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清玉(女尊)》 作者:努力向上的蛋壳   文案:   司清玉是一名大夫,救人无数,喜静   洛少煊手段狠辣,心机深沉,京城第一大公子,喜司清玉   他用各种方法去博取她的疼爱,她却无动于衷   洛少煊:想让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女宠男,男主粘人精   1v1清冷平淡女主vs矜贵心机男主   婚后有甜有虐(虐男)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重生 甜文   主角:司清玉 ┃ 配角:洛少煊,李天阳等 ┃ 其它: =============== 第1章 回乡镇   且说在这远纪年代有这么一个国家,男内女外,龙凤颠倒,男子生儿育女三从四德,妻在从妻妻亡从女。而女子可三夫四侍,可封官加爵,乃家中顶梁柱。   回乡镇是当朝的普通民镇,这镇虽并不是千户大镇但也有七八百户人家,此时的回乡镇街道正处热闹之时。 街道人流熙熙攘攘的,有结伴逛街的有走动叫卖的处处都彰显着淳朴。   而此时街道上正走着一位身着月色素衣的女子,她面容清冷素净如雪莲的一张脸,泛着暖玉一样莹润的光泽,皮肤细嫩白皙,身形修长挺拔,一头青丝用一根简单的束发带高绑着,一双凤眸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周身透着一股清冷和疏离。仿若那九天之上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原本热闹的街道似乎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都忍不住追随着那个身影,还有一些小郎君甚至不顾自身的矜持慢慢开始跟着她的脚步走,满脸的娇羞,似想上前又因女子周身清冷的气息而怯步,只得小步的跟在后面状似同路般。   司清玉走在街上一双凤眸静静的观察着四周的景色,并没有去在意那些目光或者动作,她现在来到这个镇上只是为了找一个好位置来开医馆。是的,她是一名大夫,在这个年代大夫这个职业尤为重要,也尤为的……稀缺。   司清玉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位置,终于,她找到了一个稍偏离街市人流少比较安静的地方,她走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从内打开入眼的是一个年过三十左右的大娘,面容略有憔悴皮肤泛黄眉间似还带着丝疑惑。她疑惑的眼神在看到司清玉后陡然变成了惊艳,暗叹:乖乖,她长那么大岁数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儿呢……   司清玉看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对着她礼貌的一笑。只听对面大娘呃了一声似乎更呆了,司清玉状似没看见般道出自己的目的:“大娘,我想问一下您可是要卖这铺子?”   大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天仙样的姑娘在问自己,她面上一喜赶忙道:“是、是的,姑娘进来说!” 她侧过身急急忙忙的请司清玉进屋。   司清玉朝她点了一下头,走了进去。她抬头静静的观察了一下房子四周,地方宽敞明亮,满意的暗暗点头。   大娘将司清玉引到桌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而后坐在对面对司清玉道:“姑娘可是要买这个铺子?姑娘看起来不像回乡镇的人?”确实如果是回乡镇的人,这般姿色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司清玉轻点头道:“我是刚从京城那边出来,想在这边安定下来。”   “原来是京城来的啊。”也难怪,大娘继续问道:“那姑娘是想买下这开店铺?”   “自是要开店铺的。”   大娘看着清冷如谪仙般的女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她道:“姑娘不瞒你说,这个位置的店铺不管开来卖什么生意都不会有多好,你一路走来也看到了,这里离街道有一点距离的。” 她最近可不就是在为铺子犯愁嘛。   “大娘您放心,既然我问了您的那就是不会在意这些,况且我很满意这个位置。”本身司清玉就是喜静之人,这位置当然再好不过。   大娘更疑惑了,这人开店铺卖东西位置可是很重要的,她带着疑惑问:“敢问姑娘是要开什么铺子?卖的什么?”   “开医馆。”司清玉眉目淡淡。   “姑娘是大夫!?”不敢置信。   “正是。”   大娘满面愕然,这姑娘长得如此清秀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竟是一名大夫!? 不能怪她那么不敢置信啊,本身当朝大夫就稀缺,大的城镇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大夫,连京城听说也就只有六名大夫,像他们这种小镇甚至连一个大夫都没有,生病了都是坐马车进城看的,况且一般当大夫的都是有些岁数的。   从京城来…… 又如此年轻,大娘的脑海猛的闪过一个名字,双眼猛的睁大,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在发抖:“姑娘莫、莫不是司神医?”   “这只是大家的谬赞罢了,大娘唤我清玉便可。”司清玉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声音如泉水般清冷。   “好好好!”大娘激动的满脸通红,双眼热切的看着她,回乡镇终于要有一名大夫了,这名大夫还是鼎鼎大名的司神医,这怎能让她不激动不喜悦,要是让回乡镇的镇民知晓还不得敲锣打鼓热闹一番。   跟大娘聊了一会后这间铺子就这么订下来了,期间大娘竟还想免费就这样匀给她开医馆,她不禁轻笑摇头,好说歹说大娘才肯收了她八十银再不肯多收,最终司清玉还是占点便宜买了下来。 第2章 采药   买下铺子后司清玉雇人将铺子翻新了一遍,买了装药材的百子柜,一切弄妥后司清玉没有立刻开铺。   司清玉在离镇子不远的山头上买下了一套竹屋当住处,这里绿草如茵、绿树成荫环境幽静,司清玉对这里很是满意,即够安静采药也方便。   搬进来后司清玉将药材全部拿到院子里晒太阳,然后坐在院子的椅子上看书。   这犹如与世隔绝一般的宁静让司清玉恍惚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喜静,但却没有这般的清闲,每天上班下班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清,自己本身在那个世界也是了无牵挂,出车祸死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不甘,死的可以说相当安详。   而后醒来便来到这个世界被养母所捡抚养长大,来到这世界二十余年司清玉知道这个世界是女在外男在内女尊男卑的时候还有一点讶异,不过想想与自己也无关当也不去在意。 这个世界多了一个牵挂之人便是养母,后来养母在她成长过程将一身的医术传授给她后就去了,那时的司清玉刚满十八,养母去后她一心行医,在京城开了一个医馆只开两年却因为一些繁琐事不得不将医馆转移到回乡镇。   不过在这里司清玉倒也相当满意就是了。   …………………………   比起司清玉那边的宁静此时的回乡镇热热闹闹的,大家纷纷都在议论着一件事。   “你听说了吗?京城那位司神医要来我们镇上开医馆来着!”   “听说了听说了!我以前还听说当今圣上想请她进宫当御医都被她拒绝了,现在搬来我们这小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还能有假,我听说那司神医都已经买好地方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说司神医为何不在京城呆反而来我们这种小镇呢?”   “谁知道呢,反正这是回乡镇的一大幸事!”   “可不是嘛,得好好庆庆了!”……   回乡镇镇民议论纷纷,个个激动的好像捡了个大便宜一般,一个个乐呵呵的。就等着医馆开业,见见这位司神医。   然而这一切的主人公司清玉对镇民的心情是完全不知情,或许来说她也不会去在意这些。   她此刻正背着一个背篓进山采草药。   她很享受这种采草药的过程,因为本身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她又是喜静之人不喜人多的地方。采草药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既能排汗又能有发现一些新草药的喜悦。   这山上有很多的金钱草,它有清热利湿解毒的功效,司清玉采了不少,将它放到背篓里往更深的山里走去。   ……   司清玉采了有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她站起来轻擦了一下汗,正当司清玉觉得采够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她眼角扫到了一颗眼熟的植物。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心里一喜嘴唇微勾。这是一颗百灵草,很多毒药的解药这个都是主配,这种草药也是极其难找,想不到竟然在这能发现,司清玉小心的将它连根挖起放到背篓里。   今天有一大收获让司清玉的心情颇好,嘴角微勾挂着淡淡清雅脱俗的微笑。   她起身准备回去,忽然看到自己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还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只见他微黑的皮肤小鹿一般的莹莹大眼一脸通红呆呆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把砍刀,想来是上山砍柴的。   司清玉礼貌的对着他点了一下头,转身便离开了,对于这种目光她早已习惯,只不过是痴于这皮囊罢了。   少年郎一脸通红一双鹿眸痴痴的看着那修长挺拔的背影,心里不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姐姐呢,跟父亲说的天上的仙女一般好看。   “不知道她娶夫郎没有…… 一定娶了吧她那么好看…… 就算没娶也轮不到自己……”他小声呢喃着,这么好看的姐姐又怎么会看得上他呢,少年的脸慢慢的由红转苍白,最后失魂落魄的走下了山。   而另一边往家里走的司清玉对这少年郎的情窍初开毫不知情,她此时正在思考明日开医馆的事。 第3章 少年   次日一早医馆刚开人就已经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少数是来看大夫的,大多数都是来看,大夫的,好生热闹。   司清玉从清早开始一直忙到晌午才看完,大部分都是因为最近天气原因染上的小风寒,只有两三个稍严重司清玉给她们开了几幅药,让她们过段时间再来复诊。   忙了半天司清玉也有点饿了,看了一眼外边还站着几个人,眼光还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司清玉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理会他们。   毕竟突然来了个大夫大家的好奇心还是会有的。   此时司清玉走在街道上正准备找个酒馆吃个午饭,正待她侧头时前方骤然冲出一个骄小的身影,直往她怀里撞。司清玉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满怀,她蹙眉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少年从她怀里抬起头,莫约十三岁一双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扬还略显青涩双眸明亮而灵动,如樱花般粉嫩的嘴唇小巧的瓜子脸光洁白皙、带着薄薄的红晕。   司清玉看着眼前惹人怜爱的少年郎,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毫不怜惜的把他从怀里拽了出来,并且退后了两步。   少年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一时之间愣住了。   司清玉看着少年后面的仆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他旁边,一边喘着气边跟少年说道:“少、少爷,您跑那么快,奴、奴差点没追上。”   过路人看到这一幕开始议论。   “这不是司大夫吗?”   “是啊,那小公子不是李家那小魔王吗!怎么还撞司大夫身上了。”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看上司大夫了呗,当真是不守夫道,以后谁敢要啊。”   “司大夫,您离他远点,可别被这种小魔王缠上了!”其中一个女子对着我说道。   司清玉确实没有理会这场闹剧,她直接绕过少年继续往前走。   而后面的少年也反应了过来,他急忙走到司清玉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司清玉皱眉,一双凤眸冷冷的看着他,眸中乏起了一丝不耐,声音带着丝寒意:“还请公子让开。”   少年仿若没看到她的不耐一般,一双眼眸灼灼的看着她,热切的道:“刚刚我是不小心撞到你的,我跟你道歉!”少年声音清脆还有丝变声期的尖锐,说着道歉的话却毫无愧疚之感,一双狐眸似乎要粘在她身上一般。   “……”   司清玉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点了一下头表示接受他的道歉,而后继续绕过他往前走。   而少年紧跟在她身后。   司清玉也不理会后面跟着的人,抬脚走进了一家酒楼,现在正好是午饭时辰里面人很多人声鼎沸,在看的司清玉后一下安静了下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掌柜赶忙跑过来:“原来是司大夫光临,司大夫请。”掌柜直接将司清玉引进了二楼的一个包厢而后对小二招了招手。   转过头来对司清玉一脸的热情,精明的双眼蹭亮蹭亮的道:“早已耳闻司大夫年轻有为,今日光临小店让小店蓬荜生辉,司大夫想吃点什么,今日都由苏某来请。”一边说一边还搓着手。   司清玉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嘴唇微勾,一双凤眸染上一丝笑意,客气道:“掌柜抬爱了,司某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说完顿了一下又道:“掌柜的去忙吧,让司某自己来便好。”   “司大夫谦虚了,司大夫想吃什么尽管点,苏某就不打扰您用餐了。”说完招呼一下店小二就走了。   楼下的人看着司清玉上了包厢,慢慢又热闹了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看着司清玉这边的包厢。   跟店小二点了几样菜,司清玉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杯子刚放下就见刚刚那个少年闯了进来店小二拦都拦不住。   司清玉对店小二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理他。   少年没有店小二的阻拦直接进来就往凳子一坐丝毫没有客气,他后面还跟着一脸羞红的小厮。   司清玉直接当他不存在一般,依旧波澜不惊的喝着茶。   少年撑着下巴嘴唇勾着甜甜的笑容,双瞳翦水红唇齿白狐眸似要勾人一般,他甜甜的对司清玉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叫李天阳,你叫什么名字呀?”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又道:“啊,我知道,你叫司清玉对吧!我以前还见过你呢!”   司清玉一顿,清冷的双眸终于看向他。   少年李天阳见司清玉终于看向他,一双狐眸更亮了闪过一丝狡黠:“我以前生病的时候你有帮我看过病,唔,不过你肯定不记得我了。”说完还一副伤心的模样。   司清玉看他一眼后也没再理他,确实她这两年看的病人如此之多又怎么可能记得那么一个人呢。   李天阳见司清玉又不理他,也不恼,用双手撑着脸颊两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而司清玉注意力放在了楼下的说书人身上。   此时楼下正热闹,说书人在说着江湖趣事和奇事。   只见她话音一转:“话说大家可都有听说过京城的第一大公子洛少煊?”   “自然是听过,听说长得倾国倾城,是京城第一富商的公子,要是我能娶到他这辈子就不用愁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猥琐轻佻的女子,一脸色眯眯的说道。   “人家大公子岂是你这种小人能够娶到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人看不惯那猥琐的女子怼之。   “就是,也不照照镜子,自己长那癞□□样~”有人附和道,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那猥琐女子被怼的满脸通红,愤愤的看着她们不服道:“再怎么也不过是一介男子罢了,迟早还不是要成为女人的附属品!”   “就算是又如何,那个女人又不会是你,你急个什么劲?”说完一帮人哈哈大笑。   猥琐女被笑的满脸通红,恨恨的瞪了她们一眼没敢再说话。   说书人咳了一声,适时打断她们的笑声道:“大家安静,听我一一说来。话说京城的第一大公子洛少煊当真是才高八斗倾国倾城,做的了一手男红写的了一手好字作得出一首好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家也知道阅诗会是全国无论男女都可参加的,而他却在众多男女之中脱引而出一举拿下了第一名,当时的洛少煊也不过才十三岁,当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当年圣上曾也在国宴上请他弹奏一曲,听说当时听过此曲之人今生难忘,圣上也赐了他京城第一大公子这个称号……”   司清玉听到这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着,遮盖眸中的一抹暗色,若有所思。   对面的李天阳呆呆的看着司清玉,她眉宇清冷淡雅眼睑微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周身气质清冷禁欲拒人千里之外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获得她的青眼。   李天阳忍不住撑起身子靠近她。   司清玉正在想着事情,耳边忽然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你在想什么呀?” 司清玉抬眸,只见少年双手撑着桌子整个人向前倾,脸停在她十厘米的地方,一脸天真烂漫的模样。   “不知李公子一路跟着司某到底何意?”司清玉喝了口茶,不理会他的疑问。   李天阳听她这么一问,脸上终于露出绯红一脸娇羞,一双狐眸翦水眸光闪烁着:“我喜欢你,你娶我吧!”   “……” 第4章 伤患   绕是司清玉猛的听到这么直白的话也差点被茶水呛到。   她来这个世界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直白胆大的男孩,嘴角有点抽搐,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而候在一旁的小厮更是一脸惊恐,他顾不得尊卑连忙捂住李天阳的嘴:“公子快莫乱说了,这话要是传到家主的耳中,又得罚您了!”关键他还得跟着受罚。   李天阳将捂着自己嘴的手狠狠扯开,恼怒的瞪着他:“造反了你!”   “奴奴是为少爷好才这般,少爷莫气……”小厮低着头呐呐道。   “哼,本少爷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下次再敢这般我就让娘亲卖了你!”李天阳一脸被宠坏的骄纵跋扈,狐眸中还有丝戾气。   小厮一脸惊恐害怕的点头应是,整个人缩在一边安静如鸡。   司清玉看着这一幕眉头一皱,这男孩当真是被宠坏了,小小年纪戾气那么重。   李天阳转过头来,原本骄纵跋扈的面孔在司清玉看过来的目光中慢慢染上薄红,狐眸眸光闪闪面容又变的娇嫩欲滴,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司清玉似乎还在等着她回答。   “抱歉,司某未曾想过娶夫。”司清玉垂眸慢悠悠地说道,眸中没有一丝波动犹如深冬里的湖水透着丝丝寒意,抬眸微微看向他又道:“且李公子这般毫不避讳,若是让旁人听到有损公子清誉。”   李天阳瘪了瘪嘴,一脸的不开心:“我才不管她们怎么说呢,她们爱说就说她们的,与我何干。”说完一脸委屈的看着司清玉道:“我长得那么好看,你不心动吗?”说完那狐眸水汽氤氲似要勾人一般的看着司清玉。   司清玉一边喝茶一边瞥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即便这样李天阳也不恼,他依旧眸光灼灼的看着她:“那我们就相处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再娶我也行!”似乎他认定司清玉一定会娶他一般。   司清玉觉得自己跟他简直无法沟通,用完午饭就回了医馆,不过好在他没跟过来。   ……   下午医馆比较清闲没什么病人,司清玉趁这清闲的时间将之前未分类好的药草分类好,然后一一记在本子里。   “司大夫司大夫,您快来救救我娘!”就在司清玉认真的分草药的时候,门口传来叫喊。   司清玉回过头便看见一个年纪十来岁的女孩扶着一个中年女子进来,女子脸色苍白冒着冷汗身上有好几处擦伤不过最严重的是膝盖处,膝盖以下微微以不正常的方向扭曲。   司清玉眉头轻皱,赶忙走过来扶着她躺在医用床上。   女子期间痛的直哼哼,司清玉拿一块厚布让她咬着,声音清冷好听:“忍一下。”女子满脸苍白的点点头。   一旁的小女孩一脸的焦急:“司大夫,我娘怎么了?”   “膝盖骨骼错位。”司清玉说完也没理她懂没懂,她将手轻轻碰了一下那位置。女子唔的一声冷汗直流,不等她反应司清玉猛的将膝盖以正的方向一扭,女子“啊”的惨叫一声眼一翻差点痛晕过去。   小女孩被这惨叫声叫的一抖,怯怯的问司清玉:“司大夫,我娘没事吧?”   “嗯。”司清玉将女子的膝盖用木条固定,再处理她身上的擦伤,给伤口消毒上药。   弄完后司清玉回头跟小女孩说:“这几天伤口都不能碰水,也不能有太剧烈的动作,五天后再来我这里换药。”   “好,我记住了!谢谢司大夫!”小女孩一脸感激。   司清玉将抓好的药草给她:“一天一副,三碗水煮成一碗服下。”   小女孩一脸的感激,一直在不停的道谢。而后从怀里小心的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里面都是零零碎碎的散银,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司清玉一眼似乎是怕钱不够:“司大夫,一共是多少诊金?”   “五钱即可。”司清玉似不在意的说着,看她们衣着素朴衣服上面还有补丁,想来生活也是不易,所以司清玉只收她不到一半的药草钱。   女孩似乎没想到诊金竟然那么少,她愣了一下后仔细的从钱袋里数出五钱给司清玉。然后扶着女子再次向司清玉道谢后走出了医馆。   而司清玉也收拾了一下医馆的东西准备回家。   ……   夜里的山上很安静,只有蛐蛐的叫声,司清玉很享受这种宁静,她静静的在烛光边看着书。   她在这里已经待了二十余年,早就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如若让她回到二十一世纪她可能再不习惯那种麻木忙碌灯火阑珊的生活,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并不希望多一个人来打扰,她早已习惯一个人,无论是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还是现在这个时候。   突然她脑海里浮现今天李天阳那含羞的脸庞,一脸娇羞的让她娶他,这话似曾相识,脑海里又出现了另一张面如冠玉、肤若凝脂美得张扬的脸。司清玉摇头甩掉思绪,两指揉了揉眉心,决定还是早点睡。 第5章 真面目   第二天司清玉卯正(早上七点左右)时间就去了医馆,这个时候街道也已经有了行人大部分的铺子都开的早,他们见到司清玉都会打一声招呼,她也一一回礼。   就在她刚开医馆处理药草时,医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此人正是昨天的那个李天阳,还有他的小厮。   只见他左手拿着一个纸袋对她笑的一脸灿烂:“阿清我给你买了糕点。”说完把手上的纸袋子伸到她的面前。   司清玉被他这句阿清叫的眉毛一抖,看着他的一脸灿烂只觉得头疼。   “不必了。”司清玉冷冷的拒绝,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很好吃的!不信你试试看!”说着就直接捏着一个糕点送到司清玉嘴边,完全不在意司清玉冷冷的态度。   “……”司清玉看着面前的糕点,眉头紧皱没忍住一手拍开。抬眸淡漠的看着李天阳道:“李公子当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是不可能给你答复的。”   李天阳的手保持着被拍开的动作,头低垂着看不清脸色。他肩膀轻微抖动着,抬起头,一双狐眸溢满泪水一张娇颜梨花带雨似受天大的委屈一般:“你就这般讨厌我吗?我只是想让你尝一下糕点而已……”那模样仿佛司清玉做了多大的恶事一样。   司清玉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着她流眼泪,这个世界的男人就跟水做的一样金豆子说来就来,她一脸复杂的看着李天阳,最终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讨厌你,只是我不想被人打扰到生活。”   “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的,如果你现在忙不想理我没关系,我等你不忙的时候再来找你就好了!”李天阳狐眸含泪急急的对司清玉道,说完又将手里的糕点送到司清玉的面前,似乎她不吃下去他不罢休。   司清玉无奈,用手接过放到嘴里咬一口。一股淡淡桂花的甜香弥漫开,嗯,味道确实不错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李天阳见她吃下,嘴唇往两边上扬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他眼眶还微红着瞳孔却满是星星般闪烁着,看起来纯真青涩狐眸又夹杂着一丝妩媚,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好好的呵护讨好。   “那阿清你先忙,我晚一点再来找你。”说完怕她拒绝一般把糕点塞在她怀里,对她甜甜一笑带着小厮就离开了。   司清玉有点无语的看着怀里的糕点,摇头叹了口气:果然是小孩子啊。   ……   李天阳带着小厮转过拐弯角,彻底离开了司清玉的视线后停了下来,他原本嘴角上扬的弧度压了一下来。他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小厮,双眸带着狠戾,抬手狠狠的甩了小厮一个耳光。   小厮被这一耳光甩在了地上,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他不敢吭声,怯怯的看着李天阳。   李天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戾气,此时才是李天阳的真正面目和方才纯真面带甜笑的少年判若两人,他微眯眼脸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人道:“谁准你看她的?莫不是你还想跟我共侍一妻?”   “没有没有!少爷奴没有看司大夫!奴只是……只是……”小厮眼眶湿润面带怯懦,一时也只是不出个所以然。   李天阳不打算放过他,脸色更是狠戾阴沉:“只是什么?只是想让阿清注意到你,以后好与我共侍一妻?”说到最后的四个字他的眼神似要将小厮凌迟一般。   看着这样的李天阳小厮最后的一点小心思被掐灭,他恐惧的狂摇着头:“奴不敢!奴这般身份怎么敢肖想这些!司大夫更不可能看一眼奴这般低贱的人,只有少爷和司大夫才是天生一对!”   最后的那一句话很明显的取悦了李天阳,他脸色好了一些,垂眸瞥了小厮一眼:“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说完没再理地上的人,转身离开。   小厮赶紧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跟在李天阳的身边。   走在前面的李天阳忽然脚步一顿,吓得小厮浑身颤了一下。   李天阳不悦的侧头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会吃了你吗?在阿清面前给我注意一点,别弄的我好像如何虐待你一般。”   “是,奴明白。”小厮低垂着头怯怯道。   听到小厮的回答李天阳总算有一丝满意,没再为难他,头不回的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想:下次给阿清带什么吃的好呢。 第6章 赵四喜   司清玉这些天觉得很无奈,原因就是李天阳总是闲着没事就往她这边跑。   他手里总会拿着一些好吃的或者一些好玩的往她这边送,每当司清玉不耐烦的对他冷言冷语时他就朝她掉金豆子,让司清玉对他发不起脾气,司清玉不理他时他就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看着她发呆傻笑,司清玉被他看的简直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今天李天阳没往她这里跑,司清玉总算能闲下心来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她对他是真的没办法,他脸皮是真的厚。   司清玉正在医馆看着书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扶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司清玉太眸看了过去,认出来是前些天那对母女。   “司大夫,我带着我娘过来换药了。”小女孩轻声的对司清玉说,她看到司清玉在看书。   司清玉放下书,让小女孩扶着她娘到椅子上坐下。司清玉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女子身上的伤口,擦伤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就剩膝盖的扭伤还没有好。   司清玉在抓了几幅药给她让她按时吃。   女子一脸感激的看着司清玉,用手比了比对司清玉“啊、啊”的发出哑音。   司清玉淡淡的看向小女孩,小女孩翻译:“我娘说谢谢您,司大夫。”说完眼神黯淡微垂着头道:“我娘说不了话……”   她悄悄抬头看司清玉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清冷,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小女孩松了一口气,暗想:司大夫果然不一样,不会像那些人一般瞧不起他们。   司清玉拿着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似不经意问道:“你娘的伤是怎么弄的?”   小女孩呐呐的挠了挠头:“那天我和我娘一起上山砍竹子,后来我娘不小心踩空就从小山坡上滚下去了……”说完一脸的余惊未定,又感激的看着司清玉:“幸好有司大夫,不然我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是啊,如果再租个牛车赶去京城,路程那么远娘亲一路也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司清玉感觉小女孩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神明一样,满眼的崇敬之意都要溢出来了。   司清玉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让人如此敬之,这对她来说只不过都是职责罢了,她学医自然是要医治病人,就是这么个简单道理。   小女孩从怀里掏出那破旧的钱袋,用因营养不良而枯黄的手从钱袋里小心的拿出了五钱给司清玉,司清玉觉得那钱袋子已经空了,可能就剩几钱在里面。   司清玉没有接过铜钱,她有点好奇:“你们平时是靠什么来维持生活的?”   小女孩听司清玉这样问,拿着铜钱的手微愣,她慢慢的将手缩了回去,低垂着头看着鞋尖呐呐道:“我们不是镇上的人,我们是回乡镇外面一个村子里的,平时就是和我娘上山砍竹子编篮子去镇上卖……”说完她眼神难过的看着她娘:“娘摔伤后我就在家里照顾她,所以……”所以收入比以往更少了,她没有说出来,怕司大夫嫌弃她们给不起钱。   “那不如来医馆帮我的忙吧。”这才是司清玉的目的。   小女孩猛的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司清玉说了什么。一旁的女子也是一脸震惊茫然的看着司清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清玉清冷的面孔嘴角微勾,看她的反应应该是不会拒绝了,她继续说道:“你来医馆帮我忙,我每个月月钱给你五银,如何?”五银够一个普通人家生活三、四个月了。   小女孩依旧一脸震惊,甚至有点结巴:“可、可是我什么都不懂……”   “我可以教你,我可以教你医术,我还有一些医书你可以拿回去看。”   小女孩更震惊了,一般大夫的医术只会传给自己的下一代让下一代继承,没有大夫愿意把自己毕生所学的医术传给外人。她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司,司大夫,您真的愿意教我吗?我可以学?”   司清玉对她这种这般不敢相信的神情有点好笑:“我说了可以,那便是可以。”   看着小女孩喜极而泣的样子和女子那眼眶发红啊啊的对她表示感激,司清玉微冷的眉宇有了一丝柔和,她没有收她们的药钱,她跟小女孩说在她的月钱里扣就可以了,她又问女孩的名字。   “我叫赵四喜,以后司大夫叫我四喜就可以了!谢谢您司大夫!真的太感谢您了!”说着还有一点咽哽。   司清玉让小女孩等她娘亲的脚好一点再来上工,小女孩一边连连应是,说完扶着女子走出了医馆。   司清玉目送她们出去后,嘴角微勾心情有点愉悦。忽然眼角瞄到一个身影,她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上扬的嘴角僵住了,眸底有一抹寒意。   只见那人信步闲庭的走过来,他的每一步都似计算好一般不多不少优雅而高贵,就像一道美丽风景,终于他在她面前站定,一双凤眸灼灼饱含深深的爱意,他说:“子良,好久不见。”   子良是她的字,而他是她不想见之人。 第7章 与洛少煊的过去   眼前的男子身形极为颀长,身着浅绿长袍纱衣,衣服的垂感极好,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只有前面的青丝用一根银丝往后绑着,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一双凤眸似秋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   他脸上虽带着面纱,但司清玉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他是洛少煊。   两人相对而立却没有人开口,一个含情脉脉,一个浑身冷漠。   司清玉还记得他们以前是无话不说的挚友,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好友,他就如传言那般聪明、绝色、高贵的大公子,想与他交友的人有无数,也有无数的女子倾慕于他。   她虽对他没有倾慕之意,但是他和她确是很聊的来,如若不是…… 或许他们现在还是挚友。   看着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最终司清玉先开了口:“你来这里做甚。”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洛少煊凤眸似有一丝受伤,他长长睫毛微垂,声音声线温软,如他人一般温润如玉富有磁性:“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搬医馆不跟我说?”说完他微微咬着下唇,似是委屈一般。   “为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吗?”司清玉侧头不去看他。   洛少煊抬头痴痴的看着她的侧颜,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她还在生气,没关系的他可以等,等她回头看他。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那事,可是那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子良。”他手抬起想去抚摸这张让他茶饭不思,思念多日的脸孔。   司清玉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不去看他哀伤的眼神,她怕自己会心软。   “喜欢?呵,这只不过是满足你目的的借口罢了。”司清玉满目冷漠,声音讽刺。   “不!我没有!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实意,难道你当真是看不出来吗?”洛少煊眼眶湿润,她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他虽是算计了她,但那也是因为他爱她,她怎么能怀疑他的感情!   那声音似乎充满了绝望和哀切,让司清玉忍不住动容,她转过头来看着男子眸中的清泪滑落眼眶,满目哀伤。   司清玉忍不住抬手轻轻的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洛少煊泪脸微微一愣,而后满是欣喜若狂,他用脸轻轻的蹭着她的手,满目眷恋。   司清玉看着他,想起了他们初遇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有开医馆,只是很偶然的在江边相遇,那时他才十五,她也才十八。   那时养母刚去世,她当时的心情很是难过,而当时的洛少煊刚好在游船,他们隔着一条江河远远相望。而后洛少煊主动过来给她开解,后来他对她说当时的她站在柳树下,身上的悲伤似世间只剩她一人般孤寂,让他忍不住想靠近她让她开心。   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便成了挚友,他们都是不在乎世俗眼光的人。他们会经常在一起饮茶聊天作画,有时候司清玉还会跟他说自己的医术方面的事,后面还是他让她开医馆。   司清玉一直很珍惜这段友谊,对,只是友谊。   直到有一天洛少煊跟她说:我已十七了,我娘已经要强行安排我的亲事了。   嗯,男子十五成年十六嫁人,十七确实是该谈亲了。   然后他又跟她说:娘想让我嫁给侯府的嫡女。   哦,她啊,她有听说过这个女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   再后来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举止也越来越亲昵。这让她心里有点不适,但她没去在意,只当他是不舍。   一日他来到她的院中,拿着他备好的茶叶说要给她泡壶好茶,她当然是开心的。   当她举起茶杯的时候她明显闻到茶内的气味不明,她学医多年又怎会闻不出来。他竟然在茶叶里放了情药!   他似是意料到她可能会不喝,所以他举起杯子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他知道,他知道她不会放任他不管。这个药来的又快又猛,很快他倾城的脸庞红成一片香汗连连,满目迷蒙的看着她叫着她的名字。   司清玉本清冷的性格,当时真的被他气的胸口起伏彼大,她觉得他真的是疯了。   不过他算对了,她确实不会放任他不管,当时制药早已来不及,她抱着摊在地上的他,黑着一张脸手速加快,听着他不停娇吟着她的名字,她的脸更黑了。   自从那事之后她没再理会过他,哪怕他再怎么哀求她都将他拒之门外,再后来就将医馆直接搬到了回乡镇。   只是想不到他还是找过来了。 第8章 李天阳的暴怒   司清玉目光复杂的看着洛少煊满目的眷恋,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毕竟发生那样的事……   司清玉将手收了回来,眼眸慢慢升起冷淡和疏离,语气再次变得冷漠:“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洛少煊原本欣喜的目光慢慢化为失落,他不明白,明明刚刚她还会怜惜他的,转眼却又对他这般冷淡……   他伸出手轻轻的拽住她的衣袖,有一丝撒娇的意味:“子良,别这么对我好不好?”尾音微微拉长,让人听着忍不住全身酥麻。   司清玉眼皮一跳,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样,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你们在干嘛!”李天阳的声音很大,他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宛如愤怒抓奸的小夫郎。   洛少煊眉头轻蹙,眸中闪过一丝不愉,他很不喜欢别人打扰到他和她的单独相处。不过很快他恢复正常,美眸带着一丝凉意淡淡的看向来人。   李天阳一脸愤然的大步走过来直接甩开他抓着她的手,一脸暴怒的瞪着洛少煊,声音带着丝尖锐:“你是谁?谁准你碰她的!”   司清玉觉得自己头都快要炸了,她没再理他们,直接走进屋内,他们爱怎么就怎么吧,她不想管。   洛少煊看司清玉进去,手微微一动又想伸手抓住她,却被李天阳拦住,洛少煊转头目光带着寒意看向这个少年。   李天阳依旧愤恨的瞪着他,声音带着戾气咬牙切齿:“我在问你话!”   洛少煊美眸微眯,打量了一下他,语气带着疏离与矜贵:“在问别人是谁前,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难道公子连这点礼数都不知?”他声音带着一丝恶意,似在嘲讽李天阳没修养一般   从没被人这般说过的李天阳气得涨红了脸,连一双狐眸都被气的发红,他的眼神像要撕碎洛少煊一般,一字一顿道:“你算什么东西!”   