,唰唰唰地像是得到了命令,齐齐的对着司阳攻击了过去。   那么多枝条像是怪物的触须疯狂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涌来,两个女生吓的猛地尖叫起来,保镖立即做出抵御的姿态。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些枝干的尖端几乎离他们三人只有几厘米距离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司阳五指一收,那些枝干瞬间失去了生机,像是尘土一样一点点碎成了粉末落到了地上。   “若这棵是真的扶桑树,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惜不过是一截扶桑树枝催生出来的东西,连盗版都称不上,就凭这个难不成你还想翻了天去?”   邓洋十分明白趁你病要你命这六字精髓,在‘田荣’被司阳打的一下子没能换过来的时候,立即动手将他封印。但就在他动作的时候,‘田荣’突然抬头看向他,瞬间邓洋恍惚了一下,然后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又变回了他们来时的那个山洞通道。   涂晓白还在一旁问他:“大师,刚刚那几个铜钱很厉害吗?我在很多旧货市场里面见到有人摆摊子卖,一大堆摆在地上任人挑的,这个跟那些有什么不一样的?”   邓洋看向角落里那具骸骨,耳边还响着司阳吃桃子的声音,兰谨修在司阳的旁边一边剥糖纸一边跟他说着话,田荣正在安慰着莫涛,说只要事情解决了,他就不会有事。   邓洋看向田荣,他知道这个家伙根本不是真正的田荣,刚刚准备朝他动手的时候,便意识到这里是幻境。他们已经进了山洞了,见到了古怪的大树,见到了真正的田荣。当下邓洋直接就地坐了下来开始闭眼念道经,师傅说过,遇到任何不确定的情况一定要冷静,以不变应万变。否则他莽撞的动手,谁知道打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当他将道经念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些漂浮在他耳边的声音似乎慢慢沉了下来,有种从虚妄中回到了现实的感觉。邓洋眼睛都还没睁开,突然一伸手,挡住了直接朝他心口抓来的手,猛地一个发力,催动灵力至另一只手上,毫不保留的一掌打了出去。   一声惨叫顿时响彻整个山洞,邓洋睁眼一看,刚刚想要偷袭他的‘田荣’生生被他卸了一只手,虽然被他打掉的那只手并没有像人一样流出鲜血来,但断臂的地方却冒着阵阵黑色的烟雾,烟雾中又夹杂着些微的金色光芒。刚刚那一掌是他师傅的独门绝学一阳掌,可惜他还没练到火候。以前他曾亲眼见过他师傅一掌将一个很厉害的鬼物给拍的魂飞魄散。   不过看到‘田荣’被他断了一手之后并没有再恢复过来,顿时冷笑了一声:“你也就这点能耐了,继续恢复啊,断臂再生啊!”   而‘田荣’此时根本顾不上他,也顾不上那断掉的手臂,他挣扎着扑向大树,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大树已经被司阳给破开了大半,一副巨大的石棺从树心里露了出来。   看到从树心里露出来的东西,众人都下意识惊呼了一声。根据涂晓白他们的记忆,当初进来时虽然看到了大树下面有东西,但却是像个祭台一样的大石块,然后被长出来的大树从中间横截成了两半。这次再进来只看到树没有看到所谓的祭台,他们只当是上次所见全部都是幻觉。只是没想到,这树下真的有东西,还是一口棺。   他们这个年代的人,连真正的棺材都没什么机会见到,突然见到这样一个不知道在这里存放了多少年的石棺,受到惊吓的同时难免也升起一丝好奇。   刚刚见到司阳轻轻松松的将假田荣打的倒地不起,这让伊凡她们对自己这边的力量更加有信心,不管是否能出去,最起码他们应该不会死在那个假田荣的手里,所以此刻心情多少比刚才稍微放松了几分。   这会儿见到这种只在各种电视剧小说里才有的棺材,还有心情跟着司阳近距离的去看了几眼:“这是石头做的棺材吗?这么大一棵树不知道要多少年生长,这石棺又在大树的树心里,这完全就长合在一起去了,恐怕也有个几百上千年了吧。”   涂晓白在一旁道:“这个家伙是不是就是石棺里面埋葬的人?所以他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看这石棺整个长在了树里面,一般人即便是知道也恐怕根本打不开,这样的墓葬方式再厉害的盗墓贼来了恐怕都没用吧。”   一直在那边扒拉石块想要逃出去的莫涛,见司阳如此深藏不露,知道跟着他才更安全,此刻也摸上了树,不过比起这个石棺,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危。之前邓洋对他的死亡宣告他可还没有忘,身上的斑点也越来越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想到也许石棺跟那个假田荣有关,连忙问道:“他的本体是不是在石棺里?是不是只要毁掉他的本体,我们就不会死了?!”   莫涛说着就冲上去想要推开石棺。可是这不知道封存了多少年的石棺哪里是他这样一个普通人可以推开的。任由他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是石棺纹丝未动。   不知为何,涂晓白和伊凡看到这样的莫涛莫名涌起一阵心酸来。他们这群人中,莫涛年纪最大,平时也最沉稳,尤其是他本身还是登山运动员出身,他们结伴外出时莫涛对他们的照顾是最多的,所以莫涛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是可以依靠的大哥一般的存在。可是只有真正经历了事,才能看清一个人真正的性情如何。   另一边邓洋见假田荣发狂一样的冲向石棺,直接用灵力在手腕戴着的鬼珠上一抹,随即那鬼珠上雕刻的九字真言爆发出一阵金光来。邓洋将鬼珠取下朝着假田荣丢了过去。哪怕刚才的雷霆符对这家伙不起作用,但鬼珠上的九字真言可是他祖师爷亲自雕刻的,每一刀都运用了浓厚的灵力,就不信这一下还对付不了这个家伙。   被鬼珠打个正着的假田荣生生被压制在地,鬼珠上刻画的九字真言就仿佛活了一般,围绕着假田荣打转,每转动一次,假田荣的身体就变得透明了一分。   邓洋轻哼了一声:“真以为拿你奈何不了了?没点看家的东西,爷我会随便跟你上山?”说着掏出腰间挂着的八卦镜,用灵符在镜面上一抹:“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不过八卦镜照上去之后,邓洋却是咦了一声,看了看八卦镜上,竟然只照出了一串正在转动的鬼珠,但是里面竟然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   司阳这时直接脚一踢,将已经跟大树彻底生长到一起的石棺给飞踢了出去,巨大的石棺撞到了山壁上轰隆一声响,落到地上之后又猛地震了震,直把众人看的心惊肉跳,生怕石棺就这么被他给一脚踢碎了。   兰谨修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并且对司阳的实力有了新的评估。   邓洋没能从八卦镜中看到假田荣的本体,但假田荣也被他的鬼珠克制的暂时无法动弹,见司阳将石棺踢了过来,连忙上前查看了一番:“石棺葬是古代西南夷民族比较普遍的葬法,上可追溯到新石器时代,后来随着文明的发展,那些稀有的木料渐渐被人推崇起来,这才衍生出各式各样的棺材样式,看这个石棺的精致程度,这个石棺的主人生前恐怕地位显赫。”   邓洋说完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石棺外面雕刻的东西,但也许是那时候的画工问题,雕刻的太过于简单,他自己又不是考古专业出身,那些粗狂的线条他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只有几个比较特别象形的能看出是个人,似乎在祭祀着什么。   无法判断这个石棺的出处,邓洋也不再勉强,于是将手放到了石棺上,用灵力狠狠一震,听到封棺钉断裂的声音之后,稍稍一用力,整个棺盖就被轻松的推开了。   莫涛连忙跑过来扒上去一看,惊道:“没有,什么都没有?里面是空的!”   司阳也从大树上跳了下来,朝着石棺走去,两个女生连忙跟上。   假田荣桀桀怪笑着:“你们以为这里面有我的本体?太天真了!” 第64章   面对假田荣那不客气的叫嚣,司阳只是看了他一眼,手轻轻的一抬,整个棺盖被掀翻在地,半空中有那颗照明珠照亮着,石棺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除了看起来颜色还有几分鲜亮的几个陪葬品,以及一套摆出了人形的衣服之外,里面连个白骨都没有。   伊凡跟着涂晓白壮着胆子上前看了一眼,疑惑道:“这是个衣冠冢吗?”   兰谨修默默捏着司阳给他的符箓站在远处,老实听话的不得了,司阳说不让他靠近,他就只好远观了。保镖这时也从树上下来了,不过没有围过去,而是尽职尽责的守在兰谨修的身边。但眼神自然也是盯着那边,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好奇之心在所难免。   兰谨修道:“你也去看看吧,机会难得,这种东西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见识的机会了。”   保镖摇头道:“我在这里也能看得见。”   司阳虚空一抓,一面石镜被他用灵力吸到了手里,众人这才发现,刚才的棺盖上还贴了个东西,因为都是石头做的,他们一晃眼只当是雕刻的花纹,都没怎么注意。   假田荣的脸色瞬间变了。   司阳把玩着那面石镜,朝着微微一笑:“既然这里没有你的本体,那就全部都毁了吧,反正这石棺也没什么研究价值,不过是个小部族族长的石棺而已,陪葬品都这么穷酸。”   假田荣惊恐道:“不!!我错了!大师我错了!我放了他们,我把田荣也放了,求您念在我没有害人性命的份上饶我一命!”   假田荣的话音还没落下,远处的兰谨修大喊了一声:“司阳小心!”   就在刚才假田荣哭喊着求饶时,被一直吊在上面的真正的田荣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更是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捆绑着他的枝条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一大半,而在他外露的身体上长出了一个又一个看一眼恨不得恶心一年的大脓包。在兰谨修喊出声时,那满身的大脓包同时破裂。而司阳他们就正好站在了他们的下方。   因为兰谨修的提醒,众人下意识抬头,刚好看到一堆黑色的液体朝他们扑射而来。众人本能的惊叫着慌忙的想要躲开,莫涛更是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涂晓白往外跑,想要避过上面滴下来的黑色液体,与此同时刚刚还在求饶的假田荣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来。   可惜他还没彻底笑出来,就整个僵住了。因为那些黑色的液体并没有落到众人的身上,而是像是给一个看不见的屏障给阻挡,飞溅到了两边,刚好避过了他们中间站的位子。   司阳看着他道:“那些小伎俩你可以收一收了。”   邓洋到底还年轻,修为不错,但见识不足,所以还是没太搞懂眼前的这些情况,于是只好问道:“司阳哥,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想要引谨修哥过来又是为什么?”   司阳将手里的石镜递给他:“这就是它的本体,它应该是古祭司祭祀时的器具,那个年代的人对于自然万物的崇敬远不是我们如今能想象的,这石镜当年不知寄托了多少人的意念而生出了灵智,随着陪葬被封进了石棺中大概是心有不甘,又恰好这棵树是扶桑枝催生出来的仿品,但里面多少也含有扶桑树的神力,所以这才造就了它。门口那个道士也死了百年有余了,恐怕当年就是发现了这处的不妥,所以耗尽修为才将这个山洞给封住了,以至于不让外人误闯了进来。但随着山体的开发越来越严重,很多东西遭到了破坏,当年的封印自然也有了漏洞,不过他们恐怕并不是第一批闯进来的人。”   司阳说完,指了指大树的后面:“看那儿。”   众人下意识的回头,随即被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看着司阳嘴角的笑意,兰谨修无奈的摇摇头。   在大树的另外一面,一大堆的白骨堆积在那儿,真的用堆积如山来形容都不为过。一开始他们进来的时候因为这棵树的巨大被挡住了,即便洞中亮如白昼,但他们也看不到后面去。现在是因为司阳将大树生生破开了一个洞,又取走了石棺,一开始大家的重心都放在了石棺和假田荣上,这会儿要如果不是司阳提醒,他们恐怕还真看不到后面去。   司阳这么一说,邓洋便明白过来了:“所以在他们上次误入进来之后,第一个杀的人应该就是田荣,而杀死田荣的时候,它也得到了田荣的记忆,所以知道了谨修哥的存在,谨修哥这样一个天然的阴煞之体,对它来说恐怕是巨补,所以它才伪装成田荣,又消除了他们几个的记忆带着他们离开了山洞,想要找个合理的借口引着谨修哥跟着它来到这里,然后才有了现在这些事?”   司阳道:“大致上对了,但有一点不对,谨修对它来说不是补品。”   “那是什么?”   司阳看向兰谨修:“应该是化形的必需品。”   兰谨修的表情未变,似乎也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了。   邓洋顿时惊道:“化形?司阳哥你是说这个石镜已经到了可以化形的程度了?”对于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修炼成精的妖怪这件事他也问过师傅,师傅说有,虽然没有见过,但不能因此而否定这样的存在。所以乍然听到这玩意差点真的成精能变成人了,他才会这么惊讶。   伊凡不解道:“可是他不是可以伪装成田荣出去吗,那不是已经变成人了吗?”   司阳道:“它的本体就是一面石镜,复制了田荣,但到底只是复制品,能够直接修炼成精,区区一个复制体又怎么会让他满足。”   司阳说完,从邓洋手里拿过石镜,在石镜的背面用灵力写下符咒,随着咒文打到石镜上,假田荣挣扎的越发厉害,整个大树也随着假田荣的挣扎开始剧烈颤动起来。这盗版扶桑树早就跟这面石镜的气息融为一体了,所以石镜这才有恃无恐,毕竟这年头道法缺失,跟它们那个年代的祭司根本不能比,也没几个能降服住这一截扶桑树枝的。所以发现了它的本体又如何,根本无法奈何它。   可是它没想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天师,修为竟然浑厚到了如此地步,它甚至在司阳的身上感受到了当年对祭司的那种恐惧。那时候它只是个刚刚生成了灵智的小灵境而已,这几千年过去了,它吸食了多少活人的精气修炼到这个程度,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随着石镜被封印,被吊在上面的田荣渐渐的变成了一堆白骨。司阳将封印的石镜丢给邓洋:“拿回去交差吧。”   邓洋有些踌躇:“这个东西不是凡物,司阳哥要不你自己留下吧,看是炼化还是怎么样,说不定有点用途。”   司阳道:“用不着,吃了那么多人,脏的很。”说完朝兰谨修道:“你也可以过来了,你身上的煞气对这里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了。”   兰谨修闻言这才走了过去,看着地上属于田荣的白骨,无声一叹,还是没能救他。   司阳看着兰谨修突然道:“原本还是有救的。”   众人一愣,就刚刚田荣那模样还能救?那不是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吗。   兰谨修却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昨天晚上的动静,是他吗?”   司阳点点头:“嗯,石镜复制了他,所以在他死之前,石镜的举动他是知道的,他知道你来了这里,所以拼命想要提醒你,甚至以为只要自己死了,石镜的身份就能暴露出来了。”   伊凡小声猜测道:“所以田荣哥,是自杀?”   不过这个问题却没人回答她,究竟是自杀还是实在撑不到最后一刻了,也只有田荣自己知道,毕竟一点点被吸干的感觉,没有体会过的无法想象。   原本以为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了,一旁的莫涛却惊恐的叫喊起来。   涂晓白她们回头一看,顿时恶心的连连后退。莫涛身上竟然一下子长出了无数个脓包,每个脓包甚至还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在流动。   莫涛想要抓破这些东西可是又不敢,慌忙的朝着他们求救道:“大师救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大师!”   两个女生躲到司阳的身后:“那是什么啊?他会死吗?”   一旁的邓洋解释道:“那是尸水,有剧毒,被沾上的人也会变成跟他一样,这尸水应该是这棵大树需要的养料,看到田荣的白骨没有,一般人死后哪会这么快变成白骨,这是因为这大树将田荣作为了养料,田荣身上的一切东西都化作了尸水,尸水破裂从身体里流出,滋养了大树的根部,整个人就这么被吸干了,自然就成了白骨。”   涂晓白有些不太忍心道:“那还有救吗?”   邓洋虽然没有朝司阳看去,但还是注意着他,见司阳没有任何反应,知道他这是不打算插手,于是摇了摇头:“没办法,已经长出了这样的脓包,那是任何净化都没用的。”   听到这话,已经陷入了癫狂的莫涛更是疯了一样扑过来:“怎么可能!你说不会有事的!你说来了山洞里就能救我的!骗子!”说着又扑向司阳跪在地上猛地给他磕头:“大师求你救救我,田荣你都能救,我一定也还有救的,求求你,救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见司阳对这个莫涛完全不想理会的样子,兰谨修走了过去将司阳护在了身后。   这番拒绝的姿态无疑是一种死刑的宣判,莫涛整个恨红了眼,直接将手臂上的一个脓包给抓破了,黑色的液体整个流了下来,莫涛两手沾满了那些尸水,然后疯狂的朝着他们扑了过去:“你们不救我,那就一起死!通通一起死!”   邓洋不紧不慢的取出一张符,念动了两句咒语之后,将符箓给打了出去。那符纸一贴到莫涛的身上,莫涛整个被金红色的火焰给包裹住了,一瞬间整个人燃烧成了火球,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起来。   虽然莫涛在燃烧,但是伊凡她们却并没有感受到火的温度,不过那画面实在是太惨烈了,捂着嘴连看都不敢看,但是那凄惨的叫声却不断的充斥着她们的耳膜,曾经的同伴就这样在她们面前惨死,她们又能好过到哪里去。除了抱着彼此压抑着哭泣,什么都做不了。   莫涛临死前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昔日登山的队友朝他伸出的手,可是他没有伸出手,他害怕了,退缩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好兄弟,坠入了万丈深渊。   往日的七个好友,如今就剩伊凡和涂晓白了,两个女生相互依偎着对方蹲坐在角落里低声哭着。邓洋看了眼她们两个:“你们两个家里应该有从事警察一类的亲人吧?”   伊凡和涂晓白互看了一眼,朝他点点头,伊凡道:“我舅舅是警察。”   涂晓白道:“我爷爷是军人,才刚退下来不久。”   邓洋道:“那就对了,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啊。”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大树又再次颤动了起来,众人已经草木皆兵了,刚想着不会吧,还来?就见大树整个肉眼可见的枯萎,然后像烧过的干柴一样,一点点碎成了粉末。然后一处祭台从成灰剥落的树根中露了出来,祭台的正中间有个凹槽,凹槽里刚好放着一截鲜绿欲滴的枝条。   司阳一招手,枝条就落入了他的手中:“这应该就是那截扶桑枝了。”   邓洋连忙凑过去看了看:“所以神话中的扶桑树是真的存在的吗?”   司阳道:“你如今不是亲眼所见了吗?”   邓洋道:“那这个树枝能做什么?”   兰谨修在一旁道:“既然玄阳莲子你都能种,要不然带回去种一下试试?”   司阳感受了一下道:“虽然所剩不多,但好歹还有点神力,那就种在我的小花园里当养料好了,说不定那个莲子能结的更快。”   邓洋对此完全没意见,要如果不是司阳不要,那个石镜他都想要双手奉上了,都已经快要成精的东西,炼化一下肯定能直接上升到法器,更甚至是灵器的程度。这收获对他来说已经相当巨大了。 第65章   最后堵住了洞口的碎石当然还是司阳出手解决的,就算是邓洋,想要处理掉那么大一块石头恐怕也要耗费些时日,还不如司阳一挥手来的速度。   跟在兰谨修身后的保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刚刚被司阳轻轻一拍就直接粉碎的石头,再一次怀疑起人生来。引以为豪的身手,经过这次的事情,他感觉自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等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等人已经在山洞里待了一夜了。明明并没有怎么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竟然一夜过去了。感受着阳光的温度,伊凡他们有种再次回到人间的感觉。   邓洋朝她们道:“虽然石镜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你们身上多少还是受到了点影响,所以你们最好还是找个师傅给你们净化一下。”   伊凡连忙道:“那要不你干脆给我们处理下吧,这世上骗子这么多,别人我们也信不过啊。”至于看起来更加厉害的司阳,大概是见识了他的厉害程度,她们反而不太敢造次了,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几分。   邓洋闻言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净化的法事一场两千。”交情归交情,该他得的报酬也不能少,更何况,他们真说起来也没什么交情。   涂晓白干脆道:“没问题!”   兰谨修直接在当地安排了一个酒店,虽然事情是解决了,但后续还要一堆的问题要处理,还有那口石棺,也是相当有研究价值的,不过这些事就是邓洋他们特勤部的事了。   也是他们的时间赶得巧,宜山城五年一次的兰花展正好在这几天举办,兰谨修在跟司阳一起回酒店的路上随口提了一句,司阳想着,既然都已经来了,又正巧遇到了,五年才一次的规模应该不会小,那就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遇上一两株值得栽培进他小花园的兰花也说不定。   休息了一天,当天晚上涂晓白她们两就拿着两张卡过来了,虽然司阳和邓洋并不是她们请来的,但自己的命到底也是他们救的,不可能被救了之后就说那一两句感谢的话就没事了。不过她们也只是一般的家庭,自己工作也没几年,存款也不多,所以一人一咬牙拿出五万块,给了两位大师一人一张卡。五万块真的不算多,但也可以说是她们现在有的所有积蓄了。   心意这种事也不能全用金钱来衡量,面对两个女生真心的感谢,司阳也并没有推辞,不过送了她们一人一张护身符,转身就将这钱捐给了慈善机构。   现在他跟兰谨修合作的那个御肌已经差不多打开市场了,至少品牌的口碑是做出来了,本身这个产品的价格就偏高,价位摆在那儿,即便是国货,但人们还是下意识拿它跟一线品牌做比较。当固有的概念形成,这个产品的定位逼格就低不了。加上效果的确不是如今这个时代的科技可以达成的,用一句牛逼到逆天来形容都不为过。   按照之前司阳所预想的,市场上已经供不应求了,以往这类产品多半都是华夏人跑别人地盘去扫货,自从御肌的市场打开之后,现在各大专柜都能看到外国人来他们华夏扫货了,还各种断货。   这在一定的形势上也打开了部分的旅游市场,加上这些年华夏的建设的确是很不错,几乎是用十年的时间拉近了跟那些发达国家的百年距离,也打破了一些至今对黄种人还停留在长辫子粗布麻衣的形象。在各种肉眼可见的利益之下,本来就在国家上挂了绿灯号的品牌,更成了扶持的重点项目。   简而言之就是,除了买地可能差点钱,现在司阳的钱包丰足的很,于是像这样的这些‘外快’,他自然也不介意回报社会了,就当是给那些真正心善的人积福了。   经过了石镜的事情,原本邓洋就对司阳十分崇拜,现在更是彻底进化成了迷弟。要如果不是山洞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善后处理,他肯定屁颠的跟着司阳去看兰花展了。   没了那些闲杂人等的打扰,兰谨修只带了一个兼职保镖的司机去了兰花展,之前没机会,这会儿保镖总算是有说话的机会了,不过他这人吧,特别不会说话,如果别人对他有恩,那他是记一辈子的,只要有机会赴汤蹈火也要还。可是他总觉得那些感谢的话特别说出来就矫情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所以在保镖一边开车一边不时透过后照镜往后看的时候,正在看窗外风景的司阳转过头朝他笑道:“有事吗?”   保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有,之前在山洞里,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那张符箓,他就真的交代在那儿了。   司阳笑了笑:“你的命很好,早年虽然苦了些,但是个长寿的,所以不用感谢我,即便没有那张符,你也不会有事。”   听到自己是个长寿命,保镖自然很高兴,但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以后司大师有事尽管吩咐!”   司阳偏头朝兰谨修看了一眼,笑道:“你家保镖这是要拿着你的高薪来为我卖命的节奏,你不说点什么?”   兰谨修嘴巴微微抿了抿,似乎笑了笑,道:“很好。”   兰花展并不在市中心,场地距离双鱼山并不算太远,所以司阳他们从酒店出来之后,车程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也许是五年才一次,所以举办的十分盛大,看花的,展花的,卖花的都有。他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了。   整个会场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免费区,是完全对所有的市民开放,其中也有部分的兰花售卖,但价格自然不会太高,便宜的几百上千,贵点的也就几万块。可以让许多市民无门槛的认识兰花。   另一个展区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邀请函才行,而能拿到邀请函的虽然不至于非富即贵,一个小小的兰花展还没上升到那个程度,但肯定是有点身家的才会被邀请,毕竟那里面展示的也都不便宜,价格最低的也要上万,更贵的几十上百万也是有的。所以设定了门槛,否则被普通的市民撞翻了一个,那还真赔不起。   虽然他们是临时决定来看展,但几个邀请函对兰谨修来说完全不是事,因为外面的人太多了,而且并没有几个值得一看的东西,所以进入了兰花展场之后,兰谨修就带着司阳直接往内厅走去。   兰花的昂贵之处在于稀少,在不懂的人眼里,那就是几根绿色的长条叶子里开了几朵不同颜色形状的花而已。但在痴迷于兰花的人眼里,世上再无任何花卉足以与兰花媲美了。   很显然,司阳属于前者,他不过是听多了兰花的盛名,正好这次遇上了,就过来看看世界闻名的兰花到底有什么稀罕之处。不过很可惜,并没有一株值得他看上眼的。   司阳经常摆弄他的小花园兰谨修是知道的,换做以前,这个展厅里面的兰花也值得让他高看一眼,因为真的有不少可以称得上是稀有品种了,不说别的,就是这次的兰花的展王,一株整整培育了将近十年才培育出来的彩心兰。单看可能并不觉得,但跟其他的兰花比在一起,那种花中帝王的气势就显现出来了,就这一点,就对得起那上百万的价格。   不过现在他见多了司阳小花园的奇珍异草,这些兰花就觉得平平无奇了。   以他们的眼力自然不需要跟其他人一样挤在跟前去看,远远的在一旁站了一会儿,兰谨修道:“这一株是今天展场里最好的了。”   司阳看着被罩在玻璃中生怕被人碰伤,还有两个保安站在两边护着的那棵草,摇了摇头:“走吧,没什么好看的。”真的就是一株草,连他小花园里定期要整理拔掉的野草恐怕都不如。真正好的东西是有灵气的,这个灵气并不是指他们修炼所需的灵气,而是一种鲜活的生机。   就那个被玻璃罩着的兰花,整个死气沉沉,完全是空有其表,已经失去了属于植物最原本的东西,完全就是人类自行培育出满足自己各种幻想喜好的产物,他实在是看不出这棵草哪里值得人追捧了。   或许这就是横跨了一个星域的代沟吧,世界都不同,世界观自然也不一样。   兰谨修见司阳有些意兴阑珊的,便道:“那我们走吧,这附近有一家味道十分地道的炒饭,虽然只是炒饭,也并不是什么大厨之后的传承品,但味道据说是宜山城一绝,他家的卤味也挺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司阳自然点头,就在两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株被团团包围的兰花那儿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去,似乎想要将兰花给抢走,但被训练有素的保安给一把拦下。   兰花的主人看着险些遭了‘毒手’的宝贝,气急败坏道:“这哪里来的小鬼!还有没有人管管了!你们这个会场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要是弄坏了我的花,你们赔得起吗!”   那个被保安拦住要架走的少年还在奋力大喊:“放开我!姓朱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会有报应的!你的良心难道不会不安吗!你就不怕半夜被厉鬼索命吗!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了赚钱那样不择手段,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那个姓朱的老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朝正过来的负责人道:“这么大个展会,进来的人你们都不审核吗,这样的疯子你们也放进来?!”   负责人连忙低头赔礼道歉,一面招呼着一群过来的保安将那个小鬼往外赶。   那少年还想张嘴说些什么,但被保安一把捂住了嘴巴往外拖,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又哪里是这些块头魁梧的保安对手,整个就像是被拎小鸡一样给拎了出去。   姓朱的老板在展会负责人一再的赔礼道歉下,阴沉的脸色才稍微转好了一些,围观的那些人有些在小声的窃窃私语,似乎在谈论刚才那个少年的话是否可信,有些原本有些意动想要竞价购买的也被搅坏了心情,被扫了兴致自然也没了竞价的念头。有些痴迷于兰花的难得一见这么稀有漂亮的品种,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胡言乱语。   原本准备走的司阳也定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眼里灵力涌动了一瞬,随即微微挑了挑眉。他平日里不太喜欢看到太多的东西,以前在修仙界大家都是修士倒是没这方面的烦恼。不过现在这个世界凡人居多,以他的修为稍微看上一眼就能将人看的一清二楚,这样有时候其实感觉并不太好,甚至还不如一个凡人过的有意思,所以如果没有需要,他是将双眼给封住的。   兰谨修见状不免有些好奇道:“怎么了?”   司阳笑了笑:“这兰花叫什么名字?”   “叫血芯兰,因兰瓣仿佛沁血而得名。”   司阳道:“我看叫血兰更合适,我说怎么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呢,用鲜血灌溉出来的东西,又能鲜活到哪里去。” 第66章   兰谨修和司阳从会场里出来的时候,那个少年还在试途闯进去,那个保安队长年纪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为人父了,所以感觉对这个少年还挺宽容的,只是拦着那少年不让他再进,还苦口婆心的劝道:“趁着里面的老板还在忙没追究出来,你赶紧走,别在这里闹了,当心真把你闹进局里去!”   少年似乎很不甘心,抓着保安队长的手道:“你们相信我!那个姓朱的真的是杀人凶手!”   保安队长无奈道:“如果你有证据证明他是杀人凶手,那就去警察局报警,不是你这样闹能闹出结果来的,明白吗?!”   少年颓丧的松开了手,他知道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没有证据啊,有证据的话他早就报警了。   见司阳盯着少年看,兰谨修在少年身上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这才开口问道:“你想帮他?”   司阳却是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说了一句意犹未尽的话:“看缘分吧。”   兰谨修闻言微微蹙眉,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个垂头丧气坐在楼梯上的少年一眼,他总觉得司阳说的缘分另有深意,只是这个深意,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不想看到的深意。   原本他们是打算看完兰花展之后就回中都的,司阳学校里还有课,兰谨修本身事情就多,能空出这几天已经十分难得了。不过遇到这个事情之后,司阳说要再待三天。兰谨修自然留下陪着,天大的事也没有眼前的事情重要。不爱多管闲事的司阳,都说了看缘分,但现在竟然主动留下等缘分,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对于司阳的留下,邓洋自然是乐得高兴,原本他以为只是处理一件灵异事件,但是没想到封印了石镜之后,真正麻烦的事情竟然还在后面。作为当事人之一,他本身又是吃国家饭的,所以自然也要留下来参与前期的挖掘。   而这件事的麻烦在于,如果真的定论了,那么关于夏朝是否存在这个疑点就有了实质性的证据了。华夏之所以称之为华夏,那是因为在石器时代各个部落分散,以各自部落的族长为首,其中最著名的直至今日还在流传的传说便是大禹治水,也是禹打破了原有部落的禅让制度,传位给了儿子,这才展开皇朝世袭制。   在诸多古籍文献当中都能找到关于夏朝的记载,夏朝的存在这一点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想要让世界承认却需要证据。例如最著名的特洛伊之城,在被真正寻找到踪迹挖掘出来之前,即便有无数个文献记载,但这一段历史都只能被归类于传说,直到发现了这座古城,这一段时期才真正被载入历史,被世界所承认。   关于夏朝,前期曾经发现了一处古墓,被称为二里头墓,能证明那是夏那段时期所建造的产物,但里面挖掘出来的东西又跟历史文献上所记载的时期存在一些偏差,所以至今,除了华夏自己,世界上是不承认夏这个朝代存在的,因为没有具有相当说服力的证据。   而在双鱼山里,那处洞中,将堆积成山的白骨捡拾挪开之后,被遮挡的山壁也显露了出来,那满墙的象形文字,上面刻画的图文,跟二里头古墓里发掘出来的部分文字是重叠吻合的,最重要的是,那些文字保存的相当完好。这一发现可以说是相当惊人,更甚至可能改写世界历史,能让世界承认夏朝的存在。有多少考古人历史学家为了验证这一论点,呕心沥血耗尽了一生去奋斗。可想而知,这一次的发现有多么的重大。   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一个这样的山洞,没有密封,是承受不住四五千年空气的腐蚀的。总不能朝外公布的时候说我们华夏有特殊封藏技巧吧,那也太站不住脚了。不过这些事虽然不需要邓洋伤脑筋,但是还需要他暂时守在这里,以防又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此时邓洋就将山洞里的发现和进展跟司阳吐槽:“那一群感觉走路都需要搀扶的老爷爷们司阳哥你是没看到,为了一个图像的解读,差点没在洞里打起来,尤其是第一天来的时候,其中一个老教授看我们就随意的将石棺丢在一边,气得胡子差点没翘起来,那一路凶狠的数落,原本一脸兴奋跟着他来的小年轻们在后面跟个鹌鹑一样,幸亏我不是那个教授的学生,不然已经有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师傅了,再来一个脾气火爆的老师,简直不能活。”   司阳闻言笑道:“那你是什么专业的?”   邓洋嘿嘿一笑:“播音主持,以前老师说我形象好,人也很开朗,很适合这个职业。可惜毕业了之后没当上主持人,倒是吃上国家饭了,不过现在也还可以,虽然工资不高,外快也不太好赚,但我师门大,师傅有钱,给我在中都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只要管好自己的口粮就行。”   司阳觉得跟这群玄门中人相处久了之后,倒是慢慢适应了他们这群天师还要为生活奔波糊口的现状了,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人的能力一旦过于突出并且不受控制的话,国家是容忍不了的。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普通人的世界。   邓洋说着将手机拿出来,放大了几个在石棺上近距离的照片递给司阳:“司阳哥,根据一些资料还有结合石棺上的雕刻图腾推测,那些专家们说这是一个名叫黑塔部族的石棺,时间甚至可以推测到夏禹那个时期,石棺中的人应该是这个部落的族长,但是这个石棺不是葬死人的,而是一种在人活着的时候封闭了五官气感所有的一切活葬进去,然后用特殊的方式埋葬之后,能让棺中的人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直接变成不死之身。”   “司阳哥你看看这个图腾,像不像当初在假田荣背后所看到的那个黑洞?虽然伊凡她们身上之前也有黑洞,但我通过阴阳眼所看到的,只是一个浅浅的漩涡,并没有那种无尽深邃的感觉,但是假田荣身上的黑洞却让人有种真的像是接触到了另外一种空间的感觉,我之前想着,镜子自古以来就有通灵的作用,民间更是有说法,镜子在某个时刻能够连接到阴间,所以知道了假田荣的本体之后,对于这个黑洞我也没有什么联想,只当是石镜复制了人之后身上无法掩盖的异象,但是这个图腾却似乎又否定了这种说法。”   “石棺在我打开之前,应该是没有被人打开过的,那里面的尸体去哪儿了?之前我们以为那是衣冠冢,但是根据石壁上的图文,还有石棺上雕刻的字画可以确定,当时真的是有人在棺材里被下葬的,司阳哥,你说里面的人是不是通过那种特殊的仪式去到另外一个世界,那个黑洞真的就是连接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   每个世界都有他无法被追根究底的东西,哪怕在这个星球上,因灵气的稀薄道法的缺失没落,人们渐渐归于普通,从天地人的自然法则内生生开辟出了一条科学的道路,但也不能否定古人的智慧和眼界。   司阳很认同这个世界的一个科学观点,那就是人类的脑域真的还未开发出来,人这个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无论是妖也好,精怪也好,最后为之奋斗的都是朝着人类的模样来化形,那是因为人类其实才是最为接近,贴近万物自然的存在。而修炼,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脑域的开发。   所以那些古时候的人真的凭借自身的力量生生开辟了与另外一个世界相连的通道也不是没可能。但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司阳也不好评断。而那面石镜,在当初那个年代只是朦朦胧的有了自己的神智,但关于它的记忆,司阳在将它封印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根本没有关于这个图腾的。   于是只能道:“如果你觉得好奇,你可以自己去研究一下,古人的智慧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人学习的,发现和探索有时候会比直接得到答案要来的有意思。”   两人正说着,兰谨修敲门进来,也不意外在司阳的房间看到邓洋,这两天邓洋有事没事就会跑来跟司阳报备山洞中的近况,他虽然也在这里陪着,但总不能整天的粘在司阳身边,该处理的公事还是要处理的,所以就放任邓洋过来给司阳解闷了。   见到进来的人,邓洋连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谨修哥你忙完了吗?”   兰谨修对他点点头,然后朝司阳道:“也许你之前说的缘分来了。”   司阳微微挑眉。   兰谨修道:“那天我们见的兰花的主人朱国豪,前天晚上暴毙家中,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少年因涉嫌杀人被捕,现在朱国豪的一切事情都由他儿子来处理,虽然并没有直接杀人的证据,但是因为之前那个少年几次三番闹事,还曾扬言过他不得好死,所以他儿子还是将那个少年告了上去。”   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事,但邓洋所处的特殊部门也要经常跟警方打交道,一些相关的法律条例还是懂的,闻言道:“如果没有直接性的证据,这个状告是不成立的。”   司阳笑了笑:“有钱人玩法律,从来不需要讲证据。”   邓洋顿时无力反驳。   这时邓洋的手机响了,邓洋连忙跑到一边去接电话。兰谨修便朝司阳问道:“需要先将人弄出来吗?”   司阳沉吟片刻后道:“先去看看。”   兰谨修点点头:“我去安排,另外,这是我调查到的资料,那人叫李胜,自身的年龄应该是十五岁,他是孤儿,小时候被一李姓的老爹捡回去收养,李老爹平城村人,地处的十分偏僻,李胜直到六岁左右都还是黑户,后来为了上学,李老爹托了村长的关系才给李胜落户,还将本身的年龄报大了两岁。两年前,李老爹去世,李胜就跟着他们村里的一个花爹爹生活。那个花爹爹家里还有个小女孩,跟李胜一般大,小时候读了两年书,后来自从在外打工的父母再没有回来,也没有寄钱回之后,小女孩没钱读书,就跟着花爹爹一起种花,三个月之前,小女孩失踪,花爹爹在寻找的过程中摔伤了头,也没两天就走了。另外,朱国豪去参加兰展的那盆花,就是从花爹爹手里以两万的价格买的。”   司阳翻看着资料问了一句:“花呢?”他记得他们那天走之前,有不少人有意向想买,但还没有成交。   兰谨修道:“暂时还没有卖出去,朱国豪开价太高,三百二十万,有几个想买,但也想要压一压价格,现在人死了,他的儿子说是不懂兰花,免得好东西凭白被他糟蹋了,于是只要开价合适的就卖,现在还在商谈中。”   接完电话的邓洋走了过来,朝着他们道:“有个姓朱的找人看家宅,找到我一个同事头上了,那个同事手里有案子要处理,正好知道我在附近,就推给我了,不知道那个姓朱的,是不是你们说的姓朱的,反正家里也是刚走了一个长辈。” 第67章   在邓洋去朱家的时候,兰谨修也打点好了,跟司阳一起顺利的见到了李胜。大概是里面不好呆,李胜被带过来的时候整个鼻青脸肿的,看样子被欺负的挺惨。   李胜原本以为来的人是朱家的律师,在他被关进来的当天,朱家的律师就来过,说他还没满十八周岁,即便是犯罪了,法律也会从轻发落,还会因为主动认罪而减刑之类的。他虽然读书不多,但也上过几年学,也知道如果这个罪认了,那就是蓄意谋杀了,轻判重判还真由不得律师说。更何况他本身就没有犯罪,也没有杀人,他凭什么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   所以这次听到有人要见他,只以为是那个只会替有钱人办事的坏律师又来了。结果出来一看,竟然是两个长得特别好看的陌生人,李胜被狱警带着到椅子上坐下,见两人只是盯着自己看,便有些忍不住问道:“你们找我有事吗?我不认识你们。”   司阳朝他问道:“你为什么说朱国豪是杀人凶手?”   也许是眼前这个人声音太好听,问的太温柔,又或者是长得太好看,尽管不认识对方,也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李胜直觉他是没有恶意的,于是有些小心的问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司阳点点头:“信。”   李胜连忙道:“是小丫给我托梦的!她说她是被那个姓朱的害死的,还说姓朱的把她困在了那盆花里面,她想要去转世投胎,可是被困住了走不了,小丫天天到我梦里哭,说她好疼好难受,天天哭着求我救她!”   “仅凭一个梦你就信了?为了一个梦,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后悔吗?”   李胜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闻言微微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不后悔,万一是真的呢,虽然之前我没有遇到过,但小时候也听过不少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我爹走了之后,是花爷爷收留我的,小丫就像是我的妹妹,现在花爷爷也没了,小丫又天天来我梦里哭,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以后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他们。”   司阳没再多问,而是放了一个像是水晶球的东西在桌上:“把手放上去。”   李胜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依言照做了,一会儿之后,原本透明的玻璃球里面竟然开始闪烁着像是电弧一样的东西。这玩意他见过,在学校周边一些小饰品店里就有卖,手放上去据说是人体微弱的电流感应还是温度啥的能让里面起反应,手指到哪儿,里面的电光就跟到哪儿。只是他不明白,这人让他摸这个干嘛。   司阳要如果知道这小子把测试灵根的灵石当做是十元店里的小玩意,不知道会不会忍不住收回想要收徒的念头。   确定了这小子是雷灵根,虽然还有风火两条细微的杂灵根,但那都不算什么,他有的是宝贝给他把灵根洗干净。   在修仙界,五行灵根比较多,像是一些从五行中延伸出来的灵根比较少,如果条件好,那自然是天赋极佳,但就眼前这小子的条件真说不上好,虽然很幸运的拥有了雷属性的灵根,但就那两条杂灵根就能将他定为下等,在宗门里,这样的资质只能做外门杂役。   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拥有逆天资质的天才,所以这样的人还不值得用宝贝给他洗精伐髓。但在地球,能遇到一个有灵根的就已经相当艰难了。如果不曾遇到过,那他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的过下去也没什么,但既然遇到了,他也动了收徒的念头,条件可以的话那就收了吧。   一想到当初不知道有多少资质逆天的孩童送到他跟前想要拜他为师,只是那时他自觉还年轻,不想被这些因果情缘给束缚住,统统拒绝了。再看现在,收徒的条件竟然放宽到了这种地步,突然有点明白,网上那种一口老血梗在胸口的感觉是什么滋味了。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啊。   李胜见面前的人看着水晶球不说话了,感觉手继续放着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旁的兰谨修也不由得出声道:“司阳?”   司阳微微回神,将水晶球给收了回来。看了李胜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有意收你为徒,如果你愿意那便跟我走,如果不愿意,那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   李胜懵逼脸:“啥?”要如果这不是在警局里,他怎么觉得眼前的情况跟某些传销或者一些邪教那么相似呢。   兰谨修虽然有往这方面猜过,但真的听司阳说出来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虽然司阳的决定跟他无关,也轮不到他来左右,但总觉得今后司阳的生活将会被眼前这小子过多的占据。他那么小心的靠近,眼前这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要的关注。   李胜就没遇到过这种事,稍微懵了一会儿之后,小心的问道:“那我能问问您是做什么的吗?”   他的条件不好,虽然养父走了之后也给他留了点钱,但这段时间为了小丫的事情,他从村里出来,已经将本就剩的不多的钱都差不多花完了,最近几天他都是跟天桥下乞丐抢位子睡的。要不是突然被抓进来,大概一日三次他都成问题了。如果有机会学个一技之长他当然是愿意,但也不能什么都搞不清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人走了吧,再说小丫的事情还没解决,那他肯定是不能走的。   司阳道:“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做我徒弟并不是什么很享受的事情,今后吃的苦受的累将会远超过你的想象,至于你付出之后能得到什么,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这话说的太模糊了,这年头收徒弟难道不是应该先把就业前景给摆出来吗,他这根本就是两眼一抹瞎,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如何做决定。但想到自己那令人迷茫的未来,小丫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后的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花爹爹也不在了,他也不可能回村里守着空房子过,也没个地可以给他种。   各种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横竖未来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眼前说不定也是个机会,大不了情况不对他找机会跑掉就是了,反正伤天害理的坏事他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不过在答应之前,他还是想要先确定:“我不怕苦也不怕累,我还会做很多活,只要给我饭吃有地方住就够了,如果我愿意当您的徒弟,您能帮我解决小丫的事情吗?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来报答您的!”   朱家的事也不算多麻烦,甚至根本用不着他出手,不过如果这小子不提这茬就直接答应了,那司阳恐怕也会重新考虑了。愚笨的徒弟无所谓,但他可不想教出一个白眼狼来。不过人性这种东西并非一成不变的,现在看着还好,今后若是真成了白眼狼,他既然能教出来,那自然也能打的死。   徒弟收的算是很顺利,李胜也是个心大的,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也答应了。不过也许他们注定是有师徒缘的,若是李胜再多问两句或者有着什么质疑,司阳便会打消这个念头了。向来是人求着他收徒,即便这个世界的现实条件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沦落到他求着人来当他徒弟的地步。   兰谨修的速度很快,尽管心里对司阳新收的徒弟并不太喜欢,但司阳让他帮忙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的照办了。到了下午的时候,一些手续就都办好了,李胜也直接被放了出来。   本来这件事如果没有朱国豪他儿子在背后搞些小动作,李胜压根就不会被抓进去。朱国豪是死在自家的床上,当时李胜正在跟一群乞丐争抢睡觉的位子,哪怕有杀人动机,但明显没有作案的可能性,最多就是将他叫去询问一下,连收监的条件都达不到。   如果是之前,毫无背景的李胜恐怕就任由他们搓揉冤枉了,但现在兰谨修的律师团队一出来,那些跟朱国豪儿子联手搞小动作的人就意识到不好了,连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就放人了。   李胜被兰谨修从警局带出来之后,直接朝着司阳的酒店过去。看了眼鼻青脸肿脏兮兮的小子,兰谨修的脸色更冷了。   也许是身具灵根,很多方面李胜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这人十分不好惹,于是安静的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出声。不过他还是很感谢的,如果没有这人帮他,他还不知道要在里面被折磨多久。   一路跟着兰谨修来到酒店,上了电梯,李胜才鼓起勇气的小声道:“谢谢你。”   兰谨修头也不回道:“要谢的不是我,能够拜他为师恐怕是你十辈子积福都换不来的幸运,好好珍惜吧。”   李胜小心的抬头瞄了他一眼,他就说怎么从上午在警局就感觉这人不喜欢自己呢,难道是因为他也想拜师,但是那人不收?这么一想,顿时觉得他讨厌自己也的确很正常了。不过就算是讨厌自己还是愿意帮他,也是个好人了,就是冷了点。   看到鼻青脸肿的李胜,司阳微微蹙眉:“浴室里水已经准备好了,进去泡十分钟,尤其是你的脸多泡一会儿,里面的衣服也是给你准备的。”   李胜也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虽然穷,但有条件的话向来是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这好些天没洗澡了,他自己也有些受不了,听到可以去洗澡,心里都开心了几分:“好,谢谢老师!”   司阳纠正他:“叫师傅。”   李胜连忙道:“是,师傅!”   等李胜进了浴室,兰谨修见司阳叹了口气,走到一旁倒了两杯水端过来:“为何叹气。”   司阳道:“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如今世道艰难而已,人类看着在进步,实际上生活太过便利,反倒是令人本身各种退步了,资质越越来越差了。”   兰谨修顿了顿才开口:“如果不满意,可以不必勉强的。”   司阳摇了摇头:“算还行吧,就看他悟性如何了。”   等李胜从浴室里出来,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伤痕尽消,只剩满脸惊慌惶恐。大概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不过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身上的那些淤青伤痕既然就像是脏东西一样直接被洗掉了,要如果不是之前有小丫的阴魂托梦给他打了点心理基础,他恐怕直接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傻了。   “师父。”李胜谨慎小心的喊了一声,然后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不敢随便的上前。他再傻现在也明白了,他这个师傅定然不是普通人,会收他为徒说不定是因为他能在梦中见鬼?   兰谨修看了他一眼,对他脸上的伤一下子不见了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来,只是站起来朝司阳道:“我先回房间了,等下来找你一起吃饭。”   司阳点点头,等兰谨修走了之后,朝李胜道:“过来,跪下。”   李胜连忙听话的过来跪在了司阳的跟前。   司阳看着他道:“我本身并不是讲究那些规矩的人,所以那些复杂的拜师礼便免了,但是关于师门的一些事情你必须是要知道的。”   李胜跪在他跟前乖乖的听着。   司阳道:“我姓司名阳,字其玄,出自恒天宗,今后那也是你的宗门,你的师祖名讳澜星,尊号为南帝,乃是四重天大帝的修为。一些修为的细分今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你入门第一件事便是要学会如何引气入体建筑基台,等解决了朱家的事情我会带你回中都再好好教你如何修炼,你记住,恒天宗的弟子可以不惹事,但绝不能怕事,在外你不可再如此畏缩的做派,捅破了天你师傅我也能替你补上。”   从小到大,他养父就告诉他做人要本分,吃亏是福。他家条件差,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学校里,他从来不敢主动去招惹什么。小时候他就知道他是被收养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即便养父对他很好,比村里其他亲生的父母都好,可是他还是怕被抛弃,怕给养父惹麻烦。   这次完全是因为花爹爹没了,小丫也不在了,他彻底无亲无故了,为了给小丫讨回一个公道,这才完全豁出去了。反正有句话不是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他现在就是那个光脚的了。   所以突然听到有人告诉他,不要怕事,天塌了也有人兜着的时候,那股莫名涌上来的心酸直酸的他眼眶发红。虽然前后相处还不到一天,但他现在真的有种,未来有了依靠的感觉,他有师傅了,有亲人了。   看到红着眼睛的李胜,司阳无奈一笑,到底是个小孩:“不过现在我要给你改个名字。”   李胜微红着眼看向司阳,神色闪过一丝纠结,却还是乖乖的点了头:“好,全都听师傅的。”   司阳笑了笑:“你虽然不是李全亲生儿子,但他将你养育成人,你承了他的姓,今后供奉他的香火也是理所应当,因此这个李姓你便继续用着吧,名字则从胜改为则知,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这句话我希望你记住,我希望你今后能成为一个心思通透,而不愚昧的人。”   已经改了名字的李则知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自己的新名字,然后朝着司阳道:“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师傅说的那样的人的!” 第68章   在司阳他们准备去吃晚餐之前,邓洋就回来了。看到司阳身边多了个小男孩,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位是?”   司阳道:“李则知,我刚收的徒弟,按照辈分,那应该叫你邓叔了。”   邓洋:“……!”他不过是出去了一天而已,这世界是不是变化太快了?!   李则知看着眼前应该叫哥哥的人,还是听了师父的话开口喊道:“邓叔好。”   邓洋只觉得一口老血想要喷出来,他才刚大学毕业一年而已,就被一个像是高中生的小孩叫叔叔,一下子简直惊的都快要无法呼吸了。虽然感觉司阳哥应该不会这样跟他开玩笑,但还是不确定道:“司阳哥,这真的是你徒弟?刚收的?”   司阳点头:“是啊,刚收的。”   邓洋默默看了李则知一会儿,从自己包里掏啊掏啊,掏出一个大概两寸左右大小的小木牌,木牌虽然很小,但上面雕刻了一朵十分精致的桃花。又随手从包里扯了一根红绳,三翻两下便编了结,将木牌串了起来递给李则知:“事出突然,也没个准备,这个小玩意就给你当见面礼了。”   因为古人喜好将花比作女子,其中用的最多的便是桃花。尤其是对于男欢女爱之事,更是喜欢借以桃花的风雅之名,久而久之桃花就成了一种情爱运势的代表。对于桃花,现在人们的第一反应便是桃花运。但是实际上桃花更大的作用是辟邪,无论是花还是桃木,都是非常辟邪的好东西。   李则知朝司阳看了一眼,见他点了头这才双手接过:“谢谢邓叔。”   兰谨修见时间不早了,便道:“去吃饭吧。”   邓洋早就饿了,中午在朱家的招待下吃的都不知道是什么鬼,回来的路上还吃了两块饼干垫吧了肚子才好受些。至于李则知,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期,即便刚才吃了些水果,但这会儿也是肚子空空了。   司阳早就听到他们两个此起彼伏的咕噜声了,好笑的站了起来:“走吧,再不走估计你们就要饿死了。”   一行人来到餐厅,李则知很是有些拘谨,长这么大,他还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傻愣愣的跟着司阳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司阳将餐单递给他:“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李则知连忙道:“师父决定就好,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   司阳知道他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放不开,也不勉强他,于是顺着点了不少,大多数都是肉食,男孩子就没几个不爱吃肉的。兰谨修拿着餐单的手紧了紧,他也想司阳帮他点。   邓洋倒是放得很开,确定是大老板谨修哥请客,吃起大户来一点都不含蓄,反正他们修炼之人的消耗也大,本身就吃的多,不客气的点了一堆之后,见大家都点好了这才道:“我今天不是去了那个姓朱的家里吗。”   李则知顿时抬头看向他,邓洋被他猛一抬头的动作吓得一跳:“怎么了?”   司阳道:“朱国豪害死了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是他的朋友,跟他托过梦。”   邓洋一愣,脱口而出道:“李胜?”   李则知点点头。   司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给他改了个名字。”   邓洋哦了一声,所以这才是司阳哥关注朱家那件事的原因吗,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孩怎么就被司阳哥给看上了。刚刚知道他是司阳哥收的徒弟的时候,邓洋就下意识的认真看了一眼。那命数可以说很差了,无根无基犹如浮萍,命格寡淡微带煞气,这样的命格是年幼贫苦,命中还有牢狱之灾,眼带断眉,一生波折不断,寿命不长。   所以他真的很好奇,司阳哥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了?因为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这小孩有哪里值得被收徒的。不过也许是他学艺不精,只看到了浅显的表面。   知道原来他就是李胜之后,邓洋又询问了一番托梦的事情,这才道:“今天去朱家,朱文贤,就是朱国豪的儿子,请了不止我一个,还有另外两个闲散天师,不过他们一个是有点真本事,另外一个纯粹是个骗子,不过有意思的是,那个骗子比有真本事的那个看起来更像真的,说话做事那是一套一套的,要如果不是我有阴阳眼,就他那番作态我也差点信以为真了。”   听到阴阳眼,李则知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睛。之前他虽然有所猜测,但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他师父应该也是这样的天师吧,所以今后他要学的,可能就是抓鬼了。   司阳道:“结果呢?”   “结果就是,那父子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朱国豪做的事他儿子恐怕都有份参与,手上也沾了不止一条人命,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有那么明显的不在场证明,朱文贤还要将他弄进去,恐怕就是为了让他闭嘴。坏事做多了,总会遭到反噬的,朱国豪就是因阴气反噬死掉的,所以朱文贤一下子慌了,立刻转手那盆有问题的兰花,又请来天师给他看宅。”   “那个骗子大概是有一套非常成熟的背后团队,所以去之前应该调查到了不少的东西,三言两语就将朱文贤给唬住了,至于另外一个,也是个贪财的,恐怕也看出了点东西来,已经开始想破解的法子了,那朱文贤开价可不低,只要摆平了这件事,报酬整整五十万。”   “我刚去的时候他们看我年轻,以为我也是个假把式,都没怎么在意,我看出了他家的问题,根本没想过要替他破解,所以随口胡诌了几句。朱文贤大概也当我是个混江湖的,后来也不怎么热情了,倒是对另外两个上心了,那两人可能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看了一遍房子之后有了合作的意思,反正我就混了个跑路费的红包就回来了。红包也不算小了,五百块。”   正在说话间,他们点的东西都上来了,一张不算小的餐桌生生给摆满了。饿惨了的邓洋拿起筷子就吃了几口。一旁的李则知则是朝他小心的问道:“那您不管了吗?”   邓洋嚼着嘴里的东西笑道:“管啊,当然管,这可是我的本职工作,但也要分怎么个管法,先看那两个人准备怎么替他破吧,而且这事还要找证据,这杀了人,最后肯定是要走法律程序裁决的。”   李则知顿时愣住了,他以为最后的结果应该是有仇报仇的,让被他们害死的人化作鬼自己去报仇,然后天师再将鬼给超渡了,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走法律程序吗。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难道不是应该小心隐藏的吗,国家一直都在破除封建迷信的。   看到他疑惑的样子,邓洋忍不住笑道:“国家有个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部门,叫特勤部,也算是公务员了,我们呢,就是处理这类灵异的事情,但是如果是有人犯了法,我们不止要抓鬼,还要替鬼伸冤,当然坏人该移送法办的就移送,我们并不是制裁人,也不能做制裁的事情,明白吗?”   李则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感觉认了个师父之后,他的世界观要一而再的被打破了。没想到国家还真有这样的部门啊。   邓洋见他点头,怂恿道:“以后你跟你师父学了本事,也来特勤组怎么样?特勤组福利待遇也很不错的,捉鬼的时候也是一种修炼,最重要的是能积功德,你现在可能还不太了解,等你以后更深的了解了这些阴阳的东西之后,就知道功德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了。”   司阳在一旁笑道:“他还什么都不懂,你就提前挖人了?”   邓洋厚着脸皮笑道:“有司阳哥这样的师父,那以后绝对是个人才啊,我得提前替我们队长下手招揽了才行!”   这时李则知看向兰谨修:“那兰叔也是特勤部的人吗?”   兰谨修额头微微抽了抽。   邓洋刚喝了一口汤,然后一下子没控制住整个喷了出来。不过幸好他及时偏头没弄脏桌上菜。托司阳哥的福,他们全都一下子荣升为叔叔了。   因为有邓洋在,对于朱家的事情司阳自然也不好插手,不过这件事到底与李则知有关,所以司阳还是带着他去旁观了,也算是让他亲自了断这段缘。   司阳给李则知贴了个隐身符,直接带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朱家现场围观。朱家请来的那两个一个纯骗子,也许是骗人骗多了,所以见识不算少,说话做事架势足的很,一看比真的还真。至于另外一个,身上的气息的确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但也是个半桶水。不过这人要如果真的本事到家,那也不会跟个骗子合作了。   李则知忐忐忑忑的跟着司阳,一路走得无比小心,对于身上贴着一张纸别人就看不见自己这件事,哪怕已经见过脸上伤的奇迹,却还是本能的不安。生怕那张纸突然失效了,他们突然暴露到了人前,然后会被抓。   见师父就那么往沙发上随意的一坐,李则知小心的犹豫不前,司阳朝他道:“过来坐下。”   李则知惊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见朱家的人站在一旁紧盯客厅中央正在不知道跳什么鬼的一群人,见他们完全没有朝这边看一眼,似乎并没有听到师父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然后小心的坐过去。   司阳笑了笑:“放松点,他们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的。”   听到这话,李则知才小心的坐过去,看着客厅中央一个长胡子的老头子穿着一身黄色的长袍,衣服后面还有一个像是刺绣上去的八卦图,李则知小声的朝司阳问道:“师父,他们这是在跳大神吗?”   司阳道:“他们在做亡魂的超度。”   司阳说的时候,穿着道袍的道士围绕着摆放了一堆黄纸的案桌上走了几圈,黄纸上所画的是往生咒。老道士将一铜盆放在案前,手里拿着画了往生咒的符纸,一把米撒了上去之后,将符纸往铜盆里一放,那几张符纸瞬间便无火自燃了起来。   朱家只有三人在场,朱文贤和他的妻女,三人站在角落里定定的看着,见符纸真的烧起来了,一个个惊讶不已。虽然有不少关于道场的解读,那喷一口水就能喷出火之类的事情也早就被破解了,但现在亲眼见到符纸真的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烧起来了,还是感到很震惊。   尤其是在符纸燃烧的瞬间,屋内突然刮起一阵冷风,朱家三人尽管还是很害怕,但眼神却亮了不少,看来他们这次是请到真有本事的了,只要超度了那些鬼,以后还有什么好怕的。   老道士一边走着奇怪的步伐,嘴里一边念着:“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随着老道士的念咒,屋内的阴风刮的更厉害了。   李则知咬了咬唇看向司阳:“师父,以后我是不是就跟您学这样抓鬼超度的本事了?”   司阳轻笑了一声:“当然不是,我又不是道士。”   没等到下文,李则知也不敢再问了,虽然师父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很凶的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害怕。就连兰谨修那样冷冰冰的样子他其实都没怎么怕,却害怕说话带笑的师父。   不敢问以后的事情,但是眼前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他超度了亡魂之后,那些鬼是不是就没办法报仇了?小丫给我托梦说她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走不了,那她也会被超度走吗?”   “不会。”   李则知愣了愣,还没等他继续问就听司阳说:“这阴魂凶的很,这人根本没那个本事超度。”   司阳的话音刚落,摆放在客厅中间的案桌突然一下子从中间裂开,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摔在了地上,原本只是一阵阵小阴风的屋子,突然刮起大风来。   与此同时,客厅两边的落地窗也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窗帘被吹的卷了起来,轰地一声,大门也被猛地吹开。除了楼梯后面的那堵墙没有风灌进来,那股阴风直接从三面朝着客厅中央汇聚而来。 第69章   不管是那个骗子也好,还是算是有点小本事的老道士也好,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凶的场面。这年头真正的厉鬼还真没多少,华夏算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之一了,虽然不可避免的还是会有些凶残的案件发生,但毕竟只是少数。不管是骗子还是老道士,所经历最多的就是看看相,走走阴,替人叫个魂,盘盘风水之类的。   老道士能感觉出这里有些阴气,像一些大老板,为了赚钱没少做些阴私的事情,沾染些阴晦之物也很正常,他以为这次就像以前那样,随便的念一念,除除阴气就没事了,为了多赚钱,还结合那个骗子将情况说的严重一些,打算做法的时候也搞出点动静来表示情况真的很严重,却没想到这次好像真的摊上麻烦了。果然人在河边走多了,总是要湿个鞋的。   那骗子就更不用说了,他调查过这家人,儿子是搞建材的,早些年建材市场的黄金时期朱文贤生不逢时错过了,但他也算是追了点尾巴,多少还是赚了些钱。而他的父亲以前是个木匠,儿子自己开公司之后他就没有干这一行了,开始培养起了养花的兴趣爱好。   朱文贤的建材生意不算多火热,但至少没亏,维持一家子安安稳稳的生活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可是就在几年前,他们家似乎时来运转了,突然发家。建材公司越做越大,从小商品房一路换到了大别墅。而他的父亲朱国豪也在养花这一块慢慢玩出了名声,盘出了不少品种稀奇的兰花来,这几年靠着几株兰花都没少赚。   骗子调查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只以为这家人应该是养了小鬼,小鬼这东西就是个极其贪心的邪物,人们通过供养小鬼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人都是贪心的,当可以不劳而获之后,谁还能脚踏实地的适可而止,当人的欲望欲壑难填时,小鬼也只会随之越发贪婪起来,人求财,而小鬼则是要命。   所以骗子根据调查到的情况推测朱国豪是死于小鬼的反噬,而朱文贤应该也是知情的,害怕同样被小鬼害死,所以请来道士帮忙做些超度净化。他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如果让他来做,那也只是随便的跳一跳,烧一烧,反正效果肯定一时半会不可能看出来的,到时候他拿了钱早就跑路了。   不过没想到这次来了个有真本事的道士,而这个道士也是个贪心的,于是两人干脆合作,把情况说的严重点,他负责唬人,说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指向养小鬼的话,只要这家人真的做了那就绝对心虚的被唬住了。道士负责做法,搞出些动静来能更好的骗人。结果谁知道,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骗子本来是站在一旁的,一见这情况自然不会留在这里等死,在屋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拔腿就跑。可是当他快要跑出大门的时候,被一股阴风猛地一吹,骗子只觉得像是有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然后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狠狠的被打到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正在做法的老道士连忙取出符纸来,贴在了手里拿的那把剑上,嘴里念道:“三清在上,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敕!”   那符纸可能还真有点道行在上面,阴风吹来之后,老道士靠着那张符纸生生抵挡住了,至少没有像那个骗子那样被吹跑。但是他只能稳住自己,却无法向前挪动半分,更不用说跑出这个屋子了。   朱家的人早就被吓惨了,十二岁的小女孩被吓得惊叫连连,整个撕心裂肺歇斯底里了,配合着阴风和一闪一闪的灯光,整个一恐怖片现场。   朱文贤在刚才骗子拔腿跑的时候就反应极快的想要带着妻女也跑出去,但是整个人被掀翻在地,滚了好几圈撞到了楼梯上才停了下来。   他的妻子也被吓坏了,紧紧抱着女儿腿软的缩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上一刻还算是富丽堂皇的客厅,就这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变成了废墟。而惊惧惶恐的这些人并没有发现,客厅里现在只有一张靠窗的沙发还算完好,并没有被这阴风影响到。   不过李则知显然也被吓傻了,他虽然在梦里见过鬼,但那个鬼是他整个儿时的玩伴,而且小丫还是以前的样子,并没有露出丝毫的鬼相来,所以他的怕其实是后怕,做梦的当时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所以现在这个场景,在他眼里应该算是真正的见鬼了。   但司阳就在他旁边坐着,看着一下子一团乱的场景,连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李则知下意识朝他坐近了几分,有些惊慌的问道:“师父,是不是鬼来了?”   司阳道:“是啊,他们来了,胆子放大点,不管以后你是不是走这条路,遇到任何事要学会冷静。”   李则知吞了吞口水,抖着声道:“是……”   司阳看他也被吓得不轻,无奈的摇摇头,这不过是来了些阴风,他还没看过真正的鬼呢:“很怕?”   李则知很想说很怕,鬼谁不怕啊,说不怕的那是没有真正遇到过的!但是他却不敢说的太实,于是道:“有,有点。”   司阳笑了笑:“等回了中都,我给你做胆量训练,保证以后你看到任何鬼都不怕了。”   李则知顿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不想做什么胆量训练,能训练到他以后见到任何鬼都不害怕的程度,那得是多恐怖的胆量训练啊。不过随着跟司阳说了这么两句话,的确是没有刚才怕了。大概是知道更可怕的是将会是去中都之后,感觉眼前的情况似乎也没有一开始恐怖了。   他不觉得恐怖了,但客厅里的其他人却简直要被吓死了,原来真正的恐惧是会让人窒息的,朱文贤紧紧抓着楼梯扶手才没有被这阴风吹的更远,看老道士还坚挺的站在中间,连忙大喊道:“大师!大师救命!我,我不要你们超度它了,我只要你们带我离开这里,大师!”   老道士正在全力抵抗这股阴风,听到朱文贤的话很想朝他呸一口。他只是求财而已,但不表示为了钱能不要命。只要有机会跑,他管他们去死啊!   朱文贤的话喊出口没多久,阴风慢慢的停了下来,但是同时从门外,两边的落地窗外,慢慢爬进来好几个血肉模糊的黑影来,司阳见状微微有些蹙眉,因为除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个成年人,其他的竟然全都是小孩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前面那声是朱文贤和骗子同时叫出声的,后面那声是坐在司阳旁边的李则知惊叫出声的,更甚至他从乖乖的坐着一下子跳上了沙发,紧紧抱着司阳的手喊师父。他是怕师父,但他更怕鬼啊!   司阳被他喊的哭笑不得,看来回去之后胆量训练还要加倍了。   司阳虽然带着李则知隐身了,但却没有设立结界,而他的隐身对活人有用,但鬼能感觉到李则知身上的生气,所以爬进来的鬼在无差别的攻击下,也爬向了他所在的沙发。李则知整个瞳孔鄹缩,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眼睁睁看着一个一团黑影以扭曲的姿势爬向你的画面是个什么感觉,那比看到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要恐怖多了好吗!   司阳指尖一弹,一粒米粒般大小的金光打向了朝他爬来的小鬼脑门。   那小鬼惨叫一声,再也不敢造次,转头朝着朱家的人扑了过去。   一群鬼虽然是在地上爬,但那速度却是相当的快,一会儿工夫有两只已经爬到了朱文贤的身边,抱着他的腿就开始啃咬起来。被厉鬼啃咬是不会有显型的伤口的,但是那是一口一口咬到灵魂上。   骗子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脖子上戴的玉佛哭喊道:“不关我的事,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不关我事……不要过来,不要……”   虽然老道士无法对他们进行超度,但是抵挡一下却是可以的,不过随着一张张的符箓烧完,老道士被那群爬进来的厉鬼逼的一步步后退,眼见着仅剩最后两张符了,一咬牙,用手在他剑上一抹:“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老道士一念完,长剑上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老道士提气一挥,原本朝他扑来的厉鬼本能的避闪。老道士见状,趁着这个秒秒钟的间隙猛地朝门口跑去。   但若是只有一两只厉鬼倒也可能被他跑了,但也不知这朱家的人到底做了多少恶,整个屋内少说也有七八只,避开了那一两只,后面还有厉鬼直接将老道士扑倒,照着他的大腿就是一口。   “五雷使者,威猛降灵,轰天霹雳,队仗如云,速捉妖魔,捕逐邪精,吾奉北极大帝敕!”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紧紧躲在司阳身边的李则知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邓洋站在门口念完咒语之后手上的符箓金光乍现,紧接着符箓从他手里飞出,像是惊雷一般的落在了地上。   那群刚才还肆无忌惮索命的厉鬼惊的四处跳蹿,邓洋手速极快的又接连打出几张符来,将四面八方彻底的封住,保证这些鬼一只都跑不出去。   看到有人进来了,朱文贤连人都没看清,就伸着手哀嚎:“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好疼,救我,我要疼死了!”   邓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里快速的掐着手决,然后拿着八卦镜朝着四周一照,所有被他照到的厉鬼都惨叫了一声,从被鬼气驱使的阴邪模样恢复了几分神智,但一个个鬼气森森的小孩空洞着一双双大眼睛,看起来更加可怕了。   大厅里因为阴气影响不断闪烁的灯总算是恢复了亮度,李则知这才看清此时的环境。   朱文贤的妻子抱着女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朱文贤整个像是瘫了一样躺在地上脸色煞白,老道士撑着剑一个劲的喘气,但比起刚才跳大神的时候,李则知感觉他就刚才那几分钟的时间,变苍老了好多。至于那个骗子,抱着他的玉佛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感觉有些神志不清了。   再回头去看他师父,依旧是神情淡定帅的人神共愤。   邓洋环视了一圈,朝沙发那边看了看,他天生阴阳眼,能看到很多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除了这一屋子显形的鬼,他觉得沙发那边的气场有些不太一样,却又没看出什么来,确定没有厉鬼躲藏在那边,这才收回目光。   李则知下意识小声朝司阳问道:“师父,邓叔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司阳摇摇头:“他虽然是天生阴阳眼,但后天的道行还不够,看不破我的隐身符。”   李则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彻底朝他打开了。   那一边,邓洋朝着众鬼看了一眼:“可有能出来说话的?”   邓洋说完,鬼群之中唯一的成年女鬼从地上站了起来,阴测测的看着朱文贤:“杀人偿命,这是他欠我们的!谁也阻止不了,谁也不能!”   朱文贤现在才看清来的人竟然是之前他请过,却以为是江湖骗子给了个跑路费就打发走了的邓洋,见他一下子就将这满屋子的鬼给镇住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过去:“大师救我!大师求您救救我!”   邓洋看都不看他便躲了过去,然后朝着女鬼道:“人间有人间的法则,阴间有阴间的规矩,你们有冤,可以下去陈诉冤情,而他在人间所犯的事,自然有人间的法律制裁。”   女鬼听到这话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刺耳,却莫名让人感到刺心的悲伤。   “制裁?我们不需要!我们的仇我们要亲手报!”   邓洋轻叹了一声:“报了仇也只是泄了你们一时的心头恨,你们本是枉死,若从未为恶过,下一世还能入人道,更甚至还能拥有不错的人生,一旦你们如今因恨而杀人,那么来生你们便要为此时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可以跟你们保证,这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我们不需要你的保证!!”女鬼朝他大吼了一声,就在她吼完之后,她的身上竟然爬上了一道道黑色符文,衬着那一身死白的皮肤显得无比诡异。而那些原本被邓洋压制在地上的一群小鬼身上也慢慢浮现出黑色的图腾,刚刚被压制下去的阴气顿时冲天而起。   司阳看着那群鬼身上的黑色符文微微蹙了蹙眉。   邓洋却是脸色大变,鬼王,还是一群鬼王,这怎么可能呢!   在距离他们相隔了半个地球的地方,年轻而俊朗的男人看着地上几个身上突然爬上了图腾的玩偶,眸中不由得升起一抹笑意。他起身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一个玩偶十分爱惜的抚摸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玩偶黑色的图腾上一点点的描绘着,似乎是在欣赏自己满意的杰作。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手中的玩偶身上竟然产生了裂纹,然后就这样在他手里碎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 第70章   鬼王,鬼中的王者,那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成鬼王者,生前必定为一方将领,从万骨杀戮中走出来,生前便带着连神鬼都避之不及的煞气,死后方能自行成王。   别的那些战乱中的国家有他们自己的信仰,那便不说了,在华夏,至少这近百年内,是没有那个条件诞生一个鬼王的,所以邓洋小时候跟着他的师父到处历练,长大后也独当一面了多年,至今也只见过一位鬼王。   那位还是当时他师父三请供奉而来借以威势解决麻烦的,说白了就是求助上门的,然后各种奉礼好生请走的。度化鬼王?那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阎王爷都默许的存在他们有几个本事去度化。   尽管眼前这几个鬼比之他当年见到的那位鬼王弱了很多,但气息以及身上显现出来的鬼王图腾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当年他的师父告诉他,若是今后在外行事倒霉的遇上了鬼王,那一定要避让,他们老祖宗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想活命就要装乖。   可是他师父没告诉他,这鬼王还能批量生产的啊,更何况这一群看起来也就只有几岁的小孩,这,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邓洋虽然懵了一瞬,但很快的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即手持一张雷符念动咒语后朝着向他扑来的那群鬼王打了上去。   那几只小鬼不避不闪,被几道灵力转化成的雷电打了个正着。不过那些攻击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那些仿佛从身体里长出来的图腾爬过了被击打到的地方之后,原本有些焦糊的伤痕也肉眼可见的恢复了。   邓洋忍无可忍的爆了声粗口:“我了个槽了!你们特么的人民币玩家吗!”   见邓洋一来就将那些鬼全都镇住了的李则知比起刚才放松了不少,听到他这句话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以为邓洋很厉害,毕竟刚刚的出场貌似很牛逼的样子,但是没想到很快邓洋就被那群鬼逼的满屋子跑,他手上拿的剑各种砍各种刺,但是那些鬼就像是穿了盔甲一样,丝毫不受影响。   李则知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傻眼的朝司阳问道:“师,师父,邓叔好像也搞不定这群鬼了,怎么办?”   司阳幽幽道:“凉拌。”   朱文贤以为这次真的来了个厉害的,但是没想到还是不敌那些厉鬼,见邓洋牵制了几只厉鬼,他便想趁乱逃走,甚至连妻女都顾不上了。但是他才是那些厉鬼们索命的对象,谁都能逃,唯独他不能。   在他刚刚一动的时候,旁边那几个刚刚挣脱了邓洋束缚的鬼猛地朝他扑了上去,一口一口在他身上撕咬着。   鬼王之所以不好对付,除了他们本身生前带着国运煞,死后也是阎王默许的王,甚至还能直接以鬼身修行,说白了就是鬼修。   一旦踏入了鬼修道,那自然就不能与一般的鬼物相提并论了,那些祛煞辟邪的东西对鬼修来说当然就没用了。不过就刚刚雷符能在这些鬼身上打出伤痕来,那就证明这些鬼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催生而成的,只是有堪比鬼王的实力,却并不是真正的鬼王。   但即便是这样一群伪鬼王,一个两个邓洋耗也能耗死他们,可是这特么的一群,足足有八个,不谈质量,数量上自己也能被他们给耗死,这一下就难办了。   邓洋之前来朱家的时候差不多也摸清了一些情况,这朱家的作孽太多,被他们害死的人都不止一个。朱国豪手里应该有什么压制这些冤魂的办法,不过朱国豪到底只是个普通人,作孽太多总有被反噬的一天。等朱国豪因反噬而死,这些被他们害死的鬼便会立刻上门来索命了。   他算准了今天晚上肯定会有所动作,那些因为朱国豪的死而摆脱了束缚的鬼魂定然会在今晚来索命,所以他就等着来一网打尽。   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因为根本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他尽管自保的东西向来不离身,但攻击的武器却不多,带的符箓也不多,一下子就有些受限了。   邓洋想着先离开这里赶紧联系这里的同事前来支援的时候,刚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女鬼身上的图腾泛起一阵阵的黑光,整个修为像是被什么人灌输进去的一样猛地大涨。   而她并没有朝着已经被一群鬼扑在地上啃咬的朱文贤扑去,反而是朝着邓洋伸出了两只尖利的手,似乎是想要先解决这个碍事的天师,后面的仇他们再来慢慢的报。   眼见着女鬼根本无惧他手中的八卦镜和大五帝钱桃木剑,甚至暴涨的修为隐隐有些压制住自己的意思,邓洋一咬牙,从衣服里掏出一枚薄薄的玉片,这是他师父给他准备的,必要的时候扔了就跑,可以保命的。   不过还没等他将最后的保命手段使出来,一道金光从后面射来,在女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穿过了她的身体。   女鬼瞬间一声惨叫,而她身上那鬼王图腾就像是颜料,如同被水洗过,一点点的在褪去。而身上没了图腾的女鬼也整个软倒了下去,刚刚被雷符击打到的地方伤痕又再次显露了出来,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相当的惨不忍睹。   邓洋连忙抬头看去,然后就见到了不远处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司阳和躲在他身后的李则知。邓洋顿时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大喊出声:“司阳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阳会在这里,不过这简直就是救命的菩萨啊,一下子莫名有种小命得保的小激动。   另一边,男人看着手里已经碎掉的玩偶,愉悦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他将手中的玩偶随手一丢,将桌上香炉中的一个三角塔状的阴香点燃,随即便坐下不断变换着手决。   随着阴香的燃烧,其他同样有着黑色图腾的玩偶开始有了变化,身上黑色的图腾颜色越来越深,原本极细的图腾线条慢慢变粗,而玩偶的眼睛也开始闪烁着红光,像是活过来一般。   朱家,在司阳出手解决了一个女鬼之后,那些扑咬朱文贤,围攻老道士和骗子的其他伪鬼王几乎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眼神阴阴的看向司阳,身上的鬼气也肉眼可见的上涨。   在邓洋眼里,那些鬼变得更加凝实,给他的感觉跟之前他见过的那位鬼王越来越像,他再傻也知道,这些鬼背后肯定有人在操控,虽然不清楚背后那人是怎么将这些小鬼变成实力堪比鬼王的伪鬼王,但现在的形势对他们绝对是不利的。   邓洋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本多少还带了些嬉闹的神情彻底的凝重了起来,他将鬼珠重新戴回了手腕上,催动灵力在桃木剑上轻轻一抹。桃木剑上雕刻的阵纹一阵阵的闪烁着金光:“司阳哥,你先带着则知离开,我来断后,放心,虽然对付不了他们,离开这里还是没问题的,这里的事情已经太超过了,必须得联系部门的人来了。”   就算是伪鬼王,那也是一群,这些鬼绝对不能放出去一只,他必须死守在这里等着人来才行。   听到邓洋这样说,老道士挣扎着爬向他们:“救……救我……”   他本身是修道之人,只是修为不高,凭着这点本事稍微赚点糊口钱。只是没想到这次真的要栽了。那些鬼每每在他身上咬一口,他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生气流失了一分,任由他们继续这样咬下去。他恐怕还没爬出朱家的大门,就彻底被吸干了。   而躲在角落里的骗子虽然没本事,但身上戴的玉佛是个真正的好东西,很是抵挡了那些鬼好一会儿,可惜这骗子自己本身心术不正,虽然没有害过人的性命,但也着实骗过不少人。这人是有口业,业障多了,真正有灵性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保护他。所以玉佛里的那点灵性早就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会儿这群鬼也没能抵挡多久,他就被扑了满身。   几乎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听到他们要离开,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猛地从厉鬼堆里跑了出来:“救命!带我走,我有钱,有很多钱,我给你们钱,全都给你们!求你们带我离开这里!”   不过很显然,那些鬼不愿意放他们离开,一个个无比阴森的盯着这里的几个活人,一副恨不得啃肉喝血的凶残眼神,看的李则知心头发麻,一个劲的往司阳背后躲。   司阳朝着围拢过来的小鬼们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不想让我们走?正好,我也没打算放过你们。”   一群连鬼修都谈不上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邓洋虽然不知道司阳哥真正的实力如何,虽然肯定比自己厉害很多,上次在山洞里面他就见识过了,但面对这样一群堪比鬼王的存在,他心里还是打着鼓的,不过听到司阳哥这么说,还是下意识的说道:“司阳哥,他们很可能是被人控制的。”   本来这群鬼生前就受了极大的冤屈被人害死,死后又被人故意困住无法轮回超生,现在还被人当做棋子利用,实在是太惨了。所以他才想说去找同事来帮忙,毕竟如果只是将他们全都打的魂飞魄散,邓洋拼一把也不是没可能,但要镇压超度的话,那就要花更大的力气了,必须多找些人来帮忙才行。   “把这个拿好,站在这里不要动。”   司阳往李则知手里放了一个碧玉色的千瓣莲,这千瓣莲是他当初和好友天光和尚一起去沙海掏人家老窝宝库里得到的东西,据说这是魔玉炼化而来的,因为当年炼制这魔玉的魔修炼器师其实一心向佛,可惜没有佛根不说,连修炼资质都更偏魔修,不过这也抵挡不住他对佛教的一心向往。   所以这千瓣莲尽管是佛家器物的造型,但实际上却是凝粹魔气的东西,甚至可以将灵力转化为魔气。修仙界漫天灵气,一呼一吸都是浓郁的灵气,就是纯度杂质的区别,所以这东西对于魔修来说用处很大。但在现在的地球,灵气稀薄,仅靠那点灵气,根本就转化不了多少魔气。不过灵气虽少,但阴气却挺多,就比如说现在。   司阳其实对兰谨修也是挺看好的,虽然兰谨修那种体质不可能修炼他们恒天宗的道法,但他手里也有不少魔修的功法,魂府里的宝贝也多得是,供应一个兰谨修修炼到元婴分神期都没问题。可是他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全砸到兰谨修身上。   如果他本身就是魔修出身,能在这样的环境遇到这样的好苗子说不定还真这么做了,好的徒弟一个就够,这样天生的好苗子恐怕没几个魔修不动心的。   可惜他们恒天宗甚至就是毁于魔修的手里,他能不连带偏见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虽然不会刻意去收集魔气,但如果碰上了那就收集一点是一点,于他自己本身就没有什么影响的事情,如果能换来一个不错的收获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不过这就要看兰谨修到底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李则知听话的抱着师父给他的东西,尽管此刻的情景他已经被吓得有些腿软了。但是感觉师父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这才壮着胆子站立不动。   司阳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李则知立即跟摇拨浪鼓似得摇头:“不,不怕!”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却能听到声音更可怕好吗!   司阳没再管他,因为那些鬼纷纷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邓洋提起桃木剑就冲了上去,司阳一把将他后衣领抓住然后丢到李则知旁边,一伸手,手中瞬间出现一把木质的弓,不过有弓无箭。当司阳另一手搭在弓上,一道仿佛灵光凝结而成的箭刷地一下便射了出去。邓洋这才明白刚才那抹金光从何而来。   被那灵气结成的箭穿透了身体的厉鬼如同之前那个女鬼那般,身上的黑色图腾慢慢退去,瞬间从伪鬼王的实力消散成快要魂飞魄散的状态。   邓洋看的目瞪口呆,天师中不是没有用弓箭的,但他敢发誓,绝对没有人可以直接用灵力凝结成箭,关键是这凝结成箭的灵力中还带了股雷霆的气息。若非这股雷霆的力量,绝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就破除了那黑色图腾中鬼王的力量。   对这些毫无概念的李则知只觉得师父好帅,真心帅到没朋友啊,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他都有种心脏要爆炸的感觉。   那几个伪鬼王的速度很快,本来就小小一只,扑过来的时候简直快到一片残影,但他们再快,也快不过司阳直接数箭连发。   看着一群已经褪去了黑色图腾的几只鬼,邓洋神情有些麻木。背后操控的那人很厉害,这是绝对的,最起码,他还没有见过能够生生将普通冤魂催生成鬼王的存在。就刚才那几只伪鬼王的力量,足以将玄学界搅起一场腥风血雨。就是偏偏遇上了bug一般的司阳,什么风浪都没掀起来,就被灭了。   连他师父都未必能凝结出那样一支带着雷霆气息的箭,更不用说数箭齐发了,如果背后那人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灭掉的,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   那几只伪鬼王虽然解决了,但司阳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虚空一抓,已经倒在地上身体近乎要变得透明的几只小鬼随着他的动作狠狠抽搐了两下。而司阳手中顿时多了一团黑色的气团。   司阳取出一张空白的黄纸,手指在黄纸上虚空画着什么,随即将刚刚从鬼魂身上抽取出来的黑色气团打了进去,让李则知将刚才道士用过的铜盆拿了过来,将符纸丢了进去,指尖轻轻一弹,一点零星的火焰落在了黄符上。   铜盆中的黄符被带着淡淡蓝色的火焰包裹着,邓洋他们能看到符上的黑色气体随着火的燃烧一点点在减少,但是半天烧不到符纸上。   李则知紧紧抱着司阳刚才给他的东西,小心的凑过去看,不解的问道:“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司阳道:“反噬,那几个小鬼是被人操控的,身上带有幕后之人的气息,不过那人有点本事,并不是破了他的术法就能对他造成伤害,所以只能用这点气给他点教训了。手伸的那么长,也不怕折了。”   别墅中,碎了一地的玩偶,打翻的香炉,烧到一半就灭了的阴香,以及倒在地上死咬着唇极力抑制住呻吟声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心脏处的疼痛渐渐消去的男人才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看着满地的狼藉,还冒着冷汗的苍白脸上神色几乎扭曲,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华夏!” 第71章   没了背后那人搞鬼的操控,这一屋子的鬼即便是怨气浓烈,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至于屋中其他人,老道士估计还有点自己的路子,见他们将事情压制下来之后,立即往嘴里倒了好几颗丹药调息。但是他失去的那些生气可不是那些丹药能调息过来的,经此一劫,估计以后再也不敢半桶水到处荡了。   而那个骗子更惨,虚弱的趴在地上连哀嚎都嚎不出声了,惨白的脸色自是不必说,身上不知道被那群鬼给啃了多少口,反正就邓洋的阴阳眼所看到的,他那是浑身伤,都伤及内脏了。也不知道他以前靠骗赚来的钱,砸进医院里能不能让他多活个两年。   他们两个情况还算好的,朱文贤的妻女身上的阳气没有男人重,那些阴魂更容易接近,等邓洋过去查看的时候,朱文贤妻子的身体都已经冷了。   邓洋之前来的时候就见过朱文贤的妻子,那面相戾气很重,典型的就是坐七杀的命格,这类命格的人做事果断,性子暴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男人,只要压的住这样的命格定是一方枭雄的人物,可若是女人,那绝对是个女强男弱的局势。所以朱家的事,这女人恐怕掺和的比她丈夫都多。   被她护在身下的女儿只是昏迷,邓洋往女孩嘴里塞了一颗丹药,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这小女孩本身就不太干净,虽然身上没有血煞之气,但阴气极重,估计朱家赚来的那些肮脏钱这小女孩也没少挥霍。一个才十来岁的小女生,手上戴的镯子估计就要十几万了,这来源不正的钱财花多了,也难怪会沾染这一身的阴气。   至于朱文贤,要说惨吧,他好歹还活着,要说不惨吧,那真不如跟他老婆一样死了一了百了的好。那浑身上下一点好皮都没有。那一群鬼扑咬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存着想要狠狠折磨他的想法,伤口不深,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那千丝万缕的阴气却随着伤口一点点的渗透进了脏腑之中,只要他活着一天,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就要承受一天。   查看了一番现在的情况,邓洋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司阳,接下来要怎么做,他当然是听司阳的。   司阳却没打算继续折腾:“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邓洋点了点头,一旁的李则知却突然道:“师父,这里没有小丫。”   司阳道:“你去楼上左边第二个房间里把那盆兰花抱下来。”   李则知连忙照办,可是跑了两步又怂的停下了脚:“师父,我,我一个人去啊?”   司阳微微挑眉:“你还要我陪你去?”   李则知看了眼邓洋,邓洋立即扭头。   李则知一咬牙:“我去!”然后蹬蹬蹬的跑了,像是背后有鬼追一样,一分钟时间不到,又抱着兰花蹬蹬蹬的跑了下来,大概是憋着一口气跑的,一停下来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就大喘了起来。   司阳接过花,直接往地上一砸,已经被人开价到了上百万的兰花被他像是杂草一样的用脚踢开,然后在一堆花土中翻找出一个小拇指大小的木牌。   当那个木牌一被翻出来,邓洋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却一阵头疼,脑子整个嗡嗡的。反倒是李则知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满眼好奇的盯着看。   司阳在木牌上轻轻一划,邓洋感觉有股缠绕在木牌上的强大力量被破开了,那股让他头疼的气息也消散了,邓洋这才凑近看去:“这雕刻的是梵文?”   木牌虽然是极小一块,但是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体,那看起来像是梵文,不过他对梵文没什么研究,没看懂上面写的什么。   司阳道:“这应该是很古老的一种经文,最起码如今市面上所知的经文都跟上面雕刻的内容对不上号,这上面主要的意思是化魂。”   邓洋一愣:“什么叫化魂?”这个他以前从未听过。   司阳却是仔细看了一会儿才道:“镇魂自封,化怨为灵,交替换命,业障不清。”   李则知两眼蒙圈,完全听不懂。   邓洋却是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好毒的法子。”   李则知好奇的不行:“什么意思啊?这个牌子就是小丫说的困住她的东西吗?”   邓洋朝他解释道:“这木牌是千年阴木做的,这个阴木并不是指如今世面上还能找得到的那种阴沉木,而是千年铁木所制作的棺材,在古时候,这种木材所制作的棺材是给生前极恶之人,或者死时有着极大的怨气戾气以及煞气的人,为了防止这种人死后化为厉鬼来复仇,所以用这种千年的铁木来镇压,而且其葬墓形式还得用特殊的方式安葬,让死者尸骨千年不化,永世不得超生。被这样处死下葬的人可见将会有多深的怨恨,那棺材被如此怨气浸染了千年,这才能成这种真正的千年阴木。”   “朱家的人恐怕就是用特殊的方式将人杀死,并且将死者的魂魄封印在木牌内,那鬼魂日夜受着阴木的折磨,怨气自然与日俱增,木牌上雕刻的经文再将这种怨气转化变成能替人改运的力量,更狠毒的是,这种改天换运所需要的代价却被经文镇压回馈到了魂魄的本身,施法的那人恐怕半点都不沾惹。”   邓洋说着却又觉得似乎有些矛盾:“司阳哥,你说业障不清,那朱国豪为什么会被反噬而死?”   司阳道:“这个办法一般人不能用,因为自身没那个本事掌控这股力量,除非他是天师用这样的方法来改运,像朱国豪这样的普通人,能维持个几年已经算很久了,而且这经文本身就不完整,恐怕是原本就已经残缺不全了,后来被人破译填补来的,而且,如果朱国豪不被反噬,这些被镇压在木牌中的阴魂又怎么出来,不出来,那人又怎么知道自己制作的鬼王是否成功。”   邓洋闻言神情越发凝重了:“朱家的事情是从七八年前开始的,如果真的有人通过这样的邪法催生出鬼王并且能够控制他们,那就太可怕了。”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有人凭借这样恶毒的办法创造出一堆鬼王来,那整个华夏将会面临的是个什么情况。这些年随着华夏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成为别国的眼中钉,不管明面上的外交如何的和谐,私下的小动作却从未断过。但不管怎么样,凡事总是有个度的,可以说一直都在那个边缘试探,真要是闹出什么事来,大家私下也能解决,就像上次贸然入境的两个日本人那样。   可是如果有人在华夏将冤魂炼制成鬼王,这个度就太超过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走了偏路的‘自己人’,还是野心大到要上天的别国人了。   邓洋的忧虑司阳是无法体会到的,背后那人的手段对他来说就跟小孩子玩沙子似的,人家在那儿堆的累死累活的,他要是想,一巴掌就能给拍平了。   翻看了两下手中的木牌,司阳随手一翻,凭空变出一只小碗来,那白玉碗不过掌心大小,通体通透无瑕,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柔和的萤光,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那份精致和昂贵。   邓洋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露出震惊的神色。李则知却是好奇的在司阳手里看了看,似乎想要看出那只碗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司阳没管他们,将木牌放进了玉碗中,又随手撒了些朱砂在上面,那木牌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腐蚀了一样,冒起白色的泡沫,并且滋滋作响。   邓洋看着深红的朱砂中微微带了些别样的气息,忍不住道:“司阳哥,这朱砂不是一般的朱砂吧?”   司阳道:“嗯,掺了点灵沙,一克百万,白菜价。”   邓洋:“……”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过了片刻之后,邓洋突然侧身一让,一个小女孩抱着自己蹲坐在刚刚他站的位子。邓洋往小女孩身上贴了一张符助她显形,李则知见到突然出现的小丫还吓了一大跳,然后惊喜的扑了上去:“小丫!”   可惜他整个扑了个空,他可以看到小丫,却接触不到她。   在那张符箓的帮助下,小丫虚弱的魂体慢慢凝实了几分,抬头看向李则知,空洞的眼神显得十分诡异,似乎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整个声音空洞而冰凉的喊道:“大胜哥哥。”   李则知明白自己无法触碰到小丫,于是蹲在他的跟前,红着眼睛哽咽道:“小丫,你还难受吗?还有东西困着你吗?”   小丫扯了扯嘴角,像是朝他笑了笑:“不难受了,谢谢大胜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小丫才死了几个月,即便被困于阴木,但也没有被折磨太久,比起那些死了好几年的鬼魂,她的神智还算是清醒的。刚刚邓洋尝试着朝那几个鬼魂问话,可惜他们简直都快要魂飞魄散了,本身就是一群尚不知事的小鬼,想问什么都问不出来。   见小丫还能认人,于是朝她问道:“小丫,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一般人如果遇到鬼魂那肯定是不能这样问的,人死后之所以成鬼,除了是被人刻意为之的,那就是自身的执念,而大多数鬼最大的执念便是自己的死亡。这种问题一旦问了,触及鬼魂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那就整个暴走了,再无害的鬼魂也会神志不清的伤人。   不过这里有两个天师,自然不会害怕一个死了才几个月的小鬼,为了弄清楚整件事情,那只能这么问。   好在小丫的魂力估计被木牌给消耗了不少,加上她年纪小,死的时候只有对亲人的执念,对自己的反倒是没多少,所以理智尚存。   在小丫断断续续的回答中,他们大致弄清了事情来龙去脉。   朱国豪本身是个木匠,还是那种祖传手艺传下来的,并不是跟着正规学校学习的。朱国豪其实也没多大的本事,他的父辈也都是些老实的手艺人,旁门左道的方法还是朱国豪小时候听爷爷当故事讲的。   后来看着家家户户的日子越过越好,人们做房子也好,打家具也好,慢慢的都去找专业的公司,也不会找他这种祖辈传下来的手艺人了。后来又听儿子念叨木材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做了,随着信息的发展,很多东西几乎都摆在了明面上了,价格玩不了多大的水,只能拼质量拼低价。   那时候朱文贤刚结婚不久,他老婆又是个要强的,朱文贤有个小公司,不说发大财,好歹能维持个衣食无忧,可是他老婆总是嫌他不会做事,事业做不大,没本事,以后连奶粉钱都赚不到。   念叨的多了,家里自然就不得安宁,随着孩子的出生,花销越来越大,后来朱国豪动了心思,开始在家里摆一些旁门左道助财的东西。   原本朱国豪是不太相信这些的,他本身就是从破四旧的那个年代过来的,也没见过多少这类的事情,一开始也纯粹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没想到,隔了没几天,他儿子就接到了一个大单。尽管油水没多少,但好歹还是有赚头的。从那以后,朱国豪就开始沉迷这些东西了。   后来朱国豪‘走运’,在古玩市场上淘到了一个似乎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那是一个木盒,做工是相当精美,但价格不便宜,当时朱国豪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非常想要,于是不惜重金给买了下来。带回家之后就天天在家里盘玩,然后有一天,他发现了其中的暗格,暗格里面有个雕刻着古老梵文的木牌,以及一片残缺的羊皮纸。   羊皮纸上记录了一些秘法,手段邪恶狠毒,但是利益实在是太动人心了。   第一个遭到朱国豪毒害的是他一个农村老家叔爷的托孤,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一辈子没出过村,也没念过多少书,见朱家到城里发展出了一些家底,就想着自己年纪大了,也照顾不了她多久了,就想在死之前将这个孙女儿安排好,哪怕在城里给人当保姆也算是一条活路。   然后这个女孩就成了朱国豪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在朱家这个别墅里,还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一个祭坛,祭祀的是那张羊皮纸上所画的不知名的邪神,那是朱国豪发家之后自己亲自雕刻出来的,然后还有一系列的杀人作案工具。   根据羊皮纸上记载的方法,将活祭者供奉于邪神神像前的祭台上,三天不沾任何水米,三天之后先将人的血放干,放出来的血要将木牌浸于其中,而血会被木牌慢慢的吸收,神奇的是,只要将木牌放入血中,那鲜血便能一直保持着新鲜直到被吸食干净。   而尸体则根据羊皮纸上写的方式炼制成尸油,再用尸油早中晚三次的擦拭木牌,这样连续四十九天将木牌埋入栽种了植物的土中,借以植物的生机来释放被木牌转换后的力量改变运势。   将植物摆放在朝向为东的乾方位,供养三个月之后才能将木牌取出来,然后要将那盆花处理掉,最好是交给财运极佳的人,那样更加能对自己带财了,一条命可保一整年极运不败的运势。   听小丫说到这里,邓洋的脸色无比难看。整个屋子,包括小丫在内,一共有九只鬼,除了第一个遭到毒手的女孩是个成年人,其他的都是未成年的小孩。看那些小鬼的大小,恐怕小的只有两三岁,大的也就四五岁,这些小孩从哪儿来的,除了拐卖来的还能有什么渠道。也就是拐卖来的哪怕杀死,只要小心的处理好尸体就不会被人发现。   李则知已经听的受不了了,他的生活虽然很贫苦,但也算是单纯的,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更是听都没听过,看着已经变成了鬼魂的小丫,李则知擦了擦努力憋着的眼泪:“怎么就有这么凶残的人呢,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太坏了!”   司阳将已经破了邪法的木牌递给邓洋:“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干预了,你自己来处理吧。”   邓洋点点头,今天要如果不是司阳在,这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善后的工作自然就用不着麻烦司阳了。   就在他们刚才处理木牌的时候,那个骗子和老道士已经悄悄溜走了,不过谁也没空去管他们了,经过这次的伤筋动骨,怕是他们有的受了。   见师父准备走了,李则知一脸欲言又止。司阳道:“你想留下?”   李则知看了看小丫,点点头:“我想看着她走。”   司阳也没有反对,朝邓洋说了一声:“那就让他跟着你搭把手吧。”   邓洋自然满口答应,一把勾着李则知的肩膀道:“司阳哥你放心,我保证处理完事情给全须全尾的送回去。”这有可能是他们一队未来的人才,现在联络感情的机会送上门了,他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第72章   等李则知跟着邓洋忙完了回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不过这个忙完只是将小丫给超度送走了而已,虽然司阳随手就将木牌上的经文邪法给破了,但是魂魄遭受到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了,尤其是那几只已经被人炼化过的小鬼,稍微一动都要魂飞魄散了,连超度都不行。邓洋只得给他们做了一天一夜的法事,将魂魄稍微稳固了一下这才送走。   李则知也耐心的在一旁等了一天一夜,虽然小丫的情况没有那几个小鬼那么惨,但据邓洋说这样的法事对鬼魂也是有好处的,转世投胎的时候,魂魄越稳固强大,以后的身体越好。   这次的事情的确让他增长了很多的见识,看到那些鬼魂消失之前,那阴森死气的脸上突然变得祥和的一瞬间,李则知的心情是复杂的,那一下子他想了很多事,但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想,脑子有些空白,不过却无法抑制住那种想哭的感动。生命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管是新生还是死亡。以前他觉得死亡就是终点,不过现在却有种,也许死亡才是一切的开始的感觉。   一直到回到酒店,他还在这种情绪中出不来,然后看到正在和兰谨修喝下午茶的师父,李则知很是认真的问道:“师父,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变成跟您一样厉害的人?”   司阳似乎有些诧异的挑眉:“你怎么会有这样错误的认知?”   李则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傻乎乎的道:“啊?”   司阳道:“你的资质一般,回去之后我还得在你身上花些功夫改变一下体质,只能说你恰好够过那个起始线的坎,至于未来的成就如何那就看你是否勤能补拙了。”   李则知似乎有些受打击,他以为师父收他为徒是因为他骨骼清奇资质上佳,所以一眼就看上了他,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果然人不能脑补太多,这不就想太多了吗。后来李则知才知道,是他家师父的门槛太高了,以至于后来师父收的所有的徒弟都对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误的认知。   兰谨修道:“既然这里没事了,那明天回去吧。”   司阳点点头:“回去吧,再复习一段时间也要考试了,又是一年冬。”   兰谨修随着他一起看向窗外,看着路上渺小的行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来去匆匆的模样,这才十二月,就已经冷到快要下雪了,而今年的新年却在二月中旬,看样子今年的寒冬很是要持续一段时间了。   而山洞里面的前期工作也基本完成了,田荣的尸骨也可以清移出来了,对于这种非自然死亡,自然有特勤部出面通知家属。   兰谨修并没有去见田荣的父母,但却让兰玉琢帮他准备了两个灵谷寺开过光的长明灯,他打算回中都之后就去给田荣的父母点上,他没能把人救回来,如今能做的,只有替他的父母去祈福求个安康了。   司阳带着李则知回中都的时候,邓洋还留在这边善后,一下子宜山城出了两档天大的事,可算是热闹极了。山洞的事情是古遗迹的新发现,对于考古界,对整个华夏的历史都是一个进展和突破,算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但是朱家的事那就太人神共愤了,朱家地下室里除了有个邪恶的祭坛,还有一个巨大的冰柜,而小丫的尸体就是在冰柜里被发现的。其余的被朱家人杀死的那些小孩尸体在一系列处理之后,每年清明的时候借着回乡祭祖的理由带回乡下去掩埋了。本来就是个小孩,经过处理,一个小小的旅行袋就能装得下,带回去一点都不会被人怀疑。   根据邓洋从第一个死于朱家人手里的女鬼那儿询问得知了掩埋地点,这一挖就挖出了七个小孩的尸骨和一个成年人的尸骨。虽然朱家为了自家的事情不暴露出去,选择的住处有点偏,是个私密性很好的别墅区,但那天晚上的动静闹得那么大,后来又有一大堆的警察出入,想要不被人知道都不可能。   很快朱家的事情就被人曝光了出去,但是为了避免被人恶意制造恐慌,于是干脆举办了一次记者 招待会将他们所调查到的情况给公布了出去。如今犯罪的人员已经被捕,也算是对公众有个交代了。   但是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肯定是不能说的,不过这种胡诌是那些当官的最擅长的了。邪恶的秘法被隐去,朱国豪被描述成一个有着虐童癖的变态。而他的家人为了满足他的邪恶欲望,甚至帮他从人贩子手里买被拐卖的儿童。   后来朱国豪又在去山里买兰花的时候,看上了那户人家的小女孩,于是又伸出邪恶的毒手,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暴露了,被小女孩的哥哥发现了。于是小女孩的哥哥寻着蛛丝马迹一路找到了朱家,还曾不止一次的大闹过。   可是当时没有人相信他,还是一个路过的老刑警见状起了疑心,于是帮着他调查,结果这一调查就查出了这么多的东西。而朱国豪得知自己的事情败露,就生生自己把自己吓死了,而他的儿子对于父亲所做的事不但一清二楚,同样还有份参与,以及最后的善后,现在已经被捉拿了。   这件事的行径已经相当的恶劣了,尤其是还涉及到了拐卖儿童这一块,那简直就是国人不可被触碰的底线。不过虽然罪证确凿,但还是要根据一些程序来定案,所以一时间还没个结果,不过这件事曝光之后,几乎所有的民众都在要求死刑。   当然网络上还流传着另外一种说法,说是被朱家害死的那些孩子亲自来报仇了,所以事发当天晚上才会阴风阵阵,整个朱家明显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毁成废墟的。不过这种说法只是网传,并没有得到证实,当然也不可能得到证实就是了。   回到中都之后,司阳家的鬼仆们对于司阳新收的徒弟很是好奇,一个个当是稀奇一样的围观,弄得李则知整个手足无措。小福子更是看着这个跟自己一般大少年,噘了噘嘴,朝着司阳问道:“那主人,我们该怎么称呼他啊,叫少主人吗?”   司阳道:“叫名字。”   他对于这种阶级制度并不怎么感冒,至于鬼仆对自己的称呼也没怎么纠正是因为希望他们形成这种主次的意识,而且以前在恒天宗,他也有一群草木成精的奴仆称呼他主人,所以这个称呼他也算是习惯了。不过对于李则知,那自然是叫名字,又不是他的儿子,叫什么少主人。   从梦在一旁道:“那便叫则知少爷吧,毕竟是主人的弟子,理应有所区分的。”   李则知连忙摇手:“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什么少爷,他一个连地都没得种的一穷二白的小子,哪里能担得起这样一声称呼。   不过师父的家真的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那么漂亮的大房子,还有那么漂亮的大花园,他还以为是要跟着师父去个什么深山里修炼呢。   不过司阳却没给时间他去适应新的环境,直接将他拎上了三楼。   鬼仆都在一楼,因为一楼的房间里司阳布下了养魂阵,对他们自身的修炼也是有好处的,二楼如今只有他和沈然住,沈然虽然挂着鬼仆的名头,算是借着他的名义留在了这里,但他们实际上并不存在主仆关系。   他收留沈然一是因为能够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修炼成精着实不易,而且他也正好需要有人帮他打理一下对外的事物,再就是他算到沈然身上似乎有一个今后会跟自己有关的契机。   至于三楼,那相当于司阳的修炼场了,有一个房间是未经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去的,就连鬼仆和沈然都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情况。   司阳带着李则知上了三楼,一进房间,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那是真正的另外一个世界,有山有水,有一望无际的空旷草地,有一座巨大的宫殿,直把李则知看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简直怀疑师父家里有个任意门,能穿越到别的世界!   司阳带着他朝宫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这里是修炼场,今后你就在这里修炼,这座宫殿中供奉的是你是师祖,现在我带你进去拜祭一次,以后若是无事,你就不要随意进去打扰了。”   李则知连忙小心的跟上:“是。”   李则知以为师父说的供奉应该是牌位或者画像之类的,却没想到竟然是一道虚影。虽然那虚影活灵活现就像是真人一样坐在那儿,但幸好只是看着像。   拜祭了师祖,司阳又带着他去了偏殿:“关于如今道法的种种,我们师门的特殊性,以及你真正要学的是什么,全都记录在这个玉简当中,现在我要给你洗去你身体里另外两个废灵根,等你能够引气入体之后便能解读这玉简中的内容。洗精伐髓的过程中不会好受,不过你如果撑不下去,那也证明了你虽然身具灵根,却无缘走这条路,你我之间也没有师徒缘,届时我会将你另做安排,也算是不枉相识一场。”   李则知咬了咬嘴唇,带了几分倔强:“我一定能撑过去的!”   司阳似乎笑了笑,随手一指:“脱光了去池子里泡着吧,不管身体有多疼,都不可以离开池子,在你洗精伐髓的时候我会在你识海里注入我恒天宗的心法,并且引导你修炼,这是最佳的修炼时机,以后若想有所成就,就把握好机会。”   李则知点点了头,然后快速的脱光了自己跳进了池子里。那池水不冷不热,泡进去的瞬间相当的舒服,那种舒服是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一点都没有水压的那种沉闷的压力感。   “张嘴。”   李则知连忙听话的张嘴,然后嘴里被丢进了一颗药丸子。那药丸子入口即化,李则知当时还想着,他在池子的正中央,距离师父有点远呢,那么小拇指大小的一枚丸子竟然准确无误的丢进了他的嘴里,师父打篮球肯定超级厉害。   司阳随即又往池子里丢了几株像是花草的东西,丢进去的一瞬间就消融于水中了。正在李则知惊讶的时候,就听司阳道:“闭上眼睛老实呆着,我让你起来的时候才能起来。”   李则知连忙点头,在他闭上眼睛之后,司阳将一抹灵光打入他的识海中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很快,李则知就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水深火热,什么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在李则知接受脱胎换骨的洗礼时,司阳并没有一直等在旁边,这个地方虽然是凭借阵法创造出来的一个独立空间,但已经与他的神识融合了,所以李则知在里面的一举一动他都能一清二楚。更甚至他还能幻化出一道虚影来教授他功法,并不需要本人亲自守着。   见到司阳从楼上下来,小福子连忙捧着一张小卡片去邀功:“主人!这个月网店赚了好多钱,几乎是上个月的一倍还多!”   司阳闻言一笑:“可是将家中一月开支赚回来了?”   小福子顿时脸一红,嘿嘿讪笑了两声,然后默默低下头:“没有,还差点。”   虽然他们一屋子的鬼,生活上几乎没有什么特殊的需求,主人的那一个养魂阵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堂了。可是家中的开销也着实不小,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鬼,每年也没个人供奉,还被困在宫中离不开,鬼节的时候那些孤魂野鬼还能去抢到点东西吃,他们连吃的都没得吃,可不是馋死了吗。   所以家中别的东西不多,饮食这一块当真是各种极致了。加上本身胖大厨又是御厨出身,以前皇帝那讲究多了去了,放在现在这个各种便利的新时代,那只有更精致没有最精致,一遇到当年他没有见过的食材,那就是各种沉迷钻研。   所以小福子经过沈然的点拨之后,就专门开了一个新的美食网站,直接在符箓网上挂一个链接,售卖每天胖大厨多做的那些食物。   符箓的配送是主人跟活人公司签订的协议,他只用将单子整理出来然后统一送去快递公司交给他们就行了,一天只跑一趟。如果有人加急的话,那自然就是他亲自去送了,鬼的速度保证你刚付款下一秒符箓就到你家门口了,不过这个加急的配送费不便宜就是了,毕竟符箓能要加急的那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他还要冒着危险去送呢。   而食物那就不一样了,出锅之后什么时候吃,对于细致的人,耽误一分钟那就是不一样的口感,而且这个主人没有跟活人的公司签订,于是只能他每一单亲自配送了。不过好在主人有能耐,将网站全部更新升级了一下,当那边下单打钱过来之后,他们就自动形成了一种契约,他只用寻着下单人的气息飘过去就行了,就连疾速符都省了。   在如此高速度的配送下,在胖大厨精湛的手艺中,那些但凡吃过的就沉溺美食无法自拔了,收益那叫个日渐上涨。   那些食物都是胖大厨做着给他们自己吃的,不过是从他们的口粮中抠出来的一点,所以价格不算低,但也不算太高,例如一盒五福团子只要288,还包配送的,多划算啊。   不过家里每个月光是食材都是几十万的花销,这真的一点都不夸张的,那些顶级的食材厨房里整整有四个大冰箱两个大冰柜的装,他管理的那家小店,暂时可能还没办法将这个消耗给拉平。   家里一群吃货司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虽然平日里是住校的,但周末也会回家住两天,他从宫中特意找了个御厨来当厨师,不也是为了享受这点口腹之欲吗,既然收了这群鬼仆,在这点小事上给点纵容倒也无妨。而且他们也不是纯粹的消耗,这不是从中找到了赚钱的方法,也算是一种平衡了。   于是司阳也不吝啬的鼓励道:“那你加油,争取早日承担起家中衣食住行的大梁。”   小福子觉得这是主人交给自己的重任,立即满血复活斗志昂扬道:“主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把小店壮大的!”   司阳又将从梦叫来,让她给李则知打点一下,光是一年四季的衣服都要重新添置,更重要的是一些规矩礼仪都要教。   在修仙界,一些天赋卓越的弟子都是世家传承,即便有草根出身的,被师傅带在身边教个几十上百年,耳濡目染之下基本的礼仪气度那也是有的。   不过他没那个耐心一点点的教李则知这种东西,所以家中最重规矩的从梦自然就成了适合的人选。不求能将李则知调教的如何气度不凡,最起码进退有度待人接物大气自然。   而李则知这一洗精伐髓之后就直接被司阳带着入定了,李则知不是他那个世界的人,对于修炼这种事根本就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所以司阳只好在识海中手把手的教了。   得知司阳竟然收了徒弟还特意提早下班的沈然一再的扑空,连着一个星期连徒弟的影子都没见到。要如果不是司阳亲口说了的确收了徒正在楼上学习入门心法,他简直都怀疑大家联合一起骗他。   又一个周末,司阳一回家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单鹤轩,以及可怜兮兮的缩在沙发角落,抱着一颗差不多有他半个身子大的苹果正在啃着的……龙猫。 第73章   见到司阳回来,从梦向来是第一个迎上去的,接过外衣和背包,又连忙奉上茶水,见司阳坐下之后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这才转身去忙别的事。   单鹤轩连忙起身问好:“司前辈,冒昧前来,打扰了。”   司阳笑了笑:“你也别这么拘谨,大家都是年轻人何必搞老气横秋的那一套,就连你们那儿的邓洋都叫我名字了。”   单鹤轩的生活向来是简单的直线,跟鬼打交道比跟人打交道多得多,对于一些人情世故要说不懂自然不可能,否则在政府机关单位又怎么可能爬上队长的位子。要说十分擅长那更不可能,不然他们二队就不会是整个部门资源最垫底的存在了。   他最多的就是恪守本分懂规矩,并且向来是辈分分明。别的地方或许是凭借年纪看辈分,但是玄门这一块,从来是靠实力说话,哪怕司阳十分的年轻,甚至年纪还要小自己将近十岁,但修为在那儿,那就是前辈。   不过这已经不是司阳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他如果再固执的遵循玄门礼数,恐怕就是无礼了,于是只好顺了司阳的意思了。   司阳招呼单鹤轩重新坐下之后,看向正吭哧吭哧啃苹果的龙猫,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沈然眼珠子一转,看了看司阳又看了看单鹤轩,叹了口气,抱着苹果转了个方向,他也不想啊,当众之下被打回原形,他也觉得很丢脸好吗。   单鹤轩以为沈然变回原形之后就不能开口说话了,于是解释道:“是日本人。”   司阳微微蹙眉:“是又来了一群,还是当初那些人还没走?”   单鹤轩抿了抿唇,神色微微冷了几分:“应该说是投靠了日本人的华夏人。”   正吭哧啃苹果的沈然突然气愤道:“就是汉奸走狗卖国贼嘛!什么华夏人,那种人才不配称为华夏人!”   沈然这人就是那种闹的起来,静得下去的,装腔作势的时候靠着那张能迷惑人的脸还能假装一下男神,但熟悉之后便会发现他就是个偶尔有些小成熟,但实际上还是个大男孩的性子。这种性格的人通常会比较爱面子,沈然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他本身的声音是比较温润清亮的,光听声音就让人觉得应该是个暖男,但是现在变回了原型之后,一开口竟然变成了小孩子的声音,感觉像是十一二岁的少年还没变声时的那种稚嫩。   所以沈然气呼呼的开口之后,就懊恼的将脑袋一缩,用两只短短的前爪捂住了嘴。   单鹤轩似乎有些诧异,大概是没想到沈然变回原形之后声音的差别这么大,虽然是他带着变回了原形的沈然回来的,但是一路上沈然都是闭嘴不出声,于是难得情绪外露的多看了他一眼。   本来对于沈然突然变成一只龙猫这件事他还没缓过神来,对于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妖这件事,他们即便相信,但除了西方的蝙蝠精之外,在华夏地区还没见过修炼成精的妖。   要如果不是知道沈然是司阳的人,作为建国之后首个发现成精的妖,那他肯定是要带回局里去的。所以发现沈然一下子变不回人,他只好亲自给送了回来,顺便也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前不久他们才以日本阴阳师杀了他们华夏天师这个名义,向日本敲来了不少的好东西。   司阳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的解释了一句:“妖的寿命跟人不同,漫长的很,他也就百来岁吧,在妖界只能算是个未成年。”   沈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司阳,似乎有些疑惑他对妖精怎么也了解的这么清楚,但一想司阳这人处处透着神秘,知道这些似乎也不足为奇。不过还是忍不住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我快成年了,最多这一两年就能成年!”   不过他这句辩白没人在乎,因为单鹤轩很快便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到现在都还在追查着校园碎尸案的凶手,自从上次司阳辨认出那黑色粉末是个什么东西之后,他就有了很多种猜想,其中最严重的可能是背后有人通过某种神秘的力量制造出了一个或者很多个能够收集人类生气精魂的器具,通过邪法的传播,引诱意外得到那种东西的人走向歧途,做出丧心病狂的谋杀。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有厉害的天师在背后所为,将普通人当做棋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整个华夏这么大,如果不尽快的调查到源头,只一味被动的在人犯了案之后才能有所行动,那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不过这也是他最坏的猜想,还有可能只是某个人意外得到了寄居了某个邪神的古物,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惜犯下重罪来供奉邪神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在有限的线索中,单鹤轩只能每天带着罗盘到处排查,于是很凑巧的就遇到了正在跟人打斗的沈然。   与沈然打斗的是四个青年,头发染的花里胡哨,穿着上看起来更像个街头混混,但是一个个的身手却明显是练家子。尽管他没搞清楚眼前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沈然的招式间已经动用了灵力,而那群人抵挡的游刃有余,而且其中一人手里竟然拿着一个法器,这明显就不是普通人之间的恩怨。   见此情景,单鹤轩立即上前,不管他们有什么私人恩怨,这大庭广众连一道结界都没有设下就打的如此肆无忌惮,如果被普通的市民看到或者被人发到了网上,那又是一堆的麻烦。   更不用说,约束鬼仆,保护已在他们部门记名了的天师的鬼仆也是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不过显然那群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张狂,在他表明了身份之后,不但没有丝毫收敛,更是直接露出了杀意。   说到这里,沈然也不知道是因为已经暴露了还是对自己的声音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憋着了,气呼呼道:“这傻子简直就是一根筋!也不看看人家手里的那是法器,他拿个破剑就冲上去跟人干,这不是以卵击石吗!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应该立刻退出去然后叫人来,在咱们的地盘,那人不是分分钟就来了吗,我说我断后,好歹还能撑一撑,他非不听!”   见单鹤轩低头看自己,沈然努力的瞪大眼睛以表示自己对他的不满。那龙猫的眼睛能有多大,瞪破了天也跟个大号的老鼠似得,倒是那两只气得都立起来了薄薄的大耳朵存在感更强。   司阳也忍不住在他那气到飞起的耳朵上看了一眼,太抢戏了,然后才问道:“然后呢,你都被打回原形了,这是打输了所以逃回来了?”   沈然哼哼道:“我们才没输!不过也没赢就是了,反正那群人也没讨到什么好。”   单鹤轩道:“他们似乎对我们的特勤部很了解。”   一般在外若是处理这种非常人的事物,像他们这样的政府部门,首先自报家门是最基本的流程,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而那群人只是听到他说特勤部单鹤轩,就直接说出了他是二组队长的身份,还说如果能杀了一个队长,那这一票就更是赚到了。   后来他们自然是打了起来,那四个人本身就是下了杀心,招招致命无比凶残,其中一个手中还有一个厉害的法器,那是个像是金刚杵的东西,有成年的小手臂长,一头是镂空的圆,里面有个泛着灵光的水晶石,另外一头无比的精尖,雕刻着一条盘龙,栩栩如生。   那金刚杵灵力强大,他手中的剑对上去可以说是不堪一击,若非他用灵力护着,用不了几招他的剑就会变成一片片的碎铁。   虽然他们是一句带过的说,但司阳也能想象当时的情况,即便单鹤轩的实力不错,但还没到能与法器抗衡的程度,武器上的差距就已经让他们很吃亏了,对方能够驾驭住法器证明修为也绝对不差,他们两个能够全身而退已经算是很好了。   沈然道:“那群人是铁了心的想要杀我们,之前可能是看我一个人,连结界都懒得设,结果他不看情况的冲了上来,那群人立刻布下结界把我们困在了里面,最后要不是我拼尽全力冲破了结界,真就被那群人得手了!”   单鹤轩闻言也跟着点点头:“的确,这次的事情真要感谢沈先生,若非沈先生冲破结界,我们怕是难以脱身。”   听到单鹤轩这么说,沈然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用短短的爪子挠了挠脸,有些小害羞道:“也不能这么说,你这完全就是被我连累的,真要说谢谢也该是我谢谢你,要如果不是有你帮忙,我想要脱身也难。”   司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他们两个相互谢够了才开口:“那你又是怎么被打回原形的?”   沈然连忙道:“还不是上次那个枪!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克制妖力,我破开了结界,又一大堆的符箓丢下去之后,挡住了他们一会儿,明知继续打下去就是我们吃亏,那我们当然是赶紧跑啊,结果就在跑的时候,我又被那玩意给扎了一针,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他才不会说,最后是单鹤轩用疾速符带着他离开的,结果半道上他就变回原形了,然后在单鹤轩极其诧异以及惊讶的目光下,将他塞进胸口的衣服里给兜回来的。   反正他这次是暴露了个彻底,抢救都抢救不过来了。   单鹤轩看向司阳:“司……司阳,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群日本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司阳笑了笑:“还能有什么目的,目的当然是妖丹啊,一只能够成精化形的妖,整个华夏也没几个,他这是因为还没成年,有时候控制不住妖气,所以才被人发现,对于普通人来说,妖丹简直等同于长生不老药,妖的寿命漫长,全是因为妖丹中的妖力,妖力充盈,那自身就强大,妖力枯竭,那妖自然就死了,不过妖离了妖丹会死,但妖丹离了妖却不受影响。”   司阳说完看向沙发上的那只龙猫:“所以你在别人眼里就是堪比唐僧的不老肉,别说日本人了,如果被到了寿限不想死或者渴望长生的人得知你的存在,你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安全。” 第74章   关于日本人要抓他的原因,沈然心里大概也猜想到了,他除了身体里多一颗妖丹,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值得人如此大费周章的了。关于妖丹的事,小时候他爷爷也跟他说了不少,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山里的妖精不少,虽然化形的不算多,但很多都开了灵智。   不过后来环境越来越差,好多妖就连化形都没那个条件,有的误入歧途,靠着吸取人类的精气修炼,然后被天师当魔物给灭了,有些因为灵气稀薄妖力的消耗入不敷出慢慢的修为退化,也不知道最后结局如何了,反正大家都很惨就是了。   爷爷说他身上有父母留下的大功德,这才有机会化形,要好好的珍惜,好好做妖千万不能走入歧途。沈然小时候问过爷爷很多次,他的父母在哪儿,做了什么大功德。不过爷爷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后来就连爷爷也走了,他不知道他的爷爷去哪儿了,就在爷爷给他安排好了人类的身份之后就走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爷爷在哪儿,还在不在。   所以从司阳口中确定那些日本人果然就是冲着妖丹来的,沈然直接往沙发上一趴:“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要回到深山老林里去躲起来才行啊,感觉我就是个行走的唐僧肉,这次是我符箓带得多,砸也砸出一条活路来,可以后不能次次都靠符箓吧。”   说着更是心头起火:“那几个围攻我的都是华夏人,不过他们的招式似乎有些不伦不类的,手决偏向日本的阴阳师一道,但却又没有式神,还用我们华夏的符箓!日本人真是狡诈啊,估计就是利诱了这些人,给了点外门的甜头,真正阴阳师的东西却又不教,还让他们给卖命。那些日本人入境需要报备,这本身的华夏人在华夏为日本人做事不就肆无忌惮了么!”   单鹤轩道:“日本那边也有我们的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收买的,就看开出的是什么条件了。”   司阳忍不住笑道:“你为什么第一个念头是躲起来,而不是好生修炼,要知道你们妖修是化形不易,一旦化形那便是天道的宠儿,人类修士尚且还需要苦修才能出人头地,而你们这些已经化形的妖修哪怕就是睡觉呼吸那也是不断的在增长修为,实力强了,还怕那几个日本人?一个不高兴,掀翻日本岛都只是抬抬手的事。”   沈然吞了吞口水,眼冒星星:“真的假的,我爷爷从小告诉我要小心低调,不能跟人类硬碰硬,我们就是夹缝生存的异类,想要活下去就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才行。”   司阳看了沈然好一会儿,才道:“可能对你有点难度,就你这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原形,除了修为,原形也是很重要的。”   沈然怒了,整个直起身时站立起来:“司阳!你不能这样种族歧视的!这是不对的!”   单鹤轩在一旁微微抿唇道:“关于沈先生的事情,我会保密,只是日本人那边一而再的动作,恐怕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沈然也叹了口气:“我总不能一直躲着吧,可是修炼也不是一日就能升天的,这也太憋屈了。”   沈然叹完气,又忍不住期期艾艾的看向司阳。司阳道:“你呆在这儿即便是日本最厉害的阴阳师来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如果出了这个院子,那就是你自己的路,就与我无关了。”   沈然自然也知道,司阳跟他无亲无故的,能够让他留在这里保命就已经非常仁慈了,再要求多了那就过分了。   “我不是说那个,司阳,你会修补剑吗?”   单鹤轩闻言看向沈然,随即道:“不用,我还有别的。”他的剑即便材料用的不是一般的铁,还经过特殊的开光供奉,压制一般的厉鬼不成问题。但是对上法器那就犹如废铁了,哪怕他努力用灵力护着,但还是没能撑下来,已经有了裂纹无法再用了。   沈然连忙道:“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为我,不管怎么说,总不能我全身而退了却让你损失惨重吧,我看得出来你很爱惜那把剑,要是能修的话那就最好了。司阳,你能修吗?你要我做啥你尽管说!我给你做工抵债,我寿命长着呢,给你做个百年的免费劳工都没问题!”   司阳轻声一笑:“百年,你的身份如果藏不住,那群对你觊觎的日本人不解决,你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更何况,谁说你全身而退了,你没发现你已经变不回人了吗?”   沈然悚然一惊,下意识想要找理由安慰自己:“这不是被那个针扎着了吗,等药效退了,我再修炼修炼,妖力回来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上次你只是被划了一道口子,沾染了一点药力,所以恢复的很快,这次你应该是被打个正着了吧,那药可是一点都不浪费的全都打进了你的身体里了。”   这一下沈然真的有些懵了,一直还算淡定的情绪也忍不住慌乱了起来:“那,那会怎么样啊?我变不回人了吗?司阳,老大,你帮我变回去吧,我还要给你买山头种地呢!”   司阳轻啧了两声:“买山头这件事我可以交给岚裳,要是岚裳忙不过来,我再把靖柔派出去专门处理这件事也行,这么小一个院子,从梦一个人打点也绰绰有余了。”   沈然这下彻底坐不住了,那肥胖的小身子身姿倒是十分敏捷的从沙发这边一下子跳到了司阳的身边,两爪子可怜兮兮的抓着他的袖子,小黑豆似得眼睛巴巴的看着他:“老大,老大求你再爱我一次!”   司阳摇了摇头,一伸手,指尖抵着那个小脑袋用力一戳,将沈然戳的直接翻了个跟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药里面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只能通过你自己的修炼慢慢排解掉,如果我用外力帮你拔除,那对你的修为也会有影响,不过排解的话也用不了多久,你修炼勤奋点,个把月应该就能恢复了。”   一听不是以后再也不能变回人了,沈然很是松了口气。可是一想个把月的时间都要保持这个样子,整只龙猫都忍不住萎了。但他还惦记着单鹤轩的剑,于是一骨碌的爬起来又屁颠的凑了过去:“那剑,能修吗?我,我用千年人参换可以吗?真正的千年人参,一支不够就两支,三支,我把能找得到的都拿来跟你换!”   千年的大树如今都是重点保护的古文物了,更不用说千年的人参,那几乎就是个传说。市面上有的最多也就百年而已,稍微好点的可能有个两三百年的,只有真正传承了上千年的玄门世家说不定还可能有这样的珍藏,但那么珍贵的东西,有个一支恐怕都供奉起来了,两三支就单鹤轩所知的,几乎是不可能。   人参这东西对司阳来说其实就跟普通人吃萝卜没什么区别,别说千年,就他现在的修为,万年的人参对他的作用也不大。但在地球上,千年参应该算是不错的东西了,修补剑对他而言也只是随手的事,用千年参当报酬也算合理,于是便朝沈然道:“行吧,虽然作用不大,用来熬个汤也算是补品了,你先拿人参来,你拿来多少,我就看给他修到个什么程度。”   沈然啊了一声:“那我拿一支来你就只给修个一寸两寸吗?”   司阳笑道:“修剑容易,如果只是把他的剑原封不动的修好,一支人参就够了,如果想要加强点,那就看你能拿多少了,拿得多,我这里添置的材料就多,这交易公平吧。”   公平公平,这当然公平,不过沈然却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道:“我会努力去挖参的,不过不用全部用来给他修剑的,我挖到多少都给你一半,当是谢礼了,吃你的喝你的还住你这儿,之前我是没想到人参这一茬,不然我早就去挖来送给你了!”   他记得山里似乎还有其他的好东西,反正这次如果能顺利找到的话,那就都带出来好了,司阳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也是要修炼的,他还收了个徒弟,虽然自己还没看到他的徒弟,但这些都是消耗。不管司阳看不看得上他的那些东西,那也算是他的谢意了,最起码,以后蹭吃蹭喝能够蹭的脸皮更厚些了。   司阳却是看向他:“你就这样去挖?用你那两个小短爪子?”   沈然看了看自己,难得没有反驳司阳的话,他现在的形态的确不太好,于是转头看向单鹤轩。   最后单鹤轩带着龙猫沈然走了,司阳还很贴心的亲自动手封住了沈然身上的妖气,只要他不开口,在任何人眼里那就是只宠物龙猫。虽然如果一直呆在他这儿肯定是最安全的,但那些日本人恐怕还没猖狂到直接到特勤部去抢人的地步,他们可以围杀落单的单鹤轩,但应该还不敢主动去挑衅,否则事情定然就上升到国际纠纷了。   因为司阳封了沈然身上的妖气,加上冬天衣服穿得本就不算少,所以沈然是被单鹤轩揣兜里带走的。在他们的车子开出小区之后,一个停靠在路边的车里,一群像是混混的小青年看着手里的屏幕道:“没有妖气,那小东西应该被那个特勤组的送回来了。”   坐在副驾驶上戴着墨镜的青年看着这片出了名寸土寸金的别墅区,冷冷的问道:“查清楚那人的背景了吗?”   刚刚拿着仪器探测妖气的人道:“工大大四的学生,不知道师承何派,但似乎有两把刷子,当初日本那两个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后来整个人都废了,带回去之后大阴阳师樱井文仁亲自出手都没能治好,除了我们这边,还有另一拨人同样在调查,但只能调查到一些明面上的东西,那个叫司阳的家伙也没个亲戚,不过好像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正坐在小花园里泡茶的司阳看着茶杯中的花骨朵渐渐泡开了,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靖柔从一旁端了一份刚出炉的小点心送了过来,司阳朝她问道:“会弹琴吗?”   靖柔道:“对七弦琴略懂一二。”   靖柔一说完,在石桌上瞬间便出现了一把古琴,司阳道:“去吧,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靖柔微微福了福身子:“是。”然后将桌上的古琴抱了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教人做人,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宫里出来的,生前最擅长的吗。 第75章   大冬天的,一个面容秀美的少女穿着一袭薄薄的淡蓝色纱裙抱着一把琴走来,及腰的长发随着走动间带起的微风轻轻飘动着,背景是空无一人以及一眼看不到头的街道,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诡异。   守在小区外的那辆车见到那女子朝他们走来,看了眼贴在车上的符箓,他们原本停留的位子就不起眼,又特意贴了符箓,一般人都直接忽略掉他们了,这既然来了个不一般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恐怕他们已经暴露了,来的很有可能是司家的人。   四人中明显年纪最大的领头人微微眯了眯眼:“开车走,现在不宜对上。”一边说着,一边将法器拿在了手里,对于尚不知底的敌人,他向来是报以最大的戒备来对待。   驾驶座的人立即启动车子,可是车子死活无法发动,而那个抱琴的少女已经近在咫尺了。   那四人既然能给日本人在华夏卖命,本事多少还是有的,再加上手中还有一个法器,不说肆无忌惮,但着实也没把华夏的天师放在眼里,当然除了那些很久没有出过山的那些个老不死之外,年轻一代的几乎就没个能看的。见女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站定,车子又显然被那女子给控制住了,几人相视一眼纷纷下车,各自拿起武器,就不信他们四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然而等他们一下车,靖柔纤纤玉指轻轻扫过琴弦,四人周围的环境瞬间一变。   他们也不是没经过事的,这一看就知道自己等人落入了幻境了。为首的那人用灵力催动手中的金杵,试图强行破开幻境。可是区区法器,如何能破开灵器制造出来的幻境。   而围困他们的幻境也并不复杂,就是一片漆黑的虚无空间。就在那几人以为这只是个消磨他们意志的幻境时,突然从脚下伸出一只像是黑雾凝结出来的手掌,那手掌一抓到他们脚上,几人顿时一股钻心的疼。   兰谨修下班回家的时候起初还没怎么在意,倒是敏锐的保镖神情凝重道:“老板,这条路似乎有些不对劲,按照我们的车速,这条马路最多十分钟就能到家,只会遇到两个红绿灯,现在已经超过三分钟了,并且刚刚路过了第三个红绿灯。”   兰谨修闻言从电脑上抬头朝窗外看了看,就他们现在行驶的公路上,还能看到他们小区里面的绿化带,可以说一条马路靠边的整片绿化都是他现在居住的小区覆盖范围。   在家门口却似乎遇到了鬼打墙,而今天是周五,这个时间点如果司阳没有其他的约会,应该已经到家了,所以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司阳在跟人斗法?或者是有什么人找上门了在闹事?   兰谨修让保镖先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没给司阳打电话,而是从公事包里取出一张密封的符箓:“贴在车上,看能不能出去。”   保镖将密封袋给撕开,然后往车上一贴,当符箓贴上的瞬间,兰谨修和保镖都听到了似乎有人在弹琴的声音。驾着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就看到靖柔坐在路边,一把古琴放在自己的腿上弹奏着。而在靖柔的前面,四个人相互厮打着,虽不至于残手断脚,但一个个的吐血连连,明显内伤不轻。   见到兰谨修的车过来了,靖柔抬头看了眼打的不可开交的几人,以一个扫弦收尾,最后一个音落下,那几人渐渐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幻境一散,四人彻底支撑不住的软倒在地,令他们惊恐不安的是,那个金杵上竟然隐隐有了些裂纹。那可是法器,就连玄门世家都要小心供奉轻易不会拿出来使用的法器!   靖柔抱着琴朝着躺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几人走了几步。那几人大概是被刚才的幻境折磨的不轻,已经伤的快要动弹不得了,却还是因为靖柔的动作而惊恐的后退。   靖柔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垂眸看着他们,轻柔的嗓音冷冷道:“各为其主之事我家主人也懒得过问,你们若是井水不犯河水那便罢了,但如果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就莫怪我家主人不客气了,今日这份警告还望各位牢记。”   靖柔说完回头看已经下车看着这边的兰谨修,微微一笑:“兰先生。”   兰谨修点点头:“回去吗?上车吧。”   因为兰谨修经常去司阳那儿蹭饭吃,哦不对,应该是蹭厨子,因为每次兰谨修都会带一些上好的食材,又是隔壁邻居,来往的多了,大家也都熟悉了,所以靖柔也没客气,微笑道谢之后便上了车。尽管回家对靖柔来说可能比坐车还要快,但做鬼飘了好几百年,偶尔享受一下做人的乐趣也是不错的。   当看到那辆车开进了小区直到连车尾都看不到了之后,重伤倒地的几人连滚带爬的上了车,这次的教训,可真够给的深刻的。   看到一个人出去两个人回来,司阳也不怎么意外,笑道:“下班了?”   兰谨修点点头,很自然的将外衣脱下挂在门口,换了鞋后朝着司阳走去:“沈然回来了吗?他今天好像遇到了什么人被找麻烦了。”   今天他的助理带着沈然去看竞标地的现场,一个地方值不值得竞标要参考很多因素,除了本身可以竞标的地方,周边的环境也很重要,所以现场考察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本来沈然就是来速学的,正好最近也有一个重要的竞标,所以就干脆让助理带着他参与进来,再没有比亲自参与一个项目更能弄懂其中种种弯弯绕绕来的快了。   他之前就跟助理说过,只管带着沈然教他一些专业的东西,他的事一律不要多管,所以等助理从现场回来之后才来告诉他,沈然跟着他去考察的时候,被一群像是混混一样的人给拦了下来。他助理当时还以为是有人找麻烦,不过沈然却说这是私事,让他不要管,就跟着那群混混走了。   结果这一回来,就在家门口遇到鬼打墙,而且那几个被打的正是一群小混混的打扮,现在又没看到沈然,这才多问了一句。   司阳道:“他去山里挖参了,归期不定。”   靖柔将古琴抱了过来:“给了外面那几个窥视者一点小教训,以后应该是不敢再来了。”   司阳点点头:“做的不错,这琴你放进库房里去,今后如果有不长眼的上门惹事,你们尽管处理了。”   靖柔立即应道:“是。”   得知沈然没事,虽然没弄明白好好上着班怎么又跑去挖参,但兰谨修也没有好奇多问。   这时胖大厨从厨房里绕出来,看到兰谨修便笑着问了声好,然后朝着司阳到:“主人,今晚吃红酒焗牛排如何?”   “可以。”   胖大厨瞬间笑眯了眼:“那我去将酒库里的那红酒开一坛?”他可是一直惦记着呢,那酒虽然封存了,但他那鼻子可不是一般人,早就嗅着味儿了。   司阳失笑道:“去吧。”那酒是他亲手酿的,虽然是第一次尝试,葡萄也用的不是多么顶尖的葡萄,但里面用了灵泉水,酒坛上还刻了阵法,最重要的是还丢了一只酒灵虫里面,光是这几样,哪怕装的是一坛坛清水,开封之后也不是一般的酒水能比的。所以那胖大厨觊觎那几坛老久了,上周他才说了一次应该酿的差不多了,这周就迫不及待了。   胖大厨一边高高兴兴去搬酒,一边还带了些遗憾道:“可惜酒太好,那原本不错的牛肉就显得差了些,配不上那酒。”   司阳笑道:“等着吧,以后能自给自足了,生活质量自然就上来了。”   等胖大厨又进厨房忙活了,兰谨修才开口道:“有一个山地,十多年前被人承包了,当年是以荒山的条件承包的,承包了七十年,结果第二年就在隔壁山里发现了一座规模不算小的古墓群,古墓是在两山交界的边缘发现的,担心被承包走了的那座山里也有涉及到,当时就禁止开发了一段时间,确定承包山并没有涉及到古墓的范畴,这才允许继续开发。不过当时就有人说,那一片风水不好,原本山上种植的是松柏这两种树,承包的那人想要改成果园,当时将山里的树给砍伐了一片种上果树,结果不管什么样的果树都种不活,而那些原本长势还不错的松柏树也接连枯死。   承包的人后来没办法,请了个大师去看,大师说因为距离不远处是葬墓群,两山之间的凹地还是个万骨坑,当年估计这一带闹得很凶,所以被人指点着种下松柏两种树,承包的人贸然将树给砍了,破了镇压的风水局,事情就变得不受控制了,树肯定是种不了,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开发成养殖场,鸡鸭牛等物镇压一下。”   司阳听的饶有兴致的问道:“然后呢?”   兰谨修道:“那人听了大师的话,改成了养殖场,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依旧养什么死什么,而且在他折腾的这段时间,家里也是连连出事,父母妻儿接连生病,其他的公司也一单接着一单的破财。后来他的母亲重病不治身亡,他对那山头也变得敬而远之不再折腾,家中的情况倒是慢慢恢复了过来,他后来想要将山头出手,不过经过这一堆的事情,根本没人敢接手。因为那一带当年是荒山,但现在已经开发到六环了,那片山地还在五环之中,面积不小,即便有些个心动的,特意请了些大师去看,只要去看过的,就彻底歇了心思。”   兰谨修说完取出一张详细的地图来,指着上面给圈了的地方道:“就是这里,因为荒废了好些年,上面的树木基本都死绝了,寸草不生。之前周边还有些居民,但经过承包的事情之后,闹得人心惶惶,慢慢的有条件的都搬走了,现在四周基本没人了。”又拿出手机,将一堆现场照片翻给司阳看,还有特意用无人机上天去航拍来的照片,这样看也能看的更全面。   司阳看着地图和照片,道:“当年那个墓地里面如果没有被盗墓贼光顾的话,应该挖出了僵尸吧。”   兰谨修点点头:“那是个墓葬群,虽然有盗墓贼光顾过,但并不是每一个墓都挖过,到现在上面还有考古的在开发挖掘,据推测说那里至少有将近十多个墓地,其中有三个已经遭到了破坏,还有一些甚至还没找到正确的位置,不过当年的确挖出了一个僵尸,甚至因为突然的空气进入还起尸过,伤了一些人,这一带的风水如何?玉琢说那是一片养尸地。”   司阳道:“尸气很重,至少百年内集中性的死过不少人,并不是天然的养尸地,而是后天的尸气集中导致的。”   古人视死为生,如果这里的墓葬群是同一个朝代所建造的,那很有可能是大家族甚至是某一代皇室的族地。谁会把自己的祖先或者逝去的亲人葬在养尸地令人死后都无法超生的。   要说风水,这一带的风水就大致上来看还是不错的,但是也许当时建造墓的时候两山还是相连的,如今从中间横截而断,直接将生地变成了死地,这才造成了如今这番局面。   兰谨修朝他问道:“这块山地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谈谈,价格很便宜,对之前承包的那人来说,能够脱手就行。” 第76章   现在的山头是不允许买卖的,只能承包,承包期限最长不能超过七十年,还要根据承包山的种类来看,耕地最多只能三十年,荒山最多只能七十年。   当年那人承包的时候,那片山头所在的地方是荒的不能再荒的地带,价格上便宜的令人咋舌。不过就算是现在,承包山头其实也要不了多少钱,跟楼盘地皮那绝对是不能比的。   司阳迟迟没有动作倒也不是真的没钱,对别人来说承包山头最大的消耗在后面,建设方面才是资金的重头。但对司阳来说那都不是事儿,重点是没个让他满意的地方。好点的地方早就被人给包走了,再就是太远了,这个凶地倒是挺合适,从这边过去车程也就不到一个小时。   见司阳有些意动的样子,兰谨修道:“要不要我们找一天先去看看,如果能够压的住,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司阳点了点头:“找天去看看吧,还是你比较靠谱,指望沈然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到自家种的菜了。”   远在深山的沈·龙猫·然蹲在单鹤轩的肩膀上,根据自己的记忆寻找那片不知多少年都无人问津过的宝地,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单鹤轩侧头看着牢牢扒在他肩膀上的毛团子,看着那毛茸茸的身体面无表情的问道:“冷?”   沈然的两只短爪子随意的扑腾了一下自己的脸,吸了吸鼻子:“大概是有人在想我吧,快点快点,我感觉就在附近了,早点搞定早点回家!”   兰谨修也不是拖拉的人,确定了司阳的空闲时间,很快就跟那人联系上了。这件事本身是他让助理去关注的,司阳的想法尽管没说,他多少还是猜到了点,资金肯定不是问题,就司阳那一身能耐,真想做什么,什么阻碍都有可能,但绝不可能出现在财务方面。而他迟迟没有动作还将沈然给打发出来,要么是纯粹的给沈然找点事,要么就是没有理想的地方。   那个承包山头的老板姓徐,名叫徐雁,他这辈子最亏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动了浦田山的念头。十多年前,那正是华夏遍地黄金的大好年代。他自己本身是一穷二白闯出来的,从一开始倒腾一些小物件赚个地域性的差价,后来发展成有了自己的贸易公司。眼看着城市一天天的发展,他很有远见性的将目标放在当时还穷的叮当响的远郊。   当时他的设想是开农场,搞个农家乐那种类型的,在山上再建造一个小型的度假村,交给他的父母打理。他父母那一辈都是从地里出来的,虽然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但高楼大厦的人情也越来越冷漠,一直想要回乡下去。   可是那时候他们老家的人基本都走光了,都往城里奔了,所以他就想着不如弄个农家乐,种点果树,挖个鱼塘,养点鸡鸭,雇几个人帮忙,他爸妈也能回到熟悉的地方,而且自己养殖自己种的菜吃的更好,真正的农家菜,养身。   那一年盘下那个山头实在是便宜,用现在的话说真心白菜价,一承包就是七十年,不管在那里干点啥都绝对血赚不亏。结果万万没想到,他还就真亏在那上面。   承包山的确用不了多少钱,当年他砍掉部分的树木打算栽种上果树也是经过许可的,可是后期不但果树无法栽活,就连原本剩余的那些树木也都都枯死了,他并没有履行到当初合约上所写的承包要求,这就是违约。这片荒山转让不出去,但是又建设不起来,同样是属于违约的,是要罚款的。   每年别的不说,就是罚款的金额就不少,他虽然负担的起,但也心疼。尤其是看着那么一大片的空地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简直就是等于看着满地黄金却捡不着,别提多憋屈了。   所以一听有人想要买他手里的这个山头,徐雁那是二话不说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就过来了。这个烫手山芋,拿一天他就疼一天。   结果没想到,说要承包的竟然是个学生。   再三确定是那个年轻人想要承包,尽管很想将手里的烫手山芋给丢出去,但徐雁还是忍不住道:“你要不再多考虑考虑吧,虽然这山我的确很想出手,你也看到了,这么块地,真如果可以发展起来不管干啥那绝对是赚的,问题是这片地方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我也说不上来,反正种什么死什么,养什么都养不活,就连曾经打算在这里动工建个度假村,施工队也是各种问题根本进行不下去,险些还闹出了人命,年轻人,别看这山转让便宜,我也不想坑你,你们大学生创业也不容易。”   司阳对这里倒是挺满意的,虽然整片山头可以说是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而且除了尸气还有怨气,不费些功夫还真清理不干净,尽管光秃秃的整日整日被烈阳照耀着,但那股阴气仿佛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漫延不散。但对他来说解决起来轻而易举,难得各方面也都挺适合,哪有不要的道理。   听到徐雁劝说,司阳笑了笑:“我从来不信那些东西,这年代要迷信科学,这里我确定要了,如果你这边没问题,不如我们尽快签合同吧。”   兰谨修陪在一旁微微抿唇而笑,见徐雁好心的似乎怕害了创业大学生,有点想要收回转让的念头,便出声道:“徐老板,就算这片地真的有问题,我想这点亏损我兰氏还负担得起。”   如果今天来的是个商人,他虽然也会说明这块地的问题,但并不会苦劝,但人家一年轻孩子,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年纪,真要摊上这事了,那可是要亏个几十年的,他自己有能力承担倒也算了,总不好害了人家年轻人一辈子。不过听到兰谨修的话他才想起来,这位兰总可不是一般人,这点亏损对兰氏而言恐怕就连九牛一毛的那根毛都算不上。   见他们如此坚持,徐雁只好道:“这里的事情我可是事先都跟你们说过了,今后转让给了你们之后,这里就与我无关了,转让费就按照最初的合同来算好了。”   十多年前的合同,现在简直就是白送了。   兰谨修见司阳在到处走走看看,便朝徐雁道:“我会让律师尽快拟定新合同,我们还想到处看看,今天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徐雁连忙道:“哪里的话,那等合同好了再让人跟我联系吧,我就不打扰了,不过山上的路不好走,你们小心点。”   等徐雁走了之后,司阳朝兰谨修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看。”   兰谨修刚想说一起去,就见司阳就跟飞起来了一样,脚下轻点,眨眼间就不见人了。兰谨修无奈的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微微一暗。   司阳很快来到这片山头的中心地带,比起他们刚刚停留的地方,那股源源不断的阴气正是从这里由下往上的渗透出来的。司阳半蹲下来,将手贴近了地面,释放出神识感应了片刻,随即用灵力微微一震,一颗骨钉破土而出。   在骨钉出土的瞬间,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气瞬间弥漫起一片乌云,整个山头更是挂起一阵阵阴风,几乎眨眼间天空就阴沉了下来。   与此同时,司阳手中的骨钉还在微微颤动,似乎想要从他手中逃开。   司阳一抬手,手中瞬间多了一个像是铁质的银色盒子,等将骨钉收进了铁盒中之后,天上的阴云便慢慢散开了,四周的阴风也停了下来。   这个骨钉跟当初在苍永丰他们家村子里发现的那枚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不同的是这一枚吸收的阴气更多,更加凶了些,别说是令这里寸草不生了,如果有人住在这儿,要不了多久,不是得绝症就是意外身亡,必死无疑。   看着四周因为强烈的日光照耀正缓缓在消散的阴气,司阳将铁盒收了起来,转身往回走。   骨钉对于这个山头只不过是个□□,或者说是那股加在了火上的油。这个地方还得晒个几天,至于两山之间的那个传说中的万骨坑,等今后有空了再去处理一下,还得找找看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将这片山给镇压一下,还要制造出一个结界阵法。   沈然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山里面挖人参,不过可以就跟之前他说的那样,将这里交给靖柔打理,不过光是靖柔一个怕是还不行,看来还得多收几个徒弟来当免费劳工了。   司阳一边想着如何规划一边走了回来,见兰谨修正站在半坡处往下眺望,笑着走了过去:“风景如何?”   兰谨修道:“都是石头,哪有风景,也不知道山上有没有水源,等以后引流下来一个湖泊的话,这里应该就能鲜活不少。”   “山上有没有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地下有水脉,如果山上没有水源,那就从地下引上来也行。”   兰谨修转头看他:“刚刚是怎么回事?”   司阳笑笑:“处理了一个小玩意,不过你们地球人狠起来,也是令人挺叹为观止的。”   虽然修仙界的杀戮比地球要多得多,他们对于普通人的人命也视如草芥,但修士若无缘由,也绝不会轻易招惹普通人,因为杀死一个普通人的业障,比杀死一百个修士还要狠得多。天道是公平的,普通人无法修炼,只有百年寿限,那么天道自然要给他们百年安稳,毕竟修仙界也不是全部都是修士的,如果没有这些约束,普通凡人又哪来的生存余地。   他虽然还没搞明白这些骨钉的用途,但这么邪的东西,一个可能是意外,两个明显就是被人有意为之了,也不知道那人是纯粹的报社想要害人,还是借以这些骨钉在搞什么邪法,不管是什么,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了。   兰谨修却没有好奇的问他是什么事,而是玩笑道:“我们地球人,那你是火星来的吗?”   司阳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其实我是外星人,记得给我保密。”   兰谨修微微勾了勾嘴角,顺着他的话道:“好,我一定给你保密。” 第77章   浦田山转让的十分顺利,司阳以一个低到不可思议的价格承包了浦田山未来五十七年的使用权。虽然现在只有五十七年,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以前听兰玉琢说过,一些玄门世家都是有土地终身使用权的,这个可以有。   更令他满意的是,因为十多年前闹出的那些风波,原本在浦田山涵盖范围内的村民也基本都迁户走了,周围一带全都空了,连一个村民都没有,这让他省了很多事。   而他的承包地搞定之后,兰谨修也紧接着着手想要将山下那一片地也承包下来,因为那一片是耕地,当年山上种什么死什么,山下也受到了波及,一些村民家里也是各种祸事不断,而且菜也好,养的禽畜也好,基本上不是歉收就是病死一大片,慢慢的山下的村民连糊口都艰难,一个个就去城里讨生活了。这些年基本都走光了,遗留的房子也都破败的成了荒村。   政府早就将这一片给收了回来,因为是耕地,是不能随便空置的,如果所在区域村民都迁走了,那么就要由政府出面来建设。一开始也是承包给了一些农社之类的公私合伙性质的合作社,可是虽然没有像山上那样死绝,却也不管费多大劲都发展不起来,花了巨大的投入,收入连付出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经过了两三年的亏损,傻子也知道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干脆撤资走人了。   这一片山区都是出了名邪的很的地方,所以像兰谨修这样送上门的冤大头,那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就各种政策的放宽也要将人给留下来。等司阳开始给山头布阵的时候,兰谨修以私人名义的承包也给审批下来了,于是厚着脸皮的求上门了。   司阳往沙发上一靠,端着茶杯笑道:“本大师可是轻易不出山的。”   兰谨修也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那要如何才能请大师出山?我三顾而来可行?”   一旁正在将客户拍下,胖大厨刚做好的食物打包准备送走的小福子默默插嘴道:“三顾茅庐这个故事我听过,就是一个草棚子那谁去了三次才请得诸葛亮出山,可是谨修哥,你一天来我们家就不止三次了,比那谁找诸葛亮还要勤快。”   被吐槽的兰谨修闻言道:“那待会儿别人送来的两罐鱼子酱我就不去拿了,免得来去的太多遭人嫌。”   小福子立刻狗腿的扑过去:“不嫌不嫌!谨修哥最好了!”   司阳轻轻一弹,一股气弹打在了小福子的脑门上:“去送你的餐,就你最闹腾。”   小福子嘿嘿一笑,抱着打包好的餐盒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司阳这才看向兰谨修:“怎么想不过要承包农田?这辛苦一年,也未必有你公司收益一个月来得多。”   兰谨修道:“想要开发一个生态园,环山而建,将已经荒废的村庄给铲平之后建造一个大型的度假村,私人会所那种形式,很早之前我就有这种想法了,当时最看好的也是这片地方,只是那时候这里闹的凶,也问过玉琢的师父,说是除非特勤部中几位老天师联手才行,但一个都已经难请了,更不用说好几个,那片山还是历史遗留问题,而且当时因为贺博易的再次出现已经闹得整个玄门人心惶惶自顾不暇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动作。”   司阳道:“山上的阴气已经被镇压,用不了多久就彻底干净了,山下那片自然也就不会再受影响,对你的开发不会有什么阻碍的。”   兰谨修却道:“我主要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现在那里还是荒山,等以后你的规划发展起来了郁郁葱葱的一片,对外界来说无疑是一种警报解除的信号,现在六环以内除了一些城区的改造之外,这样可以直接建设的荒地已经少之又少了,政府甚至为了抑制过度发展的现象,很多地方都圈了起来需要高价竞拍才行,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说是捡了个很大的便宜,更何况,如果山上山下全都是你的地盘,也能省心的多。”   兰谨修不说,司阳其实还真没往今后的事情上去想,反正以后不管是谁承包了山下那片地,那也跟他毫无关系,他设置了结界阵法就是最好的阻断,不是谁想上去就能上去的。而且他并不觉得以后山下的邻居有本事上去找他的麻烦,他能将这片山地给弄活,同样也能给弄死。   不过兰谨修的提议貌似也不错,他不怕遇到糟心的邻居,但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自然是更好:“你想怎么做?是要投资合作吗?”   兰谨修道:“从山上引下一条水源,山泉蔬菜是个不错的噱头,今后你山上每日只用提供极少量的部分菜品作为生态园的特供,整个生态园的股份我占五十一,另外四十九是你的。”   司阳微微挑眉:“你确定?如果你这样分,那你可是亏大了,我这就等于什么都不出就分走了你一半的利益。”   兰谨修摇了摇头:“别的不说,商业上的东西我还算是在行的,我不但不亏,反而赚大了。”   司阳前后一想也觉得这样合作挺好的,反正他现在徒弟只有一个,身边也没几个人,种一满山的东西也浪费,不如换取些实际利益来得好。   虽然兰谨修大致上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但现在既然多了一个合伙人,他也就跟司阳多聊了一下,正好也可以听听司阳的意见和喜好。而且他还想在临山的地方,建一个私人的别馆,不对外,只用来给亲朋好友度假住,再单独给司阳建一个,以后说不定可以在那里会客之类的。看司阳是喜欢什么树还是花,或者种一片竹子也行,再朝竹林那面开一个露天茶室竹楼,感觉挺有禅意的。   两人正说着,司阳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整个人瞬间冷了几分。兰谨修见状眉头一蹙:“怎么了?”   司阳将茶杯放下道:“没事,你坐会儿吧,我很快回来。”   司阳说完就转身出门了,而兰谨修透过面朝小花园的落地窗并没有看到司阳离开的身影,看着还微微冒着热气的茶,兰谨修朝正在布置餐桌的从梦道:“我去把鱼子酱拿来,看能不能添个菜。”   司阳一出门,走了几步就来到一栋高楼大厦下,抬头往上看了看,有一个楼层的房间正在往外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司阳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阳台上,此时的屋内一片狼藉,一个像是高中生的男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福子被困在了一个阵法当中,极其痛苦的挣扎着,脑门上属于他的印记正在一下一下闪着光亮,这阵法明显是用来消除鬼仆身上印记的。   而客厅的中央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男人身边还站了两个美艳的女人,男人身上有着天师的气息,不过那两个黏腻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却只是个普通人。   司阳轻轻一挥手,那困住小福子的阵法顺势而破,屋中的三人这才察觉到有人来了,立即转头看去。   少了束缚的小福子睁眼一看,几乎泪奔着扑了过去:“主人!!”   司阳朝小福子的嘴里丢了一枚丹药,虽然小福子只是个鬼,甚至连鬼修都还算不上,但他闲着无事的时候也研究过特勤部上次给的专供给鬼仆的丹药,改良了一下,不但可以增强鬼力,若是鬼体受损即刻便能修复好。   小福子丹药一吃下,刚才被折磨的疼痛瞬间消散了,身上一道道像是被抽打出来的鞭痕也肉眼可见的在消失。见到了司阳,就跟小孩子见到了家长似的,连忙告起状来:“这群人想要收了我,想要抹消掉我身上的印记抓我去当他的鬼仆!”   还未等司阳开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先出声道:“这小鬼看起来机灵可爱,又如此有缘的与我遇见,我有心收他为仆,可惜这小东西颇有些不识抬举,你既然为他的主人,那来了正好,抹消掉他身上的印记,丹药符箓亦或是俗世的钱财,你开个价吧。”   鬼仆不好找,尤其是看起来好看的鬼仆那更是少之又少,他家长辈也有几个有鬼仆的,一个个全都是惨白的脸鬼气森森的模样,永远都是低着头隐藏在暗处,虽然鬼仆的用处多,但是如果每天都面对那样一张鬼脸,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所以他虽然想要鬼仆,但却一直没有遇到合心意的。这次偶然撞见一个,那当然要下手抢过来才行。   而且看这人让他的鬼仆做什么,送外卖赚钱?简直是暴殄天物!穷鬼一个就别学人养鬼仆!   小福子直接朝着那人翻了个白眼:“傻逼。”他今天是因为送餐,速度的来回一分钟都不要,所以才没在身上多带些东西,还丹药符箓,他家主人缺那玩意儿吗?真是个没点眼力见的傻逼。   被一个鬼仆骂,男人本身脾气就不太好,性子又高傲,看到那小东西见到他主人来了之后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整个脸色都阴冷了几分:“你可别不识相,我愿意给你补偿你就好生收着,当心人财两空!”   司阳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朝小福子问道:“他们刚才拿鞭子抽你了?”   小福子连连点头:“抽了!还困着我不让我走!”   司阳一伸手,手中多了一条雪白的鞭子:“去吧,他们怎么抽你的,给我抽回去。”   小福子一把拿过鞭子,笑容灿烂道:“好咧!”   唰地一声,雪白的鞭子破空而响。   那男人原本根本不把这一人一鬼当回事,更甚至心中狠狠的想着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当那小鬼拿着鞭子抽过来的时候,男人一出手就想将那白鞭给抢过来,那东西一点灵力浮动都没有,他身上可是有法器的人,还怕这个穷鬼不成。   可是当那白鞭抽打过来,男人的阻挡简直就像是以卵击石,所有的防御连一丝抵挡都没有的就被破开了。   毫无阻碍的被狠狠抽打了一鞭子,那钻心的疼简直要命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打过!这一下男人哪里还坐得住,直接取出法器来狠狠叫嚣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惹了锦城兰家的人,你就等死吧!”   小福子抽打的动作立即顿住,倒不是怕了这人的叫嚣,而是听到锦城兰家,那不是谨修哥的家吗。   见到小鬼似乎被吓住了,男人得意的一笑,心里已经闪过各种将这人如何折磨死的方法了,至于这个小鬼,以后他多得是办法让他认清谁才是他的主人!   司阳这才朝他看去,然后微微勾唇一笑:“锦城兰家?如果你们家净出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废物,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一说完,司阳直接虚空一掌朝着他的心口处拍去。   在与之相邻的另一栋大厦楼顶的天台上,兰谨修看到被司阳打的吐血的兰敬生,专注的眸子里泛起一阵笑意。 第78章   兰敬生没想到竟然还有天师敢招惹兰家,他可以确定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四大家的,虽然他未必能将四大家的所有人都认清楚,但是每个有传承的大家族都有各自的功法,从气息上就能判断出来。除此之外,玄门家族,亦或是哪个门派出来的,衣服上或者随身的武器上都有族徽,有些更讲究的,所用的符箓上都印制了族徽。   而眼前这人,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显示其身份的族徽印记,又年纪轻轻,还用鬼仆送外卖赚钱,哪个有家族底蕴的人能干得出来这种事!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刚刚那一掌虽然没有伤及心脉,但也着实打的不轻,内伤是肯定有了的。   兰敬生恶狠狠的取出一枚印章来,他定要叫这人好看!这印章可以算是一个法器,是当年闾山派巫霆真人带着渡劫之物,上面沾染了真正的雷霆之气,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他父亲得到了,如今他出来历练,父亲就将这印章送给了自己。   他在兰家尽管不是最出众的,但实力也不算弱,这次出来是准备考进特勤部历练的。特勤部每年都会有一次招聘考,只要有特殊能力的,不拘出身都能去考,除了实力真正达到天师级并且经过认可的可以直接聘请,像是他这样世家出身的年轻人也是要自己去考的。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出来的时候他父亲就给了他这枚印章,因为上面有真正雷霆的气息,哪怕是遇到鬼王了,都能借以逃脱。   手里有着这样一个法器,别的人不管有什么武器,再厉害的符箓,在他眼里都是一堆破纸。兰敬生忍着胸口的疼痛,强行催动着灵力,他甚至都已经想到如何将这人折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但是下一秒,刚刚被他灵力催动着金光大盛的印章,咔地一声,随着一道破空的鞭响,生生裂成了两半。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鞭子狠狠的甩到了他的身上。   兰敬生吃痛的惨烈一叫,刚刚还伴在他左右的美艳女人也被吓得花容失色,生怕那可怕的鞭子朝着她们甩下来,一个个慌不择路的想要跑。可是大门仿佛被焊死了一般,不管她们用了多大的力气,死活打不开。   司阳朝着那两个吵死人的女人冷冷扫了一眼,两个女人瞬间被吓得安静如鸡,相互抱着缩成一团,躲在玄关处的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   司阳手一挥,刚刚那男人坐过的椅子直接被移开,原地又瞬间出现了一张看起来更舒服的沙发。司阳在沙发上坐下之后,朝着躲在边角处看傻了眼高中生招了招手:“过来。”   那个男生看了看正在抽鞭子的人,和正在被抽的人,心里快速的衡量了一下眼前的情况,然后小心翼翼爬了过去蹲在了司阳的沙发边:“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阳似乎笑了笑:“把我来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那个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男生连忙摇头:“没关系!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就是点了个外卖,后来有人敲门,我以为外卖到了,开门一看是他们,他们说要买我手里的一个东西,还没说上两句话,送外卖的来了,我接过外卖,送外卖的转身就走了,然后那个男的突然一下子就动手了,我想要关门,结果那家伙一把把我推进了屋子,又用一根像是绳子的东西将送外卖的也给拉了进来,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然后你就来了。”   他虽然被之前的情况吓傻了,但两人的打斗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个穿风衣的男人丢下几张符纸,就像个封印一样把所有人都困在了屋子里,送外卖的想跑都跑不了,后来还被镇压在了地上,头上还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闪着光!这绝对就是非人类了吧,他说不定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修仙者!   都说这年头送外卖的藏龙卧虎,没想到真被他给碰上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小福子那边也没有停手,也不知道主人给他的鞭子是个什么宝贝,一鞭鞭的抽打在身上之后,明显能看到抽打出来的血肉模糊的伤痕,但是伤痕却又在下一秒快速的愈合,以至于他抽个不停,那个家伙身上除了衣服碎的不能看之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起初兰敬生还在挣扎抵抗,可是他的那点抵抗在白鞭的抽打之下简直不堪一击,不管是什么防御的东西,还是他宝贝的准备用来保命的符箓,都被那鞭子抽的碎成两半。更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正在不断的流失,尤其是简直像是抽打在灵魂上的疼痛,让他每每想要昏死过去,却又只能清醒的承受着。   最终兰敬生实在受不了,求饶道:“我错了,别打了,我真的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别打了……”   小福子也觉得自己抽过瘾了,见他比自己刚才还要惨,那口气总算是顺下去了,于是停了手看向司阳:“主人。”   司阳扫了一眼:“继续。”   兰敬生疼的浑身发抖,听到那可怕的两个字,挣扎着想要跑走。主人发了话,作为鬼仆自然是要执行的,于是又一轮惨不忍睹的抽打开始了。   高中男生除了在电视上见过,哪里亲眼见过这样的私刑,也就是现在,他才真正开始害怕起来。   司阳却没管他在想什么,而是道:“那人找你买什么?”   男生抖着嗓子道:“一,一个青铜剑,我跟同学在古玩市场上买的。”   司阳道:“去拿来。”   男生连忙爬了起来,跑回房间将那个青铜剑给拿了出来:“这这个给你,我不要了,送给你了!”   那青铜剑只有成年人的小臂长,只有剑身,没有剑鞘,上面布满了锈迹,隐约能看到上面的一些纹路,但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那些锈是做出来的,假的很。   司阳用灵力微微一震,手中的青铜剑就开始一点一点碎成渣渣。   男生以为这人在毁剑,却没想到随着剑身一点点碎掉之后,里面竟然露出一把更小的剑,里面那把剑通体银白,上面雕刻着十分复杂的花纹,剑身的纹路泛着金色,像是被黄金描绘出来的一样,在灯光下整个流光溢彩的美极了,直把人看的移不开眼。   男生长大了嘴巴,下意识道:“这是什么?”   司阳道:“一把用特殊材料制作出来的东西,不过对一般人没多大用处,最多就是放在家里百鬼不侵,对天师来说那便能诛邪驱鬼,这一把剑,比什么朱砂糯米都好使。”   高中男生吞了吞口水,也许是因为司阳比那个还在地上挨抽的男人长得好看,看起来也不大,还跟他说了两句话,感觉没那么可怕了,于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您是天师吗?天师是降妖捉鬼的道士吗?”   司阳笑道:“天师并不只是指道士,但厉害的道士肯定是天师。”   司阳说完让小福子停了手,此时的兰敬生已经连哀嚎都嚎不出来了,他就那么点修为,哪里经得起灵鞭这样的抽打。这动手的是小福子,小福子本身也没什么修为,要是让司阳动手,一鞭子下去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司阳站起身来,看了眼满屋的狼藉,又看向这个年纪不大的男生:“等下把你账号发过来,今天的损毁,我会赔偿给你,这把剑我先拿走,但也不会白拿你的,今天的事情你最好能够保密,如果说出去了惹来了什么麻烦,那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高中男生连忙道:“我一定保密!谁都不会说,我也不要什么赔偿了,也就是砸坏了点家具,没事的,那个剑我说了送你了,你拿去吧,我什么都不要。”   司阳也没跟他争,该给的肯定是要给的,让小福子将人拎起来之后,他先行一步回了家。小福子用鞭子将兰敬生捆住,看了眼地上的两个女人,又朝那个男生道:“你点的外卖毁了,我等下再给你补过来,多给你点其他的好吃的,就当是弥补了,记得要给五星好评哦!”   小福子说完,也拎着兰敬生从阳台上飞走了。   那两个漂亮女人见人都走了,站起来尝试着开门,一扭,门竟然开了,两人忙不迭的跑了。还以为跟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没想到这才几天,竟然被人收拾的如此惨。看来回去之后要找个地方避一避了,千万别找到她们身上来。   高中男生看着惨烈的现场却丝毫不以为意,劫后余生之后,反而觉得今晚过的真的是太刺激了!   前后整个过程也就十来分钟,司阳前脚回来,兰谨修后脚就拿着两罐鱼子酱过来了,见到司阳便朝他微微笑了笑:“加菜,刚运过来的,很新鲜。”   小福子将带回来的人直接交给了靖柔,反正家里有个地下室,还被特殊阵法加持过,关进去的人那滋味保证能让人酸爽的牢记一辈子,当初那两个日本人就是在里面傻掉的!   回到屋内,小福子又直奔厨房重新打包了一份,这次速度很快,一分钟不到送去就回来了。留下此时还坐在一片废墟中的高中少年傻眼,送外卖的如今都这么牛了,他还有读书的必要吗?   吃饭的时候,兰谨修见小福子朝自己看了两次,便停下筷子问:“这么看我,是有话想说?”   小福子瞄了一眼司阳,然后闷头扒饭不吭声。   司阳道:“刚刚有个脑子里灌了水的,想要抹消掉小福子身上的印记收他做鬼仆,我便出手教训了一下,现在还在地下室里关着。”   小福子补充道:“那个人说他是锦城兰家的,长得一般般,个子挺高,很自大。”   兰谨修道:“我与兰家的关系不好,我妹妹的师父也只是兰家的供奉,充其量只是利益合作关系而已。”   司阳道:“既然这样,那刚好,山上正在开荒,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靖柔。”   靖柔连忙应道:“是。”   “山上的事情今后便交给你了,你按照我的规划去布置就行了,明天你就带着那小子上山去,一个树坑一个树坑让他挖,一颗颗的种子让他种,不听话了就拿鞭子抽,还剩半口气了就给喂颗丹药让他满血复活继续干。”   靖柔再次应声:“是。”   屋内众人:“……”论凶残程度,没人能比得过主人/司阳。 第79章   尽管事情并不是小福子主动招惹的,但弄坏了别人家里是事实,而且看那男生也就是个高中生,突然将家里弄成那样又没办法说出原因,不过即便说了恐怕他父母也不太会相信就是了,这个锅总归是要那男生自己背的,所以该给的补偿司阳便让小福子给送去了。   除了钱之外,他还特意炼制了一枚白玉,佩戴在身上可以百鬼不侵,必要的时候还能保他一命,也算是抵消了那把剑的价值了。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司阳也算是知道了他家的几个鬼仆有多招人稀罕,以及这世上有多少个出门不带脑子的。于是专门从一堆杂物中翻找出了不少以前他打劫来的储物器具,然后熔了重新炼制,直接批量炼制出了细细的银环,这银环上还添加了防御的阵法,里面有储存空间,虽然不算太大,但对于现在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用起来绰绰有余了。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在银环上印制了恒天宗的宗徽。恒天宗的创山始祖是一个剑修大帝,所悟出剑意的实体形状是月灵,因此恒天宗的宗徽是一个神似半月形状的图腾。   关于这一点还是挺让司阳遗憾的,虽然他已经悟出了自己的剑意,但却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凝结出自己的剑灵。如果他能凝结出剑灵,那么在地球上的恒天宗自然就是以他剑灵的模样来立图腾了。   若是他还在修仙界,那么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成就帝位,这应该也是每个修士都为之奋斗的了。如今他的愿望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看看自己的剑灵长什么样了。   司阳将炼制出来的银环给了每个鬼仆一个:“这是储物环,稍后将你们的鬼力灌输进去之后,这储物环便只能自己使用了,里面还有一个灵器,是给你们防身之用,小福子那件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因为司阳特别吩咐,就连岚裳都回来了,一人上前取了一个银环,鬼力往内一输,便立刻感受到了银环内的空间以及已经摆放在了里面的东西。   这种储物之器他们哪怕做了这么多年的鬼,也从未见过。虽然很久以前曾经听闻有些传承千年的天师家族中就有这种神奇的东西,但也只是听闻。却没想到他们现在竟然人手一个,一个个小心的摸着已经戴到了手上的银环,珍惜的不得了,更不用说这里面还有一尊灵器了。   等众鬼仆都欢欢喜喜的去捣鼓自己的新武器了,岚裳才开始朝司阳汇报公事。除了一切运营正常的销售之外,她倒是有些不太满足于现状了。   听到岚裳的话,司阳倒是有些意外:“扩建?”   岚裳点头道:“如今仅靠兰总旗下的日化工厂尽管能满足御肌的市场需求,但如果还想要发展其他,那就有些受限了。”   司阳闻言道:“说说你的想法。”   岚裳道:“御肌已经打开了市场,尽管仅凭功效,哪怕御肌一成不变,再过个十几年都未必会被市场淘汰,更甚至随着时间的沉淀,在千变万化的日化市场上更能占据不可撼动的地位,但是仅有一个御肌,市场还是太小了,我想要建造一个华夏的日化王国,成立我们自己的公司,拥有一整个工业园,今后将会根据市场需求生产出不同定位的产品,彩妆,服装,饰品,更甚至是药品。”   司阳笑了笑:“不错的想法,不过药品这一类不能触及,太麻烦,其中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不过倒是可以试试美白丸口服液之类的药妆品。”   岚裳知道不少如今早已失传的一些养身的方子,她虽然是几百年前的人,骨子里有着不可磨灭的老传统的思想,但不可否认,西医的先进的确是可取的。可是西医的普及也导致了中医的衰败,老祖宗们真正的好东西早已断层,如今的中医只能算是一些糟粕之物,粗浅的连当年宫中的御医随从都不如。   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拿出来,的确会招惹一些麻烦,更何况,她只是知道曾经后妃所用的一些药方而已,更深的东西她也不懂,不过做些药妆之物,似乎可行,还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岚裳道:“关于工业园的选址,中都这边并没有合适的地方,我比较看好澜江那一带,不过如果不与人合作融资的话,资金上缺口很大。”   司阳道:“这不是问题,你放手去做吧。”   得了司阳的话,岚裳自然更加放心了,她觉得女性在这个社会上地位的改变,是现在这个世界最令她满意的一个地方了,她的野心,她的欲望,在那个黑白的年代被深埋在了后宫之中,却没想到几百年后,她还能有这样的机缘。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腾飞,她也想看看,她能飞的有多远。   等岚裳离开之后,坐在楼梯上抱着栏杆看着客厅的小福子幽幽一叹。   司阳朝他看去,小福子感叹道:“岚姐姐都要买地建园子了,我还在给人送外卖,明明都是鬼仆,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司阳笑了笑:“因为你还小。”   小福子看了看自己的手,颇有些哀伤道:“可惜我永远都长不大了。”   司阳道:“你想长大吗?”   小福子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想,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他不就是因为死的时候年纪不算大,哪怕没有一技之长也被主人给带了回来吗,所以就现在这样挺好,岚姐姐是个很本事的人,他就算长大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长大了,本性也变不成那样,还是就这样吧。   当整个中都被一片白雪覆盖的时候,寒假前的各种考试也开始了,正在外面拍戏的李浩也回了学校。而这段时间,李浩所在的剧组那是闹得个人心惶惶。不过这件事还没有爆出来,不知道是在憋大招还是在商谈价钱。   因为他走之前有找司阳算过,当时司阳告诉他了一些事情让他避着点,所以周放一直都在跟李浩八卦他们剧组里面的事,有没有什么新闻之类的。   一直到李浩都回来考试了,他们剧组都没有动静。不过这部电影才拍了一半,后面等李浩考完试还要回去拍几个月才算完,所以周放以为也许是后面出事,却没想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是还没爆出来,外人暂时不知道而已。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们是不知道,我一直记着阳阳的话,晚上不开门,每天训练都很累了,回酒店之后我能撑着做一场护肤都是靠意志力了,反正谁约我都不出去。结果就在前两天晚上,有人来敲门了,当时我就跟脑子短路了似得,有点懵的去开门了。”   周放撑着脑袋躺在床边看着他:“然后呢,门外是谁?是不是裹着浴巾说停水了来问你借卫生间的?”   李浩翻了个白眼:“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我是准备去开门的,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下又好像清醒了,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是同剧组的一个演员,男的,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没搭理,就去洗澡了。”   李浩说完继续道:“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放嘴贱道:“捡肥皂?”   李浩一把将枕头朝他扔了过去:“去你的捡肥皂!他是来叫我去参加生日派对的,那天是我们剧组男主角茅兴朝的生日,他生日我知道,白天还在组里切了蛋糕,导演还特意提前收工了,然后还请我们吃了一顿晚饭,我也去了,不过散的挺早,反正九点左右我就回酒店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还有第二摊,茅兴朝在酒店包了个宴会厅,反正吃喝玩乐嘛,除了他自己找来的一些朋友,再就是剧组的同事了,工作人员,还有一些明星,反正住在楼上几层的几乎都被邀请到了,大家也都去了,不过我是没开门,也不算当场拒绝,我还想着如果第二天有人问的话,我就说太累了倒床就睡了,结果第二天大家都迟到了,也没人问我为什么没去。”   因为之前在努力兼职,也就这几天要考试了才开始啃书的苍永丰听到这里才从书里面抬起头来问道:“出事了?”   李浩点点头:“出大事了,他们玩嗨了,一屋子男男女女,全都放开了你说是个什么情况,三个四个一起玩的随地可见,一些内衣丢了满地,男的女的简直浪的没边了,简直可以媲美当年纣王的酒池肉林了,那场面听着就觉得辣耳朵,更刺激的是,这件事被拍了下来,整个视频。”   周放和苍永丰瞪大了眼睛:“嚯!这么精彩,然后呢?为啥现在没点消息啊?”   李浩道:“并不是什么新闻都能发的,反正这件事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我回来考试下飞机之后,一开机微信信息要被经纪人给挤爆了,就是问我有没有牵扯进去,还好我根本没参与,如果我也牵扯进去了,经济公司就要视情况来买封口费了,能买下来,我就没事,买不下来,等以后爆了那就完了,所以现在牵扯进了这件事的人估摸着都要疯了,自己能谈的就去谈,有公司的就看公司保不保了,等以后新闻爆出来之后,就能知道哪些人是保住了,哪些人是被放弃了。”   周放摸了摸下巴:“这么说,狗仔是不是挺赚钱的?”   李浩笑了笑:“当然不是,一般的狗仔能弄到这样的新闻,那是要上报的,由上面的人担着来发,如果被人买了消息,那也是上面的人得,最多就是给你点辛苦费。要不然你发出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我说,这世上最不讨好的职业就是狗仔了,跟人跟的辛苦死,拍到了独家还不一定能赚钱,还要像过街老鼠被各种嫌。”   苍永丰轻啧了一声:“那他们图什么呢?”   “图个糊口呗,比起明星来狗仔的确赚不到多少钱,但是比起一般人来说,赚的也不算少了,如果发到一个独家,视大小来分奖金的,就这次这个事情如果被人买去压下了,拿到第一手资源的狗仔至少能分个十来万,甚至几十万。”   周放又八卦的追问:“这次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人啊?”   李浩扒在床边朝他们小声道:“多着呢,茅兴朝肯定是最惨的那个,我觉得他肯定是被人给搞了,要不然就算想开这种私趴,不可能什么人都请,剧组里大家基本都是第一次合作,本来以前就不熟,怎么可能一上来就玩这种限制级的,而且我觉得茅兴朝有问题,因为我跟他有对手戏,接触的不算少,虽然我身上戴的符没什么反应,但我一靠近他就觉得有些胸闷头晕。”   李浩说完就转头去看窗边那位安静的美男子:“阳阳,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在作怪?”   司阳摇了摇头:“没看到本人,不好说。”   周放也跟着问道:“阳阳,你算算看,这件事最后会不会被压下来啊?这新闻要是爆出来了,整个娱乐圈都要炸锅了吧,太刺激了。艾玛,突然有种自己知道好多内幕的感觉,好爽。”   司阳抬头朝三张好奇看着自己的脸摇了摇头:“压不住。”   就在司阳说了这话的当天晚上,一则报道刷爆了整个网络。   茅兴朝与某位十八线小艺人深夜幽会,马上风身亡。 第80章   茅兴朝是个二线男星,今年三十多岁,对于男人来说,这个年纪也不算大,尤其是他走演技路线,并不是小鲜肉偶像派。人缘上还是不错的,前几年有几个电视剧大火,算是把他给带了起来。   对外界茅兴朝的形象是很踏实稳重的一个人,因为演技的确不错,黑粉没多少,路人缘也不错,虽然挤不上一线,但如果能够持续这样稳定发展下去,最起码娱乐圈这碗饭能吃到老。   所以当茅兴朝死于马上风这个新闻一爆出来,众人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一些茅兴朝的粉丝还表示这是有人恶作剧编造新闻,纷纷要求官方赶紧辟谣。   结果官方迟迟没有给出一个说法,并且就连茅兴朝本人都没有出现,于是茅兴朝的粉丝开始慌了,等证实了谣言属实之后,娱乐圈的头条整个被这个新闻给霸屏了。   古时候人们对于房事是视作一种羞于启齿的事情,所以如果因这种事猝死只会觉得这人太过淫乱,作风不正,行为不检。但是现在人们知道,马上风只是一种因房事而导致的猝死,是一种突发性疾病。   而茅兴朝本身就是个未婚的成年人,就算对象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但那也是人家正常的男欢女爱,所以即便爆出这样的新闻,外界对他的看法也趋向于两种,一种觉得他人品不好,真正的端方君子不会沉迷于这种事情。一种觉得他很倒霉,不过是正常的夜生活就猝死,死的这么不光彩,也是挺令人唏嘘的。   就在大家以为茅兴朝的死是本月最大的新闻了,却没想到,在他葬礼的前一天,圈中一个出了名的八卦大V一大早上发出预告,晚上八点将会爆发出一条世纪性的大丑闻。   当时还有人说茅兴朝虽然死的不光彩,但如果后续真的爆出更大的新闻,也算是分走了对他的关注度,让他能够安静的走。   结果没想到,等到晚上八点的时候,一段视频从各个渠道铺天盖地的投放了出来,关键是还是高清不打码的。因为之前就有大V预告过了,所以关注八卦新闻的一直在那个时间段守着呢,就怕爆的是有关于自家爱豆的事情,一整天各大粉群开始自查,有没有什么黑料被人挖出来了,还在各种猜测会是哪位明星,尤其是那些被黑的从未停止过的那些人。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爆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料。   不过这种高清不打码的视频很快就被禁了,因为内容实在是太过淫秽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被不少人看到了,并且有好些都私藏下来了。   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是,里面的主角就是茅兴朝!再一想到他的死法,他死后依然在为他说话的粉丝整个都要不好了。   李浩是早就接到消息了,还特意跟室友分享了一下八卦,他当时不在现场,不过很有可能经纪人已经从某些渠道看过视频了,所以也有跟他提过里面的内容,但等他亲眼看到视频之后,还是整个傻眼了。   除了辣眼睛的视频之外,他们整个剧组都红了,这一下可真的是够黑红黑红的了。   李浩哀伤的看着他的室友们:“之前听到阳阳给我算卦,算着这个剧组可能会出问题的时候,我就不该想着只要不牵扯到我就没关系,我就不该接这部剧,现在好了,估计真的凉了。”   周放幸灾乐祸:“怕什么,你也就是少拍一个电影而已,人家那才是惨,看看,仇苑杰,班勋,这两个小鲜肉现在人气高着呢,天天看各种节目都能看到他们的粉丝在弹幕上各种那谁谁了解一下,人家那才是毁了,本来星途坦荡的。”   李浩说完就听到手机响了,一见是副导演的,整个坐直了接起电话。一顿嗯嗯哦哦好的好的之后,一挂电话就更想哭了:“副导演给我来电话了,说让我先专心考试,考完了也先好好休息,看剧组那边怎么安排,让我别有负担,就算真的停拍也会尽快告诉我,免得耽误了我的行程安排。”   苍永丰道:“看来你们剧组真的凉了,这种事竟然副导演亲自给你打电话。”   李浩道:“副导演挺喜欢我的,在剧组中也很照顾我,我回来的那天估计组里就收到了消息,反正原定的拍摄都停了,整个剧组都空了,副导演还特意跑来问我有没有参加那天晚上的派对,听到我说没有就让我赶紧回学校。”   周放给他出主意道:“要不让阳阳再给你算一卦?”   李浩还没说话,司阳便道:“一件事最好不要重复算太多次,否则好运也给算没了,顺其自然吧,至少我没在你身上看到什么特别不好的事。”   李浩这事大概也只是他人生路上一个脚下的小碎石,虽然距离那么近,但好歹没有牵扯进去,整个被干干净净的给摘了出来。   更甚至有网友将整个剧组能排的上号的演员名单都给列出来了,李浩虽然刚出道也没什么名气,拍的第一个电视剧甚至都没出来,但架不住人家颜值高啊,而且剧中的戏份也不算少,被网友扒出来之后发现哎哟,还有一个刚出道的小鲜肉竟然如此清流?   有网友就说,人家没有作品出来,也没在什么场合露过脸,根本就是路人白纸一张,那些大明星都不屑跟他玩,于是网友纷纷吐槽,因为我是小透明,所以感谢大明星们不杀之恩。   不过随后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发文称,也邀请过李浩,只是不凑巧在考试周,人家李浩还是个学生,要考试,所以谢绝了邀请才没去。   然后众网友一看,艾玛,工大高材生啊,这可是全国著名学府,这一下人设顿时被立住了,有颜值,有学识,关键是人家稳得住啊,这年头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有几个不浮躁的,能够跟前辈们打好关系的机会谁会因为考试就拒绝,也就一个派对的事,去玩一次就能挂科了?那是人家从本质就看出了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不玩这种稀烂的游戏。   于是电视剧还没出,电影还没拍,但是经过这件事,李浩倒是涨粉不少。这年头优质偶像太少了,必须粉啊。   李浩算是因祸得福,被视频曝光出来的那群人这次才是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还有前期已经投入进去了那么多的资源,主角死了,这就等于整个要重拍。而且这次的丑闻是整个剧组都涉及在内,简直史无前例。哪怕后期资金没问题,但挂上了这种惊天大丑闻的剧组谁还愿意进。   本身导演也不是什么著名大导演,这一下整个雪上加霜。   不过据说情况并没有糟太久,很快被撤资的剧组又有了新的投资人,一个十分年轻的海归富二代,手里有钱,还有院线的人脉资源,就想着尝试投资一部剧。见到这个新闻之后反倒对这个剧组拍摄的剧本有了点兴趣。后来得知剧组因为资金问题即将停拍,于是干脆注资进去。   不过钱有了,人员方面的困难就是请不来跟曾经茅兴朝差不多咖位的演员,最后投资人似乎挺满意李浩的,演技虽然不是多么精湛,但胜在可以打磨,而且形象也很符合剧中主角的设定,只是稍微年轻了点,倒是可以通过后期的化妆来修饰一下。   于是李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从一个男四五六的配角,变成了主角。不过因为那件视频丑闻,剧组已经请不到能自带流量的二三线了,只能在电影学院里面找一些只求机会的在校生。   但不管怎么样,电影倒是继续开拍了,就是整个人员大换血。而且一开始就遭遇这种事,以后上映的情况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完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在拍摄。   李浩考完试高高兴兴的背着行李再次进了剧组之后,周放倒是跟司阳八卦了一下:“阳阳你看浩浩这次能成吗?”   司阳摇摇头。   周放大惊:“啊,还有波折啊?”   司阳道:“人的生命轨迹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念头和举动就能改变整个人生,除非是深入细致的测算,否则这种随意看一眼也只能看出最近一段时间是否会遇到什么灾祸而已。”   周放闻言这才哦了一声,也开始收拾行李了,还在一旁跟司阳絮叨道:“今年过年我们全家去马尔代夫享受阳光沙滩,我会给你们带纪念品的,被我踩过的沙子怎么样?”   苍永丰不客气的开怼:“要不你干脆再带一瓶你在马尔代夫放过的屁?”   周放兰花指的嫌弃:“咦,你这人,怎么能这么恶心呢,讨厌~”   司阳看着他们闹腾只是笑笑,听到微信声低头一看,又探出头在窗户外看了一眼,见兰谨修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这才朝苍永丰问道:“你是回家过年还是留在外面打工?”   苍永丰道:“回家,今年我姐的清香年,不过我也接了几个翻译,在家也能完成。”   司阳点点头,这才拉起行李箱:“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联系,接我的人来了,我先走了。”   上了车之后,兰谨修将顺路买的小点心递给了司阳。虽然司阳家里有大厨,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不过看了司阳两眼之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司阳疑惑的看向他:“怎么这么问?”   兰谨修道:“直觉。”   司阳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个同学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变化,有些奇怪,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不是坏事。”   根据李浩的命格面相,他虽然能成名,但不是现在,这中间会经历一段低谷期,应该就是这段时间,这种情况会持续个一两年才会反弹。不过最近李浩的面相发生了转变,竟然直接跳过低谷期开始事业上升了。他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来,看来也许真的就像他跟周放说的,人的命运真的时刻都有可能转变。   听到司阳说没事,兰谨修也就没有再多问,转而说道:“玉琢前两天接到兰家的电话,让她帮忙在中都找一找兰敬生,兰敬生在你那儿的事情我没跟玉琢说,因为特勤部的招考已经结束了,但却没有看到兰敬生,所以特勤部的跟兰家联系了一下,确认一下是兰敬生放弃招考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司阳道:“那你让玉琢别找了,直接跟兰家说人在我这里,要么给我把树种完我放人,要么就让他们自己来找我。”   “按照辈分来说,兰敬生的父亲兰泰鸿算是我的二伯,不过他是本家人,我是分支,所以基本也没什么交集,但听说兰泰鸿脾气比较火爆,有点护短。”   司阳笑道:“放心吧,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种事我见多了,不过为了一个小的覆灭一整个家族的,我经历的更多。”   兰谨修:“……”突然觉得整个兰家大概都有点不太好了。 第81章   兰玉琢是真的没想到兰敬生竟然在司阳哥那里,接到兰家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在中都找一找兰敬生的时候,她只以为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是惹到了什么厉害的东西被困住了。只要是本家或者被本家认可的人,都会在本家留一个魂牌,只要人活着,那枚魂牌就是好的,如果魂牌碎了,那就证明人死了。   兰敬生的魂牌还好生着,但偏偏错过了考试不说,怎么都联系不上,所以兰家只是让在中都特勤部任职的兰家人帮忙找找看,如果魂牌碎了,估计兰家早就来人了。   兰敬生这人兰玉琢接触的也不多,她跟她哥本身就是分支出身,放在古时候,分支的地位相当于伺候本家的奴仆,反正本家也没几个看得起她跟她哥的。后来在兰家稍微能被看上眼,一些大型的祭祀活动会让她参与是因为她在符箓上面还算有天赋,又跟了个将她视作女儿倾囊相授的师父,要论亲近,她跟兰家本家的还真没几个亲近的。   那个兰敬生在她本就不多的接触中,观感可谓是极差。长得一般般,因为有个修为不错,又非常护短的父亲,虽然不至于作威作福,但的确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而她跟她哥就是不被放在眼里的那群人,所以每次看的都是他的鼻孔和白眼。   更甚至,那个兰敬生还曾说过,让他们在本家的时候就老实的呆在该呆的地方,不要乱走,还说老祖宗真是老糊涂了,什么乞丐都放进来。   当年她还小,才十来岁,刚跟师父修炼,她哥也只大她个四岁多,那年才十六岁。可是早早负担起生活,又被煞气折磨,看起来既成熟又瘦弱。她永远记得那鄙夷的眼神,以及她哥哥一言不发牵着她离开的模样。   尽管心中不愿意,但她也不想得罪本家的人,反正就查查看吧,要是那家伙惹了什么大麻烦她最多做个传话的,救人,就当她小心眼记仇吧,她才不会去救。   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惹事了,竟然惹到了司阳哥的头上。兰玉琢有些纠结的看着她哥:“哥,你说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好啊,兰泰鸿那护犊子的性子,如果知道兰敬生是被人给扣住的,他会不会杀来中都啊?兰泰鸿那一个我估计司阳哥是不怕的,我就怕最后闹得整个兰家都出动了。毕竟今年本家也就兰敬生一个人出来考,结果竟然被人给扣了,这不止是兰泰鸿给儿子报仇,还有兰家的面子,这该怎么办啊?”   兰谨修看着眉头都要皱的打结的妹妹,语气平静的问道:“这件事没法善了,司阳既然说了那番话,让他放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兰家如果咽不下这口气,又没个明事理的出来调解,结仇也不是没可能,如果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那么到时候你会如何做?”   兰玉琢轻啧了一声伸手抱住老哥,靠在他的身上道:“我当然是站司阳哥啊,在玄门中,兰家的确多少也给了我一些庇护,但那是在我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上,每年你给兰家多少钱啊,辛辛苦苦赚的那些钱几乎都给他们了,你给的那些早就将我们从兰家得到的那点庇护给还清了,更不用说我每年都要白白给他们画多少符箓,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家人看过,我们只是给他们赚钱生财的工具而已,可是司阳哥就不一样了,虽然单看年纪,他甚至比我还小,可是在他面前的时候,我有种被长辈包容的感觉,更何况,如果你加把劲,以后说不定就能真的成为一家人,那才是一家人,哥你说,司阳哥要是能跟我们成为一家人该多好啊,那样我就有两个哥哥疼了。”   兰谨修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年的家奉还没给。”   兰玉琢抬头朝他看去:“所以……?”   兰谨修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道:“我准备在浦田山下圈出一块地方,建一个私人的别馆,那里将会是距离浦田山最近的地方,灵气虽然及不上山上,但比起其他的位置肯定是不差的,我给你师父也留个屋子,到时候在那儿修行养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兰玉琢沉默了一会儿,见老哥是认真的,便点了点头:“好,我会跟师父说的,师父很早之前就说过,以后我出息了,还要靠我养老呢,现在好了,连那么好的养老地也给准备好了,师父肯定很高兴。”   兰玉琢的师父尚奇水高不高兴还不知道,但兰敬生的父亲兰泰鸿暴怒兰玉琢是知道的,听到那边简直就像是她惹了麻烦连累了他儿子似得质问声,兰玉琢只是淡淡道:“人的下落我已经给您打听到了,事情的前后起因我也将我调查到的告知您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我这么一个小辈能够有资格过问的了,看是您亲自来一趟,还是找哪位从中调解一下,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与您多说了,再见。”   兰玉琢说完,不等那边继续骂骂咧咧,直接挂了电话。对于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兰家人,她向来是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司阳是谁,兰泰鸿根本不用找人去调查也知道,如今这个名字在他们玄门圈内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是该知道的肯定是知道的。不说别的,就是那一口灵钟,就足以让人眼馋以及忌惮。如果司阳没那个实力,那口灵钟现在落于谁手还真不一定,但他的实力太过莫测,最起码当日在镇压贺博易的山上,没人探出他的底来。   所以兰泰鸿前后想了想,打消了去找尚奇水的念头,尚奇水尽管是如今少有的能称之为大师的符箓师,但这人太反骨,能够来他们兰家做供奉还是因为当年一些陈年往事。   尚奇水还年轻的时候结识了他们兰家一个天赋极高的本家子弟,后来发生的事情连他们这一辈人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位曾经被视作兰家继承人的人横死在外,正是尚奇水带着那人的尸骨回来的,后来跟他们家主彻夜长谈之后,第二天尚奇水就成了兰家的供奉,并且以贵宾的礼仪相待,而他们家主也直接闭关,至今未出。   不过尚奇水这人一开始傲的很,除了个别与那个死去的兰家子弟感情不错的让他另眼相看,其他的简直视作空气,后来一堆兰家的子弟任由尚奇水挑着收徒,结果偏偏收了个不跟兰家一条心的野丫头。虽然尚奇水是兰家的供奉,但兰泰鸿还真没把握能够让尚奇水去帮忙游走一下带回自己的儿子,于是赶到中都之后,先行去了灵谷寺,打算找善济大师帮忙。   见到善济大师之后,兰泰鸿直接说明来意:“犬子年幼无知犯下错事,得罪了司天师,如今想必已经有了悔改之意,这中都本就是灵谷寺的范畴,兰某既然来此,定然是要先行前来拜会的,又听闻善济大师与司天师的私交不错,常常品茗交流佛教文化,不知善济大师可否引荐一二,以免我贸然上门,过于唐突。”   善济礼了一声佛号后道:“贫僧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司小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且司小友性情阔达,若是一般之事恐也不会过多与人计较,兰施主大可直接递上拜帖,其中有何误会尽管言明便是。”   兰泰鸿没想到善济会直接拒绝,他不就是怕对方不给面子最后谈崩了吗。他能够主动前来就已经够放低身段了,如果再让他低声下气去道歉,那绝对不可能!所以找个有身份地位又不是兰家的人来中和调解才是上策。   兰泰鸿的意思善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但这件事他不能做,不过他也不希望兰泰鸿当真将司阳得罪了,于是出言指点道:“小辈无知,兰施主不若上门告罪一番,若是事情就此作罢那也算是结了一场善缘,如果司小友觉得贵公子可堪造就,这也是贵公子的福气,兰施主还是不要强求的好,只要贵公子所犯之事无甚大错,兰施主尽管放心,司小友做事向来知分寸。”   把他儿子关着打,他还要感谢那小子?要如果对方不是善济,这里不是灵谷寺,兰泰鸿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不过这个善济如此不给面子,他兰泰鸿也没什么好说的,皮笑肉不笑的随便寒暄了一下就告辞走人了。   兰泰鸿走后,善济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希望兰家的人不要犯错就好。尽管与司阳接触的不算多,他们的交流也都是关于悟佛,但通过那几次的接触,善济也不难看出,司阳看似随和淡然,但那股沁骨入魂的杀气却强大到可怕。   司家的客厅中,兰泰鸿强压下心惊,努力装作无事的坐在沙发上,从梦端上茶水:“兰先生请用茶,主人稍后便来。”   兰泰鸿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试图平复心情。就在进门前他其实还略有些得意,尽管司家被笼罩在了结界之中,无人引领的话连门在哪里都未必能找得到。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一处结界交叠的地方,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就是入口,出手一试,果不其然就是大门口。他还想着如此雕虫小技还真没什么看头。   结果当门被人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让他忍不住为之一震,而一路走来所见的花木,还有屋中装点的饰物,他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也叫不出名字来,但却能感受到那些物件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波动,每一件都让他心惊。   等知道了刚才开门引路的那位只是司家的鬼仆之一,兰泰鸿彻底说不出话来了。鬼仆的强弱和天师有关,太强的鬼天师压不住,太弱的鬼强大的天师看不上,所以看鬼仆也能窥见那位天师的本事有几分。而司家这几个鬼仆,如果不开天眼,实在无法看出他们不是活人。   兰泰鸿放下茶杯,朝站在一旁的从梦问道:“不知我儿是否在此?”   从梦道:“不在。”   兰泰鸿:“那他……”   还未等他说完话,从梦便迎向从楼上下来的人:“主人。”   兰泰鸿也同时转头看了过去,年轻,这是他看到司阳时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随即便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惧意。明明看似毫无修为,身上的气息也跟普通人一般无二,可是却又能给人一种无法挣脱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他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过,一个是闾山派的巫霆真人,一个是灵谷寺的一若住持,这两位,全都是筑基真人。 第82章   等兰泰鸿从这种乍然而生的压迫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面对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年轻人,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先行低头。来之前所设想过的种种场面都还未发生,他却已经做出了低人一头的姿态了。   不管刚才司阳露面的一瞬间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是不是错觉,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化解一场过节,反正已经站起来了,就当是出于礼节好了,干脆的先开口道:“冒昧前来,还请司道友勿怪。”   司阳径直朝着沙发走去,坐下后从梦立即端上一杯清茶,当司阳揭开茶盖的一瞬间,一股清灵的淡淡茶香瞬间弥漫开来,即便是旁人闻着都能感觉到一股头脑清明的轻松感,再看看自己那只是泛着淡淡灵气的茶,兰泰鸿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他刚刚还想着,这姓司的也许来头还真不小,这泛着灵气的茶即便是他们兰家,每年的产出也仅仅只有那么些许,像他在家中的这般地位,每年也只能分得数斤,喝起来还要省之又省。   刚才他还想着,司家能拿出这种顶级的灵茶来待客,估计事情也不会闹得太僵,缓和两句说不定过节就解了。却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比起他手中的那杯,这待客的恐怕就相当于茶叶渣滓了吧。   司阳看着兰泰鸿,将他的脸色看的一清二楚,平日里自认高人一等,被人捧惯了的人,现在这么没脸,换了谁都接受不了。能够忍住没发飙,该说脑子还没残到一定的地步。   “你的来意我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你儿子做的事?”   兰泰鸿压下心口那欲喷发的气重新坐了下来,脸色略微僵硬道:“我儿自幼骄纵惯了,行事有些过于霸道,这些日子他在司道友这儿怕是也受到教训了,还希望司道友大人大量莫再与他计较,今后我一定对他严加管教。”   司阳垂眸饮茶并不做声。   一旁的从梦轻轻柔柔的嗓音中带了些嘲讽道:“您这话说的可真轻巧,一句大人有大量就将全部过错给带过了,是我家主人有本事,自己的东西守得住,若是按照令公子那霸道的性子,实力不如人被抢了去那您恐怕也只会觉得是活该了,大人的大量是谅解那些无心之过,而非专横霸道之人。”   兰泰鸿忍无可忍的开口道:“司道友身边的鬼仆可真是懂规矩。”   从梦凉凉道:“小女子不才,生于数百年前的禁宫之中,经三字经启蒙,熟读女四书,诗、书、礼亦略有通读过,规矩自是懂得,更加明白,子不教父之过是何意。”   兰泰鸿整个暴怒:“你!”   “兰先生。”   司阳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止住了兰泰鸿的话头:“你可知,曾经那些在我面前动过歪念头的人下场如何了?”   兰泰鸿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下子噤了声。   司阳道:“所以你该庆幸,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的儿子也还活着,你若是诚心道歉我便也就算了,但从你进门至今,你说过一句道歉的话吗?小福子。”   司阳话音一落,一直跟胖大厨躲在角落偷看的小福子立即跑了过来,站在了从梦的身边:“主人。”   司阳看向兰泰鸿:“他就是你儿子看上想要强抢的鬼仆,你该知道,强行将鬼仆身上天师的印记抹去,对鬼仆的魂魄伤害有多大,现在我也不需要你对我道歉了,对他道歉吧,只要他接受了你的道歉,我就放了你儿子。”   兰泰鸿的脸色整个变得更加铁青,让他堂堂兰家人对一个鬼仆道歉?这对他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再折辱人,也没道理让给仆人道歉的!   兰泰鸿几乎咬牙切齿道:“我本是诚意而来,司天师又为何如此折辱!”   司阳轻声一笑:“何为折辱?这件事中受到最大伤害的是他,即便他如今是我鬼仆又如何,生前不同样是人,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罢了,等什么时候我觉得惩罚够了,自然就会放你儿子。”   兰泰鸿冷冷道:“司天师是想要与我整个兰家为敌吗?”   司阳不偏不移的迎上他的目光:“如果你可以代表整个兰家的话,你要这么认为,那我也只能奉陪了。”   最不想发生的糟糕情况还是发生了,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司阳的脾气,仗着自己年长,在玄门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从来走到哪儿都是被人礼敬三分的存在,面子上一时拉不下来,哪怕退让了,跟一个小辈道歉的话他还是说不出口,结果就僵的下不来台了。   兰泰鸿从未如此失过面子,可他又不敢真的跟司阳动手,对方可是有个灵器在手的,真动起手来自己只有吃亏的份,只会更丢人。   于是只能梗着脖子叫喊道:“司天师年轻气盛,可莫要因一时之气毁了大好的前途,这次的事情是我儿理亏,司天师也关押了他如此之久,如今你我不妨各退一步,司天师放人,我稍后送上重礼以作补偿。”   司阳却是悠悠道:“我做出的决定从未更改过,你的儿子现在正在我包下的山上改造,要么你道歉,要么等你儿子改造好了我放人,或者你有本事就到山上去将人抢回去,前者事了这件事就翻篇了,后者,生死自负。”   兰泰鸿就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人!整个气得发抖:“好好好!司天师果然够硬气!既然如此,那便莫怪我兰某人不客气!”   兰泰鸿一说完就拂袖离去,想他堂堂一个兰家,真当他们是软柿子吗,手里有件灵器就如此横行无忌,迟早自取灭亡!   人走了之后,小福子有些小心的问道:“主人,真的要跟兰家对上吗?”   司阳:“你怕?”   小福子连忙摇头:“不怕!就是这样会不会让谨修哥很为难?还有玉琢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以后他们就不能再跟我们来往了?”   司阳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如何相处,皆有各人缘法,强求不得,也勉强不得。”   小福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了看从梦,又忍不住问道:“主人,那我们是不是要去浦田山啊,兰家应该会带人过去抢人吧,就一个靖柔姐姐,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司阳道:“等他们真的带人上去了你们再过去就是,正好你们几个可以轮流练练手。”   得知了儿子的下落,兰泰鸿直接将在中都特勤部任职的兰家人都找了过来,一群人直接奔着浦田山而去。靖柔也早就接到了小福子传来的消息,还非常好心的给他们打开了一条道,让他们能够顺利上来,免得迷失在了山里面。   虽然不是所有的天师都会在特勤部待命,但一下子少了十几个人还是有些反常的,一组的队长周勤很快也收到了消息,打听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无奈将事情上报之后也带着人赶了过去。否则一群天师的打斗可比一群黑帮的火拼严重的多了。   等兰泰鸿来到浦田山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儿子,在大冬天里赤着上身,拿着锹一下一下的挖着坑,旁边还有一堆似乎要栽种下去的小树,以及他儿子身后那一片明显是刚栽种不久的树苗。   在他儿子旁边还站了一个手持白鞭的女人,像是监工一样守着他儿子挖坑种树。儿子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伤痕,但整个人神情都有些不太对劲,在他叫了两声之后,仿佛失了魂一般在继续挖坑,没有半点反应。   兰敬生这辈子都没这么绝望过,修为被封,被逼着挖坑种树,最初他是反抗的,然后就会被打的要死,那是真的要死,哪怕他挨了几鞭子之后求饶着愿意种树了,那恶毒的女人也没有停手,真的将他抽的要死过去之后,又一颗丹药将他给救活了。   还说先行让他感受一次不听话就生不如死的滋味,第一次差点被打死之后,兰敬生就怕了,让他种树他就种树,只要这女人守在旁边,他就不敢偷懒。   可是这女人也是个鬼仆,根本不用休息的,似乎除了守着他什么事也不用做,他累的动作慢一点鞭子就抽过来了,更甚至他原本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穿了,那就让他赤着上身的干活,还说这样抽的更方便。   那鞭子也是个可怕的东西,抽在身上伤痕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愈合了,可是那种皮开肉绽的疼却并没有减轻半分。兰敬生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没日没夜的干了多久,反正只要自己实在是撑不住倒下了,那女人就给他吃一颗丹药,他就整个满血复活。   从被抓到山上来到现在,他就没有休息过,那种绝望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整个人麻木到崩溃。他觉得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他真的想死了,真的希望那女人能抽死自己,现在他最害怕的不是那个鞭子,而是那枚小小的丹药。就是那丹药,才让他无止尽的遭受折磨。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时候,兰敬生甚至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木然着继续挖坑的动作。   看到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儿子,兰泰鸿双目血红,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半点都不会让他有不如意,可如今,他的宝贝儿子竟然被人如此虐待,想他之前还想着和解,这一下整个人简直要发狂,冲上去就想要抢人。   靖柔刷地一下一鞭子抽在了地上,兰敬生听到那可怕的鞭声,本能的抱头蹲地哭喊着求饶。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儿子被折磨的这么惨,有几个父亲能够保持理智,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多冷静的人,兰泰鸿咬牙切齿的怒吼道:“司阳!我兰泰鸿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吵闹的声音将麻木的兰敬生唤回了神,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兰敬生整个人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所见到的人,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快过思维的爬起来,拔腿狂奔的朝着兰泰鸿跑去:“爸!”   靖柔轻轻勾了勾嘴角,鞭子一扬,刷地一下狠狠抽打在了兰敬生的身上,直接将他抽飞了回来。   这一下将兰敬生抽的瓷实,生生在兰敬生的身上抽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兰敬生这段时间没有被少抽,可是这么狠的还是第一次,被鞭子抽的半飞到空中落下来,整个人疼的在地上猛地打着滚,嘶哑着嗓子哀嚎惨叫了起来。   兰泰鸿睚眦欲裂:“你找死!”   靖柔挑眉轻笑:“我家主人的名讳,岂是尔等有资格提及的,这里是我司家私人山地,诸位如此无礼私闯在前,莫非还希望我对诸位以礼待之?”   那些被兰泰鸿带来的兰家人不管与他们的关系如何,但同一个家族出来的,对抗外人的时候那定然是团结的。看到自家的人被如此欺辱,一个个同样暴怒不已:“你简直欺人太甚!”   靖柔眉眼一冷:“那也要是个人才行。”   家中的事情小福子已经跟他说了,本身这件事一句简单的道歉便可了结,但兰泰鸿却自认高人一等,觉得对他们这些鬼仆道歉便是失了身份。要知道,他们成为鬼仆之前,也是宫中的百年老鬼了,一般的天师轻易不敢招惹。怎么到他们兰家,就低的连一句道歉都承受不得了。   这话一说,不用兰泰鸿吩咐,兰家来的那群子弟就直接冲了上去。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真当兰家是好欺负的吗!   看着朝她冲过来的人,靖柔丝毫无惧,扬起鞭子就迎了上去。她虽然不懂什么功法,但手中的灵鞭却是隐隐生出了灵智的,她只需要跟着灵鞭的指引,对付这群菜鸟们,就跟抽瓜似得,一抽一个准,一打一个飞。   很快那群兰家的子弟就尝试到了鞭子抽打在身上的滋味,也算是明白兰敬生落到如今这般地步真不是心志不坚,而是这司家人的武器实在是太可怕。哪怕只挨了一鞭子,那股钻心的疼,也真的非常人所能忍的。   这些送人头的靖柔甚至都懒得费神去看,她直接朝着兰泰鸿而去:“还想与我主人不死不休,阁下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兰泰鸿最厉害的武器是那枚法器印章,不过之前给了他儿子防身,如今只有一把摇铃尚且可用。不过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鬼仆,对付鬼物,符箓最是有用。外加上前不久尚奇水不知从哪儿得来了一些好东西,整个符箓的力量大为提升,别的不说,引雷符的成功率都增加了好几成。   兰泰鸿直接取出引雷符,在避闪女人手中的白鞭时,口中快速念动着咒语,被他那在手里的符箓金光乍现,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涌来阵阵云层,雷声在云层中闷响。   那些被靖柔抽翻在地的兰家子弟们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引雷符,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兰泰鸿彻底激活了引雷符后,也不再躲闪白鞭,直接向着靖柔近身攻去。与此同时,天上轰隆一声巨响,一条泛着紫色的雷光狠狠朝着靖柔劈打了下来。   周勤这时也刚好赶了过来,眼见着兰家的人竟然动用了引雷符对付司阳家的鬼仆,整个脸色大变。   跟着周勤一同来的还有邓洋,看到天上即将落下的那道雷电,想都没想直接将自己的桃木剑给甩了出去,希望能抵挡一番。如果靖柔今日在这里有个什么差池,以司阳的脾气,他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在天雷的面前,一切鬼物都毫无抵抗之力,众人并不觉得靖柔在这道天雷之下还能有活路。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原本应该朝着靖柔降下的天雷被一道凌厉的剑气给生生劈开,更是将山地生生劈开了一条深深的剑痕。   降下的天雷被劈向了两边,一时间一片飞沙走石,靖柔从头至尾脸色都未变过一下,就连所站的位子都没有挪动半分。目光扫向兰家的那群人,手持白鞭,嘴角微微翘起,眼里毫不掩饰的尽是嘲讽。   众人心惊肉跳的看着这惊险的一幕,不由得转头朝剑气来源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年纪并不大面容还有些稚嫩的短发少年,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灵光的长剑慢慢朝着众人走来,那周身的剑气还未散去,行走间带起地面沙石的微颤,也让朝他看去的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第83章   师父说人只有在高压的环境下才能进步,一个剑招哪怕重复练习千次万次,也及不上一次真正的打斗。在被师父收徒之前,李则知的世界是正常的,哪怕有穷苦,但也有只要好好学习就能出人头地的信念。   做了师父的徒弟之后,李则知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修仙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也不算陌生,尽管他家中很穷,除了基本的学习和生活之外,他的养父也负担不起任何额外的东西,但他好歹上过学,也接触过村子以外的世界。男孩子对于这种打斗的小说向来很沉迷,却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修仙,而他竟然拜了一位真正的修士为师。   洗精伐髓之后,他就跟随着师父在那开辟出来的空间里修炼,被师父引领着成功的引气入体之后,修炼功法,练习剑招,然后他就被师父丢进了一个林子里。那林子里也不知真的还是幻化出来的妖兽,凶猛可怕,外型奇特,极难对付。   从一开始他几次三番险些丧命于妖兽爪下,直到他掌握了功法结合招式的运用,从能抵挡几分钟,到慢慢从妖兽的爪下脱逃,直到成功的杀死第一只妖兽。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修炼场内呆了多久,除了逃就是杀,而他因为杀了那一只妖兽,接连不断的就有更多的妖兽来找他报仇了,白天还好,晚上休息的时候甚至都要十分警觉,因为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有妖兽发现他杀了过来。   师父虽然不怎么现身,但有时会发出声音对他指点一番,他在修炼场中就一直在与各种妖兽搏斗厮杀。就在刚才,师父对他说第一场的试炼结束了,他才终于离开了那片他不知道呆了多久的树林。   结果一出来师父就告诉他有人来找麻烦了,考验他这段时间学习成果的时间到了。   还没等他弄明白什么事,就直接被师父给丢了过来,一来就见到有人竟然引雷想要打他们家的人,他本能的反应便是将降下的天雷给劈开,然后连忙跑到靖柔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见到提着剑的少年,邓洋似乎有些不敢确认了,短短时日,不管是模样还是气势,整个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说一句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则知?”   看到认识的人,李则知连忙收敛杀气,朝他笑道:“邓洋叔!”   见打斗中止,周勤立即上前挡在了两方的中间,邓洋也朝李则知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李则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父说有人来找麻烦,我一来就看到他们放雷打我们家的管家姐姐。”   邓洋却是绕着他转了一圈:“你这才多久不见,就整个脱胎换骨了?你竟然连天雷都劈开了?”   李则知通过玉简知道这个世界修士和天师的区别,他师父是修士,真正的修士,而像邓洋叔他们则是天师,修练着残缺的功法,只能浅浅的入道门,根本成不了修士,他们要走的是不一样的路。所以对于邓洋的询问,李则知只是道:“因为师父很厉害,会教徒弟。”   邓洋听的嘴角微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此时的李则知,再也不是那个李胜了。整体的面相发生了转变,之前他还能看到些东西,现在他看李则知,只能在他身上看到一层朦胧的雾气,那股雾气将李则知的命格全部遮挡,甚至就连李则知短时间内的吉凶他都推测不到了。   除非修为比他高深,否则他的阴阳眼很少有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对司阳他是从未看清过,不过那是因为司阳的修为高出他太多。不过李则知,就在一个月前还只是个命不好的普通少年,这短短时日就整个变了一个人,实在是让人震惊。   周勤看着可以说伤的惨重的兰家人,整个头都大了:“兰先生,虽然天师是允许在不涉及普通人的情况下私下斗法,但决不允许多人参与,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最好是能够私下和解,如若不能,也请一对一的经行较量。”   像这种一群天师打斗,大白天的引雷,是生怕上不了新闻吗。   兰泰鸿气愤的站了出来:“和解?你看看他们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我只是要求他们放了我儿子,他们不愿意,你说这件事怎么调解!”   就在这时,司阳也带着小福子凭空出现了,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那你怎么不说,我为何扣押他?”   李则知连忙朝司阳跑了过去:“师父!”   司阳看向他:“刚刚那一剑为何放不出剑气来?”   李则知低下头道:“我怕伤着旁人。”   司阳道:“亏得刚刚那道雷只是个空架子,否则真正的天雷就凭你那软绵绵的一剑,等你抵挡靖柔早就被劈的魂飞魄散了。”   李则知连忙认错:“对不起师父,我会努力修炼的。”   一旁的兰泰鸿恶狠狠的看向他:“你简直欺人太甚!”   司阳轻笑了一声:“欺人太甚?抢我鬼仆在前,来我地盘闹事在后,谁欺人太甚?”   “小儿年幼无知犯错,你打骂教训一下我也不会说什么,但你这是在生生的折磨他!”   “年幼无知?年幼我是不知道,毕竟他可是大我整整十多岁,无知倒的确挺无知的,仗着出身兰家就横行无忌,只要被他看上的,那是强抢也要抢了去,而你更是如此,我不过要求你这个没能好好管教儿子的父亲替子道歉,你们就一群人闯入我的地盘对我的人动手,看来你们兰家都是一个德行,这件事的确调解不了,就像你之前说的,不死不休吧。”   周勤头都要炸了,朝着司阳劝道:“司天师,这件事我定然会让兰家人给您一个交代,只是今日不如就暂停作罢,您也给我点时间来处理一下。”   司阳道:“周队长,好脾气不代表没脾气,今日这事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兰泰鸿当着众人的面与我的鬼仆道歉,那么这件事就算完了,否则,我说过,不死不休!”   兰泰鸿气得整个发抖!之前是在司家,没有外人在他都没能做出低头道歉的事,如今大庭广众之下,除了他们兰家的人,特勤部都出动了十来人,都是来自各大宗门的子弟,这种情况让他怎么可能对一个鬼仆道歉!   “你……”   “泰鸿,退下!”   兰泰鸿话还未出口,就被一道声音给喝止了。众人闻声一看,竟然是兰家的大长老。   见到大长老,兰泰鸿简直就像见到来给自己撑腰的人,立即迎了上去:“大长老!”   兰自明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朝着司阳走去,并且朝他鞠躬行了一礼:“鄙人兰家大长老兰自明,今日代替家中不孝子向您诚心道歉,还望司道友海涵。”   说着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小福子:“兰敬生胡作非为是兰家教而不管的过错,对于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这是十瓶兰家特制的养魂丹,还希望你不要再与他计较,今后我们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   兰家的长老诶,这一听就是很厉害的人物,小福子不知该如何应对,于是转头看向司阳。司阳却是沉默的一言不发,小福子于是后退了半步,不做表态。   兰自明见状便转头朝兰泰鸿看过:“过来道歉。”   兰泰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大长老!”   兰自明也没有强行要求他,只是道:“兰家的人,做错了事,错了就是错了,道歉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明明错了却碍于脸面不愿道歉那才是丢脸,今日道歉了,那你依然是兰家的人,若是不道歉,今后你也不必回兰家了。”   兰泰鸿没想到大长老竟然会说这种话,被兰家驱逐,这话大长老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比起司阳的不死不休,兰家的驱逐对他来说威胁性更大。   “大长老!明明是他欺人太甚!你看看敬生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   兰自明冷眼看着他,丝毫的不为所动。   兰泰鸿气得发抖,见大长老这次是来真的,再不情愿,他也只能妥协,如果今天为了脸面强硬着不道歉,明天等着他的恐怕真的就是驱逐了。看了眼哆哆嗦嗦还在发着抖的儿子,兰泰鸿一咬牙,在大长老的瞪视下,几乎扭曲着一张脸朝着小福子道:“对不起。”   司阳朝靖柔示意了一下,靖柔这才将兰敬生给拎了过来。   兰泰鸿一下子扑过去查看儿子,兰敬生一把将父亲死死的抱住,三十多岁的人了,硬生生的哭成了智障。以往无比爱惜面子的儿子,竟然什么场合都不管了,就这么抱着他哭,直把兰泰鸿哭的心都揪疼。   司阳垂眸看向兰敬生:“今后可还看上眼的就动手抢?”   兰敬生的哭声顿时止住了,连看都不敢看司阳,垂着脑袋摇头:“不,不敢了。”   以后他再也不来中都了,绝对不来了!   司阳满意的点点头:“今后可要好好做人,这才不枉费我对你调教一场。”   司阳说完,扫了眼被兰泰鸿带上来的人,转头看向兰自明:“兰家还是有明事理的人,我说过,只要道歉即可,养魂丹就不必了,今日兰敬生的事情过去了,那么兰泰鸿救子心切私闯了我的山地我也不与他计较,这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总不能让人觉得我这里是菜园门,想来就能来的,兰大长老,您说是吧?”   被兰泰鸿号召过来的那群兰家子弟顿时惊了,看看兰敬生的惨样,就连大长老都低头了,他们是不是要完!   兰自明闻言点了点头:“司道友说的是,不知司道友想要如何处理?”   司阳道:“您也看到了,我这里如今光秃秃的一片,手下除了几个鬼仆之外,只有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弟子,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这几个小子既然如此热血,那就把这股热血用在该用的地方好了,尽管他们冒失在先,但终究是源于他人,对他们我自然也不会像对兰敬生那般严格,今日先给他们一天回去安排好事情的时间,明天早上再过来报道,我划下一片区域,将我购置的树苗全都给我栽了,什么时候栽完什么时候下山,兰大长老觉得这个惩罚如何?”   兰自明自然是点头:“很合理。”说完转头看向被兰泰鸿带上来的那群人:“司天师给了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们可要好好珍惜,今后切记不可冒失,听到了吗?”   被无辜牵连的一群人丧气道:“听到了。”   司阳这才满意了,周勤见事情总算有个了结也没有弄出大乱子,也整个松了口气,这才朝兰自明表示了一番感谢。   后来这群人知道原来这山头是有结界禁制的,如果结界不开,哪怕是兰泰鸿那样的修为,也只会在山下打转,根本找不到上山的路。他们顿时感觉自己这些人,似乎都上了司阳的套路了。   虽然兰敬生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整个精神上的摧残那比外伤还要可怕。兰泰鸿本就因为当众道歉而觉得无比丢脸,现在救回了儿子,那是一刻都不想多待,直接带着人走了。   那些被兰泰鸿带上山的兰家子弟也纷纷跟着一起下山,别的不说,他们身为特勤部的人,现在却因为惩罚而上山种树,这假总要请吧。他们简直不敢想,整个特勤部里兰家的人同时请假然后去种树,这以后会变成多大的笑话。   在周勤也刚要告辞的时候,邓洋却耐不住了,说想要和李则知切磋一下。   李则知见师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答应了,跟妖兽斗了那么久,他也想要看看对上人,自己学到的东西有多少。   不过为了避免出手没分寸伤了人,李则知特意将灵剑换成了一把木剑,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人比斗,比起对着妖兽一心的厮杀,他甚至都有点不知道对上人的时候该怎么下手。   邓洋的武器本身就是一把桃木剑,剑术也是经过修炼的,他实在很好奇,这短短时日,李则知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李则知的剑术还算不上多么精湛,但招式间却有种说不出的意境,单单看他刚才的那一剑,就有一股令人惊艳的气势,现在看他跟邓洋过招,虽然看起来略有些怕伤及对方而放不开手脚,对于剑势上也明显的能感觉到生涩,但是这么一对比,李则知的剑招明显有种更精妙更高级的感觉。   看着那边被邓洋带着渐渐有了感觉,行动间越来越流畅的李则知,周勤意外道:“司天师,这位当真是您刚收不久的徒弟吗?”   对于司阳收徒这件事,在特勤部也不是什么秘密,邓洋回来的时候就有跟他说过,还说他看过司阳徒弟的面相,是个苦命,又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不过今天看来,如果这真的是司阳刚收的那个徒弟,这才短短一个来月,就成长到能跟邓洋过了这么多招还应对有余,这人难道是天才吗。要知道邓洋可是从小苦练剑术,至今至少二十年了。   一旁还未离开的兰自明闻言道:“刚收的徒弟?不知这孩子出自哪一家的?”   司阳道:“普通小孤儿,悟性虽有些差强人意,但胜在还算能吃苦。”   两人顿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如果只是普通人,通过这么短的时间成长到这种程度,那真不知道得天才到什么程度。就这样,司阳的言语间似乎都有些不太满意,这要求到底是有多高。   然而他们在一旁看的感受绝对没有邓洋深,尤其是李则知是个什么出身,邓洋也比他们知道的更加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才震惊。   他这二十多年的学习,怕是都学习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吧。莫非司阳当真是看到了李则知的骨骼清奇,哪怕命格差到那种地步,也要收他为徒?   差不多摸清了李则知如今的实力,邓洋渐渐收了招式,然后整个被打击的不轻,一脸挫败的看向司阳:“司阳哥,我这二十年的剑,是不是白学了?”   司阳微微一笑:“自然不是,只是功法不同而已。”   邓洋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司阳,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厚着脸皮道:“司阳哥主修的是什么?是剑术吗?”   司阳点了点头   邓洋连忙道:“那如果有机会,以后能让我见识一下吗?”   司阳笑了笑:“不用等以后,现在就行。”   司阳说完手中便出现了一把比刚才李则知手中气势更强盛的泛着青色灵光,材质似玉非玉的长剑,令人不敢直视。   众人都以为司阳应该是打出一套剑招让他们看看,却没想到,司阳只是站立原地未动,手中的长剑轻轻的朝着地面一划。   那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嗡地一声,四周寂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心跳声都听不到了。一股强大到根本升不起丝毫反抗念头的威压随着那一剑整个笼罩了下来,那感觉就像是渺小的人类站在浩瀚的天地之中,面对着天地意志的敬畏,连灵魂都在深深的颤栗。   兰自明还算好,功力比起年轻人来说还是深厚些,仅仅只是苍白着脸被逼的退后了一步,周勤和邓洋生生被那股意志力给压迫的半跪了下去,不过一息的时间,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整个汗如雨下,像是快要虚脱过去一样。   司阳一挥手,那股可怕的力量如水一般褪去,这过程中最多不过一两秒,但众人却有种仿佛死过惊惧,好一会儿,邓洋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李则知和司家的鬼仆站在司阳的身后,并没有感受到那股剑意,不过看到师父一出手,其他人连站都站不住,整个眼冒金光,崇拜的不得了。   兰自明闭目调息,尽管那股镇压住他们的力量褪去,但心境上受到的影响却是极深的,若不凭借自己的力量调息过来,今后再见到司阳,只会对他本能的产生畏惧。   比起周勤试途强撑着站起来,邓洋更是干脆,直接往地上一坐,一边调息一边朝司阳问道:“司阳哥,刚刚那是什么?”   那绝对不是修为带来的威压,他们闾山派的巫霆真人便是筑基的修为,他是感受过那种修为带来的威压是个什么感觉,会窒息,会惊恐,会让人心生畏惧。可是刚刚他像是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那股压力并非个人的威势能给的,更像是天地的力量,可怕的令人心惊。   司阳道:“那是剑意,是剑的灵魂所在,用武侠小说中的直白描述,你可以理解成,领悟了剑意,一花一木皆可为剑,再不局限于剑的形式。这世上剑招其实是没多大区别的,再精妙高深的剑术,若是没有剑意,那也只是死招式,再简单烂大街的招式若是领会了剑意,那便是真正的剑术。”   已经调息过来,听到这番话的兰自明朝着司阳拱手深深鞠了一躬:“今日兰某着实受教了,多谢司道友不吝赐教。” 第84章   原本司阳说兰敬生的事情过去了就翻篇了,兰自明打算回去之后也只是敲打一下,不过经过那一剑,等他回了兰家,则是直接将父子两叫到祠堂。   所有在本家中的子弟必须全部到场,当着众人的面将兰泰鸿以及兰敬生这次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不客气的当众公布,狠狠罚了他们好几年的家族俸禄,还让他们闭门思过好好反思。   这责罚其实不算多重,他们虽然有家族的俸禄,但那也并非他们全部的钱财来源,不过这闭门思过以及当着众人之面责罚,那实在是太伤人了。   一想到儿子现在变得畏畏缩缩,再也没有曾经的鲜活朝气,兰泰鸿就心口梗着一口气:“大长老,我儿这次受的罪还不够吗!那个叫司阳的根本不把我们兰家放在眼里!就算真犯了天大的错,这责罚也该够了吧,你让我道歉,当着那群外人的面我把脸丢地上踩的给他道歉,现在你对我们又是罚俸又是闭门思过,莫非我们兰家真的怕了他司阳吗!”   而更让他气不过的是,他给儿子护身用的印章,那可是法器!竟然碎了!对他们这样的世家来说,法器未必能尊贵到顶了天,但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尤其是那枚印章是他自己凭实力得来的,如今竟然碎了!   这件事他都没敢声张,否则儿子被人打了,他这个做爹的还给人道歉,就连引以为豪的法器都给打碎了,他这老脸彻底别要了!   兰自明直接凌空一巴掌抽到了他的脸上:“兰家,兰家又如何!顶着千年世家的名头你们就认不清自己了?!有你们这种败坏家风的存在,就算是万年传承的世家都得被你们给败干净了!兰家的底蕴是来源于自身,你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看上什么直接动手去抢,你们跟强盗有什么区别!这次是撞到了铁板上才让我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自己说还做过多少过分的事!”   兰自明说完扫了眼祠堂里的众人:“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今后若是再被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做些道德败坏的事,仗着兰家的势力就横行无忌,我不管你在家族中地位如何,天赋如何,被发现一次,一律从兰家驱逐,谁求情都没用!”   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有些个从来都不屑做那种仗着家事就欺压人的事,脸上的神色倒是轻松。有些在外胡作非为惯了的,听到惩罚这么重,都眼神责怪的看向中间跪着的父子两。如果不是他们在外行事被大长老发现,大长老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还连累了一帮子人。   兰自明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内心顿感疲惫和失望,挥了挥手:“今天该说的都说了,都回去吧,做人啊,依靠什么都不如依靠自己,家族也不是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庇护所,否则再深厚的家底也迟早有败光的一天。”   等人都走了之后,祠堂里从头至尾都没睁眼的二长老和三长老这才睁开了眼睛。   兰自明看着那些祖宗牌位,深深的叹了口气:“富不过三代,盛极必衰啊。”   三长老道:“家主差不多也该出关了。”   兰自明摇头道:“出关也没用,除非兰家出一个筑基真人,否则只能低调求存。筑基真人,生不逢时啊。”   二长老道:“可曾探过司阳的修为?”   兰自明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修为如何还未探出,但实力,怕是不输真人。”   这话一出,另外两位长老脸色也忍不住变了:“如此年轻,怎么可能。”   三长老突然道:“他今年多大?”   兰自明道:“二十岁。”   二长老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喃喃自语一般:“二十啊,当初文苍死前那一卦,兰家盛极二十年,莫非是指他?”   兰自明道:“若非兰家从根子上都烂了,又何惧预言,兴盛衰败,全源于根本。”   看着一列列的祖宗牌位,三位长老又是无声的一叹,偌大的家族,维持不易啊。   司阳的山头因为有一堆自带修为的白工,进度变的更快了,一开始大家对挖坑种树这种事还有些排斥,他们好歹也是名门出来的天师,尽管如今这个社会对于这种玄异之事并不是很推崇,他们在外行事也要各种小心低调,但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心态上多少也有些自认为高人一等,让他们心甘情愿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再心不甘情不愿,这也是他们大长老发话的事,他们虽然没有回到本家,但后来有本家认识的人向他们打听兰泰鸿父子在中都发生的事,还将大长老回主宅之后发的那一通火给告知了他们。于是一个个更加不敢再惹事,只想快点把这顿惩罚给做完了,回去低调做人。   工虽然是做了,效果只能说勉强达标,因为给他们每个人划分了一个区域,填满了那个区域就相当于惩罚结束了,于是有的人速度很快,虽然有些敷衍,但至少在合格的边缘,靖柔查看基本都种的差不多了之后,便放了人。   有的也不知道是纯粹将这里当度假的还是做人太随性,速度慢悠悠的,不过每天都有完成最低进度就是了,所以靖柔也就没管他们。   很快光秃秃的浦田山就一片一片的绿了起来,山下兰谨修承包的那片地也开始动工了。   浦田山按照司阳的规划,除了地球上有的蔬果之外,还会单独划出一片区域来种植修仙界的特产,并且山头最大的一片耕地将会全部种上灵米,毕竟那是每天都要吃的。还有一些灵草,以后喂养一些动物,经过几代的进化,虽然变不成灵兽,但肉质也肯定远超地球动物的口感。   因为整个浦田山实在是太大了,整片曾经的山石荒地如今全都要种植起来,碎石要清理,荒地要松土施肥之后才能挖坑下树苗,好在天师多少也有些不与外人道的本事,也不知道靖柔在山上撒了些什么,第二天整个山土就变成黑肥黑肥的了,倒是让受罚的那些人种的更顺利了一些。   随着一批批惩罚结束的人下山,没过多久,邓洋就和兰玉琢一起带着一批人上来了,还自带装备。邓洋扛着锄头朝靖柔笑眯眯道:“这都是我们一队的精英,如今手上也没什么任务,所以就来帮司阳哥开发荒地了,哪里需要我们干的,靖柔姐姐尽管说!”   兰玉琢跟司家的人熟悉的很,所以相当女汉子道:“靖柔姐你尽管说,哪怕将这座山填平了都没问题!”   之前山上发生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虽然她的实力肯定连司阳哥的小拇指头都比不过,但她也是想要来帮忙的,能看到兰家人出丑的场景可不多。只是大概周队怕她夹在司阳哥和兰家之间难做,给她安排了一个任务给错开了。   有劳力上门,靖柔哪里会拒绝,也不客气的指了一片山地:“那儿,主人打算在那儿种上一片桃树。”   邓洋回头看了一眼,满口答应:“没问题!交给我们了,树苗在哪儿?”   靖柔笑了笑:“那你们过去吧,树苗待会儿我自会送去,既然你们是来帮忙的,那自然跟那些受罚之人的待遇不同,如果今天你们能将这一片都种起来,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邓洋一听有好处,连忙围着靖柔问了好几遍,见靖柔就是不肯说,就干脆先带着兄弟们上去了。他们来这里虽然是兰玉琢提议的,但也是经过周勤首肯的,周勤想的比较现实,能够跟司阳这样的天师交好,绝对只有好处。   而邓洋纯粹就是跟着兰玉琢一起来帮忙的而已,其他人都是跟他们两关系不错的,所以就当是来体验生活的了。   邓洋带来的这几个都是没什么背景的草根天师,人品都很不错,早就听说了司阳的威名,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与他攀上关系,一个个都下了死力气的干。   不过一天内搞定这一片,他们虽然人不算少,但如果不动用点灵力修为也是办不到的,反正也就是后续几颗丹药的事,如果能留下个好印象,这几颗丹药不算事儿。   等山上另一边接受惩罚的那群人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路过那片正在种植的桃林时,有几个眼尖的见到是自己一组的同事,于是一个个好奇的走了过去。   看着他们干的热火朝天的,有人诧异道:“你们怎么也来了?也犯事了?”   邓洋朝他们道:“义务劳动呢,天天跟各种鬼啊阴邪之物打交道,整个人都阴了,有机会能活动活动,就来松松筋骨了。”   那群兰家的人对此表示很无语,想松筋骨,自己去练一套剑法拳法,保证松到位,不想修炼的那就去健身房啊,来山上种树真是吃饱了撑的。   尤其是见到他们之中还有兰玉琢,他们来这里受罚,这个身为兰家的人竟然来帮让他们受罚的人,这不就相当于兰家的叛徒吗。   顿时有人就忍不住不阴不阳道:“兰大小姐就是与众不同啊,格外的……深明大义?”   兰玉琢直接不客气的怼道:“闭上你的臭嘴,只会嘴上叫嚣的也就这么点出息,不满惩罚有本事你反抗啊。”   那人当众被一个女人这样奚落,立即挂不住脸的怒道:“你说什么呢!果然是没教养的野丫头!”   旁人连忙劝架,但都快不过兰玉琢甩出来的符箓。那符箓一贴到那人身上,一团火顿时呲了出来,一下子就把身上的衣服给烧着了。   旁人见状立即扑上去给灭火。   那个被烧着的更是恼羞成怒,直接取出自己的武器就朝着兰玉琢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靖柔突然凭空出现了,刷地一鞭子直接抽打在了地上,看向那几个受罚的人冷冷道:“信不信我今天将你们抽残废了,把你们送回兰家,你们兰家也不会说半句不是。”   那群受罚的明显是有些怕司家的这位鬼仆了,听到这话也敢怒不敢言,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兰玉琢,心里想着,很快兰家每年的祭祖也要开始了,到时候有她好看的!   邓洋也拉了拉兰玉琢,劝她收着点,他知道兰玉琢跟兰家的关系不好,哪怕同处一个部门,也不见她跟哪个兰家出来的走的近,好点的当对方空气,差点的动过的手也不少,不过这毕竟是在司阳哥的地盘,闹得太大不好看。   见两边都安静了下来,靖柔看向那片桃林,只剩几棵树苗还没来得及种下,但坑已经挖好了,便取出了几支装了水的玻璃长管道:“这是感谢你们今天来帮忙的,直接喝即可。”   邓洋等人一一接过靖柔递来的玻璃长管,然后好奇的打开了封口,一股浓郁的灵气顿时散发开来。邓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生怕灵气散掉了,连忙一口全都喝了下去。   那股灵气瞬间充斥进了他的四肢百骸,那股苏爽劲儿别提了,双腿一盘,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直接坐下打起坐来,努力将每一丝灵气都吸收到位。   地球是个末法的时代,因为灵气的不足,他们修炼上总是需要更多的外力资源,但最好的东西自然莫过于灵气了。   其余人见状,立即将各自手中的玻璃管打开,一口喝下,跟着一起就地打坐。刚刚几乎耗尽的灵力几个呼吸间就充盈了起来,但这还没完,体内那丰富到简直犹如一夜暴富的灵气还在四处游走,所有人都抓紧时间在吸收,能够直接喝进去的灵气,还这么纯粹,这么宝贵的东西他们可不确定带下了山还能是自己的,赶紧在这里喝掉才保险。   而受罚的那些人在他们打开玻璃管的时候,自然也感觉到了灵气,可是没等他们试图吸收一些空气中散发出来的灵气,就被那几个全部给喝了进去。   他们身为兰家的人,丹药符箓尽管不缺,但也不算富足,尤其是如此精纯的灵气,他们有生之年都还没有感受过,一个个羡慕的红了眼睛。   有人甚至忍不住朝靖柔道:“靖柔小姐……”   靖柔一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头:“各位是因为受罚才被留下开荒,而这几位是自愿自发来帮忙的,所以没有,多少钱也不卖。”   靖柔说完见兰玉琢没有喝,反而是收了起来,便道:“趁着灵力耗尽的时候喝下灵液修炼是最好的。”   兰玉琢笑道:“嗯嗯我知道,不过我是符箓师,画符的时候对我来说才算修炼,所以我留着合适的时候喝。”   听到这话,兰家的那几人颇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如此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丢尽了兰家的脸。   兰玉琢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直接翻了个白眼,一想到今年大哥的决定,心里那口气简直舒坦的不得了,一下子至少断了他们一半的经济,真希望他们以后也能一如既往的如此高高在上!   邓洋等人神清气爽的从打坐中醒了过来,站起来后纷纷活动了一下筋骨,那么纯粹的灵液他们这辈子都没喝过,就那一瓶,多少丹药都比不上。于是邓洋眼巴巴的朝着靖柔问道:“靖柔姐姐,如果我们明天还来,还有这个喝吗?”   靖柔笑道:“自然有,总不能让你们做白工吧。”   邓洋连忙道:“那我明天还来!!”   其他人纷纷应和,原本是奔着攀关系来的,没想到竟然得了如此大的好处,如果每天都能有一瓶这种灵液,他们的修为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对此靖柔也十分满意,只不过比浇树的水稍微少稀释了一些的灵泉水,就换来免费的劳动力,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免费的劳动力了。毕竟那么大一片耕地还需要人种植,尤其主人说灵米一株产量少,但是差不多三个月就能收成一次,灵米还能酿酒,那么灵米田恐怕永远都不得闲,现在人手都是现成的了。   靖柔回去给司阳汇报进度,而此时司阳家中已经被一堆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各种人参各种草还有满地的石头给堆满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满身都是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澡灰扑扑的龙猫,和身上看起来还好,但是脸上却挂了彩,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单鹤轩。   靖柔上前道:“山上一切都好,今日邓先生和兰小姐带着人来帮忙,我私下做主将灵泉水少稀释了一些赠与了他们,以作酬劳。”   司阳点了点头:“山上既然交给了你,你看着办就好,无须事事向我汇报。”   沈然听到这话,一下子坐不住了,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了,一下子冲的太急差点从沙发上翻下去,被单鹤轩伸手托了一下才稳住:“山?你们买山了?”   司阳笑眯眯道:“是啊,靖柔做的不错,今后山上的事情将全交由她打理。”   沈然看了看靖柔,又看了看单鹤轩,几乎泫然欲泣道:“那,那我呢?”   司阳微微挑眉:“你?等你什么时候恢复人身了再说,一只小宠物能干什么用?用你那短短的爪子去挖坑?”   沈然哀伤的往旁边一倒,大尾巴往怀里一抱,嘤嘤嘤的假哭起来。   单鹤轩端起茶杯喝茶,被打回原形的龙猫大概是彻底的放开了自我,戏精本精的模样他这些天已经领教过了。 第85章   没搭理闹腾的沈然,司阳看向单鹤轩:“此行可还顺利?”   单鹤轩道:“有些波折,不过还算顺利,除了人参之外,听沈然说这些草药也有了灵性,可入药,不过我不懂炼丹对此不太了解,所以将能带回的都带了,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不少红石。”   单鹤轩说的红石便是地上散落的一堆看起来像是路边杂石的东西,那石头外壳上有着像是水纹一般的花纹,不过将石头破开之后,石心则是一片极红之色,若是分离提炼出来,掺入朱砂之中,能增加阳气,令符箓威势更甚。   不过这种红石非常的难得,吸取天地罡正之气而生成的矿石本就不多,被天师钻研出了用途之后,开采至今,能遇到品相好的红石已经是一块难求了。   司阳还未见过这种石头,不过即便没有破开,他也能感觉到缠绕在石头上的火热气息。司阳拿了一块,轻轻一捏,那块石头便瞬间裂成了两半。石心处果然是一片血红之色,那股阳烈之气让屋内的几个鬼仆一阵不舒服,纷纷避开了一些。   司阳道:“这个刚好可以埋到山里去,去去阴气。”   沈然连忙道:“这个可是很难得的,好多天师想要现在都找不到了,除了画符之外,还能用来开光,或者直接打磨成饰物佩戴,相当辟邪的!”   因为现在红石越来越稀缺,像这种完整一块块的已经非常少了,所以市面上能找到的都是红石粉,按克数卖还未必能买得到。如果直接用红石打磨成饰品佩戴,那简直就是奢侈。他们找回来这么多,可以说是发财啦。结果司阳竟然要埋进土里!   司阳看了他一眼:“有意见?”   沈然缩了缩,可怜兮兮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这时胖大厨给沈然和单鹤轩做好了吃的送出来之后,见到满地的人参,顿时心疼的扑了过去:“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这样放着,一堆堆的,你们也不知道装好带回来,就这么一麻袋的拎,看看这些被扯断的根须,多好的东西啊,就这么糟蹋了。”   那人参金黄浑圆,看起来胖乎乎的特别像个小娃娃,根须还带着土,不过有些密集,清理出来还得费上一番功夫。胖大厨在宫中那么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长得这么好的参当真是第一次见。   司阳道:“你整理一下收起来吧。”   胖大厨连忙应了一声:“哎!”一边小心的将参从一堆东西里脱离出来,一边碎碎念道:“幸好我知道一些保存参的法子,这些个可得好好保存下来才行。”   司阳道:“用不着,放进库房里就行,里面有阵法保存。”   胖大厨将他看不懂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草和石头扒开,小心的取参。小福子想来帮忙,但胖大厨怕他毛手毛脚的伤了人参的根须直接把他给赶开了。   沈然看到胖大厨眼里只有参,把一堆草药当杂草的扒心疼道:“大叔你可轻点,你扒开的那些草可比参贵重!”   胖大厨啊了一声,他实在看不出这种像是路边都能长的草有什么贵重的。   司阳轻笑了一声,道:“后面那袋子里的东西你们拎回来是想要吃了还是泡酒?”   单鹤轩将还在扭动的袋子给拎了过来:“这条蛇至少有百年,是个好东西,好不容易才活捉了回来,看您怎么处置吧。”   司阳指尖一挑,捆绑的袋子顿时松了开来,里面一条看起来体型并不算大,但至少有成年人大腿粗的黄白斑驳的蛇露出了半个身子来。   那蛇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微微发颤的身子证明它还活着。   胖大厨还有跟着看热闹的小福子被这条蛇吓了一跳,纷纷退后。   司阳道:“烤了吃吧,今天就吃蛇肉。”   那蛇估计有点灵性了,也许是听懂了司阳的话,整个臣服的低下了脑袋,贴在地面上,小心的往司阳脚下凑,努力释放出善意。   浑身土简直跟外面捡破烂回来似得的沈然见状气呼呼道:“这家伙!追的我们满山跑,怎么到你这儿了就这么乖顺了!看看一根筋脸上的伤,就是被这条蛇尾给抽的!种族歧视吗!”   单鹤轩垂眸看了看土龙猫,对这个外号表示敬谢不敏。   司阳看向沈然:“那你是吃还是不吃?”   沈然轻咳了一声,虽然之前的确被这大家伙虐的惨,还差点变成食物被吃掉,但他们到底掀了它的老巢,人家生气也是应该的,于是道:“要不,养着当宠物?这大家伙看家护院似乎也还可以,反正你能镇得住它,以后如果有日本人来找事,他们放大蛇式神,你放大蛇本蛇吃了他们!”   司阳看着大蛇道:“蛇胆是个不错的东西。”   整条蛇顿时僵直了,百年不出山,一出山就变盘中餐,人类的世界太可怕了。   最后大蛇自然是留下来了,暂时放在后院里养着。而那些被沈然当宝贝一样的草药,他们其实不认识,但因为那些草散发着药味,并且还有灵气,所以才被当成宝贝的带回来。但其实那些不过是大蛇的口粮而已,就算入药炼丹,也只能炼制喂给灵兽吃的兽丹而已。   因为之前在山上的表现不佳,所以李则知又被司阳丢进了修炼场里狠狠练了几天,等他出来之后见家里多了条大白蛇差点没吓死。   但那条大蛇却出乎意料的温顺,对人十分的友好,这么大一条蛇养着那叫个刺激,李则知从一开始的害怕慢慢到喜欢的不得了,有什么好吃的就想着分给它吃点。   