然洛少煊却只是冷漠而矜贵似高高在上的看着他,语气淡漠:“人可不是用东西形容的……”说完后面微微停顿,眸中带着一丝嘲意:“如若公子非要这般说,敢问公子又是什么东西呢?”   洛少煊的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李天阳,只见李天阳猛的摸向腰间抽出了一条鞭子,他狠狠的朝洛少煊甩去,而洛少煊站在那里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就在鞭子要抽到洛少煊时,司清玉用手抓住了鞭子,她一贯清冷的面孔染上了怒意。   “李公子莫不是要在司某的医馆前教训司某的朋友?”她眼眸带着冰冷的寒意冷冷的看向李天阳,冰冷的语气似化成尖刀一般扎在李天阳心里。   李天阳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欲坠,明明是那贱人先激他的,她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怪他。   李天阳何时受过这般的委屈。   他将鞭子抽回,冷冷的看了一眼司清玉,又阴戾的看了一眼洛少煊后转身快步离去。   一直到李天阳的身影消失司清玉才把头转过来看向一旁的洛少煊。   此时洛少煊那矜贵高高在上的脸容早已换成了一副茫然无措,似还没从刚才的变数中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眸中满是渴望和欣喜。   子良心里还是有他的,她还是很在乎他的!   “子良……”洛少煊再次小心翼翼的拽住司清玉的袖子,轻轻的说道:“我不知道那位公子怎么这般…… 我只是回了他两句罢了。”说着他小心的看着她,见她没有生气的模样,他得寸进尺的用手轻轻抓起她如玉般的手指。   洛少煊面纱后面的脸露出一抹笑容,如春天肆意绽放的娇花,而面纱给他添加了一丝朦胧感,更是惑人。   司清玉看着他一脸春意的抓着自己的手把玩,而后似想到什么一般满脸通红,连脖子耳朵都变得通红,满脸娇羞眼眸闪烁的不敢看她。   司清玉或许知道他想到什么,脸一黑将手抽了回来,对他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在这里我也照顾不了你。”   又叫他回去,洛少煊有点不开心的看着她,声音温润好听:“不要,子良在哪我就在哪,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话语间带着一丝偏执。   司清玉叹了一口气道:“别意气用事,何况,你也快要成亲了…”还没等司清玉说完洛少煊直接打断她:“除了你,我谁也不嫁!”说完他眸中闪过一丝狠意,谁都不能拆散他们。 第9章   司清玉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他们认识了两年,她知道他的性格很倔。   “你先进来坐吧。”司清玉说不过他,决定还是先走一步算一步。   洛少煊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司清玉走进了医馆。坐在椅子上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嗯,跟京城的医馆装潢差不多。   司清玉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在他旁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喝了一口茶淡淡的看向他,语气依旧带着冷意:“我先给你在这边客栈订一间房,但我希望你还是早日回去。”   洛少煊自动忽略她后半句话,他美眸淬着星光一般看着司清玉,轻轻的问着:“我可不可以去子良的家中借宿?”一想想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同进同出,他就忍不住心中小鹿乱撞。   “不可。”司清玉回答的毫不犹豫,面无表情。   洛少煊失望的咬了一下下唇,面含委屈一脸控诉的看着司清玉,小声低喃:“明明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绕是那么小声司清玉还是听到了,她有点咬牙切齿道:“我那是帮你解毒才迫不得已用… ,你还好意思提?”   “好好,我不提,听你的便是。”洛少煊见好就收,他不想再体会那些她对他不理不睬的日子了,那些日子对他来说难受的简直透不过气。   街上,司清玉准备送洛少煊回客栈她再回家。   司清玉那清冷素净如莲的面孔和洛少煊满身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一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他们气质相似宛若天生一对。   此时的洛少煊面纱下嘴角微勾心中暗喜:他们现在就像夫妻一般的逛街,以往从来都没有过,真开心。   突然他轻轻拽住司清玉的一角,看着她疑惑的眼神,洛少煊对她甜甜一笑,将她拉到了街边的一个摊位旁指着摊位上面的一个木簪对她说:“我喜欢这个,子良你给我买吧。”   “……”她很想说,你喜欢你自己买啊,为什么要让她买!   不过她最终没说出来,默默的付了钱,看着他拿着个木簪跟捡到宝一样,还用脸蹭了蹭。   司清玉一脸麻木的看着他,不明白一个木簪有什么好稀罕的。   而洛少煊心中则是想:这是子良送他的礼物,他会好好珍藏。   ……   司清玉将洛少煊送到客栈后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离开,她现在只想立马回家里安安静静的看会书。但是洛少煊却是不肯让她走,原因是初来此地有一些害怕,司清玉信了,但是她也不肯进房里陪他,就在外面靠窗的位置陪他喝茶聊天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她才回去。   夜里   客栈的房内,洛少煊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根木簪,此时他的面纱已经取下,他五官精致容貌如画,低垂着的长长睫毛下像闪烁着琉璃一般深邃迷人,他痴迷的看着木簪,抬手轻轻抚摸着,就好像对待心爱之人一般。   突然桌上的烛光一闪,房内多了一个黑影。洛少煊似没注意到一般,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黑影半跪在地,声音嘶哑似很久未曾说话一般:“主子,家主那边已经知道您离开京城了。”   洛少煊朦胧的眸子慢慢的往黑影身上一撇,似是不高兴有人打扰一般,他语气低柔却带着一丝寒意:“嗯,知道又如何。”   黑影身形一僵,朝洛少煊行了个礼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洛少煊将目光移回木簪中,眼中的寒意消失,他满目柔情的看着,声音似对情人的低喃又似梦呓般:“别让我等太久,子良……” 第10章 动摇   次日一早,司清玉依旧来的很早,可有人来得比她更早。   她看着站在医馆外的女孩,竟是赵四喜,她眉头轻皱,走了过去。   这边赵四喜也看到了司清玉,她搓了搓手迎了上去:“司大夫,早上好!”   “我不是让你等你娘的伤好了再过来吗?”   赵四喜垂着脑袋有点局促,她挠了挠后脑勺嗫嚅道:“我我娘让我早些过来帮司大夫您的忙…”   “那你娘不用人照顾了?”虽说现在她身上就剩膝盖那里没好,不严重,但是站在一个医者角度来说,她还是希望赵四喜先把她娘照顾好。   “我娘说已经没什么事了,而且隔壁有婶子可以帮忙照看一下的!”赵四喜怕她生气一般急急的说道。   那便好,司清玉朝她轻点了一下头,让她跟着自己进了医馆。   司清玉将一些医书和药草书拿给她,跟她说道:“现在你先看一下这些书,和认一下这些草药。”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你可识字?”   “嗯!我之前有上过学堂,识的一些!”不然她怎敢答应帮忙呢。   司清玉点头,让她先看书。   赵四喜看得十分认真,自没再上学堂后她就再没有机会碰过书,这种感觉让她怀念又兴奋。   司清玉见她这般认真也满意,低头继续忙她的事。医馆内十分安静,只有赵四喜偶尔翻书的声音。   洛少煊刚来就看到司清玉忙活着的身影,无论哪般的她都令他着迷。   “子良。”   司清玉微顿抬眸看向他:“你怎也这般早?”   洛少煊面露羞涩:“昨夜睡的较早,想着今日早些来见你…”他不能说昨夜因为兴奋的一晚未歇息,就盼着今早能早些来见她。   司清玉对他点点头,面容依旧清冷,她回头刚想对赵四喜说点什么,却见赵四喜整个人呆呆的看着洛少煊。   司清玉皱眉,今日洛少煊没有带面纱,才会让人看得呆了去。   她心里有一丝不悦,她走过去敲了敲赵四喜面前的桌子:“认真看书。”   赵四喜整个人才反应过来般猛的低头,整张脸血红欲滴:“抱抱歉,司大夫…”这男子长得可真好看。   洛少煊冷冷的撇了赵四喜一眼,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但是为了在司清玉面前表现他的温柔友善他还是问道:“子良,这位是?”   “今早刚过来,以后留在医馆帮我忙。”她声音淡淡。   “这般呐…”   赵四喜听见他们提她,忍不住眼神往男子身上瞟,见洛少煊那带着寒意的目光看过来,她心里一颤,眼神再不敢乱瞟。   洛少煊将目光转到司清玉身上,满目的柔情似水:“子良,晌午我们一同去吃午饭吧?”   “也好。”   听到她答应,洛少煊忍不住勾唇扬起一抹甜腻的笑容。   晌午酒馆二楼厢房司清玉和洛少煊在用着午餐,本是叫着赵四喜一起的,谁知她一脸惊恐的摇头拒绝说在医馆用饭便好,司清玉也不好勉强她。   司清玉不知道的是,她不跟来是因为不敢,当时被洛少煊那充满阴霾的眼神看着她整个人都在发寒。赵四喜忍不住感叹:这男子这般好看,怎知却有两幅面孔。   桌前洛少煊给司清玉倒了一杯茶,眼神至此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司清玉。   司清玉被他这般毫不掩饰黏糊糊的眼神看的稍有不适,她叹了一口气:“少煊,我并非你的良人,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洛少煊本听她终于喊他的名字,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她说这般不想入耳的话,他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偏执的迷恋:“我愿等,哪怕生生世世。”哪怕生生世世她都只能是他的。   生生世世… 司清玉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这般许诺,她不知道她到底有哪般的好,让他生出这样的执念。   “少煊,我,并不值得你这般。”   是啊,她只是异世过来的一缕孤魂,她不懂何为情爱,也没有想过去尝试,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过完余生便好。   洛少煊站起身走过来,挨着她坐下轻轻的依偎在她的身上,感受她的身体微僵他轻笑的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柔声细语:“你值得,因为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子良,你不拒绝我的亲近便是最好的证明。 第11章 黏糊的洛少煊   司清玉在赵四喜来医馆几天后带着她上山采药,当然跟着的还有洛少煊,这些天他天天恨不得直接挂在她身上一般,走哪跟哪,司清玉都已经习惯了。   ……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这山上满山都是宝,司清玉一一跟赵四喜说明:“这个是痰火草,有化痰止咳的效果,之前我给你的医书也有。”   “嗯嗯,我记住了司大夫!”   赵四喜双目发光,极是认真。   司清玉每看到一样草药都会跟她解释一番,一直到太阳晒到头顶,她额头开始冒汗。而一边的洛少煊立刻用手绢帮她擦汗,很是贤惠。   一旁的赵四喜用手随意抹了一把汗,看着洛少煊一脸柔情蜜意的帮着司大夫擦汗,而司大夫也没有拒绝,他们两个就像恩爱的夫妻一般同甘共苦,看得赵四喜很是羡慕。   赵四喜别开脸不好意思继续看那么“恩爱”的画面,这一转头她看到不远处有一棵果树,脸上一喜开心的回头对司清玉说:“司大夫,你看,那是果树!”   司清玉看了过去,淡淡的嗯了一声。   “司大夫和洛公子先在这休息,我过去摘果子给你们吃!”   赵四喜兴冲冲的说着,迫不及待的想表现自己。   “不可,这样很危险”   “没事的司大夫,我以前经常爬树,早就习惯了不会有事的你们先等着!”说完司清玉来不及阻止她,她就蹦了过去,当真跟个猴一般。   赵四喜两只手抱着树干,双脚夹着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她在树上很是灵活,没一会时间她就爬到了树顶。   赵四喜将果子摘下用衣服兜着,她看见一棵树杈上面有一颗熟透了的果实。   她一手抓着衣兜另一只手抓着树干用两只脚慢慢的往那树杈尾爬着,到了树杈尾她刚想摘那个熟果,只听见吱的一声,树杈支撑不住她的重量往下垂去,赵四喜一吓双手双脚猛的抱住树杈一同往地上垂,闭着眼睛喊救命:“啊,司大夫救我!”   司清玉看着她双手双脚的抱着树枝垂在离地面只有半米的地方喊救命,司清玉忍不住揉揉额头,而洛少煊在一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赵四喜。   最后还是司清玉走过去将她领起来:“站好。”   赵四喜有点懵的的站稳,她目光闪烁的乱瞟,整个脸庞因为尴尬变得通红,她将掉到地上的果子捡起来一脸讨好的给司清玉:“司大夫,您吃果子…”然后又给了一个洛少煊。   司清玉看着熟透的果子,散发着甜香让人忍不住充满食欲,她举起果子刚想咬一口就被洛少煊拦了下来:“子良,你吃这个,这个我给你擦干净了。”说着抢走她手上的果子,不容置疑的将他的果子塞给了她。   司清玉觉得无所谓,就着果实就咬了一口,嗯,还挺清甜。   洛少煊目光痴痴,心里冒泡,他们交换了果子呢…   赵四喜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看着他们想,她以后也要找个那么贤惠的夫郎。   午时司清玉带着他们俩到了她的住处,司清玉将摘好的草药晾晒,打算煮点清凉解毒的药粥给他们喝。   见司清玉进了厨房,赵四喜充满新意的看着这个竹院子,想不到司大夫长得跟个天仙似的住的地方都像世外桃源一般:“洛公子,你说司大夫住的这个地方那么安静,晚上都不会害怕吗?”要是她自己住这种边上都没人的住处,她肯定得害怕。   洛少煊此时正拿着木簪子轻轻的抚摸着,听她一开口忍不住皱眉,他目光冰冷的看向她,这个赵四喜当真是又蠢又碍眼。   “赵姑娘若是害怕就先回医馆吧”洛少煊语气淡淡。   “现在白天倒不怕!”赵四喜挠着头,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   洛少煊眯着凤眸恶意的朝她一瞥,幽幽凉凉的说着:“赵姑娘还是先回医馆吧,医馆没人看着怎么行?”   “可是……”   赵四喜看着洛少煊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咽了咽口水:“那、那我跟司大夫说一声…”   “不必,待会我同子良说便好了”   “那那那我先回去了,劳烦洛公子了!”说完逃着似的跑出了院子,就跟背后有猛兽追赶一般,她觉得她还是不要找这般的夫郎了,太吓人了。   司清玉端着粥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只有洛少煊一个人在那,她不禁疑惑:“她呢?”   洛少煊柔柔的回道:“赵姑娘不放心医馆,说先回去了,她有点急,说让我跟你说一声。”   急?   司清玉谈谈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坦诚也懒得戳穿他。   “先喝粥吧。”   “嗯。”   洛少煊小口的尝了一下,眸光流转的看着司清玉,声音带着怀念:“已经好久没有喝过子良煮的粥了呢,真开心~”尾音甚至还拉长,似个钩子一样。   “嗯,那你就多喝点。”钢铁直女淡淡回道,完全没有该有的反应。   洛少煊撅了撅嘴,显然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   他舀起一汤匙粥吹了吹,送到司清玉的嘴边,还“啊”的让她张嘴。   司清玉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这股黏糊劲给腻歪,她头微微向后仰:“我自己来便可以了”   洛少煊哪里依,依旧举着勺子在她唇边,目光紧紧的看着她,似乎打算她不吃他就一直举着。   司清玉咬咬牙,黑着一张脸将粥喝下,喝完赶紧将他的手推回去:“好了,你自己喝吧。”   “嗯嗯!”洛少煊终于满意,一边看着她一边喝着粥。   等洛少煊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酉时(五点左右)   送走他不容易啊,司清玉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   而这边被司清玉“哄”回客栈的洛少煊心情颇好,他正拿着木簪子在手里把玩着,如画一般的眉宇间带着愉悦。   碰碰   就在他沉浸其中的时候房门响起了上门声,洛少煊美眸微眯寒芒微闪,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几个年龄稍大的穿着统一灰色长袍的女子,只见她们规律的站在那里,见洛少煊开门,带头的女子对他行了个礼:“家主让我们来请大公子回去。”   洛少煊美眸冷冷的瞥着她们,冷冷一笑:“老家伙还真是耐不住啊,那么快就叫你们这帮狗奴才找来了”   “还请公子配合我们,同我们一起回去见家主。”带头的女子脑袋微微低垂,似怕得罪洛少煊。   “哦?我若不配合呢?”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阴戾让人心生胆寒。   带头女子喉咙紧了紧,忍着颤意:“家主说… 如若公子不配合,我们便去找司大夫。”威胁之意明显不过。   这三个字犹如洛少煊的逆鳞,他双眸微眯满目阴戾,整个人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嘴角扬起妖魅般的微笑,深邃而充满危险的看着她:“敢碰她一下,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给人带来一股彻骨的寒意,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第12章 告白   那阴冷充满狠意的声音让在场的女子心里都忍不住颤了颤,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那如毒蛇一般的双眼。   带头女子努力压制着心里的寒意,低着头恭敬的表示:“只要公子愿意跟我们回去见家主,我们绝不会去打扰司大夫!”   洛少煊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伸出那如寒玉般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卷着落在身前的青丝,眉宇间似在考量她话里的可信度,带着一丝冷艳之色,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如那画卷一般,让人想收藏起来。   女子静静的立在一边半点也不敢打扰他的思考。   半响,他似思考完了一般,唇角微勾低垂的美眸微暗的瞥了她一眼,声音清雅好听:“你们先回去跟那老家伙说我过两日便回去”   “可家主是让公子和我们一起回去…”其中一女子似不满,话刚说完,便被闪身过来的洛少煊直接卸了她的下巴,将她像烂泥一般狠狠的甩在地上。   洛少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森冷:“你算什么东西,嗯?”   女子趴在地上,被卸的下巴说不出话,流着口涎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挣扎着。   洛少煊淡淡的将视线移回带头的女子身上,冷笑:“你不会让我重复第二遍吧?”   带头的女子擦了擦冷汗,她对洛少煊猛的点头哈腰:“是是,我们立刻回去跟家主禀报!”说完一帮人拖着地上的人就走出了客栈。   洛少煊淡漠的看着她们的背影一眼,取出手帕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而后将手帕丢掉。   洛少煊进到房内,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声音沙哑:“主子,世女也派人查到了这里。”   “那便让她查,她对本公子来说还有点用处。”   “是”   黑影又像上次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洛少煊微举着茶杯,手指轻轻磨砂着杯口,嘴唇勾着着玩味的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第二天司清玉正在医馆记录着药草,便看到洛少煊缓缓的走了过来,眉目低垂似有心事,司清玉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洛少煊慢慢的走过来与她并肩而坐,轻轻的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看他举动异样,司清玉清冷的面孔柔软了一分,语气轻轻:“到底怎么了?”   洛少煊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薄唇轻启:“子良… 我母亲唤我回去。”   司清玉微愣。   垂眸抿了一下嘴唇,声音恢复了清冷:“这般,那你便回去吧。”   洛少煊虽然猜到她的反应,但还是忍不住微微失落。   他抬起头,情意柔柔的注视着她:“我回去以后,你会想我吗?”   声音充满着希翼,这让司清玉喉咙紧了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会想他吗? 应该是会吧…   她不回答洛少煊也不强迫她,他轻轻的执起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美眸似笼上一层薄薄的雾,深邃朦胧,很是迷人,他轻轻的低喃着:“子良真是无情啊,无论我对你怎般情深,你都无动于衷,从未对我生过一丝怜爱…”哪怕只是怜悯也好,从未有过,当真是无情。   司清玉抿唇,低垂着眼眸,听着洛少煊的告白,她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抱歉…”她说。   洛少煊咬着牙,低垂的眼眸闪过一抹阴沉偏执,他不想听这两个字,他要听的不是这两个字   “如果… 我真的和别人成亲了,你会难过吗?哪怕只有一点?”他低低地呢喃着:“母亲她让我回去成亲。”   “……嗯”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少煊看着她,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不禁自嘲。他是在奢求什么呢   洛少煊将她的手放了下来,站起身,也不去看她,淡淡道:“那我不打扰你了。”带着一丝赌气,没再看司清玉一眼,抬脚便走出了医馆。   但他还是特意放慢脚步,一直到拐弯角都没听见她的声音,他咬着下唇脸色阴沉,一甩袖加快脚步身影消失在了拐弯角。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司清玉才抬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赵四喜在后面捡分着药草,小心翼翼的看着司清玉:“司大夫您不喜欢洛公子吗?”毕竟洛公子那么好看,虽然脾气差了点… 她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司清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小孩子懂什么,认真捡药”   赵四喜撅嘴,她才不是小孩子呢,她都快可以娶夫郎了。不过她不敢反驳,低头认真捡药。   司清玉低着头看医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有点混乱。 第13章 洛家   在回京之前洛少煊都忍住没去找司清玉,他真的希望她能主动一次来找他。   可惜,一直到他上马车她都没有出现。   洛少煊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上,手里依旧拿着那木簪,这是他们认识两年以来子良亲自“送”给他的。   他垂眸轻轻的抚摸着木簪,对着空气轻启唇:“青魄,去帮保护她,如果有人敢对她不轨,杀无赦。”   “是。”沙哑的嗓音响起。   洛少煊至此至终都盯着木簪,似乎在透过它看人:“子良,等我,我必是你唯一的夫。”   .........   回乡镇医馆   “司大夫,今天洛公子回京城您真的不去看看啊?”赵四喜有点郁闷的看着司清玉。   司清玉此时正在认真的看着医书,听到她的话淡淡回:“没什么好看的。”看了之后能做甚?只是会更麻烦。   赵四喜撇撇嘴,暗叹:洛公子对司大夫那么好,结果司大夫完全就是一个没心的,洛公子真可怜…   “你专好奇别人的事,我现在是好奇你学的怎样了?”司清玉回头看着她。   赵四喜一噎,想了一下骄傲的仰着脖子:“嗯!药草都认完了!我还知道了怎么配药!”   司清玉轻点了头:“那便好。”说完又低头看书。   赵四喜偷偷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暗戳戳道:“司大夫,您以后打算找什么样的夫郎啊?”连洛公子都看不上。   司清玉淡淡都看了她一眼:“问这个做甚”   “就是好奇,司大夫连洛公子都不喜欢,以后得找什么样的呀?”她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司清玉的案桌前,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   司清玉发现赵四喜现在的胆子可比以前大多了,之前见到她就像乖学生见到班主任一样,头都不敢抬。   她将医书放下看向赵四喜:“那你觉得我会找什么样的?”   赵四喜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洛公子就和司大夫很般配。”她没见洛公子对司大夫阴过脸呢。   “...是么?”   “嗯嗯!”   司清玉垂眸轻轻的磨砂了一下手指,般配?是这样么…   赵四喜看着司清玉的脸色,掂量了一句:“不过司大夫不喜欢的话,那也没办法,终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过才好的。”   司清玉看着她一脸小大人的认真让,忍不住轻笑:“哦?莫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赵四喜终究还只是个小女孩,这一听霎时忍不住脸色徘红,低头小声呐呐:“才才没有呢…”   复又抬头,信誓旦旦:“不过我以后要是有了夫郎我一定好好待他!”   司清玉看她脸红激动的好像明天就要娶夫郎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能这般最好。”   “嗯!”   .........   京城洛府   马车停在了洛府门口,马夫回头对马车内的洛少煊道:“大公子,洛府到了。”   “嗯。”   听到洛少煊回应车夫才敢掀开车帘,洛少煊优雅的下了马车。   一直候在府前的管家急忙走过来,对洛少煊恭敬行了个礼,声音有一丝急切:“大公子,您可回来了,家主在主堂等您,让您回到就过去一趟。”   洛少煊面无表情:“知道了,我换个衣服便过去。”说完便越过管家。   管家应是,便急忙去主堂禀报。   此时主堂的气氛很是严肃,洛家家主坐在主位,而坐在洛家主身旁的是洛家主父,而坐在右下方次坐的是洛家二小姐洛依。   当洛少煊到主堂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洛少煊不以为意的走到了左下方便落坐,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慵懒而优雅,完全不把这严肃的场面放在眼里。   洛依先按耐不住了,她语气有丝尖酸:“三弟当真是潇洒,在外面浑个几天回来也不知道给母亲父亲请个安?”   洛少煊美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声音薄凉:“二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听说二姐在赌坊又欠下了不少银两?”   “你…”她就是因为这事给母亲教训了一顿正出不来气,想拿他撒气,结果被他堵了一口气。   “依儿别闹,你三弟他可能出去的这几天累了。”说话的是洛家的主父也就是洛依的生父柳氏,他语气淡淡看似在劝洛依,实则是在嘲讽洛少煊不守夫道。   而洛依似抓到了把柄,带着一丝得意和鄙视:“三弟明知道自己有婚约,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三弟可知何为三从四德?”   洛少煊甚至不屑看她一眼,缓缓说道:“我知或不知,与你何干?”   洛依目含鄙视:“哼,我是怕你丢了我们洛家的脸面。”   “呵呵…脸面?”洛少煊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你何来的脸面?没有我你们何来的脸面之说?当真是可笑!”   洛依恶毒的瞪着他,说不出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虽说他们洛家是京城第一首富,但是他们是因为他这个第一大公子的封号才在京城上流圈站得更稳,更重要的是他还和世女有婚约。   这时洛家主终于开口了,她声音略略低沉:“好了,依儿你三弟刚回来,你就给我安分点。”   洛依很不顺气,但她也不敢反驳母亲,哼的一声没在作声。   洛家主淡漠的看向洛少煊,似独裁者的语气:“煊儿这几日去那小镇做甚?”明知故问。   洛少煊慵懒的撩了撩头发,嘴角微勾:“自是去见我意中人。”   洛依见他这般毫不避讳的说出这般话,眼中满是鄙夷,当真是不守夫道的荡夫。   洛家主双眉紧蹙,不悦的呵斥:“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怎可这般不识大体!”   “婚约?”洛少煊微垂着眸冷冷的看着她:“我可从未承认过什么婚约,这些只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胡闹!”洛家主大呵,气息被他气的有点乱:“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轮到你在这胡闹!”   “呵。”洛少煊冷笑一声,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也不想跟她废话,他站起来冷冷的扫过他们一眼:“最好还是先管好你们该管的,不该管的别那么多事。”最后几个字语气加重,带着一丝阴冷。   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主堂。   “逆子!”洛家主一拍桌子,脸被气红,喘着气。   一旁的柳氏急忙的用手顺着她的胸口,对她道:“莫让他气着了,再怎么也不过是要嫁人的,他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柳氏虚情假意的劝着。   一旁的洛依也符合:“是啊母亲,何必为他生气,他只要还是您的儿子,他就得听您的。”   听到这洛家主气才顺点,这个逆子见他一次便要被他气一次,若不是他有用…   这婚事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第14章 世女   洛少煊离开主堂后便回了卧房,他走到床边按下机关,卧房一旁挂着水墨画的墙壁缓缓打开,入眼的是一条黑的看不到尽头的通道,洛少煊缓缓的走了进去。   洛少煊就着黑暗恋着路走,面色平静,已是熟轻熟路。   一直走了有一段路,道路开始有了烛光,迈过烛光通道就是一个温度低的寝宫,这个寝宫很是空旷,只有寝宫中央有一个长方形的坑。   而在坑里躺着的是一个尸体,尸体表面雪白一片,尸体被保存的几乎完好无损,除了雪白的表皮上细微的小孔,还有表皮下的蠕动。   如若其他人在场必会被这一幕吓瘫,这个尸体竟是两年前失踪的洛家大小姐洛盛。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下蠕动的竟是尸蛊!   传闻尸蛊喜低温下生存,喜食死尸,蛊中被人们分为三类金、银、铜,就如人的地位一般,他们在尸体上也会各自分为三个部位生存,金蛊占首位也就是人脑位置,银蛊则在中间上身位置,而铜蛊则在腿部位置。   而它们的作用都不同,铜蛊若放到活人身上便可让那人痛不欲生,三个时辰内会保持清醒全身会受啃食之痛,直至死亡。   银蛊则是可以让人受尽三个时月的折磨,在中蛊期间中蛊之人身体会频繁吐血,内脏会被啃食干净,而后变成一个空壳死去。   金蛊可以操控人,中金蛊之人身体也将会死去会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听从下蛊之人的命令,这种人也被人称之为死士,他们没有思想,哪怕砍其数刀也不会倒下。   而这些蛊一旦完成它们的“任务”也会死去,尸蛊无论是饲养的方式还是其作用都另人胆寒,也极是少见,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便成了一个传闻。   洛少煊缓步走到尸体旁,低垂着眸看着尸体,似在欣赏一个艺术品一般,嘴角微勾:“看来马上就能用上了呢。”   .........   回乡镇   在酒楼里,司清玉和赵四喜正坐在二楼靠窗处吃饭。   赵四喜像从没吃过饭一般猛的往嘴里扒着饭夹着菜就往嘴里塞,两个脸颊鼓鼓的,一边眼睛还噌亮的看着司清玉:“四达呼... 蛤蛤次啊,卧从赖没要次过嘛么好次的差!”   司清玉额头几乎要暴青筋,她忍无可忍:“好好吃,吃完再说!”   “嗯嗯!”   司清玉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活宝。   终于赵四喜将最后一根菜吃完,放下筷子呼了一口气:“司大夫,我第一次吃那么饱,这菜真的太好吃了!”她对司清玉龇牙:“谢谢您啊司大夫。”   司清玉喝着茶轻轻的摇摇头。   “司大夫吃饱了吗?”   点头。   “那我们回医馆吧。”   “嗯”刚打算起身的司清玉忽然听到窗户外一片喧闹,她淡漠的扭头看去。   赵四喜也好奇的趴在窗户边看着:“咦?那不是镇上李家那公子吗?怎的又在这欺负人。”   司清玉略带疑惑的看向她。   赵四喜挠挠头解释:“我之前也经常来镇上摆摊,听说过他,他是镇上那户有钱人家的李公子,可刁蛮了,经常在镇上作威作福,听说是从京城搬到这边的,家里有些钱而且他们家跟衙府也有来往,所以没什么人敢得罪他,镇上很多人都讨厌他,说他以后也嫁不出。”可不是,这么刁蛮娶回去铁定遭罪,赵四喜暗想。   司清玉皱眉,这般的人也确实不讨喜。   楼下作威作福的人就是多日不见的李天阳,此时他手里拿着一条鞭子狠狠的抽打着地上的人,满眼的狠戾:“敢偷本少爷的钱袋,本少爷让你死!”   地上的人翻滚着惨叫连连。   而一旁的人围观着指指点点,并没有人打算上前阻止。   赵四喜咽了口水,偷偷的看向面无表情的司清玉,小心翼翼问道:“司大夫… 我们要下去阻止他吗?”   司清玉皱着眉,她很不喜管闲事,可是看着李天阳那一身戾气,似真的要至地上的人于死地一般。   李天阳似也有所觉一般,停下了手,抬头看向她这个方向,目光没有波动。   他们就这般对视了几秒,李天阳先收回了视线,他垂眸居高临下的冷冷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语气阴冷:“日后若让本少爷再看见你,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冷哼了一声离开了此地。   一旁看戏的见戏没了,也散了。   赵四喜拍拍胸脯:“刚刚那个李少爷好像往这边看呢,那眼神怪吓人的。”   司清玉瞥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酒楼。   赵四喜在后边赶忙跟上,她抬头看着司清玉好看的侧脸,忍不住问道:“司大夫你也认识那个李少爷吗?”   “算不上”确实算不上,她没想过去认识他。   “噢。”   等她们回到医馆的时候,医馆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女子在医馆外候着,见到司清玉她赶忙迎上来对司清玉拱手:“司大夫可等到你了!”   “你是?”   “我是钱锣镇的捕快,是奉我们大人的命令来找司大夫的!”   找她?   “找我有何事?”   女子为难的看了眼四周小声说道:“司大夫我可否进去说话?”   司清玉点头,和她进了医馆。   一进医馆女子就忍不住急急道出目的:“司大夫,我们镇上很多人得了怪病,我们请了其他大夫到镇上看,他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大人让我来找您去一趟!”   听到这司清玉脸色凝重:“怪病?他们都有什么症状?”   “会口渴头痛和全身无力最后还会咳血,镇上…已经有人病死了,现在还在不断增加病人数!”她表情还带着点点恐惧。   司清玉眉头紧锁,竟这般严重   她不想浪费时间,走到药柜前拿起自己的药袋便对女子说:“走吧。”   女子急急的点头:“马车我已经备好了,现在便可以出发!”说完她急急的走出医馆,走到了停在外面的马车上。   赵四喜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司清玉扭头看着她:“我和她去一趟,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看着医馆,可知?”   赵四喜似接收到了重大任务一般,坚定的点了点头:“司大夫,您放心,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司清玉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上了马车。   赵四喜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隐隐有点不安定。   .........   京城   洛府的庭院里洛少煊一人靠坐在庭院内,一条腿弯曲放在长椅上一条腿垂在地上,手横在弯曲的膝盖上手里依旧拿着那支木簪。   他目光看着湖面,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时一个小侍走了过来,对他行了一个礼:“公子,世女求见。”   洛少煊的目光移开了湖面,眸光微闪,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是。”小侍退下。   等穆悦诗进来时就看到这般画面,翩翩少年郎靠坐在庭院内,淡漠的看着湖面,眉目如画一般在阳光下有点不真实,风轻轻的吹动他额前的青丝多了一丝生动。   穆悦诗看痴了。   洛少煊凉凉的瞥了她一眼,轻轻道:“世女都来了,怎不过来这边坐?”   穆悦诗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看人看痴了去,她略微尴尬的轻咳,走了过去坐在桌的一边。   见他坐下,洛少煊垂眸看着木簪,淡淡道:“不知世女找少煊何事?”   穆悦诗情意柔柔的看着他,语气轻柔:“听说你前段日子不在洛府,昨日听说你回来了便想过来看看你。”   “谢谢世女的关心,少煊甚好”语气依旧淡淡,若仔细听还能听出有一丝不耐。   穆悦诗点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不知煊儿离开的这几天是有何事呢?”   听到她的这个称呼,洛少煊低垂的眸中带着浓浓的厌恶,他语气低柔却带着一丝不善:“少煊自是有事”   见他不愿多说,穆悦诗也不多问,就这般安静的看着他,然后视线移到他一直拿着的木簪:“这木簪倒是别致。”   洛少煊轻轻抚摸着木簪,没有理会她。   气氛开始变的安静,穆悦诗好些日子不见他,努力想找一些话题来说,但是洛少煊都是对她爱搭不理,这让她有一丝羞恼,毕竟她是侯府世女何曾这般,何况他们还有婚约。   想到婚约穆悦诗心情好了点,她想可能他这几日在外面累着了,不能怪他。   穆悦诗尽量让自己更善解人意:“煊儿若是累了,我也不打扰了,下次再过来看你罢。”   洛少煊对她点了点头,看着她跟着小侍离开。   低头磨砂着木簪,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啊,真想现在就看到那张脸上充满恐惧的样子,一定很有趣。”那种眼神这般看着他当真是恶心。   他脑海里闪过司清玉那张清冷的脸,如果她用这般眼神看着他该多好。   想到这,他紧了紧手中的木簪,眼神阴暗。   很快了,很快他弄完这边的事之后,便去找她,到时再无后顾之忧。 第15章 李天阳寻清玉   钱锣镇   司清玉以最快的速度中途连休息都没有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钱锣镇,她刚踏进镇口便觉人的风气不对劲,现在这个镇上因为这个怪病街道走动的人寥寥无几,而且每个人的面孔都带着麻木和颓废。   司清玉一边观看着四周的情况一边跟着女捕快。   “司大夫,病人我们全部安置到了一个地方,以免疾病散发更快。”女捕快走在前头,回头跟司清玉解释着。   司清玉点头,这个方法是正确的。   跟着女捕快一路走过一些小巷,她带着司清玉到了一个偏僻的四合院,远远司清玉便听到四合园传来一阵阵痛苦和压抑的□□声。   司清玉加快脚步跑过去,待女捕快打开四合园的门里面的景象让司清玉瞳孔微微一缩,她没想到竟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四合院内的人横七八竖的躺倒在地上,有一些还在微微挣扎痛吟,而有一些则已经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异臭。   司清玉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女人,抓起她的手给她把脉。司清玉眉头紧锁,翻了翻女子紧闭的双眼,用手捏开她的的嘴查看她的口腔和舌苔。   女捕快在一旁捂着口鼻,看着司清玉紧锁的眉头有点不安:“司大夫您能看出来是什么病吗?”   司清玉没有回答,拿起了地上另外一个人的手腕把脉,对着她做了同样的检查。她放下两个人的手,小心的跨过地上痛吟的人走到已经毫无声息的人翻看她的眼睛和嘴巴。   司清玉起身到女捕快身边:“你们大人在哪?”   “大人在衙门,现在大人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程案给圣上圣上也只是派大夫过来查看一番而已… 现在圣上已经下令所有人不得出镇。”   难怪镇子外面还有官兵镇守,原来是为了防止有人出镇。   “那你是如何出去找我的?”   女捕快挠挠头:“我们大人府上的后花园有一个可以通往外面的密道,所以……”   “先带我去见你们大人吧。”   “是,您跟我来。”   司清玉点头,跟着她走出了四合院。   到了衙府便看到衙府外面也已经是一通乱,镇民在衙府外面喧闹着,有一些则是在哭喊,就像被逼到绝境无处宣泄,司清玉能感受到她们的不安和恐惧。   女捕快看着那些镇民面露凄然:“她们这般已经有好些天了,可这般又有何用…”   “或许她们只是想求一个安慰,毕竟现在你们便是她们的最后依靠了。”   不能出镇求生,病情也没有办法缓治,当然就容易情绪崩溃。   女捕快低头揉了一把发酸的眼睛,带着司清玉从后门进入了衙府。   而衙府里面的罗金华此时正一脸愁容的坐在案桌前,听着外面人的叫喊和祈求哭闹,让她脑子一片混乱。她揉着太阳穴在般已经有两日了,她现在就是在等捕快消息看能不能请到司大夫。   “大人!”   这声音对她来说简直宛如天籁,罗金华蓦的看过去,便看见捕快身后面的司清玉,她激动的站起来走过去,对司清玉拱手:“您您是司大夫吧?”   司清玉也对她回了个礼:“正是司某。”   “太好了!司大夫您总算来了!快快,我带您去看那些病人!”说着便急急的想在前面带路。   司清玉拦住了她:“不用了,刚刚张捕快已经带我去过了。”   “哦... 那您看出来是何病症了吗..?”她脸上带着希翼的看着司清玉。   司清玉轻轻摇摇头:“病人的脉象极其忞乱,我暂时看不出是何病症。”   罗金华眼里的希望黯淡了下来,难道老天当真要将他们钱锣镇往绝路上赶吗?   “不过……”司清玉微微一顿。   罗金华再次抬头眼中再次升起一丝希望。   司清玉说:“不过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   罗金华听到有希望忙喜不自禁的点头激动的看着她:“司大夫需要什么,尽管跟本官说便可,我一定尽力配合!”   “我想再去仔细的检查一次,我需要一盆清水。”司清玉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   罗金华连连点头,让女捕快去准备。   .........   回乡镇   回乡镇的医馆里,赵四喜正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看着门口发呆。   司大夫已经出去有两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两日来医馆的人都是要找司大夫的,见司大夫不在宁愿跑去京城也不愿意让她看,哼!都看不起她,都不相信她会看病!   “唉…”赵四喜今天的第五次叹气,司大夫什么时候回来啊,她都有点怀念她冷冷的对她说教的时候了。   就在赵四喜叹气的同时,医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赵四喜面色一喜,终于来人了,她迅速端正好姿势看向来人,等看清人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这怎么是那个李公子??   来人正是李天阳,他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往四处看了看,确定那人是真的没在。   他冷冷的看向赵四喜:“她呢?”   赵四喜一脸懵的看着他,谁?   李天阳见她不说话脸上很是不耐烦:“我问你她去哪了?”   赵四喜嘴角抽了抽,磕磕巴巴:“你你是在问司大夫吗?”   李天阳一脸嫌弃加不耐烦的看着她:“废话”   “司大夫有事出远门了……”为什么他那嫌弃的眼神跟洛公子那么像,她没那么讨人嫌吧?   出远门?   “出什么远门,去了哪里?”   赵四喜看他一脸跟司大夫很熟的样子有点疑惑,司大夫不是说不认识他么:“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想跟你说,她暗暗补充一句。   “你不知道?”李天阳眯着双眼看着她,声音带着一丝危险。   赵四喜被他看的一个胆寒,更加坚定的狂摇头:“我我真的不知道,司大夫出去的时候只让我看好医馆,她没跟我说!”她可没说谎,当时司大夫和那女子说话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看她的模样确实不像说谎,李天阳不禁有点烦燥,这人怎这般无用,明明在同一个医馆。李天阳似想到了什么没再看她一眼,甩袖而去。   见他走远赵四喜才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喃一句:“现在长得好看的公子怎都这般吓人…”   ......   李天阳离开医馆一路飞快的走回了家,一回到家他就拦住一个仆人:“我娘在哪?”   “家主在院子里…”   还没等他说完李天阳立马往院子走去,刚踏进院子便看到他娘正在和另外一个中年女子谈得甚欢。   李家主也看到了他,向他招了招手:“天阳回来了,快过来。” 那女子也回过了头,看到他双眼猛一亮。   李天阳黑着脸走了过去,李家主将他拽到她身边向对面的女子介绍道:“这是犬子。”   女子带着微笑,直勾勾的盯着李天阳说道:“这便是李公子啊!”说话的语气带着轻佻。   李天阳毫不掩饰一脸厌恶的看着她。   李家主轻咳了一下扯了扯李天阳:“这是回乡镇的魏大人,快喊人!”   “哦,魏大人看起来都快有一个甲子的岁数了吧?”李天阳的声音充满了恶意,似想活活气死人。   果然,女子被气的满脸通红,一旁的李家主更是猛的扯了李天阳一把,对着女子歉意道:“魏大人莫怪,小孩嘴巴什么都爱乱说,你大人别记小人过,李某给你陪不是。”虽是道歉却没听出几分歉意。   女子脸色一会红一会黑,咬牙切齿:“无事.. 本官又怎么会跟小孩一般见识呢。”说完便站起来黑着脸跟李家主拱了一下手:“本官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告辞。”   李家主站起来也对她拱了拱手:“那李某就不送了。”   等女子走远,李家主才看向李天阳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个臭小子,你又想干嘛?”   “娘,我要去找她,你叫人去查她去哪里了”   “谁?我说你不会还在惦记着人家司大夫吧?”李家主看着他一脸当然的模样,都忍不住气笑了:“你看看你,整天在外面给我惹出什么烂摊子,你看看你哪里像一个男子?还想着人司大夫,你再不改改你的脾气,你这辈子都难嫁出去!你娘我可顾不得你一辈子!”   李天阳听着她又在啰嗦,不耐的皱眉:“你到底帮不帮我查?”   “不帮!”李家主将脑袋往外一瞥,摆明了不想帮他忙。   “好”说完,李天阳掉头就往一个方向走。   李家主用眼尾看到他往自己收藏名画的书房走去,她一惊连忙拦住他:“你想做甚?”   李天阳不理会她,绕开她继续往那边走。   李家主上前一把拉住他:“哎呦,小祖宗啊,我怕了你了,行行行我叫人去帮你查!”她算是怕他了,生出来就是给她找罪受的。   李天阳这才满意,对她道:“越快越好。”   李家主有点无力的点点头,暗想:到底她是他娘还是他是她爹啊?都是她给惯的! 第16章 中毒   李家主坐在书房内,听着探查人的汇报。   司清玉现在在钱锣镇救治,而钱锣镇那边早些日子就听说发生了怪病死了不少人,如若告诉天阳以他的那个倔脾气若是真的要跟去那还得了!   李家主忧愁,该如何跟天阳说好呢…   这时李天阳也走进了来,他有点期待的问:“娘,查出来了没?她在哪?”   李家主暗暗瞥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司大夫去京城了。”   京城?去京城做甚?   李天阳疑惑:“她去京城做甚?”   “可能是会友又或者是去进药材,我如何能查得这般清楚。”李家主对他甩甩手,装作一脸不耐烦。   李天阳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他怀疑的看着李家主:“娘,你应该没有骗我吧?”   李家主心机咯噔一下,这臭小子鬼灵精,她状若严肃的瞪着他:“你还怀疑起你娘我来了,我拿这些事骗你做甚,我忙的很问完就赶紧出去。”说着她对他去去去的摆着手。   李天阳半信半疑的出了书房,她去京城做甚?如果只是去进药材为何医馆的那蠢人会不知?   李天阳脸色有点阴郁,到底是谁在骗他!   .........   京城候府   侯府的一个书房内穆悦诗正看着母亲给她的书案,脸色阴暗的听着下人给她的汇报。   她双眼微眯眼中有一丝浑稠:“你是说,煊儿不在府的日子是因为他去了回乡镇?”   “是。”一女子跪在地上恭敬的回道。   “可查出去那是因何事?”没有原因煊儿怎么会去那种偏僻的地方,还不带下人自己去。   “呃…”女子怯怯的看了她一眼,不知该不该说。   穆悦诗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说。”   女子被吓得一抖,急忙:“洛公子去那是为了找司大夫!”   司大夫?   “是之前那个在京城开医馆的司清玉?”她当然听说过她,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相貌不凡。后来听说她将医馆搬离了京城,那时她还道她傻,毕竟在哪里开医馆会比京城好呢?   “是!”   “煊儿是生病了去找她?”她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   “...不是,洛公子是特意去找司大夫的……”女子小心的说着:“听说洛公子和司大夫是旧识...”   “闭嘴!”穆悦诗阴沉的脸打断她。   女子浑身一颤,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旧识?如只是旧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穆悦诗拿着书的手紧绷的发白,眼神阴鸷,好一个司清玉!还有煊儿,亏她待他这般好!   他是她未过门的夫郎,他这般是把她这个未婚妻主置于何地!   穆悦诗猛将手往桌案上一扫,东西扫掉了一地,此时的穆悦诗再没有往日在人前的温润清雅,眼底满是阴霾:“她现在了还在回乡镇?”   “...没有,司大夫现在去了钱锣镇,那边出了怪病。”女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是谁,反应慢了两秒身上冒冷汗。   穆悦诗阴阴的看了她一眼:“找人去看着她,别让她有机会出钱锣镇。”意思再明显不过。   跪在地上的人一僵,这这是要司大夫的命吗?可...... 刺杀大夫可是重罪啊!若是让人查了出来......   穆悦诗冷冷的瞥着她,似看出她的犹豫,声音瘆人:“怎么?你难道连我的话都敢不听?”   “不不敢,小的现在就吩咐下去!”说着就要站起来。   “等等。”   刚要起来的动作一僵,垂着头继续听吩咐。   穆悦诗冷冷的看着手上的书案:“记得让他们做的干净些,莫让人抓了把柄。”若是让人知道对她会很不利。   女子领命而去。   穆悦诗脸色冷漠的看着桌案,满心的郁气无处宣泄,她猛的站起身离开了书房,准备去找宠侍发泄一通。   .........   远在钱锣镇的司清玉对这些事一概不知,此时她甚是心焦,因为她看了这个病有两天了还是没查清楚到底是何病。   眼看着更多的镇民因为这个病陆续有人死去,这让她有些无力。   她用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这两日她几乎没怎么闭眼,全身肌肉都散发着疲乏困倦。   罗金华在一旁看着司清玉,她能感觉到她是尽力而为了,即便无力回天她也感谢她:“司大夫,要不您休息一下吧?你也够累了这两日。”   司清玉轻轻的摇摇头表示不用,她脑海里浮现这两日检查出的病状,她眉头深皱,总感觉有什么被她遗忘了... 她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这两日的情况。   只要染病的人都会有口渴、烦躁、四肢无力、最后会吐血,然后就是慢慢消亡…   吐血... 司清玉有一度认为是不是中毒,但是她检查她们的各个部位都没有中毒现象,若是中毒又怎么会这般扩散…   司清玉静下心来思考着到底哪一步漏了检查。   她想起养母曾经同她说过的话:阿玉,这世间有一些毒药是真正的无色无味的,一旦中毒让人难以察觉,但是,像这种毒药一旦下肚肚脐处一定会微微发黑。   肚脐!   她竟然忘了这个!她抬头对罗金华说:“罗大人,麻烦再和我去去一趟四合院!”   罗金华有点愣神,不明白她一下子怎的这般激动,但还是点点头和她一起同去。   到了院里司清玉直接掀开了患者的衣服,果然,肚脐发黑,司清玉再翻开另外一个患者的,也同样是肚脐发黑。   司清玉拧眉,竟真的是中毒!那是谁下的毒?又是从何处下?竟让中毒的人扩散至此!   她的脑海一闪而过的下毒地方,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司清玉略急切的问罗金华:“你们平时喝的水是哪里来的?”   罗金华眼神迷茫,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不是治病吗?怎么又问起喝水了?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喝水都是镇尾的那口井取的水... ”   “带我去!”不等她说完司清玉急急道。   “哦,好,您跟我来。”虽然不明白司清玉想干什么,但罗金华还是配合她。   罗金华一路带着司清玉到镇尾的井口处,井口有足有一米宽。   司清玉不说话直接将桶扔到井内打出了一桶水,她将银针放进水内,银针立刻变黑。   一旁本茫然的看着她的罗金华看到此瞬间脸色苍白惊骇,她抖着手指颤着唇:“这...这井水有毒!?”   司清玉看着银针沉默的点点头。   “是...是谁是谁竟如此恶毒!竟在井中投毒!”罗金华震怒,又是后怕整个人都在轻颤着。   “罗大人,你先吩咐下去让镇民不要喝水吧。”   罗金华苍白着脸忙不迭点头:“对对,我先让她们各家各户去说一下。”说着也顾不上司清玉,转身急冲冲往衙府跑。   司清玉看着手上的银针,脸色沉重。 第17章 解药   司清玉现在有一个新的问题,她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毒,还没办法配置出解药。   她不停的翻看着养母给她的医书,认认真真的看着每一条的中毒状况,这本没有开始翻下一本。   罗金华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虑不安:“司大夫,找到了吗?”   司清玉皱眉,她看了一眼罗金华淡淡:“罗大人你先出去安抚一下镇民吧。”莫要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   罗金华急忙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司清玉继续低头翻看医书,脑中思绪翻滚,到底是谁要这般至这些镇民于死地呢?她(他)又是哪来的这些毒药?这种中毒现象她从未见过,想来是极罕见的毒药。   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时罗金华又走了进来,看着司清玉那个模样很是不忍:“司大夫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吧,您的身子可不是铁打的。”   司清玉略疲惫的看着罗金华:“罗大人有查出下毒之人的线索吗?”   罗金华摇摇头:“我们钱锣镇对外向来是待人处事都和蔼友善,又怎会招来这般恶毒的人。”   “...那,你们镇里面的人呢?”   罗金华更加摇头否定:“不可能是镇内的人!我们镇的镇民每个人都相处的十分融洽亲切,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做出这般事!再说这这种事对她(他)又有何好处?”   司清玉抬眸眸光淡漠的看着她:“罗大人我并不是怀疑在你的管理下你们镇民如何,只是我觉得罗大人还是应该要调查清楚才好,毕竟这是关乎他们的性命。”   罗金华觉得刚刚她的反应是有些过激了,看着司清玉那冷漠的模样她有点窘迫感,她呐呐:“抱歉司大夫…”   “无事。”司清玉轻摇头:“大人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再找找。”继续翻看医书。   罗金华点点头:“我出去找镇民都巡问一番。”毕竟漏网之鱼她是管不住的。   司清玉将井水放在鼻下轻嗅,确实是毫无异味,这到底是什么毒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从自己的医袋内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打开盖子滴了一滴到井水里,然后静静的等待看有没有变化。   一直等了两个时辰,期间司清玉因为疲乏困倦的小睡了过去,她单手握拳撑着脑袋闭着眼睛,而杯子里的井水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以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变化成了极淡的紫色,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司清玉慢慢睁开眼,盯着杯子,她再次端起杯子在鼻下轻嗅,有一股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异香。   她全身一松露出了几天以来第一个笑容,终于有结果了。   司清玉起身去找了罗金华。   ......   “司大夫您知道是什么毒了?!”罗金华一脸狂喜的看着司清玉。   司清玉点头,幸好解药并不算难配刚好重要的一味药她也有:“罗大人的庖屋在何处?我去熬药。”   “这边!司大夫您跟我来!”罗金华激动的在前面带路,不愧是司神医他们有救了!   到了庖屋后司清玉一一将药材备好,还有一颗在回乡镇镇外摘得的百灵草,这个是主药。司清玉将药材放到药锅中开始熬制,要熬制个一个时辰才行。   罗金华在一旁无措的站着,她也想帮忙:“司大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司清玉忙活着这边没有回头看她:“罗大人叫镇民聚集到一起吧,问清楚他们这几日是否都有喝过井水,一个时辰药就能熬好。”   罗金华忙不迭点头应是,便走出了庖屋。   熬好药后司清玉将药分为了十几个小碗,然后加药再继续熬制,而药也由府衙的人端出去给镇民服用。   此时的司清玉脸色苍白着眼下也是青黑,她将最后一份药熬完后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耳边最后听到的是罗金华惊慌的的呼喊声。   .........   京城   正在梅花亭喝茶的洛少煊心里猛的一缩,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碎了一地,他用手捂着胸口处脸色莫名,微微喘了一口气。   候在一旁的小厮见状连忙过来收拾好碎片,小心翼翼的看着洛少煊:“公子,你没事吧?”   洛少煊捂着胸口双眉微蹙对他摆了摆手,小厮退下。   洛少煊缓了一下,终于恢复正常,刚刚他的胸口就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一般,闷痛不安他低喃着:“难道是子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他有点坐不住,所有理智都消失了,他现在就想到她的身边,现在立刻!   他站起来急冲冲的往亭外走去,却见亭外站着穆悦诗,他皱眉冷冷道:“怎么世女过来也没见有人通报,都是死人吗?”他阴狠的瞥了一眼站在亭外候着的小厮。   小厮低垂着脑袋抖了抖,不敢说话。   一旁的穆悦诗灼灼的看着他,语气温柔:“煊儿莫要生气,是我让他们不必通报的。”   洛少煊冷冷一笑:“记住你们是谁的奴才,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不是哪个阿猫阿狗的话都可以听的,若是不想干了我可以送你们去一个好去处!”满满的威胁,小厮们全部惊恐的点头应是。   而他这话是直接把穆悦诗骂了进去,肆无忌惮毫不顾她的脸面。   穆悦诗的脸一黑,阴沉沉的看着他。   洛少煊这会才注意到她一般,眼神不耐:“不知世女找我何事?”   “我想好好的跟煊儿谈谈可好?”穆悦诗直接忽略他那不耐烦的态度。   洛少煊站在那刚刚的那股不安慢慢静了下来,他凤眸微眯带着的看着她:“哦?不知世女想谈些什么呢?”   “去亭子那里坐着说吧,我想喝煊儿泡的茶。”穆悦诗语气中带着一丝暧昧。   洛少煊忍不住用舌尖顶了顶后牙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魅惑至极的笑容:“好啊,既然世女想喝的话。”眼眸深邃魅惑却又充满了危险。   穆悦诗痴迷的看着他的脸,感觉自己快要沉溺在这笑容之中,已经忘了她的目的了。   等穆悦诗反应过来,洛少煊已经进到亭子里了,她跟上去坐在他对面,眼睛不离他的每一个动作。   她看着洛少煊那古井无波的脸,似不经意的说着:“听说前些日子煊儿离开洛府是去了回乡镇?”   “嗯”洛少煊面无表情的点头。   “不知煊儿去那是何事呢?”她想只要他找个借口能让她满意,她便不再计较。   洛少煊抬眸充满讽意的看着她,似看一个笑话一般。   她感觉他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紧握着拳,脸色阴沉难看。   洛少煊欣赏着她五颜六色的脸色,唇轻勾缓慢说道:“我啊… 去那儿见了我意中之人,我的身我的心早就属于她了。”说到最后还带着一丝缠绵。   穆悦诗脸色阴霾可怖,沉沉的看着他:“你可记得你是我未过门的夫郎。”   “夫郎?世女可莫要胡说,我可不曾应允过任何的婚事。”洛少煊无聊的拨弄着青丝,和她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氛围。   “你...”穆悦诗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她愤恨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我早已应允洛家主娶你过门,你便等着吧!”说完也不理会他,急冲冲的就离开了。   洛少煊嘴角勾着浅笑的目送她离开,虽在笑着眼神却森冷。   穆悦诗一路脸色阴沉的走着,刚到洛府门口便被一个女子拦住,女子朝她行了个礼恭敬道:“世女安康,我们家主有请世女过去一聚。”   穆悦诗侧头看了她一眼,找她?她对女子点了点头:“带路。”   “这边请。”女子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在前面给她带路。   绕过走廊再绕过小路,来到了一个书房前,此时洛家主已经站起来笑呵呵的迎接着她:“世女安康,里面请。”   穆悦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了进去,她也不废话:“不知洛家主找我何事?”   洛家主给她倒了一杯茶,直言:“自是为世女与煊儿的婚事。”   穆悦诗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哦?”   “我想世女应是喜欢煊儿的,是真心实意要娶煊儿的?”   “自然。”穆悦诗喝了口茶。   眼看就要成功了,洛家主满意的笑了笑:“那不如提前婚约,将婚约直接提到下个月如何?”   喝茶的动作一顿,穆悦诗看向她:“这……”她自然是愿意,只是煊儿那边…   洛家主似乎看出她的顾虑,呵呵一笑慈眉善目的模样:“世女不必担心煊儿那边,我是他的母亲,更是一家之主,一切自然由我来定断。”   穆悦诗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意:“那自然是好,待娶了煊儿我定不会负他。”即便他心里有人又何妨,待他嫁给她以后还不是要侍奉着她,这样的尤物本就应该属于她才是。   洛家主爽朗大笑,对穆悦诗拱手道:“我代煊儿谢过世女了,能嫁给世女是煊儿的一大福气!”   两个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虚情假意的谈笑,并没有人注意到门外偷听着的小厮。   小厮在穆悦诗离开前离开了,往洛少煊的院子里走去。 第18章 镇民的热情   司清玉醒来的时候头在剧痛,她半坐在床头难受的蹙眉揉了揉眉心。   张捕快刚好端着饭菜,看见司清玉醒了很高兴:“司大夫您终于醒了!”   司清玉此时刚醒眼里还有点尚未完全消失朦胧感,她眼眸半垂的看着张捕快:“我睡了多久?”   “您睡了快两天了!当时您一下子昏倒可把我们吓坏了!”   “两天啊…”司清玉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她走到桌前坐下。   张捕快将饭菜放在她面前:“司大夫您应该很饿了,赶紧吃点吧。”   司清玉轻点头,她是有点饿了,这些天一直在忙着研究解药饭都没吃,她拿起筷子夹起青菜放到嘴里缓慢的咀嚼。   忽然司清玉咀嚼的动作一顿,看向张捕快:“你们罗大人呢?”   “罗大人在处理镇上的事情,现在那些镇民已经解毒了,但是一时半会还不能马上恢复,所以大人在处理这事。”   司清玉点头,安静的吃着饭菜。   衙府门前此时正热闹,自镇民知道是司大夫治好他们的“病”后,便万分感激。   每个镇民手上拿着各种各样东西嚷着要送给司大夫当作答谢礼,索性有衙差在拦着才没有一股脑的涌进去。   “你们让我们进去,我们要亲自向司大夫答谢!”一个镇民带头大喊着。   开始有人附和:“对啊!听说司大夫因为我们的事都昏迷了,让我们进去看看司大夫吧!”   “是啊是啊!”   后面的镇民纷纷附和,群众更加骚动了,渐渐的已经有点失控,衙差开始有点拦不住。   这时罗金华走了出来,对着他们大喊了一声:“都安静!”   声音响亮并且带着震慑作用,人群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纷纷抬头看着罗金华。   见他们终于冷静了下来,罗金华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司大夫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能明白你们有多感激她,有多想答谢她,但是这些等司大夫醒了再答谢也不迟,现在你们的病情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先回去好好休息!”   罗金华是钱锣镇的镇官,说的话自然是最有说服力,此时镇民也冷静了一下来。看着罗金华问道:“司大夫还没有醒吗?”   “还没有,所以你们这般会直接打扰到她的休息。”   镇民们点头,纷纷表示等司大夫休息好再过来看她,然后便散了。   罗金华抹了把汗,回头对让衙差收拾好府衙,便急急的走回书房,现在钱锣镇的病情问题已经解决了,得尽快写奏折上报给圣上。   她没有跟镇民说这是有人刻意下毒,让他们默认为是一场疾病,免得引起恐慌。   司清玉在卧房里吃着饭便能听到一些吵闹声,她疑惑:“外面怎么了?”   张捕快笑了笑,眉梢满是欣喜的看着司清玉的眼神满是感激:“镇民知道是司大夫救了他们,所以他们在外面吵着要见您呢!”   司清玉眼角抽了抽,有点无奈的用丝巾擦了擦嘴,她最怕就是这些,受不了他们的太过热情。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张捕快:“对了,你们查到下毒的人了吗?”   张捕快摇摇头:“没有,我们去查了每一家每一户,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和东西。”   司清玉听闻眼眸低垂,她现在只想知道下毒的人是哪里得来这些毒药的,这种毒药可不是随便一个普通人想要就有的。   看着司清玉那沉思的面容,张捕快小心的说道:“司大夫,或许下毒的人早已离开钱锣镇了,毕竟下了毒以后再留在镇上对她(他)可是十分不利的,我想那人应该没有那么傻。”   确实。   司清玉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再想。   接下来的的几天司清玉都呆在钱锣镇没有离去,她要确定所有的镇民没有任何解毒后的不适症状。   当然,司清玉在钱锣镇决定多待几天罗金华是很高兴的,她对着司清玉爽朗的说着:“司大夫,您想待多少天就待多少天,我的府上您随便住,当自己的家就行!”司清玉同等于是钱锣镇的恩人,她想留在这便是最好了!   罗金华甚至忍不住暗暗搓手,对司清玉说:“要不然司大夫将医馆搬来我们镇?开医馆的地方我们可以直接提供给您!”   司清玉略无语的看着她:“罗大人不必了,司某待几日便要回去了。”   听她这般说罗金华有点失望,不过她也不勉强:“行,那司大夫在这多待几日吧,若是有需要直接跟我说便好。”   点头。   突然罗金华话音一转:“司大夫若不然同我一起出去逛逛?司大夫还没有逛过我们小镇呢!”   司清玉想了想,也好,她在府里也闷了好些天了:“也好,那麻烦罗大人了。”   “唉!这算什么麻烦,司大夫您可别跟我客气了!”罗金华哈哈的笑着,一边用手拍着司清玉的肩膀。   司清玉对于这么亲近的动作略有不适,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只淡淡一笑。   此时的钱锣镇和司清玉刚到时看到的钱锣镇已经大不相同,现在这般祥和热闹才是它们的生活。   可惜司清玉太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虽然有些人没见过她,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认出她,那便是一片热闹。   只见镇民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而一旁的罗金华已经被挤到了外围。   司清玉头疼的看着镇民的热情脸,她们围着她一边笑一边热情的往她手上塞着东西。   “司大夫,您休息的好吗这些天?”   “司大夫,我这里有鸡蛋,您拿回去补一补!”   “鸡蛋能有什么补!司大夫这个老母鸡给您回去煲汤补补身子吧!”说着就想直接将母鸡往她手里塞。   “司大夫,您娶夫郎了吗?我家的孩子刚成年!长的可俊了!”   “我家的孩子也俊!”……   司清玉听着这些嘴不停的说着这说着那,眉心开始有了燥意,她抬起手挡在自己的身前声音有点大:“各位各位,可以先安静一下吗?”   然而在一片吵杂声中,司清玉的声音直接被淹没,镇民依旧将东西往她身上凑,热情的让她已经无计可施。   “安静!”最终外围的罗金华的一声河东狮吼让场面得到了控制,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罗金华将人拨开走到了司清玉面前,转身对着镇民:“大家的感激之情司大夫已经能体会到了,大家不如先让司大夫先说一句?”   镇民似乎也觉得刚刚确实是热情的过头了,忍不住有点尴尬,其中有一位说道:“司大夫,您有什么想说的您直接说!”   “对对,有什么想说的您尽管吩咐!我家的孩子真的可俊了!”说完后面还不忘补一句。   司清玉无奈,看着她们,声音清冷如泉水般清澈动听:“大家的好意司某心领了,但是司某不能接受大家的恩惠,因为司某本身就是一名大夫,所做的也不过是司某作为大夫的责任罢了,大家无须这般。”   一旁的罗金华也开口:“司大夫这些天也累坏了,趁着司大夫在钱锣镇的日子,本官带司大夫逛一逛我们小镇,所以大家有那心意便好,现在还是去各忙各的吧。”   能在钱锣镇待些日子那也好啊!镇民们开心的点头应着,也没有再将手上的东西硬塞给她,纷纷表示到时候送到罗大人的府里,坚持让她补补。   司清玉淡笑点头,只要不往她身上塞什么都好说。   看着镇民们说说笑笑的终于散了,司清玉松了口气。   罗金华在一旁调侃的看着她:“司大夫,您看我们小镇的人热情吧?您可别小看了您自己,您现在就等于我们镇的救命恩人!”说完又暗戳戳的将脸靠近司清玉几分:“怎么样司大夫?若不然将医馆搬过来?”   司清玉苦笑了一下,依旧摇头:“别,我受不得这般热情。”   对于她的拒绝罗金华早已料到,她眸中带笑意:“那,司大夫要不要在我们这找一个夫郎回去?我们镇的郎君可都很俊的。”话里带着暧昧。   司清玉凉凉的瞥了她一眼:“罗大人想的太多了,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说完就先一步往前走。   罗金华跟在后面:“为何没有?司大夫样貌不凡医术了得,想娶怎样的夫郎没有,莫不是司大夫以后打算自己一个人过?”说出来她都不信。   司清玉冷淡的点头,她确实打算一个人过。   罗金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想不到司清玉当真是这样的想法,毕竟在这个可以三夫四侍的年代,哪个女子不想左拥右抱。   自己孤单一个人孤独终老可不是什么好想法啊。   罗金华摸了摸下巴,觉得可能司清玉这个性格冷漠又没有什么人情味,所以定是没有体会过这方面的好处才这般说。作为司大夫的朋友,她怎能看着她这般!   罗金华决定将镇上的未婚男子的画像都给司清玉介绍一番,嗯,总会有喜欢的!   一旁的司清玉不知道此时罗金华的想法,若是知道恐怕会二话不说打包行李直接走人。 第19章 半夜刺杀   在钱锣镇呆的几天可谓是司清玉最不得安静的几天,不是有镇民送这送那,就是罗金华整天在她面前晃,还一边拿着各种各样的画像在她面前晃。   “司大夫,您看看这公子怎么样?俊吧?”罗金华说着将画像凑到司清玉面前。   司清玉低头看着书,丝毫不想去理会她。   她见司清玉没反应,便将这个画像一翻翻到另外一副:“那这个呢?这个也俊,而且这个性格好,以后必定是个贤夫,将司大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司清玉简直被她恬不知耻给折服了,她都跟她说过那么多次了,说了不感兴趣不感兴趣,她还一个劲的拿这些往她身上凑。   罗金华见她还是没反应,也不恼,翻一张继续着她的介绍,而且越说越得劲:“司大夫您不喜欢俊的?这个怎么样?长的虽然不是很俊,但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好生养?   司清玉眼皮狂跳,感觉话题有点接受不住,她一把拽过罗金华手里的画直接拍在桌上,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罗大人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我明日便回回乡镇了。”   “明日!?为何这般急?”   你说呢?司清玉很想回她这么一句,她隐忍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淡淡瞥着罗金华:“毒已经解了,镇民也恢复的好,而且我离开医馆已经有些时日了,自然是该回去了。”   罗金华有点失落,但也没法子,想想今后肯定还有机会再见,失落的情绪立马不见,她拍了拍司清玉朗声:“行!我也不好多留您了,以后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来找我,能帮的我必全力以赴!”   听到她这般信誓旦旦,司清玉心里有丝暖意,嘴角上扬:“那我便在这先谢过罗大人了。”   “唉,谢什么,是我该谢谢您才对!”   司清玉微笑,就如春暖花开。   罗金华看着她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转开视线轻咳一声:“司大夫有想要的东西带回去吗?尽管跟我说!”   司清玉摇头:“不用了罗大人,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看会书。”所以你能不能先出去?   听到她的话罗金华挠了挠脸:“那那我先出去了,便不打扰司大夫了?”   “嗯。”低头继续看书。   罗金华小步小步的开始往外走,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回头偷偷的看着司清玉,见她还是没什么反应终于还是垂着头失落的走了。   司清玉半垂着眸子看书,完全没有被影响。   夜里司清玉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打算明天天一亮便走。   她在收拾医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香包,这个香包是洛少煊送给她的,她还记得当初送给她的时候还要求她以后天天带在身上。   只是她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但又看他态度强烈,思考了一番她便决定将香包放在这个自己常带的医袋里。   司清玉轻轻的拿起香包,玉指轻轻磨砂着上面的绣的鸳鸯,思绪开始有点纷乱,她想了一下还是将香包塞了回去,收拾好了便准备歇息。   夜里,钱锣镇的街道上已经漆黑一片,安静的只剩下蛐蛐的叫声。   一个黑影在街道快速的走着,拐到了罗金华的府邸一跃便翻墙进到了里面,黑影悄悄在府里摸索着每一个房间,最后确定司清玉的房间后直接从窗户跳了进去。   黑影缓步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人缓缓举起手上的剑刺去。   幸而司清玉较浅眠警惕性也高,早在黑影在窗外的时候她就醒了,就在黑影刺过来的那一刹那往床里边一滚,躲过了。   司清玉躲过后快速抬脚狠狠的踹中黑影的胸口,黑影后退了两步,似没想到她会醒,反应过来起剑便刺了过来,司清玉侧脸略狼狈的躲开,迅速抬起手捏向她手上的穴位。   黑影“唔”一声,眸光一狠,抓稳了剑往她这边一扫,她急忙趴下躲过伸腿狠狠的蹬向她腋下的穴位,黑影硬生生的退后了好几步。   司清玉趁空档赶紧翻下床,快速在医袋里拿出银针,黑影再次举剑刺来,司清玉咬牙侧头躲过然后将银针直接扎向她手臂上的一个穴位上。   黑影“啊”的一声,剑掉在了地上,黑影急急忙忙向后退,她似乎没料到司清玉那么难对付,一跃便从窗口跃出逃走了。   司清玉也没有去追,喘着气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让她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她拧眉看着窗口缓了一会气。   走到桌前将蜡烛点燃,将地上的剑捡了起来,仔细查看却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上面什么刻字都没有。   是谁想要她的命?她待人向来友善,也不曾得罪过谁。   难道... 是跟下毒的事有关?   住在隔壁的罗金华此时也听到声响的赶了过来,在外面敲着门:“司大夫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进来吧。”   罗金华推门进来便看到司清玉穿着里衣,头发有些许凌乱,手上还拿着一把剑,她皱眉:“司大夫,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剑…”   “刚刚有人想杀我。”司清玉声音冷淡而平静,仿若刚刚经历生死的不是她一般。   这么一听罗金华面色立刻变得紧张:“那司大夫您没事吧?”她眼睛上上下下的将司清玉扫描了一遍,确定没受伤才送了一口气。   司清玉摇头,沉默不语的看着手里的剑。   罗金华也看着这把剑,带着怒意到:“我想那贼人应该没有走多远,我现在叫人去追!”说着就想急急的往外走。   “不用追了,现在去追也看不到人了。”   司清玉叫住了他,将剑直接递给她:“这是那人留下的剑,罗大人明日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罗金华接过长剑,还是不放心:“司大夫今夜不然直接过我卧房歇息吧,万一那个贼人再回来...”   “我想应该不会,她的手臂这些天都会剧痛,不会那么快好的。”   罗金华不明,但还是点点头,看着手里的利剑有些疑惑:“司大夫您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司清玉摇头,在她的印象里是没有,但就怕是得罪了她也不自知。   “罗大人回去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罗金华点点头往外走,走到门口她抿了抿嘴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着司清玉:“司大夫,不然今晚我便留在这吧,我也有练过,想来也多一份安全。”   看着她那满脸的真挚,司清玉轻笑着摇头:“多谢罗大人关心,当真不必,如果我若是真有事我会叫你的。”   罗金华看着她张了张嘴,她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说服她,最终叹了口气,看着她认真的说着:“那司大夫记得有何事一定要叫我!”不过看着司清玉那平静的模样,感觉发生什么事都不至于会让她大叫,刚刚若不是听见剑落地的声音...   说完这句话罗金华提着剑便出去了,还顺便带上了门。   待罗金华出去后,司清玉原本勾着的嘴角也沉了下来,淡漠的看着烛光。   在这世界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可以说的上救人无数,一直都是平淡的生活着,又怎会招来杀生之祸?如若她不是懂人体的穴位巧妙躲过,恐怕刚刚会凶多吉少。   司清玉盯着烛光看了半响,最终没想出个所以然,吹灭蜡烛躺回床上,却怎的都睡不着。   这边的黑影抓着自己麻痛的手在街道上快速的走着,忽然一把弯刀横在她面前,将她逼停了下来。   来人正是被洛少煊叫来保护司清玉的青魄,她声音沙哑难听:“是谁派你来杀司大夫的?”   黑影没有回答,手一转猛的将未受伤的左手勾向青魄,却被青魄轻松的抓住了手腕。   “嗤”青魄不耐冷笑了一声,将她的手以一个诡异的方向狠狠一扭然后一撕扯,便直接将手臂扯了下来。   黑影发出了一阵嘶声裂肺的惨叫声,而后倒在了地上痛的直挣扎。   青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漆黑一片没有一丝感情起伏,在月光下就像一个来索命的鬼魅。   黑影面孔痛的扭曲,她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便想咬牙自尽,可惜青魄的动作甚比她快,直接便将她下巴给卸了。   黑影啊啊的叫着,满目恨意的瞪着她。   “想死可是很难的。”   不过见她也说不了话了,青魄没再问她,青魄打算将她直接交给主子,想让一个人开口的方法太多了,特别是碰到主子那种多的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青魄将在地上挣扎的人直接打晕,单手提起,脚尖一点轻松的在屋顶之间跳跃着,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第20章 回程   第二天司清玉早早的就起了床,她的脸色平静仿若昨晚从未发生过任何事,将收拾好的东西拿起想着去跟罗金华打声招呼便走。   罗金华经过昨晚的事当然不想她现在就走,万一回去的路上再遇到昨晚的人该如何?她努力劝说着司清玉:“司大夫,今天走绝对不是什么对你有利的事,万一昨晚的人再追着你该如何是好?多留几日,确定安全再回也不迟。”   司清玉轻轻的摇头:“我觉得不必,如若真想杀我,随时都可以,躲着这一时也并不是办法。”   