蛇基本都是吃活物,但这条蛇有一百多年了,要说修炼虽然还不至于,毕竟不是真正的妖,没有血脉传承,如果司阳不出手,哪怕它再通人性,想要像沈然那样成精,恐怕还要个几百甚至上千年。不过它多少有了灵性,本能的知道什么东西对它有好处,所以来到司家之后,因为没有活物可以捕食,每天就只喝花园里小喷泉中的灵泉水为食了。那充满了灵气的水,对它来说比食物更好。   而另一边,兰玉琢从浦田山上下来之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兰谨修的公司,也不管她哥是不是在忙,连忙凑过去献宝:“哥这个你喝喝看,比丹药里的灵气纯粹,不过第一次喝还是稀释些比较好,我去拿个杯子来。”   兰谨修一把将她拉住:“这又是什么?”   兰玉琢将山上的事情说了:“灵气虽然无法祛除你体内的煞气,但能强健你的体质,以前那些丹药杂质太多了,多吃了也不好,如果以后能只喝这种灵液,那肯定有很多好处!”   看着兴致勃勃,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的在将灵液倒入水杯中稀释的兰玉琢,兰谨修无声的一叹,却没有接过那个杯子:“你自己喝吧。”   兰玉琢道:“你先喝了试试,我跟邓洋他们约好了,明天继续去山上帮司阳哥,靖柔姐说了,明天也有的。”   她哥的确能赚钱,俗世的钱财那多得是,但有些东西可是钱买不来的,虽然司阳哥能将这么好的东西当做劳工的奖励,证明这个灵液对司阳哥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他们总不能见着司阳哥那儿有什么好东西就提出用钱买吧,所以这个还是得她到山上去种地来换才行。   兰谨修道:“我身上有司阳画的阵法,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丹药了,现在依然好好的,证明现在我不需要那些东西了,以后我们跟兰家彻底断了关系,说不定刚开始会受些阻碍刁难,所以你更要抓紧修炼了,强大到今后再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兰玉琢以为老哥这么说是担心今后少了兰家的庇护他们会更加艰难,于是很懂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现在大部分的符箓都能独立绘制,而且师父也说了,很快就会过来,我们也不是孤家寡人的,你的打算师父估计也猜到了,反正师父说以后靠我养老的,自然我在哪儿师父跟我在哪儿!”   兰谨修直接举着杯子往兰玉琢嘴里灌,兰玉琢生怕水洒出来了,只得张大嘴巴给喝了进去,狠狠瞪了老哥一眼,连忙跑进休息里间里去打坐了。   兰谨修看了眼关上的房门,转过椅子面朝着巨大落地窗,看着下面匆忙行走的人们身上所带的好的运气和坏的运气,偶尔一两个还参杂着一些死气,以及这整个地带泛着金光的财气,而那些财气中还有几缕微不可见的煞气。   兰谨修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微沉的眸子中尽是一片冷凝,兰家的家主也快要出关了,二十年了,他也等够了。   最近玄门中话题最多的就是兰家了,先是他们惹了司阳结果没压住,儿子踢了铁板老子来救,结果也是个脑子不清的,差点就闹得彻底撕破脸了,好在兰家长老及时出现挽回了僵局。结果就是小的挨了打,老的来道歉,连带着一群兰家子弟上山给人种树弥补错误。   虽然司阳在玄门中已经小有名气了,来历神秘,身怀灵器,修为莫测,但比起兰家来说,在别人眼里还是缺少了底蕴,毕竟兰家已经传承了千年,是玄门老牌大家族,而司阳在外人眼里只是个后起新秀。结果兰家大长老亲自道歉不说,还压着自家子弟在山上替人种树,这个举动就十分值得深思了。   其实他们还是挺想看看,这个玄门的新秀若是对上老牌势力兰家,会是个什么下场,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兰家出了名的财神竟然将整个兰氏股份出售了,要知道兰氏企业现在就是个能下金蛋的鸡,而且母鸡已经养的非常好了,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发展已有的项目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众人对于兰谨修的做法十分不理解,但在他直接放出了消息之后,有动作的人依旧不少。兰氏最大的股东是兰谨修,他在兰氏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但除了他之外,兰氏还有其他的一些入股者,其中兰家的人最多,在当初兰氏发展起来之后,兰家的人也看好兰氏的前景,甚至打着兰家本家的旗号,当初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的入股。   如今见兰谨修铁了心要走,一个个又打算重施故技,想要用兰家压着他,一分钱不花的分走他手中的股份。   不过兰谨修显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意,不止是在内部放出消息,更是放言价高者得。有人想着兰氏是不是在闹什么经济危机,外表看着一切都好,其实内部已经出现了纰漏,所以兰谨修才会想要脱身,毕竟这么大一个企业,这么厚实的肥肉,一般人咬上了谁会松口。   不过有人观望不敢轻易下手,有人却第一时间拿着大把的钞票上门,生怕慢了一步蛋糕就被人抢走了。   兰谨修的举动自然也惊动了兰家本家的人,兰谨修也毫不客气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要跟兰家彻底划清界限。   这一下兰家不少人都坐不住了,兰谨修每年供给兰家的资金随着一年年的增多,现在整个占据了兰家大半的经济,玄门四大家中,经济情况最好的便是兰家,因为有兰谨修这个堪比外挂的财运。一旦兰谨修这里断层,虽然也不至于让兰家的经济整个断掉,但影响很大是肯定的。   虽然不清楚兰谨修的举动为何如此突然,但兰家还是来了一些德高望重之辈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   这其中的意思不外乎兰玉琢身为玄门中人,少不得兰家的帮扶,兰氏企业能够发展至今,也少不得兰家的影响。   听到那些话里话外都是他们兄妹两离不开兰家的意思,兰谨修神色有几分冷淡道:“诸位怕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出手兰氏股份只是因为我厌倦了这种尔虞我诈的商业环境,如今我包了一片山地,今后也会朝着农场发展,并非另起炉灶,所以未来商业上已经不需要兰家的扶持了,而玉琢也没多大的野心抱负,我现在出手股份换来的钱也足够我们兄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与其背着一个大包袱,我觉得脱离兰家才是我们兄妹更好的选择。”   兰家来的人顿时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兰家拖累你了!”   在门外听到这话的兰玉琢直接推门而入:“难道不是吗!每年我哥给了你们兰家多少钱你们心里没点数吗!要如果不是我们姓兰,这笔钱给任何一个玄门家族门派你们觉得换不来庇护?!我和我师父为你们兰家做了多少事,供应了多少符箓!且不说我们付出的这些,就你们兰家的那些人怎么对我们的你们还真有脸了!在兰家的这么多年,所有兰家子弟每年都能领到一些兰家的资源,我呢!我领过你们的一颗丹药吗!你们兰家有一个把我们兄妹当家人看过吗?!怎么,现在我们兄妹两不想再被你们吸血了,你们还不放过了!去啊,去对外面说,说我们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白眼狼,看谁更丢脸!”   来的几人虽然不是兰家的长老,但也是有身份地位的掌事,尽管兰玉琢说的是实情,但被个晚辈这样说,他们也是要脸面的。他们这次来只以为是他们小辈私下里发生了什么事,弄得兄妹两跟兰家离了心,想着充当一下和事老调解一下,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如今被这么一说,他们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脾气有些爆的当下就有些忍不住了,但是被旁人给拉了下来,其中一个当年跟兰谨修他们父母关系不错的叔伯此时站了出来道:“我知道这些年的确有些委屈你们兄妹了,但不管怎么样,当初也是兰家给了你们庇护,现在你们两也长大了,玉琢也正是修炼的黄金时段,很快家主也要出关了,不要因为一时之气毁了前程。”   关于他们兄妹两的事情,其实家族内已经有了不同的声音,当初是家主做主将兄妹两留下的,多两口饭的事,留就留下吧,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反而还能显得他们更仁厚。可是人虽然是留下了,但当时兰谨修已经有些大了,兰玉琢那时还没显出天赋,又把妹妹看的紧,已经无法交给兰家其他人认养了,于是只能由着他们相互扶持着长大。   后来兰谨修的惊人的财运,又因为满身煞气让人根本看不透命格,而兰玉琢又拜了尚奇水为师,显出了画符的天赋,他们兄妹两这才入了家中一些人的眼。   为了兰玉琢在兰家过的好些,兰谨修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开始拼命的赚钱,每年上供大笔的金钱只为给妹妹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一开始他们将这些视作理所当然,身为兰家人,供奉兰家本就是应该的事。久而久之,这种应该就变成了一种被人忽视的习惯了。   当兰谨修提出与兰家划清界限,今后也不会在上供钱财,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些年是不是对他们兄妹有些过分了,一味的索取,却从未给予过多少温暖。   有人认为,兰家给了他们庇护就是最大的好处,他们给兰家带来的那些利益甚至还远远不够,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走了,根本就是白眼狼。   有人却觉得是兰家的做法太寒心了,如果有人稍微对这对兄妹好点,事情也许不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因为有了这些分歧,所以这次才会让他们出来看是否能调解一下。能够挽回是最好,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估计挽回是不可能了。   兰谨修语气冷淡道:“我们兄妹二人的前程就无须诸位忧心了,诸位请回吧,若想要股份就准备好足够的资金,否则价格合适不管是谁我都会出手,今后我们兄妹与兰家再无关系。”   几人见他们兄妹态度坚决,只得道:“很快家主就出关了,到时候修为定是再上一层,玉琢,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哥哥想想,说不定身上的煞气有解决的办法了呢?”   兰玉琢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犹豫,兰谨修却是道:“人各有命,我的命以前诸位从未费心过,那么现在也不劳各位费心了。”   几个掌事如此劝说都没用,也失了耐心,毕竟兰家少这对兄妹又不是多严重的事情,冷哼了一声留下一句不识好歹就飞袖离去了。   兰玉琢有些担心的看着哥哥,她不怕以后被兰家针对,也不怕以后被人截断了修炼资源,她只怕真的错过救哥哥的办法。   兰谨修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兰玉琢也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们只是想要好好活着,为什么这么难呢。 第86章   兰谨修的动作很快,只要价格合适,就没有丝毫的犹豫签了股份转让书。虽然最后兰氏的股份兰家人是吃的最多的,最后公司还是属于兰氏,只不过换了个当家人。运营上一切照旧,即便没有兰谨修,似乎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纰漏,毕竟公司的高层都没有什么变动。   所以对于兰谨修的决定,从一开始的气愤暗恨变得冷嘲热讽起来。真当谁离不了他一样,没了他的兰氏一样日进斗金。而兰家众人等着看没了兰家的那两兄妹,今后将会是如何的落魄。   临近新年,又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司阳的浦田山因为有阵法结界,所以可以说是四季如春,并没有影响种植速度,山上的种植因为灵泉水的吸引,特勤部里面能跟邓洋和兰玉琢攀上关系的基本都来了。   至于那些受罚的兰家人,虽然也想要找机会看能不能弄到一些灵水,不过他们再怎么磨蹭,也是要完成每天的工作量,所以惩罚结束之后,也不得不下山了。   因为跟司家的过节,哪怕他们再想要灵泉水,也没办法厚着脸皮上山靠劳动换取。万一人家就是不给他们兰家的人,那才更丢脸。看着特勤部一些草根天师原本修为不如他们的,因为天天上山去种树换灵泉水,修为日渐上涨,一个个因为以前巴结着兰家人而这次没能搭上关系的,各种心里不是滋味,或多或少也有些心生埋怨了。   反正兰家的情况一下子在特勤部里变得有些不太好说,不过到底家大业大,也没人当着他们的面说些什么,但背后的议论肯定也是少不了的,天师也是会八卦的。   其他的门派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浦田山的消息,不过灵谷寺的善济是第一个找上门的,笑眯眯的问司阳还需不需要人手。   现在山上的人手差不多也够了,就是灵米那一块是个长期活。于是司阳干脆就将灵米那一片区域的种植交给了灵谷寺,他们每季度换一批小和尚上山,每月结算一次灵泉水算是工资了。对于这种合作善济当然是没有异议,反正他们灵谷寺也是有农场的,不过是分一批人出来帮着种田,能得些灵泉水还是他们赚了。   等后来整个浦田山初期的种植完成,整个封山大阵彻底开启,那浓郁到弥漫了整片山头的灵气肆意,他们才知道,这个合作他们简直赚大发了,每一季度争取上山的名额简直都抢破了头,哪怕没有灵泉水上去做白工他们也愿意啊,一呼一吸都是灵气,上去就是赚到!   山上有大阵,山下兰谨修却没那个能力给自己的农田布阵,所以寒冬也没办法开垦农田,只能向司阳购买了一些稀释后的灵泉水在这段时间养一养土地,毕竟荒置了这么些年,又受到山上阴气的影响,用一般的方式肥土,恐怕也要养个好几年才能种植,不过度假村还有私人别管却开始建设起来。   有钱有闲的兰谨修成了无业游民,除了偶尔去山下看看进度,再就是研究中都的美食。虽然司阳在中都上了将近四年的学,但也还没到将中都每一片土地都走到的地步,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向导,自然也就跟着吃吃喝喝了。   不过在某次路过一栋商业大楼的时候,司阳却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见到他的目光,兰谨修道:“那就是以前的兰氏,不过现在换了老总,整个招牌布景也都换了,虽然才离开没多久,但这么一换,倒的确让人有些感慨了。”   司阳道:“会想回去吗?到底是你一手发展起来的。”   兰谨修摇摇头:“不想,逼不得已的发展而已,现在这样挺好。”   司阳笑了笑又问道:“接管兰氏的有兰家的天师吗?”   兰谨修想了想:“天师应该谈不上,但也有些也懂一点,兰家本身是玄门世家,能够从商的都是没多少天赋的,只要能培养的,那肯定都是往天师方面去培养,不会将心思花费在其他的地方。”   司阳哦了一声没再说话,那栋大楼上那么大一片含着煞气的乌云,也不知道是没人发现,还是发现了解决不了。煞云罩顶,可不是一般的凶啊。   修仙界虽然没有新年这种习俗,但是来到地球这二十年,司阳也跟着入乡随俗了。不过以前就他跟外公两个人,过年的时候也就是一些邻居相互间送些腊鱼腊肉之类的东西,倒是没什么亲戚上门拜访。现在外公去世了,农村老家也没有回的必要的。   就是家里这群鬼仆都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一个个从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就巴望着新年,胖大厨甚至早早的就准备着新年的大宴了。见他们兴致浓厚,司阳也就随他们去了。   兰谨修和兰玉琢今年也跟兰家断了关系,自然无须再回主宅参加什么祈福祭祖了,玄门的新年比普通人要过的复杂多了,除了各种从老祖宗那儿延续下来的规矩,各个玄门家族或者大型门派,都会在各自管辖区域做场法事。   每年他们这些家族都会有两个大型法事,一个是新年,一个是清明。法事要做的就是超度一些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将他们超度到该去的地方,这样做一方面能维持阴阳平衡,保护那一方地域的安稳,一方面还能给家族积阴德。所以往往这个时候,在外的家族子弟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都是要回家的。   以前兰谨修他们也是要回主宅的,小时候他们多少会遭受一些白眼嘲讽冷待,长大后兄妹两的能力凸显,那些不友好大家也不会傻的表现出来,但是视若空气的忽视有时候更伤人。   兰玉琢特别不喜欢的就是过年,在那个巨大而充满了年代感的阴冷古宅里,她就觉得各种不舒服,尽管她姓兰,但她从未觉得自己是兰家的人。今年好了,他们再也不用回去受罪了,所以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兴致勃勃的准备新年。   而她的师父尚奇水也在兰谨修脱手了所有的兰氏股份之后,也从兰家老宅里搬了出来。兰玉琢原本还想着因为他们兄妹两的事会不会让他的师父难做,没想到她师父告诉她,他跟兰家的约定本来就只有二十年,而今年更好就是满二十年。   兰玉琢这才知道,她师父之所以会做兰家的供奉,是因为当年的一个承诺,二十年之后是去是留全凭她师父自愿。现在她师父跟着她离开了兰家,只能说是完成了承诺,也不算背信弃义。不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承诺,兰玉琢追着师父问了好几次,她师父都没告诉她。   尚奇水那个年代正是破除各种封建迷信最猖狂的时期,哪怕一句话说的不对了就要被批斗,不知道有多少人才,文物都毁于那个年代。   当年教尚奇水画符的那个天师就是被举报捉拿,最后走投无路逃走之后隐姓埋名到一个乡下小农村当赤脚医生。但又不想一身天师的本事埋没荒野,于是几乎是在没有丝毫选择余地的情况下,选了个村里品性还行的小孩尝试着教了些东西。   没想到尚奇水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教尚奇水的那个天师一辈子都没再走出那个小村子,本身去到村子里的时候年纪就不小了,半截黄土都埋下去了。当把他所能教的都教了之后,也没熬几年就去了。   后来尚奇水也长大了,离开了村子,见识的多了,很多老天师以前教他的当时无法领会的东西,后来慢慢的就理解融入了,倒是的的确确磨练出了一身本事。尤其是对画符这一块很有天赋,又喜欢研究。后来改革开放,他也趁着那段时间弄到了不少孤本,又经过自己的钻研,符箓上是越来越厉害,慢慢的倒是闯出了一些名堂。   后来又因为一些事,他变成了兰家的供奉,不再居无定所之后,他只需要一心钻研符箓就行,倒是慢慢成了符箓大师。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年纪渐长之后,尚奇水整个人倒是慢慢平和了下来,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气盛。他一辈子都没成家,所以也是真的把玉琢当做女儿看待,所以爱屋及乌的,对兰谨修自然也格外看重一些。   从玉琢那儿得知谨修对司阳的感情,虽然他其实不太看好的,尽管谨修十分的优秀,但这个优秀是在普通人的范畴之内,那位司阳即便喜欢男的,恐怕也不会看上一个普通人的男人,不过他也没有反对,小年轻嘛,说不定真爱出奇迹呢。所以他来到兰谨修这儿的第一天,就上门拜访了一下司阳。   这一拜访,就跟司家的那条灵蛇当上了朋友,成精的动物他见得最多的就是黄鼠狼和狐狸,早年间山里这种东西多得是,虽然民间有许多关于五大家的传说,破封建之前,不少人还供奉五大家,但后来钢筋水泥越来越多,这些东西就越来越往深山跑,没了香火供奉,有灵性的自然越来越少了。   五大家又称为五大仙,分别是老鼠,蛇,狐狸,黄鼠狼和刺猬,这五种动物在古时候是最常见的,因此很多灵异传说都是通过这些动物延伸而来。而其中狐狸最狡猾,黄鼠狼最灵异,算是流传最久的两大仙,至今仍有人在供奉。   以前尚奇水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家底,一些绘制符箓的材料还需要自己到深山里去找,有一次在山里迷了路,虽然这个原因很鬼扯,他那个时候尽管还称不上天师,但本事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别的不说,在山林中辨认方位肯定是没问题。但是那次也许是有什么山魅作妖,突然间山上就起了雾。可是他当时的修为低下,身上只有几张符,如果真遇事了,未必能跑出来。   后来是出现了一条大白蛇,那条蛇通体雪白,体型巨大,但是看他的眼神却让尚奇水莫名有种温柔的感觉,他最后是跟着那条大白蛇才从山里走出来的。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是特殊的月流霜夜,当晚的月之精华会顺着月光倾洒到大地上,而山里成了精的动物都会纷纷跑出来吸取精华修炼,朝月而拜。   这个日子对动物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如果被人类破坏,那简直比人被挖祖坟还要仇的不共戴天。所以当时若不是大白蛇将他带出来,他恐怕真的就出不来了。   从那以后他对蛇便有了天然的亲近,后来他也试途再次进山寻找过,可惜一无所获。所以在司家见到那条大白蛇,他真的很喜欢,可惜的是,他只会画符不会炼丹,不然就可以好好钻研一下能够喂给兽类吃的丹药,帮助大蛇修炼了。   于是司家因此多了两个玄门常客,一个灵谷寺的善济和尚,一个尚奇水这位符箓大师。善济所在的灵谷寺作为一个老牌大寺,所珍藏的东西可不少,虽然比起司阳的来说定然是不怎么够看的,但得知了司阳承包了一座山头之后,也送来了一大片的极品紫竹,还有只有灵谷寺独有的金莲,算是贺礼。   而尚奇水就更直接了,他除了符箓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但是司阳的符箓比他画得好。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司阳似乎只会画用的最多的那几种符箓,一些特别偏门的符箓并不太了解。不过想也是,司阳主修的是剑道,符箓恐怕只是略有涉及而已,所以尚奇水询问了司阳的意思,见他没有反对,便每周会开一次课,教玉琢的时候,顺带连司阳的徒弟李则知一起教了。   虽然李则知今后不可能专攻符箓,但就当是长见识了,最起码以后如果遇到一些冷门的符箓,不至于什么都不清楚。   于是在双方都相处的十分融洽之后,干脆大家就一起过年了。   除了他们之外,因为沈然,所以连带着孤家寡人的单鹤轩也被邀请来了司家一起过年。沈然是一只真正成精的妖,关于他的身份是肯定不能泄露出去的,而司家以前就一个善济经常来,现在又多了个尚奇水,为防暴露,于是沈然在能变回人形之前,就只能呆在单鹤轩身边了,毕竟留在司家一个不小心放松暴露了那就完了,还不如留在外面当个宠物时刻警惕着。   所以这次单鹤轩受邀来司家过年,而沈然,只是作为单鹤轩的宠物被带来而已。   胖大厨的厨艺自然是没的说,因为这也是他们离开皇宫过的第一个年,于是胖大厨撸起袖子火热的大干了一场,满桌子各种珍馐菜肴,又有小福子和兰玉琢,气氛很是热闹。   被收了当家宠的灵蛇在司阳面前根本不敢作妖,不过因为李则知和尚奇水对它的喜爱,也被放进来一起过年了。一想到在山里被这大家伙追的差点就钻老鼠洞了,沈然直接跑到大蛇的头上坐着,等着单鹤轩喂食。没办法,他现在的身份是单鹤轩的宠物。   尚奇水见状笑眯眯道:“果然是有了灵性的家伙,一般的小动物都喜欢亲近。”   屋中知情的众鬼仆看向大蛇的眼神有些怜悯,被操了老窝不说,变成了宠物蛇,现在还被一只龙猫骑到头上,大概再没有比大白更糟心的蛇了。   李则知目前还不知道沈然的身份,只是家中的鬼仆告诉他家里还有一个人,但现在因为有事外出,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所以他知道这里家里还有个叫沈然的,却不知道沈然正是现在蹲在大蛇头上的那只龙猫。   他还一个劲的感叹:“单叔就是厉害,养的宠物也格外的胆子大。”   单鹤轩端着碗一勺子一勺子喂着龙猫吃东西,看着沈然背着众人的时候直接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抿嘴微微一笑。 第87章   酒席过半之后,司阳给每个鬼仆都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不是多重要的东西,是他特制的养魂丹,一瓶里十二颗,一个月消耗一颗刚好一年。   众鬼仆欢欢喜喜的收下,比起主人布的养魂阵,主人炼制的丹药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给了鬼仆之后,司阳又给了李则知一张卡:“这是给你的压岁钱,等年后我会给你找个老师补课,等学校开学了你就去上课,从高二开始念,今后学习修炼皆不可耽误。”   李则知没想到还有压岁钱,而且还能去上学,于是高高兴兴的接过:“谢谢师父!”   将他们的东西都给出去之后,司阳又给了兰玉琢一个小木盒。兰玉琢没想到能在司阳哥这儿收到新年礼物,整个惊喜不已:“连我也有?”   司阳笑道:“这是养颜丹,女孩子都爱美,新的一年,也要漂漂亮亮的。”   兰玉琢笑眯了眼,一个劲的点头:“谢谢司阳哥!”   兰玉琢说完也从一旁的包包里拿出几份礼物,连同司家的鬼仆在内,几乎人手一份:“这是给大家的新年礼物,祝大家新年快乐!”   见到大家都有,变成了龙猫的沈然整个神情更哀怨了,眼巴巴的看着单鹤轩,大家好歹一起斗过匪,一个山里挖过参,他还偷偷藏了一块红石打算送给单鹤轩当礼物的,这单鹤轩总该也给他准备了礼物吧。   不过可惜要让沈然失望了,单鹤轩压根就没想过要准备礼物,不过因为受邀来司家过年,除了带来的年礼之外,他的确准备了一份礼物,但那是送给司阳徒弟李则知的,进门的时候就送了。所以此刻见到沈然的眼神,一下子有些愣,他没准备礼物怎么办。   司阳让人又取出两个礼盒,一个巴掌大小,递给单鹤轩道:“给你家龙猫的。”   沈然一听,连忙扑到单鹤轩的腿上扒着想要看看是什么,单鹤轩顺着他的意思打开,里面竟然是个系在脖子上的铃铛。顿时沈然的小黑豆眼都瞪圆了!   随后司阳又将另外一份递给单鹤轩:“虽然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不过给你的新年礼物我也加进去了,看看怎么样。”   单鹤轩连忙接过:“谢谢。”说完一打开,一把银白的长剑静静的躺在盒中,剑锋边缘泛着一股迫人的冷光,当单鹤轩的手触碰上去的时候,那把剑竟然发出声声嗡鸣,仿佛在给他回应一般。剑还是他的那把剑,但整个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变成了一把活剑。   司阳道:“万物有灵,真心相待,任何事物都能生灵。”   单鹤轩连连点头:“多谢,我一定好好珍惜!”   送了一转之后,司阳才看向兰谨修,笑着伸出手:“你也有,这个给你,新年快乐。”   兰谨修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枚小小的珠子,大概只有刚出生婴儿的拳头大小,洁白如玉,通体无暇。不过看起来似玉非玉,又不像是珍珠,哪怕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兰谨修也一下子猜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司阳笑道:“遇水生灵,将这个放在水上便会不断的衍生出灵气来,你可以放在你的别馆当中,到时候你的整个农庄多少也会有些淡淡的灵气,人长时间住在含有灵气的环境中对自身也有好处。”   兰谨修微微蹙眉:“这个东西太贵重了。”   司阳笑了笑:“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别忘了,你的农庄有一半的收益都是我的,以后尽管将度假村的价格开高点,给我多赚点钱。”   听到这话,兰谨修也忍不住笑了笑:“好,今后给你多赚钱。”说完,兰谨修便端着酒杯朝他道:“新年快乐,今年大概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   司阳笑了笑:“新年快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兰谨修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司阳:“送你的新年礼物。”   司阳伸手接过:“可以打开看看吗?”   兰谨修点了点头。   司阳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无比透亮的蓝宝石,那蓝宝石整个呈现多切割面的椭圆形,在灯光下非常的璀璨华丽,一看就相当价值不菲。   尽管这种华丽的宝石钻石对司阳来说不过是稍微好看了一点的石头,但心意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所以笑着道:“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   兰谨修道:“这不是一般的宝石。”   司阳闻言有些疑惑的将蓝宝石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当指尖触及宝石的冰凉时,眼神顿时有了些许的变化。   兰谨修道:“虽然只是个传说,但据说这是三千多年前一个密库的钥匙,里面记载着一个密库的地址,据说三千年前有一个相当强大的部族,他们占据了一个神秘的领地,用特殊的办法将那里与世隔绝,除了他们自己的人谁也找不到那里的入口,听闻里面奇珍异宝遍地,那里的人更是生命悠长,通过种种描述,有人推测那个神秘的地方可能是古修士的遗迹之地,不过也只是推测,这个宝石也经过不少天师之手,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也许那个只是传说,不过这确实是三千多年前的东西,也有收藏价值。”   一旁的尚奇水和单鹤轩闻言都忍不住看了过去,尚奇水更是道:“的确有这个传说,据说十多年前这个蓝宝石在兰家人手里,不过就连几位长老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后来在一次拍卖会上拿出去拍掉了,那时候好像是被一个欧洲人买走了,没想到十几年之后竟然又回到了华夏。”   三千多年前的华夏是木质饰品比较普遍的时期,因为提纯的难度,金银玉器都是王公贵族用的比较多,一般的平民是没那个条件的,对于宝石钻石等坚硬物品更是没有打磨的工具,真要打磨出一个那得花费不小的代价,并不符合市场的需求。而这个蓝宝石却又的的确确是三千年前一个古墓中出土的陪葬品,外加墓内墓主生前的一些事迹,对这个宝石的神异的描述,所以才会显得格外特别。   司阳放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后放进了锦盒里:“的确是个不错的东西。”   至于如何的不错他却是没说,将玉简封在通透的宝石之中来迷惑人,的确是个不错的掩藏方法。   大年三十大家吃吃喝喝,看着华夏雷打不动的新年晚会,一直等到转了钟。尚奇水看着电视里绽放的礼花,有些感慨道:“虽然现在为了环保禁止燃放烟花,但没了那些东西,总觉得少了些年味。”   兰玉琢从小就没有过过一个愉快的年,今年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新年团聚的那种幸福,所以不太理解尚奇水说的年味,她觉得现在就很有年味:“还是别放了,看看现在的雾霾,感觉再过个几年,中都连太阳恐怕都见不到了。”   司阳道:“如果能找到华夏的整个龙脉所在,做一场大型的祈福,大概整个华夏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吧。”   兰谨修靠在沙发上看着司阳,兰玉琢好奇道:“会有什么不一样?”   “国运强,气势则盛,龙脉染尘,自然长眠不醒,龙脉若是醒来,那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到时候所有的华夏人,华夏国土都会受到龙脉的保护,说不定到时候整个环境大变样,山明水秀没有雾霾,不过这种大型的祈福怕是也只能想想。”   李则知也跟着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司阳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学过华夏历史就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了,因为华夏的版图被四分五裂,很多原本属于华夏国土的地带,现如今已经成了别的国家地盘,要知道曾经的华夏占据了大半个欧洲,所以想要以龙脉祈福现在基本不可能了,除此之外,也没几个天师有那个能耐借以龙脉之力来祈福。”   尚奇水也跟着叹了一声:“玄门式微,环境使然,人类对环境破坏的太过严重,远古时期人类崇尚自然,自然便回馈给了他们强大的力量,如今人们破坏自然,大自然回馈的就是日渐艰难的生存环境,很公平。”   司阳懒洋洋的靠在一旁听着他们关于环境问题的研讨,一转头就跟兰谨修的视线撞上了,于是朝他笑了笑:“你们聊着吧,我去打个电话。”   他虽然没有拜年的习惯,即便是拜年也基本是微信群发,不过今年是苍永丰姐姐的清香年,虽然人没到场上柱香,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算是礼节到位了。   兰谨修等他在外面讲完挂了电话,这才推开落地窗朝他走去。司阳往屋里看了看,就连单鹤轩都被兰玉琢和小福子拉着一起玩起了游戏,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嫌里面闹腾出来透透气?”   兰谨修微顿后开口:“司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司阳认真道:“心理咨询按秒收费,一秒一百块,从现在开始计时,问吧。”   兰谨修笑了笑,屋内投射出来的灯光打亮了他半边脸颊,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柔和了几分:“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太过漫长,会不会很寂寞?”   司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在来到地球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倒是这些年偶尔会想一想。他是世外之人,岁月于他而言是定格的,只要他强大到没人有能力杀死他,在这个地球上,他甚至可以说与天地同寿。   如果身边的人只有短暂的百年岁月,太过漫长的生命自然是寂寞无趣的,尽管这种漫长在修仙界是人人向往,并且不惜一切代价为之奋斗的。成就大帝之位不就是为了拥有万年不老时光,不灭之身。所以是否寂寞,也是要视环境而定。   “这种事看个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吧,如果有家人有爱人,最后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活着,那自然是痛苦而寂寞的,如果只是孤身一人,为了追求强大,那么所谓的漫长也只是对普通人而言,自然就更谈不上寂寞了。”   “那你呢?”   司阳笑了笑:“我啊,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呢,哪里会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至于以后,司阳其实也想过,无非是三种活法,一种活成个老怪物,就像如今华夏仅有的两个筑基者一样,在国家上过了明路。一种自然是每过多少年就换个身份换个地方生活,再不然找个深山布个结界闭关修炼,眼睛一闭一睁,上百年也就过去了。   兰谨修笑了笑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倒是司阳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兰谨修道:“大概是看到沈然有感而发吧,如果他隐藏好了身份,总有一天屋子里的人会渐渐老去,而他却一如既往的年轻,突然就觉得,岁月的静止,有时候似乎也并非好事。”   司阳顺着兰谨修的目光看向屋内,那只小龙猫想要跟大家一起玩,于是扒着单鹤轩的衣服上蹿下跳,却又因为屋内有尚奇水和兰玉琢要隐藏自己不暴露了,浑身的毛都炸了。   到底是没有经过多少时间的磨练,心性上还稳重不起来,也许他自己都还没有真正的意识到妖跟人的区别。或许这就是沈然爷爷的目的吧,让沈然把自己完全当一个普通人的在人类世界生活,对妖精而言,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感受到人和妖的区别,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真正的长大,久而久之,就不会轻易对人类产生情感,没有感情,就不会伤心。   大年三十就在这一个值得人深思的问题中度过了,第二天一早,善济就带着他的几个亲传弟子上门拜年。好在司阳早有准备,别的不多,像清灵丹那是多的可以大把撒的。以前在修仙界,他身上最多的就是治疗各种回血的伤药,现如今世界太过安稳,反而是这种能让人心气沉静下来的东西变多了。   于是善济带来的每个徒弟司阳都给了一瓶,一瓶里面也不多,就六颗,但他徒弟有四个,自己只有一个。看来还是要多收徒,不然以后逢年过节的,礼物都收不回成本。   善济知道司阳这儿好东西多,作为他的徒弟,那一些关于修炼的东西肯定是不缺的,所以给的最实际,一个大红包:“今后若是得空,到灵谷寺来玩,灵谷寺里有许多绿毛龟,还有许多不会对一般游客开放的景区,到时候找个师兄带你去转转。”   李则知看向司阳,见他点头这才伸手接过红包:“谢谢大师,以后我一定会去灵谷寺玩的。”   善济笑眯眯的点头,转头朝司阳说起另外一件事:“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司小友可有收到消息?”   司阳摇摇头:“没有,发生了什么事?”   善济道:“昨天夜里,兰家的几位天师在帝瀚大厦上每年一度的祈福,结果被反噬了,不知从何时有的,那一片的上空中竟然隐藏了一团煞气,当时众人并未察觉,在祈福的中途煞气冲撞,其中有两个较为年轻的天师当场吐血倒地,现如今还在吕家的医院里抢救。   吕家也是玄门四大家之一,跟灵谷寺一起镇守中都多年,不过吕家涉及的俗事较多,还开办了一家医院。因为本身吕家就是玄门出身,所以那家医院内有一个特别的部门,对外挂着百年老中医的招牌,实际上却是一群懂得医术的玄门天师在行医。一般人看病自然是以中医的疗法,玄门中人若是被鬼邪之物所伤,那自然就是采取天师的疗法。   听到善济说的事,司阳自然就想到了当初在兰谨修曾经的办公大楼上看到的那团煞气,于是道:“帝瀚大厦是兰氏企业所在的那栋大厦吗?”   善济点头道:“正是,以往每年在中都的兰家天师也会在那里祈福,求财求福,从来都是平安无事,今年却突然多了一股天煞,而偏巧竟然被兰家撞破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司阳闻言似乎有些不解道:“煞气不是一日成型,既然身为天师,为何那么一大片煞气没能提前发现?即便没有抬头,靠近也能感觉得到煞气吧。”   善济道了一声佛号后才道:“此乃天灾,并非人祸,自不是寻常眼能见,如今天煞汇聚,那一带定然会发生一场祸事,就是不知兰家人是否可解。”   司阳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所能看到的煞只是阴煞,人煞可解,天煞难除。也不知道是兰谨修运气太好,还是兰家本身运势已尽,气运太差,这个时候摊上这种事,解决了倒是还好,如果真要出事了,刚换了个兰氏领导人,本就是人心浮动的时候,这一下恐怕更是雪上加霜了。 第88章   大年初一还没过完,那天晚上两个被煞气冲撞到的兰家子弟,其中一个因为煞气伤及心脉,最终没能抢救回来。而另外一个伤及肺腑,如今用丹药续着命,即便最后能平安活下来,未来的情况也不见得能好。   大过年的,因为天煞死了一个家族子弟,这让兰家再次变成被人关注的焦点,也不知他们家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事情接连不断的发生,简直流年不利。   天煞可大可小,一般出现天煞的地方就预示着这一带将会出现一些天灾,哪怕是天师,也未必能看到天煞,最多就是能身处其中时能感应到一些灾祸预警。   即便是能看出天煞来,天师一般也不会宣扬开,而是自行避开。人祸可防,天灾却无法抵挡,那也不是仅凭个人力量能抵挡的。更甚至,若是泄露了天机,那情况只会变得更加不可控。   这并不是牺牲一两个天师就能挽回一方百姓性命的事情,古时候不是没有一些身怀大义的天师察觉到某个地方将会有一场浩瀚天灾,于是拼死示警。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天师因泄露天机惨死不说,那些因示警而避开了灾祸的百姓,迎来的将会是一场更大的浩劫。所以自古有句话就是,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所以此刻帝瀚大厦已经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尽管天煞是意外撞破,但终究跟他们兰家脱不开关系。而国家不可能明知道这里将会发生事情而置之不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会发生什么样的灾祸,什么时候会发生,但已经暗中成立了一个营救小组。无论这里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疏散群众。   所以兰家正是因此而生气,哪怕不是他们主动撞破天机,万一因此事牵连进去,那他们简直可以说是巨冤。在如此大事面前,兰家几位长老不得不全都出动,最起码要合力将整个兰家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   在整个大局观面前,关系着整个兰家未来气运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但是在个人情感面前,自己的亲人因意外身亡,这本就是一件非常令人伤心的事情,可偏偏还听到有人将这次撞破天煞的事情怪罪到他们的头上,一些言语不算过分的在背后议论这次不该祈福,结果福没求来,反而惹了祸事。   一些言语过分的则表示那几个学艺不精的就不该去,若是这件事没有死人,哪怕撞破了天煞,他们兰家也能将事情瞒下来,不至于暴露出去。就是因为死了人,结果这事瞒不住了,如果长老出手都没能将这件事给从天机上掩盖过去,兰家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反噬。   而这件事中唯一的死者本身并不是一个天师,尽管入了玄门的道,但因为年轻,修为低下,尚且在学习阶段,所以才会在煞气冲撞之后没能撑过来。他之所以会在祈福现场,那是因为他的哥哥是兰氏企业的接手人。   死者名叫兰远信,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在校大学生。他的哥哥名叫兰子昂,因为没有修炼的天赋,所以才会从商。因为今后兰氏企业的掌权者是兰子昂,所以祈福的时候他也在场,他的弟弟自然也就跟着来了,却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意外。   这件事之后若是兰家有人慰问一两句,兰子昂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寒心,毕竟他也知道这是意外,怪不得任何人。但是他先听到的则是一些人背后的责怪,当几位兰家的长老赶来之后,也许是因为忙于天机的事情,根本无暇分身其他,只是询问了一下,让人好好安排兰远信的后事,尽量抢救另外一个还活着的,就转身忙开了。这一来,导致兰子昂对整个兰家更加心冷。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兰谨修走时的感受,如果这个家稍微有一点温暖,哪怕尽心尽力供养着又何妨,可惜整个兰家太冷了,冷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家族利益高于个人感情,这当真是大家族的悲哀。   所以在众人忙着天煞的时候,兰子昂竟然不声不响的将兰氏股份给转让了,前后两个月不到,兰氏的负责人一换再换。   兰谨修出手股份的时候,兰氏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所以算是卖了个好价。但兰子昂在接手不到一个月就出手,这典型就是兰氏内部有问题,这一下换了谁想买都要稍微掂量一下了,别买了个赔钱货。所以最后兰子昂以低到一个不能再低的价格才脱手。这也导致,兰氏对外的整个股市大跌,短短数日就险些跌停。   这时候就有人将这件事的源头全都怪罪在兰谨修兄妹身上了,虽然很无理取闹以及莫名其妙,但的确一切的开端都是从兰谨修兄妹要与整个兰家划清界限时开始的。从他放出消息要卖股份开始,到现在一系列事情之后,整个兰氏亏损的钱是以亿为计量单位的。   年后兰玉琢回到特勤部用积分换取丹药的时候,就明显见到一些人对她有回避的举动。不过除了那些明显跟兰家站队的人,其他的人对她还是比较友好的,尤其是因为搭上她的关系能去浦田山帮忙种树换灵液的,纷纷提醒她最近一段时间小心为上。   兰玉琢对于别人善意的提醒表示了感谢,而好巧不巧的,换取丹药的时候,就撞上了之前在浦田山上,被她烧了衣服,差点打起来的那个家伙。   那小子叫兰凯安,比兰玉琢稍微年长些,虽然也是旁支出身,但因为天赋不错,父母又跟主家走的比较近,所以从小是被族中某个掌事带在身边培养的,家里一切资源又都完全供给他一个,性子自然养的有些傲慢。   而他看兰玉琢不顺眼的原因倒不是兰玉琢的出身,而是某年兰家举办内部比斗,而他比兰玉琢大,却还败在了她的手里,从那之后就对兰玉琢没个好脸,每次遇到冷嘲热讽是肯定的。   现在兰家出了这么多事,这一切都是从他们兄妹两作妖开始的,这会儿见到兰玉琢了,兰凯安哪里会轻易放过,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没个好脸道:“扫把星,白眼狼,你跟你哥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兰家供养你们长大,你们就是这样回报兰家的?”   兰玉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种傻缺,打算绕过他走掉。但兰凯安却没打算这样放过兰玉琢,手一伸挡住了去路:“怎么,心虚了?”   兰玉琢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勾了勾唇冷笑了一声:“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怕祸事将近,与其在这儿耍嘴皮子,不如赶紧滚回你兰家以求庇护,反正你们兰家都是有良心的,肯定不会对你见死不救。”   兰凯安微微眯了眯眼:“你也就牙尖嘴利,有本事咱们斗一场!”   兰玉琢双手环胸一抱,眼神鄙夷道:“我从不跟我的手下败将比斗,你要是找死,尽管来惹我,最近我师父闲得慌,绘制了不少的引雷符,我正愁没机会练手呢。”   兰凯安听她旧事重提,提的还是他至今耿耿于怀的事情,整个脸色都阴沉了下来:“你除了依靠你师父,你还有什么本事!”   兰玉琢轻哼了一声:“能够拜一个让我依靠的师父,那就是本事,总比某些人好,至今像个仆从似的伺候人家的少爷来狐假虎威,连个名分都没有,子不子,侄不侄,更不是师徒,跌份儿。”   兰玉琢说完就推开他拦着的手,看也不看他难看的脸色直接走掉了,跟这种脑子不清的说话,简直浪费时间。   兰玉琢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插曲,没想到当天夜里,兰家的人竟然闹上了门。   来的人是兰凯安的父母,来的原因是兰凯安的魂牌破碎,两人连忙赶来了中都,可惜却没有找到儿子的下落,正好中都这里还有几位长老在,于是求着长老帮忙招魂,但是不管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招不到魂魄。   后来得知今天兰凯安曾经跟兰玉琢发生过争执,并且闹得不欢而散,于是连夜过来想要询问情况。而陪同兰凯安父母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兰家的人。   那些人原本对兰谨修兄妹就没什么好感,又因为兰谨修放弃了兰氏,又跟兰家划清界限,弄得现在兰氏股票大跌,还意外撞破了天煞,一堆糟心事,越发不待见了。   于是过来后,那不是询问,整个语气完全是质问。   兰玉琢本身对兰家所有人都不待见,被如此质问谁还能好脾气跟你说话,尤其是兰凯安的死本身就与她无关,上午那场交集之后他们连见都没见过,就算询问那也不至于问到她头上来。   结果大半夜的,整个吵了起来,再加上儿子死了,却找不到尸身的兰凯安父母各种哭,场面可以说一片混乱。   吵得尚奇水刷地几张符丢了出去,那几个叫嚷的最凶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这只是雷暴符,打在身上像是被雷电击打到一样,但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众人被尚奇水这一下弄得有些懵,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人,他们这才想起来,尚奇水如今也离开了兰家,现在跟兰玉琢住一起。想到这儿,众人更加心气不平了。   尚奇水即便独身一人,但符箓大师的名头可不假。一些符箓别人家的老祖宗才能绘制出来,可他们兰家,只要求尚奇水帮忙就行。更不用说,每年都有不少人上门求指点,而那些人练习所制的符箓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那些全都归于兰家,因此他们这些兰家子弟,能在符箓这一块省不少。   现在一看到尚奇水,众人都觉得他果然不愧是兰玉琢的师父,同样是白眼狼。兰家将他培养成符箓大师,结果现在拍拍屁股走人了。于是对大师的那点敬仰,因为人品而败光了,一个个言语也没那么客气了。   “我们在处理家事,还请尚大师莫要插手。”   尚奇水冷哼了一声:“我徒儿已经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好问的,大晚上的如此吵闹,这就是你们兰家的家教吗!”   其中一人顿时冷哼了一声:“她跟兰凯安有过节这是整个特勤部都知道的事,兰凯安这人争强好胜惯了,谁知道等兰玉琢离开特勤部之后,他会不会气不过跑去再次堵截兰玉琢比斗。”   兰玉琢眉眼一冷:“你什么意思?你在说兰凯安是我杀的吗?!”   那人一副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的表情,嘴上却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做过什么总归会有报应的。”   兰玉琢还想说什么,被兰谨修一把给拦住了,看了那一群一副兴师问罪的人,冷声道:“事情你们也问了,我们也说了,再闹就说不过去了,诸位请回吧,我们也要休息了。”   听到这话,来凯安的母亲突然一下子冲过来试图抓向兰玉琢:“玉琢你告诉我凯安在哪里,你们后来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就这一个儿子!”   兰玉琢皱眉:“你们这是故意来找事吗!”   尚奇水忍无可忍道:“既然你们不想走,那今天就都别走了!”   他话音一落,外面又进来两个人,众人一看,是兰家的三长老和五长老。   这次因为撞破了天煞,兰家一共出来了三位长老,现在一下子来了两,看来对兰凯安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视。   看到他们,尚奇水直接道:“你们兰家莫要欺人太甚!今天这是打算如何,让我们交出兰凯安你们才肯罢休?”   三长老道:“凯安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还请几位莫要与一个刚刚痛失儿子的母亲计较。”说完上前拍了拍兰凯安的母亲:“这件事本就与玉琢无关,你们在这里闹也于事无补。”   兰凯安的母亲直接朝着三长老跪了下去:“三爷求求您帮帮我,凯安如今尸身在哪儿都不知道,他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三长老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我兰家子弟在外惨死,这件事我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且放心吧。”   尚奇水直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我说你们够了吧,大晚上的,别人还要休息,可以请回了吗?”   五长老让众人到屋外去等着,这才朝兰谨修看去:“你们兄妹二人执意与兰家划清界限断绝关系,那也是你们的决定,我们尊重你们的决定,不过早些年你们父母还有遗物放在兰家保管,这件事我们也是前不久才得知的,找天你们回兰家取走遗物吧,今后你们二人未来如何,再与兰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听到他们父母竟然有遗物留在兰家,兰玉琢有些诧异的朝她哥看去,却见她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脸色反而还有些冷,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还没等他们再说什么,外面顿时响起一阵阵的惊嚎惨叫。   两个长老连忙跑出去一看,兰家的一群人,有几个被抽倒在地,有几个手持武器的在跟一条巨大的蛇对持。   那蛇看到两个长老,也只是阴冷的吐着信子,巨大的身体直把人看的头皮发麻。   两个长老没想到这里会出现这种有了灵性的巨蛇,那蛇半立起的身体差不多跟房屋的围墙一般高了,本能的戒备起来。   尚奇水他们跟出来一看,见是隔壁的大白,又看了看地上连滚带爬往两个长老身后躲的兰家子弟,不客气的嗤笑了一声:“真够出息的。”   听到尚奇水这么说,兰家的两个长老自然明白他肯定是认识这条蛇的,于是转头问道:“这蛇你们养的?”   尚奇水道:“当然不是,这般有灵性的蛇,我可镇不住。”   尚奇水话音刚落,就听到嗑瓜子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两个少年坐在一个墙头上,一边嗑瓜子一边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就在刚才,这墙头上是没有人的。   见他们朝自己看来,小福子笑嘻嘻道:“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如此吵闹,耽误了我家主人休息,既然不想离开,那就别离开了。”   像是附和他的话一般,一直立定不动的大白蛇扭动了一下巨大的身体,嘴里的蛇信更是吐得衬的这深夜一阵毛骨悚然。 第89章   如果只是单纯一只长的很巨大的蛇,或许这并不可怕,他们这群人中天师不少,对付一条蛇还是很容易的。可惜这条蛇不止是巨大,还浑身散发着灵气,显然不是普通的蛇。   刚才他们从屋中出来之后,这条蛇突然一下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几个天师本能的反应便是取出自己的武器和符箓,可是那巨蛇就像是披了一层无形的铠甲,简直刀枪不入。   也许是众人的举动惹怒了它,原本它只是呆立不动的,随后却主动攻击起来。现在地上还躺着几个被蛇尾抽的爬不起来的人呢。   两个长老从屋内出来所看到的就是那群小子们被抽倒在地的画面,尽管兰家的三长老和五长老还未与司阳接触过,但是司阳住在兰谨修的隔壁这件事他们还是知道的,只是他们是来处理家事,并没有打算招惹司阳,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太多。   现在听到墙上少年的话,再结合之前大长老回来告诉他们的消息,那两个少年估计一个是司阳的徒弟,一个是司阳的鬼仆。   虽然他们与司阳没有打过交道,但之前兰泰鸿的事情他们也算是了解到司阳的护短程度。再加上他们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只好道:“是我们疏忽了,因家中子弟意外身亡,所以行事上有些冲动没注意太多,我们现在就离开。”   听到这话,那条大蛇突然一下冲了过去,一张血盆大口猛地张开,那巨大的程度简直能生吞进一个人。尤其是那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阴冷嗜血,被盯上的人只觉得一阵脊背发凉。他们身为天师,除了遇到极其厉害的厉鬼之外,几乎很久都没有这种惧怕的感觉了。   而将兰家那群人护在身后的长老却是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抵挡防御的举动。   李则知见状朝着大蛇招了招手:“回来吧小白。”   大蛇像是故意恐吓他们一样,突然将巨大的蛇头凑近,嘶嘶的吐了吐蛇信,见众人被吓得连连后退,这才满意的扭动着身子退了回去,爬到墙边后,将自己的大脑袋放在李则知的手心里蹭了蹭,姿态无比的亲近。   李则知安抚了一下小白才开口道:“三更半夜的你们如此吵闹,还不设结界,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们兰家人的,还是你们兰家人从来都是一样的横行霸道?”   大蛇也转过头,阴冷冷的盯着那群人,一嘶一嘶的吐着蛇信。   尽管十分的憋屈,但两位长老还是一再的道歉:“是我们冒失了,今后我们一定多加注意,还请二位见谅,我们现在就离开,绝不会再吵闹。”   见他们这番态度,就算小福子和李则知想要惹点事好将这群眼高于顶的家伙教训一下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于是只好让他们走了。   刚练完剑正在浴池中泡澡的司阳无奈的摇摇头,到底是年轻,想惹事还需要什么理由啊,先打了再说不是更好。   等人走后,尚奇水上前轻抚着大蛇:“小白真厉害,一出来就将那群烦人精给解决了!”   大蛇略有些得意的晃了晃尾巴,眼神不再那么阴冷,仿佛还含着笑意一般用身体将尚奇水缠绕了起来。   兰谨修抬头朝墙上的两人看去:“你师父被吵醒了吗?”   李则知笑眯眯道:“我师父在修炼场里练剑呢,师父的剑气太强了,我扛不住,连围观都不行,只好出来了,然后听到动静,原本想带着小白过来帮忙的,结果他们这么识趣,小白一出来他们连打都没打就道歉走人了。”   兰玉琢也朝他们笑道:“今晚多谢了,要如果不是你们带着小白来帮忙,也不知道他们还要纠缠多久。”   小福子好奇的八卦道:“他们是想要栽赃陷害吗?我刚刚听到什么死人的。”   兰玉琢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没搞清楚,不过的确死了一个人,那人之前还跟我吵过架,所以他们才会跑来找我询问情况。”   小福子连忙道:“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怪怪的呢,哎呀,反正如果他们还敢来找事,我们就放大白去吓唬他们!”   兰玉琢闻言一笑:“好啊。”   见事情解决,李则知和小福子就带着大白回去了,兰谨修他们三人也回到了屋内,不等兰玉琢询问,兰谨修便道:“不管兰家以什么借口理由,你绝对不能回兰家去。”   兰玉琢不解道:“为什么?我们爸妈的遗物呢?也不要了吗?”   “没有遗物,爸妈死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遗物,而我手里有一样兰家找了十多年的东西,他们现在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在我手里,所以才会想找个理由让我们回去,一旦回了兰家,那么很多事情就由不得我们了,所以你记住了,不要相信兰家的任何话,绝对不能落到他们手上。”   兰玉琢这一下真的糊涂了,她哥哥手里竟然有兰家很重要的东西?可是这件事,她哥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在她刚想问是什么的时候,兰谨修直接按住了她的头:“不要多问,我说过,离开了兰家之后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阻碍,但只要你够坚定强大,一切都会过去的。”   兰谨修说完转身上了楼,兰玉琢看向尚奇水:“师父。”   尚奇水摇了摇头:“我来兰家的时候你们父母已经不在了,所以这里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你哥的肯定没错,他才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是肯定不会害你的。”   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妹的时候,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像一个狼崽子一样,护着他那年幼尚不知事的妹妹,这些年他也是看着这对兄妹长大的,别的他不敢说,兰谨修是永远不可能伤害他妹妹这一点,他绝对可以确定。   当年其实他最中意的徒弟并不是兰玉琢,而是兰谨修,他喜欢兰谨修那年纪小小就无比坚定却又凶狠的眼神。这样的孩子记仇,但也记恩,只要给他机会,就绝不会甘于平庸。可惜当时那满身的煞气太过凶残,连他都无法压制。能够在那样强大的煞气缠身中熬到现在,足以可以兰谨修有着多么可怕的心性。   到底是可惜了,这样的人如果可以修炼,今日必定已是玄门骄子。   正如兰谨修所料,兰家是另有目的而来。   兰家这次出来了三个长老,明面上是因为撞破了天煞,实际上却是为了一枚白玉。这个白玉里面记录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已经遗失十几年了。白玉的存在兰家知情的没几个,但这些年也从未停止过暗中寻找。   就在前段时间,兰谨修出手兰氏股份,又跟兰家划清界限,一系列举动在兰家刷了不少存在感,不少人都在谈论此事。而正巧,当年一个老仆的儿子与人喝酒的时候就闲聊到了他们兄妹,还将一件他不小心看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那个老仆名叫云姑,是兰家世代的仆人,伺候了兰家一辈子,当年也是对兰谨修兄妹两最为照顾。只是谁都没想到,兰家一直在寻找的白玉竟然在云姑手里。云姑是当年伺候兰家老祖宗的仆人,虽然名义上是仆人,但在兰家的地位也是不轻的,而她也是知道白玉存在的人之一。   而据云姑儿子所说,当年云姑临死前,曾经将兄妹两叫到身边过,那时候兰玉琢才四五岁大点,而兰谨修也不满十岁。当时云姑儿子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的老母亲怜惜这两个可怜孩子。所以看到母亲将一枚白玉戴到兰谨修脖子上时,也不以为意。虽然他们世代都是兰家的忠仆,但钱财啥的也并不缺,那玉一看水头一般,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给两个孩子了他也没往心里去。   喝酒的时候想起当年那一茬,这才有些感叹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虽然得知了疑似白玉的消息,但是兰家的人不确定当年云姑给兰谨修的东西是不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白玉,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原本就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让那兄妹回一趟兰家。正巧这时候兰家的人在中都撞破了天煞,于是干脆就出来了三位长老。   兰凯安的确发生了意外,魂牌已碎,可以确定人是真的遇害了,但是尸身却没找到,更诡异的是,招魂竟然也招不到。一般人死后七天内魂魄会停留,而天师的魂力本就异于常人,无须有什么执念也不会轻易消散,但是兰凯安死后连十二个小时都没过就替他招魂,却什么都没招回来。要么就是魂魄被困住了,要么就是魂飞魄散了,证明杀人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偏巧兰凯安出事的这一天跟兰玉琢有过争执,于是兰家的长老顺势让兰凯安的父母上门借着询问的理由闹出些动静来,他们再上门劝解一下,顺便告知兰谨修兄妹他们父母遗物的事。   若是他们兄妹有防备了,那就定然是心中有鬼,到时候杀死兰凯安的凶手,就只能是兰玉琢。有了清理门户的理由,哪怕将她强行带走,外人也说不得什么了。至于杀死兰凯安真正的凶手,在重新得回白玉的重要性面前,也就无所谓了。   原本事情无须如此复杂,他们兰家想要处理掉兰谨修兄妹随便一个名义就能将人拿下,至于名声,那都是弱者才会需要在乎的东西。只是这兰谨修兄妹偏偏跟那个司阳关系不错,就这一个不定因素,让他们不得不为了周全而多计划一些。   显然兰家那些人所想的,兰谨修也想到了,更甚至他们为了兰凯安上门闹事的举动都差不多猜到了。确定屋内众人再次睡下,兰谨修打开了窗户,没有惊起任何能量波动的消失在了房间里。   距离中都将近三百公里远的荒郊中,一具男尸被从树上延伸下来的藤蔓捆绑住了双手,呈大字型吊在半空中,身上被特殊的颜料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诡异的经文。漆黑的山林中,只有男尸前面不远处那一抹微弱的烛光照亮,从远处看,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半跪在地上,手中抱着一个物体刻画着,一边还小声的念着咒语。   兰谨修将手中还剩的几丝头发随意的一丢,亏得今晚兰凯安的家人来闹过,他顺势留了几缕头发以防万一,却正好派上了用场。尽管找到了兰凯安的尸体,但他却没有直接走出去,而是静静的看着那人的举动。   熊晓华在兰凯安的头颅上刻画下了最后的一笔,随即露出一抹诡异而满足的笑容来。今天这件事可当真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这些眼高于顶,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的天师。   他不过是像往常一样正常的下班回家,被人撞翻在地不说,还嫌他挡路碍事。看着手里已经画满了符文的那颗脑袋,熊晓华阴冷的勾起嘴角:“现在,你还嫌我挡你路,碍你事吗?”   一边说着,一边将头颅放到黑色的盒子旁,然后抬头看向被吊在半空,那已经没了脑袋的尸体,以及隐隐绰绰中,被无形力量同样缠绕着的魂魄。   当从盒中渗透出丝丝缕缕的黑色丝线包裹住画满了符文的头颅,那依稀可见的魂魄身影开始挣扎起来,却又像是被一股力量给镇压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不过整个山林却开始阴风阵阵起来。   现在的熊晓华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能朝着毫无修为的人下手的弱鸡了,也不会再无聊的想着搞大新闻了。十个普通人惨死的怨气,甚至还没有一个有修为的天师来的能量充足。更甚至,他都不需要再用尸身制造尸油来激发怨气了。等将来有一天他能彻底的掌握魔盒,那就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正在他畅想未来的时候,敏锐的感觉到身后多了一股气息,熊晓华立即将黑盒子往怀里一抱,快速的退开。   等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浑身翻腾着一股股黑气,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从阴暗中走了出来。而他手中的黑盒子竟然兴奋的颤动起来,像是遇到了渴望已久的美食一样。但熊晓华本能的觉得危险,他甚至升不起半点对抗的念头。   兰谨修在兰凯安的尸身和几乎快要消散的魂魄上扫了一眼,转头朝着熊晓华冷冷道:“滚。”   熊晓华不傻,更甚至对于自身安危有着极度的敏锐性,尽管他十分想要灭口,但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反杀,既然这人让他滚,那也许对方压根没打算揭发他。反正黑盒子还在自己手里,只要给他时间,早晚有一天,谁也不能再对他说个滚字!   熊晓华离开之后,兰谨修将缠绕在兰凯安身上的那一缕缕的黑气吸了个干净。少了黑气的啃食,兰凯安的魂魄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神智。他看着眼前斗篷人渐渐显露出来的模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是只要没有魂飞魄散,哪怕成为一个鬼仆,也是能继续留在阳间的。所以他不甘心,见到来人是兰谨修,尽管无比震惊,但还是本能的向他求生。   “救……救救我……求你……”   兰谨修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神渐冷。 第90章   兰家的算盘在第二天清晨,一具残缺的尸体被人在高速公路旁的稻田中发现时就已经破碎了。如果只是一般的谋杀,更甚至如果是天师之间的仇杀,那么这其中他们还可以暗中操作一番。   但是尸身上的平纹鬼经符,以及尸体上残留的那股阴冷的黑气,还有尸检中提取到的黑玉膏,这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凶手跟那件校园碎尸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关于校园碎尸案的真凶,明面上是已经结案了,但在特勤部,不少人都知道,单鹤轩从未停止过调查,因为他坚信真凶另有其人。   兰凯安尽管没有被碎尸,但身上的符文以及绘制符文的材料,只有真凶能办到。而现在更加显然的是,凶手的能力提升了,他需要人类魂魄的力量来达到自己某种目的,而这种普通人的力量凶手已经不满足了,现在开始朝着年轻的天师下手了。   这件事一出,事件的性质就不再仅仅是特勤部破案的任务了,更是直接威胁到了玄门天师的安危。于是确定杀害兰凯安的凶手就是当初校园碎尸案的真凶时,特勤部就第一时间通报了上去,并且在整个玄门系统中都发出了通告。   玄门有一个App软件,里面有各种论坛,专门用于天师之间的交流,一些疑难问题的解答,像是在特勤部换取丹药的积分,就可以在里面替人解惑赚取。一般玄门内有个什么重大事件,就会在App里面发布。所以当通告一发出,几乎所有天师都知道了现在有一个凶徒对他们天师虎视眈眈。   这也算是给众天师提个醒,在外行走时要更加警惕,以防遭遇不测。而对兰家而言情况简直糟心至极,他们的人如此惨死,凶手还没捉到,更是破坏了他们原本计划。   当得知那对兄妹根本没有回兰家拿遗物的意思,脾气不太好的五长老更是气得拍碎了一张桌子。   三长老叹了一声:“如今这件事就暂且放下,如果白玉当真在他们手里,他们能隐藏这些年,那我们也不必急于一时,现在他们警惕着,但人总有放松的时候,到时候暗中下手就是了。”   五长老有些不满:“为何还要等,多等一天就多一天的变故,既然他们找死,那我们也不必客气了,杀一个兰玉琢和跟死人没两样的兰谨修比给他们下套容易多了。”   二长老道:“以我们这等修为都无法打开白玉解读里面的信息,现如今玄门中能开启白玉的也没几个人,所以哪怕白玉在他们手里也没多大用,若是将他们逼急了,他们将白玉拿了出来,落到其他世家或者宗派手里,那时候才是麻烦。”   其实他们最顾虑的还是司阳,能够打开白玉的,如今只有几大家的家主,至于那两位筑基真人,别说那两个小毛孩了,连他们也未必想见就能见到的。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会有人替他们解开白玉的秘密。   但是司阳的修为莫测,他们也不确定司阳是否能打得开白玉,所以宁可再等一等暗中下手,也绝不能正面对上。   兰谨修还在等着兰家的动静,却没想到兰家那群人也许是太过在意,竟然不敢轻举妄动了。接连几天平静的过去之后,兰家的人做了场大型的法事,向天陈情了一番,一连烧了三封告罪书后,这才平息了天机事件,然后一群人直接返回了锦城老宅。   兰谨修收到玉琢发来的信息时正在司家的小花园里品尝司阳新制的茶。微楞后,看到正在给他倒茶的司阳,顿时明了的笑了笑。   司阳抬眸看向他:“为什么突然笑?”   兰谨修闻着茶的清香,无比放松道:“心思复杂的人往往想得太多,一念错,步步错,还不如纯粹点,纯粹点的话,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兰家的人在顾虑什么他知道,但那是不可能发生的,哪怕他自己无法获知白玉里的秘密,他也不可能找司阳帮忙。这是他跟兰家的事情,司阳再厉害,他也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虽然不明白兰谨修为何有感而发,却顺着他的话道:“也许那就是命呢,命中注定错过,命中注定拥有,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兰谨修喝了一口茶,比之前司阳做的茶叶茶味淡了些,但多了股花香,灵气没有以前的充足,却多了股更加绵长的回甘。他以前是喝咖啡的,对茶并没有什么研究,现在喝茶也只喝司阳给的茶叶,外面那些茶,哪怕特供的,也喝的满口苦涩。所以只要是司阳这儿的,他就品不出好坏,只觉得全都很好喝。   司阳问道:“这样的茶,作为你农庄的饮品如何?”   兰谨修有些不太赞同:“会不会太好了些,这些可以作为特供茶。”   司阳将茶壶揭开:“你看里面。”   兰谨修探头一看,竟然是茶包。   司阳笑道:“这些是茶渣,并不是完整的茶叶,所以冲泡出来只有茶水不见叶,只是里面加了几片花瓣提味而已,反正茶渣丢了也浪费,你要是觉得合适,就用作农庄的茶水吧。”   两人正闲聊着,司阳的手机响起,然后就听到那头李浩的求救声。   司阳微微蹙眉:“我给你的符带着了吗?”   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状况,李浩的声音有些急促,背景还很是嘈杂:“带了带了,白静姐不敢靠近我,可是她很凶,脸上还长了毛,像是什么动物的毛,阳阳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你能搞定吗?她可凶了,指甲还老长!”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尖叫打砸的声音,司阳连忙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李浩忙道:“我就在中都,在仁华路这边的玫瑰酒店,我在2103号房。”   “你等着。”   司阳挂了电话就朝兰谨修道:“老胖说整理了一些简单的菜谱给你,你去厨房找他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兰谨修也没多问,点头道:“好,那你小心点。”   玫瑰酒店门口不远处,一阵无形的空间波动划过,司阳的身影凭空出现,周遭路过的人仿佛没看见一样,依旧各自的神色匆忙。   司阳旁若无人的走进酒店大厅,当电梯门关上后,电梯内的镜子里才渐渐显现出他的模样,司阳朝角落里的摄像头看了一眼,当电梯门打开,一股浓重的骚味令他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当来到2103房门口时,以为的混乱吵闹并没有发生,屋内尽管一片狼藉,但此时却是十分安静。司阳一进屋,就见到里间围着一群人,站在里间门口的李浩余光见到有人来了,一转头见是司阳,立即惊喜的跑过去小声道:“卧槽阳阳你好速度!我挂了电话还没五分钟!”   司阳往屋内看了一眼,几个保镖一样的站在床边,不过这几个保镖身上衣服都已经被抓烂了,身上还隐隐有着渗血的伤痕。一个精英模样的男人一脸眉头深皱的看着床上被捆绑住的女人,而床上的女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昏睡着,身上也没什么异常的毛发,不过却有相当重的骚味。   而在床头处站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那人正在低头点着淡黄色的香烛,随着那香被点燃,屋内的骚味在一点点的驱散,床上的女人也在一点点的回复血色。   李浩小声的朝司阳道:“刚刚的情况实在是太恐怖了,白姐,就是床上那人,突然一下子发狂了,脸上长了好多毛,逮着人就抓,又挠又啃的,不过冲我扑过来的时候好像被我身上的护身符给挡了一下,然后就不敢攻击我了,一下子情况失去了控制,我就连忙给你打电话看要怎么办,结果我刚挂你的电话,我们的投资人就进来了,往白姐脑门上贴了一张符,白姐就倒了下去,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司阳道:“投资人?”   李浩点点头,凑到他耳边继续小声道:“我们之前那部电影不是差点黄了吗,后来别人撤资了,然后有个回国海归投资,还让我做男主,就是他,姓冯,叫冯争明。他本来在楼下的,约了一个晋江文学城的作者谈小说改编剧本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动静就上来了,我都没想到,他竟然还深藏不露,看起来挺科学的一人,怎么也会这种不科学的事,早知道有人能解决,我就不打电话给你了,让你白跑了一趟,不过你速度怎么这么快啊?”   “我就在附近。”   李浩哦了一声:“阳阳,白姐是不是被狐狸精附身了?”   司阳看了他一眼:“哪来的那么多动物成精,这是个科学的世界。”   李浩:“……”信你才有鬼咧,哦不对,信你才没鬼咧!   与此同时,冯争明将点燃的香放到床头之后朝众人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只能帮她暂时镇压。”   那个看起来十分精英的男人连忙开口道:“大师您帮帮忙,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们一点都不了解,您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家白静是不是被人在背后搞了什么手脚?”   冯争明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司阳:“不知道友对此事有何见解?”   他一说,众人这才发现,房中不知何时还来了一个陌生人。但经纪人也不是傻的,听到冯争明这么称呼那人,自然不会将人当普通看热闹的轰出去,连忙礼貌的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刚刚屋内忙乱,一时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李浩听的只想翻白眼,就刚才那情况还能怎么招待,天后的经纪人果然说话技巧就是厉害。不过他也连忙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学,司阳,但也是个很厉害的天师,刚刚那个情况我怕闹出大事来,就赶紧联系了我同学过来帮忙,没想到冯总竟然也是位高人。”   司阳看向冯争明,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冯先生出手了,那我就不多事了。”   司阳说完,让李浩将护身符取出来,上面果然有几道焦痕,于是给他换了个新的:“虽然有护身符保护,但你还是远着点好,我先走了。”   李浩点了点头:“那我送你。”   冯争明看着那两人走出房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出声挽留,反正,来日方长。 第91章   白静是个乐坛天后,名气很大,所以一般住酒店基本就是连同工作人员的一起包下了,要么是一层,要么是连着几层,基本全都是她的人,这样也能防止狗仔摸上来。所以之前房中的动静那么大,也没有惊动酒店的人,更没有人过来围观看热闹,都被经纪人要求回房间呆着了。   这次李浩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们那部电影中的插曲将会是天后白静来演唱,作为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于是顺理成章的干脆也出演了这首歌曲的MV。他今天来就是跟白静见个面,相互间,或者说好歹要让白静见见他,如果觉得合适,他才有机会来演这个MV。结果没想到,他们刚坐下交谈了几句,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李浩送司阳走的时候,还在感叹:“阳阳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要找个地方去拜拜了,这又不是我的本命年,怎么感觉走哪儿都能碰上奇奇怪怪的事呢,还有这个剧组也太倒霉了吧,前一任男主下场那么惨,现在插曲的演唱者又这样,真的不是狐狸精上身吗?那满脸的毛你是没看见,特可怕!”   司阳笑了笑:“那你等下还要上去吗?”   李浩叹了口气:“就算走,至少也要上去打个招呼吧,人家好歹是天后,就算她有什么事,这不经纪人也在吗,万一我就这么走了得罪了人,以后别混了。”   司阳道:“那人身上不是狐狸精,但的确是有点道行的狐狸,只不过是一条鬼狐,而且应该也不是无辜躺枪的,有所求,有所得,有所得,自然也要有所付出。”   李浩轻嘶了一声:“所以白静现在会这样,是她自己招惹来的脏东西?我的天啊,我这还没怎么深入接触娱乐圈呢,就碰见了这种事,看来这圈子还真不是一般乱啊!”   司阳眉头微挑:“那你还要混下去吗?”   李浩毫不犹豫道:“那是当然的啊!我要努力做圈中的一股清流!”   司阳笑道:“那你可要记住这句话啊,娱乐圈浮华地,很容易走偏的。”   李浩一把将司阳的脖子搂住:“我不是还有你吗,如果我走偏了,你可要把我拉回来,狠狠揍我,揍清醒了为止!不过你放心,我坚定着呢,走不偏的!”   司阳直觉这件事还有后续,而且当看到那个冯争明的第一眼,他就能确定,对方是认识自己的。但是那人的气息他很陌生,应该是从未接触过,从修为上来看,也就是普通的天师级别,并不是很厉害。   但是他比较在意的是,那人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而这股奇怪他又说不上来。就像是他明明一眼看透了对方所有的一切,但直觉又有种没有看透的感觉,而修士的直觉,向来很准。   不过司阳也没有把那人放在心上,即便有所隐藏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好像看不透的人而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算计不过是徒劳。   几天之后,李浩再次联系了司阳:“还是上次那件事,冯总搞不定,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白静的经纪人联系我,我只说先问问,没答应他们,白静的经纪人说,如果解决了白静身上的事,事后一百万的感谢金,就算解决不了,只要跑一趟去看看就有二十万,怎么样阳阳,你要是没兴趣,我就帮你拒绝了。”   司阳道:“那就去看看吧,约个时间。”   李浩道:“那边挺急的,毕竟白静耽误一天的工作不知道要亏损多少钱,所以是能尽快就尽快,但是她现在情况不太好,根本出不了门,还是上次那个酒店,就看你什么时候有空了。”   司阳:“那行,明天吧,明天早上。”   “好嘞,那我可以一起去围观吗?”   司阳一笑:“可以啊,如果你不怕的话。”   李浩轻哼了一声:“那我明天等你哟,爱你么么哒~”   司阳无奈摇头着挂掉了电话,这星球上的人比他们那儿的真是开放多了,男人黏腻起来还真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兰谨修正带着司阳看竹林,当初灵谷寺送给司阳一大堆的竹子,知道兰谨修也打算种植一片竹林,于是干脆将灵谷寺送的竹子种在了与兰谨修竹林交界的地方,刚好连成一整片的竹林小道。   见司阳挂了电话,便道:“邻省有一家焖竹笋特别有名,刚还想说要不要去尝尝,看来现在是没空了。”   司阳笑道:“过两天吧,先去赚点外快。”   兰谨修失笑道:“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感觉像你们这样的天师,虽然有时候也会危险,但生活也挺有意思的,每一只鬼的背后都有一些过往,一份执念,或爱或恨,每一次的事件,都能看一段不同的人生。”   司阳道:“娱乐圈里的那点事儿,一个天后,养了不该养的东西,遭到了反噬。”   “古曼童?”   司阳看了他一眼。   兰谨修道:“我就只知道这个,小鬼,古曼童。”   司阳摇头道:“不是,等我抓回来给你看。”   白静的经纪人叫徐硕,在圈内也混了二十来年了,年纪很小就入行了,原本是奔着出道的,后来就变成了经纪人。而白静是他带的最久的一个艺人,生生从酒吧小驻唱捧成了华语天后。   徐硕在圈里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内服外敷身边养的,什么都有,但往往那些下场都不怎么好。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警告过白静,只有凭借自己的实力你才能笑到最后,一步步踩踏实了,才不会翻车。   而白静也一直很听话,也不会为了出位不择手段,两人相处至今,已经跟家人没什么两样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白静竟然也会中招。   看着白静现在的样子,徐硕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摇钱树毁了,而是真的担心白静这个人,他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经过了不少的大风大浪,他宁愿白静是厌倦了娱乐圈而退圈,而不是最后身败名裂的收场。   “小静,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你自己,我也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不是最爱美的吗,小静你别害怕,如果是你弄了什么不该弄的东西,我能找到大师帮你解决的,只要你以后再也不碰那些东西就好,如果没有,你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害你?”   沙发上正发着呆的白静对于徐硕的话充耳不闻,没有半点反应。   徐硕劝说了很久,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司阳和李浩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门口的冯争明。冯争明见到司阳,那一双丹凤眼微微弯起,带着笑意道:“又见面了。”   司阳也笑道:“你好。”   冯争明往屋内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东西执念太深,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将其镇压,所以为了防止她再次闹腾起来,只能每天过来净化一下,如果你介意有别的天师在场,那我可以先离开。”   司阳道:“不介意,你随意就好。”说不定那个明星的经纪人会让李浩来找他,就是这人的意思,既然想要接近,那就给他个机会接近好了。   李浩不笨,前后一联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一步步的看似意外巧合,但就是太巧合了,显得更加必然了。意识到这点,他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他不想变成别人接近他朋友的工具,尤其是这人也是个天师,谁知道他抱着什么样的算计。   司阳进屋后,徐硕连忙起身相迎:“司大师,您可算是来了,求您帮帮我家小静,她已经被那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司阳朝沙发上的女人看去,白静也火了好些年了,尽管出道的早,但现在也有三十多岁了。不过女明星平日里十分注重保养,哪怕三十多了,但看起来也就跟二十来岁一样,年轻漂亮。上次他见到白静的时候,尽管情况也不太好,但当时的白静也是个漂亮的美人。现在,沙发上的女人皮肤干枯,身形消瘦,干巴巴的模样看起来像六十多岁的,仿佛被吸干了一样。   司阳走了过去,那女人低着头折叠着千纸鹤,很是认真专注,屋内的任何动静都激不起她的半点兴趣和关注。   一旁的徐硕道:“司大师,我也不瞒您说,小静身上的情况我当真不知道是她自己养了什么不该养的东西,还是被人陷害,不管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说,这件事我请您一定要帮忙保密,小静是个很好的人,私下也做过很多的公益,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她最后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她不说,那就让能说的开口说好了。”   司阳说完上前几步,朝着沙发上的女人道:“是你自己乖乖的出来我们好好谈谈,还是让我动手将你弄出来?”   一直低头折叠千纸鹤的女人这才抬眸朝他看了一眼,然后拉扯了一下嘴角,像是不屑的笑了笑。   那笑容看的旁人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明明是光线充足的房间,却让人莫名觉得阴冷昏暗了起来,有一种被鬼盯上的毛骨悚然。   司阳见状也笑了起来:“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只好直接动手了。”   白静的眼神顿时一变,整个瞳孔变成了红色,但是还不等她动作,司阳一掌朝她脑门上拍去,然后五指一抓,一声刺耳而凄厉的叫声响起,一团红色的东西生生被司阳从白静的身上撕扯了下来。   那团红色的东西一落地,就不甘心的再次朝着软倒在沙发上的白静扑去。司阳手一扬,轻轻一拍,那团红色的东西整个被打散,露出一只棕红色的狐狸。   李浩忍不住看向司阳,还说不是狐狸精,这不是狐狸精是啥!   那显露了原形的小东西张开尖锐的爪子,朝着司阳凶狠的龇牙咧嘴起来。   司阳见状又是凌空一掌朝着鬼狐拍了下去:“不长记性的小东西,信不信我一巴掌将你拍的魂飞魄散。”   鬼狐被司阳打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吃痛的惨叫连连,总算是意识到了眼前这人不好惹,眼神渴望的朝着白静看去,却又因为司阳挡在那儿不敢有什么动作。   而就在此时,恢复了一些体力的白静突然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一下子扑向了鬼狐,挡住了司阳,声音甚是有几分凄厉的喊道:“你们谁也不许动它!谁都不许!!” 第92章   白静的举动是众人没有料到的,那鬼物将她害成那样,白静竟然奋不顾身的维护,这当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徐硕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将白静给拉回来,好不容易将那鬼物从身上驱逐了,哪能再沾染上。可是当他碰到白静身体的时候,刚刚还被打在地上惨叫的狐狸猛地朝他一扑,尖锐的爪子就朝他抓了过来。   徐硕本能的躲避后退,就在鬼狐的爪子要挠到徐硕的时候,司阳两指轻轻一划,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鬼狐给撞飞在地,还滚了好几圈,原本就不算多凝实的身体越发透明了几分。   一边远远旁观的冯争明见状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司阳的实力,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依旧安静的在一旁围观。   白静见鬼狐被抽飞,又想要扑过去,却被徐硕一把拉住:“白静你醒醒!你在干什么啊!被鬼迷了眼吗?你看清楚,就是那东西把你害成这样的,白静你醒醒啊!”   白静挣扎着想要拉开徐硕的手,但这些天她的身体已经被鬼狐差不多快要掏空了,更加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了,被控制的动弹不得,于是只好哭求:“阿硕你放开我,求求你,它不能有事,我求你了,你别管我了行吗,这是我自己的事,求求你别管了,我求你了阿硕,你们别伤害它,它不坏,它真的不坏!”   徐硕将她死死抱住:“你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才能帮你,否则,我只让请大师帮忙灭掉那鬼物了!”   “不要啊!阿硕不要!你别伤害它,求你了阿硕,它没有要害我,它也不会害我的,你们放了它啊!你们杀了它,我也会死的!”   徐硕深深的蹙起眉头,扶着白静的肩膀努力的在给她解释:“不会的,小静你相信我,大师很厉害,他一定能帮你解决这件事,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司阳在他们揪扯的时候,随意的找了张沙发坐下了,那只鬼狐被他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现在已经伤不了人了,听到白静说的那番话,司阳道:“正如她所说,灭了这只鬼狐,她也活不了。”   徐硕整个愣住:“为,为什么?大师,那东西不是已经被驱逐出来了吗?只要超度掉应该就没事了吧?”   司阳摇摇头:“那你问问她,这小东西跟了她多久了。”   在将鬼狐从白静的身体里强行拉扯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些过往。他之前以为是白静贪心荣华富贵与鬼狐做交易,却原来并不是,既然如此,那么解决的办法倒是可以换一换。   徐硕看向白静:“小静?”   白静低头哭着,对这个问题有些逃避。   徐硕急的恨不得抓着她的肩膀摇两下:“小静,都这时候了,你还隐瞒什么!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吗?”   鬼狐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朝着白静看去,更是试图朝她爬过去,但是爪子一触及司阳画下的封印就吃痛的缩了回去,看上去无比可怜。   李浩端正的坐到司阳的旁边,小眼神一个劲的往鬼狐身上飘,这样灵异的事情真是有生之年啊,太开眼界了。   冯争明坐在司阳对面的沙发上,看上去像是吃瓜围观,但到底怎么想的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偶尔不经意的时候跟司阳的视线对上了,倒是大大方方的朝他一笑。   这模样看的李浩越发觉得这家伙肯定是蓄意而来的!刚想跟司阳咬耳朵,就被司阳眼神示意安静别说话,要不是端着形象,简直气成河豚脸了。   在徐硕的再三逼问下,白静才道出了实情:“二十,二十年了,小白跟了我整整二十年,我一直养着它,它不会害人的,它从来没有害过我,阿硕,求求你了,别伤害它!”   这话一出口,除了淡定的司阳,屋内众人整个都愣住了,就连冯争明都有几分意外。白静如今也就三十出头,如果二十年了,那证明在她十来岁的时候,这鬼狐就跟着她了。   可是鬼狐也只是生前有了点道行,但最终还是落入了鬼道的畜生,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撑它,它在阳间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而能够维持它在阳间的力量,要么是鬼修,吸取天地精华来修炼,要么就是吸取人类的精气。   而这只鬼狐虽然身上骚气很重,但明显都是这段时间沾染上的,所以在那之前,它应该是真的没有害过人,所以这二十多年来白静能一直养着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徐硕没想到竟然是二十年,他认识白静也才十几年而已,他还以为这鬼物就是白静这些年走了歪路而沾上的,原来竟然是从一开始就有的?   司阳看着地上那只眼巴巴看着白静的鬼狐道:“这次发狂是因为它沾染上了因果煞气,做了坏事,以前它能好生的呆在阳间,是因为它从未害过人,气息纯净,所以对白静也没什么危害。但是一旦害了人,气息不纯了,再跟在人的身边,就会对人造成不好的影响,而白静喂养了它这么多年,两人的气运早就紧密相连,所以才会这么快的失去控制,遭了反噬。”   司阳说完一顿,看了眼低头哭泣的白静:“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而且因为喂养的原因,她们早就气运一体了,如果强行将鬼狐给收了,这就等于强行砍去白静的半条命,元气大伤是必然的,今后还会遇到什么反噬现在还不好说。”   尽管这件事让徐硕大感意外,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司大师,请问这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之前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当初开的价格不算数了,只要您能解决这件事,价格随您开,哪怕倾家荡产,只要能保小静一命就好。”   白静怔怔的看着徐硕,也许是意外徐硕的决定,大概是没想过,徐硕为了帮她,竟然这样不顾一切了。他们虽然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但就算亲人,有时候也未必能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要知道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天后,各种代言演唱会,赚的绝对不少,那么大一笔财富,不是谁都能说不要就不要的。   徐硕叹了口气,轻抚了一下白静的头发:“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可能,有才华的人,从来都不怕重头再来。”   徐硕说完,求助的看向司阳:“大师,您帮帮我们吧。”   司阳道:“解决的办法自然是有,就看你们想要怎么解决了,处理掉这只鬼狐,和继续养着这只鬼狐。”   白静看向陪伴了她二十年的小白,刚想开口就被徐硕给拦下了:“大师,这两种办法所带来的结果是什么?又会对小静有什么伤害?”   “强行消灭才会对白静造成伤害,但这狐狸究竟是鬼物,本就不该强行留在阳间,只要将属于白静的气运从它身体里抽离出来还给白静,那么白静就不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这过程比直接将这只鬼狐打的魂飞魄散还要痛苦万倍。”   司阳说这话的时候,冯争明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抖,强行抽走气运,这根本不可能,如果可能的话,那这人就太可怕了,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可怕。   白静惊恐而无助的看向徐硕,满眼都是乞求,她宁愿舍弃一半的寿命也不愿意这样对待小白。   徐硕沉默片刻:“那继续养着呢?”   司阳道:“只要将它身上反噬而来的孽障清算干净,以后再不害人,自然就能跟以前一样,和白静相处的相安无事。”   虽然司阳说的好像很简单,但徐硕知道,不管是哪种解决办法,那肯定都是不容易的。只是他有一事还没搞明白:“大师,不知道这狐狸是做了什么坏事?”既然有小静养着它,还养了这么多年都没事,那应该能一直相安无事才对啊。   司阳笑了笑:“问你家白静啊,我想她应该很清楚。”   到了现在,白静已经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干脆从头开始说起。   她第一次见到小白的时候是在十岁那年,她去乡下爷爷家过暑假,当时她还分不清狐狸和狗的区别,把小白当狗一样招呼。   大概因为她喂了小白肉吃,后来小白就总是来找她玩,小白这个名字也是她给取的,虽然小白是一只棕红色的狐狸,但因为自己姓白,小时候就给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后来等寒假再去爷爷家的时候,她就找不到小白了,当时她还挺失望的,却没想到有一天晚上,她又听到小白的叫声,她跟着叫声出去找,结果就在一个沟里头发现了缩成一团的小白。她以为小白受伤了,就把小白给带了回去,还给喂吃的,偷偷养在了家里。   当时她还没察觉到问题,是后来一个白天,她发现小白的身体竟然变成了半透明的。当时她却没有感觉到害怕,也许是自己喂养过一段时间的小宠物,只觉得好神奇,她继续偷偷瞒着大人养着小白。   不过那之后,她就没再把小白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宠物,会开始什么都跟它说,会跟它聊天。直到寒假结束她要回城市里了,她问小白愿不愿意跟她走,当时小白就点头了,那是小白第一次直接回应了她。   回到了城市里,她发现食物似乎无法维持小白的需求了,它变得越来越虚弱。那时候小白是她唯一的朋友,她舍不得自己的朋友消失,也害怕小白会消失,就哭着求小白不要消失,不管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后来小白咬破了她的手指,吸了一点点的血,然后情况才好转了一些。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小白的需求越来越大,到后来哪怕她硬塞,小白都不愿意再喝她的血了。就在她以为这次真的要失去小白的时候,小白告诉她,只要她能被很多人喜欢,很多人追捧,拥有自己的信众,然后真心分享给它信仰力,它就能吸收那些力量留下。   所以这些年白静这么努力,除了后来真的爱上了唱歌这份事业,也是为了让小白能留在她身边。   可是这一切在对茅兴朝动了感情之后,就发生了变化。 第93章   白静的话让屋内众人再次傻眼,然后突然一下脑洞有点歪,所以这只鬼狐恨让白静动了情的男人,这才下手杀了他?顿时众人看鬼狐的目光就更不对了,这是一只公狐啊!   白静没注意到众人的表情,继续道:“我跟兴朝的事情隐瞒的很好,我们是认真的,他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如果曝光出来,我的名气高于他,这样会对他形成一个标签,是不利于发展的,所以我们隐瞒的很好,从来不在外面见面。”   徐硕简直要被气笑了:“连我也瞒着?你们保密工作可真够到位啊!”   白静低着头都不敢去看徐硕:“我不想瞒你,但兴朝说你是我现在最亲的人了,就相当于家人,所以希望给你一种他能配得上我的印象,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一起告诉你。”   徐硕带了些嘲讽的轻呵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突然有一天,小白在他身上闻到了别的女人的气味,小白说,如果两人没有发生那种关系,是不可能沾染上别人气息的,所以兴朝背叛了我。”   徐硕道:“所以小白就杀了他?茅兴朝是被小白杀死的?”   白静看着地上的小白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的确是小白杀的。   司阳道:“鬼狐也是狐,还是一只吸收了十几年信仰力修炼的鬼狐,能力比它生前还要厉害,杀人无须动手,只要给他落下桃花煞,若是修身养性之人,凭借自身便可慢慢化解,如果是沉迷于性事之人,身上的气息越杂,煞气越重,重则可致死,所以茅兴朝是死于鬼狐的桃花煞,因此鬼狐沾染上了杀孽因果,这才会被反噬。”   李浩在一旁惊的差点合不住嘴了,娱乐圈真复杂啊,看似毫无关系,没想到背后竟然如此千丝万缕。   徐硕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了一声:“大师,如果继续养着这只鬼狐,对小静会有坏的影响吗?它是靠吸食小静的力量来维持的,那如果有一天小静无法提供鬼狐的需求了会怎么样?”   这话的意思明显已经偏向后者了,司阳道:“这只鬼狐之前能通过白静得到那一点信仰力是因为白静真心待它,而它生前死后都未做过恶,更甚至还得到过一些机缘,魂体够纯粹,如今它已经沾染过了因果煞气,今后自然不能再通过白静身上那点信仰力来存活,不过因为这鬼狐已经跟她气运相连了,所以只要白静真心愿意养,而鬼狐也愿意呆在她的身边,再通过一些其他的寄存之物,倒是可以将鬼狐留下。”   “寄存之物?大师,比如什么样的寄存之物?”   司阳道:“千年桃木,有灵气的玉器皆可。”   徐硕道:“所以如果养这只鬼狐,只需要给鬼狐找能让它寄存的东西,但以后无须小静再付出什么了吗?”   司阳摇了摇头:“话也不是那么说,再怎么样,鬼狐还是鬼物,属阴,尽管她们气运相连,若是长久受阴气浸染,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所以今后白静需要定期驱除身上的阴气,多做善事,而让鬼狐寄存的东西也要定期更换,总的来说,会比以前喂养的更容易,但所付出的代价则是,鬼狐今后无法再修炼。”   白静连忙道:“我愿意养!大师我选后者,我愿意养它!”   司阳点点头:“既然这样,稍后我会先把它带走,寄存之物你们可以去找来给我,我要先给它清煞。”   徐硕道:“不知道大师那里有没有合适的东西,这外面的东西鱼龙混杂,真假难辨,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儿买适合鬼狐的。”   “这鬼狐曾经修炼过,有过道行,一般的灵玉已经不太合适了,用不了多久就要更换,还是千年桃木比较合适,我这里有一颗千年桃木珠,两百万,不过至少十年要一换。”   徐硕十分干脆:“好,那我们就要这个桃木珠了,那不知大师这次费用如何算?”   司阳道:“还是你们之前开的价一百万,不过除此之外,你们要额外拿出四百万去做善事,而鬼狐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到底也害了一条性命,废去它一身修为,让它今后再也无法作恶,也算是惩罚了。”   白静虽然很心疼,小白害人,起因却是她,最后她不过是付出点钱财,而小白却要被人废去修为,这对她对小白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可是要想保住小白,只能废去修为。   白静看着与她相伴了二十年的小白,不舍道:“大师,可以轮回吗,如果轮回,小白下辈子,是不是可以做人?”   司阳道:“轮回的事我管不着,做不做人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你如果想要将它送去轮回,这点我还是可以办到的。”   听到这话,一直趴在地上的鬼狐突然激烈的挣扎了起来,表现的十分抗拒。白静想要过去,却一直被徐硕拉着。现在鬼狐身上的煞还没解决,万一又不受控制了怎么办。   白静只得远远的朝着小白哭问道:“为了留下,废去修为也值得吗?小白,你可以去轮回的,不管下辈子是动物还是人,都是新的生命,总比留在我身边当一只鬼狐好。”   鬼狐唧唧叫着,乖乖的蹲坐在地上,那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尽是依恋和不舍。   李浩想起司阳家中的鬼仆,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司阳,但还是没有开口。虽然他觉得鬼狐很冤,而茅兴朝只是因为花心而横死也很冤,白静只是爱错了一个男人更冤,但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起来白静像是受到最轻的责罚,可是鬼狐因此而废去修为,她内心的痛苦愧疚恐怕半点都不会少,两人一鬼的纠缠,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就变成永远不会圆满的结局。   司阳注意到李浩的目光,微微挑眉:“想说什么?”   李浩问的有些含蓄:“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不想司阳为难,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帮帮鬼狐,他觉得,这种有情的动物比很多人都要像个人,尽管它也害了人,但初衷并不是因为恶念,它只是想要保护它想保护的人,对于动物来说,这种想法是没有错的,但人却要用人的枷锁去捆绑那些动物。尽管茅兴朝因花心而死很冤,但他却莫名有些心疼鬼狐。   李浩的意思司阳听懂了,余光注意到对面冯争明一直投射过来的视线,随即笑了笑:“自然有。”   白静和徐硕一愣,忙问:“什么选择?”   司阳道:“我亲手炼制一只动物的寄身,鬼狐寄身进去就能像一只普通的动物吃喝玩乐,出现在人前,但只能保持六十年,六十年后寄身会自然销毁,而鬼狐无法再在阳间停留,直接去轮回。”   白静遵循它的想法问道:“小白,你想要哪种?”   鬼狐舔了舔嘴巴,用尾巴在地上拍了三下,它想要第三种。   白静也更倾向第三种,以前小白虽然可以时刻跟着她,但慢慢的就再也不能吃东西了,而她只能看到,却再也触碰不到小白了,如果可以,她想再喂小白吃肉,再好好的抱一抱它。   “大师,我们想要第三种解决办法,可以吗?”   司阳道:“可以,但费用不便宜,一亿。”   李浩差点忍不住倒抽口气,太贵了,一只动物就这么贵,那阳阳家里那几个鬼仆,我去……太贵了,比金身都还贵呐!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白静却是毫不犹豫道:“好,费用我会立刻转给大师。”   司阳点点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铃铛,司阳拿着铃铛朝着鬼狐摇了摇,鬼狐整个变成一缕青烟飘了进去:“鬼狐我先带走,七天后我会联系你,至于做什么动物你可以找个照片给我,定制的费用我就不收你的了,记得做慈善的钱不能少。”   白静连忙道:“谢谢大师。”   徐硕这时开口道:“大师,小静还能恢复吗?还是等鬼狐的煞气化去才能恢复?”   从来都是美的,但现在整个苍老的跟五六十岁的人一样,之前是心系小白才什么都顾不得了,现在小白的事也有了定论,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多少有些难堪的抬不起头来。   司阳看了她一眼:“她被鬼狐吸走的精气早就转化成维持鬼狐存在的力量了。”   徐硕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白静尽管同样不好受,但接受的倒是挺坦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小白被废去修为,兴朝也……如今我只是看起来老了一些,算是惩罚的最轻的了。”   一直安静围观的冯争明突然开口:“玄门中有一种补气丹,可以补充因鬼物而损耗的精气。”   这话一出,徐硕和白静下意识朝他看去。冯争明似乎有几分无奈道:“我才刚回国。”   两人顿时难掩失望,随即又忍不住朝司阳期盼的看过去。   司阳勾唇一笑:“补气丹我有,三百万一颗。”   徐硕顿时一喜:“不知道小静这样的情况需要吃多少颗?”   司阳道:“半颗足以,剩下的半颗你们可以磨成粉,掺入汤水中,每月吃一点,当养身补品来吃。”   冯争明微微眯了眯眼,徐硕忙不迭的向司阳求了一颗,然后他们就见证了仙丹一般的奇迹。那半颗雪白的丹药一入口,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苍老皱纹横生的脸,简直跟大变活人一样,一点点变得平展光亮,面色整个白净透亮,气血的颜色好看极了。   白静摸着自己的脸,一下子冲到了旁边的落地镜前仔细查看,太神奇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徐硕这才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们好像走运,碰到了一个真正的大师了!   冯争明缓缓吐出一口气,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情绪。补气丹很珍贵,能够补充回被鬼物吸食走的精气,这在一定的程度上等同于救命的丹药。但它珍贵之处在于其中有一味草药几乎绝迹,一直都是国家耗费极大心血在培育,可是十多年前,那处培育基地被贺博易给毁了,所有的药草毁的一株不剩,因此补气丹越发珍稀起来。   但是哪怕是草药被毁之前,补气丹的效果也绝对没有司阳给白静吃的这颗厉害,更何况白静还只吃了半颗。三百万,就他那一颗补气丹,开价三千万都不为过,毕竟补回的,可是真正的精气。连番试探的结果却是,他越发看不透司阳了。 第94章   解决了白静的事情,司阳起身道:“事情已经处理完,七天后来领鬼狐吧。”   还在震惊中的徐硕和白静连忙再三表示感谢,尽管这次破了不是一点点的财,但结果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司阳要离开,冯争明自然也没再多呆,而是跟着司阳一起离开。徐硕想要用车将他们送回去,被司阳拒绝之后,还是热情的将人送到楼下才离开。   徐硕一离开,李浩就忍不住开口了:“上次来去匆忙,我还没来得及说呢,没想到冯总竟然也是玄门中人,这可真令人意外啊。”   冯争明也不介意他这话里有话的意思,笑道:“我只是粗懂些皮毛,自然不及司道友万分之一,原本还想着如何制造一个合适的契机与司道友结识一番,却没想到就发生了白静这件事,看来我们应该是有缘的。”   不等李浩再开口,冯争明直接道:“我想结识司道友其实也只是想要表达一番感谢之意,道友为玄门除去一大毒瘤,不巧我也是受害者,当年贺博易横行无忌,不少年轻天师被逼远走海外避难,而我正是其中之一,家中更有亲人惨遭他毒手,现如今毒瘤除去,我也总算被允许回国,这一切,还要好好感谢司道友。”   司阳闻言一笑:“我不过是出手帮了一次忙,怎么感觉好像一下子跟整个玄门都牵扯上了关系,是个谁都要来感谢一番。”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不客气,不过冯争明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依然笑容可掬道:“给道友造成了困扰,是我的不是。”   李浩莫名的嗅到了几分刀光剑影的气息,本能的朝着司阳靠近了一些。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个归国富二代人还挺不错,看来他果然是经历少了,差点被人骗去卖了还给人数钱。这人的心机城府也太深了,幸好他家阳阳聪明,一眼就给人看穿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开了过来,兰谨修摇下车窗看向司阳:“忙完了?”   司阳点点头,转头朝李浩道:“我们要去吃焖笋,你有没有空一起?”   李浩吞了口口水,无奈摇头:“我还要回公司,下午还要去剧组,这段时间是过来补拍一些镜头才在中都,过几天又要飞了,只能等这部电影拍完了再好好聚聚了。”   司阳道:“那你去忙吧,有事再联系我,把手伸出手。”   李浩乖乖伸手,司阳在他掌心随手画了个符文:“我走了。”   李浩摸着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掌心点点头:“多吃点,连我的那份也给吃回来啊。”   司阳直接绕到了车的另一边坐上副驾驶,兰谨修也跟李浩道了个别,随后十分自然的看向一旁的冯争明。   冯争明是认识兰谨修的,不过兰谨修却未必认识他。当年兰家这对兄妹的事情圈中一些人多少都是知道的。在他刚出国的时候,这人的妹妹因为在兰家拿不到丹药,小小年纪就进了特勤部,做事无比的拼命,只为换取能维持她哥性命的丹药。   那时候他们没少在背后议论兰家,做的实在是太过了,要么就彻底别管,任由其自生自灭,一个大家族,总有那么些个顾及不到很正常。但兰家的家主将他们留在了主家,结果因其闭关导致这两兄妹过的如此凄惨,更是小小年纪就要靠自己来谋生,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只是没想到,当年那么弱小的人,如今竟然也成长到了这般地步,更甚至前段时间与兰家划清界限的事情闹得也不算小。更加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两兄妹得了司阳的眼缘,与他如此亲近。   两人的视线交汇的瞬间,冯争明朝他笑了笑,兰谨修却是漠然的收回了目光,摇上了车窗直接开走了。   冯争明也不以为意,转头朝李浩道:“我开车了,你要去公司我可以送你一程。”   李浩朝他耸耸肩:“我也开车来了,所以谢谢不用了。”   冯争明笑容不变道:“你以为我在借着你接近司道友?”   李浩顿时冷下脸来,一副你还想怎么找借口狡辩的神情。   冯争明无奈的笑着摇头道:“同是玄门圈子,我如果想要接近司道友,多得是办法,投资那部电影是因为真的挺喜欢那个剧本的,而恰好你的形象条件不错,尤其是你有红起来的命,所以这才选择了你,只是没想到你是他的同学,那天在酒店看到司道友的时候我也很意外,在那之前我的确想着要不要找一天上门去拜见一下,但肯定不是利用你。”   李浩朝他挑眉皮笑肉不笑道:“所以跟我解释这些有什么用?现在你是这部戏的投资人,而我只是个演员,以后是不是还会合作都不一定,所以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   冯争明道:“那如果以后我跟司道友成了朋友,你还对我这么印象不好的争锋相对?”   李浩不客气道:“那等你们成了朋友再说吧。”   李浩说完转身就朝停车场走去,冯争明似乎想要挽留一下,抬了抬手,随即便放了下来,看着李浩转进了停车场,眼眸一垂,嘴角的笑意冷了几分,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而地上有几只黑色将死还在抽动的小虫子,不一会儿就死的透透的了。   车上,兰谨修没问司阳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开口便是问道:“这次请你处理事情的人还请了冯家的人吗?”   玄门圈子不算小,但也不算大,在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同一个圈子,哪怕遍布五湖四海,但也出不了这个圈子,相互认识很正常。听兰谨修好像认识冯争明的样子,司阳也没觉得意外:“据说是巧合,楼上打架楼下谈合作,察觉到了异常就上楼查看,所以很碰巧的撞上了这件事。”   兰谨修道:“冯家在玄门中低调不显,看上去似乎像是偏安一隅,但实际上在海外还有一定的势力,最为擅长的是蛊虫,祖上跟西南夷易家是同根。据说当年易家先祖是传嫡不传庶,有一个庶女不甘家族这样的规定,也不甘心生来就注定要为别人奉献,所以一直暗中偷学,直到她要被嫁出去联姻,开始是假装各种顺从,在成婚前一天的夜里,偷了家中几只蛊虫,跟一个冯姓草根天师私奔了。”   兰谨修说着看了眼司阳,继续道:“那个年代相隔一座山就相当于隔着一个世界了,所以当年私奔的两人远离了易家的地盘之后,倒是安稳的发展起来。直到一百多年前,冯家的身影才在玄门中出现,但是他们喂养蛊虫的手法跟易家祖传的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追其根源才得知,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件往事,只是那时候华夏内忧外患,多一个能人异士就能多保一方太平,大局之下,自然不可能内讧,于是也算是默认了冯家的存在。”   司阳哦了一声:“还有这样的过往啊,那现在冯家在玄门中是个什么程度?”   “是个不太好说的程度,冯家在某种程度上属于发国难财发家的,但他们当年也只取财,并且在关键的时候,为华夏统一贡献了不小的力量,后来因为易家某些老派对他们无法容忍,所以他们将势力转移到海外,却也留了部分人在国内保持发展,尽量不与易家发生冲突,他们发家的国难财是在那段特殊的时期倒卖国家文物,倒卖了不少,虽然后来华夏稳定发展起来之后,他们又从国外弄到了更多的华夏文物赠给了国家博物馆,但在老一辈眼里风评依旧不怎么好,尤其是擅长蛊虫的,在某种程度上哪怕是天师,也会本能的防备。”   司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们这里的人都挺喜欢玩虫子啊,看来我也得养只小宠物防备防备了,万一哪天不小心中招了呢,毕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你说是吧。”   兰谨修赞同的点头:“嗯,有备无患。”   红绿灯时,一群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从前面的斑马线上过去,见司阳似乎盯着某个人在看,兰谨修顺着司阳的目光看去,微微一顿转而问道:“李则知的学校选好了吗?”   司阳将目光从那群学生的身上收了回来,点了点头:“嗯,岚裳都给办好了,下周就开学了。”   兰谨修道:“玄门中也有学校的,会有擅长不同东西的天师轮流教授,而且会挂靠在知名学府上,其实李则知可以去上玄门的学校。”   司阳闻言笑了笑:“还有那种学校啊,看来华夏的玄门也发展的挺科学的嘛。”   兰谨修道:“当年玉琢的师父有打算将玉琢送去,结果举荐人数不够,没能进去。”   司阳轻笑道:“所以那里教的都是各种玄门精英?”   兰谨修突然想到一件事:“玄门学院背靠国家,又有各大家族不遗余力的扶持,资源条件相当的丰富,每隔几年就会有一次交流会,以年龄划分,玄门学院的学生与各大家族推拒出来的人进行比试,赢者可得丰厚的奖励,今年似乎就是交流会年,如果到时候你觉得李则知可以一战,送他去参与一下也不错。”   司阳道:“这个提议不错,得好好督促那小子修炼了,成天就知道跟大白玩。”   司家小花园的李则知狠狠打了个喷嚏,见大白蛇用蛇尾尖尖在颠球,朝一旁的小福子道:“这年头开直播很容易火,你说我把大白颠球的样子开直播,我是不是也能出道了?”   小福子啃着牛肉干道:“不是你出道,是大白出道,然后你大概会被主人给打死吧。”   李则知脑洞大开道:“那你说,大白要是出道的话会怎么样?”   小福子想了想:“大概会有一群人喊着,说好建国不能成精的呢,然后被人上门查水表。”   刚接触网络不久的李则知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查水表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人会来请你去国家有关部门喝茶的意思。”   “啊,这样啊,唉……大白这么厉害的技能只能我们自己欣赏了,好可惜。”   小福子满嘴鼓鼓囊囊的牛肉干感叹道:“是啊,好可惜。”   大白无奈仰天,带孩子好累。 第95章   绿邻小区内,一个梳着丫丫辩的小萝莉被妈妈从幼儿园里接了回来,小手紧紧牵着妈妈的大手,一蹦一跳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突然眼尖的看到草丛里的东西,惊喜的尖叫了一声,然后试图甩开妈妈的手飞奔过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妈妈一把给拉住:“怎么了妞妞?”   小女孩指着花坛里道:“有小猫咪!”   女孩妈妈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只灰白相间的小东西跑走的背影,可惜速度太快,一下子就跑没影了只好拉着小女孩继续往家走:“好了人家去找妈妈了,我们也回家了。”   小女孩对于刚刚看到的小猫还恋恋不舍,一个劲的回头,直到这对母女走远,躲在角落里的沈然这才露出了一个头来,夸张的舒了口气。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这才一溜烟的往小区外面跑去。   单鹤轩开着车窗坐在车里,在车中不显眼的地方贴了一张黄符,这张符还是沈然朝司阳求来的,比起他之前用的公家统一发放的隐息符,那强了不是一点点。   以前公家发放的隐息符是一次性用品,每个月发放的数量也是有限的,使用超标就要各组自行购买了。而司阳画的这张符效更强了不说,一张符至少能维持大半个月,对于他们这种在外办公的天师,隐去自身气息是相当重要的,否则鬼物感觉到天师的接近,都会本能的抗拒避开,如果被鬼察觉,越发捉拿不易了。   只是符虽好,价格却不便宜,他原本还想着每个月组内备一点,特殊情况再用,平日组员在外公干的时候,还是用单位发放的符箓。沈然却提议,将每月发放的符箓挂在玄门app中的一个平台上售卖,卖的钱就用来买司阳那儿的符箓,反正一张符能用半个月,往车上一贴,谁有外出任务就用车。   他们二组没多少车,除了他自己这辆私人的,组内只有三辆车供二组的队员使用。这么算下来,他们每个月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挪用其他的福利购买符箓,反而还能有不少金钱剩余可以当做奖金发放。不过这是他们内部人知道的事,其他组的只看到他们挂卖的符箓,还嘲笑二组是越来越穷了,连发放的公用物品都要私卖来换钱。   想到因为沈然一系列的提议,他们组内的福利是提升了不少,但是在外的名声却越来越穷了,弄得今年刚接受完培训的新人没有一个自主选择二组,他们二组今年新进人员再次挂零,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正想着,就看到沈然虽然四肢不够纤长,但速度却一点不慢的朝车跑来,然后一个跟他身形不符的腾飞,矫健的从车窗跳了进来,单鹤轩将一旁的水壶扭开,倒了大半盖子的水喂给他喝。   沈然解了渴,十分心累的长叹了一声:“今天差点又被人抓回去当宠物了,我说你到底确不确定碎尸凶手在这个小区啊?别让我做白工好吗,你让我跑的那几户都是空的,家里没人,这大白天的,人家也是要工作的好吗,白跑了。”   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他怎么就开始帮单鹤轩做事了,除了到这里找碎尸凶手,被司阳‘寄养’在单鹤轩这里的这段时间,他还帮他抓了不少的鬼,但是据说他抓到的那些鬼所赚的钱,都换不来他的几顿饭。他以前都不知道,原来现在的天师这么穷,抓一只鬼就奖励几百到几千,这真是富有限制了他的想象。   就在前两天,小福子还给他发消息,说他家主人在外面抓到了一只鬼狐,正关押在家里净化,据说就出去了一个早上就赚了一个亿。再看看他眼前的这个,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单鹤轩没搭理沈然的不满,虽然他总是抱怨,但每次有事却还是忍不住第一个冲上去,倒不是说沈然多有正义感想要为民除害,纯粹是好奇心大,觉得有意思就想去尝试。   就连一开始捉鬼,他本来不打算带沈然的,是沈然对天师这个职业好奇硬要跟着,然后发现司阳虽然封了他的妖气,却没有封妖力,那药效渐渐在退,妖力也一点点的在恢复,对付鬼怪倒是很有一套,于是就再也不愿意自己呆在家里了。   以至于现在整个二组都知道他养宠物了,还是一只聪明的成了精的龙猫,整天大摇大摆的在组内骗吃骗喝,据说仗着他这个队长各种狐假虎威,简直成了二组一霸。以为是谦谦如玉公子,没想到本性竟然是如此模样。   沈然抱怨完,见单鹤轩看着一叠叠资料都没应自己,直接踩着他的手臂蹬蹬蹬的就爬到了肩膀上坐着,顺势朝他手中的资料看去,那一页页的纸上是整个绿邻小区的分布图,单鹤轩在纸上圈圈画画道:“如今整个绿邻小区内有五个人最为可疑。”   沈然问道:“你今天让我去看的那几个?”   单鹤轩道:“七号楼十八楼三号门的鲍博文,这人是外科医生,今年三十二岁,为人沉稳,黄金单身汉,兴趣爱好是收集古玩。   十三号楼九楼二号门的王涛,药剂师,三十五岁,有妻有女,外表看似一个老好人,但私下有特殊癖好。”   沈然连忙看向单鹤轩:“啥?”   单鹤轩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沈然,道:“虐鼠。”   沈然黑豆眼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的看着单鹤轩:“我是龙猫,你不用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单鹤轩心道,龙猫也是鼠科,别看又是龙又是猫,实际上跟这两个物种丝毫不沾边。不过这话还是别说了,成精动物的自尊不能伤。   单鹤轩继续道:“不过这人虽然有虐鼠嗜好,但他的作案可能性是最小的,不过也不排除。另外一个是学校的校医,三十一岁,跟女朋友合住,人际交往很正常,没什么不良嗜好。另外还有两个,一个是住在十五号楼九楼三号的龙达,三十岁,一所小学的数学老师,但他女朋友是法医,他本人也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感兴趣,最重要的是,我们查到他的外婆是走阴婆,不过已经去世了。   这最后一个是住在十六号楼十三楼三号的熊晓华,中医院毕业,现在在一家三甲医院中医科做配药师,二十九岁,为人和善,在邻里间风评不错,单身,但他也是最可疑的。”   沈然不解道:“为什么?”   “生活痕迹,前面四个虽然因为职业或者身边人的原因列入了可疑范围内,但根据组员的盯梢调查,那四人的生活痕迹是正常的,所吃所用以及每日制造的垃圾等物,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内,但这个熊晓华很奇怪。”   单鹤轩说着将手中的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点了点资料上的走势图:“从去年十月开始,熊晓华的生活就变得不规律起来,根据调查,熊晓华这人前面的生活很规律,每个月去两次超市进行一些生活物品的采购,每个月花销多少,存款多少都是差距不大的,但是从十月之后,他的取出明显多于存入,直到十二月,从每月两次的生活采购变成一次,到现在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去过大型超市,都是随便的在楼下便利店买用品了,但是,他的生活垃圾在逐渐减少,尤其是食物的摄入量,明显变得不符合正常人的需求。”   沈然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单鹤轩,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们每天都去翻人家的垃圾啊?”   单鹤轩看沈然是真的单纯好奇的询问而不是故意吐槽,颇有些无奈道:“我们是天师,不是警察,不需要用那样的调查方式。”   沈然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他们是天师不是警察,差点把自己的角色都弄混了。看着资料上熊晓华的照片,沈然突然想到说:“看面相啊,一组不是有个天生阴阳眼的吗,总去司阳那儿蹭饭吃的家伙,让他帮忙来看个面相,把这几个人都见见,说不定就能锁定目标了。”   单鹤轩摇头道:“面相已经看过了,都是正常的,既然那人能够隐藏气息躲避天师的追捕,那手里自然有好东西来伪装,面相做不得准。”   沈然道:“那怎么搞,你想让我潜伏去哪一家?”   单鹤轩将资料一收:“不用,直接抓。”   “啊?没证据啊。”   单鹤轩看了他一眼:“天师抓人不需要证据,直觉就够了。”   沈然啧啧两声:“凶残,那你要先抓哪一个?”   单鹤轩点了点资料本:“最可疑的那一个先抓,再一一排除。”   单鹤轩说完直接下车,沈然蹲在他的肩膀上坐的稳稳的,整个绿邻小区他们已经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简直比送外卖的还要熟悉路线,一下子就来到十六号楼的入口处。   十六号楼十三楼三号,熊晓华的住处,沈然提前踩点,家中应该没有人。   单鹤轩来到门前,先是感应了一下四周的气息,很正常,手中的罗盘也没有任何对能量波动的指向。随即他将手放到门把上,只听到咔嚓一声,那电子锁的门就打开了。   沈然顿时嘴巴都O起来了:“你怎么办到的?”   单鹤轩道:“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磁场。”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门,然而余下的话却没能说出口,因为屋内若是肉眼可见的话,缠绕的阴煞之气简直就跟西游记里的盘丝洞一样,看来剩下的几个不用查了,真凶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第96章   单鹤轩是借助了符箓开天眼了,而沈然如今尚未恢复,对付一下冤魂小鬼还可以,有点道行的鬼都对付不了,所以跟着单鹤轩进屋之后只觉得一阵阴冷,却什么都看不到。   单鹤轩将门关上后,那股缠绵的阴煞之气被阻挡在了屋内。整个屋子是标准的一室一厅单身公寓,屋内的装饰很简单,甚至有点性冷淡风,物品不多,但每一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整齐到简直就像个商品房。   沈然原本还想从单鹤轩身上跳下去,好好搜查一下屋子,却被屋内的那股冷气逼的打了好几个寒颤,然后一溜烟的滑到了单鹤轩胸口的口袋里,这样也方便等下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他不至于被单鹤轩从身上甩下去。   单鹤轩拿着那把被司阳重新炼制过的剑小心的在屋内查探,当推开房门,比客厅还要浓重的阴煞简直就像是一团团黑重的淤泥,黏糊的快要无法呼吸。   查看了房间内并没有阴煞的来源,单鹤轩赶紧退了出来,给自己和沈然都喂了一颗丹药,这么浓重的阴煞,对他们也是影响不小的。不知道自从碎尸案之后,那人是否有继续暗中杀人,又杀了多少人。这么浓重的阴气,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办到的。   沈然扒在单鹤轩的胸前口袋问:“这铁定就是真凶了吧,这里的气息又恶心又厚重,每呼吸一口气就感觉好多黏糊糊的脏东西被吸了进去,我们是要埋伏在屋内等着那家伙回来吗?”   单鹤轩取出几张符来,被点燃的符箓所过之处,那缠绕不散的阴煞一点点在退去,单鹤轩道:“不用,可能是我们被他发现了,那人已经跑了,这里至少有近一周没人住过了。”   沈然可惜道:“被跑了啊,世界那么大,我们要上哪儿去找?”   单鹤轩燃烧了一张又一张符纸来驱除屋内的阴气,估计是那个熊晓华在屋内做了什么手脚,所以屋中的气息被隔绝并没有泄露出去,所以他们几次三番几乎地毯式的搜查,却始终没有搜到有用的东西。不过这股阴气不除,早晚有天会渗透出去。到时候这一带被阴煞感染,遇到阳气重的还无所谓,如果遇到阴气重负面情绪多的,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发布通缉令,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目标嫌疑人,总比大海捞针好。”   沈然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他天天装作小宠物的在小区里晃荡踩点一层层的排查异常也是很辛苦的,要是辛苦白费了那多可惜,现在好歹距离真凶手又近了一步,于是喜滋滋的问道:“多亏了我吧,你看你之前一个人搜查,老长时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到,现在有我帮忙,一下子就锁定了凶手。”   看着明明自告奋勇,还弄得整个绿邻小区一群熊孩子集结在一起搞什么拯救流浪龙猫的行动,单鹤轩很是仁慈道:“嗯,多亏了你。”   要不是尾巴被自己压着了,沈然都想要抱出来甩两下了,他就是这么能干,当人的时候是精英,当妖的时候也是精英!   屋内的阴煞太过浓郁,并不是这一下子就能除干净的,他现在也只是稍微驱散一下,后面就要安排人来继续跟进。   就在他们离开小区的时候,竟然如此凑巧的看到了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单鹤轩对这人有印象。当初他以为沈然是司阳的鬼仆,跟这人纠缠不休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人鬼情未了的关系,不过现在是人妖殊途了。   他担心沈然见到庄臣会有什么意外的举动暴露了自己,手本能的想要捂住胸口的口袋,压制住口袋里的沈然。但是沈然却比他更快的发现庄臣,在他抬手的时候,就已经从他口袋里跳了出去。   庄臣并不是一个人出现在小区里的,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鹤发童颜的老者,一个是已经被他折磨的瘦成了皮包骨却依旧还活着的金汶熙。   而让沈然如此过激反应的并不是因为看到庄臣,而是现在的庄臣竟然不再是普通人了,身上有了修为,入了道。   庄臣是没办法修炼的,当初他那么喜欢庄臣的时候,想要可以跟他在一起,还很长的时间在一起,他不是没想过教庄臣修炼。他是妖,妖的寿命本身就比人类长久,他知道的一些东西自然也比人类更多,虽然他不怎么勤奋的修炼,但是人类修炼入门的方法他还是知道的。可惜庄臣并不适合修炼,天生没有道缘。所以现在庄臣入了道,他才会如此吃惊。   单鹤轩因为沈然的举动而停下了脚步,庄臣却因为看到了单鹤轩而冲了过来。当初就是他将沈然从他身边带走的,那天他从车中醒了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沈然了,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求了多少所谓能招魂的天师,统统没用。   现在他又见到了这个人,瞬间便失去了理智冲了上去:“是你!沈然在哪儿!你把沈然抓哪里去了!”   单鹤轩伸手一挡,轻而易举的将庄臣给挡开了,神情冷淡道:“人鬼殊途。”   好不容易遇到了当初带走沈然的人,庄臣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怎么样才能把沈然给放了?!”   单鹤轩向来没兴趣跟人争执,在庄臣再次纠缠过来的时候,直接拔剑出鞘,用剑刃抵着庄臣的脖子:“我是天师,超度鬼魂是我的职责,生人有生人的道,死人有死人的道,不管你们之前感情有多深厚,死亡便意味着一切都一笔勾销了。”   单鹤轩说着,看着沈然扒着他的腿三两下就爬了上来,小黑豆眼朝他直瞪的,直接一伸手将他抓到了手里捏着,继续朝庄臣道:“所以你不用纠缠我,纠缠我也没用。”   庄臣不信道:“不可能,沈然还在,他没有被超度轮回,否则那天你们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你告诉我沈然在哪里,不管他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他!”   看了眼在手里挣扎不休,还用小牙齿咬他的沈然,单鹤轩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口袋里,收回了剑问道:“找到了然后呢?”   庄臣冷冷道:“那是我跟他事,没必要向你汇报。”   单鹤轩瞥了他一眼:“既然是你们之间的事,那你也没必要来烦我。”   庄臣愤怒不已:“你!”   刚刚放下的剑再次被单鹤轩指向了庄臣:“以前你是普通人,凡事我不与你计较,如今既然你入了道,那么一切都要按照玄门的规矩来,度化阴魂是我的职责,你要找,自己下地府去找,若是再如此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看到他们如此剑拔弩张的,那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上前来似乎想要开口劝一劝。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单鹤轩直接用剑将庄臣一抽,打的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即便他用一些秘术入了道,但修为浅薄,根本就不是单鹤轩的对手。   而此时,单鹤轩已经丢出一张结界符,将四周全部封锁住后看向老者。   那老者也不怕,似乎有些无奈道:“小友修为高深,我等自是不及,可小友仗着修为如此欺负人,似乎有些过了吧。”   单鹤轩却是朝他冷冷道:“不知阁下是泰国哪一位阿赞,进入我华夏地区,可有获取入境准许证?”   老者的脸色微微一僵,大概是没想到,不过是一个照面,就被人看出了身份,毕竟他的中文衣着甚至样貌,都跟华夏人没什么差别,他身上还有二分之一华夏血统呢。   沈然扒在单鹤轩的胸口看着那三个人,看庄臣神色阴冷的盯着单鹤轩,看着这样的庄臣,沈然一时间颇有些复杂,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庄臣了,他喜欢的庄臣是阳光的,走哪儿都是人群最耀眼的存在,像个太阳一般吸引着他的向往。而现在的庄臣,却是阴暗而愤世的。   一想到或许是因为自己把庄臣弄成现在这样,他就一阵五味陈杂难以言说,不自觉的发出咕咕的声音。   单鹤轩胸前那不算小的一只活物庄臣又怎么可能没看见,不过奇怪的人有奇怪的癖好也没什么稀奇的,所以直接无视了。   沈然看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什么只要真心相爱,不管爱人变成什么样,都能一眼认出来,狗屁!   在他跟庄臣两个不在一个频道上用脑电波交流时,单鹤轩紧盯着那个泰国的降头师,这种各国的能人异士一般是不允许随意出入境的,必须得获得某部门的许可才行。否则万一碰上了动起手来,可以无理由的捉拿甚至斩杀。   那老者显然也是知道的,他不清楚眼前这人的实力,但就他手中拿的那把剑就能看出绝对不是什么凡品,真要动起手来虽然不见得自己会输,但肯定也是讨不到好的,所以不得不放低姿态道:“入境的手续已经备齐,只是不知在哪儿申请上交,很抱歉,如果给贵国带来了麻烦,还请这位道友见谅。”   单鹤轩冷冷道:“那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在未获得许可之前,你必须在我们的监管下才行,否则发生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我想贵国也不会想要与华夏为敌吧。”   老者忙道:“这是自然,那就劳烦道友了。”   老者说完朝着庄臣道:“我跟这位道友去办理一下入境手续,你们先回去。”   庄臣闻言点了点头,态度算不上恭敬,但却又十分听话。沈然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至于一直低垂着脑袋站在角落一动不动的金汶熙,他更是忍不住看了好几眼。这还是那个骄傲的将他衬的灰了吧唧的钢琴小王子吗,整个……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就像一个壳子,里面都空了一样。   单鹤轩将扒着往外看简直快要从他身上掉下去的沈然往口袋里塞了塞,示意他注意一点,这才带着那个泰国的降头师回局里。   将人往局里一送,自然有专门负责的人来接手,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单鹤轩需要过问的了。回去的路上,沈然忍不住朝单鹤轩问道:“为什么庄臣会入道,他的气息又跟天师不一样,他现在跟降头师混一起,他是不是学了下降啊?还有那个金汶熙,好奇怪,就像个活死人,不行,我要去调查清楚!”   单鹤轩道:“那已经不是活人了,是人蛊。”   “人蛊?人形的蛊虫?所以金汶熙真的已经死了吗?那你刚才怎么不管啊,还放他们走!”   单鹤轩偏头看了他一眼:“人蛊是以人为母体,让蛊虫寄生在自己身上,过程很痛苦,但如果成功了,就能直接成为大降师,是一种修炼的方式,泰国的降头师多半都是修炼自身,就像是飞头降,将自己脑袋砍下来修炼一样,这是个人自愿的事,我管不着。”   沈然的小黑豆眼都瞪大了:“那庄臣呢,他不会也变成人蛊了吧?”   “会如何,不会又如何,人妖殊途。”   沈然气鼓鼓的看着单鹤轩,等红绿灯的时候,他丢下一句话:“我要去调查清楚。”说完就准备跳窗。   沈然速度不慢,却也快不过整天练剑的单鹤轩,单鹤轩看都不看他,一伸手就将他给一把抓住了,并且不客气道:“别忘了你这满身的唐僧肉,既然司阳将你放在我这里,我就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想自己去调查,那我现在就将你送回司阳那儿,后面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被强行抓在手里,不得不跟单鹤轩对视的沈然撇撇嘴:“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单鹤轩这才将他放到副驾驶座上,并且关上了窗户。   沈然趴在椅子上哀伤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人身啊,做宠物太没人权了。 第97章   那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是泰国的降头师,阿赞蓬。降头师在泰国大致上分为两种,黑衣降头师和白衣降头师,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划分了。那时候通讯不发达,只有打出了名声,才会有人上门重金聘请。而那时候降头师划分分明,黑衣下降,白衣解降。   不过随着通讯的发展,现在的降头师也越来越注重名声,而黑衣降头师在一般人眼中就是邪恶的代表,因此除非在这个领域中达到无人可超越的地位,才会不在乎外界的定位,否则为了名声,没几个人会直接标榜自己是黑衣降头师,当然除了拜入如今泰国国宝级别的几位大黑衣降头师为师的会以自己为黑衣师为荣,一般人还是倾向于白衣降头师。   而阿赞蓬所拿的是白衣降头师的证,给出的入境理由是给亲人扫墓,他有二分之一的华夏血统,一切的申请资料的确早已准备好,还有泰国政府的保证信,因此审批很快就过了,直到审批过了之后,阿赞蓬才被允许出酒店自由行动,才能见特勤部之外的人。   而在他得到解禁之后,庄臣就直接来将人从酒店接回了别墅里。回去的路上,确定脱离了特勤部人的监视后,庄臣才道:“你说的那东西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拿着黑玉寻找了好几遍,没有一点反应。”   阿赞蓬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闻言也没什么过大的反应,只是睁开了闭目养神的眸子,看了一会儿车窗外的风景,才有几分冷淡的开口:“上次我们遇到的那人是特勤部二组的队长,那人既然在小区里出现,就证明黑盒子已经暴露了。”   庄臣微微蹙眉,没做声。他对于黑盒子的认知都是从这个降头师嘴里知道的,至于黑盒子真正的用处和威力,他暂时持保留意见。在沈然意外去世之前,他的世界是科学的,即便如今见过了,甚至亲身感受过还走上了这些不科学的路,但是对于所谓的长生,所谓的强大,这些都不是他执着的东西。   他想要的,只是让沈然重新活过来,哪怕只有短暂的百年光阴。所以他会竭力去帮阿赞蓬寻找黑盒子,但不表示,他要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个黑盒子上。   见庄臣不说话了,阿赞蓬道:“我们要比特勤部的人快点找到东西,现在我们的优势是我们知道我们在找什么,而他们似乎还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所以,时间不多了。”   阿赞蓬说完再次将眼睛闭上了,尽管这人比那个姓金的不好掌控,但越是不好掌控的人越是有能力,越有能力的人,对他的用处越大。可惜姓金的那孩子是个不错的苗子,奈何偏偏跟庄臣结了仇,如今被庄臣拿来养了蛊,要是他们俩能一起为他所用,那该多好。   对于庄臣走向了修道的路,沈然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就一直惦记着。倒不是说他对庄臣多余情未了,以前他活在感情的世界里,全世界只有庄臣,又没个人带他走出来,所以才会那般死脑筋了一点。   如今他的世界多了更多的人,更多的事,突然觉得感情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无非是心灵上寂寞了,需要有个寄托和陪伴,但现在生活变得充实了,感情也就可有可无了。但是哪怕他放下了这些年的执念,庄臣到底也是陪伴了他进入了人类的世界之后,大半个人生的男人,不谈爱情,友情也还在的,让他放任不管,他办不到。   最后单鹤轩实在是拗不过沈然,如果不是沈然带着他去挖参换来司阳给他剑里添置的好东西,他哪里会有堪比法器的武器。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然跑出去不小心的暴露自己,只得无奈的帮他调查。   没想到,这一调查,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看着桌上的资料,单鹤轩蹙着眉头沉默不语。   调查到这些资料的单鹤轩下属和尚还在啧啧称奇:“老大不愧是老大,直觉从来没有不准的,没想到这群人还真别有目的啊,什么来上坟,明显是有所图嘛,还有那个庄臣。”   和尚提到庄臣的时候,正坐在单鹤轩桌前的沈然下意识抬头看向和尚。和尚从一旁的罐子里拿出一条肉干来喂龙猫,正常的龙猫是食草的,但他老大家的估计不正常,只吃肉,反正总见这龙猫这么吃也没事,现在组里给龙猫喂食杂的很,基本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沈然哪里还有闲情去装宠物吃肉干啊,一爪子将肉干给挥开了。单鹤轩将手放到沈然的身上,示意他淡定点,别被人给看出异常来,这才催促和尚:“庄臣怎么了?”   和尚见龙猫不吃,就将肉干喂进了自己嘴里,这是他们贤惠的老大自己做的肉干,人宠都能吃的,一边嚼着肉干一边道:“对自己狠啊,对他的小情人更狠。”   这话说的沈然和单鹤轩同时蹙起了眉头,和尚继续道:“那个庄臣之前就是个普通人,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了,跟着那个阿赞蓬混,在自己身体里种蛊虫,因为是调查阿赞蓬那群人,我这次带了古扎一起去调查,古扎还没靠近,老远就闻到虫子味儿了,他说有一种秘术,在身体里种下蛊虫就能获得力量,但如果想要那蛊虫不反噬伤及自身,就要不断养虫子来喂身体里的那只蛊,那蛊被养的越厉害,自己的能力就越强,所需要喂食的虫子也就要越厉害,如果没那个能力一直养着身体里的蛊,这就是一条自寻死路的路。”   单鹤轩道:“那他的小情人又是怎么回事。”   和尚顿时露出一脸八卦来:“这事啊,恐怕还跟司前辈家的鬼仆扯上了点关系,就是狗血八卦的那一套,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爱我,我死了,然后你就后悔了,不过据说当初庄臣没有接受沈然还对那个叫金汶熙的意乱情迷,是因为种了降头,结果就发生日本人那事,不过庄臣估计不知道,只当是意外了,反正沈然现在变成了鬼仆,庄臣的降头也清醒了,就反过来恨上了给他下降头的金汶熙,这个金汶熙现在就是庄臣养蛊的容器,一边用各种珍贵的东西补着身体,一边在他体内养蛊来喂自己身体里的蛊虫,反正金汶熙现在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整个被吸干了。”   和尚说着直摇头:“渣啊,真渣,老大你说,能被司前辈看上的收为鬼仆的,怎么都不算没用的吧,看司前辈收的宫里的那几个,现在一个个都能顶一片天呢,怎么那个沈然就那么没眼光看上了这样的人呢?”   被嘲笑没眼光的沈然将自己团成一个球,趴在桌子上不吭声了。单鹤轩敲了敲桌面:“别人感情的事情由不得外人议论。”   和尚哦了一声,也觉得这样在别人背后议论不太好,于是结束了感情上的八卦话题,说道:“反正现在他们几个算是一伙人了,估计庄臣在身体里养蛊也是那个阿赞蓬帮的忙,而阿赞蓬来华夏看起来像是来上坟的,他还的确跑去墓地祭拜了一场,甚至请了道家的做了法事,面子工作倒是做的挺足,但他们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后来阿赞蓬被特勤部的人看守的时候,那个庄臣似乎带着什么东西到绿邻小区里像是在找什么,但现在似乎确定那东西不在了,所以开始往其他的地方去找了,这也太巧了吧,老大你说,他们会不会找的,就是碎尸凶手手里的东西?”   单鹤轩沉吟片刻道:“找人专门负责盯着他们,有任何发现不要轻举妄动,随时报告给我。”   和尚点头道:“好嘞,还有件事,老大,我今天从别的组那儿听到个消息,因为我们组好久没有进新人了,所以上头有意思要缩减我组的开支,是不是真的?”   单鹤轩也没有瞒他:“上面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这是我的事,你们办好你们的工作就行了,该有你们的不会少。”   和尚连忙道:“不是老大,如果争取不下来也不要跟上面的硬来,其实我们现在也可以了,就是多做点外快啥的也能赚的,少点福利就少点吧,别最后钱没争取到位,反而直接将二组给解散跟一组合并了,现在特勤部也就这两个组了,我可不想跟一组那群公子哥们共事,那些个眼高于顶的,我们都宁愿福利少点,但环境舒服就行。”   和尚表示了一番全组的意愿后才出去,等办公室就剩单鹤轩和一只龙猫了,沈然这才从一团毛球趴成一张毛地毯。   单鹤轩低头看着资料没搭理他,沈然却忍不住道:“一根筋,你们部门里有人擅长蛊虫,能把庄臣身体里的蛊虫给弄出来吗?我重金聘请!”   单鹤轩这才侧头看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管不了他一辈子。”   沈然一本正经的纠正他:“但他现在会这么做是因为我啊,我不能不管,我感觉我的妖力也恢复的越来越快了,要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能变回人了,到时候我会去跟他好好谈谈的。”   单鹤轩微微挑眉:“为了你?你确定不是因为自己的欲望?”   沈然:“……”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作为安放在司家的‘特务’,小福子喂完了大白,浇完了花花草草,见司阳从楼上下来,连忙殷勤的迎了上去:“主人,小福子有事想问。”   司阳看了他一眼:“问吧。”   小福子将沈然跟他说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所以那个庄臣还有救吗?”   司阳笑了笑:“你觉得跟魔鬼做了交易的人还有救吗?”   小福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这意思是没救了?   司阳来到客厅,胖大厨连忙将准备好的下午茶给端了出来,司阳随意的点开电视,一则新闻顿时吸引了屋内几个鬼仆的注意力。   帝瀚大厦,兰谨修曾经开创的兰氏企业,那一带整个地陷了,如今灾情严重,伤亡未定。 第98章   帝瀚大厦所在的地方算是中心城区,但并不是最老的商业区,是后来一点点建设发展起来的。虽然帝瀚大厦是兰谨修创业的地方,也是兰氏企业的大本营,但这栋大厦并不是兰氏建造的,而是后来兰谨修赚了钱,扩大了兰氏的规模之后,不想换地方,这才花钱买下来的。   之前兰家人在帝瀚大厦的楼顶撞破了天机这件事,玄门圈子都知道,但具体是什么天机,却没人傻的去测算。而兰家的几位长老出动上告天听的也只是掩盖掉兰家撞破了天机这件事,而不是解决了那会带来灾祸的天煞。   所以这段时间,无论是政府的知情部门,还是兰家的人,看似在按部就班的过着,实际上一直在堤防着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天灾。就开年后上班的这几个星期,光是防火演戏都操演了不下三次,只为真的发生事情的时候,能够尽量减少人员的伤亡疏散群众。   但是众人都防备着帝瀚大厦出事,却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这一整个地带。   地陷这种事近几年来经常会发生,不太严重的只能算是地表下沉,而大型地陷可以说是地表坍塌,有的甚至直接坍塌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而帝瀚大厦这一带应该算是较为严重的地表下陷,但因为高楼比较多,有些老式不过地基打的不错的楼房出现了小幅度的倾斜以及裂痕,有些新楼房恐怕是施工质量不过关,那裂痕大的看上去简直要分裂成两半了一样。   这样严重的地表下陷在国内算是首例,虽然近年来地陷的地方不算少,但多数都是一些公路上突然的下陷,或者温度过高而导致的膨胀不平,修补一下并不影响使用。但帝瀚大厦这一带的地陷已经到了要疏散人群的地步。   尤其是地陷发生的时候震动的幅度很大,大家都以为发生了地震,一下子一窝蜂的往外跑,那里本身就是商业区,周边还有不少的住宅小区,人口密度大。在恐慌之下,没因地陷而伤到多少人,那些受伤甚至死亡的,目前来看全都是拥挤踩踏造成的。   电视新闻里播报着现场的情况,因为不确定是否还有地陷的危险,就连新闻拍摄都是航拍进行的,一群军装的士兵深入地陷地区将人群进行转移,还有担架抬着伤患往远处的军医帐篷里面送,看上去情况似乎得到了控制。   小福子和胖大厨看的一个劲的感叹:“果然时代进步发展好啊,这种事要是换做我们那个年代,哪里有这样高的效率,从拨款到赈灾,发生的地域稍微远点,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救济到百姓身上。”   小福子他们看到的是现场的灾情,而司阳看到的是通过航拍转播的现场画面中,背景天空的大片黑沉。那些沉沉浮浮的黑云预示着真正的灾祸,即将开始。   见司阳也在关注着电视里的情况,小福子小心的询问道:“主人,我们需要捐款吗?”   以前慈善捐款是司阳亲自来,后来那些事情就交给了小福子,每个月会根据符箓小店的收益分出额外的一笔,或多或少的捐给了儿童慈善机构。   小福子知道自家主人对于小孩子似乎格外的宽待一些,就连捐款也从来都只是倾向儿童需求方面,所以对于现在发生的情况,他不确定是否要捐款,这才小心的询问了一句。   司阳却是盯着电视没做声,小福子看了胖大厨一眼,顿时也不敢做声了,胖大厨转身回了厨房,他只是个鬼仆,民生大计不需要他来操心。   小福子见状,也带着大白到后院去了,客厅里只留了一个从梦。自从靖柔被安排到了山上之后,家中内外杂事就全交由从梦打理了。比起岚裳和靖柔,从梦显然更加满足于现状。她本身就不是多有野心的人,所以对司阳伺候的更加用心,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司阳在家中,从梦永远都会在一个不打扰到司阳,却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的地方。   电视上新闻的播报是有时限的,等这个画面播完之后,司阳一挥手,电视屏幕上一阵波纹动荡开,画面再次变回了灾难现场,只是这次不再是航拍转播的画面,而是整个俯视的角度,能将整个地陷的范围内看的一清二楚。   司阳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从梦。”   从梦朝前走了两步:“主人。”   “你说这个世上当真有浮屠吗?”   从梦微微躬身:“从梦以为心中有,便有,心中无,自然无。”   司阳也只是轻笑了一声,挥挥手让她退下。这时兰谨修在外按响了门铃,从梦见司阳点了头,这才过去将门打开。   兰谨修一进屋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画面,也一眼看出那不是什么仪器的转播,完全是司阳凭借修为隔空投影出来的画面,于是脚步微微一顿后,这才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道:“刚刚玉琢接到电话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不过临走时让我来问问你,玄门打算在灾后做一场法事,驱散遗留的煞气,这次事情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伤亡,所以法事的规格还暂未定下,若是你有这个意向,那么这次法事的牵头人会亲自上门来请以示诚意,若是不愿意,提前招呼一声他们便不来打扰了。”   司阳摇头道:“没兴趣,不去。”   兰谨修微微一笑道:“好,我会帮你回绝。”   两人说话时,屏幕上的画面正显示几个军人从下陷的建筑中救出一个孕妇,而那个孕妇也许是下陷时为了护着肚子没有跟着人群拥挤着往外冲,但情况也不是太好,被救出来的时候下身甚至还有血,两手捂着肚子白着脸,嘴里却是求着人救救她的孩子。   周围营救的人群因为这一个似乎要早产的孕妇而慌乱了一些,大家忙进忙出,将孕妇送上了一辆刚刚回转过来的救护车后,人们又毫不停歇的继续往里营救。   还有一群被惊吓到的小孩,嚎啕大哭的被从地陷下去的建筑中一个个的抱上来,那是一家玩具店,今天正在举行四驱车比赛,而地陷的范围刚好就在店的门口,一整条街整个横切下陷,所以陷在了各商铺里的人都要逐一将他们救出来。   良久之后,司阳轻叹了一声,拿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兰谨修见状立刻喊住了他:“司阳。”   司阳转头看向他,兰谨修微微抿唇,眼里闪过挣扎,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没事,就是问问你稍后会不会忙,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   司阳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啊,明天则知入学第一天,我给他在学校周边买了一套房子,今晚算是给他入学前庆祝,看看玉琢还有她师父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那就一起来吧。”   兰谨修应了一声:“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司阳点点头:“正好胖大厨新制了冲泡的果茶,不过是用一般的水果干制作的,但添加了独门的配料,说是想要让你尝尝味道,如果可以,他想要在你的农庄里售卖。”   兰谨修略有些意外:“这算是老方的副业吗?”   司阳失笑道:“算吧,他最近迷上了直播,于是想赚点外快。”   兰谨修笑了笑:“那好,我去找老方拿点儿。”   等兰谨修离开之后,司阳这才打通了特勤部一组队长周勤的电话。   周勤一看来电,还以为是司大师又有什么事需要召唤他呢,但听到电话的内容却整个愣住了。   “将帝瀚大厦所在的那条街左右两边临街全部疏散,你们还有一小时。”   意识到司阳在说什么,周勤整个心都跳嗓子眼了:“司天师?”   司阳轻笑了一声:“该说的我说了,办不办随你们吧。”说完便挂了电话。   而另一边周勤怔愣了数秒后,直接冲进了上司的办公室。   当那边司阳挂了电话,已经回到家中的兰谨修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刚刚其实有点想阻止司阳,这个世界总有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说句不该说的,那都是各人的命,更甚至,那些因为有人泄露了天机而获救的人,感谢的也未必是泄露天机的那个人。   但司阳想如何做,他无权干预,也不会干预,不管他想做什么,他只有尽他所能的去支持了。   兰谨修一路来到地下室,当门一打开,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仓库,而兰谨修走进去之后,就像是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普通的仓库顿时变成了一处像是虚无空间一般的地方,四周就像是浩瀚星空,脚下也是层层叠叠的雾气,而在中间有一个半人高圆柱形的石台,石台上有一颗玻璃球体,而玻璃球体内有一枚形状不规则的铁片。   兰谨修朝着石台走了过去,将手放到了玻璃球体上,以神识驱动里面的铁片。他要看看这次司阳泄露天机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寻到那条因果线,然后将这份因果给吸取出来。不过是耗费点修为,既然司阳想要救世,那余下的代价他来背负好了。   良久之后,兰谨修睁开了眼睛,却再次皱起了眉头。什么都没有,竟然是一片空白,他竟然看不到司阳泄露天机的因果。   所以司阳,到底是什么人? 第99章   接到上头下来的撤离指令,早前准备好的救援组立即行动起来了。因为下陷的只是帝瀚大厦所在的那一条街范围内,当下陷动静停止之后,距离不远的周边群众虽然也心有余悸,但还是聚众在被圈起的范围之外围观,尽管不断有人在驱散他们,但这样的场面可是难得一见的,一堆拍照看热闹的。   不过那些看热闹的情况随着各区调派过来的武装特警到位,很快得到了压制,整整三条街,包括已经地陷的灾区营救,全部要在五十分钟之内全部撤离。这大概是中都这些年来第一次这样大面积的撤离,但群众看到这架势,一个个也慌了,要如果不是政府的力量在有序的驱散,这恐慌的蔓延恐怕会造成第二次踩踏事件。   司阳坐在家中看着现场的情况,已经练完剑洗了澡的李则知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但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师父刚才那通电话。不知道师父是测算到了什么才会打那通撤离电话,但这样应该算是泄露天机吧。   他虽然接触这些东西的时间不算太久,但该知道的一些也知道了,泄露天机者,从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虽然这么想可能会有些冷血自私,但他不希望为了救那些人,而失去了师父。   司阳见那小子一下一下的偷瞄自己,侧头朝他扫了一眼:“有话就说。”   李则知轻咳了一声:“师父,修士泄露天机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司阳反问道:“那你可知何为天机?”   李则知想了想道:“天在道门中意指天道,是万物法则的规律之始,机自然是机密的意思,所以对修炼者而言,天机则是天道的不可泄露的秘密。”   司阳点点头:“理解的尚可,万事万物皆有自己的道,一旦有人提前将那条道点破,那么后面的道就会错乱,而点破的那人就是错乱的始源,后面一切的发展将会与点破者有所关联,或好或坏,这代价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因此对于天机这种事,所有的修者都讳莫如深。”   李则知咬了咬嘴唇,眼里有着不解和害怕:“那师父为什么……”   司阳笑了笑:“为什么泄露天机?”   李则知嗯了一声:“兰姨给我看了一些玄门的卷宗,很多泄露天机的人,他们……的结局都不太好,这次的事情会造成很多人死亡吗?如果灾祸的情况越严重,师父所付出的代价是不是也更大?师父,我……我不想你有事。”   司阳看那小子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无奈一笑:“既然天机是天道的秘密,那若是天道对我无法构成什么威胁,我泄了它的密,它又能奈我何。”   李则知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司阳道:“所以好好修炼吧,都说修者是逆天修命,却偏偏很多事又要受限于天的规则之下,这看似是相互矛盾,但说穿了,你想要逆天,却因自身不够强大不得不顺天,你如果强大到能无视这天,什么因果,什么天机,都伤不到自身分毫。”   李则知顿时眼睛冒光:“所以师父不会因为泄露天机而付出什么代价吗?”   司阳点了一下头,李则知一脸崇拜:“所以师父是已经强大到无须顺应这天了吗?”   司阳看着他笑而不语,李则知自以为得到了答案,他知道师父很厉害,超级厉害,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所见过的最最厉害的人。却没想到,师父比他想的还要厉害!他有一个连天都无须放在眼里的师父,顿时觉得自己再不好好努力,就配不上做这样师父的徒弟了。于是直接站了起来神情坚定道:“师父,我继续去练剑了,虽然我天赋可能不好,但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绝对不给您丢脸的!”   说完就雄赳赳气昂昂的上楼了。   司阳好笑的摇头,真是个傻小子。天哪里是那么好逆的,他只不过是个bug一样的存在而已。   华夏的军人从未让人民失望过,在距离上面下达的最后时间之内,将三条街区所有的群众全部撤离,根据目前所统计的,只有两人因踩踏而造成的死亡,以及有十七个因下陷时没能及时躲避到稳固的建筑物内而造成的损伤,目前已经送往医院治疗,暂时没发现其他新的伤亡情况。   就在关注着地陷事件的新闻台播报着这次人员的安全撤离时,突然一声轰天巨响,整个画面一阵剧烈的抖动,远处一股猛烈的喷射力震的即便在隔离区外的人也受到了波及。有几个航拍机直接被震落,还有几个离着较远的幸存下来,拍摄到了爆炸瞬间的画面。   众人这才想起,就在这条街的交叉口处,地下有一条地下油管,因为之前距离地陷这里还有段不算小的距离,却没想到地陷的动静竟然会导致油管爆炸。   爆炸虽然是一瞬间,但是爆炸范围内的众多楼房倒塌却不是一瞬间,长达数分钟的楼房倒塌动静不管是现场的,还是通过几台幸存的航拍机所看到的群众,皆是震惊又后怕。   尤其是那些之前以为自己在安全区内的被疏散的群众,大概是此生第一次如此接近的与死亡擦肩而过。   司阳看着天空的黑云渐渐散去,手一挥,屏幕上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了。   在司阳拿着剪刀去摆弄他的小花园时,周勤来了电话,周勤在电话里声音有些发涩的支吾道:“所有人员都平安撤离,司天师,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司阳轻笑道:“我这里距离事发地远着呢,波及不到我这里来。”   周勤忍不住道:“司天师……”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司阳道:“我只是看下陷的程度有些深,尤其是帝瀚大厦楼层高,万一豆腐渣工程倒了岂不是波及周边,这才出于安全考虑提议你们撤离,所以不要想太多。”   周勤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拿不准这话是否该相信,如果这次没有司阳的提醒,他们真的以为天煞只是地陷,若是那时候没有大面积的撤离,这爆炸一发生,这次的伤亡简直无法估量。尤其是在这次爆炸波及到的范围内,还有一家幼儿园和一所小学。   现在想想之前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周勤都是一阵脚软,司阳的那一声提醒,所救的绝对不止百条人命。所以若是他泄露了天机,这所付出的代价,当真是想都不敢想。   但听司阳声音平静,而且目前似乎也并未发生什么情况,周勤又疑惑了。但不管怎么样,这次司阳又为国家做了一次巨大的贡献。   周勤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这次的事情多谢司天师的提醒,现在上头忙着处理爆炸后的事宜,不过对于您的相助,我一定为您争取到最大的谢礼。另外,之前那通电话的事,我们会保密。”   司阳挂了电话,咔嚓一下,将墙上盛开的最鲜艳的一朵花给剪了下来,插在了长颈白玉瓶中,顿时一阵阵的花香散发开来。大白盘在喷泉的石台下,原本黄白斑驳的鳞色随着司家的伙食以及浓郁的灵气,在脱了一次皮之后,身上的颜色越来越均匀,白的也更多了,现在这么安静的盘着,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喷泉台的雕像。   司阳轻轻摇了摇花瓶:“又是一场漫长的雨。”   大白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眼天空,吐了吐蛇信,像是在附和司阳说的话一样。   司阳回头看了它一眼:“虽然年份差了些,不过上次的蛇蜕倒是还能用,就是量少了点,你赶紧努力修炼,多蜕几次皮。”   整条大白微不可见的僵了僵,又吐了吐蛇信,算是应了,虽然这里有吃有喝有灵气,如果遇到司阳心情好,还会赏颗丹药给它吃,但是现在要带孩子要顾家,还要蜕皮给入药,据说过段时间要把它丢山上去镇山,为了保住它的蛇胆,感觉出卖了灵魂又出卖了肉体,蛇生艰难。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倾盆大雨席卷中都,这场雨来的势大而诡异。现在的科技已经能够提前准确的预报出雨汛,但在大雨突然降下之前,整个气象局一点提前预报都没有。   而中都因为地理环境,只要雨势大到一定的程度,那就是大面积的淹水。数年前还曾因为暴雨淹水导致几十人身亡,那次灾情过后,中都的排水系统不断的完善替换,但是再如何完善,也没办法第一时间排掉积水,所以就在下班高峰期的这个时间段里,不少人都被大雨给阻断在了路上。   玄门中,身处中都几个修为较高的天师看着这场雨,无不是神情复杂。   灵谷寺中端坐高亭的善济看着外面那瓢泼大雨,沉默良久后,轻轻礼了一声佛号,驱雨化煞,除了司小友,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会做这种事的人。果然众生千百相,越是心慈善面之人,越是心如磐石。而那些看似心冷似冰之人,也许冰封的,是那一丝难能可贵的仁善。   酒店中,冯争明看着被暴雨清洗的中都,端着酒杯冷冷一笑,心软又强大,他喜欢。 第100章   玉翡香苑小区外的一间茶楼里,天后白静和经纪人正坐在一个只用花盆植物隔开的小隔间里,尽管这个茶楼有包间,但以他们的身份尚且还用不起。虽然玉翡香苑所在的地方并非那种军区大院,但在中都这种头上掉个花盆都能砸死一个高官的地方,能住这样的别墅区,也绝对是非富即贵。白静尽管也小有财产,但哪里能跟那些真正的富豪相提并论,所以虽然身为公众人物,在没有提前预定的情况下,也只能坐在这么一个小隔间里了。   经纪人徐硕给白静倒了一杯茶,给她科普道:“这间茶室是王家小儿子开的。”   白静道:“是菲儿靠上的那个王家?”   徐硕点了点头,菲儿在圈里算是小二线,名气不小,但演技有些一言难尽,模样长得是真不错,关键是原装,很有综艺细胞,也放的开。不过她有一个背景很硬的男朋友,各种资源捧着她,为了她的演技不被人诟病,从她出道到现在,所有的影视资源都是给她量身打造的,尽量走清纯高冷风,这样就不需要多少表情了。   这个菲儿也算是会做人,大概知道她男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不管台面还是私下,都非常能伪装自己。本来她们一个走影视,一个走音乐根本就搭不上什么关系,但前两年有一次一个剧临到开拍,那个菲儿的男朋友出了车祸。这一部电视剧和能给她带来更多资源的出车祸男朋友哪个重要傻子都知道,所以菲儿临时毁约,剧组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那个导演跟徐硕是好朋友,而白静的气质也很符合剧中女主,当时白静也没有新专辑的计划,出于朋友帮忙,也出于想给白静转型过个度,当时就答应了。   谁知道那部电视剧竟然一炮而红,本来前几年就拿了华语天后奖奠定了白静在音乐圈中的地位,现在又在影视圈里打下了口碑,这一下更是红的发紫,于是在一次颁奖晚会的后台,两个之前从未见过面的女人碰上了,尽管菲儿跟她笑语嫣然的,但那个笑是笑里藏刀的笑。   后来几次代言被人截胡,而截胡的那人正好是菲儿,这一下算是彻底结仇了。可惜菲儿有个背景硬的男朋友,而白静只有一个圈中人脉丰富的经纪人,只能各种避让。好在她并不全靠影视圈,音乐界那个菲儿还没办法插手,这才不至于断了她所有的路。   所以对于王家,白静虽然没有一点好感,却也不得不感叹,有权有势的好处。   徐硕道:“不过开茶室的这位是王家的小三爷,而菲儿靠上的那个跟王家只是叔侄关系,要是有渠道认识一下就好了。”   白静看了他一眼,徐硕无辜的耸肩:“交个朋友嘛,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短毛小坎肩,一袭白色长裙的少女吸引了两人的目光,他们坐的地方正好靠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大马路,当那少女出现的瞬间,两人莫名有种穿越了千年的恍惚感,像是看到了真正古时候的大家闺秀一般。   而下一刻,看到少女怀中抱着的小家伙,两人更加不淡定了,那就是她传给司阳给鬼狐制作傀儡寄身的模板。   从梦抱着鬼狐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白静二人,谢过了服务员迎上来的服务,直接朝着小隔间走去。   白静和徐硕连忙占了起来,从梦朝他们微微点了个头:“这是二位的鬼狐。”   从梦抚摸了一下怀中的小雪狐,将它交给了白静:“主人说尽管有寄身傀儡,但鬼狐到底是阴物,白小姐若想与它朝夕相处不被影响,要定期去佛寺祭拜去去阴气,这鬼狐修为已尽废,但到底是成了精的东西,危害还是一定有的,若是这鬼狐再次害了人性命,将会直接魂飞魄散,望二位切记。”   白静连忙将小白给抱了过来,微红着眼亲昵的抚摸着它,差一点,她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从梦道:“鬼狐已经转交给你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徐硕连忙喊道:“等等!”   从梦回头看向他,徐硕几乎是职业本能道:“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从梦神情有几分冷淡:“有何事?”   徐硕道:“额……你的外型条件很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进入娱乐圈?”   从梦闻言勾唇浅浅一笑:“不好意思,没兴趣。”说完转身就走了。   徐硕有些可惜道:“这么美,还是如此有辨别性的美,要是能好好打造一下,绝对能大火。”   白静此时却是沉迷小白的回归,尤其是隔了这么多年,终于触摸到了有温度的小白,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除了徐硕,从梦还入了茶室里另外一个人的眼。在二楼雅座中的一个年轻男人将楼下的经理叫了上来:“刚刚抱着小狗进来的那个女孩你可认识?”   经理连忙道:“刚刚那位小姐虽然是第一次来茶室,但应该是附近的住户,我在这周围曾经见过两次,不过具体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三少如果需要,我帮您打听一下?”   王正诚点头道:“那就去打听一下,记得动静小点。”   经理连忙应了一声。   王正诚靠在窗台上,看着茶室的大门叹了口气,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刚才他应该直接上去要电话的,好可惜。   从梦回来后跟司阳交代了一声便进屋去忙别的事了,司阳却是多看了她一眼,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合时宜的桃花,只会凋谢,哪能盛开。   中都的大雨一连下了三天还没有停歇的意思,被爆炸波及到的地方只要有安全隐患的建筑物全部都要推倒重建,而其中地基所有损毁帝瀚大厦就是重建项目之一。虽然对于这种天灾造成的损失国家肯定会给予部分的帮助,但也不可能给你整个重新建造一栋大楼出来。普通的居民国家肯定会妥帖善后,但这种商业大楼,各企业自身也要承担大半。   所以这一场灾祸过去,兰家的损失可以说是惨重,加上股票的持续大跌,今年算是倒霉至极。更倒霉的是,连着换了两个负责人,后来是兰家的长老出面,直接以家族资金购买回了股份,将整个兰氏彻底的划入家族的企业,今后交由家族专人来打理,所以现在的损失,不再是个人损失,而是整个兰家的损失。   之前兰谨修的盘子铺开的很大,几乎什么赚钱就涉及点什么,但他天生就有那份财运,只要他沾手的项目肯定只有赚没有亏。现在兰氏到了兰家的手里,又遭受了如此损失,上面有意要缩减项目,将赚的少的,目前盈利不太可观的打算全部砍掉。于是无形间,兰氏也随之缩水了不少。   不过兰家并非只有这一个企业,其他的倒是经营的尚可,所以并没有因为中都这场祸事而伤及根本,但也足够让他们肉疼一下了。   不过这一切都跟兰谨修无关了,他的及时抽身对兰家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打脸,越发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而被他们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兰玉琢。   特勤部属于政府单位,虽然性质特殊,但本质上还是为了人民服务,受限于国家的掌控,也算是玄门跟普通人之间的一个纽扣,相互依存的关系。而这种依存也体现在各大家族提供资源,为自家子弟在国家中寻求一个历练的合理身份。   正是因为各大家族合力提供的资源,以及国家掌控到的部分资源,所以特勤部的福利才会可观,这些年也吸引来众多的草根天师,对于这股特殊的力量国家也更方便掌控。而今年兰家却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那就是兰家不养白眼狼,所以他们提供的资源,绝不包括兰玉琢。更甚至他们还给特勤部压力,想要将她赶出特勤部。   圈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兰家和那兄妹两的事,虽然对于这件事外界是各有看法,但特勤部不会为了其中一个,并且还不是天赋多么卓越出色的天师而拒绝一个这么大的家族,所以此时,最有压力的是周勤。   兰玉琢之前是三组的人,也不算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但是她在一组也呆了将近一两年了,大家也都相处的很好,如今身为他的组员,让他将兰玉琢给推出去他自问办不到。可是如果要保全下兰玉琢,除了上头给的压力之外,还会对其他人应得的福利造成影响,这对其他人也不公平,所以这当真是个两难的事情。   尽管兰玉琢的师父是尚奇水,但符箓大师又不是符箓印刷师,是没办法提供整个特勤部符箓消耗的,对于兰家给出的压力,尚奇水也只能气得吹胡子瞪眼,想要将兰玉琢叫回来,反正他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东西,供养一个徒弟的修炼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让玉琢自行离开,这不是怕了他兰家吗,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不离开也只会让别人为难,他心里又过意不去。   最终,兰玉琢不希望让曾经的同事为难,自行离开了特勤部。以前她在特勤部拼命是因为在兰家拿不到丹药,只能通过积分从部里换取。现在她哥哥已经不需要丹药了,那么以后她就自己慢慢修炼好了,而且司阳哥还给了他哥一枚灵珠,等以后农庄建成了,她就搬去农庄住,那里有灵气修炼,比丹药好多了。   虽然想法是好的,但是当生活模式形成了一种习惯,陡然的改变若是无法调整适应,整个人就会变得空落落的,怎么都不得劲。   后来单鹤轩带着沈然来司阳家吃饭的时候,这才知道了一组这段时间的动静,见兰玉琢明明很在意却又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便道:“有兴趣来二组吗?”   兰玉琢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了,二组也是特勤部,到时候兰家一样给压力。”   单鹤轩道:“我是说外聘,不过二组是个什么条件我想你也知道,但我们的确很缺人,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的话,那就来吧,至于兰家,二组的资源从来靠的不是上面。”   他们二组都是一群草根天师,就算有世家子,也是小家族出来的,每年从那些大家族里得到的资源真要清算下来,还真没他们二组的份。特勤部并不是只有中都这两个组,全国各地都有分部,有所倾向自然在所难免。   司阳不太了解他们特勤部的内况,闻言倒是有些奇怪道:“同是特勤部,你们不是一碗水端平的吗?”   正抱着嫩玉米在啃的沈然对此意见最大,毕竟跟着单鹤轩这段时间,他们那个二组穷到什么程度他可是亲眼所见,所以张嘴就忘了场合的想要吐槽。   单鹤轩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给捂住,这才道:“根据人员来的,国家资源根据人数来划分,而几大家族门派的资源则是根据组内的家族子弟来划分,这很公平。”   兰玉琢笑嘻嘻道:“司阳哥你是不知道,以前中都特勤部有三个组,一组是最先成立的,算是资历最老的,所以大多数进入特勤部的都比较倾向一组,而三组是待遇条件最好的,因为三组的队长是炼器师,玄门中符箓师丹药师都不少,毕竟现在还有那个条件修炼,但炼器师实在是太少了,难得一个修炼成才的,自然就成了宝,而二组就是草根天师了,但这个草根天师如果有能力点的,也会被一组和三组吸收,所以二组能够夹缝求生至今,也是不容易了。”   一旁的尚奇水道:“玉琢,你要是去二组,以后高阶的符箓我来给你们提供。”提供不了整个特勤部,提供一个小小的二组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们人真的少,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十来人而已。哪像一组,除开外派不在组内的,也有将近两百多号人了。   兰玉琢也没直接答应,大概还是对于兰家有所顾忌,只是道:“我再想想吧,正好趁现在休息调整一下。”   兰谨修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人生的路从来都是自己的选择,他不想,也不需要干预玉琢的人生。   对于特勤部的处事方针司阳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打算深究,不过有件事他倒是想问问:“你们对海崴岛上的魔鬼林了解多少?”   兰玉琢是一点都不了解的疑惑看向司阳,而尚奇水和单鹤轩却是下意识顿住,兰谨修的眼神微微一闪,随即装作随意的看向他:“怎么突然问海崴岛,想去旅游吗?”   司阳道:“冯争明邀约我一起去魔鬼林,所以我想提前了解一些魔鬼林的秘辛,毕竟很多秘密卷宗外界是根本查探不到的。”   兰谨修借着端碗盛汤的动作极力的掩饰住了那一瞬间涌起的杀意。 第101章   就在几天前,持续的大雨刚刚停歇的时候,在冯争明再三的邀约之下,司阳出去跟他见了一面,他也想看看那人到底有着什么目的。   见面之后,冯争明倒是没再来弯弯绕绕试探的那一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之前的各种试探是想要评估一下他的实力,目的是想要跟他合作。   在海崴岛上的魔鬼林中有曾经的修士遗留下来的重宝,这些年国家一直有派人去寻找,但是魔鬼林中危机四伏,不少天师都折损其中,不过他的手里有一份地图,但冯争明不敢保证自己单枪匹马的去能全身而退,这时得知了他的存在,于是冯争明就动了心思。   司阳也看了那份地图,绘制的十分简练,但是地图的材质并非一般的纸皮,而是一种炼器的材料,这证明冯争明的话应该不假,或者说应该不全部都是假话。   不过司阳也并没有贸然答应,他从来不是一个仗着修为就对不如他的人疏忽大意,阴沟里翻船这种事他在修仙界可没少见,一群筑基修士咬死元婴修士的也不是没有,所以只说考虑一下再说。所以现在几个玄门老人都在,就刚好问一问多做了解。   听到司阳提起海崴岛的魔鬼林,知情的尚奇水和单鹤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尚奇水开口道:“根据传言,海崴岛上有华夏分割出去的一条龙脉,当年的海崴岛也是属于华夏的领地,还曾经有个玄门世家在那里镇守,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那个世家里的人全部消失,巨大的古宅空无一人,记录这件事的卷宗上还写到,古宅里的厨房还有早上刚收来的新鲜菜,第一群进入宅中查探的人还看到前厅桌上几盏冒着热气的茶杯,房中几匹艳丽的布匹还搁在桌上,像是人消失之前正在挑布裁衣一样,整个宅中还遗留了人存在过的气息,可是偏偏诡异的全都消失不见,一个不剩。”   兰玉琢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抱着饭后水果听的无比入神。跟她动作如出一辙的小福子也跟听戏似的,眼都不带眨的满脸惊叹。沈然抱着一块苹果靠在单鹤轩的手臂上,也听的忘了啃,见尚奇水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张嘴就忍不住想催,然后又被单鹤轩塞了满嘴堵住了话头,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一只龙猫,愤愤的咬了一口苹果,吃的嘎吱嘎吱的响。   尚奇水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当年这件事实在是诡异,那宅中住的还不是一般人,一整个天师家族,那个年代讲究多子多孙,一般百姓家少说也有五六口人,兄弟四五个都算人丁单薄,虽然已经没办法具体考究了,但是根据部分古籍志异的推测,算上奴仆,差不多也有两百多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可想而知当时在当地造成了多大的恐慌,后来那一带整个变成了荒地,根本没人敢踏足。然后就是几百年之后的战乱分割,海崴岛成了别国的领地,等华夏统一之后,国家也渐渐重视并且认可了玄门的存在,开始统一起这股力量,然后就从一些古籍中拼接推测出了这么一段往事。”   司阳道:“那古宅所在的地方就是现在的魔鬼林?”   尚奇水摇头道:“不是,现在的魔鬼林只是当年那个家族的后山,那时候还不叫魔鬼林,叫食人林,因为林中常年瘴气,山林中妖邪之物横生,到处肆掠,害人不浅,所以那个天师家族才会选择在那里镇压,也有传言说林中有一厉害的鬼物,因为那家人灭不了,只能镇压,后来镇压不住了,被鬼物逃脱了出来,于是灭了他们全族。”   兰玉琢忍不住道:“那现在呢?海崴岛是旅游胜地,但是没有关于魔鬼林的传说啊。”   “因为这是机密,还有一点是,魔鬼林也不是一直存在的。”   兰玉琢一愣,有些惊讶道:“难道是像那种灵异双墓那样,只有触发到了什么,才会激活一片已经不存在的山林再次出现?”   尚奇水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现在那里就是一片普通的密林,已经被很多探险家走穿了,但是天师不能去,天师的气息与普通人不同,一旦天师进入山林,走进去便是神隐的魔鬼林。”   兰玉琢转头朝司阳问道:“司阳哥,那个人邀你去魔鬼林做什么?寻宝吗?”   司阳点点头,笑道:“是啊,说有修士遗留的宝贝,所以想约我一起去。”   单鹤轩微微蹙眉:“很危险。”   尚奇水叹了口气:“那个神秘的地方只有部分国家的领导人知道,就连我们国内玄门圈子里知道的都不多,至少像是玉琢这样年轻一辈的几乎没听过,主要是因为关于宝藏的传言一直存在,最开始是派遣军队前去探索,结果整片林子都走穿了,什么都没有,后来请了华夏的天师去通过风水探位,结果竟然进入到了一个之前地毯式搜索都没去过的地方,当时已经有一些电子仪器记录了,记录到了一些珍贵的画面,但是那次进入了魔鬼林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是后来派普通人前去搜查,找到了几个记录了画面的机器,这才发现了魔鬼林的秘密。从那之后,不少天师因为宝藏蠢蠢欲动,就连别国的一些能人异士都去了,但是这些年来,所有成功进入魔鬼林的,没有一个出来的。”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小福子忍不住追问道:“没有一个吗?所有都是有去无回?”   尚奇水点了点头:“全都有去无回。”   尚奇水突然想道:“听说宝藏跟龙脉有关,海崴岛所在的地方,根据推测,刚好是龙心的所在地,有人说当年那个天师世家的目的并不是镇压什么鬼物,而是想要得到龙心。”   司阳略有些疑惑道:“要龙心有什么用?如果龙脉是指华夏曾经出现过的真龙,那死了没几千也有好几百年了,难道拿来吃吗?”   他知道龙全身上下都是好东西,修仙界也是有龙的,但龙族强大,生命悠长,龙鳞龙肉龙骨龙血无一不是至宝,但那是对修士而言,更甚至,低阶的修士连靠近都不能,即便得了那样的宝物也只会被龙气给逼死。他屋中就有一颗龙丹,但那龙丹是经过炼制层层封锁,若是将龙丹中的力量释放出来,整个中都恐怕都要变成一片废墟。   像龙心这样集结一条龙所有精华之物,就华夏这些天师的修为,当真是触之既死。而且他们一不会炼器二没材料炼丹,就算找到龙心,生啃吗?   尚奇水道:“谁也没得到过龙心这种东西,具体用途尚且不知,但无非是得到强大的力量还有追求长生。”   等众人给司阳科普完魔鬼林的事情之后,兰谨修这才开口:“你去吗?”   司阳笑道:“考虑考虑再说。”   听到这话,兰谨修也没再多说什么,倒是屋内其他人就着那个古宅和魔鬼林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像这种曾经发生过神秘事件的地方,就越是好奇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天师也是有着强烈好奇心的。   酒足饭饱各自散场,沈然临走时还不客气的让单鹤轩打包了一大堆胖大厨做的零食,临走时,单鹤轩还是忍不住朝司阳郑重的:“我在特勤部的档案里见过魔鬼林的一些事情,近百年来,目前所知的,有一千多位天师折损了进去,所以关于魔鬼林的事情上头才会封口,年轻一代的天师根本没听过,我知道你能力强大,但也请三思。”   司阳轻笑点头:“多谢忠告,我会三思的。”   酒店里,冯争明正双手环胸的站在一面墙前,墙上挂着的是一幅线条极其简洁的地图。魔鬼林是真实存在的,地图也是真的,只不过从未有人从里面出来的这个传言,是假的。   只要这件事勾起司阳的好奇心,一旦进入那魔鬼林,那就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正在冯争明看着地图入神的时候,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袭来,冯争明本能的侧身避开,命大的躲过了原本朝他心口拍来的一掌。   看着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斗篷男,冯争明面色阴冷道:“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却根本不搭腔,见冯争明躲过一招,片刻都没有犹豫的再次攻了上去,并且招招都是毫不掩饰的凌厉杀意。   小福子从兰家回来,见主人在院子里喂大白,便跑了过去道:“谨修哥好像不在家,玉琢姐上楼敲门没人应,屋里没人,还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打了手机,结果手机在屋里,还说等谨修哥回来,会跟他说您找他,不过我将果子交给玉琢姐了。”   司阳嗯了一声:“你去玩吧,没事了。”   小福子哦了一声,就跑回屋里守着电脑去了,随着食物的口碑越来越好,他的外卖订单也越来越多了,也是很忙的。   看着正在一点点吸收灵兽丹中灵气的大白,司阳微微眯了眯眼,不在家?那他是怎么出去的。 第102章   冯争明自问,就如今的玄门,能跟他身手旗鼓相当的没几人,即便是那些老家伙,也未必能有他厉害。但是今晚来的这个斗篷男,却让他感到了不小的压迫。并且这人招招都是杀招,从出现到现在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直接动手,他连来人是谁都没办法摸清。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就算死,也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兰谨修哪里会跟他废话,他杀人,从来不喜欢浪费时间。他知道这个冯争明接近司阳是别有目的,但他根本没打算下杀手,司阳不是依附别人而活的人,他的强大不用别人来替他遮风挡雨。但这家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引诱司阳去魔鬼林。   撕拉一声,冯争明肩膀的衣服被抓破,几条血痕透过衣服渗了出来,而见血的伤口上,竟然泛着阵阵的黑气。冯争明双目一凝,大概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跟他一样的人,顿时也不再伪装,整个人气场大变,一股浓郁的黑气从他身体里冒了出来,而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了起来。   “原来你也是魔鬼林出来的,让我猜猜你来杀我的理由,因为司阳?怎么,你是来跟我抢猎物的?”   兰谨修眼神瞬间一变,果然就如他预料的那样,手下的招数顿时变得更狠了。   而冯争明也不是善茬,大概摸到了点对方的底细,一挥手,屋内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爬虫,这些可是他精心喂养的宝贝。   兰谨修随意的一瞥,对这些虫子丝毫不在意,而那些虫子受到主人的驱使,铺天盖地一般朝着兰谨修包围过来。可惜群虫来势汹汹,却近不得兰谨修的身,在离他将近一米距离的时候,直接变成黑灰消散了。   冯争明神情渐渐凝重起来,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的段数明显高于自己,若是硬抗,今天他未必能讨到好,于是借着那人被群虫暂时阻拦了动作的瞬间,就想要从阳台处逃走。   然而在冯争明刚有动作的时候,兰谨修一抬手,一股浓烈的黑雾瞬间凝结,阻拦了冯争明的去路,并且一掌将碍事的群虫给振飞,雷霆般的攻势朝着冯争明落下。   冯争明错失了逃走的时机,只得转身迎战:“阁下究竟有何目的,所为何事?我无意招惹阁下,若是之前有所不敬全是误会,魔鬼林和司阳我今后绝不招惹就是,阁下也不必这样与我不死不休。”   可惜不管冯争明说什么,兰谨修的攻击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见谈判无望,冯争明顿时也不再废话,这些年他虽然没怎么与人动过手,但也绝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的。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冯争明的话音一落,那些源源不断朝着兰谨修攻击的蛊虫顿时四散开来,兰谨修见状,攻击的势头微微一顿,这人明显是想要拉普通人垫背,这里是酒店,每层的住户不少,若是被这些蛊虫所掌控,那些人全都会成为冯争明的挡箭牌。   正当他准备停止对冯争明的攻击,打算先将蛊虫消灭的时候,那些四散开往外爬的蛊虫像是触碰到一层结界,呲呲地一个个如烟一般灰飞烟灭了。   打斗中的两人这才察觉到异状,几乎同时停手。正在这时,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打了?”   两人同时朝声音的来源看去,空无一人的阳台上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来。   见到来人,冯争明虽然有些意外,却还算淡定。而兰谨修本能的低头,将自己掩盖在斗篷之下,转身就想走,可惜这层结界阻拦了他的去路,顿时紧张的一颗心砰砰跳。这种抓包现场,他该怎么脱身。   司阳看了一眼那一身黑的斗篷人,然后看向冯争明:“当初用蛊虫制造鬼王的人是你吧,还被我伤了两次?没想到你们这里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法,竟然能将自身的气息掩盖的一干二净,判若两人的连我都没看出来。”   冯争明倒是承认的很大方:“没错,是我,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知道你实力不凡,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合作者,不过我也不想因此而惹事上身,所以如果我寻求与你合作挡了什么人的路的话,我愿意就此放弃。”   他现在不确定暴露了身份司阳对他的看法,所以暂时退让是最好的,毕竟这里还有个身份不明的人明显是冲着他杀来的,万一两人联手,那真就死路一条了。   司阳慢慢踱步进屋,看着他勾唇一笑:“合作者?不是猎物吗?”   冯争明脸上淡定的模样瞬间有些僵,身体下意识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后,无奈的耸了耸肩:“合作嘛,自然是各取所需,总不能谈感情吧,如果光凭我一个人就能得到的好处我干嘛还要找人合作,你说是吧。”   司阳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斗篷男:“那你呢,要不要现在告诉我,魔鬼林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听说他邀约我去魔鬼林,一刻都等不得的来杀他?”   兰谨修抿了抿唇,原本多少还抱着点侥幸,现在可以彻底死心了,即便没有露出模样,但身份已经暴露无遗,不过司阳那么聪明,以前能瞒住是因为自己没做过什么跟他有交集的事情,只要露出点蛛丝马迹,分分钟被掀个底朝天。   兰谨修将斗篷掀开,散去一身黑气,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有些隐隐无措的看着司阳。   见到斗篷男竟然是兰谨修,最吃惊的自然是冯争明,对于兰谨修的认知,他一直停留在幼小无助被兰家随意拿捏的小兄妹,即便长大后取得的社会地位不算低,但那也只是在普通人的领域中,自然是不被他看上眼的。但是这样一个人,刚刚跟他打的竟然占了上风,甚至灭了他不少宝贝蛊虫,要说不吃惊怎么可能。   司阳却是挑眉看向兰谨修,兰谨修道:“因为魔鬼林里有一处血池,据说龙心被镇压在池底,血池的由来没人知道,但只要进入了魔鬼林的人,都会被血池吸引,有种说法是,任何人进入了魔鬼林都不再是人了,而是被欲望驱使的魔鬼,而那些人,最后全都会变成血池的养料。”   司阳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例外?还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例外?”   兰谨修道:“不知道,但是能从血池里出来的人,有一种称呼是天魔人,天魔人已经不算是人了,就像这样。”   兰谨修说着,直接伸出手,用指甲轻轻在手上一划便是一条腥红的口子,然后那条伤口肉眼可见的快速愈合起来。   “天魔人的致命点在心脏里被包裹住的一颗晶石,所以即便将天魔人的心脏刺穿,若不毁掉晶石,天魔人一样不会死,晶石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从血池里出来之后就有了。”   司阳隐隐觉得兰谨修说的这种人跟他认知里的某种存在很熟悉,于是朝兰谨修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兰谨修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然后朝司阳走了过去,这次他不再伪装自己,满身的黑暗气息无比浓烈。   司阳将手放在兰谨修的心口上,将一股灵力灌输进他的体内,这次感受到的跟上次在兰谨修胸前画符时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而最大的不同是,之前兰谨修身上所带的是阴煞,而现在,却是魔气。   兰谨修看着司阳道:“我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去的魔鬼林,命大活着出来了,但是折损进魔鬼林的人多不胜数,修为越是高深的越出不来,各大家族的家主都知道魔鬼林里有血池,而血池可以制造出天魔人,之前尚奇水跟你说自从发现魔鬼林之后不断有人进去寻宝,其实寻的不是宝藏,正是血池,但的确没有一个活着出来,他们全都沦为了血池的极品,在血池底,是无数根白骨。”   司阳松开了贴着兰谨修心口的手,根据自己的推测,差不多也搞清了所谓的天魔人是怎么一回事了。所谓的天魔人,应该只是在身体里植入了魔种,而通过魔种便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弊端是,魔种会反噬,拥有的力量越强,会越快魔化,一旦魔化那就彻底丧失神智。   魔种在修仙界运用的也很广泛,一些天生无法修炼的人会通过魔种来改变自身,为了抑制魔化,便要不停的服用丹药,但到底是强行改变自身的行为,通常下场都不怎么好。   司阳看向冯争明:“那将我骗去魔鬼林喂了血池,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冯争明的控制之内了,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跟他一样是从魔鬼林出来的,此刻他所有的算计等于被透明化,所以无话可说。   兰谨修冷冷的看了一眼冯争明:“能得到你的修为和力量,更甚至因为你是以灵气修炼的正统天师,吸取了你的力量,能减缓魔化的时间。”   司阳闻言轻笑了一声:“异想天开。”   兰谨修道:“司阳,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司阳不以为意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你只是隐瞒而不是恶意欺骗,我也没那么矫情交朋友一定要开诚布公,我的秘密比你更多,所以你也不必觉得抱歉,而且知道有人要算计我,你便出身阻拦,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兰谨修眸子一暗,其实,他更希望司阳能责怪他的隐瞒。   司阳说完看向冯争明,兰谨修也收敛起情绪道:“这人不能留。”   司阳点点头:“随你。”他本来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更何况,这人对自己可没打什么好主意。 第103章   眼见这两人要对自己动手,而他又被结界阻了去路,冯争明立即道:“我有克制魔化的办法,我自知不是你们两人的对手,就算挣扎也是徒劳,只要我有的你们要什么我都给,更甚至你们抹掉我今天的记忆都可以,我不想死,而且既然你也是天魔人,你该知道就算是天师,如果不知道天魔人的秘密,那也杀不死天魔人,而冯家有些人是知道我是天魔人的,如果我死了,难保除了我之外还有天魔人存在的事情不会暴露,你隐藏身份至今,恐怕除了防备兰家,还有其他原因吧,例如为亲人报仇?如果有天魔人存在的事情暴露出去,兰家恐怕第一个就会联想到你,你是没关系,别忘了,你还有个妹妹!”   虽然兰谨修没说,但冯争明也是那一部分知情人,他只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兰谨修而已。要说这件事,其实他们都是受害人。血池的事情通过一些古籍,被当年一些人知道,那些人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却又碍于对血池不知根底,于是借着寻宝的理由,安排了一部分人先行进去探路,结果就是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当年那些人只当是大家小看了血池的威力,于是又准备好些年,不死心的继续放人进去摸索情况,但那些人的结局一样,更甚至通过那一批又一批,上千人的死亡摸索出了规律,那就是修为越高死的越快。   但是没有修为的进不去魔鬼林,哪怕是跟天师牢牢捆绑在一起,进入那一片地界之后,普通人依旧进不去那个空间。而有修为的进去之后又再也不出来了,于是这彻底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不过最初发现血池作用的那些人并没有就此放弃,除了一边摸索进入血池的办法,一边尝试着用其他的办法来制造天魔人,若是人为制造成功了,且不说变成天魔人能给自己带来多强大的力量,今后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将会变得越来越多,当普通人随之减少甚至没有了之后,这个世界不用想也知道会变的多可怕。如今是法律约束着人类的和平,真到了那一天,哪里还会有法律。   所以在国家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当年的那些人从未停止过人体试验,而他和兰谨修应该同样是人体试验的受害者。他不知道兰谨修是个什么情况,反正他是被冯家的人借以外力灌输进阴煞希望能改变体质适应血池。当初那一批人中,只有他活着出来了,不过是隔了数年之后才逃脱了血池跑了出来,然后通过从血池里得到的力量,掩去一身的异常和修为,杀了他的孪生哥哥取代了他的身份继续生活。   虽然他们兄弟俩长得一样,但身为父母的哪有认不出自己孩子的,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不过基于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并且出于当年亲手将他送走的愧疚,所以帮着他隐瞒了下来,这才让他即便活着从魔鬼林出来生活却也没有受到多大打扰的原因。   而当年那些人,就是如今几大家的家主,甚至还有一些门派也有参与其中。所以一旦天魔人的事情暴露出去,那是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被实验过,如今还活着的人。   冯争明自以为他开出的条件和说服他们的理由十分的充分,但奈何兰谨修并不按照他所想。在冯争明还想争取生机的时候,兰谨修直接用魔气幻化出利爪朝他狠狠攻去:“今后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们!”   司阳看到冯争明的双目变得血红,那一双丹凤眼越发显得妖异,一个十足反派的模样,摇了摇头朝着阳台退了几步,虽然他设下的结界不会让他们打斗的威力波及出来,但站远些纵观全局的视觉感受更好些。   见到司阳的动作,冯争明瞬时便收回了分神的戒备,专注的对上兰谨修。既然司阳做出了退出战局的姿态,那他就相信司阳不会做出偷袭的事情来。所以他就喜欢跟这样的君子打交道。   险险躲开一招兰谨修的攻击,冯争明朝他冷笑道:“既然今日是不死不休的结局,那我也只好拿出压箱底的宝贝了,就算今天死在这里,好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冯争明的话音一落,房间里瞬间便出现了七个小萝莉的鬼魂,小萝莉一出现,看着兰谨修就咯咯的笑着,那一副阴森诡异的模样,笑的人心底瘆得慌。   现场的局势因为多了七个鬼魂整个大逆转,因为那不是一般的鬼,而是拥有绝对鬼王实力的小鬼。   冯争明满意的看着兰谨修起了变化的脸色,得意的笑道:“我的宝贝可还令你满意,这几个小家伙可是我精心喂养出来的,是不是很漂亮?”   围观的司阳略有些嫌弃,一个大男人养什么样的鬼王不好,养七个小女孩,这癖好果然很符合变态人设。   就在一个小鬼朝着兰谨修飞扑而来时,兰谨修抬起手便是一掌朝着小鬼的脑门拍去,将小鬼的脑袋生生拍碎了一半。但是小鬼虽然被兰谨修的力量所伤,却也极快的恢复完整,并且依旧不停的咯咯笑着,笑的整个房间里的灯光都开始闪动起来。   这是鬼气磁场所造成的正常反应,但那一闪一闪的光亮看的实在令人不舒服,于是司阳一挥手,房中整个电路被阻断,一颗无比光亮的照明珠被投放到了房顶上。   几个小鬼对司阳的动作有些不满,阴森森的眸子冷冷的朝他看去,不过下一刻,那几个小鬼就被冯争明驱使着同时朝着兰谨修攻去。   兰谨修的实力不俗,身上的魔气明显比冯争明更加凝实一些,不过冯争明的花样多,又是鬼王又是蛊虫,不过成也这些花样,败也这些花样。他将更多的心思用在了钻研这些东西上,对于自身的实力尽管从未松懈,但也没有兰谨修来的专注。所以哪怕鬼王群攻,兰谨修一时无法压制,却也并未落入下风。   两人的战斗一时间陷入了胶着的状态,虽然现在兰谨修被七只小鬼纠缠,但冯争明同样也不轻松,那小鬼是他养的,自然受他所驱使,所以他要不断提供小鬼力量,所以当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兰谨修身上的伤痕虽然不断增加,但战斗的意志却是越来越强。而冯争明为了驱使小鬼,魔气消耗过多,比起兰谨修来,明显虚弱了不少。   司阳算是看出来了,兰谨修不是不敌,更甚至他恐怕还有杀手锏没有亮出来,但是这样生死攸关的战斗并不是经常有,能够与人干干脆脆的打一场,对于自身实力的提升也是很有帮助的。   就在司阳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果然兰谨修朝着冯争明冷漠的开口:“游戏结束。”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意志整个笼罩了下来,冯争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就在他身体被镇压的失去了控制的一瞬间,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胸口。   兰谨修收回鲜血淋漓的手,冯争明整个倒了下去。刚才被他驱使的几只小鬼,一下子转身朝他扑了过去,扒在他的身上啃咬吸允着,吃的津津有味。   很快,房间的地毯被冯争明身体里流出的鲜血染了大片的红,几只小鬼扑在他的身上撕咬着,而站在一旁的兰谨修手上还不断的往下滴着血,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司阳按下心中的惊讶,他真的没想到,兰谨修竟然领悟出来了意志,他没有武器,所以这份意志源自于他自身,这比他领悟出剑意还要难的多。尽管现在这股力量还很微弱,但是这份悟性,当真叫人惊叹。   见兰谨修朝自己看来,司阳朝他笑了笑:“很厉害,刮目相看。”   兰谨修见司阳没有对自己的残忍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抬步朝他走去。手上的鲜血被魔气给驱散干净了,他将手里那枚只有拇指盖大小的菱形晶片递给司阳:“这就是从血池中衍生出来的力量。”   司阳接过晶片,却并没有立刻查看,而是抬起手,虚空一抓,笼罩着房间的结界迅速缩小。正在吸取冯争明尸体里残余力量的几只小鬼本能的感到危险想要跑,可惜它们的力量根本无法穿透结界,生生被挤压成一团,然后整个灰飞烟灭了。   兰谨修见状眼神微微一暗,七只鬼王,尽管少了驱使的人,但能力还是在的,却抵不过司阳的一招,他真的很想知道,司阳究竟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处理完几只小鬼,司阳看向兰谨修:“需要善后吗,不需要就回去了。”   兰谨修一伸手,之前被冯争明挂在墙上查看的地图飞到了他的手里:“不用善后了。”   司阳点点头,一转身就凭空消失了。   兰谨修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冯争明,以及他胸口那被掏空的大洞,也转身离开了现场。有些债,也该开始清算了。 第104章   司阳和兰谨修前后脚的回到司家,从梦泡好茶水端了上来,司阳朝她道:“下去吧。”   从梦知道这是他们有事要谈,应了一声之后离开了客厅,顺带朝后院里的小福子和胖大厨叮嘱了一声不要过去打扰。   等客厅没人之后,司阳将那枚晶片拿在手上仔细查看起来。   兰谨修道:“我觉得这个应该跟筑基修士身体里的内丹一个原理,都是承载力量的容器,当将这个容器灌满之后,修为也会随之提升,只是天魔人注定会丧失神智魔化,也许这就是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力量的代价吧。”   司阳看向他:“之前冯争明说他有克制魔化的办法,你却依旧毫不犹豫的朝他下了手,你当时就没有一点心动?”   兰谨修摇了摇头:“因为我知道,他说那些话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即便真的有克制魔化的办法,恐怕也不是什么正当办法,反正多活一年对我来说都是赚的,最起码如果我不冒进,再活个百年是没问题的,所以他的克制之法,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   司阳笑了笑,越是强大的人往往越是无法接受死亡,虽然不知道兰谨修以后会如何,但在刚才的情况之下他也丝毫不为所动,最起码他现在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以及该怎么做,通常足够坚定的人,成就不会差。   司阳喝了一口茶,开口问道:“就你所知的,玄门中有多少人知道天魔人的事情。”   兰谨修道:“知道的人应该不算少,除了四大家的一些人之外,依附于他们的小家族应该也是知道的,还有几个门派,道教,以及当年的国家政府。血池应该是华夏修士的遗留之物,有不少古籍中都有较为隐晦的记载,但是外界只以为海崴岛上 有神秘宝藏,具体是什么东西应该无人知道,不过自从发现魔鬼林以来,寻宝的人就从未停止过,但不管是异能者还是阴阳师,同样是有去无回。后来政府怕魔鬼林的事情泄露出去引得华夏年轻的天师去送死,也怕魔鬼林的秘密被别国探知,于是在整个玄门中封了口,但当初最开始发现魔鬼林秘密的那些人却从未停止过想办法进入魔鬼林,关于这一点,国家也是默许的,并且暗中提供了不少的支持。”   “那你呢,你是怎么进去的,兰家的逼迫?”   兰谨修沉吟了片刻:“是也不是,明面上,那些人一直在研究正确进入魔鬼林的办法,这一点国家是知道的,毕竟上面知道血池的威力,肯定是不愿意让别国的人抢先一步,但国家不知道的是,有一部分人结合起来暗中拿人来做实验,关于人体试验这件事,四大家都有参与,依附于四大家的部分家族也同样参与了进来,也许冯家就是其中之一。   最开始他们是利用已经有了修为的天师,后来是没有修炼的孩子,那些人将阴气灌入孩子的身体里,他们觉得阴气也是一种力量,也许用阴气修炼能更贴合血池的气息,各种失败之后,他们便朝孕妇下手了。   有些孕妇承受不起阴煞侵体一尸两命,有些命大的将孩子生了下来却最终早夭,但也有一部分孩子在母体中习惯了那样的环境,出生后倒是慢慢能承受阴气的力量,更甚至借着阴气来修炼,反正修炼到最后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过那些人最终也没能走出魔鬼林。”   兰谨修说着看了司阳一眼:“我的母亲就是当年的受害者,但是她是不知情的,也并不是人体试验的目标,当年纯粹是一场意外,因为是中途导致阴煞入体,后来险险生下我,却没想到我竟然命大的没死,在那么浓烈的阴煞缠身之下竟然活了下来。兰家便借着帮我镇压阴煞这个理由让我父母回来兰家主家,能更好的观察我,可惜我比起那些被他们实验生下来的孩子更加虚弱,只要从外界多灌输一点阴煞的力量就会爆体而亡,根本就无法修炼,渐渐的兰家也就放弃了,任由我自生自灭。”   司阳道:“所以是你主动去的魔鬼林?”   兰谨修点头道:“小时候我也以为我变成这样是意外,根本不知道这些秘辛,也把父母的死当成是意外,一心只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将玉琢给安排好。后来我从兰家的一个老仆那里得到了一枚白玉,那老仆临死前还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让我看到了白玉里的信息,我这才知道关于血池的事情,从那之后我就怀疑我父母的死亡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可惜那时候我太弱小,什么都做不了,好不容易玉琢拜了师,我也靠着一些途径给她攒了一笔钱,我就想着继续这么下去我也活不了多久,不如去魔鬼林里寻条生路。”   “魔鬼林里是什么样子的?”   兰谨修回忆道:“那里本来就是一处旅游胜地,是海崴岛上比较有名的蝴蝶谷,现在开发出来开辟了一条旅游线路,每天的游客有很多,我当时去了之后,原本是跟着人群走的,但是突然一下子四周变得空无一人,天气晴好的山林变得阴冷起来,静悄悄的,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然后我就感觉到一股召唤的力量,就像是本能的知道该往哪里走,该去哪里一样,然后我就顺着这个本能走到了一处湖泊,那湖泊深红入学,湖面上雾气缠绕,在旁边还有一块只剩半截的石碑。”   司阳在脑海中描绘了一下那个画面,很好,很符合修仙小说的场景。   兰谨修继续道:“后来我就朝着血池走了进去,进入血池之后的滋味很不好受,就像是不断有东西想要蹿入体内,整个快要被撑爆了一样,然后又觉得血池里有股力量在从我身体里抽走什么,如此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觉得我快要与整个血池消融为一体的时候,我在池底抓到了一个铁片,然后一瞬间我恢复了神智,并且明显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不断吸收血池里的力量,后来我带着那枚铁片出来了,并且通过铁片,我能看到很多的东西,更甚至,能看到一些很完整的过往或者未来画面,但消耗很大。”   司阳微微挑眉,这人生经历也算是跌宕起伏了,确定晶片就是魔种的一种存在形式之后,司阳将晶片还给了兰谨修:“你看到了你父母的死因?”   “嗯,我已经确定了我父母并不是意外身亡,而是他们发现了兰家的人在做实验,是被兰家人灭口的,但当时我还没有掌握住这股力量,只能小心的隐藏自己,后来兰家家主闭关了,我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努力修炼,兰家家主虽然不是筑基期,但只差那一道门槛,所以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也不敢轻易动手。而且这件事我一直瞒着玉琢,就连父母死亡的真相我都没让她知道,所以行事上我只能更加小心。”   司阳笑了笑:“你是自己闷头苦修,没有与多少人切磋过,所以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   兰谨修突然眼睛一亮的看向司阳:“以前为了隐瞒身份,我只能小心的隐藏自己,以后我是不是能跟你练练招?”   “可以啊,专业修炼室,按次收费,专业陪练师,计时收费,冲会员还有折扣哦。”   兰谨修笑了笑:“这个晶片你不要吗?我也不知道这晶片有什么用,不如你留着吧。”   司阳摇了摇头:“这东西对我来说没用,你留着当战利品吧。”   见司阳不要,兰谨修一想到这是冯争明身体里的东西,也不免有些膈应,于是也不强求,转而问道:“那你想见见那个神奇的铁片吗?就在我家地下室里。”   司阳继续摇头:“不想,那是你自己机缘得来的宝贝,不管它真正的用途是什么,既然被你带了出来,那就是你的东西,你收好便是,不过,地图给我吧。”   兰谨修蹙眉道:“你还是想去魔鬼林?司阳,我不知道我和冯争明这样能从魔鬼林出来的究竟有多少个例,但是当初很多修为高深的天师都折损其中,就连如今仅有的两个筑基真人都不敢轻易踏足。”   司阳并没有因为兰谨修的反对而有什么不快,毕竟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但他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而左右自己的决定:“如果我坚持呢?”   兰谨修抿了抿唇,结局显而易见的妥协了:“那我陪你。”还怕司阳不答应,语气特别郑重道:“我能从魔鬼林出来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而且路线我熟,还有把那铁片带上,也比较保险,如果你拒绝我的陪同,我也会自己进去找你的。”   司阳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啊,一起去。”   就在兰谨修下意识跟着笑的时候,又听司阳道:“虽然你隐瞒这些情有可原,但当初你还是骗了我,还害我费劲在你胸口画符替你镇压煞气,这件事可不能轻算。”   虽然当初兰谨修只是想要找个借口问司阳要个能镇压煞气的符啊玉啊之类的器具,在身上画符真的是个不在他预料内的意外,不过听到司阳这么说,还是求生欲爆棚道:“是我不对,对不起,你要我做什么来弥补都可以。”   “都可以?”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兰谨修耳尖竟然微微有些泛红:“嗯,都可以。”   司阳笑道:“那以后跟我徒弟多打打吧,那小子怂的很,对上兽下手狠,对上人就不行了,缩手缩脚的,还是实战经验少了,正好你的实战经验也少,刚好可以组个团。”   兰谨修心里略有些失望,却还是满口答应了,司阳的徒弟,四舍五入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后就算是下手狠了点,司阳大概也不会怪他吧,反正他看那小子不爽也有段时间了。   正睡得香甜的李则知突然被一个喷嚏打醒,下意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翻身继续睡了,要不是他修炼精力好,天天六点起床十点放学的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熬下来的。他觉得高中生活简直比师父的修炼室还要地狱。 第105章   洲濠酒店惊现诡异男尸,在第二天下午才被破门而入的酒店工作人员发现。虽然酒店方立即封锁了消息,但因目睹的人太多,多少还是漏了点风声出来。   冯争明除了是个天师之外,他还是电影的投资人,而今天他跟人约好了要谈电影宣传费用的问题,到了约定的时间,影片方的人却突然找不到人了。知道冯争明住在这个酒店,不确定是冯争明失约外出,还是在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酒店工作人员以及酒店保安连同影片方的人员一同开门查看,结果就看到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整个房间简直被血洗了一般,而冯争明躺在一片浓郁的血腥之中,胸口一个巨大的洞,死不瞑目的瞪着天花板。当下有两个酒店女性工作人员吓的尖叫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冯争明死的很惨,在冯家还没收到消息的时候,这件事警方自然要介入调查,而负责这个案件的就是当初校园碎尸案的刑警队长庞争,看到如此诡异非常人的死亡方式,庞争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不会又是灵异案件吧,调查到了死者的身份与死者的家属联系之后,很快这个案件就又被移交了。   对此庞争表示很无奈,曾经十年都不曾一遇的事情,现在一年内遇到了两次,也不知道是他太走运还是太不幸。   正在跟白静一起拍摄MV的李浩听到白静的经纪人徐硕转述的消息,险些被口里的水给呛死。   因为之前鬼狐的事情,白静虽然给了司阳该给的费用,但是她真的很感激司阳的帮助,只可惜那样一个高人,她想要报答都不知道从哪里报答,于是对于司阳的同学李浩,她是能提携就尽量提携。这次不只是电影的主题曲让李浩来演MV的男主,确定了李浩的声线不错可以调教,甚至还准备跟他合唱一首情歌。   而徐硕对于这件事也很支持,李浩有那样一个厉害的同学,这就是人脉资源,所以平日里也非常的照顾,要如果不是李浩对现在的经纪人很满意,他甚至都想将李浩签下来。现在他收到了关于冯争明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们。   李浩十分有些无语的接过白静递来的纸巾,颇为无奈道:“所以我们那个剧组到底是撞了什么邪,这出的事还没完没了了,就连投资人都死了,那人还是个天师呢!”   之前冯争明有来帮她镇压鬼狐的阴气,所以白静对于冯争明的死也不好评论什么:“也许是死于仇杀?像天师这一行,平日里总在处理一些阴阳之事,也许得罪了人或者鬼吧。”   想到那个利用了他,又给人一股说不出违和感的男人,李浩掏出手机就给司阳发了条微信过去:冯争明挂掉了,你知道吗?白姐的经纪人刚跟我说的。   司阳大概也是很清闲,可能又抱着手机看漫画,回复的很快:你们消息挺灵通的啊。   李浩:他是电影投资人,白姐是电影主题曲演唱者,我现在正在拍MV,拿的都是投资人给的钱,消息自然灵通,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司阳:拍你的戏,看热闹就够了,别八卦。   李浩啧啧啧的收回手机,见白静看着自己,无辜的朝她耸了耸肩:“司阳让我别多管,顾好自己就行,也不知道这投资人死掉了,电影的后续会怎么样,不会又因为没钱而停拍吧。”   一旁的徐硕道:“停拍是不会,据我所知,拍摄的资金已经全部到位了,所以投资人意外身亡,也不会影响到拍摄问题,就看那人的资产谁来接管,不过拍摄资金到位了,宣传的费用还差,但这些就跟演员无关了,但你们这部剧,算是红到发紫了,都还没开始宣传,整个华夏大概人尽皆知了吧。”   可不是人尽皆知吗,之前男主那群啪的丑闻到现在都还没压下去呢,依旧是娱乐圈里面最火热的谈资,更甚至不少不知道多少线的女星开始博关注,买通稿,说自己差点被潜规则,宁死不从结果被冷藏,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巴拉巴拉的,倒的确有几个被推上了热搜。   现在这部电影的投资人诡异惨死,被一些消息灵通的狗仔买到了一些边角料的新闻,于是各种杜撰,怎么离奇怎么来,很是勾起了一堆人的兴趣。可惜他们这部电影的题材是军事方面的,要如果拍的是灵异电影,那这票房绝对稳了。   而作为这部电影的现任男主,李浩一次又一次的被推上了热搜,各种奇怪的标题都有,而呆在热搜榜上时间最久的一个标题是,李浩你今天还活着吗?粉了李浩颜的粉丝更搞笑,纷纷在李浩微博下留言,说别人的粉丝担心自家偶像的出格黑料,他们担心的却是李浩的生死,顿时有种整个层次都拔高了的感觉。   外界通过从八卦新闻里得到的有限信息各种推敲电影投资人的死亡原因,讨论的不亦乐乎。但冯争明的死真正造成大地震的却是玄门高层圈子,因为冯家放出了消息,冯争明是天魔人,也许是现在唯一成功的天魔人,没想到竟然被人给残杀,并且直接打的魂飞魄散了。   知道冯争明是天魔人的事情,只有冯争明的父母。他们知道一旦儿子的身份曝光了,那么儿子的未来只会生不如死,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再如何,他们也没办法将唯一的这一个给亲手送出去,所以他们原本是打算将这件事给埋进棺材里的。   可是没想到,儿子回国才个把月的时间,竟然就这么惨死了。冯争明的父母知道,如果儿子只是普通的身份,那么冯家是不会耗费精力去调查凶手为他们的儿子报仇的,现在儿子已经死了,那么暴露出天魔人的事情也就无所谓了。为了找到凶手,为了给儿子报仇,冯争明的父母这才将他隐瞒的身份给说了出来,并且将从冯争明那里得知的所有关于血池的事情也一同说出。   这一下,冯家知道血池存在的那些人整个炸锅了,连带着,整个玄门圈子里知道血池的人也跟着狠狠震动了一番。在众家族门派还在合力调查的时候,兰家首先便将目标锁定在了兰谨修的头上。   当初他们兰家培养的那些孩子最后不是夭折就是长大后被送入了血池,可是进入了血池的人魂牌全都碎裂了。如今还活着的除了兰谨修之外,其他人全都在兰家的掌控之中。本身兰谨修能够在没有多少外力的帮助下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以前他们是当那孩子命够硬,而且看兰玉琢为了给她哥续命什么办法都用到了,那么拼命的样子,所以也没做多想。现在知道白玉有可能在兰谨修手里之后,一切都变得可疑起来。   就在兰家打算派人去试探兰谨修的时候,冯家的人将凶手的嫌疑怀疑到了司阳的头上,因为司阳是冯争明回国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接触过的天师了。   对于找上门来的冯家,司阳自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跟他们掰扯,别说他们家的大门了,那些人就连小区都进不去,整个鬼打墙连入口都找不到。一群天师破不了鬼打墙,这大概是最好笑的笑话了。   而司阳越是这样对他们不见,那些人的叫嚣声就更大,仿佛已经定案他就是凶手一样。冯家人以及知道血池天魔人的几个小家族联合了起来,甚至怀疑司阳是不是也是天魔人,否则为何这么年轻,实力却如此超群。   他们隐瞒了人体试验这一环节,只说是冯争明意外从长辈那儿得知魔鬼林的存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跑去探险,却没想到意外成为了天魔人。又害怕因为自己的特殊于是将身份隐瞒了下来。现在却离奇死亡,还是在跟司阳接触过了几次之后,他们怀疑的简直有理有据,听着兰玉琢还有沈然从特勤部打听到的消息,要如果不是他自己就是当事人,他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天魔人了。   这件事越闹越大,又因为涉及到了魔鬼林,就连上面都重视了起来,但因为司阳几次三番对他们出手相助,尤其是之前那场灾祸,要如果不是司阳的提醒,那件事还不知道要导致多少人死亡,哪怕政府有想法,但也只能恭恭敬敬好声好气的询问,半点也不敢造次。   于是因为跟司阳接触的比较多的倒霉周勤,就成了这次事情的中间牵引人。不管真相如何,双方至少面对面的谈谈。   大概是看周勤苦巴巴的几次三番登门,也实在是烦了那些越是不搭理越来劲的那群人,司阳这才答应见面。   一开始他们怀疑司阳的时候兰谨修就打算做点什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不过被司阳给压下了,现在见司阳决定去跟他们见面,兰谨修自然是要跟上。   “他们那些人定然是另有算盘,冯争明的死只不过是个契机而已,如果到时候他们要将冯争明的死强加在你身上,我会认了,那之后兰家应该也会开始有动静了,到时候,玉琢能在你山上安置一段时间吗,不会太久。”   司阳笑了笑:“如果是另有目的,那你认了也没用,更何况,那些罪名也不是他们想要强加就能强加的,走吧,去看看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能蠢到什么程度。”   两人刚从屋内出来就看到背着书包像个高中生的李则知,见到家里有人,李则知连忙跑了两步:“师父!兰叔。”   司阳道:“回来的正好,书包放下,师父带你去打群架。”   李则知:“……” 第106章   这次出面调解的是特勤部的人,场地安排在了灵谷寺里,因为涉及到血池和天魔人,四大家族里能主事的几位也都到场,灵谷寺出席的是善济,因为一个冯争明,一下子将玄门圈子里比较有身份的人全给聚齐了。   见到司阳,善济首先便迎了上去:“阿弥陀佛,虽然一直想要邀请小友来我寺中做客,却没曾想,小友第一次来我寺中竟然是这般原因,今日之事我只是作为场地提供者,并不参与此事中。”   司阳笑了笑,这年头果然没什么六根清净的出家和尚,一个个精的很:“大师尽管放心,我向来恩怨分明,不会开地图炮的。”   善济被司阳的说法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地图炮什么意思之后,不由得一笑,年轻人的说词就是新鲜。看到跟着司阳来的兰谨修,善济略有几分不赞同:“兰施主。”   兰谨修道:“我今天只是陪朋友而来,至于跟兰家的恩怨大师尽管放心,我想兰家也不是不分场合之人。”   善济礼了一声佛号后侧过身示意:“几位请。”   李则知虽然没弄明白什么事,但经过司阳的磨练,以及从梦的礼仪调教,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的,至少善济看李则知就沉稳了不少。担心一会儿的场面可能不太好看,善济道:“则知对灵谷寺可有兴趣?我叫个师兄来带你去转转可好?”   李则知笑道:“多谢大师的好意,我已经跟同学约好时间来逛灵谷寺了,为了保持新鲜感,今天就不转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跟着司阳了,善济也不再多说,带着他们往会客楼走去。   该来的人基本都来了,有些司阳之前因为贺博易的事情见过,不过当时他懒得与人寒暄,连话都没说就直接走了,那些人的态度倒是不错,基本上都有跟他见礼示意。倒是有一群见都没见过的人,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司阳轻笑了一声:“整天在我家门口闹腾的就是你们吧?”   冯争明的母亲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看上去还算漂亮,气质也不错的女人,止不住眼泪的看着司阳道:“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我儿子久居国外,与你无仇无怨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司阳直接走到一旁坐下,冷笑了一声:“是啊,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杀他?你这么问看来已经确定我就是凶手了?证据呢?”   坐在最上座的是闾山派的副门主钱连良,现在玄门中唯二的两个筑基修士,一个是闾山派的门主,一个是灵谷寺的主持,所以冯争明这件事就是闾山派的副门主出面来处理,地点选在了灵谷寺。他们想着,司阳尽管实力再强,但到底也是个年轻人,不管怎么样,也会尊重有筑基修士坐镇的两个门派。   闾山派的钱连良是个为人十分正派的人,人体试验这件事他是不知情的,但是对于魔鬼林和血池却是知道的,也知道如果有可以成功进入血池的方式,对于整个华夏的玄门意味着什么。所以虽然在冯家拿不出证据,只能光凭猜测的前提下,他也答应出面处理此事。   钱连良示意冯家的人将冯争明的母亲安抚住,这才朝司阳道:“司道友这段日时以来为我华夏玄门所作出的贡献,我钱某人仅代表闾山派郑重的表示感谢,我知道这些天冯家的人为了找出杀害冯争明的凶手对道友一再叨扰,行为上是有些过分,但冯争明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不知司道友对于天魔人一事了解多少。”   司阳看他出声之后,屋内众家族的一个个都歇了声,明显一副以他为首的样子,大概摸清了此时屋内的地位链,于是直视着钱连良道:“比你们所能想象的,还要了解。”   这话一说,屋内众人顿时都惊了,尤其是冯家的家主,更是猛地起身道:“所以当真是你杀我冯家子弟?你也是天魔人?!”   司阳轻笑了一声:“这话我只说一遍,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是天魔人,今天我会来这里是给特勤部和灵谷寺面子,你们若是给脸不要脸的,那也别怪我当真大开杀戒。”   钱连良蹙眉道:“既然你不是天魔人,那为何会说比我们能想象的更加了解天魔人?”   司阳反问道:“你们比普通群众更加了解修士这个群体的存在,但你们是修士吗?不是,你们只是天师,所以了解就一定要是?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这时站在钱连良身后的一个闾山派年轻弟子朝着身边一个年级教长的人小声问道:“天师不就是修士吗?”   司阳笑着朝那个发出疑问的年轻人道:“你问问你们这位能当家的,天师就是修士吗?”   在场的几位比较年长的家族长老微垂着头不做声,身后跟着的一些较为年轻有些疑惑的四下看了看,大概是不太明白天师怎么就不是修士了。   钱连良看了眼众人,开口道:“天师的确不是修士,天师之称源自道教始祖,主尊天地自然,能御鬼神,而修士则是修炼自身,逆天争命,虽然追溯到其根源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本质上却是大有不同,而如今天师与修士之分混乱不清是因为,道法的残缺,不管是门派还是家族,我们所修炼的道法都是不完整的,是后人根据前人的记载,以及自行摸索的填补钻研出来的,虽然相比较普通人我们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但真正说来,我们依然是普通人,只能称之为天师,而非修士。而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修士能渡劫,渡劫后能突破普通人的寿命界限,而天师不能。”   老一辈的人对于这二者之间的区分并不模糊,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信息的进步,各种小说电视剧等胡乱的编造,哪怕是玄门中的人,有些都分不清天师修士的区别,以为能飞天遁地的都是修士。   钱连良一说,在场更是有人忍不住道:“那岂不是不管我们如何修炼,都无法筑基?”要知道他们不少人将现在的两位筑基真人当做奋斗的目标,结果现在他们才知道,他们不管再如何刻苦修炼,都永远达不到那个层面。   司阳扫了眼众人:“所以这才是你们努力钻研天魔人的原因吧,修士一道走不了,那就另辟蹊径。”   冯家有人当即就不客气道:“现在是追查杀我冯家子弟的凶手,不是在这里跟你讨论天师修士的!”   司阳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现在能够坐在桌上的都是身份显赫的,灵谷寺拿出来招待的茶水自然不差。就在司阳喝茶的时候,刚刚出声的那人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突然一下子倒地挣扎,拼命的想要呼救,却死活发不出半点声音,整张脸因为无法呼吸一下子胀的血红,青筋暴起。   众人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让开,有人想要施救,可是那人脖子上什么都没有,检查身体,除了无法呼吸,身体里也没有任何异物,四周没有能量的波动,布下防御阵法却依然毫无作用,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司阳是如何出手的。   被掐住脖子的那人痛苦的扭曲挣扎,也不知是咬破了口舌还是内脏有损,一口口的鲜血从那人的嘴里涌了出来。司阳一边悠哉的喝着茶,还一边教导徒弟:“则知。”   李则知上前了半步:“师父。”   司阳道:“记住了,说话要看场合,那就是说话不看场合的下场,大概认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人来撑腰了,说话便如此不客气了,以后不管对什么人,要懂得什么是谦逊,若是别人对你不逊,那就无须客气,打死了人,有师父给你兜着。”   李则知一脸受教:“知道了师父,我记住了。”   兰谨修在一旁低头抿嘴而笑,但有的人就笑不出来了,眼看那人都要窒息而亡了,钱连良连忙出声道:“司道友手下留情,今日是来解除误会的,不是加深仇恨的。”   司阳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解除误会?抱歉,我没看到你们解除误会的诚意,我只看到了你们不客气人多势众的叫嚣,我就问你们,今天你们是打算以哪种身份来解决事情,玄门天师杀人以实力说话,不需要证据,而法治社会以证据说话,现在你们既没有实力,又没有证据,空口无凭的就叫嚷着我是凶手,对我一再骚扰,现在更是挑衅到跟前来了,我为何还要手下留情?”   有些人习惯了看人处事,像是钱连良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即便是被不客气的对待,那也会舔着脸上去巴结着,但是像司阳这样年轻无权无势的,冯家的家主就觉得被人当众打脸。加上他们冯家的势力大多都在海外,玄门圈子里只认识排的上号的,虽然在国内也听了不少关于司阳的事情,但年长的人对于过于年轻的人总会有种倚老卖老。   不过他还算比年轻人知道场合,见钱连良都对那个司阳好生说话,他也不会傻得去当场怼上。但人的本能是无法控制的,见到自家人快要窒息而死,他下意识朝着司阳怒视而去。   这些人显然是低估了司阳的脾气,大概也是在法治社会的约束下,哪怕玄门以实力为尊,明面上还是会顾忌一些,不至于当众杀人。   所以当司阳见到冯家人的那番态度,轻哼了一声,地上那人也随之停止了挣扎,彻底绝了声息。   众人都没想到,司阳竟然敢当众杀人,这一下事情彻底无法善了了。 第107章   大概谁都没想到,司阳竟然会当众杀人,在场的除了各大家主事的,还有闾山派的副门主,而提供场地的还是灵谷寺,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下,这一杀,无疑是一种挑衅,亦或是警告。   随着那人彻底断了声息,连一丝魂魄之力都感受不到,显然已经魂飞魄散了,屋内的气氛整个凝重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司阳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那不轻不重咚地一声响仿佛撞击在众人的心口上,整个心都被提起来了一样。   钱连良脸色微沉:“司道友这么做怕是有些过了吧?”   司阳朝他轻笑了一声:“我做什么了?要把他的死怪我头上了?你们谁看到我动手了?说话做事可是要讲证据的,也对,你们空口无凭也习惯了,要什么证据啊,你们认定的事情就是证据,是吧?”   玄门吕家一直都是忠正之家,镇守中都多年,也做了不少救死扶伤的事,整个家族的风气比较正派,比起兰家的专横,姚家的护短,项家的邪异,吕家可谓是玄门的一股清流。因此吕家虽然不是实力最强的,但这样的君子之家其他家族还是比较信服的,就连另外三大家对吕家多少都敬重三分。   因此除了闾山派和灵谷寺,就吕家说话还有点分量了。而灵谷寺一开始就撇清了关系,说好只提供双方见面的场地,并不参与此事,所以眼见情况随着司阳不按常理的出牌,拐到了他们想都没想过的弯路上去了,吕家的人只好出面开口道:“司道友今日愿意前来,应该也是想要解决此事,冯家前些日子的举动虽然是情急之举,但的确有些过了,司道友动手给了个教训也是他们应当受的,今天双方约见主要是为了天魔人的事情,司道友是坦荡之人,既然说了冯争明并非你所杀,这话定然不假,但天魔人于我玄门而言十分的重要,不知司道友可否提供我们一个调查的方向?”   吕家人这话典型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冯家人之前的举动他们不是不明白,无非是一种试探,或许是冯家人的本意,也或者是被什么人给授意,其目的自然是试探司阳的底线。   冯家人的举动他们能看明白,司阳自己肯定也是明白的。今天答应会来,并且出手就是不留情的斩杀,这大概就是给他们试探的一个最好的答案了。所以有些事现在可以点到即止了,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真闹成了僵局。   如果是一般人,有了这样的台阶自然也就收了,可惜司阳就不是一般那一挂里的人,听到吕家人的话,并不打算顺着台阶下:“谁说我今天来是想要解决事情的,就凭我跟冯争明有过几次接触,你们怀疑我跟他的死亡有关也算是情理之中,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如此不客气的在我家门口一而再三的闹,我避而不见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一家闹不够联合几家一起来,怎么,觉得我年轻就好欺负了?”   看司阳显然不打算善了的样子,吕家人忍不住道:“司道友……”   司阳冷冷的朝他看了一眼:“你们要调查冯争明的死因,我跟他好歹也算认识一场,配合你们一下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好生的递上拜帖,客气礼貌的询问不会?一来就将我当做凶手一样的叫嚣质问,谁给你们的脸?”   司阳说话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威压整个宣泄出来,这次兰家的代表是曾经跟司阳有过接触的大长老兰自明,他感受过司阳恐怖的实力,所以即便见到兰谨修跟在司阳的身后,也纯当对方空气一样,为的就是不与司阳起冲突,却没想到,这次当真将人惹怒了,若非四大家早就同气连枝了,这一趟,他当真不想来。   一个修士的威压对于普通的天师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恐怖,那种恐怖并不是面对死亡的惧意,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就像身处漆黑的深海当中,不断的下沉,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在更深的地方等着你。   在场的除了兰谨修和李则知之外,只有坐在最旁边闭目礼佛的善济没有受到影响,而其他人,修为低的已经被这股威压压制的跪在地上不自觉的发着抖,像钱连良这些人尽管还在椅子上坐着,但整个脸色苍白的汗如雨下,关键是并非他们的修为强撑着让他们坐着,而是被这股力量压制的动弹不得,就连想要倒下都动不了。仿佛只要司阳一个意念,他们就会魂飞魄散一样。   他们这才知道,为何灵谷寺的善济态度如此坚定的不参与此事,为何兰家的兰自明一开始想要脱离出去,然而他们现在知道了,却太晚了。   司阳扫了眼众人:“你们那点小心思既然毫不掩饰,那我也就不客气的给你们想要的答案,是个什么东西都敢上来招惹一下,无非是想要试探我的底线,如今试探到了,诸位可还满意?”   没有人出声回答,在那恐怖力量的压制之下,他们连开口都办不到。而其中,冯家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比其他人要更惨,一个个嘴角渗着血丝,明显被这威压伤及了脏腑。   看着不少人脸上露出的惧意,司阳悠哉的喝了一口茶:“我出山不久,对于你们这个玄门圈子也不甚了解,不过你们该庆幸,最初与我接触的一些人让我印象不错,不至于对你们整个玄门有不好的感观,尽管其中的确有些老鼠屎,但我也不至于因此而对玄门所有仇视,今日你们的举动也算正常,对于不了解的人事物试探是人类的本能,今天我好脾气的将此事作罢,但事不过三,在坐的各位都是玄门中地位数一数二的人物,千万记得回去之后好好警告家中的晚辈,下次再有不长眼的东西招惹上来,那就是灭满门的下场!”   随着司阳的话音一落,被压制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几人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这内伤,算是司阳给他们的警告。   众人却不敢有所怨言,更甚至有种侥幸逃过一命的庆幸,那股笼罩在身上威压还未散去,大家的心口还在打着突,就在以为这件事算是过去了的时候,司阳再次开口道:“冯家的家主,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你不该表示些什么吗?”   冯家的家主双腿打着颤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司阳深深鞠了一躬道:“一切都是我冯家的过错,不明缘由,不分青红皂白行事,给司天师带来了困扰,我代表整个冯家向您道歉,还望您大人大量海涵。”   司阳看着他没做声,指尖悠哉的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整个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所以司阳的敲击声简直就像是击打在了众人的心尖上,哪怕他现在对上的是冯家并未牵扯旁人,但众人还是听的一阵提心吊胆。   冯家的家主见司阳没有表态,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忐忑不安的求助于旁人,此时他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倚老卖老的凌人之感。有人向他示意朝地上看了一眼,冯家的家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脸上顿时如火一般烧了起来,但是想到身后的冯家人,一咬牙闭眼,朝着司阳跪了下去:“今日之事,尽是我冯家的错,还请司天师大人大量原谅我们的无礼之处。”   司阳这才轻笑了一声:“既然认识到了错误,以后记得好好改正。”   冯家的家主几乎半趴在了地上,低低应了一声:“是,司天师教导,冯某必然铭记于心,绝不敢再犯。”   司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来之后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想必诸位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   钱连良强撑着站了起来:“今日耽误道友多时还请见谅,改日我闾山派定然亲自登门道歉。”   其他人也连忙顺着起身应和,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明面上的态度倒还算是恭敬。   司阳未再搭理,转身就走。而他身后的两个背景板连忙跟上,倒是兰谨修走的时候,状似无意的回头看了眼兰家的众人。   房间外也坐了一群人,今日要解决的是他们玄门的内部事宜,若是被拒绝,特勤部的也不能强行参与,但怕事情会闹大,于是带着人守在了外面。见到司阳毫发无损的出来,周勤忍不住松了口气:“司天师,误会解开了吗?”   司阳闻言一笑:“自然,辛苦你们了,一群老家伙没事找事,倒是耽误了你们不少的时间。”   周勤嘴角微抽,司阳说的老家伙,在玄门可都不是一般人,这话他没法接。司阳显然也没打算继续与他寒暄,稍微说了两句话之后就离开了灵谷寺。   回去的车上,司阳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朝着李则知道:“这就是势单力薄的下场,谁都可以上来欺负一下,所以你要好好修炼知道吗,以后打出一片名声来,看谁还敢欺上门来。”   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现场的李则知还在努力消化中,听到师父的话,他真的很想要吐槽,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不过嘴上却是乖巧应道:“是师父。”   兰谨修朝司阳看了一眼:“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司阳笑了笑:“就算不是冯争明,他们早晚也会找个由头闹上来的,这次的教训够他们安静一段时间了。”   坐在后座的李则知忍不住问道:“那师父,我们今天是跟整个玄门结仇了吗?”   司阳感叹了一句:“天真的傻小子。”   李则知不明所以,兰谨修倒是难得解释了一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不存在结仇这两个字。”   这话的字面意思李则知是听懂了,后来见到那些被他师父打的吐血的那群人一个个拿着重礼上门道歉之后,就更加深刻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现在,解决完那群找事的人,他的师父恢复到了日常生活模式:“今天又不是周末,你这是逃课回来的?”   李则知不知道他师父对于逃课这种事是个什么态度,连忙说明回来的目的:“我请假的,主要是因为有件事我好像解决不了。”   司阳微微挑眉:“怎么,在学校跟人打架请家长,还是早恋被发现了?”   李则知的脸瞬间一红:“当然不是!我没有打架也没有早恋,是我同桌,她的身后天天跟着一只鬼,那只鬼一直趴在她的背上。” 第108章   虽然李则知也没修炼多久,但功法的不同,自然不是一般天师能比的,就算不懂驱鬼,但也能凭修为强势的除鬼。所以如果是一般的鬼,李则知不至于束手无策。   听到李则知说解决不了,司阳也没急于询问,而是静待下文。   李则知见师父并没有因为他说解决不了就觉得他没用,稍微松了口气后,继续道:“我同桌是个女生,挺瘦小的,但成绩很好,老师不知道我的水平如何,所以就安排跟她坐一起,不过那女生感觉有些孤僻,不爱说话,虽然人挺好的,有啥需要的她都会帮忙,但班上没几个人愿意搭理她,都说她很怪。起初我没觉得,还以为是那些同学孤立她,后来有一次课间跟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感觉到她身上竟然有一股阴气,她坐我旁边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后来有一天我们上体育课,我那个同桌跑了一圈就一副累到喘不过气一样,老师就让她坐旁边休息,我突然想起我身上有天眼符,于是就用天眼符看了一下,结果就看到一个男鬼趴在我同桌的背上。”   对于一个刚接受这是个玄幻世界设定的人,还没有适应时刻见到鬼的场面,李则知表示看到同桌背上趴着一个鬼的瞬间,差点吓到尖叫。   当然这一点李则知在司阳这儿隐去了,他觉得他师父能接受自己搞不定的鬼,肯定不能接受自己被鬼吓到尖叫。   李则知道:“等开了天眼之后我才发现,只要我同桌离我近点,那个鬼就会避开,我们上课的时候,那个鬼就站在教室里没有阳光的那个角落里,眼睛一直盯着我同桌,有时候还会恨恨的盯一会儿我,好像我坏了他好事一样。”   司阳道:“所以那鬼怕你身上的气息,但你灭不掉它?”   李则知怕司阳觉得他没用,点头的有点小心:“嗯,我偷偷将符塞进同桌的书包里,可是那鬼不怕符,而且发现我好像能看到他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之前还会避着我,现在更是紧紧跟着我同桌,还时不时朝我挑衅的看一眼,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跟同桌说明情况,然后强行把鬼给灭掉,可是好几次都尝试的提过,但是同桌明显不信,更甚至因为我几次私下找她说话,她好像误会了我什么,现在基本都躲着我走了。”   “既然人家根本没那个诉求,你何必多管闲事。”   李则知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件事的确是他自己多管闲事,是他发现的,是他想要替同桌解决,从头到尾也没人求他帮忙,可是他总不能看着鬼害人啊,如果他同桌因此而出事,他一定会内疚的。   兰谨修从后视镜看了李则知一眼,他之前就觉得司阳收的这个徒弟不合适,太心软了。也许他自己是心狠又心冷的人,对于这种心软又总想多管闲事的人才会看不惯吧。   司阳又道:“而且,你怎么知道那鬼不是她自己养的?”   李则知忙道:“应该不是她自己养的,她只是单纯的不相信这些东西,我尝试着用天雷符想要强行将那鬼给收掉,但是不知道是我画的符箓威力不够还是那鬼身上有什么东西,天雷符是朝他身上打上去了,那鬼也的确被伤的不轻,但我趁我一个没注意,被鬼给跑掉了,只是第二天,那鬼又堂而皇之的跟在我同学的身后,一夜之间伤全好了。”   司阳道:“时间还早,你知道你同学在哪儿吗,去看看吧,不过这种小事倒是挺适合你练手的,所以若无必要我不会出手。”   李则知连连点头,哪怕他师父什么都不做在一旁看着,他自己也会有底气。这是他的世界玄幻以来,他第一次自己遇到的事,又是那样一个像是打不死的鬼,难免有些没底。   李则知回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刚中午,正好是午休的时间。他的同桌叫周娣,家庭环境很不好,差不多每天都是自己带饭,如果伙食好点的,那就是两个馒头,几片冷掉的肉和一点咸菜,伙食差点就是很稀的粥和一点咸菜,但也有时候连午饭都没有,就那么饿一天。   李则知来到这所学校也没多久,又是中途插班进来的,但就这样都撞见好几次周娣不吃午饭,直接跑到学校的图书馆或者体育馆背后的草地上午休,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周娣根本不与人亲近,或许是自卑又或是小时候被人欺负过,人虽然是很好的,但防备心也很重。   司阳给李则知找的高中并不是那种很厉害的重点,也不是什么贵族私立,就是很一般的学校。正是中午放学的时间,各种小吃店满口围满了穿着校服的学生,司阳和兰谨修像是悠哉的校园一日游一样,一人买了一份关东煮拿着吃。   司阳一边吃一边嫌弃道:“学校周边的东西果然都是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一个肉丸子里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淀粉,也就赚赚这些学生的钱了。”   兰谨修大概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吃东西,细木棍上插着他叫不出名字来的东西,见司阳一边嫌弃一边吃,也跟着咬了一口。说实在的,就算在被胖大厨养刁嘴巴之前,这样的东西也属于是难以下咽的那种程度了,不过跟着司阳,不知不觉的一纸杯子的东西竟然被吃完了。   见兰谨修看着空掉的大纸杯有些愣神,以为他没吃饱,于是擦了擦嘴巴道:“这最多人排队的这家都这种味道,这附近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了,我们还是回家吃吧。”   听到回家两个字,兰谨修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朝他点了点头:“嗯。”   这两人的颜值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又来到学生扎堆的地方,被一群小丫头们悉悉索索兴奋的围观拍照,司阳倒是很淡定,这种场合经历多了。而兰谨修从来都是对外界自动屏蔽的,只是一想到他跟司阳一起被人拍进照片里,就忍不住有点心跳加速,嘴角也控制不住的想要往上翘一翘。   司阳没注意兰谨修那上扬的小情绪,见先去找人的李则知跑了过来,十分自然的将手里没吃完的往他手中一塞:“先吃点东西,不然等下动起手来没力气。”   接过司阳的‘关心’,李则知连忙道:“我找到她了,在体育馆的后面。”   虽然是中午放学的时间,进进出出的学生多,但如果是没有穿校服的,进学校也是要被盘问的,司阳懒得登记,直接给自己和兰谨修贴了个隐身符,跟着李则知来到体育馆后面的小树林。   只见一个梳着马尾,穿着校服,干干瘦瘦模样还算清秀的女生在树荫下盘腿坐着,手里拿着一份英文报纸,旁边还放了几本书,看上去还挺勤奋刻苦的。   不过见到那个女生,兰谨修下意识侧头看了眼司阳,司阳估计也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事儿还是跟他扯上了关系,微微挑了挑眉。这就是那次在酒店给那个天后白静处理完鬼狐之后,他跟兰谨修去吃焖笋的路上,碰到的放学的学生。   那时候他就看到这个女生身后跟着一只男鬼,但当时那男鬼还没能离这个女孩如此的近,只能远远的跟着。却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竟然气息都融合了大半,就现在他所看到的情况,要不了多久,不是男鬼弄死这个女孩,就是这个女孩被男鬼上身。   虽然他当时随手就能将这鬼给解决掉,但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各人有各命,他也没那么无聊见个不平就想拔刀相助。却没想到竟然被他的蠢徒弟遇上了,还是牵扯上来了。   趴在女孩身上的男鬼早就发现李则知了,至于他旁边的那两个人,气息普通,所以也就没放在眼里。连天雷符他都不怕,这年轻的小子恐怕连个天师都不是,等他再强大一点,连这个有修为的小子他都一并给吞了。   李则知见那只鬼挑衅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抽刀了,可惜他还没学会阵法,虽然这里没多少人,但也不是完全没人来,要是撞上了那就麻烦了。要如果周娣愿意相信他,他们可以找没人的地方解决。可惜周娣不相信他,还当他别有企图。   “师父,就是那个鬼,他为什么不怕天雷符,是我画的符质量太差了吗?”   司阳道:“是啊,所以我总说让你勤奋补点拙。”   李则知略有些丧气的哦了一声,他学画符很快的,第一次独立完成画符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根据尚大师说,当年的兰姨第一次独立画符整整画了半个多月才成功一张。原本还以为师父那么说是希望自己不要骄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很弱。   “那师父,现在该怎么办?”   司阳反问他:“你准备怎么办?”   李则知道:“周娣不相信我的话,我想给她开个天眼让她亲眼看看,可是她防备心很重,根本不信我,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都不行。”   “我给你布个结界,剩下的事你自己处理。”   李则知点了点头:“谢谢师父。”   等李则知朝周娣那边走过去之后,兰谨修才朝司阳道:“那个鬼身上的气息不对。”   司阳点点头:“嗯,这不是那鬼的本体,所以则知即便将那鬼给灭了,估计明天一样会出现在那女孩的身边。”   顿了好一会儿,兰谨修还是开口道:“其实,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为何会收李则知为徒,你想要收徒弟的话,天赋比他好的比比皆是。”   司阳侧头朝他笑了笑:“因为我收的不是天师,而是修士。” 第109章   周娣看到朝她走来的人,微微蹙眉后将手中的报纸小心的收好,抱起地上的书就想要离开。   李则知连忙道:“你等一下。”   周娣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我真的没那个功夫陪你玩,算我求你了行吗,像你们这样读不读书都无所谓,高考不行就出国的,你知道高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路,所以求求你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找别人行吗?”   周娣这段时间被李则知纠缠的很烦了,甚至是怕了,倒不是李则知对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她因环境还有小时候的经历,对谁都充满了防备,一般的交往她可以接受,但只要有人过分走近一步,她就会恐惧的退后。   一开始对于老师给她安排一个转学生为同桌,周娣其实已经心生排斥了,那种面对新的人新的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让她觉得无所适从。不过李则知也不是那种她以为的闹腾的学生,上课也是听的很认真,没事也不会打扰她。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情况没过多久,李则知就原形毕露了。   总是跟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总是在各种路上堵截她。不管她怎么躲好像都没用。她不知道李则知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看她这样就觉得好玩把她当玩具,一个沉重的家庭足够她背负了,她真的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力气去应付其他了。   李则知不了解周娣家的情况,但从周娣的一些行为举动上来看也知道不太好。他自己就是这种穷苦出身,他能明白周娣的戒备从何而来,就是因为他懂那种苦,明白那种紧抓唯一一根稻草的不顾一切,所以他才想要多管闲事。   看到周娣眼里的哀求和防备的姿态,李则知道:“好,我不纠缠你,但你给我一分钟,就一分钟,你闭上眼睛。”   周娣蹙眉后退了半步:“你想做什么?”   李则知道:“我之前问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像是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冷,或者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你一直以为我是在故意找借口,既然怎么说你都不信,那就让你亲眼看看,你把眼睛闭上,就几秒钟,你看到之后如果让我别多管闲事,那我肯定不会再纠缠你。”   周娣没有童年和青春期,她整个人生都是沉重的家庭和弟弟妹妹,有时候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样的情况下,她除了在学校里之外,可以说没有一点私人的时间和空间,能接触到的读物只有校刊和课本,所以她是迷信科学的。哪怕就是有时候听同学说一些偏灵异的事情,也只会觉得那都是吃饱了没事做的鬼扯。   见李则知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她心里依然是不相信的,但是为了以后他的不再纠缠,周娣还是按照李则知说的去做了。   那个一直跟在周娣身后的男鬼冷冷一笑,转身就准备先行离开,只要周娣看不到他,以后就不会被这小子多管闲事了。   然而当男鬼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四周竟然被封锁死了,有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了他所有的去路。男鬼瞬间朝着远处站着的两人看去,眼神阴狠无比。如果之前这小子有能耐封锁住他,也不会等到今天才让周娣看到他。今天竟然能设下结界,那肯定跟那两个看起来像是普通人的人有关。   就在男鬼思考对策的时候,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从背后响起。男鬼阴冷冷的转过身,反正已经看见了,那就让她看个清清楚楚更好。   周娣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大白天的见鬼。当李则知的手指从她眉心移开说好了之后,她一睁眼,就看到不远处站了一个鬼气森森的东西,那家伙虽然看起来是个人,但绝对不是个大活人。李则知说的竟然都是真的,真的有鬼跟着她!   周娣一下子惊吓的跌坐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不断后退,想要远离那个鬼。却没想到那个鬼竟然转过身来瞪视着她。   李则知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却挡在了鬼的面前,周娣被吓得简直快要崩溃大哭了:“有鬼,真的有鬼啊啊啊啊!他是谁,为什么要跟我,我没有害过人啊!”   男鬼见周娣这般恐惧他,似乎有些兴奋,整个鬼气森森的脸上表情越发扭曲了,不再尝试突破结界,反而朝着周娣飘了过去。   李则知将周娣拉到自己身后,手一伸,手中瞬间出现一把散发着灵光的长剑:“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有冤情就说出来,我们会帮你,但你这样对活人纠缠不休,甚至想要害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远处旁观的兰谨修听到李则知的话,忍不住侧头看了眼司阳,司阳见到他的动作,道:“看我做什么,这么义正言辞的话可不是我教的。”   想到今天司阳在灵谷寺做的事,兰谨修微微一笑:“我想也是,以你的作风,大概会直接出手,先打趴了再谈。”   司阳笑了笑,问道:“那如果是你呢?”   兰谨修看了眼那个鬼:“我不会多管闲事,不过如果必须要做什么的话,直接出手灭了吧,也没什么好谈的。”   司阳看着他挑眉笑了一会儿:“你的慈善家大好人人设呢?不要了?”   兰谨修也跟着抿唇而笑:“崩了就不要了吧。”   司阳突然想起来道:“我之前给你画的符,你用魔气屏蔽了?不然你杀了人造了杀孽,阵符应该有反应才是。”   兰谨修点了点头:“嗯,隔绝了,血池里的力量很奇特,只要掌握住了方法就可以自由转换,身为普通人的时候不做坏事就好,那阵就不会被触发。”   司阳道:“反正那阵留着也没用,我给你化掉吧。”   兰谨修却是摇头道:“留着吧,反正也没影响,而且如果有不寻常的气息,阵法的雷达比我自己感应到的还要快。”   司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之前你隐藏了魔气,我所看到的只有阴煞,又是你与生带来的,所以才说处理起来很麻烦,但现在我大概弄明白了你的情况,你想要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吗?”   兰谨修摇了摇头:“太晚了,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大概是想的,但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了,兰家不会放过我,而我的父母,也不能白死。”   见兰谨修这么说,司阳没再多说,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李则知已经跟那个男鬼打起来了。要说打其实也算不上,那男鬼个子一般,长得一般,身手更谈不上多好,穿着挺现代,只知道用阴气去伤人,就算做了鬼,也不是那种一下子就变得很厉害的鬼,这么看来,这人活着的时候也不见得多厉害,就是不知道得了什么东西,才会变得如此不寻常,连白天这么大太阳,还能在学校里出现。   李则知这段时间的剑法没白练,只是第一次对付这种没有实体,完全是阴气凝聚而成的阴魂,一剑下去都刺不中实体。不过他很快学会将灵气覆盖在剑身,不说能给阴魂造成多致命的伤害,至少渐渐找到攻击的手感。   司阳抬手在空中随意的一抽,一缕黑气被他抽到了手中,然后朝着李则知传音道:“这只鬼只是一缕依附于阴气的执念,并非他真正的魂魄,但他执念这个女孩定有原因,我现在去这鬼的葬身之地看看。”   司阳说完便看向兰谨修:“你留在这儿还是跟我一起去?”   兰谨修连忙道:“一起。”留在这里干嘛,看那个不顺眼的小鬼吗。   司阳很自然的直接抓住了兰谨修的手腕,带着他原地消失了。   顺着那缕气息,两人来到一处山林里,这里既不是坟地,又不是灵骨庙,就是一处看起来很适合杀人埋尸的荒林。   兰谨修略有些遗憾的瞄了瞄刚刚被司阳抓在手里的手腕,可惜司阳的速度太快了,缩地成寸走了几步就走到目的地了。   司阳找到那个男鬼的埋尸地,微微挑眉:“这里埋尸,看来是被人谋杀死的。”   兰谨修嗯了一声:“但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难道是死前身上佩戴了什么东西?”   司阳道:“你再仔细感受一下。”   兰谨修听话的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起周围的气息,然后突然睁开眼睛蹙眉道:“很深的阴煞,从地下传出来的。”   司阳走到一处土色偏深的地方,轻轻一跺脚,瞬间整个山林狂风大作起来,又像上次在浦田山上那样,天空乌云密布,天色眨眼间就变了。与此同时,从土里飞蹿出一枚骨钉,那浓郁的阴煞甚至将兰谨修都逼退了半步。   司阳一抬手将骨钉给收在了手中,然后立即放进了木盒里,隔绝了那铺天盖地的阴煞之气后,妖风停了下来,天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还未等司阳说话,就见两人从远处过来,还一边喊着:“还请道友留步!”   这附近有人,司阳和兰谨修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看到来人,兰谨修道:“泰国降头师阿赞蓬,另外那个,你应该也认识。”   司阳笑了笑,自然认识,不就是那个跟魔鬼做交易的人吗。 第110章   那两人的速度很快,虽然隔了点距离,但生怕他们走了似的,脚下发力的快速走了过来。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态度倒是不错,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之后才开口道:“鄙人蓬,来自泰国,这个是我的徒弟,这次原本是回乡祭祖而来,碰巧路过这里发现阴气异动,后来根据法器寻到此地,只是一时无法确定准确的点位。”   司阳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木盒,不为所动道:“所以呢?”   阿赞蓬刚刚是看到司阳收了那枚骨钉的,那骨钉上的阴气就算是厉害点的天师,都绝对不敢直接上手去碰,所以哪怕眼前这两人十分年轻,并且丝毫感受不到修为,他也不敢小看,因此说话十分客气道:“那骨钉既然是道友先收服的,自然为道友所有,只是我急缺一个镇灵的材料,不知这位道友可否割爱,用钱财亦或是道友开出一个条件来,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司阳在阿赞蓬和庄臣身上扫了一眼,然后才道:“我不缺钱也不缺物,所以用不着去跟你做交换。”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阿赞蓬哪里甘心就这样放弃,连忙追了上去:“道友!”   司阳看着再次追了上来的人,微微勾唇一笑:“想要换也不是不行,地级灵药十株。”   阿赞蓬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吸收灵气长大的草药才能称之为灵药,但就连能吸收灵气修炼的人都万里挑一的稀少,更不用说那些草药了。而这些草药也根据本身的药性,灵性,稀有程度,就目前所知的品种能划分为天地人三种级别,这是一个大范畴的统称,具体的真要说还能细化更多,但就算是地级最差的灵药,那也是地级的,他连人级的灵药都没多少,就算真有,为了那一枚骨钉也不划算。   跟在阿赞蓬身边的庄臣尽管说是阿赞蓬的徒弟,但他显然对这个师父并不上心,在阿赞蓬为了骨钉费心的时候,他却在观察这两人。兰谨修他是认识的,当初的兰氏做的那么大,听说还是白手起家,在中都的商圈发展的只要小有成就的,这种级别的大老板不说要熟识,至少要能认出来,否则一些大型场合碰上了不认识得罪了,那才是冤枉。   至于他身边那位让阿赞蓬都忌惮的年轻人他就不认识了,而且刚才他们过来时,兰谨修直接说出了阿赞蓬的身份,话里的意思那个年轻人似乎还认识自己,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打量了两人片刻后,庄臣首先开口:“兰总,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与您结识,您好,我是腾飞网络的庄臣。”   兰谨修看向他道:“我已经离开兰氏很久了,现在闲散人员一个,当不得庄先生的一声兰总。”   庄臣笑了笑:“兰总大气,敢拿敢放,着实令人佩服,只是没想到兰总竟然也是圈中之人,就是不知刚才兰总那话是什么意思?我与这位大师可有什么过节吗?我与这位大师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兰谨修道:“玄门圈中没有秘密,你做的事,如何修炼入的道众人皆知,对于你们这种玩虫子的,自然得远着点。”   庄臣闻言也不生气,他既然能狠的下手做那种事,就不怕被人说,只是笑笑道:“兰总尽管放心,我做的那些事可能被人所不齿,但不表示我完全的泯灭人性,至少我不会牵扯无辜之人。”   兰谨修摇了摇头:“你误会了,你如何做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单纯讨厌虫子而已。”   庄臣笑了笑,明知兰谨修故意绕开了话题也不再追根究底,而另外那边很明显没有谈拢,甚至阿赞蓬连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兰谨修朝着司阳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阿赞蓬:“可以走了吗?”   司阳嗯了一声:“走吧,连地级灵药都没有还敢说随便开出一个条件来,浪费时间。”说完却是看向庄臣,眼里一阵黑雾微微涌动,然后转身拉过兰谨修的手,三两步就回到了家里。   庄臣觉得那个年轻人临走时看自己的那一眼别有深意,莫名情绪有些复杂,怔愣的失神半天。   当那两人直接在原地消失之后,阿赞蓬脸上的慈眉善目顿时变得阴冷起来:“可惜了,那么好的东西被人抢先了一步。”   庄臣语气冷淡道:“既然那么想要,就凭本事去抢啊。”   阿赞蓬微微眯了眯眼:“你当是什么人都能抢的吗,刚才那枚骨钉若是再埋些时日,其威力堪比法器,我之前说了,是法器引着我来这里发现了骨钉,只要他开条件,我竭尽所能也会满足,话里的意思就是用法器换骨钉,一般的天师有几个能有法器的,那骨钉对天师来说也没多大用途,可是他却不为所动,甚至听到法器两个字一点波动都没有,一开口就是地级灵药,如今这年头,连人级灵药都是极品了,谁敢一开口就是地级的,这样的人能随便招惹吗,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庄臣冷笑了一声:“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我感觉遇着个谁你都一再避让,避让的还都是些年轻人,现在我十分怀疑,你究竟有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厉害。”   阿赞蓬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们华夏能人异士不少,关键是有没有人愿意帮你,刚刚那人厉害,你去求他帮你复活你爱人啊。”   庄臣一个冷眼撇过,转身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阿赞蓬抬起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缠绕在他手上的一条小白蛇,也转身离开了山林。   司阳刚到家,李则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那个跟在周娣身后的执念阴魂已经被他解决了。不过刚才师父说那不是那只鬼的本体,所以想要打电话确认一下师父有没有找到鬼魂的本体。   司阳道:“那鬼跟你同学之间定然有因缘,否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她有执念,不弄清楚其中的缘由你除非将鬼打的魂飞魄散,不然这件事完不了。”   李则知看了看已经吓傻,面色苍白的周娣,小声的问道:“师父,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这鬼没解决,我还打散了它的一缕执念,它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对周娣下杀手啊,我看周娣印堂都发黑了。”   司阳十分不负责任的道:“那是你自己事,我把那鬼的埋尸地址发给你,剩下的你自己解决了。”   李则知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见周娣小心翼翼看向自己的眼神,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剑,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既然我插手了这件事,我就会帮到底,只要你真的无辜没害过人。”   周娣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想到之前她那样误会李则知,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却无比坚定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害过人,谢谢你愿意帮我,就算,就算最后解决不了,我还是要谢谢你。”   虽然李则知没有独立处理过这种事,但师父都说了,一定是有缘由才会对周娣有执念,那现在周娣这里她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情况,就只好去调查那个尸体。