不过对于罗金华的关心她收下:“不过还是感谢罗大人的关心,但是想杀我也并非是这般轻而易举的。”她即会救人,那么杀人对她来说也并不难,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   罗金华见如何劝她都不听,也无法,便派着张捕快一路护送她到回乡镇再离开。   对于这一点司清玉也没有拒绝,最后她和张捕快坐在马车上由罗金华目送着离开了。   一路上张捕快的嘴就没有停过:“司大夫您为什么不再多呆几天啊?镇民们可都喜欢您了!”   “司大夫以后还来我们镇吗?”   “司大夫如果我们生病了去找您治可以吗?”   “司大夫您饿了吗?”出镇还不够一个时辰。   “司大夫您脸色好像有点不好,怎么了?病了吗?”   司清玉觉得她简直和罗金华绝配,一路上嘴巴没停过,司大夫司大夫叫的她脑壳发疼,偏她还是一个不会看脸色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司清玉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让她跟来送她。   “司大夫......”   “够了。”在她司大夫刚喊完,司清玉终于忍不住叫停了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能让我安静一会吗,谢谢。”   张捕快此刻似乎也发现她好像太烦人了,挠挠头小心的看着司清玉的脸,呐呐道:“不好意思啊司大夫...”还没说完便被司清玉凉凉的一个眼神止住,终于闭嘴安静的当一个车夫,没再说话。   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司清玉吐了一口气,靠在马车上补眠。   ......   在京城某一个阴暗的地牢里,此时正趴着一个全身鲜血缺了一只手的黑衣女子,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想死却又断不了那口气。   而她前方不远处坐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身华衣优雅而高贵,略带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丹唇轻启:“告诉本公子,到底是谁叫你这么做的?”声音轻缓,带着一股寒意。   黑衣女子趴在地上奄奄,没有给他回应。   男子见她不配合也不恼,他双手卷着青丝,声音磁性而低柔:“本公子劝你最好乖乖说出来,说出来还能有个痛快不是?”一顿,话语突然一转,目光森森的看向她,声音瘆人:“不然... 你会知晓何为生不如死。”   趴在地上的黑衣女子终于颤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动作。   男子,也就是洛少煊不耐的看了她一眼,耐心用尽,淡淡下令:“将她挂起来。”   没错,是“挂起来”   站在一旁的青魄走到一个挂满刑具的墙上,拿起了一个大钩子走过来刺进了黑衣女子的蝴蝶骨处,就像提拉一块猪肉一样将她提拉起来。   女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挣扎着,却越是挣扎越是刺得更深。   青魄直接将钩子绑在垂下来的绳子上,黑衣女子就这么被“挂”在了上面,挣扎着鲜血不停的飞溅。   而一旁的洛少煊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吃着桌上的葡萄,眼前血腥的一幕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看着被挂在半空不停挣扎的女子,嘴唇微勾,甚是愉悦:“怎么样?现在要说了吗?不过…不说也没关系,本公子还有很多好玩的。”   女子挣扎过后就如一块死猪肉一样挂着,她听着他最后一句话心里最后一条线终于崩溃,艰难的点了点头。   洛少煊嘴角上扬,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青魄,青魄立刻上前将女子放了下来。   女子再次瘫在地上,就像残败的一坨肉。   洛少煊撑着下巴看着她,似乎有点可惜:“你再撑两下的话就可以玩玩别的了,怎么就妥协的那么快。”   恶魔,这个什么京城第一大公子,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魔鬼!   女子在地上挣扎着艰难的动着自己的右手,她嘴已经脱臼不能说话,只能借助着手上的鲜血表达,右手在地上写下了世女两个字便再也动不得了。   洛少煊冷冷的看着两个字,直接捏碎了手上的葡萄,垂眸森然:“本来想着让她多活两天的。”   穆悦诗竟然敢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甩掉手上的葡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只留下了一句:“收拾干净。”   “是。”   .........   司清玉看着天快黑了,她们应该要露宿外面了,当初赶来钱锣镇的时候是一路快马加鞭不曾休息才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赶到。   现在回去她们也不必赶,所以一路都是按正常的速度。   张捕快抬头看了看天,回头对马车里的司清玉说道:“司大夫,我们要在这休息吗?明天再赶路吧,明天应该就能到了。”   司清玉点头,表示同意。   夜里,司清玉和张捕快围在火堆旁吃着干粮。   她拿着一块烙饼小口的吃着,斯文的模样和一旁拿着饼大口撕咬吞咽的张捕快形成一个明显的对比。   张捕快吃完抹了一把嘴,扭头看着一旁司清玉那那被火光照亮的侧脸,忍不住抓了抓脑袋,很憨实的说着:“司大夫,你吃东西就跟个小夫郎一样。”长得也像个小夫郎。   司清玉吃饼的动作一僵,也不理会她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着饼。   张捕快有点无聊,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司清玉跟她闲聊:“司大夫,你娶夫了吗?”   “没有。”   “啊?我还以为司大夫应该有好几个夫郎了。”   司清玉喝了一口水,就着火光看了她一眼:“为何会这般以为?”   “因为司大夫长得好看啊!”张捕快理所当然的说着。   司清玉嘴角一抽,不语。   她见司清玉不说话,继续夸赞着:“而且还是一名那么年轻的大夫,司大夫脾气也好,性格虽然冷淡了点,但是心肠好,想来一定是很多小郎君的妻主人选。”   听她这么一顿夸,司清玉心里还真有那么点不自然。   她轻咳了一下,转问:“那张捕快娶夫郎了吗?”   张捕快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司清玉问她这问题,她脸庞开始泛红,也不知道是火烤的还是害羞:“还没有… 我这种粗人又怎么会有小郎君喜欢。”   “怎会,我看张捕快也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想来也应该有小郎君惦记才是。”   “呵呵... 是吗?”张捕快摸脸傻笑,那模样像极了娇羞的小夫郎,就是个头大块了点。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她们两个就起来开始赶路。   一路上还是很平静,除了张捕快偶尔的说话声再无其他。   突然驾着马车的张捕快指着前方对着后面的司清玉喊道:“司大夫,前面有家客栈,要到客栈休息一会吗?”   司清玉一听忍不住皱眉,客栈?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客栈?   她拨开窗帘看去,还真是客栈,就是看起来有一点破旧:“那便进去休息片刻吧。”   张捕快点头,将马车停在客栈外面拴在树干上。   司清玉走在前头推开客栈的栏门,客栈里面有些阴暗,原因是因为里面没有一个窗户是开着的,唯一的光源就是是门口处,而客栈里面也没有看到一个人。   司清玉淡漠的扫了一眼周围,走了进去,在她后面的张捕快也跟着进来。   张捕快打量一下四周,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客栈怎这般阴凉,连窗户都不开。”   司清玉走到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张捕快坐到她对面对着店内喊着:“有没有人呐?点菜啊!”   良久都没有回声,就在她们以为没人在的时候,客栈里面响起了咳嗽声。   一个驼着背的老婆婆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她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松弛的垂着,整张脸就像马上要融化一般,配着环境让人觉得瘆得慌。   张捕快倒吸了一口气,被她的脸唬到了。   阿婆缓慢的走到她们跟前,目光浑浊的看着她们声音沙哑:“客官想吃点什么?”   “两碗素面。”没等张捕快开口,司清玉就先点了。   张捕快张了张嘴,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阿婆点头,转身进了庖屋。   张捕快将头探到她这边,小声的说道:“这老婆婆怪吓人的。”   司清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说了一句:“待会等我吃了你再吃。”   “啊?”为啥?不过想了一下刚刚诡异的老人,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很快驼背的老婆婆便端着两碗素面到了她们面前:“慢用。”说着眼神停留在司清玉身上多了两秒。   司清玉借着夹起面的姿势闻了闻,确定没有什么药物的味道,才开始吃。   张捕快见司清玉吃了,她也迫不及待的拿起自己的筷子吃起来。   味道虽然淡了些,但好过那些干巴巴的烙饼。   待司清玉结账离开的时候,客栈里走出了另外一个女子,她走到老婆婆身边质问:“好不容易来了一单,你为何要将她们放跑!”   “你可知那月色素衣的女子是谁?”老婆婆的声音低沉,没有了方才的沙哑。   “我管她是谁!”   老婆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愚昧。”说完便离开了原地。   她走进庖屋,庖屋内有一张长桌子,桌子上放着的是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她拿起一旁的菜刀继续着被打断的事。 第21章 再见李天阳   等司清玉回到回乡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让张捕快直接将她送到医馆门口。   “司大夫,已经将您安全送回,我也要回去跟大人复命了。”   司清玉整理衣物的手一顿,看向她:“不如在这留一晚吧,现在回去太晚了。”赶了两天的路不累吗。   “可是...”   司清玉直接打断她:“我想罗大人不会怪你的。”   张捕快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司清玉满意,回头刚要请她进医馆,便被里面冲出来的人抱个满怀。   她低头一脸黑线的看着抱着她的赵四喜。   赵四喜一边蹭着一边满腔喜悦的说着:“司大夫您终于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司清玉无奈的将怀里的活宝拉出来,举步走进医馆:“医馆可还好?”   “嗯嗯!有我在一切都很好!”赵四喜骄傲的昂着头,就是没有病人愿意找她看而已。   司清玉点头,给跟进来的张捕快倒了一杯茶:“张捕快今晚便先住着客栈吧,明日你再回去。”   张捕快爽朗一笑:“行!我不挑住哪都行!”   赵四喜站在司清玉身旁偷偷的看了一眼笑着的女子,这不是之前来找司大夫的女子吗?   司清玉见赵四喜盯着张捕快发呆,不禁问道:“怎么了?”   “啊?没没没什么!”赵四喜一愣,急忙摆手。   顿了一下,又有点激动:“我听镇民说钱锣镇发生怪病,近日被治好了,还听说全是司大夫功劳呢!”   传的那么快?   司清玉半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反而是一旁的张捕快激动了:“是啊!是啊!司大夫可厉害了!”   赵四喜在一旁附和,话题一开两个人竟就这般聊了起来,而话题的主人公在一旁淡定的喝着茶。   任两人在她身旁激动的讨论着,她完全没有去理会或者一起聊的想法。   她端起茶杯一边喝茶抬头便看医馆门口有个人,司清玉双眸微眯看过去,竟然多日不见的李天阳。   李天阳此刻胸膛还有点起伏彼快,脸蛋因运动而有点微红还有点细汗,想来是跑过来的。   他一步步的朝着她走来,双眸灼灼定定的看着她。   等他在她面前站定,司清玉不禁有点困惑的看着他,这人是怎么了?她还以为他已经不屑理她不会再来找她了,怎的又过来了。   还用这般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当真是不自在。   李天阳定定的看着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嘴张了又张,似还没有想清楚该说点什么。   还是司清玉先开了口:“李公子有什么事吗?”   见她一副平淡陌生的语气,让他不觉来气,李天阳傲娇的将头往旁一撇:“听说你刚回来。”所以他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嗯。”   “你……去了钱锣镇。”不是疑问。   “嗯。”   李天阳抿了抿嘴,见她态度这般敷衍,有点生气,微鼓着脸颊:“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回来,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而已。”   偷偷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见你没什么事便算了。”   说完便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便又停了下来,脚一转又走了回来,他看向旁边那两个碍眼的眼说道:“我有事想同司大夫说,能不能请两位回避。”难得说的有礼貌。   赵四喜和张捕快面面相覷,不约而同的看向司清玉,见司清玉点头才走开,一边走着一边回头一脸八卦的小声讨论。   司清玉脸色微黑。   李天阳看着司清玉脸色有点难看,不禁有点生气:“跟我单独相处你很不高兴吗?”   司清玉淡淡:“李公子到底有何事?”   李天阳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舔了舔嘴唇:“也没什么事… 就是...”   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他想问她那天那个男子是谁,为什么她那么关心他,但经过这些日子没见到她,他又不想问这个问题了。   他不想惹她不开心。   “就是... 来确认你没事而已...”   “嗯,我没事,谢谢。”   李天阳撇嘴,不满的看着她,就这样吗?他们那么多天没见了,她就没什么跟他说的吗?   他别扭的扣着手指,良久才开口:“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我经常去看你…”虽然只是他单方面的在一旁偷偷的看她。   但是他们也见过几次面,虽然都是她在给他看病。   在京城见过?   那么多病患她又怎会记得这般清楚,本来一路赶回来就已经够疲乏了,现在还要在这里跟他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司清玉揉揉眉心。   李天阳在一旁偷偷的看着她,见她疲惫的模样,一下子找到了理由,身体前倾靠近她自告奋勇道:“阿清,你看起来很累?我会按摩!我帮你吧!”   站起来兴冲冲的走到她的身后:“我经常帮我娘按摩!我娘说我按的可舒服了。”说着手伸向她的头。   司清玉连忙起身躲过,对着他摆手,很是不赞同:“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   被她躲开李天阳跺脚,鼓着脸生气瞪着她:“你这人怎这般不识趣。”语气却带着嗔怪。   司清玉只觉得他莫不是被鬼附身了,前些日子就算黏人都没有这般模样。   “李公子没什么事便快些回去吧,天快黑了。”说着司清玉绕开两步,尽量离他远些,就怕他动不动就对她伸手。   李天阳撇嘴,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无所谓道:“我就不回去。”   “……”   “那个……李公子,我们医馆也要打烊了...”一边的赵四喜听见他们的话,忍不住帮司清玉回道。   李天阳猛的阴戾的瞥了她一眼,赵四喜瞬间失了声音,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转头过去跟张捕快继续扒拉。   司清玉不想理会他,她对张捕快说道:“张捕快,我和你一起去客栈吧,将你安顿好我再回去。”   张捕快一听急忙摆手表示不用:“不用不用,这点小事我自己去便好了,司大夫你赶了两天的路也应该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可是你对这里并不熟...”   没等司清玉说完,赵四喜抢先道:“没关系的司大夫,您要是不放心,我跟张捕快去便好了,您回去休息吧。”   也好。司清玉点头。   司清玉收拾好东西,提前一步先离开了医馆,而后面的李天阳一路跟着她。   一直跟到镇门口,司清玉终于忍不住回头:“李公子可否别跟着我。”   李天阳目光四处游荡着,就是不看她,嘴上还倔:“谁说我跟着你了...”   “那李公子是要出镇?”   “哼,你管我,我就要走这条路。”   司清玉觉得他们之间果然有代沟,而且很深,根本没法交流。   她冷漠的看着他,一字一顿毫不留情:“还请李公子做好男子该有的本份,李公子不在乎名声,司某在乎。”她只想让他知难而退,莫要再纠缠。   李天阳被她说的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浪|荡不守夫道?”   司清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看着她这副冷漠无情的模样,李天阳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尖锐的酸痛感。   他眼睛泛红的看着她,低头快速的抹了一把眼泪就是不肯走。   看着他抹眼泪的司清玉心里有点复杂,她这是欺负哭了一个小孩吗?   叹了一口气,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别哭了。”   “……”不理她,继续低头抹眼泪。   “好了,别哭了。”声音软了一些。   李天阳撅了撅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偷瞟了她一眼,声音无限委屈:“你刚刚骂我荡|夫。”   “我没那个意思...”司清玉再叹气,她觉得她今天在他面前叹气的次数就已经够多的了:“我的意思是李公子毕竟是个尚未出阁的公子,这般跟着一个女子委实不妥。”   李天阳红着眼眶低头扣着手指,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说出来她都不会喜欢听。   司清玉就像哄一个小孩子一般哄着他:“我想你娘应该也担心你了,马上天就要黑了,你一个男子又没带小厮,这样很危险。”   那语气就像警察叔叔跟半夜还出门浪的叛逆少年说教一般。   却见李天阳听到这双眼一亮,兴冲冲的看向她:“那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   司清玉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看他一脸的兴奋,她敢肯定如若不送他,他还会一路跟着她。   最终无奈妥协,司清玉一路“护送”着他家的门口,她才离开。   结果还没等她走了两步,后面的少年又叫住了她,她忍着满心的不耐烦回头。   只见李天阳双眸熠熠生辉,带着一丝羞意柔软就如一朵炽热的娇花:“谢谢。”   司清玉微愣,点点头,离开。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李天阳才收起了表情,冷冷的看向靠在门内侧的李家主。   李家主被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表情扎了一下小心肝,长叹了一口气:“真是儿大不由娘,还没嫁出去就开始吃里扒外了。”   李天阳懒得理她,越过她便走了进去,呵,他可还记得她骗他说司清玉在京城的事呢。 第22章 缠绵   夜里,司清玉将从钱锣镇带回来的井水再次研究起来,她发现这药毒性虽强,却也好解。   她觉得可以根据这个制作出一种毒药,拿来防身也不错。   司清玉心情颇好,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擦净手便和衣睡下。   在司清玉熟睡时,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的床前,人影盯着司清玉看了好一会,然后慢慢靠近她,蹲在她床边将手缓缓伸向她的脸。   原本熟睡的司清玉猛的睁开眼,一把抓住人影的手,拿起备在一边的银针便要扎过去,却被来人轻易的抓住了手腕。   “是我。”   这声音…   司清玉挣开手,下床走到桌前点亮蜡烛,转身看着一身素衣的洛少煊。   司清玉眼皮一跳,这人三更半夜的在这里做甚?   似怕司清玉生气,洛少煊先开口解释:“我担心你,所以便过来了...”   “所以你不能挑个好一点的时间?”这三更半夜的,若不是她心里承受能力强点,换一个其他人不得吓死。   洛少煊张了张嘴,没说话,略无措的看着她。   司清玉忍不住烦躁的揉揉太阳穴,怎么想安静的睡个觉就那么难。   “对不起...”洛少煊咬着下唇,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是司清玉三更半夜闯他的卧房一般。   司清玉无奈的朝他摆了摆手:“罢了,只是为何要三更半夜的过来?”   “很想你... 所以...”所以连夜赶过来就是想看看她,却没想到她警惕心那么高。   洛少煊有点懊恼自己把她给吵醒了。   对于他这般直白的表达方式,司清玉已经习惯了。   “不要再有下次了。”不然她怕自己会有阴影。   “嗯嗯!”洛少煊开心的点着头,双眸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现在要怎么办?让他现在回去是不可能了,毕竟这三更半夜的...   抬头刚想说话,便见他双眸似火的看着她,她低头一看才想起来她现在穿着的是薄薄的里衣,连忙拿起一旁的外套披上,瞪了他一眼。   洛少煊垂眸掩去眼底的情|欲,烛光下的脸有一丝微红。   司清玉没发现他的异样,拿起桌上的蜡烛便打算带他去客房:“跟我来罢,今晚你便睡客房。明日再回去。”   洛少煊点点头,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   将他带到隔壁的房间,帮他点燃房内的蜡烛:“你今晚便睡这,被子这些都有。”   “嗯... ”   “子良... ”   “嗯?”   “我... 我怕黑。”低头状似无措的揪着衣裳。   “……”   司清玉面无表情的指向一旁的柜子:“这里面有很多蜡烛,你可以点到天亮。”   “......”   他走过来轻轻的扯住她的衣袖,将唇贴近她的耳边轻轻呢喃:“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双眸氤氳缱绻带着浅淡的雾气在烛光下甚是迷人,就这般情意缠绵的看着她,带着勾引之意。   司清玉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慢慢的将唇试探性的碰了碰她的耳垂,见她没有反抗,心里甚是欢喜。将唇一点一点的从耳朵处移到脸颊,点点轻吻落下。   他慢慢的从侧面移到她的正面。   洛少煊紧紧搂着她的腰,抬起拇指轻轻磨砂她的朱唇,凤眸半垂满是痴迷,微微低头轻轻含住她的双唇,迷蒙的双眼与她那带着迷茫的眸子对视。   洛少煊伸出舌尖轻轻舔抵着她的唇瓣描绘着她的唇线,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舌头伸进去与她纠缠在一起,两个人的舌头搅拌在一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暧昧。   这般亲密的感觉让洛少煊忍不住愉悦的哼出声。   也一下子惊醒了沉浸其中的司清玉,她猛的一推将毫无防备的洛少煊推开,司清玉甚至能看见连在他们嘴上的暧昧银丝。   她赶紧擦擦嘴,平静的眸子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洛少煊冷不防的被推开,有点不满,面容羞红的看向她,看着她被吻的通红的双唇,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暗哑:“抱歉... 我没忍住。”   司清玉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淡漠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她略不自然的看向他:“那个... 早点休息吧。”说完逃着似的跑出了房间。   见她离开了房间洛少煊才慢慢将手指轻触嘴唇,双目半垂眸光迷离,唇角嗜起甜笑,就像一个小孩得到了一颗一直盼望的糖果,甜到了心里。   司清玉回到自己的房间急急忙忙的将房门关上,她背靠在门上捂着额头狠狠揉了揉,她疯了吗?她的理智都去哪了!   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茶之后她终于平静了些,她想刚刚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会防线降低,以至于… 脑海里又出现他们唇舌纠缠在一起的场景。   司清玉晃了晃头不愿再想,略疲惫的走到床边躺下,她困极了,不一会儿便熟睡了过去。   夜里很安静,这边的司清玉已经睡下了,而另一边的洛少煊却还清醒着,他即开心又兴奋根本无法入睡,他将手上拿着的木簪轻轻蹭着嘴里呢喃着。   翌日清晨。   司清玉洗漱完在卧室穿戴着,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子良,你起了吗?我给你煮了粥。”   司清玉系腰带的手一僵,随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摆弄好衣袖。   开门便见到院子里洛少煊在桌面上已经放好了粥碗,见她出来便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容:“快过来喝粥。”   她沉默的走了过去,坐下。   他举止优雅的帮她装满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尝尝看。”就像一个温柔贤淑的夫郎伺候着自己的妻主用早餐。   这种温馨充满甜蜜的气息让司清玉更加不自在,她抿了抿嘴,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洛少煊在一旁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嗯,很好喝。”   话一出,洛少煊瞬间喜笑颜开,黑眸像淬了星星一般闪烁着细碎光芒。   司清玉感觉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眼,有那么开心么?她垂下眸,淡声道:“你也喝点吧。”想了一下:“待会你还要回京城,吃饱些。”   温馨的氛围瞬间被破坏干净。   洛少煊心里失落,笑容渐收恢复了平日优雅矜贵的模样,他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安静的喝粥,再不理会她。   司清玉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他那明显生气的模样,有些不解,他这又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她迟疑了一会,举筷夹起桌面的小菜放到他的粥碗里:“别光喝粥,吃些小菜。”   洛少煊一愣,呆呆的看向她,心里面扑通扑通的跳着,面颊开始泛红。她是在哄他吗?   司清玉淡定的喝着粥,见他这般痴痴的看着她,她有些无奈语气难得轻柔:“你看着我可看不饱。”   语气轻柔的如微风拂过,洛少煊此时才反应过来脸颊更是羞红,她可是很少这般轻柔的同他说话呢,而且还知道“哄”他了。   洛少煊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愉悦的心情直接表达在脸上,他想让她知道,他就喜欢她这般待他、哄他。   ......   等洛少煊出发回京城的时候,司清玉才去的医馆,那时已经晌午。   早已在医馆呆着的赵四喜见司清玉现在才来,忍不住问道:“司大夫,您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   “没什么。”司清玉淡淡的回道,蓦然才想起一个人:“对了,张捕快回去了吗?”   “嗯嗯,回去了,她本来还想跟司大夫道别的,可是等了好久司大夫都没来,所以她就让我向司大夫问个好便骑马走了。”   “这样。”司清玉点头。   赵四喜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司清玉了,她有好些话想问她,却一时半会又问不出来。   司清玉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怎么了?”   赵四喜失落的垂下头:“司大夫,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好多人来找你,她们都不愿意让我给她们看病。”   原来是为这事,司清玉摸了摸她低垂的头颅:“这还是刚开始,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的能力证明你自己,有人怀疑也是正常。”   赵四喜撅嘴道:“根本没有机会证明,她们看都不让我看。”   “所以你才要继续努力。”司清玉收拾着书籍,淡淡道。   赵四喜扁扁嘴,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想起了前些天司大夫在钱锣镇的事:“司大夫,钱锣镇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怪病啊?”   司清玉携笔的手一顿,决定还是不跟她说实话的好:“罕见的疾病而已。”说完瞥了她一眼:“你很闲?”   赵四喜赶紧摇头,而后又轻点了点头:“司大夫,你给我的书我都已经看完了。”所以她现在都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司清玉点头,刚想给她安排点事做,便看见医馆进来了人,她唇角微勾看向一旁的赵四喜:“你要忙的来了。”   赵四喜不敢置信的指指自己:“我我去吗?”   “不然?”她不是要证明自己吗。   赵四喜慎重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进门的女子本来是找司大夫帮她看看身上红泡的,谁知便看见个药童走过来,女子磕绊的说道:“那个... 我要找司大夫。”   “司大夫现在没空,没事我先帮你看罢。”   女子一脸的不信任:“司大夫没空我便再等等吧。”   有司清玉在坐镇,赵四喜胆子大了很多,她直接拉着女子坐到凳子上:“你哪里不舒服?”有模有样的。   女子一边瞅着司清玉一边道:“我身上长了好多红泡,又是痒又是疼的。”   赵四喜一脸认真的记着,对女子的小表情也不在意:“拉高衣裳我看看。”   女子依言拉高,露出腰部那些密密麻麻的红泡。   赵四喜抽了一口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旁的司清玉也看得眉头微皱。 第23章 杀意   看着密密麻麻的红泡,赵四喜看得头皮发麻,这这... 是什么病?医书里好像没有记载过这种病例啊。   她无助的将目光投向后边的司清玉。   司清玉走上前,将女子的衣服拉的更开一些,腰间很多一直到背上都是红泡,这是缠腰龙?   她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女子的脉搏。   女子看着司清玉那微皱的眉,觉得自己可能是染上大病了。哎呦,她怎的就这般倒霉!   司清玉起身到药柜那边开始给她抓药,不止要喝的,还要抹的。   女子将衣裳放下,一脸忧愁的走到司清玉面前:“司司大夫,我还有救吗?”   司清玉抬眸看了她一眼:“暂时死不了。”   “啊?暂时?”女子一脸惊恐:“那那我以后呢?”   司清玉没有回答她,将药草碾碎,倒入一旁的小罐子里,将喝的药草包成五副,拿到她面前:“小罐子里的是抹在红泡处的,药包有五副,一天一副,喝完以后再过来一趟。”   女子赶紧伸手接过,依旧一脸担忧:“司大夫,吃完就没事了?”   司清玉摇摇头:“要忌口,肥腻和酸涩的食物忌入口,还有近日不要饮酒。”   女子一听晓得自己没事了,松了一口气,对着司清玉弯腰道谢:“知道了司大夫,谢谢您,真是谢谢您了!”   “不必谢,一共三十五钱。”司清玉淡淡说道。   ......   一直到女子走后赵四喜才蹭到司清玉的身边:“司大夫,刚刚她得的什么病啊?”   司清玉翻看着书籍,不在意的说道:“就是皮肤病。”   赵四喜疑惑:“什么是皮肤病?”   司清玉一愣,对啊,在这种年代极罕见这种病例,所以也没几个人明白何为皮肤病,她想了一下简单的解释:“一般来说过于劳累和身体创伤较多再或者染上风寒的人才会有这种情况,当然也是针对那些体质不是那么好的人。”   赵四喜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而后失落的叹了一口气:“我果然没用... 根本没办法给别人看。”   看着赵四喜一脸失落自厌的模样,司清玉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她:“这种病例是比较罕见的,你也不必责怪自己,以后你若是不懂的便看着我做,然后自己记下来便好。”   司清玉将书翻了一页,继续道:“你还小,有的是时间学,不必急于这一时。”   赵四喜觉得司大夫说得有道理,她心情好了些,坚定的对低头看书的司清玉点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司清玉从书里微微抬起眸看她一眼,露出欣慰的微笑,她觉得当初养母教她的时候应该也是这般的心情罢。   ......   洛少煊慵懒的俯卧在奢华的马车丝绸坐垫上,青丝铺散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他们拥吻的场景,忍不住掩嘴痴笑。   此刻的他没有了满般的算计和毒辣,他就像一个情窍初开的普通少年一般,带着羞涩和眷恋描绘自己和爱人的未来。   他那如寒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身下的丝绸坐垫,才离开了她没多大会他就已经万般思念她了。   “好想好想你啊...”想每天每时每刻都和她黏在一起呢。   一直到京城洛少煊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消失过,只要稍了解他的人便知道他心情肯定是颇好的。   “大公子,洛府到了。”   洛少煊下车便看到门口的洛家主,此时她正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见到他一脸怒意的便走了过来:“你去哪了?你知不知世女这两日在找你!”   洛少煊谈谈瞥了她一眼:“所以?”   洛家主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逆子给气坏了,她胸口不断起伏。   一旁的管家赶紧说话:“家主莫生气,大公子这不是回来了吗?”   洛家主缓了缓气,微仰头一脸高高在上的呵斥他:“看你穿的像什么样!还不快去换衣裳,世女在主堂内等你。”   那个女人... 洛少煊眼眸微眯。   也不理会挡在身前的洛家主,直接绕开她便走了进去。   被无视的洛家主双拳紧握一脸阴毒的看着洛少煊的背影,等着吧,有你好看的!   洛少煊没有回卧房换衣裳,而是直接便去了主堂,此时他的脸再没有了笑意诚然冷漠。   坐在主堂早已等候多时的穆悦诗面上的不耐烦在看到洛少煊后便消失了,她勾着唇站起来:“煊儿,你可回来了。”   看了一眼他一身的素衣,眼底一暗笑容沉了下去带着质问:“你去哪了?”   洛少煊直接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备好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不知世女找我何事?”   穆悦诗面色阴沉,她大概已经知道他去了哪里:“自是我与煊儿的婚事。”   这次洛少煊没有说什么,他撑着下巴想了一会,似想到什么他唇微勾:“啊,这般呐。”   见他没有像上次那般反驳她,穆悦诗脸色好了些:“我与洛家主已经商量过了,决定你我在下个月时等洛家主生辰一过便完婚,你看如何。”   她并非是询问他,只是告知他一般让他做好嫁予她的准备。   洛少煊没什么反应,即没有反对也没有说同意,他右手撑着下巴左手卷着青丝,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出他在想甚。   突然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眸光流转的看着她声音甚是轻柔:“既然世女和母亲已经谈好,少煊自是没什么可说的。”   穆悦诗一听他不反对,当即心下便是一阵狂喜,面上还带着一丝怀疑:“煊儿当真答应?”   他轻点头唇角依旧勾着笑:“自是答应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煊儿是心悦我的!”穆悦诗已被喜悦冲昏了头,她走过去便想牵起他的手,却被洛少煊巧妙的躲过。   洛少煊将手抬高轻掩嘴,眼眸半垂的看向她:“少煊现下有些困倦,想回房休息片刻。”   穆悦诗手上抓空本有些恼意,却听见他这般说立刻又喜笑颜开:“那便快些回去歇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很是善解人意的模样,说完便春风满面的准备离开,蓦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脸色微沉:“在完婚之前我希望煊儿莫要再随便离开京城去见不该见之人,免得被人知晓落下话柄。”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甩袖离开。   途中碰到洛家主她一脸笑意的拱手:“洛家主看来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洛家主更是大喜的回礼:“这是我们的荣幸才是!”   “看来现在要快些准备婚事方面的事情才是了。”   对于穆悦诗来说,娶了洛少煊这般的尤物之后洛府便是她身后的财库,而她们也可以依靠她甚至可能谋个一官半职,自是对两家来说都再好不过。   一直送走穆悦诗,洛家主才往主堂走去。   哼,看来那逆子也是个识时务的,只要他们完婚便无后顾之忧了,以后只要有了候府这个后台,她便不用担心她在京城的地位了。   ...   而这边往卧房走去的洛少煊半路却遇到了洛家二小姐洛依。   只见洛依下巴微仰,一脸轻蔑的看着他,嘴上更是尖刻:“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公子吗?刚在老情人那回来吧?”   洛少煊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种蠢货,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她便打算离开。   后面的洛依见他这般无视自己,面容一瞬间有些扭曲,回头更是说着恶毒的话:“跟你那死去的爹一样浪|荡,贱人果然生出来的也是贱人。”   洛少煊走在前面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就站在那里背对着她。   洛依以为自己说的话终于戳到他的痛处了,更是得意:“你那爹在外面偷人,还怀了野种,你可不就像你爹那般浪|荡嘛。”   说着抱着双手,昂着头一脸快意:“呵,你马上就要步入你爹的后尘了。贱人便是贱人,包装了之后还是贱。”   一直背对着她的洛少煊眼里是滔天恨意,他慢慢转过身看向后方的洛依,眼里充斥着冰冷就像看一个死物一般的看着她。   洛依被他那毫不掩饰冰冷杀意的眼神看得心尖发颤,恶毒的话一瞬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心底里有一丝后悔不应该现在惹怒他,但是她就是见不得他得意。   洛少煊阴冷冷的看着她,丹唇轻启:“二姐,你舌头若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你说若是将你的舌头送给母亲当生辰礼物,她会不会很开心?”   他像是很诚心诚意的问着她这个问题,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   洛依忍着那瘆人的寒意,努力压制着颤意瞪了他一眼,转身忙不迭的离开,一边还不断安慰自己:这人就是个贱人加疯子,何必跟他计较。   幽深的黑眸森冷而危险的看着洛依的身影一直到消失,轻轻低喃似在自言自语:“舌头好像太普通了,不若换一个大一些的礼物罢。”   唇边淡淡的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去。 第24章 洛家番外   十八年前,洛家家主洛康英只不过是一个极为平庸的人,和正夫柳氏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洛盛八岁,小女儿洛依五岁。   当年的京城第一首富是莫家,莫家有一个独生子莫殷,莫殷相貌出众知书达理,是许多女子心中的正夫人选。   在看到莫殷的第一眼,洛康英计划出了一切,她收买了几个地痞流氓去调戏莫殷,制造一个英雄救美的场景。   从那后,莫殷对她便存在一份感恩之心,或许是因为喜欢又或许只是因为感恩,莫殷嫁给了洛康英,不,准确的来说是洛康英入赘了莫家。   哪怕是父母再□□对,莫殷也是毅然不顾他们的劝阻。   在入赘莫家之前洛康英一直隐瞒着她早已娶夫之事,直到入赘半年后才带着柳氏和两个孩子来莫家,莫家家主愤怒之极,本要将他们通通赶走。   却被伤心的莫殷拦了下来,他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都是她的夫,便一起生活吧。”   然后,他们就顺理成章的住进了莫家,一个噩梦的开始。   