他还以为会是个坟地,可以通过档案来调查男鬼的信息,没想到竟然是荒山埋尸。   第一次撒谎请假的周娣跟着李则知来到荒山,整个被吓傻了:“尸体在这里吗?我们是要把尸体挖出来吗?”   李则知想了想,摇头道:“不用,我给人打电话,这可能会牵扯到刑事案件,我们不能沾手。”   而他打电话的对象就是经常带着一只龙猫来他家吃饭的那位特勤部队长,不过单鹤轩本身就有案子要跟,所以来的人是二组新进成员兰玉琢。   看到来的人,李则知惊喜的跑过去:“兰姨!怎么是你!”   兰玉琢笑着揪了揪他的脸:“你这是牵扯进了什么事里,你怎么没找你师父。”   李则知微微有些苦脸将事情给说了一遍,又问道:“兰姨,你说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搞啊,现在我除了调查男鬼的身份之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而且我也怕那男鬼又卷土重来,你看看我同学,情况不太好。”   兰玉琢早就注意到李则知身边那女孩了,哪里是不太好,简直都要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先用符吧,之前符没用应该是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造成的,既然这个地址是你师父给你的,想必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至于后面的事,你师父能交给你解决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一定会在女孩出事之前解决的。”   被兰玉琢这么一说,李则知顿时多了些信心。挖尸的画面不太好看,兰玉琢说等有了死者的身份之后会告诉他的,李则知这才和周娣离开了现场。因为埋尸的地方距离学校有些远,等他们回到学校,早就过了放学的时间。   李则知给了周娣好几张符,但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周娣真的一副将死之相。又想到之前他都用天雷符将鬼给劈了,结果第二天男鬼还完好无损的出现,所以干脆就跟周娣一起回家,周娣回自己家,正好她家窗户对着一家私营小旅馆,李则知干脆就在小旅馆里守了一夜。   在家的司阳通过玄隐镜看到了李则知的种种举动,颇有些头疼,这徒弟,跟他预期中的相差太大了。   闲散人员兰谨修蹭完了一餐饭又蹭了一壶茶,看到李则知守在那女孩家附近,不由得感叹道:“看来你收了个多情种子。”   司阳轻笑了一声:“多情的人往往最无情,经此一事,那小丫头对则知肯定会动心,而则知那小子明显就没开窍,所以你要擦亮眼睛,以后给玉琢找未来伴侣,千万别找温柔多情的,像则知这种就绝对要不得。”   兰谨修笑了笑:“那你呢,有没有想过未来的人生伴侣?”   司阳摇了摇头:“没必要想那么远,首先一条就没什么人能达到。”   兰谨修压制住快要无法克制狂跳的心脏,努力沉稳的问道:“什么?”   “未来伴侣嘛,自然要相伴走很久,所以先能陪我活过漫长的岁月再说吧。”   看着茶杯中微微荡漾的水纹,兰谨修低低应了一声:“嗯,那也是。”   看着一脸头疼看着镜中李则知种种举动表情无奈的司阳,兰谨修勾唇轻笑的饮着茶,不求朝夕,只愿相守,与天争命啊。 第111章   埋在荒山的尸体被挖了出来,经过查验,特勤部的人判断这具尸体大概死了三年左右,但不知道这里之前有何特殊的原因,尸体看上去是刚死不久的模样,就连皮肤都还保持了几分柔软,但整个尸体阴气极重,尸体刚挖出的时候,那股阴气简直冲天而起,他们几个天师驱了半天的阴才敢靠近。   特勤部里也有从事法医的天师,尸体的阴气驱除了大半之后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初步的判断死者死于窒息,后脑勺有被重物撞击的痕迹,应该是死者被打晕了,却被人以为打死了,结果掩埋了,如果这其中没有什么隐情,那应该属于刑事案件。就是不知道这死者的鬼魂纠缠那个小女孩是什么原因了。   因为尸体保存十分完整,都不用招魂,直接人脸识别就能找出死者的身份。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又关乎鬼魂执念活人,处理案件的天师肯定会将魂魄招来询问缘由,再根据鬼魂提供的信息去调查核实真相,不过既然司阳哥想要训练徒弟的处事能力,所以兰玉琢做主,将调查来的部分信息给了李则知,让他去调查其中的真相。   在兰玉琢来到二组之前,二组的组员都不太清楚自家老大竟然跟司天师那般熟识,还去司家吃过好几次饭。虽然那天在灵谷寺里发生的事情,所有在场的人员都禁了口,但后来的一系列举动不免让人多猜想了一些。气势汹汹的闹上去,结果回到家将所有人全都狠狠敲打了一遍,而当事者冯家的更是关上门装孙子。   知情的知道冯家人前段时间闹得那么凶,无非是仗着家中出现过一个天魔人,现在天魔人被杀,关乎于整个玄门的未来,所以闹着整个玄门不得不合力调查凶手,颇有些有恃无恐的刷存在感。不知情的只当是冯家有个晚辈被杀,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整个玄门联合起来去试探那个神秘司阳的底线。   但结果却没想到,人家司阳好好的去,好好的回,而其他人,据说有几个都关门养伤起来。那天约谈的结果瞎子都看出来了,司阳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惹不得。看看那天去的人,四大家都出动了,佛道教的两个巨头,还有一些实力不俗的依附者,全都落败而归。现在外面简直把司阳传的都魔化了,遇到了一定要绕道走,不得不打交道一定要好生供着,可想而知司阳的实力让人多忌惮。   这样一个实力强悍的天师定然是眼光独到,收的徒弟绝对不会差,名师出高徒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现在他们二组的队长跟司天师相熟,还有一个跟司天师关系不错的邻居,如果能把司天师的徒弟勾搭进二组,那他们二组就牛大发了。   整理资料的兰玉琢听到和尚在一旁感叹,于是出声提醒道:“在则知还没开始修炼的时候,一组就盯上他了,一组的邓洋知道吧,跟司阳哥和则知的关系都不错,只要见到则知,就给他洗脑以后进一组,你们现在才开始动心思,都不知道晚人家多久了。”   和尚啧啧了两声:“虽然晚了,但我二组的环境多好啊,大家都像一家人,谁有事都搭把手,你看看一组里的,明争暗斗抢资源,论环境,你说哪组更好?虽然资源不如人吧,但据传言,司天师的好东西多着呢,就连咱们队长现在都在司天师那儿买符。”   兰玉琢点了点头:“环境上肯定是二组好,人少嘛,相处起来自然就简单的多了,所以你好好努力吧,二组光辉未来的重担就压你肩上了。”兰玉琢说完就拿着整理好的资料出去了,留下和尚下意识反复琢磨了两遍这话的意思,怎么听着有些不得劲呢。   死者名叫胡永,死时三十二岁,家住中都南建区,那是一处城乡结合的地方,不过在胡永死之前还没建设到他家住的那一带,但周边拆迁拆的简直令人眼红。按照规划的建设,肯定是要拆到他家那边的,也就这几年的事了,所以胡永一直做着拆迁发财的梦。   胡永看到他以前认识的人,因为拆迁得了钱得了好几套房子,羡慕的同时难免有些膨胀,他觉得那就是他以后的生活,所以越发无事生产。但他家里真正的环境并不怎么样,除了有一套老旧的大平房,什么都没有。   南建以前就是一片农村,那时候土地不值钱,圈个地就能做房子,胡永的父亲爷爷都是务农的,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也没读过什么书,都没走出过黄土地。胡永算是家里文化程度最高的,中专毕业。中专毕业之后的胡永眼高手低,想赚钱又嫌苦,一事无成的在家成了无业游民。后来知道这里迟早要拆,越发做着发财梦不去工作了,这一啃老,就直接啃到了三十多岁。   胡永家里典型就是那种独子命根子的思想,觉得儿子是不想做,想做的话一定能干出大事业来,所以也就由着儿子在家啃老。老两口在外做的累死累活,却把最好的都给了儿子,不说要什么买什么,但能给的真的都给了。   这样的家庭也就养成了胡永习惯享受,不愿意付出的性子,这种男人也没几个女孩看得上。以后这里真拆了那就另说了,但现在这穷苦的只剩个空屋的房子,哪个女孩愿意跟着他过。所以直到三十多,胡永相亲无数次,就没有一个成功的。后来胡永索性也不相了,想着以后等他有钱了,看那些娘们不自动贴上来。   结果这个以后,就变成没有以后了。   李则知收到兰玉琢发来的信息,将胡永的照片也给周娣看了,让她仔细回想有没有跟这人接触过。不过三年前,周娣还是个初中生,又怎么可能跟南建区的胡永有过接触。   无解之后,李则知只好跟周娣再次请假来到胡永的家,但是那个破烂大屋子已经上了锁,看起来有段时间没人住了,询问了周围的邻居之后才知道,胡永失踪之后,他的父母一直找儿子,找了几年都没放弃,但是前不久却将这老屋子给卖了。要知道用不了多久拆迁令下来,这一片该有多值钱啊,现在都已经有消息放出来了,这时候卖房子该有多傻。结果胡永的父母偏偏将房子给卖了,现在人去哪儿了也不知道。   那大婶还在嘀咕念叨:“他爸妈也不傻,知道要拆了开价高,不过跟拆迁比起来肯定是少的很,要不是开价高,我家就给买下来了,买走房子的估计是住市里的,反正房子买了就直接锁起来了再没来过,估计就是奔着拆迁来的,哎哟,这以后可就赚了!也不知道他们家到底什么情况,这一卖简直把下半辈子的富贵都给卖了,哎……”   见大婶有一直念叨下去的趋势,李则知和周娣连忙谢过了大婶之后再次回到了胡永家门外,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发现还有个后院,院墙对李则知来说自然形同虚设,于是直接带着周娣闯了进去。   屋内长时间没人住,已经积攒了一层灰,但空置的时间应该也不算太久,屋内的摆设还有以前住户生活的气息。   因为已经断水断电,屋内没开门窗,又是那种老房子,黑沉沉的简直就像是鬼屋。周娣紧紧抓着李则知的衣角,小心的跟着他往里走,进了客厅之后,突然尖叫了一声。   李则知连忙返身捂住她的嘴:“别叫别叫,我们悄悄进来的,被人发现就是私闯民宅了!”   周娣惊恐的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家三口,里面的年轻人依稀能看出是那天在学校里她见到的那个鬼,但令她惊恐的并非胡永,而是胡永的父母!   李则知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拿出手机手电筒朝着照片照上去:“这照片怎么了?”   周娣已经不能从抓衣角寻获安全感了,而是紧紧抓着李则知的手臂,说话发颤道:“我见过他父母,他父母去过我家里!”   李则知回头看了眼周娣,想了想,直接对着墙上的照片拍了一张:“我去把照片洗一张出来,看来他跟着你的原因,很可能在你父母那儿,其实我已经有个不太好的猜测了,你……”   周娣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则知:“我怎么了?”   李则知顿了顿才开口:“你知不知道冥婚?”   周娣虽然对这种事从来没有兴趣也不相信,但是封建社会的旧俗书本里也是看到过的,关于冥婚她自然多少也知道一些,但以前她连人有灵魂这种事都不相信,又怎么可能相信死人还能跟活人结婚。但是亲眼见过鬼之后,这些就由不得她不信了,既然真有冥婚这种事的存在,这冥婚恐怕还不是她以为的形式主意。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才高二,连十八岁都没到啊。   一瞬间,周娣的脸整个白的像纸。 第112章   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周娣迟迟不敢进家门,她怕,她怕事情的真相是她无法承受的。即便那个家对她来说只有沉重和不公,没有丝毫亲情的温暖,但那到底也是她的家啊。   回头看了看李则知,周娣问道:“如果这件事不解决,我还能活多久?”   李则知看了眼她身上缠绕的死气,沉默了一会儿:“三天左右吧。”   周娣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略带苦涩的笑了笑:“我……先回去了,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帮助,也谢谢你愿意帮我,谢谢。”   不等李则知再说什么,周娣紧紧抓了抓书包带,朝着那破烂的家走去。   周娣住的地方是老城区,整片的都是这种矮房子,一栋楼只有三层,但一层里面就有三家住户,厨房卫生间共用的那种,周娣家住一楼,屋里没有客厅,只有两张床,中间隔一个帘子,朝外的是父母睡的,里面的是四岁的弟弟睡的。   周娣还有一个十岁的妹妹,而她跟妹妹住的地方是扩建出去的阳台,几个木板子搭着就算床了,平时跟妹妹写作业都是坐在地上,书本搁在床上那样写,没有一点私人空间。   周娣回到家的时候,她的父亲刚好买菜回来,在门口见到大女儿还有些意外:“今天怎么这么早?不会是在学校里犯了什么错被赶回来了吧。”   周娣垂下眸子:“没有。”   听到门口说话的声音,周娣的母亲跑来开门,看都不看大女儿:“回来的正好,赶紧去做饭,要我说就不该念什么高中,当初直接去读中专多好,就隔壁家的,他儿子现在都已经上班赚钱了,跟你一样大,你不止不赚钱,还一个劲的烧钱,你们学校也是黑,总是交各种费,这费那费的,找各种理由要钱,最后还不是都进了你们老师的兜里,唉我说你听到没有啊,赶紧去做饭啊,站这儿像个木头一样干啥!”   周娣放下书包,拿出那张照片递向父母:“你们能告诉我,他们是谁吗?”   已经换了衣服,准备躺床上看电视等吃饭的父亲扫了一眼,整个人顿时愣住。周娣的母亲下意识看了一眼,眼神微微一慌,随即道:“什么谁啊,你乱七八糟拿些什么东西回来,赶紧去做饭,你弟弟都快放学了,这都几点了!”   周娣微红着双眼,表情却冷静至极的看着母亲:“真的不认识吗?爸?妈?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周娣的父亲莫名一阵心慌,一起身拿走周娣手里的那张照片直接撕了:“你今天是没事找事是吧,莫名其妙,别人的照片是随便能往家里带的吗!是不是很久没打你了皮痒了?!”   周娣闭了闭眼:“他缠着我了。”   周娣的母亲下意识道:“什么?”   周娣看着自己的父母,再也忍不住的眼泪直落:“他缠着我了,照片里的那个年轻男人正纠缠着我,我快要死了,你们把我卖了,卖给了一个死人,现在这个死人要带我走了!!”   周娣的父亲一巴掌朝着周娣打了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周娣捂着被打的红肿发烫的脸,盯着他们质问道:“我胡说八道,你们做了什么事你们心里没点数吗?为了钱吗?为了钱把我冥婚给一个死人?我才十七岁,我是你们的女儿啊!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做得出来?”   见事情已经被女儿知道了,周娣的母亲也就懒得再隐瞒了,并且无所谓道:“这件事对你又没有什么损失,你就当不知的好了,你明年就高考了,大学的学费那么贵,你还想不想上学了!”   “高考?大学?我还有没有明天我都不知道!我说了,那个死去的人现在缠着我了,他要带我走,我就要死了你们知不知道!”   周娣的母亲懒得再跟她胡扯:“我看你是发疯了吧!你要不做饭今晚就别吃了!”   周娣一把拉着母亲:“妈,我求你,把钱还给人家好不好,这场冥婚作废好不好?我真的没有骗你们,那个死去的人缠着我,他真的在缠着我,他要我下去陪他,我快死了!”   周娣的母亲扯开周娣,甚至照着她身上就是一脚:“退钱?我看你真是被鬼迷心窍了吧!养你这么大,给你吃给你喝,你知不知道家里开销有多大!现在不过是用用你的名义做个形式而已,你就搞这种事,我真是养了只白眼狼!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狗还会朝我摇摇尾巴呢!”   周娣坐在地上哭的绝望,而她的父亲却一阵心烦,直接把手里的烟给吸了,周娣从小就是被父亲各种打,见到他的动作本能反应的就是想要躲,而周娣的父亲一把将她的头发扯住,将她往阳台上拖:“我看你真是安生过了几天日子就心眼多了,皮痒了,哭,我今天让你哭个够!”   说完直接拿起晾衣棍照着周娣身上打了下去。   李则知虽然看不到屋里的情况,但这老房子本身就不太隔音,加上他的修为,自然将屋内的情况听的一清二楚,现在听到周娣在挨打,忍不住就想冲进去拦着。   在他刚准备动的时候,就听到师父的传音:“你想做什么?”   李则知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师父的人影,但这种听声不见人的情况他修炼的时候经历多了,已经习惯了,于是回道:“师父,我……”   司阳道:“你想进去拦着?你以什么身份去拦着?拦着之后呢?”   李则知忍不住道:“跟他们说明情况,如果他们不相信,我就让他们也亲眼见见鬼!”   司阳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他们见了鬼就会相信,然后退婚,事情就解决了?”   李则知自然是这么想的,周娣的父母会答应这种冥婚,除了有钱赚,肯定是因为不相信这种事,这年头,还有多少人相信冥婚,换做他以前,他肯定也是不相信的,只当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糟粕。   司阳:“你可知你现在对周娣来说意味着什么?”   李则知想了想:“能帮助她的人?”   司阳道:“你应该能明白,黑暗中的光明,坠落之下的救命稻草,对身处绝望中的人意味着什么,你给了他们希望,甚至义无反顾一再挺身而出,对于被你帮助,被你保护的人来说,你的存在又意味着什么,真的仅仅只是能帮助她的人吗?”   李则知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司阳道:“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你能给她多少东西就参与她多少人生,过犹不及,则知,人可以善良,但绝不能过于善良,你明白吗?”   李则知看向打骂声不停的周娣家,沉默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师父。”   在周娣家外面站了一会儿,李则知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李则知以为周娣应该是来不了,却没想到,一进教室就看到周娣望着窗外发呆。李则知走到位子上坐下,看了看周娣,虽然天气渐渐转暖,但依然穿着长袖长裤,露在外面的皮肤倒是看不出什么伤痕来,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孩昨天遭遇过什么样的毒打。   周娣朝他无比苦涩的笑了笑:“就像你猜测的那样,他们不相信那人的鬼魂缠着我,不愿意退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则知道:“如果你父母愿意毁约,退还钱财,我能找人帮你从中调解一下,不然的话,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周娣抿紧嘴唇:“那个鬼还跟着我吗?你能让我父母也看到他吗?”   李则知闻言四下看了看,见已经到教室的不是在吃早餐就是坐在一起聊天,或者抄作业的,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就取出一张符,用身体挡着催动符纸开了天眼,一看,教室的一角有朦胧的一团黑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他打伤了,力量明显弱了好多。   “还在,我可以让你父母也见见。”   李则知给了周娣一小瓶水,让她放进水里给她父母喝下,到时候就能见到鬼了。   李则知以为等周娣的父母见到了鬼,那么剩下的事情自然就会配合了。而自己的父母自己了解,周娣已经预料到了父母会有的反应,她只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毕竟那是她的父母,不彻底绝望谁又能忍心舍弃。   可惜事情果然没有出乎她的预料,看着将她赶出来后紧紧关着的大门,周娣这次真的连哭都没有眼泪了。为了那笔钱,明知道她已经被鬼缠身快要死了,她父母的选择是将她赶出去,而不是退还钱财救她的命。   这十几年的过往画面在家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浮现,温暖的亲情一点都没有,只有打骂,做不完的事,骂不完的嫌弃,永远吃不饱的饭,还有数之不尽的不公平。   看着黑的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一瞬间,周娣想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那么拼命的念书为的不就是以后赚钱让自己,让这个家过好一点吗,现在这样,还要什么以后。   下一刻,家里的门被打开了,周娣一瞬间心脏狂跳,但出来的并不是她的爸妈,而是可以说从小跟她相依为命的妹妹。   周双冲了出来抱住了她姐姐,哭着道:“姐姐你带我走,你去哪儿我跟着你去哪儿!就算有鬼跟着你,我也不怕!”   屋里还在叫骂着丧门星晦气之类的话,周娣摸了摸小妹那干枯的头发,突然笑了,然后牵着这个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了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家。 第113章   坐在宽敞明亮又豪华的客厅里,周娣缩手缩脚的不敢动弹,她走投无路,能寻求帮助的只有李则知。她并没有打算一直赖着李则知,只是想问他借点钱,先跟妹妹找个地方住下。   其实这些年她自己也攒了一点钱,但那点钱连学校附近一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高二之前她其实一直都在打工,但赚的钱全都被妈妈要去了,不过因为有打工的经验,她觉得以后半工半读的话,还是可以养活自己跟妹妹的。   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她可能就真的绝望的活不下去了,但是身边多了个需要养活的妹妹,周娣只能努力撑下去才行。   借钱这种事李则知自然能帮上忙,在他师父没有跟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李则知大概会收留她们姐妹两一段时间吧,但听了师父的话后他想了很多,觉得师父是对的,他只是周娣人生中的过客,看不过眼伸手帮个忙可以,帮太多就扰乱了别人的生活。所以在周娣只是提出借钱的时候,李则知并没有说可以收留她们的话。但除了以后的安顿问题,现在更重要的是解除冥婚。   破除冥婚契约这种事,这就太超过李则知的能力了,如果是那男鬼恶意纠缠,他可以将男鬼打的魂飞魄散。但现在人家是有契约的,是活人没有守约,如果将男鬼打散,这就太说不过去了。最终李则知只好求助于师父。   得到了司阳的允许之后,李则知让周娣的妹妹呆在他的家里,然后带着周娣回了司家。   周娣没想到李则知还有个师父,而且师父还是这么年轻帅气的人,坐在这个仿佛宫殿一般豪华的地方,她只觉得自卑的头都抬不起来。   司阳静静的打量了一会儿周娣才问道:“这件事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周娣有些无措的抓着自己的衣角,语气却很坚定道:“我想要好好活下去。”   司阳道:“如果你的父母愿意配合归还钱财,撕毁婚约,那么这件事好解决。”   提到父母,周娣的眼睛红了,心却冷了:“他们不愿意。”   看着这样的周娣,一旁的李则知也莫名的有些不好受,他是孤儿,但身体健康并没有残缺,所以他不知道究竟是他的父母不要他了,还是他的父母不在了。不过如果有这样的父母,那他宁愿自己是个孤儿。   司阳自然知道这周娣的父母不愿意,周娣家里发生的情况他通过玄隐镜看的很清楚。当周娣的父母看到家中角落里站着一个鬼影的时候,受到惊吓的同时第一反应是去将坐在床上玩的儿子抱起来,而不是去管距离鬼影最近的两个女儿。后来知道这鬼影就是他们给大女儿冥婚的对象,在大女儿苦苦哀求之后,所做的是将被阴魂缠绕的大女儿扫地出门。   重男轻女的陋习,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杜绝。   “这婚约并不是你自己亲口应下,虽然婚书已经在阴间上表,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余地,你是不知情者,悔婚也不是你的过错,但你父母收了对方聘礼不归还,除非他们再拿出一个女儿去顶替你,否则这悔婚的代价将会报应在他们身上,至于什么代价,我只能说非死即伤。”   周娣闻言连忙道:“我还有个妹妹,如果我悔婚,他们会拿我妹妹去顶替吗?”   司阳摇头道:“不会,因为你妹妹还没有满十六岁,未满十六的婚书阴间是不认可的。”   周娣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听到非死即伤的代价,周娣还是忍不住有些揪心。但想到从前种种,那一点点的于心不忍也凉了下来。父母的生恩在这十几年不断责打中都已经偿还干净了,养恩,她从五六岁开始就洗衣服做家务,不到十岁就开始做一家子的饭,上初中开始就在家附近餐馆的后厨洗盘子赚点钱全都上交了,要说欠,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欠的了。   “我想活下去,还请大师帮帮我!”   司阳听到她做出的选择也不意外:“念在你是则知同学的份上,有些费用可以免去,但有些费用却必不可少,此事还得劳动阴差为你游走,因此烧给阴差的供品是必须的。”   周娣点了点头,有些忐忑的问道:“请问,要多少钱啊?”   司阳笑了笑:“三万块,但你情况特殊,我可以让你延期还款,这笔费用,在你大学毕业之前还清即可。”   听到这话,周娣才松了口气,三万块对她现在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但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还的!   司阳让从梦准备了一些金银纸钱,还有两只特制的香,让周娣到花园里去亲手点燃烧纸。   周娣听话的跪在地上,在大瓷盆两边点燃了香,又将堆积成一座小山的金银纸钱一点点烧进去,烧着的那些之前没有像她以前烧纸那样被风一带吹得满天都是,盆中的纸钱竟然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一点烟灰都没有带起,更让周娣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她就跪在瓷盆旁边烧的,但是一点热度都没有,那火都像是冷冰冰的。   在她心惊胆战烧着纸钱的时候,原本没有风的小花园,一瞬间温度仿佛降了不少,冷的她打了个寒颤,随即他好像听到有铁链在地上拖拉的声音。   周娣下意识就想抬头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却听司阳道:“低头烧纸,不该看的别看。”   周娣连忙老实的低下头,大把大把的纸钱往盆里烧着。   当火影中渐渐走出两个人形模样的影子时,司阳开口道:“此女蒙受父母的欺瞒,与胡姓阴魂签订冥婚之约,今召唤二位前来,劳烦二位辛苦一趟,将婚书解除。”   那无形的影子动了动,链条在地上拖拽的声音越发清脆,仿佛就在人的耳边响起一样。周娣低着头烧着纸没能看到,跟在司阳身边旁观的李则知却是看的一清二楚。虽然看不见模样,但轮廓衣着上,就跟书上写的黑白无常一样,一个拿招魂幡,一个拿锁魂链。没想到那些传说竟然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黑白无常。   小花园的风吹了一小会儿,链条的声音再次停了之后,司阳开口道:“事成之后三禽五果定然不会少。”   司阳话音落下,链条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是由大到小,仿佛拖拽链条的人正在离开一样。小花园里的风慢慢停了下去,没有司阳的发话,周娣也不敢乱动,继续不停的烧着,腿都跪麻了也不敢动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小山一样的纸钱已经快要烧的差不多了,而盆中竟然只有正在燃烧的纸钱,一点烟灰都没有积存下来。直到周娣感受到火的温度,那些之前也不像烧去了另一个空间,开始在盆底有灰烬的积存之后,司阳才道:“好了,没事了。”   周娣整个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此时周娣身上与阴魂有所牵连的红线已经被剪断,身上的黑气也在渐渐散去,这场无妄之灾算是过去了。   对于大小女儿的离开,周娣父母最大的不满在于没人做家务了,心情不愉快了也没有打骂的对象了。一想到都已经养的快要成年,以后就能赚钱养家的大女儿就这么跑了,周母就会一阵气不顺的各种咒骂。   有时候把周父听烦了才会开口制止一下:“行了行了,你这么不高兴,去把人找回来啊!”   周母尖声道:“找回来?她身边可是跟着一个鬼的!早知道,早知道……”   周父轻哼了一声:“早知道什么?早知道冥婚真有其事,你就不答应那家人了?”   周母没吭声,就算早知道真有其事,面对三十万的诱惑,她怎么可能不答应。从小他们对女儿就是非打即骂,早就离了心,以后那死丫头翅膀硬了,管不管他们还难说,不如现在卖些钱来的实在。   想到这里,周母顿时心气顺了些:“算了算了,就当没生过那死丫头的,那个小的跟她姐姐一样也是个白眼狼,等她姐姐一死,看那贱丫头怎么办,上街要饭去吧!”   每天听到那些咒骂听的周父一阵心烦,刚想抽烟,看到烟盒子空了,直接穿上鞋出门买烟。离开了那个狭小阴暗的家,周父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几分。来到小卖部买了一包烟,点了一根之后周父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着小区散了散步。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周父站在路边等着绿灯。在一辆小车速度飞快的行驶而过时,周父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影,那人影伸手轻轻一推,周父整个人便冲出了人行道,嘭地一声,被小车给撞飞在地,还滚了好几圈。这时从另外一个路口又驶来一辆车,突然见到地上有个人,连忙打转方向盘,但是距离太近了,最后还是来不及的生生从周父的腿上压了过去。   周父残了,两辆车全都逃逸,刚好能拍摄到那个路口的摄像头前几天坏掉了,找不到肇事者,治疗费只能周家自己给。   前期的手术费就不少,周父除了脑部创伤,双腿整个需要截肢,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这样活着也生不如死。周母给周父交了手术费后,求着医院给她几天时间去筹钱,然后快速的卖了房子,拿着家中所有的存款直接带儿子走了。   至于以后周母将儿子养成了一个啃老的废物,为了钱对母亲各种打骂,晚年过的无比凄惨那就是后话了。   此时周娣接到通知,不得不去医院接手众叛亲离的周父时,看着曾经拿着一条皮带就像是她永远越不过的高峰一般的父亲,此时如此凄惨的躺在病床上,也不知是快意多还是恨意多,看着父亲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谩骂,周娣关上病房的门,走到病床边冷冷一笑:“你就继续骂吧,你也只能骂一骂了,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带走妹妹不管你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下半辈子,我的好父亲!” 第114章   周娣冥婚的事情解决了,虽然这件事导致了她整个人生的改变,但就目前看来,这个改变是好的。虽然跟妹妹住在一个小单间房里,但比起以前来说,实在是好太多太多了。至于那个父亲,他的噩梦才刚开始呢,只要他活着一天,曾经那些加注在她们姐妹身上的东西,她们都会一点一点还回去的。   死去的胡永没有了骨钉的依仗,整个鬼气大减,要如果不是有冥婚的契约在,在司阳拔除骨钉的时候他就该魂飞魄散了。当他对周娣父母出手,那些赚了他家的钱全部赔了出去之后,他再也维持不住魂体了。就在他快要消散的时候,兰玉琢出现,朝他身上贴了一张魂符之后带回了特勤部。   胡永窝囊了一辈子,之前敢朝着天师叫嚣,无非是仗着那枚骨钉的力量。现在什么都没有的他又变回了一条虫,生怕这些天师将他打的魂飞魄散,还没问什么就把他知道的那些全都说了。   虽然胡永之前纠缠过活人,更甚至想要带走那个女孩,但起因是冥婚的契约,倒也说不上是他的错,所以特勤部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超度而已,但是胡永说的钉子却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是怎么死的,胡永自己都不知道,那天他不过是想要走个近路回家,所以没有走大路,而是从林子里穿过去,结果什么事都没搞清楚就被人敲了闷棍。最后是窒息的憋闷让他从晕厥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被埋进了土里,拼命的想要挖开那些土,可惜还是生生被闷死了。   后来周永只觉得自己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包围,等他再恢复神智的时候,就变成了幽魂飘荡在了林子里。   兰玉琢闻言冷笑了一声:“等你能量越来越强之后,你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托梦给父母让他们来替你收尸,而是给你买一桩冥婚?”   胡永缩着脑袋没敢吭声,他也想找到凶手报仇,可是他人都已经死了,现在能借着土里埋的那东西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不是更好吗,如果被找到尸体离开了那里,他不知道那些力量是不是也会随他而去。   兰玉琢将一叠照片甩在了胡永的面前,照片里是胡永的父母。收到了儿子的托梦,就连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住哪里都跟儿子梦里给的信息一模一样之后,老两口这才确定儿子真的已经不在了,但他们希望儿子在下面能过得好,于是宁愿卖房子给儿子买个媳妇。   卖房子的钱给了那户人家,收到了儿子满意的托梦,老两口即便失了晚年的容身之所变的要靠捡废品住仓库为生,但他们依然甘之如饴。   看着照片里的父母,穿的一身破烂衣服,佝偻着脊背捡拾着垃圾桶的东西,胡永彻底沉默了下来。儿时种种在脑中浮现,那一瞬间涌来的后悔让他再次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   审讯室里除了兰玉琢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二组的队员,他是和兰玉琢一起全程跟进这件事的,见状也只是感叹了一声:“周家若是摊上这样的儿子,那对老夫妻若是生的那对小姐妹,也许就没有这些悲剧了。”   兰玉琢轻笑了一声:“前世债,今生还而已。”   确定胡永这里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之后,兰玉琢就将整理好的信息归档,胡永的尸体已经移交给了警方,因为是人为谋杀,调查凶手这种事就轮不到他们特勤部来了,只是阴魂相关的口供需要备档。   兰玉琢拿着档案来到二组的备档室,这里有个养老的天师负责,随手翻了翻记录准备存档电脑,看到胡永埋尸现场照片里的那座山,老天师却微微愣住。   兰玉琢疑惑道:“怎么了?”   老天师道:“有地图吗?看看这人埋尸的地方在地图的哪里。”   兰玉琢拿出手机就搜出了地图递给了老天师,老天师辨认了好一会儿,皱眉问道:“那个阴魂说,他埋葬的地方有个充满了阴气的钉子?”   兰玉琢点点头,询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天师道:“那个钉子你们找到了吗?”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钉子应该是被司阳哥给收走了,不过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兰玉琢肯定不会这么说,只是道:“没有,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天师将地图放大道:“这里是龙爪,整条龙脉上的龙前爪,你说有人在这里埋了一颗阴气浓郁的钉子,你觉得是意外,还是蓄意为之?”   老天师的话算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调查方向,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得要先知道那个钉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兰玉琢犹豫再三,还是将胡永的事以及备档室老天师的猜测告诉了司阳,司阳取出一枚封印在巴掌大的水晶体中的骨钉递给兰玉琢。   兰玉琢连忙接过来仔细的查看,不过因为被封印住了,根本感受不到骨钉的气息,只能看出这是一枚棺材钉。   司阳道:“我查阅了一些资料,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千尸钉。”   兰玉琢听都没听过这个东西:“什么是千尸钉?钉过一千个棺材?”   司阳道:“用一千个童男童女炼制的尸油浸泡了百年的棺材钉,不过这骨钉的具体用途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兰玉琢盯着骨钉观察了一会儿才道:“司阳哥,我可以拍几张照片吗?”   司阳笑了笑:“这个你拿去吧,反正对我来说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处。”   手里有个证据帮助他们调查总比空无一物的摸瞎好,见司阳这么说,兰玉琢便道:“那我把这个带回去让组里的人研究一下,等记录了各项数据之后再还回来。”   司阳点点头,现在就连天师都靠着科学手段来捉鬼了。兰玉琢又道:“我在组里听到一些消息,上面好像准备将浦田山的所有权给你,司阳哥你收到消息了吗?”   司阳道:“周勤已经跟我说了,一些手续正在办理,以后浦田山将是我的私人领地了。”虽然之前地陷爆炸那件事,他也没打算要什么好处,但既然华夏的政府给了,那他就收着好了。   这承包的山头和私人领地最大的区别是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规划那座山,哪怕夷为平地都没人能干预。这也方便了他很多事,一些建设可以彻底的放开手来了。   兰玉琢好奇的问道:“那司阳哥还住这里吗,还是去山上?”   司阳一手撑着下颚,朝着兰玉琢勾唇一笑:“等我毕业了就去山上,到时候欢迎你和你哥来做客。”   兰玉琢有些舍不得道:“那以后就不能随时来蹭饭了,师父说以后就住别馆去,以后家里就冷清了。”近水楼台她哥都一点进展都没有,等以后司阳哥住到山上就相隔一个山上一个山下了,那就更别指望了。   兰玉琢在想要不要找个什么理由将她哥打包塞给司阳哥就好,为了她哥,她简直操碎了心。   此时的兰家,几位长老站在老宅中一个庭院前安静的等着,家主比他们之前预定的时间提早出关,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家主的修为不能再进一步,那么止步不前的兰家,恐怕真的要开始衰败了。   几位长老虽然安静的等着,但相视而过的眼神里却都透着一股担忧。   直到日落黄昏,院中的大门才被一个年轻的少女从里面打开,开门的少女模样美丽精致如青莲,一身白裙衬的她无比优雅,年纪虽小,但修为却不低,年仅二十,其实力甚至隐隐与几位长老看齐。   在司阳出现之前,这个少女是他们兰家的骄傲,也是暗中一直培养的重点。但有了司阳,这些年的骄傲简直就像是一场笑话。就算家中有如此天资卓越的孩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压制的死死的。   少女一直陪着家主在闭关,对于外界的事情并不清楚,若是旁人,少女定然是高傲的,但对几位长老,该有的恭敬还是有的。   “几位师叔好,师父已经出关,在屋内等着了。”   大长老笑了笑:“小雅也长这么大了,看来这次小雅也收获不小啊。”   虽然家主在闭关,但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可以跟他禀报的,所以家里出生一个天赋极高的女孩,当年也是告知了家主,等这个女孩长到六七岁之后,就直接送进了家主闭关的院落中,这些年兰家的家主尽管在闭关,却也在全力培养这个女孩。但这两年在家主闭关的重要时期,所以除非天塌了,不然也没人来打扰。所以此刻兰家的家主还不知道有司阳这个人的存在。   几个长老进到院子里,看着只有四十来岁模样的家主,众人想要表现的喜悦一些,却又实在笑不出来。   兰家的家主兰一清见到众人的表情,微微蹙眉:“家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几个长老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大长老将这段时间以来兰家发生的种种事情一一告知,除此之外,关于司阳,还有极有可能白玉在兰谨修手里这件事也说了出来。   兰一清第一次听到司阳,但几个长老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他也不会小看了那人,不过兰谨修,兰一清冷眼一扫:“兰家要清理门户,这事还由不得外人插手,去把他们兄妹带回来,这是兰家的家务事,本事再大也没道理插手别人的家事。”   几个长老相视一眼,点头应下。 第115章   兰谨修一直知道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兄妹两,不过那些暗中盯梢的人通常在他和司阳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见了,看来当真是怕了司阳,反正那些人也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与其解决掉他们再来一批新的,不如就留着这些套路摸清了的,所以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兰谨修知道,但兰玉琢并不知道,她知道她哥哥手里有个兰家很想要的东西,但那个东西具体是什么,对兰家的重要程度有多少,她一概不知。刚开始兰家的人离开之后,她的确忐忑了一段时间,也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兰家的人抓到用来威胁她哥,可是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她也不可能一直躲着,这才渐渐放开进了二组工作。   当兰家一群人来到二组的时候,兰玉琢顿时有种果然来了的感觉。兰家来的人不多,三个,两个掌事,一个长老。这样的排场换做以前,兰玉琢肯定会有点怂,不说长老,就连几个掌事在兰家都是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兰家一共有十二位掌事,家主之下是长老,长老之下是掌事,再往下就是各区域的负责人。   每年祭祖的时候都是几位掌事负责,那巴结的人排着队来,身份低了,给的礼轻了,都未必能见到掌事的面。像她跟她哥这样的,永远都是站在最外面,连送礼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在她的记忆力里,那些坐在里面的人,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不过这些敬畏在见到他们被司阳哥各种教训,对司阳哥各种畏惧之后,感觉从小仰望的高峰似乎也没有那么高了。所以现在即便两个掌事一个长老亲自过来,她也没有慌了神情,而是想着要怎么跑回家,她不能被兰家的人抓到,否则她跟她哥就彻底没活路了。   就在她想着先出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和尚一下子跑了进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符,还庆幸道:“幸好这些天让你多了解一下二组的内务没让你出外勤,这符是老大给的隐息符,你拿着从后门走,门口停了一辆车,车上也贴了符,保证那群老家伙绝对感应不到你的存在,你赶紧去找司天师,在司天师那儿躲一躲,就不信这群老东西还敢去司天师那儿闹。”   兰玉琢看着手里的符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家跟兰家的事,不能影响了二组,也不能连累司阳哥,这会让他们很难做的,我出去吧,我师父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些情况,给了我不少好东西,就算打不过他们,但从他们手里跑掉应该不成问题。”   和尚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现在还管那些干啥,是老大来让我叫你走的,反正我们就说你不在组里就是,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与此同时,单鹤轩的阻拦令来的几个兰家人有些恼怒。他们的确是被那个姓司的下过不止一次的脸,但不表示是个谁都能不将兰家放在眼里。看着冷着脸的单鹤轩,其中一位掌事没好气道:“这特勤部就是不一样啊,一个小组长就如此硬气,也不怕硬过头,折了!”   蹲在单鹤轩肩膀上的沈然抱着一片苹果啃着,听着那人的话,直接将嘴里咬下的一小块朝着他吐过去,什么东西,那群老家伙折了,单鹤轩都不会折!   被一只肥老鼠吐果皮,兰家的掌事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气,更何况那还是一只老鼠,想都没想,直接出手便是一掌想要将这个小畜生给灭了。   单鹤轩抬手一挡,将那人的掌风化的干干净净,连一根龙猫毛都没被吹起来。沈然得意的吐着舌头甩了甩尾巴,单鹤轩只是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制止他。   那掌事见单鹤轩的修为不低,但竟然为了一只老鼠撅了他的面子,更是气的想要动手。却被跟来的长老给拦住了,一只畜生而已,哪里有正事重要:“兰玉琢是我兰家的人,如今我兰家家主出关,又不忍心那两孩子在外无依无靠,因此想叫她回去,若有什么委屈,家主定然会处理妥当,这是兰家的家事,单队长如此阻拦,怕是说不过去吧。”   单鹤轩面无表情道:“你们的意思我会转告,但去不去那是兰玉琢的自由。”   兰家长老道:“不劳烦单队长了,请你将玉琢叫出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带她一起回去。”   单鹤轩冷冷的回了三个字:“不可能。”   兰家的三人脸色再次一变,长老没作声,其中一个掌事气道:“单队长的意思是为了护住那个丫头,你们特勤部不惜与我兰家为敌?”   单鹤轩道:“我代表不了整个特勤部,但我能代表整个特勤二组,二组与你兰家本身就毫无瓜葛,没拿过你兰家一张符,没吃过你兰家一颗丹,如今你们却要我交出我的组员,不可能。”   兰家的长老道:“今后兰家的资源将会分一成给二组,单队意下如何?”能在这里将人带走是最好,要是让那丫头跑了,到了司阳那里,这事就更难办了。   单鹤轩还是干干脆脆的三个字:“不需要。”   能够跟单鹤轩好言相说这么久是不想闹得太难看,但这样敬酒不吃的,兰家几人哪里能忍得了。   一开始朝着沈然动手的那个掌事恶狠狠道:“单队长好大的威风!年轻人脾气硬,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究竟能硬到什么程度!”   那人话音一落,单鹤轩也直接取出长剑,指尖轻抚冰凉的剑身,不客气道:“要战就战。”而他手中的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战意,竟然微微发出剑鸣回应,整个剑身灵光笼罩,一看就不是凡品。   兰家长老大概是没料到单鹤轩脾气这么硬,二组在特勤部就是个小透明,夹缝求生的存在,根本就不起眼,所以他们对单鹤轩一点都不了解。但就算是一组的队长也不敢跟兰家硬抗,当初不一样将兰玉琢给赶出去了吗。   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单鹤轩直接将沈然往角落下属专门给买的那个猫爬架上一丢,然后甩出一张阵符。这阵符也是从司阳那儿买来的,还是他特意求的,防的就是遇到实力比他高的人围击,所以这阵符除了可以罩下一片结界来,危急的时候还能随着他的驱使变成幻阵困敌。   不过现在他倒是想要放开了打一场,自从拿到这把剑,他还没有机会能好好激发这剑的威力。   兰家的三人没料到这个小组长竟然如此不怕死,凭借他一人就直接围困他们三人,一想到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在姓司的那小子那儿受挫,弄得外人真当他们兰家人好欺负了,心里的火气更盛,既然这家伙如此不识相,那就杀鸡儆猴看,小小一个特勤部的队长而已,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象是美好的,真打起来他们才知道,这个单鹤轩为何如此硬气。他本身的实力就不差,后来经过司阳的指点,现在的剑招更甚从前,招招犀利果决,真应了那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他们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修为上可以镇压对方,但招式上当真比不得整天在各种鬼怪之中游走的人,因此一开招,三人竟然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   三人意识到这姓单的当真有几把刷子,于是也不讲究了,全力以赴的合攻起来。   兰家能够坐稳四大家之一,实力自然是有的,从一开始单鹤轩就没打算能够赢过他们三人,能被兰家派出来抓他们兄妹的,怎么可能是花架子。他为的不过是练招而已,一次对上三个兰家高阶天师的机会可不多。   他知道司阳给他炼制的剑不是凡品,但是真正发挥其威力后当真令人惊艳,那三人修为的镇压一开始还能给单鹤轩带来压力,但慢慢的,单鹤轩莫名进入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他的眼里早就没了那三人的身影,只有不断朝他袭来的攻击,而他一切动作都变成了本能,浑然忘我。   而令那三人倍感压力的是,随着单鹤轩进入了那种境界之后,剑身的灵光越来越甚,仿佛活了一般。   被单鹤轩丢到角落猫爬架上的沈然不知道结界里面的情况,但三对一啊,还是三个老家伙,生怕单鹤轩被他们在里面打死了,一个劲的想要尝试进入结界里面,他虽然小,但他可以偷袭啊,总比单鹤轩一个人在里面孤军奋战来的好啊。   可惜司阳给的阵符实在是铜墙铁壁一般,他只能看到一个光球将整个空间给笼罩住了,怎么都进不去,急的沈然恨不得抓耳挠腮了。见实在是破不开结界进去,一边骂着一根筋一边四下看了看没人,一下子蹿回了单鹤轩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掏出手机,点开司阳的微信就大喊道:“司阳老大救命啊!一根筋被人围攻快被打死了!快来救命啊啊啊!” 第116章   司阳这边同样有人找上门了,兰家找来的时候,兰谨修正在和司阳一起查看农场的建设,日夜不间断的施工,好几个施工队同时进行,没用多少时日,整个农庄的雏形已经构建的差不多了,别馆那边正在挖人工鱼塘,两人正在商量着以后鱼塘里喂养什么样的鱼时,兰家的几人就来了。   因为他们在山下,并不在司阳的浦田山上,因此一行人顺利的找到了兰谨修。不过这也是兰谨修有意为之,老远他就知道兰家的人来了。   他想让司阳回去,别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不想司阳蹚这个浑水。司阳却笑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跟着他们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打算杀了他们?”   兰谨修也没有否认:“来的这几人都是知情的。”既然知情,那就表示当年也是有参与的,虽然不知道跟他父母的死有没有关系,但他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不讲究那套不伤及无辜的理论。   司阳笑了笑:“先稳着吧,你马甲披了这么久,何必急于一时。”   两人话音刚落下,就见到兰家那几人的身影。大概是知道兰谨修总是跟司阳呆在一起,兰玉琢那里估计好解决,所以只去了一个长老两个掌事,兰谨修这里直接来了四个长老,还有一些人在外面等着没敢直接进来。整个兰家一共也只有六个长老,除了大长老没出来,其他的都出动了,这阵仗要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司阳横插一脚,抓他们兄妹两哪里需要如此劳师动众的。   不过一看到兰谨修旁边的司阳,几个长老还是不免一阵忐忑,甚至心里对家主都有了几分怨言,当初在灵谷寺的事情他们有些参与了,有些虽然没参与,但也能从回来的人嘴里听到一些情况,这样的人他们还怎么敢招惹,没见连闾山派的钱连良被内伤了,事后还是登门道歉了吗。明明将情况都跟家主说了,家主还如此一意孤行,让他们来送死,现在见到司阳都有种,一句说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感觉。   不过司阳这边显然没有单鹤轩那里剑拔弩张,看着兰家的那几人,司阳倒是一脸笑容道:“你们的来意我知道,这是你们兰家的事,我自然不会随便插手。”   几个长老大概是没料到司阳会这么说,一下子愣的回不了神,这么简单容易?那他们之前一直没敢下手到底是为什么?但为什么总觉得司阳这么说,后面的坑越大呢?   显然他们并没有想多,因为紧接着又听司阳道:“但之前兰谨修已经跟我有过约定,我也正需要他这样带财命格的人来为我打理产业,你们将他带走,还能不能回来你们自己心知肚明,那么我的损失你们要补偿,否则,我也没道理让你们带走我的人,你们说是这个道理吗?”   四个长老面面相觑,这话让他们怎么应,赔偿损失,该怎么赔偿,万一狮子大开口,他们是给还是不给。   最终还是二长老斟酌着开口道:“不知司天师的意思是?”   司阳道:“这山上山下我都布了灵阵,虽然现在还未开放,但你们在这里应该也能感受到灵气,山中的花果蔬菜鸡鸭牛羊将来全都是灵气喂养,这样养殖出来的价值我想几位应该很清楚,未来说不定还会有一些珍贵的符箓丹药,甚至法器出售,再凭借兰谨修的赚钱手段,这所能创造的价值我也就不一一细算了,你们赔偿我一百亿吧,毕竟这么个商业奇才可遇不可求,你们说是吧?”   还不等几个长老说话,司阳补充道:“美金。”   几个长老的脸瞬间青了,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二长老暗中运了运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才开口:“不知此事可还有其他商量的余地?这谨修身为我兰家人,如今有些事需要他回兰家接受调查,这算是我兰家的内务,还请司天师行个方便。”   司阳看着他们轻笑了一声:“我给了你们方便,谁来给我方便,这兰谨修一跟你们回去你们别告诉我他还有命回来给我赚钱?这话连鬼都不信,我说了你们给钱我放人,多公平的事,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处理,但总不能让我蒙受损失吧?”   一旁的三长老忍不住问道:“那不知司天师可否出示一下合约的内容,至少让我们回家将情况告知家主,再来定夺处理的办法。”   三长老说完,司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我倒是忘了,像你们兰家这种家族的确是不明白何为君子协定,即便有一纸契约也能毁,哪敢去相信别人的口头协定。”   说他们自己还可以忍,但这样diss他们的家族,这让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但又碍于司阳的实力,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看到他们的表情,司阳还嫌不够的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真正的君子是不会随意质疑别人的话的,我说兰谨修跟我有约定,你们非但不信,还要我出示凭证,难道我司阳在你们眼里,是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还得靠白纸黑字来证明的人?”   二长老忙道:“自然不是,只是这一百亿美金的确是超过了我兰家能负荷的程度,我们也知道司天师跟谨修的关系不错,我们只是有些事需要带他回去询问,我们几个以性命做担保,只要兰谨修配合,我们定然不会伤害他性命。”   司阳回头朝一直安静站在他身后的兰谨修问道:“你会配合吗?”   兰谨修道:“不会。”   几个长老嘴角一抽,要不要这么直接。   司阳轻啧了一声:“看吧,命没了,所以你们得先给我赔偿损失我才能放人,不过一百亿都没有,你们不是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吗,这也未免太穷了吧?这个世界的首富家产是多少?”   兰谨修道:“明面上根据税收来统计,差不多有将近九百亿美金,这还只是明面上,私下多得是办法偷税漏税,所以只会更多。”   兰谨修说完,司阳略带嫌弃的看向兰家的这几个人:“人家一凡夫俗子都能赚这么多钱,你们好歹还是千年传承世家,是真这么穷还是舍不得补偿想要空手套白狼的糊弄我?”   二长老整个脸都憋红了,一百亿美金他们兰家自然有,也拿得出来,但这么多钱拿出来就伤筋动骨了。各大家的势力争夺表面上一派和谐,但私下不知道斗的多激烈,稍有不慎就能从顶级世家沦为二三流,就为了一个兰谨修,这绝对不值得。   正当他们尝试着想要用别的办法说服司阳时,就见他拿出手机,似乎听了一条语音信息,即便他们站的很近,但应该是司阳将声音隔绝了,所以他们什么都没听到。几个长老下意识对看一眼,他们根本没看到司阳有隔绝声音的举动,刚刚还想讨价还价一番的想法顿时冷静了不少,他们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当真不是能讨价还价的人。   司阳听了沈然的语音之后,直接一挥手,凭空就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正是结界里打斗的情况。他这次并没有屏蔽兰家的那几人,所以他们也看的十分清楚,一个年轻的男人拿着一把长剑,即便身上伤痕累累,但并没有致命的伤口,还战意浓厚,明显有越战越勇的趋势。反而跟他对打的那三人明显落了下风,呈现败势,而那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去找兰玉琢的三人!   司阳拿起手机,将打斗的情况拍摄了一段给沈然发了过去。正蹲在抽屉里等着司阳回信的沈然等来了一段视频,点开一看,整只龙猫都沉默了。然后用小短手狠狠挠了一下手机屏幕:“真是个战斗狂魔,这么好战,我不管你了,让你被人打死好了!”   不过看到是单鹤轩将那三人压着打,沈然还是松了一口气,至于司阳为何距离那么远还能拍到单鹤轩打架的情况,现在脑子变小的沈然已经没那个脑细胞去思考了,正想要从抽屉里爬出来跑回去等单鹤轩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声音,连忙将抽屉一关,躲在里面不敢出声。   路过单鹤轩办公室的二组某队员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后推开门一看,略有些奇怪道:“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啊,难道我幻听了?”确定了老大办公室里没有人和异常,这才关门离开。   趴在抽屉里的沈然大大的松了口气,龙猫没人权,还要做贼似得躲着,太惨了。   而另外一边,看到去找兰玉琢的那几人那样的情况,顿时有些急了:“司天师,今日之事我们会转告家主,关于您说的赔偿问题,等我们商量出了一个章程之后再来,我们就不再耽误您时间了,告辞。”   四人说完转身欲走,司阳手一挥,设下结界将人给拦了下来,四人心猛地一沉,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转头看向司阳时自己等人的表情里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惧意。   “司天师,您这是何意?”   司阳笑了笑:“可能你们不知道,这个农庄也是我的,我的地盘,你们觉得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第117章   几个长老险些要给司阳跪下了,不带这样脾气阴晴不定的,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动怒了呢,这价格虽然没谈拢,但兰谨修他们也没带走啊,难不成以后来中都,首先要给司阳打报告,批准了他们才能来?   二长老硬着头皮道:“司天师……”   司阳眉毛一挑:“怎么,未经允许闯入他人的地方还有理了?这里虽然是农场,但现在还未开放,那这里就是私人领地,有什么问题吗?”   二长老道:“这……我们并不知道这里是您地方。”   司阳看着他们这群人胆战心惊的摸样,顿时觉得之前杀鸡儆猴还是有用的,不过这不表示就能随便放这几人走。单鹤轩那里的三人好对付,但如果这几个老家伙过去了,那就只有挨打的份了,于是蛮不讲理道:“你们是想说不知者无罪?这怎么可能呢,我说了,他是在给我打工,这地盘当然就是我的,你们一个不知者无罪就擅自闯进了我的地盘,如果今天不是我正好在这里,那你们这群不知者岂不是连我的人都带走了?按照我的脾气,那这件事可就不好收场了,如果一个不小心灭了你们兰家,那我名声岂不是在玄门圈子里就臭了?现在都已经把我传的妖魔化了,再来一个灭门的名声,那我恐怕真要被请去喝茶了,你们说这事能随便就算了吗?“   兰家的几人算是明白了,司阳明显就是护着兰谨修在找茬,就算那钱给了估计也是肉包打狗钱财两空,就在他们手足无措实在搞不定司阳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又听司阳道:“这里站久了也累,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谈。”   话音一落,众人眼前一黑,整个腾空了,还没等他们惊慌的发功抵御,就再次落到了地上,但因那强大的惯性,几人还没站稳,又承受了同伴的重量,颇有些没形象的倒在了地上。   几人忙于查看环境,都没注意到兰谨修依然稳稳的站在司阳的身后,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也只当司阳将他护的好而已。   正蹲坐在猫爬架居高临下等着单鹤轩从结界里出来的沈然只不过打了个哈欠,屋内顿时就多了一群人,愣愣的失了一下神,就朝着司阳飞扑过去。好在这次他长了记性,没激动的开口说话。可惜司阳并不稀罕他热情的欢迎,在他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司阳一把抓住,然后丢到一旁的桌子上。   朝着司阳无声的龇牙咧嘴了一会儿,还是朝他爬近了几步,司阳来了,顿时就有了主心骨了。   几个长老站起来后还没意识到这里是哪里,直到司阳指尖一点,在屋内的一个光团消失后,四个无比狼狈的人躺在了地上,其中三个正是他们派来找兰玉琢的。   沈然见到单鹤轩破破烂烂的躺在地上,还以为他死了,连忙跳到他身上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虽然一只龙猫没多重,但那是普通的龙猫,沈然跳到他胸口的瞬间,还是将单鹤轩压的闷哼了一声,一睁开眼,就看到两只短爪子试图爬上他的脸。   单鹤轩将身上的龙猫抓在了手里,自己坐了起来。司阳道:“张嘴。”   单鹤轩下意识张开了嘴巴,像是一粒丹药被弹进了他的嘴里一样,但一入嘴就化作一股清凉的气体,然后那满身紧绷到简直要爆炸的感觉整个被安抚了下来,身上的伤口也肉眼可见的在愈合,就连有些紊乱的内息也跟着平复了下来。   单鹤轩有些惊讶的看向司阳:“这丹药……”   司阳道:“这是回春丹,修士所用的伤丹,一般的内外伤一颗丹药即可复原,药效比较一般,正好适合天师使用。”   听到这话,兰家那几人是震惊的,结合当初在灵谷寺里司阳的话,关于司阳究竟是不是修士的猜测,貌似可以定论了。如果不是修士,为何修为如此高深,如果不是修士,为何这么了解修士,甚至还有修士用的丹药。至于丹药的真实性,看一下子就恢复的单鹤轩就知道,这哪里是目前他们所知的丹药可以办到的。   单鹤轩抱着龙猫站了起来,朝司阳道:“多谢。”   司阳看他这衣着狼狈的模样:“你去换身衣服吧,把玉琢叫过来。”   单鹤轩点点头,兰玉琢此时还在她的办公室内,和尚怎么劝玉琢都不走,又担心出事,于是打算守着她,免得她一个犯傻直接冲出去了。见到已经换了衣服的老大过来,还惊讶道:“老大,那群人走了吗?”   单鹤轩看向玉琢:“司阳来了,你哥也在,跟我过去。”   和尚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连连指了指自己。司阳诶,现在玄门圈里最厉害的人,说不定他天资卓越被他看上了呢,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好好表现。   单鹤轩看了他一眼:“去做你自己的事,别捣乱。”   不等和尚抗议,单鹤轩直接带着兰玉琢朝着会客厅走去。   有司阳在,即便那对兄妹在眼前,兰家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兰玉琢叫了声司阳哥之后,乖乖的站在她哥旁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什么都没问,倒是司阳先开口了:“人都到齐了,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二长老道:“自然是带他们兄妹回主宅。”   司阳点了点头:“我还是那个条件,兰谨修在替我赚钱,你们给我相应的补偿我不会再过问你们的事,至于兰玉琢,她是单队长的人,当然也不是你们想要带走就带走的,这不就跟绑架一样了吗,不过单队长年轻,为防你们以多欺少,单队长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就替他做主了,单队长没意见吧?”   单鹤轩道:“没有,多谢司天师。”   兰家的人看向单鹤轩道:“那不知单队长有什么条件?”   单鹤轩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兰玉琢是我的队员,让我不顾她的意愿就将人交出去肯定不可能,只要她是自愿的,我就不会多管闲事,若是她不愿意,谁也不能带走我的队员。”   司阳听着这话点了点头:“这个条件还算在理,现在是人权社会,哪能做不顾他人意愿的事,兰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对吧?”   几个长老嘴角抽抽,他们现在真的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们家不讲道理,还是司阳凭借修为在不讲道理。   二长老沉吟片刻后开口道:“这次找他们兄妹回兰家是因为兰家有一枚白玉在兰谨修身上,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确认了,我们的目的只是找回兰家缺失的物品而已,只要兰谨修将白玉归还兰家,今后兰家自然不会再打扰他们兄妹二人的生活,不知这件事司天师可否也为兰家做一做主,毕竟没有强抢人东西的道理,您说呢?”   旁边几个长老有些意外二长老竟然直接说出白玉的事情,白玉里面记录了一些天魔人的东西,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修士遗留下来的,但更重要的其实是里面还有一个残缺的功法,可惜当年他们兰家并没有人有能力参悟出来,但修士的功法,即便是残缺的也极其珍贵,这件事若是让别的家族知道了,恐怕没人能按奈得住不动手。   司阳没有去问兰谨修白玉的事,反而靠在椅子上撑着下颚轻笑了一声:“你兰家跟我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给你们做主?”   兰家众人脸色一片涨红,二长老道:“司天师这是打定主意凭借修为蛮不讲理了?”   涨红着脸的兰家人又是一阵心惊肉跳,不由得转头去看二长老,这是忍无可忍不打算忍了?   司阳也并未生气,而是笑着道:“是啊,怎么样,感觉新鲜吧?以前都是你兰家凭借修为在外为所欲为,现在知道这种有理说不清,有冤无处伸的滋味不好受了吗?我这还哪跟哪儿呢,多少被你们兰家人的蛮不讲理弄得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要不要我将那些人找来好好跟你们说说理?”   一旁的单鹤轩道:“巧了,我们二组正好有一个。”   司阳知道这种大家族肯定少不了几只臭虫,这种事也是在所难免,所以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身边就有,于是来了兴趣道:“看看,这样都能遇到,看你们兰家做了多少恶,才会这么大几率的走哪儿都能碰上,要不要让单队长将人叫来问问,你们兰家是如何蛮不讲理的?”   二长老站起身道:“以前的兰家的确有各种弊端,偌大的家族自然有那么一两个害群之马,如今家主出关,自然是会大力整顿兰家内务,他们兄妹所涉及之事定然是要解决的,虽然这话有些不客气,但仅凭司天师的一己之力,想要撼动一个千年家族,虽然并非不可能,可这后续之事想必司天师自己也清楚将会多麻烦,华夏数千年的传承,每一个时代都有天资卓越的人才,但个人的力量永远不可能跟国力抵抗,兰家一退再退只是不想伤及国家根本,毕竟天师的代代减少,内忧外患之下,内讧之斗真要上升到那个层面,司天师觉得国家会坐视不管吗?”   司阳并没有被兰家的这番话唬住,反而淡淡笑道:“国家要的无非是人才而已,条件总归可以谈的,例如,我杀你兰家一人,就为国家培养一个修士,你说这个交易国家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坐在单鹤轩身上的沈然差点就笑出声了,狠,太狠了。   司阳也懒得再跟他们掰扯,一挥手就将他们瞬移到了千里之外:“既然谈崩了那就别谈了,下次直接让你们家主来,我倒要看看,能够影响到国家根本的兰家家主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第118章   兰家的家主兰一清坐在大厅里,听着回来的几个长老汇报情况,面上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来。一旁的大长老闭目养神,微微有些发沉的气息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而在大厅两侧坐着兰家几个掌事,虽然闭关这二十年家中的大事家主是知道的,但一些细碎的发展还是要一一上报。   兰家虽然是传承了千年的世家,但主宅中除了祠堂还保持着最古老的样子不通水电之外,其他的地方每隔几年就会修缮一次,与时俱进,整个风格中西结合。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众人,此时的心情却是一片灰暗。他们真的很担心,家主暴怒的跟司阳正面冲突上。   在二十年前家主闭关之前,兰家在玄门圈不说一家独大,但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何时被人如此下过脸面。现在却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这般压着欺辱,这巨大的落差恐怕是个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脾气还保持在二十年前的家主。   不过兰一清并没有像众人以为的会暴怒,只是为了确认的又问了一遍道:“他当真是说修士吃的丹药?那人受伤的程度如何?真的呼吸之间就恢复了?”   二长老点头道:“受伤的人叫单鹤轩,特勤部二组的队长,他手里有一把堪比法器,甚至好像比法器还要厉害的长剑,据说那把剑是被司阳炼制过的,所以当天才能抵挡得住两个掌事和一个长老的攻击,但伤情虽然不致命,却也不轻,若是在各种丹药不缺的前提下调养,至少也要调养近三月才能彻底复原。”   兰一清转头去看大长老:“你与司阳接触过几次,你觉得他是修士的可能性有多大?”   兰自明这才睁开了眼睛,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他比十年前的巫霆还要厉害几分,而这几分,仅仅只是他所展示出来的实力。”   巫霆是闾山派的掌门,也是唯二的筑基修士之一,这么一说,司阳的修士身份几乎是可以确定了。   兰一清似乎斟酌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大厅里的人问道:“诸位以为对这个司阳,我们该如何?”   有人道:“尽量交好,不可为恶。”   有人附和道:“根据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来看,司阳虽然年轻,但脾气不小,看似随和,杀性却极大,的确交不得恶。”   有人却道:“可惜现在交恶还是交好已经由不得我们了,一开始的接触就结下了梁子,大长老好不容易将情况给缓和回来了,又有人作死的冲上去,偏偏几大家在某些情况上又不得不一条船,又将人得罪了个彻底,现在看司阳的态度,要么放过那对兄妹,要么只有得罪到底。”   除了家主和几个长老知道白玉的事情,一些掌事知道有这个东西存在,也知道里面记录了一些天魔人的事情,但不知道里面还有残缺的修士功法,所以听到这话,都比较偏向前者。但知情的肯定不能接受前者,可后者的后果他们也不知道能否承担。   最终兰一清道:“闭关二十年,兰家也很长时间没有热闹一下来,去发请帖,请大家来聚聚,另外今年应该是要举办交流赛吧,不如先赛前交流一下,排名前十者,可进兰家的修炼场修炼半月。”   修炼场几乎每个天师家族都有,但其中灵气浓郁程度各有不同,作为老牌势力家族,修炼场的灵气浓郁程度自然是最好的,当然这个最好是跟其他有自己修炼场的家族相比较而言。这半个月的修炼如果好好把握,可以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一个程度,所以这个奖励对于现在资源稀缺的玄门来说还是非常诱人的。   但这其中肯定不包括司阳了,他家小花园里的灵气都比他们视为圣地的修炼场还要浓郁,更不用说以后打算作为基地的浦田山了。所以对于这份邀约,司阳只是看了一眼就丢一旁无视了。宴无好宴,以免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例如忍不住拍死一些蹦跶的欢快的人,还是不参与比较好。   更何况,看兰家的气运,也就维持不了几年了,这都快走到头的家族,还是少接触为妙,免得沾染了晦气。   所以在兰家人送上邀请帖的第二天,司阳就买了去海崴岛的机票,当然去魔鬼林自然少不了兰谨修。为防兰家趁着司阳不在国内的时候肆意妄为,单鹤轩让兰玉琢停了工作,先在家好好修炼画符,也算是给二组创收。   比起陆地上的交通工具,司阳更讨厌天空的交通工具,尤其是对于他这种习惯了御剑而行的人来说,飞机慢的如龟爬。不过作为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出国怎么能随便的自己在天上飞呢,所以司阳还是选择了正规渠道的出入境。   海崴岛是一个旅游胜地,所属国为克斯托,克斯托这个国家并没有所谓的原住民,上面的公民都是来自各国的人,当初是因避难而诞生的国家,后来发了战争财形成了一个国,更甚至跟随战争时期欧洲诸国一起,啃下了华夏海崴岛这块肥肉。正是因为克斯托形成原因特殊,到现在克斯托国人都保留着各自国家原本的习俗,这也塑造了一个十分与众不同的国度。   像是各国的能人异士若是进入同样拥有特殊能力者的国家需要报备特殊管理局,但克斯托不用,因为人家压根就没那底蕴。   去往海崴岛的班机上大部分都是华夏人,有的拖家带口,有的一队小情侣,有的明显是一群旅游团,一看就知道都是去旅游的。   像是司阳这样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已经退而求其次的坐飞机了,这坐的舱位当然不能差,比起另一边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头等舱还算安静,除了几个漂亮的小女生压低声音嬉笑交谈相互拍照之外,一切都还不错。   不过这个不错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后来上来了一个贵妇,虽然没有穿戴的那么夸张,但那一对耳环和手上的一枚帝王绿翡翠戒指也能看出身价不菲。不过一落座后大概是不满不远处那几个小女生的吵闹,直接叫来空服人员要求换位置。   可惜这临近五月份,算是旅游高峰期,即便上头等舱也都坐满了,根本没有可以给她换的位置,贵妇虽然没有过多为难空服人员,但还是声音不大也不小的抱怨了一句:“国航就是这点不好,头等舱就要有头等舱的价位和服务,这价格便宜了,什么人都能上来,吵死了。”说完不耐烦的朝空服人员挥手让人下去,瞥了眼那群闹腾的小女生,眼神很是鄙夷。   有个小女生大概是有些不满,但也不太敢直接跟人起争执,于是在贵妇的背后气不过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被同伴拉着坐了下来。   那个贵妇正好坐在跟司阳一条线上,司阳侧头看了眼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耳机一塞,闭目睡觉。从中都去海崴岛大概要飞行三小时左右,行程不长,但也不短,不如一觉睡过去。   兰谨修坐在司阳的外侧,见司阳睡下也没吵他,而是随手拿出一本杂志慢慢翻阅起来。过了飞机起飞时微微的动荡之后,整个机舱渐渐平稳下来,舱内的大灯关闭,整个环境都安静了。大部分都在睡觉,少数几个戴着耳机看电影,此时一道黑影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过来,深红的地毯加上机舱里昏暗的光线,那道黑影一点都不起眼。   当黑影快要爬到兰谨修脚边的时候,正在看杂志的兰谨修微微垂眸扫了一眼。那黑影仿佛受了惊一般,附着在地毯上一动不敢动,直到兰谨修移开了目光,那黑影立即退开了,重新寻找下手对象。   而被鬼影选择的下手对象是贵妇身后的那几个小女生。   一个睡着的小女生没有注意到有一团黑影正顺着她的腿慢慢往上爬,兰谨修微微蹙了蹙眉,换做以前他肯定是直接无视的,但是认识了司阳之后,他竟然也变得忍不住想管闲事了。正在他自我纠结的时候,那个女孩猛地睁开了眼睛,抓着同伴的手就张嘴咬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机舱,所有人都被这叫声给惊了起来。被咬伤的女生大哭着想要躲开,可惜她本身没多大力气的同伴像是变了一个人,力大无比,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来。   坐在几个女孩前面的贵妇被这一情况惊得连连后退,大叫着来人将女孩赶出去,说这是会传染的狂犬病。   贵妇的叫声比女孩的惨叫还要刺耳,那个原本抓着自己同伴紧咬不放的女生一下子简直不像普通人一样朝着贵妇扑了过去。几个空姐本能的去阻挡,但竟然被一个小女生给生生甩了出去。   发狂的女生直接朝着贵妇扑了过去,贵妇见状连忙反身想跑,但被发狂的女生一把抓住,用力一咬,整个耳朵生生被撕扯了下来。   这一下整个人群彻底慌乱了,不少人纷纷跑出头等舱。   这般吵闹以及那浓郁的阴气,司阳哪里还能装不知道的,只好拿掉耳机看向那边:“这是什么东西?鬼猴子?那不是水里的玩意吗?”   兰谨修道:“要出手吗?”   还不等司阳说话,一个年轻的男人手上缠绕着银色的链子,直接伸手朝着发狂的女孩抓去。   那男人一触碰到女孩的身体,女孩尖叫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而一团黑影也从女孩的身体里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之后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地毯中,而此时的机舱,已经变得一片血红。 第119章   水猴子在华夏的传说中有好几种说法,但基本都大同小异,都是指水里的诡异生物或者人死后变成了潜伏在水中等着抓替身的水鬼,但共同的特性就是离不开水。   科学点的说法是水猴子只是一种水生动物,只是古时候的人很喜欢将一些事情夸大化,两个部族的小争斗都能描写成毁天灭地的战争,遇到些从未见过的动物妖魔化也实属正常。而不科学的说法是,当太多人因为某件事或者某种描述自行虚构出某种并且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之后,虚无的意念会直接实质化某些存在。   此时司阳所看到的黑影就跟古籍志异中对水猴子的描述很像,但那黑影除了阴气之外,还残余了很多人很庞杂的气息,不过这些气息正在逐渐流失,所以那黑影需要不断吸食人类的生气才能维持它的力量,不过这样一个阴物,虽然需要人类的生气,但也惧怕人类身上的阳气,按理来说是不会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大量人类聚集的地方,更何况,还是在离了水的情况下。   被撕咬掉一个耳朵的贵妇捂着自己的伤口,惊恐的表情无比狰狞,极度的受到刺激之后,一下子呼吸不过来,从惨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紫红,气息喘的像个破风箱。   虽然机舱内情况一片混乱,但也许是职业本能,几个空姐连忙将散落在地上的氧气面罩给贵妇吸上,一个劲的抚压胸口帮助她呼吸。   有的还没能跑出头等舱的乘客见那个突然发狂倒在地上的女孩一动不动,连忙将搭在椅背上的布巾毛毯等物拿来将女孩死死的捆绑住,生怕她醒来再次发狂。   飞机原本就是一个在高空中的密闭环境,如果出了什么事,那真是求助无门。当几个从头等舱里尖叫着逃走的乘客来到后面的机舱里,不明情况的群众被气氛影响也变得一阵慌乱起来,惊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跟着人群往后跑。   司阳看着乱糟糟的一团,以及将那个水猴子从女孩身体里打出来之后跑去抓水猴子的男人,靠在椅子上朝兰谨修问道:“你觉得这班飞机会坠机或者失联吗?”   兰谨修道:“那就要看放那黑影上来的人是什么目的了,不过能掌握这种东西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整架飞机无一生还的可能性更大。”   司阳笑了笑又问:“你觉得那个人在飞机上吗?”   兰谨修点点头:“在。”   兰谨修说完转头去看司阳:“要动手吗?”   司阳看向拿着一条银链就将水猴子一逼再逼不断缩小能逃跑范围的年轻人道:“有能人在前,何必我们多事,我们只是无辜的游客而已。”   兰谨修微微勾了勾唇,明白了司阳的意思之后,就淡定的围观看戏了。   头等舱里除了司阳他们坐的纹丝不动之外,还有几个胆子大,身体健壮的男人留了下来。这可是飞机,稍微有点什么情况,那真是跑都没地方跑,与其等出事,不如留下来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不然他们一群男人都跑了,就留下几个空姐,万一那女孩又发狂了伤了更多的人怎么办。   不过很快留下的人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个拿着银链的男人一开始像个神经病一样在机舱里跳来跳去,后来他们发现,男人似乎在追着一道黑影。那黑影逃窜的速度极快,眼神不好的压根就看不清。但他们敢保证,那黑影绝对不是什么动物,而是像是鬼影一样虚无的东西。   这一下,看到黑影的人全都头皮发麻了,他们这是撞上鬼了吗。但看到那个男人似乎有对付鬼影的办法,并且鬼影明显有所不敌,渐渐被男人逼退到一个角落之后,八卦战胜了恐惧,一个个看的稀奇。   当黑影似乎逃无可逃,能被它钻的缝隙全都贴上了符箓,男人将银链猛地朝着黑影一掷,银链准确的缠绕在了黑影身上。黑影整个发出凄厉的惨叫,那是一种动物的叫声,有点像猴子,尖锐刺耳。男人一刻都没耽误,直接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瓶子,将银链一收,那团黑影就被装进了瓶子里,男人连忙将瓶口贴了一张符,又用塞子压着符箓封住了瓶口,然后累的大喘着气的站了起来。   围观的人自发的给鼓起了掌,有人连忙围了上去问道:“那是个什么东西?那是鬼吗?还是什么成了精的动物?”   “你把那个抓到了是不是没事了?那女孩还会发狂咬人吗?”   “你手上的是十字架吗?你是牧师吗?”   还有几个人明显也想围上去,但是大概本身不太擅长与人热络的交际,或者不好意思如此唐突的围拢上去,只不远不近的站着表示了一番感谢。毕竟要如果不是有人能制服那玩意,今天这飞机说不定就毁了。   在一群人的围观之中,坐在窗边淡定的两位实在是太突兀了,惹得男人不由自主的朝他们看过去。司阳见男人看过来,朝他笑了笑,而兰谨修依旧是面无表情。   就在这时,后面的机舱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有人大喊杀人了。男人皱眉低骂了一声,将瓶子往包里一塞,连忙朝着后面机舱跑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现在见到有人能够制服,围观过的几人明显就没那么害怕了,帮着几个空姐将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只是这满地鲜血,不少椅子上都被喷了血的机舱,根本无法再坐人了。   很快广播响起,机长亲自发出的广播,告知了乘客飞机上的一些异常情况,但也表示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请大家不要换乱,都在各自的位子上系上安全带坐好。   司阳他们这边的位子没有被波及到,还是干净的,留在这个机舱里的几人随意的找可以坐的椅子坐下。司阳指尖轻轻在椅子扶手上点了点,道:“还有三只。”   兰谨修嗯了一声:“那人还有个同伴在后面处理。”   司阳道:“有水猴子,又有正好能克制捉拿水猴子的人,两方人博弈,倒是牵连了不少无辜。”   兰谨修看向司阳道:“我以为你会出手。”   司阳闻言一笑:“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多管闲事的人?”   兰谨修摇摇头:“你看起来像好人,很好的人。”   司阳轻轻笑了,正好这时一道光通过遮光板的缝隙投射了进来,司阳将遮光板推了上去,灿烂的阳光瞬间便倾洒了下来。司阳看着云层上明亮的白光微微眯了眯眼,好人,不是谁都有那个福气做个好人的。   尖叫声不断从后面传来,更甚至不少人试图跑到其他的机舱里躲避,偏巧这时候飞机遇到气流,开始左右有些微微的晃荡。广播里机长不断的变换着语言的让乘客坐下系好安全带,但现场的情况却不是机长可以控制的。   那几个来抓水猴子的人眼见情况越来越糟糕,因为慌乱的人群一再阻碍到了他们的动作,跟同伴相视一眼之后,直接取出符箓将机舱各处的门贴上后,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空姐拉到一边,拿出一枚褐色的小药丸用手指一捏,一阵清新的香味立即充斥整个机舱内,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人都直接倒在了地上。   看到整个机舱的人都被放倒了,那个被单独拉到一边的空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捂住她口鼻的男人放开了空姐道:“你别怕,这飞机上有邪物作乱,不想坠机就按照我们说的做,你放心,我们是政府的人。”说着将特勤部的工作证示意了一下。   见空姐渐渐冷静了下来之后,那人示意空姐用电话跟其他机舱以及机长联系一下,说明这里的情况,免得造成整个飞机的慌乱。   乱作一团的经济舱这才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个个子不高,脸上还有胡渣的男人一抹头上的汗骂道:“他娘的,累死老子了,要是让老子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我特么一定去掀了他祖坟!”   最开始手持银链的男人快速的朝着被逼出体外的水猴子追去:“废话那么多,赶紧的!”   之前人群集聚着想要跑到别的未出事的机舱内,所以被药晕了之后,也是层层叠叠你压着我我压着你的一起倒在了地上。奋力抓捕水猴子的两人都没发现,在堆积的人群中,有个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甚至露出一抹得逞的冷笑。   然而突变就在这时发生了,那人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整个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一抹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那人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和不甘的挣扎,最后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因为经济舱前后的舱门被贴上了符箓,药香并没有溢散出去,所以另外两个机舱里的人听到关闭了舱门的机舱里渐渐没有声音了,在空服人员一再安抚下,以为事情得到了控制,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即便是吓的哭,也只是小声的在啜泣,至少没有出现暴走的情况。   现在人数最少,距离驾驶室最近的头等舱里的人听到后面没动静了,也松了口气,他们比起其他人还算淡定,至少他们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不至于跟着人群不明不白的恐慌起来。   兰谨修在那人断气的瞬间看了眼司阳,然后露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不过这抹笑意还是被司阳发现了,于是看着他挑了挑眉。   兰谨修心照不宣的偏过头,他就知道司阳肯定会忍不住的。   也许是看明白了兰谨修那抹笑容的意思,司阳道:“我只是不想闹得太大弄得中途迫降。”   兰谨修点点头:“嗯,我明白。”   司阳无奈的耸耸肩,看来好人标签这是被贴上了。   好不容易将四只水猴子全都抓住了,那两人整个累瘫在了地上,看着满地倒着的人,还有一个战战兢兢的空姐,银链男朝她道:“没事了,等十分钟之后这些人会慢慢醒来,你现在可以联系你的同事过来处理了。”   飞机着陆后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后续事宜,所以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不过这个飞机上肯定有个操纵者,这人一定要找出来。   当银链男正准备想办法找人的时候,就被胡渣男拉了拉,示意他看堆在一起的人群。   银链男一眼就看到那个已经死了个人,连忙过去扒开一看,就从那人的胸口处看到黑巫的纹身印记。   胡渣男也过来看了一眼,不解道:“不可能啊,捉了几只巫仆而已,怎么就死了呢?不过倒也省了我们不少事。”   银链男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头等舱里的那两个年轻人。 第120章   一趟航班,死了一个人,轻轻重重的伤了将近十来个人,有四个疑似感染了什么病毒发狂,当航班落地时,整个飞机的人都被特殊部门接管。一些人甚至是第一次坐飞机,又不了解情况,还以为同一班飞机也会感染那个能令人发狂的病毒,会被隔离之类的,吓的直哭。原本是一场欢欢喜喜的旅行,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事。   银链男名叫左穆,是唐安特勤部的队长,除了中都的特勤部分了三个组,也是最早成立的,其他省份的特勤部就只有一个,以区域划分办事处。跟他一起的胡渣男叫方云伟,粗狂的男人往往拥有一个十分感觉很细腻的名字。他们这次上飞机是接到消息,有人要在飞机上对他们的唐安首富俟(qi)昊动手,其中涉及到了黑巫。   唐安位于华夏的边境地带,再过去一点就是缅甸,那里是出了名三不管地带,而地理环境的原因导致巫术横行。这个巫师并非华夏传统的巫师,倒是跟泰国的降头师有点像。而他们的巫师分为黑巫和白巫,黑巫为恶,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但白巫也不是什么好人,黑巫坏的光明正大,白巫表面为善,但通过种种手段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可怕的信徒,比黑巫给人的感觉更加毛骨悚然。   他们这种巫师聚集在缅甸的野人山里,野人山目前对外界来说是一片还未开发的原始森林,里面居住着已知和一些未知的种族人群,野人山里的人拒绝现代的文明,他们有着自己的信仰,不愿意走出大山,甚至拒绝各国政府的帮助。   而野人山中的巫师和华夏的仇恨却是由来已久,根据一些历史记载,华夏有三万多的精兵葬身于野人山,虽然记载上葬身的原因是疟疾和伤寒这类传染病所导致,但真正的原因是华夏的军队当年因战争,不得不撤退到野人山中躲避敌军的攻击,结果被野人山中的巫师动了手,直接利用巫术让他们团灭于山中。   而当年的华夏实在是太弱了,地大物博的国度引来了多方觊觎,即便知道事有蹊跷但也没有那个余力去追寻真相。即便后来赶走了外敌,也查到了当年野人山之战那些士兵真正的死因,但刚刚缓过来的华夏却没那个能力跟野人山中的巫师对上。   华夏之所以开始重视天师的力量,这其中野人山当年事件的贡献不可谓不大。除了因为天师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堵不如疏,还因为不少国家通过这些有着特殊能力的人打压别国,别的国家有超人,有各种研究能人异士的秘密基地,甚至是人为制造超人,华夏若是什么都没有,早晚有一天会再次被人压着打。   就算现在各国之间保持了一定明面上的友好,但私下的情况就不好说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守着那座大山不愿意出来的巫师,这些年的活动也越发频繁,因为身处边界地带,他们根本不需要进入华夏也能一点点将力量渗透进华夏。而这时华夏才发现,那些巫师竟然在华夏中培养出了不少的势力,虽然零散,看起来并不强大,但遍布全国。   就说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有黑巫要在飞机上动手,他们跟上了飞机,这趟航班恐怕永远没有平安落地的那一天了。因为调查了乘客表,死掉的那个人是用假身份上的飞机。一般人在空难中想要独自脱逃生还自然不可能,但黑巫的办法却是多得是。   俟昊身为唐安首富,要论有钱的程度,可能还比不上当年还在兰氏的兰谨修,但在唐安那一带,也足以令人眼红。这钱多了,觊觎的人也就多了,若是这其中有那么一两个认识些非一般的人,那歪心思不就动上了吗。至于那一飞机的无辜人,在那些动人的钱财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俟昊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飞机上的事情全因他而起,当特勤部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次来海崴岛是出于公事,因在这边的业务出了点问题,而他本身就在中都,这里有直飞海崴岛的班机,所以干脆自己先过去,公司里的项目负责人差不多明后天才能到,却没想到差点就死在飞机上了。   左穆看着若有所思的俟昊道:“你现在必须先跟我们的人呆在一起,一来可以保障你的安全,同时也可以帮我们钓出背后的大鱼。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去聘请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来保护,但这件事涉及到跨境团伙,你的一举一动必须在我们的监视之中,所以还请你配合。”   俟昊虽然不是多铁齿的人,家业做到这么大,什么偏门没见过,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用这样的方法盯上,但他对这种事从来都没什么兴趣,因为不关注,所以并不涉及,自然不认识这方面多厉害的人,现在也只能听话的寻求特勤部的保护了。只是他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特殊部门,他一直以为国家破除封建这么多年,这种传说中的部门真的只是虚假的传说。   见俟昊选择配合他们,左穆略有些满意,他最不喜欢跟这些有钱人打交道,修养好点的还行,一些后来发家恨不得天地老子最大的,真是遇到一个就恨不得打死一个。   方云伟找人要了一份名单,递给了左穆:“我大概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了。”   左穆接过名单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司阳两个字。他虽然不是中都的特勤部,但每个省区的特勤部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保持着信息的交换的,司阳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可惜他们离得远,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左穆找过去的时候,见到他们驻海崴岛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正在例行给司阳和兰谨修做笔录,上前出示工作证后礼貌的请工作人员先行离开,等小房间里没了外人,左穆道:“司天师,之前在飞机上没能认出来还请见谅,今日之事,多谢司天师出手相助,若非司天师及时出手,也不知道今天这事会如何收场。”   司阳笑了笑:“就算没有我,我想你们也能处理的很好,只是我不想中途迫降耽误了行程,这才多管闲事了点,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司阳的威名在现在的玄门圈里也是很厉害的,尤其是灵谷寺事件之后,简直到了小儿止哭的程度,对于没有跟司阳接触过的人,除开那部分崇拜强者的不管他如何被妖魔化都很崇拜,大部分都是敬畏的,传言将司阳给描述成了魔头般的人物,那种一言不合就能让你死的悄无声息的人,所以对于第一次跟司阳接触的左穆来说,他是相当意外的,意外的年轻,意外的谦逊有礼,甚至意外的温柔。   司阳的态度让左穆有些愣神,然后连忙道:“司天师太客气了,真要说起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我们特勤部的失职,不知道司天师是过来游玩还是办理什么事情?”   司阳道:“玩。”   左穆沉吟片刻后,看了眼兰谨修,大概也是听说了司阳跟兰谨修的关系不错,而兰家本身就是玄门中的人,也没必要对隐瞒普通人那样隐瞒,于是道:“这件事的起因是黑巫,除了飞机上的这一个,据说已经有好几个黑巫来了海崴岛,近来缅甸巫师在海崴岛活动的有些频繁,而他们与我华夏天师素来有仇,所以还请司天师多多注意一些。”   左穆说完递上自己的名片:“虽然这里是海崴岛,但华夏政府在这里还是有一定势力的,这些天我都会呆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跟我联系。”   司阳笑着接过名片:“多谢告知,我会注意的,那现在我们能离开了吗?”   左穆连忙让身开门:“可以可以,那我不打扰二位的旅行了,祝二位旅行愉快。”   海崴岛现在的天气已经相当炎热了,他们从中都过来还穿着长袖,在机场有空调还好,一出来一股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兰谨修安排的司机早就等在了机场外面,来接机的认识兰谨修,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大门了,之前收到消息说这趟航班出了问题,所有的人员暂时扣押,接机的人都急得恨不得联系领事馆的人来帮忙领人了,见到老板平安出来,接机的人大大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老板,司先生。”   一上车,司阳就感叹道:“朝中有人好办事啊,你说我们要是普通的游客,这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能走。”   兰谨修道:“先去酒店?”   司阳点点头:“先回酒店换衣服,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既然来了,那就先玩一趟再说。”   兰谨修喊了一声:“塔木。”   接机的人连忙不停嘴的介绍起海崴岛上的各种旅游景点以及本地人才知道的美食,那顺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专搞旅游的。   就在司阳他们享受海岛的美景美食时,一行人已经先他们一步进入了魔鬼林。 第121章   司阳和兰谨修在海崴岛上玩了两天,吃吃喝喝一路买买买,这里不少国际大牌都很便宜,作为一个在地球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出国买伴手礼这个习俗他学习的很到位。倒是兰谨修大概第一次如此生活化的陪着司阳游玩景区,见司阳就像个普通游客一样各种买,一开始很是诧异。   司阳见到他似乎有些惊讶的眼神,挑眉一笑:“在神坛久了,也要偶尔下来走走的。”   兰谨修摇头失笑,总感觉,每当自己以为了解司阳多一点了,他又展现出了不一样的一面,永远都像个迷,让人不断的想要去翻看他的另一面。   魔鬼林所在的地区是海崴岛著名的蝴蝶谷,这里因为气候条件,后期又被人为的维护,在蝴蝶谷的中心地带是漫天遍野飞舞的蝴蝶,那蝴蝶多到你转个圈圈都能当香妃的程度,所以这也是海崴岛上最赚钱的景区之一,也是一个活招牌。   司阳和兰谨修吃够玩够了,这才来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魔鬼林。   也许是华夏人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感觉走到世界各地目之所及的都能找到华夏人。虽然司阳和兰谨修帅气的过分,但墨镜帽子一副普通游客的装扮在东方面孔密集的旅游景点也并不是太显然,不过那高挑的身材还是吸引了不少回头率。   来到这个著名的旅游景点门前,司阳轻啧了一声,兰谨修也是微微蹙眉,侧头看了眼司阳。   司阳挑眉道:“不是被人找到了安全出入的办法,那就总有人不怕死,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前者,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特勤部的人来到海崴岛的真正目的就是冲着那帮人身上带的东西来的,而那个东西应该就是进入血池的保护罩。”   兰谨修仔细感受了一下,只有修行者残余的力量,那种如同跗骨之蛆的黑色气息,其他的却没感受出来:“你感受出来是什么了?”   司阳笑了笑:“想知道?进去找到那帮人抢过来不就行了,反正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好东西。”   两人像是普通游客一样顺着人群往里走,虽然这里已经开发成一个旅游景区,但里面还是保持着比较原始的丛林模样,虽然是朝着一个方向走,但大家走的路都不太一样,突然消失的两人并没有引起游客的注意。   就像传说中的那样,进入了魔鬼林之后,只要身具修为的人就会自动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当四周突然一瞬间安静下来之后,兰谨修知道他们这是进入了真正的魔鬼林了。   司阳却笑着道:“我就说,会是什么样的力量造就了这个神秘的地方,还能让人都有来无回。”   兰谨修见司阳还保持着神智,一直提着的心也不免落了下来,听到司阳话里的意思似乎已经看穿了魔鬼林的神秘,便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司阳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这里正确来说应该是属于一种秘境,秘境的生成是为了保护某种天材地宝,因此秘境飘忽不定,有的秘境有规律的开放时间,一旦秘境关闭,秘境里的人会被自然的送出去,而另一种则是魔鬼林这样的,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然后吸引着无数为宝而来的人,而那些进入了秘境的人则会变成整个秘境的食物养分,在灵气稀缺的时代,没有足够的能量,一个秘境又怎么可能存在千万年,那些不断来送死的,自然就成了维持这个地方存在的力量。看来被你杀的那小子知道的比你还多,你以为他骗我来送死是为了通过血池来吸取我的修为,殊不知整个秘境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兰谨修的眸子沉了沉,他当初进入魔鬼林是瞒着所有人的,虽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但当从这里获得了超乎常人的能力之后,他一心想的是出去报仇,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摸索这里。   “那你知道他想从这里得到什么东西吗?这个秘境守护的宝贝是什么?龙心?”   司阳摇了摇头:“应该是这整个秘境吧,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被炼化的,只要你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整个地球都能被炼化成为你的私人领地,更何况这样一个小小的秘境,如果炼化了这块地方,你就等于有一个可以肆意种植灵物的随身空间了,你说这个吸引力够不够大?”   哪怕冷静淡定如兰谨修,听到这话也是一阵心惊肉跳,这样的地方,别说他们这些修行之人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动心吧。   司阳突然道:“把你身上带的那个铁片给我。”   兰谨修将脖子上戴的链子取了下来,当年就是这个东西让他在关键的时候恢复了神智,并且安全的离开了魔鬼林,这次他也将铁片带着,万一司阳被魔鬼林迷惑失去了神智,说不定可以救命。他虽然没有跟司阳说他带了这个东西,但也没有对司阳知道他带了这个感到意外,很是自然的将铁片递到了司阳的手中。   看着这个薄薄的铁片,司阳问道:“你得到这东西也有十多年了,有猜想过这是什么东西吗?”   兰谨修道:“我觉得可能是某个灵器的碎片。”   司阳闻言一笑:“灵器的碎片哪有这玩意厉害,龙之逆鳞你应该听说过吧。”   兰谨修有些震惊的看向司阳:“你是说?”   司阳点点头:“这是一片龙鳞,还是独独的那一片逆鳞,所以你可以借助龙鳞的保护平安的出入这里,也能从这片龙鳞中源源不断的吸取力量来修炼,一条龙可以说全身都是宝,龙血,龙肉,龙骨,无一不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但相比较而言龙丹和那一枚逆鳞才是龙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司阳说完,两指在铁片上轻轻一摩挲,整个铁片一点点的在司阳的指尖消失,然后逐渐露出一片金光灿灿的鳞片来。   当整个鳞片失去了那一层保护后,四周的气息疯狂的涌动了起来,鳞片上强大的龙威镇压的人简直都要喘不过气来。兰谨修从来不知道,这个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东西里,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就这一枚小小的鳞片就是如此,他简直不敢想,这条龙活着的时候有多强大,而这样一个强大的生物,又是怎么死的。   当整个鳞片都呈现出来之后,司阳指尖一点,将鳞片上所有的龙气都收敛起来之后道:“这个我先替你收着。”   兰谨修直接点头,没有任何意见。   司阳笑问他:“就不怕我不还给你了,这可是个不错的宝贝,还很有可能是全世界独一份的东西。”   兰谨修微微一笑:“你如果喜欢,那就送给你了,这东西在我手上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一到你那儿你就看出是什么来了,说不定这个缘分等的就是你。”   司阳轻笑了一声:“算了吧,这东西你用比在我这里的用处更大。”龙逆鳞他虽然不至于说多得是,即便是修仙界也没那么多龙能给修士斩杀,但十来片还是有的,因为当年他就进过一个龙族的秘境,他现在所用的龙丹龙鳞甚至还有不少龙骨都是当年从那个秘境里得到的。   司阳将龙鳞收了起来之后,直接将兰谨修的肩膀一抓,整个腾空而行。兰谨修虽然修为不俗,但也没到凭借修为在天上飞的程度,最多就是借助符箓瞬移,所以这般直接被司阳带着在半空飞行,倒是个挺新奇的体验。   等在半空中能见雾气弥漫到感觉没有边界的血池时,已经有一群人在血池边缘不知在捣鼓什么。司阳在距离他们稍微远点儿的地方停了下来,顺手给兰谨修给贴了个隐息符。   血池边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都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每个人的右手食指上都戴着一个造型诡异,镂空的好像有什么机关的大戒指,再一个共同点就是那几人身上的气息很奇怪,就像是太极,一边是灵气,一边是魔气,却又奇异的结合到了一起。   这也是司阳一直觉得这个地球奇怪的地方,并不是一个很纯粹的位面,反倒像是各种破裂的碎片重组起来的新世界。连灵魔这两种气息都能结合的如此玄妙,当真是人类的潜能都是无限的,被逼急了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   兰谨修看了司阳一眼,传音道:“这些人都是缅甸黑巫,跟飞机上那个人是出自同一族,跟华夏的天师素来有仇,他们的修行功法很特别,甚至只能通过血脉传承,所以他们这个群体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都很厉害。”   司阳挑眉看了他一眼:“很厉害?飞机上那个挂的那么容易。”   兰谨修颇有些无奈道:“再厉害也只是个巫师,还是资源稀缺末法时代的巫师。”当然跟修士不能比。   见那群人在血池边站了好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女人凭空拿出一个银白色的箱子来。几人将箱子放到一个石墩上,又拿出几只香点燃,然后脱下斗篷,里面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式的衣服,像是某种古老仪式一样的唱跳起来。   司阳看着他们看似无规律的唱跳,但每一个节拍,每一个踩跳的点位,都能与银箱中的东西碰撞出共鸣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司阳朝兰谨修问道:“你说我们现在抢还是等下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再动手?”   就在司阳传音的时候,那个箱子里面传来一声巨大的龙吟声,震得整个血池四周的气息都暴动了。兰谨修也被这声龙吟震的气血沸腾,一个不慎暴露了气息。   那几个黑巫十分的警觉,那一丝气息即便稍纵即逝却还是被发现了,立即停止了他们的唱跳,猛地朝兰谨修他们所在的方向看去。   司阳轻啧了一声:“看来这是要现在抢了。”   因为自己而暴露,兰谨修有些小愧疚,到底是自己修为不足:“抱歉。”   司阳大度的拍了拍兰谨修的肩膀:“抱歉啥,杀人夺宝我最在行了。”   兰谨修:“……” 第122章   四个穿着白袍的黑巫几乎是闪现的出现在了司阳他们的面前,刚才将箱子拿出来的那个女人还站在血池边,将箱子再次收进了她的储物镯中,一双漂亮的眸子清清冷冷的看了过来,既没有在这里发现外人的诧异,也没有仪式被打断的恼怒,那番姿态简直就像九霄云外的仙女一般,不为凡人的任何举动所动。   四个白袍黑巫将司阳和兰谨修团团围住,叽里呱啦的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这一点就是司阳最不喜欢地球的地方,在修仙界,尽管地域的差异也有些语言的口音问题,但整个修仙界的语言是通用的,而地球,到底有多少种语言有多少种文字,他都数不过来了,更不用说学了。   看着气势汹汹说着他听不懂语言的这群人,司阳笑眯眯道:“如果我说我们是在这里迷路的游客,你们信吗?”   司阳以为他们也可能听不懂自己的话,却没想到那群人竟然主动的转换了语言系统,用一口非常正宗的华夏语,面色阴沉的盯着他们道:“不信!”   司阳笑容更甚:“那可真是巧了,我也不信。”   莫名觉得自己等人有点被戏耍了的白袍黑巫直接亮出了武器,能够进入魔鬼林的华夏人只能是天师,而都到了这里竟然还没有被血池所迷惑的天师他们越发不敢小看。   黑巫的武器并不是那种华夏传统的冷兵器,而是一只只蝎子从他们的背后爬了上来,乖乖的趴在他们的肩膀上翘尾巴。   司阳见到那几只蝎子倒是眼睛亮了亮的朝兰谨修道:“这几个小东西还是挺不错的,竟然是吃灵药长大的,若是烤了吃了,对修为的增长也是有所帮助的。”   听到他们竟然想吃自己族中的圣物,几个黑巫整个怒道:“放肆!”   那人话音还没落下,只见一道无比凌厉的掌风袭来,这几个黑巫能被派来血池,肯定是实力不俗的,原本以为这一掌能轻而易举的接下,却没想到竟然生生被逼退了两步。华夏的天师都是弱鸡,这是他们黑巫族对华夏人千百年来的认知,虽然厉害的也有那么几个,但也就一两个,根本跟他们不能比,这也是为何华夏人口众多,天师群体对比他们黑巫一族来说可以用庞大来形容,却根本不敢跟他们黑巫族正面交锋的原因。但今天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将他逼退了两步。   瓦格抬头看向那个冰冷沉默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兰谨修冷眼看着他,手中的黑气渐渐凝聚,他尽管修为不如司阳,但不表示对这些人奈何不得。   其他人见已经动手了,也不再过多试探,直接摆开了阵势:“能走到这里还保持神智的,二位在华夏天师中应当也是翘楚,不过可惜,魔鬼林是注定有来无回的。”   司阳点了点头:“的确有来无回。”说完朝兰谨修道:“那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直接原地消失。   几个黑巫大惊,整个身体高度的紧绷了起来,比起看得见的敌人,这看不见的敌人更可怕。而且能直接在他们眼前这样凭空消失,可见那人的修为比他们恐怕还要高。   而在下一刻,司阳直接来到了血池边,出现在了那个女人的面前。   远处的黑巫见状本能的就想要冲过来,兰谨修一伸手,一道黑雾凝聚的屏障挡住了那人的去路:“你的对手在这里。”   几个黑巫见这人竟然想要以一敌四,顿时冷笑了一声,一对一这战局结果可能还难说,但一对四,明显是在找死。   兰谨修是知道野人山里这群巫师的厉害程度的,他并不觉得凭自己的能力真的可以一个打他们四个,但进步都是在不断的压榨和逼迫中才能成长的,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极限。   司阳见那边打上了也没多管,倒是那个端的跟个仙女似得女人朝那边看去,声音也是冷冷冰冰的问道:“你对你的朋友这么有信心,还是你们也是对手?”   司阳笑了笑:“是朋友还是对手跟你们也没多大关系,反正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你们。”   女人这才转过头看看着司阳,司阳也大大方方的任由她看,片刻后面无表情的犹如雕塑一样的女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看不到你。”   司阳轻笑了一声:“看不到我的什么,过去,还是未来?”   女人摇了摇头:“什么都看不到。”   司阳朝她走进了几步,盯着她的那双眼睛道:“区区一双灵瞳竟然妄想看破世间的一切,该说你傻呢,还是太天真?”   从来没有人敢靠她这么近,也没人敢对她如此不敬,女人紧蹙着眉头后退了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减弱了些许,这才让她觉得好受了些。   看不穿对方,又被人一语道出自己的底牌,女人这才对眼前的人重视了几分:“我叫月芽。”   司阳的视线在她的手镯上扫了一眼:“你叫什么不重要,我对你这里面装的东西挺感兴趣,是你乖乖交出来我给你一条活路,还是让我亲自动手?我想你应该会选择后者了,不打一场,谁甘心将宝贝给交出去呢,是吧?”   月芽那冰冰冷冷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容来,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着那古朴的银镯道:“不如我们等等?若是你的同伴杀了他们四个,我就将东西交给你,如果你的同伴被他们杀了,那就打一场再说?”   司阳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就先等等吧。”   月芽大概是第一次遇到像司阳这样奇怪的人,见他真的不动手等起了那边的战果,对他反而来了几分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司阳道:“无可奉告。”   月芽又问道:“你能看出我有一双灵瞳,那你想知道你那个同伴的结局吗?”   司阳侧头看了月芽一眼:“他会赢。”   月芽朝着兰谨修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天魔人,所以你们才能再次进入魔鬼林而不丧失神智?”   司阳负手而立没搭腔,月芽道:“我手里的东西的确是个宝贝,但对你们华夏的天师来说没有用处,那不是普通人类能承受的力量。”   司阳反问了一句:“所以你们已经不是人了?”   月芽也没有恼,而是幽幽道:“你知道巫族曾经就是从华夏分离出来的吗?”   司阳摇了摇头:“我对你们这些过往的历史不了解,怎么,想给我科普一下?”   月芽转头看向司阳:“华夏的天师是强盗,是修士的背叛者,你能一眼看穿我的灵瞳,而我又看不穿你,所以你是修士吧。”   司阳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华夏的天师如今衰落到这种程度,全是他们咎由自取,你身为修士,理当注重自己的实力。”   司阳轻笑了一声:“你这是想要挖墙脚?”   月芽认真的看着他道:“我只是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选择。”   司阳虚空一抓,一只透明蝎子在他的手中渐渐显性,看着月芽微变的脸色,笑了笑道:“就像这样选择?”   月芽看了眼在司阳手中被克制的动弹不得的圣蝎,朝着司阳道:“华夏的天师是修士的背叛者这件事我没有骗你,但我手里的这个东西,无论生死,我都不会给你的。”   “那如果我一定要呢?”   月芽看了眼那边打的不可开交的五人,转身就直接跳入了血池。   司阳也没有去追,而是继续站在血池边等着那边打完。   但黑巫的力量是从血脉中延续下来的,比起后天的修炼,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像兰谨修这种半路出家,又学的不那么正当的人,对抗起来不说以卵击石,总归讨不到多少好处。   就像刚才月芽说的,他们巫族就是当年从华夏分离出来的一支力量,也许是他们人少,又避世而居,所以更好的将一些修士的功法传承了下来。尽管因为地球的整体环境,功法有着巨大的改变,但力量只有强弱之分,因此那四人的联手堪比修士的攻击,饶是兰谨修也应付的够呛。   比起上次杀那个冯姓的天魔人还能跟猫玩老鼠似得游刃有余,这次当真是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却还是呈现败势。   那四个黑巫看到他们的圣女跳入了血池,相视一眼后手下更是不留情,而他们身后的毒蝎见兰谨修节节败退,更是乘胜追击,直接隐去了身形,试图爬到兰谨修的身上将他当做盘中餐。   即便打成这样,兰谨修也没有开口呼救一声,直到其中一个黑巫找准机会,一掌朝着兰谨修的心脉处拍去时,一道红光闪过,两只毒蝎身首异处的落地,而那个偷袭的人也连连退后,躲避这强势的一剑。   司阳依旧站在外围道:“四打一本就不公平,你们还有助攻,兰谨修接着,赤手空拳的打够了,试试兵器的较量。”   见一团红光朝自己飞来,兰谨修本能的伸手一接,手中顿时多了一把鲜红如血的利剑。   司阳道:“这是龙血剑,用龙血浸泡炼制而成,对付他们几个,应该是没问题了,你快点,打完了我们下去抓那丫头。”   兰谨修紧紧握着那把剑,嗜血般的眼神紧盯那四个黑巫,感受着龙血剑里传递出来的力量和战意,兰谨修这才第一次感受到酣战的快意。 第123章   通体血红的长剑还带着战后余韵的微颤,一滴滴尚留余温的鲜血顺着剑身滑落,滴到那残损却依旧向上昂扬的绿草上之后滑进了泥土里,直接被这个小秘境给吸收的一干二净,一点血气都不留。   兰谨修冷眼一扫,见那四个黑巫虽然生机未断,却也重伤的再也动弹不得,加上这地方的特殊性,当他们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力量时,这秘境就像是个活物一般,十分懂得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一点点吸取那几人身上的血气,要不了多久,他们恐怕就要被这里给‘吃’干净了,就像那些进来这魔鬼林后再也没有出去过的人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确定他们再也爬不起来之后,兰谨修这才放软了几分,剑尖直接刺入土里,这才支撑着自己的重量站着,没跟他们一样倒下。   司阳见战局落定,这才走了过去,此时的兰谨修轻轻重重的伤加起来身上简直没一块好肉,好些地方更是直接被刺穿了,不过因为躲避及时,没有刺中要害,不过即便刺中了也无所谓,天魔人重要的是心脏里的那个东西,只要那个不毁,人就不会死。   见兰谨修还能如此撑着,司阳问道:“感受如何?”   兰谨修努力平缓气息,将自己从奔腾的战意中调解出来,看着眼前的司阳,忍不住扬起一抹畅快的笑意:“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虽然满身伤,但很愉快。”   司阳取出那片龙鳞往兰谨修的身上一贴,直接将他提起来拎到血池旁丢了下去。让他自己走,这满身伤显然半步都挪不动了。   入池的瞬间,强大的力量汹涌的朝着兰谨修汇聚而来。当年他第一次进入血池时体会到的痛苦滋味这次仿佛增长了数倍的袭来,险些一个没绷住就惨叫出声了。不过即便是忍住了,但他的情况也并没有多好,整个血肉翻腾青筋暴涨,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怕。   站在池边的司阳却没管正在承受着破碎重建般痛苦的兰谨修,那是他的机缘,他能撑过去就赢了,撑不过去也怨不得谁。看着秘境雾气缠绕的上空,以及因龙气而生成的氤氲烟雾,沉声道:“他是你选择的人吗?”   好一会儿,四周丝毫动静都没有,司阳也无所谓道:“不说算了。”   这时天空上的缭绕雾气渐渐有了变化,发出了一道不轻不重的闷雷声,司阳挑眉一笑:“我为什么要帮你,这破秘境对我可没有任何吸引力,我纯粹只是好奇来这里而已,现在既然弄清楚了这所谓的魔鬼林到底是什么鬼把戏,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这次闷雷声似乎更响了,还一连响了两声,那些雾气涌动的更加厉害了一些,显然有些急了。   司阳轻笑了一声:“你只是一个残存的意念,并非龙魂,真要有那本事助我回到我本来的世界,为何连那群不断吸取你力量修炼的小偷都赶不走,那些巫族掌控这里也有一两千年了吧,你还不是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跟司阳这种凭空对话的是从他们一进入这个魔鬼林开始,就根本没有隐藏过气息的那条龙,那条死了好几千年的龙。   龙的强大非凡人所能想,根本不是一些话本传说里的那样,若是展开了原形,哪怕是一条小龙都能将华夏如今的领地上空遮盖的严严实实。这样强大的生物在修士断层了几万年的地球根本不可能遭遇敌手,若是非正常死亡,那么现在关于龙的绝不可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既然这里有一条龙残存的意念,那么证明地球的确有龙存在过,听到这条残念提出的要求,司阳算是确定了他的一些猜想。   龙的确存在过,也确实是死了,但并非人为杀死,而是自我分解,以血肉之躯来化作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位面和位面之间有一层无形的壁障,这个壁障是阻隔也是保护,否则像是拥有修仙者的位面肆意穿行,将只有普通人的位面作为自己的殖民星球,那么这片宇宙岂不是乱了套。这条龙的残念跟他做的交易是,将这个星域位面中它当年过来的那个薄弱的壁障告诉他,在他能修炼到离开这个位面的程度之前,保护华夏。   对此,司阳只想朝着那残念白它一眼,真要能修炼到那个程度了,他就自行去摸索了,哪里还需要它来告诉,凭白无故替它守护这片国土平添负累,那他才是吃饱了撑不过。   正在一个绞尽脑汁的哄骗,一个不为所动的时候,兰谨修满血复活的从泉水中,哦不对,从血池中走了出来。只是当时他身上的那堆破布烂条早已不能看了,又因为在血池中痛苦的挣扎时弄得没剩几条了,一下子要他这么坦诚相见的出现在心上人的面前,他还是有些小害羞的。只是那面无表情的脸绷的更紧了,让人完全没办法get到他的害羞。   司阳什么身材的男男女女没见过,普通的凡人之躯还没到让他有兴趣多看一眼的程度,很是自然的从自己的储物器里取出一套衣服来递给他。   见到司阳那波澜不惊的神色,兰谨修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觉得遗憾,接过衣服道了一声谢之后,默默转身换了起来,只是那小背影不知为何透着一股萧瑟。   等兰谨修换好,司阳给了他一颗丹药,兰谨修问都没问,直接吞下。   司阳道:“这是避水丹,下到深海万里自由呼吸都没问题,准备好的话,我们就下去了。”   兰谨修点点头,司阳将他手腕一拽,直接跳入了池中。而那些血水竟然半点不沾身,若非他们正在不断的往下潜,根本不像入水的。   除了一片血红的水遮掩了视线之外,呼吸行动就像在岸上一样,兰谨修正觉惊奇的在适应这样的环境时,目之所及的血红渐渐淡去,周边变成一片无比清澈的水,而池底堆积如山的白骨被这池水衬的十分可怖,那些白骨有些完整,有些破碎,有些还仿佛挣扎着向上求生一般,这让兰谨修想起当年,他应该就是在这里挣扎,然后摸到那片龙鳞这才得以生还。   司阳和兰谨修顺着被白骨铺满的池底不断前行,直到被一个巨大的山洞挡住了去路。两人在山洞前停了下来,入口处有一个巨大的石块挡住了洞口,但看四周的水草痕迹,明显是刚刚被人放在这里的,这次不等司阳动作,兰谨修直接上前,很轻松的就将石块给震碎了。   巨大的挡洞石一碎,两人所看到的并非黑漆漆的水底洞穴,而是随着水浪不断涌动的流光,顿时这一片昏暗的水域都被洞口的流光给照亮了。   司阳先行穿透了那道流光,兰谨修也立即跟上。一道流光的阻隔便是两个世界,一个水中,一个陆地。穿过了那道流光之后,他们所见的并不是漆黑的山洞,而是点满了鲛鱼油的石殿。   那个名叫月芽的巫族女人正跪坐在石殿最上方的祭台上,一丝不挂的曼妙胴体像是一块圣洁的白玉,散发着柔美的萤光,环抱着双手微微遮掩住胸前,却更加显露出诱人的线条。这场景,恐怕是个男人看了都要疯。可惜能看到的却是两个非同一般的男人。   更甚至兰谨修微微蹙眉露出了些许厌恶,恨不得挡住司阳的视线免得被辣了眼睛。   月芽看到进来的是他们两个,似乎早有所料的微微闭上了眼:“你们来晚了。”   司阳道:“不晚,反正你也化不了龙。”   月芽猛地睁眼,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但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她看不透他的修为,看不透他的举动,看不透他的一切,可他却仿佛能将自己一眼看透一般。尽管不愿意相信,却还是下意识问道:“为何?”   司阳环视了一圈这个石室,石壁上的壁画只有模模糊糊的浅痕,就像被时光轻抚过,残余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却看不真切这上面雕刻过什么。   司阳一挥手,那一面面石墙上的壁画开始剥落,被掩盖在残破石墙里真正的壁画显露了出来,那鲜亮的色彩,鲜活的雕刻,金丝银线的交错交织成一段生动的过往。   那是一条龙,无意的闯进了一个新的世界,抚养长大了一个孩子。那条龙幻化成人形,从一个奶娃娃将孩子一点点拉扯大,教他读书,习字,学习一些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那个孩子越来越出色,渐渐成为一方领导者,他有了自己的领土,自己的国民,他凭借一身本事构建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直到一群在末法时代之下苟延残喘的修士出现,打破了一切的繁华美好。   也许那条龙因为深爱着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深爱着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国度,所以那一段黑色的过往并没有雕刻在这间石殿里,因为不想破坏这所有的美好。只有最后一幅画上,那个被龙带大的孩子静静的躺在高台上,目之所及之处全是跪拜的臣民,而那条龙腾空而起,将自身的一切都化作守护这片土地的力量。   司阳他们看到了这些壁画,月芽自然也看到了,这壁画上所记载的东西跟他们部族里数千年流传下来的东西完全是背道而驰,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他们才是被神龙庇佑的族民,所以他们才能得到神龙的指引来到这个地方,他们才能借助神龙的力量修炼出强大的修为来,是华夏那群背叛者觊觎神龙的力量,背叛了神龙将其杀害,更甚至将龙骨埋入华夏大地,还不要脸的自诩为龙的传人。   司阳看了眼满目不可置信的月芽,道:“因为它想守护的是它的华夏,它是华夏的龙,护佑的是华夏子民,而你,不是华夏人。” 第124章   司阳的话月芽自然是不相信的,即便有整个石室的壁画为证,但谁知道那壁画是不是这人篡改出来的,要知道她眼前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华夏天师,而是个修士,修士的手段岂是常人所能料到。   但体内的灼热却是越来越激烈,那感觉不像是身体被改造的变化,反而像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吞噬。   在巫族内有一个典籍,里面记载了一些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那是他们巫族传承的根本。其中就有关于海崴岛的描述,以及这魔鬼林的秘密。魔鬼林是因龙气而生成的独立结界,因为这里埋葬了一颗龙心。根据典籍上记载,当初幻化成人形的巨龙身份曝光,作为一个那般强大的神物,就有人传言说吃了龙肉就能飞天成仙。且不论这一说法是否属实,但一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二来,人类也渴望从神龙的身上得到力量。   那时候他们这片地域的人类因为传承的断层,只有一小部分的修士余留,其他的则是崇尚强大力量而演化来的天师。但修士和天师这两者的能力高下立现,为了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华夏那群狡猾的天师从中作梗,挑起神龙和修士的争端,最后坐收渔翁。   结果就是神龙死亡,但那些天师却无法从神龙的肉身中得到他们想要的力量,于是将神龙分解葬于整个华夏大地试图改变当时已经灵气枯竭的环境。而修士也因此几乎灭绝,只有一小部分躲入山林避世而居。   他们巫族就是当年逃生出来的那一部分修士。   通过先辈所记录下来的东西,他们一代代的传承,从未停止过修炼,后来探寻到了这个魔鬼林,找到了龙心所葬之处,又因他们当年逃生时带走的一滴神龙精血而不受这其中的龙气所影响,慢慢他们掌握了获取血池力量的办法。   不过随着他们的修炼,这里的龙气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为了让这个地方能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力量,他们这才放出了部分血池的秘密,吸引那些想要变得强大的人来送死,以自身血肉来喂养秘境。   每年他们都会带着那一滴龙的精血来到血池,用血池的力量蕴养那滴精血,让它能一直保持力量和新鲜,而他们整个巫族修炼所依靠的就是精血中所散发出来的力量。   不过还有一点只有每一代圣巫才能知道的秘密,那就是龙化。但龙化所需要的是精血和龙心,当然如果有龙鳞自然是最好的,要以身祭龙,让强大的神龙力量改变自身。若是成功了那自是不必说,若是失败了,轻则成为不人不妖的鬼物,重则身死道消。   可是龙心和精血是他们巫族的立族根本,圣巫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它们,历代圣巫都是为了族人甘愿奉献自己一生的存在,从未有人动过这种念头。只可惜如今这一代的圣巫准传人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月芽不想一生都要埋葬在那个古老而蛮荒的部族里,她想要有自己完整的人生,她不想再被人给摆布掌控。   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不知道明明知道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却不断的被人洗脑灌输某些想法,成为那些人的傀儡有多苦痛,一日一日的折磨,守着那小小一片山林,要像个真正的圣女一样保持心灵和身体的纯洁。   也不会有人知道当一个有了自主意识的孩子被人强行变成圣女,准圣巫时敲碎她的信仰,掐灭她整个世界的绝望。   体内那股蚕食着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月芽已经十分痛苦的趴在了祭台上,当年的真相如何对她来说无所谓,今天的结局是生是死也不重要了,反正她已经没了回头路,巫族完了,没了龙心和龙血,巫族的孩子终于可以走出大山了,再也不会有人因为那群巫的私欲而当一辈子的傀儡了。   司阳看着月芽的身上若隐若现的出现些鳞片,可惜那些鳞片黑黄杂驳,有些甚至泛着白,那根本不像是龙鳞,反倒像是蛇鳞。   一旁的兰谨修看着祭台上的女人微微蹙眉:“她这是化龙了?”   司阳道:“龙要是长这样的鳞片,那龙大概会羞愤的一头撞死了。”   那这就是失败的意思了?兰谨修便没再多问。   倒是司阳朝着月芽道:“那股力量不是你这样的能承受的,现在吐出来说不定还能保下一条命。”   即便十分的痛苦,但月芽还是保持着清醒,听到司阳这话,压抑着呻吟道:“活着,也是个死,那又,何必活着。”   司阳摇了摇头,没有再劝,转而看向兰谨修。兰谨修见司阳看着自己不说话,有些不解其意道:“怎么了?要动手去抢了?”   司阳道:“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能够维持这个地方的龙心已经被这个女人取了出来,当我们离开这里之后,这片地方没了龙气的维持,自然会消失,所以机会只有现在,就看你要不要。”   见司阳说的如此郑重,兰谨修知道这恐怕不是个能轻易决定的选择,沉声道:“什么机会?”   司阳道:“化龙,你有龙鳞,还是一片逆鳞,现在有龙心和精血,我还能给你提供一枚龙丹助你,成了,你将不会再有魔化的风险,但却从人修转化为妖修,只是你没办法像真正的龙那样化形,失败了,你就就彻底葬身此地。”   若是兰谨修无牵无挂,有这样的机会赌一场又何妨,可是他还有个妹妹,还有父母的仇没报,因为有种种挂累,所以当这个选择摆在他的面前时,他才犹豫不决。   司阳也没有催他,因为月芽还在祭台上挣扎,原本从若隐若现的鳞片变成大半个身子都爬满了鳞片,但是可惜,这已经是走火入魔的迹象,注定是失败了。   司阳道:“你若是成功了,作为给你提供龙丹的报酬,你得为我卖命百年,你若是失败了,朋友一场,我会替你照看你妹的,若是拒绝,现在我们就取了龙心和龙血离开,我用那两样东西来炼个丹,到时候分你两颗,保证好东西。”   这时整个空间突然嗡了一声,司阳这才想起还有那条纠缠不休的执念魂,于是道:“当初你能从这里得到龙鳞离开,是因为这个空间里还有一条龙魂的残念,它大概是看上你了,所以让你得到了逆鳞,可惜你没能明白它的意思,绝情的拿了鳞片就走了,不过现在你又回来了,它对你是一往情深的执迷不悟,让我转告你,它会尽它所能的将力量给你,但你要答应他,在这个地球的一天,就要为它守护整个华夏。”   似乎是在应和司阳的话,这次出现了一声龙吟,虽然微弱,但也算是回应了。   良久之后,兰谨修道:“我想试试。”   司阳也不意外他的选择,虽然只有一半成功的可能性,但尝试过力量的男人,谁还甘于平凡。   就在司阳试图从月芽的身体里取出龙心和龙血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的月芽猛地一跃而起,虽然还是人的样子,但满身爬满的鳞片,以及那双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们两人。   已经变得不是人的月芽因为兰谨修身上的龙鳞还有残余的龙气本能的不敢靠近他,自然而然的将目标放在了司阳的身上。此刻她只想要喝血吃肉,想要源源不绝的力量来填满自己。   兰谨修上前想要抵挡月芽的攻击,却被司阳手一挥,整个人都被推到了祭台上。而那祭台整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一坐上去,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兰谨修不得不全力抵挡这股重压,否则根本坐不起来。   至于已经丧失了神智的月芽,若是再给她点时间被彻底妖化,司阳对付起来恐怕还要花几分力气,但现在却是丝毫不费功夫。   见兰谨修在抵抗祭台上的那股力量,司阳一手用灵力凝结出绳索将月芽捆绑住,一面道:“不要抵抗,放弃你所有的一切去接受这股力量。”   兰谨修连忙照做,克制着本能的举动去接受那股重压。司阳这才去看奋力挣扎的月芽,那些鳞片已经爬满了她的半身,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厉害,不再妄想朝他攻击过来,反而想要挣扎着逃开。但被司阳紧紧捆绑住,只能无力挣扎,想个兽一样低声吼叫。   司阳从自己有的龙丹里再三挑选,选了一颗能量不弱,却也不算太强大,大概是兰谨修能够驾驭的。随手一抛,丢到了兰谨修的上空。   与此同时,司阳直接用修为将月芽体内的龙心和龙血给逼出来。   已经进入了身体里的力量要被生生逼出来,这滋味不亚于掏心挖肉,凄惨的叫声响彻整间石殿。   龙血只是一团掌心大小的鲜红血团,这是龙心尖上的那一滴血,而龙心只是一小团红光,起模样大概跟龙丹类似,体积甚至比龙血还要小。将这两样东西从月芽的身体里取出后,司阳直接丢到了祭台之上,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他无关,全看兰谨修的造化了。   当龙心龙血和龙丹这三样东西汇聚在兰谨修的头顶时,他身上的那片龙鳞也受到了感应,从他身上飞出,渐渐与之融合。   当这四个东西融合成一团红光之后,秘境中那一条残魂显形,在浓浓雾气中奔腾翻滚,猛地一头扎进了血池里。   兰谨修头一仰,那团东西直接进入了他的体内,司阳看了眼已经断了气的月芽,指尖一点,那褪去了鳞片,一丝不挂的尸体随之化作一团灰烟消散。   此时的华夏突然落下倾盆大雨,毫无预兆的,全国各地同时的暴雨,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诡异情况。一些天师纷纷测算,可惜所有的东西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布,他们什么都算不出来。   缅甸野人山里,一位满身都是褶皱,苍老的仿佛好几百岁了的圣巫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外面跑进来一个身上涂了颜料,只着几片叶子遮身的男人,叽里咕噜无比激动惶恐的说着什么。   圣巫听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浑浊的双眼,随即整个人倒了下去。   圣女死亡,龙血消失,就连跟血池的那一丝牵连感应也全部断掉了,整个巫族都陷入了巨大的惊恐当中。 第125章   火星飞溅,浓郁的香味不断的从火堆上传来,一串串白色的肉正架在火堆上烤着,司阳靠在柔软的沙床上,指尖微微一动,那肉串就给翻了个身,一旁的调料自动飞起洒到了上面,更加浓烈的香味瞬时便绽放开来。   正架着烤的是修仙界特产凰鸟肉,因其外形神似凤凰,又同属火鸟,因此得名凰鸟。成年的凰鸟体型巨大,修为却只有筑基期,不符合那巨大的身形,所以又称大傻鸟,但肉质却是极其鲜嫩美味,可惜肉中蕴含的能量被修为所限,对于筑基期以下的修士倒是有所助益,对司阳来说,只能是好吃而已。   司阳一伸手,一串烤好的肉便飞到了他的手中,翘着腿面朝着血池的司阳一边吃着凰鸟肉一边等着兰谨修出来。距离兰谨修开始化龙到现在,差不过过了有十来天了,司阳并没有一直在石殿中等着,难得找到了点回到修仙界秘境中的感觉,自然要到处转转。   虽然这些年整个秘境都被巫族所利用,但他们大概对自己的族群十分的自信,自信这片魔鬼林不会落入他人的手中,秘境中很是种植了不少灵药,有些看起来像是后期整片种植,有些又像是此地天生天养的。   司阳这些日子一路逛下来,稍微有点价值的基本都被他给采光了,即便很多他都看不上的,但是以后可以种到他的浦田山上去,反正他视为草的东西在这个末法时代,也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当烤架上还剩最后一串烤肉时,整个秘境上空的云雾开始涌动起来,血池中也仿佛池底有个巨大的吸力,将血池里蕴含的力量疯狂的吸取抽离。片刻之后,血红的池水慢慢淡去,一股强大的龙气冲天而起。司阳早有准备的展开了一道屏蔽,那些倾洒下来的水花都没有溅湿他分毫。   看着从血池中走来的男人,司阳微微眯了眯眼,男人果然要有底气和气势,现在的兰谨修可能刚刚接受到这股力量,还没能灵活的掌控,所以收敛不了周身的气势。那朝他走来的样子尽管还是以前的兰谨修,但司阳却觉得好像帅了几分。   用眼神朝烤架上示意了一眼:“留给你的,刚好可以助你巩固一下修为,吃完了打个坐我们就该出去了,你如今吸收了龙心,这块地方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兰谨修微微抿唇,低头看了看自身,似乎有些为难:“这力量太强大,那条龙魂怕我爆体,还给我封印了一半,但现在我还没办法将整个气息收敛起来,到时候你先出去吧,我找个地方暂时躲避一下。”   司阳摇了摇头:“来不及了,这里最多只能撑半天,而现在一堆人围在外面,还有几个按耐不住进来送死的,结果被当做了这里最后的养料,大概支撑这里的能量被你吸的太狠了,一进来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你先把东西吃了,我教你一套敛息的功法,以你的资质用不了半天应该就能掌握了。”   兰谨修听司阳这么说之后这才坐下,他以为那是司阳随身带的一点食物,虽然储物器具是比法器还要稀少而珍贵的存在,但也不是没有,而司阳有储物之物是他一直都知道的,所以在这个活物根本无法存活的地方见到肉食也没怎么意外。   但当那肉一入口,兰谨修这才发现不一般,那肉中竟然蕴含着非常纯粹而温和的灵气,一遍又一遍调理着他因强大龙气而胀痛的经脉,整个人的气息也越来越平稳。   司阳直接用神识传递了他一套敛息功法,并且用修士的修炼方式带着他内力的灵气游走了一圈。按照约定,兰谨修今后是他的头号小弟了,那自然要好好培养。能力越强,用着才会顺手。   此时的魔鬼林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最多的就是来自缅甸的巫族。他们的圣女以及四个使者全部死亡,龙之精血失去了下落,就连部族与血池里龙心的牵引也整个断开,他们后来派进血池里的人也都死在了里面。   魔鬼林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但那是他们立族的根本,若是没了血池,他们要拿什么来修炼,光凭稀薄的灵气根本支撑不起他们强大的功法需求。   除了他们,因为之前航班上的事情,现在又有这么多黑巫聚集,聚集的地方还是魔鬼林这么敏感的地方,所以华夏也派遣了一些天师,以及直接打着交流会名义派遣而来的特勤部。   可惜海崴岛到底是别国的领土,别国政府因为国家的特殊性没有这种能人异士的存在,又担心发生一些大规模不可控事件,所以暗中跟华夏政府达成了协议,允许他们在海崴岛内行事部分的权利。至于缅甸黑巫就没那么多特权了,如果他们在海崴岛有过分举动,华夏天师有权为了维护岛民安全对黑巫采取一定的武力镇压。   而缅甸政府之乱是世界皆知的,黑巫的力量也不被缅甸政府所掌控,所以缅甸政府压根懒得搭理海崴岛的事,反正野人山里那群人,从来也没有承认过自己是缅甸人。   兰谨修已经将全身的气息收敛的犹如普通人,现在的兰谨修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妖修,只是体内有龙的力量,还没学习妖修的功法,无法将力量转换为自己的,剩下的自然是慢慢修炼的事了。   确定自己隐藏好了气息不会暴露,看着维持着秘境的力量渐渐在消散,兰谨修道:“我们走吧,我们先回酒店,巫族的圣女死在了这里,想必外面肯定有不少的黑巫盯梢,估计也触动了天师,我们要越发小心才行。”   司阳笑了笑,直接展开一张传送轴,修仙界的地域宽广,有些国界走个几十年都未必能走的过去,所以有种交通工具是传送阵,转瞬即到。除此之外还有一次性的交通工具,传送轴,虽然来之前司阳并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情况,但他从来都是未雨绸缪的人,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在酒店安置好了传送点,打开传送轴后,拉着兰谨修穿透了过去,下一秒两人已经出现在了酒店里。   一直在魔鬼林外围紧盯的黑巫猛然察觉到一股血脉的力量断裂,意识到了什么,为首的那人连忙点了几人进魔鬼林查探。明知进去是送死,但是首领的命令他们也不能不听,被点到的几个倒霉鬼相视一眼,视死如归的朝着魔鬼林走去。   而令人震惊的情况发生了,那几人并没有消失,他们来回的跑,甚至去到更远的地方,但他们还在蝴蝶谷内,再也找不到魔鬼林的入口了。   一直对这群黑巫盯梢的唐安特勤部队长左穆收到消息,也忍不住再三确认:“你们没看错?他们没能找到魔鬼林?”   盯梢的人点头道:“是的,那群黑巫发了疯了一样在整个蝴蝶谷几乎地毯式搜索,但是魔鬼林好像消失了,队长,我们要派人也亲自去查探一下吗?”   不到那个层面的人,并不知道魔鬼林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听说里面有修士遗留的宝贝,因此才令人趋之若鹜,但同样的,魔鬼林有去无回的威名也是相当响亮,左穆当然不可能让他的队员用性命的代价去试探。沉吟片刻后他安排了一些人在外面守着,以防万一,然后自己亲自进了蝴蝶谷。   因为黑巫的动作频繁,好像是他们内部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海崴岛政府将蝴蝶谷涉及到魔鬼林的地方全部给封锁了,只留了部分给游客浏览。因此不管这群人怎么漫山遍野的折腾,都影响不到普通人。   等左穆也从蝴蝶谷出来了之后,立即给国内发了条消息,魔鬼林的消失可以算是整个玄学界的重大事件了。而因为频繁动作的黑巫而来到海崴岛的那几位天师也不死心的亲自前往查探,但是结果只有一个,魔鬼林消失了。   这个消息一传回国内,整个玄门都炸锅了,且不论他们如何震惊并且蓄势待发打算亲自过来核实,这边的黑巫整个都疯了,在山林中还跟华夏的天师撞上,发生了一次规模不算小的斗法。   黑巫是血脉传承,华夏的天师也不止一次跟他们打过交道,对黑巫的实力多少也是清楚的,他们只知道黑巫的功法特殊,所以只能血脉传承,因此力量很强大,一旦遇上了,在己方人不多的情况下,一定要能避则避。这次撞上,那群天师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急红了眼的黑巫给围攻,简直拿他们出气一般泄恨的下毒手。   魔鬼林的外面本就有大量特勤部的人围守,收到消息立即进入林中支援,最终以双方各死一人,重伤数人的代价结束了海崴岛的首次正面冲突。   被打了的天师自然愤愤不平,一般的小年轻左穆还能利用特勤部的身份镇压一下,但老一辈的天师可不是他这么个地方的小队长能搞定的。眼见着事情就要超过控制,左穆突然想起司阳来。一想到司阳,不免的就联想到了这个魔鬼林消失的事。总不至于事情就是这么巧,司阳一来,魔鬼林就消失了?   反复纠结的想了想,最后还是寻到了司阳所在的酒店。   左穆找过来的时候,兰谨修和司阳正在餐厅里吃饭,见到左穆,司阳倒是挺热情的邀约一起用餐。左穆礼貌的问好之后,直接进入正题的将这段时间魔鬼林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司阳笑了笑道:“我知道。”   左穆微微一愣,原本想要旁敲侧击的询问,但最终还是直接开口道:“那司天师,对于魔鬼林消失这件事,您怎么看?”   “我怎么看?你是想问,这件事跟我有没有关系吧。”   左穆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司阳摇了摇头:“跟我无关,是他们巫族的内部问题。”   见司阳似乎知道不少的事情,左穆连忙问道:“那您知道是什么内部问题吗?”   司阳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在魔鬼林消失之前,有五个巫族的人进去了,其中一个还是巫族的圣女,他们还带着一滴龙的精血,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我们只是来旅游的,那些无关的事情自然懒得搭理。”   左穆虽然觉得事情还是过于凑巧,但他不觉得司阳会说谎,既然他说了魔鬼林消失的事情与他无关,那肯定就不关他的事了,于是对司阳告知了他们这么重要的消息表示了感谢。   等左穆离开之后,司阳朝着充当背景板的兰谨修微微一笑:“这个锅甩的怎么样?”   兰谨修也跟着勾唇一笑:“很好。” 第126章   等司阳和兰谨修像个普通的游客一样,拎着行李箱走正常的程序登上了回国的飞机时,在海崴岛上的那群天师才知道司阳竟然也来了。   跟之前左穆想到司阳本能反应觉得司阳跟魔鬼林的消失有关联一样,那群天师也是下意识将两者联想到了一起,不过经过司阳透漏的那点消息,左穆顺着核查之后发现,当真是他们巫族内部出现了问题。   那次黑巫跟华夏的天师打了一场之后,按照黑巫的作风,他们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对于魔鬼林的探索,那群缅甸巫也从未停止过。不过现在,他们的老圣巫没有出来,但黑巫族的族长却是亲自来了,但显然是在整顿内部,有几次在蝴蝶谷中遇到,那群黑巫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扑上来,而是远远避开,明显是在刻意避开跟华夏天师的正面冲突。   这样的举动不合常理,就像是他们一点都没有怀疑魔鬼林的消失跟华夏的天师有关一样,那么说不定真的就像是司阳说的,是他们内部的原因造成了整个魔鬼林的消失。   等特勤部的情报到手之后,左穆这才将目前所调查到的东西告知了众人,竟然是他们巫族的圣女监守自盗,窃取了他们族内的秘宝,更妄想得到整个魔鬼林的力量。   因魔鬼林是涉及到整个华夏天师的利益,也是众门派家族关注的重点,这次以闾山派的钱连良带队,亲自过来核实情况。听到左穆那边得到的消息,钱连良却是问道:“司天师当真已经离开了?”   左穆点了点头,他本身只是地方特勤部的队长,就算接触一些门派家族,也只能接触到外围层面,这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跟大人物说话,也是十分忐忑小心的,因此回答的十分认真:“是的,今天上午十点的飞机,因为近段时间黑巫动作频频,前些时候又跟我们华夏天师正面交锋过,所以为了确保司天师的安全,是由我们特勤部的人亲自护送登机的。”   钱连良没再说话,倒是一旁西宁项家出来的长老忍不住道:“你们调查清楚确定是巫族内部的原因导致的魔鬼林消失?”   这话的潜在含义就是询问是否真的跟司阳无关,否则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他这话一问出,左穆还没做声,坐在房间里几个身份不低的天师却是忍不住朝他侧目,就连钱连良都侧头看了他一眼。   房间的气氛顿时微妙的有些冷凝,倒也不是项家的长老想要恶意陷害什么,只是他们家族本来就跟整个玄门圈子的交往就不深,对于司阳这个人也只是听说,上次灵谷寺事件他们项家虽然也派人过去了,但派的只是家族地位一般的长老去走个过场而已,因此得回来的消息他们虽然也很重视,却没有在场其他人曾经切身感受过的那么深刻,这才说话不那么顾忌了些。   不过见到其他人因他一句话而整个都紧绷了起来,项家的长老在心里对那个从未蒙面的年轻人又有了新的估量,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但钱连良怕有人重蹈了他们上次的覆辙,出声提醒道:“既然司道友说了魔鬼林的消失与他无关,那定然是无关的,以司道友这等修为,想来应是不屑于说这种谎话,恐怕真的是巫族内部的问题,而我们现在更重要的事不是去追究魔鬼林为何而消失。”   有些人顿时不太明白的看着钱连良,不追究魔鬼林为何消失,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如今房间中大部分人只知道魔鬼林里有修士遗留的秘宝,他们这些年不断寻找进入魔鬼林的办法,所为的不就是那份秘宝。现在魔鬼林消失了,很有可能是被人拿走了宝贝。那么只有找到是谁导致魔鬼林的消失,那份秘宝说不定就在谁的身上。   钱连良道:“根据特勤部调查到的,是他们巫族的圣女监守自盗,那么这是不是表示,他们巫族内有什么东西能护着族人随意的进出魔鬼林。如果魔鬼林以前本就是巫族的后花园,里面的任何资源随他们取用,那其中的宝贝肯定早就不在了,或者说宝贝一直在,并且是维持魔鬼林的力量,但巫族有没有可能早就摸透了魔鬼林中的一切,并且利用那股力量来修炼,巫族的神秘功法,血脉的强大,这是我们众所周知的,再看他们现在的作态,比起我们得知魔鬼林消失的震惊,他们似乎还多了一些惊惧恐慌。”   这么一说,众人倒是想起了自从巫族族长来了之后,整个巫族的凝重,的确十分可疑。   钱连良道:“若是司道友在,我们还有一个助力,对上黑巫也能更有底气些,既然现在魔鬼林的消失已经确定,我们一堆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反而还引起多国的注意,招惹来更多的人,接下来的调查我看还是交给特勤部,我们各家也安排一两个弟子在这里接应,其他的,都回国吧。”   听到钱连良的安排众人也没有异议,之前跟黑巫的交锋已经令他们损失了一个人,很快其他各国应该也会收到消息,他们留在这里难免发生一些冲突,还不如回国。   钱连良这么安排还有一个原因是司阳已经回国了,如果这里还有什么可操作的余地,甚至能找到秘宝,他想司阳应该不会那么早离开。既然已经走了,那定然是留下也没什么价值了,他们自然也无需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分析一下这件事,他觉得,如果那群黑巫已经有了安全出入魔鬼林的办法,那么这些年他们恐怕都被利用了。   已经回国的司阳却发现,他们不过走了十来天,整个中都变得乌烟瘴气。   知道他们去了魔鬼林的只有司家的人,还有兰玉琢尚奇水,兰谨修是借口处理一下那边的个人产业,正好司阳也要过去,那就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在海崴岛的时候,兰谨修就安排助理如果他们没有回来,就隔几天跟兰玉琢发一条平安信息,因此他们在魔鬼林呆了那么久,国内这边也没出什么乱子。现在见到他们回来了,一个个自然是送了一口气,尤其是司家的那群鬼仆,他们好不容易跟了个这么好又厉害的主人,自然不希望司阳出事。   等司阳一回来,被关在家中画符的兰玉琢连忙过来将这段时间他们不在国内发生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他们。   兰家的家主出关,大肆宴客,即便兰家被司阳两三次下脸,但在玄门内的地位却依旧是领头羊,能得到请帖的哪有不去的,外加还有兰家修炼场进修的奖励,众人更是趋之若鹜。   虽然消息没有得到兰家的证实,但据说兰家也宴请了司阳,兰家的家主似乎想要解开跟司阳之间的过节,但偏偏司阳直接出国旅游了,再一次打脸兰家。   尽管有这种传言,但也没人傻的亲自去问兰家的人是否真有其事,反正整个宴客阶段,兰家的人一改以往高傲的作风,对待以前压根看不上的小家族也礼遇有加。   兰玉琢道:“不过传言的声音越来越大,各种议论都有,还有人说,兰一清面上是想要解开过节,但实际上是想要摆谱,还说司阳哥你走的真是应该,随便派人来送个帖子,真要去了,那就成了你主动向兰家低头,到时候兰家家主再在众人面前跟你道个歉,倒白得了个大度的美名。”   司阳笑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那位家主被我气死了没有?”   兰玉琢有些遗憾道:“脸皮不厚怎么当家主啊,人家好着呢,出关之后拜会了不少老朋友,有人说兰家沉寂了这么多年,如今家主出关,整个形势都会发生变化。”   说着略带歉意的看了看司阳:“都是因为我们,要不然司阳哥也不会惹上这些糟心事了。”   司阳轻笑了一声:“这算哪门子糟心事,看他如何折腾吧,折腾的烦了,那就给整个兰家来个大清洗,顺便换个家主好了,我看你哥挺合适的。”   一旁的兰谨修闻言朝他看去,微微翘了翘了嘴角。兰玉琢却没把这话当真,纯当成玩笑话了,转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们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又出了一件大事。”   司阳道:“的确有些乌烟瘴气的。”   兰玉琢连忙道:“已经死了十一个人了,之前这件事还没引起特勤部的注意,这年头为了爱美,一些女生为了减肥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因为减肥药吃死的也不少,最近接二连三有人因为减肥药而死,政府就只以为又有害人的药违禁了,结果调查的时候,有个男警察,原本挺胖的,一百七十多斤的人,短短五六天就突然暴瘦,去看医生,但检查结果都还没出来就死了,死亡的原因竟然是跟那些减肥的女孩一模一样,后来调查后发现,那个警察仅仅只是接触过那些减肥药而已。现在从那些死者家里搜集来的减肥药已经被送到了特勤部,经过化验,每一颗药丸里面都有一只蛊虫,有人在利用这些蛊虫害人,但目前还没找到这些虫药的来源。”   兰玉琢说完,手机的微信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抬头看向司阳:“第十二个了,又死了个女孩。” 第127章   是药三分毒,减肥药是个什么东西,恐怕是个人都知道,那种药就没有一个是不伤身的。那些宣传着健康减肥的全都是噱头,除了运动,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健康减肥。但肥胖的生成往往就是因为不爱运动,贪恋美食,脂肪的堆积自然就肥胖了起来。更甚至有些女孩本身就不胖,但为了追求更瘦,更美,用来减肥的方法越发的极端。   现代社会讲究瘦为美,身材纤细的女孩穿什么都漂亮,身材肥胖的,就连走在路上都自卑的抬不起头,甚至都不敢跟人对视,生怕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嘲讽和嫌弃。   因为社会的审美倾向,不知道多少女孩为了漂亮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有条件的在身上各处动刀子,没条件的网购一些劣质的减肥药,更甚至有些明显知道药里面含有违禁的成分,但奔着减肥的效果,选也选那些违禁品,总觉得别人吃了出事是倒霉,自己或许运气没那么差。又或者奔着要么瘦,要么死的信念去的,而这一切所为的,只是想要变得漂亮。   霍素馨是一个胖女孩,从小就胖,也许是遗传,她一家子都是个胖子,女孩本来就比较早熟,上小学的时候甚至就开始比美了。而影响她最深的,正是她小学的班主任。   霍素馨的小学班主任是个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很会打扮,每天带着精致的妆,穿着漂亮的衣服,走路都带着香风的那种。大概是因为班主任本身就长得漂亮,她也更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孩,而霍素馨班上还真有两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孩,因此班主任对那两个小女孩格外的偏爱。   有一件事是霍素馨记了一辈子的,那还是她读二年级的时候,她记得那天还下着雨,教室里充满了沉闷的湿气,整个天空都是阴沉沉的。那天的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而他们的班主任正是语文老师。那天班主任来得早,她未完成的作业都没来得及抄,结果在老师当堂检查的时候直接被点名。   除了她之外,霍素馨一直记得,还有那个长的很漂亮可爱的女生也没有完成作业。但他们的班主任只是让那个女孩子把作业补上,而她跟一群同样没有完成作业的男生在教室的后面站了整整一堂课。她永远记得那场雨,那个教室最后面的黑板墙,还有前面同学不时回头朝她看来的嬉笑目光。   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或许根本连记忆的水花都溅不起来,但对霍素馨而言,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尊是什么。   可惜她天生就胖,哪怕有心减肥,家人为了她能更好的学习,为了她的健康,对她的饮食管控的非常严格,根本不允许她节食。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她总算是从家里独立出来了,但是肥胖的身材令室友对她都没有一个好印象。因为她胖,爱流汗,就让人觉得她身上有体味,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眼神,越发让霍素馨抬不起头来。   大学四年,为了减肥,霍素馨可以说是什么办法都用到了,拼命运动,努力节食,听说胃不好的人都很瘦,于是饥一顿饱一餐什么刺激就怎么来的虐胃,更甚至折腾的好几次都突然的晕倒,然而尽管虚弱,她还是个胖子,一身的肥肉怎么都甩不掉。   她也尝试过减肥药,减肥茶,甚至就连含有违禁成分的药都买来试过,起初是有成效的,但是当减到了一个瓶颈期后就再也不掉称了,甚至稍微吃点东西反弹的更加厉害。   最后的结果是她把自己折腾的一身病,还是减不掉一身的魁梧。进入职场后的屡屡碰壁,被人叫胖妹的外号,还是个虚弱的胖子,这让霍素馨对减肥有着越发病态的执着,直到她在网络上看到了一则软文小广告,不抱期待的点开之后,她的人生彻底改写。   副作用是什么,爱美爱到极致,减肥减到病态的人从来都不在乎,她们只在乎肥肉能不能减掉,身材是否能变得纤细。于是纤体丸开始在一个小群体中渐渐蔓延开来。   这些人要么是口耳相传,要么是在网上看到的广告,但能看到这种广告的都是对减肥有着十分可怕执念的人。   霍素馨吃过那么多减肥药,从来没有说仅仅一颗就能让人减到完美的身材,但看到快递送来的东西,她却鬼使神差的吃了下去。   而这颗神药的效果当真是奇迹,没有任何副作用,不会哪里难受,身上的肉却肉眼可见的看着在掉。看着称上一天天减少的体重,看着那些特意买来激励自己的漂亮衣服慢慢都能穿得下,看着堆积到一起的五官因为肥肉的减去而慢慢展开,霍素馨简直不敢相信,一颗小小的药丸子竟然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霍素馨变漂亮了,本就不算矮的身材越发显得高挑,以前胖的时候没人注意过的五官渐渐清晰后,竟然也是个美人胚子,美好的身材给了她相当大的自信,男人女人看她的目光令她感到愉悦,虽然还没有遇到一个令她满意的男朋友,但事业上的成功也让她在别人眼里成了一个人生赢家。   她身边还有许多因为肥胖而苦恼的人,霍素馨向那些人介绍了这种纤体丸,看到霍素馨这活生生的例子,谁还能忍得住变美的诱惑。   慢慢的,霍素馨从一个减肥狂热者,变成了纤体丸的二次销售,因为一颗药丸就能带来长久的效果,这样神奇的东西却来历神秘,网络上甚至搜都搜不到,而霍素馨一直保留着购买渠道,她再高价转卖给别人。因为并没有拿到销售权,霍素馨也尝试过联系发货方,但怎么都联系不上,她自然也不敢做什么推广,但有减肥的胖友不断介绍人来,她也不愁销路,倒是赚的越来越多,很快就形成了一种地下的暗线,没人介绍的话,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接手这个纤体丸案件的是二组的单鹤轩,因为一组要忙着调查魔鬼林消失的事,只有人少又‘闲’的二组有时间。因为这次事情死亡人数不少,还有不知道多少纤体丸流落在外,以及多少人服用过,二组的人不得不将手中其他不太重要的事情放下,全力展开调查。   这一查他们才发现,这种里面装了蛊虫的小药丸子渗透的有多么广。除了中都有出现过这种药丸的痕迹,甚至渗透到了其他的省市,而传播最快的竟然是娱乐圈。交易的最多的都是一些小嫩模,还有十八线开外的网红,其中最出名的是今年刚生完孩子的一个三线小明星,虽说小有名气,但以雷剧出名,又常常混迹各大综艺,却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倒是生完孩子刚坐满月子就直接复出,那身材纤细苗条该丰满的地方丰满,简直令所有女人羡慕不已,于是又小红了一把。   二组的人找上门希望这个女星能跟他们合作,除此之外还想通过她找出娱乐圈里面的接头人,可惜二组的人出示了明面上的身份说明了来意,并且将纤体丸的致命作用告诉了她,却被这个女星拒不配合,甚至明知她吃的那个减肥丸里面有会令人死亡的虫子,还觉得无所谓。   女星名叫妮可,此时正抽着烟,看着那些所谓的便衣警察满脸的不耐烦,跟荧幕上的清纯模样大相径庭,耐着性子听完那些人的话后,动作十分娴熟的将烟在烟缸里摁熄火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没吃过什么减肥药,你们如果不信,正好,前两天我才刚做完健康检查,检查报告还在呢,没有证据可不能空口白说,要知道名誉对我们这样的公众人物有多重要。”   身为天师,本身性子就高傲,哪里看得惯普通人这般作态,自然更加不耐烦道:“好好说你不听不配合,一定要我们来硬的是吧,身为艺人,如果大庭广众之下被警察带走,这一定是明天的头条。”   听到这话妮可才有些慌神起来,却还是嘴硬道:“就算拘捕,也是要有理由的,再说了,我一没吸毒,二没贩毒,你们管我吃了什么,我就算喝农药都碍不着你们什么事!”   就在特勤部的人准备直接来硬的时候,接到消息,医院里有一位疑似服用了纤体丸的病患,几人当下也懒得管这个三线女星,转身就走。   等特勤部的几人离开之后,妮可的经纪人沉着脸问她:“你真的吃了他们说的那种减肥药?”   妮可烦躁道:“不过吃死了一两个人而已,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吃的,反正我就吃了一颗,到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前两天体检不是都很好。”   特勤部的人赶到了医院,发现他们的老大单鹤轩竟然也来了,不过他们都来晚了一步,那个人从发作到送进医院,前后一小时都不到,就已经断气了。单鹤轩见组里的人来了,就干脆让他们接管了尸体。这个尸体绝对不能被普通人碰触,当初那个警察就是因为直接徒手碰了含有蛊虫的药丸,结果不慎被感染了。   看着死的第十三个人,单鹤轩的脸色越发凝重了,扒在他口袋的沈然仰着脑袋看了看单鹤轩,拍了拍他的胸口叹了口气以示安慰。因为不断的死人,上头给的压力也很大。   见四下无人,沈然朝单鹤轩道:“要不你让我闻闻那个蛊虫的味道,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单鹤轩低头看了他一眼:“你是龙猫不是狗。”   沈然瞪圆了黑溜溜的小眼睛,他好心帮忙,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正在内心腹诽的沈然突然察觉到了不好,抓着单鹤轩的衣服大叫道:“快快快找个没人的地方!快点!”   单鹤轩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顺势一转,进了一个没人的病房。在他刚把门关上的下一瞬间,整个人被一股重量给压在了地上。而他的身上,正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小美男,两人四眼懵逼的对望着。 第128章   “呵,呵呵……”   略显尴尬的笑声从沈然的嘴里吐出,单鹤轩躺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沈然也觉得自己这样突然化形没个预兆的挺不地道,幸好有个空房间可以躲一躲,这要是在大街上那算是完了。   看单鹤轩表情不善的样子,下意识解释道:“最近都忙着陪你查减肥药的事情,我也没怎么修炼,也不知道妖力怎么一下子就全恢复了,洗幸好没人看到。”   这么一说,单鹤轩的表情莫名的更加冷了几分,然后微微移开了视线道:“起来。”   沈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势不太雅观,竟然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单鹤轩的身上,关键是还如此的坦诚相见,一下子惊的跳了起来:“我勒个去!!!”   惊呼一声之后爆红着脸,羞耻的环抱着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似得来回蹿,似乎想要找个地方躲一躲。   身上没了那个压着他的人,单鹤轩站了起来,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目不斜视特别君子。见沈然在屋里蹿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样子,只好出声提醒道:“衣服。”   沈然一把扯过床上的枕头遮住了重要的部位,哭丧着脸看着单鹤轩:“我没衣服啊,你把你外套脱给我,对了还有裤子,没裤子我怎么出去啊,要不你赶紧出去给我买一套,这附近有卖衣服的吗?实在不行你去给我买一套病号服。”   单鹤轩无奈一叹:“储物器。”   沈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虽然他变大了,但是司阳给他的铃铛也随着他的变大也变长了,铃铛还是那个大小,但链子长了不少,一点都不勒脖子,他这段时间都戴习惯了,一下子都没注意到。   当初他以为司阳纯粹的闹他,给了他一个宠物的项圈,后来才发现那竟然是个储物器,虽然空间没多大,但也着实方便了不少。可惜他一个龙猫,除了一点口粮,感觉也没什么生活用品好装的,于是一下子没想起来,里面还备着几件衣服。   听到单鹤轩的提醒,下一刻,地上顿时多了一堆的东西,一些乱七八糟吃的喝的玩的,里面夹杂着几件衣服,沈然连忙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这时已经跟医院这方面做好交接的二组队员正好路过房间,而医院病房的门都有个方便医生护士巡查的玻璃窗,于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里面的队长,想都没想直接推门而入:“老大。”   他刚想汇报手续搞定了,医院这边没啥事了,可以走了,结果就看到只穿了一条内裤,正跳着脚在穿裤子的男人,大概因为他推门的太突然,那个人惊了一跳,一个没站稳的要倒,而他们的老大伸手去扶,直接半搂进了怀里,然后两人齐齐的转头看向了自己。   一个面无表情,眼神一如既往毫无波澜的冷,一个略有些惊慌失措的震惊,那个队员感觉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边低头不敢乱看的道歉一边跟逃命一样的退出了房间,简直拿出了闪现的速度远离了他们老大百米之外,这才松了口气。   等跑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该队员大大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才意识到,他们老大,似乎有男人了?!   房间里的沈然再次懵逼的抬头跟单鹤轩对视,两人就着那诡异的姿势沉默了好一会儿,沈然才道:“你的队员好像误会了什么。”   单鹤轩沉默的扫了他一眼,沈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大概重要的部位已经穿上了遮羞布,于是坦荡荡的叉腰:“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没穿!”   还不要脸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看到没,我也是有腹肌的人,六块!”   不就是有几次撞见了单鹤轩换衣服,多瞄了几眼他的腹肌,就整天被冷飕飕的放冷气,腹肌他也有,没啥好稀罕的。   沈然的模样是好看的,虽然白嫩,但有种温润如玉的味道,前提是不说话的时候,当初在司家第一次见到沈然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应该是那种很温柔细腻的性子,虽然眼前这张脸还是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但单鹤轩觉得自己对沈然的看法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管这张脸长得有多精英,他感觉自己总能在这人身上看到一股……龙猫的味。   见单鹤轩默默扭头的动作,沈然以为他无话可说了,哼了哼,捡起刚刚吓掉的裤子继续穿了起来,等一身衣服穿好之后,将地上的东西胡乱的往储物器里一收,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再戴项圈,于是尝试着戴在手上,那个绳子竟然变成刚好合适的大小。   沈然摇着手腕在单鹤轩的眼前晃了晃:“司阳真够意思,这东西好,要不我也给你求一个吧,不过之前的宝贝给挖光了,我要想想还有哪里能找到好东西,然后去给你也换一个储物器,这样以后你就能带很多的符在身上,要是遇到不好对付的人,大把的符丢出去,砸也砸死他们!”   沈然边说边往外面走,见单鹤轩还一动不动的,于是催促道:“站岗呢,走呀,今天又死了一个,你们还没点进展,估计你又要挨骂了,啧啧啧,真惨。”   单鹤轩道:“你已经恢复了。”   沈然点点头,还在他跟前转了一圈:“是啊,彻底恢复了,没露耳朵和尾巴。”   “所以你该回司阳那里去了。”   沈然顿时愣住了,是啊,他都变回人了,再跟着单鹤轩的确不方便了,而且他都已经暴露了,跟着单鹤轩大喇喇的在外面晃荡说不定还会惹麻烦,他之前说好了还要帮司阳种树打理他的山头呢。   钮门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单鹤轩却是朝他走了过来,一把将门打开:“走吧,先送你回去。”   沈然瞪着单鹤轩,表情不满道:“就这么嫌弃我是吧,这么迫不及待,亏我还给你帮了不少忙呢!”   任沈然喋喋不休的数落,该回去的还是要回去,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司家,却感觉整个心态都变了。   小福子坐在小花园的台阶上,看着望着天空发呆的沈然,忍不住吐槽道:“主人说的果然没错。”   沈然侧头看他:“说什么了?”   小福子感叹道:“说放出去的心就收不回来了,你看大白,自从被带去山上了,就整个放飞了,一点都不带想我们的,你现在不也是待不住了吗。”   沈然反驳道:“谁说我待不住了,我这是在规划等上了山之后要怎么好好打理山头。”   “可是靖柔姐姐已经把山上打理的井井有条了,现在已经快要收成一批了,不过主人说了,新收成的东西还没有被灵气整个浸染换代,口感还不是最好的,所以打算用来开发我的外卖业务,主人还说,以后我的外卖业务可以提成百分之一的辛苦费,胖大叔也是,对了,胖大厨现在做了网红大厨你知道吗?”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的沈然摇头表示不知道,小福子连忙拿出手机点进了一个app:“你看,胖大厨在这里做直播,直播做饭,每天都不带重样的,之前原本是闹着好玩,没想到好多人点击收看,然后我就顺势将美食网站的链接给发上去了,不过只配送中都地区,远了不送,不然外送过去的速度那么快,人家肯定会吓死,你看粉丝都破百万了,是不是很厉害?!”   沈然点点头,的确很厉害,感觉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不管干啥,总有自己特别突出的地方,再看看自己,身为一只妖,很有可能是现在地球上唯一的一只妖,竟然如此一事无成。   想到这些年自己的作为,沈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经遗忘了一个人,连忙跑到司阳跟前。   司阳正坐在后院里面慢悠悠的插花,看到他跑过来也只是淡淡道:“怎么,坐不住了?”   沈然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我想过了,靖柔现在处理浦田山的事情游刃有余,我过去她说不定以为我是跟她抢工作的,这样不好,而且我还有庄臣的事情要调查,那啥,司阳,亲爱的老大,再给我点时间呗,等我把私人事情解决完了再来给你卖命?”   司阳轻笑了一声:“那你想怎么解决?我看要不我跟单鹤轩说一声,让你也进特勤部怎么样,那边的信息流通快,有个什么事特勤部是最先收到消息了。”   沈然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反正那地儿我熟!”   司阳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然,沈然顿时耷拉了一下:“你逗我玩呢?”   “那你想不想去?”   要说想去吧,总有种自己缠着单鹤轩的感觉,但他真的挺喜欢特勤部的,尤其是他现在恢复成人了,完全可以独立抓鬼了,感觉比以前充当精英混迹人类圈子里有意思多了。   可要说不想去吧,那他又的确挺想去的,稍微纠结了几秒钟,沈然还是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司阳道:“想去。”   司阳笑道:“想去就去吧,进了特勤部就有国家的补助,不过你现在是挂名在我这里的鬼仆,就这么去也不好,干脆带资进组吧,每个月让你们二组的来我山上帮个工,以后符箓丹药按内部折扣拿。”   沈然惊喜道:“真的吗?司阳你太好了!你不知道,二组简直穷死了!那些组员的福利有时候都是一根筋拿自己的那份出来贴补的,就没见过比他穷的队长了!”   于是带资进组的沈然第二天华丽丽的出现在了单鹤轩的办公室,一脸得意的笑容,只不过办公室外已经传言满天飞了,队长家的男人竟然是司天师的鬼仆!人鬼情未了不说,现在竟然还人鬼共事!   根据某位目击者的第一手情报,两人已经有过了不可描述之接触,看来他们组来的不是司天师的强硬背景关系户,而是队长夫人啊! 第129章   因为某人的带资进组,外加组内传言纷纷,于是大家都默认了新晋带资成员直接跟着老大,就连以前单鹤轩的御用小弟和尚跟柿子都非常认命的直接靠边站了,没办法,老大的终身大事为重,至于对方是人是鬼,是男人还是女人那都不重要,反正天师嘛,别的养不起,鬼还是养得起的。   沈然跟着单鹤轩一起办理案件也习惯了,虽然当初他是作为一只宠物存在的,但对于让他一进特勤部就跟着单鹤轩也没有多想,反正他们组内人那么少,队长带带新人也是正常,完全没有往桃色花边上去想。甚至跟新同事相互认识了之后,就无比娴熟的跟着单鹤轩进了办公室。   看着沈然直接坐到了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伸手就拿着肉干吃,跟他还是龙猫时在他这儿的作态完全一样,想到组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单鹤轩欲言又止了半天,想要让沈然稍微注意点儿,但最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只好随他去了。   倒是沈然,见单鹤轩看着自己不说话,于是拿起资料夹:“你看我干什么,我有很认真的在工作,来来来,我们来分析案情。”   单鹤轩默默无语的看了他片刻才开口道:“你拿错了文件。”   沈然嘿嘿讪笑两声,将文件夹放好,又翻开了几本,这才找到这次事件的文件。   新的工作新的热情,虽然跟了单鹤轩那么久,对于特勤组的工作模式早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但现在恢复成人之后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顿时有种翻身做主的感觉,为了不让单鹤轩小看他,觉得他是个拖累,一来就进入了工作模式,还挺像模像样的。   就在他们分析案情研究如何对那个神秘卖药人追查的时候,和尚过来敲了办公室门:“又死了一个,死的是昨天米修他们上门调查过的女明星妮可,不过妮可当时拒不配合,否认吃了减肥药,我们的人劝说无果,本来打算今天将人强制带回来的,谁知道早上妮可的经纪人发现妮可已经死在了家里面。”   单鹤轩微微蹙眉道:“跟之前的一样,即便近距离观察,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米修他们昨天询问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什么征兆?”   和尚摇了摇头,这也是这个案子难办的一个地方,那就是除非蛊虫爆发致人死亡,否则哪怕跟天师面对面的交流,他们都丝毫感受不到蛊虫存在的气息。否则凭着天师的手段,若是全员出动的话,现在应该能清理掉一大半吃过减肥药的人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只能跟着销售线一点点摸上去,十分的被动,这才进展缓慢。   沈然小眼神直往单鹤轩身上瞄,以前作为一只龙猫,他是没办法在人前开口说话的,所以有什么想说的想要表达的,就会这样去瞄单鹤轩,单鹤轩见他这样就会明白。现在见沈然即便变回了人,好像一时半刻还没能改掉这个小习惯,顿时觉得有几分好笑,于是开口提醒道:“刚刚你也看了不少资料,对这件事应该有了初步的了解,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见老大询问沈然,和尚自然闭了嘴,一双眸子下意识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然后闪烁着一副洞悉了一切的眼神。他们家老大可是神级别的面瘫,以前在外面工作那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他和柿子能跟在老大身边那么久是因为他们两个完全就是老大的代言人,有啥事用不着老大开口他们就代替老大说了出来。结果现在呢,哎呦,听听,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啊?啧啧啧,瞧这问的,多温柔啊,男人啊,都是善变的!   沈然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反应了过来,他现在用不着屏蔽别人才能说话了,于是道:“那个妮可这段时间的关注度还不错,不如我们公布她的死因,吸引了公众的关注后,将服用减肥药的死亡事件大幅度的报道,然后让服用了减肥药的人自行来医院检查。”   和尚道:“这虽然也是个办法,但是对于寻找幕后那人无疑是增加了难度,他如果见事情败露直接收手,那我们的行动就等于大海捞针了。”   沈然道:“那你们怎么知道幕后那个人现在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呢?说不定早就收手了。而且我想那个人恐怕不会无聊的好心用蛊虫帮人减肥,结果一个不小心死了那么几个,一只蛊虫的培养都是不容易的,如果不是带着目的,谁会做这种事,又赚不到多少钱,说不定一百颗减肥药的钱还培养不出来一只蛊虫呢。”   两人发表了自己的想法之后,直接转头去看单鹤轩,等着他拿个主意。他们现在整个二组主要是在负责这件事,本来人少资源少,要是再破不了上头派发下来的任务,总感觉解散的岌岌可危。   单鹤轩沉吟片刻后道:“联系相关部门发新闻吧,指定吕家的医院。”   和尚点了点头,有了工作方向自然就出去做事了,虽然知道老大不会在工作场合谈恋爱,但站在他们两人之间莫名觉得狗粮吃的撑得慌。   等和尚出去后,沈然笑眯眯道:“那我们现在呢?要做什么?”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场了!   单鹤轩道:“看尸体。”   沈然:“……”   很快,一则新闻就轰炸了全网,妮可最近的关注量很不错,因为刚复出就有着极好的身材,甚至生了个宝宝之后越发少女了,外加公司也有心想捧,给了她不少的综艺资源,曝光度还挺高。却没想到最后惨死家中不说,竟然是吃了那种违禁的药物。   一下子全网关于各种减肥的反面教材铺天盖地的袭来,妮可也直接死后黑红了一把。   二组被上头派发了一件令人头疼的案子,但一组更惨,那已经不止是头疼了,简直是要命。   魔鬼林的血池对整个玄门来说意味着什么,看上次几大家同时出动试探司阳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情况又变得更加复杂了,如果按照特勤部的调查来看,缅甸野人山上的黑巫早就掌握了进出魔鬼林的办法,更甚至关于魔鬼林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他们流传出来的,那么目的呢?是利用他们华夏的天师和各国的能人异士来祭养魔鬼林?还是里面关押了什么东西被黑巫以人肉修为当食物的喂养?   相比较那群黑巫的目的,魔鬼林的消失和如何消失的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在一筹莫展之下,苦逼的周勤只好求上了司家的大门,也不是求司阳能提供他们什么帮助,只是想对这件事做进一步的了解,至少让他们有查探的方向,毕竟之前左穆就是因为司阳的提醒,才查到了一些比较有价值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司阳对魔鬼林消失的事情了解多少,但应该比他们知道的多。   不用周勤说司阳都知道他的来意,悠哉的喝着茶,摇了摇头道:“这事别来问我,你们玄门不是人才挺多的吗,既然那么在乎那片林子,那么该出力的时候就要出点力,知道魔鬼林的存在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只是这些年局势才稳定下来,那些人就开始折腾了,如今整片地消失了也好,也省的总被人惦记。”   周勤道:“对于海崴岛的事情,我们现在调查的方向并不是海崴岛的消失,而是黑巫族的目的,根据我们现有的情报,应该是他们黑巫族的圣女带着秘宝私逃,如今几乎所有黑巫都聚集到了海崴岛,海崴岛政府不敢对他们强制驱离,只能借调了我国不少的天师来协助他们维持普通百姓的安宁,根据他们的种种动作来看,应该是在全岛排查他们圣女的下落,所以在海崴岛上借调的天师现在也在搜寻他们圣女的下落,如果提前黑巫一步找到他们的圣女,那对我们非常有利。”   司阳微微挑眉没做声。   周勤继续道:“之前在海崴岛上是您提点左穆,告知了他关于圣女的一些事情,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您一些圣女的特征,黑巫族从来不与外人打交道,关于他们族内的一切都非常的神秘,就连圣女的模样我们都一点不知,所以只能来请司天师帮忙了。”   司阳笑了笑:“魔鬼林也好,黑巫族的圣女也好,都跟我毫无利益关系,你们何必来问我,更何况,若是知道的太多,我怕又有人逼我见见红,所以关于这件事,我只能无可奉告。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句,别那么卖力的去查,他们黑巫族的圣女是生是死,都已经跟华夏没有半点利益关系了,即便你们费力查出来了,也不过是助长了某些人,而那些人,也未必是华夏的支柱。” 第130章   虽然不知道司阳意有所指的是谁,但周勤还是将司阳的话听进去了。正巧的是,拜访了司家的当天下午,在海崴岛上借调的天师跟黑巫又发生了一次冲突,这次虽然没有人死亡,但也伤的不少,但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直接抓了他们一个祭童。   黑巫的祭童是专门服侍圣巫和圣女的,虽然称为祭童,但并不是指被拿来祭祀的孩子,不过祭童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是在族内七岁以下的孩子中选择出天赋最高的,然后集中在一起修炼,三年后优胜者才能成为祭童,祭童需要贴身的为圣巫和圣女处理各种事项,照顾饮食起居,族内一切优先资源肯定是先给圣巫和圣女,然后是族长,再来则是祭童。等到祭童满二十八岁后,就会恢复族民的身份,为部族贡献力量。   被天师抓来的祭童正巧就是黑巫族圣女月芽的祭童,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看上去甚至都不满二十岁,因为她跟了月芽十几年了,算是跟月芽最亲密的人,所以这次来海崴岛寻找月芽的下落时,族长才把人给带了出来。   而他们与天师发生冲突的地方,就是月芽进入魔鬼林的入口,这里还留存了一点他们走过的气息,正巧华夏的天师也在寻找有用的线索,还比黑巫族先一步的在这里发现了异常,于是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本想抓个不起眼的小兵,却没想到直接抓了他们可以说地位仅次族长的重要人物。   祭童被抓,黑巫族直接暴怒,甚至族长直接出面要跟华夏的天师谈赎人的条件。   论外交,一个封闭山头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得过华夏的外交人员,在他们不断相互试探底线,从接触中分析出有价值的信息时,被抓来的祭童直接专机绑回了华夏。这是弄清楚整个事情真相的关键,哪是那么容易能放人的,如果这么多年他们天师都被黑巫族当猴耍了,这事可不是轻易能罢休的。   黑巫有他们自己古老的语言,不过好在特勤部里有几位天师懂他们的语言,只不过一路从海崴岛过来时,不管他们问什么,那个女孩连嘴巴都没张开过,回到了国内后,知道这人的身份特殊,打算特别审问的时候,那女孩出声了,还是一口地道的华夏语:“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这次事情涉及面太大了,已经不是小组的队长能够处理的了,所以审问女孩的是特勤部的部长车国源。一个外表只有三十多岁,实际上早已年岁过百的人,而他的修为甚至在四大家家主之上,当初特勤部也是他一手成立的,如果不是特大的事件,他一般也不会插手。   车国源没说话,一旁跟他一起审问的特勤部主任开口道:“说句不客气的话,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的阶下囚了,即便你不愿意配合,我们同样有办法知道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只是这过程恐怕会让你不太舒服了。”   女孩道:“我姓夏,名叫夏语儿,母亲是华夏人,之前那场混战中,我是故意没有反抗跟你们的人走的。”   夏语儿这么一说,审问室的众人都下意识转头去看车国源,大概是没想到黑巫族的祭童竟然有华夏的血统,毕竟他们已经敌对近百年了,黑巫竟然能让留着华夏血的人当祭童,所以只好看车国源的意思了。   车国源道:“先说说你的条件。”   夏语儿道:“新的身份,还有安稳的生活,魔鬼林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收手,而我是圣女身边的祭童,是对圣女最为了解的人,所以他们不可能放过我,更甚至会花大代价将我赎回去,我希望你们能保障我的安全。”   车国源沉吟片刻,与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后朝着夏语儿点头道:“可以,但是在事情解决之前,你要配合我们的安排。”   关于这一点夏语儿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她想离开那个地方很久了,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要她怎么配合都没问题。更何况,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黑巫族人过。   她的母亲是华夏人,大学毕业旅行的时候,被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强行的带了回去,从她记事开始,她所有的记忆里只有毒打,每一个明天都让她感到恐惧,而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也为了防止母亲逃跑,那个不配称为父亲的男人生生将母亲的双腿给砍了下来,就在她的眼前。   而她生命里唯一的光亮是母亲抱着她时,温柔低声诉说着她的故乡,那个叫华夏的地方,自由,美好,对比蛮荒一般的黑巫族群居住的村子,母亲嘴里诉说的地方简直就像个天堂。   后来在她六岁的时候,圣女身边的那个祭童到了年纪要退位了,于是所有符合要求的孩子都被检查挑选,而她是所有孩子中天赋最好的。她被选为了祭童候选人,那三年她终于不用再日夜忍受毒打的折磨,可是她不知道,她的母亲为她承受了更多。   等她选上了祭童的那一天,她满心满眼的是要变得强大,以后一定要带着母亲回到华夏。却没想到等着她的是母亲冰冷的尸体。   夏语儿道:“海崴岛魔鬼林的存在,黑巫族已经知道了上千年了,或者可以说,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中霸占了上千年,魔鬼林里有一颗龙心,龙心埋葬之地生成了一汪血池,而黑巫族这么多年强大的秘密就在,他们拥有一滴龙的精血,只有历代的圣巫保存着精血,整个黑巫族就是依靠精血中散发出来的龙气修炼的,所以只能血脉传承,因为不是历代被龙气浸染的血脉,是无法从中获取力量的。”   特勤部主任皱眉道:“精血是靠着血池来维持的?”   夏语儿点了点头:“再强大的生物若是失去了生命也会慢慢消散,那一滴精血能够留存这么久是因为每年圣巫或者圣女带着精血进入血池浸染,精血会吸收魔鬼林中血池的力量,只是据说血池的力量也越来越弱了,然后无意中发现一个误闯了魔鬼林的天师被整个血池给吸收了,那之后黑巫族放出了一些虚假的传说,吸引你们去探究,去发现,去当做魔鬼林的食物。”   车国源等人沉默的听着,在魔鬼林消失之后,他们也猜测到了一些,如今不过是确定自己的猜测而已。   夏语儿继续道:“圣女不愿意被整个部族所掌控,早就动了别的心思,我从圣女那里零碎的知道了一些事情,好像可以借用龙心和龙血的力量,但如何做,成功或失败后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但一旦借用了力量,那就等于吸收了龙心和龙血,龙心是维持魔鬼林的力量,一旦被吸收,魔鬼林自然会消失,现在黑巫族的龙血被圣女带走,魔鬼林消失,圣女留在族内的一滴血也已经变黑,证明圣女已经死了,但这件事事关整个黑巫族未来的发展,他们不确定圣女是真的死了,还是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之后斩断了跟整个部族的联系,这才全部出山的搜寻圣女。”   夏语儿说完看向车国源,再次投放出一个惊雷:“据我所知,你们华夏早有天师跟黑巫族暗中达成了协议,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谁,是什么协议。”   夏语儿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好在这次审问的人都是车国源的心腹,只要封口,消息就不会传出去,这件事只能让他信任的人来暗中调查,究竟是谁,或者是哪些人跟黑巫有暗中往来,其目的又是什么。   至于夏语儿,车国源将她暂时安排在了灵谷寺,比起闾山派,他更加信任灵谷寺。   玄门圈即将开始的大地震此时尚未激起半点波澜,正在司阳山头熟悉妖修功法的兰谨修进步的比司阳想象的还要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了十几年的龙鳞,现在接受起这条龙的力量才会如此顺畅。又或者是,在那条龙魂的残念即将消散时,没有选择的选择之下,这才倾注了所有的力量助了兰谨修一臂之力。   现在的兰谨修已经能够好好的收敛起那股龙气了,只是若不佩戴司阳给的能收敛气息的法器,他还没办法隐藏起修为来。   一连在浦田山上呆了小半月,刚准备回家见见司阳,让他看看自己的进步,可惜司阳去学校了,马上大四毕业,还要准备答辩。大概也只有在这时候,兰谨修才想起来,司阳还是个还没大学毕业的学生。   遗憾的挂了电话,兰谨修正准备先回家,发现后面竟然有一条尾巴,于是让司机往人少的地方开去。   后面一直盯梢兰谨修的人好不容易等他从山上下来了,于是继续跟在了他的后面,反正现在不宜跟姓司的对上,他们只是负责盯着人而已。只是这车开着开着,周围的情况好像不太对。   兰谨修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车,微微翘了翘嘴角:“待会儿你就在车里等着。”送上门的人头,哪有不收的道理。 第131章   意识到自己等人进了鬼打墙的迷阵时,盯梢兰谨修的几人只觉得自己大意了,只当是兰谨修手里有什么阵符之类的,发现了他们的跟踪于是用了这个办法将他们甩开。但是当他们看到兰谨修竟然下了车朝他们直接走了过来时,下意识觉得似乎有些不妙。   为首的那人是兰家一个掌事的儿子,能力不俗,从小便是天之骄子那一挂的人,这样的人难免骄傲,对于兰谨修这种人是看不太上眼的。尽管天师也是用着普通人的钱财,即便他们未必有兰谨修富有,但自认高人一等的心态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依然打心底里就瞧不起他。   这会儿虽然被鬼打墙的迷阵给困住,但是看到兰谨修朝他们走过来时,几人也并没有怎么害怕,不过是运气好得了那个姓司的青眼,少了那人的庇护,不照样什么都不是。   兰兴邦直接推门下车,朝着兰谨修道:“你没必要用这种迷阵困住我们脱身,你再怎么跑也跑不出中都,毕竟在中都司阳能护住你,离开了这里他未必能护得住了,我们也只是负责盯着你,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要是嫌烦,不如交出兰家的东西,你好我好大家好。”   兰谨修看着这个依稀还能从轮廓上辨认出来的人问道:“你的父亲是兰禾通吗?”   兰兴邦对他这样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有些不满,蹙眉道:“是又如何?”   兰谨修笑了笑,朝他们几人走进了两步:“是的话,那杀你不冤。”   兰兴邦眯了眯眼,听到兰谨修竟然口出狂言,冷笑了一声:“怎么,姓司的给了你厉害的法器,让你觉得天下无敌了?垃圾带着再顶级的装备,还是个垃圾。”   兰兴邦的话音还没落下,兰谨修快到肉眼都看不见的速度瞬移到了兰兴邦的面前,一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跟着兰兴邦的另外两人见状下意识便出了手。   但他们的速度快也快不过兰谨修,在他们本能的抬起手时,兰谨修已经蓄积了一掌之力,狠狠朝那两人拍去。那两个就是兰兴邦的跟班,连兰兴邦一半的修为都没有,此时更加没有还手的余地了,简直像菜瓜一样被兰谨修给拍飞了。   兰兴邦见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手上却是一道符文打出,趁着兰谨修避闪的一瞬间脱离了他的控制,急速的退到了可攻可守的距离后,几乎失声的问道:“你是谁?你不是兰谨修!”   兰谨修轻声一笑:“我都现身让你做个明白鬼了,看来你注定要糊涂死。”   话一说完,整个人直接倾身朝着兰兴邦飞了过去。兰兴邦立即甩出符箓抵挡,然而那张只有薄薄灵力支撑的符纸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兰谨修,全都被他轻而易举的给破开了。   兰兴邦感觉对方的实力远超自己太多,他就像个濒死的老鼠被猫捉住了一样,任由对方盘玩。这个认知让他怒火中烧,取出一把黑色的木扇,直接脱手甩出,那巴掌大小的木扇瞬间变大,直直的朝着兰谨修攻了过去。   兰谨修飞身而起,一脚点在了那把大木扇上,木扇瞬间冒出整片的骨刺,虽然是木质,但其坚硬程度绝对远超普通钢铁数百倍,而且刺尖上还泛着银黑的光泽,仿佛淬了毒一般。   兰谨修还未见过这样的法器,原本已经发到足下的力顿时撤回了部分,他虽然用不上,但可以给玉琢,倒是一个不错的防御武器。所以这才收了些力道,没直接给毁了。   兰兴邦却以为自己的武器对付他有用,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法器是最好的东西,要如果不是因为他爸是兰家的掌事,而他又是兰家重点栽培的对象,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东西。见兰谨修一时被他的骨扇给拖住,原本准备去破迷阵的,返身又朝兰谨修攻了过去。   到底是自己随身了十几年的东西,兰兴邦对骨扇的运用可以说是随着意念肆意而动的程度了,见兰谨修在退避,顿时觉得自己将他给压制了,攻势越发凶狠起来。   兰谨修冷冷的眯了眯眼,瞄准机会徒手将骨扇抓在了手中,另一手狠狠朝着兰兴邦的胸口拍去。   那一掌兰谨修直接用了十成的力道,根本没有给兰兴邦留半点的生机,断了兰兴邦的心脉不说,更是乘胜追击,反手便是一掌拍向了他的天灵盖,然后虚空一抓,一缕微白的烟雾被打的消散。在兰兴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挣扎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兰谨修给打的魂飞魄散了。   另外倒地的两人见兰兴邦竟然就这样死了,连忙连滚带爬的想要跑。可惜这个迷阵哪里是那么轻易能让人离开的,逃跑无门之下,直接跪地向兰谨修求饶:“别杀我们,求求你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保证不会说出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兰谨修却是看都不看他们,虚空一掌就送他们去见了兰兴邦。   一阵空间的波动之后,兰谨修的车继续前行着,而后面一辆车停在了路边没了动静,车里的三个人都各自靠在椅子上没了声息。小半天之后一辆路过的巡查车发现车内几人的异样,敲了车窗后见没有反应,便立即敲碎了车窗,这才发现里面的三人都已经死了。   这三人离奇死亡的事件自然转移了,特勤的法医科检验发现,这几人都是被吓死的,死亡的症状就是被活活吓死,身体外表上没有任何伤痕,内脏也没有半点损伤,身体里面也没有外人的气息残存,要如果这三人不是兰家的人,不是被派去跟踪兰谨修的,如果不是魂飞魄散了,大概会真的被断定为吓死的吧。   不过这三人的死也让兰家跟司阳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毕竟事情太凑巧了,司阳要保兰谨修,偏偏死的几个是盯兰谨修梢的人,恐怕是个谁都会觉得这是司阳做的。   兰家将这几人的死亡事件按了下来,既没有大张旗鼓的声讨,也没有派人去查死亡的真相,还安抚住了得知了儿子死讯打算拼死去找司阳要说法的兰禾通,就像是兰家根本没死过人一样的平静,不过这种种作态几乎是认定了司阳就是凶手。   周末回到家中的司阳一边整理着华夏好室友给他准备好的答辩材料,一边笑道:“所以我这又是给你背了个锅?”   以前兰谨修没那么大的把握对付整个兰家,上千年的世家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所以对于兰家将一些事情的锅硬套在了司阳的身上,他会觉得自己连累了司阳,生怕他们的恩怨牵扯到了司阳,急于做些什么给司阳洗清。   但是现在,兰家这样不管不顾一味的觉得司阳是凶手,他却没有以前那样感到急迫了,认定司阳是凶手又如何,那群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他们敢做什么,那自己也有能力在他们做什么之前先解决了他们。   所以听到司阳的话,笑了笑:“是啊,又让你背锅了。”   司阳无所谓道:“反正我也习惯了,明明也就杀了那一个人,现在我都被传成了个大魔头了,明明那些人杀的人比我还多。”至少比他在地球上杀的人多。   兰谨修道:“很快会解决的,兰兴邦在兰家实力算是中上,但在我手中也撑不过三招,等我再适应这股力量,我觉得对付兰一清没问题。”   司阳道:“自然是没问题,按照修士的修为划分,兰一清的修为应该到了炼气大圆满,临着筑基期其实就差一个屏障,只可惜他们生不逢时,若是早个几十年到达这样的修为,说不定筑基了,而你却不受这种限制,身上有龙气,而跟国家气运关联最深的就是这股龙气,只要你不做灭国的大恶之事,就不会被天打雷劈的。”   “为什么?那时候的资源比现在丰富”   司阳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曾经不沾染俗世的修士之所以断层,然后演化成如今的天师,正是因为灵气稀薄,修为增长困难,那些人不得不借助国家的气运,现在两个成功筑基的无非是当年国难时,做了一些大功德的事情,有功德护身,自然能成功的突破那一层屏障,再看看兰一清这些人,你觉得他们有几个能有那种为国为民付出的胸襟,好事做的再多,也不过是明面上的功德而已。”   知道兰一清无缘筑基,兰谨修心情愉悦不已,见司阳整理着材料,想着他根本就不是需要为所谓的毕业证而费心的人,于是问道:“需要我来吗,虽然不太了解你这个专业,但给我几天时间,做一份答辩还是没问题的。”   司阳摇头道:“不用,做这个可不光是为了毕业,还有那个教授。”   “教授怎么了?”   司阳轻叹了一声,已经死去的人,却因为一份执念,依旧像活人一般的生活着,真不知道该不该戳破这份执念。 第132章   夏暮升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虽然身体看起来还算健朗,但人年纪大了,有些事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加上他所教授的课程哪怕是放在现在,也是个潮流行业,那是需要脑子十分灵活,要会记会算,并且还是个不断在更新的专业,所以要不停的学习吸收新的知识,这样才能更好的教给现在的年轻人。   但夏暮升一个六七十岁的大脑,已经没办法很好的去接受新的事物,再加上年纪的确不小了,所以学校即便在他退休后返聘,但也不打算让他任年级授课老师,只会每个月上几堂讲座,这样能让夏暮升不劳累,但也能教授更多的人。   而司阳他们这一届算是夏暮升所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了,因此特别用心,答辩更是恨不得手把手的教,大概也是舍不得这样跟着年级带的最后一届,就想让他们都漂漂亮亮的毕业。   可惜夏暮升这样良苦用心和不舍之情对于学生来说却是个负担,没有哪个学生愿意被教授如此盯梢写作业的,甚至就连材料底稿都要一一检查点出不足让人回去一再的修改,往届可没有这样的教授,司阳一路上都能听到各种抱怨,什么奇葩极品,年纪大的人就是会折腾。   拿着参考资料和答辩初稿来到办公室时,夏暮升正戴着老花镜,努力的眯着眼逐字逐句的在给学生做批示更改,窗外倾洒进来的阳光照耀在夏暮升身上令他整个人都透明了几分,不过旁人大概只觉得那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司阳敲了敲门:“夏教授。”   夏暮升抬头拿下老花镜,一间是司阳,那张和蔼的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司阳啊,这么快初稿就写完了?”   司阳点点头,将手中的一叠材料都递给了夏暮升:“这是准备的材料和初稿,教授您看看。”   夏暮升放下旁的事情,伸手接过了司阳的东西,将参考材料先行整个过目后,这才拿起答辩初稿慢慢审阅了起来,还不时拿起笔在纸上涂改着。司阳安静的坐在旁边,听着夏暮升说哪里可以改,哪里做的不错,不时点点头。   看着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又如此听话的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来,夏暮升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学生,不由得笑问:“实习单位找好了吗?你要是没想好,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事务所,那是我一个学生开的,现在公司的效益不错,就是总跟我抱怨人才难找,像你学习这么扎实的,要是没什么其他的倾向安排,我可不得要便宜一下自己人。”   司阳道:“那恐怕要让教授失望了,我已经找好实习单位了。”   夏暮升听了的确有些失望,但以司阳的能力,这么快找到好的实习单位也很正常。就是有些替他那个学生感到可惜,虽然公司小,但就他看来发展前景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以司阳的能力,恐怕很快就能上升到管理层,以后开发了项目,那就等于自己是老板了,总比去一些大公司混复杂的人际关系来的轻松。不过像司阳这样的人才,注定是精英,想必觉得大公司才更有发展。   又给司阳圈了几个地方之后,将材料和初稿交还给他:“整体来说还不错,但是有几个地方可以加强改一改,别觉得我在故意折腾,以你的能力,在答辩上我对你的要求难免会更加高一些,有个漂亮的答卷,才不枉费大学一场。”   司阳笑了笑:“怎么会,教授这么辛苦都是为了学生,严师出高徒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夏暮升哪里不知道那群学生私下如何抱怨他,如果还在学校的,或者住的比较近的,这样折腾也就是改改文档而已,倒也还好。如果已经去实习了,距离学校远的,来回跑,天气也越来越热,倒的确很是折腾人。听司阳这么说,倒是感叹的笑道:“现在的学生啊,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社会也开放了,对于许多事情想法也更多了,哪像我们当年那个时候,是求着老师学,生怕学的少了,现在啊,都是老师求着学生学,生怕没教好。”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旁泡了枸杞的茶杯暖了暖手:“年纪大了啊,这都快五月的天了,毛衣都还脱不掉,也的确是该退了,体力大不如前,也实在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不起来了。”   看着身体一丝热度都没有的夏暮升,司阳问道:“最近教授又出去写生了?”   夏暮升笑呵呵道:“去了,不过那幅画还没完成,我听说你国画画的很不错?”   司阳点了点头:“还不错,业余爱好。”   夏暮升也笑道:“人啊,总归要有点爱好,不然整个人都钻进各种数据里面,那岂不是很没意思,我女儿就是美院毕业的,不过不是国画,是油画,以前她老师说她画画很有天赋,只要潜心磨练一下,五年之内,一定能开一个个人画展。”   司阳道:“从未听您提过您的女儿,所以您闲暇的时候出去写生是受女儿影响?”   “是啊,以前她老说我,简直比网瘾少年的网瘾还大,天天对着电脑,眼睛早晚要瞎,所以慢慢的我也开始画画,有时间的话就到处走走。”   “那也挺好的,教授。”   夏暮升抬头看向司阳:“嗯?”   司阳道:“您想知道您女儿的下落吗?”   夏暮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失踪了?你知道我女儿在哪儿?”   跟他老一辈的同事是知道的,当年还帮他找了很久他的女儿,可是数年过去了,大家都知道凶多吉少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慢慢也就不找了,说不定女儿哪天突然回来了,又或者在什么地方生活的很好,这样想着,他就只当女儿已经远嫁了,他身边的同事也会刻意避开提到他的女儿,现在学校里除了几个退休后返聘的教授,大概也没多少人知道他女儿的事情了。所以对于司阳的话,他感到很意外。   司阳道:“您先想想吧,若是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司阳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正好又有同学拿着答辩敲门进来了。夏暮升并没有急切的追上去,他虽然不清楚司阳说的让他想清楚是什么意思,又要他想什么,但本能的却有种直觉,这个电话不能轻易的打。   司阳回到了寝室,几个室友正在打包,虽然并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但一些厚重的衣服倒是可以提现打包好寄回去,不然等到毕业的时候再拿,那又是正热的时候,简直能要人命。   见司阳回来,周放随口问道:“怎么样过了没,你写的那么精细,就算是初稿感觉也比别人的答辩强多了,这要是没过,那就真是穷折腾了。”   司阳笑道:“虽然这种鸡汤都烂透了,但还是要说,夏教授一生为人师表,教授二字当之无愧,好好珍惜吧。”   苍永丰躺在凉席上,床头夹着一个小风扇,嫌不够还拿着手摇扇不停的扇着:“我下个星期就要搬出去了。”   正在看剧本的李浩道:“找到工作了?干什么的?”   苍永丰道:“做房产销售,包吃包住,月薪三千起步,有提成。”   周放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我们学这四年有什么用,我爸把我安排进了机关单位。”   苍永丰:“要你考公务员?”   周放叹了口气:“不考,认识一个局长,花钱给买了个编制,以后就吃国家饭了,混日子吧,不过工作的环境我提前去看过了,其实每天也没什么事,泡杯茶一天就过去了,所以我打算先稳定下来,至少有个稳定的工作,再来根据时间看看能不能做什么副业。”   周放说完又朝司阳问道:“那阳阳你呢?是以后宅家里享受人生,还是有什么事业计划?”   司阳悠哉道:“去天桥下摆个摊吧,以后记得来照顾我的生意啊。”   李浩顿时一下噗笑出声:“别逗了,对了,特勤部的人是不是在调查最近新闻闹得很大的那个减肥药的事情,那减肥药应该有问题吧,要不然怎么特勤部的人在查。”   “你认识特勤部?”   “不是我认识,是白姐的经纪人认识,自从白姐上次出了那种事之后,她的经纪人徐硕就开始对这方面特别关注起来,你知道的,娱乐圈的人脉资源是最广的,什么路子都能搭得上,这不搭上了一个天师,但能力估计一般,可能就连在特勤部里都是个外围人物。”   司阳道:“所以你现在是来跟我八卦的?”   李浩直接翻了个白眼:“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吗,我是想说,如果有你认识的人在调查这件事,我这里倒是有个人可以去查一查,圈里面不少人都在跟那人买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立功的事自然要便宜自家人啊。”   虽然这件事跟司阳无关,但既然李浩这么热心,他就牵线让他跟沈然联系了,带资进组好歹也要拿出点能力来证明自己,不然这名义上的鬼仆岂不是很丢自己的人。   当天的晚上,夏暮升就联系了司阳,他想要知道女儿的下落。   等他再见到夏暮升的时候,可能夏暮升已经意识到自己死了,原本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模样,此时显露出了几丝鬼气。 第133章   夏暮升在工大任职了几十年,教的又是IT行业,有时候还会带着自己看好的学生做一些项目赚点外快,那些都是有不错收入的,但是至今居住的地方还是工大的职工楼。当初他们那个年代,任职了一定年数都会分房的,夏暮升到现在都还住在工大后面学校分配的房子里。   小小的两室一厅,朝向还不错,屋内的光线很通透,但是因居住在这里的屋主所致,哪怕明媚的阳光也驱散不了屋中的阴气。   夏暮升端出两杯茶,看到司阳正在看墙上的一些照片,顿时笑道:“那是难得的几张全家福,那个时候相机贵,在外面照相麻烦也不便宜,这还是我妻子硬逼着我去照的,后来女儿出生,我们的生活也慢慢变好了,后来买了一个照相机,可惜反倒是忙的没时间好好的拍一张照了,但我女儿的照片挺多,有好几本呢,我拿给你看看?”   司阳坐到了沙发上笑了笑:“好啊。”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人跟他聊过他的女儿,他的家人了,所以夏暮升显得有些高兴,从房间里拿出了好几本相册,看边边角角上的磨损,看来平时也没少抱着相册翻阅。   见司阳翻阅着相册,夏暮升不时的说一说拍那张照当时发生的趣事,虽然可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但在夏暮升的记忆里依旧是那么鲜活。   “岚儿小时候特别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睛鬼精鬼精的,那时候她妈妈也忙,她妈妈是医生,所以只能我带着了,我就带着她跟我一起来学校上课,有时候把她放我办公室,有时候放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给她一个画本,她能拿着她的小画笔盒呆在一个地方一老天。”   说着指了指夹杂在照片里面的一些孩童画作,看得出来,那些照片对应着同一时期幼儿的涂鸦。虽然封面磨损了不少,但里面的东西却都是一张张无比精细的收着,没有丝毫的破损。   “学校这么大,我总担心有看顾不到的地方,我就告诉她,只要她走丢了,一定要记着爸爸是教哪门学科的,然后问学校里的哥哥姐姐,就能找到爸爸了,不过岚儿很乖,从来没走丢过。”   “后来上学了,因为户口分配,刚好都在学校附近,那时候环境比现在有人情味多了,马路上的车也没现在这么多,从一年级开始她就能自己上下学,每天一放学就来学校等我,又乖又听话。”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每一张都对着镜头甜笑着,看她从小小藕节似得婴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后来她妈妈得病去世,就剩我们父女两相依为命,但岚儿从小就懂事,她妈妈去世后,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那是她第一次离我那么远,跟着同学毕业旅行,还出国,其实我很不放心的,几个女孩子,在国外总归是让人担心的,但女儿都大了,我再不舍得,也总有放手的那一天。”   司阳合上了相册,看着眼睛发红的夏暮升静静的听着他的诉说。   “没想到,没想到啊,第一次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女儿不回来,我就不敢走,这片房子太老旧了,过两年就要拆了,我年纪大了,也不得不退休了,可是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学校,如果有一天我的岚儿找回来了,却找不到爸爸了,那该怎么办呢,我不能走,不敢走,我怎么能让我女儿找不到爸爸呢……”   司阳微微垂眸,他能理解这种感情,只是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只能静静的听着。   断断续续,想到什么说什么,直到夏暮升倾诉完了之后,屋内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良久后,夏暮升才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司阳这才抬眸看他,夏暮升大概不知道如何接受这种事,下意识避开了司阳的目光:“我自己觉得有些奇怪,身体很累,但不敢睡,一躺下就有种整个人下沉的感觉,不想吃,或者说不能吃东西,我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人总在晃神,之前我以为我是老年痴呆的前兆,但是昨天回来之后我突然发现,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还有一些我记忆里没有的东西。”   司阳道:“想起了什么?”   夏暮升看向司阳,身上的鬼气顿时又多了几丝:“我好像在写生的时候,一个没站稳摔下去了。但是我怎么回来的我不记得了,我的画也不见了,前两天我还看到那幅画了,但是现在找不到了。”   “司阳,我是……死了吗?”   司阳朝他点了点头。   之前在学校里,司阳发现夏暮升竟然只是一缕魂魄,不过显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死了,还一如既往像以前那样生活着。   人的执念是很可怕的,你永远都无法想象一份执念能让人变成什么样。所以夏暮升的执念让他觉得自己依然还活着,也能让身边的人以为他还活着。现在司阳戳破了他本能的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这份假象自然再也维持不住了。   但是他的执念还在,如果不满足他的心愿破除了这份执念,慢慢的他就会丧失神智,变成厉鬼,本能的会为了维持自己的力量去吞噬其他的魂魄甚至是残害活人。   一个为了教育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的人,司阳不太愿意看到他变成那样一个厉鬼,更何况,那还是教了自己四年的教授,陌生人也就罢了,既然有缘师生一场,送他一个轮回也算是了了这段情。   夏暮升嘴唇微微哆嗦了半天,然后问道:“你之前说,我想不想知道我女儿的下落,是我死了之后,就能见到我女儿了吗?还是你能帮我,送我到我女儿那里去?”   司阳道:“你的命格是晚年孤寡的命格,所以是无儿无女的终老。”   夏暮升自己心里清楚,女儿回不来了,她定然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宁愿欺骗自己女儿在外面活的好好的。   虽然他不知道司阳到底是什么人,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都已经死了,又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幸福过,也就够了。   “还以为黄泉能再见,看来倒是我过于奢望了,送我上路吧,我想起了我写生的地方了,如果让你帮我去收尸,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还是算了,反正不过是一把枯骨,也许以后会被人发现。再给我点时间,我立一份遗嘱吧,虽然钱财不多,但捐给有需要的人也算是为我自己,为我女儿积德了。”   司阳道:“有人会帮你收尸的,虽然你命格孤寡,但还有亲人活在这个世上,你如果想见,我可以帮你,但见完之后,你就要去该去的地方了。”   夏暮升自己这边是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有个哥哥,死在了当年的革命里,听到司阳这么说,直觉他说的可能是岚儿的孩子,原本一颗认命沉寂下去的心再次活跃了起来。   “可,可以吗?”   司阳点点头:“闭上眼睛,你会看到一条红线,抓紧这根红线,你自然能见到了。”   夏语儿被特勤部的安排在了灵谷寺,因为她的重要性,又是个女孩,善济特意将她单独安排在了一个阁楼里,每天都有人送饭菜来,在这里,夏语儿虽然足不出户,但却通过网络开始一点点的认识这个世界,也对自己的未来更加充满了期待。这个母亲给她描述过的天堂,这里以后就是她未来生活的地方了。   正摸索着键盘的运用,突然察觉到了一股阴气,夏语儿瞬间双目一凝,能闯入灵谷寺的阴气定然是来者不善,当下也顾不得向灵谷寺的僧人呼救,直接发出一掌劈向那股阴气的来源。   不过那掌风还未劈下,见到一个穿着十分朴素站在角落的老者时,下意识收回了力道,但还有余威尚来不及手势,夏语儿顿时一惊。   不过那老人身上似乎有东西保护着,并没有被她伤到,夏语儿莫名的松了口气。看着眼前根本就是个普通魂魄的老人,蹙眉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   夏暮升低头看着手中的红线,夏语儿随着他的动作也朝他手上看了一眼,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手上竟然渐渐显露出一条红线来,而这条线,牵连的竟然是她的掌心。   夏暮升克制到微微发颤的看着夏语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夏语儿,那里面的激动慈爱还有透过夏语儿看向他女儿夏岚的思念和热切毫不掩饰。   夏语儿知道这是血缘线,普通的天师是绝对无法让血缘线显形的,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想这些了,看着眼前的人,夏语儿有些无措:“你……”   夏暮升哽咽着喉咙:“我,我可能是你的外公。”   在夏暮升的家里,司阳看着天空被气流吹动的云层,微微叹了口气,世上最残忍的,大概就是这样有缘无分吧,刚相认,却面临着生死别离。 第134章   夏暮升的尸体在一个山涧中被找到了,虽然山中气温还不太高,但这种天气暴尸了将近小半月,尸体腐烂的程度也挺严重,根据尸检,应该是半个月前从山坡上滚下来后头部遭到了撞击,颅内出血而死,但是在三天前教授还在学校里出现过,所以死讯自然不能直接发。好在夏暮升没什么亲人,倒是死后认了个亲。   夏语儿是知道她有个外公的,以前母亲跟她说过,说她外公是个非常有学识又儒雅的人,但为人却一点都不老古董,思想十分的开放,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还说以后等她长大了,如果有机会回华夏,她一定会喜欢她外公的。   夏语儿一直知道她的外公的名字,在哪里任教,其实回到了华夏的第一时间她就想要去找外公的,想要见见她母亲说的那样一个优秀到完美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也想要好好感受一下真正亲情的滋味。   可是夏语儿害怕自己跟黑巫族的关系会牵连到外公,所以这才一直忍着,但现在她却十分的后悔,如果她再回来早一点,如果她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外公,哪怕外公命中有此一劫,她也一定能给外公避过去。可惜这个世上最残忍的是,没有如果。   强留阴魂是消耗他生前的功德福祉,尽管不舍,夏语儿还是将外公送走了。尽管生死错过,但那三天她还是好好的享受了一场被疼爱的滋味。   吃着外公做的饭,听着外公说着往事,在短短的三天里,外公恨不能将他所有的生活经验全都告诉她,生怕她一个人小小年纪以后不能照顾好自己,恨不得要将从前的二十年缺失一夜之间全给补回来。   不管在什么时候,美好的时光都是飞逝的,拿着外公给她的存款,甚至一套很早之前就买了,却空置了很多年的房子,在母亲死后再也没有红过的眼睛,夏语儿整整哭了一夜。   公布了夏教授的死讯之后,学校给夏教授举办了一个仪式,可惜夏语儿现在身份敏感,没办法以家属的身份出席,但很多夏教授的学生都来了,加上这一届还没毕业的,学校里曾经上过夏教授课程的,几乎悉数到场,所以夏教授走的很热闹。   人群中,司阳看了眼站在最后撑着一把伞的黑裙子女孩,等轮到他的时候,上前献了一朵花,这才随着人群朝外面走。周放在后面喊了司阳一声,朝他追了上去。   夏语儿听到那声喊声瞬间转过头去,其实她一直都在找司阳,外公跟她说了,能找到她都是那个叫司阳的学生帮的忙。夏语儿以为司阳是个年轻的厉害天师,只是在人群中她并没有发现天师,还以为那个人并没有来,不过却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个人群中最好看的青年,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司阳。   周放勾着司阳的肩膀朝他耳语道:“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妹纸一直盯着你看,真的很漂亮,比咱们学校那些所谓的校花好看多了,你看一眼,快看看。”   司阳道:“那是巫师,你说话再小声人家都听得见,当心她给你身上下蛊虫。”   周放忍住了回头的欲望:“不是吧?那我们现在说话她能听见。”   司阳笑了笑:“现在不能,因为我屏蔽了。”   两人正说着话,夏语儿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周放下意识往后看了看,刚刚他们还离着老远呢,闪现呐这是!   夏语儿没看周放,只盯着司阳:“是你帮了我外公吗?”   司阳笑了笑:“力所能及之内,做了个学生该做的事情。”   夏语儿抿了抿嘴唇,从手上取下一串像是小狼牙的手串递给司阳:“这是黑巫一族的通灵圣物,天师凡人都能使用,上面还有龙气侵染,一般的鬼物绝不能轻易靠近,这也算是我从那边带回来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现在送给你,多谢你让我见了外公最后一面,也让我外公,不至于在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司阳道:“就当是全了这四年的师生情吧,所以你用不着感谢我,你外公无论上一世因果债如何,这一生教书育人,好好走个轮回也算是回报了。”   司阳说完就走了,虽然夏语儿看都没看周放一眼,周放还是朝她笑了笑,这才追着司阳一起往寝室走。   夏语儿见司阳不收也没有再强求,只是对华夏的感情又多了一分,比起自私自利的黑巫族,感觉华夏的人都很温暖。重新将手串戴在了手腕上,夏语儿看了看这个她外公奉献了一生的校园,微微笑了笑。等风波过去之后,她一定也要来这里念书。   这边是面对新生活的希望,而在某个地方,却是某个人的绝望。   尽管家主再三强调要求,不要因为兰兴邦的死现在去招惹司阳,更甚至就连兰谨修这件事兰家都暂时放下了。连血池都没了,就算拿回白玉得到里面那些残缺的功法又能如何,还不是没有合适的地方来修炼。虽然白玉肯定是要拿回来的,但现在要把魔鬼林的事情搞清楚才行。   身为家主的大局观自然是从整个家族的利益出发,死那么几个家族子弟,哪怕是有天赋的,在整个家族利益面前又算的了什么。但是对于只有一个独子的老父亲来说,失去了儿子等于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家族的未来发展与他何干,他连未来的奔头都没了。   但兰禾通知道自己跟司阳的差距,就连家主都不敢招惹,发了请帖,那人直接无视,家主气得吐血还不是什么都不敢做,自己闷声咽下这口气,他找上门了估计死的连个水花都没有。所以兰禾通将目标放在了兰谨修身上。   既然司阳要这样保兰谨修,那他就拉着兰谨修一起给儿子陪葬好了,想保的人没保下,对于司阳这种实力的高手,这种打脸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可惜兰谨修一直呆在司阳的浦田山上,那里是设了结界的,他尝试着想要上去过,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而且若是在浦田山上有什么动作,相比司阳一定会立刻感应到。所以兰禾通一直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兰谨修落单的时机。   这段时间兰禾通一直在蹲守着他,兰谨修自然知道,来来回回很是逗弄戏耍了一番之后,兰谨修这才给了兰禾通近身的机会。   农庄别馆已经建好,尚奇水也搬了过去,兰玉琢也在忙着特勤部的事情,只是现在敏感时期,一般都待在特勤部里画符提供后勤援助,兰家的人还不至于杀进后勤部,否则过分了事情只会闹得更大,所以现在能下手的,最好下手的就是兰谨修。   空空荡荡的大豪宅里,兰谨修靠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因为司阳在学校要准备毕业,他这段时间也就没去打扰他,这次要如果不是为了给兰禾通制造对他下手的机会,他大概会一直留在浦田山上修炼。   当屋内多了个陌生的气息,兰谨修翻了一页书:“知道为什么死的是你儿子吗?”   兰禾通还没显出身形,却见兰谨修已经发现了他,整个人顿时一惊,直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兰谨修朝着兰禾通的方向看去:“二十多年前,我父母那场车祸,其中有你的手笔吧?”   兰禾通微微蹙眉,兰谨修这么一说,他才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杀那么个把人对他们来说本来就不是多么值得挂心的事,不过是两个多事的人,杀了自然也就杀了。   兰谨修站了起来,微微挑眉:“是忘了?还是想起来了却不以为意?没关系,那也不重要了,我会浪费时间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希望你死个明白,你儿子不是司阳杀的,是我。”   当兰禾通倒在了地上,身死魂消时,司阳慢悠悠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扫了地上一眼:“这是我又要背锅的节奏?”   兰谨修笑了笑:“这次不会让你背锅。”   司阳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反正背着背着也就习惯了。”   兰家的主宅,一个看顾魂牌的老仆惶恐的举着碎裂的魂牌禀告了上面的掌事,看到魂牌上的名字,掌事瞳孔微缩,又立即去禀告了长老,等兰一清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日了。   众人惶惶恐恐的等着家主的决策。   兰一清看向大长老:“以你对司阳的了解,你觉得这次的事情会是司阳做的吗?”   兰自明摇了摇头:“不会,如果我们的人惹怒了司阳,他绝不会杀了就完事了,大概会直接拎着人来兰家主宅,当着我们的面直接杀了,或者,直接灭了兰家。”   兰一清微微蹙眉,显然对兰自明的话有些不满,他至今还没有接触过那个司阳,但闾山派的钱连良对司阳都如此忌惮,他自然也不会小看,但再如何,听到对方如此肆意的就能将自己整个兰家灭门这种话,换了任何人恐怕都不会心情愉快。   “你们觉得这件事要如此处理,是闹大了让玄门裁决,还是按下不表。”   兰自明见兰一清来回滚动着手中的珠子就知道他已经动怒了,这件事想要过去怕是不容易,但想要不过去,恐怕更不容易。   闭上眼的时候兰自明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预言,兰家鼎盛二十年,而鼎盛过后,只有衰败和灭亡。 第135章   尽管有大长老的分析,但兰一清还是觉得兰家人的接连死亡跟司阳有关,只是最近忙于魔鬼林的消失事情,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一个他们进不去的魔鬼林,不知道牵扯进了多少利益,如今这些利益的损失,他们总要找个人来买单才行,于是干脆将所有派出去盯梢的人都给叫了回来,毕竟白玉的大部分价值都是依托于魔鬼林。   但人叫回来了,却不表示事情就结束了,兰谨修已经开杀,哪里是那么容易收手的,至少当年他们父母车祸的参与者,现在就可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看着兰谨修手里拿的名单,司阳笑道:“你这算是死亡名单了吧,兰自明,兰家的大长老?他也是杀你父母的凶手?”   兰谨修摇了摇头:“这是兰家参与了天魔人计划的人员名单,其中几个也是发现了他们的计划暴露而对我父母下杀手的几人。”   司阳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差不多跟兰自明能打的不相上下,我虽然没见过兰一清,但身为兰家的家主,修为应该不会比兰自明差,所以你现在急着报仇的话,只能暗中的来,否则以少胜多你是没有胜算的。”   兰谨修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明着来。”   说着看了看手中的那些名字:“逐一击破,让他们好好的恐慌一下。”   当兰一清将外面对他们兄妹两盯梢的人叫回来之后,兰家稍微平息了一段时间,但也开始有些传言,说兰家忌惮甚至是惧怕司阳,兰家的子弟接连死在了他的手上,但整个兰氏数千人,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就连兰家的家主兰一清都当了缩头乌龟,看来兰家的气运的确是到头了,这样的家族哪里还配得上四大家的位置。   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好些个兰家子弟在特勤部都抬不起头来,甚至对兰一清都开始心有怨念了,家主不作为,他们在外面就受人白眼。尤其是以前不管在哪里,只要报出锦城兰家的名号,谁不给三分面子,现在呢,简直就成了笑话。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们以为的暂时平息,某一天的早上,兰家的一个掌事突然死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他住的地方,正是兰家的主宅。   兰一清整个暴怒,在主宅中被杀,这比起他们对司阳忍气吞声还要打脸,这一下兰一清哪里还能保持淡定,震怒的让几个长老合力调查,杀人杀到他们主宅来了,这是当真不把他们兰家放在了眼里。   与此同时,兰一清还朝司阳递上了拜帖。这一下顿时吸引了四方目光,甚至就连派出去跟黑巫交涉调查魔鬼林的天师们听说了此事后,也对他们分出了一分关注,这两位要如果生起了摩擦,那可就不是火光带闪电那么简单的了。   司阳看到拜帖轻笑了一声:“我这人向来好说话,只要礼貌的来,我就不会将人拒之门外。”   过来当中间人,至今也算是唯一跟司阳保持了良好的交流关系的善济道:“兰道友高位多年,如今即便是先行低了头,事情恐怕也未必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司阳笑了笑:“何为圆满?想要圆满就要将姿态放得足够低,他若是能放下,我自然能给他一个圆满。”   善济轻叹着摇了摇头,那样一个少年成名,心高气傲,又掌管整个兰家近百年的人,哪里是轻易能放下的,所以即便兰一清有心想要化解,但他实在是太低估了司阳的脾气。   兰一清已经将近有二十好几年都没出来过了,一路看着社会发展的巨大变化,感慨道:“人们的生活水平的确是越来越好了。”   陪同他一起的兰自明却道:“一个文明的崛起就意味着另一种文明的衰落,早晚有一天,科技将会取代一切,包括我们。”   兰一清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靠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的大长老,心离了啊。   司阳将这次的见面安排在了浦田山上,兰自明不是第一次来,但随着司阳鬼仆一路的引领,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大片大片的灵米种植地,一些见都没见过却远远都能感受到强大力量的各种蔬果,以及那已经浓郁到已经实质化成烟雾的灵气,就在大半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山,如今却美的像仙境。   更不用说在山顶灵气最纯粹的地方,那比宫殿还要华美的房子,就绝对不是这么短短时日能建造起来了。   看着四周的环境,兰自明道:“想不到时隔数月,这里的变化如此之大。”   兰自明是惊叹,兰一清却是心情复杂,眼神晦暗不明,这就是修士,他们不择手段也想要得到的力量。   靖柔带着他们两人来到浦田山上主殿,这处房子是一夜之间生成的,巨大的堪比宫殿,原本内里的一切都是充满了古色古香的韵味,不过主人似乎不太喜欢,将里面重新装饰换置了一下物品,现在变成了古典与科技结合的风格。等主人学校的事情了了之后,应该就会定居于此。   在山中央的地方也有个大庄子,那是给到山上来做农活的那些人居住的,不过能上来的如今除了特勤部的部分人员,再就是灵谷寺的一些和尚,前段时间闾山派的钱连良也曾来过,也想要像灵谷寺那样,隔段时间便派遣一部分人来山上给他们做工,不过主人似乎并未答应,暂时婉拒了。   如今浦田山算是个香饽饽,山下的农庄还未开,所以外界尚且不太知道这里,但在玄门中,这里显然已经成了圣地。   进了大厅之后,屋内的一众摆设,甚至就连装饰的幔帐似乎都不是凡物,不过兰一清此时却顾不上打量这些,他所有的心神目光都专注在了那个对他来说,年纪仅仅只能算是少年的人。   那人模样精致俊美,通身气度不凡,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尊贵和傲气,看到他们被鬼仆引着进来后,一手撑着下颚眼神甚至都不掩饰的打量。   兰一清活了这么些年,还未被人如此打量过,这番作态明显就是对他的轻蔑。若非兰自明先他一步说话暗中提醒,他差点就忍不住发作了。   “司道友,多时未见,别来无恙,这位是我兰家的家主,今日叨扰了。”   司阳毫不客气的打量了一会儿,这才收回了目光:“靖柔,上茶。”   靖柔微微躬了躬身,这才转身朝着兰家的两人道:“二位请入座。”   兰自明已经不止一次的领受过了司阳的本事,对于这番对待他已经可以十分平心静气的接受了,可兰一清却是压制着脾气,只觉得脸都被人打肿了。   司阳轻瞥了兰一清一眼,大概跟自己所想的有些出入,顿时有几分意兴阑珊:“不知两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兰一清暗中运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兰某出关多时,一直忙于家务之事,今日得空特来拜会一番,如今玄门式微,我辈之人理应多多走动,外加前段时间,司道友与我兰家似乎有些误会,不若趁着今日时光大好,将所有的不愉快之事解开,以免伤了和气。”   司阳轻笑了一声:“我跟兰家也不存在什么不愉快,你们想要兰谨修,可以,赔偿我他能给我创造的财富价值,我绝不会过问你们之间的事情,若是无力补偿,那就无须再谈。”   兰一清道:“既然兰谨修与司道友有约在先,的确不该令司道友蒙受损失,只是那笔数额实在是过于巨大,不知可否让我兰家分期而付。”   司阳微微挑眉:“你们想要分几期?”   兰一清略微一沉吟:“十年为期如何。”   司阳直接摇了摇头:“不行。”   兰一清道:“若非司道友不信我兰家?以我堂堂兰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既然说出的话定然作数,否则我兰家可任凭司道友处置。”   司阳道:“不是不信你兰家,而是你兰家未必还有十年的气运,我让你十年分期付款,之后你人也杀了,兰家也没了,我找谁要钱去?”   兰一清顿时脸色一沉:“我们今日是抱着最大的诚意而来,司道友这话未免太令人伤和气。”   司阳悠哉的喝了一口茶:“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二位心里当真没数?也罢,人呐,最擅长自欺欺人,看着庞大如山的世家,身为当局者,又怎么可能相信大厦将倾。”   兰一清的青筋微微在跳动,一旁的兰自明却是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固,靖柔丝毫不受影响的给司阳将茶杯斟满。   良久之后,兰一清道:“那若是我们放弃白玉,不知可否与司道友和平相处?”   司阳笑了笑:“你们以为断了你们兰家气运的人是我?”   兰一清二人都未说话,显然心里是这么想的。   司阳轻笑着摇头:“只要你们兰家不来招惹我,我们之间就无过节,我闲着没事灭你兰家徒增杀孽作甚,更何况,迄今为止,我从未杀过你兰家一人,你们与其将怀疑猜测放在我的身上,不如好好反省自身,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或者说,你们兰家作恶太多,连自查都不知从何查起?”   兰一清一忍再忍,若非兰自明在一旁压着,他当真就忍无可忍了,一个毛头小子而已,简直都把他碾在了泥里踩了。   正在他们不断运气排解心火的时候,兰自明收到了一条消息,瞳孔猛地一缩。   兰家六长老死于主宅,并且是跪在兰家山门前的姿势,死的无比屈辱。 第136章   兰家六长老在兰家其实没什么实权,能力也是长老一辈中最差的,甚至还连一些掌事都不如,但地位却是绝对非同一般的,因为他是家主的胞弟,也是兰一清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看到兰自明递来的手机信息,兰一清瞬间立身而起,神情毫不掩饰的震怒。   司阳虽然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信息,尽管想知道的话神识一扫就是,但不用想他也猜得到,大概又是兰谨修杀了兰家什么人了吧。想到名单上的那些名字,能引起兰一清如此情绪外露的,除了兰自明就是他那个弟弟了,于是又悠哉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下兰家热闹了。   兰一清忍下怒气道:“我家中突生急事,今日便不多叨扰了,至于白玉一事且不是我一人能拿主意的,待有了决策,再来与司道友商议。”   一旁的兰自明自然也站了起来,开口却是道:“不瞒司道友,前些时日兰家一些子弟被人杀害,只因凑巧那几人皆是我们派出来盯着他们兄妹的子弟,当时只当是他们惹怒了司道友因此而丧命,对于此前对司道友的误会,我们向您郑重的道歉。”   司阳笑了笑:“无所谓,反正对我也没造成什么损失。”   兰自明再次朝着司阳躬身赔了个礼后道:“司道友海量,今日听司道友一席话,许是已经看出我兰家的一些事情,只是不知可否请道友指点一二,我兰家不说如何高门大户,但也有数千口人,若是与人结仇,即便要个了结,也不该牵扯无辜,如今道友已在中都逐步发展,未来自是不可限量,但凡俗事物也不嫌多,我兰家愿意将一处矿脉作为此前对道友误会的赔礼,还请司道友笑纳。”   这是打算花钱买消息的节奏啊,司阳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两人片刻后道:“三点,一、此人不会牵扯无辜,他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二、此人独身一人,单枪匹马来寻仇,三、此人修为高深,实力叵测。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兰家自己的因果自己去结吧,靖柔,送客。”   一旁的靖柔立即上前,微微示意道:“二位,请。”   两人下山后直接返回了兰家,六长老的尸体自然已经被收了进去,那般跪死在家门口实在是难看,不过更加令兰家人人心惶惶的是,他们兰家主宅虽然不说在多么荒芜的深山之中,但也是面积极广,四下无近邻,还有结界保护,并且时刻有人监控巡防。   结果六长老死在了家中不说,还被人以跪着的姿势立在了大门口,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由此可见那歹人的修为绝对很高。私人结仇也就算了,但这已经不是死的第一个了,明显是跟整个兰家都有仇,自然人人自危了起来。   经过检查,六长老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却是死于心脏爆裂,并且直接被打的魂飞魄散。   虽然每次死人的死因皆有不同,但无一不是立即魂飞魄散,就连一丝能给他们调查的信息都没有留下。   这一下兰一清算是彻底坐不住了,直接下令彻查,整个兰家全都严肃戒备起来。   远在中都的兰谨修在他的名单上轻轻划了一笔,然后将目光转到了兰自明的名字上。   在天气热到爆炸的时候,司阳总算是毕业了,每个人的一生中都要经历各种散伙饭,几人相约去了他们每年都会去大餐一次的地方,他们寝室的四个人从一开始就相处的很好,后来经过各种事之后也差不多情同手足了,虽然以后大家都留在中都发展,但等各自忙起来之后,怕是也难这么聚一次了。   李浩举杯道:“一个寝室能遇到几个相处的来的不容易,能遇到一群情同兄弟的更加不容易,我们虽然不说来自五湖四海吧,但这四年能处的这么好,也是难得的缘分,今天散伙饭一吃,明天学士帽一拿,然后就要各奔东西了。”   周放插话道:“各奔什么东西啊,大家都在中都呢,只是你这个大忙人肯定是要到处飞了,有空聚着吧,反正我肯定是有空的。”   苍永丰也朝李浩笑道:“是啊,我们之中最忙的估计是你了,以后你这个大忙人大影帝,可别忙到我们只能在电视上见到你了,来吧,咱们干一杯,明天之后我们就要成为社会人了。”   周放道:“那我们等下要去纹一个小猪佩奇吗?”   李浩笑着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去你的,来,干一杯,祝愿我们今后人生顺遂,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常乐!”   众人喝了一杯之后就按照流程的拍照发微博朋友圈开吃,在周放和苍永丰闹腾的时候,李浩拉着司阳问道:“你跟王家认识吗?”   司阳道:“什么王家?”   李浩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来:“就他,王家小三爷,我妈是体制内的,也算是有点人脉见识,你也知道中都这个地方什么人都有,不小心得罪一个谁知道是鬼是神的,所以有些人可以不认识,但一定要知道,这王家背景不小,上头是军区首长,来头硬的很,这个小三爷是那位首长的直系亲孙,虽然从商了,但据说在家里极为受宠,像我这种小屁民跟这位估计八竿子都牵扯不到什么关系,但前段时间这位小三爷找上我了,许给我的好处不外乎就是那些资源了,不过这人直接开门见山,说想要跟你认识一下,我没答应,说先来问问你。”   司阳看了眼照片,眉眼周正带着些许的风情,虽然看起来风流相,却是个痴情种,不过也许是命格太好,祖上几辈都是大富大贵,又是向善人家,于是有些缺陷自然要在子孙身上体现一些,看这个所谓的王家小三爷的面相,人中龙凤却孤寡一生。   “他愿意给你资源你就收着吧,下次如果他再找你就告诉他,想要什么凭本事来,我不插手不干预,只要他有那个能耐。”   李浩八卦道:“他想要什么?不是想要认识你请你帮忙解决麻烦的?”   司阳道:“他想要从梦。”   李浩顿时瞪大了眼睛:“从梦?可是从梦不是……”   李浩顿时对那位小三爷感到同情,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一个死了上百年的鬼,这缘分未免迟到的太久了点吧。   有些人就是经不得提起,下午李浩回经纪公司的时候就被这位王家的小三爷堵了个正着。   一个二十六七岁但看起来有几分雅痞的男人用一个本子拦住了他:“这个电影或许票房不会怎么样,但政府牵头,大咖云集,绝对是提升逼格的,如果拍了,你整个人的起点就会彻底不一样了,怎么样,这个资源可还满意?”   李浩看着这个说是太子都不为过的王家小三爷微微一笑,也没有伸手接过剧本,而是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提了,司阳也让我对你转告一句话,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取,他不会插手不会过问。”   王正诚微微蹙眉,大概从来是被人捧惯了,如今他主动要跟这个人认识,人家竟然不搭理他,顿时有些不太愉快:“我是想要跟他见一面。”   李浩道:“不用见他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王正诚痞痞的一笑:“哦,那你说他觉得我要做什么?”   “看上人家家里的女孩了呗。”   王正诚顿时眯了眯眼:“据说那个女生是你同学家里的女仆?我想请她来我家做事。”   李浩笑了笑:“王少,做事之前我觉得你先调查清楚我同学的身份再说比较好,至于去哪里调查,我给你指个地方吧,特勤部。”   王正诚的脸色有了些变化,特勤部是什么地方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也并没有想太多,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特勤部十几二十岁的小天师多得是,只是天师这个职业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很厉害,但对他这种家庭的来说其实也就那样而已。所以对李浩的意有所指并没有多在意,但也算给他指了个路。所以将剧本往李浩的胸口一拍,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李浩看着手中的剧本挑了挑眉,不客气的收下了。   这边有人的桃花开的正盛,而另外一边,有人正在落下死神的镰刀。   见兰谨修竟然将下个目标朝向了兰自明,司阳道:“不是还有挺多人选的吗,我觉得你可以拿那些人练练手,这兰家的大长老肯定有一些保命的底牌,你才掌握这股力量不久。”   兰谨修道:“我知道,但我喜欢这种挑战,而且我真正的目标是兰一清,如果一味的杀那些一刀就能解决的,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提升些实力,不如拿一些人来磨磨刀。”   司阳闻言点了点头:“你自己有计划就好。”   兰谨修道:“你觉得,收下整个兰家如何?”   司阳挑了挑眉:“收服可比报仇要难得多。”   兰谨修朝他笑了笑:“那样才更有意思。” 第137章   在这个信息发展飞速的时代,任何消息传出一点点风声就像个病毒一样蔓延扩张,很快整个玄门圈子的人都知道了兰家被人寻仇了,之前兰家的人也不是司阳杀的,更甚至兰家的家主亲自拜访了司阳之后,还用一条矿脉换得了关于向兰家寻仇之人的信息。至于具体是什么信息,那就各种传闻都有,但都是大家各自瞎猜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时候,兰家这次被一个狠人盯上了,就连家主的胞弟都不客气的杀了,还死的那么屈辱,打脸宣战的意味十足。   兰自明坐在自己的书房中看着一堆下面人调查来的消息,完全的一筹莫展,这样没头没脑的根本就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但那猜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令他根本不敢相信。可是几个死去的兰家人共同的地方就是参与过几个兰家不能见人的项目。   兰自明轻叹了一声,靠在了椅背上疲惫的揉了揉眉间,气息的微动令他瞬间停止了动作,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沉默了片刻后道:“今天我是你的目标吗?”   兰谨修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比起前几个他若是不现身,那些人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兰自明果然厉害了许多。   看着毫不掩饰的出现在眼前的人,兰自明微微一叹:“直觉告诉我对付兰家的人是你,只是这个直觉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你……是后来遇见司阳后才修炼的,还是这么多年都隐藏了实力?”   在兰自明的印象里,兰谨修就是个瘦弱却又倔强的小男孩,尽管受到了当年那些事情的波及变成了一个不正常的人,但依旧眼神坚定。那时候他还想着,如果兰谨修能够修炼的话,一定不是池中物。   却没想到,当年兰文苍的临死一卦,预言的竟然是兰谨修。   兰文苍的父不详,母亲却是兰一清的堂妹,从小就在兰家长大,并且有着惊人的天赋,尤其是对卜之一道尤为精通擅长。后来兰文苍外出历练,结识了尚奇水,他们两人在外面发生过什么事没人知道,只是据说他们意外闯入过一个地方,并且兰文苍还救了尚奇水一命。   只是兰文苍重伤命不久矣,于是以命为卜,占卜了一次整个兰家的气运。而尚奇水就带着兰文苍死前的最后一卜回了兰家,并且按照跟兰文苍的约定,留在兰家二十年。   兰自明现在想来,这才略有些明白了,文苍那孩子估计早已看到了兰家的下场,只是还给兰家留了一条生机,让尚奇水留在兰家,并且收了兰玉琢为徒,而他们兰家如果对那兄妹两稍微好一点,即便当年那件事无法挽回,兰谨修如今怕是也不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来报仇。   可惜世事难料,有些事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了要走上某个结局。   兰谨修看着稳坐如山的兰自明,慢慢的踱步上前:“是你自裁,还是我们打一场。”   兰自明直视着兰谨修:“我死了你就能收手了吗?”   兰谨修冷冷一笑:“你觉得呢?”   兰自明道:“你当真知道你父母死亡的真相吗?”   兰谨修道:“无所谓,反正跟你们兰家逃不开关系。”   “那你可知,天魔计划中,你父亲也是参与者。”   兰谨修神色不变,眼神却更冷了:“所以我才说,你们兰家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别废话了,结界已经布下,就算你再拖延都没用。”   兰自明站起身,从容的理了理有些微微褶皱的衣服:“来吧,让我看看你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司阳正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漫画,他挺喜欢的那个漫画写手最近又出新了,不过这次不是强大逆袭了,而是穿回民国各种发展强国,虽然是YY,但生活都已经这么累了,偶尔看看无脑漫还是挺不错的。   刚把最新连载的一话看完,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司阳头都没抬,开口道:“人杀了?”   兰谨修凭空而入,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身上的伤痕尽管恢复的慢,但也在一点点的愈合,稍微调息了片刻才道:“没有。”   司阳这才抬眼看他:“没打赢跑了?”   兰谨修道:“不,他输了,只是兰家需要有人操持,将有能力的都杀了,那空掉的兰家不要也罢。”   司阳笑了笑:“想好了?”   兰谨修朝司阳看去:“嗯,想好了,毕竟兰家也不是完全不可取,不说那些商业发展,他们手里很有一些好资源,若是将整个兰家拿下,那些资源就是我的,否则只会便宜了别人,只不过在那之前,的确要好好清理一番了。”   半夜的时候,兰家再次乱了起来,兰家大长老兰自明的魂牌碎裂,但却找不到尸体,兰一清脸色整个发黑的坐在堂上,一屋子人低头不语,脸色却都惶恐不安。死了一个掌事两个长老,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而现在家主对于对方是谁都是一筹莫展,这下越发是人心浮动了。   看着满屋子的人,兰一清暴怒道:“查!给我狠狠的查!我堂堂兰氏竟然被人出入如无人之地,护宅大阵给我打开,另外放出消息,谁若是能给兰家提供信息,我兰家奖励灵髓液一滴!”   屋内众人顿时倒抽了一口气,灵气本就稀薄,那灵髓液更是一滴难求,这都拿出来悬赏,看来这次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兰家的腥风血雨弄得整个玄门都似乎有些动荡不安,主要是兰家给出的悬赏实在是太令人垂涎了,一滴灵髓液,那可是梦寐以求的宝贝,就算不自己用,也能换来一生都享用不尽的巨额财富。这样的悬赏谁人不心动。   不过躁动的也只是玄门中普通的小天师,像善济钱连良这一辈分的都是默默叹息,今年当真是多事之秋。   而另外一边听了李浩的话,去特勤部打听了司阳的王正诚却是在家整个都懵逼了,他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小天师而已,大不了多给些好处,就算是天师的资源,以他们王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是能弄来不少好东西的。结果没想到,那个人远不是自己所想的。   看到孙子傻坐在沙发上一脸沉思人生的模样,王老爷子从楼上杵着拐杖走了下来。王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了,早已退位多年,但也算是杀伐出身,即便年老,一身的气息却丝毫不减,也唯有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柔软了几分,走到外面依然是能吓哭小孩的存在。看着最喜欢的孙子难得没有在外面浪,于是心情颇好道:“今儿个怎么这么乖,还是你在外面闯祸了?”   王正诚直接翻了个白眼,瘫在了沙发上:“我是会闯祸的人吗,爷爷,我看上了一姑娘,特别漂亮,特别有气质。”   王老爷子不客气道:“看上了就带回来,哪家的?”   王正诚哼了哼:“我这还没追上呢,等我追上了我就带回来,我就不信了,小爷我一表人才的,还撩不上一个小妞!”说完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出去了。   然后就是司家的墙头多了个猥琐爬墙的身影,王正诚自然也想正正堂堂的从大门进去拜访,但问题是他找不到门,只能看到墙,于是看四下无人,先爬个墙再说。   看着那人爬上来又莫名手滑掉下去,从梦扫了眼小福子:“你这么瞎闹当心惹主人不高兴。”   小福子笑嘻嘻道:“我哪有瞎闹,那家伙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我就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嘛。”   司家外面是有结界的,一般情况下根本找不到门,更不用说爬墙了。但是小福子看外面那个人转悠了不止一次,他还忍不住弄个了鬼打墙想要捉弄一下,不过那人身上佩戴了不少的好东西,鬼打墙并没有起作用。之前主人回来的时候他们也提过这个人,主人说不用管,但那人一次次的来,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从梦见小福子不听劝也不再管他,反正敢明目张胆来爬墙的,真有歹念,主人也不会说不用管,于是走到一旁拿着花篮一点点的采花蕊。在茶叶里面加入这种花蕊根须,茶叶会更加清香甘甜,主人送别人茶送的都是这种。   小福子见网上没有订单,于是闲着无聊,又将结界松了松,于是王正诚总算是爬上了墙头。往里面一看,一眼就看到穿着白色长裙,及腰的长发乌黑发亮,提着花篮站在一片茂盛花海中采花的身影简直美如一幅画卷,瞬间眼睛都直了。   小福子朝着墙头那人扔了一颗果核:“喂,你干啥爬我家墙?”   王正诚自动屏蔽掉了所有人,随手就在墙上摘了一朵花,一手紧紧扒着墙头,一手举着花朝那被鲜花簇拥的女孩伸去:“小姐姐,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从梦眉头一皱,一挥手将王正诚掀了下去,然后狠狠瞪了小福子一眼,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求路无门才来爬墙,没想到竟然是个登徒子。 第138章   出师未捷并没有打消王正诚的积极性,不过也算是试探到了他看上的那个妹纸不是能玩闹的性子,嗯,女神型,有点冷,端着范儿,不过别人端着那股范儿他觉得装,换了那女孩,他就觉得她就该是那样,怎么端怎么好看。   王正诚揉了一把脸,收敛了一下自己荡漾的表情,看着自己发小兼助理进来了,连忙问道:“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   于子峰一脸你真是中邪了的表情看着王正诚,他虽然是王正诚的助理,但除了工作上的事之外,生活上也一并助理了。他的父亲是王正诚爷爷最后一任副官,所以他从小也跟着王正诚一起长大。   虽然王正诚是王老爷子最小的一个孙子,从小就是各种千娇百宠,但好在并没有将王正诚养的多么跋扈,傲气自然是有的,但除了家世,他自己也是有能力傲的。尽管他的发展多少有家世的加持,但个人的能力也是可以的。这年头虽然早就没有那种主子仆人的概念了,但说白了他在外头精英,在王家还是个伺候人的活。所以王正诚的三观正直不搞事的性子的确让他轻松不少。   但最近也不知道王正诚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让他去查有没有哪个世家里有人抽风中邪见鬼的,他感觉王正诚才是中了邪的那个!   于子峰:“我看你才像是中邪了。”   王正诚抱着抱枕哀叹了一声:“要是我中邪了就好了,如果我中邪了,你记得千万要去请住在玉翡香苑的那位司天师来给我驱邪。”   于子峰直接翻了个白眼,王正诚捡起旁边的枕头朝他身上丢过去:“我说你到底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有问题的?”   于子峰道:“符合你要求的有两个,一个是周家。”   “周家?周家有人见鬼了?谁啊?”周家也是军人世家,虽然高位没他爷爷高,如今在军区里的权利也没他爸跟几个叔伯大,但也算是家门显赫了,不差他家多少,小时候他跟周家的几个小子也是一个院子里玩大的。只是他从商之后,他忙,那几个小子从军了更忙,一年在外都没个头的,交情这才慢慢淡了下来。   于子峰道:“周溪,前两年他不是出任务回来,毁了一双腿吗?”   王正诚点了点头:“我知道,击打毒枭嘛,他家不是还为那事大大的表功了一次吗,今年听说也是要往上升一升,就是可怜周溪那家伙中了瘴气,现在双腿废了。”   于子峰道:“听说这里面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那双腿是不是瘴气导致的还不知道,但根据调查到的周家请过一些天师去看,特勤部里能请的动的几位都请到了,但大家都无功而返,这两年周家也有一些丹药的进项,具体是做什么虽然没调查到,但我猜应该是给周溪用的,也许是缓解抑制些什么东西吧。”   王正诚点了点头:“还有一个呢?”   于子峰道:“天成地产的老板新开发的一个楼盘闹鬼,楼盘新开交付了部分,所以住户不算多,但住进去的好多业主都反映,半夜能听到兵戈铁马的声音,不止一处住户这么说,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想要转手出售,但因为消息传出来了,根本转不动,于是在找开发商闹。那位薛锐薛老板也请了天师去看,但做了几场法事,随便跳了跳大神,但狗屁用都没了,现在急的头发直掉。”   于子峰说完看向王正诚:“目前来看就这两个比较合适。”   王正诚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之后道:“我们先去看看周溪,咱们跟周家好歹是世交,另外你派人接触一下那个姓薛的,关注一下动静。”   于子峰嘴角微抽:“你到底想干嘛?”   王正诚荡漾的一笑:“追媳妇儿!”   于子峰直接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司阳收到周勤拜帖,看到下拜帖的是王家,笑了笑,却是道:“不见。”   周勤一愣,随即连忙道:“司天师,我知道这件事的确有些唐突,但王家也是为了周家之事而来,周溪那孩子的情况我们特勤部也有几位老天师看过,但那不是一般的尸毒,可以说是跗骨之蛆,若想要治疗,除非是有驱蛊的丹药,或者割肉刮骨,否则那尸毒真的不好解,主要还是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在每个月只能请易家的人上门抑制一下情况,不过情况也在慢慢的恶化。”   司阳道:“你跟那个周家有关系?”   周勤道:“关系是有的,但并不亲近,按照古时候的划分,也早就出了五服之外了,所以几乎没什么往来,周家在特勤部也是有些关系的,所以当时出事之后直接找了特勤部的几个主任,并没有经过我,对于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没有参与,这次是王家的三少听闻了司天师的大名,不忍好友后半生轮椅度日,甚至因此而丧命,所以特意找我帮忙。”   周勤说完又将他所知道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包括周溪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以及之前为人民做过多少不能曝光的事情等等。   言下之意无非是不谈周家如何,光是周溪这个人为人民百姓所做的牺牲,如果有能治疗的办法的话,就不该是这样凄惨的结局。   司阳听后并没有答应什么,而是朝从梦问道:“你觉得这人该不该救?”   从梦虽然很诧异主人的决定为何要问自己,但还是本着有问就答道:“不管在哪个朝代,军人都是最可敬最可爱的,若是可以,保家卫国的军人若是能得到一个好的回报应是最好的。”   周勤也是有些不解司阳为何要询问鬼仆,但听见那鬼仆这么说了之后,司阳这才点头约了个时间,于是也懒得去想别的了,心满意足的走了。   既然司阳答应去看看,那自然是直接去周家,虽然王正诚很想去之前他先摆放一下司家,但反正能够见上了,也不在乎在哪里了。   一大清早欢欢喜喜的洗了个澡,喷了一点点的香水,又选了个既帅气又不会太骚的衣服,打扮的整个人无比精神的准备出门,已经知道事情始末的于子峰见到简直跟个开屏孔雀一样的王正诚,一盆冷水泼下:“虽然那位司天师愿意出来走一趟,但他没必要带上你看上的那个女孩子,你说那个女孩子是他们家的女仆是吧。”   王正诚不满道:“什么女仆!她才不是女仆,她肯定也是个天师,你不知道,那天我爬墙被发现了,她一挥手我就直接被一阵风给掀飞了,这么厉害肯定不是一般的天师,她说不定是那个姓司的助理呢。”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开始忐忑了,他应该上次直接跟周勤一起上门的,万一那个叫司阳的不带那女孩怎么办!   于子峰忍不住捂脸,这身体的多巴胺分泌旺盛果然直接影响到了智商。   一路忐忑的到了周家,坐立不安的等着司阳过来,周家的人见王正诚为了自家孩子这么尽心,又这么紧张,顿时感动不已,果然不愧是老王家的人,就是厚道。   令王正诚非常如愿的是,司阳果然将那个女孩带来了,至于旁边那个少年他自然是看不见的,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孩。从梦自然也看到了王正诚,一双眸子波澜不惊,心里却是道了一声登徒子。   周家的人虽然没有见过司阳,但得知王家的三少为了救周溪特意请了一位大师,也是做过一些功课的,也了解了一下这位司天师最近在玄门中的一些事情,自然不敢怠慢,就连周家的老爷子都亲自到门口迎接。   司阳虽然不喜欢与人寒暄,却还是含笑道:“令孙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一些,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吧,若是能治,早日治好也能少些痛苦。”   周老爷子自然连连应声,亲自在前面引路。而后面的王正诚都没来得及跟司阳认识一下,不过他也不在意了,直接扒开周家的人走到了距离从梦最近的地方,笑着说道:“上次是我唐突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正诚,家中一个爷爷三个伯伯一个叔叔,我爸是老四,有一个姑姑,我今年二十八岁,摩羯座,喜欢旅游,也喜欢吃好吃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管是玩还是吃我都可以给你当个向导。”   跟着司阳来长见识的李则知见那个男人缠着从梦,于是默默走了过去横在了他跟从梦之间。   王正诚顿时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则知,对这个小子的举动非常的不满。李则知同样面无表情的回视,想泡他家小姐姐,做梦!   一旁的从梦从未见过如此奇葩之人,忍不住微微抿唇笑了笑,余光时刻注意着从梦的王正诚立刻啥都顾不上了,也跟着傻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沦陷了,怎么办,一点点的喜欢变成了好喜欢好喜欢。   跟在最后面的于子峰再次捂脸,感觉老爷子的一世英名,简直都要丢尽了。 第139章   周溪比王正诚还要大三岁,出事的那年还说着,快要三十岁了,出完任务回去之后恐怕就要被七大姑八大姨的拉着各种相亲了。结果人倒是活着回来了,但就他现在这样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谁还给他介绍相亲。   一开始周溪也是不认命的,对外他是双膝中弹这才导致的双腿残废,但实际上是在丛林追捕毒枭的时候他被毒枭放出来的虫子咬了。当时他也没在意,咬了一口之后打了一针解毒血清觉得没问题之后就继续追赶了,结果半道上他双腿就开始肿胀,腿上的青筋发黑暴涨,里面更像是有无数个小虫子在攀爬撕咬一样。   虽然最后毒枭被抓到了,但是咬他的那种虫子是毒枭从泰国降头师那里高价买来的,据说是无解。   回国之后他的爷爷也为他四处求人,政府方面也给了他很大的便利,甚至将特勤部几位轻易不出面的主任也给请了来,但是那蛊虫不算是多厉害的东西,却十分的麻烦复杂。   咬他的那只虫子叫千毒虫,顾名思义就是一千种毒药喂养出来的虫子,复杂的地方就在于这一千种毒药是哪些,又是如何的顺序,解毒的过程中若是哪一环错了,那就是要命的下场。那几位天师没有把握,就算他宁死想要尝试也不愿意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却没人愿意为他解蛊。   如此折磨了两年之久,一开始天师的拔蛊还能缓解一下他的疼痛,也能抑制蛊虫的蔓延,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情况也越来越糟,到现在他已经整个下半身都快要没知觉了。   以他这样的家世能力,说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可是现在他不止是双腿残了,吃喝拉撒都要依靠别人不说,从下半身失去知觉开始,他甚至大小便失禁。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若非他的父母苦苦哀求,他的爷爷死活不愿意放弃,他真的恨不得自己了结的好。   知道爷爷又请了人来替他看,即便周溪已经心如死灰,但还是听话的打理好自己,他早就已经不是为自己活的人了。   虽然周溪已经卧床两年之久,但看得出来他的家人将他照顾的十分精细,房间里并没有沉疴之气,光线通透,虽然开着空调,但也并没有门窗紧闭,甚至还带了些淡淡的馨香。   王正诚虽然借着帮周溪的名义才能这样跟司阳接触,但他也是在前不久才跟周溪再次有了联系,当初他们一个院里天天上房揭瓦的闹腾,其中最皮实的就是周溪了。如今一个一米八个子的大男人瘦的不到一百斤,感觉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似得,之前来看周溪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   进门之前还在跟从梦套近乎跟李则知比眼力,进门之后立刻就沉稳下来了,因为周溪已经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一般的轮椅根本不能坐,而且周溪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尤其是被人抱上抱下,所以干脆整日的躺在床上。王正诚一进来就见周溪已经被人扶起来坐在了床上,便笑着走了过去:“今天精神头不错。”   周溪也笑道:“知道你们要来,精神自然就好了。”说着看向人群中簇拥着的那个十分显眼的男人。   周溪连忙道:“这位是司阳司天师,特别厉害的大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下地活蹦乱跳了。”   周溪虽然不会因为司阳的年纪而有轻视之心,但其实内心也的确并没有抱有期望,失望太多次,再大的火热和期待也都凉了。   司阳看着床上的男人毫无求生欲望的眼神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道:“被子掀开我看看。”   周溪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一紧,周老爷子也知道自家孙子自尊心强,于是让家里其他人都出去,能走的都走了,周溪这才将被子掀开,卷起裤腿后,那已经不是一双腿了,根本就是两条像干尸一样的骷髅,只有一层干巴巴的皮包着骨头,时不时还能看到皮下有活物蠕动。   王正诚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恶心肯定是觉得恶心的,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小小的深呼吸了一下。余光去看从梦,却见从梦依旧是平静的模样,也不像他实在克制自己的反应,顿时觉得他看上的女孩真厉害,于是忍不住又想要往从梦身边凑一凑。   司阳转头去看李则知,见李则知认真的盯着周溪的双腿去看,并没有被双腿的表象所吓到,还在认真的思考样子,这才略有些满意,要如果李则知就这样就被吓到了,他一定会让他见见更可怕的东西。   不知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的李则知正在努力观察,更甚至他还想切开表皮看看下面蠕动的到底是什么虫子。   王正诚见周溪的双腿这样忍不住问道:“周爷爷,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截肢,那时候截肢了虽然没了双腿,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危及性命吧?”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若是能截肢保命我们早就做了,当初来解蛊的天师说若是截肢,那腿上的蛊虫就会直接往心脏处爬去,会立刻要命,所以这两年只能抑制。”   司阳见李则知观察完了便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李则知连忙道:“表面有黑线,中蛊处有红点,这两点能确定蛊虫带毒,但是没有见到蛊虫的模样,也没有做进一步的确认,我不敢断定是哪种蛊。”   司阳道:“若是让你确认,你该用何种办法。”   李则知道:“引蛊香,灸甘草,口含插入银针的熟鸭蛋,还有就是引出中蛊处的血用药粉化开等方式查验。”   司阳点了点头:“那你引出来看看是什么蛊。”   李则知点了点头,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上前,看了眼周溪安抚道:“很快的,不疼。”   周溪笑了笑:“你随意。”真要能让他感觉出双腿的疼来,那还是好事。   周老爷子也是听闻过司阳的名号的,这一年多以来在玄门可谓是风头无人能及,其能力更实在钱连良之上。而他们周家连钱连良这样的人物都请不到,如今幸运的能请来司阳,哪怕司阳明显是拿他的孙子在教徒弟,只要孙子能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李则知这是第一次引蛊,以前都是从书上看的,要说不紧张自然不可能,他担心失败给师父丢人。小心翼翼的切开周溪腿上一层皮,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没有血肉,若是再深一点,感觉看到的只会是白骨。   李则知小小的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了下来,直接取出药粉涂抹于被他切开的部位,很快周溪腿上的蠕动更加厉害,纷纷朝着洒了药粉的地方爬去。李则知立即随手变出一个小碗,将一团虫子引到了碗中,又洒了些许红色的药粉,那些蛊虫慢慢停止了挣扎。   王正诚看的惊奇,忍不住道:“你这药粉好厉害,能把蛊虫引出来,那干脆多洒一点,在他腿上多开些口子,这样虫子全都引出来不就没事了吗?”   李则知一边努力分辨蛊虫一边解释道:“蛊虫不是那么容易引出来的,他身体里有一只母蛊,能够源源不断的吸取人体身上的养分来繁衍出更多的蛊虫,所以不引出母蛊,引再多的蛊虫都是枉然,而母蛊只有被能克制住它的东西引出,所以不是这点药粉能解决的。”   王正诚哦了一声,算是长了见识。   片刻后李则知朝司阳道:“师父,是千丝虫。”   周老爷子一愣:“不是千毒虫吗?”   李则知道:“千毒虫是被一千种毒喂养出来的,两者外型一样,只是前者在蛊虫的尾巴会有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红点,而千丝虫尾部的红点偏暗,但在前端有丝丝缕缕的丝线。”两种虫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有十分细微的差别,而更重要的是两种虫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不一样,但这种气味并不是谁都能闻到的,因他是修士,尽管修为还不高,但比起天师各方面也是强了一些,所以视觉和嗅觉都强于他人,这才能一眼看出区别。   周老爷子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这两年来竟然连蛊虫一开始都认错了,连忙追问道:“那这千丝虫可好解?”   李则知看了眼师父后才开口道:“好解也不好解,从中蛊开始,蛊虫就会在人的身体里面分泌出千千万万的丝线来,而他中蛊已经耽搁了两年了,恐怕不止是腿,而是整个身体内部都已经被千丝虫的蛊丝给侵占满了。”   听了这话,不只是周溪,连周老爷子都是一阵绝望,看着自己大好的孙儿更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但碍于还有外人在场,虽然强撑着,但还是微微带了些哽咽道:“溪儿,是爷爷耽误了你,都是爷爷……”   周溪连忙道:“爷爷,这种事怪不得任何人,即便早前知道了这是千丝虫,但若是没有解法,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   周老爷子缓了缓心神,看向司阳:“司大师,我孙儿,还有救吗?”   司阳微微一笑:“救自是能救,但就看你们是否舍得救。” 第140章   听到司阳说能救,周老爷子自然是无比激动,连忙道:“司天师您说,只要是我周家能办到的,哪怕舍了我的老命都行!”   他们周家可以说是世代从军,虽然看起来像是挺有权势的,但在钱财方面,家底还真算不上多丰厚,周家的地位说句位高权重都不为过,这样一棵参天大树巴结的多,但想要砍树的更多,更何况他们周家的家风向来不屑于那些旁门左道来财的。   司阳的作风周老爷子也是打听过的,开口从来都是千万起步。这些钱财他们周家没有,但女婿有啊,真要拿出来咬咬牙还是可以的。   周溪听到爷爷的话连忙出声制止:“爷爷!”   周老爷子虎目一瞪看向孙子:“喊什么喊,你爷爷我还没耳聋,闭嘴!”