在柳氏住进莫家才两个月时,他便合着洛康英谋害了莫家夫妇囚禁了莫殷,将莫家占为己有,当时的莫殷已经怀有身孕。   在生下儿子之后,他们两父子便被关到了偏僻的院子,不闻不问整整关了八年。   只是时不时还会有人送来剩菜剩饭,他们就是靠着这些话了下来。   而洛盛和洛依总会时不时的来欺辱他们,他们就像她们饭后消磨时间的工具一般。   当年的人都知道洛家代替了莫家成为了京城首富,在外面洛家的两个小姐荒淫无度坏事做尽,特别是洛家大小姐洛盛尤甚。   这天,莫殷和儿子在吃着剩菜剩饭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害怕儿子会再被殴打,慌忙的将儿子塞到床底下,叫他莫出声。   八岁的洛少煊便这样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如何被洛盛欺辱强|暴,他听到父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缩在床底下害怕的直掉眼泪。   从那以后父亲的脸上再无生气,他总是抱着他眼里一片空洞掉着眼泪。他当时并不知道父亲怎么了。   直到后来... 父亲怀孕了,母亲知道以后认为父亲偷人,就在他的面前活活的将父亲打死。   洛少煊永远记得父亲死前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悲凉和空洞。   他好恨好恨,恨不得将她们全部碎尸万段让她们生不如死,但是他那时没有这个能力。 第25章 礼物喜欢吗?   在京城有一个最大的勾栏院,所谓勾栏院便是让女子寻欢作乐的好地方,它不像别的小花楼一般乌烟瘴气,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   此时戍时是勾栏院最热闹的时候,达官贵人来到这里看到喜欢的小倌便可以带进欢房,当真是夜夜笙箫。   在勾栏院二楼的欢房里洛依正左拥右抱的喝着小倌递来的酒,小倌身上穿着薄透的纱衣,都拥上去伺候着她。   “洛小姐你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找过奴了~”一个小倌依偎在洛依的怀里嗔怪。   “呃,我这,呃,不是来了嘛。”洛依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调笑着。   她衣冠不整已经沉浸在这个美人乡,一只手伸进小倌的衣内揉捏着,另一只手抚摸着另一个小倌的大腿,欢房内不停的响起小倌的呻|吟声,淫|秽不已。   一直玩到丑时三刻才离开勾栏院,洛依跌跌撞撞的在街道走着,幸而今夜的月光够亮让她不至于看不清路。   她一边走着一边哼着小曲儿,时不时会打个酒嗝。   忽然看到前面好像有一个人影?洛依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嗯,呃,确实是人影。想来是和她一般刚玩乐出来的。   她不在意的往人影那边走去,却见人影在那月光下双眸散发着幽幽冷光看着她。   若是平日的洛依定会惊惧,所谓酒能壮胆,她依旧不以为意的靠近着人影。嘴里甚至开始念叨着:“站着,呃,干嘛啊?”   “别,呃,挡本小姐的路。滚开。”   说着伸手想推开人影,人影却在她没碰到前消失了,洛依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会:“呃,人呢?”突然后颈剧烈疼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人影将昏过去的人颈后的衣领拽住,提起来便几下跳跃消失了。   ......   洛依是被冻醒的,感觉就像是躺在冰窟里一样,她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唔”的闷哼了一声。   她睁开眼被眼前的场景吓的愣住了,这这是哪?自己不是在勾栏院吗?   努力的回忆着,对了!在街道上遇到了一个人,然后就昏了过去…   她心里开始慌乱,大喊:“有没有人!是谁?是谁把我带进来的?你可知道我是谁,若是再不放我出去,定叫你好看!”   她就像在对空气说话一般,除了回音再无其他。   洛依更害怕了,这人抓她来是要做甚?是要银两吗?她再次对着空气喊:“如若你要求财,便将我放出去,我可以叫我娘给你很多银两!”   回答的依旧是回音,像是回应着她的做法有多么愚蠢。   洛依眼神阴毒,若让她知道是谁打的她将她关在这里,定要叫她生不如死。   寒冷的气息往她衣领里钻着,洛依哆嗦的抱着双臂环顾着四周,四面都是寒墙冷气仿佛是窗里渗出来的一般。   像一个地牢一般空空旷旷,洛依搓了搓手臂,眼神无意间向更里面看去,却看到里面那里像是有一个坑?   洛依从地上爬起来,缓缓的朝那个方向走去。   却在这时响起了脚步声,她猛的向脚步声的那边看去。   踏踏踏   脚步声轻缓,似预示着主人悠闲的心情。   洛依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咽了咽口水,早已没有刚刚放豪言的狠意,她本就是仗着母亲的财力才敢横行霸道的小人,被人伺候惯了,何时有过这般。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洛依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扭曲了脸,声音尖锐:“是你这个贱人!”   洛少煊听着她尖锐的声音,面上状似轻恼:“二姐,怎这般大的人还这么没分寸呢。”   洛依抖着手指指向他,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声音似不敢置信:“你你这个贱人!你怎敢怎敢这般待我!我定要将此事告诉母亲,让她杀了你!”   洛少煊像看着一个蠢货一样的看着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愚蠢的人,她为何会以为她能出的了这里?   嘴角微勾,轻轻说道:“放心,母亲很快就能去陪你了。”   洛依刚开始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她眼睛睁大,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你想要杀我?”   “看来,二姐也没有太蠢呢。”对她微微一笑。   虽然他是在笑着,但是眼底却毫无笑意,洛依能感觉得到,他没有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想要杀她!   本来就寒冷的空间,此时洛依觉得更是寒上加寒,她牙齿开始打颤:“三三弟,莫莫要开这种玩笑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三弟,以往她都是看不起他轻贱他又怎么认他是弟弟。   洛少煊看着她一脸恐惧却又自欺欺人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掩嘴轻轻笑了起来:“哎,二姐还是第一次叫我三弟呢。”   “你你本来就就是我弟弟啊!”洛依见他笑了,心下一喜只觉他应是个心软的人,更是卖起了亲情。   “二姐这般我都有些不舍下手了。”洛少煊状似苦恼的说着。   果然不过是男子罢了,能狠到哪去,哼!等她出去,定叫他不得好死!洛依恶毒的想着,面上却一脸的虚伪笑容:“三弟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可不适合开这种玩笑。”   洛少煊眼底渗着寒意直直的看向她,她那点小心思简直不够看。   他表面上像认可了她的话一般,悠悠的说道:“那二姐,我送你一样礼物如何?”   礼物?是要向她示好吗。   洛依原本恐惧的脸庞也换成了平日的模样,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哦?”   他的手指指向里边的长坑:“礼物在那里,二姐去看看便知道了。”   洛依目光转向之前想去看的坑,脑海里浮现一些金银珠宝的影子,眼里带着贪婪:“三弟,那是什么宝物啊?”   “二姐看了,不就知道了么。”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   一想到可能是金银珠宝,洛依便止不住的开心:“那我便看看。”   说着快步走了过去。   原以为能看到金银珠宝的洛依却是看到了一具......   尸体?   洛依嘴巴张大,一脸恐惧万分的看着坑里雪白的尸体,她能清楚的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尸体皮下蠕动着,更让她觉得恐惧的是...   为何大姐的尸体会在这里... 大姐不是两年前便失踪了吗?   怎么会这样……   面前的一切带给了她无限的冲击,她跌坐在了地上,恐惧的瞪大着眼睛看着尸体,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洛少煊对于她的反应甚是满意,他心情很好的理了一下落在身前的青丝,声音动听:“怎么样?二姐喜欢这礼物吗?”   他的声音将她的思维拉了回来,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啊啊啊”被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凄厉的惨叫,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后爬。   洛少煊冷冷的看着她颤栗的模样,甚是好笑,他记得当年她们两姐妹关系可好了呢。   他冷冷的开口:“怎么了?二姐是不喜欢我这礼物吗。”   在惨叫着的洛依双目睁大带着癫狂的指向他,声音比平日更是尖锐三分:“是你这个贱种!是你杀了大姐!你这个贱种不得好死!我杀了你!”   洛依张牙舞爪的扑向洛少煊,却被青魄轻而易举的制住。   她被压制在地上抬着头眼神充满怨毒的看着他:“你这个贱种不得好死!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啧,聒噪。”   洛少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漠的开口:“我似乎早就提醒过你了,想来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了。”   “拔掉。”这句话是对青魄说的。   青魄领命,毫不犹豫的捏开她的嘴,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开,而后手指异常的有力直接捏住舌根往外一扯,竟就这般硬生生的扯断了。   青魄将断舌丢到地上,放开了她,任由她捂着鲜血淋漓的嘴在地上翻滚挣扎着。   洛少煊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走向坑内的尸体处,他朝青魄招了招手,青魄会意上前将一个小罐子放在他手上。   洛少煊将罐子里的粉末倒在手上抹匀,而后便蹲下将手伸向尸体的大腿,尸体早已只剩外壳,他将手指轻轻一挖便将蛊虫挖了出来。   蛊虫呈淡黑色,在洛少煊手上不停的蠕动着,似想挣扎开他的手。   洛少煊看着蠕动的蛊虫嘴角微勾,慢慢转身走向洛依。   洛依捂着嘴一脸恐惧夹杂着恨意的看向靠近她的洛少煊,一边唔唔的狂摇着头,双脚推动臀部不停的往后挪。   一旁的青魄上去直接按住她,让洛少煊将蛊虫放在了她的身上。   蛊虫一挣开手,就像获得了解放,忙不迭的往肉里钻去,洛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蛊虫钻进了她的身体。   让青魄放开她,洛少煊静静的看着她的反应,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蛊虫,想看一下效果如何。   不到半咳钟,洛依开始在地上剧烈的翻滚抽搐面庞扭曲着,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着地上挣扎的越发扭曲的洛依,洛少煊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也没有白养这些东西。   见已达到效果,洛少煊甚是满意的离开了寒洞,任由着洛依在这挣扎着。   到最后他还不忘回头嘱咐身后的青魄一句:“等人死了,尸体暂时不用处理,我有用。”   “是。”   寒洞里再没有说话声,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嘶喊惨叫。 第26章 姜逸珩   京城的梅花亭一帮京城权富的小公子正聚在这里赏着梅花聊着小八卦,梅亭是专门让一些未出阁的小公子聚在一起聊天赏梅的地方,他们手上还拿着做好的男红在做比较。   洛少煊淡漠的坐在一边喝着茶,与他们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你看我做的,这朵花做的多好看。”一个小公子拿着自己的男红一脸傲慢。   “这花虽好,却显得庸俗了些吧?”另一个小公子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你... 我的庸俗那你的是什么?”   那小公子将他手上的丝巾展开,一只栩栩如生的鸟儿:“看我这个,比你的可好多了。”   “切,不就是一只鸟吗,哪能比过我的花?”瞥了他的丝巾一眼,一脸的不屑。   “你... 庸俗!”不服。   “你才庸俗,你还丑!”   两个人就像泼夫一样的对骂起来,哪里还有什么矜持在。   在他们骂的不可开支的时候,一个柔柔的声音插了进来:“莫要吵了,一点小事罢了,你们学的礼仪素养都是这般学来的吗。”温柔却具备威严。   两个公子介一哽争吵声嘎然而止,看向来人,忙摆正好姿势,垂头呐呐道:“见过五皇子,无双(桦儿)知错。”   姜逸珩轻轻的对他们点头:“这只不过是死物罢了,何故一定要攀比个输赢?”   两个人再也不敢攀比吵闹,坐在一旁安静的不敢说话。   见他们静了下来姜逸珩将目光移到一直置身事外安静的仿佛心神根本不在这的洛少煊身上,他柔柔一笑的对洛少煊说道:“洛大公子似对这些毫无兴趣?”   坐在一边的洛少煊淡淡的将目光投向他:“少煊只是来赏梅花的。”言下之意就是确实对这些庸俗之事毫无兴趣。   “来梅花亭自是要赏梅。”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姜逸珩眸光微转。   他走过去坐在洛少煊身旁,一边的小厮帮他倒了杯茶。   “听说洛大公子不了时日就要和世女完婚了?”   洛少煊淡淡的看着梅花林,似没有听到他这句话一般。   姜逸珩也不在意,依旧柔笑着,他清俊柔和的模样让洛少煊觉着有丝碍眼:“那逸珩便在这先恭喜洛大公子,到时逸珩定去喝洛大公子的喜亲酒。”   “如有机会待少煊成亲之时必会请五皇子来参加。”只是成亲对象自然不会是那个蠢女人罢了。   姜逸珩淡淡微笑,点头。眼神也随着他看向梅花林,状若不经意般问道:“听说洛公子前一段日子离开了京城?”   不以为意的点头,手指习惯性的卷着青丝,手放在亭栏上显得很是慵懒悠闲。   姜逸珩眸色微暗,面上却依旧柔和:“逸珩甚是好奇,不知甚样的事让洛公子亲自前往?”   似所有人对前段时间洛少煊离开京城的事都彼为好奇,已经有人在背地里窃窃私语说什么洛大公子是去见意中人又或者是去会情人。   毕竟洛少煊是京城有名的第一大公子,这般不声不响的离开京城自是落人话柄。   在一旁的小公子们也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对这事好奇,但是他们并不敢正面去问洛少煊。   洛少煊抿了口茶,对这个问题表现的很淡然:“少煊离开自是有重要的事。”   甚至连说都懒得说。   众人不免有些失望,心下却更是好奇。   见他那淡漠矜贵不愿多说的模样,姜逸珩自然不会勉强他,他侧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吩咐:“秋儿将本宫酿的梅花酒拿来。”   “诺。”小厮向另外一个宫人手上接过一个小坛子,将它放到桌上,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边上的小公子都满是好奇的看着,蠢蠢欲动。   “这些梅花酒都是由逸珩亲自酿的,淡甜清香,不会醉人。”姜逸珩柔柔的介绍着,端起一杯先品了小口。   众人一看纷纷拿起自己身前的杯子小饮一口,入口清香扑鼻,在梅花林品梅花酒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酒当真是好喝,很香甜。”   “可不是,不愧是姜皇子,当真是贤惠淑德的好男子!”   众人纷纷在后面附和。   姜逸珩面容淡柔,只是微微一笑回以他们的奉承,他目光看向一旁不说话的洛少煊:“不知洛公子感觉如何?”   洛少煊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眸光依旧冷淡:“入口清甜芳香,甚好。”   姜逸珩笑容更大了一些:“洛公子若是喜欢,这一小坛酒便送予洛公子罢。”   “不必,少煊甚少饮酒,不若给大家一起分享便好。”洛少煊只抿了小口便放下,没再端起。   嘴边的柔笑淡了些,姜逸珩将杯子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回头对众人说道:“既然洛公子这般说了,那大家就多喝些罢,适当喝些有益身体。”   “多谢五皇子。”众人忙点头道谢,争先恐后的拿起小酒坛给自己的杯子满上,这梅花酒当真是好喝。   洛少煊在一旁依旧侧着头看着梅林处,他的墨发束着淡色丝带,五官精致皮肤光润白玉般温润细腻,眉宇之间带着矜贵淡雅与他们讨论和欣喜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知洛公子可否愿意与逸珩到梅林间走走?”姜逸珩在一旁看着他。   洛少煊站了起来,将落在身前的青丝撩到身后:“既然五皇子都这般说,少煊又怎会拒绝,便去走走罢。”   姜逸珩柔柔笑开也站了起来,他对着身边的宫人吩咐道:“我跟洛公子走走,你们不必跟来。”   “诺。”   两人的身高相似,齐齐的走出了梅亭。   两人都样貌不凡身姿修长挺拔,一个温柔似水,一个矜贵冷漠,梅花作背景他们就像是画中人。   “洛公子似乎对这即将到来的婚事没有任何喜意?”   “不,少煊很是欢喜。”为何不欢喜?这种玩弄猎物的感觉叫他怎能不欢喜。   姜逸珩看向他,此时他嘴边嗜着笑意,他的脸不再冷漠,矜贵的脸上带着丝魅意。   “逸珩听说洛公子离开京城是去了回乡镇?”见他这般说姜逸珩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可能现在这个问题才是他今天的目的。   洛少煊美眸微眯,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见他不说话姜逸珩淡柔一笑:“我听人说司大夫就是将医馆搬到了回乡镇?”   “你说司大夫为何放弃京城那么好的地段跑到那小乡镇去开医馆呢?”声音轻柔,似真的很疑惑的在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子良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她自是有她的原因。”声音带着寒意,脸上有一丝不善。   姜逸珩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也是,司大夫那般理智聪慧的人做何事都必然有她的道理。”   “不过... 洛公子同司大夫的关系还是这般好呢,竟还特意赶去看她。”   他柔和的目光投向一棵盛开的梅花树,眸若清泉流过:“当真是叫人羡慕。”   不知他是在羡慕这个至交的友谊还是羡慕他们之间自由的男女之情。   洛少煊缓缓走到一棵梅花树边,抬手折下一支梅花:“我和她本就该如此。”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着他那毫不掩饰占有欲的眼神,姜逸珩眸色微闪。   “可洛公子就快要与世女成亲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将梅花放到鼻子闻着梅花的芳香,洛少煊嘴唇微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到最后谁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姜逸珩看着他那神秘莫测的模样,眉头轻皱。洛少煊在算计着什么?   “洛公子似乎很有把握?”   洛少煊眸光淡淡的瞥向他:“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姜逸珩没有在说话,将柔和的目光定格在梅花树上。   京城似乎要变天了。   ……   洛府内,饭桌上洛家主和柳氏在用着餐,身后都有小厮伺候着。   洛家主皱眉的看了一会,对后面问道:“二小姐呢?”   “奴才不知,这两日都没有见着二小姐。”   洛家主一拍桌案竖眉瞪眼:“混账!这个逆女又跑去哪个赌坊去了!”   柳氏被她这一拍桌吓了一跳:“这么大声做甚?依儿只是爱玩罢了,你就让她玩个尽兴就是了。”   “玩玩玩,就知道玩,再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继承我的家业!?”洛家主一脸恨铁不成钢。   柳氏慢悠悠的吃了口菜:“她还小,这些慢慢学也不迟。”   “还小!?她都二十有二了,你看别人十八就娶夫生子了!她整天就知道去那些寻欢作乐的烟花之地,若不然就是赌坊,别人都说我这个女儿就跟个草包一样!”害她脸上一点光都没有。   一听她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柳氏不依了:“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的!依儿她只是纯良了些罢了,谁敢这么说我女儿我撕了他的嘴!”   柳氏终归也不过是一个一跃成凤的平庸男子罢了,即便每日装的高贵只需片刻便能打回原形。   洛家主看着柳氏那个撒泼样,眼里有一丝厌恶,如若不是他抓着自己的把柄,她早将他休弃了。   就在气氛阴沉时,洛少煊走了进来,冷冷的扫了一眼他们那不愉的氛围勾出了一个浅笑。   洛家主阴郁的看了他一眼,虽不待见他但也不能无视他:“回来了,用饭吧。”   一边的小厮在洛少煊的桌前加了一双碗筷。   洛少煊优雅的夹了一口菜咀嚼,扫了一眼一脸疑惑道:“怎不见二姐?”   “不必理会她!”洛家主黑着脸。   一旁的柳氏瞪了她一眼,看向洛少煊语气甚是尖酸:“都快成亲的人了,还乱跑什么。”   “本公子去哪,还轮不到二爹来管吧?”   二爹两个字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扎在柳氏心里。   “你...”这个贱人,柳氏怨毒的瞪着他。   “好了!有完没完,吃饭!”她瞪了一旁的柳氏一眼,现在是能得罪他的时候吗!   柳氏虽心有不甘,但也没再说什么。   饭桌上就属洛少煊最为闲情雅致心情颇好。 第27章 玩偶   京城洛大公子要成亲的事情就像是病毒传播一般,一下子就传开来,大家似乎又有新的事情可八卦了,都纷纷议论起来。   “世女儒雅温和又有权利,和洛大公子真是绝配!”   “可不是,世女有权有势洛大公子相貌不凡本就是天作之合。”   有一个路人却不这么认为:“那倒未必,我见过那位洛大公子,当真是倾城之姿而且又这般知书达理,我反倒觉得世女配他不上。”   一人不屑的反驳她:“男子只要知道三从四德便好了,那个洛大公子终究也不过是个男子罢了,这般好的选择已经是他的福气了。”   “是啊,男子太过聪慧也不好。”   那路人只觉她们想法庸俗,无奈的摇摇头。   ......   此时司清玉正在磨着药草,这几日镇上的人总是出现头晕乏力呕吐的症状,想来是近日天气太过炎热烦闷的中暑现象。   她将晒好的荷叶煮粥,派给那些有中暑现象的镇民,荷叶粥有清热解毒的效果,药材也比较普遍。   每人只收两钱倒也不过分。   司清玉闲来无事的磨着药,这条街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往,倒是显得安静清闲。   忽见赵四喜满头大汗急冲冲的从外面跑进来,见司清玉在磨药,到嘴边的话一哽没敢说出来。   司清玉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做甚这般风风火火的,让你派粥派好了吗?”   “派完了!派完了!”赵四喜抹了一把汗,说道。   “嗯。”低头继续磨着药。   赵四喜在一旁偷偷的瞧着司清玉,那模样即好奇又不敢贸贸然上前。   司清玉假装没看到,也不问她。   赵四喜走到一旁假装拿起一本书看着,眼尾又偷偷的瞄着司清玉。   咳了一声,假装不经意的问道:“那个... 司大夫您最近有见过洛公子吗?”   嗯?   洛少煊?她问这个做甚?   “没有。”   “哦……”继续偷偷的瞧着司清玉的侧脸。   “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别用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她怕她能把自己憋死。   听她这么一说赵四喜胆子大了些:“司大夫... 我听说... 那个...”   司清玉抬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我听说洛公子要成亲了!”说完赵四喜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司清玉手上一僵,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哦。”   她语气冷淡。   赵四喜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司大夫... 您没事吧?”   她疑惑的看向赵四喜:“我能有甚事?”   “哦哦,没事就好。”她一直以为司大夫是喜欢洛公子的呢,看来应该不是。   她松了一口气,没事便好没事便好:“那司大夫,明天还要派粥吗?”   “不必。”   赵四喜点点头,到一边继续挑捡药草。   司清玉低垂着眼眸,眸中有些迷茫。   他要成亲了啊,挺好的。他早就该成亲了,现在这般她这个做好友的应替他高兴才对。   可是... 心里为何有一丝烦闷?是中暑了吗,她抬头看向一边的赵四喜:“粥派的可还有剩?”   “啊?”   赵四喜有些反应不过来:“派完了,全部派完了。”   司清玉点头,罢了,回去之后她再煮吧。   “阿清阿清!”   在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一道甚为欢喜的声音打断了她。   李天阳脸上带着细汗红晕,他兴冲冲的跑到她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灿烂的说着:“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司清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摇头。   李天阳撅嘴:“你都不猜一下。”   有甚么好猜的,她又不好奇。   她没有理会他,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李天阳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狐眸闪过有一丝阴郁。   他将手上的东西伸到她的面前:“看,这个是我娘从西域那边拿回来的,好看吧?”   他手上的是一个较精致的小人,一身的红衣料子随着李天阳的动作头部晃动着,显的有些滑稽搞笑。   李天阳一脸献宝:“你看!它还会动!”   “嗯。”她看了一眼,敷衍的点点头。   倒是一边的赵四喜双眼发光的看着小玩偶:“李公子,这是什么啊?”   是什么关你什么事。   李天阳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虽不喜她但还是说道:“手把玩偶。”   说着又看向司清玉,笑的一脸灿烂:“送给你吧!”   送给她?   司清玉看了看玩偶,她觉得这个更适合他吧?   “不用,我不喜这类小玩意,它适合你多一些。”   “可是我就是想把它送给你。”李天阳一脸的倔强,似她不收他便不走。   眼看着玩偶都要戳到她脸上了。   司清玉叹了一口气接了过来,向他道了一声谢。   见她接过了,李天阳笑容更是灿烂,将手伸向她摊开。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司清玉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我送你礼物你要给我回礼啊!”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一旁看着一切的赵四喜惊呆了,还可以这样的吗?   司清玉眼皮跳跳:“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若不然将这个还你吧。”说着将刚接到手的玩偶送回他手里。   李天阳当然不肯,他一脸认真的说着:“我娘说送出去的东西就不可以收回来了,不然会被人厌弃的。”   那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   司清玉有些不愉,她可真没什么能送他的。   他看出她的为难,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她手边的紫豪道:“那你就将这个送予我吧!”   司清玉垂眸看着放在桌案上的紫豪,眉头微皱:“可这我已经用过了,你喜欢笔墨我给你银两你再去买一个吧。”   “不,我就要这个。”就是要她用过的,不然他要来做甚。   司清玉有些无语,不过倒也不会这般小气,既然他都不介意了,给他便是。   拿起紫豪放到他手上。   李天阳喜滋滋的拿着笔,笑的眸光一闪一闪的。   “那我不打扰你了!下次再来找你。”   说完蹦蹦哒哒的走了,就跟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样急着去炫耀。   总算走了,司清玉松了一口气。   这小孩真是不好应付。   而一旁的赵四喜一脸看破一切般的看着她,老神在在的模样。   “原来司大夫喜欢的是李公子。”说完还一脸认定的点点头。   什么?   司清玉有点懵的看向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赵四喜微微歪头:“难道不是吗?你们都交换定情信物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司清玉脸一黑,轻声呵斥:“莫要乱说,李公子还是未出阁的小公子,落人话柄可怎好。”   她被司清玉黑脸吓的一颤,呐呐应道:“知道了司大夫...”心里却想着:明明就是!还有那个李魔王都不知道有多少话柄了,不差这个。   “还不快去将药材拣好。”   “哦...”赵四喜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返回原地拣药。   司清玉眸光微暗的看着手上的玩偶,一时竟觉着有些烫手。 第28章 糖水   洛家二小姐不见了几日,洛家已经开始派人去寻了起来,去各个赌坊和花楼里面去找,介不见人影。   “你说依儿她去哪了?怎的几日都没回?”柳氏心里已经开始焦虑了,他总有一些不安。   两年前盛儿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的,无论他们如何去寻都寻不到,一个人又怎会就这样凭空消失?   “你问我我去问谁?”洛家主面色阴沉,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她的寿辰了,又出这些幺蛾子。   “你说依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眼前的不禁发黑,这可是他最后的女儿了!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还怎么活?   洛家主不耐的看了他一眼:“能出什么事,如果有人绑架求财早就找过来了,肯定是那个混账又跑到哪个花楼里躲着了。”   莫不是又欠了一屁股的债。   听她这么一说,柳氏心里好了一点。   “若不然就是在哪个情郎的家里待着,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以后若是真叫人打死,可别怪我没救她!”洛家主脸色沉的发黑的怒呵。   是的,洛家二小姐不止喜欢去勾栏院招小倌,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去勾搭那些有妇之夫做苟且之事,经常在别人家过几夜是常有的事。   柳氏想了一下,觉得有这可能,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听见自己妻主这般说自己的女儿,他可就不乐意了:“这能怪依儿吗?还不是那些贱人不守夫道看我们有钱才勾引依儿。”   “哼,就你这样惯着她,迟早出事!”   柳氏理了理衣物,不甚在意:“我们有的是银子,有什么是银子不能搞定的?再说等那贱种和世女成亲了,我们多了一个靠山,还怕什么。”   这里洛家主没有反驳她,确实以后她有钱有势她还怕什么!   “家主家主,有二小姐给的信件。”管家急急跑进了主堂。   信件?   “她又弄什么幺蛾子了?人怎么没回来?”听见洛依有信件,洛家主也稍稍心里也松了口气。   接过管家手上的信件打开,确实是她的笔迹。上面写着她现在在京城外面的一个镇上,她在镇上见到一个好看的公子,等玩够了便回去,定在寿辰前回去。   信里还带着一股流里流气,像极了洛依的为人。   洛家主将信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一脸愤怒:“我就道这逆女能出什么事,净去干这些丢我脸面的事!”   柳氏一脸急切的看着洛家主:“怎么了,依儿说了什么?”   她直接将信甩给柳氏:“能说什么!就是看到哪家公子俊又去做那些苟且之事,去花楼还不够非还要去找人正经人家的!”   别到时候甩不掉又到她府里闹事。   这么一听柳氏终于松了最后一口气:“没事便好了,你管她做什么不好。”   洛家主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再多说。   “公子现在在哪?”洛家主问站在一旁的管家。   “公子现在在庭院那边。”管家回道。   一旁的柳氏冷冷一笑:“别让他乱走就行了,像这种浪|荡的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偷偷跑去见他的情人。”   “这几天看好公子,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汇报。”洛家主觉得他说的有理,可别在这个关头给她添乱。   “是。”   “下去吧。”洛家主朝管家摆了摆手。   等管家退出去后,一边的柳氏才凑过来小声说着:“那个贱人去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就是为了那个司大夫?”   洛家主沉沉的点了点头。   柳氏轻蔑一笑:“那司大夫也是个蠢人,好好的京城不呆,跑到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洛家主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不过,受人尊敬又如何,没权没势又有何用。”他不屑的的说着。   洛家主皱眉的看了他一眼:“莫要让人听见了,不然传出去就麻烦了。”   “哼。”柳氏哼了一声,他还不稀罕说他们这对狗男女呢。   “你有时间就去他那里坐坐聊聊天,也好看着他。”   “什么?为何要叫我去看着那个贱人?”柳氏声音尖锐,他对那个贱种可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叫下人去看着不就行了。”   这个蠢货,洛家主觉着自己对他越是没耐心了:“现在他马上就要同世女成亲了,你趁这个机会跟他拉近关系,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好父亲,这般世女可不就更看重我们。”   柳氏依旧不愿:“我怕我会被他气死。”顿了一下又道:“再说,我对他好他还不一定乐意呢。”   整天总是在他面前那一副高他一等的模样,就像他那死去的父亲一般招人恨。   “你让他一句又能如何?忍过这一时你以后都不必再见着他了,还能落个慈父的名头,你还有什么不乐意?”   想想也是,柳氏不甘不愿的点点头。   突然洛家主的眼中恲射出狠意:“还有,将那药想办法叫他吃下。”她当然不会甘心叫他好过。   柳氏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刚刚的不畅快一下子便消失了,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好。”   ......   亭子里洛少煊此时正在独自下棋,青魄站在他的身旁,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人。   下人都让洛少煊叫退出外面了。   洛少煊单手撑着下巴,乌发披散在肩上,有一些许一直落到桌上。   “主子,事情都办好了。”青魄沙哑的声音响起。   “哦。”他撑着下巴不在意的应到,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枚棋子轻轻落下。   “他们是何反应?”   他问道。   “自是深信不疑。”   “啧。”真没意思,这般简单就相信了,看来他还是太高估他们了。   “现在柳夫郎端着糖水过来了,那糖水里面加了绝子汤。”   他们是想叫洛少煊成亲以后哪怕前面再受宠,没有孩子最终也只能落个被休弃的下场。   洛少煊美眸微眯,勾出冷笑:“倒是想得周全。”话语间满满都是讽刺。   已将全部事情告知他。   “属下先告退。”   “嗯。”   青魄刚走,庭院里便出现了柳氏的身影,他旁边的小厮端着着一个盘子。   洛少煊继续下着棋子,似没有注意到他。他缓缓走到洛少煊的面前,坐下。   见他独自在下棋,笑的就像一个真正的慈父一般:“煊儿真是有闲情雅致。”   洛少煊依旧垂着眸下着棋,不曾抬头看他一眼声音慢悠悠的说着:“二爹似比少煊更有闲吧,怎的有空过来。”   听到二爹两个字,柳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差点没忍住。   他想了想计划,笑容更是慈善:“我们父子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聊聊,想着你快成亲了,以后就没多大机会在一起聚了。”   “是啊,我们都有十七年没有好好聊聊了。”洛少煊抬眸嘲讽的瞥了他一眼。   柳氏被他嘲讽的话弄的喉咙一梗,竟一时不知说什么。   洛少煊懒得跟他废话就是,他将一枚棋子落下:“不知道二爹找少煊到底何事?”   听他提起,柳氏才重新端起笑容,语气轻柔:“也没什么事,只是近日天气炎热,我给你做了一碗糖水。”说着对身后的小厮招招手。   小厮上前将托盘放到桌上,柳氏直接将糖水碗放在洛少煊的面前,笑容越发的慈蔼。   洛少煊淡淡的看着他,勾起莫名的笑容。   被他的诡笑吓的心头一颤,柳氏差点以为被他识破了,想了想又觉不可能才对。   他慈蔼的笑容有些僵硬:“怎么了?”   “无事,只是二爹突然对少煊这般好,有一些不习惯呢。”他继续下着棋,别有深意的说道。   “这说的什么话,虽说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我一直当你是我自己的孩子,只是平时你太过不听话了,所以我才那般冷落你。”   说的在情在理真情实意的样子,若是换个旁人都要信上他几分了。   洛少煊云淡风轻的“哦”了一声,看着棋盘。   依旧没有喝糖水。   柳氏在一旁看着有些心急,他说道:“煊儿先喝了糖水在下棋吧。”   “二爹急甚?”   “也也不急,就是这是我特意给煊儿弄的,想让煊儿尝尝味道如何。”被他这么一问,柳氏一紧张说话有一丝不自然。   “这般... 那煊儿不喝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二爹的一番心意?”   “可不是吗。”柳氏再次笑了起来。   洛少煊一副了然的点点头,将糖水缓缓端起。   直接当着他的面将糖水泼进了湖里。   然后回头淡漠的看着他:“辜负了,二爹你又能如何?”   “你!”柳氏再也忍不住拍桌站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若是没有洛家你就是个可怜虫,真当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公子!”   现在的柳氏哪里还有先前的慈蔼,语气恶毒尖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耍泼的毒夫。   洛少煊像在看一个笑话般看着他:“二爹现在你就像一只臭虫在垂死挣扎一样。”说完笑容收敛,冷冷的看着他:“简直可笑。”   柳氏气得双目带着一丝猩红,恶狠狠的瞪着他,那眼神似要将他大卸八块。   身后的小厮赶紧过来扶着他的身子,小声的附在他耳边说道:“家主吩咐说暂时不要和大公子起争执。”   柳氏回头恶毒的看着小厮,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声音尖戾:“我的事何时到你来管!”说完又恶毒的瞪了洛少煊一眼,愤恨的离开了庭院。   一边的小厮捂着脸对洛少煊行了个礼,急忙跟上去。   至此至终洛少煊仿佛都置身事外的模样,他修长的手提起,将棋盘最后的一步出路锁死。   他斜靠在亭柱上,看向湖面,嘴边嗜着笑意。   好玩的就要开始了。 第29章 寿宴   洛家主在主堂喝着茶便见柳氏气冲冲的走进来。   她喝茶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柳氏满脸怨气的坐在次坐上, 咬牙切齿:“你觉着我能怎么,还不是被那贱人气的。”   听他这般一说,洛家主皱眉能知个大概:“没叫他喝下吗。”   “没有。”他眸里带着怨毒:“还被他嘲讽了一番, 这个贱人…”   “被他察觉了?”洛家主一紧张, 这可不妙。   柳氏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应是没有察觉… 下药只有你知我知他又怎会知晓?”说着觉着有理:“我想他只是想羞辱我一番罢了。”   也是, 洛家主松了口气。   他们自是没有想到洛少煊身边还有青魄这般强劲的黑马。   洛家主想了一番,还是觉得作罢:“罢了, 既然失手便算了,日后有机会再下手。”   柳氏不甘的点头,还能如何, 现在又不能对那贱人来硬的, 着实可恨。   ......   时间过得很快, 洛家现在上下都在筹办着洛家主的寿辰, 请帖早已派出。   洛家好歹也是首富, 何况现在又有侯府世女这个后台,请来的自是一些在京城有些地位的商人和官员。   此时客人还没到,洛家上下忙着将洛府的花园腾出来地方摆寿宴。   