说完孙子,又朝司阳陪笑道:“司天师,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司阳笑了笑:“一千万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你们还要在山区建造二十所小学,这等善事本就牵扯到你们周家的气运,若是舍不得我也不勉强。”   周老爷子连忙道:“舍得舍得,自然舍得!”   司阳看了眼周老爷子,继续道:“还有一面商周时期的水晶棋盘,这个棋盘我会自行购买,但你们要帮我查到棋盘在哪里。”   周老爷子点头道:“这个虽然我不敢一口答应您肯定能办到,但我周家一定会尽全力去查棋盘的下落。”   司阳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算是基本条件,还有一个必要条件是用你周家十年气运换他一命。”   这事关整个周家之事,周老爷子也不敢贸然一口答应,而是小心的问道:“这十年气运可有什么说法吗?”   司阳道:“你周家祖上三代为善,积攒了不少福祉,因此才有如今的大富大贵,而周溪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虽然不是必死之劫,用不着改天换命,但这一劫却也不好过,必须以气运来挡,届时你们周家将会消沉一段时间,高位略有影响,低位郁郁不得志,不过你们若是努力向善,局势倒也不是不可改,但这一消沉便是十年,未来如何只能说皆各有命了。”   周溪紧抿嘴唇,看了看司阳,然后朝着周老爷子道:“爷爷,周家除了我,还有很多正在成长的小辈,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他们一辈子,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于正在奋斗发展中的人来说,这个十年可以说是最为黄金的时段,爷爷,为了救我一个人,而直接导致周家所有的下一代前进的道路坎坷受阻,不值得。”   周溪说完看向司阳:“今天有劳司天师白跑一趟,是我命该如此,我认了。”   一旁的王正诚沉默的站在角落里,这样的选择的确是艰难,实在是太难选择了。救了,那是用整个家族的发展来救,不救,可是明明有救的希望却要被自己放弃,这才是最大的折磨。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别说十年了,小小一个退步就有无数人将你踩着往上爬了,真是一刻都放松不得。   周老爷子很是沉默了一会儿,司阳也不急,这种决定并不是谁都能干脆利落的做出来的。   最终老爷子一咬牙道:“救!我周家儿孙哪怕被踩进了泥里,也有能凭着本事爬上来的一天!”   “爷爷!!”   老爷子一锤定音:“好了,就这么决定了,还请司天师救我孙儿!”见周溪还想说话,周老爷子沉声道:“太过顺遂早晚有一天周家也会完,人生路上不受到些阻碍,这条路就没办法走的长远,你应当相信你的家人,也相信你自己!”   周溪闭了闭眼,让他接受这样的决定对他而来的确折磨,但爷爷的决定向来不容人更改的,既然如此,他也只好接受,而今天周家为他所做的牺牲,他今后定然百倍偿还。   见他们已经拿定了主意,司阳也不再浪费时间,也不介意旁人观看,并未清场,直接一翻手,手中便多了一块中间有个凹陷的圆形玉石,用拿出一管乳白色的液体倒入玉石的凹陷之内,并吩咐道:“拿一个盆子来,盆子中装一半的清水。”   周老爷子立即转身去喊人,王正诚好奇的不远不近的围观,走到从梦身边小声的问道:“你家天师手里的是什么东西?要怎么做?”   不等从梦说话,李则知就插了过来:“请安静。”   王正诚见从梦也看着自己,连忙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倒是司阳道:“这是石蛊,是一种蛊王诞生时的外壳,而这液体是一种草药中凝粹出来的药汁,任何蛊虫对于蛊王都只会臣服,而这种药汁又是蛊虫最爱之物。”   王正诚闻言道:“那岂不是有这两样东西,任何蛊虫都不怕了?”   司阳道:“自然不是,没能力驾驭住这两样东西,所持之人最后只会被因它吸引而来的蛊虫蚕食。”   想到被虫子吃死的画面,王正诚倒抽一口气,原本见司阳挺好说话的样子想要凑到跟前去好好看一眼的,也默默后退了半步,面对这种不科学的存在,该怂还得怂。   周老爷子没让人进来,亲自端着装了半盆清水的盆子进来,按照司阳的指示放到了孙子的床边。   司阳道:“你们退开些,若是觉得恶心麻烦跑出去吐。”   众人已经预想到了不太好的画面,想着稍后不管多恶心也一定要顶住,最多也就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嘛,反正他们又没有什么密集恐惧症啥的。   然而现实的场景永远都是出乎人预料的,众人只见司阳拿着一把小刀,在周溪的双腿上割开一道道伤口,只是割开的地方没有丝毫的血肉,尽管之前已经见过了,但现在看还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但是很快,令他们更加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司阳手中装了那个液体的东西升起一缕缕的白烟,房中的众人顿时闻到了一股十分好闻的草药清香,片刻后,周溪双腿里面的蠕动更加明显,甚至皮下有一团一团的鼓包在朝开了口的地方爬了过来。   众人连连后退,就连周溪,虽然毫无感觉,却还是一脸苍白,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双腿,半点不挪眼。他要记住这一切,所有的痛苦煎熬,都是他未来成功的积垫。   一股恶臭伴随着疯狂从周溪体内爬出来的蛊虫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周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战场的,这点场面尽管恶心,但还撑得住。王正诚哪怕个人能力不俗,却还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大少爷,不过碍于身旁的从梦,生生给忍住了。他觉得过了今天,他整个人都升华了。   那些被司阳引出来的蛊虫被司阳用灵力控制着,纷纷爬向水盆,而这种千丝虫是遇水则死的,很快就成片成片的死去。   看着那些虫子远离了自己的身体,周溪双手紧握,他终于不用在忍受这样不人不鬼的生活了。   突然,周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大钳子死死的夹住,因疼痛来的突然,他一下子没有防备的呻吟出声,原本靠坐在床头的人,一下子整个人都卷缩了起来。   周老爷子惊了一下,本能的想要上前,却被李则知一把拉住:“千丝虫的母虫是在心脏上,现在我师父正在引出母蛊,打断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听了这话周老爷子才稳住了,之前来给他孙子看过的天师虽然可能认错了虫子,但也说过一般蛊虫的母蛊都是在心脏处,所以才稍有不妥就会直接死亡的风险,因此不敢贸然动作。   很快周溪便匍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床边烟灰色的地毯很快就被染红了一大片,感觉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血都吐出来一样。直到最后一口血中伴随着一团黑色的血肉之物后,周溪直接昏死了过去。   司阳朝着李则知扔了一个白玉瓶子:“给他灌下去。”   李则知连忙照办,司阳这才用灵力将地上的那团血肉一裹,众人只见司阳手指翻飞,速度极快的似乎在掐着什么手决,不过盯着看的时候只觉得双眼阵阵发晕,顿时便不敢再看。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那团被悬于半空中的血肉一点点的在缩小,而外面还有一层偏蓝的火焰,但众人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热度,直到那团发黑的血肉整个被烧成灰烬后,司阳这才拍了拍手。   一旁的从梦立刻上前递了一条湿毛巾,司阳接过擦着手道:“你孙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稍后我会给你一瓶药,里面有十颗药丸,每次用水吞服半颗,三天吞一次,等全部吃完你孙子就能如正常人一样了。”   周老爷子激动的连连道谢,看着孙子喝了司阳给的东西脸色似乎多了点血色,差点就忍不住老泪纵横了,他最疼爱的一个孙子,也是周家如今最有能力的一个孙子终于好了,愁云惨雾了两年的周家,终于可以放晴了。   然而不等周老爷子欢喜多久,司阳又道:“你孙子的事情解决了,不过你周家的问题我倒是建议你找人来看看,刚刚上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两个古董之物,这老物件虽然有珍藏的价值,但若是不懂还是不要随意摆放的好。”   就在周老爷子准备详细的询问时,司阳给了他一瓶丹药后直接带着他的人走了,周老爷子见状也不好挽留,只好亲自送到门口,王正诚自然也眼巴巴的一路相送,可惜从梦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过话。不过好在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从梦,从梦,这名字真美。   直到看不到对方的车尾,王正诚这才返回屋内,原本想要跟老爷子告辞的,却见老爷子对屋内的几个东西皱眉看着,想着刚才司阳的话,连忙问道:“周爷爷,哪些东西是老古董啊,还是这全部都是?”   周老爷子指了几个,他虽然对古董并不沉迷也不太精专,但却喜欢收藏,有些是他自己买的,有些是别人送的,除了楼下一个展示柜,他还有一个专门摆放的房间,不过司阳说是上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出问题的应该就是楼下这些东西里面,至于究竟是哪一个,他自然是看不出来。   正在他想着要请谁来帮忙看看的时候,王正诚有些疑惑道:“周爷爷,您看这画,觉不觉得莫名有点看得人瘆得慌?”   周老爷子顺着王正诚的话抬头看去,那是一幅八骏图,而上面所画的八匹骏马不经意一看,眼睛似乎都朝着正在观赏的人看过来,但再等细看,又是正常的,一下子周老爷子整个寒毛直立。 第141章   自古以来,画八骏图的人多不胜数,但最出名的不外乎那几个,周老爷子家中所挂的据说是徐悲鸿的真迹,但古玩的水深得很,尤其是这种国际知名的画作,真假更是难辨,对外宣称某博物馆所展示的是真迹,但业内人士都知道那是高仿,这些年来真迹下落如何一直成谜,很多古玩爱好者都说自家收藏的是真迹,就如同周老爷子一样,也觉得自家所得是真迹,于是这才挂在了客厅中展示出来。   不过刚刚那一晃眼所见,老爷子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因此可以断定,司阳刚才话中所指的肯定是这幅画有问题,亦或者,好几个东西都有问题也说不定。   王正诚摸着下巴盯着那幅越看越莫名瘆得慌的画问道:“周爷爷,这幅画您是什么时候得到的?谁给您的?”   周老爷子道:“三个多月前的事了,是一个私人的小型拍卖会……”   王正诚见周老爷子说着说着突然没声了,就猜到他应该是想到了异样的地方,不过这并非他家中之事,他若是干预太多就惹人嫌了。   如今打着周溪的旗号请来了司阳,多少也算是跟司阳有了一面之缘,还顺势认识了他想要认识的女孩,而他起头请来了司阳治好了周溪,这也算是给了周家一个情,虽然周老爷子地位不如自己爷爷那般,但也不容小觑,本身两家关系不错,如今应是越发感情好了,多一个关系牢固的朋友总归多了一份助力,至于十年气运,只要周家不倒,日后必定崛起,到时候今日这些情分的价值自然就体现出来了。   因此王正诚也不打算多待,总归要回去将这件事跟爷爷说一声才是,于是约定了过几日再来看看周溪的恢复情况,王正诚便打道回府了。   老爷子脸色阴沉的盯着墙上的那幅画,一直到家中几个儿女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才若无其事的坐回了沙发上。周家人口不多,但也不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各自成家之后有的一个孩子有的两个孩子,一代一代的加起来逢年过节的团圆宴一个桌子都坐不下。除了大儿子外派不在中都,另外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中都发展,老爷子又是一个人,儿女们也算孝顺,每个星期都会大家回来陪老爷子吃个饭。   因为周老爷子年纪大了,家中的各项护理也都齐全,如今他退休在家,总比那些个忙起来见不着人影的儿女们强,所以他孙子周溪出事之后,就一直跟着他养在了大院里。   家里人回来后像往常一样打算先上楼去看看周溪,虽然周溪的情况不好,他们尝试了各种办法但都徒劳,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老爷子不愿意放弃,他们不想忤逆老爷子的意思,也想让周溪能活一天就高兴一天,所以只要回来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去看看他,让周溪知道家里人都还是非常关心他的,不过今天却被老爷子给拦了下来。   众人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不太好吧,不过要是不好了,也不至于不让他们去看看啊。   众人疑惑的跟着老爷子坐在客厅里,几个小辈说着一些近来发生的趣事儿或者一些消息来调解气氛,屋内看起来倒是挺热闹的。周老爷子等人都回来了之后才将周溪已经被治好的消息告诉了大家,然后看向唯一的女婿:“我应了司天师的一千万酬劳,但一时间家中肯定是周转不开的,少不了要你先行垫付一下,过些时日这钱我再给你补上。”   周老爷子的女婿名叫舒明荣,跟周乐倩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结合,十足的妻奴。小夫妻当年并没有走仕途,而是发展商业。周家当年老爷子还在位,人脉关系强硬,给的便利自然不少,发展了几十年下来,周乐倩早已退居幕后做了全职太太,而丈夫舒明荣也将事业做得越来越大。   军系体制内各项硬性指标肯定是不能超过的,但外嫁的女儿夫家从商这肯定是管不到的,凡事都是上有对策下有政策。与其便宜外人,不如给自家人方便。虽然不至于让舒明荣负担整个周家额外的开支,但每年的敬孝肯定是少不了的。   舒明荣也是个十分感恩的人,他知道他的企业能做到今天这个程度,老爷子在背后的帮扶绝对是不遗余力的,加上周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对他这个女婿自然好的没话说,这几十年的相处他早就把自己彻底当成周家人,把老爷子当做亲爹一般。这父亲要用钱,做儿子的有那个条件的话怎么可能有二话,当然给的干脆。   “爸您说啥呢,小溪这要是好了,别说一千万了,再多钱我都给,哪还能让您累心照顾小溪还往外掏老本的,更何况小溪从小就是在我们身边长大,比亲儿子还亲,以后我们老了亲儿子是指望不上了,估计要靠小溪养老的。”   一旁舒明荣的亲儿子舒涛原本抱着大苹果啃的吭哧吭哧的,听到老爷子的话一下子跳起来:“外公真的吗?我二哥好了?真的好了?”   老爷子笑眯眯道:“好了,真的好了,再养一段时间就彻底恢复了。”   舒涛小周溪五岁,算是周溪给拉扯大的,表兄弟的感情比堂兄弟还要好,听到周溪真的好了,舒涛恨不得立刻跑上楼去看看,却被老爷子给压下了,这人刚刚拔了蛊,还是静养的好。   屋内的气氛顿时越发活跃喜气了起来,毕竟压在心头的一个重担这下算是消了,虽然现在没见到周溪,但老爷子的话肯定假不了。关于那十年气运的事情周老爷子暂时没说,即便说也只该跟几个儿女说,他们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该经历的事情也都经历了,今后即便面临着上面意外的变动,只要他们稳住了,周家就不会乱。至于那些个小的,该磨练的时候就磨练。   不过周老爷子尽管看着儿孙们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但一双眸子却是注意着众人的神态。当听到他找女婿要一千万,而女婿一口答应的给了时,他的大孙子周泉面上含笑,眼神却是有些变化,这一下周老爷子的心越发沉了起来。   司阳很快收到了周家的汇款,至于学校方面,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更何况周家大出血的给了这么多,其他的地方有些余力不足也算合理,反正他要求的二十所学校其实不过是稳住周家的气运而已。三世为善,又能旺国运的世家,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李则知虽然只能算是粗浅的学了些本事,但周溪身上的问题他当时看不太出来,时候稍稍一回想倒也算是理清了部分思绪,只是有些不太明白的朝司阳问道:“师父,既然您已经接手了周家的麻烦,为何不干脆一起解决了?”   周溪的事情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但却经不起细致的推敲。这千丝虫并不会让人即刻丧命,毒枭带着这种不能立刻保命的东西做什么?根本不合乎常理。   而且千丝虫还有一个名字叫时运虫,一般的千丝虫会慢慢的掏空人的身体,但如果养虫的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喂养,那么中了千丝虫蛊的就会在那人的体内用虫丝一点点掏空身体不说,还能将那人的整个运势给盗取过来。但这种时运虫极其不好喂养,并且喂养的人要有目标的喂养,否则对方运势太盛时运虫根本啃不下来也只是白费。关键是,少则五六年,多则上十年才能喂养出这样一条时运虫来,这绝对就是有目的的谋划了。   由此可见,周溪的事,绝对是有人针对性的对上周家了,再加上周家外面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只怕网子早就被人铺开,就要收网了。所以李则知才不明白,为什么师父救下了周溪,却又不帮他们把东西都给处理干净。   司阳道:“一劳容易永逸难,不根除,永远没有永逸的那一天,但若是根除了这个,少不得还有其他,你能一次次替人扫清障碍?”   李则知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哪像他师父,走一步已经将后面的百步都看清楚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像他师父那么厉害。   在李则知崇拜的目光中,司阳继续道:“别人解决不了的难题你解决了是能力,别人能解决的你去做就是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那个时间多管闲事,还不如好好修炼,剑诀练到第几层了?”   李则知:“……第三层。”随时随地检查作业进程的家长最可怕了。   另外一边,有了李浩友情提供的线索,第一次以人身跟着单鹤轩办案的沈然也有了进展,但是所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是大大的出乎人的意料。   特勤部有三个组,三组的队长失踪,副队长中蛊,如今还在特勤部里被一众天师续命,而这次调查的结果竟然直指三组那位失踪的队长。就是不知道这个结果是有人插手蓄意引导,还是那位三组的队长真的背叛了华夏。 第142章   之前李浩从白静那边得到了一些消息,知道了在娱乐圈内兜售减肥药的人是谁,尽管价格昂贵,但对于这些明星来说,那点钱真不算什么,毕竟这个行业就是来钱快,如果能够怎么吃都不胖保持身材的苗条,付出的那点钱早晚会赚回来。   对于外在条件异常苛刻的娱乐圈,那么一粒小小的药丸子有多令人趋之若鹜完全可以想象,但即便暗中流通,一些出线的明星却不敢轻易下手,卖的最好的反而是一些嫩模或者网红播主的群体,所以白静虽然有耳闻这种减肥药,却丝毫没有心动,若是副作用大了,那就真把自己给毁了。   当那个最近一段时间出镜率还挺高的小二线因减肥药而亡,整个娱乐圈里一片惶恐,而兜售减肥药的妹头也闻声而逃。不过普通人跑的再快再远,只要有一点气息留存,天师想要找人也是轻而易举。   根据在娱乐圈里兜售药丸的妹头往上一层层的调查,最终调查到了售卖的源头,一个叫霍素馨的女孩身上。   这大半年来,霍素馨因为自身的转变,又靠着这来历不明的药丸子可以说的赚的盆满钵满,在出事的前两个月,霍素馨甚至买了一栋别墅,将在老家的父母也给接了来。一些亲朋好友看到她如此出息也是各种羡慕嫉妒,这样的虚荣给霍素馨带来了极大的满足。外加身边不乏优秀男人的追求,减肥成功之后的霍素馨可谓是走到了人生巅峰。   但是减肥药致人死亡的消息一出,霍素馨就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不过她也没有傻到坐以待毙,之前出售减肥药的时候害怕她购买药丸的地方发现她二次销售,所以一直做得十分小心,因此事情一出,她立刻跟所有下线断了联系。   至于吃了减肥药的后遗症她虽然担心,但并没有按照新闻上的指示去指定的医院治疗,她宁愿美丽的瘦死,也不要变成丑陋的胖子。   很是躲了一段时间之后,新闻中对减肥药的关注渐渐小了,虽然网络上闹得风生水起的,但她自欺欺人的关闭了网络,就觉得事情已经平息下来了。所以当她被人找到的时候,又惊又慌彻底懵了。不等特勤部的人对她拷问,她就将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就连还留存了一点药丸的地方也都据实已告。   但是霍素馨说的那个网址已经不存在了,收取的减肥丸快递盒子上也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但是通过最后收到的那份快递感应出来的画面是一个鬼仆将快递放在了霍素馨收货的地方之后就消失了。   不过出手感应的天师当初就是跟着三组队长的成员,他认出了那个鬼仆被衣领虚掩着的印记,那是他们曾经三组的队长庹(tuo)鹏程惯用印记。   发现这一点之后单鹤轩将情况立刻上报,不管是被人有心引导,还是那个鬼仆当真是庹鹏程的人,总归是一条线索。   与此同时,司阳替周家的周溪解了蛊的事情也传开了,看着各种办法都用尽了却依然昏迷不醒的副队长邵玉堂,特勤部的部长车国源亲自去拜访了一下司阳。   车国源看起来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但实际上已经年岁过百,不过即便如此,在见到司阳的时候也丝毫不敢拿大,态度十分的恭敬。他虽然身处官场,但也实在讨厌打官腔那一套,加上他身份的特殊性,也没人敢在他的面前打官腔,因此大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令他在礼貌问好相互认识了一番之后,直接道明了来意。   见司阳饮茶不语,车国源道:“我知道修士也是讲究因果的,但这事关系重大,还请司道友能助我们一力,我也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司道友能替那孩子解了蛊,我们自当重金相谢解了这份因果,其余之事也定然不会再将道友牵扯入内。”   司阳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而是帮不了。”   车国源微微蹙眉,他自然相信这话不是司阳的托词,只是连修士都办不到,那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知道最多的恐怕就是中蛊昏迷的邵玉堂了,而庹鹏程也貌似有了踪迹,但却敌友不明,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暗中行事那人究竟有何目的,敌暗我明的被动当真是令人颇为无力。   司阳道:“我敬重车道友的为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让诸天师光明正大的行走世间,为了守护整个华夏更是尽心尽力,如今我身为华夏的一份子,自然是希望华夏好,但这件事我的确是爱莫能助。”   见车国源虽然失望,但却没有任何心生不满,司阳话音一转道:“虽然我不能帮,但有个人也许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车国源双眸一亮:“请问是谁?”   司阳给了车国源一个传音纸鹤,让他自行联系。虽然没能请动司阳,但司阳好歹也给他指了一条路,车国源郑重的感谢了一番之后也不再叨扰,告辞离开。   倒是放暑假被司阳抓回来苦修的李则知从楼上下来,有些好奇的看着司阳:“师父,不是说石蛊可以引出万蛊吗?刚才来的车部长要救的人是中了什么蛊,为什么连石蛊都解不了?”   司阳道:“蛊好解,命难救,省的麻烦,所以让他找别人了。”   李则知还想知道师父说的那个别人是谁,但还没问出口,就被师父看了两眼,看得他忍不住自觉的回了修炼室。   被司阳推卸麻烦的人收到了司阳的传音后,再接到车国源的传音纸鹤自然从容应对,不至于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后,兰谨修就跑过来找司阳了。   看到来人,司阳轻笑道:“就知道你会过来,今天不喝茶喝点酒,这是胖大厨用灵米新酿制的,尝尝看。”   兰谨修还未进屋就已经闻到了一阵酒香了,他虽然不馋酒,但这香味也引得他忍不住想要多喝两口,酒是好酒自是不必多说,但关于车国源的事情,还要是问一问的。   司阳笑了笑:“只是让你把兰家稍微放一放,另外找点事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除非你直接杀了兰一清,否则兰家被逼急了,想要找出你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真要说起来,这件事也算是你分内之事。”   兰谨修一瞬间便想到那条龙魂身上了,这是他得到力量所要付出的代价,守护华夏,于是微微蹙眉道:“那个中蛊的副队长牵扯到的事情已经关乎到华夏危机了?”   “漏洞太多,总有被掏空的一天,你就权当练手好了,而且为国家做事,只会让你的气运与整个国家更加贴合,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尽管放手去做吧。”   兰谨修端着酒杯在手中摩挲,大概有些酒气过脑,见司阳如此事无巨细的为他打算清楚,一下子胸腔的心脏跳动的有些火热,下意识便有些无法自控的喊了一声:“司阳。”   司阳侧头看向他:“嗯?”   看着那双清冷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兰谨修的酒意瞬间清醒了几分,原本想说漫长岁月,今后让我陪你携手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出口的却是:“多谢,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司阳笑了笑,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兰谨修手中的杯子:“那你可要努力了。”想要收获肯定先要有付出的,将小弟培养出来了,今后他才会省事很多。   尽管让兰谨修跟着特勤部的去练手,但现在也不是暴露的时候,于是司阳给了兰谨修一张面具,既可以防御,又可以隐藏气息,反正披马甲这种事兰谨修已经驾轻就熟了。   被司阳推荐的人车国源也不敢怠慢,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后,他更是亲自带着人去接。想象过多次来人可能会是如何模样怎样的脾气,但看到戴着面具的伟岸男子,车国源还是有些意外,尤其当他丝毫感受不到对方的修为时,越发小心的应对。   “鄙人车国源,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修。”   车国源心中沉吟,修这个姓氏可不多见,略微思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能够对的上这个姓氏的人物或者家族,便也不再多想,直接进入正题。   兰谨修是认识车国源的,虽然那时候车国源对他来说相当于遥不可及的存在,一手成立特勤部的人,哪里是那时候的他能够企及的人物,现在见到车国源对他小心而礼貌,莫名有些感慨,人生无常世事多变一点都不假。   因为来人是司阳介绍的,正所谓用人不疑,车国源直接带着他去了吕家的医院,如今邵玉堂正在吕家的医院中躺着,诸多天师轮流照看,但邵玉堂的情况依旧是一天天的恶化。   一些机密的事情车国源自然不能说,却也简单的说了一下三组的情况。当年他们不过是去昆仑山执行了一次任务,并且去的还是昆仑山外围地带,但是去的组员都是非死即伤,队长失踪,副队长中蛊,三组因此损失惨重,剩余组员也无力支撑起一个组来,于是只好分散调入一组和二组。   他们当年在昆仑山到底经历了什么众人一无所知,但是从那之后,一些别国势力明显对他们华夏开始渗透起来,起的冲突也越发频繁。他们后来也派人进昆仑调查过,但却没发生任何意外,也没有半点可疑之处。所以现在能获知消息的,只有从邵玉堂身上下手了。   一路说着,兰谨修跟着车国源走过了重重封锁,各种科技和阵法的结合,由此可见这个邵玉堂对现在的特勤部来说有多重要。难怪不惜让部长亲自出门去请司阳。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邵玉堂拔蛊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天师来为邵玉堂拔蛊,尽管不能根除,但却可以抑制体内的蛊虫,在没能寻到治疗办法的时候,只能这样维持邵玉堂的生机。   兰谨修看着邵玉堂背部那犹如鬼面一般狰狞的模样,以前兰玉琢就说过,他们副队长后背的鬼面如巴掌大小,但现在已经占据了大半个背部,看来情况果然不太好。   看着夹杂在肌理中密密麻麻丝丝缠缠的黑气,兰谨修微微挑眉,难怪司阳让他来。 第143章   兰谨修进来的一路都在观察,除了层层封锁之外,邵玉堂所在的病房更是好几层结界的累积保护,可以看出这些个结界还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不过由此可见这个邵玉堂对于特勤部来说有多重要,如此严密的看护,一来可能是防止这还没弄明白的蛊虫散发的可能性,再来肯定就是对这人的保护或者说看守了。   在兰谨修观察环境的时候,车国源也没贸然打断拔蛊,反正每隔一段时间也只能拔出一点点来,只能抑制,即便这位修道友能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该说的一些情况还是要说。   “距离事情发现到现在差不多有快三年的时间了,尝试过各种办法,之前只以为是噬心蛊,拔蛊的时候险些要了他的命,后来他背上的那个鬼面才渐渐显露出来,不过那之后他就彻底的陷入了昏迷。”   兰谨修绕到邵玉堂的背后仔细看着那个占据了半个背部的鬼面:“这中间一直没有醒过?”   车国源道:“倒也不是,起初昏睡时还有点反应,只是整个人昏沉迷糊,什么都问不出来,后来就彻底陷入了昏迷,各种办法都没能叫醒。”   车国源说完看向兰谨修:“修道友,不知您看出什么来了吗?这孩子可还有救?”   邵玉堂出事的时候才二十九岁,这个年纪当上了副队长可见他的能力不俗,不过再如何,他在车国源这类人眼中顶多就算是个孩子。   正在说话时,给邵玉堂拔蛊的天师将邵玉堂的指尖割开了一条口子放进了一个香炉里,放进去的瞬间就响起了密密麻麻爬虫的声音。屋内众人早已习以为常,车国源却是转头去看兰谨修,可惜对方戴着面具,表情看不真切。   那面具怕还不是一般的面具,每当目光触及还好,可若是盯着细看就头脑微微发晕。以他如今的修为竟然也是如此,所以一开始,即便这人是司道友引荐的,他本就不敢轻视之外,也越发不敢轻忽了。   车国源招了招手,那个为邵玉堂拔蛊的天师将香炉拿了过来,里面起码有半香炉的黑色蛊虫正在密密麻麻的攀爬,不过香炉内有药粉,很快那些虫子就变得后继无力,变成一滩虫尸。   车国源将香炉递给兰谨修:“修道友不妨看看,我们查阅了各大古籍,都没能找出这种蛊虫相符的资料。”   兰谨修拿起香炉微微晃了晃,仔细看着香炉里的虫尸。   车国源问道:“还请修道友原谅我的急切,不知您对这蛊有多大的把握?”他没问能不能治,既然司阳介绍了这个人,想必这人一定非常善蛊,即便无法现解,只要弄清楚了这中的是何蛊,后面的事情慢慢来也行。   兰谨修将香炉递还给了车国源,摇头道:“这蛊,解不了。”   车国源脸色微微一变,心也随之一沉,而屋内几个知道今天车部长会请高人来解蛊,也跟着满心期待的天师瞬间变了脸色。倒不是对兰谨修的不满,这蛊难解他们这几年早就领教了,只是有些可惜,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无力救治,华夏又少了一个天赋极高的天师,当真是损失极大。而且当年那件事现在知情者只有邵玉堂了,至于失踪的那个队长庹鹏程,尽管魂牌未碎,但他们也不抱指望了。   车国源没说话,似乎在消化这一结果。兰谨修却道:“这人中的蛊名为祭天。”   车国源一愣:“祭天?”这种蛊可是从未听闻过啊。   兰谨修道:“它之所以叫祭天虫是因为,这种蛊虫在上古时期是一种通灵虫,掌握了这种虫的使用方法可以聆听天意,只是这虫早已灭绝,而驱使的办法也早就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古时能聆听天意的都是祭师,亦可称之为天巫,这种人必须无比虔诚的将自身的一切奉献给他所信仰的神明,后来因为古法的缺失,这种虫真正的用途即便有人知道,却也办不到了,慢慢就变成一种蛊毒,中了此蛊的等同于将自己完全的祭献了出去,被神明做了标记的人,一般人谁人敢抢?”   余下的话兰谨修虽然没说,但屋内的众人却也明白了,至于这个世上是否有神明,他们相信是有的,尽管不像阴间存在的能被他们所探知。   车国源沉吟了片刻后看向兰谨修:“修道友有何要求尽管提,若是能救,我们将竭尽所能的救治,如果真的无法救了,不知修道友可有办法令他清醒片刻。”   兰谨修没说话,却是伸手点在了邵玉堂的身上,那缠绕在邵玉堂身上的丝缕黑线顺着兰谨修的吸取正在被一点点的抽离。旁边几位天师若不借助符箓开启阴阳眼,可是只能感觉到邵玉堂身上气息的古怪,却看不到这些黑气。而车国源却是天生阴阳眼,并且随着他的修炼,他所能见之物远比一般的阴阳眼强得多。   那缠绕在邵玉堂身上的黑气车国源也用了很多办法,可是若是强行抽离,那黑气就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缠绕不散,为此车国源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修为。现在看这位修道友如此轻松,并且不是一丝一丝的抽,而是一缕一缕的,吸取到自身之后,那些黑气就直接消失于无形了,对他好像没有半点影响,不由得感到几分心惊。   兰谨修将一团黑气凝结与掌心,看向车国源:“车部长可知这是何物?”   车国源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股黑气甚是缠人,以前有尝试过从邵玉堂身上吸取出来,但吸出来的黑气实在是难解,需要凭借修为来化解。而且连绵不绝,只是每次拔蛊之后这些黑气将会少一些,如今邵玉堂整个人修为全废,也不知是蛊虫造成的还是这股黑气造成的。”   兰谨修道:“车部长可知之前的校园碎尸案。”   每天特勤部处理的案件无数,一般不是惊天大案他也基本很少关注,校园碎尸案当初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他想不知道都难:“知道一些,这两者有关系?”   兰谨修点了点头:“碎尸案的凶手手中有一个黑色的盒子,那盒子中所弥漫的就是这种黑气,虽然这人未必是那个凶手下的蛊,但他身体里的蛊或许与黑盒子有关。”   车国源皱眉沉思的时候,兰谨修又道:“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我大概知道他所中之蛊,给敬献给了谁。”   众人闻言顿时朝兰谨修看去,兰谨修拉开邵玉堂的衣服,因为已经卧床了几年,哪怕各种丹药喂养着,邵玉堂现在也是个皮包骨,还长久不见日晒的白中带着黑气,衣服一拉开更是看着吓人。   兰谨修的手在邵玉堂的身上轻点了几下,而邵玉堂的胸口渐渐泛起白里透着金的东西。   一旁的车国源脱口而出道:“龙鳞!”   有人打华夏龙脉的主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龙脉一说实在是缥缈,生不见身,死不见骨,但依然不断有人前赴后继的哪怕为之付出了性命。   这种事司阳能理解,只是他见过更好更强大的,所追求的远不是这个末法时代的人能想象的,区区一条龙自然看不上眼,他看不上眼,但对别人来说却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力量。   兰谨修从车国源那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司阳悠哉的坐在小花园里剪着花枝,夕阳的余晖洒下,一片岁月静好,感觉不管外界如何纷扰,都影响不了这人分毫。兰谨修甚至想着,不知道这世上能否有引动这人情绪的事,或者人。   司阳见兰谨修站在回廊下也不过来,轻笑道:“今天可还顺利?”   兰谨修点了点头,朝着司阳走了过去:“暂时抑制住了邵玉堂的情况,但我并没有给他拔蛊,不过也告知了车国源一些事情,我想他们近日应该会有些行动,到时候应该会来请我一同参与,他们虽然没说,但我猜在昆仑山中,肯定有已经被华夏力量掌控的龙之物,或许是鳞,或许是骨。”   司阳将花插入漂亮的长颈白玉瓶中:“你打算怎么做?”   兰谨修微微蹙了蹙眉:“先去搞清楚昆仑里面有什么,再来调查到底有几方势力盯上了,到时候那些盯上华夏龙脉的人,我会一一送他们去见阎王。”   司阳提醒道:“国外的好像是去见上帝。”   兰谨修笑了笑:“那就让他们魂飞魄散,连上帝都见不了好了。”兰谨修说完问道:“听说那个周家的又来了?”   司阳道:“是啊,请了两个闾山派的天师上门,这不上门还好,一上门画中的鬼物也开始不安分了,据说已经死了一个人了,而且家中也是灵异事件连连发生,弄得那位周老爷子整个心力交瘁,求助无门之下又找上来了。”   “那这件事你要管吗?”   司阳摇头道:“已经拒绝的事情我自然不可能再插手管,更何况,早就有人盯上周家了,不用我出手也有人替他们解难。” 第144章   周老爷子知道当初司阳只是提醒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就不会再管这件事了,可是他们实在是求助无门了,尽管以他的人脉也是能请几个特勤部的扛把子,但他们玄门内部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只特勤部里几乎都空了,就连闾山派还有灵谷寺这样的大门派也都似乎有外派任务,反正有几分真本事的都寻不到人,不是请不到,而是人根本就不在国内。   而他家的事情之前没处理不知道的时候还相安无事,但请了两个天师来查看,的确是找到了有问题的地方,但两个天师也许是道行不够,没那个能力收服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举动激怒了隐藏在画里的鬼物,整个周家彻底不得安宁。   当时周老爷子请来了闾山派的两个天师,这两个天师也是盛名在外的,驱鬼辟邪,勘测风水都还算精通,是很多富豪的座上客。像这种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抬出脸面来,可是没想到,事情反而越处理越糟。   不过周老爷子也知道,以前的平静并不表示就是没事,如今问题爆发出来寻个解决的办法才是根本,可是哪怕是他戎马一生,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却还是被家中的鬼物吓个够呛。   当时两个天师来了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问题的东西,周老爷子也没有点出,如果连哪里有问题都发现不了,那就更加不用指望了。不过闾山派出来的,多少还是有点本事,拿着罗盘在屋内转了一圈,倒是找到了问题的源头。   只是令周老爷子意外的是,除了画之外,还有他珍品柜上摆放的一对金雕玉如意竟然也透着鬼气,那个金雕玉如意并不是什么古董,只是个不错的摆件,用来装饰用的,虽然是真金真玉,但比起无价的古董来说,懂行的人并不会对这两样东西过多的关注。而这一对金雕玉如意的摆件,是他之前大寿的时候,他的大孙子送的。   一对金雕玉如意和一幅高仿的八骏图,看似完全不搭边的东西,但上面透出来的鬼气却是如出一辙。   看着金雕玉如意,老爷子眉头皱起:“这里面都有让人家宅不宁的脏东西?这几个东西我摆放在这里也有三个月多了,可是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其中一个天师道:“有些是即时的,那种比较好对付,一旦被人安放在了家中之后,就会立刻开始闹腾,但是那种对您这样的家庭来说起不了作用,即便是鬼,有些也是要看人下菜的,您这样上过战场的,杀气重,一般的鬼近不了身,能放到您家中来的,定然是筹谋已久的,这般筹谋的需要慢慢结合您家的气运,所以并不会很快被人发现,等被发现的时候,那就是气候已成之时,再对付起来,那就难了。”   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下楼的周溪问道:“那不知道这幅画和这两个如意有没有什么讲究?”   那个天师道:“您看这两个玉如意,所对应的方位,像不像连通那幅画的一座桥梁。”   周溪和周老爷子顺着看过去,果然正如他说的,那幅画本就挂在高墙之上,下面是摆放古董的珍品柜,而这两个玉如意只是个普通的摆件,于是为了对应好看特意摆放在了两边,正好对应上面那幅画的两头,这么一放,不正巧像是一座桥梁吗。   那个天师道:“如今发现的早,桥梁还没有搭建起来,等气运相连了,这座桥梁构成了,那画中的厉害东西就能顺着桥梁下来了,那时候周家恐怕就……”   话中的未尽之言周老爷子当然听懂了,一想到如果不是王家小子突然给他孙子请了个厉害天师来救命,那司天师若是没有指点出这个地方,他们周家当真是完了。   发现了问题的源头,两人倒是仔细查看了一下,他们也处理过不少富豪家中的阴私问题,所以有些事无须问的太详实,处理好眼前的就是。但是令那两个天师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遇到的是个硬茬子。   两人都是正统闾山派出来的,并不是那种半吊子瞎蒙带骗的,发现了画和摆件有问题之后,第一时间当然是封锁鬼气,斩断逐渐相连的气,先镇压了里面的东西再来看是度化还是直接打散。   只是他们低估了那三样东西的厉害程度,原本看只是透出的那点鬼气以为是周家的对头弄了些坏人气运的东西,这种事他们也处理过不少,于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行事,却没想到,当符箓一出,那一幅画整个气势大变,更是硬生生的将符箓的威力给反击了回来。两人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被打了个正着。   最后闾山派的两个天师虽然不至于落荒而逃,但也的确狼狈,好在他们护着周家的老少和佣人并没有被鬼气所伤。但这画中的东西实在是厉害,他们也不敢拿大,直接告知了周老爷子的实情,他们无力解决,只能让周老爷子去请更加厉害的天师来才行。至于这个周家,建议暂时离开的好。   周老爷子也不是不听劝的人,于是住进了酒店里,至于家中的事情他也没有告知儿女,但这件事里面肯定有他大孙子的手笔,一想到家中出了内鬼,老爷子就整个心气不顺。   周溪如今恢复的不错,那位司天师给的药丸子他已经吃了几次,双腿也慢慢的感觉到了一些力气,这让他对未来再次充满了希望,见老爷子情绪低沉,自然说了不少宽心的话,这也算是让心情不佳的老爷子有所安慰了。   可是住进酒店之后却是一些异象发生的开始,梦中索命的厉鬼,酒店房间角落里一晃眼阴暗的鬼影,不时传出的类似马蹄的声音,比起这些,那些水龙头的血水,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自己说话之类的都可以忽略无视了。但总这么被骚扰也不行,两人虽然不是那种胆小的人,面上从容淡定的无视,但要说一点不受影响也不可能。   后来周老爷子有一天夜里做梦,梦到老太爷站在家门口朝他们招手,似乎在让他们回家。第二天周老爷子将做的梦告诉了孙子周溪,两人一合计,便回了家。若是周家被人盯上,那不管住哪里都没用,真要是换个房子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那些富豪遇事还请个什么天师,直接换住处不就行了。而且那栋屋子他们周家住了几十年了,真有气运这种东西的话,也早就气运相连了,所以走哪儿都没用。   回到周家之后,那些灵异现象倒是平稳了几天,但也只有仅仅几天,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闹腾起来。   除了在酒店里见过的那些异象之外,有时候甚至白天老爷子都看到一个长着马头的人从面前走过,等他再目光定住去看,却发现刚刚走过的只是家中的帮佣而已。但除了老爷子之外,住在家里的周溪也经常看到马头人身的东西从他身边飘过,晚上似梦似醒之间还能听到马蹄奔腾的声音。   而老爷子让人去调查的东西这个时候也有了结果,纨绔老三样,黄赌毒,一个有身份有背景的纨绔那就更加不得了,他们有资源有人脉,多得是渠道捞钱,尤其是家中老爷子军方人脉资源广,别人不敢的事情,周老爷子的大孙子周泉就敢。于是被人下了套,赌场老套路了,圈光了周泉的钱,周泉自然要想办法捞钱,正好有个对接的资源送上了门,周泉利用了一点人脉关系替人摆平了上面的款项,从中分成了一笔,也不少了,有五六百万呢。   正当周泉准备拿着钱还赌债的时候,有人又拉着他干了一票走私的活。他手里有本钱,一些卡点上他也有熟人关系,脸面一露,大家都会给他几分面子,即便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也是心照不宣的睁只眼闭只眼去了,高官子弟干这种事的还少了吗,只要不过火,搞些太过敏感的东西就行。   结果就是钱也欠了,走私的把柄也被人给抓了。起初周泉还不以为意,他爷爷是退了下来,但自家老爸叔叔伯伯可都在高位上呢,就算走私被人抓到了又怎么样,家里一样能摆平。   可是偏偏就在这时候,上面的人搞什么廉政反腐,更是大把的撸下了一批人,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的事情要如果爆出来,要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命,全家都会被他拖下水,于是周泉不得不妥协,顺着别人的意思去办了。   老爷子看到一些资料简直被上面的东西戳破了肺管子,他怎么就有个这么蠢的孙子,一步步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老爷子将资料重重的往桌上一拍:“今天就让那他逆子回来,这段时间给我住在家里,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他做的好事!”   周溪看着调查资料上的东西,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哥的事情其实好解决,但现在人家已经在我们家中布下了阵,先要解除眼前的问题才是。”   老爷子叹了口气,露出了几分苍老的疲态:“我再去求求司天师,无论如何,总不能祸及家中子孙。” 第145章   现在整个玄门圈子,还能寻得到的,能叫得出名号有真本事的,大概也就司阳了,当然一些门派还有大小家族中也有人,但家族里面的老爷子未必有那个渠道去认识,门派中的为了魔鬼林的事情自己都焦头烂额了,至于世家当中,兰家已经闭门自查,自家死了几个长老,还有敌人虎视在侧,越发不敢妄动,其他的怕是也难以出山。若非周老爷子已经跟司阳接触过了,估计也根本没有门路见到他的面。   为此,已经来司家不止一次,虽然没能顺利进去,但好歹也跟周围的花花草草都认识了个遍,听闻老爷子想要亲自上门求一求,于是连忙屁颠的跑来说要帮忙。   司家的住址好找,可惜早已人去楼空了,以前还能像个鬼打墙一样的围着转圈圈,但现在一找就找到大门口了,结果出来一个陌生面孔,还以为司阳卖了房子走人了,询问了一番才得知,那个人是司阳请的看家佣人,而司阳已经去浦田山上避暑去了。   于是一行人又往浦田山去,他们这才发现,以前的那个光秃秃的荒石山现在郁郁葱葱,还没靠多近,都能闻到那种芬多精的气息,炎炎夏日都能明显的感受到那种森林带来的清凉。   王正诚轻啧道:“之前我就听人说过,浦田山被人承包出去了,当时我还想着,那种荒山能干嘛,种啥死啥,养啥死啥,买下满山的石头当石料吗,没想到买下山头的是司天师啊,这天师不愧是天师,看看如今这浦田山,还是厉害的人有本事啊。”   见旁边周老爷子没应声,王正诚开解道:“虽然上次司天师说了不管,但曹操三顾茅庐也请出了诸葛亮,一次不行咱们就多来几次,放心吧老爷子,而且司天师不是说用十年气运来替周溪挡一劫吗,如果这个坎过不去,那哪来的十年气运,所以这次的事情定然是有惊无险。”   听了这话,老爷子的神色才稍微宽松了一些,很快车子就来到山下,再往上就是私人地盘,未经允许进入就是硬闯了。   碰巧兰谨修从家中取了些东西准备上山,看到一行人在路边打转似乎想要上山,兰谨修让司机靠边停了车:“王三少,好久不见。”   王正诚眼睛一亮:“兰总!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兰谨修道:“这里是我的农庄,如今我已经离开了兰氏,回归田园生活了,所以开了个小农庄,不过还没开业。”   王正诚连忙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番,周老爷子和兰谨修虽然没有见过面,但都听闻过对方的名号,若是以前兰谨修还会去结识一下,毕竟多个人脉多条路子,但现在他已经不在意了,于是礼貌的问了一声好后道:“这里虽然不是上山的唯一通道,但别的地方想上也是上不去的。”   王正诚想到之前在司家门前跟鬼打墙似得,明了道:“有阵法是吧,我知道,之前在司天师家门口就见识过了,那我们要怎么才能上去?兰总,您跟司天师相隔这么近,一定有交情,不知是否可以引荐一下?”   兰谨修摇了摇头:“我了解司天师的脾性,他拒绝过的事情就绝不会沾手,不过,司天师还有一个徒弟。”   周老爷子他们自然知道司天师还有个徒弟,那天来治疗周溪的时候,就一直带在身边,周老爷子心思一转,开口道:“兰先生与司天师为近邻,想必交情一定不一般,既然司天师上次拒绝再插手我周家事物,那不知道兰先生可否帮我们联系一下司天师的徒弟,名师出高徒,我想我家的那些事情,司天师的高徒定然有解决的办法。”   兰谨修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先进来喝杯茶。”   几人随着兰谨修往农庄里面走,明明是全开放式的环境,但是踏过了那个农庄的大门就感觉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清凉但不冷,空气中更是透着一种干净的甜味,中都是重度雾霾的城市,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呼吸过这么澄澈干净的空气了。   周老爷子一路打量着四周:“那后面成批的小木楼是打算以后作为小型度假村用的吗?”   兰谨修道:“是,农庄这个月底正式开业,到时候天气就入伏了,老爷子如果喜欢这里的环境,欢迎来避暑。”   周老爷子笑道:“这么好的环境谁不喜欢,这年头高楼大厦多了,这种木屋大院的乐趣也越来越少了,若到时候我周家的糟心事解决了,我一定带我孙子过来好好享受享受这山林风光。”   兰谨修微微一笑,虽然他农庄今后肯定不缺客源,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住的,这个门槛,就以周老爷子这样的为线好了。   山上,司阳将正在练剑的李则知叫了过来,询问了一下他对周家的事情是否有兴趣。距离上次为同学处理冥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学期了,这段时间李则知除了上课就是修炼,要说无聊也不会,比起以前,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可以说是天堂的享受了。但既然走上了修炼这条道,就注定不会平静,所以他也很希望能得到一些练手的机会。   现在师父这么问他,李则知连忙道:“上次匆匆一瞥我没细看画中究竟是什么东西,虽然不知道我是否有能力处理好,但我想试试。”   司阳道:“想试就去试吧。”   李则知有些踌躇道:“那如果我没能很好的解决,是不是会给师父丢人……”   司阳笑了笑:“如果你解决不了,那就去林子里呆一个月以示惩戒好了。”   李则知整个鸡皮疙瘩一起,浑身一寒,这所谓的林子是师父在浦田山中设立出来的一个独立结界,就像是家中修炼室那样,但这里的程度因为有天然的地理优势,被师父设置的更加恐怕,在里面呆三天都恨不得要脱他一层皮,更不用说一个月了,那出来真心不死也残了。   于是李则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并且将一个雷章小心的收好,那是前段时间他师父随手雕的,比起引雷符啥的好使的多,要如果实在搞不定,就祭出雷章来,将所有的鬼物劈成渣渣。   在兰谨修赚足了人情之后,这才将李则知喊了过来。   周家的鬼物已经出来闹腾了,情况自然也再耽搁不得了,所以谈拢之后,李则知就跟着一道下山了。等他们走了之后,兰谨修这才上山,他并没有去周家看过,所以对周老爷子说的那幅画中之物也是有些好奇:“之前去的是闾山派的,也有些名气,却无功而返,差点还伤着自己,那幅八骏图里究竟有什么?”   司阳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猜?”   兰谨修略略一想:“总不至于是牛头马面里面的马面吧?”   司阳摇了摇头:“马面是阴差,轻易不得害活人性命,受地府的约束,若是被人束缚在画中使坏,那就是惹了阎王,谁敢?”   过了好一会儿,兰谨修摇了摇头:“猜不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周老爷子身上的杀气重,就算是稍微厉害点的鬼物都接近不了,总不至于是个鬼王吧?”   司阳提醒道:“什么鬼物是需要马匹的。”   “军马军马,兵?阴兵?”   司阳点了点头,兰谨修轻笑了一声:“难怪你要留给则知练手的。”   兰谨修说完,稍稍减了些笑意:“不过普通家族的争端竟然被人驱使了阴兵,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啊。” 第146章   周家,李则知仔细端详着墙上的那幅画,之前周家请来的两个天师见画中之物他们镇压不了,就想要先破了这个阵将东西带回去,可惜无论他们用了何种办法,碰都碰不了那幅画,就连两个如意摆件都移动不了寸点。   “看来气候已经小成了,除非破了这阵法,否则别想毁了这几样东西。”   周老爷子脸色沉沉,一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是他那个败家大孙子,眼刀子顺时便挖了过去。   关于家中被设下阵法这件事周老爷子并没有告知太多的人,家中就他跟周溪知道,至于那些佣人,他们并非周家的人,对阵法显现的灵异现象丝毫不受影响,最多就是觉得老爷子近段时间比较奇怪。再加上家里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天师,虽然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能猜到一二,不过能在这个家里帮佣的,嘴巴严实的很,不会乱说。   而老爷子说周泉犯了错,要在家中关禁闭,又将周泉做的那些事一股脑扔到了他爸的头上,让他爸去给收拾烂摊子,至于败家儿子,就丢给老爷子管教了。   于是周泉被老爷子镇压在周家的这些天,整个人都瘦了老大一圈,晚上哪怕挨二弟的眼刀子,也要腆着脸巴巴的求上去一起睡,他实在是不知道见鬼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   他只是听从那个人的话往家里买了些东西,他本来想着这些东西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例如一些违制品,他想等事情稍微平息了点,那些人对他看的不那么紧了,就赶紧将东西毁掉。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原来害人的法子竟然如此之多,他只是往家里买了几个摆件就能要了全家的命。   这些天在家中所见的种种异象彻底让他重塑了三观,他也真的是怕了,不止是怕那些鬼怪,也怕这件事摆平不了周家就完了。他清楚的知道他能活的肆意滋润是因为背后有周家这棵大树,尽管他有些不平爷爷对二弟的看重偏爱比他多,但他也没恨到想要毁了这个家的地步。   不断出现在身边的恐怖异象,心理上充满了罪恶感的折磨,就这么些天,他硬是瘦了二十多斤,整个人都瘦的脱了相,见到爷爷的眼刀子,也只是微微往二弟身后缩了缩。可惜二弟坐轮椅,没办法将他全部挡住,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承受着爷爷的眼刀子。   周老爷子见大孙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心头火更盛,干脆转移了目光懒得再看:“李天师,这个阵法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李则知连忙道:“我拜入师门时日尚浅,还不算天师,周老爷子叫我名字就好。”   周老爷子道:“如此你也直接喊我一声爷爷好了,能结识你与你师父这样的高人,也算是我周家的幸事。”   李则知笑着客气了两句之后,进入正题道:“正如之前的两位天师所说,这两尊金雕玉如意充作桥梁之意,现在桥梁已经搭起,所以家中才会异象连连,看这画上所缠绕的阴煞之气,大概最多三天,画中的东西就会下来。”   周老爷子问道:“那画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李则知很多都是理论知识,空有武力,但却没能将所学的那些东西融会贯通,大概也就是这样,所以他的师父才会给他机会独立出来处理事情,于是就他所知的分析道:“一般的鬼物身上只有阴气,而这幅画一开始气息不显,你们看那画上的马匹,墨色上着描的地方比上次所见更深,而且马匹的眼睛处微微闪着红光,这已经是如有实质的煞,证明画中的鬼物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背负了不少人命的孽债。”   李则知说完扫了眼屋内众人:“我虽然看不出这画中的东西到底是何物,但事情总归是要处理的,既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如用蛮力试探,我会给你们一张符,这符至少能保护你们三次致命伤害,不管这画中是个什么东西,我会尽量护你们安全,但却不能保证你们一点伤害都不会受到,是否这么做,你们决定。”   周老爷子道:“左右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何做我们都没有意见。”   李则知点了点头,让周老爷子先让家中的佣人出去,他们不是周家的人,这件事也不会受到牵扯,估计背后使坏的人用的是血祭的办法,用的周家的人血,一旦画中的东西跑了出来,它也只会伤害周家人。然后将符箓发给了在场的三个周家人,想了想,将他们安置在了大厅的一角,然后拿出一个保护阵来布下,自觉已经万无一失了之后,这才走到了珍品柜前。   如今珍品柜上只剩那两个玉如意了,其余的古董摆件确定没问题之后就收了起来,以免处理的时候动静过大,那一摔可损失不起。   李则知走到一个合适的方位后,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他学的不是抓鬼那套东西,没那些个跳大神吟唱咒语的,直接亮兵器就是干。   李则知的剑虽然在司阳的眼中犹如小孩耍花枪,但比起其他人来说,已经练的有些火候了,那蓄满了灵力的强势一剑,哪怕周家这种并未入道的普通人都能肉眼所见的看到那凌厉的剑气。   周溪更是紧紧抓着轮椅扶手,眼睛放光心口直跳,像他这种军刀上舔血的人,遇到强者本能的就会热血沸腾生出战意。但他知道自己这种普通人跟他们天师比不得,但这不妨碍他的欣赏和崇拜。   当剑气触及已经成型的大阵时,李则知被那阵法整个一挡,力量反弹,李则知立即腾空一翻,险险将那反击之力给避开了。   被圈在安全阵法中的周家三人见状神色一沉,真不知道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如此强大的力量,这是谋划了多少年非要致他周家灭族吗。   李则知大概试探到了这阵法的强硬程度,双眸一凝,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抹,原本就散发着灵光的长剑顿时光芒大盛,李则知气息一提,身若游龙一般倾身上前,几道看似力道不强的剑花劈砍在了阵法的四周,但每击打下的一点,那阵法就微微震颤一下。   周家的死敌柳家的一栋别墅中,一个三角铜鼎中燃烧着手指粗细的黄香,香头红光明明灭灭,好半天却烧不动半寸,也不知是何物所做,仿佛烧不动一样,铜鼎之外用一根红线缠绕出了四方形,红线上每个方位都系了一个婴儿小拇指般大小的金玲,当红线微微震颤起来,金玲也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一旁正在打坐的中年男人咻地一下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铜鼎微微眯了眯眼,见黄香还在燃烧着,冷笑了一声后又转过头继续打起坐来。   不过很快那个中年男人就不淡定了,因为缠绕的红线抖动的越发厉害,金玲也开始一刻不停歇的响了起来,那一柱黄香燃烧出来的烟气也开始不正常的时断时续。   中年男人立即取出几张符开始驱动起来,周家的李则知明显感觉到阻力变强了,显然是朝周家下手的人开始动作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与人隔空斗法,尽管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于是将在师父那里学来的本事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中年男人感觉对方似乎是个硬茬子,于是几个掐了法诀,将一股力量注入到了黄香之上,黄香燃烧的速度顿时变快了不少,要不了几分钟就能见底。   浦田山上,司阳也开着玄隐镜,毕竟李则知对上的是阴兵,即便是鬼王见到阴兵也是要退避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酿出大祸来,他虽然放手让徒弟去磨练,但也真不能什么都不管。同样的,他也顺着那股突然加注进阵法中的力量顺藤摸瓜的找到了朝周家下手的人,于是玄隐镜一分为二的映射出画面来。   “这个人你认识吗?”   一旁的兰谨修摇了摇头:“很面生。”   “面生,那要么就不是华夏的,要么就是野路子,不过野路子可以调动阴兵,那这个野路子也挺强的。”   这话正说着,那中年男人额间已经开始冒汗,而黄香还没燃尽却突然断掉了,中年男人见状似乎咬了咬牙,从一旁取出一个像是银质的令牌,巴掌大小,令牌上用纂体写的一个令字。当令牌一出,周家顿时响起了仿佛千军万马一般铁骑踏过的声音。   看着这一变故的兰谨修微微眯了眯眼:“这人真是找死。”   司阳回头看他,挑眉笑而不语。   兰谨修也朝他笑了笑:“我去解决。”阴兵令,这倒是个不错的东西,可以让兰家也好好享受享受。   司阳道:“压制就好,那小子第一次处事,总归要让他见识一下厉害的好。”   当中年男人阴沉着脸开始驱动令牌的时候,兰谨修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男人心头一阵危机浮现,下意识转头,见到家中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第147章   中年男人名叫赵斌,只能算是个半路天师,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以前的职业也是跟天师沾点边的,只不过是靠着纯理论知识,他的职业说好听点是摸金校尉,说直白点就是盗墓贼。虽然他没有摸金校尉老一套的规矩那么多,也不讲究什么盗亦有道,只要想法子进了墓穴,值钱的东西能带的基本都带走,但他偏偏喜欢以摸金校尉自居,觉得换了个名头他行事就好像高雅有内涵了一些。   赵斌是跟着家族一起干的,据说是有一年,他老家所在的村子发生了小地震,将一处小墓给震了出来,他爷他爸他几个叔趁机捞了不少的好货,那时候人们的生活刚刚富起来,而早就富起来的人十分有远见的开始囤积古董,因此他们家得的那些个东西一倒手卖了不少的钱,算是第一笔发家款。   比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这样摸进人的墓穴里偷东西出来卖,明显来钱快得多,也更加有意思,于是一家子一开始是在村子附近摸索,又买了不少相关方面的书籍钻研。这人为了钱,哪怕没读过几年书的,也能专出个精来,点穴的本事那可是一般人学不来的,里面讲究地里运势,星象风水,别提多复杂了。但人钻进了钱眼子里那再难的事情也能办到,于是一家子就朝着盗墓的方向发展了。   赵斌出生的时候,他家虽然表面上看依旧穷苦,但私下早已发家,只是那时候比较敏感,又有点乱,于是只能掖着藏着,不过从他记事开始,他家已经开始慢慢往外透家底了,那时候他们村子里的人还在住着土瓦老房,他们家已经在城里置办了小洋楼,在电话都是新奇事物的时候,他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大哥大了,在两轮自行车都是很有脸面的嫁妆时,他家的小车都开了好些年了。   生在这样的环境下,赵斌自然养出了一些傲气,加上的确跟着家中长辈学了些真本事,后来自己能独立下墓之后,在道上越发混出了些名头,还有个名号叫中山斌爷,只要是古玩圈子里的,不知道这个名号的就等于没玩进圈子里。   不过这一切在赵斌快要四十岁时,最后一次下墓之后就变了。当时跟着他下墓的一群人有他收的徒弟,也有家中的亲戚,因为是个大墓,他的一个叔叔也跟着把关,可是没想到那个墓不普通,甚至在历史上都找不到墓主生前存在的痕迹。但那墓穴的规模相当的庞大,里面的陪葬品更是无数。虽然进去的一路无比凶险,还没看到主墓的时候就已经折损了他们不少人,但越是如此他们越是没放弃,这样的大墓,一辈子能有一次都是运气,做这一票,下半辈子都能直接躺在钞票上过了。   谁知最后的结果却是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九死一生,他的人全部折损在了里面,而他自己也差点没出来。   墓穴里面的东西他没那个能力都拿出来,但也有些东西改变了他的后半辈子,他险象环生的逃出来,只拿了一本书,和这一面令牌,从此以后他就走上了天师的道路。   他所有的本事,御鬼的办法,制作的香料符箓都是根据那本书学来的,那个墓葬的主人应该也是个天师,更甚至他还掌握了控制阴兵的办法。   而这一面阴兵令算是他成名的根本,钻研了十多年,他好不容易才练出了一些属于天师的气,也掌握了阴兵的运用,他借着早已失传的香料制作以及这些阴兵,很快就闯出了一个新世界。但他知道正统的天师对阴兵有多忌惮,因此他做的十分小心,而且他遇到的那些请他办事的,也没几个需要用到阴兵,因此一直都平安无事名利双收。   这次柳家不惜重金请他来,主要是为了搞垮周家。赵斌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柳家给了钱,若是帮他们弄垮了周家,那周家的势力将会被柳家接盘,柳家只会更上一层楼,像他这样帮着柳家上位的,又有真本事的,不怕以后不被奉为座上宾。   事情经营了也有三四年,前期皆是准备然后悄无声息的下套,他更是将阴兵的力量给封入了那幅画中,还用了周家人的血进行了一场血祭。   等桥梁搭好,他召唤出阴兵来,只要是周家的血脉就会被阴兵盯上,外加经过这么久的蛰伏,那些阴兵也吸够了周家的气运,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在拿周家的人来养兵,他只赚不亏。   在他屋中多了个黑衣男人之前,一切都经行的十分顺利。   赵斌是个做事会把后路都想好的人,所以见自己暴露了,根本没打算跟这人硬抗,直接令牌一出,顿时屋内阴风大起,汹涌的兵马奔腾的声音响起,屋中朝西的方向也涌现出一团昏暗的阴气,当中仿佛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从阴气的漩涡中走来。   而赵斌召唤出阴兵后转身就想跑,这次是他不小心泄露了行踪,不过现在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以后他会更加小心。   赵斌想的很好,如果今天来的是一般的天师,被阴兵挡道说不定真被他给逃了,但兰谨修却是身具华夏龙气的人,这些阴兵古时候又是华夏的士兵,当兰谨修周身气息一散出来,哪怕有阴兵令指挥的阴兵也本能停顿了一瞬,而这一瞬间,足够兰谨修将人给捉住了。   周家中的李则知感觉到背后使坏的那人的发力中断,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反应很快的趁机狠狠斩下两剑,将两个金雕玉如意直接劈的粉碎。   不过可惜的是在赵斌最后发力的时候,桥梁已经大成,即便阵法已破,但被封印进画中的阴兵也破了封印,整个周家瞬间响起金戈马蹄的声音,仿佛有千军万马朝他们袭来一样。   周溪即便坐在轮椅上,但还是死命的挡在爷爷的面前,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客厅。周老爷子还算稳得住,一旁的周泉却是脸色煞白,这次的教训当真是刻骨铭心,如果这次大劫能够熬过去,他今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嫉妒心有不甘了。   李则知见情况不太好,顿时取出六枚木牌往那幅画所摆放的地方丢了出去。六个木牌一被掷出,就纷纷贴上六个方位。与此同时,墙上的那幅画中八匹马眼中红光烁烁,似乎因为被封了出路,相当阴狠的盯着客厅中的众人。   李则知举起长剑:“人鬼各有道,诸位也是被小人所利用,我堂堂华夏士兵是保家卫国的勇士,即便如今只是阴魂残留,但我相信保护诸位保护平民百姓的信念早已融入了魂府之中,周家一生为保护华夏战斗在前线,同诸位一样都是值得尊敬的士兵军人,诸位若是愿意,我愿请我师父将诸位度化,再不受小人所利用!”   画中的马匹似乎动了动,在李则知以为自己说服了它们的时候,紧贴在六个方位的木牌吧嗒一声裂开了,一瞬间八个骑着高大军马的士兵从画中跑了下来。   而它们一下来直直的朝着周家那三人提着长矛跨马而去。   李则知一个利剑劈砍了过去,那凌厉的灵气将最前头的一人劈了个正着。不过这些骑马的士兵本身就是阴兵,尽管被灵气所伤,但却不致命,不过它们也被李则知的举动给惹怒了,一言不发的拽着马头转过身,似乎想要将这个碍事的家伙先行处理掉。   李则知平时脾气软和,年纪又不大,跟在气势强盛的司阳身边更加像个小透明,比起他师父的风采,李则知甚至显得有些瑟缩,但现在,当他提起剑挡在那八个阴兵前,剑花缭眼,气势惊人,生生以一己之力将那八个阴兵给逼退了。那一双犀利充满了杀气的眸子,直把周家三人看的心惊。   名师出高徒,这话果然不假。   司阳看着李则知将剑势融会贯通的与阴兵打斗,微微笑着端起了茶杯,果然还是需要练手,若是李则知退一步,那要的就是身后三个周家人的性命,被血祭过的阴兵,早就不是那些保家卫国的士兵了。   一道空间力量的波动,一个被捆绑了手脚的男人被兰谨修直接从半空中丢了下来。即便赵斌也修炼了将近十来年,但到底只是练出了气体,又被兰谨修重伤,肉体凡胎被从半空扔下,简直差点要了老命。   兰谨修将赵斌扔到了小花园中,推门进来正好看到玄隐镜中李则知与阴兵的打斗,笑了笑:“这小子进步不小。”   司阳似乎有些可惜道:“若是早些遇到你,说不定就没李则知什么事了,收他是因为他的资质,虽然你没有灵根,但心性当真是不错。现在你们过招还能不相上下,虽然你修为比他高,但剑招练的比他晚,再过些天,则知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兰谨修微微一笑:“是啊,挺可惜,若是早些遇到你,就好了。”师徒梗更加近水楼台,不过现在也不错,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比他距离司阳更近,对他的了解更多了。   司阳偏头往小花园里看了看:“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兰谨修道:“我对他手中的阴兵令挺感兴趣,或许他身上还有更多的好东西。”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那边的李则知不得不拿出雷章,灵力一划,数道雷电凭空劈下。那几个阴兵也是经历过不少的,已经不再是单纯听从令牌行事,见势不对,转身就想先行离开。   但好不容易将这些阴兵打的势弱了几分,李则知哪里会将它们放走,直接提起飞起,横空就是一剑裹带着雷电之力刺了过去,一个阴兵连同它的坐骑瞬间消散。李则知瞬间勾起嘴角,灭了一个,剩下的几个自然就不远了。 第148章   灵兵在手,又有司阳绝妙的功法传承,虽然这几个阴兵也并非那种小喽啰,但最终还是不敌李则知。被封印画中的几个阴兵惨败,那么血祭的代价自然就回溯到了施咒之人的身上。不过赵斌下过那么多墓,最后一次下的还是那么凶险的,依旧活着回来了,还带回来了阴兵令这样的宝贝,可见这人有多么的胆大心细,他哪会让失败的咒术反噬到自己身上,施咒的时候他就留了个心眼,将柳家人的头发也掺了进去,因此即便报应,那也不关他的事。   不过赵斌虽然没牵扯上这个阴兵的咒术,但他的下场也不怎么好就是。挖人祖坟这种事向来是损阴德的,所以摸金校尉才会有那么多规矩,无非是做人留一线,让阴德损的不那么厉害,但那些盗墓贼可就没那些个讲究了,怎么来钱怎么干,有些更绝的还会将那些带不走的宝贝全给毁了,都不留点给后人。   赵斌他们一家虽然没那么阴损,但大概是迷信科学,也是没啥顾忌的,兰谨修看他命中的五弊三缺也快到头了,于是废了他好不容易练出来的那点气,查看过他的记忆之后,就将他从进入那座大墓开始的记忆全都给毁了,然后把人给放了。   一觉醒来,赵斌看着熟悉的房间,却莫名感到了几分陌生,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些,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他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老了这么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看到如今的年份是,顿时有种被人打了一棒子的懵,以前用习惯了的老人不在了,家中有些个生面孔,赵斌不动声色,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入了墓中给迷障了,于是开始小心的观察。   但是没等他理清眼前是个什么情况,他名下的一个古董售卖行因为新进货物中有国宝级的藏品被请去喝茶,做他们这行的哪能没点路子,虽然他不清楚现在手中的人脉有哪些,但从公司里的一些老人口中旁敲侧击的也问了些东西出来,刚想疏通一下关系,结果整个店被查封了,还是直接以盗卖国家文物的罪名。   这事还没完,接连几个富商拿着经过他们鉴定出手的古董上门闹事,若是在千瓷街这种地方买了古玩,那是钱货两清,不讲售后,买到了假的那也是自己眼拙。但在这种有鉴定资格证的古玩行买古董,若是买到了假的,私下达成协议全额赔款倒也没事,但如果有人不满这个结果要走法律流程,那赔起来就多了。   古董这一行水深,背后的关系硬的很,就算真的卖出了假货被人看出来了,那也是私下调解去了,买的人没几个愿意跟这种行业的人闹事。所以这种一股脑找上门的,瞎子也能看出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操作的。   赵斌不记得这些年的事情,一开始还当是下了墓迷障了,后来发现这似乎真的是他真实的世界,还没等他适应过来就一堆的烂摊子找上了门。尽管如此,他身边这些年还是经营了不少有能力才干的人,也收了几个顺心的徒弟,所以这件事还没等他发话,他下面的人就将事情给调查出了结果。   原来是几年前他帮一个富商摆局坑的那个富商的对手家破人亡,而那个被坑的富商太太家是个野外的小官,当时也被坑的不轻,因为好人缘,上司出手保了那个小官一家子,但是嫁给富商的女儿却没能保下来。现在那个小官一路高升,两年前更是进了中都的体系,等人脉经营起来了,自然就来报仇了。   也是注定赵斌命中有此一劫,如果再早几天事发,赵斌一身的本事还没被废掉,记忆也还在,面对那样从外升迁上来的官,他用自己的手腕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但现在赵斌自个儿都是糊涂搞不清事的,现在手中有哪些人脉他也不清楚,而他之前本来就是靠着自己钻研那本秘籍,他自己还没学清白,自然没那个能力教徒弟,收了徒弟也只是为了培养能帮到自己的人才,也只教了些制造香料的本事而已,现在根本帮不上忙。   所以赵斌十分的被动,一堆事情压下来,哪怕他本身的确有几分能力,但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力挽狂澜也是很难得,尤其是他又没有主角光环。那些见势头不对的也有些忍不住落井下石了,这一大块肥肉都送到嘴边了,不啃一口哪里对得起自己。   于是赵斌从爷爷那一辈积攒起来的财富就这么短短数月的时间全部败光了,倾尽了家产才没落个锒铛入狱的结局。失去了那么多年的记忆,但他还记得如何下墓,于是在生活质量大大降低,手里更是没几个钱的时候,赵斌忍不住又重操旧业。可惜他这些年修炼也算是养尊处优了,身手早已没有当年那般灵活,他摸回了曾经被他们盗过的一个墓,那墓中的陪葬品不少,但是以他们当时的眼光有些东西看不上了就没拿,现在他是蚊子再小也是肉,于是就想再进去一次,结果这次连主墓的门都没摸到,就被毒蛇的毒液淋了眼睛,名声响亮的中山斌爷,最终成了个天桥讨饭的瞎子。   很多年以后,突然的某一天,赵斌一个恍惚想起了被兰谨修抹去的那些记忆,想到他曾经距离另一个层面的世界如此近过,如果他没有鬼迷心窍,如果他好好的修炼学习那本秘籍,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会不一样。寒冬腊月,赵斌紧了紧一身破烂丝毫起不到保暖作用的棉衣,满目苍凉。   筹谋了数年想要灭了整个周家的柳家还不知道大祸将至,柳家老爷子跟周老爷子差不多的年纪,当初两家也算是世家,但因为一些儿女情两家结了仇,后来周家越爬越高,柳家只能仰望,那因儿女由爱生恨的过往越发刺激的柳家视周家为眼中钉肉中刺。   柳老爷子的大儿子如今也算是身处高位,但偏偏被周家的人压了一头,于是很早之前就盘算着要怎么解决掉整个周家。   可惜周老爷子为人十分的谨慎,越线的事情那是绝对不碰,家中的子孙也都教育的很好,而那时候的周溪常年在外,周泉也还没嫉妒到犯熊,颇为无处下手。然后结识了赵斌,见过了赵斌的本事,于是重金聘请,这才开始谋划这个局。   原本万无一失的事情,柳家的人根本没想过会失败,尤其是周溪还出了事,这时候周家人实在是太好突破了,加上周泉对周溪的嫉妒越发好攻略了,所以柳家看周家早就像看死人一样了。   但当柳家的人看到他们为赵斌准备的别墅中散落的香炉,已经断掉的红线和铃铛,顿时觉得事情恐怕不好了,急急忙忙的回家禀告了老爷子。   但就在这时候,柳老爷子的小儿子和二儿子出了车祸,奄奄一息正在抢救。他最疼爱的小重孙也在玩闹的时候不慎从二楼滚了下来,摔了头,情况也很糟糕。一下子家里三个人都进了重症,已经接触过那些灵异事情的柳老爷子当然知道这情况绝对不是巧合,可惜找不到赵斌,他们只能另外请高人来看了。   但赵斌用的是阴兵令,那可不是一般的天师能看得出来的,尤其是现在阴兵令已经被兰谨修给收了。有点本事的看出来了这是法术的反噬,但可惜他们能力有限解决不了,有些没本事的胡乱忽悠,忽悠的好的赚了个跑路费,忽悠的不好的自然被当做骗子一样赶了出去。   周家平安无事了,也知道是柳家在背后搞他们,现在看到柳家不断的在出事,弄得各种焦头烂额,他们也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冷眼旁观着。   周溪已经调养好了,不管是李则知解决了周家灭族之祸,还是司阳出手救了他一命,他都该亲自上门感谢。   李则知解决了周家的事情赚了一笔不少的零花钱,他回去孝敬师父,但那点钱司阳自然看不上,就让他自己拿着花了。但经过跟那几个阴兵的一战,李则知更加清楚了自身的不足,并没有因为独立解决了事情而自得,于是在山上埋头苦修。   上次过来被挡在了山下没能上去的王正诚得知周溪要亲自登门道谢,于是屁颠的跟上,刚好遇到了下山的李则知,顿时一张脸拉的老长了,这次估计又上不去了。   周溪就没指望能见到司阳,那样的大师连他爷爷上次来求见都没见到,不过见到了李则知也算是运气极好了,那天李则知对付阴兵时的剑招实在是令人惊艳,一直让周溪念念不忘心痒难耐,不过可惜李则知似乎跟人有约,不过李则知很好说话,跟周溪另外约了一个时间比斗比斗,正好李则知也想要学一下普通人的格斗术,总不能以后出了什么事就亮剑吧。   王正诚默默仰望高山,他的从梦,就在这座他上不去的山上。周溪看他一副被人抛弃的模样,好笑道:“你要是真这么喜欢,不如直说就是,我觉得司天师那样的人,肯定不会阻人因缘,但是不是我打击你,跟在司天师身边的人,你觉得一般的男人还能入眼吗?”   王正诚怒目而视:“我很差吗?!你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周溪也不怕惹他生气,轻笑了一声:“跟司天师比,你觉得呢?”   王正诚默默不说话了,他也承认,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嘛,虽然他也是很优秀的:“总要试试嘛,世界上优秀的人那么多,那不优秀的人就不配拥有爱情了吗,缘分这种事谁说得准。”   王正诚说完就接到发小兼助理给他发的消息,顿时微微蹙眉,却又不由得挑了挑眉:“我好像,又有理由可以接近我心爱的姑娘了。”   周溪疑惑的朝他看去,王正诚将手机递给了周溪:“有一处楼盘情况不对,鬼闹得很凶,好多人都去看过,但都没能压下来,现在已经严重到死人了,身为合作关系,我觉得我有义务帮他请一位真正的大师来解决问题了。” 第149章   在王正诚借着各种理由找上来之前,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寻上了门。也许是盯梢已久,也许就是那么凑巧,在司阳回到他的别墅里整顿小花园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   因为以后多半时间都会在山上,所以司阳回了一趟别墅,将小花园里一些比较需要人费心打理的花草移栽到浦田山上,家中再另外种上一些绿植,还有那颗不断吞吐灵气的龙丹也要带走,至于其他的东西就没必要折腾了,到时候弄一个阵法,谁若是有不轨之心,自然是有来无回。   因为门口的幻阵已经被撤离,所以如果有人找来,自然不像以前那样连个大门都摸不着。此次跟着司阳下来的是从梦,靖柔现在成了浦田山的大总管,内外事务都需要她来操持,所以整顿别墅这种小事自然还是从梦来比较好。   门被敲响的时候,从梦朝着司阳看了一眼,见司阳点了头,这才去开门将人带了进来。有人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来,从梦早就察觉到了。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眉目俊朗,贵气天成,也许生长环境所致,那男人的眉眼间有着肆意的傲气。男人进屋后,跟着他的保镖在司阳的外院中一字排开,其中有两个大概是尤为贴身的,还打算跟着人一道进屋。   从梦伸手一拦,面无表情道:“还请二位同他们一样,在外面等候。”   保镖一听这话,双目一凝,他们都是见过不少血的,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本身的气势就很强盛,一般人对他们连身都不敢近,像从梦这种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怕是看一眼都能吓哭。所以当他们转头看向从梦,试图用眼神吓退她时,却见从梦那一双漂亮的眸子清清冷冷的看着他们,没有丝毫的畏惧,更甚至往深了看,还有一种漠视。   其中一个保镖微微眯了眯眼,开了口:“如果我们非要进去呢?”   从梦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那就请诸位回吧,我家主人,不见客了。”   保镖往从梦阻拦的那纤细的手腕瞄了一眼:“小丫头胆子倒不小。”然后伸手抓住了从梦的手腕,想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他们今天上门又不是有求于人,更何况所见的还是个黄毛小子,所以下马威,该给的还是要给,尤其是他们的老板并未发话,这其中的意思他们自然明白。   可惜他们料错了对方的实力,他们以为那纤细皓腕一捏就碎,却没想到这小妞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反手将他们的手控制住了,那白嫩细长的手简直就像个铁钳一样,将他们控制的动弹不得:“既然几位不愿意配合,那就请回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个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男人看了眼两个保镖,见到他们脸上的震惊之色,以及被一个小丫头控制住的微微发颤的手掌,轻声笑了笑:“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两个保镖脸色并不太好看的应了一声,他们对自己的身手向来十分自信,却没想到,一个小女孩都能将他们轻而易举的控制住。这个姓司的,果然跟资料上写的一样,不好惹。   外面发生的事情司阳自然知道,他会选择今天回来处理别墅也是有预感他会遇到一些事,不太好的事。不过他这人虽然讨厌麻烦,却从来不怕麻烦,如果有不好的事,与其避开,不如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真不好了就武力解决就是了。   那个男人进了屋,饶是生于富贵长于富贵之家的他,看到这看似简单,却精细之处透着惊人奢华的大厅,也是忍不住眼睛一亮。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青年,那眉眼如画一般精致的容貌,也是微微一窒,然后笑意更甚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好,我叫白羽,我调查过你,据说你是个天师,那不知道你能不能算出我来找你的目的?”   司阳笑着轻抚着茶杯,看着跟他长得有三分像的男人,这种事还用算吗:“有话就说,这种浪费口舌的问题就没必要问了。”   白羽不介意司阳的不客气,嘴角的笑意更甚,更甚至朝他凑近了两分,仔细端详着他的长相:“我都不知道,我大哥在外面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不过我白家的基因就是好,虽然挺不想承认的,但是大侄子,你应该是白家上下三代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了,大概是继承了你父母所有的优点长得。”   司阳喝了一口茶,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所以呢,今天来就是为了夸我长得好看?”   白羽笑道:“看你这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你一直知道你父亲是谁?”   司阳摇了摇头:“不知道,也无所谓,不过是个精子提供者而已,当不得父亲这个称呼。”   听着这似乎含着怨气的话,白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一个少年人,哪能真的对自己从未蒙面的父亲没有半点情绪,有情绪就好,有情绪才能有突破嘛。   “你知道白家吗?”   司阳道:“愿闻其详。”   白羽道:“白家以航海起家,放心,是真正的航海,不是海盗,最开始白家还是皇商,可惜封建朝代被推翻了,不过白家老祖宗有远见,国内动乱的时候出去避风头了,也发展出了一些势力,也就是这些年白家才一点点回华夏来发展,不过国外的势力可不小,这不小的程度嘛,等你以后回了白家自然会慢慢了解,反正就连你们华夏总统都要礼让三分就是了,白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上次你进出周家的时候被我意外撞上,我发现你跟我大哥,也就是你爸,长得挺像,当时就想着,我白家人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可能是大众脸,怎么随便一碰都能见着个长相相似的,后来我就去查了查,就查到了你外公跟你妈妈的资料,问了我哥才知道,他跟你妈妈曾经有过一段情,具体的我是不知道了,反正你是我侄子跑不了就是了,你爸不在国内,不过也知道了你的存在,正在着手安排回国的事情,不过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来见你了。”   司阳笑了笑,这话里面内容真,感情假,于是直接问道:“我是他第几个儿子?”   白羽大概没想到他会问的如此直白,虽然司阳是天师,在华夏好像还有点地位,但到底只是个二十来岁的人,心性再成熟,遇到从未蒙面的家人总归有点情绪起伏吧,但他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所以微微一顿才道:“第七个,家里有三个比你稍微年长些的,一个原配生的,一个二婚生的,一个外面女人偷偷躲着生下来丢到白家大门口的,按年纪你应该排行老四,后面还有三个,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嘛,还没满一岁。”   听到这话,司阳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风流又能生啊,这还是儿子,还没算女儿呢:“所以你来找我是让我回去继承家产的?”   大概摸清了一些司阳说话的套路,白羽也笑眯眯道:“当然,不然找你回去干嘛,你老爹还算年轻,身强力壮的,用不着你回去尽孝,不过白家的孩子怎么能无名无姓的流落在外,再说了,华夏破除封建迷信这么久了,天师这一行的饭可不好吃,我遇到的一些天师都穷的揭不开锅了,所以回家当少爷多好。”   司阳眉毛轻挑:“无名无姓?我姓司,名阳,并非无名无姓之人,至于穷苦,虽然不算太富有,但也没到揭不开锅的程度。”   白羽似乎对于司阳的无知有些无奈,看他的眼神中有种觉得司阳天真的好笑:“财富这种东西谁都不会嫌多,觉得生活过得去刚刚好的,只是因为没有见识过更好的,你现在可能对于白家并不了解,我今天来只是告知你的身份,并不是要你马上认祖归宗,突然冒出个便宜爹这种事,我知道一般人不可能马上接受。”   司阳笑了笑:“如果我执意拒绝,不想跟你白家牵扯上半点关系呢?”   白羽微微蹙眉:“能告诉我原因吗?如果你是在责怪你父亲缺失的这二十多年,或者为你的母亲鸣不平的话,那我建议你别这么早下决断,上一辈的事情你自己都没弄明白,孰是孰非还不好妄下定论不是吗?”   司阳摇了摇头:“上一辈的事情随着我母亲的难产而亡早就烟消云散了,男人是她自己选的,路也是她自己走的,得到了个什么样的结局那也是她自己的命。”   听到司阳这么凉薄的话,白羽却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觉得很有道理,果然不愧是是他白家的种,看待事物就是够通透:“既然这样,那是为什么不愿意?”   司阳抚唇轻笑:“因为,你白家太小,我看不上。” 第150章   白羽觉得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就是,有人嫌弃他白家太小,看不上。而且这话还是从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嘴里说出来的,尽管他自己也才三十来岁,但他经历的东西太多了,像司阳这样血缘上的侄子,资料中调查来的简单人生阅历,于他而言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司阳片刻,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余光看到站在沙发一旁低着头,姿态无比恭敬,那个称司阳为主人的少女,还有少女背后墙上所挂的那幅价值连城的的水墨画,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正如他之前说的,没有经历过更好的,有些不同于普通人的能力,眼前的成就自然就以为顶了天了。   白羽喝了一口茶,对于司阳的拒绝也并没有当回事:“都说了不用急,等你了解了再说,你连你父亲都没见过,要知道血缘是个很奇妙的关系,即便从未见过,也会本能的有感情。”   “白氏,美籍华裔,三百年前为朝廷皇商,在闭关锁国的状态下,也在海运这一块占得了一席之地,与多个国家保持了良好的通商关系,清廷腐败,战火连天,于是将势力慢慢转移到大不列颠,等清廷被军阀四分五裂之时,白家举家搬迁至欧洲,又利用海运的人脉,运输了大量的军火,在欧洲打下了一块自己的地盘,后又慢慢移居北美洲,至今定居于美国,却与多国的皇室政府有着密切的联系,手中也掌握着大量的非人类力量,可惜,华夏的天师是你们白氏至今无法渗透的一个地方,如此权势之下,所拥有的财富自然不计其数,明面上依旧从事着航海贸易,但私下却是涉及极广,比如说中东,说是你们白氏的后花园都不为过,简单的概括了一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在司阳说的时候,白羽脸上的笑意未变,但眼神却慢慢犀利起来,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从他遇到司阳到今天上门来,是不是司阳一手策划的,如果真的是今天被他突然上门,怎么就能将他们白家的过往直接说出来,难不成这也能看相看出来?   见他不说话,司阳端着茶杯慢慢饮着,这白家说大,对他来说真不算大,说小,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大的跟天一样了,而且发展至今,这白家肯定不可能是他们兄弟两的一言堂,他此次来简直将白家说的像是完全能被他们主事一样。至于目的,司阳暂时还没看出来,虽然能掐指测算,却也只能测算出结果的好坏,过程需要一些信息来推敲,毕竟他没有看到未来画面的能力。但他懒得算,反正什么结果,都得看他的心情来。   大概认识到了司阳的天师能力,白羽稍稍收敛了一点漫不经心,笑道:“都说天师能测算前后五百年,看来这个说法果然不假,不知道你师承何处?年纪轻轻将你培养成如此人才,你师父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司阳笑眯眯道:“我师父收徒要求高的很,你这样的他肯定看不上,所以别想了。”   白羽一梗,他这个侄子怎么就这么不可爱呢。   司阳放下茶杯:“你的来意如果说完了,那我的拒绝也很干脆了,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就请回吧。”   白羽也放下了茶杯:“天师并不是超然物外的群体,既然入了俗人的世界,有些事难免会与俗人牵扯不清,不管背后的是不是你的靠山,人多,总归势众一些。”   司阳没说话,一旁的从梦瞥见司阳的神色就知道主人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带了些嘲讽的笑意道:“比起白家的祖宗,如今的白家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白羽神色一冷,一个小小的女佣,哪怕是个鬼仆又如何,他白家养的能人异士也不少,鬼仆这种东西也只有华夏的天师引以为傲了,在诸国的能人异士当中,根本没什么厉害的地方。   司阳笑问道:“你见过白家的老祖?”   从梦顿时恭敬起来:“回主人的话,的确是见过,当时国宴,白家的人御前献宝,献的是凤栖翠玉瓶,一只通体碧绿翡翠雕凤,碗口大的瓶子,稀奇的是,倒入水后,瓶身的凤凰仿佛能腾飞一般,我跟在贵妃身边正好距离皇上比较近,有幸能看个清楚,因这事物寓意吉祥,当时皇上大大赏了白家,那时候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白家的家主进退得宜,说话幽默风趣却又不失文采,很是得了皇上的一通夸奖,那身气派端的是大气无比。”   白羽眯了眯眼,来之前他就调查过,他这个侄儿是个天师,不过因为年纪不大,又是跟着他外公在农村里长大,尽管生的好看,他只当是因为父母的基因好,但刚刚一接触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调查的过于随便了,这个侄儿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于是插科打诨的试探,没试探出对方的低,却没想到,连自家祖宗的低都被翻出来了。   白羽看了从梦几眼,表情冷了一会儿才重新带上了些笑意,只是略带遗憾道:“可惜我晚生了几百年,没能一睹老祖宗的风采。”   白羽说完就站起了身:“小侄儿,听叔叔一句劝,这个世界终究是普通人的世界。”   司阳道:“从梦,送客。”   从梦立即走了过来,对着白羽朝着大门示意。走到外院时,白羽垂眸看向从梦:“小丫头胆色不小。”   从梦表情不变道:“奴仆的胆子都是主人惯的,主人底气硬了,下面的人脊背自然就直了,至于旁的,就不劳您费心,自有主子做主。”   白羽挑了挑眉:“那如果遇到你主子都做不了主的事呢?”   从梦勾唇一笑:“我也很想知道,能让我家主子都做不了主的,会是什么事。”   白羽看了眼这个牙尖嘴利的,直接大步朝门外走去。原来以为凑巧来华夏替他哥找了个遗落在外的儿子,没想到这个儿子似乎挺有意思,看来真该要他哥亲自来一趟华夏了。   从梦看着那一行人离开之后,这才回到屋中,司阳依旧坐在沙发上,朝从梦道:“将你所知白家的事情说一说。”   那些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而且从梦又是深宫中的女人,对外界事物的所知都是从伺候的主子那儿,或者从一些太监嬷嬷那儿听说的,而白家又只是个皇商,传入宫中的消息自然不多。但做鬼之后除了不能出皇宫和去金銮殿外,整日四处游荡也听了些八卦,于是不局限于只提到了白家的消息,还有外界的一些商贸事宜,将她所记得的都说了。   司阳听后也没什么反应,让从梦去收拾小花园了,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这白家,必然有所图。   白家找上门来这件事司阳也没有隐瞒兰谨修,商业上的东西兰谨修知道的肯定比他多,虽然他并不怕什么白家,但消息不嫌多,情报多了对他自己也更加有利。   兰谨修的兰氏在华夏多少还排的上名号,但是比起白家,那差距大概就是游艇跟游轮的区别吧,一些商业上的事情他觉得没什么价值的就没说,不过关于有可能是司阳父亲的那位白森,倒是花边不少。   司阳听后道:“总结下来就是人长得英俊潇洒,却风流成性,四处留种。”   兰谨修道:“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我虽然没有跟白家的人直接接触过,但那位有可能是你父亲的白森,我曾经跟他共同出席过一个宴会,一个人的本性如何,通过眼神,周身的气场多少也会看出一些,就我所见过的白森,他并不是一个会为美色所迷的人,更甚至,这人给我的感觉很深沉。”   兰谨修说完又道:“不过我听过一个传言,白家的人之所以至今都没放弃过航海线,是因为曾经有一艘装载了以吨为计量单位的黄金在海上沉船了。不过这种说法很多人都当是八卦来听,以白家今时今日的财富地位,不过是一艘船的黄金,何必那么费心费力。”   司阳道:“我算到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具体的算不出来,倒是跟你这个八卦有些不谋而合,且看着吧,不管打着什么名义,总有露出目的的时候。”   兰谨修道:“今天王正诚又来了庄园,这桃花若是不开,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斩断,他一次次这么曲线救国的,你不烦?”   司阳笑了笑:“谁的桃花谁来斩,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不会开花,更何况,有时候看着这些小年轻为了一些情爱费尽心思上蹿下跳的样子,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听到这话的兰谨修眼眸暗了暗,所以司阳是喜欢这种傻乎乎又直接的?那他要不要换一个方式来试试? 第151章   天成地产的老板名叫薛锐,不过这不是他的原名,他以前叫薛承舒,家里说不上书香世家,往上三代却也都是文化人,所以希望家中的孩子遵循父辈,也走上文化的这条路。可惜薛承舒从小就擅长理科,对经济方面也很有头脑,不顾家人的反对,大学毕业后直接下海经商,倒是发展起来了一个天成地产。   不过一开始他做的并不顺利,虽然不至于说赔多少钱,但一些事总要经过很多的波折才能成功。后来有人就说他这名字寓意不好,承舒承舒,岂不是成天都输。一开始他其实没想换名字,后来越琢磨越想着要不要试一试,大不了换回来。   然后那个提醒他的朋友就介绍了一个很不错的师傅,给他算的各种事情还都挺准的,如果只是这样薛锐还不会那么相信,关键是那个师傅看未来的事情也很准,帮他和家人避过一些大大小小的祸事,从那之后薛锐就非常相信那个师傅,也听从师傅的意见,将他的名字改成了薛锐。   这年头,房产这一行除了讲究户型朝向周边的配套设施之外,不少人还讲究风水,而见识过这种玄学本事之后,薛锐自己本身也是相信的,后来只要他买地,都会询问那位大师的意见,建造房子之前也会将设计图给大师查看指点。每次那位大师倒是真的帮他改动了一些个位置,本来房地产这一行就被炒的很火爆,又借助了一些风水运势,那自然做的更好了。短短数年时间,天天成地产从一个小开发商发展成了上市企业。   薛锐自从迷信玄学之后,对这方面也很是了解了一番,自然知道这世上还有因果福报这一说,所以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利益捐给了慈善机构,这也让薛锐经营出了一些名声,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不过这一切的顺利都在今年终止。   薛锐开发出来的楼盘正好在护城河边,不过那护城河因为水源不流通,变成了一条臭水沟子,就是因为这条臭水沟导致了周边一带房价上不去,因为环境太差了。也是因为这样,这块地的价格很便宜。以天成地产的实力,想要一整条通吃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治理这条臭水沟子他一家公司就担不起。不过他在业内名声不错,另外还有几家公司也有意向,于是合作拿下了这块地盘,然后分阶段的投资建设。   去年年中的时候薛锐的新楼开盘,因为花了大力气整治了护城河,周边的环境焕然一新,很快一些医院幼儿园小学也陆续建设完成,所以哪怕房价很高,但也很快就销售一空。   治理了环境,卖空了房子,这原本是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可惜从今年开年之后,这一带的新楼盘就开始不对劲了,不对劲的范围包括了已经建成的,或者依然还在建的楼盘,并不只是天成的房产范围。   薛锐的楼盘已经建好了,也都差不多卖光了,有些业主也都陆陆续续的住了进去。一开始闹出事情的就是从那些住户中传出的。   最开始是一个深夜加班的白领,她回家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可是诡异的是,她只能听到脚步声,但身后并没有人。那个白领吓的不轻,连班都不加了,把没做完的工作直接带回了家。后来在业主群中说了这件事,小区也开始增加了巡查力度,不过什么事都没发生。   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是,一个单身女孩,从事的职业是可以宅在家里的,所以除了偶尔下厨之外,再就是点外卖,有一天夜里,女孩点了个外卖,很快外卖就送来了,就在女孩开门拿外卖的时候,浴室里突然传出了抽马桶的声音,还有淋浴的水声。女孩自己一个人住,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女孩吓个半死,正好送外卖的小哥在门口,女孩就求小哥帮忙进去看看,结果就是屋里什么都没有,虽然也不知道淋浴的莲蓬头怎么打开了,但屋里并没有人。送外卖的帮女孩将莲蓬头关上了,又检查了一下门窗,屋里四处都查看了一下,屋中并没有别人,这才在女孩的道谢声中离开。   女孩将外卖送来的食物放在桌上后,拿出手机想要给外卖一个好评,然后又听到门铃响了。女孩有点怕怕的通过猫眼看过去,结果看到一个穿着外卖衣服的人手中拎着食物站在门口。女孩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当她以为门口那个送外卖的是坏人时,一转头,看到桌上她刚刚才放上去的食物不见了。   遇到这种情况,那女孩自然不敢再住了,连夜跑到外面酒店里,还喊来闺蜜陪着,然后将她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发到了业主群中。   女孩原本以为这种见鬼的事情别人只会当她胡扯,却没想到这一发,竟然好多人回应,说有相同的经历。有些是半夜身后跟着的高跟鞋声。有些是突然瞥见的白色鬼影从房门口飘过。还有就是家里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听到旁边房间里有人走路的声音,以及半夜里好像有人在耳边说话的声音。   不少人被这些奇奇怪怪诡异的声音吓的够呛,如果只是一两个遇到,还有可能觉得是在胡扯,但是很多那些嘴硬觉得别人在博关注的也亲自经历了,这一下不得不信了。于是小区闹鬼的事情慢慢发酵,越闹越大。   后来发展成小区里面每天早上保安巡逻的时候,都能发现死在路上的猫猫狗狗,其中有一个监控十分诡异,一只橘猫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着给拖到了路中间,猫咪死命的挣扎,最后却抽搐的慢慢死掉了。   这一段诡异的视频被开发商拿走了,但消息透了出来,越发坐实了小区闹鬼的传言。   后来薛锐就请了他认识的那位大师来看,大师在小区里走了一圈之后,让薛锐买了点镇压的东西,各个方位一埋,于是小区安静了几天。就在薛锐以为事情过去了的时候,小区半夜里竟然传出了金戈铁马,万马奔腾的喧闹声,除了声音,就连房子似乎都隐隐有些震动,就好像真的有无数铁马士兵跑过一样。   他们小区的动静不小,但好歹没有伤人。别的还在建的楼盘在薛锐那个小区刚传出闹鬼传闻的时候,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像是深夜施工时,突然多出了几个工人,等再仔细核实时,人数又是刚刚好。挖掘机挖到土里像是碰到了铁板上,死活挖不下去,结果人手动挖的时候,又是一般的土,什么阻碍都没有。   还有工棚里的工人,晚上冲澡的时候,流出来的是血水,还有一个晚上照镜子,结果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生生给吓晕了过去,第二天连工钱都不要了,屁滚尿流的跑了。   事情传的越来越严重,很多工人知道有些工地如果前后事没有处理好,施工过程中肯定会闹出些事的,命硬的能自己扛过去,命不硬的小则见血大则丧命,于是不少工人都走了,再多钱都拦不住。想要赚钱,首先得有命。   那个在建楼盘的开发商不信这些,也没有找师傅来看,于是重新找了个愿意接活的工头继续开工。但是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好生生的一个挖掘机停在了平地上,挖掘机上并没有人,机器也是关着的,工人都在休息,结果挖掘机突然动了,平地直接侧翻,压死了五个坐在挖掘机下面躲阴凉的工人,这一下事情就彻底闹大了。   薛锐信了几年的那个大师在闹出了人命的时候,直接跑路消失不见了,薛锐这些年因为迷信玄学,也认识了不少这方面的人,于是一一请来查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有些是骗子,忽悠了一番做了个假道场,拿着钱就跑了。有些可能有些真本事,就连小区都没进,就直接摇头说煞气太大,他们处理不了,要另请高人。   除了薛锐之外,还有两个开发商也是头疼不已,薛锐这边是房子建好了,卖的差不多了,因此比另外两个还在建设中更加头疼,另外两个大不了就是停工止损,可如果他的小区出大事,那要赔偿起来,破产都打不住。   更重要的是,他的良心过不去,他不是从小就生长在优渥的环境下,他知道,为了一套房子,一家子是如何拉扯着生活的。有些人积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投入到这套房子里了,如果这个小区不能住人,他倾家荡产的赔又不够,那些没了钱又住不得的房子,毁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家庭。所以这才到处寻找真正有本事的大师来看,哪怕他觉得是骗子,却还是抱着希望去相信,即便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这件事虽然王正诚借着他是投资人的名头找上门来请司阳,但司阳一开始对这件事没兴趣,整个小区会闹鬼,无非就是有人冤死,或者下面埋着什么东西。但是那五个工人的死亡闹上了新闻,通过那些新闻他看到了出事现场后,这才点头答应去看看。   因为他看到,那五个意外而死的工人,正被碗口粗的大铁链子给捆绑在了地上,他倒是有点好奇,这地方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第152章   虽然司阳这次没有把从梦带出来,只带了李则知,但王正诚还是忙前忙后的跟着。如果是一开始简单的遇鬼,王正诚或许还没这么认真,一心只想跟从梦亲近。但现在闹出了人命,加上那几个开发商也请了不少的大师来看,却没有一个能解决的,尽管他投资的不多,事情闹得再大也跟他没多少关系,但如果有办法解决,他也不忍心看到有人再被这里的脏东西害死。   司阳来了,兰谨修自然也跟着,王正诚这才知道这位兰总跟司天师的关系有多好,看他们之间的相处,完全不像是普通的邻居。只是带徒弟来多学些东西他倒是理解,这邻居跟着来干嘛?   大概是王正诚的目光盯得有点久,兰谨修回头朝他看去:“有事?”   王正诚轻咳了一声:“你对这些事也有兴趣?”   兰谨修道:“我是司天师的保镖。”   王正诚嘴角微抽,当他不知道那个李则知的剑术有多厉害是吧,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会需要保镖?就算编理由,能不能也走点心。   出事的工地已经被围起来了,死去的几个工人家属正在跟开发商闹着赔偿问题,那个开发商刘老板已经被闹得一片焦头烂额,各方面的压力不说,这工地停工一天就是巨大的损失,还有那没有解决的灵异事件,就像悬在头顶的剑,随时都能掉下来打死人。而且他们也担心,如果工地的事情越来越严重,会不会牵扯到自身。   司阳过来的时候,那位刘老板也带着人过来了,还是司阳认识的人,那个泰国的降头师,阿赞蓬。不过他身边这次没有跟着那个庄臣,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并没有天师或者降头师的气息,但却有蛊虫的味道,不知道是被阿赞蓬控制的什么人,还是新收的徒弟。   李则知见到那个老头子看过来的目光令人十分的不舒服,于是往前走了走,挡住了他看自己师父的眼神。   阿赞蓬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司阳,很是有些意外,甚至险些控制不住乍一看到司阳时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不等身旁的人说话就上前了一步:“没想到如此凑巧,我们又遇到了,不知道友近来可好?”   司阳微微朝他瞥了一眼,就神色冷漠的走开了。他很少直接对人态度冷漠的,哪怕是那群曾经在他面前蹦跶过的臭虫,他都能摆出一副笑脸来。只是一段时日没见,这个泰国降头师身上的气息越发混杂,不知道为了炼蛊,害死了多少人,生吞了多少魂魄。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手里杀过的人也不少,自然不会以这种事去衡量人,他只是纯粹的讨厌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种再多香味都掩盖不住的腐尸味。   司阳的态度让其他人愣了愣,大概也是没想到,这位刘老板请来的大师会跟王少请来的大师认识,毕竟一个年级这么大,一个这么年轻。而且看他们之间的态度,似乎有问题,在场的都是一些人精,别看那位年长的大师面带笑意,即便被不客气的下了脸面也一副不跟晚辈计较的和善模样,但隐隐的忌惮众人还是看出来了。   一旁跟在王正诚身后小心伺候的薛锐见状连忙上前:“刘总,真巧啊,王少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这位是王少请来的司大师,你也知道,我那个小区闹得我简直没法了,好不容易请到一位大师,就马上来看看了。”   刘老板顺势下坡缓和气氛的跟司阳和王正诚问了声好,又跟薛锐诉苦道:“你那个小区还算好的,我这工地都闹成这样了,就算这里的事情解决了,那几个工人的事恐怕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这位是蓬大师,特意请来帮我看看工地的。”   王正诚这时候朝着刘老板道:“我们想要进去看看,刘总不介意吧?”   跟在阿赞蓬身边的年轻人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说道:“这工地可是请我师父来看的,这请来看小区的难道该看的不是小区吗?”   王正诚从来养尊处优说一不二惯了,他愿意给面子自然会放低姿态,但不表示谁都能骑到他头上去,于是冷冷扫眼了那个老头,看向刘老板道:“发生了人命的确令人心急,但这急也要擦亮眼睛的找人,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找来。”   阿赞蓬旁边的年轻人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也不知道是觉得阿赞蓬有点不同寻常的能力,拜了这样的人为师就有些张狂了,还是本身就是没脑子,一味的在师父跟前求表现,还想要上前叫嚣一下。却被阿赞蓬给拦了下来,一个眼神虽然轻飘飘的看过去,但那眼中的警告却看得那人下意识一抖,随即默默后退了半步装鹌鹑。   阿赞蓬这才朝司阳笑眯眯道:“小孩子不懂事,有些浮躁,还请道友大人大量别跟个小孩子计较。”   司阳冷冷的无视了,李则知轻嗤了一声。   刘老板连忙道:“诸位请进,这出事之后我就马上停工了,虽然场地稍微清理过,但基本上还是保持出事时的原样。”刘老板一边说一边将工地的大铁门给打开了。   一进入工地,兰谨修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朝司阳传音道:“我以为是阴兵,但似乎不是。”他手里有阴兵令,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琢磨这个,这里的气息跟阴兵对不上。   司阳走到那几个被大铁链捆绑的阴魂旁,铁链是从地底伸出来的,而且捆绑的力度也在一点点加深,每紧一分,那几个魂魄的魂力就弱一分,最多再过两天,这几个魂就要魂飞魄散了。重点是,这五个,都是阳寿未尽的魂。   司阳绕着那几个魂魄走了一圈,这铁链十分的奇怪,并不是地府的东西,这几个原本就是阳寿未尽,哪怕阴差来收魂,也不会动用这种铁链。   这时,阿赞蓬突然开口道:“这里的问题我大概是看出来了。”说着先是看了眼那位刘老板,随后又看向司阳一群人,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里是刘老板的地盘,而他是刘老板请来解决问题的人,那么这里自然就是他的地盘了。   刘老板自然看出了这位大师的意思,但王少他又不能得罪,还不等他想如何双方都不得罪,王正诚开口了:“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本事不小啊,既然这么厉害,想必也不介意我们在这里旁观吧?对于这片地方这段时间闹出的动静我也挺好奇来着。”   这人虽然是他请来的,但刘老板却做不了那位大师的主,不过王少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哪怕被拒绝了,那也不是他得罪人,于是赔着笑朝阿赞蓬道:“大师,您看这……”   阿赞蓬就是想要司阳离开,上一次就是这样,明明是他先发现的,结果就被这小子给截胡了,现在他也怕再次被司阳截胡,但话到了这份上,他如果强行要求清场,那就是典型的有意针对了,这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不好,现在都已经对他冷着脸了,如果真的强硬让他们离开,他也怕真惹着这人,只好捏着鼻子忍了。   阿赞蓬在出事的那块地走了一圈,也是发现了那个阴魂,不过他没有阴阳眼,能力也没到直接凭借肉眼就能看到阴魂的地步,只是能感觉到。   阿赞蓬手一扬,手中顿时多了一面旗子,然后朝着不远处的几人道:“各位可想开个天眼看看?”   这话一出,薛锐和刘老板顿时眼睛一亮,之前他们不是没有请过一些所谓的大师来看,差不多都是随便的跳一跳,喷个火啥的,就说事情解决了,他们啥都看不懂,也只能给钱了。如果能让他们看看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总好过睁眼瞎啥都看不到好啊。   阿赞蓬取出一个瓶子拿给徒弟:“将里面的水抹在眼睛上就行。”   他徒弟将瓶子递给了刘老板,一旁的王正诚下意识看了看司阳,司阳笑道:“你也想看?”   王正诚嘿嘿一笑:“想。”   司阳取出一张符递给他:“放身上就行。”   王正诚接过符纸放进了口袋里,等再抬头瞬间吓的连连后退。而刘老板和薛锐是抹了阿赞蓬给的药水,等眼睛能睁开时,动作跟王正诚如出一辙,五个鬼突然出现在眼前,没吓尿都是好的。   尤其是刘老板,那几个意外身亡的工人即便之前不认识,这段时间一直闹事,照片他都看了无数遍,五个已经死了的人原来魂魄一直在这片工地上,乍一看到当然吓个半死。   除此之外,整片工地,还包括远远能看到的小区楼房,全都在一片阴影里面,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死亡之气,昏昏暗暗的,看起来十分的令人毛骨悚然。   那五个被困在地上的鬼已经被铁链磨的神志不清了,阿赞蓬在他们身上洒了什么东西之后,那五个鬼这才渐渐清明起来。   可惜那五个阴魂本身就死的不明不白,问了半天只记得意外发生的那天,他们死后看到一个体型巨大的阴影从挖掘机那边穿过,然后消失不见。   就在阿赞蓬询问几个阴魂的时候,司阳一直朝着工地的一个方向看去。兰谨修自然也发现了问题,于是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是否要管。   司阳却是微微蹙眉,这事可不好管,这下面虽然没有坟墓,但应该葬了个身份不低的人,还陪葬了一队士兵,除此之外,这下面恐怕还埋了个不得了的陪葬品,否则事情不可能闹得这么大,涉及面这么广。   就在司阳想着是谈条件还是直接武力镇压的时候,那边的阿赞蓬直接晃动了手中的令旗不说,还拿出了一面小鼓,小鼓敲响的时候,那捆绑着五个阴魂的铁链受到了冲击,正在一点点的碎掉。   司阳眼神一冷,真是找死。   他刚这么想着,那铁链直接被阿赞蓬给震碎了。五只阴魂得以解脱,但几乎是瞬间,巨大的阴风刮了起来,整齐有序的兵马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司阳手速极快的掐动手决布下结界,将整个工地全给包裹了起来,幸好这里早已停工,否则事情闹得这么大,有的特勤部头疼的。   当结界布下后,司阳随手画了一个圈:“不想死就进来。”   王正诚自然是连忙跟上的,薛锐和刘老板等人也急忙跟了过去。那个阿赞蓬的徒弟看了看司阳,冷哼一声,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他师父本事大着呢,他才不需要别人的庇护。   当外面只剩那对师徒时,司阳封了这个小型的保护圈,既然那个阿赞蓬这么有本事,那他就好好看戏好了。 第153章   阴风四起,马蹄声踏踏响起,原本为了方便行事,想着看出什么问题来,白天不好解决,又不想在外面耗一天,所以选择傍晚来查看情况,如果看出什么问题,稍微等一下就天黑了,也不用浪费太多的时间。现在天气炎热,天暗的比较晚,他们来的时候还算是个大白天,不过当阴风刮起的时候,天空肉眼可见的变黑,乌云阵阵不说,炎炎夏日的闷热空气突然一下就降了下来。   失去了巨大铁链困锁的五个阴魂本能的想要离开这里,但是还没等他们动,当阴风起来的时候,那五个阴魂身上突然燃起一股蓝中带绿的火焰,那是冥火,还不是一般的冥火,几个呼吸的时间,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那五个阴魂直接被烧的魂飞魄散了。   阿赞蓬刚开始被这突然起的异象弄得措手不及,见到阴魂被烧,瞬间有种脸被打的啪啪响的感觉。还不等他细想这一变故,就见阴暗之处慢慢走出一列列的穿着盔甲的士兵。   古时候哪有那么多盔甲给士兵穿,能穿上盔甲的要么是将领,有么是一些王公贵族养的亲兵,不过阿赞蓬不是华夏人,对华夏虽然说有些了解,但还了解不到那种俗世的历史上去,这会儿见到这群士兵朝他走来,还以为是阴兵,当下就白了脸。   再一转头,看到司阳那群人已经给自己布置好了结界,一点不受影响的围观看戏,而他那个傻徒弟还一脸期待双眸晶亮的看着自己,阿赞蓬简直要一口老血吐出来,他怎么就收了个这么傻的徒弟!   不等他分神,那群士兵整齐的列队站好,那气势如虹井然有序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生了怯意。但士兵并没有一哄而上,一个个满身阴煞之气的看着阿赞蓬。而地上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一条条粗大的铁链,全都向着阿赞蓬所在的地方汇聚,像是要将他捆绑起来一样。   而他那个徒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人有傻福,站在司阳所设立的结界之外,却并没有被那些士兵波及到。   这番景象,像王正诚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哪里有机会见到,也许是在司阳的保护圈子里,所以一个个并没有多害怕,反而睁大了眼睛,这些可都是古时候的士兵,真正的古人!   兰谨修站在司阳的旁边没有出声,看起来就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实际上却是分神去查探地底下的东西。而李则知却是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师父,那个人的徒弟没有受到攻击,看这些阴兵目标直接奔着那个姓蓬的,应该是刚才那个人把铁链弄断了,所以报复来了,既然这样,那之前死的那五个人,真的是无辜枉死的吗?”   听到这话,结界中的人都纷纷看向司阳,尤其是刘老板,更是好奇,之前那个薛锐的小区闹鬼,虽然死了一些猫猫狗狗,可是也没有伤及人命,怎么到了他的工地,一下子就死了五个。   司阳道:“说无辜也不算多无辜,只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而已。”   刘老板连忙问:“什么东西?”   “一些陪葬的金银首饰罢了,这下面虽然没有墓,却也有一个简易的坛葬,古时候人讲究入土为安,哪怕是罪大恶极之人,处了极刑也会将尸骨完整的凑到一起下葬,不过这下面的人应该是被火化,入了骨灰盒,但这人身份地位应该不低,配了士兵殉葬,还有不少金银玉器的陪葬品,那五个人应该是在挖掘起来的土里面发现了一些值钱的东西,私自拿了,这群士兵活着的时候怕是被动过手脚,所以死后魂魄无法入地府轮回,只能守在这里,守着埋葬在这里的那个人的骨灰,谁若是动了,自然就是一个死。”   看着工地上简直一眼看不到头的士兵,刘老板吓的腿软:“所,所以这下面,有这么多具尸体吗?”   “自然不是,都说是被动过手脚处理过的,可以不埋葬在这里,只要将那些魂困在这里就行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些从地下以阴煞之力凝结出来的粗大铁链被阿赞蓬一寸寸的击碎,那如同狂风舞浪一般朝着阿赞蓬攻去的铁链却近不得他的身,这让请过不少骗子的薛锐和刘老板都看傻了眼,就连王正诚都看的目不转睛。这个糟老头子虽然跟他请来的司天师有些不太多付,但好像还真有两把刷子。   可惜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那些士兵见铁链根本锁不住这个闯入了他们领地,毁掉了他们祭品的人,为首的那人突然抬手,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这些士兵大概也没多少,毕竟每一个都是用人命填的,并且要对埋葬之人十足的忠心,光是这个条件,就是任何外力都没办法强加的。所以即便整个工地看起来满满当当的士兵,但总共最多也就只有百来人。不过既然将这些士兵的生魂炼化成死侍,那炼化之人自然不可能将他们炼成普通的兵,虽然不至于说一个个堪比鬼王的实力,但联合起来实力也绝对非同一般。   刚刚还将手中小鼓摇的意气风发的阿赞蓬,面对突然群攻上来的士兵,微微有些慌了阵脚,但也许经验老道,很快就镇定了,并且挥动手中的令旗,瞬间大批密密麻麻的爬虫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如潮水般向着那群士兵扑了过去。   李则知盯着群虫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师父,那是噬阴虫吗?”噬阴虫,吞噬阴煞之气来成长的虫子,它们以这种东西喂食,算是阴魂之物的克星。   司阳点了点头:“嗯,不过他注定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旁的王正诚小声的询问那是什么虫子,虽然距离隔得远,这里还有个结界,但哪怕这么远远的看着,还是令人一阵头皮发麻。   李则知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噬阴虫是什么东西,众人刚不解为什么司阳会说这种专克阴物的虫子会让阿赞蓬赔了夫人又折兵,话还没问出口,就见那群士兵视这种噬阴虫如无误,任由群虫爬上身,脚步丝毫不停顿的朝着阿赞蓬走去。而那些噬阴虫就像之前那五个阴魂一样,身上突然燃起蓝中泛着幽幽绿光的火焰,瞬间变成灰烬。   阿赞蓬见到这一幕,脸色骇然的连连倒退,余光看到悠闲站在一旁的司阳,连忙高声道:“还请道友出手一助,这些阴兵今日若不解决,他日必成大患,既然现在被你我发现,我们何不联手将祸患从源头掐灭!”   司阳微微勾唇一笑:“你当真要让我出手相助?我若是出手了,今日那东西,你可半点都沾不上了。”   阿赞蓬顿时一哽,这求助不是,不求助也不是。他早就知道,以司阳的实力,恐怕早就看出那下面是什么东西了,他现在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着渔翁之利。真要对付这些个阴兵他也不是没办法,但总归要肉疼一番。   但想到那下面的东西,又心痒的不行,一边抵抗着阴兵,一边心思急转道:“那若是今日我自己凭本事解决了这些阴兵,那东西道友莫非就不插手了?”   司阳道:“那是自然,我自问不是强盗,你凭本事得到的东西,我也不屑于去抢。”   阿赞蓬一咬牙道:“你们华夏讲究君子一言,我信你!”   说完阿赞蓬极快速的念动咒术,只见他身后一道虚影渐渐凝实,然后猛地传入军团当中。   在阿赞蓬与那些士兵厮杀惨烈的时候,兰谨修暗暗传音给司阳:“我找到东西了,要去取了吗?”   司阳看着那个以一己之力负隅顽抗的阿赞蓬,勾唇一笑:“不急,我会让他求着我收了那东西的。”   听到这话,兰谨修已经触碰到那个宝物的神识顿时收了回来。   司阳转头看了眼李则知:“你觉得你能多久解决这些人。”   李则知暗自估量了一下:“全力以赴的话,一个小时之内。”那些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兵,不是那种拿着冷兵器乱砍一气的野班子,军阵若是运用的好,一群菜鸟兵也能耗死一个大将。所以哪怕他觉得自己的剑术练的比那个阿赞蓬强的多了,也不敢夸下海口,说了个保险的时数。   司阳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认识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他修炼的道不一样而觉得自满。   夜过半的时候,阿赞蓬才几乎力竭的立在了场上,外人都以为降头师最厉害的技能是飞头降,但那种降头术才是最低级的,真正厉害的是影魂,是分离出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来。练出了影魂的降头师,简直可以说是练成了不死之身。只要找不到影魂的所在之处,怎么都杀不死他。   阿赞蓬是练出影魂为数不多的降头师。也算是他的底牌之一,只是出动一次影魂,对他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不过影魂是魂力凝结而成的,如果修为够,自然能够碾压一切魂魄等阴物,想要解决这些阴兵,他虽然不是只能出动影魂,但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他嘴里说着相信,但其实他还是防着司阳。若是时间拖得太久,那个司阳趁虚而入,那他才是得不偿失。   他想的很好,解决了阴兵,见司阳果然没有动作,便立刻着手去挖东西。没了那群阴兵,不管这下面埋的谁,早就成了一抔黄土了。   像他这种玩虫子的,想要得到地里的什么东西,根本不用自己去挖,直接驱动虫子就能给弄出来。当土地开始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王正诚等人几乎趴在结界上盯着外面看了。   很快,一个像是木质的盒子被拱了上来,因为天黑也没什么光线,只有远远的路灯照射,他们看不清盒子上的花纹,但能看出那木盒很是厚重。   阿赞蓬掩饰不住惊喜的朝着木盒扑了过去,拿在手上细细摸索了一会儿就打算收起来,根本没打算打开木盒看看里面的物件。   司阳见状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动了动,轰隆一声,众人闻声抬头,一条雷电在云层中翻滚,蓄势待发。 第154章   天上的雷鸣突如其来,众人都以为又有什么异变要来了,只有阿赞蓬一脸震惊惶恐的看着上空,半点都没有怀疑这个天雷是人为所致,还当是他手中之物出土而引发了天雷。   阿赞蓬一边快速往外跑去,一边想着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丢出来避雷的,还一把抓过他的徒弟带着一起跑。他徒弟觉得这样的情况他师父都没丢下自己,自己当真是八辈子积福,能拜一个这么厉害又可靠的师父。殊不知,阿赞蓬只是将他当做一个人形避雷器,必要的时候推出去可以保自己一命。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司阳所设的结界时,一条无比粗壮的雷蛇轰隆一声劈打了下来。阿赞蓬的徒弟被雷声一惊,一脚踩在了工地的乱石上跌了一个狗吃屎,阿赞蓬下意识伸手去抓都没抓到,而千钧一发之际,阿赞蓬随手丢出一个布娃娃,那惊雷一下子劈在了那个布娃娃的身上。   令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个布娃娃一边凄厉的惨叫一边挥舞着双手,要如果不是确定那是个布娃娃,众人还以为阿赞蓬丢了个孩子出来。   从来没有见过降头师,只是粗略的看过一些这些降头文化的李则知问道:“师父,那个是不是婴灵娃娃?”   司阳点了点头,一旁的王正诚好奇的追问了一句:“什么是婴灵娃娃?是用婴儿灵魂做的娃娃吗?”   李则知道:“我看过一些记载,婴灵娃娃是从孕妇的身体中,在自然生产之前,强行闷死在母体内,再将已经成型的生魂给抽取出来,镇压在布偶娃娃的身体里,然后喂食一些阴灵煞气助其成长,如果能成功培养出一个婴灵娃娃,那相当于有一个鬼王实力的助益。不过这种东西不好做,一个是时间的讲究,一个是魂魄力量的苛刻要求,因为一个不小心,那婴儿的灵魂就会直接魂飞魄散。”   王正诚又问:“鬼王是鬼里面最厉害的吗?”   李则知大概是想起了当初鬼王群攻的事情,微微顿了顿才道:“鬼王不是鬼里面最厉害的,但大概是唯一一种可以在人间自由行走的鬼物,至于什么鬼最厉害,我也不知道,不同的因素可能造就不一样的鬼,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应该没有所谓最厉害的吧。”   就在李则知用自己的学识去科普众人的时候,阿赞蓬已经被一道道认准了他劈下来的雷逼的快要走投无路了。小鼓被雷给劈破了,令旗也被累给毁了。天下间,这种天雷可以说是唯一的,对所有奸邪力量的克星了,他所炼制出来的东西,全都是被生魂死魂阴煞之气喂养出来的,简直被克的死死的。   阿赞蓬想着要不要取出一两件法器出来顶一顶,法器没了,但如果收获了盒中之物,那他今后简直可以在降头师中横着走了,更甚至也许那个司阳都要对他避让。一想到能够引出如此厉害天雷的盒中之物,阿赞蓬心里越发火热,一咬牙,拿出数件有些是他意外得来,有些高价买来,有些杀人夺宝而来的法器。   司阳见状,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这下,阿赞蓬可谓是要赔惨了。手指微微勾动,缠绕在盒中神鼓上的神识轻轻一敲,轰隆一声,天雷越发狠烈,简直要将阿赞蓬往死里劈。   那位刘老板见到自己工地下面还埋葬了这么一件厉害东西,忍不住一阵阵发抖,这幸亏请了个厉害师傅来了,否则要是在施工的时候挖出这么一个盒子来,那工地上的人岂不是全都要被雷劈的死光光。   不过今日这事当真令他大开眼界,原来天雷真的是可以被外物给引下来的,因此他对盒中的东西越发好奇起来,见身边这位司天师似乎挺见多识广的,忍不住问道:“司大师,您知道这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吗?”   司阳道:“应该是夔(kui)牛鼓。”   众人一阵发懵,那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就连李则知都仔细的想了想,没想起来。他跟着司阳修炼,司阳给他看了不少关于修真界的东西,也看了许多一些绝迹的典籍。但是最普通的,随便哪个书店都能买到的华夏神话系列山海经,却是没有看过。   司阳道:“夔牛是山海经中的一种传说神物,外型似牛,却只有一只脚,因为这牛的所到之处定然会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所以又被称为雷兽,根据传说,九天玄女就是用夔牛的牛皮制作成鼓,辅助了黄帝与蚩尤中翼大战,虽然这只是一种传说,尤其是古时候的人容易将事情夸大化,具体有没有夔牛这个存在自然不可考,但盒中的东西的确是一种能够引动天雷的牛皮制成的,所以才会一出土就降下天雷,若是那位蓬大师有本事压制过天雷,那算是得了一件相当不错的宝贝,不然,只有被劈死才能算完。”   司阳的声音不算大,站在他身边的人都能听得见,而降头也是自身修行的一种方式,五感异于常人,所以哪怕正在拼命躲避天雷的阿赞蓬,也听到了司阳的话。他当然不用司阳来科普这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引发了天雷的后果,不过司阳的话倒是给了他个提醒,于是思绪极快的闪过,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便开口道:“求道友出手相救,我人微力薄,此天雷实在是承受不住了,这宝贝注定非我所能得,还请道友救我一命!”   司阳还未说话,李则知急忙开口道:“你招惹了这东西你自己解决!这可是天雷,又不是随便什么阴魂妖怪的,谁能跟天作对,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时候找我师父求救,那天雷岂不是盯上我师父了,想要得宝贝,你自己慢慢消受吧!”   兰谨修看了眼李则知,微微勾了勾唇,虽然这小子并不知道他师父的打算,但也算是意外助攻了,尤其是这般维护,这徒弟也不算太没用。   阿赞蓬被李则知戳穿了自己打的小算盘,稍一分神,就被一道天雷给劈到了,不过好在他反应极快,瞬间丢出一团虫子替他挡了大半的威力,只是可惜了他那些精心喂养的宝贝。不过他的一条手臂给劈到了,此刻一片焦糊,尤其是他所修炼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的邪气重,这克制邪气的天雷,简直就跟劈到他骨头上去了一样,当真痛的他忍不住差点喊叫出声。   司阳见他被劈了一下,笑容优雅道:“先有声明,阴兵被谁所灭,这地里的宝贝就归属于谁,蓬大师费了那般大的力气解决了此地的隐患,这成果我自然不会去染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自是不会食言。”   阿赞蓬听着司阳的话险些吐血,因为他又被雷给劈着了,但这次并非他分神,而是他那个倒霉徒弟,刚刚那一摔似乎将腿摔的不轻,都没能爬起来,他起先没有注意,后来躲避天雷的时候一脚踩在了正在往边缘躲避的徒弟身上,虽然稳住了没摔地上,但这一下却被天雷给打到了,又正好听到司阳那所谓的君子之言,真是被气得吐血。   忍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阿赞蓬这下真的有些急切道:“那时我不知道这宝贝的威力,还请道友出手相助,若是能降服这东西,那就归道友所有,只求道友救我一命,这绝不是道友食言!”   司阳摇了摇头:“这天雷如此可怕,我未必有把握度过去,蓬大师还是自己小心吧。”   如果司阳一口答应了,那阿赞蓬还未必敢真让他出手,不过他这一推再推,阿赞蓬倒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行,他要的又不是真让那个司阳解决了这个天雷。他只是想让司阳出手,让自己有喘息的余地,好好想想如何封存盒中的神鼓,至于司阳,那当然是被雷劈死最好。   在阿赞蓬再三求援之下,司阳若是再袖手旁观就实在是太铁石心肠了,于是只好走出了那一层小型保护结界。阿赞蓬见司阳总算是出来了,立刻将手中的盒子朝他丢了过去。   司阳伸手一接,而在云层中酝酿了片刻的天雷瞬间顺着木盒,朝着司阳劈了下去。司阳手一翻,木盒就从他手中消失,另一手上同时出现了一把利剑,灵力一凝,操纵着利剑直直的朝着天雷迎了上去。   轰地一声,剑尖抵着落下的雷电,两股力量相互抗衡着,四周因能量冲击的暴动一阵飞沙走石,就连阿赞蓬都被逼的连连后退,地上似乎断了腿的徒弟更是被这股力量撞飞,猛地吐了一口血后直接昏死了过去。兰谨修等人站在保护结界内并未受影响。   而司阳突然一个发力,那长剑直接从雷电中横劈了过去,将整个雷电之力给卸掉后,直飞冲天。一团金光大盛,强大的灵力绽放开来,轰隆的雷鸣声骤然而响,但下一刻却是彻底平息了下来。   乌云散去,雷电隐退,司阳悠哉的站在那儿朝着阿赞蓬笑眯眯道:“那我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阿赞蓬顿时一口血喷洒而出,跟他那个徒弟一样,昏死了过去。 第155章   阴兵被阿赞蓬解决了,地底埋的夔牛神鼓也被司阳暂时封住了,对于华夏这种传说中的神物,司阳虽然不了解,但凭借修为压制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今日之事,当真是让众人大开了眼界,更甚至重塑了三观。   那阿赞蓬和他的徒弟都满身血的倒在地上,作为聘请他们的刘老板,当然要帮忙善后,连忙找了人来将两人送进了医院。一旁的薛锐见刘老板的公司似乎解决了,小心翼翼的朝司阳看了看:“司大师,那我那个小区,还要去看看吗?”   司阳道:“虽然事情的源头是在这里,但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吧。”   那边招呼着人将阿赞蓬送医院的刘老板见他们似乎要转道了,连忙跑了过来:“司大师!司大师,您之前说这下面埋了个身份很高的人,您能帮我看看在哪里吗?那个骨灰我该如何处理啊?您能帮我指点一下吗?”   这几个工地老板虽然不是多么大善之人,但也没有做过什么恶,外加上今天坑了那个阿赞蓬,还得了个不错的法器,心情颇好的司阳也不介意多解决一桩事,于是点出那个埋葬了骨灰的地方:“一直挖下去,会挖出一个木制,雕刻着龙凤的盒子,然后在特定的时间将骨灰盒从土里请出来,记住一定要是用请的。”   刘老板不太明白的问道:“怎么请啊?是还要请个师傅来帮忙请吗?”   “不用,跪地插上三炷香,说些赔罪的话,告知盒中骨灰要给他换一个安详之地,等三炷香烧尽就能将骨灰盒拿起来,如果香没烧完就断了,那就继续说赔罪的话,重新点三炷香,什么时候三炷香烧完就能拿起骨灰盒,记住是双手拿起,一路要抱在身上,不能过旁人手或者放到旁边,请到灵谷寺去供奉。”   刘老板刚想着,灵谷寺就是个旅游的寺庙,烧香拜神倒是有,但好像没有供奉骨灰的啊。   还没等他问出口,司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道:“你带着骨灰去灵谷寺,就说找道觉大师就行了,另外,这骨灰虽然没有大型的陵寝,但身份却非同一般,谁若是请走这骨灰,那就要每年进行祭拜供奉,好处自然是会有,但这拜祭一定要坚持的风雨无阻,否则可就不只是大祸临头这么简单了,所以请骨灰的人,你们可要决定好。”   不等刘老板决定,司阳看了眼那个薛锐:“走吧,去小区看看,趁着天亮之前都解决了。”   薛锐连忙应了一声,走在前面带路。   最后刘老板前思后想,还是决定自己来,拜祭而已,就当是自家祖宗一样的拜祭一下也没什么,经过了这一晚上的事情,他自然相信鬼神一说,哪里敢轻易断了,只求这位不知姓名但貌似身份不凡的老祖宗能保佑他们一家平安就好。   去小区的路上,王正诚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司大师,您知道那个骨灰是谁的吗?为什么潦草下葬,还是火化,偏偏还有一队阴兵保护,还有个那么厉害的陪葬品,这实在是太矛盾了,会不会那些阴兵其实是保护那些陪葬品的?”   司阳道:“华夏数千年的历史,史上有名的,史上无名的王公贵族多如蚂蚁,这无墓无碑的谁能知道是谁,看那个骨灰盒上雕龙画凤,而且龙是四爪,应该是某个朝代的皇子或者公主,至于这般下葬的原因,不外乎死的不光彩,甚至被身份更高的人憎恨,不过有人恨自然也会有人爱,因此陪葬品不少,甚至炼出一队士兵来守护,却碍于皇权,不敢随便移葬陵墓而已。”   他虽然没有细看埋葬的人是谁,但也大致看到了一些过往的片段,皇子皇孙,淫乱后宫,甚至是乱伦之禁,还能全尸焚烧下葬没有草草扔了乱葬岗或者五马分尸,已经算是仁慈了吧。幽幽深宫,一个能力卓绝,江山继承人,一个婢女所生,无权无势夹缝求生的认命皇子,保谁舍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当神识触及骨灰盒时,一抹清瘦的背影浮现在眼前,整个画面给人的感觉一片死寂。只是不知道,这人是面对命运被选择的死寂,还是因为被爱人放弃的绝望。   王正诚唏嘘道:“能够炼出那样一群阴兵来,肯定也是个能人,可惜连自己的爱人都护不住,也不知道当年究竟经历过什么。”   小区原本就在工地旁边,之前是因为工地死了人,事情闹得比较大,恐怕是闹事的源头地带,这才先去看了工地,所以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闹鬼闹得最凶的小区。   此时王正诚和薛锐的天眼符效还未散去,所以能看到整个小区都笼罩在一片阴暗当中,就连路灯都显得昏昏暗暗,像是蒙上了一层黑沙一般,看的一点都不明亮。   因为小区闹鬼的事情闹腾的有一阵子了,有些见过鬼的吓的不敢住了,在别的地方有住处的也都住外面不敢回来了,甚至就连保安都换了一批又一批,现在巡逻都是三个人以上一起寻,整个小区住户少了,显得特别空荡冷清。   王正诚搓了搓手臂,已经有些热的天气,但是在小区里却觉得一阵阴冷,不由得靠李则知近了些:“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怎么这里还是这么阴啊?”   就连薛锐都不由自主的往李则知身边凑近了几分,大师的气场太大了,尤其是刚刚那简直劈天的一剑,简直跟神人似得,他不敢靠近。这大师的徒弟肯定也有些本事,还是靠近些寻求点庇护。   至于兰谨修,安安静静的跟在司阳身边,保镖这个角色做的相当敬业。   司阳看了一会儿,轻啧了一声,指了指一条简直可以说是四通八达的一道拱形门:“这里开的门,谁指点的?”   薛锐连忙道:“是之前我一直信奉的一个师傅,那个师傅有些本事,看事很准,这些年因为那个师傅的指点,我的事业一路顺风顺水,只是之前师傅来看过,也做过处理,安生了几天,但是很快闹得更凶了,后来那个师傅就再也找不着人了。”   薛锐不愿意相信那位大师是个骗子,这些年那位大师给他的帮助不是假的,他觉得很有可能是这里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那位大师没能帮他压制住,这高人特别好面子,这次失败了觉得没面子了,这才干脆对他避而不见了。不过他想是这么想,但潜意识里,多少还是觉得可能是被骗了,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   司阳道:“开门就是左道,旁门左道这四个人没听说过?不懂风水恐怕都能看出问题,另外,这开门的方向正好在东北角。”   薛锐擦了擦额头的汗:“东,东北角怎么了?”   李则知道:“东北角自古以来就代表着鬼门,古时候的人从来不在东北角的方向开门,甚至连窗都不开,一旦开了,阴气聚集,时间久了,不是阴邪入体,就是鬼魂跟身。”   薛锐的冷汗冒的更多了:“那我把这个门给封上?”   司阳又道:“你这里四个方位的门都是通的吧?”   薛锐点了点头,当初为了业主进出方便,加上一面是商贸广场,一面是绿化建设的越来越好护城河,所以南北门这才开了个笔直的通道,而前后门自然是对应的。   “这是最简单的十字穿堂煞,一般情况下这种煞不是那么容易生成,但你这既开了鬼门,又对应左道,四门对应成十字,你这小区想不闹鬼都难。”   一旁的王正诚道:“你信的那个大师,收了谁的钱想要搞你吧?”   薛锐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深究那个大师,他还以为他小区闹鬼是工地那边的事情闹得,结果是他小区自己的原因,连忙急急的问:“大师,这可有解决的办法?”   司阳道:“东北角的门封上,小区中间改建一个小广场,要有喷泉,将之前那个人让你埋的东西都清理掉,那些都要好好的请走,另外再请一个土地公来镇压在这里,你这里都变成了阴魂的乐园了,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闹出人命来。”   薛锐连忙应声:“那还要不要请其他的什么来?一些风水摆件之类的?”   司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李则知道:“用不着那些,我师父说一尊土地公那就一尊就行,当心请的太多变成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就在司阳给薛锐看小区的时候,脚步微不可见的顿了顿,兰谨修微微眯了眯眼,司阳侧头朝他道:“这里没什么大问题,天也快亮了,你去那家早餐店买好早餐先回家,我很快回来。”   薛锐连忙道:“这辛苦了一夜,我也准备好了一些早点。”   司阳道:“不了,我计划好的决定不想变。”   兰谨修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走到旁人看不到的阴影地带,身上的衣服顿时一变,他知道只要做过的事情,肯定会留下痕迹,他也没指望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能隐瞒的很好,既然兰家的人寻着那点线索追来了,那该解决的问题也该解决了。 第156章   通过上次从司阳那里得来的消息,兰家一直闭门自查,就连魔鬼林的事情都不再参与了。像兰家这样的家族,要说没一两个死敌自然不可能的,但那些缠斗了几十上百年的可以直接不做考虑了,斗了这么久差不多都知根知底了,而且司阳说了,对方是一个人来寻仇。关于司阳的话他们还是相信的,这样的人,绝对不屑于说谎。   可是他们兰家,大仇上没怎么结,倒是有不少子弟在外做些欺凌人的事情,要如果不是上次提到司阳那块铁板,大概现在依然毫不收敛,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有被欺负人的人得了什么机遇之后来寻仇了。虽然这种可能性简直堪比电视剧一样鬼扯,但谁也不能说没有绝对的可能性。   其中有个长老是死在自己房间的,这算是第一案发现场,原本没抱什么期待,毕竟那人能够神出鬼没的出入兰家,定然修为高深,这样的人行事肯定十分小心,结果没想到,当真寻找到了一点线索,一丝极其微弱的残余能量。   大长老魂牌碎裂,虽然没寻到尸体,但恐怕是尸骨无存了,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要如此狠毒的报复他们。   除了家主之外,兰家只有仅剩的几位长老实力还可一敌,不过兰家还有一群暗中培养的相当于死侍一样的一群人,都是用特殊的办法将修为催生起来,又养在秘密的地方进行生死淘汰,这些人实力强劲,仅在兰一清之下,不过这一生也止步于此了。这些人都是兰家子弟,都是生来就无法修炼的,所以哪怕修为终身无法再进步,对他们来说一辈子也够了。   原本兰一清不舍得将这群人放出来,可是他又实在摸不清多方的实力道什么程度,就连大长老都被杀了,剩下的几个长老若是再有什么损失,那他们兰家的支柱算是倒了一半了。   一直跟在兰一清的身边的少女兰雅是兰一清唯一的徒弟,天赋极高,仅仅二十岁就有堪比长老的修为,以前跟着兰一清一起闭关,只有家族中身居高位的人才知道她的存在,后来跟着兰一清出关后,慢慢就接过了家中的一些大小事务,也算是除了家主和长老之外,整个兰家她最大了。只有事关整个家族利益的大事才需要长老来决定,所以自从兰雅出关后,整个兰家已经相当于她说了算了。   但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修为高,又有些心高气傲,初涉兰家内务的时候虽然狠狠镇压了兰家的一些人,但想要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所有人信服,凭借身份压人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想要更多的展露一下自己的实力,兰雅就请命,这次让她带着那群死侍去探一探那个人的底。   兰一清相信兰雅的实力,也的确想要好好磨练一下自己的徒弟,不过他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有些犹豫。但这地球本身就是个末法时代,能够筑基的也就那两人,能跟他们兰家结仇的,定然是当年兰家做过什么欺负人的事情,既然如此,想来实力非凡却也不可能逆天。于是叮嘱兰雅,此次若是寻到了人,那就摸一摸对方的底,能够拿下最好,若是情势不妙,一定不要恋战。   这次兰雅直接带着二十人出来,一路寻到了工地,刚刚兰谨修在这里动用过神识查探过地下的东西,因此才泄露了踪迹。不过当兰雅等人找过来的时候,工地上已经没有人了。不过气息才散不久,可能是刚离开,正当她准备让人散开去找的时候,周围突然一阵灵力波动。   兰谨修凌空而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们在找我吗?”   兰雅咻地抬起头来,微微眯眼着看那个一身黑衣黑面罩的人,冷声道:“你就是杀我兰家长老的凶手?”   兰谨修看着那个领头的少女,眼神冰冷如刀:“都找过来了还问这种话,是在拖延时间等帮手?”   兰雅冷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想杀错了人。”   兰谨修身体微微一动,直接落到了地上:“正好,我也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回去。”   眼前这个女人兰谨修认识,虽然模样长开了些,但外形轮廓依稀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当年他见到还是小孩的兰雅时,兰雅才七岁不到,还没送到兰一清身边,但已经被兰一清收为了徒弟。   那年祭祖的时候,这女孩站在大长老身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漂亮的像个仙女,一群同辈的兰家子弟围着兰雅大献殷勤各种追捧,刚好他的妹妹兰玉琢往房间走,在半途上遇见了。   那时候他跟玉琢在兰家就连下人的孩子都不如,谁都能欺负一下,他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玉琢的脸上被这个兰雅抽了一道简直深可见骨的伤痕。要如果不是当时玉琢拜了尚奇水为师,尚奇水直接出面阻拦,玉琢恐怕早就因为得罪这个兰雅而直接被打死。   他虽然不至于要将当年欺负过他们兄妹的人全部杀尽,但这个兰雅绝对不能留,要怪就怪她是兰一清的徒弟,不过那么小就能做出这种随意取人性命的事,这女人留着也是个祸患。   兰雅不是莽撞的人,不会因为兰谨修的话而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既然找到了这个凶手,兰雅微微后退了一步,那早已潜伏在四周的死侍顿时群攻而起。   兰谨修知道兰家在暗中培养着什么,却从未接触过,这群人又是厮杀惯了的,讲究的就是快很准,能够一招解决就绝对不会用两招,要在一切变故发生之前杀死对方自己才能有活路。所以当兰雅发起攻击的指令时,众人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所有的修为,只希望能速战速决。   而兰雅退居一旁,在没有摸清对方路数前,好好观察再下手才能稳中取胜。   二十个死侍的围攻算是兰谨修对兰家经行暗杀以来,头一次遇到令他感到棘手的强敌,没想到兰家竟然暗藏了这样一帮厉害的杀手,幸亏没有冒然去杀兰一清,果然一点点削弱对方的力量进行蚕食才是对的。留着兰自明虽然冒险,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司阳打发了薛锐,他那个小区一切问题都是人为的,被人暗中算计,开了个鬼门,在小区里闹得人家宅不宁,弄得整个小区阴气浓郁,正好工地动工,被人拿了陪葬品,招惹了阴兵,一些事情连着一起来,看起来就像是这一带都有问题一样。将一些问题的起因点开,剩下的就让李则知跟进处理了。   不过此刻有些东西想买也买不到,只能等着天亮以后,所以司阳直接带着李则知来观战了。   李则知看了一会儿,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看了看师父:“师父,我能去帮忙吗?”那一群人看起来好厉害,一个个招招都要人命,看到他也想上去打一场。   司阳道:“那是你兰叔的家事。”   李则知哦了一声,有几分小失望,不过也有些担心,他总是跟兰叔一起练招,虽然他知道每次兰叔都没有尽全力,但大致的实力多少还是能感觉到的,所以不免有些担心,眼前那群人若是只来几个,他觉得兰叔很快就能解决,但二十个人群攻,就算是兰叔,估计也是够呛,更何况,还有一个女人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下手的机会。   此时场中的兰谨修的确招架的有些吃力,但远没有外人所以为的那般艰难,随着身上一条条挂彩,他故意露出一个漏洞来,一直伺机在侧的兰雅立即便动了,一把成年人小臂长的短剑直直的朝着兰谨修攻了过去。   兰谨修微微翘了翘嘴角,一个转身,周身气势一变,一声龙吟从天空中炸响,在场上众人攻势微顿的一瞬间,兰谨修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消失在了比斗的中心圈子,瞬间出现在了兰雅的身侧。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先解决兰雅,至于剩下的人,既然送来了,那就一个都别人,他也要兰一清好好尝尝肉疼的滋味。   当兰谨修一动的时候,兰雅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于是当机立断的想要退后,但现在的形势已经由不得她,只得硬生生的接了一掌,但却本能的用不致命的地方去抵挡。兰谨修见状,立即将掌改为爪,生生被兰谨修扯断了一条手臂。   这里可不是修仙界,白骨生肌断臂还能再生,这里断了就彻底断了。当下兰雅彻底的乱了心神,哪个女孩子可以接受自己变成了残缺之人,尤其是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刻她彻底慌了,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哪怕天赋好修为高,但经历的事情到底是少了。于是转身跑。   但这送上门的,兰谨修怎么可能让她跑。直接用灵力借助龙气凝结出一条龙型朝着那群死侍攻了过去。而他自己飞身去抓兰雅。   一直等着兰雅回来的兰一清坐在兰家的议事厅里,一些长老同样坐等消息。一个兰家的掌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家主!家主不好了!雅小姐的魂牌,裂了!” 第157章   听到掌事过来禀报的消息,兰一清坐着半天没动弹,整个会议厅里的长老先是看了眼家主,压制住心中的震惊和面对强敌时恐惧的微颤垂眸不语,议事厅里的氛围一瞬间简直降到了冰点。来报告的掌事微微躬着身体,低着头等待着稍后的狂风暴雨,额头的冷汗更是一滴滴的低落在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片不算小的水渍。   就在众人以为自己要冻死的时候,兰一清声音不轻不重的缓缓开口:“你是说,小雅的魂牌碎了?”   掌事擦了擦汗,虽然尽力稳住自己,但声音还是无法控制的带着微颤:“是。”   兰一清轻轻转动着手上戴着的戒指,停顿了好一会儿:“那小雅带去的人呢?”   掌事道:“在雅小姐魂牌碎裂之前都还没事,看到雅小姐的魂牌碎了,我就急忙过来禀告了。”   兰一清看了他一眼:“去看看。”   掌事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去看看那二十个人的魂牌,不过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负责看守魂牌的弟子一脸惶恐的跑了过来,耳语了几句后,掌事一脸死灰的再次进了议事厅。   “家主,那二十个弟子的魂牌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碎掉,有些是接连碎掉,有些间隔了十来分钟,看守的弟子过来的时候,已经碎了一半。”   兰一清道:“带上剩下的人,除了二长老之外,其余人跟我走。”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二长老猛地抬头看向兰一清:“家主!”   兰一清冷冷道:“兰家不会完的,如果我的魂牌也碎了,你带着人退回兰家的祖地,那里有兰家祖辈大能设下的防护阵,哪怕是筑基修士都未必能破了那大阵,你们在里面不用担心安全,只要还有兰家的人在,总有再起来的那一天!”   二长老连忙道:“就算去,也应该是家主带着人去,老大不在了,自然是我留下镇守祖宅!”   三长老也连忙起身道:“一个小贼而已,何至于将我兰家逼至如此地步,不若我们先行退避开,等寻出凶手的身份再做筹谋,就不信我偌大的兰家,会被一个人给灭了族!”   兰一清沉声道:“好了,此事你们只需要听从安排。”说着眸子一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杀我徒儿,毁我死侍!”   “既然你这么想看我,那现在就好好看看。”   议事厅外,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悠哉的踱步走了进来,扫了眼场上的众人,一个闪身不客气的坐到了主座上。   整个兰家瞬间紧绷至极致,尤其是兰一清,那面无表情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已经怒到了极致。兰家主宅,被一个人出入如无人之地,尤其是他自己都是在对方说话时才发现来人,也不知道这修为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   兰谨修在工地着实苦战了一番,比起娇生惯养空有修为的兰雅,那群死侍当真是不好解决,修为高,能力强,要如果他们不是兰一清的人,兰谨修当真舍不得杀,这样的人才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培养起来,可惜这些人注定不会为他所用,那就只能杀了。   今日杀的痛快,可他自身也伤的不轻,他知道今天他杀了这些人,兰一清绝对不可能再没有任何行动,无论是派遣出家中隐藏的剩余那部分力量,还是自己亲自动手,定然会连夜前来。所以他问司阳要了一颗丹药,原本想着只是缓解一下身上的伤势,不说能给兰一清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但哪怕是遇上了,也能脱身。   没想到司阳的丹药竟然如此神奇,虽说伤不致命,但也着实不轻,可是一颗丹药下去从内而外竟然都好的透透的,并且体内消耗的灵力瞬间充盈了起来。   伴随着还未平息的战意,以及内体那简直吃了十全大补丹似得丹药,兰谨修干脆上门来。若是能一举解决是最好,实在不行他怎么样也能给兰家再造成一次重创。   不过没想到,来了兰家之后听到兰一清的安排,看来他杀的那些人,已经是兰家很不得了的力量了,否则他们怎么会退避到祖地去。堂堂兰家,被人逼至躲入祖地,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可比兰家整个灭族还要令人笑话。   不过就算是这样,兰谨修也并没有大意,对付这种活了上百年的人,再小心都不为过。   兰一清目光沉沉的看着黑衣人:“既然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还是说,你见不得人?”   兰谨修轻笑了一声:“记住我的模样,好去地府告状?”   议事厅外,兰家众人已经将这里重重包围了,跟着司阳一起来看热闹的李则知站在能看得到议事厅里情况的房檐上,盯着外面重重包围的人,有些担忧道:“虽然兰叔很厉害,但刚刚都那么惨烈的打了一场,现在还深入了兰家内部,师父,如果等下兰叔有危险,您会出手吗?”   司阳干脆利落道:“不会。”   李则知傻乎乎的啊了一声:“为,为什么?”他以为,他师父跟兰叔的关系很好,就连兰姨都不知道的兰叔的秘密,他师父都知道,两人还总是形影不离的,如果遇到了致命的危险,师父是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司阳看了他一眼:“有些路只能自己走,别人插手了,那后面的,很有可能会变成死路。更何况,想要成为真正强大的人,无论身心,就必须不能有所依赖。”   李则知微微抿了抿唇:“那师父,我……”   李则知的话还没说完,司阳就直接打断道:“你们不一样。”   李则知不解道:“不一样?”   司阳笑了笑:“当然不一样,你有师父,有足够的时间成长,他只有自己,只能靠自己。”   看着兰家议事厅内形单影只,被重重包围到孤立无援的兰谨修,李则知的心绪无比的复杂。   而在剑拔弩张氛围中的兰谨修却是神态悠然的看着兰一清,兰一清并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反倒是挥手让兰家的护卫队退下,随意的坐到了椅子上。   兰一清到底做了家主这么多年,外加气场修为,哪怕坐在了下座,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一脸平静的看着兰谨修:“既然你今天现身兰家,那就表示要与我兰家的恩怨有个了结,在那之前,你总该告诉我,我兰家是如何得罪你了,若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拼个不死不休的,对双方都没好处。”   兰谨修冷冷道:“没有误会,我的父母就是死在你们兰家人手中,我亲眼所见,所以不存在误会,我与你们兰家,只有不死不休的结局。”   兰一清微微抬起下颚挑眉:“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依仗,不过我兰家在世这么多年,底牌自然是有一些的,当年害死你父母的人是谁,若是真有此事,我愿意将人交出来,这样一来,你仇也报了,又不必损害自身。”   兰谨修嗤笑了一声:“你可真是个好家主啊。”   兰一清看着他没说话。   兰谨修掩盖在面罩下的脸上慢慢勾起了嘴角:“我拒绝,你们是想要一起上,还是你先以身士卒?”   二长老首先站了出来:“既然如此,不若你先跟我过过招!”   兰谨修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散发着灵光的长剑渐渐在他的手中显形。这剑是司阳送他的,就是当日在魔鬼林中,杀死那群黑巫的龙血剑。后来他有用司阳教他的办法炼制融合了一次,这剑倒是跟他越来越契合了。   见到这人拿出了武器,那把剑还微微发着争鸣之音,而剑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更是令兰一清隐隐感到心悸。   就在兰谨修动作之前,兰一清一把挡在了二长老的身前:“慢着!”   兰谨修看向兰一清。   兰一清道:“我与你打,如果我输了,你与兰家的恩怨一笔勾销,不得伤我兰家众人。”   兰谨修看着兰一清,一字一句道:“你做梦。”说完提着剑就攻了上去。   兰一清喝退众人,直接与兰谨修缠斗起来。   兰谨修之前一直没有对兰家有直接的动作就是因为不知道兰一清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接下兰一清的第一招时,他就知道,今天定然又是一场恶战,这个兰一清,比他所想的还要隐藏的深。   兰一清此时同样也是心惊不已,他的修为早在二十年前就与筑基只剩一层壁垒的差距,这二十年的闭关他一直在寻找筑基的突破点,可惜道法的缺失,他又没有那个悟性能够自己领悟,这才一直被耽搁。   像兰谨修这样,哪怕接受了神龙的力量,但融合至今甚至一年都不足,哪怕有司阳的从旁扶持,也不可能一夜之间筑基,所以两人虽然看起来像是打的不相上下,但无论是兰一清还是兰谨修,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又因为不知对方的底牌,所以才一直相互试探。   李则知注意到有人趁着那边激烈的颤抖偷偷溜走了,他看了看师父。   司阳道:“认真观战。”   李则知这才收回心思,好好的看了起来。   随着跟兰一清的激战,兰谨修体内神龙的力量也随之被激发的越来越多,手中的龙血剑感受着龙的气息,越发威势大涨,灵器对上法器,这让兰一清招架的吃力不已。   就在这时,一声嗡的钟声响起,兰一清冷冷的勾起了嘴角。但看到对方的攻势丝毫不受影响,顿时心神一震。这一瞬间的微怔让兰谨修成功的在他身上刺了一剑。   那钟声是兰家主宅当年所设的大阵,大阵因消耗太大,仅剩的灵气能源只能支持开设一次,所以除非有灭族之灾,这阵是绝对不能随便开启的。一旦大阵开启,身处阵内的非家族血脉之人,一律都会被诛杀。可是眼前这人丝毫不受影响,这证明他是兰家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兰一清脱口而出道:“兰谨修!”   兰谨修停下了攻势,当着兰一清拿开了面罩,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兰一清,随即展开一抹冷笑:“去给我的父母陪葬吧,兰一清。” 第158章   黑衣蒙面人是兰谨修,那个将他们兰家杀的几乎逼至祖地的凶徒,杀了他最得意的徒弟,还有那么多个精心培养的死侍,这个人竟然是兰谨修!   看到兰谨修,不免的就像是那个为保兰谨修不惜跟整个兰家结仇的司阳,还有用矿脉买来的消息。兰一清真心差点一口血给哽出来。   “好啊!好个兰谨修!好一个司阳!如此将老夫当猴耍!好好好,你们当真是好!!”   隐在上空目睹一切的李则知无语道:“这老匹夫自己做的孽,怪师父干什么,师父又没有插手他们的事情,这种人怎么当上家主的。”   司阳笑了笑:“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当家主。”   “像兰家这么大的家主,这家主肯定是非常有能力有远见的,很厉害的那种,可我怎么觉得这个兰家家主这么弱呢,从头到尾好像都被兰叔牵着鼻子走,刚刚看他跟兰叔的缠斗,也没有厉害到哪里去,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家主的。”   司阳道:“一个村子里,领导能力最强的可以当村长,但村长进了城,还是个农民,一个小城里,能力最强的可以当市长,但市长进了京,也只是个地方小官。”   李则知默默没说话了,所以果然是他期望太高了吗,不过如果不是一开始遇见师父,跟在师父身边各种学习,见到兰一清这样的人,大概也会被吓的腿软吧。   有人见这人竟然是兰谨修,极度震惊过后,便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在他们眼里,兰谨修跟他妹妹就是个拖累,就是个再如何都不会有出息的人。   当年天魔人的事情就是兰谨修的父亲泄露了消息,这让当时兰家的人花了极大的力气去收尾,这种事如果被华夏政府知道了,整个兰家都得不了好。后来又因为兰谨修的父亲要退出,一旦涉及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人退出,想退出只有死。   当初原本想把这一对兄妹都斩草除根的,可是当年兰家天赋最强的一个卜命天师兰文苍用命给兰家算出了二十年后兰家盛极必衰的预言,又算出那一线生机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所以兰一清就将这两个孩子给留下了,不过就是一口饭吃,总归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结果没想到,生机没看到,却造成了兰家如今的大难。不过当看到是兰谨修之后,众人只觉得悬在头上的剑落了下来。所有的恐惧源于未知,当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时候,就会各种猜测幻想,但知道这人是兰谨修后,事情自然也就不那么可怕了,只是他们想不通,那个从来被煞气缠身的弱鸡,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么厉害的杀手。   同样的问题兰一清自然也想到了,于是沉声道:“是司阳解决了你身上的煞气,帮你修炼的?”   兰谨修冷冷扫了眼见到他之后似乎松了口气的众人,随即看向兰一清:“很遗憾的告诉你,不是,甚至很有可能,我是你们兰家唯一成功的天魔人。”   听到这话,兰一清瞳孔一缩,又听兰谨修继续道:“还是你们兰家,唯一成功进入过两次血池的人。当我从血池活着出来的那一天,我就在等着你出关,等着跟你们好好清算的这一天。”   兰一清道:“你在为你父母报仇,可你现在做的不同样是枉杀无辜的事,当年的事情你父亲同样是参与者。”   兰谨修一抬手,那枚之前兰家一直想要找回的白玉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看到兰一清的脸色微变,兰谨修道:“是不是无辜,你再说一次,我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们好好看看这白玉当中,被你隐藏的东西。”   兰谨修说完看向众人:“你们想知道这个白玉里真正的秘密吗?”   几个长老不想让兰谨修危言耸听,立即道:“你休要转移视听,你到底要怎么样,若是要战,那就尽管一战!”   兰谨修将白玉抛掷半空中,用灵力一催动,借助司阳的玄隐镜,将白玉中隐藏的东西全都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投射出来的东西大半都是关于血池和天魔人的记载,不少兰家子弟这才知道关于血池和天魔人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则血祭兵解之术,但不等众人细看,几个长老见状,立即飞速冲了过去,想要阻拦,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给打开了。   司阳带着李则知悠哉的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想不到深更半夜的,兰家如此热闹。”   那些认识司阳的,见到司阳的瞬间脸色大变,不认识司阳的早就被场中的情况给搞的不知所措了,更何况家主长老都在,也由不得他们这些人说什么。   兰一清几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司阳:“这是我兰家的主宅,司道友不请自来,似乎有些不合礼数吧。”   司阳笑眯眯的看向兰一清:“你在跟我谈礼数?你确定?”   兰一清心中猛然一悸,随即一股无力的愤恨在心中展开,他不知道司阳的修为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但他知道,他打不过司阳。所以即便面对司阳如此直接毫不掩饰的挑衅,他除了忍了,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司阳轻笑了一声,直接走到了议事厅的台阶上,手一挥,一张舒适的座椅凭空出现,司阳走过去坐下,看着众人道:“我就是路过看看,你们继续。”   兰一清几乎咬着牙道:“如今是兰谨修自己回来寻仇,司道友今日可是还要为他主事?”   司阳道:“个人恩怨个人解,我自然不会插手,我只是对这白玉中的血祭兵解之术感兴趣,以他人血肉之魂来祭,兵解自身,保其修为重塑肉身,兰一清,你们兰家到底是为了天师的出路研究天魔人,还是想要培养出一些天魔人来血祭,然后让自己重新活一遍?这血祭之法看起来似乎有些残缺,不过这上面所写可没有硬性规定什么样的人,那若是将这血祭之法用在了修士身上,一个不小心着了道,那岂不是修士的修为全都会被你所得,一部残缺的功法是需要不断完善的,兰一清,你为了钻研这个血祭,究竟杀了多少人?”   司阳说完微微眯了眯眼:“还是说一开始我也有可能成为你的目标?”   兰一清端着一张无比镇定的脸道:“这话司道友可不能乱说,这白玉也是我从祖上先辈那里得来,我兰家的确在培养天魔人,可是前不久我们才知道,所谓的血池不过是那群黑巫放出来的虚晃消息,为的只是充盈他们所占据的血池力量而已,兰谨修能够成为天魔人,那也是他的机缘,至于兵解之术,如此深奥之法,不说本身功法就残缺,就以如今地球稀薄的灵气,根本无法办到。而且如果我真的有心兵解,那又如何会将白玉流失在外,甚至知道它被兰谨修所得,定然会为了保住秘密不顾一切的寻回才是。”   司阳摆摆手:“无所谓了,这种粗陋的功法也只是个下等货色,不过现在你们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吧,兰谨修,你与兰家的仇,打算如何了结?”   兰谨修道:“自然是跟兰一清,不死不休。”   司阳道:“既然如此,我我做个见证吧,你们二人决战一场,若是你死了,我会将你尸体带回去让你妹妹替你安葬,如果兰一清死了,你与兰家的仇也算是结了,如何?”   兰谨修道:“没问题。”然后看向兰一清。   兰一清却看向司阳:“既然司道友今日并非是来替兰谨修做主的,那么我兰家的家务事,司道友似乎也不便插手才是。”   司阳轻笑道:“看来是兰家主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如今生活无聊,遇到点闲事就忍不住想管管,的确是我管的宽了,既然兰家主不愿意让我做见证,那我也不勉强了,随你们如何处事吧,不过让我看看热闹总该不过分吧,我保证不插手。”   兰一清很想说过分,怎么不过分了,家丑还不可外扬呢!不过看司阳那笑眯眯的模样,他要是再说个不可以,他觉得这就是在给司阳动手的借口,于是只能忍气吞声的应了。   这时兰谨修轻抚着剑身道:“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单打独斗,那就一起来吧。”   兰一清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藏在暗处的死侍刷刷一下齐齐现身。之前二十个已经让兰谨修恶战了一番,现在出现的这些,粗略的一扫,至少有四五十个,这种死侍能培养这么多,估计兰家当真是下了血本。不过恐怕也只剩这么多了。   兰谨修提起剑,冰冷的眸子划过这群围攻他的人,可惜了。身形一动,就直接缠斗在了众人之中。这一次兰谨修再没有慢慢的试探底线,而是出手就是杀招。   他身上浓浓的战意甚至凝结出了巨龙的虚影,巨大的威压震慑着场中众人,更甚至让那群死侍的出招有所滞缓。   之前还与之恶战的兰谨修,此时却是身形极快的动作,几乎是五招之内便解决掉一个,直把一旁的兰一清看的双目血红,当下再也忍不得,取出自己可以算是本命武器的双刀亲身上阵:“小子,找死!”   兰谨修冷冷望去:“等的就是你。”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他体内腾飞出的龙影一声龙吟瞬间响彻天际,兰谨修笔直的朝着兰一清挥剑而去,那突然爆发出来的威压直接将围攻他的人生生震开。   兰一清瞳孔猛缩,现在的兰谨修跟刚刚跟他打斗的兰谨修完全就不像一个人,一下子,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159章   此时的兰谨修就像是一头猛龙,锐不可挡。兰一清虽然说修为不算低,在地球上绝对是佼佼者,但长久被人供奉的心气高了些,心思也越来越往歪处走,纷乱的杂事多了,根本没有沉浸在修炼上,可以说好几十年没有直接跟人动真家伙了,一些招式上明显有所滞涩,但兰一清也是凭借自身实力脚踏实地的走到今天来的,修为和经验都能弥补这么多年疏于修炼的不足,所以一时间,兰谨修隐隐落了下风。   见到兰谨修似乎被兰一清给压制住了,那些还活着的死侍立即爬起来冲了上去,他们训练了这么多年,一个个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哪怕修为可能差兰谨修一些,但人数上绝对占据了优势,而且还有个跟兰谨修打的不相上下的家主,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兰谨修知道今天绝对是一场恶战,不是兰一清死就是他亡,当真是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如果就是他跟兰一清单打独斗的话,他不是没把握能够杀了他,但是还有这一群死侍,以及守在四面八方等着找到他命门打算一击致命的几个长老。   然而面对如此绝境,兰谨修越发冷静了,这么多年过来,哪一次不是从绝境中谷底反弹,尤其是,那边还有一个人正看着他,等着他,他更加不能败!   一瞬间兰谨修的攻势越发猛烈起来。   一旁悠闲撑着下颚观战的司阳却是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兰谨修似乎有些急躁了。   兰谨修的变化,与他交斗的兰一清自然感觉到了,猛然激烈起来的攻势他不怕,怕的就是对手的稳扎稳打,有些人是速战型,这种人拖久了就是输,有些人则是持久战,越战越勇,这种人才可怕。兰谨修的招式变化不就代表他急了,只要急了就会乱。   不过现在场上的局势已经相当明确了,连同他在内,这么多人围攻今天还能输,那这个兰家的灭族也是活该了。所以现在兰一清倒也不急着解决这个兰谨修了,这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成长到了这般程度,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今天这一战也让他发现了自身的问题,既然有个强劲的对手,何不好好利用一番,磨练了自己,同时也能磨练一下他的死侍们。不过前提是,司阳不插手。   余光中,兰一清下意识朝司阳看了一眼,见他依旧悠哉看戏,似乎完全不在意兰谨修生死的模样,心下微微一松。只要这人当真不搀和进来,今天兰谨修必死无疑!   跟在司阳身边的李则知紧张的心脏狂跳,这局势,兰叔要输啊,不知道如果兰一清下杀招的时候他冲出去,会不会被师父骂死。   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兰谨修已经战成了一个血人,满地的尸体,全都是兰家培养出来的精英,几个长老如果不是为了守住各个方位,恐怕也已经加入了战局。不过他们看到家主对付的游刃有余,倒也不复之前那般紧绷,一个个见家主像是猫玩老鼠的,甚至露出得意之色。   兰一清的双刀上满是兰谨修的血,虽然每次致命的地方都被兰谨修被避过去了,但一处又一处的伤口增加,用不了多久也能耗死他:“仅凭一己之力就想撼动兰家,今日你也算死的不冤!”   兰谨修喘着粗气,一滴滴的血顺着剑身落在了地上,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绝望之色,看着兰一清的眼神依旧杀气腾腾。   兰一清见他见了棺材都不落泪,顿时冷哼了一声:“你若是跪地认错,我留你一个全尸。”   兰谨修嗤笑了一声:“没到最后,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兰一清冷冷道:“冥顽不灵!”说完双刀一收,直接一掌朝着兰谨修的天灵盖打了上去。   就在兰一清攻来的那一瞬间,兰谨修手中的长剑嗡地一声在兰谨修的手中颤动不已,而震动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直接向四周投散开来,兰一清及时避开,却还是被余威扫到,只觉得五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拽住,猛地一疼,险些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兰谨修死死的抓住不知为何突然争鸣的长剑,只觉得剑的手柄越来越烫,简直要将他的手给烫烂一样,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依然没有松开分毫,本能的抓的更紧了。   此时场外围观的人只看到兰谨修浑身被笼罩在了一层力量结界中,这股结界散发着淡淡透明的莹白,刚才兰一清就是被这层结界给弹开的,而里面的兰谨修身上的皮肉处也一阵一阵的浮现出什么东西来,若隐若现,细细看去像是鱼鳞一样的东西。   李则知忍不住道:“师父,兰叔他怎么了?”   司阳道:“大概兽血沸腾了吧。”   李则知:“……”这听起来感觉不像是什么好话啊。   兰一清也被这一变故弄得有些懵,当下也不给兰谨修时间,一个进攻的手势,包括那几个围住各个方位的长老,一个个直接取出本命武器猛地朝着兰谨修飞身而去。   而此时将兰谨修罩住的强大龙气哪里会允许这些人近身,察觉到致命杀招攻击过来,灵力猛地一个爆发,将那些人轰然炸开。   兰谨修紧了紧手中的长剑,他只觉得身体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让他几乎枯竭的灵气再次充盈起来,战了整整一夜的疲惫和消耗也像是血条急速上升一般,整个人简直有用不完的力气。身体里暴涨的力量让他想要狠狠发泄出来,而他发泄的途径,就是眼前的这群人。   谁也搞不清楚原本大好的局势怎么就急转直下了,刚刚还呈现败势的兰谨修简直就跟突然变身似得,猛地跟个超级赛亚人一样,生生杀红了眼。   一时围拢上来的死侍不少都死于兰谨修的剑下,这种碾压似得斩杀让兰家的长老甚至兰一清上前的时候都下意识有几分的放不开,但如此不趁着现在杀了兰谨修,给他时间恢复过来,那就真的是兰家的灭族之时了。   在抵挡兰谨修几乎暴起的攻击时,兰一清无比的后悔,在能够杀兰谨修的时候就应该直接下杀招才是。不过再怎么后悔也晚了,彻底融合了龙的力量的兰谨修实力暴涨,现在又是初次的融合,更是一下子猛地爆发出来,哪怕筑基大圆满的修士此时的兰谨修都杀得了,更何况是兰一清这些人。   兰一清明白事情已经不可控,急忙朝司阳道:“司道友!此人不知为何突然发狂,未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若你我合力先将他制服,我兰家与他之间的恩怨尽可择日再战!”   司阳轻笑了一声,语气悠悠道:“你们兰家的家务事我不便插手,我只是个闲着无聊来看热闹的。”   兰一清只觉得体内血气翻腾的厉害,这个司阳简直就是他们兰家的克星:“此人明显已经走火入魔,若不尽快压制住,定然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来!司道友,现在已经不是个人恩怨的时候了,这兰谨修此时神思不清,一旦跑出去,还不知道会害及多少无辜!”   正在兰一清找着各种理由接口希望司阳能出手压制的时候,兰谨修的长剑直接刺到了他的脸色。兰一清猛地闪身一躲,脸上避免了被刺一个大窟窿,但却被剑微扫到,从耳朵到下巴,伤痕直接横截了半张脸。   兰一清惨痛的捂住鲜血直流的脸,长老和死侍见状纷纷冲了上来,兰谨修长剑一扫,剑气直接将那些人如落叶一般的扫开,另一只手连续几掌打在了兰一清的身上,直接废了他全身的筋脉。   在众人撕心裂肺的喊着家主的声音中,兰谨修剑尖指着兰一清:“跪下求饶,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兰一清死死的盯着兰谨修:“杀了我,你也别想活,四大家的平衡一旦打破,你以为你自己还能落个什么好!”   兰谨修闻言一笑:“谁说平衡会被打破,只不过换了个家主而已。”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兰一清直接大笑出声,那脸上的伤痕越发显得狰狞起来:“就凭你!你以为你杀了我,兰家就能是你做主了吗!”   兰谨修看了眼众人,被他看到的人本能的后退,兰谨修勾唇一笑:“没关系,不听话的杀了就是,哪怕把整个兰家的人全都杀光,我也无所谓。”   兰谨修的话音落下,院外走进来了一个人,众人仿佛见鬼一般。而这人直接走到兰谨修的面前,看了看兰一清,眼中有些沉痛,却还是向着兰谨修半跪了下来,喊道:“家主。”   那几个长老看到本来应该死掉的兰自明,不可置信道:“大长老!”   “大哥!你怎么可以!”   兰谨修将剑尖指向那群长老,其中一个立刻站了出来:“要杀就杀!让我服你,绝对不可能!”   刷地一声,众人甚至都没看到兰谨修如何出的招式,那人就直接鲜血喷射而出的倒在了地上。   见这个杀神当真不是开玩笑,所有的人脸都白了,有人见机快,见大长老都倒戈了,便立即跟着跪下朝兰谨修喊家主。   最后场中还在坚持的只有还活着的几个长老和死活都要忠于兰一清的家中老者,以及死侍。   兰谨修道:“是你们自我了结,还是要让我动手。”   兰自明这时出声道:“家主,家族的破而后立需要立威,同样需要仁慈。”   有人直接呸了一声:“兰自明,我们才不要你求情,要杀就杀!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窝囊投敌吗!”   一道剑光闪过,咚咚几声,又是几个人倒了下去,兰谨修看向兰自明:“留个全尸,就是我给他们的仁慈。”   看着昔日的兄弟,兰自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从他选择新主,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兰家不能亡,兰家的血脉不能断。   大院中除了死的,就是向兰谨修臣服跪下去的,兰谨修逆光而战,浑身浴血,朝着司阳扬起一个笑容来,从此以后,兰家彻底易主。 第160章   兰家一夜之间易主了,这件事简直就像是惊天雷一般在玄门圈内炸开了锅。更让人跌破了眼镜的是,新家主竟然是那个煞气缠身,注定活不久的兰谨修。   当兰玉琢从二组成员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直接一口水喷对方的脸上去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好吗,易主我哥?就算易主司阳哥的徒弟那也比易主我哥靠谱,这瞎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也太离谱了吧。”   和尚啧啧道:“你还是他亲妹呢,这么大的消息你都不知道,不信你打个电话去问问,不过现在你哥要么在养伤,要么在忙着整顿兰家,不过你哥真的是深藏不露啊,听说牛逼的很,一夜之间将兰家杀的片甲不留!”   兰玉琢还是不信,直接翻了个白眼:“这鬼话你也信,而且我哥要是把兰家杀了个片甲不留,那这世上还哪有兰家,那还易什么主?”   和尚哼了哼:“夸张的描述语法听过没。”   正说着,兰玉琢接到了尚奇水的电话,让她去农庄一趟,兰玉琢立刻跑了过去,然后从师父那儿也听说了这件事,这下彻底傻眼了。她倒是没有责怪哥哥不告诉她,或者至今都没给她只言片语的消息,就是觉得这事也太玄幻了,太不真实了。   跟兰玉琢同样不相信这种事的还有分布全国各地的兰家子弟,不过现在兰家易主了,兰谨修直接将所有人全部召唤了回来。当兰家的椅子上坐的不是兰一清,兰家整个高层几乎被血洗,这就表示四大家的位子已经没有兰家的份了,兰谨修对所谓的四大家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个名头,这年头真正的实力才最重要。   可是兰家发展这么多年,枝繁叶茂不说,什么阿猫阿狗都有,就是因为从根子上已经被太过肥沃的土壤给养烂了,这才有了越来越多的歪风邪气。既然现在时候正好,那就干脆好好砍一砍枯烂的树枝。   至于兰家失了四大家的地位,那些原本属于兰家的资源会不会被瓜分,如果没有司阳,那肯定是会被瓜分的。兰谨修虽然打过了兰一清,但不表示能够打过另外几个家主的联合,如果他敢以一己之力去反抗其余几个家族,他这种反骨那些人绝对留不得他。更何况,这么大一个家族,每年能够给国家提供多少资源,如果兰家无法继续提供,那么国家政府也就没必要继续扶持了,其他家族怎么做国家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如果这件事司阳站出来,有他这么一个后盾,那几个家族就算想要瓜分兰家的产业,恐怕也要掂量一下。而对国家上,不说别的,光是农庄特供就是独一份,其他的资源如果还掌握在手,那么以后给国家的供奉只会更多更好,慢慢的,谁还能小看了易主后的兰家。   无形间,一些传言从兰谨修复仇慢慢就变成了兰家得罪了司阳,司阳觉得亲自动手跌份,于是培养了兰谨修这么一个将死之人,然后拿下了兰家,狠狠打了兰家的脸。比兰谨修复仇这个传言,后面一种说法传的更广,信的人更多。   于是好多人听到司阳这个名字都下意识觉得胆寒,这人得是多狠啊,还真的让得罪了他的家族给灭了门。虽然现在兰家还在,但这在跟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兰家的家主都是他扶持上去的呢,不就是跟灭门一个样了吗,这一下威名传的更甚了。   等司阳听到这种传言的时候,不由得失笑,这脑洞大的人啊,就是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   而喜欢想这些有的没的除了那些闲着无聊看热闹的之外,还有从医院里面醒来的阿赞蓬。阿赞蓬浑身伤的不轻,除了气急攻心的内伤之外,还有被天雷劈过的伤。这个雷劈可不是一般雷个焦糊,没死就没事了的,所以只能送到吕家专门面对天师所开设的医院里来治疗。   他本身就是吸食一些阴性的东西来修炼,雷又是他的克星,一下子被天雷劈入骨了,小命是保住了,但修为也废了大半,算是没给尽废,留了他一条生机。不过苦修几十栽这一下全都付诸东流了不说,几个无比珍贵的法器,还有一些他养了几十年的宝贝蛊虫全都赔了进去,这让醒来后意识回笼的阿赞蓬又猛吐一口血再次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后,听到了过来看诊的天师闲聊的话之后,心里那点小心思也不得不熄了火。   他行走江湖这么些年,自认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孩子给算计了。他回想当晚的种种,自然都想明白了,从头到尾他都是中了司阳的算计,更甚至那些天雷就是司阳引下来的。虽然心中不愿意,但这件事他必须得认了。能够悄无声息的引下天雷,又能将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扶持的灭掉一个强大的家族,这种人要是再招惹上去,那他根本就是找死。   于是歇了所有的心思之后,哪怕再不甘,也只想将伤养好回他的泰国去。   不过这个想法当庄臣过来时就变了,他这才想起来,一直追查的木盒子还没下落。他一下子被司阳这个人给吓住了,最重要的宝贝都给忘了。于是刚刚偃旗息鼓的阿赞蓬小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只要找到那个木盒子,就算这笔账不去找司阳算回来,他这一趟来华夏也是赚了。   不过阿赞蓬想要独吞那肯定是不可能了,就凭他现在,除了还掌握着一些厉害的东西,但他修为几乎尽废,根本驾驭不了那些蛊虫,如今的他恐怕连庄臣都不如。原本他根本不想跟人分桃子,像黒木盒的存在,看现在华夏的玄门圈子似乎没人知道,虽然有一群特勤部的在追查,但那也是持有木盒的人搞出的人命事件,所以一开始他是想要低调拿下。   不过庄臣这次来告诉他事情有了进展,基本已经锁定了拿着木盒的那个人,但是特勤部的人比他们快了一步,所以不能找个厉害的人来从特勤部的手里抢东西,要不了多久,黒木盒就会落入特勤部的手中,到时候他们再想弄到手就几乎不可能了。   前思后想了许久,阿赞蓬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联系自己的师兄奎达,这件事若是被奎达知道了,阿赞蓬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完全占据木盒,最多从奎达的手中分到一点肉汤喝。可如果不联系奎达,那就连这点肉汤恐怕都没有。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那个司阳,一想到那个笑眯眯的年轻人,阿赞蓬就气得心肝脾肺肾都恨不得炸开了。   不过这些追逐和算计就算司阳知道了也不会放在眼里,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个黒木盒,但里面的东西他也猜到了几分,就连当初的兰谨修都看不上眼的东西,更何况是他。   此时的司阳正坐在一家咖啡厅的二楼里看着一楼的一辆公交车,此时的公交车稍微出了点事故,刚刚公交发动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车轮下传出。倒也不是压到了什么人,是一声惨厉的猫叫声。   所以司机下车到车底查看,看到有些血迹,正在找那只被压死的喵咪,还在一边小声的咒骂晦气。   坐在司阳对面的周放好不容易休了个假,打算约着在中都的几个室友聚一聚,正在咖啡厅里坐等集合,这会儿也看到下面发生的事情,轻啧了一声:“听说撞死猫不吉利,老一辈的常说,猫这东西邪性的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司阳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招惹什么都不要招惹猫。”   周放惊道:“真的啊?那猫为什么会邪性?”   司阳轻笑了一声:“我又不是猫,我怎么知道。”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从公交上下来的年轻人。除了这个年轻人,还有几个老年人也下来了,他们大概都是觉得撞死了猫不吉利,宁愿顶着炎热再等下一趟车。不过那个年轻人模样气质都远超普通人,所以尤为显眼。   很快公交司机将死掉的猫咪从车轮下给弄了出来,然后丢到了一旁的草丛边上,一会儿应该有环卫工人来清扫,丢了捞猫的木棍子,拍了拍手就上车了。   看到发动的车子,一段血腥无比惨烈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司阳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眸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依然难喝的要死,略嫌弃的放下了咖啡杯。   那辆公交刚刚开动就遇到了一个红绿灯,等到了绿灯后,刚刚发动车子还没几秒钟,轰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就连他们这稍微隔了点距离的咖啡厅都受到了波及,爆炸的震动让店里的桌椅都晃动了一下。   更不用说事发的马路了,刚刚那几个从车上下来的人直接腿软的跪坐在了地上,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们就死在了车上。   而气质特别突出的年轻人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蹙了蹙眉之后,并没有在这里多待就走了。   周放整个趴在了窗户往外看:“卧槽!不是吧,这么邪啊!”   司阳叹了口气,这真是一班死亡之车啊。 第161章   公交车爆炸,死了二十七个人,无一生还,这等特大新闻在事发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刷爆了新闻圈,一些在现场目睹了这一切的群众缓过神来之后,有些急忙从旁边有消防栓的商店拿来消防栓帮着扑火,有些连忙拿出手机拍下现场的画面,很快这则消息就在朋友圈里面疯传。   爆炸的原因还在调查,据说现场惨不忍睹,从车体内部爆炸,车上的人稍微好一点的还能有个全尸,有些炸的连尸体都拼凑不全。   遇到了这种事,周放他们如果不在现场,说不定还能只当个新闻看看,该干嘛干嘛。但目睹了现场,哪里还有心情聚会。加上这事发地已经被围了起来,所有车辆绕道避让,行人也暂时不能放行,李浩是想进来都不行,于是原本挺好的聚会还没开始就直接散了场。   虽然原因还在调查,但很快另外一种说法在网络上传开了,除了现场的一些视频和照片,还有花坛里一只黑白花猫的尸体。有人就说他亲眼目睹了司机先是压死了猫,后来公交才爆炸了。一时间各种灵异版本都冒了出来,直把一些胆小的人看的毛骨悚然,这前后的事情也未免太过凑巧,加上猫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灵异的东西,更加传的神乎其神。   有些好事者,甚至找到了之前明明已经上了车,但在压死了猫之后又下车的人进行采访,于是各种不科学的说法越传越甚。这次事情闹得大,有视频有目击者还有一些个死里逃生的人各种添油加醋的说,这大概是建国破封建以来,第一次全民迷信了。   一处私家的墓地中,一群穿着黑衣戴着白花的人正围着一块墓碑进行祭奠,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深色的休闲装,手里捧着一束小雏菊走了过来,与那群西装白花的人显得尤为格格不入。男人目不斜视,将手中的小雏菊放在了墓碑上,看着墓碑上那苍老而面带慈祥微笑的老人,眸子暗了暗。奶奶不在了,这个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人心疼他了。   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几个神情桀骜的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冷冷的看着男人道:“我说柳逸,这里是我柳家的私人墓园,你以为你姓柳就是我柳家的人了?”   “听说你上次也在那个公交车上,你这算不算祸害遗千年?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偏偏你还在,你的命可真够硬的啊。”   “说不定就是他克死了三叔呢,命硬的克父克母不是很正常。”   “诶,你们可别乱说,这克可是要克生父生母,三叔是不是他爸,还不一定呢。”   跟在那群人身后的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却说着无比刺心的话:“以前常听家里老佣人说柳逸哥哥的出身有问题,我还不信,虽然他长得不像三叔,但到底是在柳家出生长大的,不过这次事情听说就柳逸哥哥身上没有印记?”   他们柳家跟周家是死对头,一开始是姻亲的关系,但家中的女儿被周家的儿子害的惨死,那是柳老爷子唯一的宝贝女儿,这梁子自然就因此结下。加上他们两家在事业上也算是对头,毕竟高位人人都想争,但位子只有那么几个,有人上去自然就有人下去。那段时间周家运势相当强,好运不断,连连晋升。而他们柳家仿佛被霉神降临一样,各种纰漏不说,就连坐在家中都有祸从天降,因此对周家是眼红加上仇恨。   周家因为柳家女儿的死对柳家其实还是有些心怀愧疚的,所以很多事情上是能让则让。但有些事那是绝对不能退半步的,否则周家早就被啃无全尸了。   后来柳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周家那个老爷子最寄予厚望的孙子中了邪术,反正也是快要死了,这也让柳家有些人动了歪心思。既然正道上挤不走对方,那就花钱从背地里来,于是这才有了八骏图这件事。   谁知道原本是十拿九稳,筹谋了这么久的事情,不知道哪一步错了,竟然被周家察觉不说,还请来了一个高人。治好了那个短命的小子,破了他们的阵法,更甚至这份因果还报应在了他们柳家的身上。   柳老爷子一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现在发展的最好,虽然柳老爷子退了很多年了,但一些人脉关系都还在,因此不遗余力的将大儿子辅佐到了高位,二儿子也还算可以,本本分分的,被他大哥带着,位子不高也不低,有些地方还算说得上话。三儿子早亡,四儿子是老来子,上面又有几个哥哥压着,有些心高气傲不说,本事又差了那么一点,旁门左道倒是心眼多得很,当初动歪心思的就是他。   不过老四的确有些小聪明,有些事他觉得不能过自己的手,于是推了一个关系稍近,整日跟在他屁股后头混的穷亲戚。所以当他们请来的那位大师被周家的高人破了阵法毙命时,直接与那位大师接触的穷亲戚也跟着七窍流血而死。   柳家老四知道事情败露了,见那个跟屁虫死了的时候,还忍不住咒骂了一声,还自觉自己聪明,没有过手,否则现在死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那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又要花钱重新找个更厉害的来了。但是从那天开始,他们家人身上竟然隐隐浮现出差不多的图案。   柳老爷子也认识一些玄门中的人,每年都给了不少供奉,从他们那里换取一些养身的丹药,一些俗世没有的灵茶等物。见家里的人都有这种诡异的印记后,连忙找来师傅帮他看了看。   那位天师虽然不算多厉害,但眼界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这是血祭的反噬。之前跟在老四身边混的就是他们柳家的一个亲戚,算是柳老爷子的侄子,所以血祭直接报应到了他们柳家的身上,如果这个血祭不解除,报应来了,柳家只会一个个的慢慢死掉。   这一下整个柳家都慌了,这算计别人没算计到,竟然要报应的自家灭门?!一下子柳家老四成了众矢之的。   这事发前后不过数天的时间,在柳老爷子四处求人寻找能破解血祭高人的时候,他的老伴,原本很硬朗的一个人,一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身体都有些凉了。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血祭的报应,但柳老爷子一瞬间简直跟老了十来岁一样,柳家原本还有些个不当回事的,这一下越发慌了起来。   不过他们当中却有一个异类,那就是柳逸。关于柳逸的出身其实一直有一些不太好的传闻,他的父亲是柳家老三,就是那个早亡的儿子,而他的妈妈是个出身不太好的女人,当初柳老爷子极力反对,毕竟柳逸的妈妈是在那种不太干净的地方工作才认识了他的父亲,不过后来柳老三死活坚持,父亲拗不过儿子,只得答应。   结果新婚没多久,柳老三就发生了意外去世,而柳逸的母亲也被查出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他们结婚都还没一个月,因此一开始老爷子怕这孩子不是柳家的种,但又怕错怪了那个女人,于是等到生出了柳逸直接做了鉴定,确定是柳老三的儿子,这才将柳逸接回家中养。   虽然确定柳逸是柳家的人,但因为老爷子觉得是他母亲克死了自己儿子,对柳逸也就不那么尽心,慢慢的就有传言说柳逸根本不是柳家的孩子。不过谁也不会傻的将这话当着老爷子的面说,一直都是私下的,因此根本没人制止谣言。   更加佐证了这一点的是,这次血祭的反噬,柳家的人身上都有印记,有人就说想要看看柳逸的,可是柳逸身上根本没有,这一下就连柳老爷子都对当年的鉴定报告开始怀疑了。不过现在根本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所以柳老爷子直接无视了。   但是柳家小一辈的从小就以欺负柳逸为乐,逮着这切实的‘证据’,那还不奚落嘲讽个彻底。   柳逸自己都已经不知道他是不是柳家的人了,小时候他问过奶奶,奶奶说是的,他就信了,可是当他发现自己身上真的没有那个血祭印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凉了,不过也有些解脱。   此时面对他们的毫不掩饰的恶意,柳逸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是啊,我身上没有印记,所以我也不用担心请不到高人来解咒会英年早逝。”   为首的那人立刻站了出来:“那就滚出我家的墓园,这里可不欢迎外人!”   有些长辈听到这里的动静,立即过来,冷冷扫了眼柳逸,看他简直就像是个仇人一样:“闹什么闹,这是在你们奶奶的坟前!”那看柳逸的眼刀子简直刮骨的冷,不过这么多年,柳逸都是在这种目光中长大的,早就习惯了。   柳逸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奶奶都不在了,这个柳家,也彻底没有值得他留念的了。   柳逸没有车,这里又是私人墓园,能来这里的谁还没个代步的,所以附近根本没有公交,柳逸只能自己走到山下去。   难得忙里偷闲的兰谨修来找司阳,却被抓来当司机,以他们的神识耳力自然能知道墓园里面发生的事情,见司阳盯着那个柳逸,兰谨修问道:“他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要给则知找个师弟?”   司阳道:“人跟猫,能生孩子吗?”   兰谨修难得有些傻住:“嗯?”   司阳摸了摸下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挑眉。 第162章   当柳老爷子一个才七岁大的重孙子因为在家玩耍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抢救无效死亡后,要如果不是柳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经事多,真的得疯。就在小重孙子死在医院的那天,还有一个柳家的侄女儿也跟着出了车祸当场死亡,而这些人都是身上有印记的。   因为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就连在家也能突发意外,柳家的人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上了死神的名单,不管怎么样总有一个意外让死神的镰刀砍下来。当情势越来越急迫,柳老爷子经过各种碰壁各种求人,最后经人指点来到了浦田山,想要求司阳出手帮忙。   不过可惜柳家不知道的是,当初周家的局就是司阳出的手,这种害人害己的报应他才懒得插手,连面都懒得见。原本定在这个月开的农庄,因为兰谨修没有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慢慢蚕食兰家,反而直接一把拿下,为了整顿兰家,兰谨修忙的脚不点地的,农庄的开设也延迟了,于是柳老爷子连山角角都没摸到,扑了一次又一次空。   在柳老爷子准备自己亲自一路跪拜着上山,哪怕舍了这条老命也要求到那位大师救他们柳家时,柳家的老四就带着一个高人回来了。   血祭被反噬这件事就是这个柳老四搞出来的,虽然当初这件事也是他们答应的,更甚至还给那个所谓的大师提供了不少的方便,但现在出了事,总归需要一个人来承担,之前一力促成此事的柳老四就成了众人的出气筒。   这次见他又带回了什么大师,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个子比较矮,眉目普通,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面孔,一点都没有大师样。尽管言语上不至于失礼,但本能的觉得又是一个不靠谱的,所以态度上少了那么一两分恭敬。要如果这个柳老四不是老爷子的老来子,在家还是有那么一些地位的,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泄恨的宰了。   面对家里那些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柳老四心里自然是恨的,当初计划的时候一个个都说好,出事了就全都是他的过错了。   狠狠瞥了眼那群对他明里暗里冷嘲热讽的人,然后恭恭敬敬的将大师给请进了屋子。   柳家老大也为血祭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甚至就连工作都暂时放下了,这会儿见弟弟又带回来了人,压下心中的不满,面上依旧笑容可掬道:“不知这位大师如何称呼?”   那人道:“叫我坤就行了。”   柳家老大立刻请人上座,不管这人是不是真有本事,礼数是不能少的,否则得罪了真有本事的人,他们哭都来不及。   “不知坤大师对血祭这种咒术是否了解?我想家中的情况我四弟应该已经与大师说过了,如果大师能帮我柳家度过此次的劫数,只要是我柳家力所能及之事,一定能满足大师的要求。”   坤点了点头:“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解决的办法。”   柳老四立即露出一些小得意的表情,这厉害人物可是他找来的,如果解除了柳家的血祭印记,那他可就是立了一大功了。   柳老爷子听到小儿子请回来了一个据说能解决血祭的大师,自然下楼来接待。虽然这个叫坤的大师实在是太普通了,但老爷子却没有半点敢小瞧。   比起他几个儿子,坤明显对柳老爷子的态度更加满意,于是也不再绕弯弯,直接进入正题:“你们家应该有一个不被印记的人,这人在吗?”   众人下意识转头看向柳老四,柳老四连忙摇头:“我拿我自己,我拿我爸的命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这个事!”   柳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自己发誓就发吧,还拿他的命来发誓,不孝子!   见老四发了这么毒的誓,众人自然是相信他的,谁都知道他能够潇洒快活的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老爷子还活着,于是对这个大师明显更信了几分。   老爷子道:“那孩子不在这里,不知道这跟那孩子有什么关系?”因为没有印记,他已经将柳逸划出了柳家范围了,内心里就认定他不是自己儿子的种,当年的鉴定肯定有问题。   坤道:“血祭这种事情里面涉及到的问题十分的复杂,你们也不是玄门人,知道个大概的原理就行了,就是以你们的血为祭,不但能对付敌手,还能将对方的气运吸取过来,因为血脉的牵引,这气运只能你们家的人来消受,一旦局破,血祭反噬,那就是拥有你们血脉的人来承受,只要动用了血祭的咒术一定都是恶毒无比的,所以除了以死抵消,没有别的下场。”   这些话老爷子请回来的一些天师也说过,只是每次听都觉得像是在宣布自己的死亡宣告似得,心里寒凉寒凉的。   坤见他们没有发出疑问,便知道这些事应该有人给他们说过,就不再多废话,直接道:“那个身上没有印记的人有可能不是柳家的孩子,但如果他是柳家的孩子,那他就是破咒的关键,这一点我需要亲自看看,等看过之后再来决定如何做。”   老爷子听后,直接让老大将柳逸给叫来。   柳逸接到电话自然是不想来,但有些事也不是能断的那么干净的,甚至想着是不是那边要跟自己做个彻底的了断,也就没有多想就去了。   坤看到来的年轻人微微眯了眯眼,转头朝柳老爷子道:“你们之间有血脉牵引,这一点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告诉你,那么解除血祭咒术的办法就在他的身上。”   柳逸听到这个陌生人的话,心里莫名一突,他自己都已经认了他不是柳家的人了,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说这种话,他看了看爷爷,见他目光十分复杂的看了眼自己,心中只觉得刺的一疼。   柳老爷子也没想到,关于柳逸的身世竟然还有反转,他都已经推翻了当年的鉴定,将他看成一个柳家白养了二十来年的野种了,现在又被人告知他是柳家的孩子?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没有打算全信,只等看这个大师是不是有真本事再说。   坤朝老爷子道:“如何解咒这种事算是师门传承了,自然不能过多的对外人道,只是我能告诉你们的是,解咒的关键在他身上,若是想要接触血祭的咒术,就把他交给我。”   柳老四连忙道:“就只要把这小子交给你,我们身上的印记就能消除了?”   坤点了点头:“是的,关于这一点我可以绝对的保证。”   柳老四刚想一口答应,可是下意识的看向老爷子,至于柳逸,没人在乎他的想法他的意见,能够帮助自家人度过这次难关,也算是养了他二十来年的养育之恩了。   柳逸白着一张脸,静静的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安排,他倒是想要离开,可是这里的人能放他离开吗,不可能,更甚至,只要爷爷点头,哪怕打断了他的手脚,也要把他送给这个说能救柳家的人。   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他真的是老三的儿子,那老三就这么一个种了。   坤直接点头道:“想要解咒,只有他。”   老爷子嘴里那句他会死吗死活没有问出口,只要不傻,都知道这一去,肯定是没有再回来的。   老爷子闭了闭眼,柳逸嘶哑着声音道:“爷爷……”   老爷子叹了口气,再次睁眼直直的看向柳逸:“柳家的血咒你是知道的,请来了多少大师你也是知道的,小逸,就当报答柳家给你的生养之恩吧,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吗?”   小逸,这是柳老爷子这辈子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柳逸原本以为以前的那些生活足够诠释绝望二字的含义,但比起今天来说,曾经的那些又算的了什么。   柳逸低头笑了笑,像是认命了一样,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他直接转身就跑。有两个本身就离大门比较近的,下意识伸手阻拦,但柳逸到底是柳家长大的,不管柳家对他是否尽心,一招半式的也学了些,直接就把人撂倒了。   不过坤只是伸伸手,柳逸就觉得自己身上被缠绕了无数的丝线,将他牵制的死死的,半点都动弹不得。   柳老四立刻道:“大师您将他带走了,那我家的咒术什么时候可解?”   坤道:“十二点一转钟,身上的印记立刻消除,若你们不放心,我可以留在这里,等你们身上的咒术解除了再离开,不过需要给我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房间。”   柳老四连忙道:“这个没问题,大师楼上请!”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直接将大门给吹开了,一个眉眼如画,精致的不似凡人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司阳轻轻一挥手,那些缠绕在柳逸身上的无形丝线尽数被斩断。   坤虽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生怕对方坏了他的好事,本能的站了起来,一撒手就是一片粉末,那都是蛊虫,稍微沾上一点就能毙命。   司阳指尖一弹,那些粉末尽数朝着坤反击了过来,坤连忙伸手抵挡,一下子失去了对柳逸的控制。   司阳转头看向柳逸,静静打量了片刻,随即朝他一笑:“做我的徒弟跟我走,或是留在这里。”   柳老四立刻站了出来:“你是什么人!”   还没等他的叫嚣说完,司阳轻轻一挥手,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柳老四整个直接被抽飞,一头撞在了地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坤看都没看柳老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道:“这人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这柳逸是柳家的人,他的去留,理应柳家的人说了算!”   司阳轻声一笑:“难道不是实力为尊?你要是想讲先来后到也可以,我杀了你就是,至于去留,华夏是个人权自由的国度,是去是留,我从不勉强任何人。”   柳逸立刻道:“我跟你走!我拜你为师!”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哪怕是再入另一个地狱,他也不想顺着柳家的意思被他们摆布!   司阳满意的笑了笑:“那走吧。”   柳老爷子立刻出声道:“柳逸!”   柳逸定住了身形,司阳也没催他,只等着他的抉择。   柳逸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司阳:“师父,柳家中的咒,可以解吗?”   司阳道:“可以。”   柳逸道:“那可以请师父帮他们解了吗,柳家到底生养我二十多年,请师父帮我断了这段恩情。”   司阳挑眉:“他们这么对你,你还要救他们?”   柳逸道:“不是救,是还,还清了,今后无论我富贵贫穷,哪怕他日再与柳家人相见,我也能挺直脊背问心无愧对他们毫不亏欠。”   司阳看了眼柳家的人,一挥手,柳家众人只觉得有一阵细密的雨丝轻点在了脸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到那个年轻人的一声走吧。   柳老大下意识拉开衣服看了看肩膀,上面的印记不见了。   坤本能的想要阻拦,可是那个年轻人如此轻而易举就破除了柳家身上的反噬之力,这份实力令他感到忌惮,这稍微一个踌躇,那两人直接不见了踪影。   坤眯着眼看着门外,看来华夏的水当真是深得很,他那个师弟,在华夏跌的不冤。 第163章   柳逸今年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之前他的人生计划是毕业后离开中都,随便去个小城市找个糊口的工作,然后用这些年攒的一点钱付个首付买个房,以后找个温柔可人的女人结婚生子。这么多年柳家人对他的态度他早就已经心寒了,虽然说家人有时候真的是再如何都是难以割舍的存在,但冰封久了,再热的心也都凉透了。只是今天的一切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心口上,被冷待,被无视,甚至被偏见,始终没有被直接当面放弃来的更加伤人。   跟着对他而言还是个陌生人的师父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柳逸原本以为自己会忐忑不安,但没想到从跟着这人离开之后,他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特别平静。他不知道自己有哪一点被人看上,但就刚才那短暂的接触,他这个师父很强大,也许是因为在那样的绝境中带出了自己,不管今后他将面对的是什么,但现在,他本能的心生亲近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安心。   司阳直接将人带回了浦田山,他觉得这个地球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在这里仿佛什么限制都没有,人鬼神佛,甚至就连半妖都有。收这个柳逸也是随便一个心血来潮,先考察一下心性如何,要是可以就收了,这身体里面有一半妖的血脉,修炼起来应该比人快的多。如果心性可以的话,培养起来了也会是个不错的助力。   看看人家那些人出门的排场,徒子徒孙恐怕都认不全,他倒好,来来去去的,至今竟然只收了两个,这两个中的一个还待考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回到山上的时候,李则知正在练剑,那一套被他练的烂熟的剑招耍的虎虎生风的,见到司阳,立刻欢快的跑了过去:“师父!”   司阳道:“这是柳逸,你带他去炼心阵,如果过了,他就是你的师弟,如果没过,你让你兰叔带去安排。”   李则知连忙点头,等司阳走了之后,立刻好奇的看向柳逸,然后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就要有师弟了,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再也不是他一个人受到师父的折磨了。   柳逸看着这个少年那灿烂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身上有些冷。   兰谨修知道司阳将那个柳逸收了,于是将兰家一些琐碎的杂事都丢给了兰自明,当初留下他是看中他的能力,现在不人尽其用,岂不是白费了那身本事。来到山上的时候,司阳正在悠闲的喝着茶。见到他来,司阳还笑眯眯的朝他招手:“来尝尝这个果茶,比花茶好喝。”   兰谨修坐了过去,询问了一下那个柳逸,得知司阳顺手将柳家身上血祭的反噬给解了,眼神微微有些疑惑。就他认识的司阳,虽然做事看起来比较随性,但凡事都有他的原因,像柳家这种先害人,最后害了己的,以司阳的性子来说,应该是不会管的。   看出了兰谨修的疑问,司阳笑道:“柳家的气运还未断,虽然会经历一些波折,但最后还是会度过去,我何不直接替柳逸断了跟柳家所有的亲缘因果,而且你不觉得以后柳逸比他们出息,还要被他们仰望,这种风水轮流转的套路挺有意思的吗,不过前提是,柳逸能够过炼心阵。”   兰谨修一笑:“你看上的,肯定没问题。”   司阳朝兰谨修看去:“你兰家忙的怎么样了?”   兰谨修道:“挺好,也开始培养扶持一些人,都是品性不错,却碍于出身,或是被打压或者资源倾斜得不到好的培养给耽误的,兰家总得来说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有那么些个好的。”   司阳笑道:“要是都不怎么样,这个家族早就完了,还等得到今天,听说很快就要开始那个交流大会?”   兰谨修点头道:“嗯,各大世家已经接到了通知,每家都要拿出一些东西来作为交流大会的奖品,前三,前五,前十都有依次不等的奖励,我想很快你这边也会被询问是否参与。”   司阳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   “应该十月份左右吧,至少还要筹备个把月。”说着将司阳喝的差不多的杯子又倒上了果茶,问道:“你想让两个徒弟都去?”   司阳道:“如果柳逸过了炼心阵,我就好好给他地狱式训练一下,多出去开开眼界,整日沉浸那种芝麻绿豆大点事里面,心性都给养的小家子气了。”   兰谨修看了司阳一会儿,突然勾唇一笑:“他们何其三生有幸,这辈子能够遇到你。”   司阳还一脸认可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吗,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兰谨修笑了笑,又说道:“这个月底农庄开业,我打算将部分特供的灵米灵菜作为兰家的供奉提供给华夏。”   以灵气充盈程度,以及这些灵米灵菜的本质上来说,不说浦田山,就连农庄里的都绝对是独一份的东西,那些玄门世家虽然会一些灵阵,也一代代的培养了蕴藏了灵气的食材,但本质上还是地球的产物,只是让那些东西沾染上了一些灵气,吃进身体里后能被吸收的少之又少。所以当这份东西提供上去了,哪怕兰家总体大缩水,但谁也不敢小看。   司阳无所谓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行了。”   几天之后,柳逸还在炼心阵中挣扎的时候,周放眼巴巴的跑浦田山来找司阳了。这还是周放第一次来浦田山,他还以为司阳搞下这么一个山头是想要发展田园风光,不过山上田园的确是够田园,但那一排排简直堪比别墅的房屋,还有山顶上华丽的简直犹如宫殿的大宅子,令他一边看一边咋舌。这有本事的人就是会享受,这哪里是住农庄啊,明明就是住在一个大古堡里面嘛。   司阳笑着看他一副进大观园的样子,调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周大忙人今日拨冗前来所为何事?”   周放有些不太自在的坐到了司阳的身边,像个小媳妇的瞅了他几眼:“就是有点事想要问问你,或者你懒得动弹的话,介绍一些你认识的天师也可以,那个,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聚会的时候发生的公交爆炸吗?”   “前几天才发生的事情当然记得,怎么了?”   周放道:“我这不是因为你,所以对一些灵异的事情比较关注吗,我还关注了好几个灵异主播,就是之前公交车事件,说是撞死了猫的复仇,反正传的挺恐怖的,然后有几个灵异主播打算搞一个联合活动,就是打算去见见鬼。”   司阳知道有些人喜欢作死,也听说过不少作死作到真的死了的,不过关于这些无聊的游戏他从来没有关注过,听到周放的话,于是问道:“怎么见,想买符来见?”   周放摇了摇头:“不是的,就是玩游戏,在午夜没有人的十字路口,一碗白米饭上插上香,等香烧完之后将落在碗中的香灰拌饭吃下去,然后就能看到鬼了。”   “然后那些灵异主播选的地方就是公交车爆炸的那个路口,那个地方平时的车流量本身就不大,加上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晚上更是有不少人宁愿绕路也要避免走那条道,然后那群主播就选在了那个地方烧香见鬼。反正他们搞这个联合的游戏之后,点击率那是飙升,每天不知道多少人刷礼物,催他们快点去玩。就在前两天,那群主播邀约在一起去了,还开了直播。”   司阳挑眉:“然后见鬼了?”   周放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见鬼,那个白米饭上不是要烧三根香吗,那群主播带了一把香,第一次烧的时候,中间那根突然断了,当时就有不少人觉得瘆得慌,让他们别玩了,但是也是因为,点击率更高了,礼物刷的更多,几个主播哪里愿意放弃,就又换了三根继续,结果这一次三根香全都断了,这一下当真是灵异事件了。不过那些主播大概平时也见过不少灵异事件了,所以还算能接受,也没放弃就继续。反正前前后后试了好多次,就没有一次完整烧完的,不过饭上面也积攒了不少的灰,就干脆不烧了,直接拌饭,几个主播分着吃掉了。”   司阳道:“这种作死的直播你也看,第一根香断了就赶紧道歉走人。”   周放道:“越有话题越有关注嘛,关注多了那就赚钱了啊,一些网红主播一个月千百万的赚,这利益哪怕拼了命的也想赚啊。”   “然后呢?”   周放大概也被那天晚上看的直播吓到了,至今想起来都有些感到毛骨悚然:“然后就是他们吃完饭,路灯开始闪动起来,几个主播就在那里闹气氛嘛,就说突然感觉到冷啊,觉得身上有些重啊,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啊,反正直播一直搞到两点多他们才清场子走人。”   司阳喝了一口茶问道:“那你今天来找我想做什么?”   周放道:“就是,那群主播里面有个我挺喜欢的女孩,你别误会啊,就是普通的喜欢,那女孩是从农村出来的,之前只是讲一些鬼故事,也不像其他主播搞得那么花哨,这次是因为小咪跟其中一个灵异主播关系不错,那个主播又不敢贸然跟不认识的人一起去,于是拉着小咪作陪,当时小咪在场外,没有参与他们的游戏,只是帮着他们拿着手机录制直播,第二天那些参与了的主播都没有上线,当时就有人说肯定是招惹了脏东西,出事了。但是晚上小咪上线了,说最近要收集一下鬼故事的题材,等收集好了再上线,上线的时间微博通知。结果就在当天完全,有一个玩游戏的灵异主播直接跳楼了。”   “我关注那个小咪也有几年了,反正就是从知道你对这方面有所涉猎的时候开始,那时候小咪也才刚开始做主播,还成立了一个群,现在那个群里面都是关注了小咪好多年的老人了,我们经常在群里各种聊天,几乎对每个人都挺熟识的,小咪就在群里哭着说真的出事了,她现在连酒店房间都不敢出,还连夜喊来闺蜜陪着,就连大中午的去寺庙拜拜都觉得浑身阴冷,她还遇到了一个大师,大师更是说她身上很脏,有很多的东西跟着,太乱了,处理不来。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司阳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你卖符箓的网址发给了小咪,小咪昨天晚上就私戳我了,说她加急买了符,然后真的觉得不阴冷了,可是那个符她戴了半天,就直接被烧成灰了,于是问我能不能找到卖符的老板或者能帮她解决事情的大师,不然她都想跳楼了。你知道我只认识你,不过这种小事就用不着你出马了,给我介绍个靠谱的天师呗。”   司阳也的确懒得管这种小事,于是联系了邓洋,这种事也算是在特勤部的范围内。不过没想到,当有个主播跳楼自杀后,特勤部就已经关注这件事了,而派去调查的人就是邓洋,只不过现在邓洋失踪了。 第164章   邓洋的实力在一组内不说多顶尖,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哪怕遇到棘手的事情,一般情况下解决不了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就连上次被一群堪比鬼王实力的小鬼缠住了,邓洋若是想走也是能走的掉,这次看起来就是一群阴魂作祟的普通案子,竟然一去不回的失联了。   那天涉事的一共有六个主播,一个并没有参与游戏,只是旁观,另外五个直接参与了游戏,吃了那燃烧过香灰的白饭。这种游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要说没点依据也不那么绝对,午夜本身就是阴气最重的时候,这时候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烧香本身就是对阴界的鬼魂传递出一个祭祀的信号,如果遇到一两个自身火气低,恰巧跟某个频道能对上的,很容易就会卡阴。但这种卡阴多晒晒太阳,去庙里拜一拜基本就没问题了,弄得跳楼,那事情就变得严重多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看起来挺严重,所以出事后派去的是邓洋。原本那个地方之前有那么多枉死,甚至尸身都拼不全的阴魂,又碍于现在科学社会不好大张旗鼓的做超度,想着慢慢让人气冲散那边的阴气,却没想到竟然有群人如此作死,现在邓洋失踪,弄的人更头大了。   几个参与的主播都被带到了特勤部里调查过了,情况比较严重的已经真的半边身子都踏进了棺材,三魂七魄都被阴魂吞噬了一半了。不太严重的,像是之前只是旁观的,身后都跟着一大群。   特勤部里一些天师从事这种职业这么多年,见多了各种鬼,但还没见过一大群鬼跟在身后的场景,那几个主播被带回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忍不住去看稀奇。   那几个主播当真没想到,政府里竟然真的有这种机构,不管他们以前直播的时候将这种事情说的多真,也的确见过一些特别灵异的情况,但事后要么用科学的方法能解释过去,要么就是并没有影响到自身,于是自欺欺人说没事,否则他们哪里还敢这样作死。没想到这头一次真正遇到了事件,就遇到个这么大的。   司阳来到邓洋消失的地方,一旁的周勤道:“这里我们几乎掘地三尺的找过了,但是什么发现都没有,阴魂倒是遇到了不少,晚上的时候也做过两场超度,能超度一些是一些,邓洋的魂牌未碎,就是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司阳看了看他:“两场超度?”   周勤点了点头:“小超度,这里到底是市区,晚上虽然没什么人,但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所以只是小小的超度了一下,驱散了一些阴气,不过跟在那些主播身后的那群鬼却没那么好解决,烧了香不说,还磕头跪拜过,这请来的鬼想要送走可就不容易了。”   司阳道:“如果我没记错,那次事故应该只死了二十来个人。”   周勤道:“这也是一个疑点,这里阴魂的数量已经超过了那次事故遇难的人数了。”   司阳环视了一圈,微微眯了眯眼。   周勤连忙问道:“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司阳道:“这里以前是不是有个桥?”   周勤虽然不是住在这一片,但知道这里的确有个桥,就连这里的地名都带了一个桥字,只是路面设置了人行道之后,那座天桥就显得鸡肋了,所以当这里重新建设之后,那桥就被拆了。   当司阳问的时候,周勤已经本能的将这里的大致布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没想到什么风水局,便道:“那桥已经拆了有一年多了,就在这个十字路口。”   “你知道这里当初那座桥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周勤闻言脑子突然一嗡:“六波罗密,佛家语中意指度彼岸。”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闪过,但太快了,他没抓住。   司阳道:“古时候最开始有桥梁是因为要渡河,江河在那个时候被人视为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洪水猛兽,稍有不慎就会要人命,所以桥梁除了能搭载人类平安的度过江河,还会希望桥梁稳稳的压在上面不会被江河给推翻,所以建造桥梁在古时候是非常重要的大事,有些地方甚至将一些自认为强大能庇佑万民的东西镇压在桥的两头,所以一开始的桥同时也有镇压之意。”   周勤略显惊色:“您是说……”   司阳道:“时间不对,时间对了,应该就能找到入口了。”   周勤微微蹙眉,他们已经让人二十四小时在这里搜索了,如果不是这个时间,那就是指月份?这么一算,差不多还有十天就是鬼月了。如果邓洋真的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出不来了,那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熬不熬的过去。   司阳道:“也许是一场机遇也不一定。”   周勤转头去看司阳,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将担忧说了出来,不过听到司阳的话,紧绷的情绪也微微放松了一些,机遇什么的他不强求,只希望邓洋那小子这次能平安无事就好。   虽然邓洋的失踪算是有了头绪,但是这么多阴魂还是需要解决,马上又是鬼月了,到时候事情只会更多,要如果这里真的出了问题,等鬼门一开,真不知道还要闹出些什么乱子来。至于那几个作死的主播,虽然是他们自己作死,但这事也不能不管,尽管麻烦,但事情还是要解决,不过这个财是破定了,只希望倾家荡产的能保一条命吧。   周勤询问了司阳,见他拒绝了自己的车送后便离开了,司阳闲着也是无聊,于是慢悠悠的沿着这条街道逛了起来。这里算是一条老街了,据说几年前这里日夜都热闹无比,后来城市整顿,将这里的交易市场搬迁到了近郊,于是这里慢慢就空了下来。现在这里治理的不错,绿化做得好,老房子基本都拆了,所以不是在建的楼盘就是已经建好了但是住户不算多的商品楼。   司阳逛到了一条小河前,小河的另一边就是一栋栋整整齐齐的高楼主宅,司阳站在河边看了一会儿水中的石头,然后拿出手机将兰谨修给叫了来。   现在守护华夏是兰谨修的职责,多余的事情他才懒得做。   兰谨修很快就过来了,连车都没开,直接一张疾速符。见司阳没什么事,兰谨修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走了过去:“怎么了?”   司阳指了指河中几个被水冲刷的圆润鹅卵石:“你看看。”   兰谨修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一下子也没看出什么名头来,那几个石头都是杂乱无章的摆放着,乍一看并没有什么规律,不过当他认真盯着看了一会儿,竟然微微有些眼晕。   兰谨修眉头一皱,大概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这究竟是什么阵法,于是干脆也不想了,不过这个地方,他敏锐的察觉出了问题:“这个阵法跟公交爆炸有关?”   司阳点了点头:“应该是有点关系,当时柳逸在车上,他身体里有一半兰家的血脉,影响肯定是少不了的,只是被猫妖的血脉给暂时压制住了,印记没有显露出来,加上这里又被人放置了这样的阵法,于是造成的伤亡大了些。”   “所以这又是窃取气运的阵法?”   司阳道:“不是,这里生气很浓郁,其他的地方却是一般般,应该是利用阵法在蕴养什么东西,而这些生气应该就是来源这里的住户,这里之前是个很繁华的地带,气息上也不是几年就能散去的,现在这里人少了,布置下这样的阵法,一点点吸取残存的气,只要不弄出人命来,估计不会被人发现,谁知道这么巧撞上了身上带了血祭的柳逸。”   兰谨修道:“管他是什么,先破了再说。”   兰谨修一边说一边设下结界,免得被人看到,当他用灵力驱动着河中的石头移位时,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那几枚石头牢牢的吸住,甚至力量直接反弹了上来。   感受着这陌生阵法中的一股熟悉的气息,兰谨修道:“又是那小子。”说着转头看向司阳:“那个校园碎尸案的凶手。”   司阳挑了挑眉:“看来那家伙的本事见长啊。”   “再怎么长,跳梁小丑还是个跳梁小丑。”说着将灵力凝结在了掌心,狠狠的劈向小河中的几枚石头。   布置小石头的熊晓华压根就没想要惹出什么事,只是在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地段,想说稍微吸取一点生气也不会被人发现,所以布置的阵法虽然小心,却也担心被天师发现,太强大的东西没敢放,现在被兰谨修这么一劈,几枚石头瞬间粉碎。   小区里面正吸取黑盒力量修炼的熊晓华瞬间便感应到了阵法被破,下意识就想要离开,但很快意识到现在贸然动作只会被人发现的更快,于是小心的按捺,观察着动静。   可惜的是兰谨修这次却是不打算放过他了,直接顺着阵法的气息找了过来。熊晓华只觉得心头一股危机涌现,立即带着黑盒子打算离开。   当他刚刚将黑盒子收起来,他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熊晓华看都没看来人,一出手就是杀招。   那人却是直接道:“不想死就跟我合作,否则你绝对跑不掉。”   听到这话,熊晓华这才抬眼看去,是一个个子矮小,五官平凡的男人,微微皱眉心思急转的衡量一瞬,就点头答应了。   不过令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司阳觉得慢慢找人很麻烦,直接布下一个大阵将这整片小区都给包围了起来。反正围起来了,笼中鸟慢慢找就好。 第165章   当坤发现外面竟然笼罩了一层结界,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怎么都没想到,现在的华夏天师竟然如此阔绰,随手都能布下这么大一片结界。华夏天师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喜欢将各种力量给刻录进一张黄纸中,不过这个符纸的确好用,还很省事省力,但有多大能力才能绘制多厉害的符,像这么大一片结界,绝对不是一般天师能绘制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子这么浪费。   看了眼身边的人,坤有一瞬间动了杀机,如果只是自己,想要逃脱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带着他,恐怕就有些麻烦了。而且他的目标只是黑盒子,这人的死活他才不关心。   察觉到对方的心思,熊晓华道:“魔盒已经被我炼化,我如果死了,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坤闻言笑了笑,那东西是一般人能炼化的吗,不过他并没有反驳熊晓华的话,既然这么想跟着他,那就给他当个挡箭牌也不错,必要的时候推出去,自己脱身的胜算也更大一些。   这么想着,坤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然后手中多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披上,这可以隔绝气息。”   熊晓华长了个心眼,用魔力隔绝了与斗篷的直接接触,谁知道这斗篷上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这段时间躲避特勤部的追捕,他几乎可以说是走南闯北的,也算增长了不少见识,这对人的戒备自然更重了,更何况这人明显就是奔着魔盒来的。   见到熊晓华的举动坤也不介意,早在跟最开始跟熊晓华不经意接触的一瞬间,该下的东西早就下了。   那魔盒应该算是一种灵器,一个真正有了自身灵智的东西,只不过随着灵智的诞生,有了自主的意识之后,没了主人的喂养和炼化,本能的想要获得更多的力量,就慢慢走了歪路。虽然不知道这个魔盒存在多久了,但看它现在都能蛊惑人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应该也存在上千年了。   这么个好东西竟然凭白被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得到了,哪怕凭借着魔盒得到了力量又如何,比起魔盒真正的用途,那点力量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想到师弟那个蠢货来了华夏几个月却搞得自己差点修为尽废,再看看已经到手的魔盒,坤难掩自得之色。   还没等他得意太久,兰谨修直接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熊晓华看着眼前的人微微蹙眉,总觉得这身形有几分眼熟。   而坤就对眼前这人全然陌生,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年轻,但他也不敢小看,那天在柳家,不是就被一个年轻人狠狠震慑住了吗,现在的华夏,简直跟他几十年前来过的华夏有着天壤之别。   坤看了眼身后的人,然后朝着这个拦路的人道:“我不想与你们为敌,我想我跟你之间也应该没有仇怨,这个人我不管,放我立刻如何?”   听到这话熊晓华脸色一变:“你!”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怀中,怀中的魔盒还在,然后转身就跑。   兰谨修手中灵气一凝,直直的朝着熊晓华的身上抓去。熊晓华这段时间也被那些追杀他的人磨练的长了些本事,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连反抗都不能任由人搓揉的窝囊废了,见兰谨修近身了过来,反手就是一挡,手中的魔气更是带着腐蚀之气,这灵气本就是他魔盒的食物,大不了今天就放出魔盒将这些家伙全都吞了。   另一边的坤见状立即与熊晓华反方向跑去,见拦路的人并没有追捕自己,心中顿时一喜,至于结界,大不了放出一些宝贝慢慢蚕食掉,反正以熊晓华现在的本事,多少也能抵挡个几分钟。   在坤焦急着破结界的时候,司阳悠哉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看着那一团团的虫子想要将结界咬出一个洞来,有几分嫌恶道:“虫子就这么好玩,你们一个个的都喜欢养虫子。”   坤顿时一惊,一转身看到又是那天柳家带走柳逸的年轻人,心中瞬间有些慌,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道:“明人面前我也不找借口了,今天我的确是为了那个人身上的东西来的,但是我还买来得及的手就被人发现了,现在那个人去追东西了,我不想参与,也不想与你们为敌,以后如果遇到,我一定绕道走可好?”   司阳笑了笑:“可以。”   在坤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又听这人道:“不过先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坤道:“那东西不在我身上,我还没的手,你们的人就来了。”   司阳摇了摇头,坤以为自己之前的小动作被他看穿的时候,司阳道:“我这人呢,从来不做白费力气的事情,既然做了,肯定要得到些东西才行,哪怕看不上,留着赏给别人也不错,所以想离开,把你那个储物戒指留下吧。”   坤的手紧了紧,道:“道友何必要赶尽杀绝。”   司阳一脸纯良笑容:“自古以来就有买路财一说,留你一条性命怎么能算赶尽杀绝,是你自己主动交出来呢,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坤冷下脸道:“既然这样,那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华夏天师的本事吧。”   不等坤动作,司阳轻轻做了个招手的动作,然后一只半透明的像是蝴蝶的飞虫停在了他的手上,那葱白修长的指尖上停着一只漂亮的仿若小精灵的生物,这画面实在好看,但说出的话却让坤不怎么想听了:“我发现你们这里的人不管华夏还是外族都喜欢玩虫子,我就养了一只,咱们比比看谁的虫子更厉害,你赢了我放你走。”   在生物界,越是好看的越危险,当那只半透明的小蝴蝶飞来的时候,坤的心头就下意识警铃大作,不过现在除了打一场,他也没了别的办法。   司阳手中的蝴蝶是一种千变虫,如果按照灵兽等级划分,这千变虫一破茧就是金丹期,它能幻化出各种幻境迷惑人心,那小翅膀呼扇一下,就能让人迷失在幻境里,如果破不掉,自然就死在了里面。不过这种虫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除了吃灵石之外,最爱的就是各种蛊虫,越毒越强大的越爱吃。   对付坤这种等级的,当然用不着耗费灵力去布置什么幻境,小翅膀呼扇一下,原本不过一指大小的千变虫直接变成比人还高大出两倍来的大型生物,那长嘴一卷,被坤操控着攻击过来的蛊虫瞬间被卷走了大半。   兰谨修抓着被打了个半死挑了手筋脚筋的熊晓华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只巨大而美丽的生物吞噬着一群群丑陋的蛊虫,那个坤更是目露凶光,见司阳朝他看来,一个闪身就想偷袭。   唰地一声,剑光闪过,坤直接捂着手臂惨叫出声,而地上多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断臂。   司阳朝着坤看了一眼,一伸手,地上的断臂直接成烟灰消散了,而手上的那枚储物戒直接被司阳抛到了兰谨修的手中:“拿着吧,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个储物戒虽然不大,但给你妹妹用倒也不错。”   至于兰谨修,作为自己的小弟,这种外物的配置怎么能少,之前司阳就已经给了兰谨修一个,不过跟他的徒弟区分开,并不是银环,是一个造型比较简单的手链。   司阳招了招手,那只吃的正欢的千变虫再次变小,朝着司阳欢快的飞了一圈后停在了他的掌心消失不见,司阳看向坤:“这人你打算怎么办。”   兰谨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杀了吧,反正来华夏也没安好心。”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着舍了一身宝贝只求留一命的坤,一咬牙,打算舍了肉身跑。   然而在他念头刚起的时候,司阳指尖一弹,一抹灵光弹在了坤的脑门上,将他的整个神魂全部禁锢住了,他要是敢舍弃肉身,那就是魂飞魄散。   坤恨透了眼前的人,更恨透了他那个师弟,他来华夏才不到一个月,根本什么事都没做,竟然就要命丧于此。   司阳自然管不到他此刻在想什么,该抓的人抓到了,也让他家的虫子吃饱了,于是挥挥手,结界被撤了下去。   兰谨修自然懒得折腾这种事,不过好事当然要便宜自己人,于是联系了沈然过来领功。   沈然本来就跟单鹤轩寻着气息在附近追查,只是因为邓洋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这里有不少的天师在,所以才没过来这一片,接到兰谨修的电话后就立即赶了过来。   虽然这人不是他抓的,但到底是解决了二组一个追查了好久的案子,还是在他手上结的,所以沈然一个司阳老大一个兰哥的马屁拍着,兴奋的跟个小蜜蜂似得上蹿下跳。   单鹤轩看着那个断了手臂的人:“这人应该是阿赞蓬的师兄吧。”   兰谨修道:“都交给你们了。”   单鹤轩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司阳:“邓洋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后来部里派出不少天师来寻人,结果人没寻到,却意外发现了一枚骨钉。”   单鹤轩余下的话还没说,沈然连忙凑到司阳身边小声道:“你还记得之前被你解决掉的贺博易吗?就是那个乱了整个玄门圈子的人。”   司阳点了点头,自然记得,他那套别墅还是因为这个贺博易赚来的。   沈然道:“这件事只有一小部分知道,就是怕消息传出去了会造成大乱,上面研究了挺长一段时间的骨钉,然后推测,那骨钉是贺博易搞出来的。不过现在贺博易死了,也不知道他当初搞这些骨钉干什么。”   司阳微微蹙眉道:“那如果贺博易没死呢。” 第166章   在特勤部研究出骨钉可能跟贺博易有关的时候,想过很多种可能,有可能贺博易还有个隐秘的传人,或者那些是贺博易生前做的什么局,就是没想过贺博易还活着,所以当司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连兰谨修都愣住了。   当初司阳出手帮着玄门众人保全了他们的性命,又出动了灵器一点点将贺博易给消灭干净了,那还是灵谷寺的高僧坐的镇,集结了众人之力斩杀的贺博易,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众人看向司阳的时候,司阳摇了摇头:“我只是一瞬间心中冒出的念头,但修行之人的心血来潮通常都不会错,贺博易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至于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骨钉又是想要做什么,我暂时还没有头绪。”   单鹤轩道:“会不会又是替身?”当初贺博易替身假死就糊弄了整个玄门,再来一次也不是没可能。   司阳却是道:“不可能是替身,如果当初是替身,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就他那点修为还瞒不过我。”   兰谨修将熊晓华往沈然的手里一丢:“好了,我们先回去吧,至于贺博易,如果他没死,总有冒出来的那一天,到时候再杀一次就是。”   这话引得单鹤轩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而沈然更是毫不掩饰的朝他看了几眼。要说这个兰谨修,现在可以说是玄门中最为传奇的人物。虽然他出身兰家,但兰家子弟千千万万,对他更是一点都不重视,他一个普通人在玄门中出名是因为那满身的煞气,那样都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   后来他似乎命中带财,简直就是个财神,事业是越做越大,赚的越来越多,而为了妹妹大半都贡献给了兰家,这更让不少人唏嘘。他要如果是个正常人,成就恐怕更高。   但谁都没想到,当初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家伙,竟然得了司阳的青眼。没错,沈然也觉得,肯定是兰家得罪了司阳,所以司阳直接扶持一个在世人眼中的将死之人来推翻整个兰家。这番打脸,哪里只是啪啪响,让众人忌惮司阳的同时,更加削尖了脑袋都想往他身边凑,万一自己运道好也被看上了一举走向人生巅峰呢。   而沈然还没来得及告诉司阳的是,他现在名义上还挂着司阳鬼仆的旗号,鬼仆进入特勤部办公可以说史无前例的,只是因为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修为也还不错,加上‘生前’还是个‘天师’,所以有司阳的举荐这才没问题,正是因为他是司阳的人,连带着现在整个二组都被上面重点关注,以前偏向一组的资源都微微偏过来了一些,更有不少人还想跳槽到二组来。不过那些明显带着目的跳槽的都被一根筋给拒绝了,他们二组要精不要量,现在的二组可以说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想来啃一口。   司阳笑眯眯的看了眼兰谨修,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将他的心境磨练了一番,比起之前的谨慎,走一步甚至要算计百步,现在显得随性多了。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修为带来的底气。   见兰谨修也看着自己,司阳道:“那我们就先回家吧,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   听到回家两个字,兰谨修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在兰谨修忙着农庄开业的时候,司阳呆在浦田山上翻阅着各种书籍,虽然关于华夏道法的书籍没多少,但各种修仙界的书籍全的很,不说能直接找出贺博易的目的,但只要有一点靠边的依据,他就能推敲出贺博易布的是什么局。   农庄开业这一天极其热闹,兰谨修直接以兰家家主的身份给玄门中几个显赫的家族递了邀请帖,有些人愿意与兰谨修交好,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个司阳,即便不看司阳,就兰谨修这份敢以一己之力推翻整个兰家的魄力也绝非等闲之辈,现在玄门式微,像兰谨修这样大有前途的年轻人,哪怕舍下身段交好也只有益无害。像是四大家的吕家和姚家都是家主亲自带着族中长老和优秀子弟前来庆贺。   而四大家的项家也不知是看不上兰谨修还是看不上司阳,来的仅仅只是一个长老,还是总在外面专门负责与人交际的长老。那位项家的长老可能是没想到,小小一个兰谨修,已经退出了四大家舞台的兰家,竟然能劳驾另外两家的家主亲自前来,于是悄悄跟家中联系,当然最后项家并没有另外再来人,足以表示了态度。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庄开业,但这也是兰家换家主之后,兰谨修头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哪怕没有直接言明,这次农庄的开业也相当于他这位新家主正式宣布接管兰家的亮相。   兰谨修也不是谁都下帖子的,几大家族几大门派自然是要下的,其他的只要风评好,哪怕家世不显他也下了,而今天哪些人来了哪些没来,哪些派了什么人来,兰谨修都看在了眼里,今后如何相处应对,自然也有了计较。   农庄不算大,但也绝对不算小,因为农庄中提供的菜品比较特殊,之前计划的就是更多的对应玄门的人,所以专门开设了两个区域,不过今天因为是开业典礼,并没有设限,只是坐席方面就稍微注意了一点,普通人跟天师稍微隔的比较开。不过能被邀请来的也都不是没长眼的,不至于在今天闹事就是了。   司阳虽然没有出现,但让他的几个鬼仆都下来帮忙,这在外人眼中也算是一种态度,证明兰谨修的确跟他关系不错,也算是一种站台了。   这农庄自然是以吃为主,宴客也是在饮食厅内宴客,这灵气自然就稍微欠缺了一些,虽然不及一些世家的修炼场,但也差不了太多,一些大世家倒还算淡定,只是觉得这么个农庄弄这样大的灵阵有些浪费,隐隐也有些惊叹司阳的手笔。   而不少的小世家就是惊讶了,他们没有那些大世家的底蕴,修炼的资源都是磕磕巴巴的来,这里的灵气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饭都还没吃就打定主意以后要经常来,哪怕点上一桌不吃,修炼两三个小时都足以回本了。   不过当菜品上来之后,他们就不那么想了,比起外在吸收进去的,哪里有吃进去的那么直接。这一下就连几大世家的人都无法淡定了。   之前浦田山上的农活让灵谷寺的和尚给包去了一部分,他们对于这山上山下菜品中的灵气是最为了解的,有时候农活做得好,靖柔还会给每个季度还会给他们一部分的菜和米带回寺中,比起山上,这农庄里的灵菜还差了那么一些灵气,所以一群大和尚吃的很淡定。   最先忍不住的是吕家的,吕家的跟司阳有过几次接触,相处的都还不错,虽然没跟兰谨修有过什么接触,但既然兰谨修是司阳的人,那自然也是他们吕家的朋友,所以吕家的大长老吕正初直接朝兰谨修问道:“听闻兰家主这农庄中的菜品分为两种,一种普通菜品,一种特供,不知今日这些是哪种品级?”   兰谨修笑道:“特供是浦田山上所种植的灵菜,那是吸收灵气,浇灌灵液生长起来的,少而精,所以数量有限,今日席上是我农庄中的普通菜品,稍后会上一些特供水果给大家品尝一番。”   这桌上的竟然只是普通的菜品,这一下众人对那特供之物越发好奇了,吕正初又追问道:“如此稀少,今后若是想吃,岂不是要提前许久预定才行?”这些蕴含了灵气的东西,只要有那个条件,谁不想天天吃,而像他们这样的世家,不至于连一份特供都买不起,所以如何购买自然要先问清楚才行。   兰谨修笑了笑:“我农庄之物能得各位家主青睐,自是我兰某的荣幸,特供虽少,但凭借黑卡提前一天预订还是没问题的,给各位家主的小礼物早已备好,黑卡是其中之一,还望各位莫要嫌弃,今后多多照顾小弟的生意。”   说着,兰谨修朝着一旁的靖柔看了一眼,靖柔立即会意,直接让人上了特供的蔬果。那是地球上绝对没有的品种,因为切了盘,看不出原果的形状,但一片片的果肉晶莹透亮,其中更是翻腾着浓郁到实质的灵气,雾雾蒙蒙,仙气逼人。这果盘是每一个桌上都有,而普通人那边的上的也是特供,但灵气浓郁程度稍微差了一些,否则一般人承受不住吃出了问题,那还是他们的罪过。   这果盘一上,各桌人都看直了眼,菜肴中有些许可以直接被吸收的灵气已经是相当难得了,这特供的物品简直就像是生吃灵气一般,不说一般人了,就连家主都有些坐不住了。如果每天能够食得哪怕仅仅一片这样的果肉,他们的修为都能一日千里的增长。   除此之外,一群漂亮的女仆端着一盘盘装了精致小礼盒的托盘鱼贯而入,然后逐一发给在座的众人,几乎是人人有份。   有些人接了礼物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看,是两枚雪白的丹药,虽然不知道这是丹药,但光是闻着药香,就让人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兰谨修道:“这丹药是司天师特意炼制的一品丹,是药三分毒,如今灵气稀薄,我们大家也只能凭借各种丹药来修炼,这食用的久了,体内自然有些沉疴毒素,而这一品丹能够将体内中隐藏的丹毒全部逼出。”   不等大家震惊这司阳和兰谨修的手笔和实力,便又听兰谨修道:“另外几位家主的谢礼中除了两枚一品丹之外,还有一枚洗髓丹。”   众人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气,洗髓丹,这不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吗,不过既然兰谨修刚当众这么说了,定然不会假。   给了众人一个反应的时间,兰谨修才继续道:“洗髓丹的丹效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因为炼制的材料稀少而贵重,所以没办法炼制太多,而能够承受洗髓丹威力的,恐怕也只有几位家主和几个道门佛寺的大师了,所以没有得到洗髓丹的还请见谅。”   姚家的家主首先出声道:“兰家主客气了,如此厚重的礼物我姚家记你和司大师一份情。”   兰谨修微笑着应了,其他几个收到了洗髓丹的世家道门纷纷应和,至于那些没得到洗髓丹的虽然心痒难耐,但好歹也的了这一品丹,也是个相当不错的东西了,今日一趟当真是满载而归。   这时项家的长老突然出声:“兰家主,为何我项家的礼物只是两枚一品丹?”   这话一出,原本挺好的气氛顿时一凝,兰谨修却是笑着朝他看了过去:“其他家族中的几位长老所得都是一品丹,项长老的两枚丹药并无问题。”   项家的长老正准备询问为何不给他们洗髓丹,但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家主根本就没来,询问的话顿时就梗在了喉咙,脸色也是一片爆红。 第167章   项家到底也是世家之一,尽管项家的家风习性有些邪乎,四大家的名头全靠家中子弟出息,凭借自身的实力搏来的,底蕴比起另外三家来说稍有欠缺,但背后的依附者依然众多,哪怕现在是兰家的局,但兰谨修到底年轻,这司阳也没有在这里坐镇,所以有些家族见项家的长老有些下不来台的尴尬,纷纷出言暖场,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不过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并没有多少人附和,全都闷头吃自己的,于是莫名的更加尴尬了。   项家的举动对兰家,对兰谨修本身就是一种打脸的行为,如果今天项家的家主没来,兰谨修却送上了同其他几位家主相同的礼物,他们虽然不会心生不满,但对兰谨修的看法多少也会少那么几分。不过兰谨修只给了长老该得的份额,那这典型的就是将这个巴掌给打了回去,而且项家还没办法借题发挥。长老的礼物中只有两枚丹药,是没有农庄黑卡的,这显而易见的今后农庄根本不打算做项家的生意。   有些关系不错的相互交杯,一个眼神的对视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们自问比起许多玄门家族来说,底蕴丰厚,资源充沛,但这样充满了灵气的食材,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这项家的不知道为什么不给兰谨修这个面子,如果知道了今天项家损失了什么,也不知道项广成那老匹夫会不会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兰谨修无视了项家的尴尬,直接举杯与众人热热闹闹的喝了一杯之后,又砸下一个重磅:“关于司天师的修士身份,我想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了。”   众人一听这个话头,有些放下了筷子认真的看向兰谨修,有些虽然看似随意,但注意力也都集中了过来。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个司阳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但单单是修士这一层身份,就比他们高出许多了,现在华夏正规来说,恐怕只有三个修士,两位筑基真人,还有司阳这位修为不明的正统修士。   兰谨修道:“虽然有些好或者不太好的传言有关于司天师,但司天师其实一直都很想扶持一下华夏的玄门,只有大环境好了,玄门才不会越来越没落,司天师虽然也开始收徒弟培养人才,但能够修行修士道法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这个大环境的改善,还是需要依靠各位,只有诸位的实力提升了,玄门才能越来越强盛,所以今后我农庄也会提供部分修士所用的丹药,到时候各位可以根据自身需求来购买,至于丹药的品种,稍后会送上一本介绍手册,除此之外,凭借黑卡可以求取司天师单独炼制的丹药,有药材的拿药材来,如果没有药材的,可以拿司天师看得上的东西来换取。”   修士所用的丹药,这句话对众人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但是关于丹药,他们只是熟悉华夏天师经常使用的,所以还没有一个细致的概念,因此内心有些激动好奇,却还算稳得住。   兰谨修看了刚刚给了黑卡的那几人,又继续道:“比如说,筑基丹,可以凭借黑卡来求炼制,比如说破禁丹,回春丹,驻颜丹等,这些司天师都比较擅长。”   听到筑基丹三个字的时候,众人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就连灵谷寺和闾山派的都坐不住了,几乎失声的问道:“你是说筑基丹?!世上当真有筑基丹?”   兰谨修笑道:“自然是有的,这是修士所用的丹药,以司天师的修为,炼制这样的丹药还算容易。”   有些正在临界点的家主顿时坐不住了,连声问道:“那像我们这样并没有学过正统道法,始终与道法有一层膈膜的,也可以使用筑基丹?”   兰谨修笑道:“关于这一点我也问过司天师。”   众人连忙竖着耳朵听,这可是关乎他们修为的大事,他们从来都是根据上一辈的人来口耳相传的修炼,根本没有机会得到真正修士的指点,此刻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司天师说,有人以武入道,有人以感悟入道,有人修佛,有人修道,不管是哪种形式,都是一种力量的积累,那既然都是力量,玄术同为力量的一种,又为何不可入道,只是众人无论是修为上,还是心性上,本能的觉得自己修习的不是正统道法,无法过去那道坎,自己给自己设了限,想要突破过去自然越发艰难,这筑基丹虽然未必一颗就能让人突破那个界限,但总归可以松络一些,能感悟一下那层意境,这感悟的多了,自然就更容易破了。”   不等众人如何激动,是否消化了他这番话,兰谨修再次申明道:“特殊的丹药只能黑卡求取,而司天师对卡不对人,所以请得了黑卡的好生保管,至于以后,黑卡如此珍贵,自然不是谁来求都能有的,除了今日,今后的黑卡只凭司天师的眼缘送出。”   这一下,得了黑卡的连忙将黑卡贴身而放,没得到的,开始盘算人脉关系,今后如果有需要的时候,是否能求得一次借用。而项家的长老,脸色青青白白的变换,但也算长了记性,并没有再多话。   不管怎么说,农庄的开业等于给玄门开了另一道门,而农庄因为菜品,因为丹药,因为跟司阳能接触的最近渠道,在玄门中变得地位超凡起来。   一场宴席众人都满载而归,最后只余下两位家主和闾山派还有灵谷寺的求见司阳。当他们提出请求的时候,兰谨修就接到了司阳的传音,于是直接带着这几人上了浦田山。   这一山之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农庄的灵气已经让他们侧目了,这一路往司阳的住处走去,那灵气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纯粹,就连善济都想着,要不要今后常常来找司阳品茗了,更不用说另外几人是如何的心痒难耐。   善济跟司阳熟识已久,问了声好后,就顺着李则知的引领入座了。而吕家和姚家的家主这算是第一次见到司阳,但经过刚才在农庄中收到的礼物来看,他们越发不敢托大,更是尊称前辈。   司阳笑道:“直接称道友吧,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我知道。”   闾山派的钱连良连忙问道:“那贺博易当真没死?”   贺博易这个毒瘤,简直毒害了整个玄门半个百年,玄门更是因此损失惨重。当初险些让善济等人同归于尽也要消灭的存在,原本以为贺博易的事情总算是能划下一个句号,没想到现在竟然又死灰复燃,那家伙简直跟打不死一样。   司阳道:“我可以确定,贺博易已经死了。”   这说贺博易可能没死的是司阳,现在说死了的还是司阳,这一下弄得众人不免有些糊涂。还没等他们细想,又听司阳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贺博易当初的死,也是他自导自演安排的一场好戏,或者说,他的死,在他的计划之中。”   众人一怔,善济道:“这是何意?”   司阳道:“有一种秘法,能转死为生,转魂为灵,被天地自然孕育出来的灵生来就是强大而长寿,但这样天生天养的生灵成型条件十分的苛刻,在这灵气稀薄的地球更加艰难,但如果是人为的,借以国运之气,吸食大量生气精气,也不是没可能,这借助的条件就是被精血喂养出来的骨钉,布下阵法吸食气运生机,时机成熟时,贺博易自然就能死而复生,摆脱轮回成为天生灵物而存在。”   听到这话,众人久久无语,贺博易这盘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下,就是那些骨钉恐怕都收集的不易,能形成骨钉的条件就相当的艰难,还收集那么多枚,更甚至为了一个不知可否成功的计划就敢如此舍弃生命,不管是计谋还是胆量,这个贺博易实在是可怕。   吕家的家主吕溥心道:“那我们现在已经发现了不少的骨钉,他布下的阵法岂不是破了?”   司阳摇了摇头:“他恐怕早就算计好了,这骨钉埋了怕是有几十年了,他布下的这个局也不单单是蕴养灵的局,还是一种封印,如果骨钉没有被人发现,那他就能慢慢吸取力量,等自然成型的那一天破除自己设下的封印而出,那时候与天地同寿都有可能,如果被人发现,每拔出一颗骨钉,就等于帮他解除一处封印,当所有的封印全部解除,也就是贺博易死而复生之时,只不过这样强行复生实力会稍微差一些,但也同样足够他脱离人体,成为强大的灵。”   这情况真是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贺博易简直将他们所能走的每一步棋都计划好了。   姚家的家主皱眉道:“只要是阵法就一定有能破解的方式,他想要用外在的力量孕育成灵,自然有一个承载的寄体,这寄体应该在阵眼之处,如果我们找到阵眼,解决了这个寄体,是不是就能破了他的计划?”   司阳道:“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可以,但你们能想到的,那个姓贺的恐怕也能想到,你们觉得以他的心性,他会留下这样的破绽等你们来断了他的生路吗?”   善济道:“那岂不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司阳笑了笑:“当初我收了你们的钱替你们解决贺博易,却没想到是中了他的算计,那么这件事自然没完,你们发布消息去寻找骨钉吧,与其等他慢慢成型出来,不如助他一臂之力,等他出来了,这笔账我再来跟他好好算一算。” 第168章   浦田山的谈话只传入了部分人的耳中,对外自然不能说是贺博易又开始作妖了,贺博易这三个字在玄门内已经算是风声鹤唳的存在了,好不容易安稳了一段时间的玄门,现在正是修身养息的时候,经不起动荡。   对外还有跟缅甸黑巫的外交问题。华夏天师比起黑巫来说人虽然多,但实力上却是有所不及。不过血池的消失也让那些黑巫断了今后修炼的道路,所以一时间也不敢直接跟华夏硬碰硬,而且这血池的消失又是他们族内圣女所为,怪不得别人,底气不足的情况下,只能一面跟华夏硬抗着,一面又想办法给华夏安抚,毕竟他们现在一个黑巫都损失不得,若是不管不顾的跟华夏天师打一场,那有可能面对的是哪怕打赢了,却也可能被灭族的风险。   关于血池和黑巫的消息司阳并没有去关注,只是偶尔从来找他喝茶的善济口中得知一些。善济作为华夏第一大佛寺,仅次于灵谷寺主持的存在,地位不可谓不高,任何有关于玄门或者宗教方面的重大决定,是必须要经过他才行,所以善济也能知道不少就连一些世家家主都未必知道的消息。   “黑巫一族避世多年,又是曾经修士一脉遗留下来的存在,自从发现了血池的存在之后,他们一直借由血池中神龙的力量在修炼,所以还保存了一些修士修炼的资源,这次听闻黑巫族有意割让部分资源来安抚华。”   司阳将烧开的灵泉水提了起来,丢下几片茶叶,几个呼吸间带着茶香的灵气翻腾开来,善济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这灵气这灵茶,也只有司阳这里才有了。   司阳给他倒了一杯茶后笑道:“部分资源?血池这些年给华夏造成的损失,是哪部分资源能够弥补的?”   善济道:“灵石,当初黑巫还保存了不少的灵石,我们这边是答应了,只是关于赔偿的数量还在商谈中。”   司阳闻言一笑:“就目前的资源来说,灵石也是个不错的补偿方式,不过这得来的灵石分配问题恐怕也要揪扯一番了。”   善济却是摇了摇头:“最后灵石只会落入政府的手中,或者每家给一些作为安抚,但大部分只会资源充公。”   司阳喝了一口茶,并没有对这样的分配安排发表什么看法,更何况这事也轮不到他的看法。至于灵石,他的洞府中甚至还有不少的灵脉,这些都是以前宗内的东西,只要有人突破分神期就能得到一处主峰,宗门内会分派一条灵脉注入峰内,这样峰上就能自行繁衍出灵气,日积月累后甚至能产出灵石。只不过在修仙界灵脉极多,又是自己居住修炼的地方,并没有人杀鸡取卵的去挖自己峰上的灵石。   他之前虽然也有想过弄个山头打一条灵脉进去,但想想又觉得麻烦,把这件事搁置了之后倒是给忘了,看了眼自己的山头,感觉弄条灵脉出来似乎也不错,这布阵弄出来的灵气还是稍微差了一些。   善济见司阳对这件事没多大兴趣,于是转了话题道:“项家的事情,你这边可有听闻?”   司阳摇头问道:“我跟项家并无过节,自然也没如何关注。”   至于那天项家并不给农庄开业的面子,司阳其实无所谓,项家并没有事情有求于他,也没有什么事得罪他。不想跟他或者兰家牵扯上关系也没什么,他还没气量小到无关之人对他态度冷漠就生气的地步。   善济道:“无论是洗髓丹,还是筑基丹,这是任何玄门中人都梦寐以求的,更不用说今后求取炼丹的机会,项家的反应,道友还是多多注意一些为好。”   那日项家长老回去之后,自然将农庄中发生的事情据实已告,言语间难免充满了心疼和遗憾,洗髓丹,黑卡,以后炼制筑基丹的机会,若是有这些东西,家族的实力不知道能提升多少。   别的不说,光是那特供的菜品都是极品,他简直可以想象,以后那些得了黑卡的家族恐怕会让农庄长期供应了。那些世家的人若是日日食用那种特供的蔬果灵米,修为上用不了多久,就能甩他们项家一大截。   其余的几个族老管事听闻此事,都跟长老一个反应,无比的痛心。他们也不明白家主为何要这么做。其他世家去的都是家主,他们偏偏派遣一个外交长老,那甚至还不如不派人去,这一下不止是得罪了兰家,那个司阳,就连其他的家族恐怕都得罪了。   下方吵吵嚷嚷,坐在主位的项广成却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直到众人意识到家主的沉默慢慢安静下来之后,项广成才道:“说完了?”   众人下意识相视一眼,微微低着头没做声。   项广成轻哼了一声:“知道的这里是我项家的会议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菜市场。”   项家的大长老皱眉道:“家主是否有什么计划,亦或是我们与兰家或者司阳有何过节?不然我实在不明白家主这番举动是何意。”   “何意?难道你们觉得那番朝别人跪舔的姿态很好看?”   众人被项广成这句话说得愣住了,这事怎么能用跪舔来定义呢,与强者结交,这与他们家族自身也是有益处的,更何况,他们也并没有如何谄媚,不过是正常的结交,怎么被家主这么一说,就显得他们如果结交上去了,就格外矮人一头呢。   项广成道:“我项家从来都是凭借自身能力占据四大家一席之地的,何时依靠过别人,他司阳虽然是修士,但是他会将修士的功法给你们吗,会将丹方,炼丹的方式教你们吗,当你们习惯了他们农庄的食物,习惯了依靠司阳的丹药来修炼,如果有一天他中断了这些东西,你们想想到时候我们将会落入如何的境地之中。”   这话虽然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但的确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有些事不是这么看的,现在有提升实力的办法却碍于今后可能出现的危机而拒绝,能把家族发展到今天这种程度的家主,绝对不可能做这种傻事。   项广成的话锋一转:“不过不去与司阳牵扯上关系的确是有缘由的,但这其中的内情暂时不能让你们知道,你们只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功法还是丹药,我们项家今后都不会少就够了。”   农庄的事情之后,玄门中议论的最多的就是兰谨修的农庄,和项家没得到那么好的丹药以及黑卡的反应。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项家似乎没什么反应,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也没有做出拜访游走的举动,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损失了什么。   有人猜测,这要么是两者之间在外人不知道的时候结下了大仇,所以哪怕再逆天的好东西他们都不心动。不过这一说法很快就被人否决了,如果真的有大仇,以司阳的脾性,绝对不可能让兰谨修下邀请帖的。   再就是有人猜测,项家是自己得了什么好东西,所以那些充满了灵气的食物还有丹药,他们项家根本不放在眼里了,所以干脆姿态摆的高高的。   但不管是哪种,大家最想看的冲突并没有发生,司阳没有因为项家不给面子而恼恨,项家也没有因为错过了那些好东西而懊悔,表面上来看十分的风平浪静。   不过兰谨修那个农庄倒是存在感十足,现在甚至都发展到了要提前一周预定,就连专门为普通人设定的餐厅都有不少的天师预约,那些专供天师的都被一些世家子弟或者地位较高的天师给包圆了。而几大世家更是财大气粗,每天都会让人来买提前一天预订好的特供食材带回去。   听闻吕家有个天赋不错的小辈备受疼爱,那般珍贵的东西也被某个长辈分了些给他,一连吃了好几天,修为都突破了一层。   可惜黑卡少之又少,除了开业当天送出去的,到现在都没再送出去一张,好在农庄里面除了被几个世家预定的,还有部分的特供是留给当天散客的,售完即止,所以争抢的十分激烈。不过好在特供虽然很好,其他普通的菜品也不差,也是灵气浓郁的,只是有特供在前,对比下来当然能选好的就不会选差的。   一时间农庄开办的可谓是相当红火,一座难求,而这时,吕家的人拿着那张黑卡求上了门。   拿着黑卡的是吕家家主这一辈,排行老七的吕正祥,这位吕正祥在玄门内也算是名人了,因为他有一个傻儿子。一般像他们这样的条件,虽然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子嗣越来越艰难,但也没有艰难到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孩子的地步。不过这个吕正祥的妻子难产而亡,生下的儿子不知为何少了一魂一魄,天生痴傻。   吕正祥没有放弃这个儿子,尝试了各种办法无果之下,也依旧宝贝着这个儿子,并没有再找个女人生个健全孩子的想法。吕家当初成立专供天师的医院,起源也是因为吕家这个缺少魂魄而痴傻的孩子。   这次吕家的家主得了黑卡,吕正祥就求到了家主那里,天师的办法治不好他儿子,说不定修士有办法,于是这才拿着黑卡求上了门。 第169章   虽然拿着黑卡求上了浦田山,但吕正祥心中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是天生缺魂少魄,并非后天身体原因导致的痴傻,所以他也不知道司阳能不能救,如果司阳都不能,那他恐怕就彻底死心,一辈子养着傻儿子好了。好在他可以修行,说不定能把儿子养到寿终正寝。   吕正祥的儿子名叫吕七宝,这不像大名的大名,当初孩子一生下来就被看出缺少了魂魄,就想说是不是魂魄转世的时候出现了什么纰漏。像他们这种天师是可以下阴的,不说见到阎王,一些阴差还是可以接触到的,所以当时想着一定要想办法将缺失的魂魄找回来,先取个大众的小名将命格给压住,以后再给测算一个适合他的大名。谁知道这缺失的魂魄至今都没找到,于是便一直七宝这么叫着了。   吕七宝虽然是傻子,但却是个非常好看的傻子。他今年有二十五岁了,长得那叫个温润如玉气宇轩昂,那一双眸子尤为清澈干净,干净到一眼望进去好像能看到满天灿烂星河一般。他不动不说话的时候,谁都看不出他是个傻的,正是因为这样,吕正祥才无比的痛心,如果他儿子没有缺少那一魂一魄,那一定是非常优秀出息的孩子。   吕正祥拿着黑卡而来,靖柔自然下山将人带了上来,吕正祥这人眉目周正,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周身有一股儒雅的气质,一旁的吕七宝跟父亲有五分相似,父子两的颜值都相当的高。   吕正祥心里担忧着司阳能不能治好他的儿子,所以一路根本没有闲心观望别处。而吕七宝虽然傻,但却很乖,乖乖的牵着父亲的手跟着走,但也不时被一旁的美景或者飞舞的小蝴蝶吸引,只不过他只是用目光去追,却并没有乱跑,但也能看出智商有异于常人。   吕七宝那双漂亮的眸子很难让人不喜欢,尤其是像靖柔这样,见过无数阴私黑暗的人,向来对凡事都特别冷淡的她破天荒的拿出一些小零嘴给七宝吃。   吕正祥整日为了治好儿子而奔走,所以对与他儿子没多大关系的事情都不怎么参与。这司阳的名号现在整个玄门谁还不知道,但见却没多少人见过。   吕正祥知道司阳很年轻,据说才二十来岁,但真的见到时才惊觉这人的年轻。也许是司阳的威名太甚,外界所有关于他的传言都是修为高深,来历神秘,以及手腕狠辣,但关于这人的模样却几乎没人谈及。今日一见,吕正祥顿时有种原来这就是修士的感觉,当真超凡脱俗了。   司阳在吕正祥来之前也询问过关于吕七宝的事情,所以见到来人也懒得寒暄直接进入正题道:“你是想救他命还是想让他恢复正常。”   吕正祥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是否能治好他儿子,怎么一下子就牵扯上了性命问题,下意识愣了愣后道:“司大师这是何意?”   司阳挑眉看向吕正祥:“你看不出来你儿子是个断命吗?他的命线已断,根本活不长久,有人抽了他的一魂一魄来蕴养续命,只要魂魄不散,他就能一直活着,只是痴傻了些而已。”   这吕家也是个大世家,这么明显的命格竟然没人看出来,就算修为差,也不至于差到这个程度才是。于是目光下意识在吕七宝的身上多看了几眼,这个青年眉眼温润,神态却是懵懂无知,一双漂亮的眸子正好奇的四处观望,看向靖柔的时候更是像个小孩一样微微往父亲身后躲了躲,但一脸灿烂的笑容,明显害羞而喜欢。只是那手一直交握着,时不时用两只手指去抠左手的掌心。   司阳笑了笑,朝吕七宝招了招手:“过来。”   吕七宝看得懂他的意思,下意识看了父亲一眼。吕正祥推了推儿子:“过去,乖乖的听话。”   吕七宝这才点了点头,大概对陌生人有些戒备,所以过去的有些小心翼翼,一点点在试探,仿佛司阳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他就会马上跑开一样。直到坐到了司阳的身边,见这个好看的人在朝他释放善意,吕七宝下意识朝他扬起一个笑脸来,简直跟阳光一样温暖灿烂。   司阳笑了笑,拿起吕七宝的左手,指尖在吕七宝的掌心轻轻拂过,吕七宝的掌心顿时多了个发着红光的印记。这印记又像图腾又像文字,司阳对华夏的一些古老文字并没有什么研究,刚想仔细辨认看看能不能认出是什么字,就听吕正祥脱口而出道:“尹字!”   吕正祥说完后下意识看向儿子,此刻儿子的面上也发生了变化,断命,当真是断命!一瞬间,吕正祥的脸整个煞白。   司阳拍了拍吕七宝的脑袋:“去你父亲那边。”   吕七宝听话的一下子窜到了父亲的身边,一脸亲昵的依靠在他父亲的怀中。   吕正祥下意识搂住儿子,但神色整个慌乱不已,他以为他儿子天生缺魂少魄,现在发现儿子竟然是断命。断命的人一般都活不到成年,而他儿子今年都二十五了,也就说是,如果儿子恢复正常,那就意味着会应了断命的命格。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儿子一出生就是缺魂少魄也没看出断命的命格,到底是谁在保他儿子的命。   司阳知道吕正祥需要点时间来理清思绪,也不做催促等他慢慢想,过了好一会儿,吕正祥才道:“司大师,能帮我将儿子的一魂一魄收回来吗,我不知道帮我儿子保命的人是谁,但不管是谁,都没有在我自己手中放心。”   司阳看向吕正祥,吕正祥一脸苦笑,摸了摸儿子被梳理的很好的头发,道:“以前总想着他能有恢复正常的一天,却没想到只有痴傻才能让他好好的活着,罢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司阳道:“他的魂魄在阴差身上,你的道行不够,你来蕴养魂魄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干干净净生活能自理的痴傻了。”   