洛家主和柳氏已经在装点好服饰, 今天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天,毕竟已经请来了那么多地位不等的大人物,是她们打好关系的首要目标。   洛家主张开双臂由着小厮将衣裳帮她披上穿戴好。   一旁的柳氏也在梳妆桌前装扮着, 将发丝一丝不苟的理好。   洛家主抬手将领子整理了一下,问向一边的小厮:“二小姐呢?”   “回家主,二小姐还没见回来。”小厮在一边低着头规矩的回道。   “什么?”洛家主紧皱着眉, 信上说不是今日之前回吗,怎的在外面玩疯了不成。   “叫人去找!”她眉间不禁染上躁意。   “是。”说着便打算退出去,却又被洛家主叫住。   “等等。”   现在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不用找了,叫他们快些收拾好地方,贵客马上就要到了。”   “是。”说完便退了出去。   梳妆台前的柳氏回过头看来,眉间都是忧虑:“依儿不是说今日之前回来吗?怎的还未回来?”   洛家主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哼!肯定又在外面玩的不知猴年马月了。”   说着端起茶喝了一口,今日对她来说重要的很,她可没有太多时间去理会那个其他。   可柳氏不这么认为,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你就叫人出去再找找不行吗!”   “找什么找!现在都不知道她赖在何地,何况现在府里正需要人手。”   “是这些重要还是女儿重要啊!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办?”说着开始抹起了眼泪。   对于他的落泪洛家主并没有生出怜爱之心,都跟她那么多年了怎还是这般不懂事,她厌烦的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哭什么,今天是大喜日,别哭得跟死了人一样,晦气。”   “等今日若是她还没回来,我再叫人去找便是,急得这一时又能做甚。”说完甩袖便走出了卧房。   柳氏哀怨的看着她的背影,只觉悲哀,如今的洛康英心里只有她的财富和权力,再无其他。   ...   花园这边的寿宴地方已经布置好了,两边已经摆好了桌椅,就等贵客入座。   而参加寿宴的也陆续到场,管家在一旁小心的接待着,生怕得罪了这些人。   另一边穆悦诗进来后没有去寿宴场地,而是直接去找了洛少煊。她站在洛少煊卧房的院子外,等小厮去通报。   小厮到了卧房门口,敲了敲门。   “谁。”房内响起的声音冷漠。   “公子,穆世女来邀您一起去寿宴。”   “知道了,待会便来。”   “是。”   说完便转身出院子对院子外的穆悦诗传话:“公子叫世女等待片刻。”   穆悦诗点头,看着他勾唇露出浅笑。   小厮脸一下便羞红,羞怯的看了她一眼,站到了一边。   “你是煊儿的贴身小厮?”穆悦诗直直的看着他,这小厮倒是有几分姿色。   小厮的脸颊更是羞红:“奴只是负责公子平日的一些起居伺候,并不是公子的贴身小厮,公子习惯一人,不喜他人靠近。”   穆悦诗点点头,确实像煊儿的习性。倒也不觉奇怪。   眼尾出现一个人影,穆悦诗看过去,却呆住了。满目的惊艳。   只见洛少煊今日内穿白色衣裳,外面则是浅紫色外衣,身材颀长,前面两侧的青丝往后用一条浅紫色束发带束着,冰肌玉骨,凤眸狭长眉目如画。   穆悦诗贪婪的看着眼前的洛少煊,这般矜贵绝色的人过不了多久便是她的了,想到这更是叫她难以控制心底的那份炽热。   洛少煊冷漠的看了一眼一旁灼灼盯着他的人,简直想把她的眼睛挖出来呢。   “世女不是说要同少煊一起去寿宴吗?”   “啊,对对,那咱们快过去吧。”她反应过来,收起灼热的眼神,对他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潇洒的笑容,上前便想触碰他。   却被顺势往前走的洛少煊躲过,他淡漠道:“那便走吧。”说完便走在了前头,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穆悦诗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攥紧拳头,眼里有着不甘,她安慰自己,即便洛少煊再清高又如何,马上便会是她的了,到时候她便是他的天他的地,看他还如何清高。   想完便快步走上去和他并肩前行,她依旧和他搭着话:“煊儿,你准备好送甚寿礼给洛家主了吗?”   洛少煊点头,没有说话。   寿礼?   洛少煊勾唇,自然想好了,这个定能叫她“惊喜”万分的寿礼。   待他两人到寿宴地方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他们两个的出现叫场上所有的视线都聚了过来。   而更多的人侧是一脸惊艳的看着洛少煊,竟一时忘了向旁边的世女行礼。   还是洛家主最先过来,而柳氏则跟在她的身旁,他迎上来到穆悦诗身前拱手:“有劳世女大驾光临参与寿宴,实乃洛府之幸。”   两边坐着的人也站了起来,朝穆悦诗行礼。   穆悦诗一只手覆在身前一只手背在身后,微仰头,对她们点头示意:“今日是洛家主的寿宴,各位无须多礼,都坐吧。”   众人点头,都纷纷坐下。   洛家主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她坐在最上边侧边的的位置,而洛少煊侧是坐在穆悦诗旁边的位置。   洛家主和柳氏重回到座位上,她拿起自己的酒杯,声音洪亮满面春光:“感谢各位赏脸能来参加洛某的寿宴,洛某在这里敬各位一杯。”说完便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端起自己的酒杯朝洛家主示意。   站在最后面的管家,朝院门口招招手,被安排好的戏子便走到了中央的空地上舞动,他们轻盈飘逸,脸上化着妖娆浓妆。   虽浓妆叫人难以辨认他们的样貌,却不妨碍众人的兴致,连穆悦诗充满兴味的看着。   听闻这帮戏子是京城台面最大的一家,出价必然要五个数才能请来,不愧是洛家当真是舍得。   相较于其他的人,洛少煊却一脸兴致缺缺,慵懒的单手撑着侧脸,摘下一颗葡萄送进嘴里,眼眸无趣的看着一帮舞动的人。   一舞完毕,戏子纷纷退下。   而一旁的人还一脸的意犹未尽的看着他们离开的地方。   洛家主抬起酒杯挡住勾起的笑意,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将酒一饮而尽。   将酒杯放下,对众人说着:“各位该吃便吃该喝便喝,莫要拘谨才是。”   一个商人拿着酒杯抬高看向洛家主,扬声道:“既然能来参加洛家主的寿宴,也是刘某之幸,刘某在这里祝洛家主日月昌明、松鹤长春。”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另一个人也举起了酒杯:“我也祝洛家主心想事成,事事顺利。”   又开始一个一个的说着祝贺,洛少煊无聊的扫了她们一眼,当真是无趣极了。   而一旁的穆悦诗则对着身后的属下示意拿出了一个金红色的礼盒,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颗灵芝。   场上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灵芝可是罕物,千金难求啊。   穆悦诗勾起笑容:“这是我送予洛家主的寿礼,还请洛家主笑纳。”   洛家主两眼几乎发着光的看着盒子里的灵芝,激动的满脸通红:“好好好,多谢世女的寿礼,洛某甚是喜欢。”   说着双手微微激动颤抖的接过灵芝。   洛少煊在一旁看着她激动的通红的脸,冷笑。   场面正是热闹之时,大家都在互相攀谈奉承着,突然场上一个一直注意着洛少煊的人开口说道:“早便听闻洛家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琴艺尤甚,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听得一曲?”   说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洛少煊,竟直接将他身旁的穆悦诗忘却。   别说是一旁的穆悦诗脸色不好,连洛家主的角色也不是甚好,这人当真是蠢物,谁不知洛少煊是穆悦诗未过门的夫郎,她竟敢这般问。   穆悦诗虽脸色不好,但也没有开口直接训呵她,而是看向一边的洛少煊,看他作何反应。   对于她们的目光,洛少煊依旧淡定从容的喝了一口茶,声音冷冽磁性:“今日少煊的手不便,恐怕要扫兴了。”   虽然并没有看出他的手有何不便,但是一旁的好友不停的给着她使眼色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蠢事。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赔笑道:“那是在下没有这个运势,唐突了。”说完便坐下来,再不敢乱看。   而穆悦诗却再没有刚刚的怒意,她满面柔情的看着身侧的洛少煊,只觉他是因她才拒绝的,叫她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第30章 寿礼   想来洛少煊平日是清高了些, 但是他有清高的本事,只要能心系她,清高一些又如何, 征服这种清高冷傲的尤物让她更有成就感。   她眉间柔和, 亲自给洛少煊倒了一杯茶:“煊儿,我日后定好好待你。”   洛少煊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想来这蠢货又是多想了什么,他将葡萄放进嘴里咀嚼, 根本懒得理会她。   见世女送上这般贵重的寿礼,其他人心里都有了些打算,想来世女是很看重洛家的, 如若能攀上又何乐而不为。   众人开始蠢蠢欲动, 一个长相略粗狂的女子站了起来, 对洛家主拱手:“我也给洛家主准备了寿礼, 虽没有世女的贵重, 但也请洛家主能笑纳。”   洛家主呵呵的笑着:“礼不分贵重,能来参加洛某的寿宴,洛某便心甚欢了。”   她这般虚伪的客套着, 已经忘了她刚刚接过灵芝时,那欣喜若狂两眼发光的表情。   那女子向站在她身边的属下示意,只见两名下属手上拿着一卷长长的卷画, 两人各拿一边慢慢的向两边展开。   一副仙山水墨画便展示了出来,画里山连着山,浓墨重彩, 山青水秀。画中的最上方还有一只翱翔的老鹰,栩栩如生,似马上要从画里飞出了一般。   在场的人都不禁发出感叹。   “哈哈哈,好画!好画啊!”洛家主开心的大笑,朝女子拱手:“多谢谢大人,寿礼洛某便收下了。”   说完,一边的小厮上前将画接过,候在最外围。   其他人也纷纷献上自己的祝寿礼,也有字画画和一些古玩还有一些较有价值的瓷器花瓶,不过对比前面的两样都却远远不及,黯然失色了些。   本身收寿礼并不是今天的首要,洛家主自然不会太在意这些。   站在氛围正好,大家都各自聊着一些琐事和商业上的事。   而坐在洛家主旁边的柳氏却有丝不安分了,本因寿宴前和洛家主吵了一架,他便一直憋着一口气,整场寿宴他都没能说一句话。   现在他似想到了一个出气桶,他不怀好意的看向洛少煊,声音带着丝尖意:“煊儿,这可是你母亲的寿宴,你没有准备寿礼?”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话题的人却叫场面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洛少煊。   洛少煊冷冷的看了上当的柳氏一眼。   不待他说话,身旁的穆悦诗却开口替他回答:“煊儿自是准备了。”说着她目光柔和的注视着洛少煊:“煊儿你说是吧。”   洛少煊依旧看着上方的柳氏,嘴角上扬,轻缓道出:“自然。”   话音刚落,还不待柳氏发难,便见一小厮捧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走进花园,匣子四方精致周边还带着一些红丝环绕,更显得独特。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小厮手上的黑匣子。   小厮走到两边的桌子中间的空地上,抬高手上的黑匣子低头说道:“家主,门外有一位女子说给家主祝寿。”   “哦?”洛家主有些好奇:“是何人?为何没将她请进来?”   “奴不知,她留下这个黑匣子便走了,说祝家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她的小小心意。”   走了?是谁?她还漏了谁没有请吗,应当不会才是。   “洛家主好人缘,即便人不到,礼到便行。”一人已经开口奉承。   “哪里哪里,洛某一向只是待人亲和罢了。”   看着她一脸的虚荣和假意,洛少煊嘴角勾起嘲讽,当真叫人反胃得很。   笑完,洛家主朝站在中间的小厮摆手:“拿到一旁去吧。”   没等小厮下去,一旁已经有人开口:“洛家主,不若打开来给我们展示一番?”   “是啊,这匣子如此独特,想来里面定是什么奇珍异宝。”   “哈哈哈,好。”被她们这般说着,她也开始好奇匣子里到底是何物。   “打开来。”她吩咐小厮道。   “是。”   小厮小心的将匣子前的小锁拿开,小心的打开盖子,这个木匣设计的极为巧妙,当盖子打开的时候,匣子四面的木壁也向外打开,让盒子里面的东西完完全全的呈现了出来。   捧着匣子的小厮全程低垂着头,没有看向盒中之物,他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高捧着匣子。   场面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诡异,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没有一个人出声,仿佛都被定住了一般。   小厮不觉有些疑惑,他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正座上的洛家主,只见她一脸惊恐的看着她这边,不止她,在场的人表情都如出一撤。   就像见了鬼一般...   他缓慢的抬头将目光看向手里的位置,瞳孔瞬间紧缩。   这这是人... 人头?   “啊啊啊!”   小厮的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惊醒了所有人,有些人反应过来也开始尖叫,承受能力差的更是直接转身呕了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   洛家主双目赤红,手指颤微微的指着被小厮丢下,滚在地上的人头:“这...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上的人头头发上已经沾上了灰尘,人头的面容极其的扭曲,扭曲的叫人看不出它原本的面貌,双目瞪的突出,仿佛下一刻就要掉出来了。   这是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痛楚才能叫人脸部扭曲的变形,它突出的眼珠子刚好就瞪着洛家主。   洛家主只感觉遍体发寒。   一旁原本吓傻的柳氏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人头:“依... 依儿?”   似终于看清楚了,他尖叫的跑过去抱起人头:“依儿!!”   洛家主只觉一股腥甜往喉咙上涌,她面色铁青的看着柳氏怀里的人头,声音发颤:“你...你说这是...依儿?”   此时的柳氏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说什么,他抱着自己女儿的头哭得撕心裂肺:“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啊......”太过激烈的情绪波动和悲伤叫他突然气涌不上来“呃”的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人头再次滚到了地上。   而一边的穆悦诗面色也有些发青,不过她没有她们那么大的反应,她将脸撇开不再看那个人头。   喘了几口气看向洛少煊,想趁现在可以安慰安慰他。   却见洛少煊脸色依旧淡淡,别说是伤心难过,穆悦诗甚至觉得他在悠闲的欣赏着这一切。   可这么想想穆悦诗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可笑,她上前关心的询问:“煊儿... 你没事吧?”说完话一转又道:“若是害怕,你还有我。”   “怕?”洛少煊的眸子悠悠的转向她:“我为何要怕?”   穆悦诗一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为何要怕?因为理应要怕才是... 何况这还是...   “哦~”洛少煊看着地上的头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因为这个是人头我要怕?还是...”   他又将凤眸转回到穆悦诗身上,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还是说因为它是我二姐洛依的人头所以我要害怕?”   她觉得洛少煊此时的笑容就像一个恶魔的微笑,他没有一点的害怕或者难过,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心的愉悦。   一股寒意开始往上窜,她僵硬的点了点头:“不... 不怕便好...”这一刻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总觉现在的煊儿似乎没有看上去的那般简单,莫非......   洛少煊眸光幽寒的看着她:“怎么,世女你很害怕?”   穆悦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自是不怕...”   “那便好。”   说完没有再理会她,将目光重新移回到洛家主那青黑青黑的脸上。   洛家主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喉咙的那口血气咽下去,声音沉哑:“来人...”   管家捂着嘴走了过来,她刚刚吐得厉害。   “将柳夫郎送回卧房,将......二小姐的头捡起来,找时日安葬。”   “是...”虽害怕极了,但还是将人头从地上捧了起来,眼睛却怎么也不敢看,哪怕一眼。   这个头,真的着实可怖了些。   洛家主转向穆悦诗这边,低着头不让人看见她猩红恨意的双眼:“还请世女为小女做主!替小女寻出这恶毒之人,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着洛家主的头顶,穆悦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洛少煊,只见他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之意。   “我定会帮你们做主。”她沉声道。   洛家主对着她行礼致谢,转头对着那些还没走的人说道:“洛某现在家中出此大事,招待不周还请海涵,还请今日之事莫要传出去,洛某在此谢过。”   事到如今,洛家主还能这般冷静的说这番话,叫人不知作何感想。   众人纷纷表示不会说出去,这才离开了洛府。   而穆悦诗答应了会帮洛府查清楚,便也告退了,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洛少煊,咬咬牙还是没有说什么的离开了。   寿宴场地就只剩下洛少煊和洛家主。   洛少煊坐在椅子上淡定从容的喝着茶水。而洛家主则是背对着他,双拳紧握。   她转身,双目猩红恨意毒辣的看着他。   洛少煊悠悠的吹了一口热茶,抬眸瞥了她一眼:“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看着煊儿。”   她紧紧的盯着他:“你二姐死的如此凄惨,你便没有一丝难过吗?”像是试探又像是询问。   “嗯,难过。”   两个字说得不咸不淡,很是随意。 第31章 杀戮   看着他这般随意满不在乎的模样, 洛家主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她眯着眼睛,声音好像是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是不是你干的?”   “嗯。”   她以为她自己听错了,他竟答得这般干脆。   她胸口起伏彼大, 死死盯住着他, 抖着嘴唇:“为什么?她是你二姐啊!”说完脑海一闪而过另外一件事,眼睛瞪得更大:“那...那两年前盛儿失踪的事也是你做的?”   她感觉已经不用问答案了...   洛盛?   洛少煊轻歪头:“她啊... 也是我做的没错。”   果真... 他如何能下得去手, 那可是他的大姐、二姐,怎会有这般恶毒的男子, 洛家主双目赤红的瞪着他,被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她咬着牙:“那她现在... ”没有看见洛盛的尸身, 她都抱着一点希望。   “母亲你是想见她?”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饶有兴趣的问着她。   “她在哪!”   洛家主激动的上前想拽他的衣领, 却被洛少煊一脚踢倒在地。   洛少煊依旧从容的坐在椅子上, 垂眸俯视着跪趴在地捂着肚子的女人, 声音如寒冰:“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连这点都不懂吗?洛家主。”后面的三个字他一字一顿的说着。   地上的人痛的脸孔微微扭曲,双目阴毒的看着他:“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我当真是小看你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你和你那父亲一块打死!”   这就像一块难以痊愈的伤疤被人狠狠的撕扯,当初那个画面就像深入骨髓一般的深刻, 那是他一直以来噩梦。   而面前这个女人就是给他创造这个噩梦的源头。   他弯下腰将她的头发往后拽,狭长的眼尾带着一丝妖异:“是啊,当真是要感谢你那一时的仁慈啊...”话尾似感叹的拉长音, 忽的他低着眼眸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的看着她:“可惜你们太过高看你们自己,不知何为养虎为患。”   他眼里冰冷的杀意似要化为实际,看着他疯魔的模样,这个时候洛家主才觉害怕:“你...你想做甚?你莫不是还想要弑母!”   洛少煊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站起来冷冷的俯视着她。   她看着他的模样只觉不寒而栗,这个逆子连弑姐的事都干得出,就是个疯子!得到自由后她立马手脚并用的往后爬去,一边叫着:“来人!来人呐!将这个逆子拿下!拿下!”   可惜无论她如何叫喊,都没有一个人出现。   洛少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觉愚蠢又觉无趣,为何每个人在垂死挣扎时的时候都一个模样:“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吧,母亲。”停顿了片刻,他勾唇还特意叫她一声母亲。   洛家主现在已经有些手脚发软,她眼睛带着恐惧和愤恨的看着他,他一定是疯了!居然当真想弑母!   他双眸无情的看着她,向她靠近了两步。   洛家主更是害怕的急忙往后退:“你不能杀我,我是你母亲!”   “哦?”他脚步一顿。   见他果然停顿在原地,洛家主脸色一喜:“煊儿,这么多年我也待你不薄,何况若是让世人知晓你弑母,定会被人唾弃!”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慢慢的往身后放去。   洛少煊似没有看到她的动作一般,在为她的话思考着。   “煊儿,你想想,日后若是被世人唾弃你又如何能同你心爱之人在一起,只要你放过我,今日之事母亲便当从未发生过,可好?”一边说着一边暗暗靠近洛少煊。   她知道他喜欢那个司大夫,这般说他定会心动。   洛少煊依旧在沉思着的模样。   在离他只有三尺左右的时候,洛家主眼中摒射出狠光,背在身后的匕首猛的向他刺去,快且狠,没有一丝的犹豫。   可洛少煊比她更快,在匕首还没有落下时便抬脚狠狠的朝她肚子踹去。   将她直接踹的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洛少煊面色阴冷可怖,一步步的走向她:“母亲还真是学不乖啊。”   她没想到他反应竟如此之快,见他一步步逼近,洛家主只觉浑身发颤,她惊恐的一边往后挪:“你不能杀我,这是弑母!是大逆不道的事!”   “呵,母亲不是一直怀疑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洛家主本就是一个生性多疑的女人,贪婪、虚荣早在发现洛少煊的父亲怀上别人的孩子后便怀疑他不是她的孩子,他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心里的一个疙瘩。   一直便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那如何能怪我!若不是你父亲不守夫道,偷人甚至还怀上了野种,我又怎会那般对他!”说完又做一副苦情的模样:“煊儿,你原谅母亲吧,让母亲好好补偿你。”   洛少煊冷冷的看着她那虚情假意的面孔,不明白这般愚蠢又怕死之人为何父亲会嫁给她。   “你一直道父亲背叛你,你可知道父亲当时怀的孩子是谁的?”   是谁的?   她如何知道那个荡夫和谁偷情的孩子,当初发现的时候她怒火中烧,只想把他打死也不想听他口中的解释。   而他当时也并未解释,她只当他是心虚无从解释。   看着对面一直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男子,她只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少煊阴冷的看着她,丹唇微启:“那是你女儿洛盛的孩子。”   什、什么?   她只觉头嗡的一声,脑子一片空白。   他继续道:“当年你的女儿强|辱了我的父亲,还害他怀上了孩子,而你,却没有给父亲一丝一毫的解释机会,就这般将他打死。”   “不、不可能”她不相信。   洛少煊又怎会理她信与不信,他冷冷的看着她:“父亲就这般惨死在我眼前,你觉我不该报复你们吗?”   洛家主咽了咽口水,此时死亡的恐惧大于一切,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有享受够这一切的荣华富贵!   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忘记了一切,她咚的跪在洛少煊的面前乞求他:“母亲错了,是母亲的错,你原谅母亲好不好,煊儿你原谅母亲吧!”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现下却毫无尊严乞求放她一条生路。   洛少煊凤眸毫无波动。   “好,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他这般说。   不待地上的人如何欢喜,他再道:“明日之后再叫我瞧见你,那就莫怪我了。”   什么意思?   她这么一听,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你是叫我离开洛府?”这语气似乎比杀她还叫她难以接受。   “怎么?你不乐意?”   “我......”她低下头,面孔更是扭曲,这里所有的财富本都是属于她的,他居然叫她离开!   但现在反抗他绝不是理智的举动,没关系,她还有一天的机会,到时候她有办法叫他生不如死!想到此,她重新抬头一脸假惺惺的感激着:“好好,我明日一定会离开!”   “呵。”   洛少煊冷冷的笑了一声,再俯瞰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花园。   后面的目光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便化作了毒蛇一般,充满了恨意和恶毒。   ......   在洛少煊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时候,青魄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身边,对他行了个礼,声音如沙子卡在喉咙一般:“主子,府里的其他人已经控制住了,接下来要如何?”   “去一趟侯府。”说完停顿了片刻,勾唇:“将蛊虫一并带去。”   “属下明白。”说完便消失了。   ...   夜里侯府   此时穆悦诗正呆在自己的卧房内与自己的小侍翻云覆雨,今日白天的事似对她没有何影响一般。   纱帐内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床边,就这般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翻云覆雨的两人。   两人已经沉浸其中,完全没发现帐外的人。   直到身下的小侍睁着模模糊糊的水眸眼尾无意扫过,他蓦的眼眸大睁,发出尖叫,慌忙的往穆悦诗怀里钻去。   穆悦诗被他这个尖叫弄的“唔”的一声,摊在了他的身上。   青魄直接将他们二人分开将小侍打昏,然后点了穆悦诗的穴位。   穆悦诗一脸恐惧的看着她,即不能动又不能说话。   这种感觉叫她害怕极了,这人是谁?她想干什么?   只见青魄拿出一个小罐子,将里面的蛊虫捏出。   看着她手上疯狂蠕动的虫子,穆悦诗更是恐惧不已,她想叫人,可连声音都打不出。她试图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杀我。   可惜青魄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她将手里蠕动的蛊虫放在穆悦诗的鼻下,看着虫子挣扎着,瞬间从她的鼻孔钻入。   穆悦诗甚至能感觉虫子从她的鼻子一直钻进她的脑子里,一阵尖锐的刺痛,穆悦诗痛的白眼尽翻,这疼痛叫她想撕吼,却只能发出呃呃的短音,身体抽搐着。   青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直至她再没有动弹。   看着她睁着没有一丝生气的双眼,青魄知道成功了:“起来。”   身体就像一个傀儡一般,一个一个动作缓慢的起身站到青魄旁边。   青魄抬起弯刀,没有一丝犹豫的砍向床上昏迷的小侍。   ...   “你说什么!”柳氏双眸通红的看着洛家主:“你说盛儿和依儿都是那贱人杀的!?”   洛家主看着烛光,沉沉的点头。   柳氏面目狰狞,就好像一个恶鬼缠身一般,充满了滔天恨意和怨毒:“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他尖吼着。   “他怎么敢... 我要将他碎尸万段,要叫他生不如死!”尖叫着便要冲出去。   幸而洛家主在后面扯住了他:“冷静点,我都打不过他,你又怎能打过他!”   柳氏愤恨的甩开她的手,大吼:“你叫我怎么冷静,他杀了我两个女儿,我两个女儿啊!!!”说着不再理会她,便冲了出去。   洛家主阴阴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一脸沉重的坐在椅子上,她想不到洛少煊竟这般有本事,叫府里的人都听从他的话。   现在她又能找谁?   突然她眸光猛的一亮,对了,还有世女:“对,就是要去找世女才是。”说着她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刚出院子便见有个人影站在前方,手里赫然还拿着一把剑,她还能看见剑尖在滴着血。   洛家主吓得直接瘫倒在地上,惊恐万分的看着人影一步步缓缓的向她走来,走路的姿势有一些僵硬不自然。   待靠近她三尺不到的时候,她看清了她的脸,双眼蓦的睁大:“世......”   话还未出,便人头落地。   人影提着滴着鲜血的长剑,又缓缓的走向洛府其它的住处。   洛少煊穿着里衣,一头如丝绸一般的青丝披散在肩上,斜靠在床边手里把玩着木簪子,听着外面不停响起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他唇边始终嗜着笑意。 第32章 赶往京城   京城第一首富洛府昨夜发生了一件惨案, 府上的二十七口人包括洛家主洛康英和其夫郎柳氏在内全被杀害,洛府的地上被鲜血染红,路过洛府的人甚至都能闻到一丝丝的血腥味。   而洛府唯一存活下来的就是洛大公子和洛府的管家。   幸而洛家的大公子洛少煊只是受了轻伤和受了一点惊吓再没有其他, 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 酿成一桩惨案的竟是与洛家有婚约,并且马上就要与洛大公子完婚的侯府世女穆悦诗, 事情这般的发生叫人百般不得其解,又甚为唏嘘。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圣上, 圣上派人将穆悦诗拿下,谁知这穆世女却当场暴毙,更是叫人悚然。   此事发生的极为蹊跷, 圣上派人彻查此事, 却毫无头绪。穆悦诗就像是突然发疯了一般, 还杀死了当夜侍寝的小侍。   现在无论是京城还是离京城不甚远的小镇都在传着这件事, 只是一夜之间便传播开来。   “我听说啊, 当时离着洛府有两条街的人都能听到那惨叫声。当真是吓人...”酒馆里一个女子一脸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那模样好似她在场一般。   “有那么吓人?”另外一人一脸骇然的看着她。   女子瞥了她一眼:“别不信,现在京城那边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我听说洛府的地都被鲜血染红了。”   那人一脸害怕:“这洛府是招惹了什么人呐?竟下手这般狠毒。”   女子特意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看过来,她才倾过头去, 手掩虚掩着说道:“我听说是侯府的世女干的。”   “怎么可能!”那人一脸的不信:“那个世女不是要同那个洛大公子成亲的吗?怎的还上门杀了人全家?”   “这谁知道啊,反正当晚是被人当场抓住的。后来你猜怎么着?”她神神秘秘的看着那人。   “怎么着了?”   “那个世女被抓的时候刚想对洛大公子下手,幸好人赶得及时, 才救下了那位大公子,可是...”她故意停顿,就是为了引发她的好奇心。   果然,那人急切的问着:“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唉,可是那个世女被抓后却突然暴毙而亡。”说着摇摇头:“所以连圣上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啊?暴毙?为何?”   女子鄙夷的瞥她一眼:“你问我,我去问谁,都说圣上都不知道,我如何会知道。”   “......”那人一梗,觉着她说的有道理,叹了一口气:“那个洛大公子也是怪可怜的,一夜之间失去父母双亲,凶手还是自己的未婚妻主。”   “我听说洛大公子的父亲早年便去了,这个好像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啊?还有这般的事?你如何得知?”这人怎么还什么都知道?   女子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将手上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我想知自然便能得知,再说,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只要在京城待的久的人都知道,洛府以前本叫莫府,不过后面我们也不晓得其中发生了什么,洛府便取代了莫府。”   那人一脸懵的听她说着:“什么洛府莫府的,你怎的说得这般复杂?”   女子更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听不懂便罢了。”   “......”   女子喝了口酒,悠悠然的说道:“现在洛家是彻底的变天了,洛家现在便只剩下洛少煊,看来洛家还是物归原主了。”   “啊?什么意思?”那人依旧一脸懵的看着她。   女子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   一直坐在她们隔壁的司清玉听清了一切。   她眉头紧皱,拿着茶杯的手更是用力的发白,怎么会...... 洛府竟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   他... 还受伤了?想到这司清玉双眸微暗。   一顿午饭变得索然无味,她买单后离开了酒楼,一路上司清玉心神不宁的回到了医馆。   一直呆在医馆里的赵四喜乐颠颠的跑过来:“司大夫,您回来了?”然后眼睛扫了一眼她两个空空如也的手,疑惑的抬头:“司大夫,您不是说帮我带午饭回来吗?”   司清玉一愣,才缓过神来的看向她:“我忘了。”刚刚从酒楼回来想的太入神,竟忘了这事:“这般吧,我给银两你你自己去买罢。”说着拿出自己的钱袋。   一旁的赵四喜急忙阻止:“不用了司大夫,我自己有带午饭,只是刚刚您说出去给我带点心来着。”她将自己放在柜内的饭袋拿出,将里面的大饼拿出:“嘿嘿... 本来想着司大夫给我带回点心这些就拿回家里好了。”说着还憨厚的一边挠头。   司清玉迟疑了片刻:“这些你可能吃饱?”   赵四喜点头:“嗯嗯,当然吃的饱,我平日都是这般吃的。”   “那便好。”说着将钱袋收了回去。   赵四喜啃着大饼看着她,说话模糊不清:“司大夫,刚刚看你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脚步一顿,司清玉摇摇头,没有说话。   赵四喜见她不说,也没敢再问,默默的在一旁吃着大饼,对于司清玉这种有事喜欢放在心里已经习惯了,只要她不想说便问不出来。   看着她这般干啃着大饼,司清玉觉得是她失言在先,明明答应她要带回点心给她的,她走到桌前给她倒了一杯茶:“就着茶喝罢,下次再给你带。”   赵四喜接过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对着她一脸灿烂的笑着:“好!”   一下午司清玉拿着一本医书看着,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一想到京城的事情就觉心神不宁,有一些焦虑。   她是不是应该去京城看看他?他们怎么说都是做了两年的挚友,遇到这般的事情不确定他是否平安,这叫她心里有些许的不安定。   “司大夫,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今日午饭回来后您的眉头就没有松过。”她在一旁看着担心,能叫司大夫一下午都皱着眉的肯定是大事!   司清玉烦闷的揉了揉眉头:“无事。”说完微睁开双眼看向她:“明日我去京城一趟,医馆便交给你来看管。”   “啊?”赵四喜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发展,怎么突然就要去京城了:“那...那司大夫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办完事便回来。”她想只要确定洛少煊没有什么事便可以回来了:“大概两三日便可回来。”   两三日啊... 那就好,赵四喜暗暗吐了口气:“那司大夫您要早些回来啊,我怕我顶不住。”   “怎这般没自信,你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   司清玉难得夸奖她,叫她心里喜滋滋的:“我怕一些奇难杂症我看不来......”她对自己那两手还真没有什么信心。   “无事,我去两日便会回来。”   ......   夜里司清玉将要带的东西整理好,带了一件换洗衣物,再带一些止血消毒的药末,她不知道他抢得有多严重,从别人嘴里听着的并不能信几分。   不过... 京城那么多的大夫,想来也用不到这些。她迟疑了片刻,罢了,带罢,也不碍地方。   收拾好后她坐在桌前喝了杯茶水,想着今天那两名女子说的话,她也不甚不明白,这个世女听人说是温和儒雅之人,又怎会对洛府有这般大的仇恨呢?   既然有这般的仇恨,又为何会要求娶洛少煊?这... 似乎如何都是想不通的事情。   司清玉略无神的看着窗户外,一片漆黑,安静的只有蛐蛐的叫声,偶尔有风吹过树间的嗖嗖声。   她叹了一口气,明日还要早起,早些睡吧,回头吹灭蜡烛,和衣上床歇息。   ......   翌日一早司清玉便在镇上租了一辆马车,往京城那边赶。   车夫是一个老实和蔼的大娘,一路上都在和司清玉闲聊着。   “司大夫,您去京城是干嘛呀?”大娘问道。   “去见一个朋友。”司清玉答。   “哦...”“唉,我听说现在京城出了事呢,可吓人了。”   司清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没有说话。   大娘自顾自的说着说:“我很少去京城,一般都是有人要马车我才载她们去的,我听她们说那个什么洛家全家都死光了。”那八卦的模样,恨不得立刻跟司清玉分享这个事情。   “......”八卦当真是无处不在,司清玉无奈。   “啊,不是不是。”那个大娘想到什么,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她这不是咒人吗:“还剩一个来着,听说是那...那什么什么公子。”什么公子来着?她挠挠头,硬是想不起来。   “......”   一直到京城,大娘还在不停的跟司清玉唠嗑着。   司清玉有些不明白,她说这般久的话,当真不会口渴的吗?她甚至没见她喝过水。   马车直接停在了洛府的大门外:“司大夫,到了。”   司清玉下车,将银子递给她,却见大娘摆手:“不不,这要不得,就当是送司大夫一番。”   “大娘您拿着吧,若是不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下次便不敢再叫您了。”   “这... 那行,那我收下了,下次要马车尽管叫我就行!我给你最便宜的。”大娘接过银两,对她豪爽的笑着。   司清玉淡笑的对她点点头,转身走向洛府的大门,大门外挂着白灯笼,清清凉凉的有些凄然感。   她到大门前抬手拿起门环敲了三下,然后静静的站着等候。   不久,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色苍白的女人探出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你是?”   司清玉礼貌的对她点点头:“我是洛公子的朋友,现在过来想见见他。”   “公公子的朋友?”女子一脸惊疑的看着她,觉着她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你稍等片刻,我去同公子汇报。”   “好,多谢。”   门再次关上,司清玉微微垂下眼眸,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等着。   不一会门便重新打开,司清玉抬眸还不待她看清楚,只见眼前风景一晃,她便被人抱在了怀里。   司清玉愣住,僵着身体任由来人抱着。她微微侧眸看着洛少煊将脸埋在她的颈肩处,抱在腰上的手紧的似要将她的腰勒断一般。   这姿势叫她有些不自然,她抬起僵硬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哄着:“没事了,没事了。”她觉得他应该是被吓到了,毕竟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却不想腰上的手勒得更紧,脸在她的颈处蹭了蹭。   司清玉“嘶”短促的吸了一口气,这人力气怎这般大,她的腰都要断了。   虽司清玉有些心疼他,但是她觉得现在在门外这般也不太好,她轻轻的在他耳旁说着:“我们进去先,可好?”   洛少煊埋在她颈处沉默着,双臂就像烙铁一般紧箍着她。   就在司清玉等得有些不耐时,他终于抬起了头,狭长的凤眸水雾朦胧,眼尾嫣红显得有些妖异,丹唇微抿着,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看着她。   司清玉心里一软,声音更轻柔了些:“先进府里?”   “嗯。”洛少煊乖巧的点头,牵着她的衣袖,随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第33章 你还有我   一进府内司清玉便能闻到空气未消散淡淡的血腥味, 皱眉,能感觉到当时是有多么的惨烈。现在整个府上已经冷冷清清,一路上她都没见着其他人。   看来那些人说的是真的, 洛府其他人都亡于那晚了。司清玉有一些伤感, 都是一些无辜的人命啊。   洛少煊在一旁一直注意着她,见她脸色不好, 他抿了抿唇声音轻柔磁性:“我想不到你会过来。”本来是想过两日便去找她的。   司清玉微愣,看向他:“你是我朋友, 出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来看你。”说完一顿,双眸扫了一眼他的周身:“我听说... 你受伤了?”   本还因为前面她说的那句话失落,后又见她这般关心自己又忍不住有些雀跃, 他努力压抑着唇角上扬, 彼有些黯然的点头:“小伤罢了。”   “可不能这般说, 小伤不好好处理也会感染的。”他可不是小孩子了:“你看过大夫了吗?”   洛少煊看着她摇摇头:“我自己胡乱包扎了一下。”他特地强调一番他是胡乱包扎的, 这般好的机会他怎么会去找别的大夫。   果然, 司清玉眉头皱的更深:“胡闹,京城又不是没有大夫,你就这般不懂得疼惜自己吗?”   “我...”被她这么一训斥, 洛少煊眼眶开始发红,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彼为控诉的看着她。   司清玉看着这般的他一时语塞, 最后叹了口气,他怎的还真像个小孩一般:“罢了,我帮你看看。”   “嗯!”他开心的点头。   他一路上将司清玉带到自己的院子里, 院子很大很宽敞,周围还种了些许的夜来香,院子的采光也好。   洛少煊直接打开卧房的门,身形修长的站在门后静静的看着她,凤眸深邃迷人:“进来罢。”   司清玉有些犹豫,不知怎的又想起那天夜里他们两人在卧房里拥吻的画面:“若不然... 我们在院子里看罢。”   虽她不在意那些俗礼,但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卧房内,总让她有一丝怪异感。特别是经历了上次那件事后。   洛少煊眸中微暗,半垂下眼眸:“子良以往不会在意那些俗礼的。”说完又幽幽的看向她:“你可是嫌了我。”   嫌他?司清玉有点懵,她嫌他什么?   他看着她眼神幽怨:“嫌我与那世女有过婚约...”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司清玉赶忙摇头否认:“自然不是。”   “那你便快些进来。”   她没在犹豫,踏进了卧房。待她后脚刚进来,洛少煊便轻轻的关上了卧房的门。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他们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后一个站在卧房中间,司清玉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受伤处给我瞧瞧吧。”说着走到茶案前坐下。   洛少煊嘴角上扬,看着她的眼神柔情四溢,轻点头,便抬手当着她的面开始解腰带。   见他仿若无人一般宽衣解带,司清玉面上一僵,赶忙转过头去:“你这是做甚!”   他抬头无辜的看向她:“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伤吗,我的伤口在肩处。”说着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而肩上则是被包扎带胡乱的围了两圈,隐隐透着血迹。   看到伤口处司清玉微蹙眉,叫他坐下,她从包裹里拿出消炎草药。   洛少煊挨着她面对面坐着,就这般定定的看着她为他处理伤口,眼里的爱意似要溢出来了一般,看着她对他这般认真的模样,他感觉自己心里涨的满满的。   真希望她一直就这般看着他,眼里只有他,只是想想就叫他兴奋呢。   司清玉认真的帮他包扎好伤口,幸而伤口并不深,可以恢复不留疤。   她将东西收拾好,然后将那自己随身带的那瓶瓶玉脂膏给他:“这个你等伤口结疤以后,再一天抹一次便不会留疤了。”   洛少煊接过药瓶,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卧房再次安静了下来,司清玉看了他一眼,安慰道:“别伤心...”可她想了想,父母都死了能不伤心吗,立马改口:“节哀顺变。”她是真的不懂如何安慰别人。   洛少煊微微低垂着头,手里磨砂着药瓶子,依旧没有说话。   良久,久到司清玉若不是看他手还在动,她都以为他睡着了。   洛少煊抬起头,咬着下唇,凤眸带着水雾,一抹清泪淌在眼底,似马上就要掉下来一般,他声音带着一丝咽哽:“子良,我什么都没有了...”   洛少煊平日里就是个优雅矜贵又理智的人,虽然偶尔会在她面前撒娇示弱,却从未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叫她有些不知所措:“你... 你别哭。”   却见他那抹清泪滑下了脸颊,更叫她心慌。   “你还有我。”这句话是冲口而出。   说完不止洛少煊愣住了,连她也愣住了。   她在说什么,本想跟洛少煊解释她并非那个意思,却见他破涕为笑,眸中含着亮光的看着她:“嗯,我还有你。”   司清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洛少煊将头轻轻的靠进她的怀里,没有理会她僵硬的身体,双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腰,墨汁一般浓稠的黑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的变得幽深,他轻轻的开口:“那你会不要我吗?”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会不会不要他,会不会厌弃他。   一想到她弃他和别的男子出双入对,亲密无间的场面,便叫他心里止不住那疯狂的妒意。不!他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她若是看上除他以外的人,他定杀了那人。   他一直以来便只有她,他们本就是天生的一对。   司清玉僵硬着一个姿势,听着他这般没有安全感的问题,手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不会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显然她误会他的意思了,她只觉他们是朋友,自然不会抛下他不管。   洛少煊却不管她是否是误会,这是她给他的承诺,他紧紧的抱着她,深深吸着她身上的药香,勾起一个甜笑:“我便知道子良定不会抛下我。”无论是什么原因。   “......嗯”   然后他们又以这般抱着的姿势定了良久,司清玉垂头看着靠在她怀里的洛少煊:“你...要不先起来?”一直这般僵着身体对血液循环不好。   洛少煊从她怀里抬起头,由下往上的看着她,忽然他眼眸半垂迷蒙的看着她的唇,脸开始慢慢靠近她。   司清玉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他脸上没有一丝瑕疵,司清玉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般完美的脸和皮肤,他的皮肤甚至比她的还好。   就在她感慨时,洛少煊已经将唇轻轻的贴在了她的唇角上,然后轻轻的吮吸了一下。   “嘶”司清玉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往后退,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洛少煊见状忙起身想将她扶起,却被司清玉摆手阻止:“不用,我自己起来便好。”说完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灰尘。   洛少煊向她走去想帮她抚平衣裳,却见她连连后退,他心里有些不愉:“我只是想帮你抚衣裳。”   “呃。”司清玉有些尴尬,她拍了拍衣裳:“这种事我自己来便好。”   他心情更是不愉,他告诉自己她现在还有些抵触他这般亲近,还不能完全接受他,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   “你吃饭没?”他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她除了早上吃了个早餐就再没有进过食了,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洛少煊了然,对她淡淡一笑:“我去给你做吃的。”说着便走出了卧室,留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里。   司清玉站在那里,不禁有些伤脑筋,他好像... 生气了? 第34章 来访   司清玉只觉她一女子这般待在男子的卧房里当真有些不适, 待她想跟上他时他已经没影了,她只能静静的在院子里等候着。   现在已经是酉时三刻,因为是夏季当头, 所以现在太阳依旧晒着。司清玉坐在院子的石桌前, 半瞌着双眼享受这宁静的夕阳。   就在她已经有些打瞌睡的时候,洛少煊端着饭菜进了院子, 对她浅笑,将盘子的饭菜一一的摆在她面前:“子良尝尝我做的菜如何?”   三菜一汤, 卖相也不错,叫人顿生胃口,司清玉点头, 拿起筷子夹起放在最前面的素菜上, 放到嘴里轻轻的咀嚼。   而洛少煊坐在一旁一脸期待, 眸光柔柔的看着她:“如何?”   “甚好。”她说, 确实是很不错, 她都不知道他厨艺竟然已经这般好了,以往他们吃饭若不然就是在外面酒楼,再不然就是她来做饭, 她还真的很少能尝到他的手艺。   见她满意,洛少煊甚是开心,他将离她稍远的荤菜移到她面前:“那再试试这个。”声音柔的就像要滴出水一般。   司清玉依他言, 夹起一块瘦肉放入口中缓缓咀嚼,忍不住勾起唇:“味道适中,很好吃。”   洛少煊被夸的心里涨涨的, 刚刚那些不愉快立马消散了,不是没有人夸过他,夸他的人多之又多,但也抵不过她这句很好吃。   他微歪着脑袋,单手撑着下巴,情意绵绵的看着她:“那你便多吃一些,若是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说到着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后甜甜一笑:“只做给你吃。”   天天做给她吃?   司清玉有些失语的看着他:“这倒不必...”   还没说完便见他哀怨的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半垂着眼睑看着饭菜:“我的意思是说,你也有你要忙的,不必浪费时间来迎合我...”   “这不是浪费时间。”洛少煊幽幽的看着她,黑眸深邃:“对我来说,只要时间花在你身上,那都是最值得的。”   听着他这般直白,司清玉有一瞬间竟觉得心脏跳得有些微促。   她轻咳了一声来平复心中的那丝涟漪,平静的眸子看向他转移话题:“你不吃吗?”   洛少煊撑着下巴定定的看着她摇头,似想到什么又点头,带着一丝调皮:“我要你喂我,啊。”说着就对司清玉微张着嘴,求喂。   司清玉有些木然的看着他,他手是断了还是如何?   没有理会他,继续吃她自己的。   洛少煊闭上了嘴,微鼓着脸颊,更是直接的挨着她手侧坐下,将她手上的筷子拿过,夹起面前的素菜送到她唇边:“那我喂你。”   吃个饭还不能消停点,司清玉只觉额头爆青筋,彼有些咬牙切齿:“你能否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吃个饭?”   “就一口好不好,就吃这一口。”洛少煊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她忍了忍,张嘴吃下这口菜。   洛少煊终于满足了,乖乖的将筷子放回她手上,然后在一旁继续盯着她吃。   忽然院子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司清玉看过去,记得她是之前给她开门的那个女人,想来是那些人所说除了洛少煊另一个从剑刃下活下来的管家?   她走到洛少煊面前,对他们两个行了个礼,然后靠近洛少煊说了一句什么。   洛少煊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淡,淡漠的点了下头:“知道了。”然后转头看向司清玉又重新挂上笑容:“府里来了个客人,我去一下,马上便回来。”   司清玉轻点头:“去吧,我自己来便可。”   他点头,带着管家离开,刚到院门口脚步微顿,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吃完之后若是困了,可以到我的卧房小睡一会,记得等我回来,莫要乱走。”   一个未出阁,刚丧未婚妻的男子跟另一个女子这般说,当真是叫人觉得暧昧不已,一旁的管家忍不住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开始猜测这女子是谁。   司清玉对他这般像叮嘱小孩子一般的语气有些无奈:“知道了。”   他这时才放心的带着管家离开,他脸上再也不复在司清玉面前时的笑容,一直走到主堂,便看到坐在里面的姜逸恒。   他走上前对他礼貌的行了个礼:“五皇子的大驾光临,当真是叫洛府蓬荜生辉。”说着慢悠悠的走向主位坐下。   一旁的管家赶紧上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姜逸恒淡柔一笑:“洛大公子又何须对我说这些虚话。”   “哦?”洛少煊端起茶杯,垂着眼眸喝了口茶,将茶杯又放回侧边的桌案上,淡漠的看向他:“那不知五皇子来此所为何事?”   “洛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我自然是担心所以才想过来拜访一下你。”说着柔柔的目光投向他:“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洛大公子似乎也没有何伤心之意。”   洛少煊对于他探究的语气不以为然:“人即已死,伤心又有何用。不过... ”他淡淡的看向姜逸恒“少煊还是要多谢五皇子的关心。”   姜逸恒浅笑,微垂着眸子,端起茶杯轻柔的抚着茶盖,没有说话。   见他不说话,洛少煊也不理会他,思绪慢慢的飘向了院子那边,不知她有没有安静的在那里等他,应该是有罢,想到这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这时安静的姜逸恒开口了,声音轻柔带着疑问:“其实我有一件事甚是好奇,不知洛公子能否解答?”   “请问。”   “穆世女向来待人较为温和,我当真是想不出她是所谓何事对洛家下这般的死手,且我一直都觉得世女对洛公子确实是情有独钟,又为何会做这般事呢?”他抬起眼睑看向主坐上一脸淡漠从容的洛少煊:“不知洛公子可知晓其原因?”   洛少煊凤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很快便恢复平静,他状若疑惑思考片刻:“少煊也不得知其原因呢,可能是同家母有些争执罢。”   争执?何来的争执要杀其全家?更何况还是在婚约将至时。   姜逸恒知晓问不出什么,但他知道这件事必和洛少煊有着莫大的关系,可知晓又如何?   他不得不感叹洛少煊的心机,不止“解”了这场婚约,而现下洛家主一死,洛家便剩他洛少煊一人,那这个洛家家主之位和洛家偌大的家产必然是只能由他来继承。   可......这件事发生的这般蹊跷,即便母皇不再彻查,那侯府会这般善罢甘休吗?那个世女可是侯府最受宠的一个女儿。   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想那么多又能如何。   他站起来朝洛少煊点了下头:“既然洛公子无事,那我便告辞了,日后有时间再一起赏梅。”   洛少煊淡笑的对他点点头,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送一送五皇子。”   “是。”   姜逸恒最后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这件事我想侯府那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彻查的。”他想提醒洛少煊如若这件事当真同你有关,那你便要小心着侯府,他真的很欣赏洛少煊这个奇男子,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有些不忍。   “多谢五皇子的关心,只是少煊不明这是何意?”   姜逸恒没有再多说,随着管家出了府,他知道洛少煊晓得他是何意思的。   目送他离开,洛少煊笑容渐收,他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侯府确实是一个毒瘤,只是现在还不是下手的好时候,他差一个机会。   眼眸半垂看着手里的茶杯,眸中带着一抹阴暗,突然唇角勾起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叫人心颤。   刚送完姜逸恒的管家回到主堂便看到洛少煊诡异的笑容,让她忍不住心生恐惧。   洛少煊淡淡抬眸看过去:“站那做甚。”   管家赶紧垂着头走过来:“公子,五皇子已经离开了。”   “嗯。”他轻轻的磨砂着茶杯:“钱管家你来洛府多久了?”   “回公子,已三年有余。”   “嗯,是蛮久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一旁的管家已经开始冒冷汗。   “你知道我为何要留你吗?”他问道。   管家的冷汗更盛,一直低垂着头颅:“奴奴不知。”   “因为你对洛家想来应该是很了解,特别是账目方面的事?”洛少煊淡淡的看着她不停冒冷汗:“不必这般害怕,擦擦汗罢。”   “是是。”一边应着,一边用袖子擦着汗。   洛少煊满意的点点头,唇角微扬:“那很好,账目这些事依旧你来打理,该雇多少下人你便去雇。不过...”忽然他微眯着狭长的凤眸看向她,带着警告之意:“如若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心思,那你的下场会比她们更惨,知道了吗?”   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们是谁。   “奴知道奴知道,多谢公子的栽培。”她忙不迭点头,此刻她恨不得发誓表忠诚。   “嗯。”洛少煊没有再理会她,起身便向院子那边走去。   而这边的司清玉已经开始有些打瞌睡了,她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起身松了松筋骨,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怎的他还没回来?   她还想着今夜在京城开一个房先过上一晚,明日便回去。   就在她忍不住再打一个哈欠时,终于看见院门口出现了洛少煊的身影。   一时哈欠没来的及收被看着个正着。   “噗...”洛少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掩嘴轻笑。   司清玉顿觉有些尴尬,赶紧收起来看向他:“你回来了。”   “嗯。”洛少煊看向一边的石桌,还剩一些菜食:“可是吃饱了?”   司清玉点头,将自己的行李往肩上托了托:“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便走了。”   走?她不是来找他的吗?   “去哪?”   司清玉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本来就是赶过来看看你伤得严不严重,既然你已经无事了,我自是要离开。”   洛少煊眸中微暗,他向她走过来,将她的行李拿下:“今夜便留在这里吧,已经很晚了。”   为何他这句话叫她觉着有一丝怪异感?   “我打算去客栈先住下,明天再回。”说着要拿回行李。   洛少煊当然不依,他将行李背到身后:“为何要住客栈?洛府多的是房间。”说完突然靠近她勾起一抹似羞涩又勾人的笑容:“若不然住我的卧房也可...”   对于他幼稚的行为,司清玉木着一张脸:“不必,客房便好。”说着从他的身后拿回行李。   早知晓她会这般回答,洛少煊也不失落,他走过来轻拽着她的袖子,对她笑着:“我带你去,就在我院子旁边。”   说着拉着她的袖子往前走,出了院子还没走上几步路便到了。   嗯,真的是在他的院子旁边,两个房间中间只隔一堵墙。 第35章 恼怒   夜里, 司清玉只着着里衣坐在桌前就着烛光看书,外面很安静,安静到甚至连蛐蛐的声音都没有, 不过她没有在意。   将书翻了一页, 在寂静的房间里翻书声显得格外的凸显,有细风吹过, 墙上的影子随着烛光一闪一闪的。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司清玉眼睛没有离开书面, 淡淡开口:“谁?”其实她已经猜出是谁了,毕竟这洛府就那么两个人。   “子良,是我。”果然。   “何事?”司清玉依旧看着书, 没有起身开门的想法。   外面的人顿了一下:“我有事同你说...”   “嗯, 你说。”   “......你先开门。”   “有什么事这般说便可。”司清玉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睛, 不知他又想干嘛, 这三更半夜的。   外面的洛少煊简单的披了一件外套, 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穿着的里衣,修长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门外,绞着手指, 眸中带着一丝幽怨:“很重要的事,你先开门。”   “重要的话明日再说,现在快些回去歇息。”不理他如何撒娇, 司清玉的话里没有一丝软意。   洛少煊美眸乏着不甘,他状似轻柔:“那我明日再同你说。”   “嗯。”   然后她听见脚步似要离开的声音,却突然啪一声, 听着便知道门外的人摔的不轻。   司清玉长长叹了口气,将书合上,起身将一旁的外套披上去开门,果然便见洛少煊穿着一身宽松的外套青丝未束披散在地,整个人俯趴在地上。   听见司清玉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美眸里水意朦胧,就像夜色中那些专门勾人魂魄的妖精。   司清玉不得不感叹一句,摔都能摔得这般惑人,也就他了。   “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道。   却见洛少煊有气的将头扭回去,俯趴在地上没有理会她,同她置气。   那小模样叫司清玉觉得甚是有趣,她还没见过洛少煊这般发小脾气的时候,她勾起极淡的浅笑:“真不起来?”   “哼!”这一声哼的几乎听不见,依旧趴那不动。   “啪”的一声,司清玉毫不犹豫的将房门关上。   洛少煊身躯一颤连忙回头便见她已经关上门,以为她不喜欢他发这种小脾气,他慌张的起身上前去再次敲门:“子良你别生气,我起来了。”他只是想让她扶他起来而已,没想过叫她生气。   门刚敲两下,司清玉便从里面打开了门,开门之后也没有看他,转身走回去:“进来罢。”她走到柜子放着的行李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洛少煊咬着下唇眼尾泛红控诉的看着她,转身将房门关上,走到桌前坐下。   “手伸出来。”   洛少煊乖乖的伸出自己的双手,手上因为刚刚跌倒擦伤乏着血丝。   司清玉将药轻轻的涂抹在他的手上。   “嘶”他痛呼,司清玉手上一顿,看向他。   洛少煊含泪委屈的看着她:“疼...”   “这是叫你长记性,三更半夜莫要乱跑。”抹完药后,司清玉将布条轻轻一圈圈的缠在他手上。   洛少煊美眸迷离,紧紧盯着微低垂着头帮他认真包扎的女子,没有说话。   见他没有说话,司清玉将最后一圈绕好绑好,抬头看过去问道:“不是说有重要事吗?”   在她抬起头的瞬间洛少煊垂下眼睑,遮盖住眼里的痴迷,他低声的说着:“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个客房喜不喜欢。”那只是想叫她开门的借口罢了。   嗯,果真是一个“重要”的事情。   “嗯。”对于他这种不着调的问题,她早已习惯,司清玉将药瓶收好,平静的应着,她起身将药瓶放回包袱内。   突然身后感受到一股温热,洛少煊紧紧的将身躯贴上她的背,双手从身后轻轻的环上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乌发里。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依偎着,影子投射在墙上就像融为了一体。   闻着她秀发的香气,洛少煊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良久。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洛少煊手上抱得更紧。   而后小心翼翼的将一只手往她里衣探去,裹着布条的手微微颤抖着。就在快探到里衣内的时候,手突然猛的被抓住。   司清玉面色平静的转身回头看着他,此时的洛少煊满脸通红气息微喘,美眸水光迷离带着一丝疑惑的看着她。   “回去睡觉。”她说。   看着她平淡的模样,洛少煊有些不甘,她竟没有一点的情动?   他不甘心的再次低下头打算去吻她,却被她躲过。   司清玉眸中散发着冷意的看着他,一字一顿再次说道:“回去睡觉。”   洛少煊知道她生气了,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很是难受,双手颓然的松开后退了两步,低垂着头轻声:“抱歉。”说着没有再看她的反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房。   看着门外茫茫夜色,司清玉叹了口气,走过去将门关上。   ......   第二日一早司清玉洗漱好后便将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带上,准备离开。   出了房门,司清玉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院子那边,没有看到人,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去跟他打一声招呼再走。   她刚想往院子那边走去,便见昨日那个管家走了过来,对她很是恭敬:“姑娘,家主已经在主堂那边了,他唤您过去用早点。”   家主?司清玉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她朝管家点点头:“那麻烦你带路了。”   管家朝她恭敬道:“您请跟我来。”说着往前走。   司清玉一路跟着她走到了所说的主堂,便见洛少煊此时一脸淡漠的坐在那里用着早点,见她过来冷漠的对她点头:“吃早点吧。”就好像跟一个陌生人说话的语气。   这般的洛少煊,司清玉还当真是没见过,因为每次他在她面前不是一副柔柔贤惠的模样就是乖巧撒娇的模样,哪怕生气都只是矜淡的不主动与她说话而已。   司清玉微微垂下眼眸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她走上前坐在一边开始吃早点,桌上除了轻微的咀嚼声再无其他。   “我待会便离开京城回去。”顿了一下:“所以过来同你说一声。”   洛少煊依旧冷漠,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好。”再无其他。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洛少煊用完早餐,接过一旁管家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凤眸淡漠的看向她:“需要我帮你租马车吗。”   “不必。”司清玉摇头。   “嗯。”没有再理会她,起身离开了主堂。   司清玉微愣,后无奈的苦笑摇摇头,莫不是自己犯贱?这般不是正如她的意吗?一时竟会觉不习惯。   苦笑过后没有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用完早餐后便由着管家带她来到了大门,她向管家道谢便离开了洛家。   将司清玉送走后管家快步走回了主堂,只见刚刚离开的洛少煊背对着她站在主堂中间:“她离开了吗?”   管家低垂着头:“是的家主,那位姑娘刚刚离开。”   沉默。   洛少煊阴沉着脸,双手紧握,声音森冷带着一丝期盼:“她有没有说什么?”   管家将头垂得更低,已经开始冒虚汗:“姑、姑娘什么都没有说。”兢兢业业的回答着,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洛少煊的表情更是渗人,他猛的回身抬脚将偌大的红木饭桌踹倒,桌面上的瓷碗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管家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惹火烧身。   洛少煊阴郁的看着满地狼藉,只觉自己的心现在就像这一地的狼藉一般。好,好得很。他洛少煊的心何时被人这般践踏过。他愤恨的一甩袖,离开了主堂。   一旁的管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来。   ......   离开洛府的司清玉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街上繁华热闹。确是要比回乡镇要大很多,也热闹许多。   司清玉一路上也没有左顾右盼,只想着去酒楼那边,酒楼一般都会有马车可以租,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司大夫?”声音轻柔带着不确定。   司清玉脚步一顿,顺着声音回头,便看见一个身着淡蓝色华衣,身材修长带着面纱的男子,他一脸惊喜笑意柔柔的看着她。身边还跟着小厮。   他是?司清玉疑惑的看着他。   男子轻笑的解下面纱:“是我呀,司大夫。”   “姜皇子?”怎么会遇到他。   姜逸恒笑着点头:“我还以为以后没有机会再见到司大夫了呢。”   司清玉刚想对他行礼,便被他抬手制止,他眸带柔意的看着她,俏皮的对她眨眨眼:“不用多礼,可别被人认出来了。”   她会意的点点头:“想不到在这里能撞见姜...公子。”   “是啊,我也没想到...”说着又道:“司大夫不是已将医馆搬到了京城外的镇上?”   司清玉点头称是。   “那这般早司大夫怎么会来京城?”   “来看朋友罢了。”   “这般啊...”见她不愿多说的模样,姜逸恒没有多问,他柔柔一笑:“不知司大夫可否愿意同逸恒去酒楼吃个早点?”   吃早点?司清玉为难,她已经很饱了啊。 第36章 半路遇刺   最终司清玉还是选择和他一起去吃早点, 反正自己刚好也要去租马车,就当顺路罢。   厢房里两人相对而坐,姜逸恒起身给司清玉倒了一杯茶, 司清玉点桌感谢。姜逸恒一边道谢茶一边柔声问:“近来司大夫过得可还好?”   “甚好。”司清玉点头。   “早前便听说司大夫将医馆搬到了京城外的镇上, 一直没有机会去看望,现再有机会一聚, 当真叫逸恒欢喜。”   “嗯。”   她彼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叫对面的姜逸恒笑容微淡了些,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看来司大夫似乎心不在此处, 无心和逸恒叙旧。”   司清玉微愣看向他:“并非如此,只是......”她想了一下,应该是因为心急想快些回去罢:“只是想快些回医馆罢了。”她也有些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 思绪有些凌乱。   姜逸恒定定的看了她一会, 她似从未变过, 但又像变了, 变得好像比以前要有人情味了些, 对她点头:“逸恒知道了,也不会多留司大夫,不过逸恒有一事想问?”   “姜皇子请说。”她终于调整了一下思绪, 平静的看向他。   他看着她,目光依旧柔和:“司大夫来京城可是为洛公子的事?”   “是... ”她眸光微闪:“出了这般大的事,作为好友自然要过来看看他, 何况他还有伤。”   姜逸恒浅笑:“司大夫和洛公子这般的情谊真叫逸恒羡慕呢。”忽然他压平唇角,微蹙眉看向对面的司清玉道:“不过... 逸恒觉得洛公子在这件事中有些古怪。”   古怪?司清玉疑惑的看向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洛家突然被灭门, 而凶手是即将要与洛公子成亲的穆世女,难道司大夫不觉得里面有很多怪异之处吗?”   司清玉皱眉的看向他:“姜皇子这般是何意思?”   却见他摇头叹息:“逸恒不敢肯定其中的问题,只是觉得洛公子确是可疑了些。而且...”说着他看向司清玉:“而且逸恒一直知晓洛公子是钟情于司大夫的,逸恒只是想同司大夫提一句......洛公子绝不是表面看着这般简单。”   联想梅亭那时洛少煊和他说的话更让他对洛少煊起一番疑心。   虽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话,但是司清玉还是有些不悦,她不喜别人这般说他,语气冷淡:“多谢姜皇子的好意,不过这是司某的事,便不劳烦姜皇子了。”   她这般明显护着洛少煊的模样让姜逸恒眸中黯然,轻声说道:“逸恒并非是要离间司大夫与洛公子,只是想提醒一下司大夫罢了。”   “多谢,不知姜皇子还有何事?若无事司某便告辞了。”明显是不愿多留的意思。   姜逸恒垂眸,抿了抿唇,轻摇头。   “告辞。”朝他拱手,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厢房。独留下他一人坐在那,单薄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站在姜逸恒身边的宫侍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五皇子殿下...”   “无事。”姜逸恒淡淡的看着杯中漂浮在面上的茶叶,最后送到嘴边将其一饮而尽。   ......   司清玉出酒楼后便租到了一辆马车,和车夫说好地方和银钱的时候便打算出发,还没等她上马车时,看到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她面前。   正待她疑惑,马车的窗帘掀了开来,坐在里面的赫然是洛少煊,他淡淡的看着她:“上来罢。”   司清玉对于在这里看到他很是不解,早上不还是对她冷脸吗?怎的才一会时间便......   “少煊,你......”你没事吧?   他似乎还有气:“唤你上车你便上车就是了。”说着也不看她,他气自己在她面前这般不争气,哪怕她对他一点不稀罕,他还是忍不住要粘着她,讨好她。   司清玉是真的语塞,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可是我要回镇上,你... 也一同去?”   “嗯。”他闷声回应。   “可... 洛府如何是好?”他就这般走了,洛府那些人的身后事办完了?   “这个你不必理会,我已经办妥了。”说着状似不耐烦道:“你快些上来。”   可司清玉总感觉有些不妥,又说不出有何不妥。   这时酒楼里的姜逸恒走了出来,他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看了一下。笑着对马车上的洛少煊说道:“洛公子这般早是要去往何处?”   洛少煊看着他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刚刚他们两在一起?   一想到这个可能叫他忍不住心底的戾意,让他想杀人,他磨砂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冷冷的看着姜逸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想不到这般早能在这里遇到五皇子。”说着看向司清玉:“子良,快些上来。”   司清玉对一旁的姜逸恒行了个礼,没有再犹豫的上了马车。   洛少煊勾唇对姜逸恒挑衅一笑:“五皇子无事的话我们便告辞了。”   姜逸恒轻点头,依旧淡柔的笑着没有说话。看着马车离得越来越远一旁的宫侍才岔岔道:“这个洛少煊当真是胆大包天目中无人,竟敢对您这般无礼!”   站在前面的姜逸恒没有说话,他脸上一贯的笑容也不在,眸色微凉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   马车里很宽敞,两个人坐着都还剩着很大的一些空间,座垫都是用上好的丝绸铺垫着的,很是舒适。   可自从司清玉上来后便未见洛少煊说过一句话,他刻意离她最远的那个位置,靠在车墙上闭眼假寐。   司清玉的视线渐渐移到他手上的纱条上,忍不住开口:“你的手今日可上了药?”   对面的人微微睁开双眼看向她,而后侧开脸,前额些许的青丝散在他白皙如玉的侧颜上,他冷冷的回道:“没。”   对于他那般的小脾气司清玉只觉无奈,她回头将自己包裹里的药瓶拿出:“将手伸出来罢。”   洛少煊侧着脸,黑眸向她瞥去,迟疑片刻最终还是默默的将手伸到她的面前,而他的脸依旧撇向一边。   看着他这般模样,司清玉嘴角上扬,她小心的将布条一圈圈拆开,将药膏抹上后再轻轻缠上:“已经没有大碍了,过两天拆了药带便可。”   洛少煊将自己的手缩回来,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布条,他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丝绸外衣,柔软的面料铺在丝绸垫上,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马车内一片寂静,除了马车颠坡的声音再无其他。   司清玉撩开窗帘看向外面,他们的马车行走在林间小道上,她往深林看去,却似乎看到树上似有黑影在跳跃着,微眯双眼想看的更清些。   她猛的回头将靠在一边的洛少煊按住,齐齐俯趴在马车座垫上,一柄剑狠狠的从外面刺入,险险躲过。   外面的车夫似乎已经遭遇不测,马匹在嘶叫着开始发狂,马车不受控制的在小道上狂奔着,而那些人还在紧追不舍。   此时的司清玉脸色却异常的冷静,手里紧紧的抓着洛少煊的手臂:“你在这里小心些,我去驱马车。”说着放开他的手脚步不稳的掀开马车车帘,便见马车车夫脖子留着鲜血的趴在位置上。   司清玉赶忙上前拉住缰绳,想将发狂的马匹控制住,侧脸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芒,她想躲过却已太晚,在冰冷的剑刃马上要触到她的颈脖时,那人却像被什么击中一般,闷哼一声往后摔去。倒在林间再无声息。   司清玉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劫后余生让她手已经开始冒冷汗,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控制着马匹。   余下的黑衣人却不愿放过他们,持续在追赶着,她们跳上马车车顶,向在驾着马车的司清玉刺去,却被她险险躲过。司清玉空出一只手想拿出自己自制的药粉,后劲却突然一痛,她倒在了洛少煊的怀里。   洛少煊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森冷嗜血的看向车顶的黑衣人,他猛的拉住缰绳,竟直接将还在疯跑的马匹硬生生的拉停。   车顶上的黑衣人因为惯性踉跄摔倒在地。   洛少煊低头看着怀里苍白的脸庞,怜惜的轻轻抚摸了一下,他将夸大的袖子罩在司清玉身上,抱着她紧了紧,冷冷的看着下面的黑衣人:“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面面相觑似都有些不可置信这个洛家公子竟这般本事,其中一人先反应过来,举起剑便朝他刺了过来。   “啧。”洛少煊不耐烦。只见黑衣人持剑的手从手腕处应声而断,掉落在地。   “啊啊啊”黑衣人捂着断手处跪倒在地惨叫。   这一变故让原本让随之上前的黑衣人傻眼,她们眼里多了些戒备,围绕着马车散开,猛得一跳起朝中间的洛少煊刺来。   一直藏在暗处的青魄终于现身,弯刀出鞘不到顷刻间几个黑衣人的人头纷纷落地,断首处喷洒着鲜血。   一旁的洛少煊猛的屈身将自己宽大的外套全部罩在司清玉身上,让她全身上下没有沾到一滴血迹,他低头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而后厌恶的甩了甩袖子上沾染的鲜血。   青魄站在一边候着,此时场上只剩下那个断手的黑衣人,黑衣人一脸恐惧的看着滚落在地的人头,捂着断手处脚下一转便想逃,右腿膝盖处却被平整切断。   “啊啊啊”黑衣人再次倒地,曲着只剩大腿的右腿惨叫连连。   洛少煊却对惨叫声充耳不闻,他低着头满目柔情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心里无比的踏实满足,他将怀里的司清玉抱得更紧,额头抵额头轻轻的磨擦着:“只要你说出谁派你来的,我便放你一马,如何?”   如若不是听出他话里指向的人和意思,会让人以为他是在轻柔的对着怀里的人说着情话。   摔坐在地上的黑衣人一脸的冷汗已将蒙在脸上的黑色布块打湿,她脸疼的微微扭曲,眼睛充满畏惧和戒备的看着洛少煊:“你当真会放过我?”   “嗯。”洛少煊眼睛依旧看着怀里的人,修长白皙的手指缠着她的黑发,漫不经心的哼着。   黑衣人咽了咽口水,求生欲让她忘记了刺客的守则选择相信他:“是是侯府雇我们来的。”   “哦。”似早已料到一般。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黑衣人眼里满是戒备的看着一旁的青魄,她只知道这个人相当的厉害。   洛少煊慢慢将深不见底的黑眸转向她,嘴角勾起一抹肆虐的笑容:“好啊,你走吧。”   黑衣人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她一直注意着一边的青魄,听他真的要放自己走,黑布下的脸一喜,忍着身上的剧痛单脚站起来转身便想跳走。突然脸上的喜意凝固,她缓缓低头看向穿透胸口的弯刀,身体轰然倒地,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呵。”洛少煊看着地上的尸体冷笑一声,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司清玉抱进马车内,将她轻轻的放在软塌上,侧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腰将头跟她靠在一起。   