吕正祥抿了抿唇:“请问司大师,不知是地府哪位阴差?”   司阳轻轻一挥手,一旁的墙上顿时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一片氤氲的雾气之中,隐隐还能听到有河水奔腾的声音,朦胧中还能看到一个男人的高大背影。   原本乖乖坐在父亲身边的吕七宝突然兴奋不已的想要跑过去,却被吕正祥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不过他嘴里还兴奋的喊着小哥哥。   画面中的人不知是心有所感,还是感觉到正被人窥视着,下意识转身看过来。这人的模样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俊朗而霸气,一头现代的短发,却穿着古代的衣着,但并不显得违和。   司阳挥了挥手,画面随之消失,这才看向吕正祥:“认识吗?”   吕正祥摇了摇头:“不认识。”   司阳道:“那你为何一眼认出你儿子掌心的字?”   吕正祥道:“华夏曾经发生过很多巨大的灾劫,有些死伤多到更是出动过阴兵来收魂,当年我还年轻,独身一人在外历练,没想到碰上了祸事,别的可能没办法做,但超度祈福还是可以的,于是在灾祸不远处的山头上摆出了祭坛,做过一次大型的祈福。当时因为我修为不高,又是第一次做这种大型超度祈福,力有不逮,半途出现了一个人助了我一臂之力,可惜我只看清了那人身上挂着的令牌,后来我寻着记忆临摹下了令牌上的图形,查找了很多年才发现这是个尹字。”   吕正祥说完看向自家儿子,他还在好奇的看着那面墙,大概是不理解为什么刚刚出现了小哥哥,又消失了。想到儿子刚才脱口而出的叫喊,吕正祥忍不住问他小哥哥是谁。可惜儿子本身就不是个正常人,根本不理解父亲询问的意思,问了半天什么都问不出来。   吕正祥无奈叹了口气,拿出随身带着的一个玉盒道:“这是我二十多年前偶然获得的一株灵药,今日原本想着,能够请得司大师为我儿子相看已是不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心生感激,这灵药原本是备着今后治疗我儿子的,但如果连司大师都没办法,我怕是也不用指望别人了,却没想到我儿的痴傻竟然会有如此隐情,这灵药对您这样的修士来说可能并不多珍贵,但却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还请司大师别嫌弃。”   吕正祥说完又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让我见见这位阴差,无论他是出于何种原因当初帮了我,现在又救了我儿子,我都想当面问个清楚。”   司阳道:“不用你去见他了,因为他已经来了。”   司阳话音一落,四周的温度似乎降了降,然后门口突然凝结出一片阴气来,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但阳光一下子就被遮挡在了云层之后,一个身形高大,大概快有一米九的男人凭空出现了。   一直乖乖坐在父亲身边的吕七宝睁大了眼睛看向门口,当那个虚影越来越凝实后,欢快的朝着那人飞奔了过去:“小哥哥!”   男人一把将朝他扑来的吕七宝接住,看着吕七宝亮晶晶像是能发光的眸子,那无比硬朗的五官瞬间柔和了起来,周身的霸气也整个仿佛冰雪消融了一般,低头看向吕七宝的眼神温柔而专注。 第170章   吕七宝的老父亲嘴角抽抽的看着儿子对那人的亲昵,如果他养的是女儿,那么这幅画面还好理解,可他养的是儿子啊。   吕七宝浑然不觉自家爹复杂的内心,无比欢快的腻在来人的怀中,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也嘴角含笑的看着吕七宝,随手变出一个翠绿色散发着浓郁香甜之气的果子。吕七宝似乎对这个人相当的熟悉,也应该不止一次的吃过这人给的果子,一点都不稀奇的抓到手里就开始吃,吃的脸上都是汁水,男人便拿出一条绢丝的帕子给他一边擦着脸。   好一会儿吕正祥才从怔愣中回过来神,不等他说话,那人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虽然没带任何情绪,但那股与身俱来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威压也是令他一阵心悸。不过很快,那人将目光移开看向了司大师。   司阳依旧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那人:“如果我没看错令牌的话,你应该是阴间的度阴使吧?”   那人点了点头:“忘川度阴使尹穆清,不请自来,司真人莫怪。”   在地球上,筑基期以上的存在都被人称为真人,因为华夏的天师并不知道司阳的修道到底何种程度,一开始也是称呼的司天师,以至于后续的称呼并没有变。   这导致司阳听到这种五花八门的称呼差点笑出声来:“你是鬼修,也算是道法同源了,直接叫我名字或者道友吧。”   尹穆清点了点头,他刚刚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本能的查看七宝的所在,见他在一个强大的结界中,生怕有不知事的天师强行将七宝的魂魄给抽取出来,这才亲自来了一趟。   不过来了之后见是司阳,尹穆清微微松了口气。在地府,司阳的名号也是相当大的,凡人和普通的阴差不知道,但他们这种能够见到阴阳簿都知道,这个司阳,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界域的人。能够穿破界域还可以保持一丝神魂的,定然是外界的大能者,这样的人哪怕是他们阴司都是惹不起的。   不过另一个界域的大能者见多识广,尹穆清当初知道司阳这个存在的时候其实就想要找机会接触一下,但阴阳两界有各自的规矩,像他今天上来其实就是违了规矩,如果上面要追究下来,他是要挨板子的。   但七宝身上的问题如果可以,他当然想早点解决,哪怕现在七宝看起来过的挺开心的样子,但谁愿意一直做一个不知世事的傻子。   正在尹穆清想着如何开这个口的时候,吕正祥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请问二十多年前,帮我维持了祭坛的,是您吗?”   尹穆清看向这一世七宝的父亲,点了点头。   吕正祥看了眼自从这个尹穆清出现后,就一直粘在他身边的儿子,觉得心口有点塞,于是移开了目光朝尹穆清问道:“不知我儿与阴司大人上一世可有渊源?司大师说是您帮他保住了性命。”   尹穆清道:“他是我的爱人。”   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但等亲耳听到,还是浑身都不得劲,莫名有种自家儿子要被人抢走了的感觉。不过不是要被抢走了,估计是已经被抢走了。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阴司大人,如果想保我儿子的命,他是不是只能痴傻下去?”   看着一脸甜笑眼神却懵懂稚嫩的七宝,尹穆清心中不免微微发疼,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尹穆清道:“目前来说,没有更好的办法。”   吕正祥抓到他话中的重点:“目前?那就是以后有转机了?”   尹穆清看了他一眼:“转机是肯定有的,但你未必能活到那时候。”   吕正祥顿时一噎,也就是说他是一辈子都看不到正常的儿子了。   尹穆清说完,转头看向司阳:“不知道友对此事可有解法?”   司阳道:“这是你自行与阎王的约定,你想毁约?”   尹穆清微微垂眸:“我只是想让他早点看看这个世界,希望他这一世,不再有遗憾。”至少能在清醒的时候,看看他这一世的父亲。   吕正祥有心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又怕是阴间那些不能说的,所以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尹穆清希望司阳能有办法帮他,自然要将前因后果都讲清楚。   尹穆清是某个朝代王爷的独子,他那个朝代甚至都不在历史的记录中,真要说起来,比起中原的大皇朝,他们那边只能算是一个昙花一现的边陲小国,存在也没几百年就淹没在了风沙之下。   吕七宝上一世名叫尹望舒,要算起来跟他是堂兄弟的关系,只是尹望舒的父母战死沙场,然后他的王爷爹将兄弟的遗孤带了回来,从此以后伴他长大。   他们虽然身处风沙之地,环境上比不得中原皇朝,但王都的环境也是一片繁华之地。因为他是独子,无论是他王爷爹,还是国主,都没有让他上战场的念头,更甚至用中原的琴棋书画来娇贵养着,就想将他养成一个不知忧愁的小王爷。   而他也顺着老爹和国主的意思成长着,只知风花雪月,不知战场杀戮。而尹望舒因为父母战死了沙场,所以从小就立志要做个将军。小时候的他们,一个拿书,一个拿剑。   尹望舒脾气很倔,长得倒是软萌可爱,但性子就像个刺猬,对谁都会放刺,从小他被放的刺最多,又因为尹望舒从小习武,而他只拿过笔,还打不过他,挨了打还是会忍不住一次次的凑近。慢慢的尹望舒接受了他,还说以后他做了大将军来保护他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柔弱小王子。   他觉得中原有句话说的很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当他爹在为尹望舒选择望族贵女的时候,他差点想要将那些女人统统给杀了。那段时间他变得不像自己,特别的暴躁易怒,见了谁都想刺两下,而尹望舒被他刺的最多。那时候尹望舒还笑称,说他这是要将小时候的仇给报回来。   后来他所有的暴躁,在一个雪夜里抒发了出来,同时,他明白了自己的心,也彻底占有了尹望舒。   那个比他厉害的男人,明明可以推开他,却任他为所欲为的占有。尹穆清知道尹望舒对他也是有着一样感情的,否则为何不拒绝。这个发现让他欢喜的简直不能自己,兴奋的想要昭告天下尹望舒是他的。   但这个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天之后,尹望舒就上了战场。   尹望舒说他不爱他,只是明白他的感情,不知道自己上了战场之后还能不能回来,所以满足了他这个兄弟兼好友唯一的惦念。   尹穆清不信,但王命在身,大军已经出发,他连问个清楚的时间都没有。   那时候的尹穆清知道战场的残酷,但也知道尹望舒并不是没有身份的普通小兵,不可能让他打头阵去杀敌,总会回来的。可是等了一个寒暑都没等到人回来,他知道尹望舒这是在躲着他了,于是他就追去了战场。   可惜他的行踪暴露,就连边境线都没走到,就被人给抓了,抓他的正是战场上敌对的那个国家。   后来的那段时光对他来说是暗无天日的黑暗,最折磨他的不是敌国对他身体的折磨,而是告诉他边境的将领为了救他,死伤如何惨重,又做了多少无功而返的努力,单枪匹马的营救又如何重伤的几近惨死。   他知道那个单枪匹马来的一定是尹望舒,可是他除了等待被营救,在敌国严密的监控之下,连自救都没办法。   后来他的确被救回去了,但是尹望舒却再也没能回来。他永远记得,他被人强行带走时回头看去的最后一眼,那个浴血奋战的男人,不算宽厚的肩膀却扛起了整片天。   尹穆清握着这一世吕七宝被养的没有丝毫老茧的手:“后来我就弃文从军了,但是哪怕我灭了那个国家,我的望舒也回不来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足以能想象这其中尹穆清又付出了多少。   尹穆清继续道:“我将希望寄予来生,但我知道这种事只是奢望,我原本以为等待我的是轮回,却没想到我死后因为杀戮过重成了鬼王。”   吕正祥顿时一惊,鬼王,他当了一辈子的天师还没见过鬼王。   尹穆清道:“当鬼王也好,这样说不定就能等来望舒的转世。只是没想到,我等到的是望舒在地府中受刑,并没有轮回。”   “后来我才知道,望舒至少要经历七世凄惨的轮回,每一世轮回之间都要受刑五十年减轻身上的罪孽,因为他有一世是个邪恶的大祭司,迫害百姓无数,造成天下生灵涂炭,这是对他的惩罚。”   吕正祥没想到儿子还有一世竟然是如此恶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司阳却是忍不住朝吕七宝往深了看去,看到他为恶的那一世,虽然坏事做尽,但不得不承认,有野心的男人的确很有魅力,哪怕那么坏,喜欢他的人,为了替他减轻罪孽而奉献了几辈子福禄的也大有人在,否则这刑罚就不是七世轮回了。   尹穆清道:“我不想望舒继续受苦,于是我跟阎王做了约定,望舒的刑罚我替他受,我在阴间做五百年度阴使,来换五百年后与他一世相守。”   吕正祥微微有些失声,司阳道:“现在正是第五百年?”   尹穆清道:“还差七十年,所以我送他投胎到了吕家,为他延续断命,只希望他能有个不知忧愁的前半生,今后等我跟阎王的约定到期,我再与他共命,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生,一起死。” 第171章   吕正祥听完尹穆清的话之后沉吟了片刻:“七十年之后,七宝就能恢复正常?”   尹穆清摇了摇头:“那只是我跟阎王的约定到期,到时候我与他共命成功,再放回他的一魂一魄,不过魂魄离体这么久,我也不知道最后是恢复正常,还是有什么意外。”   吕七宝这时将刚刚尹穆清给的果子给吃完了,正伸着手准备跑去给父亲擦,尹穆清一把握住他的双手,直接动用灵力给他清洗。那明明没有被水洗,黏糊糊的手却干净了,七宝睁大了眼睛看的有趣,好奇的看看手,又好奇的看看尹穆清,嘴里不停地喊着小哥哥。   吕正祥很想把儿子喊过来,不管怎么说,这一世他是七宝的父亲,但是人家又是给儿子续命养魂,以后还跟儿子共命,他这个身为父亲的立场就有些摆不出来了,一张还算儒雅的俊脸,顿时变得纠结不已。   司阳喝着茶没说话,他是能理解这种感情上的选择,有人把感情看得极重,重到愿意付出一切。但他却无法感同身受,他从没有爱一个人能爱到放弃所有。说句凉薄的话,这世上少了谁不是一样的过。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失去理智的那一天,因为他想象不出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失去理智。   有些东西看得多了,心自然就冷了,他看了不少这种为了情爱历经几世都要在一起的,也看多了为了利益,什么都能背叛的。所以有些事,旁观就好。   尹穆清大概是看出了司阳无意插手这件事,也的确,这事他跟阎王有约在先,事情也不是没有解法,只是需要等待时机,他只是想要多跟七宝在一起久一点,也希望七宝能早日恢复神智,那样骄傲的男人,恐怕也不愿意为了活着而痴傻吧,只是他自私的为七宝做了决定。就像当初他一意孤行去边境找尹望舒一样,他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   关于吕七宝神智的事情,前因后果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也不是一颗丹药能够解决的。不过吕正祥觉得好不容易拿着黑卡求了上来,又送出了他珍藏许久的宝贝灵药,换取一些给七宝养身的东西应该不过分吧。   司阳闻言轻笑:“有了尹穆清三不五时给的玉蝉灵果,这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要来得好。”   玉蝉灵果是一些古籍中有记载过的灵果,根据古籍记载,玉蝉灵果生长在天炎池边,吸食火灵力而成,但却是一种冰系灵果,果皮薄如蝉翼,果肉鲜嫩多汁,重点是,这种灵果可以平衡人体内的阴阳二气。   如果是修炼之前的兰谨修,有机缘能够吃到这种灵果,那么他体内与生俱来的煞气便会得到平衡,根本不必遭受那么多痛苦。不过这种灵果只生长在阴间,哪怕是天师,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像吕七宝,缺少一魂一魄,魂魄离体太久对自身绝对是有影响的,那被抽走的一魂一魄在地府中精心蕴养,而在人间的身体,尹穆清除了定期用灵力给他梳理身体之外,只能用这种平衡阴阳的灵果养着了。   吕正祥神色越发复杂的看了眼儿子,他以为是他自己养儿子养的精心,才把傻儿子养的这般出众,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人从小到大用这等珍贵的东西喂养出来的。原本就没多少身为父亲的立场,这下更是彻底放弃了:“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唉……”   他竟然从未发现过儿子一直与阴差在交往,而七宝竟然也从来没有说漏嘴过,这可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吗。   尹穆清看向他道:“给他选择这一世投生的家庭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吕家世代为善,福泽深厚,像七宝这样带着深重罪孽的魂魄是无缘投向福泽之家的,当初我在地府周旋了许久才得来这样一段亲缘,你很好,你对七宝所做的,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七宝因为有你这样的父亲,这些年才会过的这么好,对此,我十分感谢。”   虽然被感谢了,但吕正祥却开心不起来。   尹穆清又朝司阳道:“不知司道友可会炼制寄魂丹?”   司阳虽然可以说是地球土生土长的,但到底只有二十来年,尤其是这里还没有宗门能让他学习天师文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对于这个世界的丹药,他了解的并不多,于是摇了摇头:“非是不会,而是对于此丹的丹方一无所知。”   尹穆清连忙取出一卷羊皮递给司阳:“药材我已经准备了两套,但这丹药从未有人炼制过,即便我有丹方,但我从未练过丹,更是不懂如何运作,不知司道友可否帮我这个忙,届时我以三生果相谢。”   三生果顾名思义,能感悟三生的果子。修士修炼多半要靠感悟,感悟这种东西相当的玄妙,有时候也许某人不经意的一句话,有时可能看到某些景物心有所感。而三生果能让服用者感悟三生,一瞬间历经三世,哪怕是修真界,这等灵果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司阳仔细看了看丹方,要说这地球人当真是会想,什么丹药都能被钻研出来。这寄魂丹就相当于将人的魂魄与肉体分离,却又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两者间取得一个微妙的平衡立于世,类似于鬼仆那样,只是他家鬼仆的身体是被炼制出来的,而安放了寄魂丹的身体是自己本身的。   司阳斟酌了片刻后道:“这寄魂丹炼制不算复杂,只是你药材只有两套不算太保险,你要是愿意尝试,丹方和药材留下,我试一试。”   哪怕不保险,尹穆清除了尝试之外别无他法。华夏天师中,会炼丹的不少,但精于炼丹的几乎没有,更不用说修为强大的丹师了。所以除了司阳,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选择。如果这两套药材都炼制失败了,那他也只能按照原定计划的等待七十年了。数百年都等来了,再等个几十年他还是能等得起的。   尹穆清到底是度阴使,不能离开地府太久,给七宝用灵力梳理了一下身体,让七宝舒服的直接睡着了,他这才留下丹方和药材回到地府。   吕正祥正准备将七宝叫醒回家,司阳突然道:“既然你拿黑卡而来,总归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吕正祥一愣,连忙道:“今日哪里白跑了,弄清了我儿子身上的问题,至少我也知道了今后如何给他蕴养身体,总比之前一无所知的强多了。”   司阳道:“尹穆清的请求他已经用灵果结清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交易,你的灵药我也收下了,这枚玉佩你给七宝戴上吧。”   从司阳手中过的东西,那肯定不会差,吕正祥都没想过推辞,连声道谢的接过。他原本以为司阳给的玉是养身的,却没想到又听司阳说道:“这玉中有我设下的阵法,能抵挡实力与我相当之人的三次致命攻击。”   吕正祥闻言顿时一喜,他虽然不知道司阳的修为如何,但绝对不差,只有想象不到的强,能得这样一个保命的东西,这才是七宝的大造化。   司阳微微一笑:“不过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我会给你这个是因为吕七宝命中还有一劫。”   吕正祥猛然一惊:“还有一劫?”因为尹穆清给吕七宝的印记,他根本看不出儿子真正的命格,自然也看不出他的劫数。但能让司阳给这样厉害的保命之物,这劫数恐怕不会小。   司阳道:“吕家是如何的门户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能投身你们这样的世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句话绝对一点都不假,像吕七宝这样的前世因果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因为尹穆清的周旋才得了如今的果,但是这个果是在挤走原本应该投身你家的阴魂上成立的,无形间这又是一个因果罪孽。”   这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吕正祥也能想象的出,能出身于大世家的,那就是福报的回馈,但如果这个福报的回馈被夺走,那就是结仇。有些人一看就心生喜欢,有些人没有理由的就讨厌憎恨对方,这也未尝没有这种玄妙的原因存在。   吕正祥看向熟睡的七宝,这一世,七宝是他的儿子,他投注了二十五年的父爱,谁要是伤害他的儿子,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谁的。但那个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孩子又有什么错,被人夺走了出身,会忍不住心生恨意也很正常。   该说的司阳都说了,剩下如何处理那都是别人的事了,于是也不多留这对父子,直接让靖柔送客了。   司阳回到房间没多久,又收到了尹穆清的传信。这个消息对司阳来说也没多重要,但知道了也能省他一些事。   原来白家在海上一直搜寻的沉船是假,真正找的是一处埋藏了修士宝藏的秘境入口。而白家之所以处处留情生孩子,是因为祖训有言,只有白家的血脉才能开启秘境的入口,但谁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血脉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才行。现在白家怕是已经找到了秘境的入口,只是血脉上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司阳捏碎了尹穆清的传音符,笑了笑,看来这个白家恐怕要盯上他了。地球修士遗留的宝藏,他也有些好奇会是些什么东西。   柳逸的炼心阵过了第二关,只要过了第三关,他这个二徒弟就收下了,也的确是时候给他的徒弟们多准备一些家当了。他现在这拖家带口的,的确需要开始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第172章   炼心阵有三道关卡,一道问心,一道镇心,一道炼心,前两关只要性情坚定,想要过去并不算太难,最后一关是根据各个门派所希望收到什么样的徒弟来设定的。有些注重人品,有些注重能力,有些更加看重的则是野心。   之前李则知也是尝试过炼心阵,但对李则知那种人,司阳考量的是否可堪造就,万一那个软性子怎么磨练都扶不起来,这个徒弟也就没有收的必要了。而对柳逸最后一关的考量是,当他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后是否还能保持本心。   半人半妖跟人最大的不同还是在于血脉上,半妖体内有一半的兽血,无论这只兽是强大还是弱小,都始终带有兽性。司阳虽然觉得培养一个半人半妖也挺有趣的,但不表示愿意养出一只白眼狼来。所以炼心阵第三关考验的,是柳逸的本心。   不过柳逸的表现比他预期的还要好,在他预期的时间内,提前了三天出关。一直守在炼心阵外的李则知察觉到了大阵的变化,刚刚迎过去就看到柳逸出来了,师父说了,只要过了炼心阵就会收柳逸为徒,所以李则知直接欢喜的喊道:“师弟!”   炼心阵里多少也会涉及到一些关于修真的事情,经历过柳家之前的血祭反噬,他自然相信这世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他原本以为这个说要收自己为徒的大师只是个很厉害的天师,但通过这个入门的大阵,他觉得祸福相依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   看着这个比他还小,满心满眼对于多了他这么一个存在真心喜悦的少年,柳逸微微一笑,喊了一声师兄。   司阳按照之前所说的,让柳逸拜了祖师和宗门,像柳逸这种半妖,能修习的自然是妖修功法,不过他母系血脉并不强大,比起一般人来说也没强多少,所以想要强大,还是得靠他自身的努力才行。   司阳收徒虽然没有在修仙界那么繁杂,各种流程都简略掉了,但简单的下来也不轻松,但这不轻松收获也不算小就是,就连那群司阳的鬼仆都送了这个二徒弟见面礼。   像靖柔从梦他们虽然是鬼仆,但拥有的好东西也不少,不过这个好东西可能就是对普通人来说了,但现在柳逸刚刚入门,都还没开始修炼,又跟柳家断了个干净,本身就没多少家底,所以这些见面礼给的刚刚好。   司阳像对待李则知那样,先给柳逸好好清了清体内的杂质,用灵力在他的身体内带动着修炼,传授了功法和基本剑术之后,就将柳逸直接丢给了李则知。   在宗门,除非是复杂的功法需要师父口耳相传的教授,像是一般的基础功,都是大弟子负责教授师弟们。因为李则知年纪还小,跟他的时间也没多久,不然的话,就连这些收徒弟的仪式,宗门的规矩,都是大弟子来负责告知。   李则知对于多了个师弟是真的高兴,以后好歹有个人能分担了,而且他师父就他一个徒弟,出去的时候人家那些世家排场大得很,轮到他师父这边就感觉人少得可怜,虽然他师父是最厉害的,哪怕那些人全都加起来都没他师父厉害,但这气势能足一点自然是好的。   更不用说,以后在阵法中修炼时,也多了个人跟他一起被那些高他们修为不知道多少的妖兽折磨了,两个人痛苦,总比一个人痛苦来得强。   不过他觉得这个师弟恐怕比他还要苦了:“我再开学就念大学了,每天多少还能在学校里放放风,你以后每天跟着师父在山上修炼可就惨了。”   柳逸笑了笑:“那你可要小心了,当心修为被我超过去。”   李则知哼哼了两声,柳逸没等李则知说话,就戳破了他的美好幻想:“师父前两天将我叫过去说了试炼大赛的事。”   “试炼大赛?师父也要让你去?”李则知很是有些意外,这个师弟才刚入门,这大赛也没几个月就要开始了,这修炼上都没进入正轨呢,这怎么去?   柳逸倒是并不怎么担心:“师父说我刚入门,根基浅,这次让我一起去只是为了长长见识,但为了不给师父丢脸输的太惨,去之前会让我进行地狱式修炼。”说着,眼神有些同情又隐含笑意的看向李则知:“师父说了,让师兄带着我修炼,等师兄开学会走关系给师兄请个把月的假。”   李则知顿时哀嚎一声,师父的地狱式修炼,那真的就是地狱式了。   司阳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两人修炼间隙坐在草地上唠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听了一会儿,听到李则知的哀嚎才出声:“怎么,让你陪师弟修炼不乐意?”   两人被身后司阳的突然出声下了个半死,柳逸才刚刚进门,还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喊了一声师父就站在了旁边,李则知则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愿意愿意,我也会好好修炼,争取试炼大赛给师父拔得头筹!”   司阳轻哼了一声,这才道:“给你们训练的结界已经布下,你带着柳逸再修炼半个月的基本功,然后让靖柔带你们去结界内进行魔鬼训练,我会出去一趟,等回来我会验收你们的修炼成果,谁要是没达到我的预期,就去雷霆谷里面待一个月。”   李则知连忙应是,柳逸不知道雷霆谷是什么地方,但听这个名字肯定跟雷电有关,也跟着乖乖应了声,等司阳走了之后,这才朝李则知问道:“雷霆谷很可怕?”   李则知对他苦着脸点点头:“超级可怕,那里有师父布下的雷电,进去之后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感受到雷电击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虽然去受刑个几天,修为能增长的很快,但实在是太折磨了。”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师父也没说预期是什么程度,我觉得这才是最可怕的。”   柳逸拍了拍李则知的肩膀以示安慰,再苦再累他都不怕,更何况师父是很用心的在教他们。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好师父,只有学出一身本事来报答了。   司阳听着李则知那家伙的抱怨无声笑了笑,到底年纪小了些,虽然曾经经历过苦难,但日子好了之后,少年的习性也就慢慢体现出来了,不过好在很听话。柳逸则是心思比较重,成长的环境使然,加上年纪上心性已经成熟,所以修炼的十分刻苦,要如果不是李则知拉着他休息,他甚至能一刻不停歇的修炼着。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有些事还是有些过犹不及。   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慢慢纠正吧。   司阳回到屋中,看到兰谨修,想着过年的时候那枚蓝宝石是兰谨修给的,虽然兰谨修当时未必知道那蓝宝石里面有修士封印的玉简,但带上兰谨修也无妨。而且兰家重新起步,以兰谨修跟他的关系,如果那里真的有秘境,秘境中真的埋藏了曾经地球修士留存的东西,给他一些作为镇家之物也有利于他的发展。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兰谨修就道:“特勤部的部长车国源联系我了,他们准备进入昆仑山,人员方面也都准备好了,明天就出发。”   兰谨修一说,司阳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档子事没解决。当初车国源找他帮他们的队员解蛊,他把兰谨修给推了出去,之前是计划着要进入昆仑山,去当初他们那一组成员出事的地方查看情况,没想到等到现在才出发。   见兰谨修有了安排,司阳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兰谨修道:“有传言说昆仑山是龙骨埋葬之地,这龙骨,对你修炼有帮助吗?”   司阳闻言一笑:“如果真的是龙骨埋葬之地,那我劝你们别太靠近的好,零散的龙骨以你们的修为如果不先行炼化,贸然接触只会被龙威所伤,更不用说一整条龙骨了,你顾好你自己就行,龙身上的东西对我修炼也没多大帮助,至于你自身,你本身就融合了龙的部分力量,龙骨对你修炼也起不到多大助益,但如果你能找到龙骨,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带回一小节,我给你再把龙血剑重新炼化一番。”   兰谨修原本想从昆仑中找些好东西送给司阳,现在说来说去倒变成让司阳给他炼制东西。不过兰谨修也没坚持,现在他还不知道昆仑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虽然那里是个旅游胜地,但真正昆仑的中心从来都被国家重点管控,所以一切现在都不好说,但如果里面真的有好东西,他一定会想办法弄回来就是。   兰谨修上来告知了一下司阳自己的行程后就下山了,去昆仑那种地方,报以十二万分的小心都不为过,所以有些东西也要提前准备。   兰谨修一走,司阳拿出手中兰谨修过年时送他的那块藏了玉简的蓝宝石,灵力微微一震,无价之宝的巨大宝石上顿时出现了裂痕,原本通透的宝石中一枚小拇指大小薄片的玉简显露了出来。   司阳用神识一扫,微微皱了皱眉,这玉简中的确记载一处埋藏了修士宝藏的地方,上面虽然没有说的太详细,但也简单的说了一些当年所有高修为的修士不知为何接连遭受天劫的事情,那是一场修士的灭顶之灾,从那灾祸中存活下来的反倒是一些基础浅薄,连筑基都没能达到的修士。   有一个修真世家将整个家族的资源埋葬在了一处密地,并且设下血脉禁制,然后留下刻画了地图的玉简传给了家族后人,只希望大灾之后,家族中还能有人重新修炼,取出秘宝,重振家族。   只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千年,当初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似乎是个岛屿,不知道多少年前已经沉入海底了,现在要重新找出来,真的就是大海捞针了。   司阳认真看过地图之后就将玉简收了起来,若无意外,这里应该就是白家一直在找的,至于血脉,如果那些东西真的是白家先祖留下的,而他这个身体的血脉又对不上,大不了就强行破阵。如果当初设下血脉禁制的修士比他修为高,他没办法破阵的话,那他就在那个地方再设下一层禁制。   反正便宜了谁都不能便宜这个身体的便宜爹,他就喜欢看他讨厌的人找到了地方却走了个空门,又或者眼巴巴的看着宝藏又破不了禁制得不到的可怜样。   司阳这般想着忍不住轻啧了一声,他真是越来越阴着坏了。 第173章   既然做好了决定,司阳就立即行动了起来,他甚至比兰谨修还要先一步离开。这次他并没有走正规的出境渠道,而是直接隐去了身形,御剑飞行。   来到这个地球这么多年,司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的御剑飞行过了,站在他的长剑之上,所俯视的再也不是曾经的青山绿水,而是高楼大厦,这让他原本挺有兴致的心情变得阑珊了起来。于是也懒得再巡游,直接飞去玉简上当年所记载的岛屿。   以司阳的速度,哪怕大洋彼岸的距离,他也只用了一两个小时,这还是他慢悠悠的飞行速度。好几千年过去,当年的小岛就如司阳所预料的那般,不知什么时候沉没了,现在那里只有一片茫茫的海域,又由于这几千年来地壳的变动,谁知道当年那座岛屿沉到了哪里去了。   司阳放出神识查探,但当年既然是隐藏了整个家族的物资,所设下的禁制自然不会随便,他的修为在现在的地球来说虽然高,但放在曾经有过修士的那个时代,虽然不至于属于末流,但也并非顶尖。所以此刻神识扫不出禁制所在也在司阳的意料之中,但他神识查探不出来,白家的人却非常‘善良’的标示出那个藏宝地所在。   一片海域中,只有一个白家的大型海上石油钻井台摆在那里,这钻井台上工人的确是干的热火朝天的,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石油挖掘地,但不协调的是,这个钻井台上有不少的天师,除了天师之外,还有日本的阴阳师,更甚至还有不少黄发蓝眼体格强健的白种人。   这几个白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不像华夏和日本的,修为是沉积在丹田中,由内而外的来改变自身。那些白种人身上所带的力量更像是与生俱来的,并且还带着自然五行的力量。   司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异能者了吧,于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其中有个体型相比起那些欧式体格的人来说稍微娇小点的十分敏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顺着司阳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然后朝身边的人耳语了一句。   司阳微微挑眉,将自身气息隐藏的更深,同一时间他觉得有一股微风从他所在的地方吹拂过去。司阳悬在上空静静的看着,钻井台上似乎是出来放风正在闲聊的几人见没什么发现,只当是自己多心,又开始讲些内容低俗的笑话,那些话听的司阳都觉得脏耳朵。   看了眼还算风平浪静的海面,司阳微微一笑,轻轻勾动手指,一股巨浪突然拔海而起,猛地一下拍向那几个异能者所在的钻井台边。   那几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巨浪弄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却还是本能的跑开,之前那个感觉敏锐的速度极快,一个闪身就跑到了海浪打不到的地方。其他人就没他速度那么快,有些被淋湿全身,有些则是被海浪的力道一下子拍倒在了钻井台上,一个个的十分狼狈。   海浪只拍打了那一下就退开了,后面带起的浪花一下又一下冲刷在了钻井台柱子上,却没能再掀到台面上来。几个异能者并没有多想,海上的浪从来都是一时一时的,于是嘴里又是一顿叫骂。   这时二楼上出现了几个黄皮肤的男女,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日语,眼神鄙夷不已。司阳听懂了,说话的日本女人正在骂那群异能者是粗鄙的野蛮人。   不过几个异能者似乎听不懂日语,被海浪湿了全身,原本就薄的衣服更是紧紧贴服在身上,显示出相当傲人的肌肉线条,看到楼上那些个日本妞,又是吹口哨又是言语挑逗,惹来二楼男男女女一顿白眼,那几人见状笑的更加开心放肆了。   不用想也知道白家人请来这些天师异能者想做什么,司阳也懒得再去用神识查探这钻井台上还有哪些人,反正这些人的目的不外乎这下面的东西。司阳将灵剑一收,一点浪花都没惊动的飞进了海中。以他的修为,除非是十万里以下的海域需要避水珠,否则这深度对他来说就跟浅滩一样,待上几天几夜都丝毫不受影响。   司阳一路下沉,很快就来到海底,但司阳并未就此停下,而是寻了个可以继续下沉的山洞。他已经用神识覆盖了这一带海域,能看出他现在所到的海底,是当初下沉岛屿的部分陆地。司阳顺着一直往下延伸的洞穴飞下去,一路还能感受到能量的残留,想来上面那些人应该才下来过。   既然白家选择在这里驻扎,那证明那个地方应该不会远,正想着的时候,那片还算有点深的山洞已经到了头,出了山洞后又是一整片漆黑深不见底的海域。   司阳神识扫过见没什么异常,正准备继续下去看看的时候,一群深海鱼群成群结队的游了过来,但是游到一处似乎被什么阻隔,于是又成群结队的反向游了回去。司阳眯了眯眼,直接飞身上前,但并未受到什么阻碍。   司阳微微沉吟,直接用指甲将指腹轻轻一划,一滴鲜血瞬间溶于海中,与此同时,一股禁制的力量波动浮现,司阳立即朝着波动的来源飞去,这一次他十分顺利的穿过了那层虚掩的结界。   结界内是一处干爽的沙地,没有海水,却有一排排雪白的石柱,上面是一团团照明的火焰。不等他继续往前走,一个身形佝偻,白发白须的老者凭空出现。   老者见到他眼都不抬,手一挥,司阳面前就出现了一道用灵力隔绝的门,老者道:“这里是白家族地,只能白家与此处有缘血脉者能打开,既然你能进来,证明你是白家的后辈,里面天材地宝无数,还有白家传承下来的无上功法,不过能否进去就全凭你自身造化了。”   司阳看了眼老者,笑了笑:“那你是谁?”   老者依旧低垂着眼眸,态度冷淡,似乎丝毫没有因为眼前这人是白家的血脉而有一丝丝的热切:“你可以将我看做白家先祖为了守护此地分离出来的一丝神魂。”   司阳围绕着眼前被老者变换出来,据说是进入密地的阵门,还有眼前的这个老者,轻笑了一声:“先祖神魂?我怎么不知道,区区一个阵灵也敢自称先祖神魂?”   司阳这话一出,那个态度冷漠的老者神情一变,似乎想要立刻消失躲起来,但司阳却快他一步,直接将这里整个给封印住了,长剑一出,将刚刚被老者变幻出来的阵门劈的消散成烟。法诀一动,手中的灵剑飞出,瞬间分离出无数个剑影,凝结成了一片剑阵,将此处包围了起来。只要这个阵灵有任何的异动,司阳一个心念就能将他灭的干干净净。   那阵灵也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个真正的修士,他刚刚只感觉到了炼气期的修为,并没有比之前来的人高出多少,以前这种修为,在家族中连门童都不如,他自然轻视了对方。   但很明显,这人隐藏了修为,此时又被围困,阵灵刚开始被识破了身份的确有瞬间的惊慌,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这么说无非是断绝你们想要炼化我的念头,我不想替你们白家守护了秘宝这么多年,最终却落到一个被炼化的下场,而且我也不是有心要骗的,是你们白家数百年前第一个寻来的人误以为,我就继续延续了这个误会而已,除此之外,我并没有说假话。”   司阳五指微微一收,唰唰唰,分身出来的数把灵剑将阵灵团团围住。   看着那个阵灵正努力维持着镇定的模样,司阳道:“能够生出灵智幻化成人形是你的机缘,你想要保护自身也无可厚非,我对你这种阵灵没有兴趣,你也无须对我说谎,现在是你自己破了这里阵法的幻境,还是让我动手?”   阵灵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继续强硬道:“这里是你白家先祖布下的结界,只有拥有白家血脉,特定的有缘人才能进入,关于这一点,哪怕你杀了我,我都没办法帮你打开结界。”   阵灵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袭来,这白家小子竟然不客气的直接动手。直到这人动了手,阵灵才察觉到对方的修为,似乎是分神期,但也有可能更高。   还不等他细想,接连数掌直接朝他拍打了过来,这剑阵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身为阵灵,自然能感受到对方剑阵的强大,一时间受到制约,连反抗都有些吃力,生生被眼前这人废去了不少的修为。   司阳看着弱化了一些的阵灵道:“我给了你机会,你却还要继续说谎,执迷不悟。”   阵灵见这人似乎要对他下杀招,连忙喊道:“白家先祖设下的结界有两道关卡!一道白家血脉的入门考验,一道有缘人最后获得宝藏的机缘。只要是白家血脉来到此地,不管怎么样都会获得一件白家与其相契合的法器或者灵器,功法,亦或是丹药等物,只有选定的有缘人才能得到里面所有的东西,但最后一关必须由我开启,你现在杀了我,这里面所有的东西也会随之消失!” 第174章   这次阵灵虽然说得的确都是真话,但话中难免没有威胁的意思,它尽管没有出去外面的世界看过,当初被白家先祖安放在这里守护宝藏的时候已经隐隐生出灵智,但那时懵懵懂懂如同稚儿,如今也只是残存一点微末的记忆。自从修真界大劫之后,它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等来第一个找到这个地方的白家子弟,从那人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外界的消息。   根据白家先祖定下的规矩,只要能找到这里来的白家后代那便是有缘人,不管是不是他们符合当初设定的条件,都会从无数宝藏中给出一两个物件。当年巧不巧的,那个白家后代所得的是两枚丹药。   自从生出灵智,有了自我的意愿后,阵灵只想着修炼,然后离开困锁住它的地方。又或者是白家定下的那个有缘人快点来,让它不用继续束缚在这里。   不过在第一个白家后代来之前,阵灵并没有生出旁的心思,只一心修炼。但就是那两颗丹药,对于吸取灵气越来越困难的阵灵来说,简直就像是荒漠中发现了一汪清泉,它哪里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于是找到这里来的白家人并不算少,但没有一个从这里拿走过半件灵物。   距离上一代找过来的白家人,差不多也有两百多年了。这次来的人从长发变成了短发,穿着也是奇奇怪怪,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一代人口中得知外面的世界越来越艰难了,几乎没了修士的立足之地。阵灵很明白,现在这里隐藏的宝藏对外面那些人意味着什么,甚至对它自身而言意味着什么。   阵灵想的很多,不管眼前这人实力多强,既然找来了就是想要得到里面的东西,而它的确是验证有缘人开启宝藏的最后一关,如果它的本体被强行破坏,里面所有的东西就会瞬间毁灭。   阵灵想的挺好,如果遇到的是别人,说不定修为再高,下手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不过可惜它遇到的是司阳。   司阳等它说完后,只是轻轻扫了它一眼:“灭了你里面的东西就会自动销毁?”   阵灵以为他迟疑了,连忙点头:“是的,这句话绝对是真的!”   司阳点点头:“我相信你这句话是真的,上古大家族为防被外人强行攻破埋藏了宝贝的密地,的确会设下这种玉石俱焚的禁制。”   就在阵灵觉得自己小命保住了,下意识松了口气的时候,又听他道:“这样正好,反正里面那些破烂货我也看不上眼,我只是烦白家的人为了这么个破地方将念头打在了我的头上,既然灭了你就能直接销毁里面的东西,那我也用不着费事去强行打开结界了。”   说着,长剑一收,直接以雷霆之势刺入了阵灵幻化出来的形体之中。   但阵灵的本体并不在这里,哪怕把它幻化出来的形体拍的灰飞烟灭,也只是消除了它的修为和灵智。而阵灵好不容易诞生出灵智,一旦灵智被消,这对阵灵来说无异于就是杀了他。   不过司阳剑下收了点力道,这一剑足以将阵灵打回原形,却又让它保持了一点灵智。阵灵却以为是它自己命大逃回来的,看着这些年从一代代白家后代人手中骗来的天地宝材,阵灵恨恨的咬牙,他就不行,那人当真舍得毁了大阵毁了那么多宝贝!   当司阳刺下那一剑之后,这里被阵灵幻化出来的幻境直接消失了,沙地变成了石洞,只是外面的海水受到结界的阻隔无法进来。   司阳取出一枚照明珠,虽然他神识覆盖此地,夜视能力也不差,哪怕一粒小小的沙子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但能亮堂堂的看到,总比一片漆黑来得好。   山洞内被结界不知封闭了多少年,大概受到维持阵法时所布下的灵石灵气影响,这几千年过去,就连这周边都长了些灵花灵草。也难怪灵阵还要另外幻化出一个地方来,这一旦进入山洞中看到这些东西,那些进来过的白家人哪里会轻易善罢甘休。   司阳并不打算真的毁了这里,不过如果真的只能毁了那他也不会客气。所以一路过去直接挥挥手,将所有带有灵气的全都灵根拔起,哪怕带回去喂喂大白,喂喂他山上的猪牛羊都比便宜了白家人好。   当这条通道走到底,一个巨大的石门拦住了去路。石门上雕刻着一条盘起来的巨龙,哪怕几千年过去了,还能从上面感受到当时设下这片禁制的白家先祖修为的威压。司阳感受了一下,推测其修为大概在洞虚期,比他高出两层来。   不过那时候一个修真大家最厉害的竟然只是洞虚期,到今天还能留存两个筑基期修士,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司阳并没有直接来硬的,尝试着将手放在龙头上释放了一些灵力,石龙似乎微微有些晃动,但很快平息了下来,就如同一个普通的石雕,没有丝毫的变化。显然他并不符合白家先祖定下继承这些遗物的条件。既然不合适,也探出了设下禁制之人的修为,司阳自然不再浪费时间,该办正事了。   海面上,一架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在了钻井台上,从直升机上下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五官俊美,即便看起来年长了几分,但更添一种成熟稳重的熟男气息。乍一看去,还跟司阳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过也仅仅只有五官上的几分,比起司阳来,自然差的远了,但在普通人中,已经是属于人中龙凤的存在了。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又从直升机上跳下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正是上次去找司阳的那个白羽。   之前司阳所见到的那些异能者天师,纷纷出来迎接自家的老板,走在前面的男人原本冷硬的脸色,见到那些人也缓和了几分,声音微微有些低沉的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那些特异人士中,为首的是个华夏的天师,虽然并不见得其他人对他臣服,但对于华夏的阵法,自然是华夏天师最了解,所以一般情况下,汇报情况的也是那个华夏天师。   这个天师名叫夏尘,以前在闾山派呆过,自问天赋过人,却因为没有背景又不会讨好人,所以被人排挤资源也倾斜给了别人,导致他修为增长缓慢。心有愤懑之时,被白家人找到,并且资助他修炼,要求是为白家做事二十年。   白家有钱有势,给他修炼的宝贝比闾山派一些管事用的还要好,并且从来就没有限制,这让他的修为突飞猛进的增长,区区二十年的卖命在修为面前又算的了什么,修为如果止步不前,那他就像个普通人一样也没几十年好活。   像他这样的,白家还养了许多。以前他只以为这种大家族养着他们这样的人是为了防备敌手通过这种玄术暗算,直到几年前,白家人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并且要求他们将海底那处的禁制打开,他们这才明白白家培养了他们这么久是为何。   夏尘道:“我们打算利用血阵试探一下,如今我们已经找出了三处下面阵法的薄弱之处,再利用血阵尝试一次更加保险,只要确定真正薄弱的是哪一处,再着重下手,然后制造出一个漏洞的间隙送进去一个白家子弟,确定了安全,再用同样的方法送老板进去自然就万无一失。”   这一世司阳那个身体血脉上的便宜父亲白翼没说话,他身后的白羽道:“大哥,你在华夏还有个儿子,不如用他的血试一试?”   白翼微微蹙眉,白羽耸耸肩:“那孩子名叫司阳,相当出色,关键还是个修士。”   一旁的夏尘顿时一惊,他在海外多年,为了海下面那个禁制,更是在这片海域待了好多年,如今华夏的情况他并不太清楚,听到白羽的话,有些质疑:“修士?我只知道华夏的确有两个修士,还是因为大机缘的造就,现在的环境,可没办法再培养出一个真正的修士出来。”   白羽笑眯眯道:“白家的信息网从来不会错,而且这在华夏的玄门圈子里本身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哥,你那个儿子可是相当了不得,华夏的兰家你应该知道,就因为那个兰家得罪了你儿子,他直接扶持了一个傀儡灭了兰家,现在兰家明面上还是兰家人在做主,但谁都知道,司阳已经掌控了整个兰家。”   听到这话,白翼才开口道:“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越发不能让他插手。”   白翼这话的意思白羽当然明白,但他们找到这个地方已经将近十年了,尝试了无数的办法,都没能破了下面的禁制。更甚至,已经弄死了不少白家的人,拿他们的血来做各种尝试。这老祖宗设下禁制说不定就是为了找一个适合修真的后人,而白家连能修炼的天师都没几个,更不用说修真的。但偏偏大哥那个便宜儿子是个修士,说不定他才是老祖宗等的那个有缘人。   不过如果真的是他,等打开了禁制,这里面的东西最后归谁还真不好说。想到这里,白羽就生出些许的埋怨。他大哥四处留下血脉为的就是尝试破解禁制,尽管当时根本没有找到具体的位置。现在他孩子多,好处坏处现在自然就都体现出来了。要是那个司阳从小就在他们身边长大,父子情深的话,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踌躇了。   夏尘这时插话道:“那那个人的修为如何?”   白羽看了他一眼:“就连闾山派的副掌门钱连良都曾经被他狠狠教训过,没那个把握,就不要尝试用办法去控制他。”   白翼道:“先用血阵,这么久的尝试都做了,就差最后一点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听了这话,夏尘点头表示知道了,等他走了之后,白羽道:“那大哥你什么时候去华夏,咱们不打别的注意,既然他是你儿子,作为父亲去见见,能弥补挽回就试试,实在不行那就再说,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白翼并没有直接表态,只是道:“我有分寸。”对于那些孩子,从他们还没出生时就注定了只是工具,一个不能利用的,甚至可能会咬手的工具,他不要也罢。   身为修士,如果被人算计提及,有时候是能感应到的,尤其是距离又不远,直接在海面上。就在白羽说出他名字的时候,司阳就感应到了,并且分出了神识关注着上面,自然也见到了他那个便宜父亲。   虽然目前来说他们似乎并没有来招惹自己的意思,但心思定然是动过的,只不过碍于对自己修为的不了解而已,如果今天他修为太低,岂不是会被他们控制着为所欲为。这种被人算计的滋味他很久没有感受过了,所以当阵法被他破开后,他相当不客气的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横扫,连一点碎灵石都没给白家留下。 第175章   这海下的结界阵法原本并不好破,虽然当初设下这个阵法的白家先祖只比司阳高出两层修为,但每突破一层度过一次天劫便是一个分水岭,只要不是通过嗑药增长起来的修为,哪里是那么容易越级而战的。   虽然那个阵灵好对付,但到底是因为它化成了人形,司阳留它一丝神智没有灭掉,也是想要从中寻出大阵的漏洞,但幸运的是,这大阵已经布下几千年了,一般情况下,只要灵石充裕,阵法可以支撑万年不破。但偏偏这里有个阵灵生出了邪心,直接将灵气吸收化形。原本阵法就是阵灵的本命,阵灵越强阵法自然就越厉害,但刚刚被司阳打的几乎全废,这大阵自然就没那么稳固了。   而且白家先辈中并不是没有人想要强行破开阵法取得其中的宝物,外加现今一代白家人通过各种手段来试探,甚至当真琢磨出了几处薄弱之处,这么折腾至今,那阵法脆弱的对司阳来说简直不堪一击,都没怎么费力就轻而易举的破掉了。   原本他想随便看看,如果需要费工夫来破解阵法,他也懒得折腾,直接在外面增加一个禁制,给白家添添堵。不过现在这里面的东西对他简直相当于拱手相送,他自然是不客气的收下。   能够支撑一整个家族的东西当然不会少,光是堆积成山的灵石就足以让任何一个进来人疯掉,更不用说那满地的天地宝材,炼丹的,炼器的,堆积在密地里简直一眼望不到头。这些东西哪怕数量减半,都够重振一个大家族了。大概是白家先祖不知后世情况会如何,除了这些奇珍异宝无数丹药之外,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库房的金银珠宝。   这些金银之物对于在修仙界的司阳而言相当于俗物,那边的交易都是用灵珠灵石,所以司阳的洞府中只能找到些许炼制所用的金沙,这一趟倒是充足了一点他浦田山的小金库。   司阳专门用一个储物器将这些东西收了起来,这些东西虽然在现在这个时代算是好宝贝,其中的确有那么几样连他都看得上眼,但大多数也就那样,留着今后逢年过节给人送送礼倒也不错,至于他徒弟,既然拜入了他司阳的门下,自然要用真正的好东西,不然被养的小家子气了就掰不回来了。不过也可以给他们随身带一些,今后在外难免交际。   司阳一边想着,一边连跟草都没留下,等里面的东西收空了,虚空一抓,一团灵光被他不知从哪个角落抽了出来镇压在了地上。   司阳看了眼那团灵光,轻笑了一声:“看来这些年你也没少骗东西啊。”   缩成一团的灵光慢慢变化,变成了一个人形的虚影,它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将阵法给破了,并且还不是直接破坏了阵法,而是真正的破解,这让洞中的宝物没有丝毫的损毁不说,就连这个大阵都被他镇压住了,哪怕它想跑都跑不了。   见这人明显是准备灭了它,阵灵立即将这些年从白家后代那里哄骗来的还没被它吸收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大人我错了,求大人绕我一命,这里是所有从白家所得的东西,求大人念在我成形不易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司阳却是懒得与它废话,直接将这阵灵从地上提了起来,将它的神智全部打散,然后收进了木牌之中。到底是成形的灵阵,如果就这么灭掉着实可惜,干脆抹消它的神智,等回去后好好炼化一番,放在浦田山上当守卫用好了。   见这里没有漏网之鱼了,司阳就准备打道回府,不过走之前,忍不住做了些小动作。灵阵已经被他收了,这里自然就不再有大阵保护,不过让他炼制一个仿阵来却是不难。   布好了阵法,又在洞内设置了一番幻象,见到满地堆积成山的天地宝材虚影,司阳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满载而归的离开。   事情进展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除了炼制仿阵耗费了点时间之外,他在外面竟然只耽误了不到两天的时间。想着跟徒弟们还有靖柔交代了他归期不定,就干脆转道去看看昆仑山的情况好了。   昆仑山在华夏一直有着相当浓重的神话色彩,小时候司阳的外公还将昆仑山当童话故事来讲。不过那时候司阳正忙着吸收从母体内保存下来的先天真气,后来又急切的想要恢复修为,对于旁的事情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等好不容易慢慢对这个世界有了认同感之后,又忙着安家了,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走一遭,现在既然出来了,就干脆去看看热闹好了。   白家的钻井台上面,因为大老板来了,一些材料等条件都早已准备好了,所以就像之前计划的那样先用血阵去试探一番。   以钻井台上那些天师异能者的修为,如果不借助其他的辅助工具,根本没办法下到结界所在。这也是为何明明白家有代代相传的口谕,能真正找来的却没几个。古时候条件不好,只能以自身修为能力下来。现代好歹有了辅助的工具,但地壳的变动又让祖上传来的地理位置有了变动,这才耽误到现在才被白翼这一脉的人找到正确的点位。   白翼和白羽带着他们的心腹乘坐着独立潜艇下潜到了结界处,按照之前的经验,穿着潜水服引路的直接打开装了血的罐子,一旦被白家血脉激活阵法,他们就能暂时进到没有海水的区域,那区域就连不是白家的人,借着血脉之力也能一同进入。   不过他们这次并没有来到以前的沙地,而是一片漆黑的山洞。   白翼和白羽从潜艇中出来,旁边的人连忙取出大量的照明之物照亮,白羽皱眉道:“这里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说了喊了一声老祖宗,但每次都会出来的那个老祖宗的残魂并没有出现。   白羽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他的大哥,白翼看向夏尘等人:“这里可有问题?”   夏尘还有一同前来的异能者以及阴阳师们感应了一番,有阵法能量的波动,跟之前所感受的一样,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不知为何他们所处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这里发生了变化,那你们对阵法的研究是否会被耽搁?”   听到白羽的询问,夏尘没有说话,而是带着之前跟他一起钻研阵法的几个阴阳师查探了起来。白羽等人并没有跟着他们贸然深入,而是站在洞口处,只要情况一有不对,他们可以立刻退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夏尘惊喜不已的从里面跑出来:“这里阵法的力量比之之前弱了很多,我有十分的把握,可以直接利用血阵来攻破这个阵法!”   白翼却并没有因为他的信誓旦旦就失去了思考的头脑:“老祖宗的残魂呢,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尘道:“应该是灵力无法支撑了,我感受到这里的灵力比我们上次下来时要稀薄了许多,阵法都是依靠灵力而存,当初老祖宗们怕是没少在这里埋下灵石,但阵法不断的消耗灵石,当灵石不够了,阵法的力量自然就会慢慢若掉直到崩溃消失,而老祖宗的残魂要么是维持的力量不够了,于是回到结界之内蕴养神魂,要么是直接魂飞魄散了。”   白羽道:“今天破阵很有把握?”   夏尘点头道:“是。”他所感受到的阵法相当的脆弱了,甚至无需动用血阵就能直接破掉,但是他担心里面的东西会随着阵法被破坏而有所损失,所以还是要小心来比较好。   听到这话,白翼朝着自己从小培养的几个心腹看了一眼,这才对夏尘点了点头,让他们去破阵。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这样了,如果今天不破阵,他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先他们一步下来摘桃子。索性这次跟着他们下来的人并不多,如果他们敢反水,他们带在身边的心腹也足以解决掉他们。更何况,这几人早就无形中被他们控制住了,只要他们有妄动,他就能随时要了他们的命。   司阳虽然去了昆仑,但还是分神关注着这边,他实在是想看白家人进入结界内看到那漫天的天地宝材一点点在他们面前消失时,他们是个什么表情。   他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没想到白家的人下来的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开始破阵。   他设下的阵法给足了漏洞,只要有点真本事的想要破解分分钟,看起来还能像是灵力不够维持的虚弱,那群人果然就这么以为了,然后忙不迭的破阵了。   当那扇雕刻了巨大盘龙的石门缓缓开启时,里面那亮瞎人眼的宝贝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哪怕淡定如白翼,都整个心脏狂跳气息紊乱。   好在白羽虽然同样欣喜的疯狂,但理智上还保存了一两分,立刻将几个心腹将那些异能者阴阳师等人隔离在了门外。   但财富动人心,尤其是这些修士遗留下来的逆天宝物,在这堆积成山的宝贝面前,谁还能理智,一个个全都红了眼,见白家的几条走狗挡在门口不许他们进去,这些人哪里还管谁是雇主,好东西拿到自己手中才实际。   司阳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道全武行了,也不继续去找兰谨修修了,直接盘腿坐在了剑上看了个过瘾。   阴阳师的本事他已经见过了,那几个异能者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几人不止能动用天地五行的力量,甚至还能掌控时间。其中一个阴阳师想要暗算异能者的时候,他竟然能将那个阴阳师的时间单独定格住,然后毫不留情的直接扭掉了对方的脖子。   就在门口打的鲜血淋漓的时候,已经跑进了洞中的白翼和白羽刚想去拿那满地的宝贝,却还没等他们的手碰到,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宝贝一点点消失变成了满地的黄沙。   门口打斗的人自然也发现了那些宝贝的情况,当下便停了手,不可置信的往洞中扑过去:“不!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不能消失,不能!!”   不管那些人如何挣扎,如何扑过去想要抓起哪怕一根草,但可惜他们什么都抓不起来,更甚至随着他们的扑腾,那些东西消失的更快了。   白翼血红着双眼看着那些他们拼命寻找了十几年的宝贝变成了满地的黄沙,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白羽却是惊慌不已,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着的去拽他大哥的衣服:“怎么会这样,大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正在看‘远程直播’的司阳坐在他的灵剑上,看着那群真正懵逼的人,一手抚唇扬起一抹勾人的邪笑,果然,看人倒霉不痛快,会让人格外心情愉悦,他真是太坏了。 第176章   兰谨修一行人并不难找,昆仑虽然是个旅游风景区,但有些地方却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所以在对外界来说属于禁地的地区中,那一行人极其显眼。   司阳还没靠近,就感受到一股肃穆而沉重的气息,这股气息中不单单是龙威,还有一种仿佛将人心脏拽紧的压迫感。这股压迫感使得司阳没办法在上空御剑飞行,但好在这里倒也没有限制住他的修为,不至于让他的行动受限。   虽然顺利找到了兰谨修,但司阳并没有现身,他们那一行人中,除了几个特勤部的,竟然还有四个年轻人。   司阳不远不近的跟着,很快就弄清楚了,这四个人据说是毕业旅行,又是考古专业的,然后盗墓小说看多了,就觉得自己所学知识可以找个地方实践实践,然后作死的来到昆仑山,并且偷偷走入了禁地。   昆仑山是个很特别的地方,这里的气场很奇怪,就连司阳都没办法在这一片御剑飞行,当然如果飞得高了还是可以的。就如今华夏天师的力量,也没办法将不能对外界公开的地方给设下结界,最多就是弄个天然迷阵,或是凭借人为的守卫。不过守卫也是有疏漏的时候,就比如这四个作死的年轻人。   在遇到兰谨修他们之前,这四个年轻人已经在这一带迷路了好几天了,到处都是群山乱石的,指南针都受到磁场的影响根本没用,就连所谓的观星之法都因为天上云层密布毫无用处。   好在他们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没带,带的全都是保命的物资,有吃有喝省着点,也算是艰难的熬过来了,然后运气好的遇到了兰谨修他们。   其中有个叫张培培的女孩性格很是外放,也不惧兰谨修周身的冷气,一个劲的缠着他说话,对他面具下的容貌很是好奇的样子,但这女孩也不是那种没有情商的,即便是纠缠,但偏偏在一个不足以让人发火驱赶的范围内,这让兰谨修整个气息越来越冷了。   司阳见到了那个女孩缠人的功夫,还有兰谨修那不断往外释放的冷气,笑的很不厚道。   兰谨修突然一下回头看去,朝向的方位正是司阳隐藏的位置,皱着眉头感应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收回目光。   因为他们这群人中,这位名叫修的天师修为恐怕是最高的,就连车国源都尚未摸清对方的底,而且还是司阳介绍的,所以一路上隐隐以修天师为主,这会儿见他停了下来,车国源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兰谨修道:“我感觉到一股窥探的目光,但再查探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小心点吧,我不确定是不是感觉错了,但小心总归没大错。”   车国源点点头,在这种昆仑腹地,必须要万分小心,哪怕他这也不是第一次来,但依旧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这里实在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敢大意。   看了眼那几个简直不知忧愁的学生,车国源道:“你们几个省点体力不要再说话了,沿着这条河道走,再过一天大概就能走到石道上,顺着石道就能走到旅游景点,我们将你们送到石道再打转,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不是每一次都能命大得救。”   车国源长着一张领导专属的周正脸,整个气场也是很足的那种,他一说话,那几个年轻人就本能的噤声了,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是安静了没一会儿,那个张培培又凑到兰谨修的旁边,小声道:“明天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走之前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吗?你知道人都有好奇心的,你这不让我看,那我以后的半辈子岂不是都在惦记着你的长相,这也太不人道了,就给我看一眼好吗?”   兰谨修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快步走到了前面。张培培还想追过去,就被同行的另一个女生居敏给拉住了:“你够了啊,适可而止一点。”   张培培噘着嘴瞪了眼居敏,但也没有反驳,老老实实的倒是没再追在兰谨修的屁股后头。   这次跟着车国源一起来的还有四个特勤部的,一个是叶能,他是原本三组的组员,是正副队长之下能力最强的,后来三组解散,他不愿意合并到一组或者二组,一心想要追查队长的下落,找到救副队长的办法,所以变成了一个挂靠在特勤部的闲散天师。   还有两个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一个叫顾明旭,一个叫顾明昇,是车国源从小培养在身边的徒弟,也跟着车国源不止一次来过昆仑。还有一个则是西南夷易家的易维,对于蛊虫的了解,特勤部中当属易家之最,所以这才将易维给带上了。   他们这次一行六人,人数不多,但本身也是去当年事发地查探情况,人太多反而拖累,不如量少而精,即便查探不出什么来,也别再折损进去了,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行。   没想到他们刚刚进入腹地,就遇到那群迷失其中的学生,查看了身份证,又证实了确实是普通人,只好先将人送出去,这才耽搁了点时间。   又走了一段路,那几个年轻人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于是都看向了性格最外放的张培培,张培培领会了队友的意思,于是连忙跑到前面,这次她没找兰谨修,而是蹭到了车国源旁边:“大叔,我们饿了,饿得不行了,能停一下吃点东西吗?”   车国源他们身为天师,虽说没有脱离五谷,但几天不吃也是没问题的,他们一心想着赶路,倒是忽略了这几个学生,听到他们喊饿这才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下午三点多了,之前那餐饭是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吃的,能忍到现在才喊也是不容易了。   于是众人随便找了个地方暂时休息,尽管他们已经进入了昆仑山腹地,但这里依旧是乱石成群,一眼过去一览无余,倒也不怕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危险。   几个年轻人开始拿食物拿水直往嘴里塞,又从包里取出锅煮了几包面,就相当于今天一整个白天的饭食了,再吃就是晚上安寨扎营后的事了。   车国源有一个储物袋,里面也带了不少的食物,就怕被困在了昆仑山中,以备不时之需。但他储物袋里面只能装一些食材,并不能保鲜,外加这几个年轻人,他只能掩饰的从背包里取出一些东西来,于是这两天也吃的十分随便。   兰谨修储物器里面倒是有不少现成的食物,不过现在同样没办法拿出来,于是干脆将自己的一些东西丢给了车国源的大徒弟,那个顾明旭,他的厨艺相比起来还是不错的。   兰谨修一边吃一边往一个方向看去,他总觉得那边有异常,刚打算放下食物过去仔细查看一下时,突然一片浓雾从四面八方涌来。车国源一把将几个年轻人抓到身边来,其余人也直接靠成一个圈戒备着外面。   司阳感受到空间的波动,立即朝兰谨修那边过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刚刚还在这边吃东西的几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浓雾渐渐散去,兰谨修等人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原本他们身处在一个空旷的地带,但现在,空旷的平原变成了一处峡谷,而他们几个都站在一个木桥上,距离他们不远处有高低错落的石屋,就像一个小型的村落。不过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左右,艳阳高照,衬着那些个石屋一片惨白的颜色。除了木桥下流动的水声,整个村落简直可以用寂静无声来形容。   几个年轻人被这突然的变故直接吓的瘫软在地,两个女生更是抱在一起吓哭了起来,那两个男生平时的话不多,但也能看出是两个挺有担当的,即便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吓的脸色惨白,却还是小心的保护着两个女生。   兰谨修看向车国源:“来过这里吗?”   车国源摇了摇头,一旁的易维突然道:“我听过一个传说,说是昆仑山里有个死亡谷,不是外面那个旅游景点标注出来的死亡谷,是真正从未有人踏足过的死亡谷,很久以前有一群人居住在死亡谷周边,有个人驱赶着羊群去吃草的时候,突然升起一片浓雾,后来整个羊群,上百头的羊全都消失不见了。浓雾和消失,就跟我们刚才的情况一样。”   张培培哭着道:“可,可是这里没看到羊啊。”   车国源没管他们,而是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朝兰谨修问道:“一条看起来像是往外面的路,一条进村子的路,我们现在怎么选择?”   兰谨修往外面看了一眼:“直觉告诉我,出不去。”说着又看向村子里:“而这里面,更是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   车国源没说话,因为他也是这样感觉的,村子里充斥着一股噬人的危机,而外面,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叶能道:“当初队长失踪,会不会也跟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样?”   正在他们寻思着是进还是退的时候,从村里一个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老人,老人看起来很质朴,就像个很普通的农村人,还叼着一杆水烟,看着他们几个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道:“你们哪里来的,站在这里作甚。”   看到有人,几个年轻人下意识松了口气,张培培更是抹了抹眼泪连忙问道:“老爷爷,这里是哪里啊?我们迷路了。”   老人吸了两口水烟,吐了吐烟圈道:“这里是大湾谷,咱们这个村子是这里唯一的村落大湾村。”   “那有出去的路吗?”   老人道:“有啊,但路不好走,得从山谷那边出去,这边是死路,几年前山体滑坡,有个巨石落下挡住了去路,以后就只能从背面的山谷出去了,但现在起雾了,啥都看不见,也是出不去的,要等雾散了才行。”   几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看了看车国源他们。之前他们遇到车国源的时候,车国源说是考察团的,比起他们这群空有书本知识的学生仔来说,定然经验丰富一些。而且跟他们相处了两天,也算是熟识了,现在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大家一起诡异的过来的,自然要抱团,所以进不进去,他们还是要看这几人的。   老人吸着水烟道:“你们进不进村,进去我就领你们进去,这雾一时半刻是散不掉的。”   车国源看向兰谨修,兰谨修朝他点了点头,众人这才拎着当时起雾时下意识抓在了手里没丢的包,跟着老人进了村。   叶能和易维等人也下意识相互看了看,见对方都注意到了异常,这才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跟着进了村。   兰谨修垂眸扫了一眼,大太阳下,这个从村里出来的老人没有影子。 第177章   老人领着他们几人一路往村子里走,一边抽着水烟像是闲聊一般给他们介绍着大湾村,说这里虽然地处偏远,进出不易,但也有不少的好东西。像是玉石,外面那些打着昆仑和田玉旗号的玉根本就不是他们真正的好东西,在这里有着昆仑玉跟和田玉的区分,前者那才是宝贝,不过通常一问世就被身份不得了的人买走了。   老人抽着水烟道:“那东西哪怕拇指大小的一块,就能足够我们村子好几年的嚼用了,不过昆仑玉直接被人从源头把控住了,卖不得外人,我们村太偏了,进出不容易,一些年轻人都出去了,但这玉总要人采吧,而且人老了,离不了根,死也要死在这儿,所以村里的年轻人在外面做生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外面送些用品回来,前一批人刚走没几天,幸好走了,否则像现在起雾了,哪怕土生土长的大湾村人都未必能离开,这人走不了岂不是耽误了外面的生意,听说外面的房价贵得很,还跟个鸽子笼一样的小,憋屈,所以为了过好日子啊,得拼命的赚钱……”   这个人就跟普通老人一样,话匣子打开了就絮絮叨叨的,似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会儿说孩子们在外面赚钱辛苦,一会儿又说村里的老人年纪越来越大了,一个个都进了棺材,又没个年轻人愿意留在这荒古的村子里,这里迟早要荒废了。   车国源等人一边观察着四周环境,一边认真的听着,有些看似没有什么营养的话,但抽丝剥茧的也能得出不少的信息来。   而那几个年轻人大概是从刚才诡异的情况中缓过劲来了,又恐怕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只有电视剧布景中才能看到的古老村子,一个个拿着相机各种拍,甚至忍不住去摸被时光刻画了无数痕迹的青石砖墙。   这村子的结构分布暂时还没能看出来,但是过道狭窄,顶多能容纳三个人同时进出,两边的砖墙大概有近四五米多高,高的人在其中,只能看到头顶的那片天空,无端的令人倍感压抑。   四人中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叫戚天睿,看到这古老的建筑,这充满了年代感的砖墙,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这座村子传承多久了啊?得有上百年了吧?”   老人笑了笑:“怎么可能只有上百年,怕是有上千年了。”   几个年轻人是考古专业,虽然经验不足,但课本上的阅历也算丰富的,还跟着教授去实践过,听到老人的话,顿时摇了摇头:“上千年可保存不到这么新,看这青砖磨损的痕迹,最多一两百年。”   老人笑笑没搭话,领着他们穿过了几个弯道,来到一栋朱红色大门前,红色大门前还有两尊石狮子,上方挂着两盏红灯笼,门前应该还有个牌匾,但也许是时间太久了,现在就剩个光秃秃的石板。   石门巨高,台阶甚至都高到人的小腿,这种屋式建筑明显带点清朝时期的风格,更不可能是千年前的建筑了。   随着沉闷的吱呀声被推开,入目的是一片天井,就那么一口光线照射进来,衬的其他的地方更加暗沉了。   老人道:“这里原本是一个茶婆子的老屋,前两年茶婆子年纪大了,走了,她的儿孙早前离开这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所以这处屋子空置了两年多,你们人多,也只能暂时安置在这里了。”   听到这个屋子的主人死了,两个女生明显有些害怕,想要换个地方,哪怕借助在别人家里都行,他们愿意给钱。   老人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摇头道:“我们村子虽然不排外,不会说不欢迎外人来,但也并不热情好客,钱在我们这儿等于废纸,有玉石的买卖,家家户户也不差那点钱,所以是不会愿意被人打扰到生活的,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随便找个空地弄个帐篷,我看你们进山的装备带的还挺齐全。”   车国源道:“不麻烦了,我们就暂时借住在这里,老人家您放心,我们会小心,不会破坏这里任何东西的。”   老人摆了摆手:“随便了,反正屋主都不在了,根本没人在乎。”   等老人走了之后,车国源道:“大家先四处看看,看今晚睡哪儿,我看天色有点暗了,这里肯定是没有电的,要做什么趁着还有点天光赶紧的。”   他们被雾带来这里的时候,时间统统都停止了,手表不走,手机虽然还有电量,但除了没信号之外,时间也莫名的停住了。他们此刻就像是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甚至被时间都摒弃的古老村庄里。   四个年轻人自然是成群结队的去查看环境,尽管有点怕,但这样的古迹也是不常见的,难免有些好奇的想要去探索一番。   等他们离开之后,车国源直接走到大堂里,挑了个看起来完好的椅子坐下:“大家有什么想法?”   叶能先开口道:“一时半刻无法离开是肯定的,现在我们对于这里的情况也是两眼瞎,我觉得今天先好好休息,等明天出去转一转查看一下,不过今天那个老人,我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死气。”   车国源的徒弟顾明昇接口道:“但也没有生气。”   顾明昇跟特勤一组的邓洋一样,是天生的阴阳眼,但是这个村庄在他眼里是实实在在的,之前的那个老人,除了没有影子这一点十分奇怪之外,同样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可是这个人身上没有阴气,也没有阳气。   易维道:“我的蛊虫都不愿意接近他,有点惧怕,还有点排斥,很奇怪。”   兰谨修这时开口道:“如果这里真的是一处被时间遗忘的地方,我们会怎么样?”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车国源道:“时间不会在我们身上留下痕迹,我们将不会再有未来,不死不灭。”   兰谨修蹙了蹙眉:“一个地方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找到源头就能找出解决的办法,不过在那之前,大家注意不要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不要喝这里的水,同样的,也不要拿这里的哪怕一颗石头。”   兰谨修不说,众人还没想到这么深,闻言纷纷点头。   这时楼上传来那几个年轻人略微有些嬉闹的说话声,兰谨修又道:“还有,不要轻视和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易维蹙眉:“连我们自己人都不能相信?”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人,那还怎么出去。   兰谨修道:“不能,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的安全,谁也不知道,过了今晚,亦或是那片诡异的雾气之后,我们身边的,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的队友。”   兰谨修的话音一落,众人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虽然明知道这样相互戒备对于离开这里是没有帮助的,但不可否认,兰谨修的话说的的确很对。   兰谨修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你们的食物还有多少,我这里准备了一些,可以分给你们一点,分了之后,就不要再接受任何人的东西了,哪怕亲兄弟的。”   车国源的双胞胎徒弟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兰谨修有两个储物器,一个是看起来挺普通的手链,一个是银质的戒指,里面的空间极大,这次不确定会在昆仑发生什么事,所以各种保命的东西准备的多多的,食物自然也不少。他的储物器能够保鲜,胖大厨给他做了许多现成的食物,所以就将一些能够保存久一点的食材拿了出来,给大家分了分。   车国源一行人中只有他有储物的东西,但食材带的不太多,不过也拿出了原本就是给他们准备的那一部分,让大家分了。这些东西至少能保证他们在这里一个多月的饮食安全,如果超过一个月他们还没能出去,那再坚持不吃这里的东西也就没有意义了。   等那几个年轻人下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将食物都分配好了,那几个年轻人害怕这里,所以晚上打算在大堂里选个角落搭帐篷,晚上一起睡。   车国源等人自然不会像他们那样,见他们没有选房间,就各自上楼选了个还算干净的住下了。   半夜,整个古村里静悄悄的一片,兰谨修站在房顶上俯视整座村子,他刚才尝试过御剑,想看能不能直接飞出去。但可惜,他的修为还在,却没办法御剑。   车国源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兰谨修站在屋顶上,似乎在闭眼感受着什么,他并没有贸然靠近打扰,而是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一阵破风的声音传来,车国源定睛一看,一把火红的长剑从远处疾驰飞来。兰谨修一伸手,那把似乎带着龙气威压的长剑就乖巧的停在了他的手上。   兰谨修朝车国源看了过去,车国源目光惊艳的朝他手上的血红长剑看了看,这才上前:“查探到了什么?”   兰谨修收了剑道:“上面有一层无法穿透的结界,桥的另一边也没有什么巨石挡路,而是过去之后,场景会再次变化,剑又回到了木桥,而另一边也没有山谷,只有一池泉水,水跟木桥下的流水是连城一片的,而古村,就被这些水包围其中。”   在兰谨修一边描述整个古村的地形时,车国源直接取出纸笔描绘着,很快一整个古村在他笔下成型。但车国源看了好一会儿,却是有些不解道:“能看出这里的风水问题吗?”   兰谨修道:“天罡七星阵。”   车国源将自己绘制的图纸反复的看,正看反看,却始终什么都没看出来,不由得抬头朝兰谨修看去。   兰谨修一伸手,手中多了一面镜子,车国源看了镜子几秒,接过镜子后往手中的图纸一照,一个七星的布局赫然呈现在镜面上。   外界,司阳在兰谨修他们消失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神识所能涉及到的范围内,都看不到他们的影子,而浓雾渐渐散去后,天上的太阳竟然隐约的出现了重影。   司阳盯着仿佛重影的双太阳看了好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几个倒霉的家伙,这次怕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了。 第178章   一大早,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棉麻料子连衣裙的少女拎着一篮子新鲜还沾着露珠的蔬菜来敲门,一早就起来的考古系两个男生,一个戴眼镜的戚天睿,一个名字跟性格不相符,一直特别沉默寡言的王浩浩去打开了大门。   少女见到他们,仿佛高山雪水融化后的清泉,干净清澈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明亮的笑容来,女孩扬了扬手中的篮子,笑容灿烂道:“昨天带你们回来的是我阿爷,我阿爷说你们是外面迷路进来的,身上东西带的似乎也不太多,所以就让我送点菜给你们,我叫左一,你们叫什么?”   大概是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两个男生都红了耳朵,戚天睿推了推眼镜,努力淡定道:“你好,我叫戚天睿,这是我的同学,叫王浩浩。”   左一往戚天睿身后看了看,晶亮的眸子带着能将人心都给融化的笑意道:“王浩浩,你的名字真可爱。”   王浩浩似乎并不擅长与人交流,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朝着左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大堂,帮着两个女生将昨晚睡的帐篷收拾起来。   戚天睿见王浩浩依旧这么一副女生绝缘体的样子,连忙朝左一道:“他就这个性子,你别介意啊,那啥,你先进来吧。”   左一却是摇了摇头,将菜篮子往戚天睿的手中放去:“你们拿着吧,我还要回去给我阿爷做早饭,我家就在出门往左边走,一条道走到底后再往右转的第一栋房子里,欢迎你们来找我玩。”   戚天睿一直目送左一到看不见背影了,这才拿着菜篮子回了大堂。见车国源他们下来了,连忙扬起菜篮子道:“昨天那个老爷爷他家孙女送来的。”   居敏突然有些不耐烦道:“没油没盐清水煮白菜吗。”   居敏平时的性格不说多温柔,但肯定是好相处的,认识她这几年来,就没见过她这副莫名其妙带刺的模样。张培培拉了拉居敏,小声问她:“你怎么了?火气这么重,你那个来了?”   居敏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特别烦躁的感觉,也不想对着同伴发脾气,干脆转身上楼了,楼上有个小露台,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就当去透透气好了。   易维他们在二楼从头观望到尾,见他们拿着那篮子菜让他们下来,说早上煮个青菜面一起吃,易维摇了摇头:“如果你们的食物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就不要吃这里的东西。”   楼下几人看了看篮子里的菜,觉得就算有问题,也不至于下到这样的菜上,真有问题直接送成品来了,于是道:“你们放心吧,我们会洗的很干净的,也会煮的透透的。”   一旁的顾明昇也道:“我建议你们暂时不要乱吃这里的东西,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来的,吃了当心就再也走不了了。”   这样一说,几个年轻人莫名全身一寒,最终这篮子菜没人动,直接拿到了一个空置的屋子内放着了。   兰谨修没管那几个年轻人,直接跟车国源一起出门查探起来。这座村子并不大,前后也就那么几条巷子,住户也不太多,林林总总加一起差不多也就百来户,但空屋很多,一路走来几乎没怎么碰到人,倒是遇到一个头发全白,人老的有些糊涂的老太太,坐在自家门口晒着清晨的太阳,跟她说话都是迷迷糊糊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看那干褶的脸,也不知道有没有百岁。   除了这个老人,还遇到两个在巷子里跳橡皮筋的孩子,那两个孩子看到他们,咯叽直笑,还没等他们走近,就相互拉扯闹腾着跑走了。   这一转走下来,怎么看都像个年轻人走光,徒留一些孤寡老人普通又诡异的荒村。   正当他们没看出什么来准备先回去时,车国源的身形突然定住了。兰谨修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个砖墙边上被杂乱的野草遮挡住的印记。   车国源回到屋内将易维等人叫出来一起搜了整个村子,在这座村子里,一共发现了三处记号,车国源将发现印记的地方标注在了他的手绘地图上:“这个印记是失踪的三组队长庹鹏程的专属印记,当初蛊虫减肥药事件曾经出现过的鬼仆身上也是这种印记,这证明庹鹏程是来过这个村子的,现在这三处印记都是围绕着这座古祠标记的,我想这里面肯定有不寻常的东西。”   叶能道:“我顺道统计了一下村里的人数,一百零七个屋子,其中只有二十五户人,不是独身老头就是独身老太,再就是一家姐弟两个,或者爷孙,没有父母子女,也没有一家超过两个人的存在。”   易维补充道:“村里的孩子就没有超过十岁的,倒是有两户有年轻人,一户家里有个十八岁的女孩,跟她奶奶相依为命,还有就是昨天那个老头,有个二十岁的孙女,除此之外整个村子没有少年,没有青年,村子里最年轻的男性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兰谨修道:“那座古祠能隔绝神识,不亲自进去根本查探不到里面的情况。”   车国源闻言看了眼兰谨修,神识这种称呼是修士习惯的说法,像他们这种天师,最多就是感应一下四周的情况,就像每个人都有第六感,但天师能修炼到将这份感知外放的程度。不过比起修士的神识来说还是差远了,据说修士的神识甚至能远程杀人。不过兰谨修既然说自己能神识外放,那证明其修为可能比他预估的还要厉害,身边有个厉害的人让人放心的同时,不免也令人有些不安。   车国源突然道:“修道友,如果我们在这里被耽搁久了,司道友可会来寻?”   兰谨修微微垂眸,借着面具遮掩掉嘴角听到那个名字就忍不住扬起的笑意:“会的,他一定会的。”   既然兰谨修这么信誓旦旦,车国源也跟着放松了一些,倒也不是全部指望别人来营救,只是知道外面有个实力高强的人不会放弃对他们的营救,内心多少有了点底气。不过如果无法从外面破解,他们又没本事自己离开,那被困死在这里也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劫数了。   现有的线索都聚集在那座古祠上,在现在茫然没有头绪时,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先查探一下古祠里的情况了。不过还没等他们到古祠那边,就又遇到了带他们进村的老头,他们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个老头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不过也就这么点人口的村子,大概村不村长的也没多大意义。   村长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拿着那只水烟吸着,慢悠悠走过来道:“昨晚睡得可还好?”   车国源道:“挺好的,多谢关心,老爷子,不知道您昨天说的唯一能进出的山谷在哪里?我们想先去看一眼。”   村长抽了两口烟道:“都说那里雾气还没散,走不得。”   车国源笑道:“是走不得,还是不想让我们走?”   村长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这阴阳怪气的话从何而来,皱眉道:“不让你们走干啥子,我这一村子的老头老太,难不成还抢你们做上门女婿啊,你这后生说话咋这么不中听呢,呐,看到那座雪山没,就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走,没有什么岔路,会有个大石谷,石谷里面陡峭的很,反正只要翻过去就出去了,一般情况这路就不好走,现在起了雾,啥都看不见,一不小心脚滑了是要摔死人的,你们想要走随时都行,反正是死是活也跟我们没关系。”   车国源并没有直接表态要不要走,而是道:“两年前,是不是也有一群年轻人迷路进了村子?”   村长神情有一瞬间的微顿,随即便道:“好像是有过,但他们比你们运气好,没两天雾就散了,然后就走了。”   一旁的叶能出声问道:“那老爷子还记得当时是多少人吗?叫什么名字?”   村长道:“那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再说了,也就是个过客,问个啥名字,我都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反正你们要走走吧,不走那个空屋就给你们住着。”说完就背着手慢慢悠悠的走了。   “你们现在就要走了吗?”   就在他们跟村长说话的时候,那四个年轻人也凑了过来,见村长走了,他们忍不住朝着车国源他们问了一句。毕竟他们是一起来的,如果走,当然是一起走最好。这古怪的村子真是住的人瘆得慌。   车国源朝他们摇了摇头:“就是问问出去的路,然后先去看看,这雾不散,想走也走不了。”   四人听了这才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回去,见他们还想在村子里转转,几个学生就先回去了。这整个村子的过道窄的很,房屋石墙又建造的那么高,刚来的时候还觉得新鲜,呆久了就莫名的压抑。   等他们走了之后,车国源安排易维他们四个分别去盯人,首先那个老村长那边就得安排一个盯着,去古祠查探的事就交由他跟兰谨修来比较好。   这古祠里面有东西能够隔绝神识,但却挡不住人翻墙走壁。整个古祠是两进出的院子,前院就是个祠堂,上面摆满了牌位,牌位上还是隶书体,一整片看上去阴森的很。放置牌位的桌子上十分干净,前面有两只婴儿手臂粗细的香焚烧着,看起来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两人正准备仔细搜查一下时,后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兰谨修与车国源对视一眼后,小心的往后院走去。   后院入目就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整个风格有点宋朝时期的影子,木质的院落,但荒于打扫,满地的落叶杂草,房屋上还能看到一些斑驳的画雕,也许是年久失修,看着相当的破败。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人令他们意外,长廊上,一个头发杂乱,脸上神情恍惚呆滞的女人,正在用她长长的指甲在抓挠着长廊的木头,那木头上已经被她深深挠出四条抓痕,女人的指甲里似乎还有结痂的瘀血,青白的脸色更是犹如一个死人。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女人恍惚着抬起头,朝着兰谨修他们看了过去,然后咧嘴一笑,干裂的嘴唇瞬间撕裂开来,渗出几丝血丝,然后渗透到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有些发黑的牙齿上,简直就像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而这个女人,正是刚刚跟他们在巷子口分道扬镳的那四个学生中的居敏。 第179章   “这里外人是不能进来的。”   就在兰谨修和车国源看着那个神志不清的居敏微微愣神的时候,突然从背后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两人甚至都不知道背后的女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他们背后多久了。两人回头看去,是村长的孙女,左一。   左一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对于他们两人进了祠堂里也没什么生气的样子,依旧是一脸笑容道:“这里是大湾村供奉先祖的地方,除了大湾村的村民,是不可以随便让人进来的,幸好我爷爷今天不在这里,你们赶紧走吧,如果被我爷爷发现,他会很生气的。”   车国源指了指长廊下的居敏:“她是谁。”   左一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笑眯眯道:“你们不是已经认出来了吗,她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人啊。”说着转头看向疯癫的居敏,还朝她笑了笑。   这个居敏似乎十分害怕左一,猛地瑟缩的一抖,然后躲在那根根本挡不住她身形的柱子后面,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   左一收回目光,朝兰谨修他们道:“你们要是能离开就赶紧走吧,这里不是活着的人该待的地方。”   见左一说完打算走,车国源一把将她抓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一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不要对这里抱有太大的好奇心,不想妄想破解这里的秘密,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秘密,这里就是一座普通的村子,只不过它存在于不该存在的地方,今天是第二天了,你们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明天你们如果出不去,就再也出不去了。虽然我很希望村里能够多点人,但不该来这里的人,还是尽早离开吧。”   兰谨修道:“那你知道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离开吗?”   左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所有来过的人,就没有离开的,就像她一样,不是疯了,就是消失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车国源皱眉道:“之前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来过这里,他离开了,他是怎么离开的?”   左一看了车国源好一会儿,突然一笑:“你确定离开的真的是那个人吗?”   左一说完就跑掉了,车国源也没有去追,而兰谨修则是开始搜查整个祠堂。既然庹鹏程曾经来过这里,还出去了,那他就不担心自己出不去。至于出去的究竟是不是庹鹏程,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只要有路能出去就行。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这里的问题,不搞清楚这里的问题,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整个古祠里就只有一个疯癫的居敏,但也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古祠里面的房间破落的厉害,屋中连一件家具都没有,却有不少破碎的布条,有些布条上还有干了不知道多久的血迹。   屋中的墙上各种抓挠过的痕迹,有些痕迹里面还渗着血色,那血色不知道留存了多久,已经渗入了墙面之中,往里面走甚至还能看到几个挂在横梁上的布条,随着他们开门带进来的风微微晃动,就像是还有人脖子挂在上面一样。整个屋内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死亡气息,沉闷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而在最后面的院落中,有一棵垂坠着无数巨大藤条的古树。那一整个院落中都是大树盘根错节的根须,两人一走近,就感觉到大树上散发出令他们浑身都不舒服的气息,带着血腥和黑暗,令人打从心底不愿意靠近一步。   兰谨修道:“整个古祠就这棵树感觉最为古怪,也许我神识查探不出这里面情况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棵树。”   车国源道:“我去看看这棵树。”可惜车国源还没靠太近就转身跑了出来。   兰谨修皱眉看向他,车国源道:“它在从我身体里抽取灵力,一旦踏进这个院子,我就感觉到灵力正在飞速的流失。”   兰谨修刚准备自己去看看情况,易维从外面一路跑了进来:“车部长,修大师,有发现。”   回到那栋老宅中,一群人坐在大堂里,而大堂中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有些老旧的本子,一见到车国源他们回来了,叶能便道:“我们发现了一个日记本,是戚天睿在天台上一个砖墙里面发现的。”   车国源走了过去:“里面写了什么?”   叶能道:“我们只看了前两页,应该是之前迷路进来的人写的,后面还没看。”   车国源将日记本翻开,第一页空白页上写的是荒村记事,第二页才开始记录内容。   “一片浓雾将我们带到了这里,整个村落显得荒芜而落败,村子里没什么人,每天静悄悄的,而这份寂静并没有被我们这群外来者打扰,他们依旧安静,而我们充满了新鲜感的在这个村子中里外探寻,第一天,大家相安无事的等待雾散。”   “这里有个很美丽的女孩,她叫左一,当她拿着新鲜蔬菜来敲开古宅大门的时候,我有种天都亮了的感觉,难以想象,这样的荒村里面竟然有这样好看的女孩,我想,那个穿着亚麻裙骑着单车在这古老巷子中穿行的少女,一定是这里最美的风景线。”   “今天是第三天了,雾气还没散,那一片迷雾中就像隐藏了一头巨大的猛兽,让人望而却步,我们除了等待别无他法,可是今天一切都变得有些奇怪了,但我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有种无法抑制的心慌和不安,希望明天雾气能散掉,我们能顺利离开。”   “有鬼,这座村子是一座鬼村!半夜床头的虚影,不经意一撇时看到的快速闪过的衣角,总有一种从背后投射而来的目光令人心头发麻,更可怕的是,那些村中老人们原本的无视变成了诡异的注视,那双苍老的眼睛静静的盯着你时,就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祭献给恶魔的贡品,逃无可逃。”   “我看到了我自己,当那片衣角又从我眼前划过的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追了上去,在那座荒古的宅子中,我跟我自己面对面了,他表情阴冷而狰狞,说要取代我,等我再醒来,我在那间睡了好几天的床上,但我确定,这不是梦,因为手中的抓痕那么鲜红。”   “我的同伴们都变了,他们似乎放弃了寻找出去的路,在一次次挣脱,一次次又被送回原点的绝望中,连我都想放弃了,可是我不行,我还有家人在等我回家,大门又被敲响了,每天清晨都是如此,那个漂亮的女孩左一雷打不动的天天送菜给我们吃,但那张清纯而美丽的脸对我来说,已经变得比恶魔还可怕,我想离开这里,哪怕是死,我也想要死在外面。”   “我摸进了村长的宅子,发现了一个秘密,这里,没有活人,就连那个鲜活女孩的名字,都被用红色的毛笔,写在了族谱上,也许当我们踏入这个村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死了。”   日记并不厚,记录的也很零碎,刚开始是对这个荒村的新鲜,到后面就是恐惧,大片大片的写着离开二字,笔力有些甚至划破了好几页纸,一本薄薄的日子,可以看到这个日记本的主人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叶能怕看漏了,小心的往后翻,然而翻到最后一页,整个人都定住了。   其他人发现了他的异样,凑近一看,顿时整个人仿佛被敲了闷棍一样,脑子有些发懵。而那群年轻人则是惊恐的后退,直到将他们其中一个人隔离了出来。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着这本日记主人的名字,戚天睿。   兰谨修坐在一旁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那种恐惧的模样,不是演戏能演出来的,就连这群人中的居敏也无比正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个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居敏。   戚天睿惊恐的看着桌上那个日记本,上面那熟悉的字体,他还记得那日记本就是他在山下买的,十八块一个很薄的本子,他当时还跟同伴说旅游区的东西就是贵。   可是刚刚他从砖墙中找到这个日记本的时候,却忘了这是他自己买的东西。就如同,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写过这种日记,他明明是昨天才跟着大家一起迷失进来的啊。   司阳坐在一处大石头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一处河面,河面被微风带的波光粼粼,倒映着远处的雪山,景色宜人。以他的目力,还能看到一条条成年人一截手指粗细大小的小黑鱼在下面肆意的畅游着。   司阳指尖轻轻一弹,一块雪白的肉被他弹入河中,一瞬间,四面八方聚拢来成片的小黑鱼,追着那块落入了河中的肉撕咬着。等时候差不多了,两指一划轻轻一带,一张巨大的网子从河中飞出,将刚才聚拢来的小黑鱼整个一网打尽。   尹穆清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司阳在昆仑山的腹地网鱼,于是道:“这是长寿鱼,又称为阴阳鱼,算是阳间有限的条件内,能称得上顶尖的食材了,你如果要带回浦田山养着,我再给你一瓶阴阳水,倒入池中,能帮助它们脱去俗身,成就灵鱼,只是到时候,要给七宝一些养养神。”   司阳道:“没问题。”   闲聊完毕,尹穆清直接进入正题:“你让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到了,但从一千年前,这一带就在地府中属于空白区域。”   “空白?”   尹穆清道:“一千多年前,这里有一个不算小的部族,算是昆仑的土著民,后来天花在这里蔓延,这一带就变成了人间炼狱,当时的朝廷政府直接封山,天花,人瘟,蔓延在这一个小小的山头,怨气冲天,与将他们镇压在这里的朝廷士兵一再的发生冲突,后来更是上升到了只要发现有山民下来,直接乱箭射死。   当时从这里拉走的魂魄都是一车一车的拉,冤死横死无辜枉死者众多,而昆仑这个地带又是跟地府接引的最薄弱的地带,怨气生生在这里冲破了一个缺口,等将这个缺口补上的时候,已经是百年之后了,而那时,这一带已经没有活人了,没有人生,没有人死,又遭遇到了当时那个朝代最大的天灾,天灾更是一连持续了数百年,这一片没有新生的地带自然就被忽略了,刚刚下去查探我才发现,这里已经空白了近一千年。”   司阳道:“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这里死,地府是不会有阴差来这里牵引魂魄的?”   尹穆清点了点头,都空白了,死在这里的人,地府自然没有记录,没有记录的,也就没有阴差会来这里牵魂。   司阳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如果我再把这里打出一个缺口来,阎王会在生死簿上给我记个名吗?”   尹穆清:“……”这么凶残的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大概不会手写记名,会忍不住用刀刻了吧。 第180章   有什么比看到自己遗留在这里的日记,但记忆里却找不到自己来过的痕迹还要恐怖,那就是如同那本日记里所写的那样,看到另一个自己。   在众人因为那本日记恐惧的远离戚天睿的时候,张培培的恐惧中还夹杂着几分复杂的异常,她就见过了另一个自己,原本还以为只是来到这种古怪荒村后被这里的环境影响做的噩梦,可是戚天睿那本日记却说明了一切。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戚天睿搞的恶作剧,那么他们几个很有可能就如同日记所写,很早之前就来过这里了。一想到就在这栋宅子中,她见过了另一个自己,而另一个自己很可能就躲在阴暗的地方窥视着自己,居敏就惧怕的简直要窒息,一抬头看到兰谨修等人,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想要扑过去求救。   见多了灵异事件的兰谨修等人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事给吓着,尤其是先前已经在古祠中见到过了疯癫的居敏,甚至很有可能他们会被迷雾带来这里,就是这群学生所导致的。不管是出于他们的计算,还是被无辜牵连,但折腾出这么多事,出去都变成难题,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愉快的。这会儿见到几个学生求救似得往他们这边跑,易维等人直接闪身避开。   “我觉得现在你们跟我们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张培培却是一下子扑向兰谨修:“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就在昨天晚上,呜……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害怕,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家……”   一听到张培培说见过了另一个自己,那些躲避戚天睿的人下意识开始避开她。此刻恐惧就像一张细密的网,网住了他们所有的人。   王浩浩看着跪在地上哭求的张培培,看着已经陷入了恐惧失神的戚天睿,猛地一下拿起日记本,再三确认这的确是戚天睿的笔记,再三确认里面的确写到是跟同伴一起迷失到了这里,王浩浩转身就往外面走:“我去找村长,我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这世上真的有鬼!”   看到王浩浩跑出去,张培培等人都呆了呆,兰谨修道:“我们也去看看。”一见他们走了,其余几人都相视了一眼,连忙跟上。   兰谨修等人来到村长家里的时候,王浩浩正抓着那个老头质问这本日记中所写是不是真的。   老头依旧手拿着水烟,只是被王浩浩拽着,抽起来有些艰难,所以干脆也不抽了,任由他拉拽。村长的孙女左一却无视了那边的争执,安静的坐在高高的台阶上,手中用红绳编织着什么,而在他们家的院中有一颗树,树并不高,却生长的十分茂密,人站在树下伸个手就能摸到树干,而大树上系着无数条左一手中正在编制的那个东西,一条条的红穗随着偶尔划过的微风摇摆着,这满树的鲜红色,仿佛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色彩。   易维突然道:“那是千穗结,又称为千岁结,是古时候给死人祈福用的。”   听到这话,正在质问老头的王浩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然后转头去看满树的鲜红,树上挂着成百上千条那种红色的结绳,简直就像是在对人爪牙舞爪的恶鬼。   村长这时开口道:“这个村里很久很久没有新人留下来了。”   王浩浩:“什,什么意思?”   村长抽着水烟没说话,那边正在编织结绳的左一头也不抬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人不再随着时光流逝而衰老,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只要进来的,就再也出不去了,想要出去,就要穿透那片迷雾,谁也不知道迷雾里面有什么,去尝试过的人最后都会再次回到村子里来,但是回来的却不再是一个人,他们就好像分离出了两个人,却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如果哪天两个人碰上了,那就是不死不休,只不过,只要杀死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在某天的早晨从村里消失,有人说杀死另一个自己就是唯一出去的路,但究竟是不是谁也不知道。”   左一说着这才抬头看向他们:“而且谁又能确定,被杀死的就是复制出来的那个。”   王浩浩被左一的话惊得毛骨悚然连连后退,戚天睿失声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来过?是不是?!”   左一笑了笑:“是啊,你们已经来过了,就跟以前那些人一样,尝试了各种办法想要出去,你跟戚天睿更是尝试了穿越迷雾,然后又回来了,回来之后性情就大变了,一天晚上,你们遇到了另外一个你们,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复制人和出去的办法,早有准备的你们联合起来,将另外一个你们给杀死了,然后就带着那两个女孩再次进入了迷雾。”   叶能道:“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两个男生没再回来,回来的是两个女孩,一个不断的在各个空屋里躲藏,一个疯了,就在古祠里,死活不肯出来,我们也就由她们去了。再后来,就是你们一起来了。”   村长道:“只要杀死了另外一个自己的,就一定会消失,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消失到哪里去了,但是如果是甘心留下来的,不去尝试穿透迷雾,就能安稳的留在村子里,过着长生不老的生活。”   车国源问道:“为什么这个村子里没有年轻人,除了老人就是小孩?”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孩是以前那些迷路进来的人留下的,那么点小,时间长了就会忘记以前的事,就算有些记事的,时间长了也认命了,断了出去的念头,而那些年轻人,就像你们这样,谁会甘愿出去,留下的自然是一些老人了。”   这话恐怕是半真半假,兰谨修一针见血的问道:“古祠里那棵树是怎么回事。”   村子装无知:“什么怎么回事,那棵树在那边好多年了,建村子以来那棵树就种下了。”   兰谨修道:“既然只是棵普通的树,那我去砍了吧,看了碍眼。”   兰谨修说完转身就走,老人连忙起身阻拦:“那树砍不得!砍了会出大乱子!”   车国源道:“什么乱子?”   村长道:“我也不知道,但人活得久了,有些事真的不是说能说的清楚的,总有些说不出来的直觉,那树砍不得。不过你们就算去了估计也没用,我知道你们几个都不是普通人,就跟之前来过的那个天师一样,那人就是想要砍树,结果砍的自己重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有一天突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跟以前那些人一样消失了。”   凡事不自己去试试,自然不会死心,兰谨修直觉那棵树很重要,但究竟是不是砍掉了,这个仿佛秘境一样的地方就会破解,不试过谁知道。   正当他打算去尝试的时候,突然听到司阳的声音,立即朝他传音道:“司阳?是你吗?”   司阳道:“这里是一处秘境,是阴阳两界交界的地方,但出路还是有的,用心去观察去寻找,不要去动那棵树,我在外面等你。”   车国源见兰谨修突然定住不动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兰谨修道:“司阳在外面。”   司阳的大名叶能他们自然如雷贯耳,原本还有些急躁的心情,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便冷静了下来,几乎是带着喜意的问道:“真的吗?司大师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得救了?”   兰谨修道:“出去的路要我们自己找。”   听到这话要说没有一点小失望自然是假的,但他们也不是喜欢依赖他人的性格,不过知道外人有人在,众人心中的底气也足了些,也不像之前那般迷茫了。   这时张培培突然扑过来跪在了兰谨修面前:“你们走的时候能不能带我走,求求你们了!那个盯上我了,我见到了,见到了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她要杀了我,她会杀了我的!求求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   张培培哭的声嘶力竭,车国源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至少要等我们找到出口再说。”   虽然有些谜团还没解开,但这些对于兰谨修来说无所谓了,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这些谜团存在这里上千年了,那就让它们继续存在好了,一想到司阳在外面,他就一刻都不想再多待。   但出口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这么多年迷失进来的人恐怕也不少,但这里的存在却从未被外界得知,证明当真是进来了就没多少能出去的,而那些出去的也不知为何对这个地方守口如瓶。还有那个庹鹏程,究竟是不是他来了这个地方,而出去的人,又是不是他。   车国源在房顶上找到兰谨修,直接朝他道:“对于天罡七星阵我虽然没有深入研究过,但之前也看过一些资料,不知道你对这阵法有没有涉猎?”   兰谨修摇了摇头:“这个阵法只是维持这里的能量,那棵树就是阵眼,但并不是我们出去的方式。”   车国源自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可是这整个村子是个天罡七星阵的布置,是他们唯一的发现,除了从这个大阵着手调查,他们毫无头绪。   兰谨修道:“怎么会毫无头绪,天罡七星阵是反置,是镜像的,这里的人有两个,是复制的,镜像能复制人影,同样的,成了精的镜像能复制出它所有能照射出来的东西,那么这个村子有没有可能,就是一个镜像的存在。”   “你是说,这个村子其实已经不存在了,而我们现在所处的,是镜像的虚影中?”   兰谨修指了指月光下泛着亮光的平静湖面:“你看,那像不像一面镜子?”   车国源顺着他的指引看去,湖面上正投射着天上月亮的倒影,就像一面天然的大镜子。 第181章   不等兰谨修和车国源去查探湖底,村里就响起了一阵骚动。两人微微蹙眉,见声音来源是祠堂,便往祠堂那边过去。两人到祠堂的时候,该来的基本都来了,见到他们两人过来,围在门口的几个小孩嬉闹着跑开了。还没进去,在大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易维他们见到兰谨修和车国源也来了,便退开了一些,将出事的地方让给了他们看。   就在他们白天见到疯癫居敏的长廊上,那个身穿白色衣裙疯疯癫癫的居敏满身血的倒在了长廊上,而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另一个居敏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刀坐在地上,整个人无法抑制的颤抖,神色狰狞而癫狂。   当围拢的几个人让开,露出了车国源和兰谨修的身影,坐在地上的居敏一把丢开满是血的刀,扑过去想要抓兰谨修的衣服,却被兰谨修一个闪身让开了,而他身旁的车国源却被居敏一把抓住了,几乎魔障道:“我杀了她!杀了她,我能离开这里了,我能离开的,你们带我离开好不好,带我走,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我杀了她,她死了,她死了就留不住我了,留不住我了,我能走的,能走的……”   车国源看向他的两个徒弟:“这是怎么回事?”   顾明旭摇头道:“晚上戚天睿他们过来找我们,说居敏不见了,求我们帮他们一起找找,找到古祠这里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进来一看就是这样的情况。”   然后张培培吓的大叫,两个男生也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尖叫声引来了周边住着的几个老人,还有一群小孩子也跑来看热闹。但也许是他们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就连那几个孩子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一点都不害怕,一副十分习以为常的样子。这闹得动静大了些,在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寂静的村子里也存在感尤为强烈,这才惹得远处的兰谨修他们发现了异状。   至于居敏是怎么知道古祠里还有另一个自己的,现在她这种情况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生长在红旗下的女孩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惊吓到神智失常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能够下这个手,证明居敏已经被眼下的情况给逼疯了。   兰谨修也没什么兴趣去细问这件事的始末,见不是什么大事,转身看了眼车国源,然后朝外面走去。车国源自然一同跟了出去。   兰谨修道:“我现在下水去试试,水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可以再等一等,另外这是传音符,我之前接到过司阳的传音,但我不知道是外面可以传音进来,还是需要什么限定条件,如果我出去了,我会传音告知你们下面的情况,如果无法传音,等一天我还没回来,你再考虑要不要去尝试。”   如今这里修为最高的应该就是兰谨修,所以车国源也并没有提出跟他一起去,如果下面有什么情况连他都搞不定,自己等人下去说不定还会是拖累。   车国源跟兰谨修一起来到那个湖边,车国源看了眼平静的湖面问道:“你水性如何?我这里有几张避水符,要不你带上以防万一。”   兰谨修道:“不用,我有避水珠。”   车国源没再说话,避水珠什么的,听起来就比避水符高级。他原本还想再叮嘱一番,但兰谨修不等他再多说,直接跳入了湖中。   他们所在的这个村子原本就被一条河道围绕着,而在村子的中间,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他们现在下的就是村子中间的那个湖泊。   等兰谨修下去有一会儿了之后,左一从后面慢慢走了过来:“以前也有人下去过。”   车国源道:“后来呢?”   左一:“后来就被葬在了后山上,这湖下面有一个深不见的深渊,这湖水很清澈,当天气好的时候站在高处往下看,甚至能看见那个深渊,所以这下面到底有多深,恐怕没人知道。”   车国源没说话,直接在湖边开始打坐起来。   兰谨修一路下沉,这湖看起来不大,但却深得可怕,幸好之前司阳给了他一颗避水珠,下到水里之后,不但感觉不到水压浮力,连一片衣角都没打湿,就像是在平地上一样,只是这里环境特殊,他还是没办法御剑,所以只能凭借修为来稳定自己的身形。   越到深处,哪怕兰谨修的夜视能力不错,但能见范围越小,于是只能将照明珠取了出来,夜明珠一处,兰谨修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湖里,除了山石之外,没有任何生物,水中干净的一丝浑浊都没有。就算湖中没有鱼类,总不至于一点浮游生物都没有,当照明珠的照亮距离慢慢辐射开来,兰谨修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根本不是什么崖壁,而是极其粗壮藤蔓,粗壮到人对比起来简直渺小如蚂蚁。   兰谨修停止了下沉,而是掌控着照明珠环视了一圈,这才看清整个湖底深渊的环境,所谓的深渊,不过是粗壮的树根不断向下延伸出来的巨大深洞,这树根恐怕就是古祠里那棵大树的,而那棵大树的根须应该已经占据了整个古村的地下了。   这湖并不大,被大树的根据笼罩出一个圆形来,其他的地方被密密麻麻的根须给覆盖住了,根本过不去。兰谨修一直下沉,这深不见底又漆黑的环境不知道要沉到什么时候去,当他想着要不要将根须砍出一个缺口来,看看根须之外是个什么地方的时候,透过照明珠的光亮,兰谨修隐隐看到了湖底。   兰谨修很快停在了湖底,湖底土质松软,踩在上面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有微微的承托力,但并不是很踏实。兰谨修环视了一圈,取出长剑,慢慢刺入湖底,而湖底的松软层并没有什么阻碍,长剑慢慢穿透之后,一股不同这里的气息就穿透了过来。兰谨修长剑一扫,直接刺开一个缺口来,然后整个人从湖底穿透了过去。   当他从湖底穿透过去后,整个世界都好像颠倒过来了一样,他再次出现在了湖底,而湖面上还透着光亮。兰谨修飞速的游了上去,这次比他之前下沉耗时要短的很,很快他就来到湖面上。   当他从湖面冒出来,一眼就看到笑意吟吟坐在湖边的司阳,碧蓝无云的天空下,晨曦微光中,兰谨修看着浑身笼罩着一层柔光的司阳,一下子难以克制的朝他跑了过去。   还不等兰谨修靠近,司阳就扬了扬手中刚刚烤好的鱼:“比我预计的出来还要快,奖励你的。”   兰谨修生生被司阳这一副逗徒弟的口吻给止住了步子,颇有些哭笑不得。   兰谨修坐到司阳的旁边,接过他手中的烤鱼,见他从旁边又拿出一条腌制过的鱼继续烤着,低头吃了一口自己手中的,一想到这是司阳亲手烤的,嘴角就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   司阳一边往自己手中这条撒着佐料一边问道:“那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兰谨修道:“一个很邪异的村子,古怪的事情很多。”   兰谨修将村子里的一些事情说了之后,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司阳朝他笑道:“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好几次你差点发现我了。”   想到之前他一直觉得身后有被人窥视的感觉,没想到竟然是司阳,顿时有些懊恼:“那我应该认真去查看一下,说不定就能提前发现你了。”   “发现我干嘛?跟你们一起消失?那村子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身带修行的人,进去了,比一般人更加危险,一般人最多像原本的村民那样,长生不老的活着,修行之人那就很容易真正的迷失在里面。”   兰谨修道:“迷失在里面会怎么样?”   司阳道:“大概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吧。”   兰谨修微微蹙眉:“车国源他们还在里面,我刚才试着传音,那边没有动静。”   司阳道:“我之前在你身上画过符,而你修炼到额功法也是我教的,所以我跟你之间自然有一股无形的牵引,能够给你传音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你现在想要给一个跟你无关的人传音,功夫还不到家。”   兰谨修想了想,问道:“如果我再过去,会有影响吗?”他不想把自己变成救世主,但是车国源可以说是特勤部里的一根定海神针,如果他出事了,整个特勤部恐怕都要动荡一番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司阳摇了摇头:“那边认真说来,是在阴阳夹缝中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世界,那个村子曾经的确存在过,不过毁于一场天花中,如今村子里的人究竟是不是当年被困死在天花中的村民,还是后来迷失进去的人,还有可能是一种诞生于这种夹缝环境中的灵,这些都无法探究,这种地方会给外来人带来什么样的变化谁也不知道,更甚至,你再过去,那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不是你们之前进去过的村子这都很难说。”   司阳说完又道:“不过现在重要的貌似不是这个。”   兰谨修看向司阳,司阳道:“你没发现,你带了个东西出来吗?” 第182章   听到司阳的话,兰谨修本能的转身回头看,可他身后是一片平静的湖面,兰谨修放出神识来查探,他们所处的这片盆地在他神识的扫荡下一览无余,但依然什么都没有。   查探无果之下,兰谨修只得看向司阳:“有什么东西?”   司阳目光微微偏移些许,那个黑影,在兰谨修从湖水中出来的时候,就一直趴在他的背上,依稀能看出是个跟兰谨修有些相似的轮廓,但只是一片虚影。以兰谨修的修为,如果是一般的东西,不可能毫无察觉。可是兰谨修从湖中出来,又坐在他旁边吃了一条鱼,一整个过程十分的正常,完全的毫无察觉。在确定出来的的确是兰谨修没有被掉包,司阳这才出声提醒。   见兰谨修在他提醒之后依然没有发现紧紧贴在他背上的黑影,司阳手一挥,在兰谨修面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玄隐镜,镜面一阵灵力震荡开来,随即便出现了画面。   兰谨修站在玄隐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以及自己背后那只黑影,下意识伸手去抓,可惜他什么都没抓到,手直接穿透了黑影。   尝试了各种办法之后,兰谨修脸色铁青的看向司阳:“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司阳坐在一旁看着兰谨修各种折腾,却依旧没能将依附在他背上,简直就像个水鬼一样的黑影折腾掉,幸灾乐祸的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虚虚实实像鬼又不是鬼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司阳说着取出一块灵石,用灵力微微一震,那浓郁的灵气便从灵石中散发开来,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跟着兰谨修,但这种东西总归是需要能量来维持的,要是能吸附到灵石上面来,那就好解决多了。   可惜那个黑影只是微微偏了个头,看那动作像是看了眼灵石,但并不感兴趣的继续粘在兰谨修的身上。   司阳想了想,将灵石换成了龙丹,这次那黑影明显比刚才更加感兴趣一些,大半个身子都朝龙丹这边偏了偏,但显然兰谨修对它的吸引力更大,在发现龙丹和兰谨修之间需要抉择一个的时候,黑影果断的选择继续粘着兰谨修。   司阳笑道:“看来这东西当真是喜欢你啊,如果对你没影响的话,要不你就这么带着吧,反正你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   兰谨修满头的黑线,天天身后背着一个黑影这像什么话,而且他虽然没了玄隐镜看不到自己背上的东西,但司阳能看到啊,一想到自己在司阳眼中是这个鬼样子,他的脸色简直比锅底还要黑。   正当兰谨修在思索着用什么办法能将背上的东西解决掉的时候,司阳轻咦了一声。   兰谨修抬头看向司阳,司阳道:“你背上这东西跟你越来越像了,刚刚还只有个轮廓,现在似乎五官都渐渐显现出来了。”   兰谨修瞬间就想到了村子里的复制人:“之前在村子里,村子里的人说三天内如果不能离开,那就再也离不开了,他们说试图穿过迷雾出来的人,会多一个复制人,现在看来,复制人跟穿不穿过迷雾根本无关,恐怕只要进去了,就会慢慢诞生一个复制人。”   兰谨修正在说着的时候,那个紧紧扒在他背上的鬼影突然张开了口,而它嘴巴里满口都是尖锐锯齿样的牙齿,直接朝着兰谨修的肩膀咬了上去。   司阳双目一凝,抬起手虚空一抓,硬生生将依附在兰谨修身上的鬼影给抽离了出来。这鬼影恐怕跟兰谨修有一点联系,将它从兰谨修身上抽离出来的时候,兰谨修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而鬼影更是尖锐而刺耳的惨叫了一声。   司阳随手弹了一粒丹药到兰谨修的口中,又拽着那鬼影仔细看了又看,余光瞥到正在地上调息的兰谨修,突然道:“这东西好像不是什么鬼物。”   兰谨修睁开眼睛看向司阳,司阳指了指地上:“这玩意,好像是你的影子。”   兰谨修低头一看,这大大的太阳之下,只有司阳的影子,没有他的。   兰谨修猛地想起那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是没有影子的。   司阳随手画了个阵法,将兰谨修的影子关了进去,现在这个影子可不是正常的影子,这家伙明显想要将兰谨修取而代之,好在兰谨修本身的修为并不如他,所以他还镇得住这条不安分的影子。   一个人高马大的鬼影子缩成一团坐在地上,不断的想要往兰谨修那边爬过去,但到底是离了本体的东西,又被司阳镇压,每当它靠近阵法就痛的惨叫,然后缩的更小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兰谨修满头黑线的看着司阳不断逗弄他的影子,逗弄的影子叽叽大叫不说,还那么窝囊的缩成一团。别的事他是无所谓的,可是这个东西跟了他估计有一段时间了,跟他越来越像,虽然黑漆漆的一团,但依稀能看出他的模样,所以此刻兰谨修简直羞耻心爆棚,觉得那个被司阳逗弄的人是自己。   司阳注意到兰谨修的脸色发黑,轻咳了一声,随手将戳鬼影子的棍子收了起来,一本正经道:“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有灵,这影子闹独立貌似也不是没有过,虽然没这方面的处理经验,但只要抽掉它身上所有外在导致的力量,应该就没问题了。”   如果是普通人,这种事很好处理,但兰谨修是修行之人,他的影子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影子,所以这要是稍微处理不当,很有可能就将兰谨修的打散了。   兰谨修突然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将它炼化?”   司阳想了想道:“可以,这东西虽然是你的影子,但却是被外物所致,驱动着你的影子变得强大跟你分离,所以炼化的话应该也不难,毕竟你们本身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如果炼化,那就相当于你今后要将它当宠物喂养着,首先要它跟你建立更加深刻的联系,然后镇压让它臣服,炼化影子这种事我倒是没有遇到过,但既然这东西已经有了独立的能力,那可以用一般炼化的方法试试。”   兰谨修点了点头,低头看向那个碍眼的影子,直接将它提溜到了一旁,然后开始炼化。   炼化并不是多难的事,但也不算简单,尤其是这黑影没血没肉,都不能直接用血契,这其中的办法自然就要复杂些。   兰谨修入定后,司阳给他画了一个圈,就直接闪身去了另外一个山头。这昆仑山川绵延起伏,山顶更是常年积雪,能开发出来的地方一路竖立引导着登山者的彩旗,但还有另外一些地带环境更加恶劣,更甚至被华夏政府隐秘的控制着。   兰谨修他们这次并没有直接去昆仑的中心腹地,他们原本是想要查探当初庹鹏程失踪的那座山丘,却没想到竟然去了那样一座神秘的村子,也算是歪打正着的弄清楚了庹鹏程突然失踪之谜。   而另一边算是昆仑真正中心腹地的地方,是兰谨修他们下一步准备去查探的,可惜他们被那个村子拖住了脚步,有人先他们一步已经上去了。   虽然华夏政府有派遣力量镇守在昆仑,但昆仑这一带环境特殊,加上华夏已经几百上千年没有出过一个真正厉害的修士了,就算想要设下阵法将这片不能对外公开的地方隐藏起来都不行,仅靠人力当然没办法无死角的守卫,总会被人钻了空子。而现在,就有这么一行人进入了冰川腹地。   司阳早就察觉到那群人的存在了,只是当时兰谨修他们还被困在秘境之中,所以对那群人他便放任自由了,现在兰谨修这边没问题了,他自然要去看看那群人上来的目的。   这昆仑中有龙骨这件事,在司阳踏入昆仑的地界时就已经确认了,他虽然对龙骨这种东西不至于看不上眼,但也没到非得到不可的重视,但要不要是他的事,在他还没决定要不要之前,那东西就不能被人抢先一步拿走。   兰谨修是因为融合了兽血,所以当司阳暗中跟踪的时候,才能被他所察觉,毕竟野兽般的直觉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其他人想要察觉到他的跟踪,除非修为比他高。   所以司阳跟着这一行七人跟了挺长一段距离,都没被人发现。这群人走的是冰川路线,一览无余的冰雪,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跌入万丈悬崖。这群人虽然不是一般人的,但走的也是异常吃力,身上的负重不少,修为可能没到家,衣服穿得也不少,乍一看就像个普通的登山爱好者,这里面有两个华夏的天师,另外五人说着日语,身上的气息跟他当初抓过的那两个阴阳师也很像。   好巧不巧的是,这群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的对象竟然是他。   从他们的谈话中司阳得知,这群人里面有个地位不低的老者,应该是他们中最有话语权的,其他人称这个老者樱井桑,而谈论的话题是如何除掉他。   听到这群人计划着如何杀自己的时候,司阳差点就笑出声了,那个老家伙老态龙钟的,走个路还需要人搀扶,看他身上的气息,也是寿命将尽的样子,这整个人恨不得踏入了棺材的老头子竟然还想杀他。   跟了一段路程之后,司阳这才搞清楚,原来这个叫樱井的是当初他抓过的两个阴阳师的师父,那两个阴阳师当初抓沈然闯入了他的地盘,面上恭敬有加,实则盘算着贪婪的小算盘,所以司阳干脆就将人给抓了,不过他并没有将那两人杀了,好歹留了一条小命,虽然将两人直接弄成了傻子。   刚想起这段陈年往事,就听到其中一个青年咬牙切齿的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手刃小人司阳,为惠子报仇的!”   那个叫樱井的重重的点了点头:“惠子是我最疼爱的弟子,这华夏小人,我一定会让他为他那愚蠢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司阳轻笑了一声,张嘴微微一吹,一股狂风突然无征兆的朝着那行人席卷而来,不过他们到底都不是普通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也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备,所以对于这突然而起的大风也反应极快的抵挡。   司阳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头,朝着那群人所在的地方丢了过去,在狂风肆掠中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滚落在了地上,随着小石头的滚落,那几人所站的地方开始断裂开来。他们所走的路原本就比较极端,冰川这个地方本身每一步都充满了巨大的危险,此刻他们脚下的路开始震动似乎要分裂开了,几人连忙往另一边平稳的地方走去。   而刚才说要报仇的青年突然一脚踩空,猛地摔到了地上,于此同时,那分裂的冰川朝着深渊坠落下去,青年慌忙中一把抓住他眼前能抓住的一切,而被他抓住的就是那个老的要死的樱井,樱井被抓得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不过他看着虽然老,气息也的确临近大限,但修为也不算低,重重摔的这么一下也伤不了他半点皮肉,就是面子上丢了大脸。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太多,面上虽然有怒气,手下却是丝毫不停的召唤出了他的式神,一只有着大翅膀的狗从深渊下飞了上来,将他们两个稳稳的接住,然后放到了平稳的地面。   青年一回到里面,立刻朝着樱井跪了下来:“珉人该死,珉人该死!还请师父原谅珉人的莽撞冒失!请师父原谅!”   樱井脸色不太好的看着珉人,刚刚就是因为他,自己摔的那般难看,但到底是自己的徒弟,现在又不是在国内,还有两个华夏天师在一旁,总归不能丢了他们大国的面子,只要脸色沉沉的让珉人起来,一行人整顿了一下,虽然刚刚有些惊险,但并没有什么损失,这才继续前行。   司阳遗憾的轻啧了一声,指尖微微一动,那个叫珉人的只觉得脚上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迎面的摔在了地上,好死不死的刚好雪地里有一个凸起的石头,珉人惊恐的朝着樱井道:“师父!师父有东西!下面有东西在绊我!”   而此时的珉人满嘴的血,大概气温太低,又是磕在了雪地里,他根本没发现自己两个大门牙磕碎了。   樱井看着丢人现眼的徒弟,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将其拍死,他怎么就带了这么个丢人的东西来了华夏。   一旁两个华夏的天师像是看热闹一般,更是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其中一个大概还顾忌着樱井,看了眼同伴,朝着樱井开口道:“前面有个地方能让我们暂时整顿休息,如果我们脚程在不快点,天黑后,这里就会更加危险了。尤其是,这冰川里面的东西,最喜欢天黑后出没。”   樱井听到这话,脸色尽管不善,却没说什么,瞪了眼珉人,让他老实点,这才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司阳展开神识查探了一下四周,却一无所获。原本准备跟着这一路慢慢将这些人一个个解决掉的,现在他改了主意。也不知道这天黑后会出来什么东西,如果是不好对付的,那倒是再给他们加点火好了,这群阴阳师,注定了有来无回。 第183章   天色刚擦黑的时候,樱井那群人找了个避风的大石壁安寨扎营了,司阳刚准备留这儿等入了夜,看看会有什么东西出来,就听到兰谨修的传音,于是便先回去了。   兰谨修已经将他的影子给炼化了,这东西本身可以说是他身上分离出来的一部分,只是受到了外物影响,现在炼化之后,他的影子保存了一定的独立性,又能被他所掌控。   平日没事的时候就匍匐在他脚下当一个普通的影子,有需要的时候还能当成探子放出去,更甚至以后随着他慢慢的修炼培养,还能将这家伙培养成一个不错的潜伏打手。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了他的影子变异,但目前来看,对他自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并且还算收获了一个不错的助力。   从入定中醒来之后,兰谨修没看到司阳,也并没有急着去找,稍微熟悉了一下对影子的掌控之后,他感觉到湖底有了动静,想来应该是车国源他们出来了,兰谨修这才传音给司阳问他要不要现身。   司阳回到这边来的时候,车国源他们已经临近湖岸了,然后兰谨修就看到车国源他们连拖带拽的将那几个迷失在了村子里的年轻人拖上了岸。但是他所看到的,车国源和他的两个徒弟,易维和叶能,慢慢从湖中出来的时候,他们的身后都扒着一个黑色的虚影,就像被鬼上身一样,这黑漆漆只有火堆一点光照亮的夜晚,这几人就这么从湖中爬出来,这场面着实有几分瘆人。   而被车国源他们拖拽的快要奄奄一息的几个年轻人身后却没有,那黑影,应该就是被他们在村子里杀掉的另一个自己吧。只不过,两个男生和那个居敏杀掉了自己的影子他们是知道的,那个张培培身后竟然也没有影子,就是不知道是被她杀掉却并没有声张,还是那影子留在了那个村子里,又或者,出来的是张培培的影子。   车国源一上来就看到站在火堆边的司阳,将手中从湖里拖上来的王浩浩放到了地上,连忙朝司阳走了过去:“司大师!”   司阳笑着道:“出来了就好。”   车国源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此行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却没想到刚一动身就差点被困死在那个村子里,不知司大师对于那座村子可否了解?”   司阳道:“我只知道那是千年前遗落的一座天花村,形成的原因十分复杂,有天时地利,也有一定的人为因素。”   车国源沉思了一会儿:“那村子有解决的办法吗?这样的地方一直存在,而且所在的位置虽然不在旅游景区,但也是一些登山爱好者喜欢探险又能徒步穿越的地带,这样的村子留存着,始终是个隐患。”   司阳摇了摇头:“虽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解决起来并不是仅凭人力就能办到的,稍有不慎,就能直接造成阴阳两界的平衡。”   听到这话,车国源便也不再多说,昆仑这片地方本身就十分的特殊,而且一旦阴阳失去平衡,那阳间只会变得生灵涂炭灾祸连连,这个责任没人担得起。不过关于这个村子的存在,他回去之后肯定会上报的,要如果村子的进出口当真就是这片湖泊,倒也不是不能控管起来,但那不受控制的雾气就有点麻烦了。   见车国源开始思虑这片地方改怎么解决,而那几个年轻人也从水的窒息中缓过神来了,司阳直接放出玄隐镜。   车国源不明所以的看过去,结果看到镜子中自己身后的东西,猛地一惊,而易维等人也从玄隐镜中看到了自己身后的情况,同样大惊失色,那几个年轻人哪里这么直观的见过鬼影,哪怕在村子里已经经历过不少的离奇事件,但这样直接见鬼还是第一次,几人生怕自己身后也依附着这样一个鬼影,连叫带跳的爬过来照镜子。   但是令他们更加绝望的是,他们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   张培培惊慌的大喊:“为什么,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样?我呢?镜子里为什么没有我!啊!!”   车国源尝试着解决自己背上的黑影,但就跟兰谨修之前一样,没有玄隐镜,他甚至看都看不见,哪怕现在看见了,但怎么样都摸不着,更不谈解决了。   就在车国源思考对策的时候,兰谨修被脚下火堆照出来的影子扯了扯裤脚,感应到影子想要吞吃的意思,兰谨修便朝他们道:“我有个办法不知道对你们是否可行,你们谁愿意试一试。”   车国源的徒弟顾明昇首先站了出来:“帮我试试吧。”   兰谨修点点头,用灵力帮顾明昇梳理了一遍,而他的影子就借着这个接触的机会,将缠绕在顾明昇影子上的雾气给吸食了过来。   兰谨修明显感觉到自家影子的愉悦,和力量小小的增强。明显他的影子是将同一种导致异变的雾气当食物了。   依次将车国源他们身上的问题解决了之后,他们的影子恢复了正常的回到了他们的脚下,而兰谨修的影子吃饱喝足开始消化起这股力量了。   另外那几个年轻人身上的问题就不太好解决了,又或者是没办法解决。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所谓的另一个自己,是因为浓雾中的某种物质导致了影子的变化,独立成了一个复制人,现在他们将复制人杀了,人没有影子会变成什么样,不用想也知道,所以他们没办法在镜子里看到自己。   这事几个天师心里有数,可现在这几个人不管是看起来还是接触起来,都跟正常的人无异,这种情况他们之前还没遇到过,一时间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所以打算先观察一下,于是打算今晚先休息,等明天天亮之后再说。   从那边湖泊的深渊过来还是相当耗费体力的,哪怕有避水符,但一张符纸的威力也就那样,能避水的时间恐怕也不会多长。兰谨修是亲身体验过那个深渊的深度,如果不是他有避水珠,光靠避水符过来恐怕难度不小,更不用说车国源他们还要拖拽个普通人过来。   所以哪怕被镜子中看不到自己这件事困扰着,但那几个年轻人消耗太大了,又因为离开了那个村子,心里多少有些放松,几乎是倒头就睡死了过去。   就在车国源他们也准备休息的时候,司阳突然出声问道:“冰川那边晚上是不是会有什么东西出没?”   车国源点头道:“会有鬼狼,一种行踪完全无迹可寻长得像狼的东西,鬼狼只会在冰川附近出没,它们甚至能在冰冻的冰里面前行,更让人防不胜防的是,这东西能穿透各种结界,所以只要在冰川附近,夜里一定要有人来守夜,光靠结界根本不行。”   司阳道:“杀伤力如何?”   一旁刚把睡觉的地方整顿好的叶能插话道:“很强,这东西在冰川里面神出鬼没,简单说来物理攻击对这些东西完全没用,而一旦被鬼狼抓伤,那不管什么药都没用,伤口会一点点腐蚀,直到整个人全部化成血水,因为鬼狼的杀伤力太强,哪怕只是被勾破一点皮,都能全部化成血水,所以只要遇到了鬼狼,我们只敢远战,根本不敢近身,行动受限之下,对付起来自然越发困难。”   修仙界什么样的妖兽都有,不过是能在冰川下面行动的东西,这还不足以让他觉得惊奇,见他们对鬼狼似乎有所忌惮,向来那群日本人对付起来应该也不太容易,于是问道:“那鬼狼会被什么东西吸引?人气,血气,还是灵力?”   叶能转头看了看车国源,见部长似乎所知也不太多,便朝着司阳摇了摇头:“具体不清楚,但每次一群人遇到鬼狼,鬼狼都是无差别的攻击,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之人。”   司阳点了点头,见兰谨修看着自己,便朝他笑了笑:“今天先睡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兰谨修也不再多问,然后看似自然,实际上手脚略有些僵硬的往帐篷那边走去,距离上一次跟司阳同一个帐篷睡觉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那时候的他,对司阳心生好感,虽然已经很喜欢了,但远不足现在这般喜欢,所以再次跟司阳这样同处一个小小的空间内,鼻尖萦绕着司阳身上专属的淡香,兰谨修有些害怕自己无法自控会发生一些尴尬的事情,所以从司阳进了帐篷之后,兰谨修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司阳刚准备躺下,见到他的动作疑惑道:“怎么了?”   兰谨修轻咳了一声道:“我刚炼化了影子,还有些不稳定,所以今晚打坐顺便守夜,你睡吧。”   司阳忍不住笑了一声:“有我在还需要你守夜,既然不稳定就专心打坐吧。”说着就直接舒服的躺下了。   兰谨修微微抿唇,很想跟司阳一起躺下,可是他刚刚说了要打坐,留恋的看了眼司阳身边的空位,一咬牙真的认真打坐起来了,心无杂念的修炼,一夜应该很快就能过去了吧。   而兰谨修不知道的是,当他入定之后,他的影子期期艾艾的凑近了司阳。司阳看着那试图纠缠到自己脚上,像个大型宠物不断散发着撒娇求抚摸气息的影子,再看了看哪怕打坐都坐的一身笔直,像个钢铁直男的兰谨修,这反差简直太大了。   好笑的真的伸手去摸了摸影子,那影子兴奋的在地上直打转。见司阳不讨厌它,影子凑到司阳的身边,卷成一团缩在司阳身边乖顺的不得了,虽然它只是投射到地上的影子,没有兰谨修的允许,它也不敢随便的将自己变得凝实,但这样静静趴在司阳的身边,就像挤在他怀里一样。   等天亮后,兰谨修一回头就看到司阳旁边多了一团阴影,脸色发黑的将它揪起来丢出了帐篷。 第184章   兰谨修从入定中醒来时,司阳就睁开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他简直仇视的将自己的影子丢了出去,一手撑着头,侧躺在睡垫上好笑道:“突然觉得,养个影子当宠物似乎也挺不错。”   兰谨修转身看向司阳,虽然是刚刚醒来,但整个人清醒的就像不曾睡过一样,这让想看司阳睡眼朦胧姿态的他略感失望,不过失望归失望,像司阳这样修为的人,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睡眼朦胧的样子吧,或者说,等他哪天真的能看到那样的司阳,那他的身份应该大大的不一样了,至少不会是小弟。   见兰谨修看着自己发呆,以为是自己撞见了他跟自己影子过不去的幼稚一面觉得丢脸了,于是伸着懒腰坐了起来,转移了话题道:“外面那几个,快要消失了。”   就在司阳的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尖叫声从帐篷外面出来,兰谨修立刻出来查看,戚天睿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已经接近到半透明的手:“我的手,我的手不见了,我的手不见了!怎么会这样!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不止是戚天睿,他们一行四人,身上一些部位都开始变得透明,就像随着太阳出来,他们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车国源看着那几个年纪对他来说还只能算是孩子的人,微微蹙着眉,却并没有采取什么举动。   万事万物在光源的照射下,都能投射出一片阴影来,没有影子的东西,那是没有实体的,而没有实体的人,只有鬼。   张培培知道他们这群人里面,车国源好像是他们的领导,看起来十分严肃,但其实最心软,于是一下子跑过去抱住他的腿哭求道:“叔叔!叔叔求您救救我,我家就我一个独生女,我妈爸把我拉扯这么大,我还没有好好回报他们,我死了我爸妈要怎么办啊,他们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承受的了失去女儿的打击,叔叔我求求您,您一定有办法的,您救救我,救救我的家,叔叔我求求您,我不在了,我爸妈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张培培哭求的声嘶力竭,车国源自己也是做父亲的,他当然知道一个家庭若是失去了唯一的孩子,那就真的是天塌地陷了,看着跪地朝他哭求的几个孩子,车国源下意识侧头去看司阳,见司阳朝他摇了摇头,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这才沉重的闭上了眼睛:“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简直就像是对他们宣判了死刑,那个王浩浩突然一下站起来,猛地朝湖边冲过去。戚天睿见状,稍微一犹豫,看了看自己已经快要完全消失的手臂,一咬牙也跟着王浩浩往湖边跑去。既然他们出来了就要面临死亡,不如回到那座村子里去。   有人带动,后面的人就会本能的跟随。两个女孩见状也连忙跟上,四个人纷纷跳入了湖中,想要回到村子里。   湖面随着他们的跳入溅起大水花,惊的水中的鱼儿四处逃窜,过了好一会儿,水面渐渐平静了下来,车国源他们盯着湖面看了一会儿,直到水面上只有水中鱼儿游动时带起的波纹,半天没看到那几个年轻人上来,这才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们也走吧。”   至于那几个年轻人究竟是消失了,还是回到了那个村里,他们也不想探究了。   没了普通人在,兰谨修一挥手将帐篷等物直接收了起来,司阳这才将几个日本人去了冰川腹地的事情告知了他们。   车国源皱眉道:“您听到的是樱井吗?樱井文仁?”   司阳道:“嗯,是当初我抓过的两个阴阳师的师父,我看那个樱井寿限将至的样子,这昆仑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延续寿命的?让樱井哪怕快要死了也要来一趟。”   车国源道:“龙骨。”   龙是华夏镇国兽,自古就有华夏是龙的传人一说,一般人可能觉得龙只是传说,但实际上龙是真正的存在过的,哪怕现在龙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龙魂依旧保护着华夏大地。而昆仑中有一条完整的龙骨,不过龙威太过强大,他们根本没办法靠近,于是只能远远将那块地方圈起来,在龙骨外围地带种植着一些珍稀的灵药等物。华夏的丹药原料,很多都是从这里出的。   司阳轻笑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这里有龙骨,但一个日本人妄想用龙骨来延续寿命,真当龙死了就剩一把骨头了吗。   有司阳的隐息符,一行人大喇喇的跟在那群日本人的身后,他们的装备明显比司阳昨天见过的少了一些,看来晚上他们遇到过鬼狼了,不过日本阴阳师擅长式神,操纵着式神远战对他们更有益处。   兰谨修看了眼车国源,传音道:“你跟樱井文仁比,谁的赢面更大一些?”   车国源沉吟片刻:“二十年前,我曾败于樱井文仁的手中,现在,如果仅凭自身实力,我略胜一筹。”不过那老东西是日本国宝级人物,比他在华夏的地位更高,相当于他们华夏的筑基真人了,所以好东西肯定不会少,底牌多了,这最终的胜负就难说了。   只是不知道,短短二十年,樱井文仁怎么就大限将至了,要知道他的年纪,其实也没比自己大多少。不说再活个百年,最起码大几十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司阳突然道:“这个樱井文仁应该是不被允许入境的吧?”   车国源道:“对,就像我们华夏的两位筑基真人一样,同样不能随便去往别国。”说着看了眼司阳,继续道:“若是等司天师的资料完善了,在政治面貌上,上升到与两位真人同等或者更高地位,司天师今后也将不能随意去往别的国家了。”   司阳微微挑眉,对于不能去别的国家这种事,他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能不能去可不是别人能说了算的。不过既然那老家伙的地位这么高,司阳便打消了让他葬身冰川的想法了:“如果将那家伙活捉了,华夏政府能要到什么好处?”   车国源顿时眼睛一亮:“那好处可不少,当初就他那两个傻掉的徒弟都能换来那等灵物,换了这样国宝级的,那真是要让日本狠狠肉疼一番了。”   对于日本阴阳师,华夏的天师是仇恨的,当初战争时期,日本阴阳师没少借着华夏战乱在其中使坏,不知道坑杀了多少他们华夏同胞,更暗算了不知道多少个华夏天师,反正对于那个看似严谨而真诚的民族,他们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所以叶能听到司阳打算活捉去换东西,有些忍不住道:“解决掉一个樱井文仁足以让日本内政伤筋动骨一番,比起换东西,会不会对华夏政府更有益一些?”   司阳轻笑了一声:“你不会换回去之前,先给他伤筋动骨一番,反正他大限将至,再来个不能治愈的内伤,回去也活不了多久。”   叶能顿时像车国源那样,眼睛都亮了,这个操作可以有。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谈论可以去换他们国家什么宝贝的樱井文仁,脸色黑沉的走着,要穿过这片冰川,才能到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这冰川换做十年前的自己,那还不是随便轻松穿越,现在却是有些艰难了。外加这昆仑山的特殊情况,根本不允许依靠着灵力飞行,他只能短暂的召唤出式神来抵御那些鬼狼。   一想到昨晚那番恶战,他就一阵肉疼。他带来了两个徒弟,一个边川珉人,一个小泉花阳,边川珉人跟他之前在华夏出事的徒弟明光惠子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所以明光惠子出事后,边川珉人就一直想要找机会报仇。这次得知他来华夏,于是求着他带他来,边川的家族更是贡献了不少的好东西,所以樱井这才将他带来了。   可惜边川珉人的实力一般般,当初明光惠子能看上他,大半也是边川家族的势力以及财力所致。樱井原本想着,这冰川是华夏天师比较疏于防守的地带,就算有鬼狼,以他们的实力不至于搞不定,却没想到,边川珉人那个没用的东西,除了鬼吼鬼叫就只会拖后腿。   昨天夜里要如果不是为了救边川珉人,他也不至于来冰川的第一夜就葬送了一个法器的代价去解决那些鬼狼。   而他另一个徒弟小泉花阳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她的能力很特殊,这次他们的目标是龙骨,但龙威却使得他们根本没办法近身龙骨,所以只能依靠小泉花阳的特殊能力了。   还有另外两个,一个石田户,一个长谷川,他们都是神司的人,一个神司,一个黑鸦神宫,是如今日本最大的两个阴阳师势力,虽然私下他们一直都有争斗,但在国际利益上,那自然是团结一致的。这次来华夏盗取龙骨,神司那边也派遣出了两个实力不俗的,昨晚那一大群鬼狼,的亏了这里两个神司的人,他们才能安稳脱身。   这样一对比,樱井越发对这个边川珉人看不上眼了,早知道,就不该收边川家的礼,不过那礼物中,又的确有几株灵药是他现在十分缺的。   正在樱井心疼他昨晚葬送的法器时,冰川下再次传来动静,一行人脸色一变,樱井直接朝着两个华夏天师质问:“鬼狼不是从来不在白天行动的吗!”   两个华夏天师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一想到鬼狼再次围攻了上来,脸色顿时一白。 第185章   远处的车国源等人也戒备了起来,这鬼狼一旦出现,就是无差别的攻击,就是不知道司阳的这个隐息符能不能骗过鬼狼。   易维之前没有来过冰川,对于玩蛊虫的人来说,他们更喜欢热带地区,来的路上听叶能说了一些这里的情况,这会儿见跟他之前听到的有所出入,不由得问道:“鬼狼现在白天也出没了?”   叶能道:“鬼狼经常晚上出没是因为晚上有利于隐藏它们的身形,不是白天不能出来,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它们很少白天出来,见它们现在这架势,八成是来寻仇的,大家小心的隐藏好自己,看看情况再说。”   就在他们相互传音的时候,冰面上开始发出冰裂的声响,一条条黑色的影子从冰层里穿出,直直的朝着樱井那一行人攻击过去。   司阳他们隐息藏匿在樱井他们的不远处,刚准备小心的跟他们退开一段距离,就见鬼狼发动了攻击,他们甚至能看到一条条的鬼狼从他们脚下跑过,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而樱井那边已经跟这群鬼狼恶战起来,昨天晚上他们才打过一场,对付这些鬼狼也有了经验,现在又是白天,不再受到视线上的干扰,对付起来稍微轻松了一些。   司阳见这些鬼狼虽然数目众多,但到底智商有限,而对方也是身经百战的阴阳师,好几只鬼狼都被那几人一招毙命。于是坏心眼的勾了勾手,一股夹杂着冰石的风猛烈的刮了起来。   突然而起的风迷了一下樱井等人的眼睛,而他们当中的边川珉人还另外一个神司里名叫长谷川的更是被风中锐利的石头割破了脸上的皮肤。   野兽是闻不得血腥味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以让它们发狂。当那两人脸上伤口带出的血迹扩散开来,这群鬼狼明显更加疯狂了,原本因为几个同伴的死亡,鬼狼对这些人本能的产生了一种忌惮,但现在被鲜血一刺激,整个兽性大发,猛地一声惊天狼嚎,更加猛烈的进攻起来。   原本见狼群有了退缩之意,却没想到被血气刺激的更加猛烈,其他人看向那两个脸上被石头划破的人,满脸都是责怪。但长谷川到底是神司的人,外加实力不俗,在这样的围攻之下,他的本事算是相当大的助力,而边川珉人就完全一拖后腿的,要如果这人不是边川家的,不是樱井的徒弟,真想将这家伙推出去喂狼。   司阳看了一会那边的厮杀,朝车国源问道:“他们当中的那个女孩你们认不认识?”   车国源摇了摇头:“不认识,但应该是樱井那个十分神秘的徒弟,据说樱井有个十分心爱的徒弟,天赋过人,樱井喜欢的不得了,从小就带在身边教导,比亲女儿还亲,有传言说这个女孩子有一个十分厉害而特殊的能力,但具体是什么能力却无从得知,我们埋伏在日本的几个探子至今都没传回过关于这个女孩的消息,可见樱井对这个女孩的重视和保护到了极致。”   司阳盯着那个女孩看了一会儿,道:“应该是为了龙骨吧,这女孩一定有本事不靠近龙骨却能偷到龙骨,亦或是能抵御一段时间龙骨上残存的龙威,让他们可以近身偷龙骨,不管是哪一样,对于未知的能力,尽早解决的好。”   兰谨修道:“让我试试。”   司阳点了点头,让他练练手也好。车国源以为他要直接动手,还微微侧开身让了让位。却见他一动不动,但有一条黑影极速的窜了出去。而那黑影窜入了战局后,直接消失了。   紧接着,那群人当中唯一的女生尖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要如果不是樱井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住,她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去了。这时候要是摔这么一跤,行动上大大的受限,被那些鬼狼轻轻一爪子,那就直接去见上帝了。   樱井以为是徒弟不小心,对这个徒弟他当真是当女儿一般爱护的,小心的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并没有因为她的疏忽大意而有什么责怪的意思。不过那个小泉花阳却是朝着樱井道:“师父,有东西抓我的脚,是它害我差点摔倒的!”   因为是冰川的环境,大家穿的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这会儿长袖长裤的,又不能拉起裤子看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东西抓了脚,还有一群鬼狼不断地在逼近,樱井只能让小泉花阳小心行事,注意脚下。   不过很快,他也感觉到了这里有什么东西,因为他猛地被一个大手推了一下后背。樱井直接咒骂了一声,原本召唤出了一只大天狗来抵抗那些鬼狼,这时又召唤出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在他们身后防御,生怕有什么东西暗中搞鬼。   而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式神还能充当他们的眼睛以及感知,如果有人在背后偷袭,通过式神他们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当神司的石田户直接被推了出去,刚好撞到了鬼狼的爪子上,他的式神甚至来不及撤回保护,樱井防御在背后的式神竟然都没看到是什么东西出的手!   石田户大半张脸都被鬼狼的利爪给抓开,而鬼狼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它们全身根本无解的毒,只要沾上一点点,就会整个人全部化为血水。   石田户倒地惨叫,可是还没惨叫两声,他就肉眼可见的在衣服里萎缩了下去,然后一片血水染红了冰面。   他们上冰川的第三天,就牺牲了一个同伴。   远处的兰谨修眼睛微微一眯,他的影子直接窜入了冰川当中,猛地一个灵力爆发出来,樱井他们所站的那片冰川直接从内部开始分裂开来。   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不稳,樱井他们自然夺命狂奔到安全地带,可惜他们想跑,但鬼狼却没那么容易轻易放过他们,直接将他们围成一个圈,将那几人给困死住了。   他们当中两个华夏天师不断的丢出爆裂符,爆裂符大概因绘制符箓的人修为有限,在司阳看来,威力并不强。但再不强,几十张一起丢出去,也能炸死一两头鬼狼。不过这样的消耗对于一般天师而言,若不是为了保命,谁舍得下这样的血本。   但那么多的符箓都丢出去了,鬼狼的数量却并没有减少,又因为他们这边死了一个人,鬼狼那边整个士气大振,现在跟着樱井一退再退,当下就有个天师不满道:“樱井文仁!你不是日本最厉害的大阴阳师吗!为什么几个畜生你都对付不了!如果你们日本大阴阳师就这样的水平,我看冰川我们也不用去了,去了也是找死!”   这些畜生在樱井全盛时期算得了什么,但是现在,他召唤出两只式神都有些吃力,原本想着他们这次来又不靠近龙骨,所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人带的多了反而容易被华夏人给察觉。却没想到,这一开始就遇到了这样可怕的拦路狼。   面对那个华夏天师不客气的指责,樱井文仁咬牙切齿的暗恨着,要如果不是他们还有用处,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们推出去喂狼!   很快,冰川出现了断层,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慢慢分裂开来,几个巨大的式神被那些阴阳师操纵着,抓起鬼狼就往深渊下丢,之前他们的打斗是必须要杀死鬼狼,现在只要往深渊下丢就能暂时解决一头,很快围攻他们的鬼狼数量得到了压制,随着一头头鬼狼的减少,他们也狠狠大喘一口气。   暗中观察的几人见他们快要战胜鬼狼了,一个个有些着急了,但又不敢出声催促。兰谨修觉得时机到了,他的影子也开始毫不掩饰的动作了,比那些能在冰川中自由行动的鬼狼还要速度快的在冰川里移动,而被影子移动到的地方,原本冻的夯实的冰川开始从内部瓦解开来。   有几头鬼狼感觉到冰川里面的松动,也不知道是智商突然变高了还是习性使然,也潜入了冰川当中游走起来,加速了冰川的瓦解。   而上面的打斗的众人只感觉地面的微微震动,知道这里坚持不了多久了,可是鬼狼虽然减少,但包围圈还没有攻破,他们没办法逃离这里。   就在樱井文仁打算一咬牙,让他的式神带着他低空飞行离开这里的时候,咔咔咔几声巨响,整个冰面轰然塌陷了下去,而一旁就是他们刚才不断将鬼狼丢下去的深渊。   车国源见状,知道时机一过再动手就来不及了,猛地一出手,一股巨大的灵力从上而下的将那群人覆盖住,叶能他们也纷纷出手,将那几个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式神打散。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跟阴阳师打的人了,知道他们式神的弱点在哪里、樱井文仁他们这才察觉到,背后竟然还有一拨人。可惜察觉的太晚了,他们几个随着几头同样在冰面失衡的鬼狼一起坠入了深渊。   叶能和易维有些性急的冲了过来,跑到冰面断层的地方往下看,可惜下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易维更是可惜道:“没能活捉住,摔死他们真是便宜了。”   兰谨修道:“他们没死。”   易维刚想问他怎么知道,一转头就看到几头鬼狼伏低了身体,慢慢朝着他们逼近过来。   叶能懊恼道:“大意了,还好这里剩下的鬼狼也不多了,大家小心千万不要被鬼狼碰到了。”   叶能的话音刚落,瞬间从后面冒出了更多的鬼狼,好像是之前有鬼狼发出了求援信号,其他的鬼狼这才刚刚赶了过来。要如果知道还有这么多鬼狼过来,他们就不会着急出手了。面对着一片密密麻麻的鬼狼,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下恐怕要恶战一场了。   不过剧本显然并没有按照众人以为的那样走,有几头鬼狼朝着他们逼近的时候,司阳眼眸一扫,呵斥道:“放肆!”   那几头凶猛无比的鬼狼简直就像是被主人责打了的狗子,呜咽一声,夹着尾巴掉头跑了。   有些鬼狼头也不回的跟着那几头鬼狼跑掉了,有些大概不甘心,来回犹豫,但又惧怕那个人类身上传递过来的恐怖气息,最终含恨不甘的也跑掉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冰面内外的鬼狼走的干干净净。   众人懵逼的看了看鬼狼消失的方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说好的恶战呢。 第186章   深渊底部满地的狼尸碎石,尖锐的冰凌拔地而起,若是普通人从上面掉下来,必死无疑。兰谨修他们跟樱井文仁一行人几乎是前后脚,并没有在上面耽误太久,但是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樱井文仁等人的身影,证明那些人掉下来后几乎没有停歇的就跑掉了。   不过冰川里面只有前后两条路,往前才是深入冰川腹地的方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会往哪个方向走。叶能一边咒骂那几个老不死的速度真快,一边小心的观察四周,而易维则将能抗住低温的蛊虫放了出去,这下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有虫子在前面探路比较安全。   车国源一边走一边道:“这一带我曾经来过。”   他的两个徒弟连忙问道:“深渊里面吗?那师父,里面有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车国源道:“有一种雪白的小虫子,我们叫它们雪虫,被这种虫子咬了不会即刻死亡,但会神经错乱出现幻觉,特勤部已经研究这种雪虫十多年了,也研制了出了解药,所以大家倒是不用太担心,还有一种长年生活在黑暗中,眼部功能已经退化,靠着回声辩位的黑蛇,这黑蛇才是下面的霸主,哪怕被溅上一滴蛇血,也会像被鬼狼抓过一样腐蚀掉,并且蛇毒会随着腐蚀掉的皮肉融入血中。”   顾明昇听着听着,不自觉的更加紧绷戒备了:“见血封喉?”   车国源摇了摇头:“会变成你们最喜欢打的那个游戏里面的丧尸,并且目前无解。”   一条黑影,咻地一下从众人的身后蹿过。   轰隆一声,一处冰川被司阳突然的出手打出了一个窟窿。刚刚黑影从他们身后跑过的时候,众人都看到了,几乎就在黑影出现的时候就回转过头,但依然没有司阳出手的速度快。   见就连司阳都打了个空,几人连忙做出防御的姿态,兰谨修看向自己的影子,在照明珠的照亮之下,静静跟随在兰谨修脚边的影子微微动了动,兰谨修这才朝司阳道:“它刚才什么都没发现。”   司阳嗯了一声,看了眼被他打出一个窟窿的冰川山壁,淡淡道:“继续走。”   刚才因为重挫了樱井文仁等人之后略有些轻松愉悦的心情,此刻因为那条神出鬼没的黑影变得有些沉重了,就连车国源和司阳这样的修为竟然都没能提前察觉黑影的出现,司阳出手的那么迅速都被黑影逃脱了,这东西明显十分不好对付。   当下他们没有再继续说话,生怕说话的声音影响了他们对其他事物的感知。车国源能给他们科普的东西也都科普过了,剩下的也就是一路小心了。   他们下来的时候上面还是白天,但因为深渊太深,上面还有一层雾气笼罩,光线根本透不过来,整个深渊底部一片漆黑。好在司阳的照明珠一路悬浮在众人的头顶上,那照明的亮度简直犹如白昼,能让他们将周围的环境看的清清楚楚,视线上并没有什么阻碍。   但照明珠无法照射的地方则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冰川里面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物质影响着神识的感知,所以能查探的范围没多远,因此他们只能走被易维蛊虫探过的路,脚程上没办法太快。   就这么走了好一会儿,黑影都没有再出现,不过众人也不敢有半点放松,在这样的环境下放松了,随时有可能丧命。   司阳突然喊了一声停,众人连忙停了下来,并非开始分工的防御戒备和准备攻击,但是被照明珠照的亮晃晃的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也并没有黑影,众人安静的等了好一会儿,却依然毫无动静。   车国源刚准备开口询问,兰谨修一个手势让他安静,低声道:“前面,仔细听。”   车国源立刻闭了嘴,并且努力的去查探前面的情况,好一会儿之后,车国源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并且朝着叶能他们打了个手势。   这个手势是他们特勤部训练的专用手势,意思是前方有危险,要一级戒备。有时候外面的条件不允许说话,他们也不像司阳那样懂得传音之术,所以一般都用手势来沟通。现在虽然司阳教过他们如何传音,但遇到情况的时候,还是本能的延续了以前的沟通方法。   易维小心的将蛊虫放置到更前面一些,好不容易接收到蛊虫传递回来的信息,顿时脸色一白,然后朝着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叶能等人传音道:“前面有蛇响声。”   易维刚刚一传音,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远处的黑暗地带传来,距离有些远,但以他们的耳力还是听的十分清楚,怕是樱井等人遇到黑蛇了,并且有人中招了。   蛇吐信的嘶嘶声越来越大,司阳手一伸,一条白绫从他掌心飞出,飞至半空之后,两头直接延伸开来,一下子打进了两边的冰川石壁当中。   司阳一手抓了一个车国源的徒弟,将他们丢上白绫,随即又将叶能和易维给丢了上去,车国源见状,直接踩着一旁的冰壁借力,看似轻松,但实际紧绷着力道,好在稳稳的上了白绫,并没有丢人的爬半道掉下来。   司阳见车国源自己上去了,转头看向兰谨修,笑问:“需要帮忙吗?”   以兰谨修现在的修为,上这点高度自然是没问题,但他突然灵光一闪,十分不要脸的朝着司阳伸出手:“要。”   司阳以为他在跟自己闹着玩,也就顺着他的意思,直接抓着他的手,带着他腾空飞上了白绫。   就在他们刚刚在白绫上站稳,嘶嘶声一下子逼近,那群成片的黑蛇如潮水般的涌了过来,即便眼部功能退化,但还是能微弱的感觉到光线,一下子从黑暗的地带来到明亮的光源处,蛇群被亮光刺激,爬行的速度一慢,后面飞速过来的又没来得及刹车,一下子一大群蛇直接滚做了一团。   司阳一伸手,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把精致玉雕的长弓,轻轻一拉弓弦,一根灵力凝结而成的长箭咻地一下朝着成片的黑蛇群射了过去。   兰谨修相当默契的展开一道屏障,将白绫上的众人全都包裹了起来,就在灵箭落入蛇群的瞬间,轰地一声爆炸开来,被这股力量炸个正着的蛇群一下子血肉四溅,血花漫天不说,那些冰石壁上还有不少被炸成肉糜的蛇肉。不过这一箭并不能抵挡后面那千军万马的蛇群,大概察觉到声源的朝向,不少的黑蛇攀爬到冰面上,向着白绫涌了上去。   司阳向站在白绫的另一端的顾明旭丢了一瓶药:“撒在白绫和石壁上。”   顾明旭连忙照做,一整瓶药粉都撒在了石壁和他们所站的白绫上。另一边司阳将药粉递给兰谨修,兰谨修也跟着照做。而那群黑蛇已经爬到了石壁上,但是当药粉一撒,那群黑蛇连连退避,除了被撒了药粉的石壁不敢过来,就连散落到地面的那一条线都成了阻挡它们脚步的界限。   车国源眼睛一亮:“这药粉好厉害。”   司阳闻言一笑:“灵药特制,任何蛇虫鼠蚁都能驱散,一克十万,欢迎选购。”   一克十万,这又不是用来炼丹制符的东西,这是要在野外洒在地上驱蛇虫的,这简直比往地上撒金粉还要令人肉疼。不过一想到是灵药做成的驱虫粉,这个价格似乎又算是比较便宜的,而且看这效果,关键时候能保命的话,这价格也值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樱井文仁那群人一路撤退了过来,估计是那边是黑蛇的巢穴,将他们逼退了过来,见到这里的亮光,还有满地的蛇尸,以及那站在一条白布上,显眼到不能再显眼的一群人,樱井文仁的脸色整个一变。   其他的人他不认识,但那群人当中的车国源却是他的老熟人了,华夏特勤部的部长,当年的修为不如他,还曾败于他的手中,但现在,恐怕要颠倒过来了。   樱井文仁身边的人都在小心的与蛇群激战,一边要抵挡一边要攻击,还要防备着沾上蛇血,忙的根本无心分神其他。   樱井文仁直视着车国源,冷笑道:“好久不见,车部长。”   车国源也回视他,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见,樱井先生,没想到你也不过稍长我几岁,一下子就老的跟我简直成两代人了,时光催人老这话果真一点不假。”   樱井文仁知道从他嘴里出来肯定是没什么好话,所以听到这种话也并没有动怒,而是直接道:“想当年车部长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如今却变成躲在人背后暗算的小人了,这番作为,果然是你们华夏人的风格。”   樱井文仁的话音一落,整个人仿佛被掐着脖子一样给提了起来。   而白绫上一个俊美的年轻人伸着手虚空握着,笑眯眯的朝他们道:“你们有仇不关我的事,但暗算你们的是我的人,而我偏巧也是个华夏人,我这人脾气不好,听不得别人说我半点坏话,尤其是还是当着我的面,听说你们日本人谢罪的方式是切腹?不如切一个我看看。” 第187章   樱井文仁被勒紧了脖子悬在半空,而对方明显没有打算现在杀了他,还给了他呼吸的余地,不过就算这样,樱井文仁此刻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表现出了一抹惊惧。   华夏天师是个什么水准,作为跟华夏斗了几十近百年的他是再了解不过了,他惊惧的不是自己眼前的处境,而是华夏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人物而他不知道。   几乎下意识的,司阳这个名字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当年他徒弟来华夏,变成了那样痴傻的人,一身大好天赋就那么被人给毁了,樱井文仁哪里会甘心。不过当时在他一个冲击瓶颈的关键时期,没办法为外务分心太多,所以只让人去搜集这个叫司阳的资料,派人去暗中盯着。   只是没想到暗中盯着的人死了,去打探司阳底细的人也死了。不过因为他派去的都是华夏人,还是一些半明面上的钉子,死了也就死了,他自然不会心疼,又被其他事所扰,于是暂且将这个人给放下了。还是来了华夏之后,他才想起自己的两个徒弟废在了一个华夏天师的手上,于是打算结束了这次行程,等他实力恢复,第一个开刀练手的就是那个司阳。   然而,一段时间没关注华夏动态,今日竟然栽到了一个毛孩子的手上!   樱井文仁试图召唤出式神来托住自己,可是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使了什么坏,他全身的灵力尚在,但使不出来,只好挣扎着道:“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废什么话!”   啪啪两声极其清脆的巴掌声,在一大群蛇吐信的嘶嘶声中也没有被淹没,而在明亮的照明珠的照耀下,以他们这群人的眼力,哪怕距离不算近,也将樱井文仁脸上的巴掌印看的一清二楚,还一边一个,相当的对称。   对他们这整个国家的人都没好感的叶能笑的一脸愉悦,想当初跟着他们队长的时候也跟这个老匹夫接触过,当时那高高在上的嘴脸,当真是看得人想抽。可惜当时他们是为了引进一种药材过去的,有求于人。   众所周知,日本所谓的汉方做的比华夏要好,但地域环境的限制,大多数的药材其实都是进口的,但他们舍得并且愿意去钻研,一些比较古老的药材也能模拟野生环境种植出来,比华夏一些当蘑菇种的药材药效强多了,而这种改良版本的,就是他们所需要的,为此他们甚至明知日本那边在做空手套白狼的生意,他们也不得不答应,憋屈的很。当初最让他们憋屈的就是这个老东西,那副嘴脸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拿鞭子抽。   司阳直接用灵力将他悬浮捆绑,免得一直拽着,他还手累。见他一副笃定了自己似乎不敢杀他的样子,司阳转头看向车国源:“我如果在这里杀了他,会怎么样?”   车国源道:“虽然他们这群人入境并未得到允许,但以樱井文仁的身份,如果他死在华夏,少不得有一场国际上的政治纠纷,即便我们是占理的一方,但他们国家的人从来不是个讲理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日本大阴阳师不多,他们国家的大阴阳师相当于我国真人的存在,但论实力,自然是及不上我国真人,所以尽管不多,也有个五六个,死一个少一个,相比起来,他们损失一个大阴阳师的代价,那点纠纷也就不算什么了。”   司阳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既然他胆小不愿意表演一个切腹,那我就代劳一下好了。”   司阳的话一说完,樱井文仁差点没忍住惨叫出来,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又因为手脚都被一股灵力捆绑,根本挣扎不动,一滴滴血从他背后流至裤管,一下子就染红了脚下那片冰层。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只从冰面上延展出来的冰柱慢慢的从樱井文仁的背后刺了进去,然后从他的腹部穿透了出来,一滴滴血随着穿透的冰柱落在了地上,前后两滩血迹一下子就融合成了一大片。   而这些血腥气刺激的那些黑蛇更加疯狂,原本想要尝试着救下樱井文仁的几人一下子被那些蛇攻击的乱了章法,自顾不暇的靠着一边嗑药一边不断的召唤出式神来抵挡才险险没有落入蛇口。   他们这群人中的一个华夏天师见到那些蛇群被抵挡在一条界线之内,仿佛那边有什么厉害东西阻挡,哪怕层层堆叠,也死活不敢跨过那条线。那个天师立即用日语喊了一声:“快点我们跑过去,他们一定洒了药粉!”   慌乱中只要有人发话带领,其他人就会本能的跟着照做,尤其是现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就在众人朝着白绫下的那条界限处跑过去的时候,那个被保护在中间,明显武力值没那么高的小泉花阳突然一下子跳起,也不怕被蛇咬,直接踩着蛇群沿着石壁,一把抓住了樱井文仁的脚,然后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消失不见了。   大家大概都没料到,他们会以这样的办法逃脱,看到他们消失,叶能和车国源的两个徒弟本能的展开一层层结界。他们觉得那两人定然是用了隐身符,人肯定还在这里。   司阳却是摇头道:“刚刚有一阵空间力量的波动,他们并没有隐身,而是真的直接消失,跳跃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车国源皱眉道:“所以这就是那个女孩的特殊能力?他们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去盗取龙骨?”   司阳看了眼被追的屁滚尿流的一群人,直接挥了挥手,那成片的蛇群身上开始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很快那些黑蛇整片整片的燃烧了起来,没有温度的火焰,却将它们烧成成堆黑灰。   等深渊中的黑蛇解决干净了,司阳这才从白绫上翩然而下,然后看向那群死里逃生无比狼狈的,盗骨贼。   兰谨修淡定的跟着司阳一起下来,而车国源等人还有些震惊回不过神。易维是没有来过冰川,不知道这里的厉害程度,不过刚刚看到樱井文仁他们都被逼到那个份上,也知道这群家伙不好对付。现在就这样被司阳轻轻一挥手就给团灭了,尽管震惊,却也还算淡定。   倒是叶能他们曾经吃过这些黑蛇的大亏,这会儿见到那群冰川下的霸主竟然在司阳手中活不过一招,要不是还算见过世面,差点就绷不住惊呼出声了。   叶能看了看那边被烧的蛇灰,满心都是无语的刷屏,既然能一招灭,为什么又是白绫又是药粉,关键是那药粉还那么贵,他们还洒了两瓶,多浪费啊!   大概是看到了叶能的无语,司阳挑眉轻笑:“免费看一场戏不好吗,要如果不是那个小女孩,这场戏还能看的更久点。”   那群日本人见蛇群被如此轻松的给灭了,又想到就连樱井文仁在他手上都没能讨到好,要不是被徒弟救了,差点就死了,于是根本不敢正面对上,找准机会就想跑。   但他们刚刚一动,兰谨修直接祭出一把长剑,悬在了那群人的面前,阻拦了他们的去路。   樱井他们一行原本的七人,在冰川上面就有个神司的死在了鬼狼的爪下,刚刚被蛇群围攻的时候,那个一直拖他们后腿的边川也葬身了蛇腹,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就剩两个华夏的天师,和一个日本神司的长谷川。   长谷川是个能屈能伸的,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眼前这个可怕的年轻人,所以直接出言求饶。   不过换来的却是司阳的一巴掌,司阳轻抚手掌,看向长谷川道:“这是华夏人的地盘,所以请说华夏语,如果不会,那就请闭嘴。”   长谷川在神司中职位不低,甚至在日本跟车国源差不多同级别的存在,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哪里受过如此侮辱,但现在他却不得不低头,用十分字正腔圆的华夏语道:“这次冒犯华夏领地,是我们的不对,我国一定会对此事作出相应的补偿!”   司阳却是看都懒得看,而是朝那两个天师看去,那两个天师直接跪地求饶:“司大师饶命!是我们财迷心窍!是我们见钱眼开!我们不是个东西!求大师饶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司阳轻笑了一声,也没搭理那两个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者自古以来就是人的本性,那些跟他无关的事情他从来都懒得搭理。   车国源直接上前将长谷川给用绳子捆了起来,至于那两个天师,那点修为,凭他们自己的本事,是爬不上深渊的,只能从下面找出来,但还是让两个徒弟看管住他们,等出去以后,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而消失的樱井文仁,他冒死来这里目的就是龙骨,刚刚司阳那一下也要不了他的命,所以他肯定还会奔着龙骨,就是他身边有那样一个徒弟,他们会选择在哪里下手,而那个女生能最远程的下手距离是多少他们也不知道,所以现在只能先往埋葬龙骨的地方过去了。   被徒弟带着逃跑的樱井文仁的确没有死,哪怕这种穿透伤,撒点药粉吃颗丹药调息一下,不说能完全恢复,恢复个一半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让他惊喜的是,他的徒弟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带着他逃跑,却没想到来到了一个装满了黑色晶石的山洞,而这些黑色晶石全都是稀有的炼器材料,在日本的地下交易市场上,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晶石能拍卖到几十个亿日圆!看着这满洞的晶石,饶是富有如他,还是一阵阵心跳加速,先挖走这些,当做龙骨的添头好了! 第188章   这边樱井文仁在当矿工挖晶石,那边阻碍道路的黑蛇被司阳一招灭成灰之后,众人就继续往里面走。长谷川一开始还端直着身板,一身仿佛即便沦为阶下囚,也要保持着他们国家的气度和风度的姿态。然后被看他不顺眼的叶能狠踹了几脚,只要他走的坚挺笔直就上脚踹,这长谷川是个能屈能伸的,见状就将身体佝偻了下来,显得十分的猥琐。   叶能看到他这样,才觉得这样的姿势才符合他们国家的定位,这才满意的没有上脚。   易维一路看叶能跟长谷川过不去,怕他总这么折腾引得司阳对他印象不好了,于是提醒道:“前面的路还不知道有什么,保存点体力吧。”   叶能见到易维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才安分了下来。就在这时,一道微小却尖锐的破风声从他耳边极速的闪过,紧接着像是什么动物的声音短促凄厉的一叫,众人闻声侧头,只见墙壁的冰面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针眼,而针眼处还有一条隐隐发着光的绿色液体正在慢慢往下滑落,一道黑影也一闪而过,再次消失。   等到那东西似乎被伤着了,众人才发现是司阳出的手,而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们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   兰谨修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应该算是不明黑影血迹的绿色液体,没有腥臭味,反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兰谨修用匕首的尖尖沾了一点,液体明显比一般的血要粘稠一些。   一群人都围在那个针眼处观察,顾明旭好奇道:“师父,那个黑影会是什么?以前来昆仑山从来没有遇到过吗?”   车国源摇了摇头:“昆仑这个地方也许是磁场环境的原因,飞行的符箓不能用,哪怕是天师在这里,也只是比寻常人武力值高了一些,多了点保命的手段,但真遇到厉害家伙,也是不容易脱身的,所以很多地方都不敢贸然深入查探,像这种不知什么物种的东西,目前来说并没有有关记载。”   易维放出一只蛊虫,去吸食了一些那个绿色的液体,等了一会儿,蛊虫传递过来的信息让他有些意外:“这东西没有毒,而且,里面蕴含了很浓郁而纯粹的能量,我家虫子很喜欢。”   司阳直接上前来,伸手沾了一点感受了一下道:“看来这下面有不少的灵药一类的好东西,那家伙应该是以灵药为食。”   兰谨修递了给司阳一张纸巾,很想说对于未知的东西不要这么贸然的碰触。但这里有一群外人在,有些话不太好开口,于是抿了抿唇保持了沉默。   司阳很自然的接过兰谨修递过来的纸巾,虽然他不需要,随便一个口诀,也比纸巾擦的干净的多,不过还是受了兰谨修的好意,并且对他笑了笑。   然后……然后兰谨修一本正经的面具脸,连嘴角的弧度都没什么变化,但他身下的影子已经克制不住的直接缠绕到了司阳的脚下。   在照明珠那亮如白昼的照耀之下,脚下黑色的东西在游动自然十分的显眼,尤其是刚刚还有黑影出没过,所以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地面上。   兰谨修用灵力默默将自己的影子给拽了回来,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视若无睹。司阳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你养的这个家伙挺活泼,跟你一点都不像。”   兰谨修垂眸扫了眼自己脚下的影子,略冷道:“它是活泼过头。”   见黑影没再出来,光是那点绿色的液体也分析不出什么来,众人再次往前走去。很快他们就来到之前樱井文仁他们惹了蛇群的地方。这里不再是深渊,而是一处巨大的山洞,洞中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高一些,跟外面一片冰白简直犹如两个世界。而山洞内各处的山石山壁上,有无数个如成年人一两个拳头般大小的洞口,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显然这里就是那些黑蛇的老巢了。   看到那些小洞口,众人几乎头皮发麻,顾明昇摸了摸衣服下的鸡皮疙瘩:“幸好他们先进来探了个路,要如果我们贸然进来,直接被群蛇包围,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恶心。”   叶能推搡了一下两个叛徒天师:“你们刚刚进来走到哪儿才招惹上蛇群的?”   其中一个较为矮胖点的天师指了指前面,借着边缘处微弱的光还能看到满地碎壳类的东西道:“就前面一点,樱井的徒弟不小心踩空了,当时我们还当是踩到了空洞上,结果拔出来的时候,那家伙满脚的粘液,结果破壳声接连起伏的响了起来,我们就拔腿往外跑,但还是快不过蛇群的包围。”   车国源三两步就走了过去,满地破碎的壳子,显然不少蛇其实都是幼蛇,刚破壳出来的,再看了看山壁上大大小小的洞口,车国源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刚刚的蛇群虽然数目众多,但可能这里的黑蛇并不止那么些,避免无所谓的消耗,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那两个叛徒连连点头,显然被这个山洞之前的情况吓出了心理阴影,恨不得立刻离开就好。但是事情显然不会如他们所愿。正当他们打算往山洞里面寻找出口的时候,哗哗流动的水声传来,顾明旭直接拉开一个冷光棒投掷了过去,这才看到那边还有一个小型的河道,此时一群黑蛇正从水面上朝他们游过来。   那两个叛徒几乎同时将目光看向司阳,希望刚刚的大招再来一次,被黑蛇追赶的滋味实在是太可怕了。   车国源却没等司阳出手,直接部署开了,这蛇危险的地方在于哪怕一滴血,都是致命的毒,这才导致他们消灭起来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但是这蛇血却也是上好的致幻毒,可以炼制成丹药,并且相当有研究的价值。   目前昆仑冰川里面所知的三种物种,一是鬼狼,二是雪虫,不过雪虫已经研制出了解药,所以暂时对他们来说没有威胁性,而黑蛇的毒至今还没研究出解药来,研究的本体也并不多,这次后方有司阳压阵,他们比起以前显然少了许多的后顾之忧,所以不如采集些蛇血回去。   因此不等司阳出手,车国源等人就忙活开了。   这蛇血虽然危险,斩杀的时候要十分的注意,但如果连这点事都搞不定,车国源这个部长也早就做到头了,所以见车国源他们行动起来,司阳也没有插手,而是开始环顾起整个山洞来。兰谨修自然是跟在旁边,见有蛇攻击过来,不等司阳出手,他就直接替他扫清了障碍。   一圈看下来,出口已经找到了,但却有一重石门阻挡。而石门上竟然还有机关锁,上面密布着鬼画符一般的图文,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朝代的文字。   兰谨修站在石门前辨认了一会儿,道:“四大家之所以能够立足至今,除了因为传承虽然有些缺损,但从未断过之外,还有祖上流传下来的修真功法,不过功法并不完善,甚至因为部分的断层,那些功法都被当做古物供奉了起来,我接管兰家之后,倒是看过,这石门上有些文字,跟那些功法上的文字相似,可惜那些东西的年代太过久远,现在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上面文字的意思。”   地球古修士的文字,这就算是可以号称无所不知的司阳,怕是也难解了,于是摸了摸下巴道:“这面墙是承重门吗?”   兰谨修道:“不是,但里面有没有连接在一起的机关就不知道了。”   司阳突然转头看向兰谨修道:“所以我们现在从寻找失踪的那个队长,变成了找龙骨,现在又变成了盗墓?这里面应该是个墓或者地下宫殿之类的吧。”   这时车国源走了过来:“我想,我大概可以打开这扇门。”   两人看向车国源,车国源仔细辨认着石门上的图形文字道:“十多年前,我们在千雾谷里发现了一处规模巨大的古墓,墓中就有这样一道石门,当年为了破解这道石门,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以即便是闭着眼睛,我都能将这石门上的东西描绘的一清二楚,没想到,竟然在冰川下面还有个一样的墓。”   司阳侧开身让他过来,门前只有一条容纳一人行走的石台,此时他们三人站在门前,着实有些拥挤。   车国源看了石门好一会儿,大概确定了跟他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之后,这才抬手,在石门上雕刻了一堆四方格鬼画符的图文上描绘着,随着他一步一划的描绘,每描绘完一个方格,那个方格就自动缩了进去。直到整个石门上凸起的方格像个星辰的布局阵一样,整个山洞才开始微微震动起来,而那面巨大的石门也从两边缓缓拉开。   当石门一拉开,慢慢一个巨大石殿的金银珠宝直接闪瞎了众人的眼。不等他们细看,刚刚开来的石门仿佛又要合拢了一般,司阳等人自然直接跨了进去,而那边还在斩杀黑蛇的几人见状,一人拎了一个俘虏,快速的朝着石殿的方向跑来,在石门关上的最后一刻,直接侧身挤了进来,还顺势夹死了好几条跟着追过来的黑蛇。   直到他们喘了口气,这才看清石殿内的情况,在照明珠的照耀下,那些金银珠宝,翡翠玉石简直要灼伤人的眼球。   众人内心头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卧槽,发了! 第189章   轰隆一声,巨大的石门合拢了上来,阻断了外面凶猛的蛇群。而石门内,巨大的石殿中密集的堆积着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甚至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   顾明旭指着石壁上的壁画道:“你们看壁画上面,仕女捧灯图,图上灯芯是从石壁内延伸出来的,那灯芯应该是特殊材料研制的,看它们分布的如此规整平均,很有可能是这里用来照明的,我们要不要点亮看看?”   兰谨修看了他一眼:“燃烧耗氧。”   顾明旭哦了一声,这才打消了点灯的念头,像这种直接点灯在石壁上的巧思,他还没见过几个古墓中有。   因为石殿巨大,司阳便又取出一颗照明珠来,一前一后的悬在半空,这才将整个石殿里里外外照了个亮堂。这一照亮,他们就发现,从石门往石殿之间,还有一座并不显眼的石桥,之所以说不显眼,因为两边只有一条仅仅比小沟稍微宽一点,但步子稍微大一些就能直接跨过的小水渠。   兰谨修朝着左右两处小沟渠看了看道:“这里面应该不是一般的水,气息不对。”   车国源道:“左边的阴气明显更加重一些,照这个格局来看,这应该是两界阵,取两极之处的水融于阵中,达到两不相犯的目的。”   司阳道:“这是阴阳阵,左手为阴,右手为阳,阴乃是阴间的忘川水,而阳这边应该是阳间的黄河水。”   “忘川水?是真的下面的忘川水,还是某种水的替代品?”   司阳道:“真地府忘川河中的忘川水。”   如今的天师可以跟鬼神交流,甚至能下阴去到地府办理一些阳间上的事,但从地府里拿东西可是从来没有过,一听这是地府里真正的忘川水,众人的眼神顿时变了,恨不得掏出容器将所有的忘川水全都装走去研究,旁的那些金银俗物都入不了眼了。   他们当中对阵法最不熟悉的是易维,听到这话,顿时不解的问道:“那这个阵法的目的是?”   车国源道:“阳水送活人,阴水迎死魂,这阵法不是为了渡走这里的枉死之魂,就是为墓主所准备的,羽化登仙必走的一条道。”   至于死后究竟能不能羽化登仙,哪怕他们能通阴阳,这种事也没有一个绝对的说法,尤其是,古时候的术士比他们现在的手段更多,更莫测,但他们所有见过的陵墓中,就没有一个真正羽化登仙的。   车国源一边说着,一边折叠着符箓,按照方位给丢到了地上,符一落地,就像是从地里升起一股吸力,将轻飘飘的符纸紧紧的吸在了地面上。等那股阴冷之气渐渐化开之后,众人这才过了那座石桥。   两个华夏叛徒看着满地的财宝,渴望而贪婪的直咽口水,他们会答应那群日本人带路来到这么危险而又被国家禁入的地方,所为的不就是求财。而这里的宝贝随便带出去几样,下半辈子就能衣食无忧了。   看着他们贪婪的目光,叶能冷笑道:“拿啊,随便拿。”   两人不可置信地道:“真,真的?”   见只要叶能一点头他们就能不管不顾下手拿的样子,顾明旭道:“拿了,恐怕就再也走不出去了,能从地府中弄到忘川水的天师设下的陵墓布局,你觉得他会让活人带走这里的东西?”   那两人明显有些不信,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动手也不敢,还有什么比置身宝物之中能看却不能拿更痛苦的。   见众人开始观察石殿,试图从一些雕刻图文中找到关于这个石殿的信息,司阳看向兰谨修,传音道:“这些东西倒是可以当你招兵买马的本金。”   兰谨修也在观察着石殿,听到传音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回道:“目标太大,哪怕做掩饰后下手,这里的东西一旦消失,上面只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我戴了面具身份没有暴露倒还好,但你不行。”   虽然修为可能一般般,但上面的人也都不是傻子,现在既然在冰川下面发现了这座石殿,那到时候肯定是要花大力气挖掘的,如果是他们先发现了这里,在没有被车国源看到之前还能收起来,可是车国源已经见过了这里面的东西,哪怕看的不仔细,凭借他们的眼力和记忆力,这里有什么基本一目了然,今后在外面也难以用出去,反倒是成了烫手山芋。   司阳轻笑了一声:“你想不想要?”   兰谨修自然是想的,现在兰家虽然在他手上,但是并非人人都服他,一些以前兰家掌握的资源已经由兰自明转到了明面上,兰自明这个老家伙是当真为了整个兰家鞠躬尽瘁,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整个兰家的利益,所以想用兰家的账面去培养自己的人,这显然不可能。   不过兰谨修也并没有去打那些兰家产业的主意,至少现在不用着急,刚换家主就吃相这么难看,不利于今后的发展。现在他有了一个生金蛋的农庄,凭他的本事,根本不愁钱财的问题。不过如果多了这么大一笔资金的话,他很多计划可以提前。   司阳又是一笑:“想要的话,那就如你所愿。”   兰谨修闻言转身看向司阳,他虽然想要,但如果这件事会带来麻烦,他宁可不要。然而在他刚转身的瞬间,整个石殿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他们所踩的地面也开始变得晃动倾斜。   司阳三两步就来到石殿的边缘地带,其余人自然是紧跟在他的身后,几个呼吸的时间,轰隆隆的巨响声接连响起,然后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随着塌陷的石殿一点点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那两个华夏叛徒本能的想要去抓一点,管他什么东西,哪怕抓个玉镯子也是好的,就因为这份贪心,一个险险的扒住了最后一块安稳的石台,差点掉了下去,而另外一个没能来得及的跑过来,随着那些财宝一起坠入了深渊之中。   那个扒在石台上的人还在惊恐的大叫:“救,救我!有东西在下面拉我!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   易维距离那人最近,自然伸手去拉他,可是没想到下面当真有股坠力,他一下子没能拉起来,还险些随着这股力道掉下去,好在一旁的叶能及时的将他抓住。   兰谨修剑尖一挑,灵力一震,那人身上的背包衣服统统粉碎的掉入了深渊之中,随着那些衣物的脱去,那股拉扯般的坠力这才消失,然后易维将只剩一条底裤的家伙给拉了上来。   顾明旭道:“说了不能拿东西,你们找死也别拖累人!”   死了一个同伴,仅剩的叛徒天师又刚死里逃生,吓的脸色一片青白,面对顾明旭的指责,他吭都不敢吭一声。刚刚见他们这群人专注于石壁上的东西,他们偷偷的抓了一把珠宝塞进了包里,结果东西刚刚放进包里,整个地面就开始震动起来。   叶能突然咒骂了一声:“娘的小日本佬!”   众人这才发现,那个日本的阴阳师趁乱,竟然从另外一个刚刚塌陷时震开的洞口跑掉了。   叶能气得恨不得飞过去抓他:“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一刀解决了!”   司阳玩弄着不知何时开始,围绕着他指尖飞舞的小蝴蝶,淡淡道:“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叶能还以为司阳早在那个日本人身上动了什么手脚,闻言这才觉得没那么憋气了。   而躲到了另一个洞内的长谷川见他们没有追过来,倒在地上大喘气,终于摆脱那些华夏人了,他现在已经不准备去打什么龙骨的主意了,华夏那个年轻天师修为太高,如果再遇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现在趁着他们往龙骨那个方向去,他赶紧找出口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一路攀爬,好不容易狼狈的爬出了那个狭小的洞口,长谷川一抬头,一条仅仅一个脑袋就有好几倍他大的巨蟒,长着血盆大口的朝他咬了过来。   片刻后,场景突然一变,依旧是那个狭小的山洞内,长谷川以扭曲的姿势坐在了地上,七窍流血,眼珠暴突,生生被吓到断了气。   另一边,司阳等人只能重新寻找出路,他们现在所站的是一块巨石板,而后面就是一道石门。但是这个石门跟之前那个不一样,这石门上就是个普通的大石头阻挡了去路,但这石头偏偏又跟洞门严丝合缝,要说不是故意雕琢出来的都不可能。   正当他们在想如何在他们所能站的狭小空间内,将这个巨石给挪开,司阳将手放在了巨石上,微微一震,巨石瞬间四分五裂的碎掉了。   众人看了看掉入深渊的巨石块,又看了看已经朝洞内走去的司阳,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人型轰炸机啊这是。   等他们猫着腰慢慢从山洞里走出来,视野变得开阔之后,还没来得及去看环境,就听到司阳含笑的声音道:“哟,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挖矿挖的灰头土脸的樱井文仁和他的徒弟。   樱井文仁和他的徒弟:“……”阴魂不散都没眼前这人可怕! 第190章   樱井文仁之前被他的徒弟慌不择路随意的带了个远离司阳他们的地方,却没想到来到一个满是黑晶石的矿洞中,这矿洞看起来像是密封没有出路,但洞内尽管有些封闭,却还是不时有新鲜空气蹿入,很显然,这里定然有一个被隐藏的出口。所以樱井文仁一点也不着急,一边挖着黑晶石,一边来调息修养,现在这样的环境,这样密闭的山洞倒是很容易让人有安全感。   没想到,一阵强烈的震动,像是什么坍塌了的动静传来,就连他们所处的这片山洞都跟着震了震。樱井文仁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怕是哪里坍塌万一堵了这里的出口那就麻烦了,于是这才跟徒弟一起着急寻摸起出口来。   于是乎,他这辈子大概最不想发生的情况就这么发生了,他徒弟到底年轻,这种保命的手段对她来说可以算是大招了,尽管吃了些丹药恢复了一下,但如果再带着他跑,估计整个人都要废了。更何况,已经见识过他徒弟的能力,司阳这群人定然有所防备。   不过如果是她徒弟一个人跑,说不定还有可能,以他的身份,他就不信华夏人敢杀了他,如果他徒弟跑掉去得了龙骨,不管华夏人要怎么对付他,他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这么一想,樱井文仁朝他的徒弟使了个眼色。   司阳却是指尖一点,一条细细的手链,灵活如蛇一般缠绕在了小泉花阳的手腕上,小泉花阳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拼命的拉扯,但那东西看起来细细的不着力,却怎么拉扯都拉不断。   司阳见她恨不得要将手链拽进皮肉里,笑道:“哪怕你将整个手臂砍断,都未必能从身上弄下这条链子来,我是看在这地下前路未明,随时有可能突发什么状况,这才没有将你手脚绑住,又或者,你想当个死人?”   小泉花阳中文并不好,但仅限于不太会说,听却是没有什么障碍的,在接收到师父的眼神时,她就想要就地遁逃,但是当这个链子一缠上来,她就什么能力都使不出来了,于是一脸惊惧的看了眼司阳,又极其惶恐不安的看向师父。   司阳却是不再多看她,环顾了洞中一圈,下面明显有不少刚挖掘过的痕迹,上面还有夹杂在石壁内的黑色晶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樱井文仁将下面能挖走的全都挖走了。   看了眼灰头土脸的两人,司阳朝兰谨修道:“这是些什么东西,能让这位大阴阳师都来当矿工。”   兰谨修道:“这是沉金,是一种炼器的材料,这东西坚硬无比,但遇火即熔,一旦和银木铁相结合,炼制而成的兵器可以说是无坚不摧还能克邪,更重要的是,这东西遇火熔成如水的液体,能直接洗干净尸毒,但沉金生长环境苛刻,市场上根本找不到,只有一些有特殊渠道的黑市偶尔能有一次沉金的拍卖。”   叶能突然取出一把枪来抵着樱井文仁的脑袋,语气不善道:“来我华夏的地盘还想偷我华夏的东西?将东西交出来,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这些人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如果司阳想知道,随便一查探就能知道,但他没这种好奇心,所以叶能拿出枪来他才知道,他们竟然带了枪。现代这种热武器,的确十分的方便,总是催动符箓还是有些耗费灵气的。   见司阳盯着叶能手中的东西看,兰谨修想到司阳虽然修为深不可测,但估计未必对枪上过手,毕竟华夏对于这种武器管制的相当厉害,于是传音道:“有些俱乐部里有练枪的,改天有空我们去练练手?”   司阳道:“我只是好奇,这种热武器能伤的了他吗?”   司阳的确没有对这种枪支上过手,但大家都是修行之人,这种不带任何灵力的东西能伤的了他们这种人?   兰谨修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司阳,甚至带了几分无奈道:“大阴阳师也是肉体凡胎,为什么伤不了?”   司阳微微挑眉,什么都没说的走到了一边。   叶能拔枪也只是气愤之举,车国源也不会让叶能就这样开枪,反正这里面的一颗石头,他都不会让樱井文仁带走。   就在司阳找到了石洞中的另一个比较薄弱的墙面,准备直接用灵力震开的时候,洞中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司阳猛地一掌拍向墙面,喊了一声快走,拽着站在他旁边的兰谨修就跑了进去。   其余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这些天已经被司阳给领导习惯了,听到他的指令本能的就照做了,一个个速度极快的跟在了后面。尤其是见到司阳都有些慌忙的样子,以为是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连樱井文仁和他的徒弟都没顾得上。   樱井文仁和小泉花阳见那些华夏人自己走了,自然不会傻傻的跟在后面,还打算自己重新找出路,但是就在他们微微停顿的这一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了一群群的黑影,在照明珠跟着飞进了山洞的瞬间,樱井文仁借着余光才看到那些黑影,这些黑影完全没有一个固定的形体,依附在石壁之上。   樱井文仁本能的取出一张火符来,但是这火符对那些黑影半点用都没有。已经快速进入通道的人,顺着光源不断的往前跑,但还没有跑多远,就听到从后面传来的一声樱井文仁的惨叫。   车国源的两个徒弟是跟在最后的,听到那惨叫声,顾明旭有些担心道:“那个阴阳师不会死在里面吧?”他们还指望活捉换宝贝呢。   走在他前面的顾明昇道:“死了那也是他活该,别说话,快跑。”   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出过道,就感觉这里又开始震动起来,并且震动的幅度比刚才在石殿中还要巨大,显然是后面的山洞塌了。更可怕的是,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在他们后面追赶,感觉就要追到他们身后来了。   就在这时候,顾明昇他们听到司阳的一声趴下,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话音都还没落下他们直接就地一趴,然后感觉到一股相当强大的能量波动从他们身上飞速而过,随即无数声叽叽的惨叫从后面传来,跟在后面的人甚至都没时间回头看一下,爬起来继续跑,因为后面的震动越来越强了,感觉稍微慢一步,就要随着不断的坍塌一同坠入深渊了一样。   但是当好不容易跑出了这条漫长的过道之后,迎接他们的竟然是一整面墙的无数洞口,前面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后面坍塌的动静也不断传来,于是只能随便选一个洞口先跑了再说。   而在前面带路的司阳故意拽着兰谨修加快了速度,直接将后面的尾巴给甩掉了,等来到一个像是主殿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兰谨修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没有人,也没有问司阳为什么要甩掉他们,而是开始打量这个主殿。   比起最开始他们所见过的石殿,这个主殿就显得更大更气魄,整个殿内的墙壁上都雕刻着各种神兽和朝拜的景象,兰谨修道:“也许我们来的是个地下宫,并不是古墓。”   司阳将一枚戒指朝他一丢,兰谨修顺手一接:“这是?”   司阳笑道:“招兵买马的启动资金,你不会真以为就那两个家伙随便抓了一把珠宝就能让整个石殿坍塌吧?”   兰谨修微微一怔,看着手中的戒指,只觉得心口鼓荡,浑身变得火热,那些一直以来只敢一再抑制的情感,就在这一瞬间,他简直就想不管不顾的爆发出来。   司阳自然能听到他加速的心跳和微粗的气息,只当他是激动的,那么大一笔宝藏,会激动也很正常,于是一边观察这间主殿,一边道:“以我的眼力,洞门还没全打开我就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所以那一瞬间我就将我的蛊虫召唤了出来,我的那只蛊王千变虫有个技能是制造幻境,所以后来你们进去所看到的都是我制造出来的幻境,没见到地上除了成箱的金银珠宝之外,就是堆积如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的金币吗,几千年前的古墓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金币,就算是修士或者天师,也不至于闲着没事提纯铸造金币,所以这里面其实都是金砖,除了金银玉器,还有不少的青铜之物。”   司阳说着就忍不住笑道:“我还想着制造个崩塌的幻境让这些东西光明正大的消失,却没想到,我将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之后,真的塌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抹掉了那些东西上面的阵法,不会拿了就出不去的。”   兰谨修走到司阳的面前,他的个子比司阳稍微高出半个头,此刻微微低头目光专注,手中的那枚戒指被他握的紧紧的,紧到手指都有些发白。   正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候,司阳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些钱你就放心用,好好培养人才发展势力,不过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对你自身的修炼也没多大助益,所以你也无须太过看重,更何况,这些东西恐怕只是这个地下宫的冰山一角,能把地宫建造在这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所以我们把那几个家伙甩掉,自己来寻宝,我在车国源身上留了印记,除了关键时候能保他一命,还能随时查探他的所在地,不用担心收宝贝收到一半会被人撞破。”   兰谨修略带无奈的缓缓舒出了一口气,见司阳在主殿里转悠起来,低头轻抚着手中那枚装了无数宝藏的戒指,如果刚刚真的冲动的抱上去,他现在可能被司阳一掌打死了吧。为了以后不被打死,还是先抓紧修炼吧,至少修炼到能在司阳的掌下撑个半条命再说。 第191章   整个地下宫殿都看了一圈之后,司阳轻笑了一声:“活着的时候都没能修炼到成仙,竟然还妄想死后飞升,我实在是很不了解古时候那些人的想法。”   兰谨修也看到了墙壁上雕刻的东西,那些神怪话本中所描述的仙禽异兽也好,万人朝拜也好,更甚至还有百仙腾云驾雾下界相迎的,这无不昭示着这座地宫般的陵寝中,所埋葬那人想要死后登仙的念想。   听到司阳的吐槽,兰谨修眼含笑意的看了他一眼道:“古人讲究轮回,对自然力量报以最大的崇尚和敬畏,觉得死亡才是真正的开始,所以那时候的达官贵族对死的讲究比活着的时候更甚,更不用说那些帝王,只要一登基,着手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修建陵墓,所以只要是能发现的大型墓中,基本都是这种想要死后成仙的。”   司阳站在一幅壁画前仔细看了一会儿,摸了摸下巴道:“一般来说,这种地方的壁画一部分是描述生前,一部分是对死后的猜想或者希望,你看这幅,这一片应该是描述生前的,有人对这个古墓的主人祭献了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能够令人得道成仙?”   兰谨修走过来跟着仔细看了一遍,壁画都雕刻的比较简单,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线条简略但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个什么东西,而这幅壁画所记载是一个长发的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四方盒子,高举过头一副贡献的姿态呈送给上座之人。   后面紧接着就是大建陵墓的情形,然后这陵墓的主人吞服了那人的祭献之物后,就躺在了一处高台上,然后无数人跪地而拜。到这里,这些应该就是这人生前的事迹,后面则是对成仙之事的期望。   “照这幅画来看,这里应该就是主殿了,但并不是主墓,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主墓看看?”   司阳点了点头:“当然要,我倒要看看,那人是尸骨尚在呢,还是真的羽化登仙了。”   司阳话刚说完,余光就扫见主殿角落里一个人影,立即转头看去,但黑影瞬间消失。兰谨修却是毫无察觉,见司阳盯着角落,便问道:“怎么了?那里有什么问题?”   司阳微微蹙眉:“我刚刚,似乎看到那个死在鬼狼爪下的日本阴阳师了。”   兰谨修立即朝着司阳看向的角落走去,这是主殿的边角地带,有一个雕龙画凤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柱子,所以这个角落就显得特别阴暗。   兰谨修过来查看了一番,什么都没有,正准备转身,就看到靠近石墙的地面上有几滴水迹。司阳走过来也看了一眼,然后道:“走吧,先找到主墓再说。”   至于那个不知道是鬼影还是什么鬼的东西,想跟就跟着吧,敢惹事,他可以让那家伙再死一次。   对于司阳这种凭借硬实力走天下的,指望他能破解一下主殿的机关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这种地下宫殿非常有研究价值,万不得已损毁了那是没办法,能保存的话,当然还是尽量保存下来为好,所以破解机关这种事,只能兰谨修来做了。   很快兰谨修就找到了隐藏在座椅下的机关,扭动了一圈后,那厚重的石椅慢慢转动了起来,露出了一条往下延伸的阶梯。   司阳朝兰谨修丢了两颗丹药:“一颗是闭气丹,一颗是解毒丹。”   兰谨修接过一口吃下,两人这才顺着楼梯往下走。楼梯并不是太长,很快两人就看到了一条狭长的过道,当踩在最后一层楼梯上的时候,上面咔咔几声,像是椅子又转回了原位一样。兰谨修用力踩了踩最后一层阶梯,刚刚还能踩下去的阶梯仿佛卡死了一般。   看着过道上几具白骨,兰谨修道:“也许他们就是这样被困死在了这里。”   司阳弹出几粒火星,那几个挡在过道上的白骨瞬间化为了灰烬:“走吧。”   兰谨修垂眸看了眼地上几处堆积的灰,什么都没说的跟在了后面。   两人转过了几个弯道之后,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台上,整个视野也开阔了起来,司阳轻轻一催动,一直跟着他打转的照明珠直接飞到了远处,而石台下方是一片天渊,之前那些塌陷的地方尽管司阳没有去探测深度,但大概的一个距离还是能感觉到,但是现在来的这个地方,他竟然感觉不到底。   司阳走到石台边缘,随手丢下去了一个小飞虫,等了很久之后,他感觉到小虫子被一股热度极高的液体给分解了。   司阳道:“掉下去必死无疑。”   兰谨修眉头微蹙,连司阳都这么说,那下面定然是万分凶险,抬头往天渊的中间看去,在照明珠隐隐的照亮之下,能看到对面有一座独立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口石棺,而与之相连的一共有七天粗大的铁链,铁链一头将放置了石棺的那个石台重重缠绕,另一头则深深嵌入了他们脚下这个石台边缘上。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过去,除了飞,就只能走这几条铁锁链了。   司阳手心一翻,一只小小的纸鹤突然变大,然后往石棺那边飞去,可是刚刚飞过了一半的距离,直接被一股无形的重压狠狠的压了下去,直接坠入了天渊之中。   兰谨修道:“如果只能这样走过去,我去试试。”   司阳看向兰谨修:“你是修行之人。”   兰谨修:“???”   司阳道:“所以不必去局限于普通人的方法。”   兰谨修看了看石棺:“过不去,那就让石棺过来?”   司阳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一条银链,随手一甩,原本并没有多长的银链直接无限延长,然后咻地一下直接飞驰到了对面,仿佛有自己的灵智一般,不但飞到了对面,还撞击在了捆绑在石棺上的粗壮锁链。那些锁链尽管粗壮,或许还有阵法的加持,但哪里比得过真正的灵器,直接应声而碎。   银链随即便灵活的将石棺捆绕了一圈又一圈,司阳手持银链的这一头用力的一拽,那边的石棺才微微挪开了大概几厘米。   司阳并非力修者,但修为到他如今这般程度,力气也绝非寻常人能比,虽说他并没有用全力,但竟然只拉动了这么点点的距离,还是令他有些意外的。   一旁的兰谨修朝他伸手:“我来。”   司阳也想看看兰谨修将龙的力量融合到了什么程度,所以什么都没说,直接放手让他尝试。   兰谨修紧紧抓着这条银链,稍微蓄了一会儿力之后,猛地一个拉扯,那口石棺几乎被他拉拽出了半个身子。大概知道力度在多少比较适合之后,兰谨修将灵力附着于银链之上,原本外型普通的银链竟然开始散发出红光来。   兰谨修气息猛地一沉,哪怕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他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只见他一个用力的拉拽,然后快速的将银链一寸寸的收回,而随着他的动作,那石棺直接从石台上被硬生生的拔起,轰隆一声磕碰在了地上,那独立于天渊之中的石台承受不住这突然的重压,下面竟然开始碎裂开来。   兰谨修立刻加快速度,那七条粗壮的铁锁链正好做了一个承载,托着石棺一点点移了过来。   就在石棺即将要到这边石台边的时候,那边的石台终于再也撑不住重量的分裂成块,掉落进天渊之中,那些作为承载的铁链失去了依托之物,自然无法再承受石棺的重量。底部失去了称托,兰谨修一下子被石棺给带的往前猛冲了几步,险些一下子掉进天渊之中。好在他及时止住了步子,但是想要石棺拉上来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一旁摸到了些他力道的底,司阳也不再旁观,伸手一拽,连石棺带人都被他给拉拽到了石台的中间。   兰谨修稳住了身形没有丢脸的摔倒,但还是无声叹了口气,要是他力气再大些,就不用司阳来给他收尾了,只是没想到,这石棺简直重的令人匪夷所思。   司阳却已经好奇的走过去打量石棺了,还有几分意外道:“难怪这么重,这是石木,看起来跟石头无异,可是实际上却是生长在深海中的一种水木,这东西其重无比,一丈长的石木就重达一万多斤,看这石棺也差不多有万斤重了。”   说着还回头看了眼兰谨修,笑道:“看来以后你可以去胸口碎大石卖个艺了。”   兰谨修:“……”他觉得,他应该不会有沦落到需要去卖艺的那一天的。   司阳敲了敲石棺,刚想推开,兰谨修道:“有棺钉,不取出棺钉,这石棺推不开。”   兰谨修说着,就在石棺安置了棺钉的地方用力的一拍,一枚枚镇棺钉依次飞出,当最后一枚镇棺钉飞出后,兰谨修直接猛地一推棺材盖。   棺壁上镶嵌着几枚夜明珠,整个棺材里面散发着幽幽绿光,除此之外,棺材中只有一个身穿白衣华服的古人,面容上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沉睡了一般,并没有任何其他的陪葬之物。   兰谨修看到翻倒在地的棺盖上还刻有字迹,自然过去仔细查看起来,就在他们查看棺盖上刻画的文字时,棺材中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坐了起来。 第192章   几乎就在棺中之人睁开眼睛的瞬间,司阳就感受到了这里气息的变化,他转过头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坐了起来,于是微微歪头道:“这是起尸了?千年粽子?咱们好像没带黑驴蹄子。”   兰谨修闻声回头,正好与坐在棺材中的人对上了眼。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很古典美,一双十分勾人的丹凤眼,微薄的嘴唇还带着淡淡的粉色,皮肤白皙到通透,一点都不像在棺材里睡了几千年的人。   那人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兰谨修,眼珠子一转,将目光转向了司阳,随即那双原本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眸子里升起些许涟漪,那张充满了古典美感的脸上甚至绽放出一丝笑容来,不过也许是躺尸太久了,肌肉有些过于僵硬,笑的时候令人有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司阳见他看着自己,于是也就跟他对视,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片刻后,棺材中的人竟然缓缓抬起手臂指向了他。   兰谨修眉头一皱,本能的想要挡住那人的视线。刚刚动了个脚就听到司阳叫他站住别动,于是微微侧了侧头,只是目光一直盯着那个棺中之人道:“怎么了?”   司阳手一抬,虚空一抓,兰谨修这才看清司阳手中拽着几根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丝线,而丝线的源头就在那个千年粽子的手上。   见到自己的东西被抓住,千年粽子那张僵硬的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但眼神明显相当的不悦。司阳轻轻一抖,一团幽蓝火焰瞬间将缠绕在他手中的那些丝线全都烧了个干净,要不是千年粽子松手快,很可能就直接烧到他身上去了。   迎上那带着怒意的目光,司阳又是一笑:“我是不是该夸你挑皮囊的眼光很好,可惜,我不乐意给你让位。”   也不知道隔了几千年语言上的沟通有没有障碍,反正那个千年粽子听到司阳的话之后,猛地一拍棺木,瞬间,一大片悉悉索索的声音铺天盖地的朝他们席卷而来,兰谨修一眼扫过去,一大片冰川中那些来去无形的黑影正从深渊之下朝着他们爬了过来。   兰谨修祭出长剑,剑光一扫,刺耳的叽叽声接连响起,满地都是绿色的液体,看起来有些恶心,不过淡淡的药香味倒是让在这种沉闷环境中呆久了略感压抑的人脑子一松。兰谨修想着进来的时候司阳就给他吃了解毒闭气的丹药,所以下手越发凶狠的毫无顾忌。   千年粽子看到自己的药虫在那个该死的东西手里死了一大片,顿时气急败坏的张开了嘴巴,露出像兽类一样尖锐的獠牙,嘴里也发出嘶嘶的声音。   另外一边,好不容易汇合的众人被困在一间石墓中,他们进来的地方因为要阻挡蛇群,直接落下了闸门,而石墓中还有一口石棺,以及摆放在石棺前面比人还要高的一口巨鼎,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研究这些东西,突然从房梁顶上冒出无数条黑蛇。   叶能直接右手一张防御符抵在前面,左手上的枪不断扫射着,但那些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简直跟杀不完一样:“他妈的!这些玩意到底还有多少!这是闻到活人的气味都找来了是吧!”   易维和顾明旭一边扫清跟前的黑蛇,一边往刚刚落下闸门的地方跑去,试图将闸门再拉上去。但这种闸门还有一种说法是断龙石,一旦断龙石落下,就彻底阻了内外的通道,根本没有再拉上去的可能,除非他们有司阳那样的本事,能够空手碎大石。所以此刻发现这条道彻底没法走了,一个个忍不住骂了好几句脏话。   倒霉的樱井文仁和他的徒弟也好死不死的也被外面的蛇群追击到了这里,却没想到这石墓中的黑蛇竟然比外面还要多,但他徒弟被司阳封了修为,这会儿就跟普通人无异,只能躲在人后,而樱井文仁重伤加消耗过度,只能召唤出一只式神来贴身保命,此刻还要依仗这些华夏人,所以老实的跟在他们的身后,根本不敢冒头。   倒是车国源手上的攻击不断,但对付起来尚有余力,正观察着四周,出路倒是暂时没有找到,却发现了这些蛇的异常:“这蛇好像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们看这些蛇,除了少部分被我们吸引来了,其他的好像有目的的要去什么地方一样。”   车国源一说,正在无差别扫射蛇群的众人才留心注意了一下,的确只有一小部分的蛇群在朝他们攻击,其余大部分反倒是朝着同一个方向爬走了。   而在天渊上的石台上,随着千年粽子的嘶嘶声,除了那些个黑影之外,又来了一群黑蛇帮手,司阳看兰谨修对付的游刃有余,便也不插手,反正哪怕他真的被这黑蛇咬了也死不了就是。自古就有蛇百年成精,千年成蛟,万年化龙这种说法,暂且不管是不是真的,这血脉上的气息一旦散发出来,估计这些小黑们连靠都不敢靠近。   这么想着,司阳看了眼杀得兴起的兰谨修,嗯,半龙也是龙。   石棺中的千年粽子显然是没料到这两人竟然如此厉害,一看连黑鳞蛇还有药虫都对付不了他们,当下急不可耐的直接从石棺中飞身而起,直直的朝着司阳抓去。   兰谨修余光瞥见,哪怕明知司阳厉害,但还是本能的朝着那千年粽子挥剑而去。只是没想到,他的龙血剑砍在千年粽子的手臂上,简直就像砍在铜墙铁壁上一样,还发出吭的一声响。要知道龙血剑不说那些普通钢铁,就连炼制过得法器都跟切豆腐一样,这一下着实令兰谨修有些吃惊。   千年粽子凶狠的瞪了眼兰谨修,但他的目标始终如一,那就是司阳,司阳在千年粽子朝他扑过来的时候,轻松踩在他身上一跳,直接跳到了石棺边缘上,看到石棺中的阴水,微微一挑眉:“以忘川之水保持尸身不腐,看来你还有几分能耐。”   司阳一说完,微微一个侧身,避开了那千年粽子朝他抓来的利爪,两指并拢轻轻一划,一股灵力如弯刀一般朝着粽子打了过去,这粽子大概是仗着自己一身非同凡响的皮肉,竟然完全不躲,却没想到,那股灵力竟然比他还要厉害,直接削掉了他的半个手掌。   千年粽子吃痛的发出了嘶哑的惨叫声,司阳笑道:“今天如果开棺的不是我们,恐怕真如了你的愿,换一身皮囊就能离开这里到外面为所欲为,可惜你运道不好。”   兰谨修懒得再被这些杀之不尽的小东西拖住,直接用剑划开手掌,鲜血沾满了剑身,那股龙气也随之散发了出来,朝他不断围攻的黑蛇药虫感受到了可怕的气息,纷纷后退。   千年粽子猛地一个回头看向兰谨修,那双勾人的丹凤眼微微一眯,显出了几分邪肆来,果断的放弃了司阳,转头朝兰谨修扑了过去。   兰谨修早已杀出了血性,尤其是这东西刚才一直紧盯着司阳,所以下手越发不客气。等过上招他才发现,这千年粽子依仗的并非那一身奇异的皮肉,这家伙生前恐怕也是个天师,并且修为绝对不俗,能不借助符箓将五行之力附于掌上。   司阳此时被棺中淹没在忘川水下的那些字所吸引,还发现了一颗黑蛋,司阳将那黑蛋收了起来,将棺中的水直接用灵力带动抽了出去,这才低头看去。这些字虽然有些难以辨认,到还算是华夏历史上有所记载的,司阳对这方面没有兴趣,平日里也很少关注,所以也就连蒙带猜,当看到其中一小段,他急忙朝兰谨修喊道:“不要杀他!”   可惜兰谨修好不容易有一个近身的机会,他甚至舍弃了龙血剑,直接一掌抓进了粽子的心脏里。而这时司阳才刚喊出声,兰谨修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司阳。   那粽子被兰谨修在胸口掏了个洞,但并没有彻底死绝,抬手就想朝兰谨修抓过去,兰谨修被司阳喊得那一声分了神,反应顿了那么一瞬,当粽子尖锐的指甲抓破了兰谨修肩膀上的皮肤时,司阳直接闪身过来,朝着粽子的天灵盖就是一掌。   倒霉的千年粽子还没出来好好活动一下筋骨,就直接被打得四分五裂,而本该几千年前就去投胎转世的魂魄,省省被压制在肉身当中千年,此刻没了附身之物,根本不用司阳动手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司阳叹了口气:“反正已经救不活了,那就死的干净点好了。”   兰谨修没有在意肩膀上的伤,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要杀他?”   兰谨修的话还没说完,四周就开始了强烈的震动感,那些围在外面碍于龙气一直不敢靠近的黑蛇和药虫立刻四散逃窜,而他们两人所站的天台也从边缘处一点点碎裂掉进了深渊之中。   兰谨修见状拉着司阳准备往之前来的石墓跑,司阳却道:“刚刚石棺中写了,这里就是依附于那个粽子身体里的一股气而存在,当这股气彻底散去,这一整个地下宫殿就会全部坍塌,所以现在跑进去也是找死。”   兰谨修上下看了眼,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如果进石墓中,只会被坠落下来的巨石压住,而石墓的上面还是一片冰川,如果这个地宫塌陷,上面的山体恐怕也会有损,到时候哪怕以他们的修为,也未必能掀翻一座山。前后无路之下,兰谨修看向司阳:“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在这里,不过你放心……”   兰谨修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司阳拽着一起朝天渊跳了下去:“话那么多,再说就真的被埋了!”   一直跟着司阳下坠的兰谨修:“……”第一次有人不让他把话说完还嫌他话多,他还不能生气! 第193章   自由落体下坠了很久,兰谨修甚至能看到上面随之坍塌掉落下来的石块,还有时间在下落的时候手中拿着照明珠去观察四周的环境,然而就算是这样,还是迟迟不到底,简直怀疑这个天渊是不是直通地心深处。   而越是往下,兰谨修甚至还在石壁里看到白色的石块,越往下所见的石块越大,有些甚至如成年人拳头一般的大小,这些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稀有钻石。要如果不是还在直线下坠,他大概会忍不住去抠个一两块带回去雕刻收藏了,以斤为单位的钻石怕是还没几个人有吧。   正想着如果用这种大块钻石给司阳雕刻个华夏四大神兽的摆件一定很漂亮时,就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似乎过了一个分界线,刚刚还是十分寒冷的,现在却变成了一片火热。   想到之前司阳用小虫子探路说被高温液体熔解了,这下面说不定是岩浆。看了眼司阳,就在与他不足一臂的距离处,一伸手应该就能抓到,于是取出长剑来随时准备刺入石壁内部来停止坠落,不然修为再高,他也只是个肉体凡胎。   就在这时,司阳朝他丢来一个光球:“穿上。”   兰谨修刚想着什么东西这要怎么穿,那个光球打在了他的身上后,直接变成了一件斗篷,根本不用他动手,斗篷就自动披在了他的身上。   穿过了深渊地带的雾气之后,下面果然是一片岩浆,兰谨修手一伸,就把司阳给拉拽了过来,单手紧紧抱在了怀中,另一手中的长剑直接刺入石壁之中,两人的重量加上从那么高地方下来的惯性,硬生生将石壁破开了一条长长的缺口,在距离岩浆地带还有大概一丈远的距离才堪堪停下。   兰谨修忍不住呼出一口气,然后去看司阳:“没事吧?”   司阳挑眉一笑:“除了你把我勒的有些紧之外,很好。”   兰谨修微微松了些力道,但没有完全放开,尽管现在很不合时宜,但他从未与司阳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甚至能通过那一层衣料,感受到怀中这具身体的柔软与紧实,所以难免心猿意马,明知司阳其实并不需要他这么做,却还是厚着脸皮做了。   果然司阳拍了怕他的肩膀:“到底了,可以放开我了。”   兰谨修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见司阳安稳落在岩浆之中的大石头上,这才收了剑,也跟着跳了上去。等身处岩浆中之后,兰谨修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斗篷:“这是法器?我竟然感受不到岩浆的热度。”   司阳道:“就是一件材料有些特殊的衣服而已,找出路吧。”   兰谨修见他并没有披斗篷,连忙问道:“你呢?如果只有一件的话,我可以用修为抵挡岩浆的热度试试看。”   司阳笑道:“我穿了啊,比你身上那个还要好,只不过你们看不见而已,我穿的是真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灵衣。”   听到这话,兰谨修才微微松了口气,不是司阳在硬撑就好,否则哪怕修为再深厚,不断的消耗也有见底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抬头往上看了看,兰谨修皱眉道:“也许我们现在在地心。”   司阳道:“不至于,没到那么深,我们还在冰川地带,只是这里环境着实奇特,上面是覆盖的那么深的冰川,这里反倒是岩浆成河,走吧,等下上面的地宫塌了,碎石就砸下来了。”   两人顺着岩浆往上流的方向走着,一边走,兰谨修看到四周竟然还有植物生长的,略有些惊奇道:“这样的环境之下还能有植物存活?”   司阳看了一眼:“虽然差了些年份,但已经隐隐有了灵药的趋势,这些都是火属性的东西,你摘了可以拿出去炼丹,亦或是如果身具阴毒的人,也可入药。”   既然司阳这么说了,兰谨修当然也就不客气了,既然来了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沿路的采摘,两人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一些,听到后面有巨石砸下的声音,兰谨修才想起问道:“车国源还活着吗?”   司阳道:“还活着,放心吧,到底是成立了特勤部的人,没你想的那么弱,保命的手段多得是,之前存在感那么低是不想过多的出头,现在那群小菜鸟想要活命都要依靠他,他自然不会再退居一旁。”   当将能采摘的全都扫光之后,两人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很快就走出了岩浆区,过了岩浆地带,兰谨修只觉得仿佛来了死亡谷,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都是各种人骨兽骨,破烂的衣服物件,那白骨堆积如山真是一点都不假,多到根本找不到一点间隙,层层叠叠,根本看不出这些白骨堆积的有多深。   司阳走在满地的白骨之上,一幅幅画面自动的蹿入他的脑中,修建陵墓的奴仆,殉葬的死侍,这么多年到过冰川地宫死于天渊之中的盗墓贼,更久远以前的还有在建造地宫之前,居住在这里的土著民,只要风云变幻就会将活祭之人从上面推下来。各种死前的挣扎,含恨不甘,堆积充斥着这整个深谷之中。   司阳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兰谨修。   兰谨修被他看得云里雾里:“怎么了?”   司阳笑着调侃道:“作为华夏的守护龙,这里怨气滔天,你不该做些什么吗?”   兰谨修:“……”他一点都不想变成看到尸骨就想埋葬度化的老好人。   但司阳这么说了,而且这里的尸骨这么堆积着也的确有些不好,既然遇到了,就当是行善积德了。于是兰谨修取出一串刻画了度经的骨珠手钏,破天荒的开始做度化。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超度之事,以前倒是看过不少,但是现在没那个条件也没时间摆出道场来,只能沿路走沿路超度了。   而他们走过的白骨,全都化作灰烟,一点点消散在了深谷之中。这深谷里也不知究竟死过多少人,看白骨堆积的程度,成千上万说不定都有,这超度也是需要耗费修为的,一开始兰谨修神智尚存,但渐渐的他就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他感受着这些白骨死前的各种情绪。   司阳跟在兰谨修的身后,他能看到那些漫天的黑气正在消散,零星的白光开始回荡,一些散落在四周,一些散落在了兰谨修的身上。   直到这条白骨之路全都走完,兰谨修才慢慢从那玄妙的意境中回过神来,司阳立刻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兰谨修直接就地而坐,片刻后吐出一口浊气:“原来凭靠超度来修行是这样的感觉,修为增长的好快。”   司阳轻笑了一声:“想什么美事呢,你以为这世上有多少个这样的深谷能让你这样修行,所谓的依靠超度来修行,修的不过是一些阴德来抵消自己在红尘俗世造成的孽债,让自身的道途更加顺遂一些,兵荒马乱的年代倒是能依靠超度修行,如今这社会,也就是积点德而已。”   兰谨修站起来舒络了一下筋骨,走到司阳面前。不等他说话,司阳就先笑了:“怎么样,这样玩超度过不过瘾?”   兰谨修却是看着司阳的双眼,认真的问道:“你总是将机会一次次的让给我,一些能让天师争破头的好东西也毫不在意的丢给我,司阳,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修为,又经历过什么,为什么那些在世人眼中价值连城的宝贝在你眼里甚至不如你花园中的一根杂草,你说要将我培养起来,以后作为你的小弟为你分忧,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接受了你给的诸多好处,得了你那么多的好东西,就已经是你的人你的责任,你是我的老大,是我现在以及未来注定要追随的人,可是我至今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感觉哪怕你收了徒弟,收了小弟,也能随时离开这里,漂浮的让人不安。”   司阳微微偏头,依旧那样带着仿佛不管什么事都不值得他多投注一分感情和注意力的漫不经心笑意道:“所以?”   “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承诺。”   司阳眉头一挑:“你想要什么承诺?”   “我愿意为你出生入死永不背叛,你可否答应我,哪怕有一天你要离开这里,也要带上我,不管去哪里。”   司阳笑的似乎带了几分讽意:“你知不知道,所谓的承诺和誓言,是这个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兰谨修摇了摇头:“别人我不知道,但只要你说的,我就信,我说的你若是不信,可随时取我性命。”   司阳盯着兰谨修看了良久,最终摇摇头:“且不说我会不会离开,有些地方不是我愿意带,你就能去的。走吧,现在这里可不适合说这些有的没的。”   司阳转身欲走,兰谨修一把抓住他的手:“我觉得现在这个很适合,在外面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开诚布公的交谈过一次,哪怕你说收我做小弟也总是笑言,可是我当真了。司阳,我当真了。”   司阳叹了口气:“你身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只要你不作死,慢慢修炼,你的生命还有很长,以后会经历很多的事情,没有谁是需要对谁付一辈子的责任,你不必把自己框死。”   兰谨修定定的看着司阳不说话,眼神执拗而固执。司阳从未见过这样的兰谨修,以他的阅历,背叛的事情看多了,自然不免觉得这所谓的承诺有些幼稚,有些天真,于是笑笑道:“我可以答应你,若你永不背叛,今后的修为也能追上我,我如果真的有一天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带上你。”   听到这话,兰谨修顿时笑了,笑的就像一个如愿以偿的孩子,那么干净而纯粹。这样就好,那颗悬着的心,不管能靠司阳多近,总算是能落下了。 第194章   天渊之下比兰谨修所想的要安稳多了,除了有一些体型超过认知的超大体爬虫会不时的冒出来,并没有出现过一些难对付的家伙。很快一条笔直的通道走到头,出现了两条岔道。   这深谷之中一片漆黑,氤氲浓雾,照明珠只能照亮周围两三米的距离,根本看不清太远的路,而神识更不用说了,同样是施展不开,最多方圆几米之内还能够有所防御,想要知道远处的情况,简直就像摸瞎。   司阳见兰谨修正在左右观察两条路,便问:“你觉得选哪条?”   兰谨修指了左边:“这条。”说完,看着地上道:“这两边,只有右边这条还有些小虫子爬进爬出,而左边这条似乎有什么令它们畏惧的东西,根本不进这条道,哪怕是路过,都是远远的避过,但是我对左边这条路忍不住心生亲近,感觉到喜欢,我怀疑,也许龙骨就在这个方向。”   司阳点点头:“既然你选了这条,那我们就走吧。”   龙骨具体在什么地方,其实至今都没人知道,也没人见到过,倒是有不少不怕死的,想方设法顶着龙威去寻找龙骨,但没有一个回来的,所以华夏政府自从拢集了天师的力量之后,慢慢开始重视一些老祖宗们留下的宝贝,就开始有意保护起来。尽管不知龙骨具体的位置,但大概的那个方位和所包含了龙骨威压涉及到的地带早就查探详实,全都被设成了禁地。   而在龙威之下,普通人都能接受到的最大程度范围内,更是种植了药园,借以龙气催生,华夏天师使用的不少丹药,原材料都是来源于这里。   所以当那巨大到简直能遮天蔽日一般的龙骨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眼前时,兰谨修可以说是震惊加意外。   就在那条没有生物敢靠近的岔道走到底,一个转弯,巨大的龙骨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眼前。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而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他们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龙气和龙威,要如果不是司阳说这是真的,兰谨修简直怀疑眼前这巨骨是个假物。   “为什么……”   司阳轻笑:“为什么没有任何预兆?就连一丝威压都没有?”   兰谨修点点头,如果龙骨这么好接近,恐怕早就被瓜分的连一点骨灰都不剩了。   司阳抬头看着这个死了不知多少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埋葬了多少年的龙骨道:“也许是我们进来的方式比较正确吧。”   兰谨修听到这个答案,无奈的笑了笑:“这龙骨,我们要带走吗?”   司阳一伸手,龙骨上响起沉闷的咔咔声,然后一截成年手臂长短粗细的骨头从巨大的龙骨架子上段落下来,飞到了他的掌心。司阳左右看了看,就丢给了兰谨修:“龙有逆鳞反骨,逆鳞已经被你炼化,这截反骨能助你增长修为,更大程度的龙化,带走这一截就够了,至于剩下的,就这么留着吧,只可惜这龙骨久经消耗,怕是也撑不过百年了。”   兰谨修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那百年后龙骨不在,华夏会如何?”   司阳看了他一眼:“现在又不是封建迷信的年代,科技当道,只要华夏手中握有的武器强大了,别国自然不敢来犯,这龙骨还在不在,是否能助益华夏的国运,那也不重要了,若是从前,所有人迷信真龙,崇尚真龙,这种信仰之力会导致国运寄托于龙气上,龙气盛国运强,可惜现在,又有几个真的相信,这龙骨如今的用途,大概就是用龙气给外面那些个园子蕴养催生药材了。”   也不知道这龙骨是不是尚存龙灵,司阳话音落下,兰谨修甚至能感觉到龙骨中传来的阵阵悲凉之意,也许是他承了神龙的好,也许是他融合了神龙的心血与之有血脉上的牵引,心中也是一阵不适。不过这时代变了,有些东西,早就不合时宜了。   看着手中的一截反骨,兰谨修道:“那如果我现在将其超度了呢?”   司阳还没说话,四周的龙威瞬间变强了,虽然并没有伤人,但却强到了不容人忽视的程度。   司阳轻笑了一声:“看来这是不愿意了。”   这时一只黑影快速的窜过,直接朝着龙骨扑了过去,司阳神态悠闲,仿佛对那黑影的存在早就知道了一般,兰谨修定睛一看,一个人影站在了龙骨之上,而这个人正是死在冰川鬼狼爪下的石田户。   司阳道:“我记得阴阳道法之中有一种极难修炼的分身之术,可惜道法失传,加上环境上的限制,至少百年内没有人能够修成了。”   站在龙骨上的石田户痴迷而贪婪的看着龙骨,兴许是已经将这龙骨视为了己物,兴奋到了神色近乎扭曲的程度,对于司阳的话充耳未闻,满心满眼都是得到这巨大宝贝的喜悦。   兰谨修走到司阳身边,抬头看向那个石田户:“所以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家伙就是他?可是他是怎么做到隐匿身形的潜伏,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还安然无恙,并且没有被岩浆的热度给烧死的?”   司阳道:“分身之术中也有主次之分,而分离出来的理论上来说只是能凝实而出的虚影,但到底不是本体,如果这人直接舍弃了自己的肉身,那么现在他就是虚影而已,一个没有实体的鬼魂,怎么会怕摔死,又怎么会怕岩浆。”   兰谨修微微蹙眉:“既然他一直跟着我们,那我们刚才说的话他应该听到了,他为何不等我们离开再出来,现在冒出来岂不是找死。”   “大概是,等不及了吧。”   就在司阳的话刚一说完,从另外一边的墙壁上快速跳下几个人来,为首的就是车国源。车国源看到司阳以及戴着面具的兰谨修很是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但看到龙骨上的人影时,顿时脸色一变,手中一把七爪锁链直接朝着龙骨上的人影投掷了过去。   石田户双目阴狠一瞪,但显然没有迎敌的打算,手直接朝着龙骨重重拍下,即便取不走全部,哪怕是一截也好。   但龙骨是什么修为,以如今这年代修行者的修为,哪怕死了几千年的一把骨头,要杀他们也是分分钟的事。所以即便他耗尽了全力,龙骨上甚至连个裂纹都没出现。   而这时一个老头子从另外一边冒了出来,这人正是那个樱井文仁,不过他的那个女徒弟倒是没见到,也不知道是埋伏起来了,还是已经死了。   至于车国源这边,他两个徒弟只剩一个顾明昇了,叶能断了一只手臂站在他身后,易维也浑身都是伤,似乎失血过多,脸色相当苍白,倚着身后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车国源一看到樱井文仁,就朝着司阳喊道:“司大师快阻止他们!这是我华夏的龙骨,不能有丝毫缺失的!”   樱井文仁相当忌惮司阳,但面对将至的大限,只有这龙骨炼丹才能为他延续寿命增长修为,越是快死的人越是怕死,越是渴望活下去,所以哪怕被司阳打怕了,却还是舍不得离去,一边戒备着司阳,一边贪婪的想要挖走一块龙骨。   司阳没有上前,反倒是找了个光滑的大石头坐下,语气漫不经心道:“我这人呢,一向很好说话,有求于我的,我也几乎没有不答应的,就算不想管的事,也会给你们指条路,可惜,人善果然被人欺,车部长,你说是不是?”   车国源抿抿唇,沉声道:“所有的事情哪怕让我以死谢罪我也绝不眨一下眼睛,但现在,请司大师念在同为华夏同胞的份上,保全龙骨,绝不能让龙骨落到外族人手中!”   车国源身后的人原本见到司阳他们安然无恙还满脸的兴奋高兴,之前上面的地宫塌陷,他们好不容易才争的一线生机,顾明昇的哥哥顾明旭甚至为了帮他们拖延时间,已经死在了坍塌的地宫之中,后来他们跟樱井文仁好死不死的相遇,没想到这老东西之前被司阳重伤了一次,又看着像是油尽灯枯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一直保留着实力,要如果不是部长带着他们寻机离开,现在的情况还指不定会怎么样。   原本想着既然司阳跟那位修天师都安好无恙,哪怕现在又遇到了樱井文仁,但只要有他们在,定能护得龙骨周全。但是眼前的情况似乎超过了他们的认知,为什么司阳好像一下子跟部长有仇了?   司阳却是轻笑着没说话,车国源看向兰谨修,兰谨修本身就不是个蠢的,哪怕有些事没搞明白,但也猜到了个大致,他们怕是被利用了。所以只是垂眸站在司阳的身边,态度非常明确。   真要说起来,司阳帮了华夏多少事,桩桩件件算起来,哪一个不是大功德,阻止了多少的生灵涂炭。但就算是这样,依旧被毫不留情的利用,这样的华夏,哪怕他答应了神龙,受了他的恩情,大不了舍去这一身修为,他宁愿独善其身,也不想再管这样的华夏。   樱井文仁看到他们似乎内讧了,心中一喜,整个人伺机一扑,但龙骨的坚硬程度实在是超乎了他的预料,而车国源的那几个狗腿子见状也朝他送死一般的扑了过来阻止,那个石田户也在上面忙着截取龙骨,一下子场面打斗的有些混乱。   车国源没有管那边,只要司阳愿意出手,这里就没有一个人能拿走龙骨。所以他走到了司阳的面前,直接朝他跪了下去。   远处见状的叶能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顾明昇,他师父那样一个人,竟然会给人下跪,尽管不知道内情,但人都有远近亲疏,原本对司阳极其崇拜,这会儿心中难免升起一些愤懑。   司阳抬眸一笑:“车部长这是何意?”   车国源跪在地上道:“求司大师出手保全龙骨。”   司阳看了眼那边打斗的一群人,微微挑眉:“你又不是没有跟樱井的一战之力,何必求我?”   车国源看向司阳:“我想司大师恐怕已经看出,我的修炼早已到了瓶颈,今天的樱井将会是我的明日,真要一战,想要杀死垂死挣扎的樱井只能与他同归于尽,但没了樱井,还有一个石田户,我只求司大师能在我死后保全龙骨,将那几个孩子,给带出去。”   顾明昇远远听到车国源的话,焦急的大喊:“师父!”   车国源没管徒弟,而是看向司阳:“在其位谋其政,司大师来历神秘,修为高深,尽管一再帮助我华夏避免了各种危难,但是,当年的贺博易同样是如此,试问,您处在我这样的位子上,面对一个您这样的存在会如何做?华夏的天师已经遭遇了断层危机,再也经不起半点动荡,而且,我们从未真正的想对司大师做什么。”   司阳接话道:“的确,你们什么都没做,只是隐瞒而已,外面的月亮,很快就要亮了吧?”   车国源闭了闭眼,似乎露出一抹苦笑来:“是,龙骨的龙威强大,根本无人能接近,但我们发现龙骨以来,从未间断的经行研究,我们发现,食月之时,龙威全无,是唯一能接近龙骨的时候。”   司阳看向樱井文仁:“他们来这里的事情,你们恐怕也是一早就知道了吧?”   车国源点了点头:“是,我们也是想,借助司大师的手,除掉一个巨大的威胁,给日本政府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创。但是一开始我们所计划的是引司大师来,不过司大师拒绝后,又出来了一位修天师,却没想到,修天师来了,司大师竟然也跟着来了,计划只能继续。”   兰谨修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车国源道:“目的之一,除掉樱井文仁,目的二,试探你们是否会见宝起意,但是我们料错了时间,食月来的猝不及防,更是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地宫,地宫根本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更甚至,在这之前,因为龙威,我们根本没有接近过这里,也不知道地宫的存在,所以现在被困在这万丈深渊之下,绝对是计划之外。”   司阳嗤笑了一声:“算计,欺瞒,试探,还指望我来保护你们的龙骨,这龙骨被盗走了又如何,与我何干,反正你们这华夏,从来没有让我有过半点归属感。” 第195章   车国源的跪地求人,司阳的漠然相对,即便另外一边三对二打的相当吃力,好几次险险从樱井文仁的手中脱生,但叶能和易维,哪怕是车国源的徒弟顾明昇,都觉得脸上一阵火热翻腾。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只觉得丢人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车国源的确顾虑的情有可原,面对司阳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如果无法确认他真的没问题,身为华夏特勤部的部长,哪里敢放心。   可司天师一次次出手相帮,真算起来不知道为华夏避过多少大祸,这次出行也是很多地方依靠司天师和修天师,到头来竟然是一种试探算计。这种事别说司天师了,就连放在他这种没有多少本事的人身上,都被激出了脾气,都恨不得能拍死对方了,真是脑残了才会去一次又一次救把自己当假想敌的人,那不是欠吗。   其中最受打击的则是车国源的徒弟,他一直敬仰的师父竟然会做这种事,他能理解师父的立场,但却没办法认同师父的做法,一下子分神,要如果不是及时被易维所救,就要命丧樱井的式神之下了。   樱井文仁和石田户则是本着敌弱我就下死手打的原则,满心期盼那边内讧越严重越好,石田户有心说两句刺激刺激,但樱井文仁知道那些真正有本事的性子都高傲着,性子定然捉摸不透,可不是随便两句就能刺激的白痴,有时候反而越说越错,所以示意他赶紧解决眼前的三只小虫子。   而另一边的司阳可不欠,所以现在无动于衷的坐着,面对车国源的苦苦哀求,也只是神情漠然的看着樱井文仁和石田户对着那三个下死手的打:“如果今天你们全都死在了这里,等出去后,我跟他就会成为华夏的公敌了吧?”   兰谨修看了眼车国源,眼中尽是一片冷意。   车国源微垂眼眸没有说话,这也相当于默认了。他将司阳与他同行的事情早就报了上去,只是这位修天师的身份还成谜,原本以为这人应该是兰谨修,但根据上面的回报,当他们迷失在荒村的那段时间,兰谨修还在中都活动,甚至还出席了闾山派的道场法事,因其农庄的灵菜蔬果,还被闾山派的钱连良特意结交了一番,应该不会是假的。   尽管身份成谜,但如果今天他们都死在了这里,龙骨又被抢走,司阳与修天师出去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就算自己等人的死跟他们无关,但这种事,无异于百口莫辩。   司阳轻笑了一声:“所以我若是想要安稳的呆在华夏,就非救不可?”   车国源摇头道:“不,我这一辈已经算是油尽灯枯了,但下一辈正在成长,而且所有的事情他们都是不知情的,我只求,司大师能将他们几个好好的带出去,只要他们出去了,这其中发生的事情上头也就一清二楚了,是我们理亏在先,一再对司大师抱持着怀疑,司大师心生埋怨也是应该,只是像我这样谨慎心计之人只在少数,大多数华夏百姓还是温暖友好的,希望司大师不因我们这一小众人,对整个华夏失望。”   司阳摇了摇头,看向车国源:“可惜晚了,我已经失望了,你们华夏啊,谨慎小心,凡事喜欢将一切不稳定掌控在手中,遇到一些个令人产生危机的强大存在就宁可抹杀来以求安稳。”也许这就是地球,跟修仙界之间最大的不同,不是力量的强弱,而是安稳的太久了,已经经不起动荡了。   车国源闭了闭眼,重重的朝着司阳磕了一个头:“司大师,我求求您,在我死后,求您将那几个孩子给带出去。”   “啊!!”   樱井文仁的式神找准机会打算将易维刺个透心凉,却被叶能打失了准头,却还是一爪从易维的肩膀处掏了个大洞,易维疼的惨叫了一声,急忙退后,却还是捂着伤口操纵着蛊虫去对付樱井文仁。   那个石田户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人是鬼,对付人的办法对付他没用,对付鬼的符箓也激不起半点水花,偏生这人又神出鬼没,冷不丁的出现在你身后给你一个暗算,所以必须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来防备。这样高强度的注意力以及身上不断的负伤,叶能三人早已灵力耗尽,只剩最后一点意志在抵死顽抗了。   车国源给司阳磕了一个头之后,也顾不得司阳是否答应,直接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加入了战局,一把将那三个家伙拎起来丢到了司阳那边,自己以一敌二的迎了上去。   车国源的徒弟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司阳面前死命的磕头,痛哭着道:“求司大师救救我师父,求您救救我师父,我师父真的没有任何私心,我知道师父的隐瞒您非常的生气,我也没有任何立场为师父争辩,但我师父真的没有任何的加害之心,师父身处这个位置,每一步每一个决定都要各种小心,在师父的心里,他早已没有了自己,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对得起这个养育他的国家,如果您心气不平,请您拿我出气,打我杀我怎么折磨我我绝对不会有一点怨言不甘!求您了,司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师父,救救我师父!”   易维和叶能也爬了起来,什么都没说,只跪在司阳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这件事站在各自的立场来看,谁都没有错,面对司阳这样一种存在,来历神秘身份不明,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会忌惮,都想要将对方的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但是若是司阳真的没有异心,一再的帮助华夏,却遭受了这样的防备算计,定然也是十分寒心,从今以后对整个华夏彻底的冷眼旁观也是理所当然,性情若是激烈的仇视也是有可能。所以他们除了磕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兰谨修看了他们片刻,见司阳没有任何松动,轻轻一挥手,那三个家伙直接被抽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石壁上,整个昏死了过去。   司阳侧头看了眼兰谨修,微微勾唇一笑:“你真狠得下心?”   每个人对自己的根有种本能的眷念,这也是为何这一世即便他生长在华夏,但却从未有过归属感的原因,在他心里,他的根在那个也许他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所以他可以对这里的人好,也可以彻底的冷漠无情。但兰谨修就不一样了,不管这些年他遭受了多少冷待白眼,华夏,始终是他的根。   兰谨修看着司阳道:“有何狠不下心?”   司阳笑笑没说话,是他想太多了,能走上这条道的人,不够狠的话,如何能走的下去。   车国源显然是对樱井文仁这行人详细调查过,至少他知道如何对付石田户,石田户大概也没有想到,车国源手上竟然有克制他的法器,一时间他只能狼狈的躲避,根本近不得身。而樱井文仁也被车国源的突然爆发逼的连连后退,刚刚追击着那三个菜鸟压着打的气势一下子就被掐灭了下去。   但樱井文仁和石田户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很快就在车国源的招式中摸到了对方的套路,渐渐从压制中找回了点自己的节奏。   车国源之前应该跟他们打过一场,此时刚刚一下子爆发出去的力气耗尽,变成持久战之后,就明显有些力有不济,很快又被樱井文仁二人占了上风。那石田户与樱井文仁对视一眼,樱井文仁立即会意,攻势瞬间猛烈起来,打的车国源一时间难以招架,那石田户趁机,隐匿了身形,直接窜到了车国源的背后,车国源自然察觉到了,但前有樱井文仁,根本无法避开,只能尽量用后背不知名的部位去抵挡石田户。   只是没想到的是,石田户那锋利的五指抓下来,却并没有发生血溅当场的情况,反而是车国源背后竟然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那石田户惨叫一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撞击了出去。不过他现在已经肉身分离,所以这一下直接重伤了他的神魂,要不是他修为厚实,此刻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   而在前面紧盯围攻的樱井文仁也受到这股力量的波及,一下子被从龙骨上撞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樱井文仁还当是他还有什么保命的东西,一下子不敢贸然上前,而石田户神魂仿佛被烈火灼烧,此刻痛苦的很,尚无一战之力。   车国源却是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此刻的情况他自己都云里雾里,倒是难得的得到了一丝喘息。   一旁的兰谨修此时开口道:“之前与你们分离,司大师担心在他看护不到的时候你会遭遇什么不测,你是特勤部的部长,若是你有不测,华夏定然会遭受重创,所以在你身上设下了防护,关键时候,能替你挡致命一击。”   车国源猛地转头朝司阳看去,顿时更加羞愧难当。司阳却是嘲讽的轻笑了一声,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   车国源深深呼出一口气:“司大师的大恩大德,若有机会,请容我来世再报。”一说完趁着樱井文仁被刚刚那股力量波及尚未调息过来,再次猛烈的攻击了上去。   而石田户已经被刚才司阳设在车国源身上印记的反击给生生烧的魂飞魄散了,樱井文仁见状大骇,大概是没想到,司阳竟然会在车国源身上留了一手,顿时下手本能的有所保留,生怕步了石田户的后尘。   兰谨修看着司阳叹了口气,传音道:“你还是心软了。”   司阳挑眉朝他一笑:“说什么呢,那是之前留下的印记,算他命不该绝吧。”敢算计他,死了一了百了岂不是便宜了,要的,就是活着今后替他卖命还要感恩戴德。 第196章   叶能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湛蓝色的帐篷顶,怔愣了好一会儿,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微微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手臂的断裂处已经经过了包扎处理,眼中不由得一痛。   那座地下宫殿突然的塌陷,一堆黑蛇黑影也许是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纷纷朝着一个方向逃窜,动物的本能有着天性的强大,当下车国源就让他们跟着朝同一个方向跑,可是那黑蛇本就危险,慌乱之中整个地宫震动的异常厉害,他不幸被黑蛇给咬了一口,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跑在他们几人身后的车国源当机立断的砍下了他的手臂。正巧那时他们所在的那座石殿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要如果不是车国源急忙拽住他,他险些就跟那些来不及逃窜的黑蛇一样掉进了缝隙之中,不过他的手却没能找回来。   叶能闭了闭眼睛,苦笑了一声,本来这次来寻找队长的失踪之谜他就知道十分的危险,已经做好了不能活着回去的打算,现在还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易维拉开帐篷门帘,看到叶能醒了,却一个人呆坐着,看了眼他空空的手臂,微微抿唇,走到他旁边坐下:“部长已经联系上了部里,等下直升机就到了。”   叶能转头看向易维,声音有些沙哑:“我们怎么出来的?是司大师?”   易维道:“我不知道,醒来就在外面了,司大师跟修天师都不在了,樱井文仁也死了,不过尸体带出来了。”   叶能点点头,没再多问,低头看着另一个满是伤口的手掌,笑了笑:“以前队长总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也没有绝对的白,我们超度的厉鬼也未必都是害人的东西,我们只是阴阳平衡的维护者,不是制裁人,不要让手中的力量成为屠刀,人活在世,最起码要问心无愧。”   易维垂眸不语,叶能转头看他:“以前的我,问心无愧。”   叶能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武器拿了过来,那是一把短刀,刀身上隐隐泛着灵光,这虽然不是一把法器,但所用的材料都是上乘的东西,只是缺少成为法器的机缘,在刀柄上,雕刻着一条盘旋的银龙,这图案还是当初他的队长帮他选的。叶能轻轻在龙鳞上顺着纹路按了下去,刀柄咔嚓一声就打开了一道口子,叶能将藏在刀柄里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一枚黑玉戒指:“这是我在地宫里面发现的。”   易维看着那枚黑玉戒指半天无言,那是他们队长的,也就是说,庹鹏程曾经也到过地宫。他们的队长到底是失踪还是故意不出现,是活着还是死了,亦或是,从那个村子里出来的,到底是不是他们的队长。   最近玄门圈又出大事了,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勤部部长竟然跪在浦田山下,已经跪了三天了。浦田山下就是兰谨修的农庄,而这位兰家家主大概为了顾及这位部长的颜面,所以特意封闭了一个距离浦田山最近的一个餐厅。   要知道那个餐厅因为距离浦田山近,从窗外看出去还能看到与浦田山相接的紫竹,灵气浓郁程度自然不用说,所有的包间恐怕预约都排到明年去了,现在突然暂时闭馆,说什么装修维护,这农庄也才开业不到数月,维护什么,就是不想让人去围观罢了。   至于为什么这位部长要跪在浦田山下,各种传言不少,有说求药的,不过这种说话很快被否决了,以车部长的身份,哪怕他没有黑卡,随便问哪位家主借用一下便是,何必这样丢人的跪求。   有人说车部长是得罪了浦田山上的那位,生怕被灭了门,于是将尊严脸面都丢到了地上给人踩的赔罪。这个说法倒是很多人认同,只是做什么什么得罪了又有了诸多猜测。   这车部长到底是国家的人,并且地位可以说仅次于两位真人,就连闾山派的钱连良见了这位部长都要敬畏三分,这会儿这么跪着,不少人还想着上头那位怕是要坐不住了,不过可惜,所有人好像默许了车国源的行为,不但没人出来阻止,还打压了不少好奇打听的人。   在农庄一个淡雅却不失奢华的包厢里,白翼坐在主位静静的品茶,跟在他身后来的几个天师都在就地打坐,这里的灵气浓郁的简直堪比一些世家的修炼场,来了不修炼简直是暴殄天物。   白家的人没几个能修炼的,所以喝喝这里的灵茶,尝试一下蕴含了灵气的菜肴已是极限。一杯清茶见底,一旁的人连忙给再次斟上。白翼看了眼毫无坐相仰躺着嗑瓜子的白羽,有几分碍眼的移开了目光:“第几天了。”   白羽直接这么躺着仰着脑袋看了眼他哥,伸出一个巴掌:“今天是第五天了。”   “你当真核查清楚了,司阳那几天是跟那个特勤部的去了冰川?”   白羽笑嘻嘻道:“哥,我调查的东西什么时候出错过,就算你不相信我,你自己培养起来的侦查班底也该信任吧,不过密地被打开的悄无声息,里面的东西什么时候被偷走的我们也不知道,所以他什么时候去的冰川,跟是不是他偷走了密地的宝贝,并不冲突。”   白翼微微眯眼,握住杯沿的手微微有些发白,任谁筹谋了几十年的东西就这样凭白消失了,恐怕都要疯。虽然白家也有几个势力盯着密地在,但有能力打开的根本没几人,算来算去只有这个司阳。前几十年都是好好的,唯独找了这个司阳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而他又是修士,这白家先祖遗留下来的东西,一直寻不到有缘打开密地的人,说不定等的就是有缘能修真的,而司阳显然很合要求。   换做是别人,敢吞他东西的,他有的是办法给逼出来,更甚至,来华夏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一些方法能逼的司阳不得不听话。但现在的情况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华夏政府,恐怕根本左右不了这个小子。   白翼闭了闭眼,沉默良久后道:“递帖子。”   司阳看着手中烫金的帖子,轻笑了一声:“这就坐不住了啊,定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差。”   兰谨修坐在一旁给司阳将制作好的糖料灌入磨具之中,虽然胖大厨的手艺好,制作的糖果精致又美味,但司阳还是喜欢自己动手,他刚刚给司阳送来白家的拜帖时看司阳在自己做,就接过了手。就在一旁的桌子上,一个水晶制品的小碗里有一颗黑色的蛋,碗中还有满满的灵液将黑蛋给浸泡着。这是从地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司阳说很有可能是黑蛇的蛋,打算看能不能孵化出来。   司阳将帖子随意的往桌上一丢:“既然想见,那就带上来见见吧。”   兰谨修抬头看了眼司阳,微微一顿:“有些事如果你不好出手,可以让我来。”   司阳轻笑一声:“有什么事我不好出手的,不过是个白家,放心好了,我跟他们,根本没有血缘之恩。”那点血缘之恩,早在这个身体胎死腹中的时候,就已经断干净了。   白羽一见到司阳就跟上次见面那般吊儿郎当笑嘻嘻道:“小侄子好久不见啊,快来见见你这个便宜老爹。”   白羽话音都还没落下,整个人直接跪了下来,跟在他们身后的天师知道这是对方出手了,下意识想要出手阻拦,站在司阳旁边的从梦皓腕一转,将几个上前的天师刷刷两下,直接抽的跟那个白羽一样跪在了地上,这才眸子一扫,冷冷道:“我家主人跟前,若是再敢放肆,那就留下做花肥。”   当从梦将武器收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她手上所戴的戒指里,一根极细的丝线被抽了回去。而白羽和跪在地上的几个天师膝盖弯处,有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几个模样标志的小丫头鱼贯而入的奉上茶水,从梦将司阳跟前的茶杯端了起来,恭敬的递到了司阳的手上,司阳低头喝了一口,然后直视白翼道:“不知道白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白翼让人将白羽扶起来,直接坐到沙发上,他看过司阳的照片,对于这个儿子,他是复杂的,种种情绪都汇聚成,宁愿当初没有那一场露水情缘。   白翼借着端茶的动作,掩去所有复杂的情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密库里面宝贝无数,但我白家发展至今,可以说钱财已经是身外之物,而白家不知何种原因,能修炼者寥寥无几,越是白家直系血脉者,越是无缘修炼,所以那里面的各种丹药药材与我们而言也只是锦上添花,要不要都不重要,之所以我们耗费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里面的一样东西,我只求这一件东西。”   司阳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白翼:“你说了这么多,但是你说的密库又是什么?你想跟我合作,让我帮你们打开密库,你们拿想要的那一样东西,其他的都归我?”   白翼微微眯眼,他笃定密地里的东西是被司阳拿走的,所以才会开门直接了当的说,以司阳如今的修为地位,若是真拿了,恐怕也会有恃无恐,承认了又何妨。   司阳没等他说话,直接轻笑着摇头:“我师父当年给我留了不少的好东西,玄门传承至今,哪怕你说的那个密库里面是前古修士遗留之物,也未必有我师父给我留的珍贵,一些我看不上眼的东西何必浪费我的时间,还是你们真当我是眼皮子浅的,什么货色都看得上?”   白羽被刚刚那一个下马威伤了,又碍于老哥一直安安静静的忍痛坐在一旁,听到这里,不由得也朝司阳看去,难道真的不是他拿的?   司阳道:“你们费尽心思想要得到那里面的那件东西,相比那肯定是里面最贵重之物,你们倒是说说,那是个什么玩意,我好评估一下你们说的密库值不值得我去。”   白翼稍一衡量,便道:“一颗长生不死丹。”   司阳听后直接嗤笑了一声:“我看你们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真要有那颗丹药,为何当初修建密库的人没有服用。”   白翼道:“根据我们所调查过的文献,的确有些过于夸张,我们猜测,那应该是一种延寿丹,至少能延续普通人寿命两百年。”   听到这话,司阳脸上的笑意更大:“如果真的是延寿丹,那我就更看不上了,区区两百年而已,密库你们自己玩吧,我没兴趣,不过,只要你们付得起代价找的到草药,我倒是可以给你们炼制一炉,延寿丹而已,别说两百年,只要你能找齐原料,我给你炼制延寿五百年的都没问题。”   在座众人听到司阳这话,忍不住瞳孔一缩,他没有说谎,他们想要的,的确是里面的延寿丹,但司阳的话,对他们无疑是更大的冲击。 第197章   白翼等人这一趟自然是无功而返,那司阳的话令他们摸不透虚实,上了一次浦田山,反倒是让原本笃定的事情又变得迷雾丛丛,白家密地之物被盗取一空,怀疑的人员上,司阳的嫌疑最大,但是……   白翼回头看了眼因上面犹如实质的浓郁灵气,仿佛笼罩在云雾中的浦田山,面色晦涩不明。白羽双腿虽然伤的不算重,但还是行走不易,所以现在正被人背着,见大哥的神情,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了一眼,微微垂眸道:“也许当初,我就不该找来。”   曾经的白家一脉多枝,也跟华夏一些古老家族一样,还讲究主家旁系,后来势力转移国外,慢慢发展到全球,一代代人的更替,早就不讲究那些了,能混出头的,就能进入白家的堂会,手上力量大的就能在堂会上有发言权,一切凭借自己的实力,没有那些所谓的尊卑那套,他们兄弟俩在白家不说多厉害,发言权还是有一些的,加上谋算的早,在海底密地那一块,他们兄弟两的势力从来都是占据主导的地位。但是除了他们,还有几家也一直盯着这里,并且同样在暗中筹谋,所以也不是没可能被那些人捷足先登。   可是这件事,不知道为何,他们还是觉得是司阳做的,就是一种即便没有证据,即便被当面否认,却依旧本能的这么觉得。   白羽还想说什么,白翼一个眼神看过去,白羽就闭了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哪怕说的再小声,以司阳的修为恐怕想听依然能听到。   看了眼手中记录了那些炼制延寿丹原材料的不知名兽皮,看着上面他们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的东西,这就相当于画大饼,画下一个大饼,却能看不能吃。   白羽拉了拉老哥的衣服,示意他往下看,白翼偏头一看,竹林的边缘处有个跪在地上的人,白翼将兽皮收了起来,不管怎么样,若是真能找到这上面的东西,那延寿丹就有希望了。   走到那人不远处,白翼微微点头示意:“来华夏几次,次次都想上门拜访一下车部长,可惜车部长贵人事忙,无缘得见,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鄙人白翼,祖上元德白家。”   车国源听到元德白家这四个字,这才抬头看向来人,白家,如今海外势力发展的最大的一个家族,也是跟整个玄门脱离的最彻底的一个家族。前几年,的确好几次想要拜访他,不过这个白家……   车国源垂眸继续跪着,直接无视了白翼。   白翼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和地方,也不介意车国源的冷淡,任谁恐怕都不会愿意被人亲眼看到眼前这样的情况,要如果不是次次吃了闭门羹,他也不会如此没眼力的现在撞上来。于是也不跟他绕圈,直言道:“无论白家在外发展的多好,但华夏依旧是白家的根,这根须粗大了,才会枝繁叶茂充满生机,托马克思先生现在正在为白家效力,若是华夏有何需要,我十分愿意做这个中间人,欢迎车部长随时来找我。”   白翼说完就直接带着人走了,车国源微微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这托马克思可不是一般人,他对外还有个称号,热武器教父,他设计研发出来的东西都是最先进的,对于华夏这样发展中的国家,说白了,很多东西都是在捡旧。   不过他只是在玄门这一块稍微有点发言权,如果这个白家真的想跟政府合作,还是以托马克思为筹码,那他所求,怕不仅仅是些权财外物了。   而且这行人还是从山上下来的,那他们求见司阳又有什么目的?   车国源正捋着这些复杂的关系线的时候,靖柔从山上下来,几个虚影就直接闪身出现在了车国源的跟前:“车部长,主人有请。”   司阳看着被靖柔带进来的车国源,不等他说话,直接开口道:“你在山下跪了七天,现在整个玄门都知道我将你拒之门外,七天七夜的跪求也不予理会,你车国源可是整个华夏玄门的风向标,地位尊崇仰慕崇拜者不知凡几,这么一跪,你是在对我下软刀子,让我变成他人的公敌吗?”   “这知情的兴许一开始还能理解,但在你坚持不懈之下只会让我变成多么铁石心肠的人,而你却是各种无奈各种身不由己,这下,我又变成仗着修为欺负人的人了,而不知情胡乱猜测的更是不用说了,车国源,你是在逼我低头吗?”   车国源连忙道:“司大师……”   司阳直接打断他:“你也活了不短的时间了,见过了经历过了多少事,有些事做了会发展成什么效果,你是再清楚不过了,你是真的在认错忏悔,还是别有他意?”   车国源道:“司大师,我知道有些事做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但这件事绝不会是司大师说的那个方向,我这一跪,一是代表我自己,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也是为我之前的种种行为举动诚挚的道歉。”   “二是为了华夏的玄门,多方势力虎视眈眈,哪怕多一位修士的助力,对整个华夏玄门而言可能就是翻天覆地的地位差别,玄门,看似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相比较普通人来说,尽管无法摆出明面上,但身份地位定然高出一筹,实际上却是脆弱不堪,有时候更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这第三,也是政府想要摆出的态度,不计任何代价也要平复司大师的怒气,因为您若是坐镇华夏,所带来的利益,绝对要比付出的多得多。至于外界的看法,没有谁的想法是不能被人所左右影响的,说句不敬的话,就连华夏现有的两位真人,若非对政府的种种行为寒了心,又怎会一闭关就是几十年,但他们心系百姓,只要不真正影响到百姓的利益,干脆对那些事直接视而不见。”   司阳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可你现在,代表的就是政府。”   车国源并未再辩解,有些路选了,哪怕一路漆黑,只要还尚存心中那一抹光亮也足矣。他不愿被一些人的私心驱使,但只要最终能达成他的目的,这过程会如何,都不重要。   司阳将茶杯放到了桌上:“你跪也跪了,想说的也都说了,可以走了。”   车国源道:“现在政府还在跟日方谈判,关于樱井文仁尸体的赎回,为弥补这次对司大师的亏欠,此次谈判所得一切宝物,都尽数归司天师所有,我知道司天师并不缺这点东西,但这也是上面的歉意,我敢保证,今后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司阳轻笑了一声:“以后,你觉得,我还会给你们这个以后的机会?”   至于那些东西,不过是整治上的一些添头,哪怕这个添头也足以让日本大出血。所以说啊,人心就是这么可怕,像他们修仙界多好,简简单单的修炼,痛痛快快的厮杀,算计来算计去的,始终不敌一个凭实力说话。   车国源面对司阳的嘲讽也没再辩解,说实话,司阳的脾气当真算好的,这种事换做任何一个拥有他那般实力之人的身上,怕都不会这么轻轻巧巧的收场,想到刚才那群离开的白家人,车国源忍不住道:“司大师,可否容我多一句嘴?”   司阳挑眉看向车国源,车国源道:“不知道司大师对白家人了解多少。”   司阳道:“你想说什么?”   车国源道:“我不知道白家人求上门来所为何事,但这个白家,是被玄门摒弃的家族。”   “为何?”   车国源道:“认真说来,并不是被玄门摒弃,是因他们自身的原因,不得不逐渐被排挤在外,淡出玄门,这个中原因也许就连白家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当然,现在所保存下来的文献中也并没有提及多少,只是说有一段时期,不知为何会落下天谴,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越早遭遇,有些刚刚踏入道门的运气好还能逃过一劫,那次大难之后,修士几乎绝迹,后来断层后,通过一些遗留下来的东西,慢慢有了天师术士,但是白家当年有一先祖,为了躲避这种几乎要将修士灭绝的天谴做了什么事,结果导致他的后人极其短命,即便有那么一两个长命的,也是需要药罐子吊着。”   “但好在白家并未绝后,倒是随着一代代人的更替,这种短命的命格似乎有所好转,但他们全都无法修炼,任何办法,哪怕歪门邪道,都没办法修炼,但在两千多年前,有一个游士,不知白家的根底渊源,看中了一个白家的小辈想要收徒,结果尝试了各种法子,连道门都摸不到,那游士不甘心放过那样一个好苗子,于是想要追根究底,后来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那游士将那孩子给驱逐出门了,但是驱逐之前,告诉了白家的那个孩子,说这一切的根底,都要追溯其源,转机就在白家的祖上。”   车国源看向司阳道:“据闻,白家一直在海上寻找他们的族地,想要破解,但却不得其入,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但白家这近百年来动作越来越大,为此丧命的也越来越多,我希望司大师您,尽量不要去趟这个浑水。”   司阳缓缓靠在沙发上,手撑着下颚看向车国源笑道:“那你可知,如果以血缘来论,我其实应该姓白。”   车国源:“……”突然有点小懵逼。 第198章   车国源回去之后,很快将那些记录了白家前事的文献给翻找了出来,然后复印了一份让人送上了浦田山。文献上的记载不过寥寥数语,比起疏于记载,反倒更像是不愿意被更多的提及。古时候的人本身就诸多忌讳,尤其是对天命方面的事情,一个不慎甚至能祸及后辈数代子嗣,因此言语含糊甚至讳莫如深也是理所当然。   这文献兰谨修也顺带看了一眼,他不知道司阳已经撸空了白家筹谋这么久的宝藏,但上次白家人来的目的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也只当白家人来找司阳是想要司阳帮他们打开密地的宝库,所以现在见到这个文献,便略带讽刺地道:“看来白家人还是没有说实话,延寿丹不过是个虚晃。”   司阳轻笑了一声:“就算说了实话也没用,这白家不能修炼的根源,根本不在他们以为的那个地方,只不过倒是能从那里面弄清楚来龙去脉而已。”   兰谨修看向司阳,司阳笑道:“好奇想知道?”   兰谨修点点头:“的确挺好奇的,不知道当年的白家先祖到底做了什么事,白家后代又为什么不能修炼。”   “因为白家的先祖,偷了天。”   兰谨修不解的看向司阳:“什么意思?”   司阳道:“万事万物没有永恒不变的,都有个新旧更替,修道修道,修炼的是天之大道,所谓的天之大道虽然说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道法有迹,普通人崇尚的神灵都能通过信仰从无形中诞生出有型,更何论天道,会发生那种所有修士都死于天劫之下的大清洗,只能是天道的更替,更替之间无非是大道重组,如果这时候得到天道的碎片,让自身的气息与之相融,这不就能瞒天过海了吗。”   兰谨修不像司阳,从小就是生长在全民修炼的环境中,对于修炼之事了解颇多,更甚至,连所谓的天道他现在都没有触及到,所以司阳说的那些事,他大致上能听懂是什么意思,但并没有一个实质的概念。这就好像,从来只在虚构神话中的神佛,有人却说,得到了那些神佛手中的宝贝,乍然一听只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不过司阳说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于是追问道:“那最后瞒骗成功了吗?”   司阳摇摇头:“自然是没有,更甚至落下的天谴更重,不但劈的白家老祖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所有白家直系血脉更受天谴所累,原本修为低的还能逃过一劫,正因为老祖所为,白家几乎灭族,好在有一些刚好没来得及引气入道的子弟逃过了一劫,然后被白家不能修炼的奴仆带着前往了族地,白家老祖知道天劫即将来临,于是将白家整个家族物资全都留在了族地当中,只希望白家有人能躲过天劫,今后再次复起,于是将这些过往都雕刻在了族地石壁上。”   “只不过白家老祖没想到,他那个举动,导致了整个家族走向了绝境,那些逃过一劫的人碍于当时的环境放弃了修炼,但却记得自己传承于修真世家,于是当大劫过后再次修炼,竟然再也与道法无缘。我第一次见到白羽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就有些奇怪,明明是普通人,但身上竟然有一丝大道的意志,那是大道的印记,也就是说,只要是白家的血脉,不解除这种印记,将永远没办法修炼,因为你被天道拉黑名单了。”   兰谨修闻言看向司阳,司阳挑眉一笑:“想问我为何能修炼?”   兰谨修点点头,司阳道:“因为这里的天道拿我没办法啊。”   兰谨修忍不住笑了笑,又道:“难怪白家人这么执迷于那个地方,大概他们以为破解的法子在里面吧,明明有能力,却偏偏因为祖上的原因不能修炼,眼看着岁岁年年过去,寿命将尽,这个中滋味,怕是能将人逼疯。司阳,如果他们一再上门来求,你会帮他们吗?”   “帮什么?帮他们打开密库?你以为他们来找我是求合作打开密库的?”   兰谨修微微蹙眉:“难道不是?”   司阳乐道:“当然不是,密库他们早就进去过了,不过我先他们一步拿走了里面所有的东西,他们上门来,大概是查探虚实,又或者说,想要拿回其中的一块方晶,只是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我拿走密库,也不知道我清不清楚方晶的存在用法,所以才想用延寿丹来试探。”   兰谨修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去的?”明明每天都见面来着。   司阳朝他勾唇一笑:“就你跟车国源去冰川的前一天,搜刮干净了就去冰川找你们了。”   兰谨修:“……”突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同情白家人了。   兰谨修正想问问方晶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靖柔从门外进来了,朝司阳道:“主人,您的同学李浩去了玉翡香苑找您。”   司阳点点头,让靖柔下去了,看了眼手机,没有来电和未读消息,于是给李浩打了个电话过去。但奇怪的是,李浩在那边正拍着戏,司阳留了个心,没有直接问李浩找他有什么事,只是随便闲聊了两句,见李浩并没有找他的意思,甚至近段时间都不在中都,这才挂了电话。   兰谨修见司阳挂了电话皱眉想着什么,便问道:“怎么了?有事发生?”   司阳点点头:“我下山一趟去看看。”   司阳走后,兰谨修找出之前记过的那个李浩的生辰八字给算了一卦,竟然是个死卦。   司阳回到玉翡香苑,将雇佣来的几个打扫的佣人放了个小长假打发走了,随手剪了几个小纸人丢在了地上,很快白纸片片的纸人抖了抖身体,纷纷爬了起来开始勤劳的工作了起来。   从梦给司阳泡了一杯茶,又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那几个打扫的虽说没多尽心,但好歹也不算误工怠慢,于是指挥着小纸人又将一些边角地带给清扫了一下,自己到外面的小花园里整理了一番。   差不多等入夜了,大门还没被敲响,从梦就直接开了门,朝门口的人道:“我家主人一直等着李少,请进。”   李浩一听司阳在,连忙往屋里跑,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司阳,一下子直接扑了过去,几乎带着哭腔道:“阳阳!!呜呜呜!!阳阳我死了,我死掉了!阳阳我要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去黄泉路了?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只能在这个小区里打转,地府恐不恐怖?我身上连一张冥币都没有,要是不给阴差打点,我会不会下辈子不能投个好胎?”   司阳将李浩从自己的身上撕了下来,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又将他的衣服来开,露出半截玉佩。李浩还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什么他都成了鬼了,竟然还只能走路不能在天上飘,还说自己没办法穿墙,之前想要进来,但人家竟然能看得到他,差点就把他当翻墙的小偷给处理了,说这个鬼做的一点都不实在。   司阳将玄隐镜打开,手轻轻一挥,上面就出现了正在拍戏现场的‘李浩’,那个‘李浩’坐在椅子上拿着剧本看着,一旁几个现在还挺红火的小花鲜肉正在说笑,画面看起来非常的和谐。   李浩乍然在一个像是水幕上面看到自己时还没反应过了,过了好一会儿,原本就白的透明的脸,更是一脸惊悚惶恐,怔怔的回头去看司阳:“阳,阳阳,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我吗?可我不是死了吗?”   司阳看向李浩:“你被人鸠占鹊巢了,所以你没死,又因为我给你的玉佩保存了魂魄,没被人弄得魂飞魄散,只是受到了攻击,所以玉佩碎了一半,如果再晚两天,这玉佩全碎了,就算我回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李浩忍不住浑身发抖,任谁身上发生这种事恐怕都会被吓死,如果他是自然死亡,顶多就是对投胎的路忐忑不安,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人都是要死的。但现在他明明没死,却被人给挤出了肉身,要如果他没有司阳这个朋友,是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而那个害死他的家伙,顶着他的皮囊,享受着他所拥有的一切。   “阳阳,我要怎么办?我会来到这里是不是因为这个玉佩的限制,你解除这个限制我是不是就能回去把那个家伙给挤掉?那是我的身体,挤掉他应该很容易的吧?”   李浩在问这话的时候,整个声音都是颤抖的,哪怕他平日里胆子再大,遇到这种事也被吓得够呛,而且他本能的知道,对方是来者不善,想要夺回身体,恐怕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看司阳。他认识的朋友中,最厉害的就是司阳了,能帮他的也只有司阳了,可如果对方太厉害了怎么办,如果司阳帮他反而被盯上了,那司阳会不会有麻烦?听说天师之间的斗法,输赢都是生死来论的。   司阳看了眼李浩,又盯着玄隐镜中的‘李浩’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道:“你想回去,恐怕还真不容易。”   李浩心中大写两个字,完了!看来他这回真的是要去投胎了。 第199章   现在李浩没了肉身,虽然有灵玉的护持魂魄还算凝实,但灵玉收到过攻击,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司阳让从梦上一点养魂的食物,打算给李浩做个暂时让他寄托之物。哪怕是鬼魂也是重口欲的,司家养魂的东西可不是那些没滋没味的丹药,全都做成可口的食物,从梦端上来的时候,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的李浩瞬间觉得饿的人受不了了,要如果不是理智尚在,恐怕就直接扑上去了。   李浩一手拿一个做的像莲花包的东西,两三口就解决一个,等压下了那阵饥饿感,这才有精力去注意旁的事物,抬头朝给他食物的从梦笑了笑,刚想道谢,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子扑到司阳身上:“阳阳!阳阳我想到解决办法了!”   司阳看都不看他,拒绝的干脆利落:“别想了,不可能。”   李浩连忙道:“可是我还没说呢!”   司阳轻笑了一声:“你是想说,如果要不回身体,就让我也给你弄个这样的寄身之物,让你做鬼仆?”   李浩连连点头,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他也不用下地府了,司阳也不用为了他去得罪人了。要是那人没有司阳厉害还好说,要是比司阳厉害怎么办,没见司阳刚刚说,想要拿回身体恐怕不容易吗,这证明对方恐怕也是个硬茬子!   司阳道:“如果人人死了都能做鬼仆,这阴阳两界岂不是乱套了,你以为鬼仆是什么鬼都能做的?像你这样阳寿未尽的如果最终没能抢回身体,下了地府去诉说冤情,来生还能给你一个好的出身当弥补,你要是强行留在阳间,那消耗的就是你未来生生世世的福气,到时候如果魂飞魄散不去轮回了倒还好,不用遭受那么多的苦难,否则以后有的你哭的。”   一旁的从梦见主人的朋友这么异想天开,也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李少,做鬼仆首先至少要有百年的道行,道行不够就受不住寄身之物的力量,否则神魂会被生生撕碎的,哪怕主人再有办法,这也是帮不到您的。”   李浩整个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咬了两口手中的食物,随即又抬头看向司阳:“那阳阳,要如果对方不好对付,你也别硬碰硬啊,大不了就是去投胎嘛,就是以后你多看顾点儿,如果那家伙对我爸妈不好,你……唉,算了,你也别看顾了,就这么着吧,人各有命,这也是我的命,只希望阎王爷看在我无辜被抢肉身的份上,真能让我下辈子投个好胎。”   司阳将打了结绳的红绳往李浩头上一敲,李浩身上带的半截灵玉瞬间粉碎,而李浩也被吸入到了结绳当中。司阳随手将结绳递给从梦:“丢灵池里去泡着。”   从梦应了一声是,就拿着结绳走了。司阳盯着玄隐镜看了一会儿,这才一挥手,玄隐镜消失不见。   李浩之前接了一神话剧部剧,这个剧的模式在小说圈已经算是老套路了,一点都不新颖,但题材的限制,很少被拍成电视剧,后来出现了网剧,限制的没那么厉害了,这才有几乎登上银屏。   李浩在里面饰演主角,一个普通的凡人少年,机缘巧合之下拜得修仙门派,然后一路就是被人看不过眼对付,但主角总能在关键时候得到各种逆天的宝贝,再痛痛快快杀回去,这剧的爽点在于,每个欺负主角的人,都会直接被打脸,没有多么憋屈的剧情,所以还在拍摄,但外界的呼声极高。加上李浩这些年的作品不少,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又有不少前辈的帮扶,不管圈内圈外,都人缘相当好。   而李浩红了之后,也没有忘本,不管什么工作,只要他身边有资源的,能给朋友介绍就介绍,这其中有一个,叫罗浩的,就做了他武打替身。   这个罗浩跟李浩也算是发小了,两人甚至还有亲戚关系,只不过他外婆那边的亲戚都住的非常近,虽然不是小农村那种地方,但也就是个楼上楼下的距离,所以寒暑假他去外婆家住的时候,能玩到一起的小伙伴,基本都沾亲带故,这个罗浩,就是他表姑姑的儿子,比他还大了两岁。   后来他上高中的时候,罗浩就去当兵了,等他考上大学,罗浩退役,就在一个武馆里面教一些小朋友拳脚功夫,完全就相当于混日子。后来有一年过年,他回了外婆家,出了他这么一个明星,别人当然要来看热闹,就连以前逢年过节基本送个礼就算完事的,这次也来一起吃了个团年饭。就是在饭桌上,他表姑姑就试探性的让李浩给罗浩找个功夫,甚至还想罗浩以武打明星出道。   这罗浩跟李浩还有三分像,可能平时过得糙,没有打扮保养,看起来年纪比李浩要大得多了,但五官在那儿,还是不错的,见罗浩似乎也有心往娱乐圈发展,李浩就说,有一部戏正在筹备,经纪公司要给他找个武替,他们既然是兄弟,外貌上有几分相似,这身形上也差不了多少,到时候可以先带他去公司试试,如果可以去了片场,多得是群演的机会,先从最基本的来学,说不定就能慢慢出道了。   罗浩这些年在幼儿武馆也受够了气,赚的本身也不多,前两个女朋友就是因为他买不起房子,又不愿意跟未来公婆一起住,都分了手,有进入娱乐圈的机会,罗浩哪里会拒绝,直接一口答应了。   这武替并不是个轻松的职业,武术要求要硬,这罗浩也就是后来几年才学了个一招半式,教教小孩还可以,跟人家专业的比就不行了,好在他的优势是跟李浩很像,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光看背影,两人简直一模一样,有时候,有些侧面都能带一带,这份工作倒也算稳定下来了。   李浩跟他本身就是朋友加亲戚,所以很多东西几乎都跟他共用,就连休息的房车也能让罗浩随时上去休息。身边有个朋友,所以工作间隙也能聊聊天轻松轻松,有些不能对助理说的话,也能找朋友说说。当然李浩没那么傻,也不会什么话都说。   只不过,跟罗浩一起合作了有两部戏,又接了这部大剧,这拍起来有上百多集,又是各种打戏,工作量陡然增高,本来就已经让人非常吃不消了,更要命的是,罗浩在一次放假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抢救了三天还是没能救回来。虽然知道这件事跟李浩无关,这种天灾人祸的谁能防得住,但他那个表姑姑开口闭口就是早知道就不让罗浩出去工作,老老实实在家附近的小武馆做教练多好。   这话本身也没什么错,但听在李浩的耳里多少有点埋怨指责的意思,不过罗家的独苗没了,这样的话他倒是也能理解,不会往心里去。但共事了这么久,又是好朋友,他心里一样不好受,给了罗家不少的抚恤金,还有车祸的肇事者的赔偿,总归能让两个老人安度余生。但谁也知道,给再多的钱都不如还给他们一个儿子。   戏还是要继续拍的,公司很快又给他找了个武替,李浩也在每天几乎只能睡几个小时的忙碌中,从罗浩的死亡中慢慢走了出来,结果突然的一天,他在司阳所在的小区里醒了过来,不管他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一开始他还以为遇到了鬼打墙,后来才明白,原来是他自己变成了鬼。   司阳带着李浩过来的时候,片场里的‘李浩’刚刚下戏,笑着拒绝了几个找他宵夜的邀请,一路带着助理回了酒店,就跟以前的李浩一样,笑语温柔的让助理快点回去休息,关了房门之后,‘李浩’的脸直接沉了下来。   司阳和李浩看着他走进了浴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眼神又是憎恶又是满意,甚至还有几丝得意,就这么诡异的看了好久,浴室中的‘李浩’才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更诡异的是,这人还不时的发出几声令人瘆得慌的笑声。   李浩紧紧跟在司阳身边,他知道司阳是隐身了的,那个霸占了他身体的人看不到他们,但明明他现在才是鬼,竟然有点被眼前这人的一些举动吓到,忍不住拽了拽司阳的衣服,怕发出声音被那人听到,于是用手指了指,眼神充满询问,无声的问着,霸占他身体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司阳直接开口道:“你认识他。”   见司阳说了话,那个‘李浩’却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去拿衣服洗澡,李浩这才开口:“我认识?谁啊?”   司阳问他:“你是不是在什么人死的七天前,说过想要与人交换的话。”   李浩眨了眨眼,猛地一下转头去看已经开始洗澡的人,几乎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他他他是罗浩?!”   司阳看着李浩没做声,算是无声默认了,李浩顺着司阳的话想了想,突然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我,就是拍戏太累,就算有武替,但很多动作都要自己来,每天腰酸背痛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我就偶尔开玩笑说,你要是能变成我,遇到这种动作戏直接你上……多……好……”   说到这里,李浩几乎都带上哭腔了:“可是阳阳,我就是随便开玩笑啊,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司阳道:“祸从口出。”   李浩还以为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被什么人眼红的看上了他的身体他的家世他的名气,结果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被他自己祸从口出所导致的!这下子当真是欲哭无泪了:“阳阳,那现在要怎么办啊。”   司阳凉凉道:“凉拌。” 第200章   司阳带着李浩一直坐在屋子里,看着占据了李浩身体的罗浩看剧本,做批注,期间甚至还给李浩的父母打了个电话闲话家常了一番,忙到了半夜,这才倒床睡下。   变成了鬼的李浩就这么扒在床头,看着仰躺着渐渐睡熟的罗浩,好几次伸手想要在他身上抓什么,却直接穿身而过。几次尝试无果,委屈兮兮的转头去看司阳。   司阳走了过来,指尖在罗浩的额间轻轻一点,原本睡得还有些浅的罗浩,直接脑袋微微一歪,沉的连地震恐怕都震不醒了。   李浩连忙站了起来:“阳阳,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要躺上去,然后把他挤出来?”   司阳取出一个银质小香炉,在里面点了一根淡黄色的清香,点燃后,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令人想要沉睡的香甜,尤其是李浩,整个魂都开始迷迷瞪瞪起来。司阳在他脑门上屈指一弹,李浩这才清醒过来。下意识看了眼那香,然后远离了几步。就在刚刚,他简直有种恨不得放下一切,然后就能飞身成仙的感觉,这感觉实在是太失控太可怕了。   “阳阳,这是什么香啊?我怎么觉得,它刚刚简直像是要把我的魂给勾走了一样。”   司阳道:“引魂香。”   李浩顿时不吭声了,难怪刚刚简直要被吸走一样。   司阳静待片刻后,将右手悬于罗浩天灵之上,一旁的李浩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看到罗浩的魂魄,正在从他的肉身当中慢慢被吸了出来。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他就发现,罗浩的魂魄跟他的肉身之间仿佛有无数根细密的丝线相连,那罗浩的魂魄慢慢被抽取出来的时候,硬生生被那无数丝线给拖拽住。   司阳尝试了一番之后就收了手,刚刚被抽离了一点的魂魄再次回到了肉身之内,司阳微微蹙眉:“果然。”   一旁的李浩急了:“什么果然?阳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丝线是什么东西?要不我们再试一次,你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剪子,你把魂魄拎出来,我把那些线给剪掉?”   司阳侧头看了他一眼:“那不是什么丝线,那是你的命数,你要是把命数给剪掉了,这肉身也就不用要了。”   李浩颇有些颓然的坐到了地上:“所以,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司阳没说话,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就那么点小伎俩,真要让他动手,他随手都能掐灭了。但这事坏就坏在,是李浩前言在先,那些话虽然是玩笑,但如果被人从中做了手脚,这话就相当一种话落立成的誓约,哪怕是告到阎王那儿都没用。   司阳看了眼李浩,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走吧,先回去。”   李浩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看了眼依旧昏睡的罗浩,李浩满眼复杂,如果这是意外,他还能理解,更甚至如果回不去,他也能甘心去投胎。可是看罗浩刚刚的表现,这明显就是知情的,更甚至,还有可能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   回想之前他说那句玩笑话的时候,李浩突然朝司阳道:“阳阳,那些话我感觉是罗浩引着我说的。”   司阳看向李浩,李浩皱眉道:“我记得那天很累,虽然我有武替,但很多动作还是需要我自己来完成,一天恨不得都吊在威亚上,那天晚上罗浩给我上药推拿,说我平日不锻炼,一下子运动强度大了就受不了,说要是后期愿意花钱,所有的动作他来完成,然后把我的脸做上去,我说那还不如你直接变成我,遇到这种打戏直接你上,省了后期费用。”   司阳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带着李浩走了,离开酒店的时候,遇到一群下夜戏的演员,那都是跟李浩同一个剧组的,只是那两个女生平时在荧幕前关系表现的很好,就像圈中闺蜜一样,但现在两人前后走着毫无交流不说,其中一个进房间时,还发出了嗤地一声翻了个白眼。   李浩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然后凑到了司阳旁边八卦道:“这两个女生平时在剧组里就表现的关系很好,荧幕上也是好朋友,没想到私下竟然是这样,这是看到走廊里没人了不屑掩饰了吧,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看来娱乐圈果然都是塑料情。诶我说,当鬼还是挺有好处的嘛,能看到不少人看不到的八卦。”   司阳却是回身看向另一个住在走廊尽头的那个女生,李浩见自己说话司阳没搭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道:“那是马薇薇,刚进组的时候就是个台词都没十句的小配角,后来一组机场摆拍莫名其妙的上了热搜,知名度就起来了,又上了几个综艺,表现的非常好,高智商高情商圈了不少粉,然后导演就给她提了戏份,现在饰演剧中的一个小公主,戏份还不少,而且演技在线颜值也在线,平时也特别会做人,羡慕嫉妒的肯定是不少,但这女生会做人,人际关系却处的很不错。”   司阳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个女生的房间方向,李浩连忙问道:“怎么了阳阳?有什么问题吗?”   司阳朝李浩道:“既然做了鬼,那就去尽一尽当鬼本分吧。”   李浩:“啥?”   兰谨修将司阳让他调查的东西整理好给送了过去:“这是那个马薇薇的生辰八字,她明面上摆出来的是假的,根据她的生辰八字,她要等到三年后事业才会稍稍有所起色,但这辈子没有大红的命,不过现在她的命数变了,这个转变大概从一年前开始的,循循渐进并非陡然发生,而且,我看不到她的因果债。”   一个人想要改变命数不是不可能,但所需代价极大,有句话叫命数天定,非常人能更改,改了就相当于逆天换命,所以这种事不可能不牵扯因果,唯一可能的是,有人将这因果转嫁他人。就像李浩这样,被人强占了肉身继承了原本属于李浩的命数,而那个马薇薇,有可能也跟别人这样换了命。   兰谨修将马薇薇的资料放下,另外拿出一份卷宗:“这个是我找玉琢要的,这上面的人都是突然横死,并且死后鬼差牵引不到魂魄,这上面的人有些是本身寿数将近,但有些却还有几十年的寿命,只是这些人并没有多少共同点,有穷人,有富人,但有一点奇怪的是,那些富人都是寿数将近而死,那些穷人倒是挺长命。”   兰谨修道:“一开始特勤部里并没有多重视这件事,鬼差偶尔也有牵引不到魂魄的时候,是后来有一段时间,全国多地同时发生这种事,被特勤部注意到了,然后收集了这方面的资料,这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不过幕后的人似乎知道被特勤部盯上了,很快就销声匿迹了,但是这几年也零星的在一些地区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可惜那些人隐藏的极深,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消失。”   司阳道:“你说的风吹草动是指特勤部里面的行动?”   兰谨修道:“现在只有少数一些闲散天师或者已经尽量不过问俗世的天师不在特勤部的编制之内,基本上所有的天师都在特勤部的旗下,所以只要有天师有行动,基本上都是经过自己的队中,司阳,你的意思是,这件事特勤部里有内贼?”   司阳轻笑了一声:“有没有内贼,试过就知道了,这卷宗你从玉琢那边拿的,那你就提醒她一声,什么都不要说。”   兰谨修点点头,左右看了看,没有感觉到李浩的气息:“他人呢?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司阳道:“暂时没有,有事的话我再找你。”   兰谨修点点头,又说起另外一件事:“之前你答应让你两个徒弟参加交流赛,现在有人委婉的来问我,你要不要添点彩头。”   司阳问道:“一般别人都给些什么?”   兰谨修道:“一些灵药,丹药,法器,高阶符箓,更甚至还有大家族修炼场的修炼时限。大家族东西给的多,小家族就意思的添一点,基本上每次交流赛最后的赢家都是几个大家族在博弈,他们会要求什么东西给第几名,不然一些东西很难定价,那些没有要求的就会按照品级来划分。”   司阳想了想,随手一挥,地上便出现了不少锦盒:“一些太好的东西以地球天师的修为也消受不起,就这些吧,随大流给。”   兰谨修随手打开一个锦盒,里面是两枚飞镖,飞镖的底部是个环形,可以勾在手中,而飞镖上灵气浓郁与之相触的时候,竟然能感觉到微弱的回应,显然已经生灵。   司阳道:“这应该是进阶中的灵器,只是并非我擅长的武器,所以从未用过,也没有好好的煅炼,放着可惜了,不如给有缘人。”   兰谨修又接连打开了几个,最次的丹药都是高阶回灵丹,还有不少可以保命的灵药,就连千年参都被司阳归类在了安慰奖,更直接的,则是一大盒子的灵石。灵石这东西在市面上根本就已经绝迹,哪怕几大世家门派有少量的存货,那也是当贡品摆放的,这司阳一拿就是好几箱子。   将所有的物品都过了眼,将几个太过特殊的挑了出来后,兰谨修将东西都收了起来:“你这些东西拿出去,这次的交流赛,大家恐怕都会拼命了。”   司阳笑了笑道:“你也拿些好东西出来,反正第一第二肯定是我徒弟,有时候财大了才会气粗。”   兰谨修无奈失笑,但也没有反驳,顺从道:“好。”   而被司阳指派出去的李浩等到夜深了,见马薇薇睡熟了,这才吞了吞口水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除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整个房间黑漆漆的,李浩整个欲哭无泪,表情极其委屈的慢慢爬到马薇薇的床尾,然后掀开马薇薇的被子,冰凉的手摸上了马薇薇的脚。   马薇薇熟睡中觉得有人在摸自己,而且手还有渐渐往上的趋势,本能的从睡梦中醒来,瞬间感觉到自己手臂上有个冰凉的东西。   马薇薇下意识掀开了被子,而借着微弱的床头灯,她看到自己的手臂上竟然有一只苍白冰凉的手,马薇薇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就在她的床边,一颗黑色的头颅慢慢移动了过来,然后缓缓的朝她抬了起来。   马薇薇窒息的看着眼前的画面,直到那抓在她手上的手抓破了她的皮肤,马薇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那只手,连滚带爬的跑到墙角,然后无比凄厉的尖叫出声:“啊!!!有鬼啊!!!”   躲在床下的李浩掏了掏耳朵,女人的声音真是高杀伤力武器,好可怕! 第201章   马薇薇见鬼了,这导致剧组内各种传言纷纷,在娱乐圈,不像一般人对于迷信之事全然不信,许多剧组开机之前还会拜香而供,虽然只是为了讨一个好彩头,但能这般做也证明了娱乐圈里面的人对这方面的忌讳。更何况,为了出名出位,那些男星女星们,更是不择手段的用些旁门左道也是常有之事,实在是太常见了。   再一联合马薇薇这突然的走红,感觉星路好像瞬间平坦甚至直通大道,就更像招惹过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酒店尽管还算隔音,但昨晚马薇薇那一声尖声惊叫简直差点没震破玻璃,住在她隔壁左右的纷纷跑过来查看情况,那一副见鬼的模样差点没被来采集新闻素材的媒体人曝光出去。   鉴于马薇薇昨晚见鬼,加上她的戏份本就不多,所以导演干脆让她休息一天调整状态。助理正在房间里面给她泡安神茶,马薇薇却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根本不敢进房间里的床上,这还是她换了一个房间。   助理将安神茶递到马薇薇的手上,观察着马薇薇的神色:“微微,你要如果不想在房间里呆着,那我们去附近的寺庙里走走吧,而且晒晒太阳总比躲在房间里面好吧。”   马薇薇看向助理:“外面是不是开始有传言了?”   助理道:“肯定是有点的,昨天晚上闹出的动静那么大,不过你真的见鬼了吗?还是只是睡迷糊了?”   马薇薇没做声,见没见鬼她自己心里清楚,尽管不相信寺庙那些地方,但马薇薇还是跟助理一起去求了不少的平安符,就连晚上,也是跟助理挤着一起睡。   结果到了晚上,那鬼又来爬她床头,那些求来的护身符根本屁用都没有,就连一旁的助理都睡得死死的,任由她怎么推搡都弄不醒。见到那鬼朝她伸着乌黑指甲的手,马薇薇被吓到一个窒息,生生吓晕了过去。   结果等第二天马薇薇醒来,除了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条微微发黑的印痕之外,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每天晚上的骚扰已经让马薇薇几乎崩溃,当白天一场戏的时候,马薇薇看到角落里那个低垂着头背对他的男人,再次生生吓晕了过去。   几次三番这么搞,导演也火了,哪怕马薇薇现在的名气起来了,但他也不缺这一个女演员,更何况还是招惹了脏东西的女演员,让人将马薇薇送到医院之后,就开始跟编剧商量着如何剪掉她的戏份了。   李浩蹲在医院门外的地上画圈圈,非常不解的朝司阳抱怨:“我天天晚上去爬她的床,简直跟个色鬼一样摸手摸脚的,就算要装鬼吓人,那我该吓的难道不是罗浩吗,你看他每天顶着我的脸好吃好喝被人供着,我吓马薇薇有什么用,难道她跟我这件事有关?”   司阳道:“有没有关很快就知道了,她快醒了,你快进去,在墙角去站着。”   李浩叹了口气,但还是老实照办了,他觉得马薇薇没有自己被吓死,已经算够胆大了,毕竟普通人对于鬼这种存在,还是相当恐惧的。   马薇薇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在医院,想到昏倒前所看到的画面,猛地一下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就看到站在墙角的背影,整个人像是被一只大手给生生拽住,就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马薇薇哆嗦着将手边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朝着墙角扔去,可是鬼是没有实体的,就那么一抹虚影,所有的东西都直接砸到了墙角后散落在了地上。   马薇薇眼睁睁的看着墙角的背影慢慢在转动,似乎正朝着她移动过来,这些日子受尽了折磨的马薇薇实在忍不住崩溃的哭喊道:“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是车祸死的,你的死跟我无关啊!呜呜呜……根本不关我的事,你找我干什么!不要过来,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我给你烧钱,烧很多很多钱!你要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都烧给你好不好!呜……你别缠着我,求求你别缠着我了!”   李浩突然一个闪身,低着头,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马薇薇的身边,冰凉的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还没等他用点力,马薇薇就双眼瞪的突了出来,再次被吓晕了过去。   李浩连忙放开了马薇薇,见司阳也进来了,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司阳道:“等。”   晚上,马薇薇再次醒来,她现在对黑夜已经有了本能的恐惧,一醒来就将病房里所有的灯全都打开了,不敢去浴室,却觉得自己脖子疼的厉害,翻开包包找出镜子,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竟然四条乌黑的抓痕,之前是脚,后来是手,现在是脖子,马薇薇觉得如果她再不做什么,真的要被那个鬼给弄死了。   换了衣服,马薇薇小心的离开了医院,回到酒店之后取了自己的车,谁也没惊动直接驱车离开。   李浩看向司阳,司阳随手在马薇薇的车上丢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带着李浩原地消失了。   差不多天快擦亮的时候,马薇薇已经将车给开出了中都,来到邻市的一个小区里,马薇薇熟门熟路的进了小区上了楼,按了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把门打开。   马薇薇一进门就喊了一声月大师,而被称为月大师的男人穿着一身长袍,腕子上戴着一串佛珠,手中还拿着一串盘玩着,见到马薇薇后,嘴角带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微微小姐这么早这么急的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马薇薇略有些惊慌地道:“那个罗浩到底是怎么死的?”   月大师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怎么死的?命数到了,大劫过不去,自然就死了,你这话是何意?”   马薇薇伸手拽住月大师:“可是他来找我了,他纠缠了我好几天,你看,这是他抓我的痕迹!是我介绍他来的,可是没几天他就死了,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现在他找我索命了!我该怎么办?”   月大师看了马薇薇身上的痕迹,笑了笑,取出一块像是棉布做的帕子,沾了点水,在她身上轻轻一擦,那乌黑的印记就直接消散了,随后便安慰道:“放心吧,没有鬼能找你索命,而且你并没有害人,也没有杀人,之所以会遇到这种事,无非是那阴魂心有不甘罢了,这么一算,最多过了今夜,那阴魂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我给你一张符,你贴身带着,那阴魂绝对不会再近你身,过了今夜,他也该投胎去了,不会再纠缠你了。”   马薇薇不确定的问道:“真,真的吗?过了今天晚上,就再也不会来纠缠我了?”   月大师微笑着问:“你难道不信我吗?”   马薇薇的脸红了红,微微低头略带了几分羞涩:“怎,怎么会,我当然相信月大师。”   李浩跟着司阳的旁边见到这些,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恐怕跟罗浩的死,还有他被霸占的肉身有关,有心想要问两句,见司阳示意他不要说话,这才乖乖的闭上了嘴。   马薇薇拿了符,月大师又在她的身上随意的轻点了两下,那股缠绕在她身上的阴冷也随之消散,贴身将符放好后,这才神情轻松的离开了这里。等马薇薇离开之后,那个月大师脸上温柔的笑意瞬间不见,变成一片阴冷。月大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确定马薇薇离开之后,周围的环境也没有任何异动,这才进了屋子。   李浩见他将屋内一个壁画推开,露出隐藏在里面的门,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简直跟演谍战片似得,家里竟然还有密室!   司阳将他一拉,一闪身就跟在月大师的身后进了那间密室。密室里面贴满了符箓,布满了阵法,挂满了用红朱砂写了字的黄布条,整个一邪教现场。而在密室的中间,一个用朱砂和金粉描绘的阵盘中心处,有一个像圆口鱼缸一样大小的水晶盆,水晶盆里有一条条红色灵光在里面游走抖动。   月大师将手覆盖在了水晶盆上,从他手中有丝丝缕缕的白光落下,那养在水晶盆中的红色灵光争先恐后的翻腾起来,似乎是以那人手中的白光为食。   司阳看着他投放进水晶盆中的白光微微蹙眉,李浩拉了拉司阳,指了指那个水晶盆,用眼神询问那是什么东西。   司阳道:“那是信仰力。”   李浩眨巴了一下眼睛:“信仰力?小说里面那些能让人修炼成佛成仙的东西?”   司阳道:“信仰力也没有那么玄乎,有人信佛,那他所真心诚意信奉的佛便能收到信众所产生的信仰力,接受信仰的人事物因此能从中获取力量变得强大,但凡事都是相对于的,收获了就要给予,而且随着人类接收的信息越来越多,越来越科学,这种信仰慢慢就不再存在了,因此很多话本小说中的东西都在慢慢消失,现在,能这样收集信仰的存在几乎都没有了。”   李浩指了指眼前这个正在用信仰力喂食的人,这不就还有一个吗。   司阳笑了笑:“所以我说现代社会的人心思多,这都破除封建迷信多少年了,竟然还有人想要发展邪教。”   李·鬼·浩表示,他现在的存在,好像就在封建迷信之列。   司阳将李浩轻轻一拍,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李浩直接被他收进了结绳之中,司阳同时也现出了身形,一勾手,那整个水晶盆直接飞到了他的手中。   那位月大师见到突然出现在屋中的人,惊慌了一瞬之后果断选择放弃,根本连抵抗一下都没有,直接想要遁逃。这人也不知道修行的是什么法门,好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化作一缕烟。   司阳轻笑了一声,随手打出几个结印,然后一掌朝某个角落拍了过去。刚刚化作烟消失的人直接重了一掌滚落在地,脸色无比难看的看向司阳。   司阳端详着他道:“我没让你走,你走什么,我以为时至今日,只要是玄门中的人应该知道什么人能惹得,什么人不能,看来还是我自大了,还是有人动到了我朋友头上,威名不够,是我的错,那我就只好再拿你好好立个威了。”   月大师:“……”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到底惹了谁…… 第202章   月大师名为牧乾,是个孤儿,小时候是一个小道门中老道士的徒弟,这小道门虽然名声不显,但的确有几分本事,只不过人丁稀薄,道门没落,发展不起来,而门中弟子只要有点本事的,就去考取特勤部,对他们来说,入了特勤部就等于未来能好生修炼衣食无忧了。   只可惜,后来被一兰家子弟看上了他们道门的镇门之宝,就他们那只有小猫两三只的道门,说出名字恐怕都没人听过,哪里惹得起兰家的人。被抢了东西,道门里几个修为尚可的因为想要反抗被打伤,一个小小的道门也就随之土崩瓦解各奔东西了。   当时的牧乾修为低下,连符箓都驱使不了,又没念过几年书,连个文凭都没有,接受了一段时间已经入了特勤部中师兄的接济,后来就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地方另谋生计了。这些年坎坎坷坷,白眼欺凌也遭受了不少,直到后来入了天机门。   牧乾在司阳打量手中之物时,丝毫不反抗的爬起来跪在了他的跟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得罪了大师哪位朋友?小人一定努力弥补过错,给您的朋友赔罪,求大人饶小人一命!”   司阳将水晶盆中的一缕红光给拎了出来,那红光还在他的手上扭动,还想去吃浮在面上的信仰力。   司阳看了眼手中的那条红光后,转头朝地上那人看去:“你把我朋友的命格给污染了,你说这罪要怎么赔?”   牧乾一看被司阳拎出来的东西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小明星,怎么竟然有来头如此之大的朋友,竟然能空手从破轮阴阳水中将人的命格红线给拿在手中,他只见过他们天机门的门主能办到。   一想到那个小明星,牧乾就忍不住暗恼,你说你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为什么不搞一点厉害的东西防身,要是那人身上有厉害之物防身,那他自然就知道这人动不得。想不到他已经这么小心了,还是阴沟里翻船!   司阳将李浩的东西收好,看着眼前这人轻笑了一声:“就凭你恐怕还办不到将人的命格幻化成实型,说吧,你在替谁办事?搞这些东西又是为什么?”   牧乾连连朝司阳磕头,还没等他开口,又听这人道:“算了,看你身上有心魔誓的痕迹,想你也是说不出口的,我自己看。”   司阳说完,掌力一吸,那跪在地上的牧乾直接被他吸了过来,一个神识扫进他的意识海中,将他的记忆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他记忆里的人,司阳勾唇一笑:“这就有意思了。”   中都特勤部一组,外表上看只是个普通的办事处,但从特殊通道进去后就能看到另外一番景象,那古典与科技的结合,总让人有种莫名穿越感,尤其是一群身穿长袍,头戴发簪的人手里拿着手机电脑穿行而过,还有一些人拿着木剑符箓在练习喷火喷水的,以及被捆绑着双手,脚不点地跟在人身上飘着的游魂,这要是让一般人进来,不知道会不会看傻。   司阳这也是第一次来到特勤一组,他虽然是第一次来,但特勤一组的就连看大门的都认识他,一见到他,简直可以说是双股颤颤的迎了上去:“司天师,不知何事劳烦您亲自来一趟,您若有事,直接吩咐一声就是,您请进。”   一进去,那些来去匆忙的人都下意识转头朝他看过去,有些认识他模样的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退后,有些不认识的只是看一眼就欲走,却见四周的人都仿佛定住一样,也不免好奇的停下了脚步。   司阳无视了这些人,直接问道:“你们的车部长在不在,不在的话,周队长在也行。”   司阳说话的时候,一组的副队长李厘刚好从里面出来,似乎是准备出去,一眼看到司阳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听到他的话,顿时迎了上去:“司大师,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一声就是,怎么劳您大驾。”   真不愧是一个部门的人,说的话都一样,斜眼看了李厘一眼,轻笑了一声:“我好像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李厘连忙赔笑道:“大师您今日来是所为何事?部长今天不在,但队长在,我立刻去将队长喊来。”   司阳跟着李厘往他们的会客厅走去,就这么前后脚的功夫,玄门论坛上,司阳亲临特勤一组的消息就直接置顶头条了。   不少人纷纷猜测他来的原因,有人更甚至在为特勤一组默哀了,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不长眼,惹了这位大神。   有人还在嗷嗷叫着求直播,有人想要回去看热闹,有人明明没有任务,也恨不得插上翅膀逃出去,生怕发生什么事殃及了自己这条池鱼。   周勤丝毫不敢耽误的进了会客厅,不等他开口,司阳直接道:“我记得你们部里有个叫荆誉的?”   周勤点头道:“有,我这就让人将他叫来,不知那孩子是犯什么错了?”   司阳笑道:“叫来你就知道了。”   周勤只得点点头,转身就去叫人了。而被叫走的荆誉在众人惨烈的目光中忐忑不安的跟着队长来了会客厅。周勤路上问了荆誉是否做了什么惹到了司阳,不过荆誉自己都不知道,周勤只好让他乖顺一点,只要不犯大错,应该不至于要他的性命。   荆誉表示一点都没被队长安慰到,反而更害怕了。   荆誉进了会客厅,忐忐忑忑的问了一声好,就站在周勤的旁边,要不是司阳一直盯着他,他恨不得要躲在队长背后了。   司阳打量了他片刻,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荆誉点了点头:“前几年阴胎的事情与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不知大师真本事,看您过于年轻难免心生轻视,是荆誉的不对,还请司大师大人不记小人过。”   司阳轻笑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句话我听多了,好像是个人到我面前总要这么来一句,你若真是小人,这过不计也就不计了,问题是,你是吗?”   荆誉不解的抬头看向司阳,又看了看队长,不安道:“司大师是,是什么意思啊?我……比起大师来说,自然是小人,我如果犯了什么错,不小心得罪了大师,还请大师言明。”   一旁的周勤没有急着帮荆誉辩解,他相信司阳不是无的放矢,更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如果这个荆誉真的犯错了,那该罚肯定是要罚的,如果他犯的错必须以死谢罪,那该死还是要死的。   司阳摇摇头:“你没有得罪我,只是你的手下不长眼,动了我的朋友,所以说,就算再饥不择食,选人一定要擦亮眼睛,有句话说得好,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你说呢,天机门门主?”   周勤瞬间转头看向荆誉,那转头的速度看的司阳差点以为他要把自己的脑袋扭掉了。   天机门是他们特勤部里的秘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势力,等他们发现时,这个天机门已经渗透到了不少的地方,前些年天机门的动作比较大,被他们抓到了不少的尾巴,因此得知了这个势力的存在。后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学精了,开始低调行事,每次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点踪迹,追踪上去却都是徒劳。   而这个天机门,行事手段诡异莫测,关键是他们至今都不知道这股势力到底有何目的,所以有关于天机门的事在特勤部内是隐秘不宣的,就怕知道的人多了打草惊蛇。   如果荆誉是天机门的门主,那他们特勤部恐怕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荆誉却还在装着云里雾里,一脸不明所以地道:“什么天机门,司大师,您在说什么?”   司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或许我不该叫你荆誉门主,应该叫你庹鹏程,庹队长?还是庹门主?”   这话一出,周勤已经拿出自己的本命武器开始戒备起来,暗中更是开始催动结界。他们特勤部,有时候会招待一些脾气不好,或者不好对付的鬼物,结界这个东西每个会客室都有,只不过,如果眼前这人真的是庹鹏程的话,那这里的结界恐怕对他就形同虚设了。   司阳道:“周队长无须如此紧张,我今天没有讨到一个说法,哪能放任这人离开,只是不知庹门主的实力如何,所以为表尊重,我已经在这里设下了最高防御的结界,哪怕你是大罗金仙,想要出去也要费些功夫。”   荆誉还在抵死顽抗:“司大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三队的队长呢,三队队长失踪多年,不信,你大可查探我的气息,人再怎么变化,气息是绝对不会变的,我真的不是。”   司阳手一挥,牧乾就就被丢了出来:“这个家伙没长眼,动了我的朋友,我寻着蛛丝马迹找过去,顺便看了看他的记忆,想来他在你们天机门内的地位还不低,否则又怎么会知道你的真身,又或者说,这人被你控制的死死的,你根本不担心会泄露你的秘密,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你这要如果还不认,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撕了你的那层皮囊,好好看看里面装了个什么东西。”   刚刚还惶恐畏缩的荆誉慢慢挺直了腰板,脸上的表情也从不安变成了冷笑:“早在那个村子里遇到你的一面起,我就有预感,你将会是我的阻碍,看来,我的预感还是很灵的,司阳,动了你的朋友是我的人不对,你可以开出条件,只要我能办到,什么条件都行,还请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我保证,我的存在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   司阳微微一笑:“如果我不插手,你的身份也暴露了,难道,你要杀了他灭口?”   庹鹏程手一挥,一团黑影慢慢凝结成人形,然后变成了跟周勤一模一样的人。   周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复制,下意识退后两步,退到了司阳的身后,就差抱大腿了,只求司天师千万不能动摇,动摇那他就小命休已。 第203章   司阳轻抚着下巴沉默地打量着庹鹏程,庹鹏程埋伏在一组这么久,自从出现了司阳这么一人,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司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说比谁都了解,但肯定不会是无知的,他虽然有底牌,但对于这个司阳,他却丝毫不敢轻视。   见司阳默不作声的打量自己,庹鹏程要说不忐忑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个司阳就是个不可掌控的变数,他不得不小心应对:“司道友,不知您意下如何?”   司阳轻笑了一声:“我在想,你能开出什么条件来说服我,仔细想了一番后,我觉得以如今这地球的资源,似乎并没有什么能打动我的东西,不如你先说说看,你凭什么让我不插手你的事。”   庹鹏程微微吐出一口气:“既然司道友将我这下属抓了来,想必定然是他正在做事的时候被抓了现行,不知司道友对那东西是否感兴趣,若是感兴趣,我今后可以定期向您提供最为纯粹,不沾染任何因果的。”   信仰力这东西,往大了说是一切的根本,古时人崇尚自然,崇尚一切未知的力量,因此诞生出许多好的坏的生灵,人们将自己的信仰供奉给神灵来换取想要的庇护和安定的生活。如今现代,这股信仰之力依旧存在着,那种对自己国家,对自己种族血脉的中的信仰,渐渐凝结成了国运。   而往小了说,这信仰力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执念,只是这种执念能让被信仰的人事物获得力量。如果有纯粹而不沾染因果的信仰力,那可比灵力要更适合修炼的多,这种东西就连在修仙界,那都是不能去妄想的。   司阳微拖长音的嗯了一声:“这的确挺有吸引力。”   站在司阳身后的周勤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简直跟打哑谜一样,但万一司阳被策反了,那今天恐怕就是他的死期了,还是那种没人知道无人祭拜的那种!   当他的心整个被司阳的话给提了起来的时候,又听司阳道:“可惜,曾经能将我诱惑的东西多了去了,若非我能保持定力,早不知死了千万次了,所以你给出的筹码太有吸引力了,我不要。”   周勤简直跟坐过山车似的,整个毛孔一下子都舒缓了下来,这才发现就刚刚那一瞬间,自己整个背后都汗湿透了。   庹鹏程取出一颗内里仿佛有萤光流动的玉珠递给司阳:“司道友不若先看看再考虑考虑?”   司阳轻淡的扫了一眼,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其他东西的话,那是你自裁以死谢罪,还是让我来活动活动筋骨?”   庹鹏程沉下脸来:“我与司道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是门下中人不长眼,我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弥补,即便司道友不愿意与我合作,也不至于将事情逼至绝路。”   庹鹏程说完又道:“更何况,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并没有去刻意迫害过谁,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公平的交易?”司阳直接打断庹鹏程的话:“公平的话,我朋友被夺了肉身,谁问过他的意思?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庹鹏程冷眼道:“司阳,莫非你当真以为谁都怕你?论修为,我或许不及你,但如果你凭借着修为就为所欲为,早晚有天会有能制衡你的人出现!”   司阳轻笑了一声:“早晚有天,但可惜,不是今天。”   司阳一说完伸手一挥,将周勤推至角落,随手画了个圈将他框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人还行,无功无过,总不至于让他死在这里。   周勤自知自己的本事,对于那些鬼物他还有一战之力,但这种打斗,他还是不要去拖后腿了,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看,毫无信号,就连影像都因为强大的灵场影响什么都拍不出来。   司阳见到他的动作,轻笑道:“怎么,想录制视频?”   周勤连忙摇头:“不不,司大师您放心打,我一定躲好不拖您后腿!”   司阳指尖一弹,一点灵光飞出荡漾开一片光幕,而在一组的大厅里,突然出现一片巨大的水幕,水幕中将房间里面的画面全都投放了出来。   有人顿时惊呼道:“怎么有两个队长!”   “那是荆誉?他在干什么?蓄灵?他想做什么?跟司大师对打?他不要命了!”   “为什么有一个队长被圈在了角落,难道他是假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荆誉是在抵死顽抗吗?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司天师出手,直接跪下求饶不好吗?”   很快,玄门论坛上有个内部直播链接,硕大的标题指路司阳虐杀全过程,吸引着本就被先前置顶的消息跟帖的人连忙爬过去,一点进去就看到那水幕上的画面,各种疑惑弹幕刷屏,简直比玄门盛况的节庆活动时还要热闹。   而房中的人还不知道自己被直播了,庹鹏程见事情无法说通,干脆也不浪费口舌,手中凝结出黑影团,猛地一下朝着司阳攻击了过去。   那黑影中散发着一种腐蚀之气,倒是跟司阳以前在修仙界那边接触过的毒龙火有几分相似,但威力显然没有毒龙火那般强大。就在庹鹏程出动的时候,那个站在一旁充当木偶的复制人也动了,拿出了跟周勤一模一样的双刀猛烈的朝着司阳攻了过去。   司阳一展手,看都没看那个复制人,手中一个灵掌打了出去,那家伙直接被司阳打成一道黑烟消散了。而朝他打过来的黑影团力道比司阳预想的还要浑厚一些,倒是让他花了一分力气去接招。   “我以为你多有本事,这复制出来的人连我半招都接不住,就算让他顶替周勤,恐怕要不了多久也会露馅吧。”   庹鹏程看了眼周勤,嗤笑了一声:“那是因为这位周队长自己本身的实力如此,我所采集来的毛发会根据这人本身的修为而变。”   周勤嘴角微抽,他的修为肯定没有那么弱,怎么可能半招都接不住,好歹也能接住一招吧!不过刚刚看到司阳将复制人打散的瞬间,他还是一阵发寒,莫名有种自己被打死了的感觉。   司阳挑眉道:“仅凭毛发就能将人复制出来?”   庹鹏程勾唇一笑:“若是司道友愿意与我合作,亦或是不再插手此事,这道法门我愿意双手奉上。”   司阳摇摇头:“我只是想感叹,幸好我头发生得好,轻易不掉。”话音一落,手中的灵力凝结成剑,司阳直接欺身攻了上去。   而外界围观直播的人已经目瞪口呆了。   “所以荆誉到底是谁,仅凭头发就能完全复制一个人出来,刚刚竟然连队长都复制了,那这个特勤部里面,究竟有多少是他复制出来的?”   “想想都细思恐极!怎么办,突然全身一阵寒毛颤栗。”   “我家队长绝对不可能挡不住司大师的半招!好歹一招以上!”   远在外面的车国源早已接到消息,正在往回赶,同时也在关注着直播画面,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许多家族门派都关注着,他们谁都没想到,特勤部里竟然隐藏了这样一个人,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只是特勤部的事了,这样的能力实在是太可怕,太防不胜防了。   司阳身为剑修,本就善攻,可以说他经历过的战斗,比这里人吃的盐米还多,想要解决庹鹏程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他非但没有干脆利落的解决,招式间看着凌厉,但更多的反而像是逗弄。   庹鹏程只觉得自己犹如一只落入了猫掌的老鼠,别说逃跑了,连翻身的能力都没有,顿时怒道:“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我技不如人今日死在你的手上那便罢了,你何必如此侮辱我!”   司阳笑道:“死?别开玩笑了,这又不是你的本体,就算杀了眼前的这个你,也不过是伤你部分元神,你又怎么可能死呢,我说了让你自裁你不乐意,现在却怪我侮辱你,算了,我脾气好不跟你计较。”   庹鹏程气得咬牙切齿,他自以为瞒过去了,既然被看破,那他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直接放下武器打算自戕遁逃。   可惜司阳哪能如他的愿,一见他的动作就直接用灵力将他整个封锁住,哪怕他想要自我分解都办不到。庹鹏程冷眼看向司阳:“既然你知道这并非我本体,现在捆绑着我又有何用,难不成还想拷问我什么?不过是暂时被擒,等我本体隔断了与分身的联系,你再如何都困不住我!”   “谁说我要拷问你了,我只是让你长个记性。”司阳说着,从庹鹏程的脚底开始燃烧起幽蓝色的火焰,哪怕只是个分身,那炙烤到元神的痛苦还是让庹鹏程忍不住的惨叫了一声,极度痛苦的扭曲着,想要摆脱火焰的炙烤,摆脱司阳的桎梏。   司阳坐回椅子上,看着那火一点点将庹鹏程整个包裹了起来,不给这家伙最极致的痛苦,烧的他感受一番灰飞烟灭的滋味,这火就不会停。   “庹鹏程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在盘算着什么,只要不招惹到我的头上,影响了我的利益,我就懒得管你,今日的教训你给我记住了,别说我能找出你这一个分身,即便是你的本体,我若真想找,你也只有等死的份,以后让你的爪牙做事擦亮点眼睛,要是再动到我身边人的头上,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庹鹏程已经被这可怕的火烧的说不出话来,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但司阳的一字一句,简直就像是犹如实质,是生生砸进他脑子里的,让他想要听不见都难。   司阳说完之后,手一挥,那火瞬间大了起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庹鹏程被烧的干干净净,连一点衣服的灰烬都没留下,而那凄厉的惨叫声却回荡在众人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原本还在不断刷弹幕的众人顿时安静如鸡,屏幕上干干净净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从此以后,如果想要害人,害人之前恐怕要将这人祖宗三代都查清楚吧,否则一个不小心害了不能害的人,那就惨了。 第204章   经过大佬的一场直播,整个玄门上下简直堪比地震一般的震动了起来,这次事情简直可以上升到与贺博易当年屠杀事件同级别了。   不过引起震动的并不是司阳,虽然司阳这次狠狠露了个脸,之前许多人听闻司阳的威名,听他如何如何厉害,但这次亲眼所见之后,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为何好多厉害人物,提到司阳都要胆颤三分了,不止逗弄荆誉时的剑招精妙绝伦,尤其是最后那股火焰,不需要符箓便能直接召唤出火种,这火种还明显不是普通火,这中修为当真只能令人仰望了。   但比起已经被人知道厉害,如今只是亲眼证实了一次的司阳,特勤部的荆誉才是最出乎意料的。没想到,他竟然是当年那位失踪的庹鹏程假扮出来的。那一手复制人的手段,才是令人防不胜防,越想越可怕。   荆誉这人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但因为他有修炼天赋,所以从小在他们小家族中也是重点栽培的对象。但那种小家族说白了也就是普通人的世界里,稍微跟天师这一行稍微沾点边的,荆誉也是在普通人的世界长大,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普通人,而自己又能修炼,不同于普通人,难免就养出了一些高人一等的心态。   后来家中长辈带着进了特勤部,接触了这天师中各方面的人才,各个家族子弟,真正认识到了这个层面中的人,那种心高气傲的气焰不但生生被人给掐灭,甚至还隐隐生出一些自卑来,所以行事上有些方面张狂了一些,显得有些浮躁。   一开始因为荆誉的这种性格,在特勤部中不是很得人缘,出身好的看不上他这种有点小修为就自满自傲的,出身不好的也受不了总被人看低嘲讽,自然不愿意跟他一道。后来还是吕家一个老好人见这孩子越走越歪,这才有时候遇到任务就带着一起好让他长长见识。   而自从那次去处理苍家阴胎,跟那个叫司阳的接触过一番,一开始荆誉回来没少说这个姓司的坏话,就像以前那样嘴上不留德。随着司阳的名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厉害,荆誉渐渐不说了,开始低调起来,这在外人眼中,就显得仿佛经事了一般,循循渐进的沉稳起来。   但是没想到,在苍家处理阴胎时,这个荆誉就已经不是真正的荆誉了,真正的荆誉什么时候死的,什么时候被庹鹏程取代的,许多人开始回想,竟然回想不出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这个庹鹏程,当年三队在昆仑遇难,除了活着逃回来的一个副队长,几乎全员牺牲在了那里,为了搞清楚当年的事情,三队的人从未放弃过寻找他们的队长,前段时间车国源给司阳赔罪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起因不也是一同去寻找那位队长的失踪之谜的。却没想到,这人竟然一直潜伏在了特勤部里!   想想天机门出现的时间,那是三队还在的时候,不过后来天机门行事开始低调起来,倒是跟庹鹏程失踪的时间差不多。   车国源赶回特勤部的时候,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所有玄门中人都看到了直播,也都知道了这件事的存在,这样好的是,以后会有个防备,毕竟落发为人这种法门实在是太过可怕,什么时候被取而代之都不知道。但这件事的曝光,也让人心跟着浮动了起来,造成了一定的慌乱。   如何安抚众人这不是车国源需要操心的事,经过了再三的思量,还是拿了一份卷宗上了浦田山。   这次司阳倒是没有阻拦,让靖柔放人上来了。车国源也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将手里的卷宗递给了司阳:“这是庹鹏程失踪事件,我们隐瞒下来的所有事。”   司阳直接道:“拿走吧,我没兴趣。”   车国源叹了口气,也不管司阳的拒绝,开口道:“我们之前就发现,龙骨的埋葬之处,有结界的印记,但龙骨失威,每隔几年都只有那么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信息去深入研究,但经过近百年的钻研,我们最终得出定论,龙骨本身就是一道结界的入口,它封锁住了一个小世界。”   司阳闻言看了眼车国源。   车国源继续道:“庹鹏程失踪的那年,我们算到了能够接近龙骨的时间,然后派遣了他们那支小队打算尝试打开结界,虽然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谁也没想到,那一年龙骨失威的时间短的超过了我们最保险的预计,邵玉堂是如何逃出来的我们不知道,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冰川腹地了,而其他人则毫无踪迹,龙威之下,触之便能灰飞烟灭,这是特勤部的失误,只不过除了邵玉堂之外,庹鹏程的魂牌也没有碎裂,但不管如何寻找,毫不见踪迹。之前我们以为庹鹏程遇到了什么事失踪了,为了搞清那日发生的事情,我们大力寻找,可是昨天庹鹏程的身份曝光,早在他失踪之前,就已经是天机门的人,那证明他很有可能是故意失踪,更甚至,那些死掉的成员就是被他所杀。”   司阳道:“如今庹鹏程虽然败露了一层身份,又重新潜伏于暗中,但至少你们也得到了一些信息,总不像以前无头苍蝇那般,他的目的既然是龙骨之下的另一个小世界,那他肯定还会出手,你们盯紧了就好,现在来找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他的本体在哪里。”   车国源道:“我希望司大师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距离下一次龙威消散的时间,还有三年,到时候两位真人也会出关,既然一切的源头都在那个小世界,只有真正打开了那个地方,才能解决所有的事,到时候如果成功打开小世界,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司大师先行挑选,我们只希望,如有必要,司大师能站在我们这边。”   司阳道:“可还记得你们那位副队长所中的是什么蛊?”   车国源道:“之前修天师看过,说是祭天蛊。”   司阳道:“除了祭天蛊之外呢?”   车国源微微一怔:“还有龙鳞。”   司阳闻言一笑:“所以很显然,结界的入口是找到了,更甚至他们还有可能进去过,或许没有深入,只是触摸到了入口,但时间估算错误,前后夹击进退不得之下全军覆没,而这种祭天虫,很有可能是一道入口的看护者,你们连这种蛊虫都破解不了,进去送死吗?”   司阳说完朝车国源笑道:“我这人胆小怕死,没有万全的把握,我轻易不会去冒险,更何况,哪怕那个小世界里有成仙的丹药,都未必会对我有吸引力,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冒险,每一天都是一个变数,三年后的事,谁又说得准,若无别事,车部长请回吧。”   车国源知道自己不可能一次就能请动司阳,所以也不强求,以免惹人反感,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强留,告辞离开了。   车国源走后,兰谨修没过多久也上来了:“车国源来是为了庹鹏程的事?”昨天那场直播闹得太大,他这个近日都在专心炼化龙骨的人都有所耳闻,还专门将视频翻出来看了看,不过看后的观后感是,他家司阳果然是最厉害的。   司阳道:“他担心庹鹏程私下的势力,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就开始集中力量,他们想要去龙骨下面封印的小世界,殊不知,那就是个潘多拉的魔盒,开不得。”   兰谨修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司阳笑了笑:“不知道,但需要一条龙自解元神,以龙骨去镇压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沈然,你之前不是曾经好奇过,我为何会对沈然诸多包容,更甚至出手保他。”   兰谨修点点头,他之前的确有过疑惑,如果司阳是想要收沈然为徒他倒是还能理解,但是这些年司阳并没有收徒的意思,更是放任沈然来去自如,还不嫌麻烦的一次次保他,一次次帮他,更甚至,只是沈然求了两次,司阳就给他开了后门,将一些原本就低于应有市价的好东西,价格更低的专供二组,这好的实在是有些过了。   司阳道:“因为沈然的父母,为了华夏镇守了几千年,而他们在寿数将尽之前,合二人之力的大功德尽数度给了沈然,助他化形成人,否则以如今的天道,如今这般资源稀缺的情况下,除非是早年化形而成的妖,近百年内,几乎不可能有妖能修炼化形。”   兰谨修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听后沉默了片刻:“沈然的父母镇守的就是龙骨如今镇压封印的那个地方?”   司阳嗯了一声:“应该是,我在沈然身上所看到的一些零碎过往,那场景应该是同一处地方。”   兰谨修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对沈然好的超乎寻常。”   司阳转头去看兰谨修,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怪怪的,这语气还有些小哀怨,于是笑道:“放心好了,至今为止,我只收过你这么一个小弟,沈然那家伙性子过于跳脱,偶尔逗弄逗弄还行,一直培养在身边我会嫌吵。”   听到这话,兰谨修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从自己的储物器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我炼化的,原本想要炼成储物容器,但是材料过于低阶,无法与之相融,只能炼成带有防御力的东西,我知道你可能看不上眼,但这是我第一次亲手炼的,希望你喜欢。”   司阳接过道:“又不是逢年过节,送什么礼物,这是龙骨?”   锦盒中放着一枚白润如玉的戒指,简单大气,戒指上隐隐带着很漂亮的暗纹,乍一看不显,将灵力注入进去后,瞬间变得流光溢彩,虽然看着像白玉,但上面的龙威之气却不容忽视,司阳伸手一碰,就知道这是龙骨炼制而成。   兰谨修道:“除了之前的那枚反骨,我顺便又带出一截,你……喜欢吗?”   司阳笑着往自己手上戴去,点头道:“挺好看,大小也合适,我喜欢,不过光是一枚戒指就有些大材小用了,呐,这个给你。”   兰谨修伸手接过司阳递来的一块黑色的石头,司阳道:“这是炼制空间的材料,你既然是练手之作,那就再尝试着将这个炼化进去。”   兰谨修笑着点头:“好。” 第205章   李浩就算再八卦,也关注不到玄门圈里,所以根本不知道,因为他这次魂魄被挤掉的事,闹出了多大的风波。那日被司阳收进去之后,再睁眼醒来,就感受到了躺在床上的沉实,以及那只有活人才能感受到的温度。   李浩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见到司阳坐在他的床头慢悠悠的喝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脸,惊喜道:“我回来了?!阳阳,我是不是活过来了??!!”   司阳抬眸看了他一眼:“自己去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李浩连忙急吼吼的鞋都不穿就往浴室跑,看到镜子里那张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兴奋的跑出来直接朝着司阳扑了上去。   司阳早有准备,将茶杯拿开,被李浩这么猛力一扑,手里杯中的茶水却是纹丝未动。李浩恨不得抱着司阳猛亲几口来表达自己‘死而复生’的激动和欢喜,一个劲道:“幸好我家阳阳厉害,要不然我这次真的歇菜了,阳阳你是怎么办到的?那个家伙不是很难从我身体里面拉出来吗?对了阳阳,罗浩呢?”   司阳朝他抬抬下巴,李浩顺着司阳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一个卧槽恨不得跳到司阳身上去,就在他床的一边角落里,有一个微微透明人影,满目憎恨,死死的盯着他。突然在自己房间里见到一个鬼,他这下真的是理解马薇薇的感受了,没有被他吓成神经病,那个马薇薇心理素质当真算够强大的了。   “阳阳阳阳!他他他他他怎么在这里!”   司阳将粘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语气淡定道:“他不在这里,那要在哪里?”   李浩哀怨的看向司阳:“难道不是该回阴间去投胎吗?”   司阳摇了摇头:“他现在投不了胎,他本身命不该绝,寿命不至于这么短,却偏偏作死,那撞死他的人无辜背上一条人命债,这条人命债导致那人原本在阳间的命数有了转变,这个转变所带来的一切因果最终都会算在罗浩的头上,而他既然已死,却偏偏在阳间逗留这么久,每多逗留一天,所消耗的就是他原本该有的福祉,当福祉负数了,他自然就要去偿还才能正常投胎,所以现在他不但不能投胎,还要去地府受刑,很有可能来世要投入畜生道。”   听到这话,本身就在阴狠瞪着李浩的罗浩,越加发狂,似乎想要冲过来抓着李浩一起下地狱去,李浩原本被司阳推开,见到这样的罗浩一下子又扑到了司阳的身上。但那个罗浩并没有扑出来,李浩这才发现,他是被困在了那里,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过来掐死我呢。”   见罗浩还在张牙舞爪一副不肯认命的模样,李浩道:“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现在害了我,又害了你自己,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罗浩死死扒着那限制了他行动的无形屏障,李浩作为一个普通人,自然看不到他满身的怨气,但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憎恨,也能看到罗浩看自己的眼神有多恶毒,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怒意:“你凭什么恨我,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我是对你始乱终弃了还是抢了你的女人了?还是打压过你不让你出头上位了?你要进娱乐圈,我努力给你铺路带着你,我知道武替很辛苦,那次拍完你的戏份,我不是第一时间给你送吃喝关心你有没有受伤,我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你竟然恨我恨得要杀了我?罗浩,你自己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只要能说出来,我这条命赔给你又算什么!”   李浩话一说完,就直接被司阳重重打了一下后脑勺,李浩连忙捂着后脑勺看向司阳:“阳阳你打我干什么!”   司阳冷冷瞥了他一眼:“祸从口出又忘了?什么话都敢说,真要应了,连我都救不了你。”   李浩略心虚的咳了两声:“这不是我问心无愧嘛,我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他的事,我发誓!”   司阳笑了一声:“你在娱乐圈待了也有这么久了,拍了好几部戏了,想法还这么天真?你是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你所拥有的一切,名气地位,财富人脉,还有那么多喜欢你的迷妹,那于他而言,都是对不起他的原罪。”   李浩忍不住道:“不是吧,心理这么扭曲?现在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总要有些悲苦童年或者什么阴差阳错的误会才会这么仇视吧,什么流程都不走直接仇视到要弄死我的地步,亏我跟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这也太可怕吧。”   说完转头看向罗浩:“不管你怎么恨我,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下辈子,你好好的吧,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动物,我会给你去点个长明灯,好歹结交一场,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计较了,你好自为之吧。”   司阳等他絮絮叨叨的说完了才开口道:“你说这么多他又听不到,不浪费口水吗?”   李浩:“……”为什么不早告诉他罗浩听不到!   司阳道:“他现在只是个阴魂,还是个怨气冲天的阴魂,早已失了神智,就算听得到,也根本理解不了你在说什么,现在的他,只有吞吃活人生气想要变得更强大的本能而已。”   李浩心累的一屁股坐到了司阳的旁边:“现在要怎么办?找人来收了他?”   司阳递给李浩一张符:“贴过去自然就将他给收进了符里面,然后你亲自拿去佛寺或者道观,刚刚你说了要点长明灯,去佛寺吧,顺便把灯点了,要言出必行,这件事虽然你是无辜牵扯进来的,但凡事有因有果,你自己去了结了这段果,就不会对你今后有什么影响。”   李浩点点头,听话的接过符箓,看着那双充满了浓烈恨意的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符给贴了上去。   中都大大小小的佛寺道观可以说多不胜数,其中佛寺最出名的自然是灵谷寺,李浩也从司阳那里知道,灵谷寺里是有真正有大本和尚在的,所以现在这件事肯定是要去灵谷寺。   司阳没打算陪他走这一趟,怕李浩去了没有门路被当成普通的香客,于是给了他一个自己的印信,那是他自己门派的印徽,早在他收第一个徒弟的时候,就已经昭告整个玄门了,只是因为他虽然收了徒弟,但还是习惯独来独往,也没有广收门徒,所以在别人的印象中对他还没有形成一个宗门的概念,但这个印信基本上该认识的都认识了,也不怕拿去了灵谷寺无人识。   李浩不敢将那符留在身边过夜,见天还没黑,就赶紧往灵谷寺去,司阳跟他一道离开酒店,出房间门的时候,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长得平凡到甚至有点丑,但周身气质还不错的男人除了电梯。李浩见到那群人连忙上前问好,司阳随意的扫了眼直接进了电梯,李浩三两句就跟那几人说完了话追上了司阳。   不等司阳问,李浩就叽里呱啦将刚刚那几个人是谁给说了出来,他们是拍摄这部电视剧的导演副导编剧制片,司阳道:“那个穿着白衬衣戴眼镜的人是谁?”   李浩道:“我现在拍的这个剧是根据小说改编的,那个人是小说的作者,但写小说跟拍摄电视剧的剧本不同,所以让他将小说改成剧本也不现实,有些内容广电不让播,要小幅度的修改,所以现在作者也在剧组里,说是想要学习如何写剧本,以后发展的好的话,似乎想要往出影视这方面来,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   李浩说完又小声朝司阳嘀咕:“以前搞文字的不赚钱,像编剧,辛辛苦苦呕心沥血的写一本,能赚个几十万已经是导演仁慈了,几十万还要缴个税,一个剧本速度快点的半年多,慢点的好几年磨练出一本,算下来真是赚不到多少,现在就不一样了,小说改编,小说那边还赚着钱,拍成电视剧,名气上来了少说也能赚个百来万,要是有幕后团队的操作一番,各种渠道捞一把,有些比二三线赚的还要多,就这个小说的作者,简直可以说是一本成名,特别厉害,他这个小说还是导演商谈了好几次才愿意卖,阳阳,你说他是不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啊?要如果是的话,你可得告诉我,你放心,我保证不大嘴巴,只是现在在同一个剧组里面,偶尔也会碰见,我也好避着点。”   司阳斜睨了他一眼:“戴好你的玉佩,安生拍戏,自然就不会有麻烦找你。”   李浩噘了噘嘴,哼哼两声,他本来就挺安分守己的,还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但既然司阳不说,他也就不问了,不过那个作者他要避着点,司阳特意问他,肯定是有问题的。只是这阳阳真是的,话总不说清楚,害他好奇的不行。   两人离开酒店后就分道扬镳,各自回家的回家,处理后续问题的处理后续,另一边,跟导演那边商谈完,回到房间的李觅打开了电脑,对着空荡荡的文档发着呆。他新构思的小说设定方面有些冲突,因此大纲反复琢磨都不太满意,前一本小说完结挺长一段时间了,虽然赚了不少,但总不能一本吃一辈子,新文又感觉有些瓶颈,李觅这段时间很是有些烦躁。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李觅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他的身后,有一个男人的阴魂慢慢靠近,双手从背后将李觅给环抱住,更是亲昵的亲了亲他的发顶,恨不得将自己给揉进李觅的身体里,紧紧纠缠永不分离。 第206章   一大早,根据行程,夺回肉身的李浩精神满满的去上工,刚进剧组,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上妆的李浩就被导演叫住了。   “这两天你的状态一直不到位,感觉对于男主角这个人设理解有些过于表面,今天早上我把戏份调整了一下,男主这方便改动的也不大,我建议你跟李觅去好好聊聊,这事我也跟李觅说了,他知道的。”   李浩:“……”这几天都不是他,但这个锅他只能背了。   心塞的李浩只得心虚的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尽快找回状态,等敲响了李觅房间大门时,李浩这才想起来昨天司阳对李觅的格外关注,顿时懊恼不已,说好要离远点,免得有什么事牵扯上了自己,怎么今天就这么凑巧不得不撞上来,这撞上来了吧,也应该选个人多的地方,听到房间里李觅喊等一下的声音,李浩忍不住双手合十小声嘀咕:“求我李家各列祖先保佑,求阳阳保佑,希望我这个倒霉体质不要再遇到麻烦事了!”   听到门锁的声音,李浩连忙将手放了下来,然后朝开门的人礼貌的笑道:“打扰了,恐怕要麻烦你一下了。”   李觅昨天就已经答应了导演,今天要给李浩深入的讲讲男主这个角色定位,于是微微侧身直接让李浩进来了。只是在李浩与他侧身而过的时候,李觅微微蹙眉,眼中似乎带了几分疑惑。   没有谁比亲手诞生出这个角色的作者还要更了解这个角色了,李浩虽然不是影视专业的,算是半路出家的演员,但以他的智商,只要愿意刻苦去钻研,演技这东西不说多么精湛,吊打如今的一些小鲜肉还是绰绰有余的,原本这个角色他就已经吃的挺透了,现在又跟作者深入的聊了聊,很多之前忽视的细节也掰开揉碎的理解了,也算是一种收获。   礼貌的谢过李觅的指点,李浩就回去拍戏了,原本以为这事也就过了,但这个李觅不知为何,似乎有点缠上他了。   一次两次的偶遇李浩还觉得是巧合,可是偶遇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连拍戏的间隙,李觅也会过来跟他说话,这就显然不同寻常了。   不过李觅这人文文雅雅的,周身带着那种令人很舒服的文人气息,学识也是十分渊博,之前还曾经游学过两年,有不少有趣的见闻,聊起天来总能让人不知不觉的忘了时间,所以明知李觅好像在故意接近自己,但李浩却对他讨厌不起来。   而李浩不知道的是,每次李觅跟他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个普通人看不到的阴魂都在对他做着各种攻击的举动。却因为他身上保护的东西太过强大,他甚至连身都近不得,只要李觅跟他呆在一起,他连李觅身上都粘不得!   阴魂跟在李觅身后,那双原本就充满了执念的眸子,如今变得越发血红,李觅是个自由职业者,以前通过上学时打工攒的钱,毕业后出去游学了两年,回来之后就宅在家里写作,本身就跟人群接触的不多,所以他一直安心的跟在李觅的身边,粘在他的身后。现在见李觅对这个叫李浩的格外不一样,阴魂的嫉妒和占有欲简直暴涨到了极致!   酒店里,普通小房间中,一个过了气的女明星正在敷着面膜保养着,她在剧里饰演一个戏份不算多,也不算少的长老级人物,所以能在剧组包下的酒店里有个自己的房间。   想当初她也曾经红火过,每天出行也是前呼后拥的,可惜女人的黄金时段就那么几年,正感叹着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门铃响了,她也没多想就去开门,但是门口却没有人,暗道了一声奇怪,又回到房间拿起各种仪器开始倒入面膜精华,这时从她身后慢慢凝结出一个黑影来。   女明星感觉脖子一疼,嘶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什么都没有,余光见到镜子里多了什么,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看不到脸的男人正抱在她的伸手,张着嘴在她的肩膀上啃着什么。女明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片刻后,黑影化作一团烟雾散去,女明星脑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仰头靠在了椅背上,眼睛瞪的简直要凸出来,面膜下的脸更是扭曲到了极致,可见死前到底经历了多恐怖的事情才会死的这么可怕。   李浩刚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就听到门铃响,于是也没多想就去开门,但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以前在寝室里,司阳给他们科普的一个灵异常识。   如果在外面,觉得周围的环境不对劲的时候,听到门铃声,一定要看清外面的人才能开门,如果看到外面没有人,那就千万不能以为是谁恶作剧去开门查看。   据说门这东西就是一道屏障限制,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如果外面是鬼在敲门,这时候不管你开门是为了什么,只要这个门打开了,就等于是允许了这个鬼进来的意思,如果不开门,那没有因果关系的鬼就没办法进来害人了。   又是一声门铃声将他从愣神中唤醒,然后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于是转身回去从枕头下取出一个护身符来,走到门口挂在了门把手上。站着等了一会儿,门铃声没再响起,这才去凑到猫眼那边往外面看了一眼,可是走廊上并没有人。   这一下李浩几乎是逃窜着回到房间,刚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想了想,又拉开床头旁边的抽屉,里面全都是平安符护身符,那都是他在司阳的网络小店上拍的,于是一把抓出来,将房间里里外外能挂的地方都挂上了,就连窗户上都挂了,又将床的四周都各放了一个,这才躲进被子里缓着情绪。既然连这些平安符那脏东西都靠不近,那自己身上带着司阳亲手给的玉,那脏东西肯定越发不能对他做什么了,这么一想,李浩才慢慢镇定下来。   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到救护车警车的声音,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五点,见不是他这层楼发生什么事,李浩又模模糊糊的睡着了。等天亮后他去剧组才知道,他们剧组的女演员郭敏湘昨天晚上惨死在房中。   听说郭敏湘死状非常可怕,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早上因为有她的戏份,可是一直没等到她来上妆,以为她睡过头了,助理这才过来找,结果看到了郭敏湘死在了房间里,助理现在还被吓晕在医院。   李浩并没有将郭敏湘的死往怪力乱神的地方去想,直到李觅过来找他。   李浩现在见到李觅莫名的害怕,尤其是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可不想被鬼缠上,于是直接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觅微微一怔,随即垂了垂眸,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无措道:“那我说了,你别害怕。”   李浩吞了吞口水,这话说的他更害怕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李觅道:“因为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不会觉得冷。”   李浩连连退了三步,李觅见状,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觉得是舒服的,不那么阴冷,不过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给你道歉,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缠着你了,对不起。”   见李觅转身就准备走,李浩忍不住问道:“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李觅蹙着眉头摇了摇头:“我很小就这样,我以为是我体质偏凉,后来有一次我跟同学去了一个道观,进去之后我竟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身上那种阴冷一扫而空,那时我才意识到,可能是有些不太科学的原因发生在我身上,但是那个道观很小,没几年就荒废了,从那以后我也去过不少的道观佛寺,求过很多平安符,但都没有用,不过除了觉得阴冷之外,我也没有其他的感觉,慢慢的我也就不在意了,直到现在遇到你。”   李浩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护身符递给他:“你拿着这个试试。”   李觅依言接了过来,然后摇了摇头,李浩顿时有几分奇怪,这可是司阳小店里买的护身符,那绝对是真货,昨天晚上不就是靠着这些符抵挡了那个想要进来的鬼吗,怎么会对李觅没用。   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微微犹豫后,拽紧手中的护身符,将玉取下来递给李觅:“那你再试试。”   李觅再次接过,随即便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来是你这个玉,我不冷了。”   李浩连忙伸手拿过玉,昨晚那个鬼找上他了,说不定正盯着他呢,这保命的玉给人试试就好,自然不能离身太久。   李觅忍不住问道:“这个玉是你求来的吗?还是哪里买的?”   李浩原本想说司阳,但感觉总这么麻烦司阳也不好,自己麻烦他也就算了,谁让司阳摊上他这么个朋友,但这关系一般的人自然还是不要的好,于是道:“去灵谷寺吧,灵谷寺里有厉害的师父,让他给你看看。”   李觅有些诧异,他以为灵谷寺就是个旅游的地方,那里的确香火鼎盛,在全国都是挺有名的佛寺,但就是每天的游客太多,所以感觉就是个旅游胜地。不过李浩这么说,那他自然是相信的。   不过还没等他们去灵谷寺,特勤部的人就找上了李觅,这时李浩才知道,原来郭敏湘的死竟然是那天晚上按他门铃的鬼所为,如果他那天开了门,也许他现在又死一遍了。 第207章   特勤部一组人员众多,当初三组的人基本都自动选择到了一组,经过上次司阳直播事件,整个特勤部从内到位大清查,只要有一点身上带疑点性质的,全都隔离审查。不过这个复制人也并非没有弱点,像一些大家族的子弟出来历练,家中都会给准备一个魂牌,一次偶然的发现,当魂牌接近复制人的时候,魂牌竟然出现了裂纹。   这一发现给审查提供了极大的方便,除了那些游散没有家族门派的天师没有魂牌印证,只要有魂牌的尽数查了一遍,整整抓出二十八个复制人,其中有两个竟然还是管理层的人员。   与他们情况相反的是二组,二组的人少,管理层没几个,组员更是少的随便报出一个名字,其他人都能详尽说出那人的祖宗十八代,虽然二组都是没有背景的天师,但单鹤轩这个队长很早之前就给每个进组的成员准备了一个魂牌,以防他们在外面有什么不测,所以很快在组内检查了一遍,倒是没有出现问题,以至于现在中都内出现个什么灵异案件,都是二组优先出勤,因为一组的内部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像这种小厉鬼杀人的事情,还不至于劳动二组内的上层人员,不过因为新晋一个组员,所以这次是单鹤轩曾经的得力干将柿子带着新人来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查看过郭敏湘的尸体,柿子怀疑杀人厉鬼现在可能还在剧组内,原本打算先到死亡现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残留信息,却没想到一下子便撞见了前后脚出来的李浩和李觅。   柿子一见到李觅,便随手丢出一个结界来,结界符也是有不同等级的,像最低等级的十分便宜,二十来块钱一张,所以用起来不心疼,同时还不忘教育带着的新人:“不管你在什么情况下,遇到什么样的鬼,第一件事不是冲上去抓,而是丢出结界,如果你抓鬼的样子被群众发现,轻则扣奖金,重则队长办公室一日游。”   跟在柿子身边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福满,是被一个道观里的道士带大的,这次特勤部招人,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许多人的目标首先是二组,这人一多,争端就多,兰玉琢跟和尚外出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世家子弟正在推搡这小孩,于是出言制止了一番,后面更是令人跌破眼镜的是,这小孩竟然是这一次招选中,实力最夯实的,虽然会的东西不多,但每一个会的都能看得出那都是下了死力气的,加上这孩子讨人喜欢,于是就招收了进来。   本来这么有可塑性的新成员一般都是队长亲自带,不过自从队长夫人也进了特勤组,他们队长身边就再也没有带过其他人了,公然恋爱撒狗粮,想想都令人心塞。   正在柿子在内心感慨的时候,福满拉了拉柿子:“可是柿子哥,你结界多放进来了一个围观群众。”   柿子转头一看,走上前一手搭在那个身后跟了厉鬼的年轻人身上,然后朝另外一个人随手一挥:“出口在那边,请你先离开。”   原本应该迷迷瞪瞪顺着他的指引离开结界的人,却并没有如柿子以为的那样迷糊掉,反而十分清醒的一把将李觅给拉了过去:“你们是什么人?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想要干什么?”   柿子这才诧异的多看了他两眼,竟然没有被迷魂,想着可能身上有什么厉害的护身类东西,于是出示了工作证:“我们国安局的,有事请你朋友协助调查,现在需要先生退避一下。”   李浩伸着脑袋看了一眼,下意识道:“国安?特勤部?”   柿子看了他一眼,李浩却是高兴的拍了拍李觅的肩膀:“这下不用去灵谷寺了,这特勤部是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他们肯定能帮到你的。”   李觅倒是没想到,这华夏竟然还真的有这样一个部门,连忙礼貌的问好:“你好,我叫李觅,不知道我能怎么配合你们?”   柿子却是看向李浩:“郭敏湘的死,你也是知情者?那就一起走一趟吧。”   李浩顿时黑人问号脸,这跟郭敏湘什么情况?然后就莫名其妙被一起带走了。等跟着他们上了车,他们两人才知道,原来郭敏湘的死竟然是厉鬼所为,而李觅直接白了脸,李浩却是后怕不已。   知道要跟着他们去特勤部,李浩连忙给司阳发信息,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捞自己。司阳表示很无语,都让他避着点,这小子是越好奇什么越不怕死的撞上去吗。   司阳:懒得管你,去死吧。   李浩:(╯‵□′)╯︵┻━┻!   司阳放下手机,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把交流赛流程拿来跟司阳核对的兰谨修见状问道:“怎么了?”   司阳道:“李浩那家伙,又卷入麻烦中了。”   兰谨修道:“很麻烦?需要我出面帮一把吗?”   司阳却是笑着问:“你见过一身双魂的人吗?”   兰谨修摇了摇头:“一个身体只能容纳一人魂魄,多一个,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多出来的魂魄没有足够能量的寄身,也会很快消散,所以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除非,被人动了手脚,用了什么东西封印或者压制了其中一个。”   司阳道:“没有人动手脚,而是生来便是一身双魂,执念和羁绊还深得很,看来这次的事情,解决起来不太容易。”   特勤部,单鹤轩面无表情的看着隔离间中的两人,一旁的柿子道:“我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厉鬼,所以设下结界想要动手收了,可是再仔细一看,这厉鬼身上的气息有点不同寻常,我怕出什么纰漏弄出更严重的事情,就干脆先把人给带了回来,没想到,那个厉鬼竟然明知我是天师,还敢跟着来,老大,你能看出那个年轻人身上什么情况吗?”   单鹤轩还没说话,跟着来看热闹的沈然戳了戳柿子:“那你怎么把他旁边的那人给带了回来。”   柿子道:“他一见到我的证件就说出特勤部,而且好像对那个人身上跟着的东西也知道,我就干脆一并带回来调查了。”   沈然笑道:“他当然知道特勤部,人家那是司阳的同学,他在这里,估计司阳已经知道了,啧啧啧,柿子啊柿子,你捅大篓子喽!”   柿子猛地睁大了眼睛:“我我不知道啊,老大,大嫂,救我!!!”   沈然一巴掌拍在了柿子的脑门上:“乱叫什么,一边玩去。”   单鹤轩却是斜眼扫了眼柿子,什么话都没说。沈然顿时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那什么,你们忙吧,我去别地儿巡视巡视。”然后背着手,悠悠哒哒的走掉了。   单鹤轩亲自查看了一番,结果事情陷入了僵局。李觅身上的情况又称共生魂,共生魂形成的条件相当的苛刻,更甚至要用十世善德来换取一世共生。   李浩好奇道:“什么叫共生魂?”   单鹤轩看着李觅:“多世求而不得导致的执念,放弃轮回,用十世善德换取一世相守,但投胎这种事哪怕是阎王殿也只能安排大道,投胎后会有怎么样的人生变化是无法控制的,所以有些执念的魂魄选择共生,伴随着那个求而不得的人一同轮回,一身两魂。”   李觅听后不言,李浩微微一怔道:“那现在怎么办?”   单鹤轩道:“一般的共生魂只要不作恶,我们不管,但你身边跟着的这个已经杀了人,成了厉鬼,那就必须要收,只是他与你牵绊极深,收了他,会折损你原本该有的寿命。”   李浩忍不住皱眉:“这不公平啊,作恶的又不是他,是那个鬼,可是代价怎么要他来背。”   一旁的柿子道:“这是他们转生前的约定,他们现在就相当于共同体,自然一方有过,另一方来偿。”   柿子话音一落,他们所在的房间温度整个阴冷下来,李浩身上带着司阳给的玉佩没多大感觉,单鹤轩跟柿子却是同时沉下脸来。   柿子看向空无一物的方向,冷冷道:“既然你用十世善德换取一次共生,那你应当好好珍惜,如今你走了歪道,那就怨不得任何人!”   又是一阵冷风扫过,柿子突然朝着李浩所在的方向一动,李浩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然后就见那个叫柿子的被一股力量给猛地撞击开。而他旁边的单鹤轩一手扶住了柿子,一手不知道何时取出的剑直接凭空刺了出去。   李浩只觉得自己后背突然多了一股推力,然后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而飞出的朝向就是单鹤轩剑尖所指,一旁的李觅本能的伸手去拉李浩。单鹤轩也反应极快的收件,却依然划伤了李觅的手臂。   当李觅身上见了血,整个隔离间里灯光开始明明灭灭起来,哪怕李浩有玉佩护身,却还是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压力。单鹤轩眼神一冷:“再不束手就擒,最后害的人只会是他!”   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凌厉的风刃,以及一个渐渐凝结出的人形。那个带了点透明的人影伸手揽过李觅,小心的轻抚着他被割了一条血口的手臂,在李觅无比僵硬的身上轻轻一吻,然后转头看向单鹤轩等人:“谁敢动我的人,我要他死!” 第208章   能够在特勤部里面凝结出人形来,证明这个共生魂的魂力十分的强大,从他刚才完全毫无畏惧的跟着李觅来特勤部这一点看,这个阴魂恐怕当真是有所依仗。   单鹤轩道:“伴生不易,你何苦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如今你害了人性命,破坏了伴生允许你滞留阳间的约定,那么现在,你要回阴间去接受你该有的刑罚。”   阴魂将李觅手上的那道并不算深的口子止了血,又将他拉至身后,眼神阴冷的看了眼被柿子护在身后的李浩,冷冷道:“我做的事,向来不需要人来置喙,有本事就收了我,没本事就闭嘴!”   阴魂话刚一说完,被他拉到身后去的李觅几乎颤抖着手将他推开,他那点力气哪里推得动一个魂力强大的阴魂,但阴魂还是被他推的侧了侧身。李觅趁着这个间隙,立刻躲到了单鹤轩的身后。   阴魂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声音都能听出一丝受伤来:“李觅……”   李觅知道自己身边可能跟了什么东西,一开始发现的时候他很害怕,怕的彻夜不敢睡,走在路上都怕自己被突然推出去命丧车轮,可是时间久了,他不是不怕了,而是渐渐习惯了,除了自身比一般人要阴冷一点,生活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可是随着他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不合群。一开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要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认命之后,他不太敢跟人过深的接触,他怕自己身上的问题连累到了别人。慢慢的他越来越冷,越来越寂寞,失去了父母后他甚至连个亲人都没有,也没有可以诉说的朋友。这么多年来,他为了不前牵连别人,几乎是拒绝跟外界接触的状态,所以才会选择写作这个职业。   现在,看到害他变成今天这样的元凶,李觅忍无可忍道:“我跟你究竟有什么仇怨?如果我欠你一条命,我还给你就是,求你别这样跟着我了好吗?我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李觅的话简直就是点燃导火索的引线,原本气息已经沉下来了的阴魂,突然冷冽的阴气暴涨,双目血红的看着李觅,李觅害怕的连连后退,而他后退的举动越发让阴魂眼中露出一抹伤痛来:“李觅,你是我的爱人,我们爱了好几辈子,你说过,哪怕来世不记得我了,但看到我的第一眼,你依然会爱上我的,这是你说的……”   李觅慌乱的后退,从小的经历让他成为一个有神论者,可是这不表示他相信前世今生,也能接受前世今生。他们上辈子再相爱,可是这辈子,他不认识他,更甚至害怕他。在一个从未见过却害怕了半辈子的情况下,要让他如何去接受一个杀过人的厉鬼。   单鹤轩随手丢出一张符箓,将李觅等人全都罩在了结界中,然后提剑朝着阴魂攻了过去。   阴魂被李觅的话所伤,原本就内心爆炸到无处发泄,见单鹤轩过来送死,他自然不客气。这阴魂虽然用十世善德换取了这一世的伴生,单鹤轩没办法透过他的气息去判断他前几世是怎样的人,但这攻打起来的招式跟单鹤轩接触的一些阴兵有些相似,很像是古代将领那种大开大合的招数。   这阴魂是发了狠的招招致命,可是单鹤轩却诸多顾忌,如果让他放开了跟这个阴魂打,在他们实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他手中还是法器加持,不说完好将对方拿下,重伤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重伤了这个阴魂,那个李觅也会有影响,尽管这是他们上一世转生前的约定,但既然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那就是新的开始,这一世李觅没有作恶过,寿数也不算短,身上也没有孽障因果,所以除非是逼不得已别无选择,他不想直接用两败俱伤的手段。   沈然溜达了一圈,整个二组忙的忙,闲的闲,也没什么新鲜八卦,百无聊赖之下又转悠回了审讯室,想看他们事情搞定没,结果一来就看到那阴魂带着浓郁到发黑的阴气利爪朝着单鹤轩抓去,单鹤轩用剑一挡,那狗东西阴魂不散的又用杀招打上来,沈然忍不住打骂一声:“他娘的一根筋你是不是傻!竟然被一个小阴魂压着打,柿子你真是个软的吧!也不跟你老大帮忙,躲在角落里看戏呢!”   瞎咧咧的一边骂,一边开门冲了上去。单鹤轩眼疾手快一把将沈然的衣后领给抓住了,然后往自己身后一甩:“老实点!”   沈然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单鹤轩,满眼都是你这个混蛋竟然不领情!但见单鹤轩没有在那个阴魂的攻势下占上风,老实了几秒钟的沈然就开始搞偷袭打乱阴魂的阵脚,直接用灵力凝结成偷袭人的小气珠,见缝插针的朝着阴魂打了上去。   沈然总在单鹤轩跟人打斗的时候搞这种事,一开始没把敌人搞乱,反而弄得单鹤轩束手束脚被打乱了招式,到现在,单鹤轩基本已经适应沈然这种小偷袭,可以直接无视了。   阴魂却是见单鹤轩身边那小子身上的气息古怪,明显就不是个人类,他不怕跟天师打,天师再怎么厉害,终归是个人类,但非人类就危险了,所以比起应对单鹤轩,他更加留意那个后来来的非人类。   如果听到那阴魂的心声,沈然大概是无语脸,信不信他分分钟召唤司阳老大来让你看看,人类才是万灵物种中最厉害的!   阴魂的注意力永远都是在李觅身上,哪怕他现在若是一招不慎就有可能沦为阶下囚,但这几辈子的习惯他根本没办法转变过来,所以注意到李觅那紧张又害怕的模样,阴魂的内心整个都揪了起来。   他在害怕自己,这个认知让阴魂狂躁的恨不得摧毁了全世界。他不想伤害李觅,他知道李觅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自己,所以干脆也不恋战,找准机会先离开了这里再说。   审讯室是本身就设置了结界的,不过刚才沈然进来时,就等于打开了结界,单鹤轩也没想到李觅在这里,那个伴生魂会离开,所以当阴魂不再恋战直接消失后,这才暗道了一声大意了。   沈然见到阴魂消失,整个跳起来了:“诶!他怎么跑了,快追啊!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那家伙不是杀过人吗,这要是放出去,岂不是会死更多的人!”   单鹤轩看了眼沈然,什么都没说,转身看向李觅,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道:“先去处理伤口再说。”   柿子不怕死的凑到沈然身边:“大嫂,是你打开了结界,不然哪怕死磕,那阴魂也肯定跑不了的。”   沈然冷眼斜看过去:“你在怪我?”   柿子连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我哪敢,那啥,我先带他去处理伤口了。”   沈然小心的跟回了单鹤轩的办公室,可怜巴巴的趴在他的桌子上:“我又闯祸了?”   单鹤轩看了他一眼,语气微不可闻的带了几分无奈:“那东西不好解决,除非今天灭了他,不然想要活捉是不可能的,他的本体不在这里。”   沈然顿时瞪大了眼睛:“他还有本体?他不就是个伴生魂吗?”   单鹤轩道:“既然那么爱,又怎么能忍受能看不能碰,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以后可能会跟另外一个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所以伴生魂这种事才会如此苛刻,必须要十世善德来换取一次机会,十世大善人才有一定的可能克制住心中的欲念不走上歪路,可惜,终究抵不过执念。”   沈然听的似懂非懂,他不太了解阴间里的那点事,所以干脆也不问的那么深入了,而是道:“那现在怎么办,他会不会继续在外面杀人?”   “哪有厉鬼不杀人,只要那个李觅在这里,他总要回来的。”   沈然很想问,那如果那个阴魂在外面杀人了,这过错是不是会算在他们头上,毕竟是他们一时失手让那家伙跑了。不过沈然见单鹤轩准备去资料库翻阅关于伴生魂的典籍,就干脆闭了嘴,见李浩准备带着李觅去找司阳求个护身的玉佩,于是也跟着一道去了。   沈然是熟门熟路,几乎三天两头就会回来浦田山一次,美其名曰特勤部没事,就来帮着种种田,实际上每次回来都是连吃带拿,连带着他们特勤二组不少人也跟着沾光,有时候农庄里面根本不销售的灵果,他们也能能尝个鲜,更不用说,那直接用储物器夹带下山的胖大厨私房菜了,这年头估计除了司阳,也没人能享受到几百年前真正伺候过皇帝御厨的厨艺了。现在许多人来报考二组,这吃食方面大概也是个很大的诱惑。   李觅这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美若仙境的地方,一路上来,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繁花美景早已晃了他的眼,等再见到司阳的时候,他实在无法将眼前的人跟李浩的同学这个身份连接在一起,他从未见过如此充满了仙气的人。   李浩见李觅似乎有些看呆了,于是撞了撞他的肩膀:“我同学,你应该见过,那天在电梯那儿,我跟我同学一道走的。”   李觅表示,他绝对没有见过,司阳笑了笑,在外面他不喜欢招惹麻烦,所以会有法术遮掩一下,还是那张脸,只不过路过的旁人会下意识的无视掉而已。   招了招手,从梦便从后面过来递上茶水和点心。沈然直接伸手就拿,然后凑到兰谨修旁边,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他现在可不是单恋的小白了,虽然单鹤轩那个木头也就那样,但那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反正他现在能看出,面对喜欢的那个人时,眼睛是真的会发光的。   兰谨修直接无视,稳如泰山的喝茶,他一点都不羡慕,一点都不!   司阳道:“李浩跟我说了,你想要求一个跟他身上戴的那种护身玉?”   李觅连连点头:“我知道这事有些唐突贸然,但我真的很需要一个护身玉。”   司阳一手撑着下颚,眼中灵光流转,只是一瞬,就将眼前这人的几世都大致的看了一遍,于是笑问道:“玉我可以给你,只是你当真需要?你现在应该知道伴生魂是个什么东西了吧,几世的付出和执着,戴上这个玉之后,他就无法再近你身了。”   李觅微微抿唇,眼中闪过挣扎,但最后还是道:“我需要,还请司先生帮帮我。”   司阳看了眼从梦,从梦便从后面端出一个锦盘,上面摆放着一个水滴造型的白玉。李觅一戴上,顿时觉得身体里多了一股暖流,瞬间便感到了一阵安心。李浩顺便又找司阳买了不少保命的东西,那个阴魂说不定不会放过他,而他还要拍戏工作不能耽搁,所以这些保命之物是必须的,两人没有多待就离开赶回剧组了。   看着他们离开,那些痴恋与等待的画面一一在司阳眼前闪过,最终化作一声轻笑:“再浓烈痴迷的感情,最终也抵不过一碗孟婆汤,这就是凡人的执念。”   兰谨修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抬头看向司阳:“那如果有能抵挡孟婆汤的感情呢?”   司阳对这种事并不太看好,看多了悲欢离合,就刚才那个,爱的那么深,现在还不是变成这样,于是道:“如果真有那样的感情,爱一场也算值了。” 第209章   容敬坐在李觅的阳台上,屋内的李觅看不见他,尽管神情依旧不多,但跟李觅纠缠了这么多世,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觅了,此时他正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身上抱着笔记本,看得出来,现在的李觅比起往常,更加愉悦放松了几分。   见他时不时去摸一摸脖子上戴着的泪滴白玉,容敬的眸子又是一暗,他跟李觅作为伴生关系,照理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他靠近李觅的,他们与生俱来就是一体的。可是当李觅从那座山上下来后,他就只能这般远远的看着,再靠近,则有一种五内俱焚的灼烧感。   想不到几百年之后,竟然还有人类天师修为如此了得,但现在令他感到更加疼痛的不是他无法靠近李觅,而是李觅对他的拒绝和抗拒。   回首往日数百年的光阴,他跟李觅经历了各种悲欢离合,不管如何轮回转生,只要在人群中见到对方第一眼,便会无法自拔的爱上。   可惜相遇是美好的,却永远等不来他们想要的结局,不是国仇便是家恨,哪怕投生在一个寻常百姓家,也总有各种无可奈何。   他还记得有一世,为了跟李觅在一起,他们不惜反抗家族,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被棍棒打折了双腿,李觅就用个茅草席子拖着他一直走一直走,原本的翩翩公子,竟然沦落的如难民一般,即使是那样,只要看到对方的眉眼,所有的苦难便犹如蜜糖一般的甜。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次能真正在一起的机会,在这里没有家族的拖累,没有国家大业需要牺牲,更加没有双男子相爱的妖魔化,容敬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这一次,竟然是李觅离他最远的一次。   看着房中的李觅,容敬不自觉的伸手想要去触碰一下他,可是当近到一定距离,那股火热就从指尖开始蔓延,烧的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李觅将断断续续记录的一些大纲给稍微整理了一下,原本之前就构思的差不多了,再列出一个细纲来,新文便能开始动笔了。久坐一个姿势感觉身体有些僵硬,便忍不住坐起身活动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落地窗上,有一个被光线折射出非常明显的手指印。   李觅的心口猛地一揪,丝丝密密的疼开始泛滥起来,手下意识去摸了摸那枚白玉,他知道那个人就在外面。他不想管自己前世跟他究竟如何痴缠,他只想要这一世的安稳。   特勤部的人知道这个阴魂是肯定不会离开李觅太远的,所以早已埋伏在四周,当这附近灵力波动异常,他们便知道阴魂出现了,于是纷纷取出符箓打开天眼,一攻而上。   就连单鹤轩都仅仅只能跟这个阴魂打成平手,这些盯梢的小天师又哪里是对手,当最后还有两个坚持着没倒下的时候,单鹤轩就直接用疾速符赶来了。   容敬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你也别浪费时间了,与其白打,不如你去把给李觅白玉的那个天师找来,他说不定还与我有一战之力。”   单鹤轩是从来不喜欢废话的人,直接祭出长剑就打了上去。   容敬发现这次单鹤轩跟上次明显有些不一样,出招更加狠厉,而他手上的长剑剑身缠绕着浓郁的灵气,招式间竟然能与使用者相互呼应,这根本就是一柄上乘的法器,他上次看走眼了。想来应该是那天所在的地方有些受限,如今放开了打,倒是把真本事给放出来了。   不过他几世为将,那是名副其实的身经百战,多少也弥补了一些武器上的不足,一时间跟单鹤轩打的不相上下。   那些刚刚被容敬打的落花流水的几个天师连忙吞吃了一颗丹药后爬起来布置结界,好不容易逮着他了,今天绝对不能放过了。   容敬自然不会如他们的愿,在最后结界快要布成的时候,容敬猛地一发力,那蕴藏在体内阴力深厚的程度远超单鹤轩的意料,一个措手不及让容敬寻了机会,震飞了正在布结界的天师,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那几个被震飞的天师连忙爬起来,急切的跑到单鹤轩面前:“单队,又被他跑了,现在怎么办,错失了这次机会,以后埋伏起来就更难了!”   单鹤轩微微蹙眉,拿出一个装了高级伤药的瓷瓶递给他们:“分了吃了,今天先回去。”   几个天师面有不甘,但到底是自己等人学艺不精,要是能再快一点布下结界,也许就来得及了。现在追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追,于是只好先接过队长给的丹药,撤了迷幻普通人的遮掩结界,垂头丧气的撤离了。   单鹤轩不知道容敬会在什么时候为了增长实力去吞吃活人,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让下属们盯紧了刑侦那边,但是并没有不正常死亡的情况发生。反倒是他们在外面抓鬼的时候,遇到了一点意外的情况。   柿子将从一组那边借阅过来整理好的资料,连同近段时间他们二组在外面所遭遇到的截胡事件整理到了一起:“最近半个月,一组那边经历过三次,追踪的厉鬼突然消失,我们组这周的任务没有那么紧,所接到的大案子只有两起,而这两起中涉事的厉鬼等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也全无踪迹了。”   一旁的沈然道:“半个月前你们埋伏那个阴魂失败,而这些事又是这半个月内发生的,会不会是那个阴魂收了那些厉鬼当小弟?他难不成想要来一次百鬼夜行?”   单鹤轩道:“他想做鬼王。”   沈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忍不住笑道:“难不成他收一群鬼做小弟就能称王了?”   柿子小心的猜测道:“那会不会那些消失的厉鬼不是被他收了,而是被他吃了?”   如果中都出现一个鬼王,还是个与凡人痴恋的鬼王,这恐怕要出大乱子。   吞噬厉鬼修炼成王这种事只是单鹤轩他们的猜测,不过哪怕仅仅只是猜测,也让他们十二万分的重视起来,更甚至上面还调遣了两位修为高深的老天师下来帮助他们收服那个阴魂,只是外界厉鬼消失的案例还在持续增加,但始终不见那个阴魂的踪影。   这边为了很有可能诞生的鬼王而头疼,整个玄门却在为了交流赛的盛事而狂欢。   交流赛是隔个几年才会举办一次,除了每个家族门派还有特勤部有部分名额,在正式开赛前,还会有一次海选的机会,只要在年龄限制内,不管出身都能报名参加。   赛制上拟定出来之后,直接公布在了交流赛官方平台上面,除了赛制每个大小势力能参加总赛的名额之外,还有一系列的奖项。   每次交流赛会吸引几乎整个华夏天师参加的原因除了能在玄门一举成名之外,就是那丰富的奖励吸引着众人。在没有见到这一届交流赛奖励物品的情况下,众人都在摩拳擦掌,当那丰厚的奖项公布出来后,那可就不是一般般的眼红了。   无根无底的闲散天师自然是尽全力奋力一搏,那些以家族或门派势力名额出赛的,这次的比赛更是上升到了家族资源的程度。以往多少还算公平的竞争,这次暗中变成了哪怕舍全卒,也要保一人上位的策略。   这前几名所奖励的物资,甚至比一些大家族仅剩的底蕴还要丰厚,第十名都有千年药性的灵药十株,随便一颗都能让人争抢的头破血流的丹药十瓶,更不用往前说了。就连前五十名的安慰奖都是依次不等的灵石,要如果这不是官方认证了的东西,这哪怕是瞎胡扯都胡扯不出来的。   而在第一名,除了无数灵石丹药之外,还有三株万年药性的灵药,万年,现如今华夏明面上的历史也只有数千年,这三株万年的灵药意味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野心大的将目的定在第一,这稍微谦逊点的则是盯上了前三,第三名都有一株万年灵药,今年的交流赛绝对将会是一场红眼的杀戮。   而这次交流赛的这些奖励,将原本就地位虽高,但背景比起世家的厚实显得有些薄弱的司阳再次推上了神探。   【司大神永远不按照套路出牌,不过这次交流赛按照年龄限制,司大神貌似也能参加?】   【卧槽楼上别吓我,司大神参加,哪里还有我们喝汤的份儿!】   【根据可靠消息,这次司大神的两名徒弟会参赛,羡慕司大神的徒弟,如果这次交流赛我能脱颖而出,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被司大神看上?】   【别做梦了,我只求能拿五十名的安慰奖!灵石啊!那可是灵石!从来只曾听闻不曾见过的,我要是拿到了,我一定要当传家宝传承下去!】   兰谨修上来的时候,看到小福子跟胖大厨一人抱着一个手机坐在阶梯上刷着交流赛官方论坛,见到他,小福子更是笑眯眯的招手:“谨修哥,有没有兴趣赌一把?现在已经公布了参加交流赛的名单,而且官方开了赌盘,我已经赌我家则知少爷和柳逸少爷赢了!”   兰谨修道:“你自己赌着玩吧,听闻你们新研制出了一种果茶,泡一壶来尝尝。”   胖大厨道了声好咧,就手机不离手的挺着个胖肚子慢悠悠的往厨房走。   兰谨修进到厅内,见司阳正在修剪着花草,那种静谧美好的氛围让兰谨修整个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司阳头也不回地道:“这个时间上来,出什么事了?”   兰谨修听他这么问,就知道李浩应该没有跟他联系,于是道:“李觅被抓走了,单鹤轩被打伤,那个名叫容敬的阴魂,已经有了鬼王的实力。”   司阳修剪花枝的动作顿住:“鬼王?看来他这段时间吃的还挺多,吃这么多,也不怕爆体。”   兰谨修道:“据单鹤轩说,他距离鬼王就差临门一脚,如果成了,他恐怕是第一个在中都诞生的鬼王,现在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几个门派世家也安排了人跟进这件事,如果危害大,便打算先一步解决掉。”   司阳看了他一眼:“你就随波逐流的跟个风好了,心有执念的人,可以危害到毁了全世界,也可渺小到,只想守护那一方小天地。”   兰谨修突然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盆散发着幽幽蓝光的丝状花朵:“这是之前地宫里带出来的,我用灵泉水浇灌了一下,没想到种活了,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话,但还挺好看的,不如放在你的花园里种着吧。”   司阳轻笑着接过:“不知道是什么都能种活?这花是……”   见司阳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兰谨修疑惑道:“什么?”   司阳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挺好看的花,放我花园里种着吧。”   兰谨修见他喜欢,便笑了笑,又陪着司阳剪了一会儿花枝后,这才下山去忙。   司阳却是看着那幽蓝的鲜花静静出神,情丝花,以情为思才能生长起来的花。 第210章   司阳亲手布下的修炼结界,那全是结合了当年他在修仙界历练时,被人追杀,去过的凶猛之地,遭遇过的各种险境的经验,能得一次他这样的修炼经验的磨练,那真是千万株万年灵药都换不来的。   当李则知和柳逸从魔鬼训练中出来时,整个人简直跟脱胎换骨一般,李则知尚好,比起柳逸,受到司阳的教导比较久,这次磨练出来,只是整个人显得更加血性硬朗了一些,才短短月余时间,就仿佛从少年转变成了青年。但一看到守在外面的小福子和从梦,立即又挂上了一如以前那般灿烂的笑容。   倒是柳逸,转变的实在是太大了,本身他入门就比李则知晚,又刚好撞上了交流赛临期,所以司阳也没有教授他太多的东西,就传授了一些修炼心法就将他和李则知一起丢进去魔鬼训练了。结果这次出来,他的修为甚至隐隐还在李则知之上。不过从梦他们这些鬼仆自然是看不出来的,最多就是觉得,先前还有些拘谨,甚至隐隐不安自卑的人,现在变得沉稳了不少,尤其是那双眸子,深邃的令人觉得有几分可怕。   两人从修炼结界中出来后,赶忙去梳洗了一番,在结界中修炼时,最多的就是如何活下去,其他的全都不重要了,所以当等着他们过来的司阳听到从梦的回话,有些不确定道:“难道我之前没有教过他们净尘术?”   从梦忍不住掩唇轻笑:“可能主人忙忘了吧,又或者术法的洁净,始终没有清水洗在身上的感觉干净?”   等了没一会儿,两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胡子也都清理过了,再次像个人样的走了过来:“师父!”   司阳的目光下意识的朝柳逸看去,果然不愧是半妖体,虽然只是个猫妖,但这修炼的天赋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入门比则知晚,但现在的修为,竟然还在则知之上。   见到司阳的目光,李则知顿时羞愧的微微低头:“对不起师父,是我太愚笨了。”还想说他罩着师弟的,却没想到,到了后面,师弟的修为连连晋升,完全就是师弟罩着他了。   司阳笑了笑:“你的确愚笨,不过他修为增长的比你快也是有原因的,你倒也不必因此而灰心丧气,各人修炼体质不同而已,再过两天就是交流赛开赛了,不过一开始是无门槛的海选,你们也跟着关注一下,了解一下如今玄门天师的实力,但切记,你们的道是不同的,不要因为比寻常人厉害些就心生自满。”   两人连忙点头:“是,师父!”   司阳看向李则知:“后山开设了一处藏书阁,你身为大师兄,今后入门的师弟都需要你来指点,你修为可因为体质原因不是最高的,但一定要最为扎实广博,你先去藏书阁打扫一番,好好熟悉环境,今后你们不修炼的时候,也要去多看书,双脚踏不到的地方,那就用眼睛去看,若是你们命中有机缘,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一方小天地,去看看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   两人虽然不太明白司阳的意思,难不成以后他们还能修炼到横跨宇宙?但师父说的话肯定是有深意的,他们只需要乖乖的听,然后朝着目标去奋斗就好,所以都乖乖的应了声是。   等李则知离开后,司阳将柳逸带到了室内,开口便是:“你对你的母亲了解多少?”   柳逸有些疑惑为什么师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道:“我一出生父母就都不在了,长大后我也努力去调查过,只查到我母亲就是个普通家庭出身,跟我父亲偶然相遇,相爱,我父亲甚至为了母亲不惜离开家里,后来一场车祸意外,两人都没了。”   司阳转身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看着柳逸道:“关于你母亲的事,你可想知道?”   柳逸一怔:“师父认识我母亲?”   司阳摇了摇头:“不认识,但从你身上能看出一点来。”   柳逸微微抿唇,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但眼神的渴望泄露了他此时心情,点头道:“我想,师父,我想知道。”   司阳道:“你之所以修炼的时日短,却能赶超则知,是因为他修炼的人类修士的道法,而你所修的是妖修之法。”   柳逸顿时愣住,心口也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妖修?”   司阳嗯了一声:“我看到你身上有妖修的气息,你父亲如果是人类的话,你母亲很可能是一只修炼化形的猫,用地球的话来说,这应该是猫妖,但在修真界,万物皆有灵,哪怕一个桌子椅子机缘到了,也能化形成人,所以你尽可以平常人看待你母亲的出身。”   这突然而来的身世,要如果不是师父亲口说出,他一定会以为是有人在跟他胡扯。尽管他走上了非科学的修炼一道,但一时间也实在是难以接受世上真的有妖,而这个妖还是他母亲的事实。   沉默了半响,柳逸声音微沉的问道:“师父,如果我母亲是猫妖,那为什么会跟我父亲一起车祸而亡?”   司阳看向他:“近百年来,灵气枯竭,天道设限,任何生灵都难以跨越那与生俱来的限制,所以再没有妖修能化形成人了,你的母亲应该是百年前就已经化形的猫妖,再加上人和妖想要孕育子嗣,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更甚至可能会耗尽妖修毕生修为去保全血脉混杂的孩子,所以寿限将至之下,为了延续血脉,大概奋力一搏了吧。”   不等柳逸去消化这些消息,司阳道:“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知道,你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不要觉得无牵无挂就能无所顾忌,我让你们去结界内修炼,原本就是给了你们一个途径去激发自身潜在的能力,而不是让你们浑然不顾生死的去修炼,还有就是,妖也好,半妖也好,终究不是普通人,未免你今后什么都不知道的暴露了你自己,不如早早知道,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柳逸垂下头,声音压抑着哽咽:“我知道了师父,以后我会知晓分寸的。”   司阳点点头:“你有一半妖修的血脉,自古以来,妖修才是天道的宠儿,只要血脉够强大,整日玩乐都能增长修为,这也是你时日短却比则知提升更快的所在,目前我只收了你跟则知两个徒弟,无论今后你们会有多少师弟,但也未必会再有一个半妖体,因此许多重担怕是要压在你的身上了,我恒天宗人少,但既然立于此世,便要强到无人可欺,你可明白?”   柳逸郑重的点头:“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炼,绝不会让宗门弱于他人!”   司阳挥手让柳逸下去了,今天告诉他的事,恐怕需要他很是消化一段时间了。等交流赛正式开始的时候,柳逸已经将自己整个沉淀下来了,这次的交流赛,第一第二,只能是他恒天宗弟子夺得!   交流赛的赛场在闾山派的后山,闾山派有一位先祖曾经在后山处布下了一个修炼场,专供门中弟子修炼,只是阵法需要灵石维持。后来重振闾山派的时候发现,这山门后山处的大阵还是完好的,只是没有足够的能量维持运转,于是这才有了交流赛的场地,而每次运转的灵石就由各家族以及政府来提供。   这次因为多了一个出手阔绰的司阳,灵石供应充足,不再像以前哪怕多家合资却还是显得拮据,所以今年的交流赛也开放了更多的场地,复杂程度上也明显提升了不少,能让参赛的人更大程度的发挥自己。   在结界外还有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炼制的巨大铁片,铁片上雕刻着闾山派的门规,但是一旦结界开启,就能通过那巨大的铁片看到结界之内众人的情况。   早些年科技没有如今发达,每次举办交流赛的时候,举办多久,一些想要观赛的人就在结界外坐多久,因为只能通过铁片看到里面的情况,后来科技发展起来,现在只需要架着镜头对准铁片,像这种海选赛就不需要那些大佬亲临了。   司阳一开始还看的兴致勃勃,在修仙界也有这种盛大的赛事,虽然没有这种科技转播,但那些大能者能将整个天空作为幕布,投射出参赛者在秘境内的厮杀境况。当初司阳也参加过,那是上亿人的厮杀,最终能排得名位的也只有百人,不过他大概没有小说里面的那种主角命,第一是不可能了,堪堪进入百名内,不过也算是名扬大陆了。   所以现在换了个身份看别人参加这类的赛事,司阳一开始是有兴趣的,但看了两天后发现,那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的一样玩闹,便没了兴致,还不如将时间花费在摆弄花草上。   不过很快,他这里就来了一个新邻居。   当初来看浦田山的时候,司阳就已经发现了这里一个山坳的地带是个万骨坑,只是那个山坳并不在浦田山的范围内,加上玄门众人知道这是他的地盘,一般没事也根本不敢在附近转悠,至于普通人,还没靠近就直接迷路了,导致现在网络上有不少浦田山闹鬼的传闻,作死的人有那么些个,但更多的却是不敢踏足,至今也没有因为那个万骨坑闹出什么事来,所以司阳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就在交流赛开赛的两日后,司阳察觉到那片山坳有异动,神识一查探,就看到那个准鬼王竟然在山坳那边安家了。   之所以是准鬼王,是因为他这是后期修炼所致,并非死后阎王加封,所以还需要经历一次雷劫。雷电之力是万鬼避之不及的,本身就是阴邪之物的克星,加上他这逆天鬼修,又曾经杀过人,到时候所降下的雷劫只会强不会弱,所以那个容敬究竟能不能成鬼王现在还难说。   司阳站在山顶静静看着山坳的方向,尽管距离非常远,但以他的视力,想看还是能看到的。一旁的兰谨修还没办法在这么远的情况下目视,只能展开神识查探。   司阳转头看他:“我以为你会嫌麻烦。”距离这么近的地方住着一个鬼王,他这个浦田山自然不会受影响,但兰谨修的农庄可是要开门迎客的,多少也会有些不太好。   兰谨修却是笑了笑:“我想就近看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说着也转头看向司阳:“如果他撑过了雷劫,你还会觉得,他所坚持的,只是一份求而不得的执念吗?”   司阳勾唇一笑:“那就看看吧。” 第211章   原本以为海选赛没什么看头,天师这种职业并不是那种自学就能成才的,除了功法本就稀缺,偶有一两个祖上传下来的残本已经是极其走运的事了,再加上修炼的环境,这里又不是随便掉个悬崖就能捡一堆天材地宝的修仙界,所以玄门年轻一辈有哪些出众的,众人早就心里有谱了。   举办这个海选赛不过是想要给没有后台背景的提供一个平台,还有就是给各大家族门派中没能争取到名额的子弟提供一个机会,博取点好名声,运气好的还能进入总决赛拿个安慰奖。   但是没想到竟然杀出一匹黑马来,在海选赛第五天的时候,里面一个叫祖宜的人渐渐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一大早,天还没亮,或是刚睡醒,或是刚从打坐中醒来的人下意识去摸手机,然后打开玄门直播界面去看看那些海选的人怎么样了,晚上是不是又有淘汰的。   交流赛自然不是那种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互相比斗一番输赢淘汰,那样也看不出真功夫,而且遇到对手的强弱也有一定运气成分,所以启动了闾山派后山的阵法之后,会在里面设置一些障碍,埋藏一些不同颜色的光球,不同光球代表着分值的不同,埋藏光球的地方自然也是难易不等,最后判断名次的便是分值。   除了不许闹出人命之外,在赛场上没有任何规则,哪怕你什么都不做等着最后去抢别人的光球,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能抢到,那也是你赢。   而那个被越来越多人关注的祖宜,他是目前成绩在上等,虽然不是第一,但在之前一次抢夺光球的障碍机关里,这人轻松出手救过一次现在分值第一的人,还游刃有余的解决了机关,先那人一步拿下光球,更让人注意的是,他大概是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就连之前救人都没有露面,那位现在的第一名甚至不知道自己被人救过,而在他前一步被人拿走光球让他踩了个空。   每个进入结界海选赛的手上都有一个手表,那是设置过的,能够读取光球的分数,并且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分数,现在排名第几,但看不到别人的,所以那个第一名因为名额原因,只能从海选往上爬的闾山派弟子看自己稳坐第一,眼见着海选赛就要结束,于是整个人难免就有些飘了。   观赛的人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一个设置了高分值光球的地带左右两边都来了人,一个是独行侠祖宜,一个是成群结队被人簇拥的现在排名第一的丁同。   两人同时来到石门前,丁同看着单独一个人的祖宜,见他面生,气息也不是浑厚凝实的那种,便直接开口道:“这里是十分值光球的难度,我劝你不要冒险尝试了,否则进去后遇到什么招架不了的,还要外面的大师来救,那你就直接淘汰了。”   祖宜也没有跟他发生争论,只是微微点头:“多谢提醒。”然后转身就走。   丁同见这人真的听了劝走了,那原本带了点高傲俯视的神情顿时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来:“所以说识时务者才能走的长久。”说完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人道:“这里是高难度地带,我没办法带着你们所有人进去,我只带三个人,人多了也麻烦,你们谁进去自己走出来吧。”   跟着丁同的人也并不是全都需要他庇护的,有些是因为无门无派,想要借着这次的交流赛跟那些门派弟子混个脸熟,借光进入门派。有些纯粹是想要在里面找个庇护,一个人被打劫的可能性太大,不如一群人安全。   很快就有三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然后跟丁同一起进了石门。其余人就找了个平地就地而坐,随意的闲聊起来。   刚才原本应该已经走了的祖宜出现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了,手上快速掐出手决,然后激活了一张阵法符,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群人无知无觉的包裹住之后,祖宜就直接来到石门前,跟在后面进了石门。   直播弹幕上顿时刷屏了。   【就知道我家祖不是那么轻易的人,那个丁同还以为自己多厉害了,说不定在我家祖眼前就跟个小丑一样。】   【楼上慎言,丁同可是闾山派的,这次他分值第一,说不定已经被闾山派高层关注着,当心祸从口出啊。】   【怕啥,又不是实名弹幕,再说了,那个丁同要是真有本事,为什么拿不到决赛的名额,还要自己从海选赛爬上去,这不就是矮子里面拔尖吗,结果还没尖的过别人草根出身的。】   【谁说祖宜是草根出身的?背景资料坐实了?说不定人家是什么不出世老怪物收的徒弟呢,想当初司阳不也是单枪匹马一个人,人家也当他草根出身吗,现在呢。】   【经鉴定,楼上不怕死,敢直言大佬名讳。】   【不怕死 1,怕了怕了,我要遁了。】   【看来这个十分光球是祖宜的囊中之物了,啧啧啧,我就喜欢这种腹黑的,偷偷干,出风头的事情让别人来!】   李则知见柳逸也在看这个直播界面,连忙问他:“你觉得这个祖宜怎么样?”   柳逸道:“在天师中,算是佼佼者。”   李则知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见祖宜选择了跟刚才丁同不一样的路,一路所遇到的机关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化开,有些机会除非他凭借修为用蛮力直接破,不然也要稍微想一想:“这个祖宜的实力挺扎实的,只是为什么之前都没出现过,难不成真的是什么老怪物的徒弟?师弟,你对上他,大概需要几招?”   柳逸沉吟片刻后摇头道:“他还隐藏了实力,不知其底牌,不过全力以赴的话,最多不过百招。”   李则知顿时瞪大了眼睛:“百招!看来这个祖宜还挺厉害的,师父的几株万年灵药,将这些隐世不出的人都给炸出来了,我之前听兰姨说,往年这种交流赛,海选赛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可看性,都是三脚猫功夫,今年还真出了一两个厉害的。”   两人正准备继续看那个祖宜怎么从丁同手里抢走光球的时候,整个天空一瞬间聚集了乌泱泱的云团,万里的晴空眨眼间就变得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两人连忙抬头,李则知还在诧异的时候,柳逸皱眉道:“你看这像不像劫云?”   李则知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就跟书上所描述的劫云一样吗,云层浓厚,内力蕴含强大的雷电之力,缓缓蓄之,倾力而下。   李则知连忙一把抓起柳逸:“我们去找师父!”   司阳正在跟兰谨修下棋,这雷劫虽然看起来来的突然,但这种程度的雷劫如果看做修士渡劫的话,也不过是筑基期,所以早两天他就隐隐有了感觉,见雷云凝结而起,便随口吩咐一旁的从梦道:“护山大阵打开,免得劈坏了我山上的花花草草。”   从梦躬身点头,直接去找靖柔,一同开启护山大阵了。   李则知和柳逸跟从梦擦肩而过,一下子跑进了厅内,看到师父正在跟兰叔下棋,缓了两口气才开口道:“师父,是不是那个鬼王要渡劫了?”   司阳两指夹着黑子,偏头朝他们看了一眼,随手将黑子落下道:“有兴趣你们可以去看看,反正你们早晚也要渡劫的,去看看别人怎么渡劫的,涨涨经验。”   得到师父的允许,两人自然忙不迭的朝着隔壁山坳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那个鬼王要在哪里渡劫,路上碰到了从梦和靖柔,知道打开了护山大阵雷劫不会打到他们这里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准备悠闲旁观起来。   而在距离浦田山不远的地方,坐落在一片迷雾中的山庄里,舒适的软塌上正躺着睡得昏沉的李觅。当初容敬用迷幻阵骗的李觅取下白玉,这才将他给带到了这个山庄里面来,这里也是他布置出来的幻象,更是他渴望已久的事,将李觅就这么圈在他的地盘中,就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是是非非,谁也不会来打扰。   感受着天上汹涌的雷劫之力,容敬轻抚着李觅的睡颜,眼神专注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毫不在意那天上随时会将他劈死的力量,看着这样静静在他身边的李觅,容敬低头轻轻一吻,摩挲着他的发间,低声道:“如果这次我能坚持下来,哪怕逆天,我也要恢复你的记忆,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即便是阎王,也休想将你再从我身边夺走,如果上天连这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让我葬身在天劫之下,那你就去过你想要的平静生活,反正你也忘了我,没了我的纠缠,你该安心了。”   看着睡得无知无觉的李觅,容敬轻叹了一口气,吻在了他的双唇上:“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怎么能先放弃呢,还记得第一世我们相遇时,你说的话当真一语成谶了,你就是个毒,沾上了,就再也无解了,正好,我也不想解,李觅,等我。” 第212章   玄门中有幸见过雷劫的没几个,而那些见过的活到现在的更加没几个,所以当天空突然出现异象,不少人甚至都没回过神来,还以为是什么人在引雷捉鬼,心道这得是多厉害才能引这么大的雷。当反应过来这是雷劫后,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往雷劫所在的地方赶去。一辈子如果能有幸见一次人渡劫,那真是生而无憾了。   就在天空云层酝酿雷电之力的时候,特勤部是第一个动作的,立刻联系气象部门的人发布紧急雷电警告,然后在玄门官网中发布雷劫的消息,让身处那一带的天师赶紧离开,这要是被牵连进去,这才叫死的无辜,将能发布的信息全都发布之后,便立刻赶去了现场。   许多大佬级人物其实有事没事的时候挺喜欢刷玄门APP的,看看里面有什么新鲜事发生,看哪个倒霉蛋又被厉鬼欺负的嗷嗷叫,所以当特勤部公众号一发布紧急通知时,不少人都看到了,那些距离中都太远的,更是抓起一大把疾速符,哪怕催动的灵力耗尽也要赶去现场看一看。   当天上的雷云集结到了一定程度时,在雷劫范围之外已经围观了不少人,有些修为低的目视范围有限,还自带装备,而那些在兰谨修农庄里得了黑卡的用途就更加显现出来了,凭借黑卡,可得观赏最佳方位的包厢一间,吃着充满灵气的美食,喝着灵茶,一边观望别人渡劫,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享受的。   当雷蛇隐隐在厚重的云层中凝结成型的时候,那个许多人只曾听闻的准鬼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上空。   那人穿着一身玄青色长袍,腰间一条白银链简单的系着,看似一件简单的行头,但不时的闪过灵力流光,可见这套衣服并不简单。这家伙既然有成为鬼王的实力,看来他的家底也是极其丰厚了,就是不知他今天能不能凭借这些外物,扛过天劫的洗礼。   关于容敬的事,许多人都是知道的,毕竟中都域内,龙气盛盈的环境中,很难诞生一个鬼王的,鬼王到底属于阴物,与龙气是相克的,所以容敬的事迹,许多人都在观望着。   司阳和兰谨修将那一盘棋下完也出来看热闹,李则知见师父来了,连忙问出心中的疑惑:“师父,听闻这个容敬吞吃过活人的生魂来增长实力,我不明白,如果他想渡劫成鬼王,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既然做了这种事,那又为何要走向鬼王这条道,明知会历劫,一旦历劫,天道就会清算罪孽,本身鬼王渡劫就艰难,更何况还是杀过人的,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司阳笑了笑:“一切不过是情非得已罢了,种种原因导致他不得不走上这条路,既然走了,那就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粉身碎骨。”   当日他不过是以为李觅对李浩动了情,丧失了理智的嫉妒之下只想杀了李浩,可惜李浩身上有他的护身符,连身都近不得更不用说杀了。嫉妒冲昏了头脑,选择了一个火气最低人吞了生魂才增长修为,可惜即便是这样,还是连门都入不得。   当阴魂吞过生魂,那么就直接变成了厉鬼,厉鬼当久了,是会彻底失智的,而且厉鬼身上的阴气跟伴生魂的阴气有所不同,如果他带着满身戾气跟在李觅的身后,那李觅也活不长久,早晚都会阴邪入体,所以他明知再去吞吃厉鬼来修炼鬼王一道是会遭遇天劫,他也必须这么做了。所以这一步错步步错,不过是嫉妒蒙蔽了心智而已。   正说着的时候,那个容敬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直接飞跃到了浦田山上,隔着结界看向司阳:“时隔数百年,没想到竟然在灵气稀薄的现代遇到了修为高深的天师,不对,应该是修士,不知阁下可否出来一战?”   修为高点的哪怕距离隔得远,也听见了容敬的话,顿时眼睛瞪的比普通人见了鬼似得还要大,有些好事者连忙打开直播,大大的标题用红色的字体写到:准鬼王容敬渡鬼王劫时向司阳邀战!   有些被标题吸引点进去观看的纷纷留言:   【他是知道渡劫无望所以想要拉一个垫背的吗?但为什么是司阳,他们有过节?】   【好想去现场看,但我怕扛不住雷电的威力,为了小命着想,我还是看大佬们的直播吧。】   【求直播大佬别忘设结界!雷打下来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这些电子设备!】   【歪楼了!下文呢!司阳大佬应战了吗?】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为这位胆大的鬼王默哀一秒钟。】   现场听到这话的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兰谨修,那双冷厉的眸子微眯:“你如果想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   司阳却是勾唇一笑:“你这是担心自己过不去,想要我帮你抗劫?”   容敬冷冷道:“世人皆知,渡劫时若在雷劫范围内,则一并视为渡劫者,视其修为,雷劫加倍,我的确自知这次雷劫未必能顺利渡过,只是想在灰飞烟灭之前,向你讨教讨教。也想见识见识,随手就能制作出护心玉的高人,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司阳微微挑眉,沉默了数秒,在众人忍不住猜测他究竟是会应战跟这个容敬打一场,还是干脆送容敬一程让他早点灰飞烟灭时,司阳开口道:“你这可是要渡劫的人啊,我修为浅薄,扛不起天雷,唉,怕了怕了,你还是自己好好玩吧,像我这种修为低下的,远远观战,明哲保身的好。”   围观的众人实在没想到,司阳竟然会这么说,他要是修为低下,那自己等人成什么了。不过看容敬那张被司阳的话噎住的冷脸,还是差点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容敬眼睛一眯:“道友这是看不起在下?若是我执意要与你一战呢?”   司阳指了指上空:“那等你破了这结界再说吧。”   容敬实在是没想到司阳竟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一般像他这般修为的修士哪怕性子沉稳不会随便被激怒,但也不至于会说这样的话。见司阳死活不应招,容敬抬头看了眼上空道:“我怕是没时间来慢慢破解阁下的结界了,那就只能看它能抗住多少次天雷了。”   众人实在是搞不懂,你一个要渡劫的,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干嘛非要跟一个大佬过不去,见过找死也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司阳却是心里明白的很,这家伙就是想要让自己帮他抗劫。今天一旦他踏入雷劫的范围,以他的修为,雷劫只会变得更可怕,到时候他想要单独抽身根本不可能,那个容敬是在赌,赌他的身上有保命的东西,只要他顶过了雷劫,消磨了大半的威力,到了容敬那里,那雷劫想要过去就容易的很了。   只是他不接招,眼见着容敬就盘旋在浦田山的上空,兰谨修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容忍这家伙在这附近安家,可没有允许他上来找麻烦的。   看着兰谨修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司阳朝他道:“你还没有修炼到需要渡劫的程度,但实力却已经可以跟筑基修士相抗衡了,加上你身具融合了国运的龙气,那雷应该劈不死你,你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淬炼一下肉身。”   听到司阳允许的话,兰谨修直接祭出长剑,一下子飞到半空中,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朝着容敬打了上去。   容敬知道兰谨修这个人,调查司阳的时候很难不注意到这个人,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相互合作利用的关系,倒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不过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能助他度过天劫,谁来都一样。   于是在某位躲在安全地带的大佬直播画面中,兰谨修飞身而起,以雷霆之势攻向刚刚在上空叫嚣的容敬。   兰谨修的剑术是司阳教的,哪怕是这个当了几世将军的人也未必能游刃有余的抗住,要如果不是杀了他天雷就没了,兰谨修才不会对他客气。但这人虽然现在杀不得,却还是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以后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不过这也要他有以后才行。   面对兰谨修的来势汹汹,容敬一面注意着天雷积蓄力量的程度,一面小心应对,围观的一些人慢慢看出苗头来了,这兰谨修的实力不俗,但却没有下死手,当第一道天雷砸下来的时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兰谨修竟然是故意寻着天雷去修炼的,于是激动的在直播平台一阵一通解说。   【牛逼,司大佬身边的人就是牛逼,人家最多扛个瀑布的压力去淬炼肉身的强度,这人一上来就是天雷淬体!】   【我还以为是那个鬼王的实力跟兰谨修不相上下呢,原来人家压根没下死手等着天雷来,不过如果万一扛不住被劈死了,那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   【有司大佬在旁边呢怕什么,他能让自己小弟被劈死吗,显然不能啊,那么丢脸。】   轰隆一声,一道雷电直直的朝着容敬劈打了过去,不过这才是第一道雷,容敬不避不闪的硬生生承受了。当第一道雷落下,那些围观在雷劫范围之外的人连忙抱起各自的东西再次后腿,那种简直想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吸取出来的压力,那种沉闷的仿佛坠入深海的窒息感,哪怕隔的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真不知道就正在挨雷劈的两人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第二道天雷接连落下,这次却是朝着兰谨修而来,司阳说过,雷劫是先弱后强,所以如果连第一道他都承受不住,更不用谈后面了,于是也没有动用任何东西,直接凭借肉身抵抗。   当雷电之力注入身体里之后,他才明白以前司阳说的,渡劫的时候挨雷劈的感觉其实就是痛并快乐着,这种舒爽难以言喻,身体经过第一道雷力的洗礼肉身可感的变强了,那滋味简直让人沉迷。   属于兰谨修的天雷明显比鬼王的要弱上几分,毕竟他身怀国运龙气,又不像鬼王属于阴邪一类,对于他的循序渐进修炼适度刚刚好。这边他承受着一道道雷电之力将身体里里外外都淬炼了一番,正挨劈挨得十分愉悦,那边容敬显然快要扛不住了,那一身法衣都出现了裂痕,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勉力支撑了。   兰谨修趁着雷劫间隙看了他一眼,容敬苦笑道:“求道友相助,刚刚的不敬之处,我若能度过此劫,定然上门谢罪!”   他之前想要引司阳出来一战本就是为了这个,但他并不想真的得罪他们,所以此时只要他接近兰谨修,天雷自然会被兰谨修给引去,但这也无疑给他今后树立了一个更强大的敌人。还不如直接言明,总好过再次算计。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兰谨修直接用长剑去接引,本身这龙血剑就属于灵剑的范畴,这次与他一同淬炼之后,兰谨修明显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牵引更加深了,因此他其实也不介意将属于容敬的天雷给承接过来,反正于他也有益处,但不表示他就要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帮你度雷,你当我浦田山是什么地方,能随你放肆?”   容敬再次苦撑下一道天雷:“还请道友念在我们同为求而不得的份上,我与他苦守十世,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李觅迷迷糊糊的醒来,一道道雷声简直就像是在耳边炸响一样,他见四周没有那个厉鬼守着,连忙爬起来往外跑去。   当他顺着雷声一路穿过迷雾,第一眼所看到的便是那个悬在半空中被雷劈打的厉鬼。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道雷响在他头顶响起,他甚至来不及抬头看,就被一个身影扑倒,紧接着就是一个闷哼声。   李觅以为自己又被抓住了,惊恐的抬眼看去,却一眼看进了那双温柔却又无奈的眸子里。   容敬护着李觅,原本还想借着兰谨修熬过天雷,现在又闯进一个李觅,他只好将他护在身下,看着那双见到自己就露出惊恐的眼神,无奈道:“你才是我最大的劫数。” 第213章   场上的变化引得观看直播的众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不怕死的麻瓜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看容敬那么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想来就是那个逼得他成鬼王的恋人吧。于是众人心中感概,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啊。   因为李觅的误闯,导致容敬退无可退,他算好了李觅昏睡的时间,就算李觅醒了,也会有另一个出口让他离开,而不是穿过迷雾来到渡劫之地。他为了引出司阳,甚至知道没谁会找死的在他渡劫的时候靠近他,所以根本没有设置结界。如今除了这般护着,硬生生的去抗雷,容敬别无他法。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那一道道劈到他身上的天雷竟然被远处的兰谨修给引了去,看他长剑直指苍穹,将天雷全都吸引了过去,那颗原本已经认命的心再次活跃的跳动起来。   一开始众人也不明白,兰谨修这不怕死的闯入雷劫范围用意何为,难不成就因为刚才这个容敬对司阳的挑衅,就让他不顾死活的也要给人一个教训?不过当他经历了一两道雷后,众人这才明白,人家这是利用雷劫在修炼呢。也不知道司阳给了兰谨修怎样的功法,竟然能借用雷劫来修炼,看现在兰谨修吞吃一道道天雷还游刃有余的样子,恐怕兰谨修所修习的是正统的修士功法吧。   想当初那对小可怜般的兄妹两,如今因为抱对了大腿,一个在特勤部里干的风风火火,早晚要提干,一个更不用说,都能用这样的天雷修炼,看来以后兰谨修的渡劫之日也不会远了,一旦兰谨修自己渡劫,那就是真正的筑基修士了。   此刻兰谨修的衣服已经没一块好布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一片焦黑,别人看他引雷修炼似乎很轻松,但每一道雷劈打在身上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来重整了一般,但这样的痛苦之后,那肉身的凝实,实力的提升,让之前所有的痛苦都变得甘之如饴了。   他所承受的最后一道天雷的力量被他尽数吸收之后,天上接连不断的雷击这才稍稍缓了一口气,但看上面乌云涌动,雷蛇翻滚,明显是在蓄积最后一道力量。兰谨修从储物器中重新取出一套衣服,这是司阳用特殊材料炼制的,比他刚才穿的料子还要好,又取出两个护身的法器,静静的等着天雷落下。   围观的旁人同样屏息以待,轰隆隆的一声破天巨响,简直就像是击打在众人心头一般,本身围观的就离得比较远,听到这声还没落下的雷响,求生本能让他们又退了好些距离。   而这道似乎积蓄了雷云中所有剩余力量的天雷,原本是朝着兰谨修而去,但不知道兰谨修用了什么办法,亦或是他手上所持的是什么避雷的法器,那道雷劫竟然改变了落下的轨道,像是一条灵蛇一般,在天空腾转了一圈后,直直的朝着容敬劈打了过去。   正在小心等着雷劫结束的容敬,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巨大的雷劫朝他打来,本能的将被他护在身下的李觅朝着兰谨修所在的方向推了过去,但他自己却避无可避的迎上了雷劫。   那最后一条宛若粗龙的雷劫兰谨修这个身带国运龙气的人都抗的恐怕要命悬一线了,更不用说这个吞吃过活人的鬼王了。在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落下后,天上的雷云开始缓缓散去,但并没有落下渡劫成功后的金光,而地上被雷劈打后的雾气散开后,容敬趴在一个巨大的天坑中,身上的鬼气肉眼可见的在消散,这明显是渡劫失败,灰飞烟灭的模样。   容敬艰难的爬起来,转头去看李觅,李觅正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上完好无损。兰谨修就站在他的旁边,见容敬望向自己,便冷冷勾了勾唇角传音道:“既然你知求而不得的苦,那你更该知道,那个求而不得的人有多重要,你觉得在你算计他之后,我会放过你吗?”   容敬猛地怔住,随即恍然,低头看了看正在消散的身体,露出一抹苦笑,深深地看了眼李觅,也没有挣扎着想要爬过去,反倒是平静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消散。   司阳这才从浦田山上飞下来,缓步走向容敬。容敬抬头看他,司阳微微一笑:“值得吗,如果你刚刚没有护着他,你就渡劫成功了。”   容敬垂眸一笑:“值得,爱过,值得。相守过,值得。痛苦过,快乐过,坚持到了现在,一切都值得。可惜凡事都有个尽头,我跟他的缘其实早就断了,是我执迷不悟,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想要挽留,现在这样也好,总算是到尽头了,我也累了。”   司阳摇了摇头:“其实感情的事情很简单,是你太过复杂,你如果没有处处算计,没有自私的想要将他捆绑住,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更何况,你还算计错了人。”   容敬猛地一下抬头看向司阳,双目中恼怒和浓烈的恨意交织着:“是你!”李觅不可能提前醒来,也不可能破除他的障眼法走进迷雾,除非这一切是有人动了手脚。   司阳看着他道:“你谋害我朋友在前,算计我在后,我本来不想插手你的事,可惜你非要来惹我,既然你招惹我了,那我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正好我想看看最终你会怎么选择,是保他,还是保你自己,现在看来,你还不是一无可取,虽然你的爱太过自私。我见过太多所谓的至死不渝在利益面前都变成了一文不值,就冲着你的选择,我答应你一件最后的心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容敬突然大笑出声,笑的撕心裂肺,笑的令听到的人都能感受到绝望:“是我太傻,以为看透了人心,还以为多长你们数百年的经历就能将你们算无遗漏,恐怕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司阳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鬼气消散的差不多了,身体已经几近透明,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了,转身欲走。   容敬停了癫狂的疯笑,声音嘶哑道:“我求你,帮我抹去他脑海中关于我的一切记忆,保他一世安稳。”   司阳微微偏头,在容敬彻底消散之前,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谁都没想到,这位敢在中都历劫的鬼王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尤其是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后才明白,这件事恐怕从始至终都没有逃过司阳的掌控。这么一想,众人不由得寒毛颤立,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这么操控了一个鬼王的结局,他们这才是真的怕了怕了,司阳大佬又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堂课。   司阳没管那些还在围观的人在想什么,来到刚才被兰谨修一掌打晕的李觅身前,指尖轻扫,将所有有关容敬的记忆尽数抹去。当那一抹灵光从李觅身体里抽离出来的时候,昏睡的李觅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司阳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兰谨修看了眼李觅,不解道:“怎么了?”   司阳摇摇头:“药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趁着雷电的余力,赶紧去炼化一番,这样好的机会,以后怕是可遇不可求了。”   兰谨修点点头,他现在浑身焦糊,实在是不好看,也不想以这个样子在司阳面前多呆,所以干脆的转身就走。   司阳朝着小福子招招手,让他将李觅带走,这件事也算是落下帷幕了。看了眼容敬刚刚消散的地方,司阳忍不住叹了口气,叫不醒装睡的人,同样也唤不醒没失去的记忆。   不管怎么说,容敬闹出的事情,也算是让没落的玄门长了点见识,哪怕最终渡劫没有成功,好歹也亲眼见识了一场渡劫的过程。尤其是幸亏没有成功,否则今后中都还要供着一个鬼王,那整个势力都要重新洗牌,那才是大麻烦。   跟在司阳身后往回走的李则知忍不住问道:“师父,如果刚刚那个容敬没有拼死保护李觅,他真的能在中都成王吗?”   司阳道:“凡事无绝对,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谁知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你也不必执着个不可能再发生的结局。只要你好好修炼,哪怕中都鬼王遍地也碍不着你,反正也打不过你,怕什么。”   李则知哦了一声,他也只是好奇,等司阳走后,李则知旁边的柳逸才道:“成不了鬼王的。”   李则知回头看向柳逸,满眼询问:“为什么?这么笃定?”   柳逸勾唇一笑:“因为他渡劫之前没有来拜山头啊。”说完就看了眼傻愣住的李则知,飞快朝着修炼场跑掉了。   而柳逸随口戏弄李则知的话不知怎么就传开了,以至于后来,司阳莫名其妙就成了中都一霸,遇到任何大小事务总有人来拜一拜,简直比闾山派和灵谷寺还要忙。他要如果知道这是他徒弟的戏言所致,一定会好好教他重新做人!   经过雷劫洗礼的中都,突然一下子变得干净了不少,虽然没有雨水的冲刷,但雷劫的威力也很是清理了一番来不及逃跑的阴物,因此一夜过去后,不少人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尤其在本就雾霾严重的中都,这种感觉更是直接。   李觅在酒店的大床上醒来,看了眼窗外的阳光,感受着那阳光倾洒在身上的热度,莫名有种久违的怀念,只是突然觉得生命里似乎少了什么,还不等他从空洞的情绪中回神,一条催他去剧组商讨剧本细节的短信声将他拉回了神。李觅来不及多想,换上衣服洗漱完毕之后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就往剧组走去。   从此以后,他只会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埃,再无任何不同。若干年后,奈何桥上,一抹幽魂一跃而下,彻底断绝了轮回的可能,渡魂人坐在船头幽幽一叹,这世间,总少不了一些看不穿的痴儿。 第214章   在众人还在消化雷劫事件的时候,交流海选赛结束了,在最后时限内,海选赛黑马祖宜跟当时的第一名闾山派弟子丁同前后脚的进入了一个十分值光球的秘境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先一步破解秘境取走了光球,又设置了埋伏坑住了丁同,然后将丁同身上的光球抢的一个不剩,令丁同顿时从第一名跌至最后。   原本这富有戏剧化的转折应该会被人谈论许久,这个祖宜也会从一个无人知的小透明变成玄门近段时间的热门话题,不过这些风头都被雷劫,鬼王,司阳兰谨修全都抢了。就连玄门公众号都将鬼王历劫的事情编辑成了软文,让不知情群众好好了解了一番事情内幕。   还有兰谨修借以雷劫修炼的视频也被挂在论坛置顶,这是科技发达,有电子视频作为参考记录以来,录制的第一个渡劫视频,虽然最后还是灰飞烟灭了,但这种雷劫也不是什么人或者鬼能轻易修行到的,所以这个视频怕是今后都会被置顶,以供众人参考观摩。   而司阳从头至尾所做的不过是提前弄醒那个李觅,又引着李觅来到渡劫范围内,就被描绘成背后操纵风云,一手掌控全局的幕后大BOSS,甚至被人传的更加魔化,索性决赛紧接着海选赛开始了,众人的注意力被分了一部分走,不然指不定还会传成什么样。   开赛的这一天,众人齐聚闾山派,虽然司阳对这种小赛事没什么兴趣,让两个徒弟来也不过是希望他们多涨涨经验,不然空有实力心眼跟不上,以后被坑那才丢人,但其他家族门派都亲自送自家子弟来了,免得将他徒弟衬的像两个没人疼爱的孤儿,这才累他亲自走一趟。   好在他虽然势单力薄,身边只带了个鬼仆靖柔,但一来就直接被闾山派的钱连良请到了上座,旁的人也对他恭恭敬敬甚至是隐隐畏惧,人少,但是气势足够了。连带着他的那两个徒弟在场下也被不少人恭维着,虽然还摸不清他们的实力如何,但有司阳这个师父在,这大腿要是能抱上,那才是走大运了。   兰谨修一开始想要跟着他,却被司阳打发走了,毕竟他是兰家的家主,兰家也有人参赛,这种场合跟在他身边影响不好。至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带了一丝丝哀怨的神情,司阳只当自己看花眼了,个大男人种什么不好,种情丝花,估计还是太平日子里过于清闲了。   当时间差不多了,钱连良作为此次交流赛的负责人,自然要出来说两句,除了激励士气,还要将这一届交流赛的规则说明一下:“今次跟以往不同,因司真人与众位家主的大力支持,除了排名奖励极其丰厚之外,秘境中每五分值及以上光球的埋藏之处,还有不同程度的物品奖励,有符箓,丹药,灵石,宝器亦或是俗世钱财古董珍品等,大家在秘境中所得均归自己所有,所以大家要守好自己的排名分值的同时,还要护好自己所得的物品。”   钱连良说完满意的看到众人震惊惊喜的神色,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可以给大家透露一下,那些十分值地带所埋藏的宝贝有法器,储物器,甚至还有司真人特意炼制的,以众位的实力可以承受的洗髓丹。众多珍品不一而足,今次是往届历年来之最,大家能有幸参与这一次的交流赛实乃大幸,其他的规矩不变,特殊时刻可以激活手中的阵符,大阵就会将你们传送出来,同时也视为淘汰,但从里面所得之物还是属于你们,大家尽可放心。”   钱连良将该说的都说了之后,询问司阳是否要说两句,如今除了他身为这里的东道主以及主办人,大概就司阳的身份地位最高,就连灵谷寺的善济大师都坐在司阳的下座。   司阳对这套东西没兴趣,当初在恒天宗当他的大师兄的时候,这种事经历的多了,都是些门面功夫,于是摆摆手让他随意。   当鼓声敲响,重新设置过的后山结界打开,所有参赛的人领取了戴在手腕上记录自己身份和分值的腕表后,井然有序的进入了结界。这个结界打开里面就相当于秘境,进去之后会不规则的分布开,免得一开始相熟的或者一家的抱团行动。   总决赛比起海选赛来说,人少了大概三分之二,虽然难度增加,但个人的实力也比那些参加海选的强不少,因此时间上自然也缩短了一些,比起海选的时间整整少了一半,只有短短五天。   以前这五天对于参赛的人来说差不多够了,有些实力强的专挑十分值光球的地域挑战,所以时间自然是希望越短越好,免得在里面遭遇一些人祸。但现在他们却觉得五天实在是太短了,毕竟这一届除了分值,还有那么多宝贝。不管是符箓丹药还是俗世的钱财,那都是他们奇缺的!   见所有人都入场了,作为东道主的钱连良开始安排人上些茶果,又将几位大佬级的人物请进了室内,至于那些小家族小门派,自然是在室外,盯着铁片上的投影去看。   作为这一届的热门人物,司阳的两个徒弟,关注度自然不少。而一开场,司阳的二徒弟柳逸就被传送的跟海选赛第一名的祖宜相遇了。   虽然柳逸是司阳刚收不久的徒弟,但司阳这么一尊大佛在中都立着,身边哪怕多一只蚂蚁恐怕都要被人钻研透彻,所以这个柳逸祖宗三代都被调查的透透的,如今在玄门内可以说是无人不识。刚被传送进秘境,身边就跟上来不少想要抱大腿的,对比那边形单影只的祖宜,显得特别纨绔。   祖宜朝着柳逸友好的笑笑,甚至微微侧身让他先走的意思,可以说从头至尾都在散发着友善的意思。不过柳逸却并没有因此小看大意,要知道当初这个祖宜就是这么一边释放着善意一边将那个丁同给搜刮的光光的,按照小福子在他耳边念叨的,这个祖宜就是个腹黑。   不过现在决赛才刚开始,他们还一个关卡都没挑战过,所以现在打起来明显不理智,柳逸也没打算在这里跟祖宜发生冲突,只不过刚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就听祖宜道:“司真人的名讳这两年在中都可谓是大名鼎鼎,我也十分好奇,能被司真人看上收徒的会是怎样的天之骄子,最后一天我们战一场如何?以所有的分值和宝贝为赌注。”   柳逸侧头深深看了眼祖宜,随即勾唇一笑:“如你所愿。”   而在结界外,不少人下意识朝着司阳看了一眼,但生怕被他发现,又赶紧收回目光,这才刚进场就被挑衅了,看来司阳这面旗虽然大,但也挺招风的。   一旁的善济微微一笑:“这个名叫祖宜的不知司道友可有看出什么名头来?”   司阳道:“命不久矣之人。”   善济微楞,旁边的人更是怔住,这是在暗喻这个祖宜挑衅了他徒弟所以命不久矣了?他们很想提醒一下司阳,这交流赛是不允许出现人命的,当然如果必不可免的出现一些,那就是两家私下自行解决了。只是祖宜独身一人,背后有什么势力他们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无依无靠之人,死了估计也上诉无门,只是这司阳的徒弟第一次参加交流赛就闹出人命来,这名声大概就彻底坏了吧。   司阳眼神随意的一扫,见到众人的神情就将他们内心的想法看了个清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也懒得浪费唇舌解释了。   兰谨修打破了因为司阳的话而造成的短暂沉默:“诸位难道看不出来,这个祖宜是个断命之相吗。”   众人闻言凝神看去,但这祖宜不知修的是什么功法,有什么奇特之处,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命格,深入去看却只能看到一层云雾,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命格给遮掩住了。   一般情况下,修为低的人是看不穿高于自身修为之人的命格,所以当他们只看到一团云雾,在有了司阳这个过分年轻的前车之鉴,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祖宜自身的原因,还是这又是个年轻的小怪物。   司阳放下茶杯:“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个祖宜应该是被万年灵药所吸引而来,为的估计是续上这断命,应该与你们不会有所冲突,也危及不到玄门。”   善济看向司阳道:“这断命,还有续接的办法?改天换命虽然不是没可能,但这走的都是旁门左道,这万年灵药用在何处?”   司阳看着屏幕微微眯眼:“如果我没看错,这个祖宜很可能是个丹修,丹药续命也不是没可能,一颗丹药只要品级到了,改变星辰都不是没可能,更不用说续个命了。”   听到司阳的话,钱连良忍不住道:“司真人说的是真的?这个祖宜是丹修?”   这丹修跟炼丹师可是本质的区别,如果这个祖宜真的是个丹修,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华夏又多了个修士,不过一想到修士连出,钱连良和善济不由得深想,修士频出,也未必是好事。   司阳轻笑了一声:“丹修不丹修,先看他能不能续命吧,命都续不上,拿什么修。” 第215章   决赛的第三天,分数值的差距差不多就显现出来了,决赛跟海选赛不同,海选赛的人来自五湖四海,相互之间有些未必认识,为了确保各人的安全,不因为排名问题私下寻仇,所以只能通过手腕终端看到自己的分值和排名名次。   但决赛差不多每个人都有详细的资料挂在官网上,就算有些从海选赛上竞争上来,现在的各人资料恐怕也被人给研究透彻了,再这样保护着也没意义了,所以谁淘汰了,谁排名在什么位子,只要想看便一目了然。而现在第一名是司阳的徒弟柳逸,第二名是祖宜,第三名还是司阳的徒弟李则知。   他们排名虽然前三,但各人的表现却大为不同。这李则知不知道是年龄关系还是天生性情如此,只要谁求他帮忙,且那人与他师父无仇的,他都会搭把手,有些不懂的问题向他请教,他也很认真细致的教人,不像其他人,奔着埋有宝物的高分值区域去,随性而走,遇到了关卡不管分值如何就去破一破,所以比起前面两人分值就稍微低一些。   而祖宜则是五分值以上的地带几乎全都是他的目标,不过这也是许多人的目标,但今年所设置的关卡比较难,能将那些宝贝埋藏在五分值以上地带的就证明这是一条难度分界线,所以与众人惨烈失败多于成功次数不同的是,祖宜几乎没有失手过,因此他的分值以及所获得的宝贝可以说是最多的。   最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司阳刚收的徒弟柳逸。柳逸这人根据资料来看,以前在柳家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做什么事都很平凡,甚至比起家里的一些同辈,他半点出众的地方都没有。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当初被司阳看上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但有个李则知这样的前车之鉴,众人等着看这人在司阳的调教下会有着怎样的蜕变。   结果这次交流赛,倒的确让众人好好看了个够,这个柳逸半点不将时间浪费在其他的地方,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十分值的关卡,跟祖宜一样,所过之处就没有失手的,不管里面设置的东西有多难,有些凭借柳逸的心智手段以及丰厚的学识给破解了,有些估计问题超纲,他直接凭修为强行破了,那一套华丽的剑法,以及剑招上所能带动的强大灵力,直把一些人看的眼热不已,恨不得再倒退些年龄回去,然后被司阳看上。   现在,整个秘境内十分值地带的关卡已经被柳逸给扫光了,祖宜也渐渐放慢了脚步,遇到五分值以上的关卡就去走一走,但更多的,则是将目标放在了那些从秘境中得了宝贝的人身上。   以至于到第三天的时候,许多人就开始隐隐有了一致对上祖宜的势头。他们原本以为这次在决赛里遇到最大的难题很可能是司阳的那两个徒弟,担心他们的修为,又或者仗着司阳的名头行欺压之事。却没想到,最后成为公敌的竟然是这个海选赛上来的黑马祖宜,于是不少人纷纷跑到柳逸或者李则知跟前去抱怨。   只是这两人性情不同,应对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柳逸不客气的嘲讽:“自己的东西守不住是想让我帮你抢回来还是想要我当这个出头鸟将那人除去好让你们上位?既然来比赛就要有输赢的觉悟,输不起还比什么赛。”   李则知则是苦恼的朝过来找他求援的人皱眉道:“身为大师兄,我的分值竟然还在我师弟之下,这要是除去了师父一定会惩罚我。”   前来求援的人眼见顿时一亮:“那去抢了祖宜你就是第一了!”   李则知不赞同的看着来人:“我师弟可是凭实力拿的第一,我怎么能做这种抢人的事,我还是多去找找光球,多赚点分值吧,你们既然抢不过人家,下次记得避着点走。”说完飘飘然的走了。   这两人不接茬,但还有其他啊,尤其是四五名之列的,自认实力也不输那个祖宜多少,单枪匹马可能有点悬,但人多势众之下,还是有一战之力的。所以结界外的众人就看到参赛的选手大部分都集结在了一起,正朝着祖宜所在的方向过去了。   这种一人犯了众怒的情况在交流赛上还没有发生过,那些只能在外面观看铁片投影的人不知道祖宜是丹修,见他挑衅了一个又一个,面上还是那种伪善的姿态,这会儿见他即将要被众人堵截,都忍不住激动兴奋起来了,这种搞事情的节奏是大家最爱看的。   而在大佬云集的华丽房间内,不少人面露担忧,这可是丹修啊,不管他是不是命不久矣的断命,既然他自己有解法,那哪怕他们倾力相助也是要救的,救活了他,他们华夏就有个真正的丹修了以后若是想要什么丹药,也不算求助无门了。   于是不少人莫名下意识想要朝司阳看一看,然后略隐晦的朝着钱连良使眼色,赶紧想办法化解一下。还有看到那些集结的人里面有自己小崽子的,更是气得胡子冒烟,恨不得现在就抓出来打一顿。看看人家司阳的徒弟多聪明,根本不做这种得罪人的蠢事,怎么到了他们这些子子孙孙的头上,就蠢得没边了呢!   最后还是见小动作太多,实在看不过的善济朝司阳出言问道:“道友可能看出这个祖宜真正的实力,这般多人围剿,他是否能应对过去?”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祖宜来到一个空洞里面,取出了一个质地像是白玉的小鼎,又将从不少人那里抢来的东西全都摆放了出来,一一挑选后将用不到的又给收进了背包里。   善济见状道:“他这是想要炼丹?”   司阳道:“修者之中,最不能惹有二,一是丹修,二是器修,这二者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保命的法宝在等着你,所以你们与其担心他,还是担心担心自家那些小崽子们比较实际。”   那个祖宜正在将一株名叫流炎草的东西往那白玉小鼎里面丢,有人开口问道:“这是在炼毒丹吗?这流炎草是火性剧毒的草啊。”   这下有人就不淡定了,他们家的崽子虽然蠢了点,可蠢不致死啊!   司阳轻笑着喝了口茶:“他在炼金乌丹,一种充满了攻击性的丹药,这流炎草只是将丹药中的火属性提炼出来,丹成后投掷出去会在一定范围内造成烈火灼身的幻觉,除了会沾染点火毒,拔出来就好,伤不到性命。”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死就好,于是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去看祖宜炼丹。那祖宜估计也知道在这种秘境中炼丹肯定是会被人看到并且记录下来的,所以根本也不掖着藏着,大大方方的一株株草药放下去,手决掐动的速度也是刚刚好,至于那些想偷师的能不能学会,那就看个人本事了。   祖宜炼制完一炉后又重新开了一炉,这次草药跟上一份就有所不同了,于是众人下意识看向司阳,希望能得到科普。   也就是动动嘴的功夫,司阳也不吝啬指教。甚至就连一些简单的炼丹窍门也一并说了,这种于他而言只能算是低级炼丹的术法,教也就教了。   祖宜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到,所以这样大喇喇的炼丹,所图的意思十分明显,他们丹门传承到他这一带,因为药材原料的稀缺,早就没落了,他现在出来,又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显然是打算一鸣惊人的。所以在众人面前展露部分实力是很有必要的,这也便于他今后的立足。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炼制的时候有人竟然在同步教学!这种丹方法诀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也是现在玄门中没有的,他完全打算以这几种丹药开打玄门的大门,占据一席之地的。   司阳说的随意,但众人却学的极其认真,这可是炼丹术啊,各种录音设备都拿出来了,生怕听漏了,等司阳说完,要如果不是交流赛还没结束,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去实际操作一番。   司阳看着屏幕中的祖宜掩唇轻笑,他绝对没有因为这小子想要拿他徒弟开刀奠定地位就心存报复,他这么大度的人,哪会如此小气。   当结界内的祖宜开始炼制第三种丹药的时候,兰谨修放下茶杯:“看他这一炉下药的顺序,想来他应该是在炼制凝兽丹,这种丹药中会融合兽血兽魂,丹药成型后,会在一定的实效内御兽而战,这种丹药我曾经尝试炼制,还炼成了,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我给各位说说炼丹心得?”   众人连忙道:“有有有!有兴趣!”   兰谨修说的炼丹方法更加贴合天师的实力,这中间还有所改良,将兽血兽魂换做鬼牙的话,甚至能段时间凝结出一个鬼魄来为自己做事,对于天师而言,这鬼牙的获得方法,可比找那些猛兽的魂血来方便的多。   见众人正奋笔疾书的做着笔记,司阳朝兰谨修含笑看了一眼,眉头轻挑,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兰谨修借着喝茶的动作掩去嘴角笑意:我只是分享炼丹心得而已,又没做什么。 第216章   柳逸看着手表上的地图,上面显示这附近还有一个九分值的关卡,现在整个秘境十分值的地带全都被他扫遍了,还有两天才能出去,无所事事之下,他只好再把九分值的扫一扫。刚往一个可疑的方向走去,就见前面草丛里有异动。   柳逸身未动,却用灵力引动着自己的长剑过去探了个路,一个衣衫略显凌乱的少年被突然出现的长剑吓的从草堆里滚了出来。   柳逸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确定这人对自己并没有威胁,于是转身便走,与其去探前面不知是否被埋伏下陷阱的未知路径,不如选其他的路走。   结果他一动,那个少年连忙大喊出声,还挣扎着想要爬过来:“等一下!我知道你,你是司大师的徒弟!”   柳逸回头看他:“那又如何?”   少年吞了吞口水,将自己努力保护的背包给拖了出来:“这是我在里面收获的所有东西,还有一点点分值,我只想求你一件事,在我淘汰出去之后,这背包里的东西如果你有看得上眼的你就拿走,看不上眼的,等出去后再给我,如果我死了,请帮我将这些东西转交给我弟弟,我叫于恒,我弟弟叫于龙。”   柳逸看了眼他紧紧抓着的黑色背包:“你就算淘汰出去,这些东西也是你的。”   于恒摇了摇头:“我好像中毒了,如果求救那就只能淘汰出去,我不敢出去,一旦出去除了意味着淘汰,以我现在的情况,这些东西我也一个都留不住,但你是司大师的徒弟,如果这些东西由你转交,那就谁也不敢来抢,我求你帮帮我,我弟弟虽然才十岁,可是他很有天赋,他只是缺少修炼资源。”   原来这人只不过想要舍弃点利益拉大旗,柳逸瞬间有些情绪复杂,他现在因为拜了个师父,竟然也成了别人扯大旗的存在了。   再次认真看了眼这个叫于恒的少年,见他气息火热,身上外表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于是蹲下拉过他的手查探了一番后,将灵力灌输进他的体内,将纠缠在他体内的那股毒火之气给尽数清理了出来,这才道:“东西你还是管好吧,我没那个功夫替人送货。”   于恒没想到柳逸三两下竟然就治好了他,下意识站起来跳了跳,之前那股烈火灼身的感觉完全好了,余光见柳逸毫不停留的走了,连忙大喊道:“你救了我,我以后如果本事了,一定会去找你报恩的!还有那个祖宜你要小心他!好多人一起围剿他,可是他随手甩出一个丹药大小的小圆球,那圆球落地后所有的人都像是被火烧一样,他手段莫测,你一定要小心他下毒啊!”   柳逸脚步不停的直接走掉了,但是显然将于恒的话听进去了,像丹药的小圆球?难不成这个祖宜是毒师?为了以防万一,最后一天跟他比斗的时候,先吃下一个百毒丹好了。   而另一边,好些个因为不死心,没有在第一时间逃走,最后被祖宜层出不穷的手段给打的在地瘫痪不能动弹的众人,眼神惊恐的看着那个看起来无害,现在于他们而言,却简直跟魔鬼无异的人,见他看了自己等人一眼后勾唇一笑,众人非常想要挣扎着退后,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就连想要求救淘汰出局都办不到。   外界目睹这一场残忍‘虐杀’全过程的吃瓜群众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集结在一起,气势汹汹的一副寻仇的模样,一路上还在讨论战术,如何将那个祖宜逼的淘汰。   然后就看到祖宜不断用草药炼制丹药,他们还以为祖宜是个炼丹师,打算用丹药收买人心,却没想到,这个叫祖宜的家伙,一见到这群人,二话不说的将手中的丹药给投掷了出去。然后一阵白色烟雾过后,之前的战术简直犹如浮云,一个个哀嚎着四处逃窜。   那几个排名前十的该有的实力还是有的,一个个被祖宜的举动逼红了眼,看那架势,估计将交流赛不能杀人的规则也给抛诸脑后了,一招招出的那叫个杀气十足。   可惜这些人本事还是有点的,但在祖宜层出不穷的丹药攻势之下,被虐的体无完肤,不少人都忍不住捂住眼睛,不忍心看了。   这场单方面的‘虐杀’持续了小半天,祖宜手持一个木制的瓶子,将里面的丹药一颗颗丢出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实验自己丹药的威力。而这些送上门的小白鼠就痛不欲生了,除了哀嚎求饶,连自我淘汰的力气都没有了。   【牛逼牛逼,我开始担心柳逸大大了,这个祖宜到底是何方人物,难道是第二个司大大?】   【怎么可能,都没我司大佬好看,就算这总是一副笑态也没我司大佬笑的好看,总有种他在东施效颦的感觉。】   【这家伙会炼制丹药,难道是炼丹师?这么年轻的炼丹师可不多见,不过他炼的这都是什么鬼,杀伤力这么强。】   【唉,要如果不是见证了我男神的传奇,这个祖宜经过这次交流赛大概也能成为一方人物,可惜有我男神在前头镇压着,这场群攻虽然精彩,但跟我男神一比,总有点小孩子扮家家的感觉。】   【大家慎言哟,看人家那炼丹的架势,说不定是炼丹师中的后起之秀,以后万一求到人家头上了怎么办,当心打脸。】   祖宜将剩余没有用上的丹药放进了木瓶中,一边擦手一边看着众人微笑道:“差不多一刻钟后你们就能动了,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对手,得了这么多分值,看来第一名是稳了,多谢你们来送人头,今日之事本就没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结束了这个交流赛,你们谁要是想要炼丹,尽管来找我,收费绝对合理。”   祖宜说完,就在众人绝望的目光中搜刮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抢走了他们好不容易攒到的分值。于是在排行榜上,原本第二的祖宜一下子飞升到了第一名,并且甩了落到第二名的柳逸老大一截。   排名的变动很快就引起了结界内其他参赛人员的注意,看到眨眼间的时间,这个祖宜就飞速提升了分值,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柳逸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看了眼之后就开始专心破关了。   而结界外面,不少人偷偷去看司阳的神色。这第一名可是有三株万年灵药的,他们见到了司阳两个徒弟的实力之后,在心里猜测,他能这么大手笔的拿出这样的好东西,肯定是对自己的徒弟非常有信心,要不是他只有两个徒弟,估计前三都给他包了。而这些好东西只是出来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司阳的手中,关键是还刷了个好名声,一举数得。   但是现在,多了这么一个祖宜,要如果被这家伙拿了第一名,司阳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杀人泄愤?   虽然话并没有谁傻到说出口,但大家的神色上多少也透露出了一点意思,善济担心司阳因众人的胡乱猜测生气,刚准备开口转移一下注意力,就见钱连良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发白,甚至连招呼都顾不上打,抬脚就走。   众人被钱连良的举动弄得愣住了,然后非常默契的一道跟着起来,跟在了钱连良身后,打算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钱连良如此失态。   司阳放下茶杯,朝善济笑了笑:“既然大家都去了,那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善济见只有一个兰谨修,以兰谨修跟司阳的关系,有些话倒也不必避着,于是问道:“不知司道友对祖宜如何看?”   六株万年灵药,这要如果不是司阳拿出来的,哪怕一株都能引得整个玄门一阵腥风血雨,万年的灵药,这恐怕是上古时期的修为都视为至宝的东西。如果一下子被外人得了三株,即便是司阳,善济也是有些担忧。   司阳却是笑问:“上次让则知送给大师的灵茶可还顺口?”   善济虽然不明白司阳的意思,却还是点头:“灵力充沛自是不必多说,关键是还能逐渐排除体内浊毒,理顺经脉,只可惜小僧修为有限,每十日才只能饮用些许,每日都馋的紧。”   司阳笑道:“这灵茶中有一味七转回春草,能重新焕发体内生机,只可惜这味药的药性过于霸道,能与之相配的丹方没几个,倒是与一些灵茶叶相合,于是才有了这种回春茶,而这七转回春草十万年才能长成,走吧,再不快点,就看不到热闹了。”   兰谨修跟在司阳的身后,微微一笑朝善济道:“大师或许也该对司阳教出的徒弟更多点信心。”   两人走后,善济这才低低道了声佛号,他看万年灵药珍贵无比,却不知这在人家眼里,也许连一两灵茶都不如,倒是他着相了。   他们是最后才来到闾山派内院的,只见众人全都怔愣的站在外围,而院内几个闾山派的掌事面如土色的瘫软在地,钱连良同样脸色惨白的看着眼前的那棵,已经枯死到一点生机都没有的巨大古树。   善济同样面露震惊之色,见司阳面露疑惑,于是对他科普道:“这是太素神树,据说当年闾山派一共有三位老祖,接连在这棵树下心生感悟,参破天机,渡劫成仙,这棵树也承受过三次劫后金光,因此早就不是凡树,根据记载,这棵太素每一百年都会结一次果,这果名为天机果,只要吃了这颗果便能如同先人一般感悟到一丝大道天机,再过十年,就是这太素结果之期,如今太素枯萎,可想而知对闾山派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司阳转头去看兰谨修:“你觉得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兰谨修道:“人祸。” 第217章   兰谨修的声音不大,但以在场众多天师的修为,在没有结界屏蔽的情况下,他的话还是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见到闾山派自建派以来就存在,哪怕历史的洪流和纷飞的战火都没能冲刷倒的太素神树竟然在看守弟子稍稍走开的片刻就整个生机全失,眨眼间成了枯木,大受打击的钱连良完全没办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而那人祸二字传入震惊到失神的钱连良耳中,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回身来到兰谨修面前,声音微颤道:“人祸?兰家主何出此言?可是有何发现?”   兰谨修道:“万事万物不可能一念之间产生巨变,尤其是像太素这样的神树,若是因环境因素导致,在枯竭之前肯定是会有兆头的,钱副门主如今是乱了心神,一时间没了章法,待冷静后再细细查看,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钱连良缓缓吐出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太素神树对他们闾山派而言太重要的,每日浇灌的都浸泡过灵石的高山泉水,每天日夜不间断的有人轮值,哪怕树上掉下一片叶子都会被当做第一要事上报上来,这样重中之重的看护,又是在闾山派的内院,岂是那么容易出事。   尤其是这神树外还有一层结界,如今结界完好,所以他见到神树的一瞬间才没有冒出人祸的念头。经兰谨修这么一说,钱连良的脸色整个黑沉下来,现在又是交流赛,闾山派内人多手杂,哪怕这种内院是禁制人出入的,但说不定当真有人混在其中毁了神树。   钱连良环视了一圈,在场的除了内院值守的弟子,就是跟着他而来的几位玄门大佬。钱连良朝众人拱手道:“太素神树对我闾山派,甚至对整个玄门来说有多重要,我想大家都知道,今日神树被毁,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一定会查实!只不过这几天恐怕要委屈各位稍稍配合,我会即刻关闭闾山派大门,开启护山结界,在事情有头绪前,绝不能放任何人出去!谁毁我太素神树,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钱连良说完已经有掌事的去开启护山大阵关闭山门,还有人去禀告了正在闭关的门主。这太素神树虽然身具许多神话色彩,但结果周期长,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等得到,所以比起这棵树能带来的好处,它更像是一种象征。这棵树毁了,对闾山派的打击不小,不过如果门主能马上出关掌管大局,那也未必会受到多大影响。   钱连良见众人行动起来,有几个掌事小心的请着众位大佬到房间去休息,一眼就瞥见了人群中的司阳,灵光一闪,立即上前道:“司真人!司真人请留步!”   司阳回头看他,微微挑眉:“有何事?该不会是怀疑我,让我留下配合你的调查吧?”   正跟着往安排好的房间里走去的众人立刻停了脚步,这搞事情的热闹肯定要好好看一看才行。   兰谨修目光冰冷的看向钱连良,不过此刻钱连良满心满眼都是司阳,哪里还注意得到兰谨修,听到司阳这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连忙赔罪道:“司真人人品贵重,自然不可能做这等事,只是如今在场众多天师中,司真人的修为最高,钱某想请司真人帮忙一起查看一下神树,亦或是指个方向,让我们有调查的头绪,不至于浪费了时间让贼人有机会脱逃。”   司阳似乎是衡量了片刻该不该管这个闲事,然后悠悠道:“也对,你这一天找不出原因,大家就都要留在这里陪你们玩,的确很耽误时间。”   钱连良一听有戏,连忙微微躬身让开道路:“那还请司真人就近查看一番,看是否能看出什么来。”   司阳一来就已经看出了这棵树的问题所在,只是这是别人家的事,他又不是多事的人,现在既然这钱连良求到他这里来了,指出问题所在也不是多大的事。   “倒也不用就近查看了,这树上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   钱连良一听,连忙问道:“什么问题?”   司阳随手变出一个瓷瓶来递给钱连良:“你上前去,将这里面的灵液围绕着树根洒一圈。”   钱连良自然连忙照办,走到结界前,将手中一个巴掌大小的令牌贴在了结界上,结界这才打开一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开口,钱连良小心的打开瓷瓶,将里面的灵液围着树根浇灌了一圈,过了片刻后,那灵液竟然冒出阵阵白烟。   其余人全都伸着脑袋看稀奇,他们也很好奇,这神树究竟是被谁给毁了,毁了闾山派的神树,岂不是要跟整个闾山派为敌。将玄门里面的人物全都想了一个遍,发现有这胆量气魄的,貌似只有司阳了,不过这司阳也没有跟闾山派有什么过节啊。   就在众人各种猜测的时候,白烟慢慢散去,那棵已经枯死的巨大古树竟然全身黑的犹如烧过的木炭,树身上还有些许零星绿点,在整棵黑树上尤为明显,只是那零星绿点闪烁着幽光,不过这抹光亮越来越暗,像是快要消失一般。   除了这零星绿点,树干上还有一个非常显眼的手掌印,手掌印泛着微弱的白光,那骨节分明的印记浮现在黑色的树干上,莫名有几分瘆人,仿佛鬼掌印一般。   钱连良立即靠近大树,伸手去触碰上面的掌印,但那掌印就像是寻常之物印画上去的一般,什么能量波动都感受不到。   司阳道:“黑色为死,绿色为生,这棵树上还有些许生机,只要将被盗走的生机拿回来灌输进去即可,当上面的绿点消失,这棵树也就没救了,而树上的掌印,恐怕时日不短了,感受上面残余的能量波动,至少有几十年了,我不知道这大树的事是不是全拜这留下掌印之人所为,但肯定与之有关,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调查缉凶就靠你们自己了。”   钱连良拱手朝着司阳鞠了一躬:“多谢司真人。”   虽然司阳帮他们找出了点线索,但也不表示现在在闾山派中的人就没有嫌疑了,反正交流赛还有两天,这两天时间总要查出点东西来,所以司阳他们也就没有急着走。   善济看着那个掌印若有所思,见司阳朝他看来,于是随手布了个屏蔽结界道:“我记得差不多二十多年前,贺博易还没有暴露出狼子野心,当时有一年受巫霆真人的邀约,来太素神树下品茶,众人都只围坐观望,只有贺博易,触碰着树干说,若能得当日闾山派先祖的感悟,倒也不虚此行。不知为何,刚刚看到那掌印,我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这个画面。”   司阳却是笑着看向善济:“闾山派的镇山之宝毁了,灵谷寺里想来也有镇寺之宝吧,可要好好保护好了。”   善济浑身一震,心跳陡然空了一拍,难不成,贺博易布下的局,就要开始了。   很快只能坐在外面观望铁片的人也知道了闾山派的事情,本身这件事闾山派就没打算掖着藏着,这神树被毁,迟早会被人知晓,还不如让众人皆知,说不定还能获得意外的线索。   闾山派的神树被毁,这下众人连交流赛都没办法专心看了,一个个伸着脖子去关注闾山派的人员动向,各方面打听事情的进展。   交流赛场上的参赛人员并不知道外界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找到更多的宝贝,拿取更多的分值才是最重要的。当高分值的地带全部被扫光后,一些排名最末的开始地毯式搜索低分值的关卡,多一分说不定就能前进一名,好歹拿个安慰奖,得到几块灵石那这一趟也是大赚。   而那些排名在前面的已经将目标放在了差不多排名的人身上,既然已经打通关了,还想继续获得分值,那就只能从对手的身上下手了。   这一届的交流赛因为有司阳的大力赞助,原本只是想要走走过场,或者没打算派出多厉害弟子的家族门派都是卯足了劲想要拿个好彩头,而参赛的人也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好东西,不管是修炼的资源还是俗世的钱财,那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所以这一次大概是竞争的最为强烈的一次,能够进入决赛的都有两把刷子。   里面厮杀的很惨烈,几乎每个小时都有人被打的淘汰,那些只能在平台上看直播的群众还不知道闾山派中发生的事情,吃瓜吃的很欢乐,甚至已经将新一代的年轻力量做了个排名,只是因为有祖宜跟柳逸的约战在前,他们谁排第一还有个分歧。有人喜欢祖宜笑里藏刀的腹黑,有人喜欢柳逸的冷酷帅气劲,当然也有人喜欢李则知温润纯良外表下的小心机。只要表现出彩的,几乎或多或少都有些粉丝。   原本他们两人一开始说好就是分开行动,虽然在一起能够互帮互助,但以他们的实力在这样天师的交流赛中,也就没必要互帮互助了,直到最后几乎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他们去磨练了,只等交流赛结束,李则知和柳逸这才汇合。   李则知迫不及待的向柳逸展示自己的所得,为了赛事公平起见,他们参赛的人员一律不准用储物器具,每人都有一个黑色的背包,符箓丹药也只能带份额内的,如果用完了,那就凭本事自己在秘境里面制作。不然有些人拿着家中长辈的好东西,那岂不是横扫那些草根出身的天师,这就不公平了。   两人才接头没多久,就遇到了那个将他们的分值甩的老远的祖宜。祖宜倒是没意外见到他们,直接笑眯眯道:“反正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既然几天遇到了,不如现在一战如何?这里面,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李则知这才知道原来祖宜还跟自己的师弟约战了,见柳逸准备应战,于是拿过他的包准备在旁边等。倒是祖宜却朝他看了过去:“如果我赢了,稍后我们再打一场如何?”   李则知也朝他笑眯眯道:“好啊。”   李则知答应的很干脆,反正这个祖宜也赢不了,打脸祖宜和被师父打死,他们就是拼死也绝对不能选择后者! 第218章   十二只猛兽,看外型,就是普通的狮子老虎,但是体型上却比那些狮子老虎要整整大上好几倍,人站在跟前,甚至还没有这些猛兽的一足之高。十二只这般巨大的猛兽站在祖宜的身后,气势上震慑力十足。而这些猛兽全都是祖宜投掷出的丹药里变化出来的,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说这个祖宜怎么有恃无恐呢,还敢在不了解对方实力的情况下直接下战帖,这玩意简直太牛了!】   【这些巨兽应该是假的吧,总不至于是他养的吧,这祖宜到底还有多少手段,万一柳逸扛不住怎么办。】   【你们发现没有,柳逸完全是等着祖宜出招的,而且当那十二只猛兽出来的时候,柳逸的脸色纹丝未变,旁边的李则知甚至还笑了笑,我赌十块钱辣条!这一局祖宜输!】   【十块钱辣条!楼上真土豪!】   【虽然没有看的那么仔细,但我赌二十块辣条祖宜输!日常迷信司大佬,谁也比不了!】   不止是场外围观的吃瓜群众,就连祖宜都发现了柳逸细微的变化。哪怕他们是天师,对于未知或者比起自己庞大的事物,都会有一种本能的反应,而他们的本能反应竟然是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这让祖宜原本的信心有了丝丝裂痕。   柳逸他们当然不会对祖宜身后的那些巨兽产生恐惧,比起师父的那些妖兽,祖宜身后的那几只只能算是小可爱了。他们就不信,这祖宜变化出来的,会比他们师父变化出来的还要厉害!   于是在祖宜还没来得及下指令的时候,柳逸就动了。   虽然闾山派出了神树被毁的事情,但忙碌的也只有闾山派的人,其余人还是回到之前的房间里观看交流赛,正好看到柳逸游走在巨兽之间,一把长剑更是刷的虎虎生风。面对成群围攻的巨兽,柳逸几个手起刀落间,那些巨兽身上顿时剑痕累累。   因为是被特殊方法凝结出来的实体,但又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躯,每当柳逸的长剑落在那些巨兽身上,凝结着巨兽的力量就被削弱了一丝,很快一头猛虎就消散在了柳逸的剑下。   这时候李则知还在旁边笑眯眯的对着祖宜说道:“有机会的话,让你看看我师父变幻出来的巨兽,就那一只,好几次逼的我跟师弟死里逃生,嗯,我师父变出来的还会很厉害的术法,冰火雷电,你这几只太普通了。”   祖宜额头的青筋忍不住抽了抽,很想让李则知闭嘴,但他知道许多人也许正在看着他们,这般没风度没教养的事他可不能做。见柳逸又斩杀了一只,祖宜一把掏出瓶中剩余的那些兽丹,这原本是留着对付李则知的,但现在,先打赢了柳逸再说。   轰隆隆几声响,又是十头巨兽从丹中凝结而出,柳逸淡淡扫了一眼:“如果这就是你的本事的话,那游戏结束了。”   柳逸话音一落,手中的长剑一阵灵光闪过,刚刚看起来还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此刻竟然笼罩着浓烈的灵气,并且还在柳逸的手中发出欢快的争鸣声。   祖宜见状一阵心慌,于是直接取出自己的武器跳上了一只巨兽的身上,直接朝着柳逸正面攻了上去。   柳逸多少也摸清了点祖宜的实力,所以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刚刚还只是砍在巨兽身上泄点灵气,此刻所到之处,巨兽直接被柳逸剑身上的灵力绞的粉碎,连一息都撑不到就直接消散了。   那凌厉的剑法,当真让许多人大开了眼界,这才是真正的剑术,以前他们那些令他们多少有些沾沾自喜的本事,简直就跟过家家一样。   祖宜做了那么久的准备,一路高歌猛进杀出重围,此刻更加不能输,一旦输了,那今后跟他预想计划的将会相差甚远。   只可惜,想法是好的,不甘也是真的,但一个本身就更加擅长炼丹的人,如何打得过一个剑修,一开始祖宜的策略就错了。他的确没有低估现如今玄门中人的实力,只是料错了司阳这样一个bug的存在。换做地球上的土著天师,祖宜不管是攻击实力还是炼丹实力足以吊打,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司阳。   当兽丹中凝结出来的猛兽全部斩杀殆尽,祖宜努力抑制住微颤的手,刚刚他吞了一把丹药,但灵力的恢复显然不会这么快。他知道今天输定了,眼前的柳逸显然还一副灵力充盈游刃有余的姿态,很快,各种利弊在脑中转了一圈后,祖宜直接道:“我输了,心服口服。”   见祖宜认输,柳逸自然将剑给收了起来,祖宜也一点不含糊的将装满了他从秘境中获得的宝物的背包递给了他。一直围观的李则知跳了出来伸手接过,颠了颠就帮着师弟背了起来。   祖宜道:“我以为你们入门不久,即便是学了些本事也不过是皮毛,却没想到实力如此之强,是我太过想当然了,今日一战我亦获益良多,不知出去后可否去浦田山上拜访二位。”   柳逸没说话,李则知笑着道:“拜访就太过客气了,有空的话我们请你去兰叔家的农庄吃个饭吧,好歹也是不打不相识嘛。”   祖宜微微眯了眯眼,这个李则知,看起来挺单纯无害,根据他调查到的,两年多前他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穷小子,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被那个叫司阳的调教的如此出众,轻描淡写的就避开了他的目的。   柳逸则是不喜欢废话的人,直接伸手道:“根据约定,输者宝物分值尽归赢者所有。”   祖宜的笑容不变,那些宝贝都给出去了,这分值若是耍赖,对他来说才是得不偿失。更何况,以他们两人之前的作为,想必是不会去强抢别人的,这决赛内尽管他之前解决了不少人,但还有更多的,还剩一天的时间,他有把握再抢个第一回来,那三株灵药,只会是他的。   可惜祖宜万万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这句话会在他的身上应验。   当祖宜的分值清空后,他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刚准备与柳逸二人告别,就猛地一阵地动山摇。   李则知连忙抓紧柳逸,不管出什么事,他们兄弟二人在一起也总比落单好:“不是还有一天吗,这是怎么了?难道秘境提前结束了?”   而在秘境之外,观看交流赛的众人也大感奇怪,难不成是结界出了什么问题,不少人连忙去找闾山派的负责人查看情况。   司阳在结界内有异动的时候,立刻起身朝后山而去,其余人自然连忙跟上,等他到的时候,后山围满了人,结界负责人满身大汗脸色惨白,钱连良与司阳等人前后脚到的现场,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负责人哭丧着脸道:“结界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不开了,里面还有崩塌的迹象,不知道是不是大阵时间太久了,撑不住了。”   有人连忙问道:“撑不住会怎么样?还里面的人能出来吗?”   那负责人摇了摇头:“传送的渠道好像被卡住了,我们现在已经在想办法了。”   司阳直接道:“跟着我,进去把人带出来。”   说完直接飞身而起,手执一把长剑,剑身灵光刺目,比起之前柳逸所持,简直小巫见大巫。众人不知司阳为何如此急迫,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而兰谨修已经紧跟在司阳的身后,善济脚步微顿,也取出一张轻身符跟了上去。   司阳一手直接抹开笼罩在上空的结界障眼法,很快就找到了两个徒弟所在的地方,那两个小子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好歹遇到突发状况并没有慌乱,而是取了纸鹤正盘坐在纸鹤身上,似乎正在想办法离开。   司阳执剑,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起来,空中雷蛇翻涌。然后在众人惊愣的注视下,司阳长剑一扬,一条极其粗壮的雷蛇轰隆一声落下,直接被接引到了剑身之上。随即司阳挥舞着缠绕在剑身上的雷蛇,奋力一劈。一声巨响,地动山摇,那坚固无比的结界竟然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下方的钱连良等人双目瞪的像铜铃,这结界是他们上古时期一位老祖所设,因为是提供给弟子的修炼场地,其坚硬程度,堪比护山大阵,现在却被司阳一剑劈出了裂痕,他们已经惊到失去了言语。   一剑未能劈开,司阳又落下一剑,坚若磐石的结界上空直接被司阳生生劈出了一个缺口。司阳直接飞身而下,在两个徒弟惊讶的目光中,将两人一抓而起,并未借助任何外物,直接飞出了结界。   兰谨修也紧跟其后,不过是用兰家特殊的联络工具,将因为震动,到处都裂开了深渊一般的口子,毫无章法到处躲避想办法离开的兰家子弟集结了过来。   外面还在铁片前围观的人见到司阳和兰谨修进去之后,善济也跟着进去,并且也在想办法集结灵谷寺子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想办法进去找到自家人。   虽然不知道司阳为何如此急切,但因为他的举动,只要能飞到半空中从那个缺口进去的人,都想尽办法找到自己人。不过给他们的时间却是不多了,因为在结界中的人很明显的感觉到,自身的灵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在抽走一样,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他们很有可能会被抽干。   所有人这才慌乱了起来,一个个哭喊着朝着有家中长辈进来营救的人求救,但别人都自顾不暇了,甚至就连自家的弟子都未必能全部救出来,哪里还管的上其他。   就在这时,上空出现了一搜白玉船,众人一心想要逃离这个结界,也顾不得其他,紧紧抓着落下的梯绳往上爬。很快只要能看到白玉船的一个个拼命往那个方向跑。可是结界内的裂痕越来越大。   司阳在结界彻底崩盘的最后一刻,将白玉船给召唤了回来,但是还有许多人都没来得急上船,那些紧紧抓在梯绳上跟着白玉船飞离结界的人看到下面前仆后继想要上船却没上来,惨烈哭喊嚎叫后,肉眼可见的被从地缝中蹿出的火舌活生生的烧死,一个个面若死灰。   若是再晚一秒,他们也将如同下面那些人一般,尸骨无存。 第219章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闾山派后山的结界就整个崩盘,除了从裂开的底部喷出足以将人烧成灰烬的火舌,其中灵力的压缩导致整个结界发生巨大的爆炸。要如果不是因为太素神树被毁,闾山派为了捉出凶手已经开启了护山结界,就后山那爆炸的动静,整个闾山派现在恐怕已经随之毁于一旦,就连来观看交流赛的人都未必能全部安然脱身。   巨大的炸响惊醒众人,不少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扑进去救人的人赶忙在被白玉船里丢下的人群中寻找自家的弟子,有些小家族是自己的孩子参与进去了,此刻更是哭天抢地的要到后山去找人,一时间整个场面乱作一团。   在钱连良出来出声安抚的时候,兰谨修挤过慌乱的人群,见司阳已经坐在内堂里了,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眼老老实实站在司阳身后,但眼神明显惊魂未定的两个小子,兰谨修道:“你们两没事吧?”   李则知和柳逸连忙摇头,虽然从被师父抓出来到现在的几分钟里发生了这样的巨变的确很吓人,要是晚那么一丢丢,他们甚至都死在里面了,但只要有师父在,他们就很安心。   司阳看向兰谨修:“你家的人都捞出来了吗?”   兰谨修点点头:“幸好这次去参赛的都是我重点培养了一段时间的,一听到哨响就立刻过来了,倒是没有人损失在里面。”   外面的人乱作一团,找人的,认亲的,求救的,朝着闹着要闾山派负责的,吵得简直炸了天。司阳没有在内堂坐多久,就带着两个徒弟回到了之前他们在内室观看交流赛的房间。房间里已经坐了几位家主,见到他来纷纷起身问好。   兰谨修道:“几位家中子弟可安置妥当?”   其中一人更是朝着司阳拱手相谢:“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司真人,若非司真人挺立相助,此事后果当真不堪设想,我家中进入决赛的子弟并不多,万幸都救出来了,只是不知这件事伤亡了多少,唉……那都是玄门年轻一辈的顶梁柱啊。”   众人坐了一会儿后,又陆续进来了几位,一个个全都朝着司阳道谢,他们的动作快,实力也比外面不少人强,所以第一时间都跟着司阳进去捞人,有些家族虽然也有所损失,但大部分的弟子都被救出来了,后续的事情自然有人跟进处理,他们现在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钱连良不知是如何脱身的,本身就被太素神树闹得焦头烂额,现在又出了这种事,等他进到屋内时,众人不由得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这闾山派也不知道是惹了哪路衰神,怎么就尽是问题,还都是要命的大问题。   钱连良顾不上其他,直接来到司阳面前:“司真人。”   司阳道:“情况如何了?”   钱连良气息微沉:“正在清点人数,进入决赛的人有九百八十人,到事发前总共淘汰了三百六十九人,决赛中应余六百一十一人,刚才在外面粗略的清点了一下,应该有四百多人,不足五百。”   屋内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虽然是大致的清点,但相差也不会太大,也就是说,差不多有一百多人没能救出来,而这一百多人,还都是玄门已经实力初显的青年一代,一想到损失的那些人,不少人简直要窒息过去了。   钱连良看向司阳:“司真人,您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结界会爆炸?”司阳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否则怎么会一刻都不等,直接用蛮力劈开结界,还第一时间就将他的徒弟给带出来了。要如果不是司阳的动作,他们肯定是先想办法弄清楚结界的情况,寻找原因,而不是第一时间想到劈开结界把里面的人给弄出来。   司阳道:“结界错乱会导致里面的灵力暴动,就他们如今的修为,根本抵挡不住你闾山派后山结界所带来的灵力暴动,如果晚了很有可能会被吸成人干,这是常识。至于为何会有地心岩浆,为何会发生爆炸,这并不是典型的结界异常会出现的情况,所以这应该是你们调查的重点。”   这种上古遗留的结界本身就没多少个,而他们自行凝结出来的结界要么太脆弱被人一戳就破,要么打斗的时候被攻破,基本上还没出现过自身出问题的,所以这种常识他们当真不知道。   善济沉声道:“可是贺博易?”   善济的话一出,整个房间静的落针可闻,关于贺博易再次出现的事,房间里的人几乎都有耳闻,但具体的情况却知道的并不多。现在听到善济这么说,众人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钱连良自然也知道贺博易的事情,忍不住脸色微微发白:“贺博易出来了?”   善济道:“我怀疑,这是贺博易之前所埋下的隐患,只怕是,他快要出来了。”   司阳站起身道:“闾山派事多,我就不多打扰了,不管事情如何,那贺博易开了地图炮,就要承受地图炮的后果。”   司阳说完转身就走,兰谨修却没有跟他一道走,他现在身为兰家的家主,还有不少子弟在闾山派,身为家主总要留下收尾的,于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司阳离开了。   等司阳走后,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司真人刚刚那话,是何意?”   有人冷笑了一声:“贺博易大概对玄门的认知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觉得他能将整个玄门玩转于手掌之中,却不知如今的玄门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玄门了,司真人的弟子险些也丧生于此,以司真人的脾气,自然不可能轻拿轻放。”   兰谨修突然轻笑出声:“诸位莫不是觉得有司真人插手就万事大吉了?”   众人老脸一红,他们的确有这点小心思,司阳那么厉害,贺博易又招惹到了他的头上,这两位大佬对垒,他们不是看戏就好?   看到众人的神色,他们心中如何想的自然不言而喻,兰谨修道:“那就祝各位真能如愿。”   众人被兰谨修的轻嘲弄得满脸尴尬,善济这时开口道:“之前司道友提醒贫僧要注意寺内的圣物,我想闾山派的事,可能只是个开始。”   众人又是一惊,一个个赶忙回想自己族内门中可有能让贺博易动手脚的地方。发现想要围观看戏好像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既然贺博易要大动干戈,那他们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爆炸的动静闹得太大,这已经不止是玄门的事了,又因为事发在中都内,这关注度自然更高了,一下子爆炸就上了热搜,多方都想要挖出爆炸的真相和具体的点位。   但闾山派的管事在爆炸发生后赶忙跟特勤部联系了,很快特勤部公关就立即接盘扫尾,于是各大新闻就连番播报一个私下烟花销售点发生爆炸,暂无人员伤亡的消息,将这件事给掩盖过去了。然而吃瓜群众真的信了,也不想想这都禁多少年了,谁还敢在中都这一带顶风作案。   外界虽然不知道,但闾山派爆炸这么大的事,外加事发的时候又正在经行交流赛直播,这根本瞒不住,尤其是爆炸之前,司阳劈开了结界,一把将两个徒弟给带了出去后,又弄了个白玉船,这是众目睽睽都看到的,除此之外,这次事件一共死了一百零七个年轻天师。这对整个玄门而言,才是最大的打击。   能够进入交流赛决赛,还能在最后都没能淘汰的,那都是在年青一代属于实力上层的,这一下死了一百多人,哪怕就是普通人,这也算是特大灾难了。   闾山派除了进行扫尾善后,还有最后对于交流赛的统计,那些物资各家族已经上交了,那么不管交流赛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都至少要按照最后的排名来经行颁发奖励,如果排名内有遇难的,那就将物资交给其家族。   【闾山派真不愧第一大派,真坚强,经此一事,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维持第一大派的名头】   【根据内幕消息,巫霆真人即将出关!】   【也该出关了,再不出关,这闾山派都要土崩瓦解了!】   【羡慕司大佬徒弟,听说当日情况危急,要如果不是司大佬为了救徒弟,也不会直接将结界给打破,到时候,近千人恐怕都要丧生其中,想想都可怕!】   【三生有幸拜入司大佬门下,有这样一个师父,感觉横着走都没问题。】   【听说好多人都看到那白玉船了,但是最后一刻却没能赶上,幸存的人说当时看到那些人死命挣扎却没能挣扎上来,生生被突然窜出的火舌给烧成了人干,那个场面大概会一辈子心理阴影吧。】   【既然有那个本事,为什么司阳第一次去救徒弟的时候不顺手多带几个人上来,有那种能悬浮的白玉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就拿出来,要等他将自己的徒弟安置好了才想起救人,可见其自私。】   【楼上的,好好活着不好吗?】   【虽然是匿名论坛,也有法器隔绝查探,但别忘了,司大佬是何等人,连闾山派后山结界都劈开了,楼楼上那位,你可要小心啊。】   所有人劫后余生,根据名次该拿的奖励也拿了,比起那些永远留在后山的人来说,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这些人中,却有个人恨伤了心。   祖宜当日眼睁睁的看到司阳破开了结界,然后将他两个徒弟给带了出去,他虽然自问实力不俗,但还没办法凭空飞行,这次进入结界所带的东西都是攻击或者自保之物,也没个飞行符。   最后他是上了司阳的白玉船才得以逃出生天,但是就在事情发生的最后一刻,他刚把分值清给了柳逸,也就是说,他连个安慰奖都没有!   机关算计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而原本根据他计划一结束交流赛他定然会名声大噪的事情却因为这件事被掩盖了下来,这时候谁还有功夫关注他。一想到自己各种安排都竹篮打水了,祖宜简直要气得吐血。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命数问题,百般纠结后,祖宜还是朝浦田山递上了拜帖。 第220章   虽然早有心里预料,但真见到人是柳逸而非司阳的时候,祖宜还是不免大为失望。柳逸直接无视了他略显失望的神色,直接走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师父如今忙于爆炸后续事宜,实在无暇分身,正好我与道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于是就让我代为见客了,不知道祖道友求见我师父所为何事?”   祖宜调节了一下心神这才开口道:“当日因为刚与你打完,距离你们师兄弟最近,所以才能顺利上了白玉船,若非如此,哪怕我本事再大,这次恐怕也折损进去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若有差遣,尽可吩咐。”   柳逸道:“祖道友的谢意我一定会转告师父。”   祖宜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相求。”   柳逸闻言一笑:“祖道友是为了灵药而来的吧?”   祖宜也没觉得以司阳的实力修为,会看不出自己身上的问题,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点头道:“的确,司真人拿出的灵药中有一株是凤凰烈参,根据我所见过的古籍记载,上古时期有一种灵药名为凤凰草,其属性为火,味苦多须,其型似凤尾,遇火则重生,因此得名凤凰草,虽然现在名字不一样,但我在古籍上见过这种灵药的图形,就是司真人拿出来的凤凰烈参,这株药对我而言可以说是救命之物,我愿意倾其所有的去交换它。”   祖宜说的凤凰烈参是这次第一名所得的三株万年灵药中的一株,正好这次第一名是柳逸。在出事的前一刻他们刚完成了分值的清算,祖宜从第一沦为最末,分值为零,连名次都没有,而原本第三的李则知名字也跟着提升,拿了第二。虽然这其中不乏意外,但结果却是跟他们最初所想的,包揽第一第二的预期一致。   柳逸并没有一口答应或者拒绝,而是端起茶杯浅饮了两口,这才道:“且无论这次交流赛是否会出这场意外,以道友的本事,按照正常比赛流程走,拿个第一不是问题,只可惜,道友想要一夜奠定玄门地位,于是另辟蹊径,而这另辟的蹊径,正好是我师兄弟二人,不谈别人,就道友自问,你若是成了别人的蹊径,会当如何?”   祖宜心中暗道,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不过到嘴边的话却是:“我的确是想另辟蹊径,不过至少我行的光明正大,如今技不如人输了,我也是心服口服,更何况,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况且我们也算不上敌人,我知道万年灵药十分的珍贵,我也不是喜欢纠缠的人,你若是愿意换,开出你能交换的条件,我能办到自当全力以赴,你若是不愿意换,我也不会过多的纠缠,即便不交好,我也不想凭白与你们交恶。”   柳逸沉默不语,祖宜面上不显,内心却是胆战心惊,这关乎着他的命数,更甚至,关系着他们丹门的整个未来,究竟是能破茧重生,还是从此如同不曾存在过的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就全看眼前这人的态度了。   就在祖宜紧张的快要窒息的时候,柳逸抬手示意,从他身后冒出一个托盘。   祖宜眨了眨眼:???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巴掌大小的小纸人顶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正放着一个碧绿色的长盒,盒身还散发着丝丝缕缕令人舒爽的灵气。想到这盒中可能装载的物品,祖宜险些克制不住自己差点失态。   柳逸伸手将托盘上的东西拿在了手中,那番随意的姿态简直就像捡起路边一根小野草一样。祖宜的心脏随着柳逸的举动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了几下,生怕柳逸一个拿不稳给摔了。   见到祖宜那灼热的目光,柳逸笑道:“这万年灵药虽然是个好东西,但目前对我而言,收藏价值大于需求,既然是能够续你命的东西,给你也不是不行,师父说了,玄门式微,大环境已经如此了,再自己人的权利倾扎,无疑是自寻死路,百花齐放才是出路,既然你想重振丹门,对整个玄门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听柳逸松口的话,祖宜喉咙发紧的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柳逸道:“为我做三件事,炼丹也好,杀人也好,只要我提出要求来,在你能力之内的,你就要为我办到,当然,我所要求的,肯定不会跟你的丹门有冲突。”   李则知来的时候,看到柳逸一个人坐在会客厅里喝茶,他上前一手将正在打扫桌面的小纸人给拎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摆出了各种羞耻的动作,一边问道:“那个祖宜走了?”   柳逸点点头,李则知好奇道:“那你把灵药跟他换了?换了什么东西?”   柳逸笑道:“你觉得他能来求师父不过随手丢出的灵药来救命,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只是换了他三个承诺,他是丹修出身,虽然还未筑基,但修的是正统道法,起步就比寻常天师要高,既然他想重立丹门,本事肯定是有几分的,以后不管是不是会需要到他头上,有了这三个承诺,那株灵药的代价,总归是要赚回来的。”   李则知耸耸肩:“反正师父都说了,你的东西你做主,不过我感觉如果他没有点其他本事,想要成立丹门并且在玄门中快速站住脚,有点难。”   柳逸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李则知拉扯着小纸人瞬间笑眯了眼,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们的好师父啦。   祖宜拿了灵药,一刻不停的打算先回去将丹药炼制出来,先解决了自身的断命,再来慢慢组建势力。如今的丹门除了他之外,一共还有六人,他们这一门想要炼制出高阶的丹药,首先就要拥有火种,而这火种是通过血脉延续的。他的父亲虽然也收了其他有炼丹天赋的徒弟,可是因为火种的原因,最多也就比外面那些普通天师练出的丹药稍微好些,但想要真正的丹修却十分的艰难。   可惜的是,他们这种血脉生来就是断命,为了一直传承不灭,他们很早就会结婚生子,然后将祖辈功法全都刻录在玉简内,就这样一代代的传下来,即便是门徒也少得可怜,因此根本不为外界所知。   以前他们在深山修炼无人知,现在随着科技的进步,对于环境的开发越来越多,破坏的也越来越严重,他们甚至就连深山野人都做不了,想要存活下去,只能入世。   祖宜不想继续祖辈的悲剧,如果他们这种人注定短命,那就让这种短命在他这里终结好了,所以祖宜都已经二十多了,眼看着再过几年就到了断命的三十大劫,他也没有成家生子的打算。谁知就在这时候,他们看到了这一届交流赛,以及那万年灵药的奖励。   除了祖宜之外,他的另外六个师兄弟这次其实也参加了交流赛,可惜他们只会炼丹,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碍于生活所迫,炼制的丹药多数都是治疗灵力损耗,内伤外伤的,因此海选就直接被刷下来了。   一间连一扇窗子都没有的地下室,几个人愁眉深锁的围坐在一起,祖宜推门而入,那张腹黑而高深的脸顿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我回来了!灵药到手了!”   那几个愁眉深锁的人连忙站了起来,一个个激动的围着祖宜打转,其中一个脸面看起来最嫩的更是泣不成声:“太好了,呜……等,等丹药炼好了,师弟就能摆脱断命,长命百岁了!”   祖宜却是注意到他刚才进门时众人的表情,于是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对视一眼后连忙摇头:“我们就是担心你没办法要到灵药,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们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拿去换,现在你要到灵药了,我们就放心了,事不宜迟,师弟赶快专心炼制丹药!”   他们几个有两个是孤儿,有几个是小时候家里太穷了,住在那种深山里,孩子又多,于是卖出去的,或者被拐走的。祖宜的父亲那时候正巧遇到了,于是端了那个拐卖团伙,但这几个被拐卖的时候太小了,什么都不记得,对于救了他们的父亲又特别依赖,慢慢的就成了他的师兄。   从小一起长大,大家对彼此那真是了解到了每一根头发丝,不用看也知道他们没说真话。再三逼问之下,他们当中的大师兄这才将刚刚看的视频给调了出来。   然后祖宜就看到,他之前在交流赛中所展示的丹药,正在被人一一尝试威力,而兽丹更是得到了改制,竟然融合鬼牙凝结成短时间内能驱动的鬼仆!   祖宜原本是打算靠着这几个对他们来说炼制起来还算顺手的丹药起家的,如今成了烂大街的货,他们还怎么起家!   见祖宜脸色难看,其他人连忙安慰道:“小宜你别急,你先解决了断命的问题,后面我们再来慢慢商量,反正我们会的丹药又不是只有这几种,你放心,只要还活着,总有办法能把日子过好的!”   祖宜气到吐血前想到的是,幸好他的算计是明着来,要是阴着来,他大概很有可能是祖家最英年早逝并且不是死于断命的后代了。   浦田山下,一个穿着价格昂贵,但被蹂躏到一塌糊涂西服的男人,脸色惨白的四下环顾,确定没有什么人后,这才将后车厢打开,从里面拖出了一个明显十分有重量的蛇皮袋子,然后扛着一把铁锹来到一处凹地,等费劲的将蛇皮袋子挖坑掩埋后,这才仿佛脱力一般的跌坐在地下。   完成了心头的大石,男人似乎才注意到周围幽森的环境,以及像是鬼哭一般的风吟声,手软脚软哆哆嗦嗦的爬起来,连滚带爬的上了车,一路绝尘而去。   当四周再次归于宁静,刚刚被男人埋土的地方,一只惨白枯瘦的手,狰狞的破土而出。 第221章   陈红斌只是个普通的小商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小有事业,在中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有个两百多平的小别墅,可以说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时期。这有些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这陈红斌的妻子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人从事业最艰难的开端相互扶持,等陈红斌的事业上了正轨后,又为他生了个儿子,虽然不至于像个黄脸婆一样彻底在家相夫教子,也有购物旅游闲着没事美个容将自己保养的十分精致,但到底年纪大了,比不上外面那些小妖精。   而跟陈红斌一起合作的老板就喜欢玩些小花样,一开始陈红斌只是个陪客,慢慢的他觉得只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逢场作戏就好。可惜男人的防线哪里是那么好守住的,于是就有了个漂亮又懂事的小二奶。   陈红斌外面的那个女人也聪明,根本不指望能挤掉正室自己上位,只要她自己过得好,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前两年,陈红斌还给这个女人置办了一套房产,房子不大,一百二三十平而已,但在中都这种地方,那可值不少钱了,于是更乖更懂事,完全不给陈红斌找麻烦,偶尔还会提醒陈红斌给家里的妻子买点小礼物啥的,让陈红斌将里里外外治的服服帖帖。   每每看到那些小三打上门的丑闻,再看看他外面那漂亮鲜嫩的小女人,家中温柔娴静妻子,还有听话懂事的儿子,陈红斌别提多得意了。跟他一起合作的老板们不止一次的羡慕,怎么他们就没能找到这么懂事又听话的二奶,总是闹得家中不可开交。   可惜他所有的好运随着一次意外而终结了。   这年头随着人们对食品的重视,有机蔬菜越来越有市场了,当初陈红斌走上这条路的时候,还有不少人不能理解,一个好好的大学生,怎么尽跟土地打交道。后来随着他的事业越来越大,还成立了公司,尽管没有上市,但公司里好几十个员工,规模也不算小了。   前几年陈红斌又当机立断的引进机器,多加了一种有机冻干菜的售卖,渠道多了产品就有些供不应求了,所以陈红斌一直都在逐渐的扩大规模,不管是厂房还是农地,中都的条件有限,就在别的省市承包农田。这货源多了,制作冻干的厂房自然就要扩大了,这一扩就扩出了事,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在玩耍的时候,失足从一个半建的厂房上摔了下来,如果就这么摔在地上,不过两三层楼高的地方,说不定运气好还能保住条小命,可惜那个孩子摔下来的时候,直接被地上裸露在外的钢筋扎了个对穿。   当时那群孩子正在玩捉迷藏,半天没找到这个出事的孩子,加上天色晚了都要回家吃饭了,于是三三两两的就散了各回各家了。   那个出事男孩子家里只有一个八十多岁的奶奶,本身就有点老年痴呆,平时都是糊里糊涂的,见到自己孙子都认不出。可是那天不知为何突然清醒了,看到时间晚了孙子还没回来,就打着手电出去找。这农村里都是泥泞路,满地都是杂草乱石的,那老婆婆腿脚也不利索,杵着拐杖一个不小心从田埂上摔了下去,一头磕在了石头上。   根据发现的人说,老婆婆是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的奇大,当时摔下去的时候没有直接死亡,是流血流多了,错过了抢救时间才死的。   老婆婆是第二天被人发现的,她本身就有个外出打工,但是两三年都没有一点消息回来的儿子,她这出了事,连个善后的人都联系不上,而老婆婆六岁的孙子也失踪了,满村子都找了,根据当晚最后分开的小伙伴说的,就连那个厂房的里里外外都找了,还有容易出事的水塘等地方也都打捞了,可是什么发现都没有,有人就说很有可能被人贩子给拐了,最后只得全村人各家各户拿出点钱来,将婆婆给葬了。   厂房顺利建造起来了,最新引进的冻干机也陆陆续续送到了,并且将前几年有些淘汰的也替换了下去,新的生产线很快就投入了工作,产品的升级让他们公司的冻干口感更好了,不管是实体店销售还是网络销售,都大大的增加了。   正当陈红斌感觉事业顺心,日子舒心的时候,事情就开始接连不断的闹腾起来。先是实体店有人吃了他们卖的冻干菜吃的闹肚子,有几个严重的甚至出了医院的证明,还有他们公司冻干的成分化验来要求赔偿。   网络上有不少人收到里面发霉的冻干产品,各种要求退货赔偿给差评的,弄得他们焦头烂额。最为严重和可怕的是,有人在网上购买的冻干里面竟然有一截人的手指,当时就把买家吓的够呛不说,连忙报警,然后警方跨省查案,封了他们的公司里里外外排查,每一个货物渠道来源也追根溯源的调查,可惜什么都没查到。   但摊上这种事即便最后没有查到什么东西,名声上却是受损极大,网上的直营店被封赔款,线下的合作商也纷纷要求退货,一下子将陈红斌这些年所赚的一些存款赔了个精光不说,差点还闹得要卖房。   这时候陈红斌包养的小二奶就说,有个认识的师傅很厉害,不如找师傅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够转转运。   以前的陈红斌是不相信这些的,但做了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又接连发生这种怪异的事情,他本身就有些心虚,于是这才想着,不如让师傅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而小二奶认识的那个师傅一见到陈红斌就说,他身边跟着一个六岁的小男孩。   这一下就把陈红斌吓的够呛,要不是理智尚存,真心差点直接吓的尿出来了。但那个小孩是失足而死,并不是他杀的,不过他怕自己的公司出事,摊上责任,这才选择掩盖。好在他虽然惊慌害怕,但还没傻到什么都说出来,只问了那位师傅的解决办法。   那位师傅也很干错,不问缘由,直接报了各种处理方法的价格,看陈红斌自己选。   陈红斌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什么时候会暴露,但现在尸体里面浇灌了水泥,彻底的埋进了地基中,只要厂房不拆,那他就不会暴露,如今最大的问题自然就是处理掉身边的小鬼。   那位大师却道:“小鬼跟着你,双目血泪,定然是有天大的委屈,如今除了需要超度这个小鬼之外,还要想办法镇压他滔天的怨气,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超度这方面我可以为你办到,但镇压怨气还需你自己来。”   陈红斌连忙问道:“我怎么来?这怨气该如何镇压?是购买长生牌还是长明灯?还是要做满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   大师道:“这种死后生成的怨气需要极大的生气去镇压,我观这中都地势形貌,这名叫浦田山的地方生气浓郁,倒是适合。”   一旁陈红斌的小二奶连忙挽着陈红斌的手臂安抚他:“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亲爱的你别急,既然师傅有办法,那我们听师傅的做就是了,看师傅怎么说。”   陈红斌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等着师傅讲解决的办法。   那位大师道:“你要按照那个小孩的体型去打造个铜身,我将那小鬼超度之后,你需要将铜身埋在浦田山下,令其吸收山中的生气,能够助他早日投胎。”   陈红斌有些犹豫:“这浦田山闹鬼,阴气很重,埋在下面真的没问题吗?”   大师笑了笑:“我只相信我的测算,你若是不信那就算了。”   陈红斌连忙道:“信信信!我信!大师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于是按照那位大师算准的时间,三更半夜,陈红斌拖着装在蛇皮袋中的铜身来到浦田山下,根据大师指引的地方将铜身埋了进去。   陈红斌离开之后,他原本埋葬铜身的地方,破土而出一只狰狞手,当那狰狞的手再次准备慢慢缩入土中的时候,一条巨大的白色蛇尾猛地一甩尾,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随之响起。   司阳看着被小福子他们挖出来的小孩大小的铜甬轻啧了两声。   小福子好奇道:“主人,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埋在土里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感觉到,等挖出来之后,好浓烈的阴气!”要如果他不是好几百年的老鬼了,又经过这么长时间主人提供的丹药修炼,这阴气连他都触之不得,非死即伤,太凶残了。   司阳道:“这是铜尸,古时候有一种殉葬方式,将小孩活生生的打开天灵盖,灌入水银,封入铜甬之中作为童男童女殉葬,这样能将人的生魂给生生封入铜甬之中,保护陵寝不被打扰偷盗。”   跟着一同来看热闹的李则知和柳逸闻言忍不住皱眉,古时候活葬的方法五花八门,但全都是极其残忍,哪怕是现在看到一些古时候的文献记载,都会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这人怎么就能凶残到那种程度。   李则知道:“那师父,这个铜甬里面有小孩?”   司阳摇了摇头:“没有小孩,但是有个怀胎七月的阴魂,再过三月,当这阴魂吸收了足够山中的灵气和阴气,这鬼胎就会被生下来,到时候……”   “到时候会怎么样?”   司阳看了眼两个眼巴巴的徒弟,挑眉道:“到时候这鬼胎就是山中的产物,可以说是山子,即便我这结界再强大,也阻拦不住山子的随意出入,如果有人再操控这山子做些什么,只要小心不被我们发现,哪怕是神识都未必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柳逸问道:“那师父,除了出入无形,还有什么厉害之处?”   司阳笑了笑:“没了。”   两人一鬼略懵逼:“没,没了?就这样?”   司阳看了眼他们:“这样还不够吗,宗门宝库中多少宝贝,如果被成功孕育的山子随意出入,被搬空了你们都未必知道。”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就随意出入这一点,好像的确已经够厉害了。司阳道:“这件事交给你们处理了,顺腾摸瓜该处理的处理了。”   两人连忙应了一声后,就将这铜甬给带走了。   等两人离开后,司阳那原本含笑的眉眼渐渐冷了起来:“天机门,当真不怕死啊。”   小福子打了个哆嗦,乖乖的鬼缩在一边,为那个名叫天机门的门派默哀三秒钟。 第222章   铜尸的外层经过特殊的处理,不止能将生魂封存在内,还能吞噬一切沾染在上的生气。因此想要借助铜尸上残存的气息去追查埋藏铜尸的人显然不可能,不过那只是对一般天师而言。   李则知和柳逸第一次接手师父交代的事情,又难得有机会能够亲自接触一下这种灵异事件,自然是极其上心,连夜就来到埋藏铜尸的地方,用玄隐镜一照,这埋藏铜尸附近的杂乱气息已经被铜尸给吸收干净了,但来过的痕迹却是还没来得及消散掉。   虽然来埋东西的人以及车都被动过手脚,隔绝了气息,但在玄隐镜无所遁形的照射下,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陈红斌家,可惜他们来晚了一步,陈红斌在自家的卧室里暴毙了。   陈红斌埋尸之后,虽然夜已深,但身心疲惫之下一心想着的是回家,而不是去小二奶那边,于是根据那位大师的吩咐,找了个地方将他埋东西时穿的衣服里里外外都烧掉了之后,直接开车回家了。疲惫的洗了个澡,连妻子热了一遍的鸡汤都没力气喝,直接倒床就睡了。   他妻子见他这么累,也知道这段时间丈夫公司里的事弄得他焦头烂额,还以为他是在外奔走到这么晚才回,于是干脆去了客房免得吵到他了。   天都还没亮,李则知两人按响了陈红斌家中的门铃,他的妻子戒备着没有开门,知道他们来找自己丈夫,于是打算先回房间叫醒丈夫,结果就看到陈红斌双目暴突,满口是血,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体都已经冰冷僵硬了。   陈红斌是生生被吓死的,肝胆俱裂,房间里甚至还有魂魄被焚烧后痕迹,连招魂询问都不行。   但只要做过肯定有痕迹,原本两人还以为想要从断掉的线索中找出蛛丝马迹需要费点时间,却没想到,在陈红斌儿子身边捉到了一只小鬼。   陈红斌的儿子陈亮见小邦被那两个男人给抓走了,连忙伸手想要将小邦给拉回来。陈红斌的妻子见儿子虚空抓着什么,还喊着不要带小邦走,联想到这几天儿子有时候显得有几分诡异的举动,顿时吓得一身白毛汗,一把将儿子给拉回来,试图与那些看不见的东西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柳逸一把将挣扎的小鬼给制服,然后看向陈亮:“你能见到他?”   陈亮被自己的妈妈抱得紧紧的,又见这两人没有一见到小邦就直接将他给收了,闻言点点头:“你们别伤害小邦,他只是想要回家。”   李则知低头看了看小鬼,又看了看那个十几岁,大概因为生长在父母的溺爱中,显得格外稚嫩的少年:“你答应了帮他回家?”   陈亮点了点头,李则知回头看了眼柳逸,柳逸直接在小鬼的脑门上画了个符后,将他给放了,既然这小鬼跟人有了约定,自然是要将约定完成的,否则会折损这人的福气。   看向满脸惊恐的万女士,李则知问道:“你想开个天眼看看吗?”   陈红斌的妻子万女士虽然很害怕,这辈子她还没见过鬼,可是这什么都看不见她也不能知道那个鬼是不是粘在儿子身边,略微的纠结过后才点了点头。   然而当李则知用符纸给她开了天眼后,万女士一口气被吓得没提上来,生生晕了过去。   李则知有些茫然的回头看向师弟,他们都没怎么处理过这种灵异事件,也不知道普通人对这种事的反应会有多大,就他们自己而言,当初第一次见鬼的时候,虽然感觉可怕,可也没被吓晕啊。   将万女士抬到旁边躺着后,柳逸这才开始提问小鬼。   原来那天小鬼摔下去之后,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死了,他只记得家里还有个老年痴呆的奶奶要他回去照顾,可是天色越来越晚了,他怎么走都是围着房子打转,怎么都走不出去,好不容易见到个人,刚想上去求救,就见那人脸色惊恐的朝他扑了过来。小鬼刚想避让,就见那个人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扑到了地上。   等小鬼回头看去,就看到了地上一个胸口插着钢筋,长相穿着都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孩。小鬼到这时候才模糊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变成了鬼。   然后小鬼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经过了最初的惊恐慌乱后,找了个袋子将他的身体装了进去,然后弄来了水泥填在了袋子里,将他塞进了地基的缝隙里,又用水泥将那一块全都封盖了起来。   小鬼不想跟着那个人,他想回家看看奶奶,可是他发现自己只能跟着那个人。   “我一直跟在他身边走不掉,后来又来了个厉害的大姐姐,我害怕想躲起来,可是躲不起来,我看到那个大姐姐一直在折腾亮哥哥的爸爸,还趴在他爸爸身上吸着什么好吃的,还不准我靠近,后来亮哥哥的爸爸找了个师傅,我看到那个大姐姐站在那个厉害师傅的身边,那个厉害师傅一眼就看到我了,还要收了我,我想跑,可是他手上有个小旗子,我差点就被关进去了,是那个厉害姐姐替我挡了一下,我就跟着亮哥哥的爸爸跑掉了,后来我发现亮哥哥可以看到我,我就告诉他我想回家,他说他可以帮我回家,我就从跟着他爸爸变成跟着他了。”   李则知问:“那个替你挡了一下的厉害姐姐在哪儿?”   小鬼摇摇头:“那个姐姐说她要去生宝宝了,让我回家后早点去投胎。”   柳逸朝着小鬼招手:“你过来。”   小鬼看了看亮哥哥,又看了看比较好说话的李则知,然后小心翼翼朝着柳逸走了过去。柳逸拉过小鬼,手上凝结着灵力在小鬼的手臂上轻轻一划,顿时一道像是被烫过,狰狞到了一起去的伤口显现在了众人眼前。   柳逸道:“这是那个小旗子弄的?”   小鬼点点头,柳逸立即提取伤口中残存的气息,装进了追魂幡中,这才道:“走吧,先送这小鬼回家。”   送小鬼回去简单,他能仔细的说出自家的住址,连引魂的过程都省了。少了跟陈红斌的牵引,只要带着陈亮回到小鬼的家,小鬼自然就能回去了。   小鬼住的地方是个很平静的小村子,有二三层小白楼,也有老旧的砖房,他们到村子的时候正是中午,还能看到一些农户家中的炊烟。阴阴的天色下,田埂边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不时的张望着。远远的,小鬼就看到了老婆婆,欢喜的喊了一声奶奶,就朝着老婆婆飞奔了过去。   老婆婆一把接住自己的孙子,用着方言数落小鬼乱跑,怎么玩到现在才回家。小鬼依恋的紧紧抓着婆婆的手,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被这炊烟袅袅的小山村衬的格外温馨。只不过,那两张鬼白的脸,空洞的眼神,以及僵硬到做任何表情都显得各种诡异的神情,令那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多添了一丝鬼意。   走到一半的时候,小鬼突然转过头来,朝着陈亮摇了摇手,然后语气僵硬地一字一句道:“谢~谢~哥~哥。”   李则知听到陈亮叹了口气,好笑的看向他:“你不怕?”   陈亮眨巴了一下眼睛:“为什么怕,鬼是人死后变的,满大街的人都没什么好怕的,那么几个鬼又有什么可怕。”   李则知忍不住嘴角抽抽,现在的孩子这么与众不同的吗?   陈红斌的死是厉鬼所为,而这厉鬼很可能被背后之人操控着,所以这件案子便转到了特勤部,而万女士也因此知道了自己的儿子竟然能见到那些脏东西,连忙吓的到处求神拜佛找高人想要帮忙解决一下,求到李则知他们身上的时候,却被一口拒绝了。   这种上天给的天赋,是人生不可多得的际遇,理当好好珍惜,堵不如疏,封掉不如学会如何利用,说不定今后有什么大造化呢。这话把万女士说的一愣一愣的,那种想要解决到儿子这种特异功能的想法略有松动。   李则知这才和柳逸带着找到的线索离开了。他们说的再冠冕堂皇,真正的理由不过是,他们会替人用符箓开天眼,却还没学会给天生阴阳眼的人关闭阴阳眼。   虽然特勤部需要调查的凶杀案的凶手跟柳逸他们需要追踪的是同一个人,但他们有各自的方法,所以交流了一番情报后互不打扰的调查。   在他们两个调查的时候,兰谨修拎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上了浦田山。   司阳看着被折磨的很有点惨的邓洋,微微挑眉。   兰谨修道:“失踪是真的失踪,当日被卷入了鬼缝之中,不过很快他就找到出路出来了,却一直隐于暗中,我发现了之后一直让人暗中盯着他,原本不过是想看他在搞什么,没想到,前段时间却看他跟制造出铜尸的天机门人交往甚密。”   司阳道:“你找到那个人了?”   兰谨修点点头:“他杀陈红斌的时候露了行踪,我让人盯着了,不过在那之前,先让他们两自己去玩玩吧,总归不会让那家伙跑掉。”   兰谨修办事,司阳自然是放心的,比他那两个徒弟牢靠多了,于是这才将目光看向那个之前跟在自己身边各种插科打诨的邓洋身上。 第223章   邓洋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说他看起来比较惨是因为他身上有丝丝缕缕似乎正在游走的黑气。这股黑气应该就是兰谨修手中的残影,这残影是兰谨修自己取的名,就是最开始他所掌握的,能腐蚀一切的阴煞黑气。   随着兰谨修的修为提升这股阴煞已经逐渐发生了转变,又因为兰谨修将武器变成了司阳给他的那把龙血剑,所以一再对这股已经变成他手中力量的阴煞给压制,毕竟之前十多年用惯的招数不是一下子能那么快改变过来的,倒是没想到将这阴煞给锤炼的越来越醇厚,以至于若是兰谨修失了武器,反倒是失去了制约。   能让兰谨修用他的残影招呼的人,那绝对是个嘴硬的,毕竟这股拥有腐蚀力量阴煞在身体里面游走的滋味可不是那么舒服。   于是司阳打量了他片刻之后,直接挥手:“解决了,然后送到特勤部去。”   见司阳竟然问都不打算问,邓洋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司阳老大,他说什么你都信吗!”   司阳闻言看向兰谨修,而兰谨修也毫不避让的直视着司阳,那双目中的专注以及看似平静下的疯狂涌动的感情,司阳破天荒的一眼扫过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邓洋的身上:“他说你是天机门的人,你要辩驳?”   兰谨修眨了眨眼,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刚刚司阳落荒而逃的感觉,司阳为什么要落荒而逃?错觉吧。   邓洋道:“我知道兰谨修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你自认了解他,掌控着他,可如果,他才是天机门的人呢?”   司阳直接往沙发上一座,从梦瞬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端上了两杯茶,司阳端着茶杯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邓洋极力压制着痛到克制不住的呻吟,微微喘息道:“司阳老大,我真的不是,求你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他如此诬陷,一定有所图……”   邓洋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阳的笑声给打断了:“这不是在拍宫斗剧,你拿错剧本了。”   邓洋原本苍白的脸瞬间胀红,随即苦笑道:“你这么信他,自然我说什么都没用,但你不能杀我,我是闾山派的人,我自问也没有得罪过你,我是不是天机门的,你好歹也让我师父调查清楚了再说!”   司阳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邓洋的身上,却将邓洋看的简直像有一双巨大的手掌,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样:“我司阳杀人,从来不需要经过谁的许可,何来可不可不一说。”   兰谨修直接上前,他将邓洋带过来无非是当初邓洋跟司阳有点交情,还是那种不止一次允许邓洋到他浦田山游玩修炼的交情,所以解决这人之前肯定要先跟司阳招呼一声。现在既然司阳对这人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他自然也懒得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   而刚刚还垂死挣扎的邓洋在兰谨修靠近的时候,突然发力一掌朝他劈打去,兰谨修本能出手抵挡的时候邓洋瞬间化作一缕黑烟。兰谨修原本想追,司阳却喊住了他:“用不着折腾,他跑不出去的。”   兰谨修闻言这才停了下来,过了片刻后,一团黑影被砸在了地上,黑影渐渐凝结出人形来,就是刚刚逃走的邓洋。   邓洋双目猩红的看着司阳,脸上身上甚至还继续游走着兰谨修灌入他体内的残影,显得更加狰狞:“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司阳笑问:“你是说你借着到山上来开荒种树,像老鼠一样打出的洞吗?老鼠的天敌,可是蛇,我山上的那条蛇可不是宠物养着玩的。”   邓洋恨恨的看着司阳:“你根本就不是司阳,我这次在鬼缝中,找到了司阳的母亲。”   司阳脸色不变地道:“你要是想知道,直接来问我就是,何必还要毁了那里镇压的桥,搞出个鬼缝出来,根据她的命数以及福祉,原本还要等五十多年才能轮回,不过念在这一世母子一场,我将她的五十年给缩短到了二十年,你再晚点估计就找不到她了。”   邓洋面露狰狞:“你果然不是司阳!你是异人,异世来的人!”   司阳挑眉:“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调查这个?查到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邓洋却是再闭口不言,看着司阳冷冷道:“要杀就杀。”   司阳随手一挥,咔嚓一声响,像是将什么东西捏碎了一般。   刚刚还一脸视死如归的邓洋瞬间脸色大变,司阳看着自己掌心的粉末:“当着我的面去报信,邓洋,你混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以为你多少也了解了些我的本事。”   邓洋吞了吞口水,声音嘶哑的问道:“你想不想回去?”   司阳虚空五指一抓,直接将邓洋从地上提了起来,在邓洋还在挣扎的时候,骨头的咔咔声响起,邓洋满口鲜血的被司阳丢在了地上。一旁的兰谨修顺势手一挥,邓洋整个神魂俱灭。   司阳擦了擦手,开口道:“还记得宜山城的双鱼山吗?”   兰谨修点了点头,他的大学同学田荣就是死在双鱼山的那个山洞里,当初还搞出了真假田荣的事情,这件事他当然记得。   司阳道:“洞中的那棵树下埋了一颗心脏,那是庹鹏程的一处分身,去毁了吧,还有当初在洞中发现的夏朝石棺,告诉特勤部,那才是天机门的起源。”   兰谨修因为田荣的关系,对之前山洞的后续事宜也让人关注了,只是后来被考古专业的教授接盘钻研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发现,慢慢的他事情又多,就将这件事给放下了。   现在司阳这么一说,兰谨修首先就想起了之前在里面发现的石棺主人,黑塔部族的族长,据说是为了求得长生,在人还活着的时候,用特殊的办法封闭了五感然后下葬,当人在棺中自然醒来后,就能长生不老了。   自古以为关于各种长生不老,帝王问药的事情多不胜数,但谁都知道这纯属无稽之谈,只是那石棺是夏朝这个时期,相当具有研究价值,如今还被专门放置在研究院里。至于棺中本该埋葬的人失踪,也是说法众多,很多人说那个山洞根本不是真正的下葬之地,除了那口棺什么都没有,很有可能是残缺品被弃之不用的,所以才是空棺。   想到空掉的棺材,兰谨修眉头忍不住跳了跳:“你的意思是,那个黑塔部族的族长,是天机门的门主?他真的复活了?”   司阳轻笑道:“那是特勤部去调查的事,既然庹鹏程敢到我浦田山动爪子,我就毁他一处分身,真当我找不到他老巢一样,毁的彻底点,那东西,哪怕残存一滴血都能再次食人复生。”   兰谨修嗯了一声,却没有急着离开。司阳挑眉看他:“对刚刚邓洋说的事有疑问?你想知道的话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确不是这个身体原本应该寄存的魂魄。”   “不是疑问这个。”兰谨修打断司阳的话,看着司阳道:“他们调查你的目的,你是不是知道一些?”   司阳点点头:“大概猜到了,不过不用担心,掀不起什么风浪,找死而已。”   兰谨修沉默了片刻后道:“你是谁,从哪里来,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从最开始我所接触的人是你就够了,我只是疑问,你一直对这个世界没有认同感,如果真的有离开的机会摆在你眼前,你会不会走?”   司阳笑着摇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哪里会有那么多机会,更何况,就算真的有机会却没那个实力,紧抓着那个机会不过是找死而已,我可以告诉你,这宇宙很大,也许就在宇宙的另一边,就是我来的地方,但不管用什么办法,想要回去,总要走过那条路,没有强大的实力,即便找到了回去的路,也只会被撕的粉身碎骨。”   兰谨修朝司阳走近了两步:“你给的承诺,我还记着呢,如果你要走,记得带上我,哪怕实力不济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兰谨修说完不等司阳反应,转身就走,司阳坐在沙发上怔愣了半天,随即无奈的笑了笑。手一张,一朵红丝张扬的鲜花正鲜艳的绽放着。一旁的从梦低顺地给司阳斟茶,司阳缓缓合拢掌心,看了眼从梦道:“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从梦垂眸将茶斟上后,站到了一旁:“既然已经不是这世上的人了,又何必徒惹情债。”一个活人,一个死人,本来就是陌路,纠缠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司阳笑了笑:“你倒是通透,当真不后悔?”   从梦安静了片刻,脑海中闪过那个无赖之人深情的眸子,慢慢摇了摇头:“不后悔。”   司阳道:“你下去吧。”   从梦躬身应了一声是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司阳靠在沙发上撑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良久之后才笑了笑:“既然你如此执迷,那我就看看,你能执迷到什么程度。” 第224章   邓洋,虽然不至于说是闾山派年青一代中最杰出的弟子,但从小就在闾山派长大,尤其是他的师父,更是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培养。进入特勤部之后,凭着杰出的天赋成了周勤得力的左右手,在整个特勤部非常吃得开,简直都快要成为闾山派在特勤部的招牌了。   结果这样一个看似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竟然是天机门的人!之前邓洋在鬼缝中消失,但是他的魂牌还在,所以闾山派的人虽然担心,但也放心,结果就在今晚,邓洋的魂牌竟然裂了。还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神,兰谨修就拎着邓洋的尸体,直接来到了闾山派。   不管他们如何不相信,邓洋死后,尸体上显现出来的图腾印记骗不了人,这从小在闾山派内长大的邓洋竟然都是天机门的人,实在是不敢想这个天机门到底隐藏的有多深,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闾山派接连出事,现在竟然还有个奸细,还是门中被寄予厚望的弟子,钱连良的脸色黑如锅底,但在兰谨修的面前却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却还是能看出他对于此事的沉痛:“邓洋的事算是给我们敲了一个警钟,我闾山派从今日开始闭门彻查。”   兰谨修道:“这事可能不能令副门主如愿了,这里有一些关于天机门的资料,虽然没有最终核实,只是司真人的猜测,但至少也算是有迹可循,这两年天机门的动作越来越大,如今虽然暴露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但由此可见他们似乎因为什么事情急躁了起来,尽管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但我与司真人都在怀疑,极有可能是贺博易要复活了,所以时间已经不多了。”   兰谨修将该转达的转达到位后,并没有多做停留,宜山城的双鱼山中,还有事等着他去解决。   再次来到故地,上一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因为这里发现了上千具骸骨,以及一个夏朝时期的石棺,这处山洞已经封闭了起来,外面还有军队的驻守,时隔近两年,关于这个山洞的研究还在继续,如今洞中更是堆满了各种研究的工具,来来回回的考古研究人员。   兰谨修隐身来到洞内,轻轻一挥手,一缕青烟飘散开来,洞中的研究人员顿时双眼发直,渐渐失神。   这棵树当年是被石镜寄身才会兴风作浪,如果石镜被封,这树上残存的阴气当初也被特勤部的人全部净化,因此才会允许这些考古工作者直接在这里展开工作。但当兰谨修靠近这棵大树的时候,那大树竟然发出微颤,兰谨修顿时冷冷勾唇一笑:“既然招惹了,又何必害怕。”   在大树有动作之前,兰谨修早已在掌心凝结力量,狠狠一掌劈向大树。   这里虽然藏着一处庹鹏程的分身,但这分身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种中继站,埋藏在这里吸收天地灵气,然后将力量输送到本体上,这跟贺博易布下的重生局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余留一处分身,这人就永远不会被打死,逮着机会就能如野草一般再次死灰复燃。   要如果不是司阳接触过这里,当时觉得这里有异常,于是留了个心眼,想要找庹鹏程的分身之处恐怕还要费一些功夫。这里虽然没有其他力量的保护,但那心脏炼化的方式如同那铜尸一般,一旦入土就能消失于无形,只要不出土就几乎不会被人发现,想要找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根本不需要更多的防护,防护多了反倒是让人有迹可循。   因此兰谨修很是轻易劈开了大树,将一颗巴掌大小,硬如石头,却火红温热,还隐隐有跳动之感的红心取了出来。   兰谨修并没有急着将这心毁掉,而是用龙气将之覆盖,片刻后兰谨修一掌将红心捏的粉碎:“一处分身怎么够,敢伸爪子,就要知道什么叫疼。”   这分身不好找,但分身之间甚至与本体都会有所关联,对别人来说,想要找起来肯定十分麻烦,但对兰谨修而言,这华夏遍地无不是被龙气保护着的,只要细细感受,就能顺着这一点牵引找到踪迹。   不过庹鹏程的感知十分的灵敏,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即掐断了所有分身之间的联系,不过没事,就刚刚那一瞬间,他已经找到了另外三处分身的埋藏之地,也足以令庹鹏程肉疼的了。   司阳看着一堆碎石头:“四处?”   兰谨修点点头:“嗯,解决双鱼山中的那处时感应了一下,但时间太短,只找到了三处,可惜这三个地方都没有庹鹏程的本体。”   司阳笑了笑:“自古以来九为极数,如今你毁他四处分身,可以说是让他折损过半,的确够他狠狠疼一疼了。”   兰谨修皱眉:“就是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有多少。”   司阳摇头道:“除去贺博易,怕是只有他了,这种秘术的复杂性且不谈,单单是这炼制的材料也足够稀缺,他要如果真的有本事大批量的制造这种分身人,哪里会如此低调,早就一统整个玄门了。”   兰谨修道:“你说天机门的门主很有可能是那个石棺的主人,黑塔部族的族长,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个贺博易,就是那位族长复生?”   司阳道:“不可能,不过他们肯定有所关联,如果这贺博易真的是那个族长复生,那他既然能够复生,肯定就得到了不老之身,何必又如此费劲的将自己转生成天地灵物。”   “司阳,你觉得我如今的实力如果对上贺博易,是否有一战之力?”   司阳认真的打量了兰谨修几眼:“拼个你死我活的话,还有那么一两层胜算。”   兰谨修微微抿唇,司阳轻笑:“你也不用灰心,你这才不到三十岁,那贺博易多少岁了,又折腾了多少事,比你经历的多了去了,你能有这一两层的胜算,已经是很有天赋了。”   兰谨修忍不住笑了笑:“你这是在安慰我?”   司阳道:“年轻人嘛,激励总比打压好。”   “什么年轻人,我还比你长几岁。”   司阳闻言挑眉看向兰谨修:“你确定?你既然已知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那你可想知道,我之前多少岁?”   兰谨修将装了碎石的木盒一盖放到了桌上:“兰家虽然之前也清理了一番,但说不定里面还有庹鹏程的党羽,我觉得以防万一还是再仔细核查一次比较好,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兰谨修说完转身就走,这年龄问题就没必要深谈了,反正他现在比司阳年纪大几岁就行了。   司阳轻笑了一声,在兰谨修即将踏出大门的时候喊住了他,兰谨修回头看向司阳,司阳却并没有如他以为的深究年龄这个话题,而是丢给了他一张羊皮纸:“这上面是一个药剂的方子,我那天见邓洋身上的图腾,想必天机门身上都有,用这个方子制造出来的药剂喷洒一下,如果身上有就会显形。”   兰谨修接过羊皮纸,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折返了回去,手一伸,掌心中就凭空出现了一个精美的水晶盒子:“你尝尝,我用你的方法做的,看看味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兰谨修走后,司阳揭开了水晶盒子的盖子,里面装满了用玻璃纸包裹的糖果。司阳一伸手,其中一颗就直接飞到了他的手中,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糖,刚准备重新丢进盒中的动作突然顿住,想不过解开了糖衣,将糖丢进了嘴里。恰到好处的甜跟他自己所做的几乎是相差无几,司阳笑了笑,手轻轻一扫,将一整盒直接装进了储物器中。   司阳提供的药剂方子兰谨修直接给了一份特勤部,特勤部立即通告了整个玄门,并且干脆借此机会将整个玄门天师全部清理一番。以前关于天师这一块,除了跟国家政府无关的闲散天师,基本都属于内外编制的,有编制的自然就是有身份有记录的,现在上面重新下了一个规定,全华夏的天师将全部重新等级认证,确认了无误之后会下发一个天师勋章,今后如果遇到没有勋章的天师,随时可以出手捉拿。   关于这一点有觉得无所谓的,反正他们在编人员每年都会更新一下资料,现在不过是多一个发勋章的步骤而已,也费不了多大的事。有些习惯了隐藏在群众之中,不愿意跟政府打交道,也不愿意暴露身份的,但这个制度一下来,他们以后如果要行使一些天师手段,岂不是就相当于黑户天师了。   但不管众人对这件事怎么看,这次上面的态度十分的强硬,只要有反抗强烈的,一律按照不法分子处理。   特殊时期的强效手段,的确取得了一些成果,那些经过认证的天师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有些却是各种躲藏,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全华夏内竟然抓到了二十多个身上具有图腾的人,最可怕的是,其中有三个还是各地区特勤部的管理层,还有一些突然失踪,想来肯定是害怕身份败露直接逃了。   这一次大清洗算是取得了一些成果,看到那些身上带着天师勋章的,相处起来都比较安心,万一身边就潜伏了一个天机门的,这种情况想想都觉得可怕。   就在整个玄门大清洗的时候,玄门APP上一个求救的帖子突然被置顶了,在一个省城的小镇子上,有一个地方性的特勤部,特勤部上上下下加上厨子一共也只有五个人,前几天他们感觉到异动,于是派了两个人去查看情况,结果派去的两个队员直接失联了,然后他们去找人的时候发现,那原本还有三十几户,小一百口人的村子,所有的人全都吊死在了后山林中。   原本这事如果只是厉鬼所为,也不至于被置顶,虽然死亡人数过多,算是极大的案件了,但最多就是厉鬼凶悍了一点,寻求上面派几个厉害天师来协助处理就是。   只不过这件事最为诡异地方在于,第二天,后山林中上吊的尸体都不见了,村子里的人又都回来了,还跟以前一样正常的作息。   驻扎在小镇上的特勤部实在是搞不定,现在连村子都不敢进,于是只好发帖求助。   正在追踪敢在浦田山埋铜尸的天机门人的李则知和柳逸也看到了这个帖子,但是凑巧的是,根据他们调查到的信息,那个天机门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上面求助的小镇。 第225章   鼓郡省里有个佘都市,出事的是佘度市里的一个叫黄山村的小村子。从几百年起,因为地势的原因,出入困难,所以环境的破坏程度不高,至今还保留了一部分未经多少人气沾染的原始风光。   因为山中有一口清泉,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汇聚山中灵气的灵泉,喝了能长寿,而这座村子里的老人的确都很长寿,在古时七十岁都能称为长寿老人的年代,这个村子里的老人普遍都在八九十岁以上了。当时要如果不是地势险峻交通不便,估计这里也保存不到今天了。当初因为这口泉水的关系,村子名为黄泉村,后来不知道是哪一年改的,就变成现在的黄山村了。   在村口处,有一棵巨大的黄花树,据说这棵黄花树从有了这座村子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这也是黄山村的黄字由来。这棵黄花树并不是独独的粗壮树干,看上去就像是许多颗小树纠缠在一起生长成一株盘根错节的大树,每当花开的季节,那满树的黄花仿佛能将整个村子都映照出一片亮堂灿烂的金色,美不胜收。   此时正是黄花盛开的时节,满地的金黄,衬着背后那炊烟袅袅的景象,怎么看都是一片安宁美好。可是站在村口的四人却半天踌躇不前,脸上的表情也是难得的凝重。   四人当中年纪最大的董华看了眼从省特勤部派遣过来的两位天师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远处观察,村里的人跟往常一样,作息什么的也都很正常,至少从外围查探来说,并无异样,也没发现什么阴煞之气。”   省特勤部的一位天师钟铭道:“你们你什么时候发现村子异常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你们看到满后山吊死的人又是什么时候。”   董华朝跟在他旁边的年轻人示意了一下,那人便将手中一张粗略记载了整个事件过程的纸递给了这两位上面派下来的天师,在那一张纸上,还有几张照片。   钟铭将纸递给与他一起来的伙伴戴景胜,拿起几张照片仔细查看起来,这照片上拍摄的应该就是后山的情况,看背景应该是深夜,曝光下才拍到那些吊在树上的人,不止一个,就照片上所看到的就有十几个。其中还有几个面朝着他们拍照的方向,能看出照片上的这些人全都是一副死人相,但诡异的是,有两个面朝镜头这个方向的,眼睛在曝光的拍摄下,竟然是反光的,单单是这几张照片,就足以让胆小的人吓破胆了。   钟铭将看过的照片递给同伴戴景胜,戴景胜一边看一边问:“为什么不将这些照片发到论坛上?有现场实景照就能让人了解更多的情况,说不定就有人能看出这里的问题,直接远程遥控解决了呢。”   跟在董华身边的小年轻汪伟道:“上传了好多次,每次不是电脑死机就是突然黑屏,要不然就是断电电脑中毒直接报废,关键是出事的时候也没察觉到周围能量异常,这照片上倒是带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但能量也不大,所以根源应该还是在这个村子里。”   钟铭看了眼那张记录事发这段时间所有事情以及时间的纸,沉吟片刻后道:“我们先进村子看看再说。”   正当他们刚刚踏出步子的时候,就听到有人道:“进了这座村子,当心走不出来了。”   钟铭等人立即回头朝声音来源看去:“谁?”   柳逸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李则知也跟在他身边步伐活跃的跳了出来,还拍了拍身上的枯草:“都说这地方不好了,那么多虫子。”   钟铭看到他们身上没有天师的勋章,立即戒备的退后,现在整个华夏都在整顿天师,只要核实没有问题的,在外行走时都会佩戴天师勋章,而没有勋章的天师不说全都有问题,但说不定运气背真的遇到有问题的呢,抱着点戒备自然还是有必要的:“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柳逸手一伸,手中掉出一个银牌,银牌上雕刻着精美而复杂的图腾,还隐隐带着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那股波动像是限制在银牌中一样,令人感觉只要爆发出来,被这力量炸到的人只会立刻粉身碎骨一般。   见他们看着银牌不吭声,一旁的李则知道:“恒天宗司真人门下弟子,来这里找人,得知这里的异常,顺道过来看看。”   听到他们是司阳的徒弟,钟铭等人立即松了口气,再一看长相,慢慢倒是跟交流赛上司阳的徒弟对上号了,刚才两人出现的突然,他们只顾着戒备都没来得及打量对方。   戒备解除后,众人才问道:“二位可是看出这里的问题了?为什么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们有两个同事进去调查情况了,现在失联了,也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了。”   李则知道:“我刚刚大致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形,这里是一片湿地。”   董华略有些不解道:“你是说这里会如此诡异的原因并不是有妖邪之物作乱,而是地势的影响?”   李则知:“有句话说,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只半年,这讲的是墓穴环境对尸体的影响,但如果这整个村子都变成了墓穴,那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自然会变得不再是人了。”   听到李则知的话,钟铭等人再次看向这个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的小村庄,顿时一阵寒毛颤栗,他们终于发现是哪里令人觉得诡异了,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没有虫鸣鸟叫,虽然有生活的气息,但是却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静的仿佛能听到那烟从烟囱里飘出来的声音。远远看去,三个烟囱中飘出的烟雾,仿佛是两短一长的三柱清香。   众人顿时将各自护身的东西取了出来,甚至驱动了符箓试图驱散周边的阴气,但符箓只是很正常的燃烧掉了,火光没有变绿,证明这附近并没有阴气。   钟铭看向柳逸二人:“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两个同事在里面,我们不能不管,而且这个地方绝对不能留,还希望两位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李则知想了想,从随身的储物器中取出一张引雷符,然后转头朝柳逸看去:“那我先试试?”   柳逸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两步。其余人见状立即跟着柳逸一起退开,目光却是盯在李则知手中的引雷符上。玄门有许多种与雷电有关的符箓,但雷电符运用的最多,利用灵气模拟出雷电的力量去克制鬼物,最高级的则是引雷符,一旦驱动则可能引动真正的天雷,但这种符绘制的条件苛刻,一般只有出身名门的人外出历练,长辈才会给那么一张用作保命。   像他们这种地方性的特勤部,说白了就是下放的地方,毕竟像他们这种修炼的人,谁不愿意去离龙气最近的地方修炼,第一次见到这种符,目光难免黏糊了一点。   只见李则知指尖轻轻在符箓上一划,一股灵光自符箓中间绽放开来,整张符没有任何依托的悬在半空中抖动起来。刚刚还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突然想起声声闷雷,没等多久,李则知将手中的引雷符抛至小村庄的上方,一道惊雷狠狠劈打在了村子当中。   随即一股浓烈的恶臭味从村子中传了出来,恶臭一出,空中原本有散去苗头的雷云再次聚拢,接连再次狠狠劈下,那落下的雷电显得尤为急躁,威力比起上次兰谨修跟鬼王一战时的相差无几,似乎还有逐渐变强的意思。   李则知见到雷电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连忙退回到了师弟身边,有点可怜兮兮的问道:“这雷电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师弟,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离开?”   柳逸虽然是李则知的师弟,但他年纪比李则知大,后来经过苦修,修为也比他高一些,现在出了突发状况,他本能的将李则知拉到自己身后,神情凝重的看着那座竟然不断有黑煞之气冒出的小村子。   其他人已经被这一变故弄得傻眼,但越来越强大的阴煞之气告诉他们,这村子里恐怕有十分可怕的东西,以他们的修为,别说一战了,就连逃命都不知道是否能逃掉。   远在中都的司阳正悠闲靠在藤椅上看他的漫画,在李则知催动引雷符的时候,他便心有所感的朝着两个徒弟所在的方位看去,片刻后四格漫也看不下去了,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下一刻兰谨修直接飞行到了山上,脚步有些匆忙的朝司阳走去:“我察觉到了异常,龙气有些暴动。”   司阳看了他一眼,随手一挥,玄隐镜中便是那两个小子的身影,以及他们所在的小村子。看着镜子中不断落下天雷的情况,司阳轻啧了一声:“这两个家伙,要么不闯祸,一闯就给我来个这么大的。”   兰谨修眉头一跳:“事情很麻烦?我只感觉到一股隐隐的危机。”   司阳站起身来:“告诉特勤部的,封锁那个村子周边所有小镇,所有的人全部疏散,立刻。”   兰谨修一点头直接原地消失,司阳抬头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老胳膊老腿的还要我活动,收了两个不省心的徒弟,我真可怜。” 第226章   看着随着几道雷接连劈下后,小山村中一股极其强大的阴煞之气随之爆发开来,李则知和柳逸虽然惊异于这个小小村子的变化,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能散发出这么强大的阴煞之气,但还是本能的联手布起结界来,否则这么强大的阴煞气一旦散发开来,这一带的人畜都要死绝,还会惹出更大的祸乱来。   而在中都特勤部,有一处监控室,监控着山河遍地的能量异常情况,当黄山村内爆发出阴煞的时候,机器立即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不过还没等他们将这件事上报就发现,整个特勤部已经快速的行动了起来,紧急的找回所有在附近出任务的天师,用疾速符或直升机等各种能用上的交通工具正在前往事发现场。   那些住在黄山村一带的小城镇也接到了紧急疏散通知,那防空警报声一声声响着,穿着厚重防护服的武警们持着枪械快速疏散着人群,一时间整个场面都乱成了一团。有人不明缘由的跟着跑,有些以为有大事发生的还想去收拾点钱财,混乱的大人,被吓哭的小孩,还有不怕死正在直播的新闻媒体人,一下子就将这里的疏散事件送上了热搜第一。   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在这附近发现了疑似生化毒弹的东西,想当初华夏被外敌侵略的时候,人体试验,生化武器,各种丧心病狂的东西还做少了吗,如果真的在佘都市内发现了生化毒弹,那疏散一整个市都不为过。   消息一经公开,许多距离黄山村还算远的市民被这消息吓的不轻,有地方投奔的带着家小直接投奔去了别的省市,没地方投奔的也干脆带着值钱的家当去别的省市暂住,就当旅游的,但也有不少觉得事发地离他们家远着,又没疏散过来,肯定影响不到这里来的,于是坐在家中安心的看着各大电视台紧急播报的此事件新闻。   不管外面的人群如何混乱,黄山村外,李则知等人正在费力的布着结界,钟铭几人见到他们二人的举动后,也连忙上前帮忙,但是这股阴煞实在是太强大了,哪怕李则知拿出师父亲手所制的结界,都很快被这阴煞给冲开了。   他们两人入门时日尚短,但从一开始接触的几乎都是玄门顶尖的人物,虽说不至于多么见识广博,但这样强大的力量,简直比师父给他们布下的训练结界中的妖兽还要强大。如果真的有比妖兽还要强大的东西被他们弄出来了,他们简直不敢想这件事会上升到多可怕的程度。   柳逸见实在是顶不住了,立即朝李则知道:“快联系师父!”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熟悉的轻笑声:“怎么,为师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们擦屁股的?”   听到司阳的声音,令人简直像是死里逃生一般地惊喜道:“师父!”   司阳手腕一转,将那两个家伙给拎到身后纸鹤的背上,看着眼前那黑气漫天的阴煞,手一伸,一朵碧玉色的千瓣莲在他的手心里打转,司阳用灵力微微一催动,千瓣莲直接飞到了阴煞的上空,那漫天的阴煞之气肉眼可见的被千瓣莲给吸收了进去。   当初他准备让兰谨修走上魔修的路,于是用这千瓣莲收集阴气煞气试图转换成魔气,不过后来的发展出乎了他的计划,于是这煞气自然也就没必要收集了,没想到今天这千瓣莲再次派上用场,这村子里的东西虽然强大,恨不得阴煞漫天,但比起千瓣莲还是差上那么一些,原本已经遮天蔽日的阴煞,几个呼吸间都被千瓣莲给吸收完了,那些正在不断溢出的,连结界都无须设置,直接被千瓣莲吸食个干净。   看着他们刚才百般费劲想要镇压的东西,被师父一来就轻松解决了,李则知他们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于是分心去查看其它地方,见黄山村内依旧不断弥漫出煞气,但始终见不到散发这些煞气的源头,忍不住问道:“师父,那村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不是很强大?”   司阳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个差不多类似僵尸王的存在吧。”   李则知他们修炼的道跟一般天师不一样,更加注重用灵气淬炼自身的修炼,只是因为身处华夏这样的环境,还有天师这样一个群体的存在,所以对于一些神异鬼怪的事情略有些了解,但他们这才入门多久,就算是想要了解,也只是片面的了解,了解的并不深入,因此听到师父这么随便的口吻说有个僵尸王,第一反应是像鬼王那样,想到之前师父随随便便就将一群鬼王实力的小鬼撕的片甲不留的,于是都松了口气,如果是那种实力的,就算现在动静闹得再大,到他们师父跟前,还不是被碾压的存在。   但是一旁董华钟铭几人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白,鬼怪易生,僵尸难成,这满街都是大大小小的鬼,厉鬼每年也能收好几只,但是僵尸,虽然不至于百年难得一遇,但也的确稀少,若是真遇到一个僵尸,能活捉的话,简直就相当于国宝一样的存在了。一般的白僵黑僵飞毛僵随便一只都极其难以对付,若是僵尸王,他们简直不敢想会可怕到什么程度。   正在千瓣莲奋力吸收煞气的时候,从远处用疾速符飞速跑来几个天师,有特勤部的老人,也有一两个熟人,单鹤轩正在其中。很快,兰谨修也直接御剑而来,飞到了司阳的旁边:“情况稳定住了?”   司阳摇了摇头:“只是将煞气给镇压住了,但这土里的老东西,今天肯定是会出来的。”   兰谨修已经差不多猜到了黄山村里的东西,只是不能确定是个什么等级的,微微皱眉道:“再引动天雷呢?”   司阳道:“你以为天雷是想引动就能引动的,就算引动了,凭借人力引下的天雷,打在那东西身上估计也就跟挠痒痒一样,怕是不容易。”   兰谨修道:“既然这样,那就打吧,等那东西出来了,你能帮我防护一下吗。”   司阳这才转头看他:“你上?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兰谨修道:“这里的尸气浓郁,生生将鲜活灵地转化成了一片尸地,看村子里的那些人,分明就是魂魄被拘于体内的活僵,能直接将活人用尸气浸染成僵,这里面的东西恐怕不是旱魃就是传说中的犼了。”   司阳笑道:“宾果,猜对了,是犼,既然你想打那就去吧,那玩意铜皮铁骨的程度恐怕灵剑都会吃力。”   兰谨修看着阴煞减缓,明显有什么东西要从土里爬出来的小村子,眯眼道:“好不好对付,先打了再说。”说完,就直接提剑正面迎了上去。   司阳见状自然退下,后面赶来的车国源还有钱连良面色凝重的上前:“司真人。”   司阳看了他们一眼:“这里埋了个这玩意,你们特勤部事前一点都不知道?”   车国源脸色难看的摇头,谁能想到,这种普通小山村,又不是有特殊地势的地方,竟然有僵:“我们已经安排人将远处布下结界,如今各方位都有几位宗门长老在维持,就是不知道那东西冲出来之后,能维持多久。”   司阳随意的看了一眼:“能维持三分钟就已经顶破天了。”   这话一听,众人心中再次一沉,还不等他们想出对策的时候,一声巨吼从下方的村子中传出,一股浓烈的阴煞冲天而起,将上方的兰谨修直接震开了。   弥漫的黑气缓缓散开后,一个满嘴獠牙,身形至少有三四米多高的,浑身红毛,双眼全黑的巨人正在从土里缓缓爬出。   兰谨修驱动符箓,凝结一道雷电之力劈打了上去,但那股粗壮的雷电击打在红毛身上当真就如司阳所说,跟挠痒一般,对它而言简直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玩意一出,有人就道:“也许我们可以向上面申请热武器,这种大家伙太可怕了。”   话音刚落,上空就飞来几架直升机,轰隆隆的对着那红毛进行扫射,但那些特制的子弹打在它的身上,比刚刚那条雷电都还不如。   司阳皱眉道:“不想有无谓的伤亡,让上面那些人退下。”   车国源略微一犹豫后,就转身去联系了。柳逸站在司阳的身边问道:“师父,这东西如果按照妖兽等级来算,大概是什么程度?”   司阳道:“金丹期”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兰谨修直接被红毛一个大巴掌给抽飞了。   众人下意识转头去看司阳,小弟被抽飞,大佬是不是就要上了?   可惜司阳依旧老神在在的围观,那兰谨修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重新爬起来后浑身气息顿时大变,众人只觉得这股气息似乎有些熟悉,还不等他们想起来是哪里熟悉,一声龙吟仿佛从天际传来,呼啸的众人热血翻腾。 第227章   虽然司阳没有什么行动,但其他人却不敢像他一样围观看戏,一旦兰谨修防不住这个红毛被他跑出去的话,那这件事的严重性可就大了。所以见兰谨修被红毛抽飞之后,车国源以及几个特勤部的老天师还有闻讯而来各家族门派的长老立即展开围剿。   可惜一般的符箓对上红毛根本就轻如薄纸,连根毛都烧不着,有一个因为距离太近,虽然躲避及时,但还是被红毛长长的指甲伤到,结果整个手臂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发黑了,可见尸毒有多狠。幸好这里有个擅长解尸毒的天师及时给拔毒,否则这条小命算是交代在这儿了。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人根本不敢近身战,越发拿红毛没办法。   红毛也许是刚出土的原因,虽然力大无穷,但行动上略有些僵直,被一群如同苍蝇一样渺小又烦人的人类跳来窜去的骚扰,打又打不着,一个烦躁的仰天长吼一声,一股磅礴的煞气随即从红毛的身上爆发开来,那煞气浓烈的几乎遮天蔽日,碰之即死的程度。   刚刚停下略略喘口气的千瓣莲立即被煞气吸引飞到了半空中,鲸吞海吸一般将从红毛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煞气给狂吸了过去。那千瓣莲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通透的碧玉色变成了透亮的墨黑。   当千瓣莲吸食煞气的速度渐渐缓下来时,司阳一招手,千瓣莲飞回他的掌心,瞬时七颗黑亮的魔珠从千瓣莲心出飞了出来。司阳将魔珠一抓,收进了储物器后,将再次便会碧玉色的千瓣莲放飞到了半空,让它继续吸食煞气。   煞气被不断的吸走本身也一定程度的削弱了红毛的力量,加上它刚出土,也许是还有些虚弱,于是本能的盯上了眼前的‘食物。’于是也不管那些在他身上敲来打去却又让它抓不着的小跳蚤,直接朝着人最多的地方跑了过去。   而人最多的地方自然是司阳所在的方向,这次特勤部带来了不少人,因为这里煞气异动的实在是太厉害,就近省市的特勤部接到消息后立即调动人手过来援助,动作有些大,连带着一些门派家族也派人来应援。此刻那些小虾米显然还派不上用场,所以都待在目前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观战,而安全的地方,自然是司阳大佬的身后,如果连司阳都挡不住了,那他们干脆躺平好了。   当这群人看到红毛直直的朝着他们跑来,那巨大的身形踩在地上简直一踩一个坑,每一个步子跑的地面都要狠狠震一震,这种视觉以及力量的压迫感令他们本能的后退想逃。   不过还不等他们动作,刚跑没两步的红毛直接被突然窜出的兰谨修一个飞踢,可惜两者间力量太过悬殊,即便兰谨修已经用灵力覆盖,但也仅仅只是将红毛逼退了两步而已。   察觉到力量上的差距,兰谨修立即改变作战方式,直接以灵动的身形不断的在红毛身上制造伤口。既然无法一击毙命,那就只能一点点蚕食对方。其余人见状也取出各自的武器,学着兰谨修的举动,想要积少成多的解决这个大怪物。   站在司阳旁边的李则知和柳逸有些蠢蠢欲动,一再的去瞄司阳:“师父。”   司阳看了他们一眼:“也想上去?”   两人连忙点头,论剑术,那些正在打斗中的除了兰谨修之外,几乎没人是他们两的对手,他们上去总比那些人这么费力却又造成不了半点伤害的攻击强多了。   司阳道:“不可以,有时候观战也是一种学习,你们好好看着。”   两人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让他们上去,但也听话的不敢反驳,只好老实的应了一声后继续观战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师父不让他们上去了,那红毛似乎不堪其扰,也不再执意往他们这个方向来,而是双拳狠狠朝着地上重重一击,瞬间地面像是蜘蛛网一样裂开来,有些恰好站在裂缝上的,被震的直接掉进了裂缝中。   与此同时,从黄山村里也开始接连不断跑出已经成了活僵的村民,那些跟兰谨修一起对付红毛的天师一下子被这些活僵给拖住了手脚。这些村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的活僵,力量尽管没有红毛大,但僵尸本身就是比厉鬼还要可怕的东西,极难对付,这一下子上百个活僵一起扑过来,顿时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李则知和柳逸两人看到已经不少人被活僵给伤了,有些着急:“师父?”   司阳朝他们点了点头:“去吧。”   大怪物他们对付不了,这些活僵还是有一战之力的,有了他们两人的加入,那些从村子里涌出的活僵顿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制,但也仅仅只是压制,这么多的活僵想要快速解决可不容易,尤其是还要放着不能让他们跑出去。   而另一边少了其他人的援助,兰谨修也能更加专心对付起红毛来。红毛大概也知道眼前这个人类是个硬茬子,又或者因为一次次被他伤到被阻拦,彻底惹怒了它,因此红毛干脆就盯着兰谨修开撕了。   就在双方各自打的火热激烈的时候,从林子的另一端突然有了小小的动静。司阳略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随即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一个小土坡中,一只苍白的小手从里面翻了出来,干瘦卡白的小脸比起那个红毛来说要显得柔和些,明显没有那么僵硬,血红的眸子四下看了看,鼻尖微动,就找到了结界灵力最薄弱的方向,结果刚走没几步,就被几道灵光挡住了去路。   司阳双手环胸的站在它的身后:“你想去哪儿?”   小屁孩回头朝他看去,然后凶狠的龇出满嘴的獠牙,抬起一双长着尖锐长指甲的小手就朝着司阳扑了过去。   早有防备的司阳伸手一挡,却被这小东西的力量冲击的微微后退了半步。那小东西明显聪明的很,见司阳竟然挡住了它,根本不打算继续跟他耗,转身就准备跑。   司阳五指一伸,一把极其小巧的灵剑在他的掌心转动,用灵力催动后,瞬间变大,刷刷几下分裂出无数个来,围成一道圆形的牢笼,直接将那小东西困在了里面。   那小僵尸直接伸手去抓将它围困住的长剑,那双手紧紧抓在剑身上却没有伤到分毫,与之相撞时还发出钢铁碰撞的清脆声。见实在是掰不动那困着它的长剑,小僵尸直接张开嘴,用那尖锐的獠牙去咬。   结果司阳就听到咔咔的声音,他堂堂灵剑竟然被那小鬼给咬碎了不说,还吧唧两下直接吃了进去。   原本还想着跑的小僵尸不知道是不是尝到了这灵器力量的好处,也不想跑了,抱着一把剑吭哧吭哧的竟然啃了起来。   虽然这并不是司阳的本命武器,也不知道是以前打劫的哪个倒霉鬼的,但好歹是灵器,他再财大气粗也不至于这么糟蹋东西,顿时将这灵剑一收。   小僵尸见吃的正欢的东西被那个讨厌的人拿走了,想都没想,求食的本能让他直接朝着司阳扑了上去。   这次司阳却是动真格的了,狠狠一巴掌朝着小僵尸的身上拍了过去。小僵尸身体硬的很,但也架不住司阳这带着几分真力道的击打,直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来。   那小僵尸想要爬起来,却又被司阳给抽了下去:“不听话就要挨打,不想挨打就乖乖听话。”   回应他的却是小僵尸的再次呲牙,从它那小手掌中还不断的泛出黑气。如果说之前的红毛是碰之即死的煞气,那这小僵尸的则是碰就能化成一滩水的煞气。一旦被这煞气给沾到,这些山林每个百年都别想恢复绿意。   司阳双目一凝,直接用灵力凝结出一条长鞭来,一鞭子将小僵尸给抽飞到了半空中,另一手直接将那股黑气给凭空吸了过来,没让那玩意沾到地上半点。只不过当那黑煞被吸过来之后,司阳的掌心一阵刺痛,连忙吃了一颗解毒丹,又用灵力将其逼出体外,只不过用一个刻有阵法的瓶子给接住了。这等厉害的毒,倒是可以用来炼个丹。   而被他抽飞在半空的小僵尸挣扎着想跑,但却司阳给紧紧捆住,根本跑不了,司阳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了小僵尸身上,起初小僵尸铜皮铁骨打的半点没反应,还在挣扎朝他龇牙不说,不断的释放着那凶猛的毒煞。   越是到后面这才发觉司阳看似随意的鞭打,竟然生生将它的力量给抽掉了大半,这一下小僵尸慌神了,这个人力气比它大,还不怕它的毒,真要被打散力量,它就真的要跟那些祖宗们一样入土为安了!   在小僵尸挣扎的时候,后方又传来一声声龙吟,司阳抬头朝上空看去,一股龙气凝结出的龙形破云而下,一声破空的龙吟巨吼出声,强大的龙气直直地朝着红毛冲撞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巨物坠地的声音,就连司阳所站的地方都感觉到了震动。   兰谨修嘴角还有残余的血迹,这红毛力气奇大无比,将近四米的体型本身就压迫感十足,无论是他的残影还是龙血剑,对它能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眼见着这红毛就要突围出去,兰谨修拼命以龙气凝结出实型,暂时的抑制住了红毛的行动后,将全部的力量灌输进龙血剑中,直接刺了它一个透心凉。   僵尸本身就是死物,除非是焚尸或是打散那聚集在咽喉处一股生气才能彻底将其解决,但后者显然是过于艰难,兰谨修只能选择焚尸。   好在跟着司阳修炼之后,他能凝结出五行力量来,真火正是这种僵尸的克星。   看着红毛自心口处开始燃烧,然后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起来,兰谨修立即跳到一边,余光却是本能的去寻司阳的身影,环视了一圈后都没发现司阳。   正皱眉打算放出神识去找司阳时,就见司阳一手拎着链子从草丛里走了出来,而链子的另一头则是一个可怜兮兮耷拉着脑袋的小僵尸。   司阳见如同一团巨大火球的红毛,朝着兰谨修笑道:“不错,有进步。”   兰谨修闻言一笑,往嘴里塞了一口丹药恢复了一下灵力,这才看向那个想要挣扎却死死被司阳压制的小僵尸:“这是?”   这后面一村子的都是僵尸,那些天师正几人一队的在处理中,想来司阳总不至于看到这小僵尸可爱所以亲手解决吧?   司阳朝他微微一笑道:“我新养的宠物。”   大概五六岁小孩身形大小的小僵尸顿时呲出尖锐的獠牙来,猩红的眼狠狠瞪着司阳! 第228章   谁也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竟然会有一百多个活僵,这些僵尸可不是像电影里,随便脑门上贴个符就不会动了任人为所欲为,那一个个的厉害程度不比百年厉鬼差。   对付一个活僵都要好几个天师联手,整个村子里的活僵已经导致了不少人重伤,好在因为这些人来的时候动静比较大,又是武警又是大面积疏散,陆陆续续一直不停有天师赶来支援,能及时将受伤的人换下来,还没有出现人员的死亡。   当红毛被兰谨修解决之后,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最大的难题解决了,剩下的这些也就是费点功夫扫尾了。只是这个村子的地势环境已经因为那只僵王变成了活死人地,根本住不了人,如果有人误闯进来,残余的尸气也很容易让人感染变成像村民这样的活僵,所以这个地方必须要毁去。   这个红毛是建国以来,团结天师这股力量之后,第一个发现的体型如此巨大的僵尸,关键这还是个僵王,非常具有研究价值。而且为了以防今后再有同类事件出现,也为了弥补对付僵尸这一块的短板,车国源只好厚着脸皮来询问司阳的意思。   司阳还没做声,那个被他用链条锁着的小僵尸直接龇牙,喉咙里也发出嗬嗬的声音。因为彻底被烧断了生气,于是兰谨修将真火收了回来,此刻正安静躺着被人围观的红毛,突然胸口窜出一股黑火,那将近四米的巨大身形肉眼可见的直接被黑火烧成了灰。   这股火明显比刚才兰谨修放出来的真火要厉害的多,众人全都以为是司阳不愿意让他们将这僵尸拖走研究,这才出手干脆毁掉。   司阳没管众人的目光,直接虚空一掌朝着小僵尸拍打了过去,那凌空的一掌打在了小僵尸的身上发出了钢铁碰撞的巨响,那股掌风就连站在旁边的车国源都猛地一阵心悸,但被打的小僵尸竟然只是偏了偏脑袋,然后继续凶狠瞪着司阳朝他龇牙。   就在这时,从红毛的胸口飞出一颗火红的珠子,那小僵尸一下子朝着珠子扑了过去。但它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司阳,司阳一挥手,直接将红珠给收进了手中。   当那红珠从红毛身体里飞出之后,刚才还身形四米的红毛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噗嗤一声直接大缩水不说,身上的红毛也快速的褪去,那虽然僵硬但好歹皮肤肌肉还算饱满的身体也迅速瘪了下去,几个呼吸的时间,巨大的红毛就变成了一具衣服残破到就剩几个破布条子的干尸。   众人被眼前的变故弄得愣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而司阳那边一手顶着小僵尸的脑门,一手打量手中的红珠:“看来你这小东西心智发育的不错,竟然知道分割掉自己大半的力量去帮你抗出土的天雷,既然这力量分割出来了,那自然就别想再收回去了,你要是乖乖做我的宠物,我留你一条小命,你要是不听话。”   司阳手一张,掌心顿时出现了一抹幽蓝色的火焰,那颗凝结了它大半力量的红珠此刻正在被那股可怕的火焰烧着,小僵尸能感受到了那股火焰的恐怕,也能感受到红珠中属于它的力量正飞速的流失着。   小僵尸还想奋力挣扎一下,可是很快红珠被那股火焰烧的咔咔响的声音传来,珠子上甚至出现了裂痕,顿时不敢再挣扎了,也不敢瞪司阳了,那圆溜溜的红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司阳,喉咙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司阳轻笑了一声,这才将红珠给收了起来,虽然他暂时镇压住了这个小僵尸,不过为了防止这小东西以后惹麻烦,看来回去之后要为这小东西量身打造一个克制它力量的灵器才行。   这眼前的情况已经非常明了了,再傻也知道这个小僵尸不同寻常了,刚刚原本听到司阳说抓了这个小僵尸想要当宠物,众人只以为司阳已经不满足鬼仆了,又正好遇到了这样的活僵群,所以抓走一个也没什么。反正到了司阳的手上,这小活僵也肯定翻不出浪来,当时他们心里都还羡慕着呢,这实力强大的就是可以任性。但现在这一看,这小僵尸明显就不是普通活僵啊!   单鹤轩站的距离司阳比较近,之前他就打量了这小僵尸挺长时间,也看出了点问题,不过见这小僵尸已经被司阳制服了,他也就没有多事。不过现在见这小僵尸太过不同了,甚至比那个红毛还要厉害,于是忍不住问道:“司真人,这是?”   司阳道:“这才是导致这一带成为活死人地的犼。”   单鹤轩道:“有传言犼形如兔,两耳尖长,仅长尺余,盖吼溺着体即腐,食龙,也有传言说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可眼前这个明显只是个孩童。”   司阳道:“诸多传言,各种夸张的说法,谁又能一一验证真假,有些可能是古时人类见到不同寻常之物臆想出来的,有些可能纯粹只是将某种东西作为一个代号的统称,就像你们,将这种死后诈尸的情况称为僵尸,这僵尸也不过是对这种灵异之物的统称而已。”   听到司阳的话,众人的目光再次头像那要不是脸太白太僵,双眼血红,穿着一身不知道什么朝代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个小正太一样的孩子,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个小家伙,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力量。想来刚刚红毛身上冒出的黑火应该也是这小东西做的,那么硬如钢铁的红毛都被烧成那样,他们实在不敢想,要如果这家伙没有被司阳制服,他们遇到它了,该怎么办。   这么一想,众人齐刷刷的退后,远离危险人物,珍惜生命安全!   察觉到众人的畏惧,以及那对它恐惧的情绪,小僵尸得意的朝着他们露出尖锐的獠牙,更甚至比起刚出土时的僵硬,现在它脸上的神情都多了些,越发显得精怪,一点都不像僵尸。   车国源道:“司真人既然收服了它,这自然是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麻烦,今天也多谢兰家主,要不是兰家主,我们定然是伤亡惨重。”   司阳道:“既然大难题解决了,我们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走吧。”   兰谨修自然点头,李则知和柳逸却道:“师父,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在这一带失踪了,我们想……”   司阳看了他们一眼:“那你们继续吧。”   没有被师父责骂,两人大大松了口气。   两人走了之后,众人这才想起最后兰谨修将红毛击倒时以龙气凝结的龙形,可惜他们已经走了,想问也来不及了。   车国源将众人全都打发去善后,还有几个活僵逃窜进了林子,虽然没有追丢,却还是要花些力气解决的。等他们周围的人都走开后,钱连良忍不住朝车国源问道:“会不会是他上次在冰川里,得到了龙骨?”   车国源摇头道:“即便得了龙骨,这才多久的时间,哪怕有司阳相助,兰谨修也不可能修炼到这种程度,而且很早之前兰谨修手中所拿的那把红剑,我就不止一次的感受过上面散发出来的龙气。”   钱连良道:“那就别想了,有些错犯过一次就绝对不能犯第二次。”   车国源叹了口气:“我知道。”   佘都市距离中都不算多远,但也不算近,飞机至少也要三四个小时,不过有司阳这个逆天的存在,他拉着兰谨修随手撕了一张传送符,眨眼间就回到了浦田山上。   兰谨修这也不是第一次被司阳这样带着秒速往返某地了,所以也很习惯了,回到浦田山后,也没有多待,只说回去调息一下,晚点再过来。   司阳将捆绑小僵尸的链子递给靖柔,让她先把小僵尸带去关着,这克制力量的灵器也不是那么快能炼制出来的,他还要先去翻翻自己的宝库里,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再说。   见兰谨修准备走,司阳直接道:“等你将余毒逼出来,恐怕要三个月,跟我来吧。”   兰谨修摸了摸肩膀上那并不明显的伤口,忍不住笑了笑,也不拒绝,直接跟在司阳身后进了内殿中。   司阳将兰谨修带进了浴池,随手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然后依次将里面的药粉往池子里洒:“虽然之前给了你百毒丹,但这种带有火性的尸毒却是不太好解,尽管伤害也不大,费点时间就能逼出来,但也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你把衣服脱了进去泡着吧。”   兰谨修忍不住心口一跳:“全脱了?”   司阳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这是在害羞?”   兰谨修立即轻咳一声,面容严肃特别男人道:“自然不是,但总要问清楚,万一隔着衣服影响了药效的发挥就不好了。”   司阳哦了一声:“既然不是害羞,那就全脱了吧。”   兰谨修非常淡定的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走到池边背对着司阳开始脱衣服,那脱衣服的手抖啊抖,抖的跟帕金森似得,但笔直的背影站的特别笔挺,更甚至动用灵力来掩饰自己的心跳声,让自己看起来特别淡定。   一边脱一边想着司阳会不会看自己,他每天修炼,身上应该没有赘肉,但最近陪司阳吃火锅有点多,前两天还摸到背上有颗小小的痘,会不会不太好看?不过要是脱得太干净会不会显得过于孟浪?   然而当他努力维持镇定的手刚触碰到那条最后一层遮羞布的时候,就听到从梦站在外面喊了一声主人。那一声喊的兰谨修心尖猛地一跳。   司阳应了一声告诉兰谨修道:“蓝色这颗你泡进去后含在嘴里,含住就好,另外这瓶等你泡进去后倒进池子里,等池子里的水变了颜色你就可以上来了。”说完就直接转身出去了。   兰谨修没有回头,笔挺的背影慢慢耷拉了下来,略显凄凉,甚至幽幽叹了口气。   已经转身出去的司阳听到那声叹息声,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第229章   司阳养了个很厉害的小僵尸当宠物的事情,连一天时间都没到,就直接传遍了整个玄门。听闻这个小僵尸极其厉害,于是纷纷向那些可以去浦田山干活的相熟朋友打听,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小僵尸,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可惜自从将小僵尸带回去之后,那小僵尸就一直被关押着,完全没有露过面。听说是这小僵尸太厉害,司真人正在炼制克制它的东西才能将其放出来,那些没有见过黄山村红毛僵厉害程度的人,实在是抓心挠肝的想知道,这小僵尸究竟有多厉害,连司阳都不能直接镇压。   好奇的同时自然还有羡慕,他们连鬼仆都不敢想的人,人家已经玩起将僵尸当宠物的游戏了,僵尸啊,没个千百年根本无法成型的物种,这才是他们华夏老祖宗的瑰宝,有些人当了一辈子的天师都未必见过僵尸,人家的宠物却是个僵尸王,这简直没法比。   而佘都市疏散群众的事情也在网上被群嘲了,因为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这里被封锁是因为疑似有生化炸弹埋藏,只是据说专家已经确定了安全范围,之前那些疏散的群众可以回家了,但是在黄山村周边的小镇却还在被封锁中。   之前疏散的动作闹得那么大,好像稍微慢一点就会小命玩完一样,结果现在呢,才一天的时间就解除封锁了。弄得整个市一团糟,全部商家停业一天不说,生怕真出什么事,于是花大力气将货物转移,有些人家更是匆忙中抢收家中财务躲出去避难,结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被放了回来。   这件事要如果不是有上面的人兜着,别说市长了,估计省长都不好过。这疏散搞得跟闹着玩似得,没有上面压着,光是舆论都能将人压死。   不过虽然大舆论方向有人压着,没有出现什么不太好的报道,但是网络上一些小论坛中,却是各种嘲笑:   【动静那么大,还以为真的会出现辐射区呢,结果屁事没有,果然专家砖家,信他们才是真傻。】   【疏散搞得风风火火,结果呢,新闻还一天不间断的跟踪报道疏散的情况,这才一天而已,结果就能回家了,可以想象那些被折腾的人如何懵逼。】   【我觉得很有可能专家背锅了,我家有亲戚是那边镇上的,据说那个村子里有问题,闹鬼,事情闹得还不小,结果这消息刚传出来没几天,就被封锁了,还封锁的偏偏就是传闻闹鬼的地方,我觉得可能是发生了封建迷信的事情了。】   【巧了,我同学也是镇上的,听说是那个村子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结果第二天那些死掉的人又像活人一样生活,你们想看照片吗?我同学没敢进村子,就在远处拍了个照片。】   【卧槽,有图有真相啊,上图上图!】   那位有图有真相的网友过了一会儿真的将图片发了上去,图片上只能隐约看到村子里的一些房顶,图形很清晰,还是个大白天,乍一看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像个普通的小山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盯着稍微看久了一点,就莫名的毛骨悚然寒毛颤栗的,可是要仔细说,又实在是说不出这照片哪里诡异了。   然后这张照片就被命名为黄山村事件了,被流传在各大灵异网站中。   小福子最喜欢八卦这些论坛了,尤其是在胖大厨直播做饭一举成名后,他都忙的没时间陪自己聊天唠嗑,小福子越发沉迷网络。对于黄山村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但大概的也算是知道,于是看到标题之后点了进去,就看到了这张照片,鼻子微微动了动,就拿着手机飞奔过去找司阳了。   司阳接过手机查看,小福子道:“这上面的尸气好浓烈,那些不怕死的网友竟然还敢传阅,要是收藏到了手机里,被这尸气影响,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人命来。主人,这件事要告诉特勤部的吗?”   司阳将手机还给了他:“不用,虽然有尸气,但煞气不重,闹不出人命的,除非那人八字低,三火缺失。”   小福子撇嘴:“论坛里好多人都在讨论这张照片,我看他们真是不知无畏,要知道,这种阴气重的照片也是能杀人的。”   司阳笑了笑:“那你上去提醒他们啊。”   小福子认真的点头:“好的主人,我这就发个消息提醒他们!”   司阳原本不过是开玩笑,见小福子竟然认真的,笑着摇了摇头,就随他去了。   另外一边,特勤部虽然没能带走他们想要的僵尸王,但也带走了不少活僵,以及瘪了气的红毛。不过经过化验,红毛大概死于五百多年前,体内还有一点残余的力量,不过那股力量正在逐渐的流失。   穿着防身护具的工作人员将记录下来的各种数据递给车国源:“已经可以确定,无论是活僵,还是这个红毛,都只是普通的尸体,只不过这红毛死了将近五百多年,之前下葬的时候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因此并没有腐化,还形成了干尸,所以才能承受住僵王的红珠,成了它雷劫的替代品,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分散僵王出土时的动静,让落下的雷劫威力也随之减半。”   工作人员说完微微一顿后,又道:“根据我们对力量的检测,以及在黄山村深入的调查中发现,僵王的力量十分的稳定,也就是说,理应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车国源道:“之前司真人的两个徒弟说在追踪天机门的人,追踪到了吗?”   那人点点头:“追踪到了,就在僵王的古墓里,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被僵王所杀,那人死在僵王的棺木旁边,全身的力量被抽干,死的比这个红毛还要干。”   车国源突然想到什么,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整理自己的思绪,那人去接了个电话后回来朝他道:“车部长,僵王的棺木下,挖出了骨钉。”   车国源咬牙,他就知道,这天机门肯定跟贺博易有非常密切的关联,说不定这个贺博易就是天机门的门主!现在又出现了一枚骨钉,若是拔了,就等于帮贺博易解除了一道封印,如果不拔,那就等于是在帮他积蓄力量。这个贺博易,真是犹如跗骨之蛆!   司阳将用特殊材料融合的银镯戴在了小僵尸的两个手腕上,顿时小僵尸身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力量立刻平缓了下来,小僵尸暴躁的情绪似乎也缓解了许多,那双血红的眸子尽管还是不满的瞪着司阳,但看上去没有之前狰狞了,莫名还显得有几分可爱。   司阳看着它道:“你听话就放你出来,不听话就继续关着。”   他关押小僵尸的地方是专门设置的牢房,说是牢房也不算是,露天的,环境清幽,花草缭绕,只不过有特殊的灵阵,能将关押进来的人所有力量克制住,如果还不听话,还能不断的以雷电击打。所以这些天小僵尸每当不听话的时候,就会被雷电好好伺候一番,倒是将一些野性磨了磨。   这会儿听到司阳愿意放他出去,顿时可怜巴巴的朝他看过去,喉咙里低呜一声,旁人听不懂,司阳倒是听懂了,小僵尸在说它会听话的。   司阳手一挥,将牢房打开,小僵尸这些天也许是被打怕了,牢房打开之后也敢立刻出来,大概是不确定司阳是真的放它出来还是在试探它。   司阳朝它笑了笑,然后伸出了手:“过来。”   还不及司阳大腿高的小僵尸睁着圆溜溜的红眼睛看着司阳,慢慢将自己苍白的小手放在了司阳的掌心,然后忍不住又低呜了两声。   司阳闻言一笑:“肚子饿了?那带你去吃东西,你要是愿意吃就吃,不爱吃我就给你炼丹吃,不过那天的灵器你是别想了,你要是再乱啃东西。”   司阳说着眯眼看向它,小僵尸连忙低呜一声摇了摇头,那可怜的小模样又引来司阳一阵轻笑。   这小僵尸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也许是生前吃过什么天材地宝,不过它自己倒是对生前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司阳也没有养过僵尸,看它喜欢吃灵器便以为应该会吃带有灵气的食物,却没想到竟然半点灵气都不乐意碰,反倒是那天因为稀释了太多煞气而凝结出来的魔珠更合他胃口。   不过这魔珠是煞气转变而来,比起煞气更加纯粹浓郁,小僵尸根本没办法一口将魔珠吃下去,只能慢慢舔舐上面的气息为食。司阳干脆将魔珠做成了棒棒糖的模样,用根链子给它挂在胸前,有事没事可以让它自己拿着舔两口。   得了美味食物的小僵尸总算是平复了暴躁的情绪,还意外的跟大白蛇成了好朋友,时不时趴在大白蛇的身上漫山遍野的撒欢。   等小福子从论坛中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被小僵尸给抢走了。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拿着手机连忙向司阳求援。   司阳将小福子整理出来的信息粗略的看了一眼,小福子在一旁道:“我都提醒他们了,不要传阅这种照片,可是他们就是不听,还传的更起劲了,有个叫荒烟蔓草的跟我求救,可是等我顺着他的气息找过去的时候,那人失踪了。” 第230章   小福子虽然是个鬼仆,但因为司阳放养的方式,让他不仅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一个独立的小生活圈子,尽管这个圈子隔着网络,但随着接触的深入,也自行组成了一个气味相投的小团体,还不止一次的聚会过。   这个小团体中什么样的人都有,却因为都喜好灵异而相识,虽然不至于说这些年的相交已经亲如一家,毕竟隔着网络,要散随时都能散,但至少目前来说大家的交情都很好,如果有人有什么事,大家都会关心帮忙。   他们这些人中有已经工作的,有还在校的学生,爱好虽然是灵异,但也从来没有想说约在一起去探险的作死举动,就是平日里闲聊一下八卦,讨论一下微博灵异大V的新故事,哪里又发生了疑似灵异的事件等,就是因为这样小福子才在这样的小团体里呆了这么久,如果是一群喜欢作死的,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去折腾。所以像是截图故事新闻,灵异照片等事情,在群里也算是稀疏平常。   那个荒烟蔓草是个名叫杜康的男生,年纪不大,去年才大学毕业,人长得一般,家世也非常普通一般,因为他爷爷的关系,当初大学的时候报考了中医系,那时候有他爷爷管着他,险险擦过分数线,结果大一那年,他爷爷就一场车祸走了。   他爷爷的车祸肇事者家里有钱,赔了一大笔钱,除了交通上的刑罚,也算是跟他们家达成了协议私了。但就是因为这,杜康对他爸爸非常不满,那是他爷爷,从小对他最好的人,他不稀罕那些补偿的钱,他只希望犯了错的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可惜他爸爸的举动却告诉了他,什么都有它的价格,包括人命。   他的爸爸说学医费钱,所以既然人没了,那就要点实质性的东西,但是最后他爷爷的那笔赔偿款却被他爸爸喝酒赌博输光了,要如果不是他妈妈有存一点钱,恐怕连最后两学期的学费都交不出来。   小福子他们认识杜康的时候,就是杜康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候杜康家里正闹着,他爸爸喝醉酒就会打他妈妈,但杜康在学校里,他妈妈也不会把这事告诉他,只是他每次回家都会看到妈妈身上的淤青,他不止一次想要带妈妈走,让妈妈跟他爸离婚,可惜他妈说什么都不愿意,哪怕杜康威胁说不离婚他以后都不会再回这个家了也没用。   那段时间杜康没有发泄的地方,也没人能听他诉说,于是这个小群体就成了他唯一能从外界获得温暖的地方了,哪怕隔着一个网络。他们这群人也是因为这样关系越来越亲密,有时候真的好像好成一家人似得。   后来杜康毕业了,但却没有从事医疗方面的事业,这一行水很深,没有关系渠道,加上杜康本身就不是那种会来事的,恐怕做一辈子都未必能出头。加上他很喜欢灵异类的事情,平时关注的多了,看的多了,慢慢就萌生了写灵异文的苗头。可惜灵异文如果文笔不好的话,那就比较冷,但尽管冷,好歹每个月赚的钱不比他在实习单位的工资少,于是慢慢他就转成了全职。   杜康很多灵感其实都是来源于群友的提供,大家也知道他在以此谋生,所以只要看到什么关于灵异的,都会发到群里。   因为这个群是小福子平时聊天水群最多的一个,所以没有设置群消息屏蔽,只要群里有人发消息他就能看到。所以黄山村的照片一出来,就被其中一个群友转发,然后说了这照片的灵异之处后,群里不少人都忍不住盯着看,真的是越看越觉得发毛。   小福子看到了立刻让他们清屏,还说这张照片上的问题很大,让他们不要跟风传阅。但有的人越是不可以怎么样就越忍不住想要怎么样,杜康虽然看过不少灵异类的东西,也写文写了快一年多了,但还真没遇到过,内心里是相信这些东西存在的,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却告诉他,这是个科学的世界。所以小福子在群里清屏后,他就到论坛去关注吃瓜了,还忍不住保存了一张照片在手机里。   司阳静静的听着小福子劳力唠叨从他们相识开始讲起,然而最后的重点却只有一个:“所以现在他失踪了?”   小福子点点头:“我发现他有几天都没上线,平时这是不可能的,以前就算有什么事一两天不上线,他也会提前在群里说一声的,而且还会每天签到打卡,但是这几天他完全消失了,之前我们有相互交换过礼物,我知道他的住址,所以忍不住顺着地址去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家里没人,电脑桌上还有剩一半的泡面,勺子掉在了地上,咖啡罐子的盖子还开着,好像是等着水烧开了冲咖啡的,窗子是开着的,但门是反锁的,家里也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就是突然消失了。”   司阳道:“家里仔细看过了?”   小福子有些不确定:“好像看的挺仔细的,我也没发现什么有异常能量波动的地方,我再去看看吧,我发现他失踪了就连忙跑回来了,还没仔细搜搜呢。”   小福子说完,又期期艾艾的看向司阳:“主人,那如果我找不到他了,您能帮帮我吗?”   司阳盯着小福子看了片刻,看的小福子差点忍不住想要给他跪安了,司阳这才笑了笑:“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先自行去查吧,真遇到解决不了的再来找我就是。”   得了司阳的话,小福子欢天喜地的跑了,只要主人愿意帮忙,他觉得这世上就没有难题。   小福子走后,司阳将柳逸叫了过来,之前他们追查的那人死了,很明显那个天机门的人是得了命令,专门去的黄山村,目的自然是将镇压下小僵尸棺木下的骨钉取出来。大概也为了给玄门制造点麻烦,于是干脆将小僵王唤醒。如果不是有司阳在,就那只小僵王,还不知道要折损进去多少人手才能摆平。   因为那人的死,追查的线索自然也就断了,反正呆在山上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打发出去找点事消耗消耗精力的好。   杜康从大学毕业后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小三线的城市,一室一厅的小单间月租也不过几百块,小福子顺着上次他留在这里的气息爬过来的时候,还没想好从哪里开始查起,柳逸就来了。   小福子眨了眨眼,柳逸笑道:“师父让我来的,你查到什么了?”   小福子摇摇头,单身狗又没有什么洁癖的男人居住的地方肯定不会太干净,屋里屋外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让他都不知道要从何查起。   柳逸见他茫然的样子,直接走过去将电脑打开,查一个人,自然要从他每天接触的最多的东西上着手。不过他刚刚一动鼠标,屏幕就亮了,很明显那个杜康失踪之前还在使用电脑,而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一个灵异论坛,论坛的页面就是黄山村事件的帖子。   另一边,小福子刚走,兰谨修就上山了,见司阳在喝茶,便将凳子挪到了司阳的旁边,一个劲的盯着司阳看,司阳将将茶杯放下转头看向他,兰谨修顿时勾唇一笑,直接拿过司阳的茶杯喝了一口,还非常高兴的舔了舔嘴巴。   司阳微微挑眉,兰谨修又伸手握住司阳的手:“阳阳。”   司阳也不动,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有事?”   兰谨修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糖递给他:“吃糖。”   司阳打量了他片刻,刚准备伸手接过,却又被兰谨修给收了回去,还笑眯眯道:“我给你剥!”   兰谨修将糖衣剥开,然后满眼期待的喂进了司阳的口中,见司阳吃了,脸上的笑容更大,忍不住一个飞扑过去抱住了司阳的胳膊:“阳阳!”   司阳摸了摸他的狗头:“胆子挺肥,不怕挨打?”   兰谨修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撅起嘴巴就想亲上去。但就在距离那么几个厘米的时候,还抱着他胳膊的兰谨修嗖地一下变成了一团黑影,静静的趴在了司阳的脚下,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司阳的影子。   在兰谨修变成黑影后,另外一个兰谨修沉着脸走了过来,见司阳在吃棒棒糖,眼睛一扫,看着司阳脚下那一团,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后,才开口道:“它没惹事吧?”   司阳笑眯眯的看向他,摇了摇手中的棒棒糖:“没有啊,还送糖给我吃。”   兰谨修额头青筋忍不住抽了抽,见那张靠的司阳很近的椅子,他再次忍下了手撕影子的冲动,无奈道:“我会看好它,不会再让它跑出来的。”   司阳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正好可以多训练训练它的独立程度,以后跟你越来越像后,一般人恐怕都看不出你们的真假了。”   兰谨修很想说,他怕丢人,怕那个家伙做蠢事,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在杜康的家里,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好像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的小福子有些丧气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旁拿着杜康手机翻看的柳逸突然道:“你有那个人的照片吗?”   小福子摇了摇头,他没事存别人的照片干什么,但突然想起他们群里面有个相册,连忙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到了之前杜康上传过的一张他自己的照片:“这个,就这一张,其他的他倒是偶尔会发自拍在群里,但都没保存。”   柳逸将杜康的手机递给小福子:“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他?”   小福子连忙抬头看去,手机上显示的是黄山村后山许多人上吊的那张照片,这照片是特勤部的人拍摄的,根本没有流传到外面来,就连小福子都没见过,但就在照片里众多上吊的人中,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人,要仔细看才能看清,他的衣着明显跟那些上吊的村名不一样,那扭曲的五官还惊恐的望着镜头,就好像从照片里看着他们一样。 第231章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吸进了照片里,这种事就连柳逸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两人正准备拿着照片先回浦田山的时候,杜康家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紧接着就是一张补灵网朝他们丢了过来。   这种灵力程度的武器就是小福子都能徒手破掉,更不用说柳逸了,看着来人身上佩戴着天师勋章,想着可能是特勤部的人,小福子连忙自报家门。   一旁的柳逸注意到来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略有些古怪,并不是像听到他们来自司阳门下弟子惊讶诧异的模样,反而像是有些慌乱。   不等他仔细观察,那两人快速的整理好了表情,略带歉意地道:“非常抱歉,我们察觉到这里有灵力波动,加上这里的住户跟之前那些失踪的人一样,突然消失的没一点痕迹,好不容易这里有了动静,所以连看都没来得及看就直接出手了。”   小福子将补灵网还给他们,笑着道:“没关系,你是说除了住在这里的,还有其他人跟他一样失踪?”   两人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是司真人的弟子,这件事告诉你们也没关系,除了住在这里的住户,就本市还有七个人失踪,这七个人之间毫无联系,除了都是某个论坛中的成员之外,没有其他半点共同之处,但这个论坛注册用户有三十多万人,他们也并不是论坛中特别有资历的,所以我们的调查因此陷入了僵局,只能在各处失踪者家里蹲守布控。”   小福子哦了一声,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失踪,他刚想将在照片里面发现的事情跟眼前的两人说,柳逸就打断了他道:“我们跟这里的住户只是客户关系,在他失踪前,在我们家网店预定了一款制作比较费时的食品,昨天我们送来的时候发现没人,就打算今天再来看看,本来想说要是再联系不上人就帮忙报警的,没想到竟然是出了这种事,既然被你们特勤部接管了,那我们也不费事了。”   小福子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点头,没有不懂事的多说话。   那两人闻言一笑:“我们都还不知道,恒天宗还有美食外卖?”   小福子将网店的二维码名片递给他们:“这个是我家主人御厨鬼仆主厨的小店,绝对能在餐品出炉后的第一时间将餐品送到顾客的手上,售价虽贵,但绝对味有所值,欢迎选购。”   两人面面相觑,连小店二维码都有,这事怕是真的,只是怎么想都没办法将司真人跟一个还没有实体店面的网络外卖小店联想到一起。   柳逸和小福子离开的时候,将杜康的手机给带走了。像是那种传送符,对司阳来说比批量生产还容易,尤其是在地球这种时代,没有什么灵力禁锢的地方,更是能穿梭自如,因此用起来更是半点不心疼。   将这件事大略的跟司阳讲了一遍,司阳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你是怀疑那两个特勤部的有问题?”   柳逸点头道:“他们听到我们的身份时神色不对,好像是准备做什么却突然停手,那一瞬间的纠结很明显。不过我查过,他们的确是特勤部的人,也经过了天师认证,表面上好像没问题,但我更相信我的直觉。”   司阳点头道:“修士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有时候,直觉会比许多摆在眼前的证据更可信,不过这个度要把握好,不能全凭直觉左右。”   柳逸连忙道:“我知道了师父,我会把握好这个分寸的。”   小福子看了眼柳逸,满眼疑惑,他怎么就没发现,难怪柳逸不跟他们分享情报呢,还说杜康是预定食物的顾客,还一回来就刻意在店中上了一款需要预定十到半月才能制作完成的复杂食品。好在他的美食小店已经有不少死忠粉,只要上新就能被秒定,新品一上就有了好几百份的订单了。   小福子见司阳在查看手机,忍不住问道:“主人,杜康还有救吗?”   司阳道:“他已经死了,如今魂魄被禁锢住了,这照片只是一个通往禁锢之地的渠道而已。”   “那是不是要去照片中的这个林子找?”   司阳摇了摇头,柳逸猜测道:“师父,是不是有人通过这照片中映射出来的尸气来做坏事,是有人在背后动手借力发挥,而不是这照片本身的问题?”   司阳点了点头:“一张照片而已,上面的负面气息再重,经过不断的传阅,也会随着经手的人越多,上面的气息便越弱,再如何都成不了事,最多就是倒霉一段时间,但如果有人利用了这一点做些什么,那就不好说了,更何况,这张照片应该是不外传的,也就是说它经手的人不会多。”   柳逸道:“所以上面的气息不会散的那么快,加上不断有人通过照片上的气息杀人,尸气怨气不断增加,只要照片传出去,通过这上面气息打开的渠道就等于有了无数个通道口,根本防不住?”   小福子道:“那尸体呢?凭空消失了?”   司阳将手机还给他们:“这就要你们自己去查了,既然你们沾手了,那就沾到底吧,如果能解决这件事,超度了那些被害者,也算是积福了。”   柳逸自然是没问题,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历练,只有经的事情多了,他才能成长。小福子也跟着点头,出事的虽然不是他现实生活中的好友,但好歹也相交了这么多年,人虽然是救不回来了,至少要将人送去地府等待轮回,也不枉相识一场了。   一人一鬼仆有了任务,就忙着去找线索了,司阳坐了一会儿后,一股浓烈的阴气慢慢靠近,从梦带着忘川度阴使尹穆清走了过来。   尹穆清看到桌子上摆放的锦盒,双目顿时一亮:“这是炼制成功了?”   司阳笑道:“还好不算难,炸炉了一次,算是没有浪费剩下的药材,炼制成功了。”不过他成功一炉是九枚丹药,这种丹药本身并不复杂,只是司阳从未炼制过,不熟悉每种药材的药性,因此才会炸炉。第二次炼制熟悉了每种药材的药性,这种品级的丹药并不怎么费事,所以一炉九枚丹药,算是正常发挥。   不过根据炼丹的规矩,药材丹方求药者提供,如果炼制成功了,那也只会给商讨好的数量,剩下的自然都是炼丹师所得。   这种寄魂丹本身用途就比较首先,尹穆清也只需要一枚而已,多了对他来说也没用,所以得了这一颗,他就已经极其欢喜了。连忙将之前说好的报酬给双手奉上,更甚至还拿了一株玉蝉灵果的苗来,以及一瓶阴阳水:“多谢道友如此费心,这果苗随着阴阳水种下,但这毕竟是阴间之物,在阳间即便有阴阳泉水也不知道能不能种活,不过可以尝试一番。”   司阳点头让从梦收着了,尹穆清小心的将丹药收好,他早已万事俱备,只欠丹药了,不过收好丹药之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道:“上次道友给望舒的玉,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痕,被人攻击过了一次,我在阴间查探过,是这一世本该投生吕家的那个阴魂所为。”   肉身只有一个,有人占据了,那么自然就要挤走另外一个,但这阴间的事情,阳间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当初尹穆清就是为了避免麻烦,虽然将吕七宝这个身份安排给了他的望舒,但原本应该投身吕七宝肉身的魂魄他也做好了安排,家世上在俗世定然是不差的,但他当时留了个心眼,特意安排的是俗世的家族,为的就是防止这阴魂得知了这些事,去找望舒的麻烦。   结果没想到,那本该投身吕七宝这个肉身的阴魂还是得知了此时,并且因此记恨上了望舒。   司阳看着尹穆清没说话,尹穆清道:“我知道这件事本就是因果循环,尽管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但不管是我,还是如今成为了吕七宝的望舒,对那人终究是亏欠的,我想请道友出面,看看此事是否能够调解,我愿意给予我能给的补偿,道友的大徒弟是雷灵根,我这里正好有十颗雷灵珠,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在此间也算是难得,还请道友帮我这个忙,至于调解的结果是合还是不合,那便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司阳并没有去关注吕家那个痴傻的吕七宝,当初也是看着他有劫数,又因为他父亲拿着黑卡求了上来,所以才会给一枚玉帮他挡劫。   不过这忘川度阴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正所谓哪里有人,哪里就好办事,反正也只是出个面而已,费不了他多少事,于是点头道:“可以,将那人的信息给我,我来看看。”   听到司阳答应,尹穆清自然满心欢喜,连忙将那人的资料递给了司阳。   司阳看到第一页上那人的照片便是一个挑眉,没想到这个被人抢走了这一世原本应该有的肉身的人,竟然会是王正诚,那个想要跟他家从梦人鬼恋的小子。 第232章   王正诚的爷爷是老军区首长,虽然已经退了好些年了,但家中子弟在高位的不少,如今身体也还健朗,因此人脉还在,地位显赫。   而王正诚从小就得他爷爷的眼缘,家中那么多孩子,偏偏喜欢他,就连王正诚的父母外放调派时都不愿意让他们把孩子带走,硬是要留在身边养着。   可惜王正诚既不走文政也不走武官,一心沉迷经商,家中大树鼎盛,倒也不缺他这棵小树苗,就任由他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他这身份,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大把的人为求门路送钱给他,想亏都亏不了,不过好在王正诚从小就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清楚的很,经过慢慢经营,倒是做的有模有样,外面的人还给了他一个尊称,王家小三爷。   王正诚小时候对于未来还曾期待过,不管是未来的生活,还是未来的伴侣。但身在这种世家中,有些东西看得比普通人多,也看的比普通人深。别人是柴米油盐的生活,他看的最多的就是虚伪和利益。渐渐的他就不再期待了,也明白了,甚至做好了准备,能玩的时候就狠狠玩,等不能玩之后,就按照家中的安排,巩固家中的利益去联姻,这种认命的等待,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叫从梦的女孩。   从梦,这个名字很美,那个突然间闯入他心中的女孩就跟这个名字一样美。王正诚小半生的人生,从来没有过那种强烈的渴望,那么渴望的想要得到一个人。   茶楼中的惊鸿一瞥,让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很幸运,尽管他有了今后联姻的打算,但他家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联不联姻其实也已经无所谓了,当他遇到从梦之后他就告诉了爷爷,他的爷爷也很开明,不看家世,只要女孩人品没问题,他们家就不会反对,那种棒打鸳鸯最后要死要活的戏码不会在他的家中上演,这让他觉得他一定是做了好几辈子的好事,才拥有这一世这样幸福的人家。   可是他没有遇到家中的阻碍,他爱上的那个女孩,却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他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几乎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接近从梦,甚至就连从梦跟随的那个人都松口,说只要从梦愿意一切都不是问题,可问题偏偏是从梦不愿意。   他以为从梦是不喜欢他,所以躲着他避着他,甚至说讨厌厌烦他的话,要说不伤心难过自然是假的,但他坚信烈女怕缠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入了他的眼他的心的女孩,不缠一辈子,他怕是死都不会瞑目。可是后来他渐渐发现,从梦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拒绝他。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剧本不是情爱片,是灵异片!从梦竟然不是人,而是鬼仆,还是一个在紫禁城中呆了几百年的老鬼。   当他得知从梦是鬼仆的那一刻,他想的不是对方的可怕,而是那他们在一起岂不是注定没孩子,这跟他遇到从梦后所想过的,一家三口或者四口养只狗的未来有些出入。不过他显然想多了,从梦对他的拒绝从未变过。   接到邀约,王正诚并没有多想,这浦田山并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更何况从梦就在那里,不管司阳邀约他有什么目的,是不是要劝他不要对从梦执着,他都要上去看一看。   只是没想到,等在那里的并不是从梦,也并非只有司阳。看了眼坐在旁边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王正诚压下心中的疑惑,朝司阳道:“司大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司阳笑了笑,示意他坐下:“用不着这么客套,今天请你来是受人之托做个中间人,这位是尹穆清,度阴使。”   听到度阴使三个字,王正诚的神情顿时变了,眯眼看了看尹穆清,眼中的冷意毫不掩饰,不等尹穆清说话,王正诚便转头看向司阳:“司大师是知道内情还是不知道内情?如果知道内情还来说情的话,即便是司大师,这个面子我可能也没办法给了。”   他知道司阳很厉害,是有真本事的天师,哪怕是国家政府都要对他敬着供着,但他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如果司阳不辨是非的偏袒别人,那这种人,也不值得他敬重了。   司阳道:“该知道的自然知道,我今天也不是要帮谁说话,仅仅只是提供一个商谈的场地,其余的事我不会多问。”   王正诚这才看向尹穆清,冷笑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如果要跟我谈,随时都可以,以你度阴使的身份,恐怕这阴阳两界都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何必如此费事!”   尹穆清道:“找司大师来做中间人只是因为我不想造杀孽,这件事你是当事人,我想有个地方能与你心平气和的商谈,凡事总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王正诚闻言直接笑出了声:“造杀孽?你是怕谈不拢杀我?那正好了,我还正愁没地方去告状呢,我倒要看看,这地府的阎王是公正不阿还是偏袒下属?”   司阳朝王正诚道:“即便你死了,你也见不到阎王的,每天有千千万万的人死亡,人人都要见阎王,这排队都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去了。”   王正诚又不是玄门的人,即便是玄门的人,都不一定将下面的流程了解的清清楚楚,听了司阳的话,脸色略僵硬道:“那我总有诉冤的地方吧!”   司阳笑了笑没说话,想要让一个魂魄灰飞烟灭,那是比杀人都还要简单的事情。   尹穆清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   王正诚道:“你想要跟那人在一起,所以抢走了我该有的身份,如果我出生在吕家,如今我也是一个天师了,如果我是天师,我还有跟从梦在一起的可能,你觉得现在你能给我什么?”   尹穆清微微皱眉:“你想要成为天师,还是想要从梦?”   王正诚眸子微微一动,看向尹穆清,可是还不等他说话,尹穆清就摇头道:“只要沾了这条道,你的五弊三缺就会应验,而你的五弊三缺是孤,也就是说,只要你入这条道,将要付出的代价是你的父母亲人,你家现在是四代同堂,即便是王家世代积攒的福气,也挡不住你的孤命。”   王正诚立刻转头去看司阳,司阳朝他点点头,证明尹穆清说的没错。见到司阳点头,王正诚整个脸色一白,不自觉露出一抹慌乱来。   尹穆清道:“你背后那人是不是告诉你,他能帮你修炼,帮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女人,甚至能帮你抢回原本该属于你的命数?”   王正诚没说话,但他的模样显然是默认了。司阳招招手,后面的从梦就走了出来,王正诚一见到从梦立刻起身朝她跑了过去:“小梦!”   从梦闪身一避,没有让王正诚碰到自己,清清冷冷的眉眼在王正诚的眼中越发显得无情,但他大概已经习惯了从梦的态度,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尽量让自己笑的轻松:“小梦,你别躲着我了,我不纠缠你了,至少我们能做个朋友吧?”   从梦抬头正视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吗?”   王正诚专注的看着她,他觉得只要从梦点头愿意,不管什么难题他们都能一起克服的。   看着他眼中的执拗,从梦微微一叹:“你若修炼便是孤命,将会家破人亡,你若不修炼,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最后徒留我一人,余下的痛苦却皆由我来承受,我宁愿从一开始就只是陌路。”   王正诚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闭了闭眼后,再睁开,眼中一片血红湿意,看着从梦道:“因为有人抢走了我的身份,坏了我的命格,所以我就活该要失去我最爱的女人?如果我能修炼,我们在一起就不是问题,哪怕我死了,做鬼我也能和你在一起,就因为他,就因为他的自私,却要葬送原本属于我的幸福!”   王正诚说着,满目恨意的朝着尹穆清看去:“如果是我的命,我认了,可这不是的我的!凭什么!就凭你是度阴使,所以才能这样为所欲为吗?!”   尹穆清叹了口气:“只要你愿意放下,不再纠缠,我愿意给你找制作延寿丹的原料,一颗延寿丹至少能延寿两百年。”   王正诚冷冷道:“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有延寿丹了,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谈,但在那之前,原本该是我的,就该还给我!”   延寿丹这种东西即便是修仙界也是个稀罕的东西,更不用说在地球,这炼制丹药的药材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有可能耗尽一生都未必能找到一株半草的。尽管尹穆清这么说是认真的想要去找,但是否能找到却也是个未知数。   王正诚这样的话显然是拒绝了,尹穆清正准备说话,突然从后面飞速跑来一个小孩,那小孩的速度极快,几乎就在他发现对方存在的瞬间就已经到了眼前。尹穆清本能的防御,但那小孩却直直的朝着王正诚过去。   要如果不是司阳一把将小孩的衣领给拎了起来,王正诚这肉体凡胎的,恐怕直接被这小僵王给压死了。   司阳看着小僵王,拎在手中晃了晃:“又调皮了?”   小僵王朝着司阳委屈的小声嘶吼了一声,司阳听后朝着王正诚看去。随着司阳的动作,尹穆清和从梦自然也朝王正诚看了过去。   王正诚下意识后腿,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司阳将小僵王放到了地上,道:“你动作轻点,要是将人弄死了,我就关你禁闭。”   小僵王一落地就朝着王正诚扑了过去,但这次却是放轻了力道,但尽管放轻了,还是直接将王正诚扑到了地上,在王正诚看清那个小孩模样的时候,顿时满脸惊恐,甚至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不像活人的小孩已经趴在了他的身上,咬着他的脖子吸着什么。   随着小僵王的吸允,那股隐藏在王正诚身体里的一股黑气散发了出来,尹穆清顿时皱眉道:“鬼藤精?”   一听到尹穆清说的那三个字,一旁从梦的脸色就变了,鬼藤精,只要沾上一点,再厉害的鬼物都能被炼制鬼藤精的人给控制。   从梦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正诚,她怎么都没想到,王正诚竟然意欲用这样的东西来控制她。 第233章   小僵王用力一吸,一条黑色细线的东西被它从王正诚的身体里抽了出来,那黑线仿佛活的一般,还在它的手中挣扎,但小僵王的手不大,却稳得很,紧紧的拽着,还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王正诚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从那个诡异的小孩松开他之后,他就连连后退,想要远离那个诡异的小孩。此刻见小孩吃着好像是从自己身体里拽出来的东西,他下意识捂住刚刚被小孩咬过的地方,神色惊恐道:“那是什么?!”   从梦眉头微蹙地看向他:“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王正诚见从梦的神情不对,连忙爬起来,可是随着他的靠近,从梦却是从未有过这般激烈抗拒的退后,王正诚见到从梦的举动,只觉得心口被撕裂一般的疼:“小梦,你怎么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莫名其妙被一个可怕的小孩扑倒,又莫名其妙被人从身体里拽出像是黑线一样的东西,可怕的是这个东西好像还是活的。他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没有,可是一想到这是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的,他就浑身鸡皮疙瘩冒不停,还有从梦抗拒的态度,这突然的情况让他整个云里雾里。   一旁的尹穆清开口道:“这是鬼藤精,是一种植物,由雾凝结成丝,是鬼物最大的克星,这东西非常不好炼制,但作用只有一个,控制鬼物,像从梦这样的鬼仆,只要沾上了这东西,就会直接被炼制鬼藤精的人控制住,炼制鬼藤精的材料十分珍贵,有许多更是早已绝种,加上炼制的方法已经失传,华夏好几百年都没再出现过这东西了。”   尹穆清说着看向脸色苍白的王正诚:“只要你刚刚碰了从梦,这东西就能悄无声息的从你身上转移到从梦身上,我和司大师都察觉不了,等从梦自己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是被控制住的时候了。”   司阳见王正诚惊慌后怕又不知所措的模样,便知道这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于是看向吃的正欢的小僵王:“他身上还有没有?”   小僵王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司阳喔喔喔的直叫。司阳道:“那你自己去后山玩吧。”   小僵王转身就跑掉了,要如果不是闻到了好闻的味道,它才不来司阳气息这么浓重的地方呢,虽然司阳会给它好吃的,可是之前关它弄疼它的事情,它还记着呢!   小僵王跑掉后,司阳看向从梦:“你也下去。”   从梦恭顺的点了点头,克制住想要看一眼王正诚的念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正诚下意识在她身后叫她,还想要追上去,从梦已经躲他很久了,一直呆在山上,他偏偏又上不来,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了,却如此匆忙,他怎么甘心。可是一想到自己如果刚才碰到了从梦,从梦说不定就被人控制了,整个心都提起来了,欲追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尹穆清看着王正诚:“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背后那人让你看到了那些过往,必然是抱有目的的,我愿意跟你如此商谈,也是因为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有亏于你,可这点亏欠真要说也算不得什么,我不是什么好人,为达目的也会不择手段,如果你抱着我的那点亏欠就觉得有恃无恐的话,我会教你认清现实,一条人命和一百条人命,你觉得在我眼中会有差别吗?”   王正诚看向尹穆清,喉咙有些发堵,他很想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将他解决了,还让他有机会在背后搞那么多事,可是他此刻仿佛被人夺走了声音,半个字都问不出来。   他不是天真的人,之前被突然发现的真相和不甘蒙蔽了双眼,只想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却没深想力量的悬殊之下,他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更甚至,早已落入了别人的全套。   良久之后,王正诚才开口道:“我可以鬼修吗?”他没办法为了修炼而舍弃那些疼爱了自己近三十年的家人,可是让他生生放弃最爱的女人,也同样如同在他心口挖肉,那么他能舍弃的,只有自己。   可惜尹穆清朝他摇了摇头:“你只是个普通人,死后也只会成为普通的鬼,七天后将会渐渐失去神智,魂体的力量也不够强大,无法鬼修。”   王正诚垂眸:“生不能,死不得。”   尹穆清看着他:“你可以选择遗忘。”   王正诚抬头看他:“你若求不得,你会选择遗忘吗?”   自然不会,尹穆清心道,这一世求不得,那就来世,只要他执念够强大,即便是轮回,即便是孟婆汤,他也会执着下去。   王正诚拔了毒,小僵王虽然力量被克制,但还是带着尸毒的,然后被靖柔送下山了,关于吕七宝这个身份,他知道如果强求,最终只会是悲剧,生长在他那样的环境下,权势带来的不公看得多了,更何况他心里清楚,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至于补偿,他需要好好想想,究竟是执着下去,还是放弃。   他离开之后,司阳这才看向尹穆清,尹穆清道:“我查不到他背后的人,但是算到王正诚与道友所有牵扯,因此才会请道友来做中间人,我刚刚已经在王正诚留下气息,只要他再与那人接触,我便能顺势查到对方,只是没想到,那人的目标竟然是道友身边的鬼仆,这的确在我意料之外。”   司阳靠在沙发上,指尖轻点着扶手,闻言一笑:“我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鬼藤精这种东西,不过即便刚刚王正诚碰到了从梦,恐怕也要让背后那人失望了。”   尹穆清疑惑的看向司阳,司阳却并没有打算费口舌解释,那炼制他们几个寄身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让鬼仆能长得好看,又能自由行动在阳光下。不过既然有人动了这心思,他要是再放任,真当他是软柿子了。   见司阳打算有所动作,尹穆清道:“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司阳无所谓的一挑眉:“反正现在最想找我麻烦的就是天机门,先端了他们再说吧。”   尹穆清嘴角微抽,很想问那如果不是呢,不过他理智的没有问出口,如果真的是天机门的人在背后搞鬼,那司阳去解决了也好,毕竟他的望舒可是被对方攻击过的,这个仇他也是要报的。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司阳勾唇一笑:“看戏就好。”   庹鹏程很倒霉,司阳的出现简直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那个兰谨修更是可恶,杀了他那么多分身,这让他复生新身体的进度直接减半。   他虽然看起来才三十来岁,但实际上年纪并没有比贺博易小多少,贺博易那人是个迷,生来好像就什么都会,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贺博易还教他修炼,他们从需要乞讨谋生的孤儿,变成了人人尊称的大师。   后来贺博易算到自己的解难,也为了让他脱生,所以教他夺了舍,他这才能成为庹鹏程,并且凭借过人的天赋修为进入了特勤部,潜藏了那么多年一路爬到了中都特勤部队长的位置。   当年他们一起去冰川执行任务,那是难得龙威尽失,他们能近距离接近龙骨的时候,在龙骨下面被封印了一道门,而他的目的就是打开那道门。只是没想到,被封印的门虽然打开了,但是门内却是触之即腐的雾障,他带去的人全都中招,而他也险些折损在了里面,好在他知道夺舍的秘术,当时他身边只有他的副队,可是没想到夺舍失败,他还败露了自己,他更是来不及杀了他的副队来保存秘密。   最后他只能借用分身术来吸取力量助他凝结出新的身体来,却没想到,如今的华夏竟然出了一个司阳,他觉得只要司阳还在,贺博易的复生计划就肯定会有阻碍,可是偏偏这人太过厉害,根本对付不了。   就在庹鹏程一边修炼一边在做着各种谋划的时候,轰隆一声响,他感觉到一股震动从地下翻腾了起来。庹鹏程本能的皱眉,他所在的地方,应该不会发生地震才是。   还不等他细想,几道咔咔的声音让他猛地变了脸色,那是他设下的结界破裂的声音。可惜他还来不及逃,就感觉周边的环境再次被封印住,这是有人重新布下了结界,而那个布下结界的人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司阳不快不慢的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看到那个裹着一身黑衣,完全不人不鬼的家伙,笑了笑:“千森湖,国家五A级旅游景区,每日游客不断,周围还要大大小小的寺庙,甚至灵谷寺的下属寺庙也驻扎在这里,谁能想到,你庹鹏程的大本营竟然设在湖底。”   庹鹏程声音嘶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司阳轻笑道:“我说过,别招惹我,惹了就要承受后果,让你蹦跶的够久了,你该消停了。” 第234章   在司阳朝他走近的瞬间,庹鹏程本能的将自己养在身边防身的蛊虫一股脑的丢了出去,只为能得一瞬间逃跑的机会。可惜司阳将这巴掌大点地方封锁的滴水不漏,那结界的强硬度也不是就他如今被砍了好几个分身的修为能冲破的,所以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看到自己精心养了几十年的蛊虫在司阳的手中死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份悬殊的差距让他心凉,也让他绝望。   司阳手一挥,将那些虫渣全部拍开,看着似乎放弃抵抗的庹鹏程,笑道:“怎么不跑了?”   庹鹏程早已变得不人不鬼,那说话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尖刀摩擦在钢铁上一样,刺耳又难听:“跑有用吗?你若要我死,我跑到天涯海角还不是被你轻而易举的抓到。”   司阳道:“你如果早有这份觉悟那就好了,可惜太晚了。”   庹鹏程怪笑出声:“没关系,也不算晚,至少会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给我陪葬,你们这些自诩为正义之士的伪君子,最喜欢干的不就是将人赶尽杀绝的事吗,那像我们这种魔头,不做点大坏事,可不是就对不起你们给我们冠上的名头?”   司阳看着庹鹏程没说话,庹鹏程却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安排,语气中更是带了点炫耀:“想要解救苍生不容易,但想要造成天下生灵涂炭却是易如反掌,反正我死后就是魂飞魄散,也用不着去地府受刑罚之苦,既然你们不肯放过我,那我又何必仁慈,你们知道埋骨钉的地方还有什么吗?还有疫气!十几万年前冰封的病毒,只要我死了,被封印的病毒就会开始蔓延传播,到时候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司阳微微蹙眉:“你也是华夏人,华夏灭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庹鹏程狰狞的笑道:“我自己都活不了,还管别人的死活干什么!除非你放了我,不然就等着那些人给陪葬吧!”   司阳道:“你我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你觉得我是会受人要挟的性子?”   庹鹏程自知今天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了了,于是孤注一掷的朝着司阳扑过去,他知道自己不是司阳的对手,他也不知道司阳还有多少底牌,但是骨钉下的病毒是他最后留下的一手,只要多拖住司阳一分钟,外面就会死更多的人,这个世道对他不公,那他就毁了这个世道!   而且死的人越多,这怨气便越重,等到怨气冲天之时,就是贺博易复活之日,他等着司阳来给他陪葬!   心里这么想着,庹鹏程越发毫无保留的朝着司阳攻了上去,司阳这次找来本来就是为了解决他的,自然不会留手,庹鹏程连三招都撑不过,就直接被司阳打破了元神。   已经犹如残灯,正逐渐消失的庹鹏程恨恨的看着司阳:“你我无冤无仇却一再坏我事,司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庹鹏程说着,从他心口发出一股黑色的力量,那是巫术,他在用他余下的力量对司阳发出诅咒。   当那股黑气试图缠绕到司阳身上的时候,司阳轻笑了一声,指尖一股灵力射出,将那股黑气轻飘飘的破解了:“这点小伎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我的确无冤无仇,但你一再招惹我,怎么,就准你往我身上动手,我就不能给你点教训,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庹鹏程简直气到吐血:“特勤部一事后我已经极力在避开你,也警告天机门门人一再对你避让!就连你让人断了分身之事我都忍气吞声的忍了!你现在却杀上门来毁我生机,竟然还埋怨我!”   司阳挑眉:“不是你让人在我莆田山下埋山子,不是你算计,打算操控我近身鬼仆?”   这一下庹鹏程真的要吐血了:“不是我!我没有!”可惜在他怒吼出声后,他维持身形的最后那点力量也消散了。   看着庹鹏程越来越透明的身体,司阳轻啧了声,低声道:“那是我搞错报仇对象了?”   庹鹏程听到了司阳最后的喃喃自语,恨不得扬天长喷一口血来,在彻底神魂俱灭的前一秒钟,庹鹏程想的是,他可能不是被司阳打死的,而是被司阳给气死的。   司阳从湖底出来,隐去的身形穿过如云的游客,看着隐隐弥漫着一股黑气的天空,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看来那个庹鹏程果然所说不假,那被他隐藏的病毒恐怕还真不好对付,这般浓重的黑气,肯定是有一场天大的祸事要发生。   这件事虽然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的某一天爆发,但现在毕竟是他惹出来的,这个残局总归要他来收,正当他思索对策的时候,一声凡人听不见的龙吟声响彻了天际,一条金色的灵光似乎正在驱散弥漫在上空的黑气。司阳见状一个闪身,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龙角山上,无数人聚在山顶,而在山顶正中央还摆了个祭坛,在祭坛的各个方位上都站了一个天师,灵谷寺的善济也在其中,而在祭坛的主位上所站的却是一个司阳从未见过的人,观那人的气息,恐怕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的筑基修士巫霆。   司阳如一道灵光落在了祭坛的外围,不少人看到他出现,顿时松了一口气。围观在人群中的兰玉琢也带着司阳的两个徒弟朝着司阳跑了过去。   “司阳哥!”   “师父!”   司阳朝他们看去:“这是怎么回事?”   兰玉琢语带急切地道:“华夏爆发疫鬼,不只是中都,几乎遍布整个华夏,疫鬼爆发的突然,又涉及巨广,如果不尽快控制简直不敢想这场疫情会死多少人,所以巫霆真人出面,召集众人来龙角山设坛净化,但这场疫情太过强大,就在众人抵抗不住的时候,我哥来了,还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灌输进阵眼当中,随即他整个人以气化龙,现在正在驱散疫鬼。”   司阳之前听庹鹏程说的是在埋了骨钉的地方藏了几十万年前的病毒,之前看过一些报道,随着冰川的融化,许多远古时期的东西慢慢显露了出来,其中自然有远古时期的病菌,而人类一直在钻研这些病菌,但至今没有克制的手段,他还想着,不知道高阶的百毒丹能不能解这种病毒。   却没想到庹鹏程会驱使疫鬼去传播这种病毒,一只疫鬼可以一夜之间毁掉一个市,这样的传播速度比人与人之间传递要快得多,就算百毒丹有用,等他炼制出来,这些人恐怕也十不存一了。   兰玉琢忍着眼泪看着上空,她知道她哥哥是在救人,这不是救一个两个,而是救整个华夏,她应该以她哥哥为骄傲,可是她真的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哥哥耗尽生机。不修炼是死,修炼了却要背负这样的责任,她很想问为什么偏偏是她哥,可是她不知道她该问谁。   看着上空龙气与疫鬼释放出来的黑气一次又一次撞击,下面掠阵的人更是不遗余力倾注力量,可是面对遍布山河的疫鬼,他们依旧处于节节败退的趋势。   司阳微微一叹,飞身至阵眼旁边,主位上的巫霆见到来人是司阳,心头微微一松。他其实出关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只是天机门的钉子埋藏太深,他一直都在整顿内务,要如果不是这次疫鬼爆发的太过突然,他恐怕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会出来。   不过司阳这个人他倒是知道,尤其是近几年来司阳出现后的种种动作,他都详细的看过。司阳的实力他不知道,但肯定比自己高,只要这样的人不对华夏有异心,那边是华夏的福气。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巫霆用眼神朝司阳示意了一番,只要能驱散疫鬼,不管司阳怎么做他都会配合。眼见着兰谨修在顽抗,司阳一挥手,九枚龙丹顿时浮现在了他的掌心中。九枚龙丹一现,那股磅礴的龙气轰然一下在龙角山上炸开,一股浩荡的龙气冲天而起,直接将被疫鬼黑气弥漫的天空冲出一道缺口来。   众人虽然被龙丹的龙气逼得连连后退,甚至站立不稳的软到在地,但眼见着司阳一出手疫鬼之气便得到了压制,一个个喜不自胜。   司阳一个手诀打下,将龙丹中强大的龙气逐渐的逼进了阵眼之中,那以气化龙的兰谨修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灌注,再次长吟一声,翻腾在云海中,用龙气去净化那疫鬼之气。   繁华的都市,宁静的山村,柴米油盐的小家庭,动辄千百万的大富豪,在人们为了生活为了欲望为了各自的利益奔走时,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正在为他们平静的生活牺牲奉献着。   一片片如雾的湿意不知从何时落下,有人以为这是下雨的前兆,脚步更加匆忙,有人见这难得没有雾霾的晴空万里,阳光透过这片湿意洒下绚烂的彩虹,忍不住驻足停留。   一夜秋雨,人们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发现空气中似乎泛着甜,就连天空都变得碧蓝碧蓝的,只当这是被雨水洗刷过,于是伴着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谁也不知道,这一夜有多少人的付出,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   龙角山上,众人全都力竭在地,就连司阳都有些脸色泛白,最后一股疫鬼的黑气被净化后,众人很想欢呼庆贺,可惜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些只能远远围观助阵的人立刻跑了过来,将自家长辈扶起喂食丹药。   兰玉琢匆忙的跑过来,可是却没有看到自家哥哥。见司阳似乎也有些力竭,连忙道:“司阳哥,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们来收尾。”   司阳抬头往天上看去,片刻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兰玉琢刚反应过来那可能是她哥,旁边的司阳就已经飞了上去将人给接住了。   看到兰谨修气息微弱,生机近无,兰玉琢整个脸一白。司阳往兰谨修嘴里塞了一颗丹药:“放心,他死不了,这次他彻底融合了龙丹,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也算是因祸得福,最多就是沉睡一段时间。”   然而就在第二天,司阳还在调息的时候,原本应该沉睡一段时间的兰谨修欢快的上了莆田山,见到司阳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扑到司阳怀里:“阳阳!”   兰玉琢追在后面,嘴巴张得简直能塞下一颗蛋了,见到从梦他们惊讶的目光,顿时无奈的解释:“我哥早上醒了之后,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司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兰谨修,这的确是兰谨修,并不是他的影子,只不过,他的影子趁着兰谨修沉睡,占据了他的身体。见到胆子这么大的影子,司阳一把掐住了他的脸:“胆子这么大,不怕他醒了之后将你给灭了?”   兰谨修却是握住了司阳的手,一脸深情道:“阳阳,我时日无多,跟我谈一场恋爱吧。” 第235章   看着这位‘脑子不清醒’的兰谨修握着司阳的手,一脸深情的说着自己时日无多求一场恋爱的时候,众人都觉得,兰谨修大概会被打死吧。却没想到司阳只是抽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眯眯道:“你的确时日无多了,等他醒来,就是你的死期。”   影子上身的兰谨修整个人一僵,然后继续发挥不怕死的精神,将司阳粘的死紧。众人这是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兰谨修,而是兰谨修修炼出的一个影子分身。   看着对着司阳黏黏糊糊的‘老哥’,兰玉琢忍了又忍才小心翼翼朝着司阳求道:“司阳哥,我能求你,不管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留他一条命可以吗,我哥是无辜的……”她真的很怕司阳哥一个生气,将占据了她哥身体的影子拍死,这是她哥的身体啊。   别看这影子行为奔放大胆,但真让他做什么,他还是不敢的,所以兰玉琢担心的场面,应该不会发生。见占据了她哥身体的影子死活都不愿意跟她走,兰玉琢只好将人留在了浦田山,还拜托从梦和小福子多照看点。幸好她们的关系不错,平日来往也不少,答应的很干脆。   兰玉琢叹了口气,看着痴迷望着司阳的老哥无奈道:“我哥就麻烦司阳哥了,疫鬼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还有不少后续的扫尾工作,二组也接到了任务,我就不多呆了,也不知道这疫鬼是哪里冒出来的,突然一下这么多,这次要如果不是司阳哥及时出现,整个华夏恐怕真的要遍地亡灵了。”   司阳道:“这是庹鹏程埋于骨钉之下的后手,现在可以确定,贺博易应该就是天机门的门主,庹鹏程暗自封印这么多疫鬼,恐怕就是为了让贺博易复生之时,分散你们的注意力,到时候疫鬼爆发跟贺博易复生,你们定然是选择前者。”   兰玉琢顿时一怔:“那为什么现在爆发出来了,难道贺博易出来了?!”   司阳摇头道:“我以为庹鹏程是在我浦田山上搞小动作的幕后黑手,所以便找到了他的老巢将他解决掉了,他不过是临死之前想惹点事而已,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不是他,杀错了人。”   兰玉琢无法抑制的嘴角微抽,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同情庹鹏程了怎么办。不过好歹也弄清楚了这疫鬼爆发的前因后果,不由得松了口气:“现在爆发出来也好,至少解决了一个隐藏的定时炸弹,司阳哥,庹鹏程的老巢在哪里?有需要我们善后的吗?”   司阳道:“千森湖底,我在下面设了个结界,这令符你拿着吧,你们自己去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善后的。”   兰玉琢连忙接住令符,然后赶忙往特勤部去,庹鹏程被司阳解决了,这可是个重大的消息,还有这疫鬼的来源也要赶紧回去上报,免得浪费了人力物力再出去调查。   兰玉琢走后,紧紧缠着司阳的兰谨修顿时松了口气。司阳微微低头看向他:“怕她?”   兰谨修连忙凑近司阳,低沉的声音带了股深情的磁性:“不,我怕的是,她要把我从你身边带走,离开你一分一秒对我来说都难受的心如刀绞,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是个活生生的人,阳阳,看我,好好的看看我,你的目光才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司阳凝视了他三秒钟:“最近在看什么书?”   兰谨修道:“罗密欧与朱丽叶。”   司阳摸摸他的脑袋:“少看点爱情文学,多看点走近科学。”   兰谨修乖乖点头:“好的阳阳,那我们现在可以去约会了吗?”   司阳:“不可以。”   兰谨修:“嘤……”   小福子众人捂脸:“……”被影子上身的兰谨修简直不忍直视,等真的兰谨修醒来,希望不会记得这段黑历史。   兰玉琢刚走没多久,司阳就接到了闾山派的拜帖,以前兰谨修会在山下的农庄帮他处理这些事,可惜现在的兰谨修显然无法胜任这样的工作,司阳只好将靖柔派去农庄处理一下大小事务。   送拜帖的是巫霆,昨天处理那些疫鬼时,与司阳见的匆忙,既然现在众人已经知道他出关了,那自然该上门拜见的要拜见一下。虽然他在华夏地位尊崇,以前能与他并驾齐驱的也只有灵谷寺的一若真人,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司阳,作为华夏老牌一哥,即便要示好,他怎么也不至于亲自来送。   但经过昨天那一手,修为以及地位带来的骄傲顿时收敛了不少,修士间本来就是强者为尊,无关年龄。虽然不知道司阳如今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但凭借他昨天拿出来的九枚龙丹,无论是他一次性驾驭了九枚龙丹的力量,还是随手就拿出九枚龙丹的财力,那都不是他能与之相比的,所以先将姿态放低点,对他并无坏处。   靖柔暂时代为管理农庄,这被允许上山的人自然也要经过她。巫霆知道司阳身边有几个从紫禁城里带出来的鬼仆,也知道他的这些鬼仆与一般的鬼仆十分不一样,似乎还用了特殊的办法专门为鬼仆炼制了一具能够蕴养魂魄的寄身,但乍然见到靖柔,巫霆还是愣了一下。   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谁,巫霆有些怔怔道:“是靖柔姑姑?”   靖柔闻言一笑,微微躬身一礼:“真人如此称呼,实在是折煞靖柔了,主人在山上等着真人呢,还请真人随靖柔来。”   跟在巫霆身边的钱连良有些诧异门主对司阳身边鬼仆的态度,这模样似乎是老相识?但他识趣的没有多嘴去问,微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巫霆的确跟靖柔是老相识,那时候他才只是十来岁的小伙子,学习了几年的玄门道术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出来历练的时候又没有遇到几个厉害的厉鬼,听人说故宫里有无数冤魂。那时候的故宫甚至还未向民众解禁,他还是半夜偷溜进去。   结果就是作死的惹到了里面几个厉鬼,要如果不是其中两位出面保下了他,估计今天就没有巫霆这号人了,那两位中一位是老太监,另一位则是靖柔。   后来华夏内乱,到处都是战争,好不容易华夏平定了,天师的势力被掌握在了华夏政府手中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来了,有人就想要净化故宫。不过这故宫本身就有先辈立下契约,他那时候已经成为玄门第一人,念着儿时被里面的厉鬼救过一命也出言阻挠,这才让故宫中的厉鬼们与天师之间和平相处多年。   他听闻司阳收了紫禁城中的百年老鬼为仆,还只当他是收了一般的厉鬼而已,却没想到,收的竟然是靖柔。   看着眼前的靖柔,巫霆很想问问她过的如何,到底是儿时的恩人,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想要报答的。   不过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问,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靖柔开口道:“我过得很好,主人待人不薄,真人无须挂碍,以免有误修行。”   听了这话,巫霆自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过了几天后命人送了几瓶养魂丹,以谢当年的救命之恩。   当思绪不再围绕在靖柔身上后,巫霆这才惊觉浦田山的不同。察觉到门主气息的变化,一旁的钱连良道:“当初这里就是一处乱石山,不过短短数年的时间,就被司真人改造至此,而山顶上的灵气更是浓郁数倍,也无怪乎司真人如此年轻就有这等修为了。”   巫霆的气息微沉,想到司阳的财大气粗底蕴神秘,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来到山顶后,巫霆直接朝着司阳见了礼,以司阳的修为,他称一声前辈都不为过,所以如此低姿态巫霆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反而高兴,华夏能有如此年轻的强大修士,对他们而言有益无害。   稍稍的寒暄过后,巫霆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兰谨修,关于这人的事情,出关后钱连良也详细告知了,只是见司阳如此好不避忌,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外人所想的还要亲近。于是巫霆也不再绕弯,直接进入正题道:“巫某虽是闭关多年,但玄门中的大事却还是一直有所关注,关于贺博易,这的确是我们当年的一个疏忽,不过如今玄门有司道友坐镇,想来贺博易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除此之外,不知道友对龙骨下的禁地可有了解?”   司阳道:“愿闻其详。”   巫霆道:“关于位面一说,想必道友应清楚是何意,根据我们的推测,龙骨下的禁地,极有可能是一处通往其他位面的通道,想要打开这条通道的并非只有华夏人,有些国家对禁地所知恐怕也不比我们少,地球资源日渐稀薄,要不了百年怕是就彻底枯竭,所以可想而知,如果真的能通往其他的位面,这个通道的存在有多重要。”   司阳听着没做声,巫霆继续道:“可是他们只想着往外面去,如果通道真的打通了,那也许就是潘多拉的魔盒,到时候作为通道入口的华夏,便是最先被波及到的,所以我们只能极力镇守的同时,要先一步摸清那条通道。”   司阳挑眉看向巫霆:“所以?”   巫霆道:“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华夏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只要华夏的修士还在,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国家就不敢有所动作,所以目前来说,关于那条通道的背后,自有政府去烦恼,只是如今政府还不知道的是,灵谷寺的一若真人如果这次无法突破,便是寿元将尽。所以我想请道友出手相助。”   司阳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一口拒绝,正如巫霆所说,只有华夏的修士多了,这个国家目前才能稳定,一旦那个一若命陨,别的不说,到时候他自己肯定会有一大堆麻烦,所以他将巫霆先打发走了,该如何做,他还需要好好想想。   巫霆一走,一直如木雕一样端坐在旁边的兰谨修便像是没骨头一样的缠了上来,紧紧抱着司阳的腰身黏腻道:“阳阳说不动,我就一直没动,阳阳,我是不是很听话?”   司阳看着他轻笑道:“嗯,很乖。”   他话音刚落,那兰谨修便一下子凑了上来,朝着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那这是给我的奖励。”说完似乎怕司阳打死他,羞红了耳朵跟火烧屁股一样飞快跑掉了。   司阳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反思自己对这个影子是不是太纵容了。 第236章   尹穆清再来的时候,带来的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吕七宝,吕七宝的眼神依旧那么清澈纯粹,能看出他并没有想起之前种种记忆,但很明显不同于之前的痴傻。   司阳看着他们笑道:“恭喜。”   尹穆清道:“这也多亏了道友,只是我到底是阴间的阴司,不能经常上来,还请道友多多看护一下我家七宝。”   一旁的吕七宝虽然对眼前的情况了解的不太多,神智清醒了,但这几十年对他来说等同于空白,也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因此一切都要从头学起,所以乖乖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司阳看他身上的劫数已经过了,笑道:“有吕家在,谁敢动你的七宝,劫数已过,于你们而言也算是苦尽甘来。”   你的七宝这四个字简直说到尹穆清的心坎里去了,那紧绷的脸上都无法抑制的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来。   司阳觉得人当真是一种复杂至极的生物,由情感支配,或理智,或疯狂,能让善良的人变得罪恶,能让罪恶的人变得善良,能让冷漠的人变得温柔,能让多情的人变得无情。修仙界是杀戮的,也是平静的,随便闭关几十上百年都过去了,人人自扫门前雪,这么一对比,这个地球似乎也有它的可爱之处了。   兰谨修揣着一盒还有温度的糖果,那每一颗都是他亲手倒入磨具,每一颗都是亲手裹上糖衣,他觉得司阳吃了他用爱来浇灌的糖果,一定会答应跟他谈恋爱的。结果走到大门口,竟然见司阳对两个陌生人笑的那么好看,顿时就忍不住想要冲上去。不过他到底是忍住了,如果他做了出格的举动,等真的兰谨修醒来,那他恐怕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为了不被打死,在外人面前他必须绷着,于是一脸面无表情气息低沉的兰谨修目不斜视的走到司阳的身边。尹穆清是认识兰谨修的,这个总是跟在司阳身边的人,他多少也会接触,对于对方的冷脸他也习惯了,毕竟他自己也不是有太多表情的人。刚想带着七宝打招呼与他重新认识一下,就见兰谨修直接坐到了司阳的身边,然后伸手搂住了司阳。   尹穆清:“……”   他自然能看懂兰谨修对司阳的感情,不过他也看的出司阳对兰谨修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而且以他对这两人的印象,他实在是不觉得兰谨修配得上司阳,虽说兰谨修已经足够优秀,可惜生错了地域,要是兰谨修生在司阳的那个世界,也许如今的成就并不止这么一点点,不过一个世界的错过,这差距并不是足够优秀就能拉平的。   所以见到兰谨修这近乎宣誓主权的举动,而司阳也没有打死对方的举动,要不是活的够久见识够多足够淡定,他真的差点控制不住露出诧异的表情了。   这恋爱中的人占有欲是非常人难以想象的,他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于是也不再占据司阳的时间,将特意带来的礼物放下后就带着七宝离开了。   两人一走,端着的影子修顿时化身大型犬,就差没有扑到司阳身上到处嗅了,讨好的将一盒子漂亮的糖递给司阳:“阳阳,我做的,你尝尝!”   司阳没做声,影子修顿时嗷呜叫了一声,摸着突然被雷电击打到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司阳:“阳阳……”   司阳轻拍他的狗头:“你的手再敢乱放,我就把它卸下来喂大白。”   影子修委屈的撇嘴,却还在极力争取自己的福利:“那,那你以后别对别人笑,就对我笑好不好?”   司阳挑起他的下巴,挑眉问道:“这么喜欢我?”   影子修连连点头,生怕点慢了一秒就表达不出自己的喜欢一样。   司阳轻笑了一声:“那你喜欢我什么?”   见到司阳笑了,影子修也跟着笑:“喜欢你好看!”   影子修的答案让司阳有那么一秒钟的意外,随即又问道:“那如果有比我更好看的人,你就不喜欢我了?”   大概是见到司阳没有刚刚那么凶,又变得温柔起来,又忘了刚刚的教训,但到底没敢去搂腰,而是抱着司阳的手臂黏腻道:“没有人比阳阳好看,阳阳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兰谨修的影子,炼化时还抽离了一丝神魂融入其中,因此几乎可以说继承了兰谨修的一切,也可以说是将他自己本身的一些性格外放了出来。只不过司阳着实没想到,兰谨修喜欢他,竟然是先从脸开始的。   将影子修打发走跟小福子一起去采蜜后,司阳将从梦叫了过来。看着神色平静,似乎半点没受影响的从梦,司阳道:“将你们从宫中带出来至今,岚裳已经将公司发展成跨国企业,成了空中飞人,倒是你跟靖柔一直跟在我身边,都没有好好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我给你放个假,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也不枉人世走一场。”   从梦闻言一笑:“跟在主人身边,从梦已经看到了世间最美的风景,外面的世界哪里还入得眼。”   司阳笑了笑,问她:“如果当初你跟我开口,你知道我会帮你,至少相伴一世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从梦摇了摇头:“我知道主人定然会帮从梦,可是首先我要确定,他是值得我去开这个口的人。”   吕七宝身上的劫数散去了,自然是王正诚放弃了,虽然不知道王正诚跟尹穆清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他放弃了吕七宝这个身份,等同于在家人和从梦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从梦笑道:“这本是无可厚非的选择,如果他是选择后者而放弃家人的人,我也不会看上他,只是他来跟我道别了,一句抱歉打扰了,算是画下了句号。”   司阳道:“如果他还坚持呢?”   从梦沉默片刻后,微微笑道:“百年后,我会向主人讨一杯忘川水。”   忘川水,一杯忘情,百年后再讨要,自然是甘愿将百年时间倾心交付于那个男人,可惜有人中途选择了放弃。   从梦看了眼司阳,垂眸微笑:“经过此事,从梦明白了,感情这种事,等不得,算不得,更试探不得,如果主人哪天遇到心仪之人,即便在不能确定自己心意时,也要将人留在身边再说。”   司阳笑道:“我可不是强盗。”不过哪怕错过了,上天入地他也能抢回来。   司阳打发影子修去采的蜜并非一般的蜜,那是一种天灵花,需要用灵力采集,蜜在花蕊果实中,花期成熟后,果实便会脱离花身,漂浮在半空中,如果不管不顾,一夜之后就会化果成蝶,而天灵花的花期只在夜间成熟。   那闪烁的灵光飞舞在花间,如果靠蛮力捕捉,天灵花果就会直接枯萎,必须用灵力拾取到玉瓶中,自然化解成蜜。   这是司阳指派的任务,影子修自然当头等大事来对待,一旁的小福子知道真正的兰谨修陷入了沉睡,现在这个只是他修炼出来的影子,他见过影子兰谨修是如何对主人撒娇的,自然知道他们的性子是不一样的,于是嘻嘻哈哈的跟他开起了玩笑。   结果迎来的是这位影子的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小福子:“……”之前的画风明明不是这样的!   不等他吐槽这个影子简直两面派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花香瞬间绽放开来,夜色中,一颗颗灵光从花蕊中缓缓飞出,飘荡在半空中,衬的整个花园美若仙境。   这还是小福子第一次来采集天灵花蜜,乍然见到这样的美景,一下子都忘了自己的任务了。   而影子修却并没有被美景迷了眼,脑中牢记着司阳交代的任务,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将天灵果用灵力收进了瓶子里。   收集了大半夜,差不多将能见的天灵果给收集好了,正准备收场回去的时候,小福子咦了一声,诧异道:“有鬼物竟然不怕结界,死也要往里面撞?”   他是司阳的鬼仆,身上挂着浦田山结界的令符,因此只要结界有任何异动,他们就能感应到,大事自然需要上报司阳来处理,小事就看情况自己处理了。所以感觉到竟然有鬼物不断撞击结界,但撞击的力度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甚至还一次比一次弱,小福子顿时好奇的朝着事发地过去了。   影子修想了想,发生在阳阳的领地,那他也要跟去看看,要是有歹人,他先灭了再说!   一人一鬼来到结界的边缘,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神情恍惚的女鬼,动作机械而麻木的一次次走向结界,然后被结界的力量阻挡回去撞飞开后,慢慢的爬起来,仿佛不知道疼一样继续撞。要知道就算是魂魄,收到了这种带了灵力的攻击,那可比肉身的疼还要难受的。   小福子看那女鬼撞了好几次,仿佛不把结界撞破或者把自己撞得魂飞魄散就不罢休一样,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离开了结界一把将女鬼拉住。   “这里不是闲杂魂等能来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开!”   女鬼很明显等级力量都不高,连保持自己的神智都办不到,被小福子拉着还在往前走,不过靠近了小福子才听到那女鬼似乎嘴里嘀咕什么。   小福子凑近一听,就听那女鬼道:“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第237章   女鬼肯定是不能带进结界的,结界内灵气浓郁,女鬼进去简直就是自找死路,甚至就连结界外的灵气对女鬼而言都是一种伤害,不过这女鬼估计是太过执念,哪怕承受着伤害,也还要依循执念而为。   听着女鬼一直呢喃着把她的身体还给她,加上又是在这种荒山野岭之中,小福子已经脑补出一桩财杀或者情杀荒山埋尸案了。可惜他虽然也是鬼,但身上却没有能将这女鬼加固一下魂力的,他现在吃的养魂丹对这个女鬼来说力量太强大了,这都已经临界到魂飞魄散的边缘了,可承受不起这股强大的力量。   想了想,只要转头朝一旁抱臂看戏的影子修看去:“影子哥,你有什么办法吗?”   影子修冷冷道:“没有。”还以为是个多厉害来找死的,正想大显身手一番,结果竟然连个菜鸟都不是,还不如带着他好不容易采集到的蜜去讨好他家阳阳呢。   小福子叹了口气,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兰谨修,那肯定是有办法的,可惜只是他的影子,小福子本身也没报什么指望,只好道:“那能不能劳驾影子哥帮忙跑一趟,问问我家主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这很有可能是一件命案,而且这女鬼还非要来这里找自己的尸体,万一真有尸体埋在山下呢,不过好像也不太可能,这女鬼好像都还没过头七呢,不管怎么样,既然遇到了,那自然是能管则管。   对于去找司阳这件事,影子修还是很乐衷的,尤其是还有正事正当的借口,于是他连回都没回应,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小福子嘴角微抽,他家主人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那女鬼即便被他拉拽着,却还是不断的想要朝结界里面冲撞,小福子只好将女鬼拉远了点,然后一点点的将鬼气渡给她,还要小心的控制着量,免得给胀爆了。   鬼气渡到一半,小福子突然想到,他们这一带特别被国家政府关照过,不管是信号还是网络绝对一级棒,简直堪比卫星级别的了,根本用不着影子修去跑这一趟,一个电话打上去不就行了。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哪怕新时代呆了这么久,他的细想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的通讯方式,还是要不断的与时俱进啊。   影子修屁颠的跑上了山,滋溜一下就溜进了司阳的房间,司阳不知道在调配什么,一个个白玉瓷瓶摆了满桌,影子修也不敢一下子冲上去打扰,于是两手巴拉在旁边,小声喊道:“阳阳,阳阳……”   司阳轻笑着嗯了一声:“碰到女鬼了?”   影子修连忙道:“阳阳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司阳将桌上的小瓷瓶逐个收了起来,拿出一个木牌递给影子修:“既然小福子说要管,那便管吧,用这个将女鬼先收起来。”   影子修接过木牌,又期期艾艾的凑到司阳身边,将用来接蜜的瓶子拿出来:“我接了一晚上,都满瓶了!”   这玉瓶是司阳特意炼制过的,装一湖泊的水都未必能装得满,更何况那么一点蜜,不过影子到底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炼化而来,心智上如同稚儿,真要跟他计较那么多,司阳就不会那么放纵他了,于是顺着影子修的话道:“既然表现的这么好,那想要什么奖励?”   一听奖励,影子修整个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刚准备一股脑将自己想要的都说出来,就见司阳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即胆子一怂,在众多想要的奖励中,选了个也许不会被打死的:“我想要今天晚上挨着阳阳睡。”   司阳挑眉一笑:“就今天晚上?”   影子修一听有希望,连连点头。司阳道:“好啊,今天晚上就让你挨着我睡。”   影子修欢喜的恨不得飞天,他觉得距离阳阳答应跟他谈恋爱的目标又近了老大一截,喜滋滋的将木牌送到山下丢给小福子,然后一秒都不乐意停顿的返身回山,然后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司阳。   司阳也笑眯眯的看着,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   影子修顿时像只大型犬,听话的坐了过去,在司阳摸自己脑袋的时候,整个人恨不得软的粘到阳阳身上去。   可惜还没等他这么做,那个讨人厌的小福子竟然带着女鬼来了。他很懂事的没有在司阳处理事情的时候闹腾,但冷冰冰的视线却一直紧紧盯着小福子,这家伙太不会看事了,竟然耽误他们睡觉的时间,不能原谅!   有了司阳的木牌保护,女鬼算是有了寄体,一路也能保护女鬼不被山上的灵气给冲散,小福子将女鬼从木牌中放出来后,道:“主人,这女鬼一直喊着将身体还给她,还一直冲撞我们的结界,难道这女鬼的尸身在我们山上?”   司阳看了眼那女鬼,道:“三魂散了一魂,七魄缺了三魄,这少的一魂是爽灵,主管神智,因此这女鬼执念很强,但整个魂体却很虚弱,并且神志不清,如此冲撞怕是另有缘由,至于她的身体,自然不可能在浦田山中。”   小福子连忙问道:“那可以将走丢的一魂三魄召唤回来吗?召唤回来了,不就可以问清楚了。”   司阳摇了摇头:“应该是被人打散的,并非自行走丢,恐怕找不回来了。”   小福子啊了一声,转头看向虽然被困住,但依然想要前进,嘴里还喊着还她身体的女鬼,顿时没了主意:“那主人,我们需要超度她吗?”   司阳笑道:“你不是想要替她找回身体陈诉冤情吗?”   小福子点了点头:“想是想,但这不是没办法吗,与其让她撞的魂飞魄散,不如超度好了。”   司阳道:“没办法从阴间下手,那就从阳间下手查,这段时间则知也清闲的够久了,这件事就交给他吧。”   小福子见主人有了安排,自然听从照办,还忍不住多嘴问一句:“那主人,我能跟着吗?”   “这是你撞上的事,那你便跟着吧,真要将这女鬼处理妥当了,也算是你的阴德一件了。”   小福子笑眯眯的带着女鬼去找李则知了,阴德不阴德的他不在乎,当了几百年的老鬼了,投胎转世也未必比现在好,他只是希望这女鬼能找回自己的身体,神智全失了还执念这么强。   等人好不容易走了,影子修连忙双手缠在司阳的手臂上:“阳阳,我们去睡觉?”   司阳垂眸含笑看着他:“天都亮了还睡什么觉。”   影子修迅速转头,那速度快的像是脖子都要飞去出去了一样,看到透过窗帘隐隐照射进来的阳光,一张俊脸顿时皱了起来,没睡到阳阳,难受,想哭。   李则知突然接到师父给的任务,自然一刻都不敢耽误,正好见师弟提着剑准备出去晨练,便将这事告诉他,还邀约他一起。   柳逸想了想,反正也无事,如果师父还有别的事吩咐他,那他就即刻回来,于是就跟着一道去了。   这女鬼缺少魂魄,那就只能从她还活着的时候查起,这种查人的渠道,也只能通过特勤部来了。好在女鬼虽然死了,但面部五官还算完整,扫描出模样后,很快就查到她的消息。   小福子拿着刚从特勤部调出来的报告道:田雪,自由职业,二十九岁,中都南口人,单身女性,目前阳间的状态是暂时失联。”   李则知皱眉:“暂时?失联还有暂不暂时的?”   小福子将报给他看:“上面写着,你自己看。”   李则知看完后将报告递给柳逸:“这田雪任教幼师期间,有个孩子从她所带的班级中被拐卖了,田雪因此辞职,后来进了一家跨国公司当白领,于一月前递交辞职,她的社交通讯上也留言说,世界那么大她想出去看看,然后就没有消息了。”   柳逸道:“明天应该就是田雪的头七,到时候将会是田雪与她执念的地方感应最强烈的时候,我们现在分头行动,小福子你守着田雪,我去调查田雪的住处和她的家人,师兄你去调查田雪的朋友同事以及财务方面的往来。”   经过柳逸的安排,众人立刻分散行动,如果是之前,他们恐怕还蒙头蒙脑不知道该干什么,但经过几次历练,自然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手忙脚乱了。因为第二天就是田雪的头七,他们也没有耽误太久,虽然有些匆忙,但还是将有用的消息整理了一下之后在山下的农庄里碰了头。   柳逸先道:“田雪的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家庭,对于田雪辞职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疑虑,估计平时本身就跟田雪联系不多,目前看来不像有什么问题的,但有一点很奇怪,田雪的家里很干净,可是气息很杂,证明近期内有不少人去过她的家的,这么看来,很像是有人在她家找什么,或者从她家拿走了什么。”   李则知道:“我调查了一下田雪的同事,她在单位人缘不太好,有人说她是扒着老板上位的,我也去调查了她的老板,她老板手上有一串灵力很强的佛珠,脖子上还戴了一块护身玉,而且那玉,还是从小福子一直打理的网络小店售卖出去的,我根据那块玉的样式查找了一下,就在不到一个星期前,她的老板通过朋友的介绍,到店里买了一块能够辟邪的玉,聊天记录上说,他跟朋友去野营,去了比较阴的地方,这几天感觉怪怪的,身上也冷冷的,就想求个玉来安安心。”   小福子伸着脑袋看了一眼,他对这个客人有印象的,只是有些意外道:“田雪的老板不是跨国公司的老板吗?也会网购啊。”   李则知继续道:“田雪的老板叫崔凯,华裔海龟,还是个慈善家,这几年捐助了不少的失学儿童,在圈内的评价不错。”   柳逸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们看他的面相。”   李则知道:“我亲眼看过本人,这人的面相命格皆带煞,性情绝对不是和善的人,而且他气息中带残留了一些血腥味,但显然是被人清除过的。”   柳逸拍板道:“明天先看看能不能找到田雪的尸身,这个崔凯,十之八九就是杀人凶手,我们先盯着他再说。”   小福子看着那些赞美崔凯慈善,年少有为的报道,叹了口气:“十个善人九个假,还有一个特别假。” 第238章   一间豪华的酒店套房内,一个面容俊雅的男人一手撑着额头,神色上显得有几分烦躁,就在他不远处,一个穿着中山样式长袍的中年男人正在案桌上摆放着什么,香炉粗香,各种符纸,整个一封建迷信现场。   中年男人摆放的间隙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崔凯,开口道:“崔先生尽可放心,今天是那女人的头七,而这里又是……定然能将女鬼魂魄召唤回来。”   崔凯闻言点点头:“那就劳烦大师了。”   那位大师不再多言,开始掐算时间,而崔凯也时不时看看手表,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早已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恐不安,他反倒是希望那女鬼快点回来,他也好问出被女鬼藏的东西在哪里。   以前对他来说,死人是最安全的,因为死人不能说话,但经历的事情多了,现在变成魂飞魄散才是最安全的。可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死前抢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不问出东西的下落,哪怕那个女人死了,他也要将她的魂魄抓出来问个清楚!   另一边李则知等人也在做准备,引魂香烧着,小福子还在给女鬼渡鬼气,否则还能不能撑过自己的头七都难说。就在小福子给田雪渡鬼气的时候,咦了一声。   正在摆阵的李则知随口问道:“怎么了?”   小福子道:“我感觉田雪体内的力量在流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她。”   小福子的话音刚落,原本呆愣不动的田雪突然挣扎起来,挣扎的幅度虽然不大,但明显是被那股力量影响着想要往哪里去。   小福子连忙问道:“她是不是受到自己尸身的影响,要去找自己的身体?”   柳逸过来几个灵决打了下去,皱眉道:“不,是另外有人在施法。”   正在摆阵的李则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走了过来:“师父说她的神魂散掉了,是被人打散的,难道是害死她的人怕她跟阎王告状,想要把她打的魂飞魄散?”   柳逸摇头道:“如果那个男人是天师,那么这个田雪的魂魄恐怕在她死的时候就被打的魂飞魄散了,如果那个男人是普通人,那他自然不可能想到人死后去阎王殿告状,破除封建迷信这么多年,许多人根本没那个概念。”   李则知在一旁道:“加上你说田雪的家里很干净,但气息很杂,像是有人在找什么,我猜田雪肯定是知道了那个崔凯的什么秘密被杀人灭口,现在有人在召唤田雪的魂魄,说不定就是崔浩连死人都不放过,非要魂飞破灭才放心。”   小福子皱眉道:“这人世间有什么事要这么赶尽杀绝的,不是都说人死如灯灭吗?”   柳逸看了他一眼:“人心险恶,可不是说说而已。”   他们几人虽然在说着话,但也同样在镇压住田雪,那边情况不明,他们觉得自己还是隐在暗处调查的好,所以也不宜与那边斗法,只能稳住。   崔凯那边的天师整个头上冷汗直冒,原本计算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房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哪怕什么都看不到的崔凯也知道这中间恐怕除了岔子,于是神色不佳的问道:“怎么回事?召唤不来吗?”   那个天师道:“我感觉那女人的魂力变强了一些,在抵抗我的召唤,明明上次差点将她给打的魂飞魄散了的。”   他是正统天师出身,名叫佟宣,只可惜如果顺着道中长辈的路,进入特勤部,那大概生活只能勉强糊口,真正能混出名堂的无一不是大拿,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于是决定自行在外历练,接一些外活。   他第一次遇到崔凯的时候,崔凯身上扒着两个小鬼不断的在吸取他身上的精气,他见崔凯穿着不俗,名包名表的拿着,于是想要在他身上捞一笔,没想到那次的交集让他成了崔凯的私人天师。   说是私人天师其实也还算自由,只要无事崔凯便不会来找自己,但每个月都有一笔不菲的供奉将他养着,这让佟宣很是满意。所以对于崔凯在做什么,他根本不在意,杀人放火也好,那都不关他的事,他也就是偶尔帮崔凯驱散一下身上的阴气或者招惹到的小鬼而已,这本就是天师的职责。   直到上一周,崔凯来找他,说让他想办法超度一个女鬼,以前都是小鬼,这次换成了女鬼,佟宣也没有细问,反正他只是拿钱办事而已,结果他刚把女鬼召唤了过来,崔凯改了口,说能不能将女鬼捉住。那女鬼本身就是个新鬼,佟宣只超度过鬼,还没活捉过鬼,经验不足力道过大,差点就把那鬼给打的魂飞魄散了,不过那鬼也趁机跑了。   如果这次的事情再办砸了,估计这个崔凯也容不得他了,他虽然不知道崔凯在干什么,但是帮他做了不少的事也知道,他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如果崔凯容不得他,那他的下场恐怕也是个死,一个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的人,换做是他,那也是留不得的。   听到佟宣的话,崔凯脸色整个一变:“那会不会是那个贱女人找到了什么很厉害的人帮她?”   如果是这样,那田雪藏起来的东西,岂不是暴露了,一想到那东西如果被别人拿到,崔凯整个脸都白了,身体都不自觉的开始打颤,他简直不敢想,如果那东西曝光了,自己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总归不可能是简简单单一个死。   佟宣摇头道:“我想应该不会,很有可能女鬼吞食了比她还弱的新鬼,成了鬼之后执念过甚会失智,不能保持本心,会顺着执念和本能去获取力量,就会不自觉的吞食别的小鬼亦或是吃活人的精气。”   崔凯听到佟宣的话虽然放松的几分,但谨慎的本能还是让他起疑道:“这才短短几天,她就能强大到抵御住你的召唤?”   佟宣也怀疑那头有什么人在阻拦,但这话不能说,他不知道崔凯到底要从女鬼身上找什么,但肯定是很致命的东西,如果被他知道另一头恐怕有别人插手了,自己又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他就只有被舍弃的下场,为了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只能先稳着他。   “要知道,人死后最执着的东西,那股执念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更何况,吸食一两个人类的精气就能生生变成厉鬼,就算是我,对付起厉鬼来也是有点困难的。”   崔凯烦躁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佟宣装作思考了片刻才道:“还有一个办法,将女鬼的尸身挖出来,今天是女鬼的头七,如果借着尸身与魂魄的联系,定能将她召唤过来,我会另外设下阵法,只要女鬼现身,我就能将她困住,要趁着头七没过才行,一旦过了今天。女鬼尝到了吸食人类精气的甜头,那就麻烦了。”   崔凯立刻起身:“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佟宣道:“你将地址给我,我还要回去拿点东西,我没料到这女鬼缺魂少魄的竟然还能凭借执念去作恶,我需要法器助阵。”   这佟宣在崔凯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崔凯对佟宣的能力是相信的,这几年也帮他处理过了不少棘手的事情,并且非常识相的从来不多说不多问,事情处理完了拿钱就走,根据崔凯的调查,佟宣这人极其喜好享受,沉迷奢侈之物,所以崔凯对佟宣的话也没有起疑,将藏着田雪尸身的地址给了他后,自己就先过去了。   佟宣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他回去拿的也是想要跑路的东西,但他之前为了避免麻烦,只收钱办事,根本没有关注过崔凯,他不知道崔凯的势力有多大,所以早在察觉那边不对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在中都,现在有三大势力,灵谷寺,闾山派,还有浦田山,浦田山那是别想了,灵谷寺是佛寺,不太适合,闾山派中倒是有人跟他的师父有点渊源,所以先去闾山派躲一躲好了。   佟宣没想到,他不过是拖延时间的举动,就帮了柳逸他们一个大忙。   在佟宣断了对田雪的影响,柳逸那边所摆下的大阵也随之亮了,李则知连忙将八卦拿了出来,又将女鬼封进了木牌中,用八卦吸取了女鬼的力量,八卦顿时开始摆动上面的指针。   两人一鬼根据八卦的指引来到了浦田山的山坳处,那里曾经被一个被雷劈死的准鬼王占据过,上面鬼气很重,几乎鸟都不愿意往那边飞,根本没人敢深入进去。   李则知和柳逸对视了一眼,看来田雪的尸身应该就在那里了,难怪田雪会在浦田山撞灵阵,那都是在一个方向,只不过田雪走过了而已。   两人隐去身形潜了进去,小福子倒是简单,他本身就是个鬼,一下子就飘进去了。在一棵大樟树下,一个男人正坐在石头上抽烟。   李则知朝柳逸传音道:“他就是崔凯。”   李则知的话音刚落,崔凯的一根烟还没抽完,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以两人的耳力自然能听到电话里说什么,好像是什么人跑了。   崔凯咒骂了一声,将烟丢到了地上狠狠碾了碾,直接朝着车停的位子走去,开着车离开了。   崔凯一离开,李则知立即将这里布了个结界,哪怕那个崔凯再倒回来也找不到这里了。   柳逸长剑一挑,那土直接被灵力给掀开了,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女尸,女尸的头上还贴着一张符,难怪田雪竟然会走错路。   两人将田雪放了出来,可是田雪依旧呆呆的,哪怕自己的尸身就在眼前,她还是一个劲的喊着,将她的身体还给她。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有疑惑,这尸体不是在这里吗?   见他们两人似乎费解的模样,小福子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找主人来啊。” 第239章   看着伞下还沾满了泥土的尸体,司阳微微一挑眉:“怎么,拿来给我做花肥的?”   在司阳的花园中,两个徒弟办事不利的低垂着脑袋站在旁边,小福子撑着一把木质的伞照在尸身上,那把伞是一把法器,但用途很鸡肋,只能照在尸体上防止尸体继续腐烂以及散发恶臭。   他们不知道田雪的心愿为什么明明找到了尸身却还是像没有达成的,不知道要把尸身耽搁多久,于是只能这样保存了。   李则知听到师父的话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师父,这是田雪,田雪就是那天晚上的女鬼,我们找到她的尸身了,可是田雪还在喊着将身体还给她,明明她的尸身就在那里,可是她没有一点了却心愿的样子,师父,是不是因为她的爽灵被打散失智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愿是否达成,那这样的话,岂不是根本没办法让她放下执念的去轮回?”   司阳道:“这就没办法了?”   柳逸想了想道:“除非找到田雪的爽灵帮她恢复神智,可是如果她的爽灵被打散,那想要找到就如同大海捞针。”   司阳看向李则知:“你的看法呢?”   李则知下意识看了眼师弟,他根本没料到师父竟然会这样抽查他们,他们明明是来求办法的,怎么就变成考验他们了,但师父问话,他们只能答了:“我,我的看法,我觉得……也许……是她执念未消,也许她要找的并不是自己的尸身?我是说,田雪生前好像一直在调查什么事,也许那才是她的执念?”   李则知说完就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   司阳笑了笑:“她的执念是找到自己的身体,即便爽灵被打散了,但失智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她的魂力太弱了,这种失智是对她自己本身的一种保护,就像人被重创会陷入昏迷一样。”   柳逸连忙道:“那只要提升她的魂力,即便爽灵散了,她也能恢复点神智?”   司阳点点头,柳逸和李则知顿时松了口气,只要田雪的恢复了神智就好办了,既然他们接手了这件事,自然是希望能够办好的,而且那个崔凯,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也希望他能得到该有的惩罚。   经过司阳的指点,李则知和柳逸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山上虽然有不少能增长魂力的丹药,但那都是个小福子他们这个等级使用的,对田雪来说太强了,于是只能自己炼制。   就在他们炼制丹药的时候,崔凯那边已经找不到佟宣的人了。他直觉那个田雪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佟宣才会突然的跑走,可是他身边也就这么一个天师,让他匆忙间就是想要找人,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放心的人来了。   左右思考后,崔凯怕因自己的隐瞒惹出大事来,只好联系了自己的上线,将这些事悉数告知。崔凯的上线是一个泰国商人,崔凯不知道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商人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名小卒。   而泰国那边接到电话,要如果这个不是这个华夏线人在华夏的商业地位不低,突然暴毙说不定会惹来他们那边特勤组的调查,泰方恨不得直接将人给解决了。   不过他们并不觉得这件事能惹出多大的问题来,大不了就是先断掉跟崔姓商人的合作,除开这条线,他们全世界渠道多得是,而他们在华夏的接头人也不少那一个。不过为防事情暴露造成他们的损失,泰方那边还是派出了一个大降头师来处理此事。   泰国的降头师算是世界闻名的一个玄异群体,至今这些降头师中还延续着黑衣降头师和白衣降头师的说法,尽管这种形式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但越是正统的降头师这种传统的分类形式也越鲜明。而大降头师在泰国算是国宝级人物了,这个幕后之人随便出动一个就是大降头师,可见他在泰国的地位有多高。   佟宣很聪明,知道自己贸贸然躲入闾山派真被人寻上门来,如果知道他在外面做的事,那肯定就直接被清理门户了,所以他真真假假将事情给那位跟他师父有点渊源的闾山派前辈说了一遍,不外乎是起初只以为那位老板惹了情债,所以被小鬼纠缠,后来成了人家的供奉,偶尔看看风水,直到那人直接惹上了人命,他察觉不对,又势单力薄,这才借机逃掉以求庇护,还将他对崔凯的所知老实上报。   那位闾山派的是个老好人,见这孩子识人不清被人所骗,但好在迷途知返,自然暂且收留了他,还将崔凯的事情告知了特勤部,让特勤部的去调查一番。   原本以为只要有了调查结果,事情过去后就没事了,但是没想到,就在第二天,佟宣竟然在闾山派内暴毙了。   闾山派因为巫霆真人的出关,内外大力整顿,不说将门派内外整的犹如铁桶一般,但至少整个风气也有了巨大的变化,现在佟宣竟然因为在外面惹了事,来到他们门中寻求庇护时发生了暴毙,这一下事情的严重性可就大了。   原本这种事还不至于惊动上层,但因为天机门的无孔不入,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所以佟宣的死得到了高度的重视,尤其是巫霆,这种风口浪尖之时,他倒是要看看,谁竟然敢潜入闾山派杀人!   还不知道此事已经变成国际纠纷的李则知和柳逸,总算是将适合田雪用的丹药给炼制出来了,好在这种丹药的原材料都是地球有的,那多少来练手都不心疼。   将养魂丹给田雪吃下后,小福子又将鬼气渡给了田雪,助她尽快吸收药效。等了片刻后,眼神迷茫发直的田雪渐渐有了焦距,也不再一直执着念叨着把她的身体还给她了,但是看到眼前这群陌生人,本能的就想要跑。   小福子连忙将事情前后都说了一遍,田雪眼底还有疑虑,显然对他们依旧放不下戒备。   李则知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想帮你,你说你想要找回自己的身体,我们还把你的尸身给挖了出来,你如果依旧这般,那我们只能强行将你超度了,你这样的阴魂过了头七,就不能再滞留阳间了。”   田雪怔怔的看着地上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突然从活人变成了鬼,这并不是谁都能一下子接受的了的,但听到那人的话,田雪知道自己真的时间不多了,她除了眼前这几人,几乎没人可以寻求帮助,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她只能求助他们了,如果所托非人,那就真的只能说,这就是命了。   原来田雪之前做幼师的时候,有个孩子在放学后,被爷爷带回家的路上被拐走了,田雪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她不该将孩子交给一个神智可能有些不清醒的老人,如果那天她没有放那个孩子走,那孩子就不会在路上被人抱走。   后来田雪辞职后,进了一家慈善机构,她想要帮助更多可能被拐卖的孩子找到自己的家,也想要解救更多这样的孩子,如果能找到她的学生,她觉得这个心结才能解开。   没想到她进入了一家慈善机构,认识了负责人婉芳姐,知道她的经历,婉芳姐告诉了她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崔凯是崔氏集团的老板,崔氏集团这几年发展规模越来越大,还有许多跨国合作,除此之外,他还是个非常有名的慈善家,婉芳姐告诉我,这人很有可能跟一个拐卖集团有关系,婉芳姐一直在找条件适合的人,想要进入崔氏集团内部调查,但是我们人少,就是个很一般的小慈善机构,她想让我去试试,不行也不勉强。”   小福子道:“你就去了,还查到了关键证据?”   田雪点点头:“可是我也被发现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我找到的证据是什么,就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柳逸微微皱眉:“那证据呢?”   田雪看向自己的尸身:“我没有地方可以藏,所以直接吞了下去。”   难怪,死了都一直执着找自己的身体,原来找到的不是身体,而是藏在身体里的东西,那才是她死后最大的执念。   李则知本身就是个心很软的人,听到田雪的这些事,眼睛都忍不住有些发红:“如果世上多几个你这样的人,也许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田雪似乎想要笑一笑,她像她这种等级的阴魂能够清晰的吐字都不容易了,根本笑不出来,于是只好摇摇头:“如果我知道这是我的结局,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去这样冒险,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如果能将那些坏人绳之以法,我的死也值了。”   小福子从田雪的尸体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的U盘,那U盘的大小还不小,也不知道田雪是怎么吞进去的。好在她是被杀灭口,只能荒野埋尸,要如果尸体火化了,这U盘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柳逸等人连忙将U盘打开,看到里面记录的一些人员名单整个倒抽一口凉气,那背后的群体,比他们想的还要庞大复杂。   不过还没等他们顺着田雪提供的证据去调查这个可怕的背后集团,就得知巫霆真人跟泰国的一个大降头师干起来了,而田雪U盘中的人员名单里,这个集团的首脑人物就是泰国的,再等他们细致的一查问,得知死在闾山派的那个天师之前是跟着崔浩做事的,这事情竟然就这么牵扯到了一起。   我国真人跟别国的大降头师干仗这种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玄门,司阳自然也知道了,他也有些意外,不过是让徒弟去随便查个案子练练手,竟然牵扯出了这么一大串事,再让徒弟去调查,要是被那边的大降头师暗算了,那真是灭了泰国所有的降头师都消不了火,所以司阳只好将徒弟召唤回来,打算亲自上场了。 第240章   巫霆并不知道那些背后的事情,他只是查到在他闾山派内杀了佟宣的竟然是泰国的大降头师,到了大降头师这种层次的,哪怕隔着半个地球,只要手中有对方的一根毛发,都能轻松隔空杀人。像他们从事的这种事,哪怕身边跟了个不起眼的马仔,都会有人暗中将对方的所有资料所有命脉都握在手中,更不用说华夏的天师了。   可惜佟宣并不知道这些,他以为躲到了大势力的门派中,只要对方没有找不上门来,他就安全了。   而巫霆查到佟宣的死竟然有泰国降头师的手笔,哪怕做的极为隐秘,但以他的阅历一点细微末节的蛛丝马迹都能追溯到根源上。他不知道佟宣是怎么惹祸惹出了国门,但既然人在他闾山派内,死在了别人的手上,那就是他们闾山派没脸。   巫霆对着司阳的时候虽然恭敬有加,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只不过随着年纪渐长,心性上倒是淡然阔达了许多,但不表示他能容忍别国降头师在他们国家作威作福,所以抓着那点蛛丝马迹直接隔空跟泰国降头师斗起法来。   这一斗竟然发现对方是他的老熟人。当年他还没有渡劫,那个叫阿穆的也还不是大降头师,那时候他们的实力不相上下,那时候国内战乱,泰国边境也是乱七八糟,不断试探着侵犯,他们曾经交过手,但谁也制服不住谁,直到国内的情况稳定后,他渡劫破而后立,那个阿穆就非常聪明的龟缩了起来。倒是没想到,现在那老东西也成了大降头师。   这降头师跟大降头师的差别大概就跟他们炼气跟筑基期的差别吧。所以老友见面分外眼红,互相掐的那叫个干柴烈火,打的那个风生水起。这巫霆本身就是不服输的,加上他这次还占着理,那更是下手毫不留情,要是干掉了他们那边一个大降头师,那泰国那些人倒是要好好安歇一段时间了。   可惜尽管巫霆是筑基修士,但他只是实力在那里,对于修士的一些手段术法了解的不多,沿用的还是天师的一些手段而已,加上又是隔空,对上那个大降头师并没有讨到什么好,但同样的,那位阿穆也没有在巫霆的手上占到便宜。   外界不知这场隔空对战是怎么开始的,但身为华夏人,自然希望自己国家的人赢,这大概是现在整个玄门最关注的事情了。   而李则知和柳逸拿到了被田雪藏起来的资料,知道了这件事背后的涉及面有多庞大多可怕,在师父说让他们停手后,他们自然乖乖听话。不过现在既然巫霆跟那边干上了,司阳干脆让他们将得来的资料复制了一份送到巫霆手上,这种相当于国家毒瘤的存在,想来那边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尤其是对方国家还有非普通人的参与。   泰国,一处戒备森严的大庄园中,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靠着沙发闭目而坐,在他旁边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手中操控着红线一脸阴沉,当看到其中一根红线突然断开,顿时咒骂了一声。   那个闭目的男人这才睁开了眼睛:“情况很糟糕?”   穿着一身白色长褂的阿穆将那跟断掉的红线捡了起来,丢在了一旁的金色小炉中烧掉了,闭了闭眼,似乎压抑住了怒气后才开口道:“死的那人似乎是华夏那个老不死家伙门派中的一个弟子,那老家伙也不知何时出关的,现在正紧咬我不放。”   军装男人一双凌厉的眸子瞬时朝着阿穆看去,哪怕阿穆如今这种修为地位,触及那双眸子也隐隐一个心惊,不经意的垂眸避开。军装男人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如果搞不定,那就暂且断掉华夏的一切动作。”   在两人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只是看上去官职要比沙发上的男人小一些,那人闻言立即上前:“将军,华夏的线如果暂时断掉,恐怕对我们影响很大,下一批货物已经被人预定了出去,如果不及时送到位,我们的军火单子,恐怕也不会顺利。”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指尖轻点着座椅扶手,沉吟后朝阿穆看去:“华夏那边并没有什么动作,你如果重伤那个老东西,也许可以暂且转移视线。”   哪怕再给他们一两天的时间,先将那批货物运出来,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虽然少了华夏这条线对他们来说是一场经济重创,但只要他们没有暴露出来,后面还是有机会的。   阿穆刚想点头,就咦了一声:“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在接触那个天师的尸体。”   泰国将军双目一凝:“杀了他,给他们一个教训,另外让那边的人准备,如果事情闹大了,让他们赶紧趁机浑水摸鱼过来,都放机灵点。”   阿穆点头,立即开坛做法。   在闾山派,李则知和柳逸按照师父的意思过来送复制的资料,知道田雪的爽灵是被那个死去的天师打散的,于是就想去查看一下尸体,看能不能发现田雪爽灵的线索,不然少了一魂三魄,即便是投胎了,下辈子恐怕也是个痴傻的。找不找得到他们不强求,只是在条件范围内,尽尽他们的力。   只是没想到,刚打算用尸体上残余的生气去回溯过往时,一股黑气竟然从尸体中冒了出来,还似乎被人操控着在往身体里钻。   在经行回溯的是柳逸,发现黑气的是一道陪同的巫霆,这两位都是司阳的高徒,能够跟司阳拉近关系,即便是徒弟,那自然也是好好礼遇对待的。此时巫霆还没有来得及看他们送来的资料,但是也听他们说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知道他们想要帮那个女鬼找回失散的魂魄,便带他们来了。   却没想到柳逸刚动手,竟然被那边给缠上了。   巫霆简直要气炸,在他闾山派杀人也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动手,顿时上前将柳逸一拉,一把抓住那黑气,催动灵力将对面做法的人整个封锁住,再次较量起来。   虽然巫霆的动作很快,但柳逸还是沾染上了一点黑气,而对方是大降头师,差不多跟巫霆是一个级别的,柳逸这才入门连一年都没有的人,根本无法将黑气全部逼出。   李则知在一旁不断的帮他度灵气,可是那黑气的力量明显比他们强太多,眼见着就要往心脉窜去,李则知焦急的撕开了一张传讯符:“师父救命啊!师父快来救命师弟要死了!!”   传讯符刚消失,司阳就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一见柳逸的模样,直接指尖一点,将那股黑气从柳逸的身上拔了出来。   手里握着那团黑气,一把将巫霆给推开,手决飞速掐动着,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他掌心中绽放出来,一旁的巫霆虽然中途被打断,但却半点声都不敢吭,尤其是这灵力团子不大,但其中蕴藏的恐怖力量一旦爆发出来,他们所处的这栋房子估计都要被炸成平地。   见柳逸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连忙识时务的退后,帮助柳逸祛除残余的黑气。   而司阳将对方的气息锁在了自己的灵阵当中,杀华夏天师他不管,反正那个天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拐卖华夏的孩子,自然有部门会来负责处理,但动到了他徒弟头上,那这件事就绝对不能善了!   阿穆很快就发现自己被人锁定了,这股力量绝对不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能拥有的,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就感觉一股极其可怕的火热从他魂府之中蔓延开来,他甚至都没那个多余的力气再去斗法,抵御那股仿佛将他灵魂都烧干的灼热都耗尽了所有力量。   阿穆突然倒下,并且痛苦在地上挣扎打滚,这让坐在一旁的将军吓一大跳,阿穆不说是他们泰国第一厉害的大降头师,但他们整个泰国的大降头师屈指可数,阿穆也算是上等,但现在竟然如此痛苦的模样,显然是斗法输了,这让将军的脸色极其难看。   将军也不再耽误,直接朝一旁的副官道:“将可坎叫来!”   可坎也是一个大降头师,他手上这两个大降头师可以说是他手中力量的一个王牌,少了任何一个对他而言,那是比放弃华夏还要大的损失。既然一个大降头师的力量斗不过华夏的天师,那就两个,他就不信华夏的天师还能逆天了不成!   可惜不等他的副官动作,就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的窒息倒地,两手还紧紧的抓着衣领挣扎。将军见状脸色越发难看,甚至隐隐还有些慌神。看了眼那痛苦挣扎的两人,将军很快就选择了保全自己的做法,转身就准备离开。   然而在他一个转身,就看到一个长的非常具有华夏古典美的年轻人,将军本能的掏枪,一连数发子弹的射击过去。   可惜子弹简直就跟演神话剧一样,还没靠近那个年轻人就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并且直接折返,弹头全都对准了自己。   将军自然知道这些奇人异士有着非常人的手段,他镇定道:“华夏的天师?欢迎来到我的领地,我是布库将军,见到阁下十分荣幸,不如阁下先放下武器,有任何事我们都能商谈。”   司阳微微一笑:“我也觉得你很荣幸,毕竟能死在我的手上,的确是你三生有幸。” 第241章   听到眼前这年轻人的话,将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这庄园防守严密,不止是对普通人,外面还有各种蛊虫迷障,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的,就连华夏的天师,都未必能轻松进来。而在上空还有专门的空隐部队,不可能那么大一个人进来都无人察觉。   再一看他的副官他的大降头师如此惨状,将军猜道:“他们如此,是你所为?”   司阳并没有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反而将控制着那两人的力量给收了回来,等那两人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这才偏头问道:“刚刚是谁动的我徒弟?”说着将目光落到穿白褂的中年人身上:“是你?”   阿穆还没从死亡的恐惧中回神,尽管他们降头师所修炼的功法都要死无数次,但从未有过哪一次,让他真的觉得要魂飞魄散的恐惧。   听到司阳的话,阿穆甚至连反抗的心理都生不起来,努力抑制着颤抖的身体道:“我愿为我莽撞的行为付出代价,还请华夏天师高抬贵手。”   司阳笑了笑:“既然你愿意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听到他说这话,几个泰国人立刻在心里盘算着用什么东西能够将这人打发走,哪怕这次狠狠割他们的血他们也认了。   早就听闻华夏出了个极其年轻又异常强大的天师,好几个泰国降头师都折损在了那人手中,他们虽然也搜集到了一些资料,但因为跟这人毫无瓜葛,也没有利益纠纷,于是并未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们以为毫无瓜葛的人,竟然这样也能招惹上。华夏人真是太可怕了,好像所有的人际关系就像一个密布的网,随便点燃哪一根都能烧到藏了引火线的那根。   可怜的泰国将军不知道的是,就连华夏的本土天师做坏事之前,都要将人的祖宗十八代近的远的朋友的朋友哪怕连邻居关系都要查清楚才敢下手,生怕一个不慎自取灭亡了。   如果知道这位泰国将军内心叫的苦,那些不安分的天师们估计也很想跟他一起哭诉一番,他们也很辛苦的。   就在他们在心中已经罗列出不少珍贵的宝贝并且肉疼时,司阳的话风一转,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道:“那就好好上路吧。”   阿穆猛地一个抬头,他甚至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一股蓝色的火焰将他整个人都给笼罩了起来。泰国的将军和他的副将只来得及看到阿穆狰狞伸出的手,就见他们花了极大代价培养出来的大降头师,一寸寸的直接被烧成了灰烬。   一个大降头师级别的存在,就这么短短数秒的时间,甚至连挣扎都没能挣扎的被烧成了灰烬,此时的司阳在他们眼里简直比魔鬼还可怕。如果他们知道华夏现在有这么一号人,说什么都不敢招惹上去。可是倒霉的是,他们惹了,貌似还惹得不轻。   随手解决掉了一个在他们国家貌似很厉害的人,司阳又将目光放到了另外的两人身上,在那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遍,便看向年纪稍长的那位:“将军?”   亲眼见到他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掉了他们国家最为强大力量的存在,这样可怕的恶魔,哪怕杀人如麻,哪怕手握整个国家力量重权的他,再也硬气不起来。泰国将军朝着司阳深深鞠了一躬,用并不太标准但能听懂的中文道:“我为我的鲁莽以及最为愚蠢的决定向您诚挚的道歉,只要能平息您的怒火,饶我一命,我愿付出我所有能付出的代价!”   而他的副将一下子扑到了司阳的面前,将那位泰国将军挡在了身后,几乎是视死如归道:“如果先生要用鲜血才能浇灭怒火,我愿意奉献上我的一切,只求先生放过将军!一旦将军出什么事,定会引起我国国内政权变动,而且极有可能引起国际纠纷!先生您也不想看到,许许多多无辜的家庭因为战火纷争而流离失所吧?”   司阳轻笑着看向他:“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副将直接整个趴到了地上:“我只是在求您放过将军!”   司阳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在威胁我,可惜我这人天生不爱受人威胁,贵国内乱与我何干,至于国际纠纷,要是能纠纷的起来,那我就将惹出纠纷的灭了,再扶持一个喜欢世界和平的人上位就是了。”   闾山派中,巫霆将柳逸体内残余的黑气逼了出来之后,还没来记得观望司阳是如何隔空斗法的,司阳就整个人凭空消失了,于是室内的三人相互懵逼的看向对方。   巫霆:“你们的师父……?”   李则知也不知道师父去哪儿了,看着巫霆询问的目光,有些不确定道:“也许解决了对方,有急事先走了?”   巫霆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柳逸:“可有哪里觉得不妥?我闾山派虽然可能不及你浦田山,但蕴养的丹药还是有一些的,不若我安排个房间,你们先休息,调息好了再说,你们拿来的资料我还未看过,不过就你们所说,这件事的背后的势力恐怕极其庞大,可能还有些细节方面需要询问一下你们。”   柳逸从地上站了起来,摇头道:“没事了,多谢巫真人刚才出手相救,否则即便师父来了,也只能给我收尸了。”   虽然不清楚那边情况如何了,但以司阳的能力,想来他那个老朋友定然讨不到好,一想到对方不好了,巫霆就感觉通体舒畅了,于是朝他们朗声笑道:“你们也别客气了,你们上一次来闾山派还是交流赛的时候吧?如果有空,尽管留下玩,我们闾山派的后山还有不少放养的野兽,现在正是打猎的好时节。”   这个年代可不是随处都能打猎的,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而言,打猎应该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只不过对杀惯了妖兽而言的他们,地球上再凶猛的物种怕是都没办法引起两人的兴趣,刚想开口委婉的拒绝,就感受到一股空间的波动。   几人瞬间转头朝这股波动的来源看去,只见凭空消失的司阳又凭空的出现,还将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给随手扔到了地上。   李则知和柳逸自然是不认识这个人,于是好奇的打量,心中猜想该不会这人就是刚才动手的那个人吧?   巫霆在司阳出现以前,身为华夏力量最强大的人,即便无心参与政权,但身为华夏的守护者,该知道的肯定也是要知道的,尽管这位将军也是这几年才上的位,但泰国属于军政分权而立的存在,相当于一股独立的国家力量,对于他们的人事变动,华夏内的高层自然是要清晰掌握情况的,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的人:“喀秋沙将军?”   巫霆是谁,将军当然是知道的,可以说了解华夏玄门的人,巫霆和一若这两人就没有不知道的。还来不及震惊抓他这人简直手段通天的将他瞬间从泰国老巢给带到了华夏,求生本能让他立刻开始分析起现在的形式,尤其是见到巫霆的瞬间,便立刻道:“华夏的巫大师,久仰大名。”   巫霆看向司阳:“这……?”   司阳道:“那个白衣服老头是他的人,他命令那老头对我徒弟动的手。”虽然那个大降头师看上去中年人的模样,但本质就是个老头子,外表维持的再年轻,还是掩盖不住那股子老人气。   司阳一说巫霆就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了,于是忍不住有些忧愁道:“这位将军是如今泰方军权最高领导人,如果阿穆是他手中的降头师,您将他带来了华夏,泰国那边怕是不能善了。”   司阳看了眼这位最高领导人,笑了一声:“如果你是怕那边人来报复,大可不必,动了我徒弟的人,我岂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至于这个人,留他一命没杀他是因为他是人口走私集团的幕后老板,拐卖了华夏多少孩子,杀了多少人,就这么让他死了可不便宜他了。”   泰国将军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开口道:“我愿意为我所犯下的事弥补错误,矿场,军火,甚至领地我都愿意割让!赔偿金我一定也能给贵国一个满意的数字!我手上还有几条欧洲军火商的人脉,我愿意做中间人让华夏也成为他们的朋友,用低廉的价格买到最先进的武器!还请贵国看在我的诚意上,即便是审判,也让我回到我的国土接受审判!”   这就相当于花钱买命了,人命无价,这话说的好听,但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无法用价值来评估衡量的。   巫霆对拐卖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他暂时不能做决定,于是将目光看向司阳。司阳笑道:“大降头师在他们国家也算是地位崇高的人物了,杀了一个也算是给了教训,至于其他,我懒得管。”说着看向那位将军:“我这人喜欢和平,如果谁让我不和平了,我会让他知道不和平的下场。”   司阳说完就带着两个徒弟走了,这件事他显然没打算继续管下去了。至于那位将军,见识过司阳的手段,能够眨眼间将他从泰国带来了华夏,这种本事,再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招惹了。 第242章   回去的路上李则知一直欲言又止,柳逸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知道这位师兄在想什么,在他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管什么人,只要犯了错就要为他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尤其是那位将军所做的事,在他这位师兄眼里,恐怕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不是这样算的,柳逸从小也算是在政治家庭中长大,他非常明白在利益这两个字面前,所谓的公正平等,那不过一张写着道德两个字的虚伪表象而已。而且所处的位子不一样,所看待一件事情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样。   对那些被拐卖了孩子的家庭来说,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不管给予他们什么样的补偿,都补偿不了失去孩子,家庭破碎的痛。可是对那些掌权者而言,如果能用这件事换来对整个国家利益有好处的东西,那一小部分的牺牲者,也只能牺牲。   柳逸能理解师父的做法,也支持师父的做法,如果换他在那个角度,他会跟师父做出同样的选择,只不过这个结果对李则知来说,可能能理解,却无法从内心去赞同。   司阳不用看也知道李则知在想什么,他这个大徒弟虽然童年不幸,但天性善良,不说多圣母,心性上还是过于软和,这思想上的问题只能让他经事的多了,才能有所转变,于是也不打算去开解。   李则知却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师父,您知道那人背后的集团在做什么吗?”   司阳目光平静的看向他。   李则知道:“拐卖幼儿供人玩弄猥亵,做器官的养殖器,甚至人兽表演,而这些被拐卖的孩子会被送往许多的国家,那么小就要承受这可怕的一切,原本美好的生活就这么活生生的变成了地狱,师父,那些孩子多无辜。”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件事而牺牲,但一想到田雪即便死了,神智都失了,为了能让坏人绳之以法,那么普通的一个女孩,却能生出那样强的执念。如果让她知道坏人他们抓到了,最终却没能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田雪哪怕轮回也会心有不甘的吧。   司阳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小家和大义不能共存的时候,只能选择大义吗?”   李则知道:“师父,我明白的,因为大义能让更多的小家过得好,我不是不明白,我只是觉得那些孩子好可怜。”   司阳却是看着他道:“不,是因为太弱了。”   李则知不明所以的看着师父,柳逸政治观显然比李则知敏感的多,师父一说他就明白了,于是垂下眸子不言不语。   司阳道:“因为你太弱了,你没有话语权,你无法去改变你想要坚持的东西,因为你身处的国家太弱了,没有绝对强大的力量,所以当手中拽着对方的弱点时,就要用这个弱点去换取能让国家变得更强大的东西,如果华夏世界第一的强大,不需要去换取别人更先进的科技,武器,你觉得今天他们还会对那些事选择沉默隐忍去换取好处吗?”   李则知摇摇头,他们如果是最强的,自然无须再妥协,更甚至,如果他们足够强大,他们怎么会变成世界人口输送工厂,那些富豪们,怎么敢将他们华夏的孩子当牲口当宠物甚至当死物一样玩弄残杀。   “实力有多强,能力就有多大,你要是看不惯这个世界,那你就自己去改变,你改变不了,那就尊重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司阳说完直接转身走了,留下李则知自己慢慢去思考去消化,这种道理其实谁都懂,但懂了又如何,能有几个人真正能做到。只不过今天在经历过事情后再次被这道理一冲击,整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了。   柳逸看着李则知渐渐坚定的眼神,微微笑了笑:“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他现在多少有点明白,那样杀伐果断的师父,为什么会收李则知为徒了。   司阳回到山上,就看到自家门口坐了一只可怜虫,那么大的个子,委屈巴巴缩成一团坐在台阶上,还顶着兰谨修那样一张带着贵族气息的俊朗脸蛋,不知道等兰谨修醒来会不会再次被气死过去。   一见到司阳,影子修将手中的杂草随手一丢,张开双臂朝他飞奔过去:“阳阳!”   然而还没等他跑到司阳的面前,就直接被一个炮弹撞开了,看着血红着双眼朝他凶狠龇牙的小怪兽,影子修也跟着龇牙,这小东西太讨人嫌了!   小僵王闻到这家伙身上讨厌的味道,就是他杀了自己的红毛坐骑,不然自己也不会被那个可怕的人类给逮到。   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相互龇牙后一大一小交缠在一起打了起来。   司阳无视了他们的缠斗,回到房间后挑选了一套休闲中带了点正式的衣服换上,眼巴巴守在门口的影子修见司阳换了一身衣服,连忙夸赞道:“阳阳这套衣服好看!”   一旁的小僵王瞄了眼这个人类,继续朝着影子修龇牙。   司阳摸了摸影子修的脑袋:“乖乖呆在山上,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影子修瞬间耷拉了脑袋:“你出门又不带我,你带我嘛,我给你当保镖!”   司阳看着他没说话,影子修最怕不说话也不笑的阳阳,顿时怂道:“我听话。”   然而他听话的表现就是司阳的车甚至还没开出浦田山的范围,就感受到了小僵王的气息。影子修相当于兰谨修的一部分,同样也拥有兰谨修的力量,在司阳没有刻意展开神识查探的情况下,他能将自己的气息隐藏的很好。可惜小僵王不能,它更多的是本能,所有如果没有司阳帮它,它根本藏不住自己的气息。   司阳无奈将车门打开:“还不上来。”   嗖地一下两个影子飞速蹿上了车,上了车影子修甚至都来不得讨好司阳,就朝着小僵王瞪眼,这家伙怎么这么可恶,非要跟着他!   小僵王继续龇牙。   司阳让靖柔转道去商场,影子修的衣服还算合体,不过小僵王的衣服要换一换了,至少要换个正常小孩穿的。   见到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和猩红的双眼,司阳在它脑门轻轻一点。小僵王的脸上的惨白褪去,慢慢变成了正常人类小孩的肤色,那双猩红的眸子也变成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要不是那身古怪的衣服和长长的头发,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小正太。   去商场将两人重新捯饬了一下,扎着马尾漂亮可爱的小正太一路十足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玉雪可爱的白团子不少人都忍不住过来逗弄,弄得司阳不得不亲自牵着它走,至少在他手里,小僵王再不耐烦也不敢发狂。   差不多临近中午,司阳才到酒店,今天是他大学同学苍永丰的婚宴。   当年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苍永丰原本是想要在城市发展,以后有条件了就将父母接到城市居住。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太现实,城市的物价,除非他奋斗个一二十年说不定还能攒个首付出来。   后来随着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太行了,苍永丰就用辛苦攒下的钱,将家里的房子重新整了整,又尝试着在网上买一些农产品,然后一开始靠着朋友介绍做些散活,后来慢慢也有了自己的渠道,接些外快的活计,慢慢的一个月也能有一两万的纯收入了。   这收入在中都市区肯定是不够的,但在他们那个偏远郊区生活还是可以的,毕竟什么贷都没有,每个月还能攒一半有余。   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女孩,那女生勤快又本分,模样清秀,苍永丰相处下来也挺喜欢,后来网店一直是那女孩帮着打理,苍永丰就专心接活赚外快,两人过起了小日子,自然而然就谈婚论嫁了。   作为今天的新郎官,苍永丰自然是满面喜气,虽然是在他们小镇的酒店上办酒,但曾经关系不错的同学基本都来了,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这么多年,还能给他这份情面,苍永丰自然是高兴的。   而这些同学中变化最大,也可以说最没有变化的就是司阳了,还是那么帅气,但整个人气势明显比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强势的多了,还是那样一出场就吸引了满场的目光,更不用说他这次还不是一个人来,还有个高大帅气的大老板朋友,以及一个可爱到爆炸的小正太。   苍永丰无奈的迎接了上去:“你一来就抢走了我所有的风头!”   司阳笑着送上了红包:“你是新郎你最帅,你的风头谁都抢不走。”   苍永丰是见过兰谨修的,不过仅仅只是见过,都没怎么深入接触过,没想到这人跟司阳关系这么好了,连老同学结婚都跟着一起来。   礼貌的打过招呼后,影子修就将司阳在车上给他的红包递了上去:“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苍永丰接过红包笑着道了谢,缩回手的时候却被这人握住了。苍永丰一瞬间有点懵,却听这个一本正经的大老板非常严肃的说:“沾点喜气。”   苍永丰大概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老板,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后,便带着司阳去老同学那一桌坐下了。   坐下后还不等司阳说话,影子修一把将司阳握住,还扭头朝他笑道:“喜气。”他们刚刚还走了红毯,用网上的话说,四舍五入等于结婚啦! 第243章   在苍永丰结婚前,苍永丰还特意将女方的生辰八字给司阳批示过,不过司阳算到他们之间的星属有些冲突,子嗣上需要磨合,其他的倒是都挺不错,是个长久美满的。所以除了红包之外,还专门炼制了一块玉,鉴于不知道女方是否迷信这些,司阳是针对苍永丰来炼制的,只要房事上和谐,要不了多久就能有孩子,不过可惜苍永丰命中注定只有一子。   刚刚苍永丰在门口迎宾匆匆忙忙的,司阳也不好给他,于是打算等苍永丰稍微空下再给他。余光见到小僵王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糖,还有对面一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孩被父母阻拦着不让吃糖正闹腾,司阳伸手在盘子里拿了一颗看起来味道应该还行的糖果放在了小僵王面前。   小僵王抬头看向司阳,张开嘴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司阳笑了笑:“因为你不是普通小孩,吃不坏牙齿,所以只要你喜欢,想吃多少都可以。”   小僵王又看了眼对面的小孩,那小孩也泪湿的眼看着他,片刻后,小僵王伸手拿起糖果,像以前这个人类吃糖一样,把外面那层漂亮的纸打开,将里面粉嫩的糖果塞进了嘴巴里。   对面的小孩瞬间哇哇大哭,指着小僵王跟他妈妈争辩,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可以吃他却不能吃。而可以吃的这位小朋友并没有露出愉悦的神情,因为它的舌头根本没有味觉,除非是吸食阴气煞气令它感到开心,别的任何东西它都尝不到味道。它还以为这人人都爱吃的东西有多好吃,原来也不过如此。   司阳见它露出失望的神色,伸手像是将他微乱的头发拨弄了一下,一股灵光直接蹿入它的脑门,瞬间,一股甜蜜令人感到幸福的滋味弥漫了小僵王的舌头。小僵王瞬间瞪大了眼睛,从它有记忆以来,它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司阳见它圆溜溜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好笑道:“好吃吗?”   小僵王扬起那张漂亮的正太脸,眼睛微眯的朝着司阳点点头。   一旁的影子修看到他们互动,整个脸恨不得气成河豚,一个劲拽着司阳的手,企图拉回他的注意力。但影子修也知道这是在外面,他是不在乎兰谨修的面子问题,但他在乎阳阳的啊,阳阳带他出来,他就不能给阳阳丢人,于是再生气也只能保持淡定!   然而还不等他吸引到司阳的注意力,旁边有人开始刷存在感了。   “老同学都好久没见了,这不会是你儿子吧?这毕业也没几年,总不至于上学的时候就有了吧?”   他们这种专业,要么学渣,混时间也好学不进去也好,最后都放任自流的变着花样玩。要么是学霸,整天沉迷在程序里不可自拔比宅男还宅,很少出现那种电视剧里才有的既学得好又玩得好的,偏偏司阳就是这样的存在,格外拉仇恨。   本身司阳的模样就已经相当拉仇恨了,但是人家是从小山村出来,尽管气质十分唬人,但变不了出身啊,旁的人还以为能从这个上面找点优越感。但是没想到这人压根就不是以为的那样,吃得好穿的好,半点没见生活上哪里拮据了,还能玩得开,上到教授下到学姐学妹,感觉就没有他搞不定的,别提多令人嫉妒了。   可以说至今还有不少学弟活在名叫司阳的阴影下,可见跟他同届甚至同班的同学有多惨。   司阳闻言朝说话的人看去,那是他们班的学渣,属于家里有点小钱,人长得也还可以,可能从小就是焦点,但没想到到了大学所有的光芒全被司阳吸了过去,因此就没对司阳看顺眼过。虽然没看顺眼过,但也没惹过事,属于那种寝室上下楼梯遇到了都不会点头交的那种人,没想到今天竟然开启了嘲讽模式。   不过司阳也懒得跟他计较,于是淡淡道:“朋友的孩子。”   简翰林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他也没有真的认为这会是司阳的孩子,于是状似闲谈道:“不知道我们的司大校草现在在哪里高就?毕业那年多少教授求着你留研深造,你却丝毫不为所动的毕了业,现在想来发展不错吧?”   同桌的有些不太清楚他们的关系,虽然同班,但并不是对每个人或者每个团体那么了解的,有些倒是听过简翰林背后嚼过司阳的舌根,知道他看司阳不顺眼,所以现在话中带刺的也不意外。   所以简翰林朝司阳开口后,整个桌子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司阳从未参加过什么同学会,但他看过不少小说漫画,都是主角前期废材后期牛逼然后参加同学会被人奚落看不起的时候,剧情发生逆转啪啪啪打脸让曾经嘲笑过他的同学各种惊诧扼腕后悔不已。只是没想到,他不过是参加个婚礼,竟然也要经历这样的剧情?   简翰林看他不说话,于是笑容更甚:“怎么?对老同学还要保密有什么不好说的?咱们这么多同学,如今各行各业怕是都有,也算是人脉了,大家聊聊说不定还能互相帮助呢。”   一旁的影子修也恶补过司阳喜欢看的漫画,于是已经开始盘算他如何虎躯一震震瞎这群人的钛合金狗眼给司阳找回场子了,可惜司阳没给他出手的机会。   司阳靠在椅子上环视了一圈,最后看向简翰林,笑的意味深长道:“互相帮助啊,这倒是可以,毕业后闲着没事就成立了一家公司,虽然不是本专业的,但也有这个专业的部门,如果你哪天想换工作了,作为老同学我倒是可以给你开个后门。”   简翰林脸上笑容微僵,挑眉道:“是吗,不知道是什么公司?”   司阳道:“恒天企业。”   简翰林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有些不愿意相信:“是卖化妆品的恒天企业?”   司阳笑着点头:“是啊,虽然是日化发家,但现在也有专门的部门负责企业网络维护以及网站更新开发,倒是有不少适合本专业的。”   虽然这公司跟他们的专业跨了个行,但谁家没个女人没个女朋友啊,更何况在座的也有不少女同学,这恒天尽管成立的时间并不长,但发展之快速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外界更是猜测这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黑科技,这是华夏第一个走向世界并且拒绝出口的日化品牌,更甚至被国外的代购抢的恨不得要他们公司限购拿居民身份证去才能买的程度。   更何况,国家正大力扶持该品牌,不止一次上过中央新闻,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简翰林讪笑道:“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呢,恒天企业感觉跟他们根本就已经不在一个层次里了,人家那是已经走向世界了,他们顶多也就是在个小市区里打转,甚至觉得混得不错,还在沾沾自喜。   司阳笑笑,装作从口袋里取出名片夹,随手递给一旁的影子修,影子修很聪明的理解了司阳的意思,于是将名片分发给在座的。   司阳在影子修发名片的时候道:“上面有我公司的地址,凭着这张名片,你们可以去领一套我公司的产品。”   女同学自然高兴极了,恒天品牌下的产品贵的要死,最便宜的一瓶水乳都差不多要一两千,贵的还有好几万的,一套下来他们有些个几个月的工资都未必够,这一下白得,当然高兴的跟捡了钱了一样。   简翰林也伸手接过,倒不是贪这个便宜,只是不想将司阳得罪死了,反正他是不会去领什么护肤品的,宁愿花钱买也不白要他的东西!   影子修一下子从老板变成了司阳的小弟,见众人看司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顿时小幅度的骄傲挺挺胸,他家阳阳就是厉害,打脸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对于那个找茬的家伙,影子修小心眼的不想放过,于是一个劲的盯着人家看。   简翰林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之前还以为这人是司阳的朋友,现在看来应该是保镖打手,被这么盯着还以为对方因为刚刚的小摩擦要找他麻烦,于是有些色厉内荏道:“这位兄弟,你知不知道这样盯着人看是不礼貌的。”一边说着还一边朝司阳看了一眼,意思是你不管管你的人!   司阳笑着端着杯子喝着酒店里面的廉价茶水没吭声,影子修开口道:“兰某对面相学略有涉猎,虽然这么说很可能让你觉得没面子,但你是司阳的同学,我也不忍心看你被蒙在鼓里。”   简翰林忍不住哈了一声,这都是什么鬼,什么面相学,天桥神棍吗?   影子修道:“观阁下面相,应该是初为人父了吧?”   简翰林拿不准他要说什么,但本着以静制动,根本不搭腔。   影子修勾唇一笑:“我建议简先生去做个亲子鉴定的好,因为简先生的面相,您的正桃花至少还要三年才会出现,而能给你带来子嗣的,只有那位正桃花,否则气场不和,子嗣艰难。”   这话要是再听不懂那就是傻的,而且桌上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的确是有了孩子,但他还没结婚,孩子才刚出生一周不到,他原本想着过了满月后再来操办婚礼的,结果这人说什么,说孩子不是他的?他头上长了一片青青草原?!   简翰林几乎咬牙切齿道:“这位先生,话可不能乱说。”   影子修无奈摇头:“我只是好言提醒,信不信由你,反正……又不是我。”   那没有说出的几个字,怕是傻子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司阳这时才开口:“好了,我朋友近来比较沉迷这种面相八卦学术,诸位不要当真。”   诸位:“……”这话能说的再走心点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简翰林很想立刻回去带着孩子做个亲子鉴定,但这婚宴都还没开始,这时候走了岂不是更没面子,这走也不是,不走也坐不住,整个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再一看到司阳嘴角的笑意,简翰林整个脸都黑了,玛蛋不过是刺你两句想要找找优越感,你就让我变成青青草原,司阳你是魔鬼吗!做人能不能善良点! 第244章   苍永丰的婚礼举办的还算顺利,有点遗憾的是李浩如今正在国外拍电影,不过给现场连线开视频祝福了一番,现在的李浩不说是国内的一线,但也是个准一线了,有名气有口碑,开视频的时候更是让酒席到了一个小高潮,就连新娘那边的都没想到,这大明星竟然是新郎官的同学。   周放是在司阳那么一桌明讽暗刺消停了之后才姗姗来迟,距离上次司阳跟他见面也差不多是半年前了,结果就这半年的时候,周放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吃了猪饲料,生生胀到有曾经的他两个宽度了。   周放无奈:“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去健身房,还天天都是各种应酬,现在年纪大了,新陈代谢不行了,以前吃宵夜晚睡根本不算事,现在吃宵夜的习惯还没戒掉,结果大好的身材一去不复返了。”   司阳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公司下一个研发项目应该是减肥产品了,我让人给你量身定制一个,你这样下去怕是得靠财力去找老婆了。”   周放嘿嘿笑着,搂着司阳的肩膀道:“果然够兄弟!”   旁边的影子修眼神一刀一刀往周放身上割,大概是他如今肥肉太多,愣是割的对方没半点感觉。   大家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青葱少年了,举杯换盏间都带了些社会的习性,这也是司阳对这个世界始终有种格格不入的原因,一切都太快了,感觉他的眨眼间,别人就已经匆忙的走完了一生。   一顿酒宴,匆忙的来,匆忙的散,苍永丰现在有了不少新结识的朋友或者工作伙伴,闹新房这种事也不用不着他们这些同学了,于是饭后也没组织什么余下的活动就各自散场了。倒是周放一个劲的嚷着一定要空出个时间去司阳的山上好好度个假,生活节奏太快他都要累死了。   头顶青青草原的简翰林一结束酒席就去了月子中心,他的未婚妻以及孩子都在月子中心,旁边就是生产的医院,做亲子鉴定方便得很,只不过鉴定结果没有那么快能拿到。   而在等结果的这段时间,简翰林看他原本很满意的未婚妻,渐渐变得不顺眼起来,莫名觉得对方哪哪都好像让他不满意了,甚至觉得她说的每句话都感觉带了暗示的意思,好像是奔着他的钱来的。   忐忐忑忑好不容易等来了结果,结果头上的草原他感觉更加茂盛了。   一言不发的将鉴定结果放到了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面前,断了所有给她的经济,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以为即将拥有的小家,随着一张鉴定彻底破灭了,刚开始他的确是怪的,但现在他不怪司阳了,反而还感谢他,不然如果将那个便宜儿子养大了,养出感情来了,他恐怕更崩溃。可是让他一下子接受这种事也不可能,任哪个男人被绿,怕是都要疯。   醉着酒从酒吧里出来,与那群狐朋狗友分别之后,简翰林便带着浑身酒气去继续一下场,他从来不缺朋友,原本想要安分守己做个好爸爸,现在大可不必了。   就在他走路都摇摇晃晃不稳当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喝醉了眼花还是怎么样,竟然没看到路口的人,一脚不小心踢到了卷缩在路口边角上的乞丐身上。   看着那脏兮兮散发着臭味的乞丐,简翰林晦气的低声咒骂了一声,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原本睡得正好的乞丐被他踢疼醒来,从脏破的毯子里伸出头来朝那个走远的人看了一眼,又继续缩头睡了进去。   兰家农庄的议事厅里,司阳一进来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而等了不短时间的白家两兄弟尽管面色不太好看,但却隐忍不发,亦或是不敢发作。   不等司阳开口,白翼将一份文件朝他递了过去:“这是我个人在中都的产业,如今全都无偿过度给你。”   司阳看都没往那文件上看一眼,轻笑了一声:“你们以为,这样事情就完了?”   白羽微微眯了眯眼,白翼道:“不管怎么样,你身体里还流淌着我的血,如今你也斗垮了我几家在国内的公司,也该够了,这些东西我全都留给你,今后我不会再来招惹你,也跟你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司阳摇了摇头:“这事可由不得你,至于所谓的血缘,你难道不知道,修炼之人就是不断将自身的东西更替掉,最先开始的便是血,再是肉,而后便是骨,我如今身上可没有与你有半点相关的东西,早就没有血缘一说了。”   白羽忍了又忍,听到这话忍不住阴阴的开口道:“那你想怎么样?”   司阳笑道:“我以为不断在我山下搞小动作的是天机门,然后我将他们的副门主给杀了,杀了之后才发现杀错了人,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们,凭你们姓白?”   白羽梗着脖子道:“那正好了,不劳你奔波劳累,我们送上门了,要杀尽管来!”   司阳并没有顺着他们的话说,而是说道:“我之前没有细想,现在想来的确是我太粗心了,你们搞的那些个小动作,无非就是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我浦田山中,是想查探那份海底宝藏是不是在我这里吧?”   白翼冷冷的开口:“直觉告诉我,就是你拿的。”   司阳挑了挑眉:“对啊,是我拿的,而我拿走的那天你们也在,就在你们潜入海底的前一刻,我还是看着你们进去的呢。”   白羽面色铁青道:“你拿走我们白家辛苦了几辈子去谋划的东西,现在还打压的白家几乎在华夏没有喘息的余地,现在还想赶尽杀绝,司阳,你的心可真够黑的!”   司阳靠在沙发上,一手抚唇轻笑:“这就叫黑啊,我还有更黑的,想见见吗?”   白羽很想说,你不怕遭报应吗,不过想到他们这些修士都是有今生没来世的,于是将这句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白翼一把将被司阳气得恨不得跳脚的白羽按了下来:“你要如何才能收手?”   司阳看着白翼道:“要你一无所有这辈子都无法翻身的时候。”   白翼眼神顿时一冷:“除了试探你是否拿了我白家的东西之外,我与你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司阳微微偏头:“没有?你怎么会觉得没有呢,你们不是已经跟贺博易暗中达成协议了吗?作为一个注定了不能修炼的家族,偏偏出了个修为高深的修士,你们不是很想破解我身上的秘密吗,甚至不惜跟贺博易合作,此刻贺博易怕是已经有了意识了吧,你们想的挺好,以为一笔勾销我就不会再对你们关注,你们就能去暗度陈仓了?是你们傻还是我傻,还是你们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聪明所有人都该被你们玩弄的团团转?”   这一下,白翼和白羽彻底变了脸色,就连白羽一直装出来的莽撞暴躁都维持不下去了。   白羽很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还知道多少,可是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一样,堵得很,根本发不出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等人的筹谋计划盘算,于司阳而言就像是大人看着小孩子胡闹一样,显得那么幼稚可笑。   司阳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我也想看看,你们这些人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司阳离开后,白家的两人面色死白的坐在屋内,这一切都乱了,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一切,都该操控在他们手里才对。   司阳离开了农庄之后,正在跟小僵王蹲在路边相互龇牙的影子修一下子蹿了过来,将司阳的手紧紧握在手上:“阳阳,他们欺负你了吗?我去帮你打回来!”   司阳上下打量他:“我让你今天修炼的修炼了吗?”   影子修顿时瘪下嘴,明明可以等那个家伙醒了再修炼,那个家伙强大了他自然也就强大了,为什么还要他去修炼。   一想到修炼就要专心,就不能想着阳阳看着阳阳,影子修就期期艾艾将整个人都埋进了司阳的怀中:“阳阳,我感觉他快醒了,我真的要时日无多了,跟我谈场恋爱吧,就一场,阳阳,阳阳阳阳。”   司阳将他的脑袋扒开:“好了,我山上没有养羊,你不用一直叫。”   影子修双眸晶亮的看着司阳,眼中的小星星满是期待。   司阳笑了笑:“我给你一天的时间,随你安排。”   影子修一听顿时欢呼了一声,一下子原地蹦的老高,一旁没了龇牙小伙伴的僵王仰头看了看,也跟着一道蹦了上去,还一嘴咬到了影子修的腿上。   兰谨修是经过雷电淬炼的,还吸收过那么强大血池的力量,他的肉身强度甚至并不比司阳差多少,所以这一口简直硬的小僵王差点绷牙。而影子修一点都不为它正太可爱模样所动,一脚踹了上去,一人一僵直接在半空中打了起来。   司阳看他们就纠纠缠缠感情如此好,以后等兰谨修醒来,小僵王怕是该寂寞了。   还没等到影子修将约会日给规划出来,李则知就神色不佳的敲响了他的房门。   看着眼前俊美强大给了自己新生的师父,李则知神色复杂的抿抿唇。司阳也没催促他,倒是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最终李则知闭眼呼了一口气后才道:“师父,我可以动用关系,救一个人吗?” 第245章   李则知话一说出口,他甚至都不敢去看他师父,如果只是普通的救人,他自然无须惊动师父,可是他要救的是已经被判了刑入了监狱的人,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如果他开口,也不是办不到,可是这样的行为在他这短暂的十几年都不曾有过,他怕他这么做了,会惹师父生气,而且关于那人的身份,他也是要跟师父说的。   司阳并没有问他想要救什么人,而是道:“你觉得那人是否该救?”   李则知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觉得她值得,虽然她杀了人,可是她是为了保护孩子,她这一生,救了许多的孩子,帮助了许多破碎的家庭重新圆满,她的下半辈子,不该是在牢狱中度过,而且她只是防卫过当,虽然刑罚也是判的防卫过当,但是监狱那种地方,一天都是折磨,师父,我……她,她是我的母亲,我不忍心,我想要好好孝敬她。”   最后几个字李则知说的有些心虚,他的人生可以说是师父重新给的,如果他没有成为师父的徒弟,他现在会怎么样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找不到自己的母亲。所以他该孝敬的,该奉养的是师父。但现在他却说希望好好孝敬母亲,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他都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司阳笑了笑:“既然你觉得值得,那就去救吧,为人子,自然该孝敬父母,这是人伦,也是天性,这跟你当我的徒弟并不冲突。”   得了师父的应允,李则知自然连忙去救人,动用政府的关系最方便的就是找特勤部,虽然特勤部一组的周勤周队长跟他们师父往来的比较多,但这时候要麻烦肯定也是去麻烦自家人,于是李则知直接找上了单鹤轩。   有单鹤轩在的地方肯定少不了沈然,听到李则知的话,沈然忍不住啧啧道:“小家伙长大了啊,现在开始知道如何动用人脉关系了,你敢来,你师父应该点头了吧?”   李则知点了点头:“我师父知道的,这件事会很麻烦吗?”都已经判了刑进了监狱,在李则知的认知里,想要从里面将人弄出来不容易。   沈然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一个电话的事。”说着摸了摸李则知的脑袋:“现在连妈妈也找到了,还有个那么疼你的师父,小则知真是人生赢家啊。”   李则知闻言腼腆的笑了笑,突然想到当初他被兰谨修带到师父身边的时候说的那番话,他的确是幸运的,真的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辈子的福气,才有这样的幸运。   上头有人好办事,一个电话过去,李则知就能直接去接人了。   李婉芳是个儿童福利机构的负责人,她自己的孩子就是被人拐走的,那之后她离了婚,一心扑到了事业上,而她的事业就是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儿童。   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她发现著名慈善家崔凯竟然暗中经行着人口买卖的交易,随着她的调查,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披着慈善虚伪表皮的人,私下经行着多少肮脏的交易,可惜她没有切实的证据。   但他们一个慈善机构负责人,一个慈善家,不说往来有多少,但这个圈子本身也没多大,该知道的,该认识的基本都了解,所以她只能找合适的人去埋伏调查,后来她遇到了田雪。   田雪失踪之后,李婉芳很着急,她害怕田雪遭遇什么不测,是她让田雪去暗中调查的,如果田雪真有什么事,那就是她一手造成的。也许就是这慌乱之中暴露了她跟田雪的关系,她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给盯上了。   有人想要对付她,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没想到她刚动身打算找地方避一避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她追查了很久的人贩子,那人化成灰她都认识,因为那是当年拐走了她孩子的人。那时候尽管监控设备不发达,但大马路上还是有监控的,这些年她也陆陆续续追踪到了那个人贩子的消息,但那些人滑溜如蛇,总能闻到风声销声匿迹。这次好不容易亲眼看到人,自然怎么都要追上去。   结果自然是被警觉的人贩子给发现了,人贩子手中还有两个刚被拐来的孩子。那是李婉芳第一次杀人,那刀子刺入人身体内的感觉至今犹如噩梦一般缠着她。她已经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哭喊,挣扎,虐打,一阵伴随着尖叫声的混乱中,她将原本刀尖对准她们的刀子刺入了那个人贩子的身体里。   人贩子当场死亡,那一瞬间李婉芳是崩溃而绝望的,不止是面对杀人的恐惧,还有再也找不到自己儿子下落的绝望。   李则知知道李婉芳自然也是因为田雪,人口交易的幕后老板已经查了出来,尽管华夏政府肯定会拿那位将军换取最大的利益,但那将军手中的力量肯定土崩瓦解,至少今后华夏内不会再有这个集团的势力,这也算是了了田雪的心愿。   李婉芳是田雪可以说目前仅有的亦亲亦友,而且也是她让田雪去卧底,如今田雪死了,自然需要通知她一声。只是没想到他们根据田雪之前说的讯息找到了李婉芳工作的地方,却被告知李婉芳过失杀人被判了刑。   但是在李婉芳工作的地方,墙上挂着不少做慈善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跟李则知像极了,跟李则知一道去的柳逸下意识看着面相推算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这样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李则知的母亲。   李则知是李婉芳当年被拐卖的儿子,而她为了找儿子,这么多年一直单着,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时间全都用来找他,母子天性之下,心肠再冷硬的人怕是都要软几分,更何况李则知本身就是个心软的人。   弄清了李婉芳身上发生的事情后,李则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师父,不管李婉芳是不是他的母亲,这样一个好人,不该被关押在那令人绝望的地方。   李婉芳拿着收拾好的东西跟着狱警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她进来其实也没多长时间,但整个人消瘦到脱了相,憔悴的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她不知道要被狱警带去哪里,不过哪里都无所谓了,等她出去,还有坐牢的污点,再想找儿子,更是难如登天了。   知道被一路带出了监狱的大门,李婉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明明被判刑了,刚想回头去问带她出来的狱警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道清朗的男声道:“别回头,从这里出来的人回头不吉利。”   李婉芳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那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年,身材纤长,五官虽然不是多么精致,但却令人相当舒服,有种温柔的味道。明明是个陌生人,李婉芳却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激烈的心跳,她直觉到了什么,可是想要相信,又害怕相信。   李则知看着李婉芳通红的双眼,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激动和忐忑,他们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李则知知道,她认出了自己。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血缘带来的牵引,很玄妙,很神奇。   李则知朝着李婉芳伸出了手:“我来接你回家了,妈。”   李则知找到了妈,然后多了一份甜蜜的负担,终于明白什么叫,妈妈觉得你冷,妈妈觉得你累,妈妈觉得你饿了。   李婉芳虽然从事着慈善,但也不至于为了慈善而餐风饮露,该有的存款也是有的,尤其是她担心以后儿子找回来了,但可能被耽误了一辈子,她总要有钱养活儿子。虽然李则知现在并不需要这些,但拿着那张每个月都会定期存一笔钱的卡,还是笑的跟个小傻子一样。   李则知原本想马上带着母亲来见一见师父,见了师父之后再回一趟平城村拜祭一下干爹和收养了他一段时间的花爹爹,结果师父的一番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你以为这件事如果没有人背后搞什么动作,过失杀了一个拐卖犯,只要是个律师都能将这案子打成正当防卫,又怎么会变成过失杀人。”   李则知听他妈说过,田雪失踪之后她就被人盯上了,于是道:“会不会是崔凯的人,现在崔凯已经被关押,就差提审判刑了,他们的力量也都被瓦解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吧。”而且他也给他妈卜了一卦,这次的劫难过了,是长命百岁的命。   司阳笑笑没说话,李则知原本喜气洋洋的脸色也忍不住沉了下来:“对不起师父,是我大意了,我应该将一切危机的苗头都调查清楚,我这就去好好查一查。”   李则知走后,影子修拿着改了无数遍,终于选定了最满意的一日约会计划书屁颠的来找司阳,司阳随意的看了一眼,就应允了,他答应过的事,自然会履行承诺,但他直觉,这一日约会计划恐怕并不会顺利。   果不其然,他们甚至连计划中的第一站网红甜品店都还没到,就被街角的一只鬼给阻挡了脚步。   司阳看着跟个乞丐蹲在一起的简翰林,笑了笑:“数日不见,你怎么死了?”   简翰林原本欣喜司阳好像能看到他,但一听他说出的话,顿时恨不得吐血三升,他讨厌这家伙果然是有道理的! 第246章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这个能看见自己的人,简翰林实在是不想搭腔,可是除了这个乞丐之外,好不容易有个能看到自己的,而且还是有能力帮到自己的,不说能帮他活过来,至少能帮他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再怎么讨厌对方,他也不想放过。   于是试探着问道:“司阳?你能看到我?”   他们所站的地方虽然是避着人流的地方,但也是个巷子口,在路人眼里,两个英俊的大帅哥这么跟一个乞丐说话实在是有些奇怪,司阳也不想惹人目光,于是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走。”   简翰林自然连忙跟去,可是没等他走两步,就被一股强力给拉拽了回去,他根本没办法离开那个乞丐十步远。   见司阳头也不回的走了,简翰林急的大喊:“诶诶!!司阳你等等我啊!”   影子修对于这个明显坏了他美好约会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脸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跟在了司阳的身后。   简翰林下意识想要去拉拽乞丐,但他的手直接穿过了乞丐的身体,根本触碰不到他,于是只能朝乞丐吼道:“你还坐着干嘛,赶紧跟上去啊!快点快点,我让他给你去买好吃的!”   原本无动于衷的乞丐听到好吃的,脏兮蓬乱的长发下那双竟然还有点清亮的双眼瞬间亮了,抬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高大身影,似乎衡量了一下,在那个幽魂的催促下,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将自己的铺卷往不起眼的地方一塞,小跑跟上。   简翰林一路飘着靠近司阳,不停的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没有办法帮他,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巴拉巴拉喋喋不休的话,吵得司阳直接给他下了个噤声咒,这才得以清净。   带着一个乞丐,自然许多公众场合是不好进的,不过刚好附近有一家兰氏旗下的酒店,进去后先让人将乞丐带去洗澡,被下了噤声咒的简翰林不得不跟着。   这几天他一直跟这个乞丐呆在一起,乞丐也是能看到他的,他想让乞丐去他家看看,看看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怎么回事,可惜乞丐说什么都不肯挪窝,而且他居住的地方距离乞丐所在的地方相隔了半个城,坐车倒是方便,但对身无分文的乞丐来说就实在是太艰难了。   一开始,乞丐对自己身边多了个鬼的事还是惊吓大过惊讶的,那真是差点没吓破胆,但发现这个鬼连碰都没办法碰到自己,而且长得也不难看,也没少啥零件,关键对方都是个一无所知的新鬼,乞丐也就慢慢淡定,直到现在做什么都能无视了。   简翰林对自己变成灵魂之前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就是喝醉酒之后,醒来就跟个乞丐躺在一起了。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喝大了,当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乞丐,他还以为自己是做梦。等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离不开乞丐十步远,又劝不动乞丐去他家看看情况,简翰林都已经放弃了,只等着鬼差来收他了。   结果鬼差没等到,倒是等到了能看到他的司阳。   乞丐洗完澡后,被酒店专门派来伺候他们房间服务的工作人员叫来发型师快速的将乞丐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剪了个清爽短发,这头发一剪,将洗的干净的脸露了出来,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有点帅气的小帅哥,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衣服一穿,顿时有模有样,把简翰林都看的意外不已。   “就你这张脸,去牛郎店也能找不到不错的富婆包养了,你干嘛要去做乞丐这么没有钱途的职业?”   乞丐直接无视了他,转头看向服务员,开口说了从跟着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哪里有吃的?”   工作人员知道有贵宾等着,自然往贵宾所在的套间带,询问后快速的让人送来一堆食物就退出了房间。   乞丐坐在长桌上愉快的吃着,简翰林也不敢呱噪了,生怕司阳又让他没办法出声。不过就司阳刚刚露的那一手他就看出来了,他这个老同学绝对不是一般的人,于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任由司阳打量自己。   司阳看了眼他身上的气,阴气阳气参半,只不过现在阴气多阳气少,等那点阳气彻底没了,这简翰林也就没戏了。   司阳微微抬了抬下巴:“说说,怎么回事?”   简翰林道:“我就跟朋友喝了点酒,可能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醒了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离开那个乞丐身边,要不然我肯定回家看看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司阳,你帮我回去看看吧,或者打个电话问问也行,看我是不是喝酒喝猝死了,好歹也让我死个心,安心去投胎也行啊”   起初他还怀疑过是不是乞丐对他做了什么,毕竟为什么他就偏偏离不开乞丐的身边,但不管他怎么问,怎么说,乞丐从刚开始对他的惧怕变成了无视,就压根不跟他搭腔了。   司阳道:“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那枚古钱保住了你,你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像你这样的生魂如果没有东西拘着,在阳气重的地方晃荡个两圈,那就彻底魂飞魄散了。”   简翰林不太懂这些,平时都忙着吃喝玩乐去了,根本没有关注这些迷信的东西,也压根不相信这些东西。   听到司阳这么说,下意识看了眼吃的正欢的乞丐,皱眉诧异道:“古钱?那玩意不是吹嘘出来的吗?我妈之前给我在什么佛寺花了十多万求了个开光的玉,我一直戴着呢,怎么没用?”   司阳笑了笑,不客气道:“那就说明你母亲是人傻钱多那一挂的,更何况,这种东西是要看缘分的,你从来都不信这些,这些跟你自然也就无缘。”   简翰林没有深问这些,反正他妈花冤枉钱被骗又不是这一次,重点是他现在要怎么办:“那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不过你刚刚说我是生魂,生魂是还活着的意思吗?我现在要怎么办?”   正在简翰林说话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进来,弄得简翰林也跟着飘了飘,随即他就看到司阳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刚刚还噙着笑意的嘴角也沉了下来。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到不笑的司阳,以前在学校里哪怕走在路上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感觉司阳是笑着的,所以突然见司阳嘴角没了笑意,莫名有点瘆得慌:“怎,怎么了?”   司阳看向他:“就在刚刚,你死了。”   简翰林变成了鬼魂后是没有心跳的,就连对外界的感知也随着他变成鬼魂的时间越来越模糊了,但此刻听到司阳的话,他还是觉得胸腔那里咯噔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死了,你的身体已经断气了,你回不去了。”   简翰林有些慌乱道:“那我之前没死?我没死为什么会变成鬼?司阳,你帮帮我,现在没人能帮我了,我求求你!司阳,我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差,但我们好歹也同学一场不是,你帮帮我,我还年轻呢,大好年华才刚开始……”   说着说着,简翰林忍不住带出了哭腔,不过也仅仅只是哭腔,他现在根本就没有眼泪能流出来。引得专注美食的乞丐都朝他看了一眼。   司阳朝着简翰林虚空一抓,随手放出了玄隐镜,沾染着简翰林气息的玄隐镜上出现了医院的画面,简翰林的父母,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以及那个压根不是他的儿子,都围绕在一个病床前。   一旁还有几个穿西装的,其中一个拿着文书朝着病房内正在哀伤哭泣的人说着关于遗嘱的问题:“根据简翰林先生临终前的遗言,他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全归其子简承所有,其余名下股票资金等一分为二,一部分作为简承的教育基金,定期发放,一部分归为季恩琳女士所有。”   简翰林是富二代,大部分钱财都是父母给的,但他名下也是有车有房有属于自己的存款的,听到那个像是律师一样的人宣布他的遗产,那些所有属于他的东西竟然全都给了那对给他戴了绿帽子的母子,简翰林恨不得冲进玄隐镜中。   “假的假的!我根本没有立过什么遗嘱!那孩子也不是我的!有亲自鉴定的,这都是假的!”   司阳提醒道:“那人说的是临终前遗言,不是遗嘱,你再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有异样的地方?你现在怕是被人鸠占鹊巢了,借用你的身体,将你所有的财产名正言顺的过给了她们。”   简翰林闻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见司阳真的要管这件事,一直安静坐在他旁边的影子修等了又等,等到实在是等不住了,小心的拽了拽司阳的小拇指,成功吸引了司阳的目光后,将他们的约会一日表拿了起来。   司阳好笑道:“等解决了这件事我就跟你约会,我们改天好吗?”   影子修颓丧的整个人都萎顿了下来,满心期待的一天,就被这个家伙给破坏了,忍不住一个眼刀又一个眼刀的甩了过去。   可惜此刻已经快要疯了的简翰林根本管不得其他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现在想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事:“就在我跟那个女人摊牌之后,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跟朋友去喝酒,我记得在酒池里,有个人撞了一下我,然后说我掉了钱,我低头一看,地上的确有几张一百的,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是自己掉的,捡起来就放口袋了,第二天佣人给我洗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翻出几张像是画了鬼画符一样的黄纸,很像是纸钱。”   简翰林话音一落,又是一阵阴风,这次还伴随着链条声,简翰林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条极其粗壮的链条捆在了自己的身上,身后还响起了一道非常阴冷僵硬的声音:“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第247章   关于阴差,简翰林再不迷信也是听过的,但在他前二十多年的认知中,这纯属老百姓的臆想,人死了也就死了,那不过是一种身体机能的停止,什么地府,什么鬼魂,什么投胎,都是杜撰出来的,这人死又不能复生,又怎么会有活人知道死后的世界。所以当那粗壮的铁链捆绑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黑白无常来抓他了。   可是他不能跟他们走啊,他还记得在司阳旁边的那个男的,说他被戴了绿帽子的那人,说他的正桃花要三年后才会出现,那就证明他命不该绝啊。而且他肯定是被那个女人弄死的,现在他的财产还全都给了那个女人,他这一死,那个儿子肯定会成为他父母唯一的慰藉,到时候他家所有的一切,都要给那个便宜儿子,这让他怎么甘心。   当一个阴魂心有不甘的时候,身上的阴气便会不自觉的暴涨,简翰林甚至徒手去抓住捆绑在他身上的铁链,那铁链自然不是一般束缚之用,当简翰林的双手触碰到上面后,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他掌心弥漫到全身,他甚至连喊叫都叫不出声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像简翰林这种小鬼自然不可能出动黑白无常来收,来的只是普通的鬼差,他们现在又不在浦田山,加上司阳的气息已经收敛的跟普通人无异,对于他的存在,阴差直接无视了。所以在简翰林挣扎的时候,阴差直接扬起鬼幡,像这种死后不甘的阴魂多了去了,一个鬼幡镇压这种新魂绰绰有余了。   阴差的鬼幡一出,司阳瞬间便出了手,指尖一道灵光闪过,阴差手中的鬼幡就脱离了他的掌心,飞到了司阳的手边。   司阳一出手鬼差就知道这人不是一般人的人了,立即用一种鬼气森森的声音道:“阴差办案,阳间天师还请回避!”   司阳随手将鬼幡丢在了地上,抬眸朝着鬼差看了过去:“此魂有异,还请鬼差核查清楚再行定夺。”   一旁的影子修得了司阳的会意,立即上前朝着已经处在狂躁状态的简翰林蒙头就是一掌,虽然他的目的是用灵力将简翰林给打醒,但这不妨碍影子修愉快的泄了愤,要不是这家伙,他现在就跟阳阳手牵手亲热的约会去了!   简翰林被打的一懵,但一股清灵自上往下的灌输进来,让他火热发胀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有些搞不清状况的看了看屋内的几人,然后意识回笼,知道那个浑身冒着黑气,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的人是来抓他下地狱去的,连忙跑到司阳的身后寻求庇护。   鬼差皱眉看了眼司阳一眼,随即摊开手掌,手中顿时出现了一张像纸又不像纸的东西,上面灵光闪动。片刻后,鬼差将那东西一收,冷脸道:“已经核查清楚,此魂阳寿已尽,阳间天师勿要阻挠阴差办案,否则后果自负!”   简翰林整个绝望了,他下意识想要抓着司阳的手臂,可惜还没等他碰到司阳身上,就感觉一股电流的刺痛,让他不得不退后两步。   司阳回头看他:“别乱碰,否则你怎么魂飞魄散的都不知道。”   简翰林连忙道:“司阳你帮帮我,我不求多,鬼不是可以托梦的吗,求你让我给我父母拖个梦,我不能让我家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女人得了去!”   如果他的死已经无法挽回了,那简翰林只想将损失降到最低,否则让他父母给他养那个便宜儿子,那真是去投胎都让他心有不甘。   司阳坐在椅子上并未动弹,只是朝他淡淡道:“稍安勿躁。”   说完看向鬼差:“既然你那里没有问题,那我就找你上级来重新查一查。”说着直接点燃了一张符纸,那是招魂令,招的不是普通的阴魂,而是阴间阴司的魂。   招魂令刚刚一烧尽,房间的一个角落中温度骤然降了下来,阴冷刺骨,成团的阴气凭空冒了出来,慢慢凝结成一个穿着一身青衣长袍的人。   阴差一见到来人,立即连连退后,低头恭敬道:“黑无常大人。”   被他称为黑无常的人原本还在纳闷,现在的阳间有几个天师有能力对他下招魂令,一见到司阳就忍不住打了个突,态度瞬间恭敬不少:“不知司天师召唤范某所为何事?”   世人皆知黑白无常,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姓什么,就连许多阳间的天师见到黑白无常都称他们一声无常爷,也就只有这位名声在地府同样不小的司阳,能让黑白无常如此自称一声。   司阳用灵力托住一瓶丹药递给了黑无常,笑道:“劳驾无常爷辛苦来此一趟,只是想要请无常爷替我这位核查一下,此人是否当真阳寿已尽。”   黑无常连忙双手接过丹药,对于阳间天师给他们烧的那些冥纸冥币上供的供果,当然还是丹药好,他们是阴差,也是需要修炼的,但他们依靠的力量更多的是来自凡人的信仰。以前人们崇尚这种未知的力量和存在,不少人甚至供奉他们,他们香火鼎盛,力量自然强大。   但现在随着人类认知的进步,许多人甚至否定了他们的存在,当一种存在越来越多人的选择了不相信,信仰少了,他们的力量自然也随之消散了。所以能借以丹药这种外力来寻获力量,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更好。   收下了司阳给的‘辛苦费’,黑无常手掌一翻,掌心顿时出现了一本册子,看了眼躲在司阳身后的新鬼,黑无常指尖翻动,片刻后脸色一冷:“竟然有人敢糊弄阴差,偷天换日,当真是不怕死!”   一旁的阴差听到黑无常的话就知道,这个阳间天师所说不假,这个阴魂身上当真有异,可是他明明是根据名册来勾魂的,顿时缩着头不敢出声,毕竟他勾错了魂,这犯的错可不小。   司阳道:“既然无常爷核查清楚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我也就不必越俎代庖,我这朋友枉死,能回魂自然好,如果错过了时间,想来地府也会给他一个公正。”   黑无常连忙道:“这是自然,司天师尽可放心。”说完,微微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锁链,那简翰林嗖地一下就被吸了进去。   这次司阳并未阻拦,任由他们离开。当一屋子的鬼都走了之后,司阳这才看向已经抱着餐盘缩在角落的乞丐了,微微一笑:“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乞丐并非天生阴阳眼,能够见鬼纯粹是因为他佩戴的那枚古钱币不但是真货,还是个法器,不过他不知道,因为从小戴着,所以他以为自己天生就能见鬼,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所以哪怕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阴差,被吓了一吓,但也很快就淡定了,反正那些阴魂鬼怪的也都走了,自然也就不怕了,听到司阳的问话,乞丐看了眼满桌还没吃完的食物,问道:“那我能打包带走吗?”   司阳忍不住笑出了声,当真是人间百态,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将乞丐送回来之前的街角,司阳就带着影子修走了,这乞丐自有他的机缘,司阳也不想干涉,反正与他是无关紧要的人,他甚至连看都没去仔细看,凡事看的太过明白真切,这生活对他来说也就变得越发无趣了。   折腾了大半天,尽管还是下午,但说好跟影子修约会一天的,送不好给他打折扣变成半天,所以司阳道:“走吧,我们先回山上,改天再继续好了。”   谁知影子修一把握住司阳的手:“不,既然现在没事了,那我们继续,我们可以玩晚一点,可以吗?”   司阳回头看了眼影子修,又低头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自然可以,不过你这手不想要了?”   影子修微微一怂,却还是坚持道:“要的,阳阳也要,你答应我的,约会的时候只要不过分,什么都可以,牵手不过分!”   司阳笑了笑,随手给布了个咒术,让街上的行人直接忽略掉他们。见司阳随了他的意愿,影子修笑容灿烂的大步向前,虽然晚了半天,但约会的重头戏都在晚上,这么一想也不亏!   所谓的约会,是影子修从网上根据网友推荐列选出来的,根据时间,那真是排列的满满当当,吃喝玩乐一样不缺,电影逛街电动城夹娃娃,普通情侣怎么来他们就怎么玩。   原本影子修想的很美好,可惜他忘了他们都不是普通人,普通的衣服他们看不上,价格再昂贵品牌再奢侈都入不了眼,逛街逛的完全没意思,电动城那些游戏更是简单的没点挑战性,那些网上排名的餐厅味道更是不如御厨的一根小手指头,吃的一点都不愉快,总而言之就是,现实跟幻想的差距甚大。   司阳眼睁睁的看着影子修从气势昂扬变成了淹头搭脑,司阳好笑道:“这可是你自己安排的。”   影子修哀怨的看向司阳:“阳阳,我们下一次换一种玩法好不好?”   司阳挑眉:“可是你说了只要一天的,人不可以言而无信。”   影子修顿时哭丧着脸,司阳笑道:“你的列表都玩完了没有?玩完了我们就回去了。”   影子修看了眼清单:“还有一个,摩天轮。”   司阳抬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那个圆圈上挂着的小玻璃箱子,挑眉道:“你确定?”   影子修突然灵光一闪,眼睛亮闪闪道:“那我们不玩摩天轮了,那么矮,阳阳,你带我飞吧!”   随后司阳带着影子修御剑飞向了空中,中都是政商都发达首都,从空中俯瞰下去,那是灯火如龙,以他们的高度还能看到缥缈的云层,那灯光在云层之下时隐时现,也算是一道美景。   因为空中气流大,司阳还布了个结界,阻隔了气流,带着影子修在空中转了一圈,这才回头:“这下满意了吧?”   影子修微微抿唇,看着司阳道:“还有最后一个。”   司阳道:“什么?”   影子修向前走了一步,一手将司阳揽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吻上了司阳的双唇。   那柔软的触感,差点让影子修站立不稳从空中摔了下去,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很想深入做些什么,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叫嚣着一种想要获取更多的渴望。   但最终他也仅仅只是轻轻一个触碰,便克制的放开了。   他以为司阳会将他一巴掌从剑上拍飞,去没想到送开后,见司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影子修紧张到结巴:“阳,阳阳。”   司阳笑眯眯道:“兰谨修,你想死吗?”   兰谨修头顶瞬间冒出几个大字:穿帮,这下完蛋了。 第248章   回到浦田山上,正骑在大白头上巡山的小僵王见到司阳和兰谨修回来了,连忙一下子从大白的头上跳了下去,飞奔着朝着他们跑了过去,然后朝着兰谨修龇了龇牙。   不过得到的却是一个极其冷淡的眼神,顿时歪了歪头,这个家伙怎么跟之前都不一样了。用那血红的双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不是之前那个跟它一起玩闹的家伙后,下意识朝他们的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第三个人,小僵王对眼前的状况显然有些不理解,怔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走进了屋子,半天都没挪动步子。   直到大白朝它爬了过来,小僵王回头朝大白龇牙,大白也朝小僵王吐了吐蛇信,小僵王这才重新爬回大白的脑袋上,可是莫名觉得有几分空落。   那一僵一蛇离开后,司阳这才回头朝它们看了一眼:“你的影子那段时间一直跟小僵王玩在一起,处出感情来了,你对它也别那么冷,不过就是个小孩而已。”   兰谨修道:“就算我对它热情,它也未必喜欢我,它可是一直记恨我杀了它坐骑的。”   司阳没跟他继续讨厌小僵王,到沙发上坐下后,直接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兰谨修整个肉眼可见的一僵,耳朵都开始泛红,眼睛都不敢往司阳那个方向看:“就是刚刚。”   司阳微微挑眉:“刚刚?醒来的这么凑巧?”   兰谨修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之前有点意识,但是力量不稳,对于外界的事情是知道的,只是刚刚才彻底清醒。”   要如果不是影子胆大包天对司阳又搂抱又牵手还嫌不够,还想亲上去,他也不会在那一瞬间将影子挤掉自己醒了过来。只是没想到司阳那么敏锐,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司阳就发现是他了。   不过他的确恢复意识有一段时间了,但那时候力量不稳定,他还要去吸收最后一点龙力,就任由影子占据他的身体了,但他知道影子借用他的身体所做的一切。他看到影子对司阳那般亲热放肆,而司阳竟然也容忍了他的放肆,这让兰谨修不得不多想,司阳是不是对他不是没有一点感觉的。   他原本是打算再借由第三方视角观察一下,结果影子竟然做出那样的举动,他一时忍不住,然后就暴露了。   司阳随手变出一杯茶来,喝了两口淡淡的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兰谨修十分不要脸的虚空一抓,直接将地上的影子抓成团的朝司阳扔了过去:“随你处置。”   司阳被他的不要脸给气笑了,看了眼讨好缠到他脚下的影子,又看了眼兰谨修:“你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兰谨修见影子竟然顺杆往上爬,直接一步上前将它给踩住,还用灵力碾了碾,影子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就瘫成一团黑影,兰谨修这才放过了它,然后看向司阳道:“司阳,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吗?”   司阳从未与人谈过感情,尽管以前不乏一些天之骄女对他投怀送抱,但他对那些尽管资质好修为也足够强大,不过过于矫揉造作的女人实在是看一眼都觉得碍眼,因此从来都是独身一人,所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的问他,对自己是否有感觉。   要说感觉,他对兰谨修好像真谈不上多少感觉,就是不免觉得有趣。不管是在他看来,还是事实上,兰谨修与他的差距当真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样的差距以兰谨修这种本性中带着一股霸道骄傲的人而言,应该是会本能的选择退避,可他却硬要往前凑不说,还选择了最危险的修炼方式,最艰难的一条路。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看看这样的人究竟能走多远,但人这种生物,对某种存在关注的多了,久了,总难免有些感情了,即便无关爱情,好歹也不至于是个可以冷眼旁观的陌生人了。   要说兰谨修刚刚亲上来的一瞬间,以司阳的速度自然是能反应过来的,最后为什么没有避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见司阳仿佛沉思着没说话,兰谨修走到司阳的旁边半跪下,握住司阳的手道:“我知道以你的骄傲,即便选择未来另一半,肯定也是要选择一个最强的,或许我现在还不够好,甚至不能与你并肩,但司阳,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追赶你,拉近与你的差距,所以别拒绝我,至少给我一个机会。”   司阳回过神来,看了他片刻,随即勾唇一笑:“我不会在这个世界谈感情,寿命这个界限就是感情上最大的阻碍,还是那句话,到时候你有能力跟我离开,给你一次机会也无妨。”   司阳虽然没有答应,但好歹也给了明话,而兰谨修也不必再极力的掖着藏着,虽然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藏了也是白藏,但自认为感情过了明路的他,开始放肆大胆一点点试探着司阳的界限。   他觉得温水煮司阳这一招非常好,如果一开始他就对司阳表白,司阳怕是会直接朝他嗤笑一声,笑他自不量力了,现在他继续一点点温水司阳的防御界限,一点点靠近,总有一天,司阳会习惯他的亲近。   之前是影子占据了他的身体,所以对外是经过那次防御疫鬼之后,他消耗太大闭关修养。现在他醒了,实力更是成倍的增长提升,理应出去处理积攒的事务了,毕竟他现在还是兰家的家主。可是好不容易感情过了明路,他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司阳,所以干脆的一拖再拖,继续‘闭关’着。   可惜他想这么粘着司阳,司阳却没那么多时间给他粘着。   那天黑无常从生死册上看到简翰林本身的寿命,明显跟鬼差手中的勾魂名单不符,这显然就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蒙蔽了阴差。   既然有人敢动这个手,那证明那人定然有办法将自己摘除干净,想要从阴间下手调查怕是也查不到什么,于是只能从阳间来着手。   背后动手那人估计是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会败露,甚至还引来了黑无常,当功成身退之后根本没有对尸体做进一步的处理,所以当黑无常带着简翰林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刚刚被拖走,他的父母还在亲友的搀扶中继续悲痛着。   黑无常带着简翰林来到停尸处,不过已经耽搁了几个小时,肉身的生机也断了几个小时,对他自身影响很大。不过这是他们阴间出了差错,也只能他们来弥补了。   黑无常取出一滴千机液,在简翰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将他拍进了肉身当中,又将他的嘴巴一捏,将那一滴无比珍贵的千机液给滴了进去。看着正在恢复生机红润的简翰林,黑无常冷冷道:“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这千机液是地府极为难得的一种天材地宝,毫不夸张的说,这是真正能令人起死回生,白骨生肌的灵药,像简翰林这种普通人吸食,这一辈子只要自己不作,在寿数享尽之前,能够无病无灾安然一生。   紧接着,简翰林的死而复生就在医院里轰动了。他都已经下了死亡证,被判定死亡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虽然偶有这样的新闻发生,但这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还是第一次,自然被热烈关注。   简翰林的父母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的泣不成声,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哪怕有孙子在,那也是没办法取代儿子的地位的。   看到简翰林竟然死而复生,那个给简翰林戴绿帽子的女人季恩琳瞬间惨白了一张脸,惊疑不定的看着简翰林,似乎想要确认他究竟是简翰林,还是那个人。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简翰林朝她阴冷的勾唇一笑:“我从地府回来了,季恩琳。”   季恩琳尖叫了一声,被他吓的生生晕了过去。   简翰林能够死而复生,那么关于遗产问题自然就不是问题了,他父母也是这才得知孙子竟然不是他们的孙子,那个女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差点害死凶手,这一下老两口简直被吓得够呛。   简翰林倒是很想处理那个女人,毕竟他是真的曾经被这女人害死过,只不过这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迷信,他除了父母,自然也不会傻的见人就说,更不可能指望这种对别人来说的无稽之谈能将那个女人绳之以法,不过只要这个女人还在中都的一天,他就有办法将她逼的连口水都没得喝。   而黑无常一直跟在那个女人身边,如今事情败露,这个女人肯定会去找之前的接头人,亦或是对方找过来,不管是哪种,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就在黑无常跟着那女人的第三天夜里,一只极为普通的蚊虫朝着胆战心惊好几天都没闭眼,好不容易刚刚睡过去的季恩琳飞了过去。就在那只蚊虫差点停在季恩琳的脸上时,一把被黑无常抓住了。   黑无常轻松将手中的蚊虫给捏的粉碎,片刻后冷冷一笑:“找到你了。”   世人对黑白无常的认知就是勾魂使者,却不知黑无常天生凶狠好斗,许多影视作品都将黑白无常勾画成了路人甲,让人感觉他们就只是个很普通的阴差,殊不知如果真正惹怒了他们,不比惹怒一个鬼王可怕。   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偷天换日的事,还让他损失了一滴千机液,以黑无常的脾气,哪会轻易放过,抓到了对方的一丝气息后,就直接杀了过去。 第249章   在一栋荒郊别墅中,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正不断往一口冒着黑水的大铁锅里投掷着草药,空荡的客厅中凄厉的哀嚎鬼叫不绝于耳,铁锅中鼓荡的水泡里若隐若现着阴魂的身躯以及各种扭曲挣扎的模样。   黑无常跟着气息追踪到了这里时,被这栋房子四周的阴气震了震,这房子四周还摆了阵,将整个阴气笼罩没有泄露分毫,否则这样几乎能弥漫一座城的阴气不止是阳间的天师,就连他们地府也定会有所感,要如果不是出了简翰林的事,让他追踪到了这里,一旦这阴气彻底成了气候,黑无常简直不敢想到时候会发生多可怕的事,哪怕是大罗天仙,恐怕都无法挽回这场生灵涂炭。   黑无常微微一衡量,这明显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处理的了,除了朝阳间的一众天师求援,还通知了阴间就近的阴差,甚至联系了城隍爷,调遣镇守在这一方的阴兵。   黑无常的动作不小,里面的人自然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掩盖在斗篷之中的面容上,狠狠皱起了眉头。还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够了,偏偏这时候被人发现。   还不等他想出逃脱的办法,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将他所处的地方全都覆盖住了。斗篷男抬头一看,眉头越发凝重:“天罗地网。”   他话音刚落,大厅内突然阴风四起,一团黑气渐渐凝结成人形,一个穿着青色长袍手执粗壮铁锁链的男人从黑气中慢慢走了出来:“何处宵小,竟敢肆意扰乱阳间,还不就地伏法!”   斗篷男冷笑一声,手一挥,那满锅的阴魂被他操控着朝着黑无常呼啸而去。   还不等那群阴魂近身,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那些面容狰狞的阴魂微微一顿,立即被一股更强劲的力量给吸了过来。   又是一团阴气凝聚,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上的摇铃还带着余颤,英俊的眉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还透着一股诧异,但他并没有开口询问,以他们的阅历,仅仅一眼便明白了眼前之人的意图,只不过就是因为明白,才更加震惊。   白无常只是朝黑无常看了一眼,干脆道:“速战速决。”   斗篷男神情一变,转身就想跑,可惜他所处的地方被整个天罗地网给罩住,又被黑白无常给盯上了,哪里是想跑就能跑的。黑无常一个铁链出去,就挡住了斗篷男的去路。   与此同时,接到消息的阳间天师以及受到传召的阴间阴差也陆陆续续赶来,看到被天罗地网罩住的房子,一个个大惊失色,这阴煞之气一旦爆发出去,后果简直不敢想象,被这些阴煞触及到的地方,恐怕百年之内都寸草不生,人更是别想活了。   来的速度最快的自然是闾山派的钱连良,现在他们的门主已经出关主持大局,也无需他镇守门中,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整顿分派,所以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了,看着眼前那遮天蔽日的阴煞,顿时神情凝重道:“不会再来一次疫鬼吧?”   紧接着他而来的是灵谷寺的善济,他们所处的地方还是中都之内,因此也在灵谷寺的管辖范围内,他们镇守的地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自然第一时间赶来查看情况,听到钱连良的自语,顿时蹙眉道:“只怕比疫鬼更麻烦。”   钱连良在赶来的人群中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司真人。”这样的情况,如果司阳在,会让他们比较安心,可是司阳却没来,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还是怎样,这让人简直没了主心骨。   善济修佛,佛克万邪,当下立即取出法器来,朝着钱连良道:“你在外面掠阵,我进去助那二位一臂之力!”   善济一冲进屋内,那强烈的阴煞将他整个环绕住了,黑白无常本就是阴间的阴差,即便这种阴煞具有攻击性,他们身处这种环境久了,抵御之力自然强得多,要不是善济早早将法器拿在手中,这贸然的进来恐怕瞬间都会变成白骨。   见黑白无常跟看不清面目的人缠斗的不分上下,善济心中顿时一惊,不过此刻他根本没时间想太多,直接就地而坐,手持法器开始低吟佛经,而他手中的法器也随之散发出阵阵金光,不断驱散屋内的阴煞之气。   两人分工,钱连良立即让赶来的人组成一个人阵,如果里面防守不住,也能在第一时间控制住这漫天的阴煞,随即便联系了门主,告知了门主此地的情况后,又赶忙联系了司阳。   司阳自然早就收到消息了,只不过他比别人看到的东西更多,事情原本早有预兆,只不过有心算无心,根本没人往这个布局上去想。现在突然的爆发,自然令人措手不及,而此时他眼中所见的,尽是一片生灵涂炭。   一旁的兰谨修还是第一次见司阳如此凝重的模样,顿时担忧道:“这次事情很严重?巫霆似乎也赶去了,那边的情况似乎非常危急。”   司阳点头道:“比你我所想要严重的多,还记得照片事件吗?”   兰谨修对此事并未关注,但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于是点头道:“幕后之人通过那张充满了怨气的照片打开了一条通道之门,使接触过的人尽数被吸魂,死于非命,怨上加怨,等到后勤部发现此事的时候,全华夏各地已经不知道多少人遇害了。”   兰谨修见司阳这时候提起这件事,不由道:“跟此事有关?”   司阳道:“有一种道术叫炼魂,炼就万魂,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命,在特定的时间内死去,用以最残忍的方法炼制,激出这些五行魂中最为阴暗之气,此气凡人触之必死,最终万魂凝结为万魂丹。”   “万魂丹有什么用?”   司阳看向兰谨修:“魂力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之为精神力,神识,这种精神层面的力量强大后,便能轻而易举控制别人,以我的神识之力,你觉得我控制一个普通人,或者控制一百一千个普通人,会有难度吗?”   兰谨修摇头,司阳的修为强大,强大的不仅仅是神鬼莫测的手段,还有那厚实的底蕴和自身,他若是想要控制普通人,可以说成千上万都轻而易举。   司阳道:“那就是了,这万魂丹凝结了万魂中最为精粹的力量,用你们能听懂的话来说,就是吃了就能变成拥有精神力的超人,只要魂力不及对方的,就能轻而易举被控制,不管是普通人,天师,还是修士。”   兰谨修忍不住皱眉道:“如果万魂丹成了,连你也无法抵挡?”   司阳笑了笑:“这种程度的力量如果给他个百十年的修炼时间,以我现在的修为恐怕也会有些吃力,但现在,对我来说根本不成气候,不过事情的严重性并不在此,而是黑白无常所发现的地方,仅仅只是一处而已,九为数极,还有另外的八处,就算他们控制住了这一个地方,另外那八个地方爆发了,将要死伤的数量,恐怕不仅仅是成百上千万了。”   兰谨修皱眉一想:“是不是贺博易要出来了?”   贺博易所吸取的力量就是各种阴气怨气以及国运之力,如果华夏生灵涂炭死伤无数,那无异于人间地狱,到时候可想而知漫天的怨气阴气有多浓重,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吸收这些力量成就自身,而万魂丹恐怕也是他所炼制的,如果不是他要出来了,他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都谋划了几十年,他定然不会败在最后一个环节。   司阳转头看向兰谨修:“现在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你。”   兰谨修道:“我要如何阻止?像上次对付疫鬼那样?可是我不知道另外的八处在哪里。”   司阳摇了摇头:“你已经吸收了神龙的力量,可以说跟华夏的气运紧密相连了,现在只有你突破渡劫,最后的劫后金光就能驱散这一切阴煞。”   兰谨修道:“我一直触碰不到突破的临界点。”   司阳一伸手,手中出现了两个瓷瓶:“一个是破障丹,能帮你提前去触及突破的感悟,另一枚是泽天丹,里面有一道天道之力,你迟迟无法突破是因为天道所限,现在这片星域处处受限,灵气淡化,妖修不在,你又是借助龙力修炼,虽然不是妖,但也拥有一定的妖力,正常来说,无论你如何修炼恐怕都难以突破,唯有融合天道,但是这股力量太强大,甚至能助你一步登天,弊端却是,你若承受不起,就是粉身碎骨。”   兰谨修却是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拿过司阳给的丹药,干脆利落的令司阳都有些意外。   兰谨修道:“就冲这一步登天的诱惑,我就无法拒绝,更何况,我还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生养我的土地,变成人间炼狱,司阳,你相信我能办到吗?”   司阳看着他沉默片刻后,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第250章   前往郊外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尽管情况爆发的危急,但黑白阴司在,巫霆也赶了过去,他相信这么多人这么点情况还是能镇压住的,比起那边,司阳觉得他还是守着兰谨修吧。   不知不觉间炎夏已经过去,虽然他可以让浦田山不受四季所扰,但一季的景看得久了也不免让人觉得腻味,所以司阳也让浦田山随着四季而变化。此时看着满山红黄交错的山景,望远去看尽是一片丰收的景象,却不知这样的安稳时日还能保持多久。   如果兰谨修无法突破历劫,这一场劫难,足以改写整个华夏。   司阳有时候挺不明白的,那个贺博易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难不成他是想要进行一场大清洗后,统领整个华夏吗,如果是这样,那他眼皮子也未免太浅了。   还是说华夏只是他的第一步,他真正想要的是整个地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在这颗小小的星球上,究竟埋藏了多少暗棋。   兰玉琢来的时候就看到司阳站在山头出神望远,连忙小跑过去:“司阳哥!”   司阳并没有回头,只是问了一句:“情况如何了?”   兰玉琢道:“善济大师被阴煞侵体,不过他有法器护身,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把阴煞逼出来就行,黑白二爷和巫真人已经将情况稳定住了,可是……”   “可是还有另外八处已经开发爆发了。”   兰玉琢早就已经习惯了司阳的无所不知,她来也只是因为司阳一直没有出现,巫真人不知道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将司阳给拖住了,毕竟如果有司阳前去帮忙,情况肯定能更快的稳定下来,所以让她跑一趟过来看看。   不过虽然那边的情况暂时已经稳定住了,可是那么浓烈的阴煞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如今只能借助阴间的法器将那里的阴煞给镇压住。可是还有另外八处,一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兰玉琢心头越发沉重了。   “如今特勤部已经开始地毯式搜索排查,原本一无所获,可是就在刚才,中山峡谷那边爆发了,巫真人已经赶过去了,黑白二爷也让就近的城隍阴兵过去镇守,但伤亡已经造成了,上面不敢将具体伤亡人数公布,但我们收到的消息,七万,这还只是个大概的数字,中山峡谷是一处旅游景点,周边城镇也距离的十分近,这段时间天气很好,旅游的人数几乎达到一个高峰期,所以伤亡才会这么惨烈。”   阴煞是可以侵蚀一切的,建筑,或者活人,一般人哪怕沾染一点阴煞都会没命,现在被这么浓烈的阴煞冲击,直接瞬间变成人干了。所以峡谷那边现在进入了封锁阶段,搜救都已经没必要了,让普通的军人进去也只是找死,只能调遣各地特勤部或者在编闲散天师来帮忙,可就算是天师,太过浓烈的阴煞也难以抵挡,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止是危急惨烈可以形容的了。   司阳掌心一展,千瓣莲瞬间浮现在半空中:“拿去吧,以柳逸的修为,他如今可以催动,让他们两个穿上宗门的衣袍,可以抵挡阴煞。”   兰玉琢连忙收好,这千瓣莲的威力她是见识过的,随即又看向司阳:“那司阳哥你……”   司阳道:“如今爆发了两个地方,剩下的地方他们肯定不会等着你们去破坏了再爆发,你们找不到那就只能被动的等着灾难的发生,如今能制止这一切的,只有你哥。”   兰玉琢顿时一惊,她只忙着来寻司阳了,根本没想到她哥:“我哥?我哥在哪里?”   司阳朝着后山看了一眼:“在突破,他如果突破了,这一切就能结束,他突破不了的话……”   后面的话不用司阳说兰玉琢也能想得到,如果只有她哥突破才能阻止这一切,那突破不了就意味着,还有几十上百万甚至更多的人,会在接下来不断爆发的灾难中丧生。虽然她不明白这件事她哥怎么就变成关键点了,但司阳哥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   当下她也不再耽误,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已经发生的灾难尽量减小损失,此刻的情况,也只能是力所能及,听天由命了。   正在后山冲击修为突破的兰谨修,正遇到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道关卡。面对那道始终冲击不过去的壁障,兰谨修正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是为了整个华夏,还是为了司阳,他没有退缩的余地,所以哪怕一次次的冲击失败,他的心智上并没有任何气馁,反而是越战越勇。   就在这时候,司阳穿过了结界,神色有些不太对的走了进来,兰谨修顿时一惊:“怎么了?”   司阳看着他摇头道:“我来帮你将力量封锁住,现在不必你冒着风险去冲击了,你已经闭关冲击了半月有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兰谨修很想站起来,可是他的身体完全动不了,丹药中的力量太过磅礴强大,他只能持续不断的去冲击,以他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中途停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司阳,相信我,我可以的,哪怕现在已经晚了,但后面还有个贺博易,我不想当他出现的时候,只有你与他有一敌之力,我想至少可以与你并肩作战。”   站在他面前的司阳笑了笑,朝他走进了几分,微蹲下来看着他道:“你知道龙骨下面所镇压封印的是什么吗?”   兰谨修道:“通道,一个未知的领域?”   司阳道:“之前我还不确定,现在我可以确定了,那是星域之间一个最薄弱的地方,我想贺博易枉顾性命,造成整个华夏的生灵涂炭,怨气冲天,其目的定然是想要借助这些力量将这道薄弱的壁障冲破,能离开这个星域去往更高的位面,这里死多少人,他自然无所谓了。”   司阳说完,又看着兰谨修道:“我虽然不知道那条通道究竟通向哪里,但是这里已经限制了我的修为,所以我打算自己去打破壁障,你说过,我如果要走就要带上你,我自然是言出必行,现在你呢,还要跟我走吗?”   兰谨修微微眯了眯眼:“现在就走吗?”   司阳道:“是,贺博易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如果他过去了,一定会想办法毁了通道,所以现在走是最合适的。”   司阳一边说一边伸手轻抚着兰谨修的脸:“你是第一个对我说生死不离的人,既然说了,就要办到,走吧,离开这里,去往更广阔的地方,只有离开这里你才能获得更多的机缘,才能更快的追上我的脚步。”   看着朝他凑近,近到能从那双眼眸中看到自己倒影的司阳,兰谨修道:“你要带我走,我可以认为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司阳轻声一笑,再次凑近了一些,与他几乎气息交融道:“我允许你可以这么认为。”说着,在他嘴角轻轻一吻,随即笑道:“盖章算数。”   兰谨修垂下眸子,勾唇一笑:“可惜,你不是他。”   兰谨修话音一落,那个几乎缠绕在他身上的‘司阳’瞬间变了脸,与此同时,刚刚还无法动弹的兰谨修迅速出手,一掌直接穿透了眼前这人的胸腔。   随着他的这一击,刚刚还活生生的人顿时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掉了。   坐在结界外面的司阳察觉到兰谨修气息的变化,以及天空中已经开始蓄力的雷云,略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这速度,比他预计中的要快得多。像兰谨修这种并没有正统修炼,也没有经历过任何试炼的,第一次渡劫最难的便是心魔,哪怕是佛修都有心魔,更何况是兰谨修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只要过了心魔,后面的突破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随着第一道雷劫的落下,司阳也跟着松了口气,虽然每一次渡劫都是跟魂飞魄散擦肩而过,但兰谨修甚至有道德金光,又带着国运龙气,这哪怕是躺着挨劈都劈不死他。   正在峡谷镇压阴气的众人察觉到阴煞似乎开始异动起来,正担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就接到特勤部的通知,另外隐藏的七个地方也爆发出来了,众人顿时一惊,这种强度的阴煞根本不是一般天师能靠近的,统共也只有一个巫霆能拿得出来,即便是善济都没办法去独当一面,众人顿时慌了神。   巫霆转头朝兰玉琢问道:“司道友当真说只要令兄突破,此劫便能过?”   兰玉琢连忙点头:“司阳哥是这样说的。”   巫霆沉吟片刻后,朝着众人道:“不管此次劫难如何艰难,我们如今只有众志成城守好自己的领土,能挽回一方损失便是功德!大家不要灰心,华夏能屹立至今不倒,经历过无数的劫难,我相信今天,我们的华夏也不会毁在一个恶人手中!”   看着黑气弥漫的上空,以及被个方位法器镇压,连他们都近不得分毫的阴煞之源,众人心中虽然惧怕,但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半步,这一刻,众人深刻体会到了天师的责任,他们只要退了一步,就有无数百姓将会因此丧命,除了抵死顽抗,他们退不得,也不能退。   这样大的劫难,有人在外面第一现场奔波救援,有人在后方镇守调度,这次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玄门内部事件了,已经有七万多的无辜百姓因此而丧命,如果后面的情况得不到镇压,还会死更多的人。   在特勤部的调度室内,就连最高领导人都脸色煞白的看着监控屏幕,那不断上升的阴气值昭示着该处即将发生的巨大灾难,所有能出动的人员几乎都出动了,天师镇压阴煞源,普通士兵几乎是在跟死神赛跑的驱散群众,对于社会上造成的恐慌他们根本顾不得了,能多救一个人,就是一条人命。   眼见着其中一个点位的阴煞已经到达了爆发点,调度室内的众人几乎绝望的闭上了眼,他们没有高阶的天师能够过去镇守了,那些没能及时疏散的人群注定要丧命于这些阴煞之中了,所有被阴煞沾染过的地方,数百年内将会寸草不生,这才是最大的危机,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所有的领导人都已经做好了自杀谢罪的准备了。   就在这时,屏幕上检测的阴气值开始下降了,所有人心中猛地一惊:“怎么回事?是哪位天师赶了过去?”   除了这一处地方,其他几个地方的阴气值同样在下降,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情况下,难道有七个堪比巫霆的修士赶往各地镇压吗?   司阳看着被雷击打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的兰谨修,以及最后倾洒下来的劫后金光,缓缓吐出一口气,就差一点点。   上前往兰谨修嘴里喂了一颗丹药,看着他面目焦黑躺在地上喘气的模样,笑了笑:“你好,道友。”   感受着那仿佛带着无限生机,能给人彻底新生的劫后回馈,兰谨修展颜一笑:“我办到了,司阳,我距离你,又近了一步。” 第251章   一处深埋地底的墓穴中,用各种兽骨填满的万骨坑将一口石棺隔绝在中央,整个墓穴中安静的仿佛与世隔绝,甚至连一只爬虫鼠蚁都没有,或许这是生物基因中与生俱来的本能,对于危险的存在会本能的退避。   唰唰几声,刚刚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墓穴中,石壁上接连不断地亮起了幽绿的光,虽然给墓中带来了可视光线,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些光亮反倒是令这寂静无声的墓穴越发显得诡异莫测。   紧接着咔咔声从石棺中响起,只见那厚重的棺盖正在一寸寸移动,直到将棺中之人的面容整个露了出来,而棺中所躺的并非埋葬了千百年的古尸,而是一个模样看起来儒雅俊朗的青年人,在棺盖停止移动的瞬间,棺中之人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因兰谨修的突破,又用司阳所教授的办法,以雨露的方式将龙气灌溉在所设立的几个阵点,虽然消耗的有些大,但至少将残存的一些阴煞都给化解掉了,这让整个玄门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兰谨修第二次救了他们的命了,而当兰谨修突破后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家猛然意识到,如今的玄门,也许在司阳之下的,仅有一个兰谨修,就连巫霆他们都不够格。当初可以说是孤苦伶仃的一对兄妹,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个程度,也不知道对他们是该羡慕,还是嫉妒恨了。   但不可置疑的是,在司阳随性散漫完全不可控的情况下,兰谨修已经成了玄门第一人,这个第一人并非指实力第一,有司阳在,这个第一恐怕谁都不敢抢,而是指决策,如今的兰谨修无论是在玄门之外,还是玄门中,已经是一个不容忍忽视的决策者了。   虽然阻止了更大规模的灾难,但是峡谷的坍塌造成的人员伤亡算是这十多年内,最大的一次灾难了,最终统计出来的死亡人数已经高达九万,但是对外宣称的是四万人。哪怕是缩减了大半的数字,这也是个令全世界都关注过来的大事件。   因为这次死亡的特殊性,华夏政府并没有接受别国的资源以及人员的协助,还以极有可能二次坍塌的借口阻止普通人的进入,这让特勤部成立以来第一次忙到连自己姓什么都快要不记得的程度。   现在就连一些七老八十的老天师都被召唤过去要么坐镇指挥,要么现场帮忙,对比起来,在浦田山上悠然折花的司阳简直闲的遭人憎恨。   之前阴煞爆发时司阳就没有现身,虽然玄门高层人员都知道内情,也知道如果不是他及时帮助兰谨修突破,这件事恐怕还不算晚,要论功,司阳的功劳才是最大的,不过那些路人天师根本没渠道知道这些事,因此非议声也不免多了起来。但他们只敢悄悄的讲,毕竟司阳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沉迷事业天南海北到处闯,许久都没有出现的岚裳作为知情人,偶尔有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自然是不高兴的,但她也知道这些事情的内情是不能公开的,于是只能从别的地方去公关。   “我以恒天宗的名义捐赠了五千万,除此之外还有两百万颗祛煞丹,虽然阴煞已除,但处理那些沾染了阴煞的尸体也难免会触碰到,这些丹药应该是如今的急需品。”   听到岚裳的汇报,司阳一边修剪花枝一边笑道:“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哪怕你把自己做成个圣人都少不了,无可避免的事自然也无需费心。”   岚裳道:“如今主人已经成立宗门,虽然您只收了两个徒弟,但总有一天恒天宗会发展成千万徒子徒孙,这些非议,岚裳觉得能避则避,更何况这也是积攒功德之事,一举两得。”   司阳端详了片刻修剪过后的花瓶,这才转头看向岚裳:“既然公司已经交给你全权处理,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不必事事向我汇报。”   岚裳应了一声是,一般的事情她早就无须向主人汇报了,只不过现在有人被后背非议主人,而她完全就是花钱买口碑,她担心主人对她这样的做法不喜,这才来汇报一声。   司阳刚准备说话的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随即朝岚裳道:“你也许久未归,去找小福子拿点养魂丹好好休养,如今从梦和靖柔也长进了不少,去与她们聚聚吧。”   岚裳自然不会违背司阳的意思,十分听话的照办了。   岚裳走了之后,司阳笑了笑:“这般藏头露尾,你是小看我司阳,还是觉得我浦田山是你可以任意拿捏的地方?”   司阳话音落下后不久,一阵轻风拂过,距离司阳不远的地方,慢慢凝结了一团浓雾,随后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雅的男人从雾中慢慢走了出来。看着阳光下,精致若仙的司阳,来者嘴角浅含笑意,那一双眉目简直如水一般的温柔,是个一看就让人忍不住亲近,心生好感的男人。   司阳看着他不语,那人却是先笑道:“久仰司道友大名,今日终于如愿得见,鄙人贺博易。”   司阳轻笑了一声:“贺博易?还是黑塔?”   贺博易听到从司阳口中吐出的那两个字,神色也没有什么意外,反倒是有一丝丝的怀念:“已经有许久许久都没人喊过我这个名字了,黑塔既是名,也是一种象征,当这两个字成为人的信仰后,便无人敢轻易触之,以至于时间久远到,我都忘了自己曾经名为黑塔。”   他是黑塔部族的族长,他们这个部族就是在他手中成立的,因此以他的名字为名。他们那个时候,人只有一个简单的音节为名,没有所谓的名或者姓,一个字音就代表一个人,能拥有自己名字的存在少之又少,而黑塔,是他当年自己给自己取的名。   他的意识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醒来了,也是他向外传递着信息,部署着一切。可惜任他机关算尽,却没能算出司阳这个变数,以至于从这人出现以来,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一步步摧毁,一步步被破坏。如果不是司阳,他现在的成就绝不止如此。   司阳一手撑着下颚看着他漫不经心道:“不请自来,这是来下战帖的?”   贺博易摇了摇头:“无须战,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你是天道的变数,不在这方天地的限制之内,而我不是,我以命学起家,能算尽一切,当我算到了这个地球的命数后,我知道,除非离开这里,否则无论我如何修炼,终究是被压制的,若要反了这天,那就只有被抹杀的下场。”   说着,贺博易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微微抿唇一笑:“当我算到了这份限制,我选择的是等待时机,却没想到,千年之后竟然有一群愚蠢的修士自取灭亡,不过也好,这让我如今少了不少的麻烦,否则当这里如你一般的修士多如牦牛,我怕是更难有生存空间了。”   司阳看着他没说话,眼前这个自然不是贺博易的本体,否则他早就下手了,不过他也挺好奇,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   贺博易直接迎上司阳的目光,那温柔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自己痴迷的恋人,而不是死敌:“司阳,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无论在什么地方,想要成为强者,那都是踩着无数枯骨走上去的,你可以不认同我的手段,但不可以否认这一点,只是大家所用的方式不同而已。”   司阳挑眉:“认同如何,不认同又如何,你的谋略深远,一步算百步,以无数亡魂成就血路,我想有一句话应该也是你的观点,强者为尊。”   贺博易就是从强者为尊的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自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司阳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既然强者为尊,你觉得我对你认不认同有必要吗?你惹了我,这就是结果,无论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宣战亦或是和解,贺博易,惹了我,就要承受惹我的后果,你最好夹紧尾巴躲好了,否则这一次我会让你死个彻底。”   贺博易并没有因为司阳的话而动怒,反而面色平静的问道:“如果我放弃之后的所有计划呢,我要的只是一个不受修为限制的地方,以前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打不破那个通道,如今有你,司阳,我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这是华夏,也许我当年子民的后代也在这里繁衍生息,若无必要我并不想破坏这里的和平。”   司阳朝他勾唇一笑:“那你就尽管破坏好了,你以为我会为了这些区区蝼蚁动恻隐之心?贺博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天真。”   贺博易:“……”虽然想到了谈判不会顺利,没着实没想到谈判的走向会是这样。   司阳懒得与他废话,不等贺博易再开口,一挥手直接将这个分身残影给拍散了。既然这家伙出来了,该招待的那就要开始好好招待了。 第252章   贺博易的出现让本就焦头烂额的玄门更加雪上加霜,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这个人搞出来的,越发对他恨红了眼。可是再恨又如何,几十年前这个贺博易能搞得整个玄门差点灭亡,现在又弄得整个华夏都生灵涂炭的,他依然逍遥在外,而且还在背后酝酿着更狠的大招。   已经将阴煞逼除干净,调息了一段时间的善济礼了一声佛号:“玄门这几十年的一切不平静,皆因此人而起,不过若不是因为他,玄门至今恐怕也不会如此团结。”   这人的能力强了,心就大了,所以即便不是贺博易,还有李博易张博易,任何一个群体,总要经历些劫难才能成长,或是灭亡。   一旁的巫霆也是接到司阳通知才来的,一来就听到这么个亦喜亦忧的消息,喜的是这个一直藏在暗处的人总算是出来了,就算是对上,他们至少也能正面硬刚,总比对敌无力要强得多。忧的是贺博易的出现,也表示着这一场较量正式开始了,还不知道到时候要死多少人。   巫霆叹了一口气,却是看向司阳,欲言又止后,还是忍不住道:“司道友,不知上次我来所说之事,道友可有决策?”   上次他来找司阳,希望司阳能出手帮助灵谷寺的一若真人成功突破,现在一若正处在非常关键的时期,关键到即使整个玄门都要灭亡了,都无人敢上去打扰。如果一若突破了,那对整个玄门或者华夏而言,简直就意味着新生的希望,而唯一能出手帮忙的,恐怕只有司阳了。   司阳道:“你可知贺博易为何要费尽心思的去搞这些事?”   巫霆道:“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为了能永生?”   司阳笑了笑:“巫道友如今筑基,当年历劫之时怕是也浅浅接触过天道,对天道的存在,理应不是全然陌生的。”   巫霆点头道:“是,那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存在,用言语无法诉说,但感觉这天地一切的起源,仿佛都源自于此。”   司阳道:“世界法则讲的就是一个平衡,生物链有生有死,人类看似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物种,但却受限于自然,天师,异能者,阴阳师,这种非常人的存在毕竟是少数,所以依然是普通人来主宰这个世界,这同样是一种平衡,你觉得天道会允许有人打破这种平衡吗,人可以有力量的悬殊,但不能太大,否则便是整个人类的灭亡,所以贺博易不顾一切,哪怕造成生灵涂炭,他最终想要的,只是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限制,一若已经突破到了极限,他闭关之时怕是早就将后事给安排好了,如果再突破,他便是金丹期,这就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法则了,所有不符合的,都是要被抹杀掉的。”   善济深深叹了口气:“司道友所说的确如此,在住持闭关之前,其实已经禅让于我,更是做好了闭死关的打算,不过我相信住持会出来的,所以才一直等着,我一直以为是地球灵气稀薄导致突破艰难,却不曾想,竟然是限制。”   巫霆脸色有些发沉,他并没有修炼到筑基大圆满,若要说的话,只能摸到了筑基中期的道门而已,所以即便有浅浅的感觉,但看到司阳的修为显然早已突破了筑基,说不定有办法的,结果司阳的话竟是直接宣判了死刑。   两人走后,兰谨修才从山下上来,这段时间他当真是忙的脚不点地,虽然以他如今的修为地位,可以说没人敢勉强他了,但兰家还要发展,所以有些事不得不去走个过场,好不容易才将兰家的几个长老推出去应酬,自己才得以脱身,这才能上来跟司阳好好说说话。   之前他都没有跟司阳详细聊过那天突破的事情,这会儿自然挑着捡着能说的说了:“所以贺博易的目的当真是通过龙骨镇压的通道离开这里?我当时在心魔时就听到这种说法,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可是我事先并不知道,这难道是天道给的预警?”   司阳笑道:“心魔是个人的魔,平日里的所思所想皆会以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出现,否则现实与幻境相差太大心性稍微坚定一点的就能看穿,那还叫什么心魔,而且贺博易的动机很好猜,通过他种种举动都能推算出来,你潜意识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只不过在心魔时将这些猜测以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体现出来了而已。”   司阳说完,又朝他含笑道:“不过你的心魔是贺博易?”   想到那天的心魔,以及那触感真实的一吻,兰谨修直接红了耳朵:“自然不是。”   司阳扫了眼那红了的耳朵,经历过雷劫后,历劫者可以说是从内到外的一个新生,用现代的话就是修炼堪比整容,随着一次次的突破,外形气质都会不断提升,而刚历劫完的兰谨修现在还处在一个较为白皙的阶段,所以耳朵一红就相当明显。   于是司阳眸子一转,微微一挑眉:“莫非你的心魔是我?”   心魔就是心底最为渴望的东西,兰谨修自然不敢乱说,这说了怕是会被打死的节奏,不过他那微变的脸色却是出卖了他。   见兰谨修一本正经掩饰着害羞的模样,司阳笑着轻佻了上去:“你还没说你的心魔经历了什么?不跟我详细说说吗?我很好奇。”   知道司阳在调侃自己,兰谨修无奈道:“就是在我突破的时候,你突然出现说来不及了,要带我走。”   “你竟然没跟我走?”   兰谨修连忙道:“不是,是我觉得奇怪,那,那不像你的作风,当时心中生起了一点疑惑,就没有立刻点头,后来心魔中的你为了让我跟你走,言行间有些急躁了,我就确定那不是你了,还以为是什么人来破坏我突破,于是就直接出手了,没想到心魔竟然就这样破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天道的宠儿,往往会遇到各种机缘,兰谨修这种人,大概就是这种宠儿吧。   那天司阳让黑无常将简翰林的魂魄带走之后便没有再关注他,却没想到因为这件事牵连出这么多事情来,尽管损失巨大,但好在因为提前发现,将可能会发生的更大灾难及时制止住了,现在事情平息了,他才想起来看看老同学。   玄隐镜中,简翰林死鱼眼的盯着正在抱着一堆食物不停吃的乞丐:“我说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能不能不要一个劲的吃!我给你报的厨师班你为什么不去上!那么喜欢吃那就自己做啊!你虽然好歹也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学点技能以后就不用去乞讨不会饿死啦!喂,你好歹看我一眼好不好,我不是在对空气说话!”   正在吃东西的乞丐叼着一片培根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专心吃了起来。   简翰林直接倒在沙发上吐血三升。   司阳略有几分诧异道:“命数变了。”   一旁的兰谨修对这个简翰林也是有印象的,当时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了,虽然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司阳之外的人,但因为那天这个简翰林对司阳话中带刺,他还是多看了一眼。他记得这个人三年后才会出现他的正桃花,今后将会有一子,事业上不会有多大的起伏,但至少能小康一生,是个很普通平凡的命格。   现在再看,他的正桃花已经变了,而且命中无亲子,大概十多年后会收养一个孩子,事业上比之前的命数变得要好许多,是个小富贵的命。   而他旁边那人,竟然成了他的正桃花。   司阳道:“人的命格真的很奇妙,这个简翰林当日死了,回魂后才是他的新生,因此命格也变了,不过这样的变化似乎也不坏。”   兰谨修道:“但变得很有趣,三年后原本的正桃花,现在却变成了他的烂桃花。”   司阳一挥手将玄隐镜给收了,至于那个乞丐,那人的命格如何他也懒得看了,反正各人有各命,他没那么重的好奇心。   一栋废弃厂房中,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站在一个及人高的铁笼中,一只带着胶手套的手伸进了笼子里,从缩成一团的幼猫中直接掐着脖子拎出一只来。   被拎在半空中惊惶不安的小猫崽不停用稚嫩的小嗓音喵喵叫着,可是拎着它的男人不为所动,拎着它来到一块木板前,用极细的橡胶绳将幼猫的四肢死死缠绕住,拿起放在一旁的钉枪,对着那四个还是嫩嫩粉红的爪垫就是一枪。   软嫩的喵叫瞬间变得无比凄厉,一股股鲜血顺木板滑下,低落在地。看着疯狂挣扎的猫崽子,男人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当那尖锐的刀尖刺破如水般柔软的身体时,男人享受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从心理上激发出来的高潮,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惊恐的叫声中,神色疯狂又变态。   而在男人身后的笼子中,大大小小的喵咪总共有好几十只,当手中这只彻底断了气息,男人转过身去,看着笼子里似乎感受到死亡气氛而紧紧挤成一团的猫们,笑的越发残忍。 第253章   产房之外,一家人看着门口亮着的红灯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急切,虽然现在女人分娩并不像古时候那样等于在鬼门关走一圈,但同样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明显较于其他人显得更加忧心,一直不停的念叨:“明明一切检查都正常的,之前阵痛开指的时候都没有异样,怎么就突然脐带缠颈了呢,都疼了一天一夜,还要挨上一刀,我家妮妮这次真是受了老大罪了!”   一旁的一个男人连忙将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的人负到一旁坐下:“妈你别担心,妮妮不会有事的,她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男人的话音刚落,门口的红灯就灭了,众人连忙起身焦急等在门外,过了好一会儿产房的大门才打开,走出几个医护人员。   见到医生,家属连忙迎了上去:“医生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只有那个中年妇女急切的问道:“我家妮妮没事吧?啊?大人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众人神色略带异样道:“大人没事,只是孩子……”   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这时又有几个人走了出来,推着一个育婴箱,育婴箱里躺着一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孩子,众人连忙跑过去看,却被那孩子给吓的倒抽一口凉气。   这小孩五官微尖,眼睛竟然是睁开的,特别圆,关键是还满脸都是黄白相间的毛,因为没有清洗,黏糊着看着无比的恶心,在婴孩的股间,还有一截像是尾巴一样的增生,要如果不是身体四肢都是正常孩子的模样,这婴孩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猫。   看到这样简直怪物一样的东西,众人直接惊叫着后退,尤其是孕妇的婆婆,直接腿软的坐在了地上,她的媳妇,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怪物,一个劲的哭喊着造孽。   而孕妇的母亲白着一张脸,看到一动不动的婴孩,颤声问道:“这孩子……这孩子……”   医生叹了口气:“这孩子已经在胎中就断了气息,是个死胎,具体原因医院会另行研究,现在孕妇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们好好开导她吧,她还年轻,注意调养,还是可以再孕的。”   就在一群人哭天抢地的时候,没人发现,站在一旁的男人,祝斌整个脸色惨白如纸,额间冷汗直冒,那双藏在衣袖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生了一个怪胎,这种事情都可以上新闻了,不过医院好歹没有那么丧心病狂,还是保护了家属的隐私,但当时看到那怪胎的人也不少,风言风语还是传开了,弄得孕妇刚开完刀不能下床的那几天,都是自己亲妈在照顾,婆家都没见一个人来,就连丈夫都是匆忙来去,这样的举动,让这个小名叫妮妮的女人止不住的心寒。   虽然心寒,但妮妮自己也无法接受自己生了个怪物,虽然她根本没见过那孩子的模样,所以对于婆家的行为虽然无法接受,但理智上是理解的,却没想到,她的母亲竟然要她离婚。   妮妮自然是不愿意,但这次她的母亲竟然前所未有的严肃坚持:“你听妈妈的话,妈妈不会害你的,妈妈知道你跟祝斌是自由恋爱结合,他对你一直也挺不错,可是妮妮,妈妈不会拿你终生大事开玩笑,就算妈妈求你,跟他离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妮妮妈没告诉她的是,妮妮的外婆曾经是个下阴的神婆,就在妮妮生出那个孩子的当晚,妮妮妈就接到她外婆的托梦了,不管这个梦是真是假,但就冲着这几天祝斌的表现,那也证明了这并非良人。   离婚很顺利,祝斌根本没有对妮妮有任何挽留,这也让妮妮彻底死心,或许在祝斌心里,妮妮生出一个像猫一样的怪物全都是女人的错,毕竟孩子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离婚后的祝斌松了口气,也是这明显松口气的模样,让妮妮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或许之前她还有所不舍,但结果显而易见,自己的亲妈,才是那个永远不会害自己,永远不离不弃的人。   在他们谁也看不见的路边,有两个男人注视着这一切,其中一个稍微矮一点的人道:“这件事我们真的不管吗?”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道:“为什么要管?万物有灵,生死有报,厉鬼都被允许报仇雪恨安心上路了,为什么那些动物不可以,还是你物种歧视?”   常明旭连忙摇头:“不不不,他活该,被猫灵玩死都是活该!”见老大满意的收回目光,常明旭这才松了口气,遇到一个晚期放弃治疗的猫奴上司,有时候说话都要三思再三思,一不小心触到老大的雷电那就炸啦!   而这个猫奴男人叫黎辰,是天安省特勤部的部长,不过这特勤部并不像俗世的部门,一个部长就拥有不小的权利,黎辰虽然身为一个省级部长,但其权利甚至连中都特勤部的一个队长都不如,队长手下好歹也有几十上百号人,这个天安省特勤部连同这个部长在内,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来人,还算上了保洁员以及厨子。   这件事要从一个月前一群作死主播说起,没错,又是吃饱没事干的主播。之前有一群主播在马路上玩灵异游戏结果中招,还死了人,这件事虽然当时被压下去了,但网络平台本身就难以控制,所以很是火热了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候因为死了人,所以各种平台都将所有关于灵异类的禁播了,现在风声过去了,为了流量为了关注度为了礼物,于是作死大队层出不穷。   于是就有这么一群人,摸到了一个废弃厂房里面,打算直播玩灵异游戏。没想到一进这个废弃厂房差点就被吓破胆,其中一个女主播是真的直接被吓晕。   在厂房里面,一眼看去,无数只被开肠破肚的大小猫咪用绳子系着脖子,吊在厂房的房梁上,密密麻麻一大片吊在半空中的死猫,这场面当真是看一眼就让人永生难忘。因为当时是开着直播的,许多网友也见到了这个画面,这个直播小团队因此爆红,但也的确吓的够呛。   很快厂房就被警方介入调查,这样残忍的虐猫实在是前所未见,要是能找到凶手自然好。可惜猫血早就干了,甚至有些尸体都干瘪了,看样子至少有数月没人来过了,就算有证据,在这样杂乱的地方也难以找到了,于是这件事虽然立了案,但还是不了了之,毕竟死的是猫不是人。   但是这件事就发生天安省内,被闲来无事的黎辰看到了,这一下当真是惹怒了这个猫奴。普通警察找不到的线索对天师来说根本不算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祝斌,然后发现,有三只猫灵死死扒在祝斌的身上,吸食他的精血,甚至钻入了他太太的腹中,害死了他的孩子。   以黎辰的职责,他应该超度这些猫灵,免得这些猫灵肆意妄为残害无辜,但谁让黎辰对任何事都有原则,就是对猫没有,这个十足的猫奴恨不得将祝斌大卸八块,哪里会管他会不会被猫灵害死,至于那个已经死掉的胎儿,黎辰倒是动手超度了一番,被无辜牵连的女人,黎辰也亲自给祈了个福,然后准备坐等祝斌作死。   网络是个神奇的存在,尤其是生了个怪胎这种事,虽然明面上不可能大肆报道这类新闻,但网络上却传的满天飞,更甚至还有照片流出,于是远在中都的柳逸看到照片后,忍不住找了师父。   司阳看着柳逸拿来的怪胎新闻:“你想去看看?”   柳逸点头道:“我觉得应该是有动物灵在作乱,很可能是猫灵,我想去看看。”   他天生就得猫亲近,也特别喜欢猫,以前他不懂,只以为自己有动物缘,后来才知道自己是猫妖后代。现在见到可能是猫灵作案的事,他就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能惹出猫灵来,肯定是有人残忍杀生了,究竟是报应还是恶灵,他都想要去一探究竟。   司阳道:“想去就去吧,不过在外的时候警惕点,如今贺博易已经出来了,就潜伏于暗中,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要多加当心。”   柳逸连忙道:“我会小心的师父。”   柳逸打了个招呼之后几乎等不得的就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去了天安,司阳幽幽一叹:“红鸾星动,徒大不中留啊。”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了,许多东西都已经遭到了破坏,但是说不定天安特勤部里有调查的资料,毕竟那是事发地,猫灵的痕迹也实在是很明显,所以临走的时候找单鹤轩要了个调令,他虽然不是特勤部的人,但他是司阳的徒弟啊,要个简单的身份能调动当地特勤部的人还是能办到的。   于是来了天安的柳逸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特勤部,出示了调令后询问得知他们这里果然调查过这件事,于是让他们将所有的资料都拿过来,然后被人带着去见了这里的部长。   柳逸来的突然,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他一来就礼貌的拜访这里的当家老大,就连这位老大都被见得措手不及。   而柳逸见到黎辰的时候,这人正抱着一件毛茸茸的衣服在缝制耳朵,还有一只假猫耳还大喇喇的放在办工作上。   黎辰:“???!!!”   柳逸下意识退出来看了眼门牌,又看了看带他来的几个天师那惨不忍睹的捂脸的模样,他似乎了解了什么,顿时眼神就变了。 第254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癖好,只要不影响旁人,所以对于这位天安特勤部部长的个人小癖好,柳逸最大程度的给出了私人空间,于是他默默退出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一旁这位部长的下属红着脸道:“我们家部长是毛绒控,对所有带毛的东西都毫无抵抗之力。”   柳逸微微挑眉:“对猫也是如此?”   这位下属无奈的点头:“晚癌猫奴,无可救药的那种。”   柳逸顿时似笑非笑道:“所以你们知道猫灵作乱,却并没有阻止,因此导致了无辜婴孩殒命?”   这话一出,旁边那人顿时白了脸,他们的确是有机会阻止的,但被老大拦下来了,如果这件事上面要追究,那的确是他们的责任。   正当他想要解释的时候,这位部长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黎辰端着一张俊朗周正的脸,非常有气势道:“各地区都有自行处事的法则,更何况玄门讲究的是因果循环,你们如果需要,我可以让人写个报告交上去就是。”   柳逸直视着他:“所以猫灵确有其事,你们在可以阻止悲剧发生的时候并没有及时出手?更甚至让这件事闹上了新闻,被群众所知,一度造成了巨大的话题性。”   黎辰朝着下属道:“去倒杯茶来。”然后将柳逸请进了办公室,到底是上面下来的人,总不能堵在他办公室门口说话吧。   刚刚那件被黎辰缝制的喵咪装已经收了起来,现在的办公室看起来非常的正常,除了有几个并不算太出格的猫咪摆件,一点都看不出这个男人奇怪的癖好。   见柳逸在打量自己的办公室,一想到刚刚被他看到之前的那一幕,黎辰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热。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沉迷猫咪有什么好丢脸的,那么可爱的小生物他沉迷怎么了,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但他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柔软生物什么的跟自己的形象还是有点不符的,所以连忙出声转移柳逸的注意力。   “这件事跟一个多月前爆发出来的虐猫案有关,这个男人名叫祝斌,有虐猫癖,这个癖好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苗头,虽然以前的已经无从查证,但我们估计,这人至今虐杀猫已达上百,更甚至可能有数百之数,就在之前被发现的地方,一共有六十八只成年猫,二十二只幼猫,而在我们追踪到他的时候,他身上依附着三只猫灵。”   猫是非常有灵性的生物,在以前的人眼里,猫是不吉的,邪恶的,会给人带来厄运的。但实际上只是因为猫的气场偏阴,所以比起其他的物种,猫的双眼能看到更多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但它们从来都是善良的,即便被那般残忍对待,也只有三只猫灵选择了复仇。   不过被残杀了数百只,就算没有猫灵来报仇,黎辰都不会放过那个虐猫者。   “它们不会说话,不会表达,就算祝斌被曝光出来,对待他的也只有道德的谴责,无痛无痒的惩罚而已,既然作了孽,那也该他自己承受后果。”   柳逸道:“那个孩子也无辜。”   黎辰道:“这是那个孩子本身的命数,就算我阻止了猫灵,这孩子出生不到一年就会得绝症,同样尚不知事时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还要承受更多的痛苦,这是祝斌造成的因果,而那位女士也会被祝斌拖累,并且余生无子。现在孩子没了,他们离了,那位女士命运发生了转折,今后会有更好的人生,祝斌的孽债也牵扯不到她身上了,由他自己来偿还,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柳逸挑眉道:“那虐猫的那个人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黎辰往椅背上轻轻一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摇了摇头:“不处理,那三只猫灵不会去牵扯无辜,至于祝斌,他死有余辜,被猫灵怎么报复都是他活该,所以我不打算去处理这件事。”   说着大概是想起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中都特勤部来的,于是加了一句:“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写个报告上交。”   柳逸却是轻笑了一声:“太慢了。”   黎辰有些不解其意:“什么?”   “我说你的不处理方式太慢了,猫灵弱小,根本无法对祝斌形成直接伤害,否则它们不会选择对还未出世的孩子下手,而它们能对祝斌展开的报复,也只是从生活点滴中影响,这一纠缠,也许就是祝斌的一辈子,但这就耽误了猫灵自身的轮回。”   祝斌是虐猫者,手上沾染了无数条猫的生命,虽然他没有杀过人,但杀过这么多生灵,无形中也会有一股杀气,这股杀气就是让猫灵无法靠近的东西。如果没有天师干预,猫灵的报复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吞噬人的精气,一个是纠缠祝斌一生,不管是哪种,猫灵的结局只会魂飞魄散,连畜生道都进不了。   黎辰怔住,这的确是他的疏忽,他一心纵容着猫灵的复仇,却从未替那三只猫灵去想过,身为一个猫奴,竟然没有真正的从主子的角度去考虑,黎辰心中的小人已经开始咬帕痛哭了。   不过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点头:“言之有理,不知柳道友有何更好的办法?”   柳逸朝他勾唇一笑:“自然是等见到了祝斌就知道了。”   离了婚的祝斌刚开始有些不太适应,他跟妮妮是自由恋爱结合,两人是有感情的,但一想到妮妮生了那样一个可怕的怪物,尚存的那点感情也就变成了恼恨,虽然他隐隐有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的感觉,但人的欲望能那么好控制,那便不是欲望了,所以理智告诉他到此为止,以后再也不碰那些猫了,但在一次加班回家的路上,一只流浪的橘猫突然出现在眼前,祝斌的欲望再次被勾了起来。   黎辰和柳逸一起隐在暗处,看到祝斌用一片小鱼干将橘猫给哄了过去后抱在了手里,带着橘猫往人少的地方走去,黎辰皱眉道:“死性不改!”   柳逸立即丢出一张符,快速的掐动着手决。   祝斌带着一股血腥味,神清气爽的一边擦着手一边往家走,感觉积压了这么久的郁气得到了宣泄,整个人舒服的不得了。   就在回家的电梯上,遇到了新搬来的住户,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孩,祝斌见她东西有点多于是帮了点忙,闲聊中得知女孩小娜是个理财师,于是引出了更多的话题来。   祝斌长相是好看的,虽然并不是帅气的多么出众,但在普通人中属于好看类型的,谈吐得体,又有稳定的工作,有房有车,即便离异,依然是个香饽饽。   于是一年后,祝斌跟小娜先上车后补票的结婚了,这是他第二个孩子,有了之前的经历,这个孩子从头至尾的各种产检一个不落的陪着做了,见丈夫对自己如此上心,小娜顿时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没想到,悲剧再次上演,但是这次生出的并不是一个死胎,孩子还活着,一个长着猫脸猫尾的孩子像猫儿一样的哭着。   第一次可以说不知名原因导致的,可是第二次,还换了个老婆,这生出的还是个猫脸怪,这一下有问题的是谁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之前的死胎安葬了就是了,可是这一胎除了长了一张猫脸,其他的竟然十分的健康,弃婴是遗弃罪,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祝斌只能将这怪胎带回去,小娜也是这才知道,原来祝斌之前离婚的原因是他的前任太太也生了一个这样的怪胎。   这已经不是迷信不迷信的事了,而是铁打的事实摆在了眼前,一定是祝斌做了什么孽,报应来了。于是小娜直接提出了离婚,这个怪胎她肯定是不会要的,哪怕是自己生出来的。   祝斌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或许是出于心虚,他答应跟小娜离婚。不过小娜可不是以前的妮妮,干干脆脆就走了,她提出了要分财产,并威胁祝斌,要么把房子给她,要么她就把这些事情找媒体曝光出去,这样的素材,想来肯定会大受欢迎。   祝斌的工作很体面,是跨国公司的经理,年薪也很高,如果名声坏了,他这辈子恐怕就算完了,于是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将名下这套房子给了小娜,他自己带着孩子回了父母家。   不过一个怪胎,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将其当正常孩子来喂养,直接买了个狗笼子,塞住孩子的嘴就这么丢在笼子里养。祝斌的父母也是个心狠的,觉得都是这个怪胎毁了他儿子的一切,于是也总是对他拳打脚踢的。   慢慢的怪胎从小小一团长开了些,但是越长越像猫,尤其是那一双圆溜溜的竖瞳,只要看到祝斌的时候,就直溜溜的盯着他看,换来的就是祝斌的一顿毒打。   直到有一天,祝斌下班回家,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锁怪胎的笼子是打开的,怪胎已经不见了,他的父母被开膛破肚的钉在了墙上,尤其是他们的四肢,被钉满了无数个钢钉。满屋子都是鲜血,从一些痕迹中甚至能看到似乎有不少的猫脚印,要如果不是没有吊着的地方,他父母的死状简直就跟他虐杀那些猫的死状一样。   祝斌整个被吓疯了,一定是那些猫来报仇了,下一个肯定就是他了,他害怕的不顾一切冲了出去,他觉得路上的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每次他挖出猫眼之前所看到的眼神,他觉得那个小怪物就藏在什么地方,就要来杀他了。一个恍惚中,他看到玻璃中自己的倒影,在他的身上,竟然趴着三只猫。   啪嗒一声响,祝斌猛地一醒,四下看了看,是他家楼下的小区,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公文包,祝斌有些想不起来为什么他会站在路中间发呆了。想到刚刚捉到的一只猫,现在却连一根猫毛都没看见,但是被勾起的欲望哪里是那么容易浇灭下去的,刚好之前他看到一家宠物店,里面有猫卖。   祝斌准备回家换一身衣服,就去买一只猫,结果在电梯门口遇到刚搬来的小娜。   看着那似曾相识的面孔,许多记忆纷至沓来,一转身,看到宣传栏上的玻璃,玻璃上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以及趴在他身上的三只猫,这一次,祝斌真的疯了。 第255章   看着亲昵缠绕在柳逸身上的猫灵,黎辰眼热心里羡慕的不行。猫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像黎辰这种经常和阴魂打交道的职业,身上多多少少也带一些阴气,而猫咪不喜欢这种气息,加上职业的不稳定性,有时候追踪一只厉鬼,突然就要好几天无法回家,更加不适合养猫。   哪怕他想要去宠物店撸猫,可偏偏没有一只猫愿意靠近他,一个个对他退避三舍,以至于至今他只能云养猫,连喂流浪猫人家都没一只搭理过他。   虽然柳逸身上的只是猫灵,并没有实体那么柔软,但好歹是猫啊,于是忍不住语带酸意道:“这是知道你帮它们报仇了,所以对你亲近欢喜吗?”心里却想的是,他明明也帮忙了,还特意压着别的天师,让它们肆意的报仇呢,怎么就不来亲近亲近他呢。   柳逸用灵力喂食这些猫咪,虽然来世还是畜生道,但至少它们没有酿成更大的错,至少还可以投身宠物,他现在用灵力替它们梳理一下,让魂力强劲一些,下辈子就聪明些,自然也会过得好些。   他倒是没有听出黎辰的酸意,语气很平常道:“我平时就很有动物缘,猫跟我最亲。”   黎辰的话一说完,刚刚那只去引诱祝斌的流浪橘猫也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留恋不已的在柳逸身边打转,用那柔软的尾巴去勾柳逸的小腿。   这可是一只活生生的猫啊,直把黎辰看的心肝颤,因为他跟柳逸站的比较近,所以那只猫游走的时候也会不时蹭到他,于是黎辰忍不住伸出欲望之手,想要去撸猫。   谁知刚刚对柳逸还粘的紧的橘猫,突然尖叫一声,然后咻地一下跑远了。   伸出手的黎辰:“……”上演过很多次的场景,他已经习惯到平静了。   倒是柳逸诧异的看着他,黎辰看了眼因为突然发狂正被保安带走的祝斌,转移话题道:“如果就这么疯了,我还是觉得便宜他了,疯子是活在自己世界的,他会遗忘一切让他痛苦的原因,外人看他虽然可怜,但他本身并不会遭多大罪。”   柳逸笑了笑:“我怎么会让他成为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疯子呢,之前他在幻境中所经历的一切,将会是他余生的轮回。”   柳逸说完又回到前一个话题:“不过看来黎部长很没有猫缘啊,猫似乎很怕你。”   黎辰很想说,这种事能不能看破不说破,他也是需要面子的好吗。   不过黎辰还没开口,突然脸色一变,柳逸仅仅比他慢了一息才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对劲,于是一张引路符将三只猫灵给送走了,一边戒备起来一边还朝黎辰调笑道:“黎部长对环境的变化真敏锐。”   黎辰虽然修为上不如柳逸,毕竟柳逸修习的是正统妖修功法,但实战经验却是柳逸的百倍有余,所以提前发现环境的变化也很正常。   黎辰不知道柳逸的修为如何,但看柳逸十分的年轻,身上甚至没多少血腥气和阴气,所以黎辰推断他很有可能是个少爷兵,出身高职位高实战经验少,所以当察觉到环境的变化之后,直接将柳逸护在了身后,然后开始细想他最近是否得罪了谁或是招惹了什么厉鬼。   柳逸却是一手搭在了黎辰的肩上:“虽然临行前师父已经提醒,但我想着那人速度恐怕没有那么快,没想到预料错误,看来这次要将黎部长牵扯进来了。”   黎辰皱眉道:“是你的仇家?”   此刻他们已经被一股强大的结界笼罩住了,那结界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简直令黎辰感到心惊胆战,实力悬殊之下,他真不知道是否能从对方手中逃脱,于是只好道:“可有与你师门联系的方式?从这股气息判断,以我的修为,怕是根本撑不过十招。”   黎辰话音刚落,就被柳逸一把拉至身后,就在他们两前面,一个人从一团黑影中慢慢凝结出来。柳逸认真的打量了对方片刻后开口道:“来着何人?”   那个一身黑的人整个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中,闻言冷冷道:“柳少心知肚明又何必再问,我家主人请柳少前去一叙。”   柳逸立即召出灵剑戒备,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你们究竟是过于小看我,还是小看了我师父?”   黑蓬人道:“自然谁都不敢小看,所以我们可谓是诚意十足而来。”   黑蓬人话一说完,唰唰几声,两人身后顿时围满了人,黎辰一看,整个头皮都麻了,这些人竟然全都有鬼王的实力,看来中都的圈子真的是深的很,想想之前他跟一些厉鬼打的累死累活的,再一看现在这阵仗,顿时感觉整个层次一下子都拔高了。   柳逸看了眼表情镇定的黎辰,倒是有几分意外:“此事与他无关,你们放他走。”   黎辰却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柳逸,直接上前了几步挡在了柳逸的前面:“既然你在我管辖范围内,我自然要护你周全,即便护不住,也没有自己脱逃的道理。”   黑蓬人道:“你们谁也不用推让,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动手。”   黑蓬人一声动手,那些人齐齐亮出法器,柳逸只是随便的扫了一眼,看来贺博易为了抓到他,当真是下了不少本,可惜了,今天来的不是贺博易,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跳蚤而已。   如果今天是他一个人,那战一场纯当是练手了,可惜还有一个黎辰,为了以防出什么变故,柳逸并不打算应战,直接一手拉住黎辰,剑花一扫,拽着黎辰就直接原地消失了。   黑蓬人顿时傻了眼,他们这结界是主人亲手炼制,怕是就连司阳十招之内都未必破的了,所以他们才会放心大胆的围剿司阳的徒弟,即便司阳来了,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可是这连打都没打,人就消失了,这回去要怎么交差。   黎辰被柳逸拽着,只觉得一阵恍惚,眨眼间他们就从昏暗的小区来到了灵光四溢的……山头?   黎辰还没来得及感受突然暴涨的灵气环境,本能的先观察四周:“这是哪里?”   柳逸带着他往有光亮的屋子走去:“我家,今天有些晚了,先休息,明天带你去见我师父,这件事本身与你无关,因为我将你牵扯了进来,为了防止贺博易找你麻烦,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办,明天听我师父的就行了。”   黎辰脑子顿时嗡了嗡:“贺博易?是我以为的那个贺博易?不知令师是?”   柳逸朝他勾唇一笑:“我师父姓司。”   很好,名字根本不用说,黎辰也知道了,所以这里是著名的浦田山?突然好想发个自拍朋友圈炫耀一下了。   两人回到浦田山,司阳自然知道,就连一旁陪着司阳喝茶的兰谨修都察觉到了,除了柳逸,还有一个陌生的气息:“用传送符回来的,看来是遇到什么事了。”   司阳慢悠悠的喝着茶,笑道:“能有什么事,除了贺博易,如今的玄门,谁有那个胆子动我徒弟。”   兰谨修放下茶杯:“我去吧,突破后,我还没有出过手。”   司阳摇头道:“不必,端掉他几个窝点,对他影响也大不到哪里去,将则知他们之前调查到的名单交给车国源,偌大一个特勤部,掌控着整个华夏玄门的势力,竟然如此漏洞百出,我觉得这个特勤部当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份名单兰谨修也看过,当时小福子的网友突然失踪,后来调查到魂魄被吸入了灵异照片之中,当时在小福子那个失踪朋友的家里遇到几个特勤部的天师,李则知和柳逸当时就察觉有异,于是稍微留心了一下,却没想到,特勤部里面竟然有一个庞大的暗中组织,倒卖国家资源,而这些倒卖之物,养肥的正是贺博易的天机门。   可以说天机门能发展到如今这个程度,就是整个特勤部养出来的。   兰谨修道:“这样也好,端掉他们这个钱袋子,也算是对贺博易一个警告。”   司阳笑道:“还不够,这几年,项家沉寂了不少。”   项家,以前玄门四大家之一,当时兰谨修在兰家上位,在农庄里大摆宴席,项家当时就只派了一个长老来,简直将兰家的脸面往脚底下踩。后来各种事情发生,项家也基本不参与,有种闭关锁国脱离了玄门的意思,不过因为白家,司阳倒是了解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白家之前在浦田山搞小动作,后来又来说要断的一干二净,为了就是掩人耳目和项家一起搞事情。”   兰谨修倒是不知道这件事,关于白家的事情,司阳不说,他也不会贸然去调查,至于项家,这两年项家的确事事排外,玄门内一些大动作必须参与的才会参与进来,其他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的,更甚至因为农庄,兰家现在是四大家中最活跃的一个家族,以至于衬的项家越发不显。   听司阳这么说,兰谨修便问道:“白家跟项家牵扯到一起了?”   白家的海外势力庞大,并且财力雄厚,项家本身就是亦正亦邪的性子,只要对他们自身有利的,他们处事是没有原则的。这两个家族联合,怕是动作不小。   司阳丢出一张海图来:“上面标了红点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目的,这里是公海海域,但是就在年前,被白家拿下了这里的开采权,他们筹备至今才有行动,我倒是很好奇,这岛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   司阳看向兰谨修道:“而且我怀疑项家的一切举动都是受了贺博易的指令,项家或许从头至尾就是贺博易的人,既然贺博易不老实伸出了爪子,那就敲掉他一只爪牙好了。”   兰谨修直接道:“我陪你去,如果项家当真是贺博易的人,那么玄门从此再无项家。” 第256章   柳逸将晚上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跟司阳交代了一遍,至于不战而退这件事也没有丝毫的隐瞒,他不觉得连打都没打就撕开传送符回来很丢人,当时的形势如果战,虽然一战之力肯定有,但多一个黎辰就多一个变数,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下,他不允许任何变数的发生。   司阳也没有责怪他:“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的选择这一点很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有退路便退才是正确的决定。”   柳逸道:“那师父,黎辰该怎么办,贺博易这种不折手段的人,为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贺博易牵扯到的无辜不少,但那些都发生在柳逸不可控的地方,他也没那么圣母,去怜悯所有被贺博易无辜牵扯的人,这年头的人,当悲剧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身边时,其实感触也就当时那么一下而已。   但黎辰不一样,如果他没有让黎辰带着他去找祝斌,这件事也牵扯不到黎辰身上,因此这种可以预见的悲剧,能阻止的话,柳逸自然不希望发生。   司阳笑了笑:“接下来贺博易怕是自顾不暇了,不过你若是担心,也可将人留在浦田山,过些天我会出门一趟,浦田山将交给你们,如果贺博易的人来找麻烦了,你们可以全权处理。”   柳逸连忙点头:“是师父,我知道了。”   柳逸回到自己的住处,见黎辰正在打坐修炼,刚准备转身离开,那人就戒备的睁开了眼睛,顿时忍不住笑道:“你大可放心修炼,在浦田山上根本不用戒备,如果在这里你还能遭人暗算了,我恒天宗干脆就地解散算了。”   黎辰也没有起身,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朝他笑道:“没办法,职业习惯,不管在哪里,这种习惯已经是一种本能了,你去见过你师父了?”   柳逸点了点头,黎辰这才站起来:“那我也该离开了,虽然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盛名已久的地方,可惜无缘得见司真人,不过能到这里走一趟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要是如果能到山下农庄去吃一顿,那便更加有幸了。”   柳逸这才发现,这个黎辰竟然还有几分无赖气质,不过倒是无赖的不怎么让人讨厌就是了:“你要是喜欢这里,我可以做主,让你多住几天,这里的灵气浓郁纯粹,修炼一日甚至能抵外界一年,贺博易的事是我将你牵扯进来的,此人不解决,你随时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不如留下就当进修了。”   谁知黎辰摇头拒绝:“我身为天安特勤部的部长,哪里有自己避难的道理,更何况,在贺博易眼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而已,昨天只是凑巧撞上了而已,你大可不必担心。”   柳逸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的行为自己可以负责的,但他不想等黎辰真出什么事再来愧疚,于是给了他一张传送符:“这是我师父亲手绘制的,只要遇到危急情况,用灵力催动就能将你传送到浦田山来,就当做给你的补偿吧。”   黎辰自然不客气的收下,这可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啊,傻子才不要,将东西收好后,这才看向柳逸:“你跟我以为的不一样。”   柳逸挑眉:“你以为?你以为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的交流战黎辰也看过,虽然当时最大的热门就是司阳的两个徒弟,许多镜头画面捕捉的也是他两个徒弟,但黎辰当时关注更多的却是那匹黑马,后来那人跟柳逸打了一场,他当时觉得柳逸这个人相当的冷傲,身上的世家公子哥的气息足的很,因此有些不太喜欢,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加上柳逸当时的外型跟现在有些差别,现在更加平易近人一些,导致之前他都没认出柳逸来。   黎辰虽然不仇富,对那些出身好的人也没什么嫉妒之心,但那些世家出身的条条框框太多,有时候接触起来累得慌不说,有时候还会被人给瞧不起。当然现在这种事很少发生,但在他还没有成为天安部长的时候,那被瞧不起的时候多了去了,所以本能的对这一类人群有些敬而远之的态度。   对上柳逸含笑的眼,黎辰也笑道:“之前觉得你很冷,很高傲,但真的接触下来,发现你并没有我之前以为的那么难搞。”   许多年之后,黎辰觉得当时这句话是他人生中最打脸的话,他觉得世上再没有比柳逸更难搞的人了。   司阳一直用蛊虫盯着项家的动静,虽然如今的天师喜欢玩虫子的很多,但真要玩起来,可没有一个能玩的过司阳的。项家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司阳盯上多时的情况下,开始有所动作起来。   司阳虽然知道他们的目标地点在哪里,但一个公海孤岛,说大不大,说小那也是不小的,加上之前他其实已经去过一趟,但并没用神识查探出什么来,所以想要知道他们到底目标是什么,只能悄悄跟在他们的后面行动才行。   正如之前司阳所调查到的,白家项家早就上了贺博易这艘船,白家甚至用私军携重型武器镇守在小岛上,虽然这些武器对司阳他们来说形同虚设,但由此可见他们对于此事的重视。   兰谨修暗中朝司阳传音道:“这几年项家不显,诸多事情他们甚至表现出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农庄中那么多被人趋之若鹜的丹药,唯独项家兴致缺缺甚至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我之前就猜测过,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依仗,也许他们的依仗就在这里,这里也有什么秘境之地?”   司阳勾唇一笑:“管他是什么,先一步下手为强就是。”   不过很快司阳就发现,事情并没有他预计中的顺利,当踏上这座孤岛之后,岛上的模样明显跟之前他御剑而来时在上空用神识查探到的不一样。   “看来这里当真有一处秘境,或者说,这整个岛本身就是一处秘境。”   兰谨修同样也发现了问题,在这个岛上,他们的神识查探范围有限不说,司阳还从他放出的蛊虫中得知,那些人手中有一个令符,是可以打开岛上秘境的钥匙。   一个能将他们神识都限制住的地方,这里布下的秘境若想要强行打开恐怕还要费一番大功夫不说,肯定会惊动那些人。司阳自然是不怕惊动那些人,但这样岂不是没意思了。   于是眼神往那些人身上一扫,拉了拉兰谨修:“你看那个道士身后跟的那两个人如何?”   他们这行人中还有个道士,道士身后还跟着三男两女,其中两个男的身形跟他和兰谨修有些相似,但一个是道士的徒弟,一个好像是个哑奴。   跟在他们身后又观察了两天,司阳跟兰谨修就动手了,趁着那个道士徒弟带着哑奴去溜达的时候,兰谨修直接将人敲晕,吃下司阳的易容丹,穿上那两人的衣服,成功的混入了队伍之中。   司阳伪装的是道士的徒弟,这人年纪不大,甚至带着一股娇憨和天真,跟这个道士有点血缘关系,比起另外的两女一男待遇要好得多。而兰谨修伪装成了哑奴,感觉这个哑奴似乎就是道士为了他这个徒弟而培养的,不管干什么,这哑奴只跟着这个徒弟,这点倒是非常令兰谨修满意。   这整个小岛都已经被白家给掌控住了,要如果不是里面是密林,直升飞机进不去,他们恐怕早就空降了,不过就算现在费事了一点,但交通工具还有各种物资白家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一路并没有怎么吃苦,吃喝不说多奢侈,但也不差就是。   又在车上坐了一天,在这种根本没路的地上,越野车走的跟碰碰车一样,每天也只有就地扎营时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司阳见道士已经坐在了火堆旁,火堆上还烤着不知道是鸭还是鹅的东西,司阳也坐了过去,装成之前道士徒弟的口吻道:“还有多久啊师父,我要累死了,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道士给徒弟递了一串新鲜的葡萄,好笑道:“小小年纪这么点折腾就受不了了?快了快了,最多三天内,只要顺着路线,肯定能找到。”   白家和项家的人闻言也坐了过来:“闻人道友,如今我们走的路,是跟你当年去过的一样吗?”   那个名叫闻人的道士道:“这都二十多年了,当年我也是误打误撞的,不过大致的方位应该错不了,只是当初我只在外面得了些东西,根本没能进去,所以如果我带你们找到了地方,进去之后就要看你们自己了,里面的情况我是一无所知的。”   项家的人连忙笑道:“这是自然,要如果不是门主手中有令符,哪怕是我们想进都未必能进得去,当年闻人兄能有如此奇遇,也算是难得的机缘。”   司阳语带好奇道:“师父,你说的那个地方真的有很多宝贝吗?”   其他人听到闻人的徒弟这么问,也跟着竖起了耳朵。闻人道士却是摇头道:“要知道机遇伴随的就是危险,机遇越大也就意味着越危险,当年你师父我也是九死一生才从那里爬出来,那里可以说毒草遍地,各种外型奇怪的猛兽出没,虽然宝贝的确不少,但人如果太贪心,那就注定会丧命于此,到时候你可要跟牢师父,不可以乱动手,不管你看到什么东西,绝对不能随便伸手知道吗?”   司阳表现的十分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少年人,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的,自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闻人似乎十分了解自己的徒弟,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朝坐在后面的兰谨修道:“哑奴。”   兰谨修装成哑奴的样子啊啊了几声,表示他在。   闻人道:“到时候跟紧小维,看牢他,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也不用活着出去了。”   兰谨修连忙啊啊几声表示听到了,装的十分有模有样,看向顶着一张陌生面孔的司阳,眼里却忍不住泛起笑意。他没想到,司阳伪装成那个少年也那么像,感觉只要司阳愿意,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一样。   众人用完了晚餐,闻人道士见到几个天机门的人走了过来,于是招呼他带来的人进了最远的帐篷里休息。   白家和项家的人对这个知情识趣的闻人很是满意,不过可惜,既然来了,那注定是无法离开的。   跟在道士身后走的司阳没有错过项家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于是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杀机,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在路上又折腾了两天,众人才来到这岛上真正危险的地带,连一棵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树都带着可怕的攻击性,更不用说那些娇艳的花朵,看起来平展的沙地,稍微一个马虎大意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前面再没有任何装备补给,一切后面需要的东西都要亲自背上拿好。   这也是为什么白家能顺利拿到这座孤岛开采权的原因,这岛上矿产的确有一些,但根据测量并不多,如果岛上没有那么多危险地带,这里将会是个香饽饽,可惜这里太危险了,以前那些来实地勘探的人,能活着回去的都是命大,甚至有不少异能者都折损在了这里,所以白家当初准备拿下这里开采权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看好,因此根本没人跟他们争,他们才会拿的如此顺利。   所有人身上多少都背负了一些东西,也就项家的领头人以及天机门的领头人有两个储物器具,身上的装备稍微轻松点,除此之外最轻松的就是闻人道长的徒弟小维了,因为他的装备都在哑奴的身上。   司阳不经意的朝着兰谨修挑了挑眉:“幸好我聪明,选了个轻松的角色扮演。”   兰谨修背着厚重的行李,低头抿唇一笑,这点重量对他们这种修行的人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看司阳顶着那张稚嫩的脸,露出一抹得意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有些心痒。   正当他准备跟司阳传音的时候,就听到那个闻人道长朝他道:“哑奴,将东西让克安拿着,你将小维背着,这下面是沙地,只能攀爬着上面走。”   那个名叫克安的青年人听话的过来接过了兰谨修手中的行李,大概他们也早就习惯了,在必要的时候充当苦力,虽然他们也是闻人的徒弟,但谁让这个小徒弟是闻人唯一的血脉,待遇不同也是理所应当。   兰谨修绷着一张脸,表情跟面瘫的哑奴一模一样,丝毫不显心中的心花怒放,走到司阳面前半蹲下来,等着司阳爬上他的背。   司阳聪明,选了个轻松的角色,他运气好,选了个幸福的角色! 第257章   司阳自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从未被人背过,即便当年被人追杀到只剩一口气,他也是自己撑着剑走下去的,此刻让他爬上另外一个男人的背,哪怕这人是兰谨修,司阳心中也忍不住有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看着已经蹲到自己面前来的兰谨修,司阳很想一脚踹上去。   闻人道长见徒弟磨磨蹭蹭的,以为是少年人面皮薄,别人都是自己拉拽着那垂坠下来的树枝攀爬过去的,就他需要人背,脸上过不去,于是催促道:“小维快点,听话,让哑奴背你,来之前你答应过师父,会乖乖听话的。”   司阳很想一剑砍了那个聒噪的老道士,但最终还是根据他观察到的那个小维的脾性,对老道士露出个不情不愿的表情,慢慢吞吞的爬上了兰谨修的背。   兰谨修根本不给司阳反悔的余地,感觉他趴上来了就立马站起来了,那种只隔了一层布料的肌肤相亲之感,让兰谨修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可是他还要维持着面无表情,就连眼神的波动都要克制住,简直辛苦死他了。   司阳感觉到兰谨修整个人都僵硬了,那浑身的肌肉简直僵硬如铁,微微侧头,看到他紧绷的表情,忍不住起了个坏心眼,用指尖在兰谨修的耳垂上轻轻一弹。   司阳明显感觉到兰谨修猛地一紧,然后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了,看的司阳差点乐出声。   他们两人站的比较后,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小维修为低,重点是他的师父,所以基本没人对他关注,都专注在前面的路上。这平展的沙地没人敢轻易踩下去,第一个拉着垂下的树枝攀爬过去后,确定这条路能走得通,后面的人就一个一个的过。就在司阳逗弄兰谨修的时候,一声惨叫声响起,两人这才抬头看去。   原来有人拉着的一根树枝突然断了一截,原本刚好的长度突然变长,那正在过沙地的人大半截小腿都落到了沙地了,而那人刚一落地就凄厉的惨叫出声,众人以为这沙地就是流沙,那人是被吓的惨叫,连忙大喊让他抓紧枝藤往上爬别松手。   落入沙地的是天机门的人,这次天机门来的人并不多,前后二十人,十人一小组,打头的小组带着老道士走在前头,中间跟着老道士的徒弟还有项家和白家的人,另外一小组在最后面压阵。   见到组员落入沙地后只顾着抓着树藤惨叫,并且整个身子越沉越多,天机门的小队长立即上前,一脚踩上粗壮的大树,一刀砍掉了那个组员紧拽的树枝后,立即用手拉住,另一手连忙拽住另一根树枝,双脚往树干上用力一踹,凭借着惯性和本身的力气一下子跳到了对面,也将深陷沙地的组员一道拉了起来。   看到被从沙地里拉起来的那人,众人生生倒抽一口冷气,那人所有埋在沙地里的部分,只剩白骨了,不管是裤子还是鞋,以及皮肉,干干净净的消失不见了,白骨上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还是被人从沙地里拉出来之后,上面还有皮肉的地方渗透出的血顺着骨头流了下来。   被拉出来的组员还在惨叫,天机门的队长立即用匕首一挑,将那人的衣裤划开,众人隔着一个沙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惨叫打滚之间,皮肉正一点点的减少,好像正不断被什么东西蚕食了一样,并且吃的干干净净,一点血肉都没有残留。   那人皮肉被蚕食的速度太快了,询问闻人道士,得知他也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那个队长当机立断,直接给了那人一个解脱。但是人虽然死了,可皮肉依旧在不断被蚕食中。前后最多十分钟,整个人变成了一具白色的骷髅。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众人鸦雀无声,那第一个从上面攀爬过去的人直接腿软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刚刚要是不小心,眼前这白骨就是自己的下场。而后面还没有开始过去的人有些已经心生怯意,那白沙简直碰之即死。   还在这边的人退后了几步,转头去问闻人道长:“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闻人道长道:“到处都是路,就看你们怎么走,但别的路我没走过,会潜藏什么危机,我自己都不知道。”   众人别无选择,只能小心的过,当兰谨修背着司阳准备过的时候,老道士警告的朝他看了一眼道:“如果你松了手或者不慎掉下去了,定要将小维抛至对岸,听到了吗!”   兰谨修连忙一脸惶恐的点头,然后装作战战兢兢的上前,暗中却在朝司阳传音:“这沙有什么古怪,为什么会蚕食血肉。”   司阳道:“我之前好像在一本古籍中看过,有一种蛊虫外形如沙,极为细小,以生机血肉为食,可沉睡千百年,遇生气则活,名为蚀骨沙。”   兰谨修拉着藤条,哪怕背着一个人,轻轻松松就过去了,等他过去之后,有人连忙跟上,生怕等到最后那树上的藤条被拉拽的没有可拉之物了。   而就在这过程中,有两个人是直接藤条断裂,整个人都掉入了沙地之中,这两人都是项家的人。   司阳悠哉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看到人掉下去的时候,看了眼兰谨修。兰谨修朝他传音道:“我说过,只要项家跟贺博易牵扯上了关系,玄门从此以后再无项家。”   司阳闻言眯眼一笑:“你开心就好。”   根据老道士之前走过的经验,这里只能算是个入口,然而入口的地方就让他们折损了三个人,难怪那些普通的勘探者几乎都是有来无回,这里也变成了著名的死亡岛。   接下来的路众人走的越发小心,一个个几乎将自己的保命底牌都拿出来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中了招。但是越深入越危险,一路上又有两个人不注意被小虫子咬了,几乎是瞬间便窒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危险防不胜防,一路都在不停的死人,要如果不是众人来之前早有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的危险地带,恐怕早就打了退堂鼓。   有了老道士的引路,众人少走了许多的弯路,当年老道士就是在这里得了不少的灵药,成了他修炼的起始资金,也是在这里,差点中毒死掉,后来吃了一枚朱红色的果子命大活了下来不说,还从此可以吸收天地灵气,这才能凭借着家中那些残存的孤本,成为一名天师。   也是当年那毒,导致闻人这些年来一无所出,至今只有小维一个侄子,而他们闻人家除了他也只剩小维一人,因此这才将小维收为徒弟,又将其视为命根子。   来到一处古城前,闻人停下了脚步:“当年我还年轻,甚至都没有踏入道门,当时我进了这座古城中,可是无论怎么走最后还是从入口出来了,明明站在这里所看到的是一条笔直通往对面的路,但当年我尝试了许多方法,走了许多方向,最终还是在原地打转。”   众人现在所站的是一处半高的坡子上,高度刚好能一眼望尽古城,说是古城,其实就是一些残破城墙的遗留,能看出一个大概的形状,但城中早就没有一块完好的砖瓦,甚至连一处能躲避的遮盖都没有。就在古城的中间,有一条笔直的道路能够通往对面的山丘,如果真如闻人道士所说,这里应该只是一处迷阵。   正当他们准备选一队人先去探个路的时候,天机门的领头人察觉到令符有了动静,当他将令符拿出来时,不远处的古城内也发出一股能量波动,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能被派来的都是修为不低的的,所以还是捕捉到了。于是天机门的人立即改了主意:“也许前面就是入口,大家将东西拿好,我们入城。”   而此时,外界已经闹翻天了。   之前司阳让兰谨修将那份人员名单交给车国源去处理的时候,除了是想要给贺博易一个教训,也是想要分散一下贺博易的注意,让贺博易以为,那些举动已经是司阳为徒弟找回场子的反扑了。毕竟将贺博易潜藏在整个特勤部的钉子都给挖出来了,这动作可以说是相当大了。   正如司阳所料,贺博易察觉到了特勤部的举动,整个暴怒,要如果不是他现在还在吸收力量,他差点就直接杀出来了,司阳这一招釜底抽薪可以说将他大半力量都瓦解掉了,他折损了这么多眼线耳目,现在只能从各大世家中潜伏的人口中得知一些玄门的消息,简直成了睁眼瞎。而这些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下属去招惹了司阳的徒弟。   要如果不是他手上的人越来越少,这样自作主张的下属,换做他以前,早就一掌给拍成肉泥了。而之前想要邀功自作主张的人早就吓死了,他知道司阳不好惹,但是在他心里,他的主人才是最厉害的。以前是主人没有出关,他们只能潜伏着,现在主人出来了,自然没那个司阳什么事了。谁知道他连司阳徒弟的一根毛都没碰着,就被司阳如此干错利落的手段打的措手不及,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连根拔起了。   也是特勤部这一系列的举动,抓出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落实了罪证,玄门中的人才惊觉,这二十多年来贺博易虽然没有出现,但却依然掌控着他们所有人,原来身边还有这么多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存在。   众人以为,这一番举动总能让贺博易知道疼,消停消停,至少也能给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特勤部里不说少了一大半,但全国上下,少了四分之一的的数量还是有的,还有许多地方的空缺需要补上,虽然瓦解了贺博易这么多眼线势力,但对他们自己也是有一定伤害的,这段时间整个特勤部都乱的不像样子了。   可是谁知道,这个贺博易就是个越乱越疯的家伙,他没有直接对上司阳,反而将司阳的一个鬼仆抓走了。   司阳没事基本上很少下浦田山,他收的那些鬼仆自然是跟在他的身边伺候他,当不少人听闻贺博易将司阳鬼仆抓走的消息时,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在外为司阳发展事业捞金的岚裳。后来才得知,被抓走的不是岚裳,而是进了特勤部,甚至跟中都特勤部二组队长单鹤轩在一起的鬼仆沈然。   司阳的鬼仆沈然跟二组队长单鹤轩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掖着藏着,但也没有毫无避忌的昭告天下,反正他们自己内部人员是知道的,如果是一般的鬼,那铁定就是一场悲剧收场的人鬼恋了,但这鬼仆是司阳的,以司阳的修为再活个上百年都没问题,这鬼仆自然也会跟他上百年,反正两个男人本来就无后,就这么相伴的过下去也挺好。   众人以为这是贺博易对司阳的挑衅,对外沈然是司阳的鬼仆,现在他的鬼仆被抓了,这简直就是踩上门的打脸,但司阳那边还没有什么举动的时候,单鹤轩这边就先疯了。   他一口气直接将整个以南地带的天机门窝点不管大大小小全都端了个干净,现在谁都知道天机门就是贺博易的势力,先是被端了特勤部里面的钉子,现在又直接被瓦解掉了半个天机门,看单鹤轩的举动,好像要讲整个华夏天机门铲除干净都未必会罢休。   一时间血流成河都不足以形容如今玄门的惨状,本来因为灵气的原因,现在能修炼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将贺博易的势力逐一铲除之后,天师的存在越加稀少凋零了。   单鹤轩杀红了眼,但浦田山上却没有任何动静,正当众人觉得奇怪,这不像司阳的作风时,又有传言传出,沈然根本不是鬼仆,而是当今也许仅存的唯一妖修,是个真正修炼成精的妖。   这一下,不止玄门,所有知道玄门存在的普通人,华夏政府高层也给狠狠震了震。在司阳不在浦田山的时候,外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第258章   单鹤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就是因为这个天赋,所以他生来便有五弊三缺的命数,但他的天赋却从未对人言,至今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没人知道,就连沈然都不知道。   用玄学一点的解释来说,单鹤轩的天赋就是灵感,他的灵感天生就强于普通人,这份灵感让他拥有特殊的能力,从小就能通过灵力去感应所有他想要看的东西。   用科学的解释就是他天生脑域开发的比较多,甚至能通过意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像是隔空取物,这也算是脑域意念的一种,而他的意念则是通过冥想,去看自己想看的事物,就好比说他没有任何线索,但只要集中意念去感应,就能从茫茫人海中去找到贺博易的势力所在,只要他愿意,全世界的声音都将会出现在他的耳中,但这个前提是,对方的修为弱于他。   好比说司阳,单鹤轩的这个能力就没办法用在司阳的身上,因为司阳比他强太多,亦或是贺博易,贺博易的修为也比他强,所以单鹤轩没办法直接去查探贺博易的所在,他尝试着去找沈然,但显然沈然就在贺博易的身边,所以他同样查探不到。因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查探贺博易的势力,然后一一铲除,希望能以此来逼的贺博易有所动作。   可惜贺博易比他想的还要沉得住气,他的势力都快要被铲除干净了,却还是丝毫的不为所动。   看着单鹤轩的丹药需求量越来越大,李则知不赞同道:“贺博易抓了沈叔无非是想要逼出我师父,在我师父有所动作之前,贺博易肯定不会对沈叔做什么的,倒是你现在不断的透支灵力,完全就是在消耗自身的生命,单叔,失了冷静的人才会乱了分寸。”   单鹤轩以前几乎不动用自己的特殊能力一是因为这个能力不管是对天师还是对一般人而言,都十分的恐怖,在他这个能力之下,几乎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没有秘密,这样的人是会被人忌惮的,而没有实力去掌控这份能力以及保全自身,等同于找死。   再来则是这能力消耗极大,以前单鹤轩根本没有丹药的支撑,所以他消耗不起。这段时间要如果不是一直有浦田山的丹药支撑他,他也没办法不断的动用灵感。   可是贺博易那个疯子,根本不能以常人的思想去判断,如果贺博易抓了沈然纯粹是想要给司阳一个教训拿来撒气,那么沈然的死活对贺博易来说根本不重要,这个可能性他赌不起。   “丹药还有多少,给我。”   李则知叹了口气,递给单鹤轩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有十颗,这些丹药都是他师父亲手炼制,是修士食用的上品丹药,也就是因为这些丹药的品级,单鹤轩才能没有负担的一再使用他的灵感。   虽然单鹤轩很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将沈然救出来,可是他知道实力的悬殊差别之下,对上贺博易,这样的念想根本不切实际,所以他只能求助一切可以求助的人:“你师父有没有传回消息?”   李则知摇头道:“还没有,但我师父说浦田山的资源我和师弟可以随意取用,库中还有不少的法器灵器,不如单叔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我们浦田山人少,人员方面有些吃亏,但后勤储备量很足,单叔放心用就是。”   后勤储备量这五个字让单鹤轩听的心念一动:“丹药有哪些?”   李则知叫来小福子,这些宝库都是小福子在负责清扫整理记录的。小福子取来丹药名册,单鹤轩仔细看后再次确认问道:“这些东西,你们当真有权随意取用?”   李则知点头:“可以。”   单鹤轩微微抿唇:“今日取用之物,我单鹤轩哪怕为奴百年也定会偿还,等司道友回来,偿还的条件全凭司道友做主。”   很快,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浦田山也开始动作起来,但令人意外的是,浦田山的动作并非是司阳杀出来,而是发布了一条昭告令。从提供贺博易爪牙到头目到贺博易本身,任何对等的信息都能换来相应的丹药,丹药从现在一颗难求的回春丹到只在传说中听过的洗髓丹,筑基丹,甚至还有能令人不择手段都疯狂渴求的延寿丹,这一昭告令公布开,许多贺博易的势力都恨不得去自我举报换丹药了!   谁都没想到,浦田山会出这么一招,根据私下的小道消息,这是司阳在磨练自己的徒弟,众人一想也是,司阳门下徒弟本就少,鬼仆都比徒弟多,如果徒弟再没办法出来独当一面,那就成了虎师猫徒了,所以现在拿贺博易练练手也在情理之中。   但不管怎么样,这次浦田山的举动几乎将整个玄门都给调动起来了,而接受举报的地方原本是特勤部二组,后来因为举报太多,上面将一组一半的人手都抽过来了。这次的大清洗肯定是给整个玄门造成一个大重创,但不破不立,总比再次隐藏着贺博易的人要好得多,所以不少人尽管无比心疼,但还是用行动支持了单鹤轩的绞杀。   贺博易活了这么多年,哪怕当年被整个玄门合力围攻,但围攻他的也只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不是像现在,几乎所有的天师,甚至接触到天师这个层面的普通人,也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去追踪他的消息。   本来因为之前司阳的举动他的人手就折损了大半,后来抓了沈然之后,那个姓单的小子更是发了疯的咬上来。   看着手下的报告,贺博易冷冷的看着沈然。沈然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贺博易突然一声冷笑:“没关系,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若能助我大事得成,他们死的也值得了,只是没想到,现在的玄门如此血性了。”   前来报告的人听到贺博易的话,心整个一紧,看着那些人被贺博易如此轻松舍去,要说没一点兔死狗烹自然不可能,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想到他接下来准备汇报的事,来人私心里想要隐去不提。   但贺博易显然没有给他机会,那双看似温柔,却暗藏着阴毒凌厉的眸子轻轻一扫,来人顿时觉得被里里外外看了个透,那点小私心在自己性命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了,于是道:“天机门驻南海一带有两个据点被人捣毁,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是该处的两个成员为得丹药自行举报。”   一旁的沈然一点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闻言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贺博易的人,也不过如此。   贺博易没管他,只是语气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他们得到丹药了吗?”   来汇报的人摇了摇头:“那些人大概也担心会有人借着反水的举动再次被人蒙混过关,对于举报的人也会深入调查,在端了我们两处据点后,在那两人去领丹药的时候也被拿下了。”   贺博易冷冷道:“蠢货。”   贺博易听完汇报后,摆摆手让人退下了,随后看向沈然:“没想到你的小情人为了你,竟然如此舍得,那些丹药连我看了都有些心动了。”   沈然不客气道:“那是因为你眼皮子浅,那么点东西而已,不过什么样的人领导什么样的下属就是了。”   对于沈然的话,贺博易也没有动怒,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说他眼皮子浅的:“对于那位天外来客,像我们这些地球土著能有几个眼皮子深的,倒是你跟在他身边长了些见识,不过可惜。”   沈然冷冷的盯着他不说话了,他相信单鹤轩会来救自己的,也相信司阳不会对他不管的。   看着沈然的眼神,贺博易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你知道司阳为何对你那么好,几乎是养着你,纵着你,可是你能给他带来的利益价值,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   沈然嘲讽道:“像你这种人,自然不明白什么是朋友,我看你这辈子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在你的眼里,只有可以利用和不能利用的价值,可悲!”   “牙尖嘴利,我抓你来的目的,其实跟司阳养着你是一样的,只是我够直接,而他却是道貌岸然罢了。”   看着沈然摆明了不信的表情,贺博易突然弯下腰凑近了沈然,修长的指尖轻抚在沈然的脸上:“因为你是那把开启通道的钥匙,你的父母是守护者,可惜地球灵气稀薄,他们的寿限到了,无法继续镇守,于是将他们镇守的钥匙封入了你的体内,又耗尽毕生修为助你化成人形,实际上你不过是一个保护钥匙的容器而已,司阳养着你是因为他暂时用不着这个钥匙,又不希望你被别人看穿,于是给你挂上个鬼仆的名号护着你,实际上,你也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   看着沈然满目不可置信的样子,贺博易满意的笑了。   孤岛上,正跟着大部队往古城里面走的司阳突然脚步一顿,虽然仅一瞬间,但一旁的兰谨修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于是传音道:“怎么了?”   司阳微微眯眼:“我感觉有人在算计我。”   兰谨修皱眉道:“贺博易?”   司阳回头朝他勾唇一笑:“除了他,我也想不到谁会作死,看来外面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动作要快点了。”   两人正暗中传着音,周遭的环境突然变了,浓雾四起之下,之前还能一眼看到头一览无余的道路上突然一道石门堵住了去路,而身后整个被雾气弥漫,走远几步就被浓雾遮掩到看不见人的程度。   众人观察到石门上有个地方刚好跟天机门人手持的令符大小相当,项家的人道:“也许这里就是入口了。”   这时闻人道长开口道:“地方我已经带你们来了,这里面我没有进去过,带上我也没了用处。”   不等闻人道长将话说完,天机门的人就道:“当年道长连道门都没入,仅凭自己的能力顺利出入不说,还得到了不少的宝贝,想来道长的气运定然比我们好得多,所以还请道长再陪我们走一趟,给我们沾点好运。”   闻人道长整个脸都黑了下来,要如果不是这群人逼迫,他根本不想来,更甚至如果不是这群人威胁,他不可能明知危险还带着他的徒弟和侄儿一起来。但为了活命,他也只能咬牙认了。   司阳顺势朝兰谨修看了一眼,兰谨修立即会意的点头,司阳的意思是,只要进去了,有机会就脱身。   但没想到那石门一开,脱身的机会就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石门的后方是一道索桥,索桥下有多深,索桥有多远大家都不知道,因为这里面也跟外面一样,雾气弥漫,走五步远就看不到对面人的浓郁程度。所以当走到索桥上之后,如果不用特殊的办法,视线上便很容易前后失联。   像司阳和兰谨修这种能够凭借修为凌空飞行的,根本不用像他们那样摸索着过桥,所以这过桥的过程中,就是他们最好脱身的时候。 第259章   迷雾笼罩的索桥,就像一张满是獠牙的怪兽巨口,仿佛能吞噬一切。面对这样一旦就进去就要前后失联的浓雾,有人提议众人牵着一根绳子走,这样就知道前后的同伴都还在。   不过这提议一出就被否掉了,这索桥上搭载的是木板,这地方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就算现在这木板以及铁链还没有被风化,谁知道还扎不扎实,万一有人一脚踩空,人的本能会下意识抓紧手中的一切,到时候肯定会牵扯到别人,那危险几率就更大了。于是最后决定,一个个的往索桥上走。   这个决定正合司阳的意思,他安静的等待着安排,对于他这种在别人眼里乳臭未干的小子,哪怕身边跟着一个有点实力的哑奴,依然是不具备威胁的,只要防着老道士趁机带着他溜走就行。   所以依旧是老道士跟着天机门的人打头阵,走在最前头,司阳他们则被安排在了中间,穿插在了项家和白家当中。   这次项家来的是几个项家德高望重的长老,修为都不低,有两个的修为甚至还在兰家的兰自明之上。兰谨修告诉司阳,这几人是项家常年闭关的存在,对于他们的修为,资料上还停留在十年前,十年前的他们是不如兰家大长老兰自明的,所以项家恐怕从一开始就是贺博易的人,从一开始就十分高调的潜伏了。   而白家来的人是白羽,令司阳有几分意外的是,白羽现在也有了修为,虽然修为不高,看来也是贺博易用了什么办法,让白羽也开始修炼起来了。不过也是,像白家这种人,不给点好处,他们怎么可能甘愿拿出大笔钱财来呢。除他之外,还有几个上次在海域司阳见过的像是他们兄弟俩心腹的人,几个异能者,以及几个修为同样不算差的天师。   其他人选择散着走,但白家却选择连在一起走,没办法,他们老板的修为太低了,万一有个什么,他们也好及时出手。   兰谨修在白家绑绳子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要不要趁机除掉他们?”   司阳一边吃着刚刚老道士递过来的水果,一边传音道:“用不着,对于被我划上黑名单的人,我更喜欢看他们自然的灭亡。”   众人准备好了之后,就根据安排一个个的踏上了索桥,正如之前预料的那样,当人走进去之后,就整个消失在了浓雾之中,但看桥头铁链的动静,以及隐约还能听到的声音,证明有人在上面走。   因为前方看不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脚下,所以一段索桥感觉走了许久许久,甚至有种没有尽头的看够。   司阳觉得差不多够了,微微勾动手指,突然一股大风刮过,众人下意识握紧桥绳,大风将索桥吹得晃动起来后,也将浓雾吹散了一瞬。众人下意识往下看去,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下面就像他们猜测的那样是深渊,一片漆黑无底的深渊,哪怕以他们的修为,摔下去也只会尸骨无存。   古怪的大风停了下来,众人再次看不到彼此了,但知道了索桥下是个什么模样后,走的越发胆战心惊,更加小心翼翼的专注在了自己的脚下。   司阳还将兰谨修当成渡劫之前的兰谨修,停下步子等他走到自己身后,一把将他的手臂抓住,带着他就直接飞离了索桥。   众人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好不容易一脚踩实在柔软的土地上,直接腿软的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气,走在刀尖上的感觉,这一下真真是体会了一遍。   老道士看到连白家的人都过来了,脸色发白的问道:“我的徒弟呢!小维呢!”   众人面面相觑,项家的人也脸色铁青:“老九他们呢,你们还有人呢?!”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样,项家的人算是他们当中折损最多的,白家和天机门虽然也折损了几个,但项家已经折损过半了,现在又少了至少有五个,他们几乎都没人了!   白家是因为连着绳子,一个都没少,倒是后面压阵的天机门小组,也少了两三个组员。   众人实在是想不到,过程中又没有听到什么惨烈叫声,怎么人就少了呢,过一个索桥,他们一共少了将近十人。   其中最发狂的自然是闻人道士,他执意要返回索桥去找他的徒弟,但众人都明白,后面的人都过来了,那索桥也只有能容纳一个人走的宽度,这还怎么找,去深渊下面找吗。   最后还是天机门的人一个狠厉的威胁,才让闻人道士安静了下来。人少了那自然是掉下去了,他们站在这里也没用,那么高,掉下去没有活的可能性,所以也不再耽搁的继续上路。他们没看到,闻人道士垂下的眸子中,满是浓烈的恨意。   少了伪装的司阳带着兰谨修直接飞了一段距离才落下,他虽然不知道那群人的目的,但只要进来了,有什么拿什么便是,对于这种秘境他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兰谨修虽然在司阳的修炼结界中修炼过,那修炼结界大部分都是按照司阳熟知的秘境来布置的,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实际来到一个类似修仙界的地方。   穿过了重重浓雾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颠覆了兰谨修这几十年来对世界的认知,长相奇怪的巨鸟在空中翱翔,各种他见都没见过的巨大植物肆意的生长,还有大的小的,他见都没见过的神奇生物在林中穿梭奔跑。最为令他惊异的是,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竟然带着高低不同的威压。   “司阳,这里会不会就是地球上,最有一块修士的遗留,远古时期,修士的那个时代,是不是就是长这样。”   司阳看着从眼前一窜而过的生物:“形如狐狸,背长长翅,生如雁啼,名为獙(bi),一旦出没则天下大旱,我记得你们这里的山海经中有描述过这个物种,也许你们的山海经中描写的并不一定是神异夸大了或者物种一代代进化了而与描写的不符,也许描写的当真就是远古妖兽。”   兰谨修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里的物种问题,就刚刚跑过去的那只,他甚至在它身上都感觉到了属于筑基期的威压,如果是这样,这个地方恐怕就难搞了。   司阳却兴致勃勃,甚至语带轻快道:“走吧,看来这次我们来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了。就是不知道那群人进来了,会不会全军覆没。”   兰谨修四下一看:“往哪儿走?”   司阳一翻手,手中顿时出现了一只雪白晶莹的蝴蝶,只见白蝶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之后,就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司阳一边跟在后面一边道:“这是寻踪蝶,可以根据特殊气味追踪人或物,也可以感受人类感受不到的灵物波动,换言之,这也是一种寻宝蝶。”   而被寻宝蝶找到的一个宝贝是元灵果,这东西在司阳所在的修仙界也是有的,一颗还不便宜,一块中品灵石,要知道以他们一颗回春丹在修仙界就要十灵珠,百灵珠为一块下品灵石,百块下品灵石才相当于一块中品灵石,如果不是司阳为宗主的亲传弟子,又是大弟子,这元灵果对他来说恐怕也会是个奢侈品。   而此时,满园子的元灵树,树上更是挂满了散发着幽幽果香和浓郁灵气的元灵果,顿时眸子一样。一旁的兰谨修不自觉的深呼吸了一下,伴随着果香的灵气,令兰谨修的呼吸都变得贪婪了一些。   司阳道:“这里也不知道多少年无人踏足了,像这种元灵果生长周期不算长,百年开花百年结果,不过百年元灵果自然是不如千年元灵果来的更有价值,我看这些元灵果的大小,少说也有近万年了,光是这一园子,我们这一趟也值了。”   一个普通的地球人,听到两百年的周期叫不算长的时候,也忍不住嘴角微抽,但听司阳说完了,也忍不住撸起袖子打算整棵树的带走了。   司阳却道:“挖两棵树带走吧,上面的果子全都摘走,少了果子的元灵树就跟普通树无异,就算他们也到了这里估计也认不出来。”   兰谨修点点头,就开始吭哧吭哧干起了苦力,而司阳则舒舒服服的躺在了粗壮的树杈上吃起了果子,看兰谨修小心的往他拿出来的容器中装元灵果,司阳心情愉快道:“以后出门都带上你,省事不少。”   兰谨修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司阳含笑的眉眼,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这寻宝蝶是司阳养了很久的,因为一直装在兽袋当中,倒是给带了过来,因为跟了司阳不短的时间,眼界当然岁主,于是它带着司阳找的东西都是司阳能看得上眼的,倒是寻宝的路上偶尔遇到一些以司阳的修为看不上,但适合自己徒弟还有兰谨修的,于是该拿的拿,该搜刮的搜刮,偶尔遇到一两只脾气暴躁冲撞上来的妖兽,多半都是兰谨修出手,至今还没遇到兰谨修对付不了的。   他们这一路走一路收获,搜刮的累了还能坐下来烤个新鲜的妖兽肉吃吃,简直就像出来郊游的。   而另外一边,他们过了索桥之后,几乎是徒步了大半天才走到司阳他们去过的山林,然后好死不死的在什么都没有收获的情况下,冲撞了一只修为在筑基中期的红毛猪。   等司阳他们再次与那群人遇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之前乌泱泱一群大部队,现在仅存十来人,倒是令司阳意外的是,那个闻人道士竟然还活着,只是他带着的另外一男一女两个徒弟只剩一个男的了,白家人折损的最少,白羽还活着,项家的只剩三个了,其次便是天机门,还剩六个人。如此惨烈,都让司阳有些不忍心再加把火了。   兰谨修却是看着项家的人,微微挑眉:“竟然还剩三个。”   司阳转头朝他笑问道:“要帮他们找点刺激?”   兰谨修勾唇一笑:“当然要,还要很刺激才行。” 第260章   地球说小也小,但说大也大,这颗存在了无数岁月的星球经历过灭亡,经历过新生,有着无数秘密,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神异的地方。当天机门的那群人踏入这个神秘领地的时候,被那些前所未见的物种迷了眼,还有浓郁而纯粹的灵气,一瞬间,他们心里不谋而合的想法便是,占据这里。   不过现实两个字就是用来打脸的,他们还未能将找到一个新的神秘地带的兴奋激昂发泄出来,就被这秘境中的土著生物教了一回做人。要如果不是他们这群人都是天师,他们简直怀疑自己等人是不是被人下咒了,怎么就能倒霉到这个程度。   人家倒霉是喝个水都能塞牙缝,他们倒霉到喝个水都能要命,更可怕的是,这里的生物,哪怕一只他们看起来随手都能掐死的虫子,随脚都能踩到地里去的植物,修为竟然都比他们高!   在没有任何经验的情况下,他们几乎是用生命在探路,以至于好不容易找到个能暂时休息的地方时,他们的人员都折损的差不多了,那些能推出去挡枪的炮灰也都牺牲完了。   但面对眼前巨大的诱惑,又或者说在文明社会呼风唤雨惯了,哪怕见识到了这里的危险,但依然将那些强大的生物当做没有智商的畜生,依然保持着自身灵长类的高高在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只觉得将这片土地踩在脚下是早晚的事。   见他们拿出一张明显是刚被人手绘出来的地图在研究着路线,兰谨修道:“他们果然是有目标的来,他们一路尽管狼狈,但也不至于片刻喘息都没有,但他们却没有拿这里的一草一木。”   司阳并没有像兰谨修那样对那群人时刻关注着,兰谨修那么关注是想要搞清楚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但对司阳来说,管他们是什么目的,那些人有来无回是肯定的,到时候再将大门口重新设置一下,让贺博易哪怕手持令符都进不来,到时候再在这里打开一个传送阵,将这里设置为他们宗门的后花园,以后有事没事就让徒弟过来历练历练。   于是拍拍兰谨修的肩膀:“走吧,现在用不着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一时半刻他们恐怕也出不去。”   兰谨修点点头,刚准备走的时候,瞥见坐在角落里不显眼的闻人道士,隐晦的在草木下洒了一点白色的粉末,他的动作极为隐秘,要不是兰谨修站在一个纵观全局的角落暗中观察,怕是也发现不了。   “等等,这闻人在搞什么小动作。”   那闻人道士洒了东西之后直接起身,朝着距离他最远的天机门队长走去,神态谦卑的求着那队长给他一点水,他们的物资一路上掉的掉,扔的扔,到现在手上没储物器的基本光溜溜了,所以闻人道士朝他讨要一点水也很正常。   也许是这人留着还有用,天机门的给了他半瓶水,就一脸不耐烦的走开了,闻人道士也无所谓,拿着半瓶水先让他仅剩的徒弟喝了一点,剩下的自己一口喝光了。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一个筑基大圆满修为的狼型巨兽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那看着眼前这群人的眸子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远处的司阳挑眉道:“这妖兽是狂躁状态,修为是筑基大圆满,但一旦打起来,金丹修士都未必是它对手,狂兽不宜战。”   兰谨修的目光落在刚刚被闻人道士洒了东西的地方,因为妖兽出现的突然,众人慌乱之下纷纷想要逃走躲避,所以被闻人洒下的东西早就被众人踩没了。这妖兽虽然可能是被闻人道士的那东西吸引来的,但现在明显它的目标变成了眼前的天师。   兰谨修勾唇道:“看来不需要我们出手了,怕是那闻人以为他的徒弟从索桥掉下去死了,这才开始对他们报复,也是那些人太自大,来之前竟然没有对被他们强制带来的人搜身。”   司阳道:“去把那个闻人抓过来。”   兰谨修闻言立刻照办。   突然出现一只狂暴状态的妖兽,早就将那群人给吓的东奔西逃了,在面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强大到没有一战之力的存在,生存的本能之下,他们谁还管得了别人,所以兰谨修趁乱之中将闻人给带了出来轻而易举。   闻人看到两个陌生人简直惊的不能言语,看他们穿着就知道,他们不可能是这里的土著,而有人跟在他们身后进来,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可以想象这两人的修为实力绝对在他们之上,当下便不敢动弹,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兰谨修直接道:“那群人的目的是什么?”   闻人道士摇头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只因为多年前我来过这一带,虽然只是外围,并没有进来过,但他们依然抓了我来引路。”   司阳懒得跟他废话:“把你所有知道的说出来,我告诉你你徒弟小维在哪里,不然,就丢你出去喂妖兽,想清楚了再说,我们已经跟了你们一段时间了,该说什么,掂量清楚。”   虽然他可以直接查探这人的记忆,但他对查探别人的隐私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需要动用灵力不说,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充斥进了他的脑中,其实也并不太好受,所以一般情况下,能审问的他就不会去查探记忆,尤其是像闻人这种,明显更那群人不合的,想来也不会对他们有所隐瞒。   闻人道士一听小维,那双死寂的眸子顿时就亮了,他甚至猜想是不是这两人在索桥上带走了他的侄儿,不过如果他侄儿没事的话,他们说不定还因祸得福,能摆脱那群人。从跟他们进来时闻人就知道,他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于是想都不带想的,就将这段时间他所听到的一些事情悉数告知。   也许天机门那些人并不觉得他的存在是个威胁,在他们眼里,自己恐怕早就跟死人无异了,所以有些事情一点都没有避着他,就是因为这样,闻人才想着反正都要死,那就干脆全都给他陪葬好了。   通过闻人得知,那群人拿着一张地图,有目标的在寻找某个点位,而在他们寻找的地方,有一颗红色的石头,这石头可以说是维持这个地方的力量来源,而那些人的目的怕是要找到这红石,让贺博易将这里炼化,彻底据为私有之物。   闻人道:“我只听到他们提过这些,具体用途如何他们没有说过,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猜想的这样,但他们一路目标明显,沿路的宝贝看都不看,就算是躲避那些被我吸引过来的妖兽,他们的路线也从来没有乱过。”   司阳告诉了闻人,他的徒弟小维在外面就没有进来过,闻人电光一闪,再一看眼前的人,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敢说,见这两人让他走了,连忙一声不吭就滚了,只要小维安好无恙,他甚至还要感谢这两人,而且潜意识的,他大概猜到了这两人的身份,但他不敢说,就算有命活着出去,这辈子他恐怕都不会说出去的。   兰谨修皱眉道:“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司阳笑了笑:“当然不对,贺博易的目标是离开地球,那他炼化这里又有什么用,真当那些能够种植的随身空间那么容易拥有的吗,更何况,以他的修为,再逆天最多也就是转换生命形态,脱离肉身来达到永生,但想要炼化这种充满生机的地方,他再修炼个千万年都未必能办到,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先去找红石。”   根据闻人的描述,天机门的人正在顺着地图寻找一座外型像乌龟的山头,只是他们现在处在密林之中,只能顺着地图上的标识来找,但这对司阳和兰谨修来说却是容易的很,直接御剑飞到半空中。   这处秘境对他们也有所压制,但这压制很明显比外面要小的多,这里估计早就经过时间的变迁,自成一界了,所以这里的妖兽能够得以存活,并且修为强大。司阳他们被这里压制的飞不高,但寻找一座龟型山头还是勉强够的。   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在接近那龟型山头的时候,司阳感觉明显有一股阻隔,要如果不是他及时拉着兰谨修落地,两人恐怕会十分狼狈的撞上去。   两人无法,只能徒步走进去,越接近龟山,龟山周边的妖兽气息也越发不善。这个秘境存在的时间也许十分久远,即便是妖兽,生命也未必有这处秘境来的长,所以从未被人类侵害过的地方,这里的妖兽即便诞生了灵智,但对他们也并没有什么排斥,更多的反而是对从未见过的生物产生的好奇。   但在龟山附近的妖兽明显比外面那些戒备的多了,一路走来,甚至有几只自发的对他们有了攻击的举动。   一开始兰谨修还会提剑斩杀,但随着越接近龟山中心地带,遇到的妖兽修为越高,最高一次甚至遇到了一只金丹后期的巨鸟,要不是司阳出手,兰谨修想要凭借自己战胜,恐怕还有一定难度。   就在兰谨修想着后面的路不好走的时候,司阳突然吃下一颗丹药,随之他身上竟然散发出一股妖气。在兰谨修诧异的目光中,司阳道:“将你身上的龙气散发出来,哪怕修为比你高的妖兽,血脉上的压制恐怕也不敢对你有什么举动,反正这里的妖兽没有见过人类,一个个的笨得很,骗它们很容易。”   兰谨修自然照办,没想到真如司阳说的那样,不少妖兽远远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后,竟然转身逃了。他甚至看到一只巨大的白熊仓皇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嘴角抽抽,看来这里的妖兽的确很笨,感受到血脉上比自己强大的妖气,本能的举动竟然是逃走。   有了司阳的招,两人接下来的路程顺利多了,不过就在进山的时候,司阳猛地停下了脚步。   兰谨修回头看他:“怎么了?”   司阳难得一脸严肃的皱眉道:“我有一种直觉,一股危机和机遇即将发生的直觉。”   兰谨修却是整个心一提:“危机?如果危险的话,我们就不进去了,大不了就杀了那些人,将这里重新设下结界封印住。”   司阳微微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我想进去看看,因为除了危机,还有机遇,要知道能让修士有所感应的机遇,那绝非一般,我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我什么机遇。” 第261章   司阳的决定兰谨修向来都是听从的,走上了修道的道路,注定是无法安于现状的,所以在很早以前,兰谨修就已经做了决定,如果有一天,他有那个能力与司阳同生共死,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所以对于司阳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兰谨修都无所谓,他跟着就是。   司阳却不像兰谨修那样,他九死一生的事情经历的多了,所以遇到任何事他想的是退路,就算里面危险重重,他也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哪怕身边带着一个兰谨修。   等走进了龟山的腹地,里面并没有他们以为的危机,反而是遍地青草鲜花,闪烁着灵光的妖兽肆意奔跑,龟山中的妖兽与外面那些显然不同,这里面的妖兽修为更加强大,但性情十分的温和,看到他们进来,一个个好奇的凑过来嗅着味道,有两只还特别喜欢兰谨修身上的龙气,围绕在他身边始终不肯离开。   龟山之中透着一股静谧的和谐,进来之后整个人也仿佛被环境所影响,变得舒缓安宁起来,这里就像个与世无争的天堂,虽然只是单一的绿草鲜花,可是却真正给人一种仙境般的感觉。   然而越是这样的安宁兰谨修却越忍不住戒备:“司阳,我们现在所见是真的还是幻境?”   一只透明的蝴蝶在司阳的指尖缠绕飞舞,片刻后司阳才开口道:“是真的,再强大的幻境也骗不过千变蝶。”   兰谨修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越是平静的事物下,所暗藏的风暴更汹涌。   司阳四下看了一遍后,却道:“放心好了,这里没有隐藏的危险,因为所有的危险,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兰谨修没明白他的意思,顺着司阳的指引看了过去,走过这片草地便是一处小山林,在山林之中好像有个像小型金字塔一样的石碓,石碓上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的散发着红光。   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别说隔着这大概只有几十米远的山林,就是相隔百丈,对面的蚂蚁他们都能看的清楚,但现在他们竟然看不清那石碓,以及石碓上散发着红光的是什么东西,兰谨修猜测道:“那个会不会就是他们要找的红石?”   司阳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感觉错,那虽然是他们要寻找的红石,但却并非是他们以为的红石。”   兰谨修转头看向司阳,司阳一边往石碓的方向走去一边道:“刚刚那群人中,有一个是贺博易。”   这下轮到兰谨修震惊了:“贺博易?”他们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如果他们之前因为轻视了那群人,稍微露出一点马脚或者泄露出一丝气息来,那整个局势恐怕就变成了敌暗我明了,这么一想,哪怕心性沉稳如他,都忍不住有种细思恐极之感。   司阳叹了口气:“太可惜了,贺博易这次来的必然是本体,如果早点发现直接灭了他,也许一切麻烦都解决了。”   敌明我暗的情况下,司阳想要让对方毫无反击之力的死去多得是办法,但现在再杀回去,他又无法确定哪一个是贺博易,不能一击击杀,就等于让对方有了戒备脱逃的时间,再下手就不容易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石碓,以及石碓上一颗悬在半空中的红色晶石,兰谨修道:“贺博易的目的是这个?”   司阳点点头:“这不是那道士以为的秘境之源,也许天机门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贺博易的真正目的,还当是贺博易想要掌控这个秘境,这晶石,是真正的大地之精,甚至是整个地球力量的精华所在。”   兰谨修猛地一震,一整个地球的力量精华,竟然是这么一块甚至还没有巴掌大的晶石,而且他们凑的这么近,甚至一点都感受不出什么能量波动来,要如果这不是司阳说的,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不过兰谨修更加关心的是:“如果这个晶石被贺博易拿走了,地球会怎么样?”   司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了笑道:“不会怎么样,照样会运转,灵气依旧会一天淡过一天,不会山崩,也不会地裂,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灵脉吗?”   兰谨修点点头,现在的浦田山中就有一条灵脉,据说灵脉将一个地方蕴养久了,当这个地方的灵气浸润到了每一寸土地后,那多余无法吸收的灵气慢慢就会凝结成灵石,修仙界这些灵石便是通用货币。   司阳这么一说,兰谨修就明白了:“所以这大地之精实际上就是多出的力量,即便拿走了,也并没有损害到地球的根本。”   见司阳点头,兰谨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趁着他们还没过来,我们将这个拿走吧,你之前感觉到的机遇就是这个吧,那危机难道是指贺博易?”   司阳道:“机遇是这个,危机也是这个,大地之精唯有一种人能拿取,那就是体内蕴含大地之精力量的人,否则触之即死,一个星球的精华之力,可以想见这股力量有多强大多霸道,如果没有那个能力去镇压吸收,只有被撑爆的下场。”   兰谨修神情顿时凝重了几分:“贺博易既然来了,他肯定对这个势在必得,想必他已经想出办法来谋夺大地之精,不然我们先出去,将他们全都杀了,少了那些麻烦,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司阳转头看向兰谨修:“你忘了,贺博易现在根本不是人了,他是吸收整个华夏领地力量而凝结出来的,换言之,他相当于大地之子的存在,他跟这大地之精肯定有所牵引,因此才能找到进入这里的令符,以及能绘制出来到这里的地图,如果他不顾一切催动这大地之精,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了。”   兰谨修上前一步道:“如果必须要在贺博易来之前取走这晶石,让我先来。”   司阳闻言一笑:“我说过,我感应到了机遇,这东西虽然强大,但我的底牌也许能将其镇住,如果你去试,那就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哪怕你再吸收一条神龙之力都没用。”   机遇和危机向来是并存的,有多大的机遇,就潜藏着多少危机。司阳这一辈子冒过的险数不胜数,但唯独这一次,他打的是没有把握的一战。   这大地之精在修仙界,那是连大帝级的人物都趋之若鹜的东西,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分神期修士。别看他的修为在地球来说已经顶天厉害了,但在这块大地之精面前,那也是不够看的。   可以说这一块大地之精,若是能顺利吸收,能直接让他横跨三阶,从分神一跃成为大乘修士,这样的诱惑,司阳实在是难以拒绝。   而他唯一的最大底牌,便是他师尊封印在他体内的一丝神魂。他师尊是四重天大帝修为,哪怕是一丝神魂,那也是大帝级别的,若是借助他师尊那一丝神魂之力,也许这个险可以冒一冒。   他现在的修为还可以碾压贺博易,如果被贺博易吸收了这块大地之精,那他们谁弱谁强就不好说了,现在机会和危机都摆在了他的面前,司阳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抓住这次机会。   在灵气稀薄的地球,哪怕他有着一个宗门的底蕴修炼,想要修炼到大乘期甚至更高修为,那已经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他还要与这里的天道做抗衡。但现在一跃三阶的机会就在眼前,最差的结局无非就是身死道消,他给那两个小崽子留了整个宗门的资源,就算是烂泥也能扶上墙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于是已经做了决定的司阳转头看向兰谨修:“如果我成功的吸收了大地之精,接下来的便是天道雷劫,这动静肯定不会小,所以要辛苦你帮我守着了。”   这种事不用司阳说兰谨修也会以命相守,就在兰谨修以为司阳准备开始吸收大地之精的时候,司阳却朝他道:“你去试试,看你能爬多高。”   兰谨修有些不解的看着并不算太高的石碓,大概也就十来米吧,稍微一飞不就上去了,不过还是顺着司阳的意思去试了试。结果当他来到石碓底部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在这压力之下,别说飞了,就连站着都觉得有千斤重,难怪司阳说让他试试看能爬多高,而不是能飞多高。   而这股压力是随着高度一寸寸增长的,整个石碓有十层,每一层的石块几乎一两米的高度,兰谨修感觉自己被这股压力压得快要粉身碎骨实在是爬不动的时候,他才只爬了三层石阶。   看着满头大汗,甚至灵力都消耗不少的兰谨修,司阳笑道:“不错不错,比我所想的还要高一层。”   司阳说完后,转身轻身一跃,轻轻松松就飞到了第六层,看到刚刚自己拼死累活也只爬到的第三层,再看司阳如此轻松的第六层,兰谨修微微抿唇,这差距简直令人心酸。   司阳虽然看似轻松的直接飞到了第六层,但身上的压力却是一点都不轻松,这股压力便是大地之精所散发出来的,所以若想攀登到顶峰取夺大地之精,这也是一个除了单纯凭借修为之外,任何取巧都不行的卡点。   一直到第八层,司阳都表现的游刃有余,可是当从第八层上到第九层的时候,司阳明显被阻隔住了,兰谨修甚至看到司阳攀爬在石阶上的手正在微微发颤,以他自己刚刚所感受到的压力,他简直不敢想,在那么高的地方,司阳正在承受多可怕的压力。   也许只是一小下下,也许过了很久,停在第八层的身影突然动了,司阳似乎是攒足了力气突然的发力,一下子上了第九层。可是看着司阳那如雨下的汉水,以及苍白隐忍的脸色,兰谨修的心都揪起来了。但他什么忙都帮不上,除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如果他再强一点,不需要强太多,只要能刚刚将司阳保护好,那就好了。   司阳在第九层停留了很久,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压力,兰谨修很想朝他喊一句,下来吧,就算大地之精被贺博易拿走了,他们再想别的办法对付他就是了。可是兰谨修什么都没做,之前的突破他让司阳相信他能办到,现在也一样,他相信司阳能办到。   石阶七层以上,就不再是兰谨修以为的压力,承受着压力的同时,还要扛着九层业火的焚烧,要不是地球早已进入了末法时代,而他因为借以先天之气修炼至今,魂力早就远超他修为的强大,这股业火若不借助任何灵气之下,连他都无法抗住。   眼看大地之精就在眼前,司阳闭了闭眼,运转心法调理吐息,那蓄力已久的灵力猛地一个爆发,一掌拍在了第九层的石阶上,借着一鼓作气之势,抗住撕裂般的痛苦,一下子爬上了第十层。   看着触手可及的大地之精,业火的灼烧,能撕裂人灵魂的重压悉数褪去。扫了眼下方的兰谨修,见他面目沉稳的抬头仰望着他,司阳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来。   这还是兰谨修第一次看到司阳如此狼狈,但见他平安抵达,也跟着松了口气。   司阳盯着大地之精看了一会儿,才朝兰谨修道:“接下来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   兰谨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机遇伴随着危机,能让司阳感受到危机的存在,想来这个大地之精恐怕吸收不易,但只要是司阳想要去做的,他都会支持,哪怕粉身碎骨,他也会拼死护他到底。   就连司阳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已经能将处于最危险境地的自己,全心交付给兰谨修了,这是当年无数次与他同生共死历练过的天光和尚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第262章   司阳做出了决定就从来不会打退堂鼓,哪怕如此近距离感受着大地之精那平静下的磅礴汹涌之力,即便胜算只有一层,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断然是没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看着那连一个巴掌大小都没有的大地之精,司阳忍不住笑道:“空间的裂缝都没能将我神魂撕碎,若是今日折在了这里,那也该是我的命。”说罢伸出手,一把将大地之精握住。   当那大地之精被司阳握在手中后,瞬间便化作一股红光蹿入司阳的体内,司阳立即盘腿打坐,打算先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大地之精炼化部分,结果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大地之精那股磅礴而又精纯的力量实在是太过霸道,司阳顿时觉得自己的经脉都要被撕的四分五裂了。   兰谨修看司阳已经开始打坐,面容上也没有什么痛苦的模样,但莫名的更加担心起来,又担心如果那群人找过来了,中途会出什么岔子,干脆翻找起储物袋,这次为了以防万一,无论是攻击的还是防御的东西,都准备的非常充足。   兰谨修翻找出一张幻境符和一张结界符,这些都是司阳之前给他的,说是曾经在他原本那个世界的大师绘制的,想来就算是诡计多端的贺博易,想要破阵也怕是要耗费一些时间了,于是兰谨修将影子召唤出来,让影子将这两个东西到门口去布置起来。   天机门的那群人好不容易在又折损了几个的情况下,终于摆脱了那头巨狼的追捕,一穿过密林就看到远处一座侧向他们的山峰,从大致的轮空上来看,就是图中所标示出来的目的地,龟山。   虽然他们人越来越少,但最终目的地就在眼前,这让众人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再次坚定起来。项家的长老看着远处的山峰道:“希望如贺门主所言,那里当真有改写整个末法时代的东西,那也不枉费我项家筹谋这般久。”   天机门的大队长垂眸掩去眼中的一丝嘲讽,什么项家,当年项家也不过是野路子出身的天师,只不过与千年前的项家有那么一点点远亲关系,要如果不是主人,如今哪有四大世家。结果这群人倒好,忘了他们是如何发家的,真当自己是有千年底蕴的家族了,甚至还想跟主人平起平坐的交易,简直不知死活。   白羽倒是比较冷静,尤其是作为旁观者,他对项家和天机门之间的暗锋看的一清二楚,一个自大,一个拎不清,天机门恐怕早就容不下项家的,这次怕是对他们最后的利用。至于白家,不管是白家的财力,还是白家跟司阳的那一点牵扯,至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不会被放弃。   这一路走来,他们白家也就折损了一两个外围人员,真正的核心力量一个都没少,再看看项家,除了几个长老,全都死光了,这就是最好表现,可惜当局者看不明白。   众人各怀心思的就地整顿了一番,虽然大家都身怀修为,但还是个肉体凡胎,该吃该喝的一样都少不了,补充了点能量之后,众人这才再次上路。   也许是霉运散尽,等进入了朝向龟山的密林后,虽然有不少的妖兽对他们露出戒备的神色,但没有那种直接爆冲过来的,众人走的十分小心,半点不好的气息都不敢放出来,生怕惹到了林中的妖兽,这要是惹了一只,那说不定就会面临着被群攻,那他们当真就要折损在这里了。   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他们虽然看到了龟山,但以他们徒步的脚程,等他们来到龟山的边缘处时,已经是数天之后了,而靠近了边缘,他们整个头都大了。   在安全范围之内,那些山中的妖兽只是远远观望,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敌意来,但当人踏入龟山范围内,刚刚还好好的妖兽突然对他们暴起而攻。   项家仅剩的三人双目发光道:“看来这龟山里真的有秘境的钥匙,所以这些妖兽拒绝我们的进入,是为了保护秘境钥匙!”   白羽环视了一圈道:“如果我们不能杀过去,那就只能飞过去了,但天上一样有飞行妖兽,如果要杀过去的话,那我就不进去了,我的人都是白家悉心培养出来的,不是来送死的。”   项家皱眉道:“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要退出?”   白羽眼神冰冷的看过去:“我不像你们项家那般大气,我的人损失一个都心疼的要命,这明知是送死的行为,你们愿意,我不愿意。”   白羽带着的人本身就是他的心腹,可以说都是从一无所有的时候培养起来的,对他本来就忠心。忠心到哪怕白羽让他们去死都是愿意的,不过在听到白羽这番话后,他的那些心腹一个个感动的简直热泪盈眶,更加恨不得为他去死了。   项家的直接冷哼了一声,如果真的怕送死,那当初又何必跟着进来,还不是怕他们找到了什么好东西直接瓜分了。   人群中,那个一直压在队伍尾端的天机门队伍里,有个长相很平凡的中年人,他跟众人一样抬头仰望近在眼前的龟山,只是众人在思考如何能安全的进去,而这人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眉头深锁。   就在众人各执己见,好半天都没能拿出一个好的办法穿过这片妖兽林时,龟山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除了那个长相平凡的男人多少还能苦苦支持,其他人已经被这股力量给冲击飞了好几米远。如果不是白羽的心腹快速的替他挡在了身前,以他的修为,这股力量撞击过来不死也重伤。   做了伪装的贺博易感受着山中的灵力波动,神色顿时变得惊疑不定。他潜伏的这二十多年并不只是在借助大地之力重获新生,也依靠着他如丝密布的信息网去从地底力量里来查探,这个地球是不是只有被龙骨镇压的那一个进出口。结果进出口没找到,反倒是被他察觉到了这座海外孤岛上隐秘的能量波动。   后来等他实力越来越强之后,他将力量延伸过来,查探了好几年,才感受到地精的存在。所以当他如今重新出山后,第一件事就是谋夺这里,而不是对付那个横空出世的司阳。   他身怀大地的力量,像地精这么强大的存在,他自然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吸收,但他完全可以将这里占为己有,再将地精的力量一点点吸收。可是这突然生出的变故又是为何。   贺博易不愿意去猜测有人先他一步,可是直觉让他感到不安,看了眼身后那群被这股力量给逼退的没用东西,贺博易当下顾不得其他,一个闪身就进了山林当中。   兰谨修将龙血剑深深插入地里来维持站立,接连丢出好几张结界符来抵挡这股强大的力量,可是随着石碓上的灵力暴动,那些结界根本连片刻都抵挡不住就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他在石碓下都已经如此了,石碓上打坐的司阳早已被这汹涌的暴动的力量冲击的遍体鳞伤。当他身上的衣服被冲击到粉碎的时候,司阳的身上瞬间凝聚出一身白色长袍来,若非此时的司阳短发,兰谨修觉得,公子润如玉这几个字,简直鲜活的出现在了眼前。   这衣服是司阳的师尊当年亲手炼制的,是一件极品灵器,能够伴随司阳成长的东西,当年司阳在外历练被追杀的那么惨,不止一次靠着这件宝衣才能活下来。   兰谨修不知道的是,这件衣服,只有在司阳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目的是为了保命,而不是蔽体。   此时的司阳早已丧失的意思,他的身体支配权早就被他师尊仅剩的那一丝神魂给占据了。   当年司阳意外落入空间缝隙当中,就是他师尊澜星的神魂替他保住了一条小命,那时候就差不多消耗了澜星神魂的一半力量,如今又被这个任性徒弟这样折腾,神魂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徒如亲子,都是前世的债。   在司阳承受着被碾碎灵魂的痛苦时,天上也开始汇聚云层,雷电开始疯狂的蓄力,那雷云比起当时劈打那鬼王时,简直强了百倍。   如果天道能说话的话,它大概会想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劈死你这个大bug!   外面的人当中有些亲眼见过当初雷劫劈打鬼王的场景,他们都是道门中人,虽然不是正统修士,但所修的也偏差不了多少,面对雷劫时根本不用别人科普,心中自然会有所感。看着聚集在龟山的雷云,众人又惊又惧,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山有什么大妖在渡劫吧?!   而贺博易已经陷入了结合了结界的幻境中,守着司阳的兰谨修在贺博易踏入幻境的瞬间就感觉到了,直接指使影子去下杀招,不管进入幻境的是谁,能死在里面是最好。   天上的雷云似乎完全不愿意给司阳留下半点生机,司阳甚至还没能冲破修为的壁障,雷劫就迫不及待的落下来了。   当第一道雷劈打在身上的时候司阳还能承受,起初的雷劫本身就是个暖身,越到后面才越厉害。   之前是兰谨修自己承受,所以觉得还好,可是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司阳承受这雷电的击打,每一道落下简直比劈打在他身上还要疼。   看着一道接着一道,几乎连一丝喘息都没有的雷劫,兰谨修血红着一双眼睛,尤其是看着已经在苦苦支撑甚至都血肉模糊的司阳,他恨不得冲上去替司阳去挡,可是为了不让雷劫加重,他甚至连往前踏一步都不行。   然而当左右的理智在司阳撑不住倒在了石碓上的瞬间,兰谨修已经什么都管不得了。没了大地之精的石碓自然没了那可怕的压力,眨眼间他就来到司阳的身边,扑在了他的身上替他挡下了落下的雷击。   已经借着师尊神魂之力将地精力量给压制住的司阳早已清醒,只是如今经脉被冲撞的支离破碎,气海元婴同样残破不堪,接连的雷劫让他一丝缓和都没有,他完全是凭借肉身的强硬在抵挡,这时兰谨修冲过来司阳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连推开兰谨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嘲讽道:“让你守着,你不听话,冲上来找死吗?”   兰谨修将司阳紧紧的抱着,闻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破罐子破摔道:“是啊,我来找死,说好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就算死也要带着我。”   兰谨修的话音刚落,又是一条粗壮的雷电击打了下来。司阳的雷劫自然不是兰谨修当初承受的那种筑基期雷劫可比,这一道雷击几乎都要了他的小命,可是他固执的将司阳抱的紧紧的,就算死,死前能给司阳多挡几道雷劫,那也是赚了。 第263章   一道道雷劫惊得整个秘境的妖兽慌乱不已,有那么一些隐隐诞生了灵智的更是躲在窝中连个尾巴都不敢露。龟山之中原本对天机门那些外来者虎视眈眈的妖兽,也被这动静惊的四散而逃。   哪怕现在已经没了挡路的妖兽,天机门和项白两家的那些人也不敢再往前半步,雷劫,那是能随便招惹的吗,像他们这种身上多多少少都背了些人命的,随时都会被劈成渣。   不过刚刚乔装的贺博易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奔入了林中,只是当时所有人都被从龟山中爆发出来的力量逼的不得不后退,更不用说他那么突然的举动,想拉都拉不住。   疑心最重的项家长老顿时朝天机门的人质问道:“刚刚你们的人跑进去了,还是说你们早就料到眼下的情况,所以早有准备?不然刚刚跑进去的那小子是专程去送死的?”   天机门的队长也很莫名其妙好吗,谁知道那小子突然发什么疯,又或者是那家伙发现了什么?但现在一无所知的他总不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尤其是面对项白两家,于是冷冷道:“无可奉告。”   说罢,天机门的队长朝着项家的人冷冷瞥了一眼,那暗藏危险的警告眼神顿时让心中有些不满的项家长老闭了嘴。   就在他们这两句话的功夫,天上的雷劫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陡然间变强了许多,让他们即便不在雷劫范围中的人也只能连连退开,那雷劫散发出来的威压,哪怕他们隔了一座山的距离,都感觉一股可怕的力道在翻搅他们的脏腑,要是再近一点点,他们甚至觉得自己会被这霸道的力量给搅碎了。   他们退开的时候,不断有大大小小的妖兽从林中跑了出来,一时间场面变得无比的慌乱。   兰谨修要全力以赴去挡雷劫,自然要将影子给收回来,可是加上影子那点力量,在司阳这连连突破三层修为的雷劫面前,劈死他简直比劈死一只蚂蚁还要来的容易。   眼看着即将要落下的雷劫,已经替司阳挨了两下的兰谨修自知这一下他定然撑不过,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不断流失的生机,以及被雷劫劈的碎裂的脏腑。自知生机无望,兰谨修自然也不再把时间浪费在反抗上,而是痴痴的看着司阳,从来都克制的眼神,这一次再无任何遮掩,那眼中的情愫和执着简直看得人心惊。   司阳见多了各种悲欢离合,尽管大多数所谓的感情最终抵不过利益两个字,但也不是没见过死了都要爱的存在。只是第一次,这种感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怕司阳的心再冷再硬,这一瞬间也软了,甚至还有几分疼。   看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的兰谨修,司阳皱眉苦笑道:“傻子。”   兰谨修从来没有这样,不用克制,不用掩饰,不用伪装的看过司阳,他用放肆的目光去描绘司阳的每一寸肌肤,听到司阳这样骂他的话,他有很多话想说,那些压抑在他心中的感情他很想让司阳知道,可是那盘旋在头顶的雷劫却告诉他没时间了。   最终兰谨修只是轻吻了司阳的双唇,紧紧将司阳搂在怀中,甘之如饴道:“傻子爱你,很爱很爱你,司阳,如果可以,别忘了我。”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仿佛能将整个天空撕裂的雷劫落了下来,被兰谨修抱在怀中的司阳眼睁睁的看着雷劫,无声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那就赌一把吧。   心念一动,司阳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抵在兰谨修的胸口,将身体里的地精力量源源不断的灌输进了兰谨修的体内。   瞬间兰谨修的身上爆发出一股磅礴的灵力来,暴涨的灵力与雷劫相互冲撞之下,形成了一股力量巨大的冲击,这让少了影子阻挠,生生撕裂了结界和幻境来到石碓外山林的贺博易避让的措手不及,被冲撞的他寄身的肉身直接成了肉泥,就连他的本体要如果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凭借跟分身的牵引脱逃了,就这一下,能让他彻底魂飞魄散。不过就算是这样,逃离了秘境的贺博易也伤的不轻。   兰谨修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死,更甚至身体里的力量变得更强大了,他惊喜的低头去看司阳,却见司阳的身体竟然在一点点的变得透明。   有生以来,兰谨修就没有这样惊恐慌乱过,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来。看着逐渐在消失的司阳,兰谨修将他搂抱的更加用力,生怕少用了一分力气,就再也抓不到他了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是来帮司阳挡雷劫的,不是来害死他的,如果他没有冲过来,司阳是不是就不会死。这个如果简直就像是一把刀一样扎在他的心口,那撕心裂肺的疼,比那雷劫击打在身上还要疼百倍。   兰谨修不断将灵力灌输进司阳的体内,可是此时的司阳双目紧闭,身体就像个筛子,他灌输进再多的灵力,都抵不上司阳正在流失的速度。他整个脑袋都空白了:“求求你,不要,司阳,我不准你死,求你了,司阳,司阳……”   不管他如何哀求,如何绝望,却阻止不了司阳的消散,而天上的雷劫还未过去,轰隆作响,蓄势待发。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刚刚还被兰谨修紧紧抱在怀中的司阳直接散成了一片灵光,不管兰谨修怎么扑抓,也阻止不了那些灵光的飘散。   又是一声雷响,兰谨修抬头看向天空,满脸的泪水,血红的双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恨意,他所有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了。   秘境之外,无论是什么国度,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原本正常的气象整个大变,狂风毫无预兆的开始涌动,许多人在毫无准备之下被这狂风直接吹走,那些处在白天的人们惊恐的逃窜进任何可以躲避的建筑物中,而倒霉行走在路上的人也竭尽所能的去抓所有能固定住自己的东西,更甚至许多的车辆被这狂风吹得撞击到了一起。   那些处在黑夜中的人被剧烈的晃动惊醒,风中卷动的各种物品撞击在门上,玻璃上,尖叫声吼叫声伴随着剧烈的狂风声彻底打破了平静的夜。   谁也不知道这可怕的飓风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毫无预兆的摧毁着一切能摧毁的东西,此时的景象简直犹如末日。   而这一切的起源看着那不甘落下的雷劫,身上一寸寸的爬上了鳞片。丧失了理智的兰谨修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毁了这天,毁了它,毁了杀了司阳的天道。   当紧接着一道雷电击打下来时,兰谨修直接仰头而上,飞至半空中时,竟然直接化龙,一头身上散发着红光的巨龙笔直的朝着落下的雷电而去,那巨大的龙嘴一张,生生将落下的雷劫给吞了下去。   外围正在观望等待雷劫过去的一群人看到一头巨龙出现在了上空,瞬间傻了眼,这末法时代,为什么还会有上古神兽的存在?不是早该灭绝了吗!   白羽努力压制着微颤的声音道:“所以刚刚渡劫的,是这头龙?”   天机门的队长眼眸发沉:“应该是,否则不会有这么大动静,如果这秘境有龙在守着,那我们此行的目的怕是……”   那些妖兽其实不足为惧,就算妖兽的修为高于他们,但这个高出的程度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毕竟现代科学,凭借的可不仅仅只是自身的修为。但如果这里有龙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尤其是这头龙腾飞起来后,整个龙身简直将大半个秘境上空都占满了,人类与之相比实在是太小了,小到也许还不如它的一鳞半爪大。   就在他们心里发怵,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在空中跟雷劫做斗争的巨龙仿佛发现了他们,那一双红色的龙眼顿时朝着他们看了过来。一见到那眼神,众人仿佛被死亡锁定了一般,那眼中充满了狂躁和杀戮。众人很想跑,可是他们的身体僵住无法动弹,此时大家心里难得默契的冒出同一个念头,一头发疯的龙,吾命休已。   此时化龙的兰谨修早已丧失了理智,他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然而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毁灭,毁掉这一切,毁掉所有他能看见的东西和人,所以看到林中那一群人后,他想都没想,哪怕身上扛着雷,还是直直的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人跟龙比起来自然是十分的渺小,一个龙头的冲撞,让他们瞬间魂飞魄散都绰绰有余,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众人爆发出了极大的求生意志,终于从僵住无法动弹之下变成了夺命狂奔。但他们哪怕跑的再快,也快不过一条龙甩尾。   用力的拍打,不顾一切的冲击,兰谨修不管不顾的进行着摧毁的发泄,原本美如仙境的秘境,瞬间变成了涂炭的地狱,哀鸿遍野。他杀了所有目之所及的生物后,又掉转过头朝着雷云飞去,一声声龙吟响彻天际,整个秘境甚至因为这龙吟出现了一丝丝裂痕。   一旦这秘境碎裂,巨龙飞出去了不说,这里的妖兽自然再也关不住了,到时候外面世界恐怕真的可以用世界末日来形容了。   最终也不知是巨龙冲散了劫云,还是天道怕了撤退了,劫云散开之后,洒下一片劫后金光。可是兰谨修不甘心,察觉到被他自己冲撞出裂痕的地方,再次不顾一切的冲撞了上去。   就在劫后金光之中,原本散开的灵光竟然开始凝聚,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慢慢成型。狂躁中的兰谨修见到那人影后,冲撞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本能的朝着那人凑近,巨大的身体不断的在空中盘旋,他想要将那人抱住,可是他的身体太大了,他怕自己缠绕上去就将那透明缥缈的人给捏碎了。   而那透明的身体越来越凝实,一股属于大乘期修士的威压也随之散开,看着轮廓越来越鲜明立体的人,兰谨修的理智渐渐回笼,司阳,他的司阳回来了!   一口气突破了三层,无论是他的识海还是肉身,都相当于经历了一场彻底的蜕变,司阳很庆幸,将体内多余的力量全都灌输进了兰谨修的内体,否则仅凭那霸道的地精之力,他当真会被撕的粉碎,更不用说还有天道雷劫在上面虎视眈眈。   新生的滋味自然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妙,感觉到力量的重塑,哪怕经历过那般多大风大浪的司阳,都忍不住有些兴奋。在修真界他的修为就仅仅只是分神期,没想到在这末法的地球,他竟然能突破到大乘,还不知道自己破碎重组的这个中间,某人闯下了多少大祸的司阳,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无比满意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一颗巨大的龙头正紧张的盯着他。   刚刚苏醒的司阳:……什么鬼! 第264章   坐在一片废墟之中的司阳面无表情,他虽然没有打算将这秘境给炼化,但也打算拿出他几个压箱底的宝贝将这秘境给重新封印一下,再开个后门,今后这里就当做他宗门的后花园了。   结果呢,度个劫而已,美如画的秘境就成了渣渣。看了眼意识回笼后知道自己闯祸的兰谨修,那个巨大还没办法恢复人形的龙身,脸色更冷了。   心虚的兰谨修一见司阳看他,就连忙移开了目光,看天看地看被他撞毁的碎渣渣,就是不敢看司阳。   司阳看着这番模样,心中哼笑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你彻底化龙了,现在成了妖,变不回去了怎么办?以后岂不是只能呆在这个秘境之中?”   兰谨修整个龙身一僵,巨大的龙眼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忍不住朝司阳传音道:“不,不会吧?”   司阳朝他微微一挑眉:“那你变回来试试看。”   兰谨修默,他要是能变回来不早就变了吗,这身体太大,虽然能口吐人言,但一张嘴,说一句话感觉能掀翻一座山,所以只能这样传音跟司阳交流。   司阳摸了摸神色委屈的龙头,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要不我教你一个缩身术,不能变回人但可以变小,从此以后当我坐骑怎么样?”   兰谨修眨了眨眼,从小弟变坐骑,地位直线下降!他还是更喜欢当人,毕竟坐骑不能搂搂抱抱酱酱酿酿。他现在已经想开了,之前虽然跟司阳表明了心意,但他也知道自己跟司阳的实力差距,除非是司阳先动情,否则强者哪会允许一个弱者站在他的身边。   之前就是他想太多,太多顾忌,所以才想着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让司阳习惯有他的存在。不过这次事情之后,兰谨修觉得,明天会不会如期而至谁也不知道,不如今天厚着脸皮爱一场。要是嫌弃,大不了就死缠烂打,反正司阳也不会打死他。   司阳本来就是逗兰谨修的,虽然这次事情最后兰谨修也得了巨大的机遇,但在最初他冲上来的时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正是因为这样,司阳原本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人型的兰谨修,谁知兰谨修竟然化龙了。   不过以如今兰谨修的修为,只是一个化形术就能变回人,但司阳却坏心眼的没教,再等等吧,至少等他再想想。   于是修真小白兰谨修信了司阳等他修为稳固了自然就能化为人型的话,先学了缩身术,变成了一条只有十几厘米长的小龙,然后厚脸皮的缠绕在了司阳的手腕上。   也许是因为地精力量所致,兰谨修化龙后,鳞片是泛红的,但隐隐又透着金,这颜色其实挺好看的,但如果按照上古龙族来定义,这就是个杂血龙。不过现在龙早就灭绝了,所以哪怕杂血龙,也是世间独一条了。   尽管秘境被兰谨修毁成了渣渣,但许多妖兽当时都躲起来了,那么强大的龙威简直吓死个兽,会本能的躲回老窝避难,所以妖兽的损失倒是没那么惨。事后清理战场的时候,项家的三个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又因为被龙威的冲撞,直接魂飞魄散了。天机门人的尸体倒是也找到了几个,但还有三个没找到。而白家则少了两个人,一个是白羽,一个是他的心腹,一个外国异能者,其他的跟这个秘境一样,死成了渣渣。   司阳修补好了被兰谨修撞出来的裂痕,又直接翻找出新的封印将秘境重新封印住,还拿出了一条灵脉打入了秘境之中,有了灵脉中灵力的维持,秘境这才重新稳定下来。后面的清理工作到时候就交给徒弟好了,可惜不少珍贵的灵草灵树都给毁了,好在之前他们也搜集了不少,到时候重新种下去也能弥补一些。   司阳重新启动封印之后,一切不属于这里的外来者将会直接被送出去,所以司阳也不担心搜寻遗漏有人被留在了这里。   等他带着缠绕在他手腕上的兰谨修回到华夏的时候,才发现兰谨修闯的祸并不只是毁了秘境。   因为全球几乎是同一时间遭受到的狂风侵袭,末日的谣言第一次真正的被人们重视了起来,虽然风停了,但被风摧毁的建筑,因为狂风而死的人还在善后当中,又加上全球遍布的末日谣言,各种疯狂囤积食物的举动,哪怕政府不断喊话,人心惶惶之下群众根本不信那套虚假的专家说辞。   在农村有亲戚的人全都投奔了亲戚,只能留在城市的人开始了疯狂的囤积行动,哪怕各地政府一再压制,但效果甚微,很快城市都变得空荡不少。   华夏还算好的,政府在群众心中还是有一点力量的,加上华夏对枪械的控制,并没有发生什么暴动的情况。但是在国外,几乎天天都处在暴动当中,每天都有械斗伤亡。   所以刚刚回来的司阳所看到的就是一座空城,以及乱七八糟的一切。   但他的浦田山十分的平静,当时狂风虽然十分可怕,不过浦田山上有结界,那点风力还无法撼动山上的结界。不过李则知做主,将他们所有关系不错的亲朋好友都安排到了山上,就连司阳的几个同学都被李则知第一时间派人去接过来了。毕竟外面因为这诡异的狂风闹得太乱了,不如到山上等事情平息下来再说。   李则知安排的井然有序,又让岚裳准备了许多的物资,以他们宗门的名义捐赠给了受灾严重的地方,住在山上的人也都被安排的很好。而柳逸就给李则知打下手,虽然他比李则知年长,社会经验比李则知丰富,处理这些事会比李则知更加得心应手,但这是锻炼李则知独当一面的好时机,作为宗门的大弟子,早晚有他自己当家的时候,所以柳逸才会从旁协助,一面锻炼他的大师兄,一面盯着以防出什么纰漏。   一见到师父回来,一直表现的稳重有担当的李则知立即化身幼儿,几乎是朝着司阳飞奔过去:“师父!”不等司阳开口询问,李则知就将司阳走后发生的事情如倒豆子似得全都倒了出来。   “现在沈叔还没找到,所以单叔不愿意到山上来,不过狂风已经停了,也没有复发的迹象,外面正在慢慢恢复正常,就是这段时候这些事情闹得太严重了,已经上升到了全球性的灾难,所以特勤部那边忙着查探原因,忙着度化因此次灾难造成的伤亡冤魂,根本没有余力去搜寻贺博易的下落,还有之前我拿了不少丹药出来帮忙找沈叔,其中很多珍贵的丹药……”   李则知说着有些心虚的看了师父一眼,虽然之前师父说了,所有的事情交给他全权处理,但那么多珍贵的丹药,他当时点头拿出来的时候,心里也是悬得慌的。不过既然已经做了,那如果师父生气了,责罚自然由他来背,肯定不能让师父迁怒单鹤轩的。   司阳道:“无碍,你处理的很好。”   见师父没有怪罪,李则知顿时松了口气,随后道:“贺博易的势力因为丹药的悬赏都瓦解的差不多了,但是老巢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沈叔至今没有下落。”   四阳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将山上的事物安排妥当就好,等外面动静没那么大了就安排他们下山,风暴不会再发生了,让他们不必担忧。”   李则知顿时眼睛一亮:“师父知道风暴是怎么回事?”要知道特勤部至今还在调查原因,这场风暴危害的可不仅仅只是华夏,几乎全球都严重受灾,像他们亚洲的一些国家还好,管制的比较严,如今欧洲美洲那边全都乱套了,听说几个国家的玄门异能者大佬还开了视频会议交换信息,不过到现在都没找到原因。   司阳扫了眼自己的手腕,刚刚从他袖口探出一个脑袋来的兰谨修一见司阳看向自己,怂的连忙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当个摆设。虽然这祸的确是他闯下的,但莫名的有种巨冤的感觉。   司阳好笑的收回了视线,想到之前在秘境中少了的几个天机门人,勾唇笑道:“不用好奇,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那天借着分身牵引的贺博易废了半条命才逃回自己的老巢,整个人惊怒未消之中,察觉到那股他跟地精之间的联系彻底断开了,顿时怒到失去理智。他暗中打探了几十年才找到地精的所在,这几十年中地精一直好好的保存在秘境之中,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进入秘境的方法,竟然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   地精力量的强大,他这几十年的摸索中早已领教过了,一般人别说碰了,想要靠近都不可能,能抢在他先一步取走地精的,除了司阳,贺博易根本不做第二个人想。如果真的是司阳,那司阳的实力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取走地精,而得了地精之后,修为又提升了多少,光是想想,贺博易就忍不住脸色发白,本能的产生了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惧意。 第265章   如果地精当真被司阳拿走,以地精存放条件,除非司阳体内有大地之气,否则地精根本无法存放,须得立刻吸收掉,所以如果司阳赶在了他前面进入秘境,并且提前找到了地精,那么他当时遇到的幻境,和从幻境中出来后感受到的强大力量说不定就是司阳在突破,这么一想,贺博易更加肯定拿走地精的人是司阳了。   然而越这么确定,贺博易脸色越加难看,如果说以前他还有底牌能够跟司阳好好斗一场,那么现在他等于什么都没有了。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真的魂飞魄散的下场了。然而让他再去潜伏谋算个几十年,贺博易只怕会彻底疯狂到直接毁了这整个世界。   在贺博易还没寻思出对策的时候,从秘境中死里逃生的天机门人带回了一个令他意料之外的消息:“你是说,你亲眼所见巨龙渡劫?”   同样死里逃生的天机门人,连伤都来不及调理,活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门主报告他所见到的一切:“是,属下亲眼所见,若非当时见机的快,恐怕属下也没办法活着回来了,一同前去的人,全都死在了那头疯龙的爪下。”   想到那日所见的一幕,这人还心有余悸,上古神兽,那力量当真足以毁天灭地,渺小的人类在巨龙面前,只有臣服。   也许是贺博易想要给自己一个事情没那么坏的借口,比起司阳夺走了地精,他当然更希望是巨龙吞吃了地精而渡劫,就算损失了地精,至少没有增加一个强到无法撼动的敌人,所以他宁可相信下属的说辞。   再一联想前后的时间线,巨龙渡劫的时候,正是外面狂风开始肆掠的时候,关键这诡异的风暴并不只是在华夏亚洲,而是遍布全球,这可怕的动静如果来源是上古神龙的话,好像更加有力度一些。这么一想,顿时对这番说辞更加确信了几分。   且不管地精的事究竟真相如何,但得了神龙这条消息,贺博易顿时有了新的计划。他想要地精无非是增长修为力量,最终的目的是移开龙骨,打破封印穿过通道,去到另一个更加广阔,不受天道压制的地方。所以地精虽然没了,但他还有别的办法来达到目的。   渐渐冷静下来的贺博易开始发布一条条指令,反正已经这么乱了,那不如更乱一点好了。   已经停下的风暴并没有再次卷土重来的趋势,得了司阳话的玄门也直接跟政府合作,开始专注灾后工作,而不是惶恐防御风暴,因此华夏在诸多国家中算是稳定的最快的国家。在政府信誓旦旦说灾难过去,又找了一堆普通人看不懂的各种数据说辞解释了风暴的来源后,普通百姓逐渐的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而玄门却因为一条消息,陷入了一场新的风暴当中。   全世界都知道,华夏人是龙的传人,龙对于整个华夏而言已经不仅仅是个图腾或代表,而是一种融入骨血中不可磨灭的东西,就连龙骨对他们来说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更不用说一头活龙。   令整个玄门以及政府风暴的是,上古神龙出没,在公海海岛上有一处秘境遗址,里面不仅有一头巨龙,还有无数妖兽和奇珍异宝,最具有可信力度的便是之前毫无预兆的暴风,而产生暴风的原因是这头龙在渡劫。   龙对于华夏人来说堪比老祖宗,就算有人觊觎龙的血肉,但也只敢私下谋算,不过外国人可就没有这么多顾忌,神龙,那骨血皮肉哪一个不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没有什么比修为大增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更有吸引力的了,本来这末法时代增长点修为就难如登天,现在一步登天的宝贝摆在眼前,谁能拒绝。   于是当巨龙现世的消息在圈内传开之后,各国势力竟然联合在了一起,他们大概知道,这消息一旦被华夏得知,华夏将会成为他们捕龙的最大阻碍。一国两国的势力,如果华夏倾巢出动,他们未必能赢得过,但如果是诸国势力联合起来,哪怕华夏天师再厉害,那也只是以卵击石。   所以在捕龙这件事上,不管那些国家私下如何互看不顺眼,这会儿倒是空前一致,其他的等捕杀到龙再说。就算有国家作风强势,但毕竟人家的力量摆在那儿,所以到时候能跟着喝口汤那也不错,因此几乎所有有玄门势力的国家都联合在了一起,仅华夏孤军奋战。   特勤部得到消息的时候几乎要吐血了,虽然当知道龙的消息时,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情况真的发生在眼前那便又是一种感觉了。   如果神龙出现在华夏境内,这件事也许不会变成眼下的情况,但神龙出现在公海秘境,哪怕白家拿下了那座孤岛的开采权,但也不表示孤岛为白家所有,要如果不是龙的吸引力太过巨大,仅凭一国之力根本拿不下,几个强势的国家恨不得先动用武力将该岛所属权彻底拿下。   焦头烂额的特勤部部长以及闾山派门主巫霆只好求上了浦田山,要如果不是兰家家主兰谨修目前失去了联系寻不到人,多一个兰谨修助力,这件事的胜算恐怕也会更大一些。不过眼下他们只希望能请的动司阳,感觉一个司阳能抵得上整个华夏玄门了。   之前沈然的事情司阳没有出面,后来暴风肆掠的时候,司阳也没有出面,一直都是司阳的徒弟出面主事,但他们只当司阳是在锻炼徒弟的处事能力,根本没想过司阳压根不在浦田山。   而等他们再次见到司阳的时候,不管是车国源还是巫霆都下意识愣了愣,距离上次他们见到司阳其实也没多久,司阳依旧是那个司阳,就连身上的气息都跟以前一样犹如普通人,但不知为何,他们却明显的感觉到,司阳身上有了变化,这个变化十分巨大,但偏偏又说不出变化在哪里。   两人对视一样,看到对方的眼神后瞬间秒懂,原来不是他们的错觉,会不会之前司阳不出面是在闭关,如今修为有所突破,所以给人的感觉也随之产生了变化?一想到这个可能,两人的眼神都忍不住火热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如果司阳提升了修为,那对他们整个华夏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知道他们的来意,司阳笑问道:“你们可知真正的龙以真身示人,体型有多大?”   车国源道:“自然是巨大无比的,虽然如今末法时代,我们还没有那个运气见到真正的上古神龙,但通过遗留下来的龙骨,也是能窥见三分的。”   “既然你们知道,那你们何必如此急切,他们如何计划,组织了多强大的力量,说不定纯粹是去送死呢。”   两人闻言沉吟了片刻,巫霆道:“话虽如此,但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龙落入了他国之手,我们想要救出来就更难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都不能赌。”   司阳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有时候又有些不理解,区区渺小人类,连筑基期都不到,竟然妄想去保护一头渡劫后的龙,还是一只眼下根本不知是敌是友的龙,信仰二字当真是难以捉摸。   见司阳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巫霆有些急切道:“司道友,这件事如无必要,也无需你出手,只是也许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对如今华夏玄门意味着什么,如果众人知道你会随行,整个士气将会大不一样。”   司阳笑了笑:“这个消息是贺博易传出去的。”   两人闻言一愣,说实话,消息的来源他们根本就没那个时间去确认查探,这消息也是从国外玄门探子传递回来的信息中得知的,同时那些势力的动静大到根本毫不掩饰,也许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住,所以压根没打算隐瞒,直接行动了。   如果是贺博易传的消息,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有猫腻?   巫霆道:“难道这是假消息?”如果是假的,这事也闹得太大了,可以说好多国家都动作起来了,如果这全都是贺博易的手笔,那贺博易渗透到他国的力量究竟要强大到什么程度。   司阳道:“消息的真假暂且不论,如果你们愿意听,我的建议是好好防守,不用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去,就算真的有龙,就凭那些乌合之众,怕是一片龙鳞都未必能抓得到。”   司阳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差直接指明这是贺博易的诡计了。两人对这件事并没有表态,但显然是信了司阳的话,接下来怕是会有新的计划。   两人离开后,司阳将已经不满足于缠绕在他手腕,开始往衣袖里面钻的兰谨修给拎了出来。   变成仅有十几厘米长的兰谨修用两只小黑豆眼盯着司阳看,转移话题道:“我觉得我可以回秘境去,那些异能者阴阳师对这个消息坚信不疑,既然他们开始组织力量去谋算,不如让他们都永远留在秘境中好了,他们的势力减弱了,对华夏有益无害。”   司阳看着他挑了挑眉。   兰谨修试图从司阳的手中挣扎下去,可惜司阳将他的尾巴捏的紧,根本不接他的话茬,直接问道:“之前在我手上蹭蹭也就算了,现在都开始爬衣袖了,这般放肆,你说我是把你烤了呢,还是炸了呢?”   兰谨修这些时日的作风一天放肆过一天,感觉换了个皮囊就像换了个芯子一样,半点看不出以前的沉稳,要不是确定他还是兰谨修,司阳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夺舍了。   而画风大变的兰谨修看着司阳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兰谨修的话音还没落,直接被司阳一下子给扔了出去,在草地里打滚了一圈的兰谨修看着头也不回走掉的司阳,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追媳妇不能脸皮厚,还要整个皮粗肉厚经得起火烤油炸才行。 第266章   很快诸国的势力以迅雷之势集结完毕,根据探子汇报,他们连行动的时间都已经决定好了,就在近期之内。   上了一次浦田山的车国源和巫霆冷静下来后,发现这件事里面有很多的漏洞,诸国联手之前,仿佛有确信秘境有龙的证据,并且知道该龙强大,仅一国之力吃不下来,于是十分乐意与他国合作。之前想着他们是忌惮华夏天师,但往深了想,以欧美诸国的傲慢,他们或许会有所忌惮,但并非忌惮到视如猛兽的程度。   仅仅只是一场全球风暴惹出的引子,却让他们差点倾巢出动,若这真是贺博易的阴谋,到时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不过有了司阳的话,两人开始重新计划起来,亏得之前单鹤轩发疯了一样拔除贺博易的势力,否则他们的计划定然无法实行。   而兰谨修那天虽然是为了转移司阳的注意力随口一说,但后来觉得这突然冒出的念头的确有可行性。不管那些国家的势力是不是贺博易安排的,但只要他们敢去,那就注定有去无回。而且司阳说他的修为不稳定,所以无法幻化成人形,现在正好可以借机练练手,感受一下龙真正的强大。   那些别国势力的集结是真有其事,并且为了得到那头也许是现今世界唯一的活龙,当真是集结了手中最强的力量,还有许多先进的热武器,势必要拿下这头龙。   华夏政府不知道的是,几个欧美强国除了得到了秘境和龙的消息,还有一段经过各种检测,确定没有任何造假痕迹的视频,视频中有被摧毁的秘境,以及一头正在上空盘旋的巨龙。   这是当时贺博易的一个下属躲在一处妖兽窝中拍下来的,最后就是这个拍视频的,和一个队长从秘境中逃了出来,这视频上交给贺博易后,贺博易就用国外的势力将视频发了出去,所以那几个欧美强国因为看过视频,所以确信巨龙,于是发布了捕杀巨龙的命令。   而华夏没有得到这个视频是因为,那几个拿到视频的国家是各自国家的首脑以及心腹一同观看后发布的命令,华夏的探子还没办法深入到那个程度。而他们以为,自己国家能得到这个视频,再看其他国家的动静,说不定也有,于是确定华夏也有,因此确定华夏定然会出动力量来抵御他们,又见识到了巨龙的强大,于是试探过后一拍即合,这才有了诸国合作的情况。   司阳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几十年了,也许没有这个世界的土著对于这片土地这个国家有融入骨血中的归属感,但感情总归是有的,所以如果华夏能好,他不说不遗余力吧,但随手能帮的自然也会帮衬点。于是兰谨修说要让那些国家的势力有去无回,司阳便很大方的翻找出几个适合如今兰谨修修为的灵器。   当那群诸国集结在一起的力量踏入了孤岛海域范围内时,他们就已经进入了被兰谨修重新布设过的结界中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灾后的扶持进行的井然有序,生活也逐渐进入正轨,虽然新闻联播中还在不断的报道国内国外一些灾情和救援,但大部分人已经走出了灾难的阴霾。但对于玄门的人而言,却感觉到一股暗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   不少人觉得玄门的人似乎变少了,每个城市只有那么几个天师在镇守,好像身边的朋友都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有知情的人知道,他们那些人都被上面挑走了,去了那个神秘的秘境,抵抗诸国玄门势力来护卫神龙。有些不知情的边缘人见到氛围诡异的玄门,一个个夹起了尾巴,生怕被牵扯进了什么事件当中。   一直关注玄门动静的贺博易看到一切都在他计划中的走势,朝着被关押在笼子中的沈然,倨傲一笑:“这就是你们想要保护的,愚不可及的人类,这个世界早就该全部重新改写,无能的人继续在这个破灭的地球苟延残喘着,有能者就该去一个更广阔的天空,你们没这个资格,又没这个能力,偏偏要死守,这不就是找死吗?”   沈然坐在笼子中,直接朝着贺博易白了一眼,懒得跟这个神经病搭话。   贺博易也不以为意,反正这小妖只是个存放要是的容器,等他取出钥匙,就是他的死期。   又平静却又暗藏汹涌的过了几天,贺博易就接到国外传回来的消息,有几个国家后劲不足,已经退出了这场捕龙的角逐,但有几个国家呈现出势在必得的劲头,又调遣了一批力量,带着几乎可以毁掉整个孤岛的热武器再次出发。   华夏玄门判断生死有魂牌,而国外那些异能者阴阳师等势力也各自有断生死的办法,据说第一批上岛的力量已经十不存一,但还是千辛万苦传递回去了数条视频信息,巨龙的身影看得人热血沸腾,而这头龙所带来的利益价值更让人杀红了眼,于是前面打头阵的部队哪怕全军覆没之下,也阻挡不了一些人继续找死的步伐。   兰谨修在秘境中杀的相当愉快,甚至因为上次的匆忙,发现了不少之前遗漏的东西,例如一块被关注了强大妖力和传承的石碑。   这是兰谨修悠哉盘旋在天空吸引火力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司阳虽然说要重新整理秘境,但他们出去之后紧接着就是捕龙,还来不及重整,所以兰谨修在空中看到一片废墟之中竟然有一块屹立在地完好无损的巨大石碑时,好奇的凑近看了看,凑近后他才察觉到石碑上散发出来的妖力,以他这个修真小白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大妖留下的,但这石碑中承载的妖修传承,却是他当前最需要的。   其他的倒是无所谓,那些功法他也不会急着修炼,可以记下来到时候让司阳看看,但是其中有一条是化形术,妖修修炼到一定程序,无须化形丹便能化形,兰谨修看到那个化形术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跟着运转了心法,没想到咻地一下,他就变回了人身。   之前龙形的时候还不觉得,毕竟真身太过庞大,拥有那样的力量也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但是恢复人身之后,整个感觉又变得不一样了,感受着暗藏在身体中的力量,这是兰谨修第一次,真正有种强者的感觉。   至于化形术,兰谨修看着自己的掌心,忍不住勾唇一笑,这个司阳,真是会欺负人。   这边杀的血流成河,华夏内却也是风起云涌。看着眼前的冰川,贺博易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当年这里还没有那么多人踏足的痕迹,这里是一片安宁的圣土,这里承载着许许多多的神异传说,许多苦行僧以登山来修行,若谁能登到山顶朝拜折返,那定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因为只有神圣的人,才会被天神允许登上那片洁净的土地。”   贺博易说着,对身后被压制着的沈然道:“你看看现在,这个地球哪里还有什么干净的地方,到处都是毁灭破坏,也许再过几百年,这里将会进入一场新的轮回,一切灭绝后再次重新开始,就像数万年前那样,那般强大的修士最后也成为传说,如今这区区人类,你觉得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沈然冷冷道:“修士也是从普通人类提升过来的。”   贺博易叹了口气:“你是妖,难道不想看到妖族兴起吗,还是你觉得你是这世界上仅剩的妖了?”   沈然懒得搭理这种神经病,这种人的脑回路他理解不了。   贺博易道:“你的父母是因为你才会出来,作为守护者,换你一场人世百年,其他的妖早已避世,就等着妖族兴起的那一日,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合作,我的目的只是离开这里,你如果喜欢这个地方,你大可留下,或者你想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你也可以跟我一起离开,我十分欢迎。”   “他不会跟你走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了出来,贺博易转过身来,微微眯了眯眼,单鹤轩,他的势力被铲除的一干二净,皆是败此人所赐。他以为他最大的敌人是司阳,结果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特勤部队长,竟然能耐还不小。   沈然见到单鹤轩的瞬间就想朝他扑过去,却被贺博易的人一把抓住了,看到单枪匹马的单鹤轩,沈然顿时急了:“你是不是傻啊!就你一个人吗?你赶紧走,去找老大,你别来找死啊,这家伙就是个脑子有病的,你离他远一点!”   看到依旧活蹦乱跳的沈然,单鹤轩冰冷的眸子顿时软和了几分,随即转头看向贺博易:“你要的钥匙在我这里,放了他,我跟你走。”   贺博易看着他笑而不语,沈然忍不住想要再次朝单鹤轩骂出声,这家伙真的是,张嘴就胡说!可惜还不等他说话,单鹤轩一个眼神扫过来,沈然顿时老实了。他平时可以随便折腾单鹤轩,甚至可以骑在他的脑袋上作妖,但单鹤轩一旦认真起来,他就本能的老实了。   单鹤轩一抬手,一枚妖丹顿时浮现在他的掌心:“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那枚钥匙被封印在了妖丹之中,但我可以告诉你,的确如此,当初日本阴阳师那边曾经抓过沈然,后来被司阳所救,当时我就已经知道沈然是妖,也从司阳那里得知沈然体内的钥匙,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让司阳帮我将沈然的妖丹取出,放入了我的体内,沈然体内的不过是司阳炼制的替代品,一颗无论他如何修炼都无法增长修为,只能维持生命的替代品,贺博易,放了他,我跟你走,信不信由你,敢不敢赌,也由你。” 第267章   贺博易向来不是个愿意被人左右的人,二选一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如果不确定钥匙在谁那里,那就两个都带走好了。   看到贺博易的眼神,单鹤轩自然秒懂,随即在贺博易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将手中的妖丹给捏碎了,一股令贺博易无比熟悉的龙气随之散发开来,一枚闪烁着金光的符印暴露了出来。   众人怔愣之中,单鹤轩冷冷道:“既然你不相信那便算了,那就让钥匙永远埋葬在冰川之中好了。”说完直接将那枚符印抛入了冰川深渊之中。   贺博易本能的被分散了心神,尤其是那散发着浅浅金光的符印一落入冰川之中,就直接被神出鬼没的鬼狼给叼走了,贺博易几乎是本能的让人去追回。   就在这分神的瞬间,贺博易一个闪身就到了沈然的身边,然后两人直接在众人眼前消失了。是真的消失,而不是隐身了,就像之前单鹤轩突然的出现一样,毫无征兆,无声无息。   这一下,连同贺博易在内,冰川上的人脸色变得铁青,刚刚被单鹤轩扔下去的符印和沈然身体里的,不管哪一个是真的,这下都没了。   贺博易的下属脸色苍白的看着贺博易,他们竟然被戏耍了,关键是贺博易还上当了,他们就怕贺博易将愤怒发泄在他们身上,而开启通道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钥匙,现在没了钥匙,那一切都白搭了。   但贺博易却没有他们以为的暴怒,更甚至还露出了一丝近乎温柔的笑意来:“原本只想牺牲一个小妖修便罢了,既然他们要作死,那我就成全他们!”   知道沈然是个妖修,还有他身体里封印着钥匙纯属偶然,所以对贺博易而言,抓了沈然只不过让他省了很多事,计划更方便了一些。但没了沈然,那就用人命去填吧,这个通道,他一定要打通!   另一边被单鹤轩带走的沈然只不过眨个眼的时间就来到了浦田山,然而出乎单鹤轩预料的是,沈然没有逃脱魔爪欢喜的蹦起来,反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崩溃大哭。   单鹤轩微微皱眉:“吓着了?”   沈然红着一双眼,控诉的看着单鹤轩,甚至带着哽咽道:“你,你捏碎了我的妖丹,我以后再也,再也增长不了修为了!呜……”   单鹤轩:“……”   看着站在旁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单鹤轩,沈然哭的更加委屈了,他本来被贺博易抓去了那么久就怕的要死,要不是确信老大和单鹤轩一定会救他,他早就扛不住贺博易那个变态疯了。现在虽然被救出来了,但以后无法修炼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什么倒霉事都摊在了他的身上。   单鹤轩无奈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就见司阳悠哉的走了过来,看也不看坐在地上大哭的沈然,而是朝单鹤轩笑问道:“可还顺利?”   单鹤轩点头道:“顺利,想来贺博易此时一定气疯了,接下来怕是会不顾一切。”   司阳笑了笑:“不顾一切才能斩草除根,剩下的事情你也不必费心了,留在山上把他看好。”   单鹤轩点了点头,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司阳,司阳道:“你想问能不能将钥匙取出来?”   单鹤轩嗯了一声,现在几乎整个华夏都知道沈然是妖修了,还知道他身体里封印着一把钥匙,要如果不是最近事情太多,沈然早就成了众矢之的。所以如果能够取出来,单鹤轩根本不在乎那把钥匙意味着什么,只要不再打扰他跟沈然的生活,什么都无所谓了。   司阳摇头道:“不能,你该知道沈然是为何能在这末法时代化形,那股促使他化形的力量,才是解开通道封印的钥匙,所以除非将他打回原形,一切从头开始修炼,否则他整个人实际上就等同于钥匙。”   沈然略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们,他自己就是一把钥匙?   司阳笑了笑继续道:“好了,有些事不可避免,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变强,只要强到无人能敌,身怀巨宝又何如,没人能动得了你们。”   司阳说完就走掉了,沈然抹了把眼泪朝单鹤轩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搞不懂了。”   看着单纯懵懂的沈然,单鹤轩叹了口气,随即将一切事情朝他解释了一便。   当初贺博易将沈然抓走后,单鹤轩的确是疯了,论修为,他比不上贺博易,贺博易又藏匿的那么好,而当时司阳又不在浦田山,他除了不断剪除贺博易的力量将他逼出来,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后来司阳回来了,单鹤轩自然求了过来,这才知道司阳在沈然的体内封印了一道力量,只要沈然有生命危险,这股力量将会反扑。所以知道此时沈然必定无恙后,便开始计划如何借着这次计划,彻底反杀贺博易。   沈然妖修的身份,以及那把封印在他身体里的钥匙都像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剑,想要彻底杜绝这件事会带来的隐患,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掐灭。   “贺博易不知道那把钥匙究竟是什么,你被他抓到后他肯定查探过你的身体,司阳早就有所防备,所以他什么都没查到,于是只能将你带上冰川埋骨之地,这过程中就是将你救出来的最好时机,所以什么内丹那都是骗他的,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如今我把你救了出来,又戏耍了他,贺博易定然恼羞成怒,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开启冰川中埋伏了多年的大阵,以大阵之力冲开结界,不过那里也早就有所埋伏,这次一定会将贺博易彻底击杀。”   沈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妖,大家都知道我有打开通道的钥匙了?!”   见单鹤轩肯定的朝他点头,沈然哀嚎倒地:“天要亡我!”   贺博易是个走一步看百步的人,早在他借着雷劫假死之前,他就已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布局好了一切。如果不是突然横空出世的司阳一再破坏了他的计划,现在整个华夏根本没有力量能够与他抗衡。   虽然计划一再被他破坏,但埋伏在冰川的大阵却隐藏的很好,这是他留的最后一手,只要大阵开启,就会源源不断的吸取整个大地的力量,到时候他便可以借着这股力量直接冲开封印。   要如果不是当初司阳跟着兰谨修,发现了隐藏在冰川中的诡异古城,司阳大概也发现不了贺博易的这一招暗棋。   那古城形成的条件完全是巧合,处在那样一个阴阳交接的地方,可以说完全是一个天然的阴阳城,而恰好被贺博易拿来利用了。   贺博易来到此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埋伏了,这里的气息太杂了,可以说相当的人多势众。看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朝自己走来,贺博易勾唇一笑:“车部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车国源冷冷的看着他:“多行不义必自毙,贺博易,你渴求更强大的世界,更广阔的天空乃是人之常情,可你用错了方法。”   贺博易却懒得与之废话,随着他掌心不断凝结的力量,四方竟然同时响应起与之相合的力量。   “你们以为守在这里就没事了吗?原本我只是想抓了沈然,安安静静的打开通道,既然你们要作死,那就拿整个世界来陪着好了。”   冰川之巅,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光头老和尚正平缓的敲击着木鱼,当一股极其细微的波动从远处传递过来时,和尚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旁的善济见状低声道:“主持。”   一若看着几乎是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和缓一笑:“你很好,灵谷寺交给你,我很放心。”   善济还想再说什么,见主持闭上了双眼后,他也抿紧了双唇。这是一场交易,华夏山河早已被破坏殆尽,需要有强大的灵力去修补,除了与国运相连的修士有这个能力,可以说别无他法。   一若早就算到,这个末法时代的破而后立的契机在自身,所以当他察觉到时机到了的时候,亲自登门寻了司阳。   他以自身镇压山河百年安稳,只求司阳能借以灵器于灵谷寺,让他的徒子徒孙参悟百年。   感受着善济微乱的气息,一若缓缓笑道:“生为华夏人,死为华夏魂,求得所终,不枉为人。”   伴随着仿佛能敲击入人心的木鱼声,以及洗涤净世间一切浮躁的佛经声,一若的身体化作零星灵光四散开来,最终凝结成一颗颗舍利,飞入四方,镇压四方山河。   不远处的冰川上,司阳看着那飞入四方的舍利,神情难得的肃穆了几分:“总有些人,在别人看不到的背后做着牺牲,也总有些人,不断奢靡浪费着,那些别人牺牲而来的一切。”   跟在司阳身后的李则知和柳逸垂眸不语,眼眶却忍不住泛红。   司阳看了眼两个徒弟,笑了笑:“你们说,明明可以破而后立,为何有些人偏偏选择牺牲?”   李则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柳逸有所感道:“大概是因为见过破灭,所以心有不忍吧。”   以一若的年纪,他正是从战乱中走来的人,他见过破灭的华夏,见过当年团结对外的华夏,见过那时候华夏最穷苦,也最美丽的一面,所以不舍吧,不舍得这大好山河,再次破灭。   司阳叹了口气:“走吧,该去会会正主了。” 第268章   当四方力量的回应突然中断的瞬间,贺博易的脸色一沉,随即便心有所感的朝向冰川之巅看去,眼神阴冷道:“老秃驴!”   车国源顿时神色一冷:“起阵!”   车国源话音一落,数百位天师齐刷刷站定各处阵点,好不容易将这老魔头的本体给逼了出来,这一次一定要让他死的透透的!   看着对方声势浩大的,贺博易不以为意的一笑:“你以为,就这群乌合之众也能困的住我?还是你觉得,就凭那老秃驴的那点本事,就当真能断了我设下的大阵?”   “单单一个一若的确不行,不过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听到从背后响起的声音,贺博易猛地转过头,就看到那张他日思夜想,想到恨不得撕的粉碎的脸。司阳,毁了他所有的司阳。   两人虽然交锋了许久,但这是他们真正第一次见面,贺博易对着司阳已经连惯用的虚假表情都维持不住了,那双眼睛更是恨的想要扑上去将他拆肉挖骨!   见到司阳,车国源他们几乎是下意识松了口气,感觉只要有司阳在,这个贺博易再如何都翻不起浪。然而见到司阳的贺博易,却是怒到失去理智,一抬手,数面令符被他召唤了出来,紧接着身后响起阵阵马蹄声,千军万马的阴兵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冰川之上。   那些各自站在阵点上的天师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阴兵,瞬间白了脸,有些修为低的,更是被这漫天的阴煞之气冲撞的气血翻腾,还没打就直接输了。   贺博易阴冷的看向司阳:“任你强大逆天又如何,仅凭你一人,你敌得过这千军万马吗?”   这时,站在车国源身边的众多天师有法器的取出法器,有符箓的取出符箓,纷纷上前:“贺博易!司真人从来不是一个人!虽然我们修为低微,但对付几个阴兵还是没问题的!”   “狂徒!你早已是瓮中之鳖,做了诸多恶事迟早会有天惩,还不束手就擒,我们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贺博易看着那个一脸正派穿着闾山派道袍的天师,嘲讽道:“就算今日你们阻我去路,大不了就拉着你们所有人陪葬,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早已藏好了一丝神魂,即便今日败了,我贺博易早晚有一天还能东山再起,到时候你们这些早已入土的家伙们,希望到时候你们还能在下面看到,你们子子孙孙的灭亡!”   贺博易这话成功的让众人变了脸色,更甚至从心头涌上一丝恐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哪怕他们抱着贺博易同归于尽都杀不了他,这样一个可以说不死之人,他们该怎么杀?   却不想司阳直接轻笑出声:“如果是之前,你的这番话我或许会信,可惜在你本就重伤之际,若是还能分出神魂来,那我倒真要重新审视审视你的实力了。”   听到这话,贺博易的脸色一变:“果然是你!地精是你偷走的!”   司阳挑眉:“偷走?地精是你的东西吗?不过我的确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知道地球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也多亏了你,助我突破了修为的桎梏。”   贺博易神色晦暗不明道:“那头龙呢?”   司阳勾唇一笑:“什么龙,从头至尾就没有龙,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你傻乎乎的上当这可怪不得谁,不过这还是要多谢你,一场骗局,多亏了你,让整个世界都上当了,我已经在秘境中埋下了杀阵,所有上去的人,一个都活不了,那些国家的势力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瓦解一大半,到时候玄门势力当属华夏第一,所以你这人临死前,还是为这个生你养你的国家做了点好事的。”   那些跟着车国源来这里埋伏贺博易的天师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当时他们接到任务,原本是要上秘境去抵抗那些外国势力,去护龙的,结果最后来了冰川才知道,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伏击贺博易。   贺博易突然仰天大笑,笑的无比狰狞:“好一个司阳,逼我至此,你当属第一人。”   就在司阳觉得现在的贺博易中二到傻逼的时候,那些充当背景板的阴兵开始动了起来,暴涨的阴煞冲天而起,一些距离较近的天师被冲撞的吐血倒地。   千军万马之势袭来,他们这些生长在科学社会的人,何时见过如此景象,尤其是那蚀骨的阴气,更是轻易碰不得,一两个阴兵都难以抵抗了,更不用说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列阵。不少人见到此番情况都生出了退缩之意,有些被吓到甚至连符令口诀都忘了。   车国源直接飞身而起,数道符箓投掷下去后瞬间树立起一道屏障,随后手中出现一把木剑,被木剑刺穿的阴魂直接消散成一缕阴黑之气:“司道友,阴兵交给我们,请一定要将贺博易绳之以法!”   其他天师见状也顾不得害怕,直接冲上前来,能斩杀一个是一个。虽然天师人数不多,但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竟然将气势汹汹的阴兵抵挡在了防线之外。   不过防线的抵挡也只是暂时的,那阴兵数量之多根本无法统计,若是被贺博易招来十万大军,那当真轻易能踏平此地。   就在众人抵挡阴兵的时候,贺博易转身便想离开,这里是大阵的阵心,但遍布整个华夏的大阵已经被一若的舍利借以司阳的力量给镇压,那么此地也就没了利用价值。然而事情已经发展至此,根本没有退路,贺博易只能一鼓作气的去冲破封印。   以司阳如今的修为,想要处理掉贺博易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贺博易身影刚消失,下一个瞬间就直接被司阳用灵力拖拽出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司阳居高临下的看着贺博易:“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过死于你之手的无辜生命太多了,让你死的太干脆于你而言说不定反倒是一种解脱,既然你这么能折腾,那么余生,我倒要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力量的悬殊之下,贺博易总算知道,那种被人俯视的滋味了,以往都是他高高在上去藐视地球这些蝼蚁,如今他却变成了别人眼中的蝼蚁,他想要奋力反抗,但别说反抗了,在司阳的灵力威压之下,他甚至连从地上爬起来都办不到。   司阳来到贺博易的身边,看着被压制在地的贺博易轻笑了一声:“原本你的结局不该如此,然而你太自负了,你觉得是我阻碍了你,即便没有我,你的谋划也只会失败,当初远古的部落被你掌控玩转,数千年后你还把地球的人类当做你远古部落愚昧的臣民,这就注定了你的失败。”   贺博易朝着司阳狰狞一笑:“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司阳,你才是最天真的那个!”   贺博易说完,浑身力量竟然以自爆之势在增长,很快司阳用以压制他的灵力也开始松动了几分。司阳见状立即加重了几道封印,却不想一股股强大的力量竟然从地下涌现了出来,尽数灌输进贺博易的体内。而那些被他召唤来的阴兵也一个个化作黑气,同样被贺博易给吸收了进去。   原本还保持人形的贺博易被那些黑煞之气缠绕,顿时化作一股无形的黑雾。随着阴兵的减少,那股黑雾凝结的越来越大。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几乎顷刻间,云日失去了身影,整个天空漆黑一片,那股黑雾不停增长着,不少从远处飞来的黑煞雾气冲撞了来不及躲避的天师,那些天师紧紧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化作一团粉末消散在天地间。   车国源艰难的来到司阳的身边,神情凝重中又带着一股无法自抑的恐慌:“司真人,这是什么情况?”   司阳淡淡道:“小怪兽变身了,变成了大怪兽。”   车国源嘴角微抽,为什么明明简直堪比末世的危急时刻,却被司阳说的如此轻松。   就在这时,从天际中传来一股红光,红光带着凌厉的剑气,生生将这股铺天盖地的黑雾给劈成了两半。随后一个男人从劈出的这条道中飞了过来,等人近了后众人才看清,竟然是兰谨修。   兰谨修没有去管这黑雾,直接飞到了司阳的身边,看到司阳微微惊讶的眼神,忍不住勾唇一笑:“我回来了,司阳。”   司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的确有些意外,他没有教兰谨修化形术,他竟然能化成人形。大概看出他所想,兰谨修凑近司阳低声笑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随时变身,小弟,宠物,坐骑,亦或是你的男人。”   司阳眯了眯眼:“兰谨修,你在找死吗?”   兰谨修抿唇笑道:“还要骗自己吗,你不是因为不想直接面对我,所以故意不教我化形术的吗?司阳,我知道你对感情的退避,明明并不是毫无感觉却下意识拒绝是因为不喜欢出现不可掌控的事情,可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东西,说不定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司阳,接受我吧,也许感情,会出乎意料的美好。” 第269章   兰谨修只是在见到司阳的一瞬间,控制不住的想要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可惜他选择的时机以及场合错了。距离他们较近的一些天师眼看着迫在眉睫的危急形势,倒是很想打断他们的深情告白,但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只能祈祷他们快点注意到眼下的情况,赶紧回归正题来。   但正在蓄力的贺博易却不管那么多,此刻他早已失去了理智,被司阳逼到这个份上,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恨不得发狠到毁天灭地。   虽然刚刚兰谨修的那一击并没有对已经魔化的贺博易产生实质性的伤害,但突然而来的攻击力令已经魔化的贺博易更加发狂,顿时汹涌的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扑了过去。   兰谨修被这股漫天的阴煞之气打断,神色顿时冷了下来,皱眉看到这一团黑雾,不解道:“这是什么东西?”   刚刚他来的匆忙,根本没留意这团黑雾,只是因为感受到黑雾另一边司阳的气息,这才想都没想就取出龙血剑劈开一条过道穿了过来。   司阳倒是很高兴话题被转移了,于是微微后退了一步道:“贺博易,这是你的使命,交给你了。”   如果是之前的兰谨修,对上贺博易虽然不至于必输无疑,但赢面也并没有多少,现在整个化龙,又被司阳的雷劫洗礼过,光凭那强悍的肉身都能揍死对方,更不用说,刚接受了不少妖修的传承,浑身力气没处使的兰谨修了。对这个作妖了许久的家伙,兰谨修早就失去了耐心,闻言直接飞身过去,只有将这个家伙解决掉,他才能跟司阳不被打扰的好好谈一场恋爱。   黑雾虽然没有实体,但同样是依靠力量形成的,所以兰谨修每每挥下一剑,就劈散黑雾一丝力量。而被他劈散的这丝力量对整个黑雾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毕竟凝结它的力量是千军万马的阴兵而成。   所以贺博易压根没把兰谨修放在眼里,现在的他,已经是无人可阻拦的了。既然这个世界不让他如愿,那他就毁了这个世界!   只是贺博易没发现,随着兰谨修的一剑剑落下,他能劈散的力量一次次的增强,对兰谨修来说,这并非是一个蜉蝣撼大树的举动,反倒是对他自身力量的淬炼。   其他天师见状纷纷上前帮忙,无论如何今天也绝对不能让贺博易逃出去。这样的阴煞连他们这些天师都承受不起,已经有许多的天师被阴煞冲撞的只剩一堆白骨了,这要是泄露了出去,当真是生灵涂炭了。   就在这时,车国源脸色微沉的朝着司阳走了过去:“司真人,龙骨那边出事了。”   司阳侧头看了他一眼,车国源道:“为了以防万一,巫霆同样带着人在那边镇守着,可是刚刚车国源传来符讯,因为刚才突然暴起的阴兵和漫天的阴煞,龙骨似乎被染上了阴气。”   司阳皱眉:“那边什么情况?”   车国源道:“龙骨活过来了,巫霆那边已经压制不住了。”   龙骨复活?那可就不是沾染阴气那么简单了,看着一团黑雾入了魔的贺博易,那龙骨怕是魔气浸体了。于是司阳直接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消失在了原地。   车国源远远见到善济过来的身影,便将这边的大局交给了善济,带着一部分人赶往冰川腹地,比起贺博易,龙骨的麻烦恐怕更大。   就在司阳来到埋骨之地时,一头散发着魔气的龙骨正大开杀戒,一见到他,龙骨似乎顿了顿,随即放过了那些它一只脚就能踩死的蝼蚁,相当生猛的朝着司阳扑了过去。   那些死里逃生的众人发现,随着司阳的出现,龙骨似乎锁定了他在追杀,就连他们小心的逃窜,龙骨对他们看都不看一眼的,还以为龙骨是被更强大修为的人吸引了。   司阳却知道,龙骨是因为感受到了他手上所戴的龙骨戒,自己的骨头被人打磨成了戒指,哪怕魔化的龙骨怕是也忍不了。   巫霆有心过来帮忙,可他这一个菜鸟修为上来纯属送死,司阳一把将他给扔了出去:“带着人走,别碍事。”   巫霆无法,只好将还活着的人给带了出去。   少了那些碍事的人,司阳也不再引着龙骨避让,直接返身就是一掌。奈何他即便使出七成的掌力,但龙骨到底是上古神兽,而骨头更是堪比灵器的坚硬,哪会是那么容易被劈散架,不过倒也被司阳打出了几条裂纹来。   这一下龙骨更加发狂,一尾巴将四处的墙壁给抽的粉碎,司阳双眸一凝,手中长剑凝结,带着强大的灵力朝着龙尾着力的一劈,龙骨感受到强大的剑气本能的往外逃,然而整个身体太过巨大,埋骨之地尽管很大,但对于这头龙骨而言连翻身都有些施展不开,于是尾巴被劈了个正着,直接粉碎成一地的白骨。   龙骨失去了尾巴,浑身魔气暴涨,生生冲开了埋骨之地的封印,巨大的龙身腾空而起。   哪怕只是一截小小的指骨,都具含了强大的龙威,一般人都轻易靠近不得,更不用说一头完整的龙骨,当封印不在,龙威毫不收敛的四散开来,整个冰川之地都随着这股可怕的威压颤动了起来。   正在跟贺博易对垒的兰谨修察觉到一股强大而浑浊的龙气,下意识抬头,那已经被他卸去近半力量的贺博易几乎本能寻着附着在龙身的魔气而去,一团巨大的黑雾整个缠绕在了龙骨之上。   陆地上的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面若死灰,刚刚他们还抱着一丝能赢的希望,随着龙骨的出现瞬间破灭。   太强大了,无论是力量还是体型,那是他们无法撼动的强大。在巨大的龙骨面前,他们甚至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车国源还没来得及赶到埋骨之地就看到冲天而起的龙骨,刚好看到带着人狼狈逃过来的巫霆,脸色铁青的问道:“这是这么回事?”   巫霆道:“我们埋伏的时候,从地底弥漫上来一股非常强大的阴气,正当我们抵挡阴煞之气时,龙骨仿佛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上去,重新有了生命力,但整个龙骨身上散发出一股十分令人不舒服的气息,我们还没靠近,龙骨就朝着我们攻击过来了。”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以为这是贺博易在搞的鬼,看了看满地的横尸白骨,巫霆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贺博易呢?”   车国源抬头朝着上空看去:“刚刚那团黑雾就是贺博易,现在贺博易附着在龙骨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一变,刚才还在上空散发着龙威盘旋的龙骨,突然调转了方向,俯身朝着埋骨之地冲去。那地方不止是埋葬龙骨的地方,还是封印通道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贺博易定然是想要借着龙骨之力,想要将封印给冲破。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灵光从埋骨之地飞出,势如破竹的朝着龙骨刺了过去,感受着强大的灵力袭来,龙骨本能的侧身而挡,那股剑气生生劈打在了龙身的侧骨之上,几乎同时响起咔咔的声音,巨大的龙身上竟然出现了一条长达数米的裂纹。   司阳飞至半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灵光四溢的长弓,但是还不等他凝结出灵箭来,突然一声龙吟响彻天际。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一头身形一点都不比龙骨小的巨龙冲天而起,五爪巨龙,浑身鳞片金中带红,衬着灵光简直绚烂的迷了人眼。   这时有人几乎像是被掐着嗓子颤抖着道:“兰谨修,那头龙是兰谨修!”   不可置信,这是此刻众人脑中唯一的念头,谁不知道兰谨修的过去,虽然之前兰谨修的确曾经用灵力凝结出龙形来阻止过疫鬼,但这不代表兰谨修就是龙啊!   司阳放下长弓,看着兰谨修将龙骨给冲撞开,两条巨大的身形在空中不断的盘旋相互冲撞,在云海中翻腾,那巨大的龙爪一下又一下在龙骨上抓挠,很快之前被司阳打出裂缝的地方不断加深,更甚至有好几截龙骨就这么被兰谨修给抓的粉碎。   而攀附在龙骨身上的黑雾也被眼前的变化打的措手不及,在黑雾寻找机会想要进入龙骨之地时,司阳再次抬起长弓,手中一把凌厉的场箭凝结成型,就在黑雾离开龙骨的瞬间,长箭破空而出,直接冲散了黑雾,将黑雾中一块小到不显的红色石头给一箭射的粉碎。   兰谨修就在红石粉碎的瞬间,一个龙扫尾,将龙骨狠狠一抽,巨大的龙骨应声而落,碎成一堆失去了生命力白骨。   在空中又盘旋了一圈,将残余的魔气冲散干净之后,兰谨修这才化作人形落了下来。看着满地碎裂的白骨,眼中闪过一抹沉痛。   司阳轻轻一招手,那满地的龙骨直接飞到了他手中的木盒里:“守护了华夏这么多年,这一次它该好好休息了。”   兰谨修伸手将木盒接过:“也是,好几千年了,它也累了,的确该真正的长眠了。”   巫霆和车国源小心的走过来,看着兰谨修欲言又止,兰谨修却是朝他们道:“这世间再没有第二条龙守护着华夏了,普通人也好,天师也罢,今后的世界将是你们的,是新生还是毁灭,自己种的因,就该得怎样的果。” 第270章   众人懵逼的看着兰谨修,刚刚眼前所见的一幕令他们震惊的无法回神,见到兰谨修的瞬间,差点腿软的直接朝他跪下去。   兰谨修出自兰家,当年那些事车国源也是有所耳闻的,后来兰谨修接掌了兰家之后,特勤部那边也将兰谨修的资料调查整理了一番,实在是没有半分疑点。可眼前的这一幕又让人不得不信,兰谨修的确是一头龙。   兰谨修见到众人的神色微微蹙眉,虽然暴不暴露他如今能化龙的事情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但这不表示他愿意别人将什么念头打再他身上。   正当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司阳出声笑问道:“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兰谨修能够摆脱煞气缠身,并且修为一日千里?”   巫霆忍不住接话道:“因为他是……龙?”   司阳看了他一眼:“自然不是,因为我给了他一枚龙丹,既能压制住他的煞气,又能快速的提升他的实力,所以他能短暂的从龙丹中获取龙的力量,但这消耗极大,不到生死攸关之际也经不起这般消耗,所以他还是人,你们也无需将他当老祖宗供着。”   众人嘴角微抽,要如果没这番话,他们的确差点将兰谨修当老祖宗一样供着了。   车国源看着阴霾还没散去的天空,忍不住道:“所以这一次,贺博易当真是彻底解决了吗?”   司阳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手掌一翻,掌心便出现了一盏琉璃塔。司阳道:“这是九层琉璃塔,每一层都是一道强大的封印,如今失去了龙骨的镇压,即便封印尚在,但如果被有心人算计,同样是一场祸乱,既然我如今身处华夏,自然是不希望总有人出来折腾,此物乃上等灵器,里面的灵力充足,哪怕运转千万年都绰绰有余,你们如果有需要,尽可将此物立于此地,若是不需要那便算了。”   他收了这里的地精,也算是承了这个世界的恩惠,所以才会拿出一个灵器,也算是还情。   这么好的东西他们怎么会不需要,虽然也有不少人也想要打开通道去往另一个世界看看,但谁知道另一个世界是高等位面还是低等位面,我们可以过去,那个世界的人是不是也能过来,他们是善还是恶,这个通道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充满了未知和诱惑,却也十分危险。   司阳将琉璃塔留下后就带着兰谨修走了,而车国源等人在冰川呆了足足半年有余,虽然琉璃塔落地便成塔,但是这里被之前龙骨冲破的封印结界还需要修补,这一修补就耗费了半年时间。   而在半年前,几乎就在司阳射穿承载了贺博易所有魂力的红石瞬间,华夏好几处地方发生了程度不一的地震,最严重的是在边川一带,好在那里人烟稀少比较荒芜,虽然震出了好几条深不见底的深渊,但没有人员伤亡。但是没想到,当地质学家过去勘探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古墓遗址。   边川一带被震出的古墓群规模虽然不大,但里面无论是从陪葬品还是文字,都表示这是夏朝时期的古墓,并且里面还有曾经在宜山城双鱼山的石洞里发现的图腾,于是考古学家推测,这极有可能是当时一个我们目前不曾知晓过的王朝遗址,否则为何两处墓穴相隔千万里,却有着一个同样代表着某种势力的图腾。   这一发现越发肯定了夏朝时期的存在,尤其是满墙刻画的壁画以及文字,这一发现简直震惊了整个考古界。除此之外还有满室的金银玉器,以及工艺精湛的青铜石器。于是华夏在世界上为夏朝证明的提案再次被提起,很长一段时间,关于夏朝的种种话题,各种演变而来的影视剧作随处可见。   当第一批被修缮或是复制出来的边川墓陪葬品开始在中都展馆展出时,更是引发了一场古董热。   一处风刀盘旋的峡谷中,正中间的石台上,一个男人的双手被缠绕着雷弧的锁链捆绑着,司阳随手一挥,在男人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面玄隐镜,镜中呈现着无数考古学家在墓穴中繁忙的身影,一箱箱价值连城的陪葬品接连不断的运出,还有博物馆中一些修缮完的古物正在被展示着。   看着那人血红的双眼,司阳道:“也许今后你的存在,将会被记载进华夏学子的课本中,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应该死了几千年的人,差点毁了他们如今的家园。”   男人将目光从玄隐镜上移开,时隐时现的身影赫然是贺博易的模样,那双血红的眼睛看着司阳满是疯狂的恨意:“你若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东山再起!”   司阳笑笑:“我最喜欢看你这种,明明无法翻身却又做着东山再起美梦的人了,你从这个世界窃取走的东西,总归要还回去才行,在你还干净之前,就要不断承受着风刀刮骨的痛苦。”   一道红光落下,兰谨修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司阳的身边,看了眼面目狰狞的贺博易,兰谨修伸手搂住司阳:“来这里干什么,这种东西看了碍眼。”   司阳看了眼兰谨修的手,兰谨修对他的目光直接视而不见,反而搂的更紧了,但是紧接着,一条雷弧击打在了兰谨修的手背上,疼的他连忙松手。司阳这才收回目光:“今天博物馆夏朝黑塔展区开馆,作为曾经的族长,自然要让他亲眼见见。”   司阳说完看向可怜兮兮摸着自己手背的兰谨修:“找我有事?”   兰谨修见装可怜没用,轻咳了一声,取出一张邀请函:“百丹阁送来的,半个月后丹阁正式成立,来人说希望到时候你能出席,并且要将丹阁收益的三层作为每年的供奉上供给你。”   司阳轻笑了一声:“我又不是他家老祖宗,要他上个什么供。”说着不管在后面狼嚎鬼叫的贺博易,转身就走。   兰谨修倒是回头朝贺博易看了一眼,当初坑害了整个玄门,可以说是机关算尽的贺博易,如今也不过是阶下囚。司阳说他从这片土地吸收的力量如果被打散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留了他一条小命将要在这里赎罪百年。那些铁链深入地底,会将贺博易的力量一点点抽取,取之于地还之于地。   也许是那点力量的蕴养,今年的华夏是个丰收年,稻丰鱼肥,只要不再过度开发过度作死,这般休养生息个百年,华夏定然是处处沃土的大好山河。   虽然司阳总说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个过客,这个世界的因果跟他无关,但实际上他为这个世界做的事情一点都不少。   看着走远的身影,兰谨修勾唇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成立百丹阁的就是当初来找过司阳求药的,交流赛黑马祖宜。虽然司阳没见他,但柳逸还是将药给了祖宜,祖宜不知道的是,这其中也有司阳的授意。   司阳看出了祖宜身上的丹道传承,虽然如今整个地球都可以说是处在一个末法时代,但没有什么是真正的绝境,如果不做任何努力直接等死,那才是真正的绝境,所以若是能百花齐放,说不定也是新的生机。   而祖宜的想法却很简单,当今华夏玄门,司阳若说第二,谁敢当第一,只要抱上了司阳这条金大腿,他的丹阁发展的再惹人眼红也无人敢惹,别说是丹阁收益的三层了,哪怕给一半都是值得的。不过可惜司阳不要,不过丹阁成立那天,司阳让他的大徒弟李则知亲自上门送了两颗丹药当恭贺之礼,这已经让祖宜很高兴了,这算是过了明路,谁若是想要找事怕是也要掂量掂量了。   除了新成立的丹阁比较被众人关注之外,还有一个新成立的势力,妖盟。沈然的身份已经曝光,但他是司阳罩着的人,除非是国外不怕死的势力,否则谁敢来找死。不过人妖有别,现在虽然就他一个,但万一以后有新的妖呢,所以干脆现在就成立一个约束部门,今后有新的妖了就收纳进来,争取能够跟人和平相处。   不过妖盟虽然是个盟,但里面的妖只有沈然一个人,司阳的二徒弟柳逸也是妖,不过是半妖,据说以后随着修为的提升能一次次淬炼血脉,今后能彻底化形成妖,但现在他还是半个人类,而且还把身份隐藏的很好,至今除了司阳之外,都没人知道他是妖,因此沈然的妖盟名字听着厉害,实际成员也就他一个。   沈然从司阳那里得知,如今的世道想要修炼成妖那比人渡劫成修士还要艰难,所以他成立这个妖盟其实也就是弄个噱头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男人总要有自己的事业嘛。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当这个妖盟成立不到一个月,竟然有天师找了过来,并且状告索赔。   看着那个年轻天师手臂上三条明显沾染着妖气的血印,沈然顿时有些懵逼,说好他是世界上唯一的妖呢。   看着不说话的沈然,年轻的天师心里也在打鼓,他可是知道这人是妖,还是司阳罩着的妖,要如果不是山穷水尽,连买丹药的钱都没了,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上门,见沈然不说话,顿时色厉内荏道:“呐,我这可是被妖伤的,你可看清楚,我可没讹诈你,你这妖盟总该要管点事吧,现在我被妖伤了,不说别的,医疗费精神损失费总要给点吧。”   沈然顿时眼冒星星的点头:“给给给,该给的补偿我们肯定给!”太好了,他终于不是光杆司令了! 第271章   沈然成立妖盟也只是心血来潮之举,无论是司阳的告知,还是他自己在人类世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他都没有遇到过同类的情况来看,他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界的唯一,还一直庆幸着,跟对了老大,即便是这世上的独一份,也没人敢动他。   然而孤芳自赏了这么久,突然有人告诉他,有妖出没!沈然那是既兴奋又忐忑,高兴有同类的同时生怕对方太厉害的他掐不住,又怕是个坏的,弄得人类跟妖之间的形式更加紧张。所以对于这个上门索赔的天师沈然那是什么都答应,还用浦田山特制的伤药给他治疗,自掏腰包的给了大红包压惊费,这才仔细询问起这件事来。   这天师叫程帅,上有高堂下有狗崽都需要他养活,一般般的大学毕业,进了个跟他专业不符的广告公司做业务员,兼职天师。入道成为天师也是因为他爷爷是野路子出家,但那时候正是破封建迷信的时候,所以知青出身的程帅父亲对这种迷信尤为排斥,一直觉得那是老人家愚昧。   可是程帅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爷爷跟他讲那些带着各种玄异的故事,对爷爷更是崇拜的不得了,于是在他父母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继承了他爷爷的本事,但又怕被家里知道反对,于是进了特勤部做了个编外人员。   人家那在编人员是将天师当历练和全部的事业,福利待遇自然是各种好,像他这种编外,本事测评又在天师底层线游走的,每个月有个最低保底已经很不错了,想要赚更多的钱,就要努力接任务或者自己有另外赚钱渠道才行。   而中都的消费高,他又这么大了,总不好还赖在家里住着啃老,加上天师这方面的事业总有些不太方便,于是只好租房住外面,但是广告公司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六七千的工资,加上特勤部最低保底两千二,满打满算一个月都不过万,房租各种花销加一起,哪里够在中都生活的。   每个月在负资产边缘危险试探的程帅只能尽他力所能及的接任务,但是那些简单的任务,驱个煞,处理下阴宅,超度个鬼魂,价格低的也就几百块,价格高的也就几千块。还没到月底已经穷见底的程帅只能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努力刷任务,却没想到任务榜上竟然有个两万的高额超度任务,眼疾手快的将任务敲下后程帅还紧张兴奋的心脏狂跳,这种最普通的小任务就没有超过五千的,这两万被他刷到了简直跟捡钱一样!   而程帅接的任务是一家有钱人给他家宠物狗超度的任务,一般动物灵是因为对主人的眷念才会迟迟不愿超生,这种动物灵只会默默守护在主人身边,几乎不怎么惹事,如果有惹事的,也一定是心愿未了,例如埋的食物没吃到,想玩的玩具没玩到,或者主人身边有什么事令宠物放心不下的,总之事情不会太麻烦,毕竟那些幼小生物的所求远远没有人类来的复杂,所以这种任务两万块简直就是人傻钱多速来一样。   程帅带着工具去到聘请天师的家里,那是一个房地产老板,据说他有个好朋友曾经遇到过一些灵异事件,工地曾经还闹出过人命,后来是被厉害的天师出手解决的,因此才有了这方面的渠道,还知道寻找天师协会聘请天师。   天师协会是特勤部在民间的窗口,会接受普通人的诉求,然后根据诉求者的目的和金额来评定任务等级,有些任务简单但诉求者有钱大气想要早点解决的就会给更多的钱增加曝光度,所以当家里闹出一些事情之后,这个老板才将原本一两千就能搞定的任务一下子出到了两万。   程帅原本以为这件事很好解决,但去了那个老板家里之后他才发现问题似乎不对劲,他用符开了天眼后,并没有见到什么动物灵,反倒是见到这个家里不少的地方沾染了一些古怪的黄色气息。一般如果发生非人为的灵异问题时,阴气或者煞气才应该是现场遗留,这种黄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程帅在那个老板的家里四处看了一圈,那老板已经离异,家里只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只不过他儿子天生自闭症,所以老板才在家中养了一些宠物来陪伴儿子。程帅在那个家里还看到一只长得像金毛的狗,据说这是金毛跟土狗的杂交,当时是两只抱回来的,已经养了两年了,结果前不久病死了一只,如今就只剩这一只了。然而自从另外一只狗子病死之后,这个家里就事情不断。   在没有看到动物灵又没有发现什么阴煞气的的前提下,程帅只能在那个老板家里留下观察情况,他只能亲自感受一下才能知道这所谓的灵异事件究竟是人为还是非人为。   然而就在程帅留在老板家的第一个晚上就出事了。也许知道程帅就是来解决它的,所以当天晚上那个东西并没有去找老板的麻烦,反而直接对程帅展开了攻击。   程帅虽然是天师,但也就会用用符箓朱砂等物,遇到厉害一些的那就只能歇菜,要不然他也不会穷哭也只能刷任务金额最少的来做了。   突然爆炸的灯泡,四周的阴风大作,家中的物体反引力学的四处飘荡撞击甚至朝他飞过来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程帅开了天眼的前提下,他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身上却多了一条条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抓出来的伤痕。   最后在程帅极其狼狈逃出屋子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名叫伴伴的狗正坐在屋门口,双眼充满杀气的看着他,并且还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当时程帅就尼玛卧槽了,会说人话的狗,差点就吓尿了好吗。后来他其实并没有想要找上妖盟,妖盟当初是直接在天师论坛发布过的,所以喜欢逛论坛的差不多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新的部门成立,也知道那里坐镇着也许当今世界唯一的妖,虽然好奇的人挺多,但有胆子上门的却几乎没几个。如果不是他积攒的那些丹药,还有一些驱除阴煞的办法对他手上的伤口根本没用,他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找上了妖盟。   沈然摸了摸下巴,一只会说话的狗,那不就是狗妖吗,大概还是一只没化形的妖,不过已经能说话了证明灵智发育的很不错,甚至还具备了一定化形的能力,这样的妖必须收进妖盟里来,否则让普通人知道了,那社会岂不是要大乱了。   也许是程帅对那只狗妖描述的太过可怕,加上沈然的本体是只龙猫,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所以沈然在去找那只狗妖之前,先去找了老大。   司阳听着沈然绘声绘色的将从别的天师那里听来的事又讲了一遍,不怎么在意道:“既然确定是妖,那你这个妖盟盟主去抓了就是,你要是搞不定,去找你的单鹤轩,来找我干什么。”   沈然连忙腆着脸道:“这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行,他有他的事业,我也有我的事业,总不能啥事都找他吧,这可是我的妖盟!”   沈然说完见司阳眉头微挑的看着自己,顿时不太好意思道:“这不是不知道对方的根底嘛,嘿嘿,老大,给我两张很厉害的那种护身符呗,要是那狗妖不是个好的,我就用符劈了它!”   这很有可能是他今后的头号小弟,当然要他自己去收服了才行,要是找单鹤轩,那岂不是变成他的小弟了!   司阳轻笑了一声:“你直接去就是,用不着那些符箓。”   沈然听后眼睛顿时一亮:“所以这只妖是个好的?那它为什么要惹事害人?”   司阳却是一挥手,将他从浦田山上给赶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单鹤轩养的太好,将他本性给彻底养出来了,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精英模样,越来越闹人了。   沈然走后,司阳喊来柳逸:“你正在跟的那件事不用管了,交给沈然吧。”   柳逸自然点头,当那只名叫伴伴的狗第一次用妖力害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虽然他只有半妖血统,但修炼的功法却比沈然高出好几个等级,可以说只要中都之内有一丝妖气泄露出来,他就能感觉到。   手上少了一件事,但还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柳逸道:“师父可还记得当初的那个黑盒子?”   当初就是一件已经拥有半灵智的法器落在了普通人的手中,引发了极其惨烈的碎尸案不说,还吸引着不少海外玄门之人的争夺,虽然最后这个黑盒子还是被特勤部收走了,但盒子里面那能吞噬一切还能赋予拥有者力量的黑丝至今没有寻找到来源。   当初司阳就说过,那黑盒子其实是一种祭祀之物,蚕食一切生气死气凝结出黑玉,而某种他们至今不知道的存在正是以这种黑玉为食。不过之前司阳解决了那些个泰国来的降头师,这黑盒子也被特勤部拿走之后他就没有关注了,这会儿听到柳逸提起,不免有些奇怪。   “又闹幺蛾子了?”   柳逸道:“在安川一带前不久发现了一处墓葬群,因为一个老农拿着捡来的几尊青铜酒樽去卖,有人就猜测那一带说不定有古墓,于是几个下斗的去走了一趟,结果去了七个人,只回来了两个,而这两个是在上面望风的,另外五个进了前人遗留的盗洞,整整一个月都没出来,那两个胆小的不敢进就跑回去了,后来事情传开就闹大了,于是上面将那片墓葬群给接管了,也让军队带着考古学家去收拾残局,可是那些古物没有收拾多少出来,还折损了两个教授在里面,也闹出了一些古怪的事情,后来上面让特勤部找了两个人进去,结果一死一伤,回来后,他们在死者的身体里发现了黑丝,于是猜测这古墓会不会是黑丝的来源之地。”   司阳看向柳逸:“你想去?”   柳逸道:“我去看过死者的尸体,除了黑丝之外,还感受到了一股让我觉得很亲切的气息,我想去看看古墓里到底有什么。”   “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多加小心便是。”   得了司阳的允许,柳逸自然是立刻整理东西往安川那边赶去,他虽然是从特勤部得的消息,特勤部好像也准备派人过去,但柳逸没有跟着特勤部的人一起走,万一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对他来说重要的东西,总不好摆出师父的名字私吞吧,不如自己单独去,还少一些拖累。   然而在进入墓葬群的军管地带后,沈然刚将证件出示,就有几辆车从旁边路过,其中一辆还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一个令他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来:“好久不见啊,柳道友。”   柳逸回头看去,顿时眉头一挑,这不就是那个猫奴天师部长吗,这世界还真是小。 第272章   得了司阳的话,沈然以为那只名叫伴伴的狗妖是个好的,至少不是那种残暴成性的,只要自己先表现出善意,不管有啥事,只要能好好坐下来谈谈,那这件事就不算难搞。   于是掩去气息的沈然悄悄来到那个老板的别墅后,明显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妖气,但这股妖气极淡,以现在天师的水平,不深入接触都压根察觉不了。   确定这里有妖后,沈然小心的潜入了屋内,打算先不惊动任何人的将那只狗妖约谈一番,却没想到,屋内除了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也就那只狗妖,连一个大人都没有。   在一间看起来像是玩具房的房间内,小男孩直接坐在地毯上,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拿着画本,动作非常机械的在画着圈,一直不停的画,简直像是进入了循环模式一样。直到水彩笔画不出颜色来了,小男孩依旧不停重复着动作。   而那只趴在小男孩身边的狗妖爬了起来,将旁边盒子的水彩笔给叼了出来,一爪子压在盖子上,将打开了盖子的水彩笔叼到男孩的身上,又将小男孩手里那只没了颜色的水彩笔给叼走。   手里没了东西的小男孩总算是停下了机械一般的动作,但他很快又拿起新的水彩笔继续不停的画圈。   看着重新趴回小男孩身边的狗妖,沈然忍不住轻啧了一声,他就说他们妖都是好的吧,难怪司阳说什么都不用带呢,这果然也是一只心地善良的妖。   不过这只妖为什么要搞事情还伤了一个天师,这件事肯定要搞清楚的,而且还要将这只妖的资料登记在册才行,不然以后被哪个厉害的天师给收了就不好了,这么想着,沈然慢慢的释放出了一丝妖气。   趴在男孩身边的狗妖立即站了起来,刚刚还十分温顺的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警戒的看向那丝妖气来源的地方。   沈然现身出来后连忙道:“我是妖盟的负责人,我叫沈然,如今社会已经不允许无证行妖,我今天来是专门给你注册妖民证和资料的。”   伴伴顿时有些迷糊,虽然攻击的姿态降低了一些,但戒备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将小男孩护的更紧了。   沈然也没有冒然靠近:“我知道你在人类世界的名字叫伴伴,办理妖民证之前,你要先说明,为什么要在人类社会闹事,两天前你还伤了一个人类天师是吧?”   沈然说完还有模有样的拿出一个做记录的本本,但是他眼前的狗妖却是一声不吭。沈然看着它疑惑道:“你不是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吗?这里没有外人,你如果不想那小孩孩听见,我可以设个结界。”   狗妖低呜了一声,沈然眨了眨眼睛,过了片刻后,他才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传入脑海:“不能说话,能影响,人。”   沈然知道,一般的动物想要进化成妖,首先需要修炼出一个什么喉咙里面的骨头,他之前在司阳那边的书殿中看过,但没记住是啥,他自己又是个一飞冲天直接成人的,压根不太清楚这中间的过程,见这只狗妖虽然诞生了灵智,却根本不会话说,这顿时让他失望不已。不过失望归失望,但管还是要管的。   “不能说话但诞生了灵智那也是妖,也是需要登记在册的,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在人类社会闹事?”   狗妖回头看了眼男孩,大概是想要表达,但对于语言它恐怕掌握的不多,吭呜半天沈然才听明白,是有人欺负男孩,所以它才欺负那个人,保护男孩。   箱单之前那个天师程帅说的,沈然道:“是这个家里保姆欺负他你就叫一声,是男孩的爸爸欺负他你就叫两声。”   狗妖顿时叫了两声,还叫的特别凶狠,可见对这个男孩的爸爸有多恨。   但狗妖吭哧了半天,沈然都是两眼蒙圈,这样根本没法交流,于是道:“我老大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说不定有办法让你能说话,要不我先带你过去给他看看,不然沟通都成问题,我想帮你都不知道怎么帮。”   狗妖听到沈然的话连忙后退,再次退到一直不停画圈的男孩身边低呜了一声。这下沈然倒是听清楚了,不离开,要保护他。   沈然无法,只好自己去浦田山。让一只诞生了灵智的妖开口说话倒是没问题,的确有这样的丹药,但也总不能以后遇到一只不会说话的妖就找司阳要一颗丹药,这丹药不说多难炼制,但那炼制的材料是地球上没有的,最后沈然选择了同心符。同心符尽管不能让狗妖开口,但可以让使用符箓的两人无障碍沟通,沈然决定要学会画这种符,以后他们妖盟说不定会遇到很多这种情况,自己画符自给自足。   等沈然再次回到那个老板家里的时候,发现刚刚还很淡的妖气竟然浓烈了许多,顿时心中一惊,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当他来到门口,见到一群人吵吵嚷嚷,不少人身上还穿着统一的制服,制服上写着爱宠之家。沈然隐去身形溜进了屋内,见到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正在捕捉狗妖。   小男孩木着一张小脸站在楼梯上,一个穿着老板装的男人站在大厅的一角,满脸怒容,那几个穿着制服的有的拿网子有的拿棍棒,正在攻击着狗妖。   狗妖想要到小男孩身边去,却被一群人堵着,好几次都差点妖气暴动,却生生被狗妖给忍了下来。大概是害怕暴露自己的不同,狗妖一直装成一只普通的狗,此刻被人类这样拿棍棒驱赶,拿网子捕捉,让沈然忍不住鼻尖一酸。   见狗妖死命的反抗,沈然朝它传音道:“别反抗,我会带你出来,相信我。”   狗妖的身形微微一顿,似乎权衡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沈然,装作被人逼进了网子里。   那群抓狗的顿时松了口气,明明就是个杂交土狗,却凶悍的狠,那尖锐的犬牙看得人心里发怵,好在成功捕捉到了,也没人被咬伤,难怪这家主人要找人来家里抓狗呢,这么可怕的狗怎么敢养在小孩身边。   那群人跟老板做了个交接,就拖着狗往外走。这时一直站在楼梯上面无表情的小孩突然尖叫出声,一下子从楼梯上跑下来,尖叫着拉扯着网子。   这大概是这孩子第一次表露出这么激烈的情绪,狗妖顿时克制不住的朝小孩身上扑过来,小男孩也紧紧的抱着狗妖,而男孩的父亲走过来一把将男孩抱在手里,挥手让人赶紧将狗拖走。   变故在男人将小男孩抱走的瞬间突生,狗妖突然发狂,外面瞬间狂风大作起来,妖气漫溢,门窗被狂风猛烈的拍打,突然大变的天气将屋内的众人吓的一跳。   其中一个拿着棍棒抓狗的人奇怪道:“什么鬼天气,说变就变。”   抱着男孩的老板却是脸色突然一下就白了,看着那只眼神凶狠盯着自己的狗,整个人都恐慌的微微发颤。   沈然见状立即掐动手决,这狗妖没有沾染过人命,还是个好的,如果一旦沾染了人命,那就完了。所以在没有搞清楚什么事之前,先把狗妖给定住,千万不能让它闯祸。   于是在外人眼中,诡异的妖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天气恢复正常,那只狗也没有继续挣扎,于是捉狗的人将网子往车上一扔,就离开了老板的家。   沈然看了眼狗妖被捉走后又开始尖叫的男孩,一闪身跟上了那辆车。大概知道是沈然定住了他,原本对沈然这个同类还有点信任的狗妖,恨得眼睛都发红了。   沈然使了个障眼法,将定住的狗妖从车内抱了出来,无奈道:“你自己也知道,有些事不能闹大,不然对你对你想保护的那个男孩都不好,既然我插手了你的事,那肯定是要处理妥当的,无论是你,还是你想保护的那个男孩我都会负责到底,这是同心符,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好帮你。”   听到沈然的话,狗妖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刚才要不是看到小男孩突然情绪激烈,它也不会失控。贴上了同心符后,它朝沈然传递的第一句话便是:“救救小安,那个男人是个人渣,他对小安猥亵!”   沈然顿时睁大了眼睛:“他不是那男孩的父亲吗?”   狗妖咬牙切齿道:“所以他是个人渣!当初我们是两只狗,只是另外一只叫陪陪的并没有诞生灵智,只是个普通的狗,当我们发现那男人猥亵小安的时候,我们本能的对小安保护了起来,陪陪就是在保护小安的时候,被那个男人给打死的!”   要如果不是怕事情闹大了,它会被人抓走,它真的很想杀了那个男人。无法杀人,那它就只能闹出一些灵异的事情来,当做是陪陪死后的冤魂来闹事,好震慑那个男人,谁知道那男人竟然找人来抓它。   如果没有自己在小安身边,狗妖简直不敢想那个男人会怎么对小安!   沈然听到狗妖的话简直倒吸一口冷气,竟然猥亵自己的亲生儿子,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第273章   沈然给了狗妖一张隐身符,并且告诫它,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冷静,既然他插手了这件事,那他肯定不可能任由一个小孩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猥亵,这件事必须管到底!   一人一狗再次回到别墅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在给小安洗澡,翻腾着热气的浴缸里,小安通红着双眼面无表情的坐着,男人就像是普通帮儿子洗澡的父亲一样,拿着柔软的毛巾前后洗刷,然而沈然发现,每当男人触碰到小安身上的时候,小安都会不自觉的一抖。   前一秒还很正常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受刺激了,将毛巾往水里一扔,一把将小安的小脸用力捏着扭向自己,那嫩白的脸上几乎瞬间红印,可见有多用力。   狗妖顿时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沈然却一把将它给压住。   男人不知道自己正被两只妖注视着,眼神极其狰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儿子,语气说不出的阴冷道:“我当初就不该接受那两只狗,给我惹出这么多事,现在好了,清静了,小安,以后乖乖听爸爸的话,不然可是要挨打的哦。”   也许是男人可怕的表情和语气,又或者是狗那个字眼触动了小孩,原本安静的小安突然开始尖叫起来,但那尖叫的声音变得沙哑干涩,看来是之前叫太久,叫哑了喉咙。   而小安的叫声刺激了男人,原本就相当狰狞的模样变得更加可怕,那双眼睛充满了施虐的欲望,就连呼吸都粗重了不少。手上也相当不客气的一把将小安从水里给拉拽了出来,直接丢到了一旁铺了浴巾的沙发上。   紧接着,男人就十分辣眼睛的开始解开自己的皮带,另一手还在小安的身上大力的抚摸着,揪出一个又一个红痕。   而小安除了面无表情的尖叫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挣扎的举动,只是那尖叫声听在耳里仿佛拉出了血丝,听的人揪心。   就在男人准备更进一步的动作时,浴室里的灯突然熄了,整个浴室一片漆黑,而小安的尖叫声也瞬间停了。   男人心中一慌,连忙站起来去按开关,按了几次后灯突然又亮了,但是男人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因为刚刚还在沙发上的小安不见了。   从灯熄到灯亮,前后最后几秒钟而已,关键他还站在门口,他敢肯定绝对没有人经过他身边,想到今天被抓走的那只狗,男人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声音发着颤道:“什么人!装神弄鬼!快出来!”   回应他的却是充满了攻击性的犬类低吠声,男人下意识回头,朝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却根本没有看到什么狗,眼睛的余光在镜子上好像看到了什么,一转身,就看到那只今天被抓走的狗竟然在镜子里面看着他。   那双凶狠的眼神,还有尖锐的犬牙,以及诡异出现在镜子中的模样,将男人直接吓的连连后退。   而随着他后退的举动,镜子中的狗也动了,但令男人吓破胆的是,那只狗竟然慢慢从镜子中走了出来,那一步步朝他走近的身影,男人惊恐的连气都喘不出了。   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那只站起来有一个成年人高的大狗猛地朝他扑了过来,那尖锐的犬牙凶猛的咬向了他的咽喉。   沈然抱着已经被他弄的昏睡的小安看着狗妖的报复,看着男人被吓晕在地,转身取了一件浴衣将小安给包裹住。狗妖嫌弃的看了眼被自己吓晕的男人,似乎还有些不满意,大概它更想直接将男人吓死。   就那么将男人扔在了浴室的地上,狗妖跟着沈然进了小安的房间。看着熟睡的小安,狗妖凑上去嗅了嗅,又咬上被角,将小安盖的严严实实的之后,这才看向沈然:“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然道:“你之前是想要怎么办?”   狗妖道:“我就是想要吓他,吓的他以后不敢碰小安,他是小安的父亲,小安还这么小,如果没有父亲抚养,他怎么养得活自己,如果没有父亲,小安就会被送去孤儿院,小安如果是健康的孩子也还好,可是他有自闭症,他父亲有钱,如果他父亲养着他,可以养一辈子。”   沈然摸了摸下巴,看着狗妖道:“小安没办法养活自己,你可以养活他啊。”   狗妖眨了眨眼睛,它养活,它倒是可以去捕猎,可是这里是市中心,捕猎的地方可不多,而且总不能让小安一辈子跟一只狗生活在一起吧,那些人类的生活技能它就没办法教啊。   沈然道:“以前不行,现在可以啊,你可以进入妖盟登记注册,成为一个有证妖,然后跟人类天师合作,帮着做任务,那样你也有钱得,就能养活小安了。”   狗妖怔怔的看着沈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小安,小心脏砰砰跳:“真,真的可以吗?小安会愿意我养他吗?”   它到底只是一只狗,还是一只杂交的土狗,土狗在人类社会地位很低的,比那些脏兮兮的流浪狗强不了多少。一个富家少爷,一个被狗养大的孤儿,这怎么都是前者比较好吧。   沈然摸了摸狗妖的脑袋:“你今天被抓走的时候,小安是不是情绪特别激烈,我想比起有那样一个人渣父亲,他更愿意今后跟你生活在一起吧。”   狗妖带着几分期待忐忑小害羞的看着睡着的小安:“真,真的吗?”   沈然给了肯定的回答:“真的!”那种人渣父亲,如果以后小安懂事了,只怕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生过。   得到了沈然的回答,狗妖抬起了爪子,露出锋利的指尖,抬头看向沈然:“那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   沈然直接照着狗妖脑门敲了一下:“不可以杀人,人类有人类的法律制约,他们他们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也有他们应得的法律来制约他们,所以不管什么情况,能不杀人,我们一定不能沾染人类的鲜血和性命。”   之前狗妖没杀这个人渣是怕小安没爹以后没人养,对于不杀人这件事,真没有多么明确的概念,只是隐隐知道,杀人了,它就不是一个干净的好妖了,会有许多那天来过的那种天师会来收了它。听到沈然说不能杀,顿时又迷茫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然闻言目光看向小安,他倒是有办法将那人渣的罪行给暴露出来,但是暴露之后,同样也泄露了小安的隐私,无论小安今后是做个普通平凡的人,还是会有什么样的成就,这样的过往将会成为他人生中一个不可磨灭的黑点。尤其是小安现在才五岁,也许压根不知道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那么又何必将这种烙印这样烙在他的身上呢。   于是处理不是,不处理也不是。   正当沈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老天没见到他人影的单鹤轩来了电话,看到来电沈然简直跟看到了救星,不等那边说话,他就一股脑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所以现在怎么办?这种人渣死有余辜,可是直接弄死也太便宜他了,但留着对小安又有影响。”   单鹤轩问了地址,片刻后就来到别墅,进到屋内,沈然就直接扑了过来:“亲爱哒!”   单鹤轩无视了他这腻死人的称呼,看了眼床上的小孩,又对狗妖询问了一遍,查看了一番那个男人,给了狗妖一个隐身符:“你跟在小孩身边,如果那人有任何举动,你可以制造点动静吓退他,最多一个月,那人就会受到该有的惩罚。”   能够守在小孩身边狗妖自然愿意,连忙接过了隐身符,又厚着脸皮问沈然要了张同心符,以前是没办法跟小孩说话,现在它要隐身跟在小孩身边,怕小孩看不到它的时候会害怕,所以就想跟小孩说话。此时狗妖大概没想过,一只会说话的狗,会不会更加吓着孩子。   将狗妖安置妥当后,沈然就跟着单鹤轩离开了,在车上沈然好奇道:“你说一个月那个人渣就会受到该有的惩罚,是什么惩罚?”   单鹤轩道:“人命官司。”   沈然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他是看过那个人渣的,人渣虽然做了不少人渣的事,但并没有沾染上人命,虽然也带了些煞气,但煞气不见血,还有些富贵命,应当一生衣食无忧才对。   单鹤轩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然很不想到时候才知道,他想现在就知道,但知道这个闷骚的性格,不说的话怎么问都不会说的,于是将从司阳那边要来的同心符拿了出来:“这是司阳给我画的,怎么画的我也拍下来了,我问过司阳了,司阳说我们自己学会了自己画就行,现在这出现了第一只有了灵智的妖,以后说不定更多,同心符肯定很需要,所以你学吧,学会了以后我妖盟肯定有需求的。”   沈然说着顿时发挥了精英思维:“我们还能挂着卖,同心符可不只是妖可以用,还能用在任何不会说话的活物身上,可能表达的不会那么明确,但隐隐也能了解一些,就像是人宠之间,我们妖盟现在没有收入来源,不如就先靠符发家好了,你说,我卖符箓所得,分给司阳一成好不好?”   不等单鹤轩回答,沈然又一个人开始碎碎念起来:“虽然一成挺少的,但积少成多嘛,现在妖盟一无所有,很穷的,我还给了一个被狗妖伤了的天师红包,自掏腰包给的,对了,等小安的事情解决了,你帮忙看看,那只狗妖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要是有能力,那完全可以跟你们天师合作嘛,到时候做任务赚的钱,应该够它养活小安了。”   单鹤轩开车是安静的,或者说他做任何事都是安静的,曾经话少到连他的组员都养成了当他发言人的习惯,现在单鹤轩依旧安静,只不过身边多了个喋喋不休的人。   见沈然都已经思维发散到妖盟未来几十年的发展了,单鹤轩无奈的将话题给中断了:“今天想吃什么?”   沈然一秒被拉了回来,认真的思考道:“想吃烤鱼,烤肉也不错,或者吃火锅?”   在微黄的路灯下,单鹤轩载着将华夏美食纠结了个遍的沈然,往家的方向开去。 第274章   欧学文醒来的时候依旧躺在浴室里,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刚想爬起来,晕倒前的一幕突然充斥进脑海。欧学文瞬间整个人都僵住,惶恐的四处查看,可是浴室还是那个浴室,镜子依旧完好无损,没有狗吠声,也没有见到那只可怕的大狗。   惊魂未定的欧学文从浴室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空荡的别墅里莫名透着一股诡异。当初他为了行事方便,请的都是钟点工,这大清早钟点工都还没来,整个别墅就他一个人,如果他现在死在这儿恐怕都没人知道。这个念头一起,欧学文顿时觉得这里就是个会要他命的地方,一刻都不敢多待的跑了。至于儿子,那在他眼里就是个无关轻重的玩具而已,只不过身份的特殊让他玩起来更充满了禁忌的带感罢了。   狗妖就这么看着那个男人头也不回的跑了,看了眼已经醒来,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小安,干脆的现出身形凑了过去。   看到突然出现的大狗,小孩并没有表现出害怕,不过以他目前的情况,想要让他多点情绪恐怕都难。不过在狗妖去替小孩找衣服时,错过了小孩看到它时,那一瞬间眼中的光亮。   佣人只是钟点工,每天到点来准点走,要做的就是做做家务给小孩做饭,所以根本不知道老板昨天找人来抓过狗。见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回来,狗妖干脆继续跟以前一样,陪在小孩身边。而从那天之后,男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倒是狗妖用同心符尝试着跟小孩讲话,刚开始小孩跟以前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慢慢的倒是能给狗妖一点反应了,至少现在狗妖叫他的名字,小孩会抬头看向它。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变化,就高兴的狗妖甩着尾巴围着小孩不停的打转。狗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从小没有人跟小安交流,才导致了他的自闭。   这种没有恶魔打扰的生活,让狗妖都过的忘了时间,直到沈然再次出现,并且是以收养人的身份出现。   小孩的父亲欧学文在那天之后没多久,工地就发生了一件意外,在拆除一处旧楼的时候,没有事先确定安全,砸死了睡在旧楼里的一个流浪汉。而好死不死的这件事没来得及掩盖,被媒体曝光了出去,一下子将欧学文公司几年前的一个豆腐渣工程给牵扯出来了,然后被人盘根问底的追究,最后竟然弄得上面组织了专班审查。   而欧学文本身也不怎么干净,虽然房地产赚钱,但总没有一些歪门邪道来财快,加上欧学文又喜欢玩小孩,多少跟那些渠道有牵扯,结果也许是他倒霉,偏偏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一下算是炸了锅,整个公司赔进去不说,整个人都跟着进去了。要如果不是他没有真正参与一些拐卖,死刑都是便宜他了。虽然没判死刑,但几十年的刑期过去,等他再出来人也差不多凉了。   而他的儿子欧承安自然成了孤儿,如果欧学文还有点家底留给儿子,估计不少亲戚会抢着领养,但欧学文被罚的一干二净,连一个子都没能留下,加上欧承安又是个自闭的,这种问题小孩谁没事找事的收养。   动用了关系的沈然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了欧承安的监护人。   就跟之前沈然说好的,狗妖通过跟人类天师合作来赚钱养小安,不过沈然也会出面充当监护人的聘请一些保姆心理医生教师来帮助小安,一开始狗妖没钱,于是欠了沈然一屁股账,因此接任务越发卖力。而妖类对阴气煞气尤为敏感,连罗盘都不需要,关键的时候还能感知危机寻找出路,慢慢的二组不少人都很愿意跟狗妖搭伴做任务,于是狗妖从负资产慢慢到小有存款。   而小安从开始接受教育之后,自闭症明显减轻了许多,虽然依然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对于外界不再是毫无任何反应,而且都说十个自闭症儿童九个半都有可能是某个领域中的天才,小安很好的验证了这句话,他对颜色特别敏感,当离开了那种黑暗的环境,又有大狗陪在身边,经过老师的引导,画出的画作极具灵性。   二十多年后,小安从一个自闭症儿童成长成一个气质温润的青年,尽管得了无数大奖,存款无数,但依然和狗妖住在当年他们离开大别墅后,租下的第一套一室一厅中。看了眼时间,想到伴伴差不多该回来了,小安放下画笔,穿上围裙开始做饭,当最后一道菜做好,外面的敲门声响起。小安连忙过去开门,跟二十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的伴伴喘着气进来了。   小安弯下身将伴伴抱在怀里,清雅的声音带着一股暖意道:“我们现在有很多钱,我已经可以养伴伴了,所以伴伴不用这么辛苦的。”   狗妖凑近青年嗅了嗅,闻到那股令它熟悉而安心的味道,一尾巴将青年的腰缠绕了一圈:“不行,不够,以后还要养小小安的。”   它都将小安养的这么大这么优秀了,以后再养一个小小安也肯定没问题。一想到今后会有一个跟小安一样的肉团子需要养活,狗妖顿时充满了干劲!   青年闻言眸子一暗,看着伴伴去浴室洗刷自己的爪子,青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小安?不存在的,他只要伴伴就够了。   ……   安川墓葬群,柳逸和猫奴部长不期而遇,柳逸这才知道,因为黎辰所在的地方距离安川较近,所以被上面特别调派过来协助。   看着气质冷傲的柳逸,黎辰笑眯眯道:“还以为中都那边会等我们这里报告上去再派人过来呢,没想到直接派遣了一员大将,有柳道友在我就放心里,看来这次任务性命无忧了。”   没想到这么久没见,这人竟然还是如此无赖,柳逸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直接道:“恐怕要让黎部长失望了,你我此次恐怕并不会同行,所以下墓后还请黎部长自己当心。”   见柳逸要走,黎辰坐在车里朝他喊道:“柳道友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吧,咱们好歹也算过命的交情不是。”   柳逸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化作一道灵光,消失在原地。   黎辰连忙扒出车窗到处看了看,见柳逸是真的消失了,忍不住轻啧了一声。坐在他旁边的下属目睹了全程,顿时惊叹道:“好厉害啊,他去哪儿了?怎么突然消失了?这是什么术法?”   黎辰凉凉地看眼下属:“你十万个为什么啊,话那么多。”   下属撇撇嘴,连忙将脑袋缩了回去装鹌鹑。   这里根据统计,一共有二十多处盗洞,有的时间久远,只有一些遗留的痕迹,洞口早就随着各种原因被封住了,只有近代几个盗洞还能疏通使用。而布满盗洞的山头中,据考古学家推测,这下面应该只有一个墓穴,但墓的规模极大,墓室极多,简直堪比地下宫殿。又因为不同朝代对墓的讲究不同,所以至今他们都没找到主室在哪里。   柳逸根据自己的直觉,朝着令他感觉最强烈的方向走去,当他走到一个坟包前,他觉得那个一直吸引着他的东西就在下面。   另一边,黎辰询问了之前出事的地点,直接带着人下了墓,他这次来就是接到上面的任务,核查清楚那个古怪黑匣子里的黑丝是不是源于这里。当初他就是从中都调派出去的,可以说相当于车国源的直系关系,所以这种一般天师并不知情的东西的,他也了解不少。   当黎辰带着人下去后,一股浓烈的阴气扑面而来,要不是早有准备,被这阴气一冲撞,哪怕是天师都要够呛,更不用说那些普通人了。   越往深里走,无论是墙上的壁画,还是沿路散落的一些东西,以及明显能看出,被人刻意刻画摆放的物件,黎辰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墓穴的主人,要么是个身份显赫的人物,要么自己本身就是个天师,这墓穴不止防盗墓贼,还防天师。   不过现代的科学仪器多了,一些装备更是先进,很多古时候惯用的伎俩也早就研究透彻可以避开,因此一行人虽然速度慢,但好歹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主墓室。   主墓室中除了成堆的金银财宝,还有一面巨大的石碑,在主位上,还有一口雕刻了阵法的石棺,黎辰等人没有妄动,将墓室中的一些东西全都拍照存档,打算退出去先将资料提交,再根据上级指示来。   就在他们准备原路退回的时候,一声柔软的喵叫声让黎辰瞬间定住了步伐。   黎辰不确定的问旁边的下属:“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他怕是自己不小心在哪里中招了,产生了幻觉。   黎辰的下属自然是听到了,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打算摇头的时候,又传来一声喵叫。   黎辰不等他们回答,立刻转身,举着探照灯打算将整个石室翻一遍。不过也许是他运气好,他只不过换了个方向,就看到一只卷缩在石棺边上的黑灰色鱼骨刺斑纹的狸花猫。   见到猫的瞬间,黎辰顿时就挪不动步子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想这种古墓中为什么会有一只猫,身体就已经诚实的上前,嘴里还诱哄道:“乖啊,不动啊,我抱你出去好不好?小可爱你乖乖的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这里还有好吃的小鱼干哟,小乖乖不怕……”   一路小声跟念咒一样的靠近了石棺,那只猫依旧一动不动,只是趴在地上看着黎辰朝他走来。要如果不是墓室里太暗,黎辰大概会看到,那只猫眼里对碎碎念的黎辰有多鄙视。   直到被黎辰整个抱了起来,柳逸深深叹了口气,无奈望天,师父说等时候到了他就能淬炼血脉完全化形,虽然他的原型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猫,但能化形和不能化形的妖,实力上就是天壤之别。   柳逸还以为他估计要等很久很久,至少上百年总该要的吧,结果没想到,他不过是吃了一根草,就变成了猫。   看了眼一路轻哄,自从将他抱起来后,将什么任务都抛之脑后,还不停拿着小鱼干逗弄他吃的黎辰,柳逸再次叹了口气,一定要捂好马甲,否则他司阳徒弟的面子,岂不是全都丢尽了! 第275章   柳逸觉得自己很坑,他之前寻着本能来到那个坟包,好不容易想办法进去了,结果一进去发现竟然是个主室,除开满地的金银财宝各种珍贵的陪葬品之外,最吸引他的还是种在石棺不远处的祭台上的一株草。   柳逸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草,只是当距离越近的时候,内心的渴望越浓烈。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将草摘下来嚼吧嚼吧下肚了。   随即柳逸整个人仿佛缩水一样,一下子就从半空掉了下去,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化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无法动弹。后来听到外面的动静,发现是黎辰,他这才松了口气。见黎辰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自己,柳逸这才出声提醒,被黎辰带出去,总好过呆在这里面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强。   黎辰拥有一颗渴猫的心,却没有一个撸猫的命,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猫都对他绕道走。然而人越是得不到什么,偏偏就会越是想要什么,当这个执念成为一种病态的时候,有的人去祸害别人,有的人祸害自己。   例如黎辰,他得不到猫,那就云吸猫来续命,当云吸猫都满足不了他的时候,就买猫玩偶,仿真猫,然后到自己做猫玩偶。用他下属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老大大概是憋得狠了,始终得不到猫撸一发,所以憋得都变态了。   这会儿有一只猫乖乖趴在他的怀里,黎辰整个心都荡漾的要飞起来了,那么柔软,那么幼小,可爱的小鼻尖,可爱的小肉垫,圆溜溜的大眼睛,萌的黎辰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咬一口。   将可爱的小猫捧到跟前,黎辰忍不住低头在这只小狸花脑门的M型纹路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太可爱了,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一旁的下属实在是不想继续看这辣眼睛的画面:“老大,咱们还有任务。”   黎辰转过头瞬间变了脸:“照片不是拍好了吗,你用我的账号传给上面等待指令就是了,这么点小事还要我亲自处理吗?”   众人捂脸,忍不住为那只小狸花默哀一分钟,落在了他们老大的手上,怕是得撸掉一层毛。   而被他们默哀的小狸花,要如果不是此刻依旧动弹不得,他很想让这个黎辰知道猫爪子的威力有多强的。被亲了,还是被一个男人亲了!柳逸很认真的在思考,要不要过河拆桥顺带手刃了这个死变态!   兴奋的劲头过了之后,黎辰总算是发现这只小狸花的异常,被他撸了半天,竟然一动不动,当下就紧张起来了。   小心的扒拉他的爪子,又扒拉扒拉他的尾巴,担心的问道:“小可爱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怎么不动呢?咦?”   黎辰将小狸花捧起来仔细一看,鉴定道:“是只小公猫啊。”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柳逸忍无可忍的想要抬起爪子给他一个好看。然而他低估了那株草的力量,挣扎了半天,他的爪子也只不过是微微颤了颤。   黎辰见这小猫实在是不对劲,他又不是兽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直接将这里的事情丢给了下属,让他们有事跟他汇报了之后再行动,要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让他们找柳逸:“如果实在紧急,你们找到柳逸之后听他的就行了,他可是司真人的徒弟,能力自然是厉害的,再不然人家师父给的宝贝恐怕也不会少,抱大腿你们总会吧,好了我先走了,有事给我电话。”   黎辰将小狸花放在了用衣服圈起的小窝里,载着这条大腿直接离开了营地。   浦田山上,李则知拿着柳逸的魂牌有些慌忙的找到司阳:“师父,师弟的魂牌变了颜色!”   司阳随意的看了一眼,道:“不用担心,机缘到了而已。”   李则知道:“师弟去了安川,我要不要也过去帮忙?”   司阳道:“你专心修炼就是,等你师弟回来,他的修为会超你更多,你这个做大师兄的,可不能懈怠了。”   见师父没有多说,李则知克制住了好奇的欲望没有再问,看着白玉一般的魂牌上多了几条暗纹,只好暗自祈祷师弟平安了。刚刚见到师弟的魂牌变了,他打了好多个电话,传讯符也发了不少,却没有得到回应,只希望真如师父说的,是机缘到了。至于修为,本来师弟就比他天赋好,修为已经修炼的比他高了,再多超越一点也没差。   李则知带着魂牌走后,司阳的腰上顿时缠绕上来一条龙尾,随即一颗冒着小尖角的龙头也从后面爬了上来,还试图拱到司阳的胸口上。   司阳随手将龙尾一掐,不等他将手里的东西丢出去,整个龙大变活人。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五官越发深邃硬朗的兰谨修凑近了司阳,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你又骗我,双修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什么魂海内的交流,我的原形跟你的元婴怎么交流的出来。”   司阳挑眉轻笑:“谁让你不多读书,没文化被骗不是很正常吗?”   兰谨修手一挥,空中顿时浮现了一排灵力凝结而成的文书,上面记录着双修之法:“幸好书殿里有典籍,阳阳,我们试试吧,今晚就试试,我很想感受一下,双修的滋味。”   司阳一把将他推开:“我要去给我那糟心的徒弟配药了。”   兰谨修满头黑线:“配什么药?”   司阳道:“柳逸吃了捕妖草,捕妖草内含有极其澎湃的妖力,对妖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种草可以让妖兽提升血脉之力,但只要服食下这种草,妖就会进入一段虚弱期,许多修士就是通过捕妖草来捕猎一些强大的妖兽,趁着这段虚弱期来结下契约收为妖仆。所以不给他弄点药帮着尽快进化一下血脉,凭借如今这稀薄的灵气,他想要再次变回人形恐怕要好几年。”   兰谨修无奈望天,果然是个糟心的徒弟。   另一边,黎辰将小狸猫带去了宠物店,各种抽血拍照,发现很正常并没有什么问题,正当医生都觉得疑惑的时候,黎辰突然想到发现狸猫的地方,那种地方,又是个天师的墓,说不定被这只猫崽子吃了啥不该吃的,于是有将猫带着准备去就近的特勤部,结果半途上又想起就近的特勤部因为那个墓死的死伤的伤,这会儿估计也就只剩小猫两三只,压根没用。   看了眼趴在临时小窝里的小狸猫,黎辰心疼的将小猫给抱了起来:“小可爱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不行,我们就去大城市,实在不行,我就去求金大腿,金大腿他师父可厉害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又将小狸猫抱起来亲了一口,自家的猫,哪怕倾家荡产那也是要救的啊。没错,黎辰已经将这只小狸猫视为自家猫了,虽然这只猫现在乖乖任他搂抱是因为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导致身体无法动弹,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跟这只猫培养起深厚的感情。而且说不定,吃的那是个好东西,要是能进化成妖那就更好了,那就不会害怕自己身上的煞气,说不定以后还能陪着自己办案!   这么一想,黎辰整个心脏都忍不住澎湃起来了,未来的生活真是美妙又令人充满期待啊。   而被他又抱又亲的小猫崽子已经开始龇牙了,这个家伙,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第276章   黎辰下到古墓中所拍摄的照片让特勤部的调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从壁画以及石碑上所雕刻的文字来看,这是古时候一个权倾朝野的天师墓。天师是源于天道对修士的清杀演变而来的群体,然而当普通人拥有了与众不同的力量之后,想得到的东西自然变得更多,更不用说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根据石碑上所雕刻的内容来看,那个墓穴中所埋葬的人名叫凃巳(si)幼时体弱多病,被一个著名禅寺的法僧批命,活不过弱冠之年。当时的凃巳已经认命,并且作为一个对家族无用之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弃子,日子过得越发艰难。直到凃巳有一次病重,吃了一颗偶遇的游方道士给的小药丸子,从阎王殿上捡回一条命,那之后那就几次三番所请,终于拜了游方道士为师。   石碑上关于凃巳师父的描述仅有游方道士四个字,并没有其他的记载,而关于他的幼年也是一句带过,但是关于他成年后,如何凭借狠厉的心性,诡异莫测的手段权倾朝野却描述的不少,从这些文字中可以看出,这个凃巳不但心狠手辣,擅长玩弄人心之术,对于玄门异术也研究颇深,更甚至还窥得天道,掌握了长生之法,而这种长生术还需要借助一种名叫生石的东西催发出来的力量,吸取这种力量能让肉体凡胎彻底蜕变,到时候就能脱离这种繁重的肉身壳子,真正的得道成仙。   根据对比,这石碑上描述的生石就是黑盒子中那些黑气吸取了生气死气后所凝结出来的黑玉,古时候黑玉是祭献给神魔的,也不知道那个凃巳怎么想的,竟然会以为只要有足够的黑玉,他就能超生得道。这不就跟古时候那些妄想长生的以为死后穿上一身金缕玉衣就能羽化登仙一样离谱吗。   而在石棺周围所发现的一些细小碎黑玉,以及石碑上雕刻的黑玉外型,特勤部发现,他们一直以为不过是特殊储物器具的黑盒子,竟然就是一块完整的黑玉本身,只不过外面被包裹了一层特殊的隔离材料,加上盒中又有特殊的阵法以及一块并未成型的黑玉吸引了视线,令人疏忽了这黑盒子本身。   更让特勤部意外的是,这个黑玉盒子竟然诞生了灵智,在特勤部的天师准备彻底毁掉黑玉盒子的时候,竟然听到盒中传出嘶哑的声音来迷惑人心。当初那个得了黑玉盒子的人怕是就这样被蛊惑的。   这样一个诞生了灵智的存在对整个玄门而言非常具有研究价值,所以原定的摧毁被取消,并且成立了专案小组,专门研究这个黑玉盒子。   从兰玉琢那里听闻此事的司阳笑而不语,只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忍不住对兰谨修吐槽了一句:“所以说,人类的灭亡,往往是自取。”   正在研究双修功法的兰谨修闻言一愣,随即郑重道:“难道这个黑玉盒子十分危险?”   司阳靠在沙发上悠悠道:“危险的从来不是某样东西,而是人心,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毕竟任何的果,都是通过时间发酵的因。”   兰谨修将典籍往旁边一放:“既然那是以后的事,那现在多管也没用,阳阳,我觉得当知识积累到一定的程度,需要实际操作一番才能更好的融会贯通,你觉得呢?”   司阳一手撑着下颚看着他,勾唇一笑,点头道:“言之有理。”   兰谨修顿时欺身上来,距离近到说话时的气息都恨不得紧密的缠绕在一起:“既然阳阳也这般觉得,那我们实际操作一番可好?”   司阳不避不闪看着他,嘴角含着笑意道:“你可知双修之法最初所创的目的是何?”   兰谨修道:“典籍中并没有记载。”   司阳笑道:“当年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男子修为高深,天赋卓绝,女子却悟性不足,无论是如何珍贵的天材地宝堆积给她食用,修为依旧增长缓慢,随着两者间差距越来越大,女子自觉耽误了男子的前途,还累的男子总是为她忧心,于是郁结于心,常年闷闷不乐。男子不愿意自己的妻子如此,甚至愿意将自己的修为与妻子共享以助于她的提升,延长寿命,于是自创了双修之法。”   司阳看着兰谨修道:“所以双修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一种喂养,修为高的喂养修为低的,来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只是修为越是高深之人,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都不可避免的有一种本能的霸道,当进行双修之时,哪怕非自己所愿,也会不自觉的去吸取一切对自己有益之物,而不是将自己的力量提供出去,所以你想跟我双修,除非修为与我持平,否则若当我入定沉浸在修炼之中了,你怕是要被我吸成人干了。”   兰谨修定定的看了司阳几秒,确定他这次不是忽悠自己,连忙起身将刚刚放到旁边的双修典籍拿起来继续翻阅,他要确定,是不是真如司阳说的这样。   看着兰谨修眉头夹得死紧的模样,司阳笑的十分不厚道,走过来将那本典籍从兰谨修手中抽了出来,低头看着虽然面无表情,但莫名透着一股委屈的兰谨修道:“真的很想试试双修?”   兰谨修连忙点头,司阳笑道:“那你闭上眼睛。”   兰谨修顿时期待无比的闭上了双眼,随即感觉自己的眉心被司阳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一下,他忍不住浑身一麻,然后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开始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兰谨修只觉得这股力量的所到之处就像是游戏通关,自己身体里各处脉络关节就像是关卡,然后那些淤阻的地方噼里啪啦的被打通,一路通畅到底,简直舒爽的人飞起!   等兰谨修从这种舒爽的状态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差点瘫软在了沙发上,见一旁的司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兰谨修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连忙端正坐好。   司阳笑眯眯道:“双修的滋味如何?”   兰谨修很想说再来一次,可是看到司阳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干脆不说话的点了点头。   司阳拍了拍兰谨修的肩膀:“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与我双修。”   这不过是司阳的指尖轻点,就让他舒爽的差点上天,兰谨修顿时对双修更加期待了。   然而多年以后,当兰谨修的修为终于追上了司阳,赢来了期期盼盼的双修后,感受过了真正双修的滋味,再回想起当年傻白甜的自己,顿时觉得,司阳真的是太坏了! 第277章   粉嫩而柔软的猫窝,各种定在地上或悬在半空的玩具,用爪子轻轻一拨动就会左右摆动,这种玩具可以说是猫咪的最爱,然而被这些玩具包围的中心,有一只猫崽子面无表情的蹲坐着。   柳逸看着正坐在地上吭哧吭哧组装巨大猫爬架的黎辰,忍不住伸出藏在肉垫中的锋利指甲。就是这个人,对他一再亲吻搂抱,还趁着他之前无法动弹的时候,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拍照不说,晚上竟然还把他塞在胸口的衣服里抱着睡觉!   最最关键的是,这家伙以在古墓里捡到他为理由,竟然将他放在洗手台上搓了一顿澡不说,还给撸了那不可言说的地方!   这个男人,绝对不能留!   大概感觉到一股杀气,黎辰下意识回头,看到自家猫主子蹲在自己的背后,一脸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顿时被萌的心肝颤,连忙过去将猫主子抱起来放在脸蛋旁边蹭了蹭:“哎哟都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忙着,都忽略我家主子了,来亲一个,mua~~小可爱想不想吃小鱼干啊?我自己做的哟,绝对新鲜又干净。”   柳逸抬起爪子,狠狠的朝他挠了下去。   然而想象中的血溅当场并没有发生,猫爪子虽然锋利,普通人那肯定见红了,可惜黎辰并不是普通人,他虽然不是修士,但天师的修为也不算低,常年游走在各种厉鬼阴煞当中,自身的防御力肯定要很强才行,如今丧失修为的柳逸一爪子还真对他起不到任何杀伤力。还被黎辰以为猫主子在跟他玩,连忙抬起柳逸的肉垫抱在怀里一个劲的亲。   柳逸想要挣扎下去,可惜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他才稍微能动弹一下,有点力气站起来走动走动,想要逃脱这个变态的魔爪那还是不行的。   看着被自己亲了一会儿就死猫脸的小可爱,黎辰宠溺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小家伙排斥他,被猫咪排斥了几十年他早就习惯了,不过习惯是可以培养的嘛,看着这只小狸花各种眼神杀却又无可奈何生无可恋的摸样,黎辰觉得自己又开启了一个全新的奇怪癖好,单纯的撸主子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更加让黎辰满意的是,这只小狸花肯定是在墓里面吃了什么东西,黎辰发现小狸花相当的通人性,有时候甚至会看着他不自觉的露出沉思的表情,一想到这小家伙可能被开智了,朝着妖发展了,黎辰就忍不住兴奋,这朝着他期待的未来生活越来越近了,他以后不但有猫,还是一只可以陪他办公抓鬼的猫妖,今后他们一人一宠,将会叱咤玄门界!   然而黎辰不知道的是,每当猫崽子看着他露出沉思表情的时候,都是在思考杀他的一百零八种方式!   撸猫的时候是幸福的,但为了让主子过上更好的生活,黎辰的工作量明显增加了,不过以前无所谓的单身生活因为家里有了个主子,让黎辰每天从出门开始就牵挂起来,还专门买了个监控,每天只要没事的时候就打开监控沉迷吸猫,简直变态至极!   看了眼亮着红灯的摄像头,柳逸慢悠悠的从坐垫上爬了起来,然后翘着柔软的尾巴,步伐优雅的朝着他的小帐篷里走去,才不要给那个变态看呢!   黎辰的队员将一件事重复了两遍,见自家老大一个劲盯着手机屏幕笑的一脸辣眼睛,忍无可忍的喊道:“老大失火啦!”   黎辰慢悠悠的抬头,面无表情:“嗯?”   下属一秒变脸,讨好的笑道:“老大,这只地缚灵再不处理,就要变成厉鬼了。”   黎辰看了眼不争气的下属,一只地缚灵都搞不定。   大概看懂了老大眼神的含义,那人委屈道:“老大又不是不知道,那又不是一般的地缚灵,那人生前有修为,走的还是偏门道,除非用修为强压超度,否则只能让他自愿走,可他执念太深了,根本强压不了,老大,如果再不处理,等他执念更深了,为了挣脱地缚杀人,那就更难处理了。”   黎辰看了眼视频中的小帐篷,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家伙越来越聪明了,都知道避开镜头了,看不到小可爱,黎辰只好将手机收起来:“走吧,去会会那个地缚灵。”   这只地缚灵是他们偶然发现的,在一处不知何原因,荒废了一段时间的远郊别墅里,一般地缚灵是因各种原因被束缚在了死亡的地方,有些是环境原因导致,有些是自身原因导致,如果是环境原因,那地缚灵一般会失去神智,不断重复自己的死亡过程,可以说是各种阴魂当中最惨的一种。   如果是自身原因所致,那地缚灵的执念和怨念将会相当强大,如果无法完成其心愿,消除执念和怨念,那就只能强行打散,这种可跟那种不断重复死亡的地缚灵不同,这种杀伤力极大,真要爆发起来,一般的天师根本掐不住。   来到这个被他们设了阵符的别墅,黎辰等人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这一带比他们上次来所见,阴气更甚了,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偏偏这一带阴沉沉雾飒飒的,看着就像加了滤镜的鬼片现场。   黎辰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抽了根烟,自从养了只小祖宗,小祖宗对烟味特别排斥,那小鼻子不知道多灵,只要他身上带一点烟味,即便无法动弹挣扎不开他,整个眼神都会变得不一样。黎辰几乎是被迫戒烟,反正任务之后总是要洗澡驱煞,不如趁现在解解馋。   然而还不等他一根烟抽完,别墅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声,随即一股血腥气夹杂着煞气爆发了出来。黎辰神色一变,立即将手里的烟扔在了地上冲进了别墅。   等进了别墅,众人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那些被煞气包裹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而此时的屋内,一共有三具尸体被悬挂在房顶上,从顶梁的墙上延伸出的粗壮钢筋直接插入死者的胸口,整个人穿插着吊在上空。而地上还有两个女孩,一个女孩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还有一个女孩应该就是刚刚发出尖叫声的人,此时正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   屋中的地缚灵看着进来的几个天师,血红的双唇冷冷的勾起:“真可惜,你们来晚了。”   黎辰直接取出一张火符,念动咒术,带着真火的火符瞬间朝着地缚灵飞去,然而还没近地缚灵的身,就直接被阻挡了下来。而被烧着的,就是悬挂在半空的一具尸体。   黎辰朝下属使了个眼色,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两人连忙将地上那个生死不知的和躲在角落的女孩子给拖了出去,一人贴了一张昏睡符丢上了车,又连忙赶紧去帮老大的忙。   黎辰看着那个眉眼俊朗的地缚灵,冷冷道:“你原本可以轮回,为何非要造杀孽。”   地缚灵嗤笑了一声:“轮回?从我最开始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无法轮回了。”   地缚灵说着,周身的煞气越来越浓,而煞气中那股血红的气息也越来越重,这证明这个地缚灵生前罪孽深重。但他们之前发现这个地缚灵的时候,对方除了煞气之外,什么都没有。当初他们发现这个地缚灵的时候,看到他身上竟然带着修为,他们当时没有绝对的把握处理,这才先行回了部门,没想到这才耽搁了一两天,竟然就发生了人命。   见地缚灵开始动作起来,黎辰等人立即各自取出符箓。但显然,这个地缚灵对天师的那套十分的了解,加上这座房子不知为何竟然不断蔓延出煞气,黎辰等人一时间竟然跟眼前这个地缚灵僵持住了。   地缚灵看着他们笑了笑:“你们知道这里曾经死过多少人吗?”   黎辰没搭话,心中开始盘算,外面有他们很早之前为了防止地缚灵害人性命将过路的人引诱过来设下的阵法,之前他们进来阵法还完好无损,那么只能是这几个年轻人自己进来的。如今这几个年轻人充当了地缚灵的养料,令地缚灵实力暴涨,对付起来更加艰难,但也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只不过需要点时间设阵。看了眼自己带来的下属,他们恐怕根本扛不住地缚灵的攻击,该死的,要是多带两个人就好了。   地缚灵根本不在意眼前的几个天师怎么盘算着捉他,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但我来之后知道的,至少死了上千人。”   黎辰瞳孔微缩,他的下属更是脱口而出:“不可能。”   地缚灵轻笑了一声:“这里曾经是贺博易的据点之一,你说有没有可能。”   听到贺博易三个字,黎辰更加头大了,如果这里真的是贺博易曾经的据点之一,那这里还潜藏着什么东西还真不好说。   地缚灵看到了黎辰的慎重,直接驱散了煞气:“我不是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是因执念而成为地缚灵,而是想走却走不了,但我的确心有不甘,只要你帮我完成最后一个心愿,我随你们处置。”   黎辰斟酌道:“你的心愿是什么?”   一直神色阴冷的地缚灵突然扬起一抹带了点温暖的笑意:“我想见一个人。”   沈然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见到庄臣。 第278章   分管区域的特勤部找上来的时候,沈然还以为又有什么妖类出没,结果听说是个地缚灵,还指名点姓的要见他。本来沈然想拒绝的,他虽然是妖,修为也不错,但以往都是跟着单鹤轩一起办案的,他就是打打下手,还从未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灭过一个地缚灵,更何况,他一直生活在中都,在天安能有什么认识的地缚灵,他都没去过天安。   结果单鹤轩接到了那边一个葬墓群的接手任务,具体工作沈然不太清楚,反正就是跟之前闹出过碎尸案的黑盒子有关,事情貌似还挺复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完回来的,想着那个葬墓群距离天安也不太远,就在非常靠近的临省,于是这才点头答应。   去之前沈然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那个要见他的地缚灵会是庄臣。   一个屋内一个屋外,还是那令对方熟悉的眉眼,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沈然怔愣的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苍白而满身缠绕着阴气的庄臣,还有庄臣身上那股怎么也掩盖不了的血气,忍不住道:“你杀人了?”   庄臣大概没想到沈然会问他这个,他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杀一个和杀十个对他而言,并无差别,自嘲般的苦笑了一下:“沈然,你说如果你从未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现在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沈然回答不出来,却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他不曾招惹过庄臣,现在的庄臣会怎么样?也许名牌大学毕业,创业,找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有对可爱的儿女,为普通的生活欢喜忧愁,简简单单的过完一生。   可是因为他,庄臣走了一条死路。为了得到力量他不择手段,坏事做尽,手染人命,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沉默良久后,沈然开口:“你做的这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我吗?”   这一下换庄臣沉默了,如果是一切刚开始的时候,庄臣可以很肯定说,是的。然而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就连庄臣自己都开始怀疑了,究竟是为了沈然,还是为了他自己。   当一个人见过了更加绚烂的世界,谁还能回得去曾经的空白。无论是经历过沈然毫无保留的感情,还是见识过那个拥有力量后玄妙的世界,庄臣注定回不去了。   庄臣的沉默让沈然莫名的感觉到一股轻松,虽然一切的确因他而起,但有选择的时候,庄臣选择的是他自己,而并非他,这多少让他心中的愧疚少了那么一点点。   看到沈然不自觉的露出一抹释然,庄臣见状双眸一暗,几乎是下意识道:“如果一开始你告诉我你就是妖,如果一开始你没有选择假死,我们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沈然却是朝他摇头道:“不说这世上有没有如果,最初没有接受我,也没有拒绝我的人是你,你一面享受着我的爱慕,一面又逃避着这个社会会带给你的异样眼光,我承认,最初我选择的退场方式的确存着报复你的心,我想看到你后悔的样子,同时也是让自己不再有退路,与你断的干脆。”   说着,沈然直视着庄臣:“而且你可以肯定,如果我告诉你的我是妖,现在的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吗,你不会选择你之前走过的路?”   会的,这一点庄臣无法否认,如果一开始他知道沈然是妖,他最后恐怕还是会走上这条路。谁会愿意,在爱人青春年少的模样时,自己却垂垂老矣。所以导致这一切的其实并非沈然,而是他自己。   沈然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死的?”   庄臣笑了笑:“与恶魔为伍,这样的下场不是理所当然。”   庄臣不想告诉沈然,为了从单鹤轩手里抢回沈然,他选择了鬼修,活着的人,注定无法与妖一般长寿,哪怕他吸取别人再多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所以在他所结识的那几个泰国降头师一再被清理干净,之前被人许诺能够起死回生的黑盒子也被特勤部拿走,他依靠吸取别人力量的方式也开始有了反噬的倾向,他只能选择进入天机门。   一步错,步步错。   庄臣站起身来,慢慢朝着沈然走了过去。看着这个几乎占据了他大半个人生的人,那些青春的过往不由得一一闪过,当年的他们曾经那么好,那么无忧无虑,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地步。   庄臣朝沈然伸出手,在他苍白的掌心上静静躺着一枚白兔外型的翠玉。这是在他二十岁那年,沈然送给他的。那年的夏天,他发生了一场小小的车祸,只不过稍微蹭破了点皮,但沈然却吓的脸色苍白,第二天一大早,沈然就来到他的公寓门口,说这是他自己雕刻的,说愿意将自己的福气给他,只希望他能余生安稳,无忧安康。   那时候庄臣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对沈然正处在一种忍不住吸引,却又有点心生厌恶的阶段。他记得自己当时笑着接过后,就将这玉随手放在了抽屉里,几乎不曾戴过。   直到沈然离开了他,那些曾经被他弃之不顾所有与沈然相关的东西通通被他翻找了出来,如珠如宝一般的收着,这枚玉更是从那以后,他就没有离身过。   后来天机门的势力被人瓦解,一片混乱中他被人抓去做了炼魂番的材料。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这座房子里,无法离开,却也始终无法消散。当他真正成了鬼后,才看到这枚玉中所散发出来的莹白之气,也许那就是沈然说的福气。   “你说愿意将自己的福气给我,希望我的余生安稳,无忧安康,这话我记着呢,我死后魂魄未散,寄身于这玉中,却又因为这屋中强大的阴气,成了地缚灵,如今见了你,我也算是心愿了了,这玉还给你,送我上路吧。”   沈然看着那只雕工稚嫩的白兔上已经沁入了血丝,微微皱眉道:“你为什么要杀人。”   庄臣看着他:“因为我想见你,我怕我等不到你。”   沈然接过白兔,手中的灵气正在凝结,只要毁了这白玉,庄臣也会随之消散:“见了我又如何,见了我你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庄臣并没有阻止沈然的动作,只是看着沈然的双眼问道:“你后悔,爱过我吗?”   沈然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应该谢谢你,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爱。”他对庄臣,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种单纯的崇拜。   当他初入人类社会的时候,庄臣是他遇到的最优秀的人,学识上的优秀,模样上的优秀,各方各面都值得人崇拜的优秀。也许一些感情是因崇拜而起,如果没有遇到单鹤轩,他大概分不清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但遇到了单鹤轩他才明白,爱里面可以有崇拜,但崇拜并不是爱。   庄臣微微低下头,眼中的血泪凝聚,声音嘶哑道:“幸亏我不再有来生,不用再承受轮回的痛苦,沈然,我后悔了,不是后悔选择了这条路,而是后悔,遇到你。”   庄臣伸出手,轻轻将沈然抱住,虽然他现在只是一抹魂体,但因为刚杀了几个人,吸取了足够的生气,已经可以凭借阴气凝实自己,所以感受到怀中久违的缺失,满足地一叹:“你知道吗,当初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我有多痛苦,有多悔恨,你成功的报复我了,现在换我先走了,不过幸好,你身边有了另一个人,不用感受我曾经感受过的痛苦,沈然,我后悔我的生命遇见了你,但我不后悔我爱过你,只是这份爱来的太迟了,……送我走吧。”   沈然缓缓合起掌心,那枚他曾经连夜灌输了所有灵力雕刻出来的白兔在他掌心里一点点的粉碎,就仿佛那些曾经,都随着这只白兔一同消散了一般。这次,那些过往将真正成为过往。   拥抱着沈然的庄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在消散,他以为的痛苦并没有发生,反而还有种解脱的轻松。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炎热的夏天,篮球场边那个拿着冰水,眼神专注的看着他笑的男孩子,他们的曾经,那么美好。   沈然推开别墅大门的时候,看着阴霾渐渐散去的天空,忍不住呼出一口气。下一秒,头顶突然多了一只手掌。   沈然侧头看去,便见到被单鹤轩那纤长的睫毛掩盖的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勾唇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单鹤轩抓起沈然的手腕,都没有往屋内看一眼,转身就走:“接你回家。”   沈然顿时笑眯了眼。   不远处等在外面的黎辰见到沈然出来了,碾了碾丢在地上的香烟,招呼着队员上前,没了那个地缚灵,这房子的阴气也是要处理的。   刚准备询问一下之前屋内的情况,沈然却是看着他轻咦了一声:“道友,你身上有妖气啊。” 第279章   黎辰虽然班底小的可怜,加上厨子后勤手上总共也就那么些人,但到底也是一方部长,去外省请人这种事自然用不着他亲自跑腿。而沈然来了之后又直接去了别墅,都没有跟这位部长碰过面,这才阴差阳错的错过。   现在一个照面,这人就说自己身上有妖气,黎辰本能的慌了一下。他家猫崽子身上最近一段时间气息变化挺大的,他身为天师,自然有所察觉,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妖气,毕竟之前他也没见过妖气,因此不敢肯定。这下被这位著名的,可能是全球唯一的妖判定落实了,黎辰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不会把他的猫崽子给收走吧。   不过心中微慌,面上倒是十分淡定:“我有一只猫,之前在墓中可能误食了什么东西,最近的确有些变化,但估计离妖还远着。”   沈然闻言自然生起了好奇心:“误食了东西?我能见见吗,你也别担心,其实国内外还是有不少妖的,只是到底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一直都有心避着人类,前不久特勤部才招了一只狗妖,如果你的猫真的有幸诞生灵智修炼成妖,那也是它的机缘,不过我觉得还是看看比较好,毕竟你家猫不是自己修炼而来,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妖盟错失了一只妖不说,你也说不定损失了爱猫。”   黎辰沉吟了三秒钟后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沈道友帮我看看吧,能不能成妖其实不重要,我只希望我家猫崽子健康就够了。”   单鹤轩是来接手古墓的,沈然也不可能一直在天安呆着,所以择日不如撞日,黎辰确定了别墅的安全后,便将驱煞的事情交给了下属去办,将这位中都来的特勤部队长和这位妖盟盟主带回了家。   正睡在小帐篷里柔软小窝中的柳逸察觉到了几道不同的气息靠近,一道是他最近一直想要花式谋杀的死变态,还有两道气息似乎有些熟悉。变成本体后,对整个世界的感官都有了些变化,因此他没能第一时间分析出来人是谁。当他总算是从这两股熟悉的气息中想起来者何人时,门也被打开了。   柳逸连忙钻出帐篷,果然一眼就看到沈然,连忙一下子跳到了沈然的身上。沈然来了,那肯定是师父知道了他的情况,这是要接他回家了,此时柳逸想的是,再也不用被这个死变态给折磨了!   看到自家小可爱这么热情的黏在了沈然身上,黎辰一颗老父亲般的心瞬间碎成了渣渣。他养了这只小猫崽子这么久,迎接他的永远只有尖锐的指甲,从来没有柔软的肉垫,现在又看到它热情的迎接别人,要不是顾及外人在场,他都恨不得掏出小手帕嘤嘤嘤了。   看着被沈然抱在怀中的小猫崽子,黎辰语气微酸道:“看来我家小可爱很喜欢沈道友啊,这是妖妖相吸吗?”   单鹤轩原本只是跟来走个过场,对于妖的事情,沈然如果不发话,他也没有打算插手。只不过这只猫妖身上的气息似乎有点与众不同,让他觉得有点熟。   有这个感觉的不止是单鹤轩,还有沈然,听到黎辰的话,沈然摸了摸小狸猫:“它叫小可爱吗?”   黎辰笑道:“是啊,小可爱叫顺口了,就干脆这么叫了。”   沈然抚摸着柳逸的时候,一边还用妖力去查探柳逸的身体。但柳逸到底跟着司阳修炼了不短的时间,并且一开始修的就是正统妖修,比沈然这种靠着父母功德化形,修炼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强得多,虽然他没办法使用妖力,就连活动也是这两天才稍微灵活了一些,但内里的力量还是会本能的防御。   所以当沈然感觉到这只狸花身体里有一股相当强大的阻力时,很是诧异的愣住了。见这只猫盯着自己看,沈然忍不住取出同心符,想要对话交流一下,但他还没来得及将符拿出来,就听到一声传音。   “沈叔……”   看着眼前的猫崽子,沈然眨了眨眼:“???”   柳逸隐晦的看了眼黎辰,用肉垫踩了踩沈然的掌心:“沈叔,我是柳逸。”   沈然惊的都差点忘了呼吸,要不是柳逸提前暗示了,他差点就直接叫出他的名字来了。   看了眼不错眼盯着他们这边的黎辰,沈然将猫崽子抱了起来,朝黎辰道:“他内体有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这力量有些不太稳定,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好好查探一下。”   黎辰每天都会用灵力给他家主子疏导,但从来没有发现它身体里有什么问题,但沈然是妖,应该比他更清楚一些妖的事情,因此即便有些不放心,却还是让他带着小可爱进了房间。   而一直沉默的单鹤轩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他已经从那股气息中猜到了这只猫崽子是谁了。   进了房间,沈然随手就布下了结界,然后惊呼道:“小逸你怎么变成猫了!!”   柳逸忍不住抬爪捂脸,无奈解释道:“我本来就是半妖,我母亲可能是个猫妖,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我修炼的也一直是妖修功法,师父说当我修为越高,血脉越纯粹后,终有一天我能化形成妖 ,但没想到,前不久我在古墓里吃了一棵草后,我就直接变成了这样,起初我连动弹一下都办不到,还好是黎辰发现了我,把我带了回来,这两天才稍微能动动,沈叔,不是师父叫你来的吗?”   沈然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是来办公的,发现黎辰身上有妖气,就跟着他回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你。好小子,你倒是瞒的紧,身为妖,竟然连我都瞒着!”   柳逸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微微偏过头:“我只是半妖,能不能化形都不知道,所以就没说,沈叔来了,那就带我走吧,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只有师父能救我了。”   沈然戳了戳他的小脑袋:“你这两天能动了,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给你师父?”   柳逸忍不住身体一僵,他能说从能动了之后,想的一直都是怎么杀了那个变态吗,都忘了打电话回家了。   沈然抱着柳逸从房中出来,黎辰连忙上前伸手想要将自家主子给接过来,却被沈然微微避开了,这可是他老大的徒弟,怎么能让外人抱着。   黎辰见到沈然的动作瞬间脸色一沉:“沈道友这是何意?”   沈然表情不变道:“他真的是你的猫吗?”   黎辰还没反应过来,理所当然道:“当然啊。”   沈然道:“可是他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在古墓中修炼,是被你强行抱出来的,还导致修炼被打断,弄得浑身无法动弹,这两天才稍微好些。”   黎辰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很想反驳,可是顺着沈然的话一想,好些的确是这样。看着乖顺趴在沈然怀中的小可爱,黎辰顿时觉得自己被自家主子遗弃了,要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他肯定分分钟哭给主子看!   虽然他没哭,但那明显要哭的气息让柳逸颇有些无力的想要翻白眼,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算是十分透彻的了解黎辰的尿性,明明很正常一人,只要碰到了猫,那就变得哪哪儿都不正常。   黎辰很不想放手,他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主子,每天出门有了牵挂,现在满屋子各种玩具小窝都有了主,乍然让他失去,他怎么受得了。   那浑身笼罩上阴影的模样,连沈然都看不下去了,无奈道:“虽说万物有灵,但能真正诞生灵智的却是少之又少,这是他们的机缘,现在地球灵气稀薄,只有浦田山才有足够的灵力帮助他继续修炼,你如果真的喜欢猫,我可以送你一个玉器,不但能遮掩你身上的煞气,还能提升你与动物的亲和度,到时候你可以再养一只符合你心意的。”   刚刚在屋里,柳逸就跟沈然说了黎辰这个奇葩,说他是怎么沉迷猫,却偏偏又没有动物缘的。黎辰的修为不低,沈然无法看破他的命格,但想来如此没有动物缘,猫见了就跑,估计命格也够奇葩的了。   听到沈然的话,黎辰摇了摇头,看着将脑袋埋在别人臂弯里的小可爱,幽幽叹了口气:“养再多,那也不是小可爱了。”人生中任何的第一次,终归是与众不同的。   柳逸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要转头去看看黎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大概是临走前黎辰那萧瑟的背影令柳逸太过印象深刻,回到浦田山之后,吃了师父炼制的丹药,又将体内捕妖草残余的力量炼化了一番,等柳逸再次恢复人身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   然而当他出关后第一件事并不是欣喜这次机缘巧合之下所得的好处,而是想着不知道那个奇葩有没有伤心过度哭死过去。   而且再怎么说,都是黎辰将他从古墓中带了出来,从他家临走之前,为了让黎辰甘心放猫,还编了一套那样的说词,也不知道黎辰会不会心怀愧疚。   柳逸自问自己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的人,该感谢的肯定是要感谢的,该报仇的还是要报仇,所以他再次隐去身形收敛气息来到黎辰的家。   而他一来,就看到黎辰正坐在之前专门给他买的地毯上,正拿着毛茸茸的布料一针一线的缝着,嘴里还念叨着:“不知道浦田山收不收快递,这几件应该够小可爱过冬穿了吧。”   柳逸忍不住在屋内巡视了一圈,然后看到之前黎辰专门为他买的小衣柜里,已经挂满了一排薄的厚的,可爱的日常的各式各样的衣服。   看的柳逸忍不住开始运气,心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马甲千万捂好不能掉了! 第280章   柳逸不知道自己是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会以原型出现在黎辰面前。看着黎辰那闪烁着惊人光芒的双眼,以及飞速扑来的身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轻轻一跳,跳到了早前黎辰给他拼接出来的猫爬架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犯傻的男人,柳逸悠哉的甩了甩尾巴。   黎辰微微仰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可爱你回来了?是不是在浦田山过的不好?他们有没有给你小鱼干吃?我做了不少小鱼干,打算跟衣服一起寄过去的,对了,你修炼的怎么样了?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你在修炼,坏了你的修行,对不起,小可爱你别怪我好不好?”   柳逸摇摆的尾巴微不可见的一僵,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跳到了衣柜前。然而当他刚刚伸出尖利的爪子,想要把这些碍眼的东西全都撕掉的时候,黎辰又屁颠的跑过来,随手拿起一件兔子耳朵的毛绒衣服道:“小可爱你看好看吗?这是我亲自做的,超级暖,马上就要入冬了,不穿衣服很冷的,还有这几件,小奶牛,皮卡丘,小老虎……”   柳逸准备伸出去的爪子,在黎辰兴致勃勃的介绍下给缩了回来。如果这些衣服都给他撕烂了,这个蠢男人说不定哭,算了算了,就当日行一善无视好了。   最后柳逸在黎辰无比热情的邀约下,吃了一顿对他来说并不算美味的小鱼干,不过临走时,踩开黎辰的平板,进了御厨网店的教学页面,留下一个鄙视的眼神,甩着尾巴直接消失在了窗外。   黎辰看了眼消失的小可爱,又看了正在教学的视频,笑呵呵的满血复活。虽然小可爱又走掉了,但它的意思是让自己学好厨艺,那肯定就是会再回来的吧。   一想到再次被主子宠幸,黎辰一扫这个月笼罩在头顶的阴霾,撸起袖子满血复活了。   这边无可救药的男人复活了,回到浦田山的柳逸却是忍不住黑了脸,他觉得那个家伙有毒,沾上会让人分分钟想吐血。   正在跟大白蛇还有小福子玩闹的李则知看到师弟回来了,连忙笑眯眯的朝他招手:“师弟师弟快过来,咱们家小福子出道了!”   柳逸原本准备回自己屋子的脚步转了个弯,朝他们走了过去:“出什么道?”   李则知将手机画面递给他:“你看,小福子做了主播,种田系主播,最擅长玩蛇。”   柳逸嘴角微抽,种田玩蛇这是什么鬼设定。但看到小福子在发展符箓网店之余,再次找到了新的人生乐趣,那些打击的话也就咽了下去,只是叮嘱道:“如果你想成为公众人物,要注意外貌的变化,另外别忘了去特勤部备案。”   小福子连忙点头,他当然会注意,想到之前刚刚收服大白的时候,他就跟胖大厨说过,这么聪明的蛇,那些普通人肯定没见过,完全可以带着一起出道嘛。没想到兜兜转转数年过去了,大白还是出道了。   小福子忙着去跟大白商量如何吸粉,李则知却是盯着柳逸看了片刻,笑问道:“脸这么黑,谁惹你了?”   柳逸看着眼前这个渐渐脱去稚气的大师兄,略有些咬牙切齿:“一个傻子。”   李则知歪了歪头,略有些疑惑,明明语气完全不一样,怎么师弟这声傻子,跟他偶然听到师父骂兰叔的时候感觉一样呢。   为了来去方便,柳逸在书殿里自学,又从宝库里翻找出几块上品灵石,这才在黎辰家里搭了个简易的传送阵,以便自己时不时过去查探黎辰的厨艺进度。   而黎辰也慢慢习惯了主子的来去自如,甚至就连自己所在的特勤部,都对主子开放了,免得自己在外工作主子找不到自己。   黎辰如愿以偿的过上了伺候主子的生活,每个月赚的那点钱都用来给主子买各种吃喝玩乐的东西了,而厨艺也在主子鄙视的眼神中飞跃式的增长,生活简直不要太满足。   而柳逸穿梭于传送阵也成了生活日常,不知不觉间竟然都习惯了,莫名有种把看黎辰犯蠢以及这个男人能达到如何的前后不一当成乐子来看了。   这样的乐子一直持续到突然有一天,柳逸在家里没找到黎辰,去了特勤部也没见到人,结果一直等到深夜黎辰都没回来。而黎辰的下属显然也开始担心,言语间柳逸才知道,原来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鬼王。   鬼王这种等级的存在已经不能算是厉鬼的范畴了,就算出现鬼王,只要不为祸一方,特勤部也是不管的,甚至有些地方的特勤部还会上供鬼王,以求庇护。这次就是因为这个鬼王的出现,他们摸不清这个鬼王的来历,所以这才登门询问一番,结果早上去的,这都晚上了竟然还没回。   柳逸微微眯了眯眼,一转身就从特勤部跑了出去,来到个没人的地方变回了人形,展开神识在整个城市上空搜查了一番,终于在东郊的地方察觉到了灵力波动。   等柳逸赶到的时候,就剩黎辰还在苦苦支撑,而黎辰带去的两个人已经并排躺着狗带了。   当看到那个鬼王直接朝着黎辰的命门攻去的时候,柳逸立即出剑,直接一招将鬼王逼退了数步远,这才看向黎辰:“你没事吧?”   看着金大腿,啊不,看着司真人的高徒突然出现,黎辰有些意外:“多谢道友相救,不知柳道友怎么在这里?”   柳逸很想翻白眼,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懒得搭理黎辰,柳逸直接看向鬼王:“为何无辜伤人?”   那鬼王体格壮硕,近两米高,站在人面前简直就像一堵高大的墙,眉眼间更是桀骜不羁,面对柳逸的责问,更是冷冷道:“区区蝼蚁,何谈无辜。”   柳逸神色一冷,这什么狗屁逻辑,能成为一方鬼王者,无不是生前满身杀戮却又身具功德之人,所以除非是活人自己作死,否则很少能惹动鬼王的。但眼前这个家伙,显然并不按常理出牌。   一旁的黎辰道:“他豢养小孩,不愿意放人,这才动起手来。”   柳逸直接剑指对方:“身为鬼王,不好好修行,为祸阳间,你这样的鬼王,阳间岂能留你!”   那鬼王从来都是被天师供着,这一天内有两个天师拿家伙对着他,这可还能忍,二话不说凝起一掌煞气直直的朝着柳逸劈了过去。   黎辰连忙喊了一声:“柳道友小心!”然后迅速跑开,在不清楚柳逸对上鬼王是上风还是下风,躲开点别碍手碍脚的好。   然而柳逸却被黎辰这家伙的举动气得吐血,想到以前偶尔听到他对小狸猫提自己时,用的是金大腿的称呼,更是忍不住青筋暴涨,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简直无耻!   然而柳逸的火气上来,下手虽然不至于没了轻重,但肯定是只重不轻的。这鬼王哪怕在人间修炼的百千年,又哪里敌得过手持灵器的剑修招式。   眼见来人实力不俗,鬼王心知自己定然讨不到好,于是转身想走。但正借由泻火呢,柳逸怎么可能放他走,直接灵绳一出,将那鬼王捆了个结实。   黎辰这时连忙上前,笑嘻嘻道:“道友厉害!今天多亏了道友,不然我怕是得交代在这儿了。”   黎辰说完,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熟悉的香味,下意识再次问道:“道友怎么会在这里?”   柳逸脸不红心不跳道:“路过。”   黎辰道:“那道友去过特勤部吗?”   柳逸下意识道:“没事我去找你做什么。”   黎辰哦了一声,但眼神却忍不住奇怪起来,没去特勤部找他,那为什么金大腿身上会有他办公室熏香的味道,这香味,可是他自己亲自配的,别无二家啊。 第281章   鉴于这里特勤部分部的人手以及硬件资源都不太行,柳逸只好拎着被捆绑好的鬼王亲自走了一趟,黎辰让下属将那些被鬼王圈养起来的孩子给处理了,七八个孩子,最小的才六岁,最大的也不过十来岁左右,那些丢了孩子的家庭一定急死了。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孩子竟然一个都不愿意回去,年纪小的哭闹着要纪哥哥,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甚至仇恨的看着准备将他们交给公安的特勤部队员。   经过仔细的询问他们才知道,这些孩子虽然的确是被那位鬼王拐来的,但一个个都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因为在那些孩子的原生家庭中,他们都是被虐待的存在。   那些孩子有些家里很穷苦,但却对传宗接代有着偏执的观念,生的多养不活,私下以过继送人的名义卖孩子,卖不出去的就养在家里,其中一个小女孩今年才七岁,洗衣做饭家务打扫几乎就是生活日常,每天还要充当家长的泄愤桶,打骂那更是照三餐的来。在被鬼王拐走之前,那孩子甚至连肉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其他的孩子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身世,有男有女,女孩多半都是老旧观念导致的悲剧,而男孩则是因为不聪明,或者出生不被期待,要么是家里的老大要么是家里的老幺,然后被偏心的父母虐待。   其中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十一岁的男孩,情况比较特殊,他家里有钱,父母是做生意的,家中还有一个小他三岁的弟弟。但是因为他出生那年父母生意投资失败,几乎是倾家荡产的血亏,结果被不负责任的骗子批命说他克父克母,而弟弟出生家里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是旺父母的命。所以从小就是在冷暴力中长大的。   因为那男孩的家里是本地的,所以特勤部的上门去看了看,发现那家人没有一点丢孩子的愁云惨雾,一家子都围着一个小胖子打转,对于丢了的大儿子甚至有种摆脱了麻烦的轻松,言语中还有种不回来最好的意思。   这一下特勤部就难办了,将这些孩子送回去是不可能的,那样的家庭,将孩子送回去真不如被鬼王拐了去。但他们都父母尚在,孤儿院也不会收,然而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继续被鬼王养着。   而那位鬼王也是奇特,性情狂傲脾气甚大,目下无尘看谁都是一副你就是蝼蚁的表情,身上却奇异的并没有什么血气,证明这鬼王从未残杀过无辜。等再详细了解的那些孩子的事情后,柳逸发现,这鬼王就是个傲娇的奇葩。   连带着看黎辰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怎么他这一带,尽出奇葩呢。   也许是柳逸的眼神太过直白,黎辰竟然看懂了,想到他与柳逸的初见,忍不住黑着脸道:“难道就不兴人有点自己的小爱好了!”   他就是喜欢养猫,那鬼王就是喜欢养孩子怎么了!   柳逸挑挑眉,懒得跟他掰扯这些所谓的小爱好:“这件事出在你的辖区,当时情况危急我才会越俎代庖的出手,既然确定这鬼王并未为害一方,那剩下的事情我就不过多插手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先走了。”   黎辰连忙将他拦了下来:“既然来了不如留下玩两天,也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柳逸眼神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是把你这里的烂摊子给解决了再说吧。”   说完想到什么,于是多了句嘴道:“既然鬼王选择在你的辖区驻扎,不如你们合作,那些孩子既然愿意跟着他,那就任由他们跟着好了,以后培养出来了,说不定还会是特勤部的助力,至于如何跟那位鬼王和平相处,你们可以折中谈一谈。”   刚刚柳逸那凉凉的一眼让黎辰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熟悉感。要说这个柳逸,他虽然接触了几次,但每次的时间并不多,尤其是之前,柳逸对他虽然同样没个笑脸,但多少还是客气的,而今天,从他出现到现在,不说态度多恶劣,但莫名有种熟稔的嫌弃。   陷入这种迷思的黎辰没有注意到柳逸后面说的话,见他半天都没个反应,柳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关押鬼王的房间。在他心里,这个黎辰从来都是不靠谱的,既然插手了这件事,那就给他们插手到底好了。   鬼王那边好解决,一个棒子一个甜枣就搞定了,尤其是得知了柳逸的身份,司阳爸爸的徒弟,谁有那个胆子敢惹。更何况这件事对他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过了明路,不过就是护卫这一方安全的事,哪怕不说,他要是遇到什么事,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等黎辰回神,柳逸早已走了多时,而关于和鬼王的合作大致上都谈成了,就是细节问题而已。   见老大总算是回神了,他的一众小弟连忙凑了上来:“老大,你什么时候跟司大大的徒弟这么熟悉了?鬼王诶,要如果不是柳大师出面商谈,我们肯定会被吃的死死的!”   黎辰朝那个说话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没事做了吗?这么八卦!”   那人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又道:“老大,今天你的小可爱一大早就来了,等了你一天,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黎辰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回到办公室,看到他专门给小可爱烤制的零食被吃了过半,那放在他办公桌上的猫窝还残留着他家小可爱身上的香味。黎辰叹了口气,又错过了可以跟小可爱相处的美好一天。   闻到香味,黎辰下意识想到了柳逸,随即忍不住摇了摇头,将那个不靠谱的念头给甩了出去。   但不知道是这个念头在心里买下了种子还是怎么样,黎辰莫名能从小可爱鄙视他的眼神中,看到柳逸那天嫌弃他的模样。为了让这种可怕的念头不再继续,黎辰决定收拾收拾拜访一下浦田山,拜访司阳肯定是不可能的,那样的大佬怎么可能见他这种小菜鸟。不过他跟柳逸好歹也算认识,拜访拜访,看看小可爱在山上居住的环境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在柳逸尚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到了黎辰在山下给他打来的电话。   听到黎辰说想要来见见小可爱,看看小可爱的居住环境,顿时黑了脸。   然而显而易见的,柳逸跟小狸花怎么可能同时出现,除非他像兰谨修那样有影子。   一开始黎辰表示理解,这么大的山,不知道小可爱在哪儿貌似也挺正常,而且山上还有一条蛇妖,同样的神出鬼没。但是一次这样,总不至于次次这样。   当某一天,黎辰突然智商上线,尤其是在本能的怀疑下,他换了办公室香料的配方后,再一次在柳逸身上闻到了浅浅的香味,那个他觉得不可能的可能,貌似变成了最有可能的可能。   看着翘着尾巴,像是巡视领地的王者一般在巡视他房间的小狸猫崽子,黎辰状似无意道:“也不知道小可爱在山上的生活怎么样,像你这样都不能化形的小妖,只能在一个小角落里修炼吧,小可爱,我认识司大大的徒弟哦,不知道你在山上认不认识,不然我今天送你回去吧,开车过去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我把司大大的徒弟介绍你认识一下,你乖一点,说不定还能讨好到那人给你个什么丹药法器之类的护身,万一你入了司大大的眼,说不定就能直接化形了,你说好不好?”   回应他的则是一只犀利的猫爪子,以及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头也不回的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黎辰摸了摸下巴,呵呵的笑出了声,这年头,果然什么不可能都有可能发生啊。一想到那个冷傲的家伙曾经肆意的被他搂抱亲吻,而他还没有被打死,黎辰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果然人长得太好看,就是有优势啊,看着镜子中自己高大的身影,颇为自得的想到,他喜欢这个看脸的世界。 第282章 最终章   风景如画的庄园中,一群身穿黑色礼服胸戴白花的人肃穆而立,即便天气炎热,甚至距离中心地带甚远,根本接触不到他们想要接触的人,但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能够受邀参加恒天宗大弟子母亲的葬礼,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肯定,这可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等待了许久,肃静的人群中开始有了动静,远远看去,一群人正抬着一口雕刻了繁杂阵纹的木棺缓缓走来,为首的便是哪怕国家元首都要预约才能见面的李则知李真人。   当木棺落入坑中,李则知洒下第一捧土的瞬间,一股温和的暖风轻轻拂过,众人只觉得暖风中似乎带着轻柔的雨丝,随着轻风倾洒在了身上,但再细细去感受,却又是一片干爽,没有任何湿意,不过莫名的,整个人有种通体舒泰的感觉。   这年头虽然天师不少,但真正有本事点穴的却也不多,加上曾经的华夏被一个罪孽深重的人祸害的过分,那种真穴宝地越发稀少。此刻看到李真人的母亲葬于能引动天地灵气异常的真穴当中,众人心中羡慕极了。   生宅死墓,都是与气运相连的,葬的好不但能给自己带来好处,还能福荫后辈。不过以如今李则知的成就,应该是不需要这点庇佑了。   李则知虽然跟母亲缺失多年,但幸好母子缘分未尽,最终寻回了彼此。早些年李则知的母亲为了找儿子,身体亏的厉害,好在浦田山上什么不多,灵草灵药多得很,虽然不能过分,但起码能保证母亲在有限的生命中,不需要被病痛所折磨。   而李则知的母亲虽然注定了寿数,但她一生行善积德,又有李则知这儿子为她祈福,来生注定是个大富大贵之家。至于投身何处,李则知并没有打算去测算,这一世的母子缘尽,来世又是新的篇章,无须再次交集。   李母走的很安详,虽然没能看到儿子成家,但儿子走的路,他所到达的成就,早就超脱了凡人的范畴,当李母八十多岁时,她的儿子还是二十多岁的青春模样,这样的人也注定无法与普通女孩相伴一生,与其到时候痛失所爱,不如一开始便不要在一起。   李母尽管遗憾不能继续陪着儿子,但她儿子有了很厉害的师父,还有一群关系亲密的师弟朋友,想来即便没有另一半的陪伴,生活上也不会寂寞。   李母走的无牵无挂,李则知虽然伤心,但他修炼到如今,对于人生的定义早已超脱了生死,想到母亲来生的大富大贵,那一点伤心也化作了祝福,至少此生,他们母子皆无遗憾。   看着渐渐掩埋的棺木,李则知垂下眼眸,献上了一朵白花,他的一群师弟们接连上前送行,直到整个吉时过去,葬礼这才结束。   直到参加葬礼的客人都散去,柳逸才走到李则知所在的凉亭:“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依旧眉目温润,却多了份睿智沉淀的李则知朝着柳逸勾唇一笑:“浦田山有我主持大局,有你震慑外敌,三师弟和四师弟也早已能独当一面,五师弟这两年也沉稳了许多,只有一个六师弟尚且需要费心教导一番,不过这段时间的闹腾大概还是舍不得师父吧,为了追寻师父的脚步,最舍不得师父的六师弟定然会成熟不少,就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们又什么时候能够有实力过去。”   柳逸微微一笑:“我能上到第五层了。”   还只能在第四层挣扎的李则知看着他无语了片刻,随即勾唇笑道:“你能上到第九层都没用,你家那个现在还只能在第三层打酱油吧。”   提到那位只能在第三层打酱油的家伙,柳逸的眉眼顿时柔和了下来,但更多的却是嫌弃的无奈,明明连第四层都上不了,还闹死要活的往上爬。仗着他有灵药,就不要命的去拼,每次还贱兮兮的说,哪怕粉身碎骨,他肯定也有办法救他的。   他们所提的层数,就是当年司阳拿出来替代龙骨镇压封印的九层琉璃塔。当初他们以为这个九层琉璃塔只是个镇压的灵器,甚至为了防备有心之人,特勤部的联合众天师,花了十年的时间在整个昆仑布下了大阵。   也许是当年一若舍身化阵,也许是司阳用秘法将贺博易从天地中吸取的力量还之于天地,一年年的休养生息,华夏那稀薄的灵气竟然渐渐丰盈起来,尽管依旧少之又少,但总算没有走向枯竭,因此华夏天师的实力提升的越来越快,加上有司阳替他们修缮的功法,虽然几十年过去,除了司阳的几个徒弟成功渡劫之外,还没有其他的渡劫者,但好歹有了希望就更加有奔头。   这时候,司阳才说这个地球已经限制了他和兰谨修的修为,如果他们还留在这里,那么他们的修为将永远的止步不前,所以需要去重新寻找出路,而这条出路就是被九层琉璃塔所镇压的地方。   华夏的天师们这时才知道,那九层琉璃塔并非只是镇压的灵器,里面更是有一个早已诞生了灵智的器灵,这几十年的时间,器灵早已与那封印之地紧密相连,甚至可以通过九层琉璃塔做通道往来,但是想要过去,就要凭借实力穿过九层琉璃塔才行。   这九层琉璃塔并不只是单方面的镇守他们这个通道口,同样也镇守着不让通道对面的存在过来,而九层琉璃塔的另一作用则是修炼。每一层都是一种历练,只要灵力足够,就能一直给人提供历练的场所。当你能通过第九层,那自然就能像司阳一样离开地球。   特勤部早就知道,末法时代的地球并不适合修炼,当这里的资源越来越稀缺,玄门人越来越没有活路之后,早晚有一天,抱有贺博易那样想法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只不过他们没想到,司阳以这样的方式,让众人有了光明正大离开的途径。   司阳的离开只有部分人知道,当年与他接触过的人,如今也早已成了一方大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司阳变成了只在玄门传说中的存在。   人人都知道华夏有这么一尊大佛镇守着,尤其是当年秘境地址外泄,那些组团去刷龙的国家,元气大伤之后,又因为华夏玄门的崛起,已经好几十年没人敢来犯了。就连那些隐藏在华夏的各国钉子都藏着尾巴做人,如今的华夏早已不是当初漏洞百出,谁都能来参一脚的地方。   正是因为司阳的有意栽培,华夏各种修行的天师发展的越来越好,当他们这些奇人异士的力量壮大后,国家上也有了不少的底气,没少借着他们的底气去发展壮大整个华夏。司阳虽然对这种国际政治并不感冒也没兴趣,但看着跟他有着同样肤色说着同一种语言的国家越来越强大,他临走时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的那些个徒弟还要在这样的国家中生活修炼。   知道司阳他们要离开的人不少,但被允许来送行的却只有他的几个徒弟,就连兰谨修的妹妹兰玉琢,兰谨修都没让她来。他们曾经是相依为命的兄妹,但各自成家那就是两家人了,这种也许今生再也不会见面的离别兰谨修不喜欢见到,就让兰玉琢当他是闭关修炼了,何必来哭哭啼啼。   看着丰神俊朗的李则知,司阳微微一笑:“恒天宗交给你了,为师相信你的能力,也许另外一个世界并不如我们所想,有可能是更加低端的位面,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回来。”   李则知还没说话,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突然一下子朝着司阳扑过来,搂抱着司阳的腰身哭的梨花带雨的:“师父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呜呜呜……我舍不得师父呜……”   司阳无奈摸着小六的脑袋,这孩子是个孤儿,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被司阳遇到,没想到竟然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当时司阳见这孩子一生孤苦,父母缘尽,就将他带回了浦田山。因为从小就被司阳指导着修炼,修为上虽然比不上大徒弟和二徒弟,但却超过了另外几个徒弟不少,因此性格有些骄纵傲气。不过最听司阳的话,最黏的也是司阳。   就像现在,明明他六个徒弟都十分舍不得,却只有小六敢哭着抱上来求带走。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跟前面几个徒弟的感情自然是有些不同的,司阳也更纵容一些,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天赋好,但性子有些过于傲,这对你的修为不利,师父走后你就下山去历练吧,磨练了心性,你的道途才能走的更远,说不定到时候会是你第一个来找师父。”   小六泪眼婆娑的看着司阳,小眼神里满是期盼:“师父真的不能带小六走吗?”   司阳看着他摇了摇头。   一旁不断抑制住冷气散发的兰谨修忍无可忍,将这死孩子从司阳身上撕了下来,一把推给李则知。要如果不是这个黏人的臭小子,他也不会怂恿司阳这时候离开地球。他们的修为因为这里限制止步不前不假,但他们都不是沉迷修炼的人,好好享受个几百年的人生还是能享受的起的。   可就是这个死孩子,各种粘,自从将这孩子抱回来,他跟司阳的二人空间就更少了。他忍了这么久,能忍到这死孩子成年他们才走,已经算是他忍功了得了。   扫了眼司阳其他几个乖顺的徒弟,兰谨修道:“今后你们师兄弟要守望相助,莫要让你们的师父失望。”   听着兰谨修冷冷告诫的话,众人齐声道:“是,我们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兰谨修满意的点头,微微侧头看向司阳:“我们走吧。”   司阳自然知道兰谨修的小心思,这家伙这些年的心眼越发小的没边了,最后看了眼这些个跟他有一世师徒缘的孩子们,司阳并未留恋,直接和兰谨修一起飞上了琉璃塔的第九层。   既然他们师徒缘未尽,那么今后肯定还会再见。如果另外一个世界是个适合修炼的地方,那他们就要抓紧修炼扩展势力了,不然等他的徒弟找来,身为师父却一事无成,那就太丢人了。   看着师父和师娘直接飞上了第九层,众人眼中有着崇拜有着羡慕,还有更加浓烈的坚定。他们早晚有一天也能飞上去,然后找到师父!   司阳站在第九层看着那几个抬头仰望的小子们,忍不住微微一笑:“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收徒,在我曾经的那个世界,我也没有收过徒,但是看着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徒弟成长的这么优秀,突然明白当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就迫切的想要收入门下的感觉,的确很有成就感。”   兰谨修握住司阳的手,那双眉眼中,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专注:“我们该离开了。”   司阳回头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