他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睡去,他昨晚可是难过的一晚没睡呢。此刻的洛少煊只觉心满意足,他们现在就像夫妻一般睡着,真好啊。 第37章 没有标题!   “司大夫是真的去京城了!”赵四喜看着面前蛮不讲理的李天阳头痛的不行, 怎么就是不信她呢。   李天阳狐眸微眯凉凉的瞧着她:“那你跟我说她去京城做甚?”   这她哪里知道啊!   赵四喜抓着头被他看得一脸怂意:“我...我真的不知道司大夫去京城做甚,她没有告诉我。真的!”对着他说的一脸的诚恳,就差举手发誓了。   李天阳凉凉的瞥着她:“那你跟我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赵四喜挠挠头, 虽然司大夫说是两三天就回来, 但是她也不能确定啊:“我只知道司大夫去京城的时候是说着这两天便回来的......”   这两天?   “好,那我便在这里等她, 若是她没回来,叫你好看。”李天阳阴着脸威胁的看着她。   司大夫这两天会不会回来她如何能肯定!赵四喜简直想捶地落泪, 这个李魔王当真是蛮不讲理。赵四喜整个人缩在药柜内暗想:哼!活该他以后嫁不出去。   “你在说我坏话。”李天阳冷冷的看着她,这个蠢货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   而一旁的赵四喜只觉心惊,这李魔王还知道她在想甚!?连忙摇头摆手:“没没有!我怎敢说你坏话。”说完直接怂着头在那里记药书, 不敢再瞎想。   “嗤”李天阳对于她那种缩头乌龟的模样很是瞧不起, 怎还有这般胆小懦弱的女人, 同她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冷着一张脸走到旁边的茶案旁坐下, 抱着双手似乎真的想等着那人回来。   赵四喜一边抄着书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心里忍不住叹一口气:司大夫以后若是真的娶了这个李魔王,那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蛮不讲理还善妒。   幸而司清玉听不到她所想, 若不然当头就能给她一巴,叫她清醒一番。   “四喜妹!”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亲切惊喜的声音,赵四喜闻声看去, 竟然是那个张捕快?她赶紧放下笔急冲冲的迎上去,也是一脸惊喜:“张捕快你怎么来了?”   张捕快拍拍她的肩膀,声音豪放:“嗨!我们罗大人说要来看看司大夫, 还带了些礼物要送给司大夫。”说着她回头让赵四喜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浅色衣袍五官秀气的女子站在门口处。   怎的司大夫在医馆时没见一个来找,现在不在医馆了倒是来了一大堆人。   赵四喜有些无措的挠挠脖子,看向前面的张捕快:“可是司大夫不在医馆......”   “啊?那司大夫呢?”   “司大夫她去京城了。”说完又急忙道:“不过司大夫说这两日便会回来了,想来不是今日便是明日......”说到后面她有些心虚的不确定。   “这样啊...”张捕快回过头跟后面的罗金华说道:“罗大人,司大夫现在不在医馆,要等等吗?”   罗金华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点头:“那便等等罢。”   张捕快点头,转过头来才注意到里边的李天阳:“你有病人在啊?”   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坐那的李天阳,赵四喜无奈的摇摇头:“不是,也是同你们一样要等司大夫的。”   “哈哈哈哈!”张捕快豪放大笑,再次拍了拍赵四喜的小肩膀:“你们司大夫当真是受欢迎!”说着还向她暧昧的眨了眨眼。   可不是!赵四喜摸着鼻子,干笑了两下:“张捕快罗大人,先请到里边坐罢。”说着在李天阳对面的位置上给她们倒了两杯茶:“请坐这罢。”   坐在对面的李天阳自始至终没有瞧她们一眼,悠悠闲闲的喝了口茶,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叫人牙痒痒。   “嘿!”张捕快是个脑门容易热的,刚想说他一番却被一旁的罗金华制止。   “我们是来看司大夫的。”说着坐到少年的对面看了少年一眼,端端正正的坐着喝茶等候。   张捕快看了一眼罗金华磨磨蹭蹭的挪到药柜那边的赵四喜旁边,将手挡住脸侧小声问道:“司大夫是去京城做甚?”   赵四喜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不明她为何要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但她也忍不住开始跟她八卦起来:“我也不知道,司大夫不肯同我说。”   张捕快一脸神秘莫测的摸着下巴:“嘿嘿...我知道。”   “啊?”她知道个什么?   “肯定是去见意中人了,所以才不肯和你说。”   “......”赵四喜有些失语,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块,她眼神瞟向茶桌边的李天阳,忍不住和她扒拉了起来,两个爱八卦的人一拍即合。   即便她们说的小声,但坐在一旁的李天阳还是听得清楚,他面色阴沉恨不得甩出鞭子抽她们两人一顿。   ......   马车上   司清玉醒来的时候只觉后颈有些疲惫感,她忍不住动了动手想去揉一揉,却发现右手臂根本动不了,她皱眉,脑袋微微一动便看见洛少煊抱着她枕着她的肩膀睡得香甜。   她微愣。   怎么回事?   她努力的想了一番,他们好像是碰上了一帮黑衣人?然后自己去驱使马车便突然的昏过去了... 她头疼的将里侧闲着的左手揉了揉太阳穴。   此时马车颠坡着,司清玉看了一眼抱着她的洛少煊,又看向车帘,这是谁在驱使着马车?   她迟疑了一下,试探性的想在不吵醒他的情况下将他的手挣开,不过显然她想得太多了,只见她才往侧边一动,枕在她颈窝里的头也跟着嘤咛了一声。   洛少煊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挣开了朦朦胧胧的美眸看了一眼清醒过来的司清玉,又闭上眼睛蹭了蹭她的耳朵,声音带着未清醒过来的困意:“再睡一会,嗯?”   “你睡罢,我先起来。”见他已经醒了,她直接将他箍在她腰上的手掰开,坐了起来。   身边没有她了洛少煊哪里还睡得着,他跟着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美眸秋水盈盈的看向她,而后整个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似没骨头一般靠在她身上眯着眼睛半睡半醒。   他此时的模样像极了那高贵优雅而又慵懒的猫咪,竟一时叫司清玉有些手痒痒,她轻咳了一声缓解心里面这种怪异感:“外面是谁在驱马车?”   对于她一起来就问这些不相干的事,叫洛少煊很是不满,他将她的脸扭过来正对着他:“子良,你应该先看我,你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司清玉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嗯,衣裳换了。”   洛少煊这才满意的笑起来,放开她的脸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轻笑道:“外面的人是我的暗卫,已经没事了。”那些该死的人都死了。   “那些黑衣人?”   “嗯... 都叫她们逃了。”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不打算告诉她实情,这些事让他一个人来解决就行了。   司清玉点点头,不过她更想知道是谁派来的人,莫不是和上次那人是一伙的?可又是什么原因要对她紧追不放?   伤脑筋,司清玉揉着太阳穴有些燥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而已,何时惹上这些麻烦都叫她不得而知。   忽然一双修长白皙的双手代替她帮她揉着太阳穴:“好些了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问着。   “嗯。”   对于一觉醒来洛少煊突然转变的态度司清玉觉得有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却也叫她没有什么排斥感。   被他这么按摩着太阳穴司清玉一时竟有些昏昏欲睡,她阻止了洛少煊继续按下去的动作:“不必了,已经好了。”她可不想再睡一觉。   洛少煊也依言的将手缩了回去,坐在她身边,转身打开马车内的一个暗格取出了一盒点心盒放在她面前:“饿了吧,这是一些我亲手做的桂花糕,你尝尝看?”   说着打开点心盒盖子,里面一块块的点心彼为精致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叫人想品尝一番。   司清玉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口感细腻香甜:“好吃。”   “那你多吃些!”说着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她的唇边,他对于喂她吃东西这一事很是热衷欢喜。   司清玉没有拒绝,就着他的手吃下糕点。   “到回乡镇了主子。”忽然马车外的青魄开口。   听着她的声音沙哑的像喉咙受了伤一般,这直接引起了本来就是大夫的司清玉注意,她看向一旁直勾勾盯着她的洛少煊:“你暗卫的喉咙是不是受伤了?若不然我帮她看一看?”   “不必。”还没等洛少煊说话外面的青魄就先拒绝了。   洛少煊不悦的看了一眼车帘处:“何时轮到你来说话。”又转回来看向她:“她喉咙本就如此,不必理会她。”   “......哦。”   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司清玉先下了车,本想直接进医馆,却听见马车上的洛少煊轻咳一声将手伸出,那模样摆明是让司清玉牵扶着他下车的意思,虽然不明白只是小跨一步的事情,但司清玉还是给面子的牵扶他下车。   刚进医馆便见里面坐着一大堆人,有两人坐在茶桌前倒是安静,另外两人在药柜那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八卦,司清玉眼皮一跳,怎么都聚到一块了? 第38章 烦躁   “司大夫!!”那声音似乎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赵四喜一个猛冲,便想冲进司清玉怀里。   洛少煊轻轻的抓着司清玉的袖子往自己身边一扯,冷眼看着扑倒在地的赵四喜。   “嘶”张捕快一脸肉疼的看着扑倒在地的人, 上前拽着她的后领将她提起来:“四喜妹你不嫌疼啊!”   怎么不疼!疼死她了!赵四喜整张脸都疼的扭曲, 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胸口,对洛少煊扯了一个扭曲的微笑:“洛公子也来了啊......”   洛少煊对她点头浅笑, 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没事吧?怎么还是这般莽撞。”司清玉轻斥她。   “没没事...... 对不起司大夫,我太激动了。”赵四喜摸着鼻子, 若不是刚刚洛公子把司大夫扯开,她哪里至于摔得那么惨,想着偷偷看了眼一旁洛少煊。   却被他眼底的寒意吓的一颤, 她连忙撇开脸对着司清玉打哈哈:“司大夫张捕快和这位罗大人说要找你。”   坐在一旁的罗金华上前笑着对司清玉拱手, “司大夫好些日子不见, 我拿了些礼物来看您。”说着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司清玉。   司清玉有些讶异的看向她, 顺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罗大人找我是有什么事?”   “啊?没事没事, 我就是来看看您而已。”罗金华呵呵笑着,眼睛忍不住看向司清玉身旁的男子只觉满目惊艳:“不知这位公子是?”   “他是司某的好友。”司清玉淡淡道。   “这般......”罗金华点头,眼睛还是忍不住往洛少煊身上瞟。   一旁的张捕快用手肘顶了顶赵四喜, 眼睛发直的看着洛少煊:“乖乖......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好看的男子,跟个妖精似的。”   刚刚一直被她嘲笑说她没见过世面的赵四喜瞬间觉得机会来了,她一边揉着还有些发疼的胸口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你别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张捕快赶紧擦了擦嘴角, 什么都没有,她咂咂嘴道:“这般好看的男子要是能当我夫郎就好了,我肯定天天供祖宗一般供着他。”   想得倒挺美。   怎么现在的女子都这般肤浅吗?赵四喜状似沧桑的叹口气, 这个洛公子可比那个李魔王都吓人,她们难道都没看到洛公子眼睛都粘在司大夫身上了吗?   司清玉看着她们都直勾勾的看着她身旁的人,心里有丝不悦:“罗大人还有什么事?”   “啊?”罗金华恍惚的反应过来她刚刚好像盯着一个男子看得太久了,着实不合适,她脸微红的掩嘴轻咳了声:“我意思是说多日不见,我想请司大夫去酒楼一聚?”说着又忍不住看向洛少煊:“带上这位公子也可。”   “不必,改日吧,司某今日刚赶回来,有些乏了。”   “那也行...... 若不然就明日吧?您看如何?”   见她真的是这般诚心的邀她,司清玉也不好推脱:“那便明日吧。”   “行行!”罗金华开心的拍了拍手上的折扇,看向一边的男子,想问芳名却又觉孟浪了一些,她想了片刻,还是觉得明日再问司大夫也可行。   赵四喜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们的动静,忍不住拽了拽身边的张捕快:“我说你们大人不会是看上洛公子了吧?”   “啊?洛公子?”   “唉,就是那个公子啊!”赵四喜用下巴给她示意了一下。   “啊,原来姓洛啊...”   赵四喜猛的拽了一下她,一脸恨铁不成钢:“我是说你们罗大人!”   “我们大人怎么了?”张捕快挠头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听清楚她前面的问题。   “我是说你们大人不会看上洛公子了吧!”看着她那副五大粗反应迟钝的模样,赵四喜磨牙。   听她这么一说,张捕快看向罗金华此时她正跟司清玉说着话,可是眼睛总是往那男子身上撇:“难道那位公子已经许了人?”   “......前两日之前是有未婚妻主,现在没有了。”赵四喜如实说道,她听说这洛公子前两日全家都被那未婚妻主给杀光了,一想到这她忍不住悚然,这多大的仇啊!   “那不就行了!”   “啊?”   张捕快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大人也还没有娶正夫,家里面就只有两个小侍,若是这个洛公子愿意嫁予我们大人,那也是件喜事!”   赵四喜不知该如何点醒她,听说这洛家整个家业都落到洛公子手上了,现在的洛公子可就是洛家的家主了,有钱有貌又有才情,何况还对司大夫一往情深。   她摇摇头,刚想同她说些什么,却被人大声打断。   “阿清!”一直站在她们最外面的李天阳走到了司清玉面前,他阴郁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洛少煊,他记得他,就是上次阿清维护着的那个男子。   “你找我何事?”司清玉正和罗大人讨论明日的事,被他打断,蹙眉看向他,她不觉李天阳找她能有何好事。   李天阳将目光转向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玩意拿到她面前,笑的一脸天真灿烂:“这是我娘新给我买的,你看看!”   “......谢谢,不过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玩吧。”她便知道,莫不是这孩子将她当成他这般的小孩性子。   一直站在司清玉身边的洛少煊目光冷冽饱含危险的看向对面的少年,手指不耐的轻轻磨擦着。   李天阳早知她会这般说,可惜他不是那种你说不要他就会收回来的人,他抬手想直接抓着司清玉的手塞过去,却还没碰到她时被一只手抓住手腕。   李天阳身材本身就比较娇小一些,跟身材修长均匀的洛少煊比起显得更像个小孩。   洛少煊抓着他的手腕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这位公子不知何为男女授受不亲吗?而且你没听到她说不要吗?”   使劲的挣了挣手腕,李天阳发现这男子的手劲异常的大,挣得这般用力却没有丝毫的松动,他更剧烈的挣扎,恶狠狠的瞪着他:“放开我!你算什么东西,快给我放开!”   对于他的在剧烈的挣扎,洛少煊手上依旧未动分毫。   “看到了吗?”赵四喜一只手挡着脸,侧头悄悄的跟旁边的人说话。   什么?张捕快一脸不明所以的瞥着她。   赵四喜一脸老气横秋:“这就是男人的战争。”   “你难道还觉得你们大人有机会吗?”说着彼为得意的扬扬下巴。   “......”   “那位公子喜欢司大夫?”张捕快恍然大悟的摸着下巴。   赵四喜一脸你终于醒了的表情看着她,掂起脚可惜的拍拍她的肩膀:“叫你们大人看开些罢。”   “......”这就不是她能说的算的了。   这边司清玉看着两人只觉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少煊,放开他罢。”   洛少煊这才将李天阳的手腕甩开,嘴角勾着冷笑。   甩开的力气叫李天阳后退了两步,他捂着被抓的微微发疼手腕,双眸狠戾的瞪着洛少煊,手上的东西几乎要被他捏碎。   司清玉回头跟现在身后的罗金华说道:“罗大人,明日我会准时到的,今日你便先回去休息罢。”   “好,那先告辞。”罗金华最后看了一眼洛少煊,才转身走出了医馆。   “四喜妹我先走了。”张捕快跟赵四喜说了一声,快步的跟上了罗金华。   医馆一下安静了很多,司清玉这会才幽幽的将目光看向赵四喜:“你今日的事做完了吗?”跟人那么好聊。   赵四喜脖子一缩,挠头干笑:“还还没...... 我现在就去弄完!”说着赶紧跑向药柜。   现在只剩下倔在那的李天阳,她叹了一口气:“李公子也回去罢。”   李天阳紧紧的抓着手上的小玩意,低垂着头,良久才低低的说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嗯,先回去罢。”   抿了抿唇,李天阳将手上的小玩意摆弄了一番,鼓着一张脸将东西再次递到她面前:“你收下我便走。”   这时司清玉才看清楚这是一个类似于贝类的一种装饰品,看模样倒是精致,她接了下来:“谢谢。”   在她接过东西的瞬间洛少煊脸色突变,眼神阴鸷的看向对面的少年,死死的攥紧拳头压抑心底的不安和嗜血,他想杀了这个少年,很想。   在送走李天阳的时候司清玉才松了口气,她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却见洛少些站在那一动不动,她疑惑:“你怎么了?”   洛少煊抬眸幽深的凝视她,没有说话。   “赶了一天路,你不过来休息一会吗?”看着他的表情她便知他心情又不好了,虽不知为何,但她是真的没那心情去哄他:“待会我再去酒楼给你开个客房,你看看你要住几日,我便帮你租几日。”   “不必。”   “什么?”司清玉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我和你住。”   “咳咳咳”药柜那边的赵四喜猛咳起来,洛少煊森冷的看向她,赵四喜吓得一颤:“抱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听的......”她拿着药本慢慢的缩到药柜内躲避那视线。   司清玉皱眉:“不行,我会帮你开一间上房,你住那便好了。”   洛少煊知道现在他如何说她都不会答应,不过他有的是办法。 第39章 酒楼相聚   司清玉特地在酒楼开了一间最好的上房给他, 虽没有洛府那般好,但好在也够干净整洁,她就怕他再闹什么幺蛾子, 找借口跑她那里去。   帮他整理好事情后, 司清玉也有些乏累,但还要回医馆将这两日的琐事弄好, 这几日的账还有这两天来看病的人她都叫赵四喜记录下来,等她回来时再看。   赵四喜趴在药柜上看着司清玉忙着,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那张嘴:“司大夫......”   “嗯?”司清玉将书翻了一页。   “那个......你去京城就是去找洛公子吗?”那李公子怎么办?   “嗯。”   “那司大夫是要娶洛公子还是李公子?”莫不然:“还是两个都娶?”这样确实是一举两得,可她一想两个大魔王小魔王生活到一块,那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司清玉翻书的手一僵, 为何她总是能扯上这些?她谁都不想娶, 她只想自己一个人过:“我谁都不会娶。”   “啊?为什么?”赵四喜走到司清玉面前, 一脸的不解:“我娘同我说是女子都要娶夫生子。”   司清玉不甚在意:“嗯, 你娘说的不错, 所以你要好好娶个夫郎回去。”   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赵四喜下巴搁在桌案上由下往上的看着司清玉:“司大夫,我说的是您?”   本就够疲乏了, 还要回答她这些有的没的问题,司清玉只觉更是头痛,她揉了揉太阳穴, 她现在想喝一碗药粥清清火气:“我的事你不必这般好奇,去忙你的。”   看着脸色不好的司清玉,她没敢再问那个问题, 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司大夫你脸色好差...... 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司清玉点点头,她确实该回去休息一会,她将账本合上起身拿到药柜那边放好,回头与赵四喜说道:“我先回去,账本和药本我下次再看。”   赵四喜连连点头:“嗯!”   司清玉将包袱拿上,看了一眼桌上李天阳给她的装饰品,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它顺手放到了包袱里,临走到门前她突然想起回头跟赵四喜说道:“明日我要跟罗大人去酒楼喝茶,所以会晚来一些。”说完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太阳快下山了:“待会你也早些回去罢。”   “嗯!我知道了司大夫。”   司清玉朝她点了好头,走出了医馆,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街道上人比较少,不知为何她总有丝不适感,就像被人窥视的那般感觉。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除了一些冲忙的行人并无可疑之处,淡然的将头转回继续走着,或许是她多心了。   回到竹屋司清玉第一件事便是将晒好的草药煮一碗粥。   现在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不过天色还有些亮,将药粥碗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她没有急着喝而是在坐在院子里感受林间徐徐的凉风,心里那股燥意突然平静了下来。   她盯着石桌看得出神,突然从怀里掏出今日那个贝类装饰,将它摆放在石桌中间仔细的看了一番,轻笑:“还挺搭。”   司清玉将桌上的药粥喝完,将碗收拾了一下,只留下那个似白玉一般的装饰品在石桌上。   ......   翌日上午,司清玉在卧室里收拾了一番准备去酒楼赴约,她想了一下昨日罗大人送了一些礼物给她,她应该要拿些什么回送。   她在卧房内走了一圈,若是说贵重物品她这里还真没有,要不然待会再去买?可...... 会不会叫人久等。   司清玉叹了一口气,她这里好像什么都不多,就是药物多了些,若不然送她一些药?可......这好像不太好听罢?   她想了一会,将自己一直摆放药瓶的箱子拿出,在里面搜寻了一番,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嗯,便送这个。   她将玉瓶放到怀里,将衣裳抚平,才走出了院子。   刚到酒楼便有小二走了上来:“司大夫那上面的一位姑娘已经订好位置在等您了,您请跟我来。”说着带着司清玉上了二楼的厢房。   里面的罗金华已经在里面喝了好几杯茶了,见司清玉终于来了,忙起身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司大夫您可来了,坐坐。”   司清玉朝她点了点头,坐在了她的对面。   罗金华给她倒了一杯茶,看了一下门口,确定没有人了,她才犹豫的问道:“司大夫,那位公子...... 没一起来吗?”   司清玉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可能还在休息,而且罗大人不是要与我聚的吗?”说着放下茶杯。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罗金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司清玉从怀里拿出了那个玉瓶,送到罗金华面前:“昨日罗大人送了那般贵重的礼物,这是我的回礼。”   看着与司清玉素手如出一撤的玉瓶,罗金华伸手接过仔细端详了一番:“司大夫,这是何物?”   “这个里面是一些玉脂膏,对疤痕和去印有奇效并且可以提神,罗大人公务繁忙疲惫可以直接闻一闻,不过切勿太过依赖。”   罗金华欣喜的应道:“多谢司大夫!”这对她来说大有用处。   司清玉对她点点头,喝了口茶:“钱锣镇的话应该没有甚事罢?”她怕之前那个下毒之人还不肯罢休。   罗金华将玉瓶小心的放到怀里,对司清玉摆手笑道:“没事了,也再没有发生过甚奇怪的事,想来上次下毒的人应该是外来人,现在也不知跑哪去了。”   “那便好。”   “不过司大夫,我们镇上的镇民可想您了,所以我才托她们的意来看看您。”   想她?想她做甚,司清玉彼有些失语。   刚想和对面的罗金华说些什么,却见的端着茶呆呆的看着她的身后。   司清玉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便见洛少煊着浅紫色衣裳静立门口处,他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光芒,嘴角勾起一个微笑静静的凝视着她。   “你怎么来了。”   洛少煊将身前的青丝撩到身后,丹唇轻掀:“听说你在这,所以便来了。”   这时一旁的罗金华才反应过来,猛的站起来走向洛少煊,脸色微红:“这位公子也来了,那便进来坐罢!”   洛少煊对她浅笑,点头。   罗金华有些晕乎乎的将他请到她侧边的位置入座,等反应过来后才觉不妥,这般好像离的近了些。   而洛少煊却出乎意料的顺着她的意坐在了她的侧边位置,优雅而自然,桌子的座位形成了罗金华与洛少煊对着对面的司清玉。   司清玉垂眸,手里捏着的茶杯微微发紧,而对面的洛少煊依旧不动声色的关注着她,场上唯有罗金华最为欢喜,她没想到这位公子竟不拒绝。   罗金华的脸更是红了些,她讨好的给洛少煊倒了一杯茶:“刚刚我同司大夫才提到你呢。”   “哦?提我做甚?”洛少煊似疑惑问着。   “我说司大夫怎没有将你一起带来,司大夫说你还在休息。”   洛少煊轻笑柔声说道:“这般晚我又怎会还未起。”   “也是。”罗金华在一旁呵呵的笑着,她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司清玉:“司大夫你怎的不说话?”   洛少煊也将目光转向她,眸光流转。   司清玉淡笑了一下,如愿给她介绍:“这位是洛公子。”然后又看向洛少煊淡淡的跟他介绍:“这位是钱锣镇的镇官罗大人。”   说完便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没有注意到对面洛少煊微沉的眸子。   罗金华热情的给洛少煊说着话:“洛公子你想吃些甚?说罢,我帮你点。”   “不必,这些就可。”洛少煊笑容浅淡了些。   “呵呵,你别客气,想吃甚都可以。”说着罗金华脸微红的看着他的侧颜:“不知洛公子婚配否?”问题可以说非常的大胆,毕竟才见过两面。   “尚未。” ......   两人仿若忘记了一旁的司清玉一般,聊的甚欢,司清玉看向对面的洛少煊,虽未表现有多欢喜,却也是她第一次瞧见他这般不拒绝的回答一个女子的问题。   司清玉心里又升起了那股燥意,让她有些坐不住。她猛的站起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对面的两人齐齐看向她。   司清玉深吸一口气,淡淡的看了他俩一眼:“我医馆还有些事未处理,便先回去了。”   “唉?可司大夫我们还没有聊些什么呢,再坐会罢。”   “不必了,若有机会下次再聚罢。”说完没有再理会他们走出了包厢。   里面的罗金华一脸的不明所以:“司大夫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洛少煊自司清玉走后便一直看着她坐过的那个位置,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忍不住掩嘴轻笑,眼里满是得逞后的愉悦。   罗金华有些懵然的看向他:“洛公子笑甚?”司大夫走了他这般开心?   洛少煊轻摇头,将笑容收起站起来给罗金华施了个礼:“既然司大夫走了,我也不便多留,便先告辞了。”说罢转身便打算离开。   “唉!洛公子......”罗金华想留住他,表明心意,却见洛少煊回头眸光冷漠:“罗大人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心中早已有人。”说完没有再理会呆愣住的罗金华,离开了。   罗金华呆呆的站在原地,心里止不住的失落。她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一桌子没有动过的饭菜。   唉,连表明心意的机会都没有啊。 第40章 留下   司清玉一路快步的走回医馆, 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他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心里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烦闷感。   “呼”她停下脚步吐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活了两辈子从未有过这般的感觉, 这般想着她脚步缓慢了些。   等走到医馆时太阳已经爬上了头顶,医馆里赵四喜此时正在给一个女子敷药, 一边敷着还跟人聊得很开心,听到声响她回过头略惊讶:“司大夫, 你那么早就来了?”   “嗯。”   司清玉走到茶桌边坐下,心绪低沉。   赵四喜将药带一圈一圈的包好,将一旁包好的药材递给女子, 声音开朗活泼:“这个你拿回去两天一包, 喝完了之后再来换药就好了。”   “谢谢你啊小姑娘!”   “没事, 大娘下次上山记得小心些才好。”   “好好, 我知道了, 谢谢。”女子一脸和蔼,感激的跟赵四喜道谢,也跟坐在里边的司清玉道了声谢才离开。   赵四喜嘴角挂着笑容, 一边哼着不着调的曲儿一边收拾着药草的残渣,她将残渣放到托盘内路过司清玉倒在司清玉身后的桶里。   随后她回头看向从进门后就没有说过话的司清玉:“司大夫,你今天怎来这般早?我还以为你要跟罗大人待到晌午后才来呢。”说完又一蹦一跳的凉托盘放回原位。   看着活蹦乱跳的赵四喜她有些困惑:“你今日很开心?”   “啊?”赵四喜有些懵, 不明白司大夫怎么突然这般问她:“我天天都挺开心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的挠挠头:“以前没有来医馆的时候家里连饭都开不了,经常和娘一起饿肚子,现在每天都能有温饱, 所以每天我都很开心!”   赵四喜一脸认真的看着司清玉,语气诚恳:“所以,真的很感谢司大夫!”   看着她那张稚气未脱的模样,司清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顶,嘴角上扬:“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如果你当初进来的时候只是抱着拿月钱的想法进来,恐怕我早就不会留你了。”   虽然当初让她来医馆帮忙确实是有同情的一方面在里面,但她可不是同情心泛滥到愿意长期养一个连学习都不愿意的蠢人。   “嘿嘿......”赵四喜被她夸得脸微红,垂着脑袋挠头傻笑。   司清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看看还有甚没弄好的,先去忙罢。”   “嗯!”赵四喜重重的点头,又乐颠颠的跑去将晒好还没有清理的药草分类。   看着哼着曲儿蹲在地上的赵四喜,司清玉轻叹了口气,她摸了摸心口处,和赵四喜这般一聊天心里的那股郁气淡了些,她突然想着她这般一走,那两人......现在在做甚?   手指在桌上轻敲了起来,他们两人应不会还在一起罢?   唉,她在想什么,司清玉手指抵住额头烦躁的敲了敲,起身将昨日未整理好的账本拿出放桌案上,她需要一些东西来分分神,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甚。   ......   下午她刚回到竹屋时便看见自己的竹院门外有一个淡紫色人影在候着,司清玉眉头微皱,走上前:“你怎么在这?”   洛少煊轻柔一笑:“我在等你啊。”   “等我?”司清玉拿出门锁钥匙,打开了竹门:“你有什么事直接到医馆找我便好,何须来这里等我。”说完自顾自的走了进去,也不去理会他。   洛少煊跟在她身后两步远,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走近了些,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医馆人太多了些,我想跟你就两个人。”   耳朵因为他突然的靠近有些微痒,她向前快走了两步离他远了些:“说吧,有何事。”   司清玉将手上从医馆拿回来的药渣放在石桌上,见身后的人久久未说话,她疑惑的回头便是一愣。   只见洛少煊此刻凤眸微弯,离她只有一臂之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你笑甚?”   “今日子良在酒楼怎走的这般冲忙?叫那位罗大人好生失落。”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心里不知怎的那股烦劲又跑了上来,她略不耐烦的回道:“我那时不是说了医馆有急事。”   洛少煊故作一脸委屈的走到她身旁:“所以你便将我一个人丢在那?”   “罗大人不是还在那里吗。”他们聊得不是很欢喜吗,怎么现在还找她哭诉来了。   洛少煊淡淡的垂眸:“我与她素不相识,她在与不在又与我何干?”他轻轻的将她的素手执起,放在脸颊上轻轻蹭着,双眸幽怨痴缠的看着她:“我只在乎你。”   一直都是,永远也是。所以你也只能在乎我一个人。   司清玉只觉自己的心微促的跳动了几下,脸上不禁浮上一丝红晕。她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心里的那丝不正常,将手抽了回来:“莫要乱说。”   她将桌子上的药渣拿向庖屋,突然又转向身后的洛少煊淡淡的说道:“今日留在这里吃晚饭罢。”说完才走了进去。   洛少煊一愣,随后忍不住勾起一个甜腻的笑容。他还以为她还会像以往那般叫他回去呢。   他乖乖的坐到石桌上等她。   却看到石桌上一个极为刺眼的东西,他的笑容一僵,脸上有一瞬间被疯狂的嫉妒扭曲,他面色阴沉的看了一眼司清玉那边,不动声色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放到了袖子里。   司清玉一共就炒了一个素菜和一个荤菜,等她端出去时便看见洛少煊双手交握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她,见她出来时对她温柔一笑,黄昏后的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脸上,这一幕就好像一副美好的画卷叫人情不自禁的沉迷其中。   “怎么了?”洛少煊微微歪头,疑惑的看着端着菜站那的人。   司清玉猛的回神,不禁懊恼她居然看他入了神,快步端着饭菜走上去放在桌上,坐到他的对面:“我没有买太多菜,就做了两个,将就点吃罢。”关键是她不知道他会来。   “只要是你做的,怎样都行。”洛少煊单手撑着下巴微歪着头,眸似秋水一般看着她。   司清玉没有多看,将一副碗筷放到他面前:“吃罢。”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着晚饭,今日洛少煊出奇的安静,待两人吃完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司清玉快速的收拾着碗筷:“你先等等,待会我便送你回镇上。”   在拿起碗筷事,一旁的洛少煊从她手上将碗筷拿过:“我来罢。”   司清玉皱眉:“现在我先送你到镇上,晚些我再洗便可,不若待会太晚了。”   洛少煊却不理会她,直接越过她不急不忙的去清洗碗筷。   司清玉拿他没办法,只得等着他洗完。   却见他洗完后回头相当自然的问她:“沐房在哪?我想沐浴。”   沐浴?   司清玉刚想同他说沐浴她这里没有他能换的衣裳,便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突然出现,恭敬的将一个包袱给他。   “......”   洛少煊拿过包袱笑着看向她:“我想先去我的卧房。”   “少煊你听我说......”   “是上次那个卧房吗?”说着完全没有理会她,走向他上次住过一晚的卧房,突然他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跟可愣在原地的司清玉说道:“那个帛枕睡得不是很舒服,我可否能换一个?”   被他这般认真的问着,司清玉不禁愣神点头。   洛少煊对她荡漾着甜腻的笑容:“那我要你房间的那个可以吗?”   “不......”当然不可以,但是看他这般真诚的眼神,她想可能那个卧房的帛枕真的不舒服:“我房里还有另一个,待会拿给你。”   “嗯......也好。”他似苦恼的思量了一番,最终勉为其难的答应,拿着包袱轻车熟路的进了卧房。   院子里徒留下司清玉一人站在那里,她只觉今夜的晚风吹得有些凉。   “嘶”司清玉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她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她走到卧房前,抬起手想敲门却又顿住了,若不然算了,今晚便让他留下来,明日再送他回镇上便好。司清玉天真的想着,明日定能叫他回去。   司清玉认命的到庖房给他烧热水,等她刚生起火便听见外面传来洛少煊的声音:“子良我可以到你的卧房里自己拿帛枕吗?”   “嗯,在房里屏风后面的箱匣里。”   “好。”   洛少煊如愿的进了她的卧房,将门轻轻关上,点上蜡烛兴致盎然的打量了卧房一番,房间里最多的便是书,还有一些药瓶子。   最后视线定格在床榻上,他莲步走上前坐在床边,将脸深深的埋进棉被里满足的叹了口气。   洛少煊只觉现在他的周身都环绕着司清玉的体香,让他止不住的兴奋,身体里有一股热意往下腹冲去,他闷哼了一声开始在棉被上蹭着。   “少煊,没有找到帛枕吗?”司清玉的声音传进来,他脸上的红晕更甚,双眸水雾缭绕的半睁着喘息。   外面的司清玉只觉奇怪,怎的是没找到还是如何?   她走到紧闭的门外,皱眉,找个帛枕而已有必要关着门吗?   抬手便将房门推开,却见洛少煊满脸通红的坐在她的床榻边。司清玉眼角抽搐了一下:“你......在干嘛?”为何坐她床上?   洛少煊轻碰了一下发热的脸颊,声音暗哑:“我找不到帛枕,便想先拿你的。”   “......”那你脸这么红做甚?   司清玉无语,从卧房屏风后面的箱匣里拿出帛枕给他:“水烧热了,你先洗罢。”   “嗯。”洛少煊起身接过帛枕,刚想出去,眼尾却扫到一抹鲜艳颜色。   嗯?那是什么? 第41章 夜里   那是什么?   洛少煊美眸微眯看过去, 玩偶?子良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出门的脚步一转,走了过去。   “怎么了?”看着突然又转回来的人,司清玉疑惑道。   只见他往左侧的书案走去, 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书案上穿着红衣的玩偶拿起打量了一番, 眼底慢慢的盘旋着幽暗,他背对着司清玉轻柔问道:“这小玩偶还挺别致, 是你买的吗?”   玩偶?司清玉探头看了一眼:“这个是别人送的。”说完催促他:“你快些去洗罢。”待会她还要洗呢。   别人送的啊...... 这如何看都像是男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洛少煊背对着她没有说话,眼底的阴冷之色更甚, 手里紧紧的捏着玩偶,玩偶的身子已经凹陷了下去,可洛少煊却在笑着:“是哪位小公子送的?真可爱, 子良可否能将它赠予我?”   “可这是别人送我的。”她又怎能将它再送出去, 司清玉扯了扯刚刚有些弄湿了的衣袖:“你若是喜欢, 下次我再给你买一个差不多的。”   洛少煊捏着玩偶拇指磨砂着玩偶的头颅, 眼眸低垂着:“这样...... 可我就是喜欢这个呢。”手上的玩偶身子已经有些裂开, 身上的红衣裳也被捏的发皱,仿若下一秒便会被粉碎。   司清玉只觉他有些古怪,平日他对这些小玩意不感兴趣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少煊,下次再给你买一个,可好?”   洛少煊两指捏着玩偶的头颅轻轻一用力, 小玩偶的头瞬间裂开,原本小脸上的笑脸破碎,变的惨兮兮的。   “嗯。”他脸色可怖的将碎裂的玩偶放回原位, 转身又换上柔笑:“那子良可是说好了,到时要记得送予我。”   司清玉没有注意他这边的不对劲,跟他说了一句便先走出了卧房:“嗯,水好了,快些去洗罢。”   “嗯。”洛少煊回头再看了一眼玩偶,眼里有一瞬如那地底深处爬出的恶鬼一般叫人心颤。   ......   趁着他在沐浴时司清玉就着柴火蒸了今日从市集买回的两个包子,这家的包子很合她的胃口,虽是素包却不会像别家的那般寡淡无味。   蒸了半刻钟司清玉将压锅的蒸盖打开,淡淡的香气扑鼻,她嘴角上扬用筷子将两个包子捡出,刚想端进房里呆会一边看书一边吃,耳边却传来水声。   对了,少煊在这里,那待会便分一个给他罢。想着司清玉又将包子端回了庖屋的锅里盖着,打算等会他出来再吃。   身后传来脚步声,司清玉想他应是洗好了,便想将自己的水提进去,可刚提着水一回头便看见洛少煊修长的身子着一件极其单薄的白色里衣露着锁骨湿着发尾站在门口处看着她。   司清玉动作一泄,“咚”的一声水桶重重的放到地上。   她现在很想脱下外衣给他披上,不知他是不将她当女人对她太过放心还是如何,若是他这幅模样叫别的女人瞧见不知道他得吃多少亏。   司清玉将双眼微微撇开了些,才问道:“你有何事?”   洛少煊单手扶着门边处,一只玉手轻撩着前面的青丝,他狭长的凤眸还含着刚刚沐浴完的水汽,双颊微微红润,无害又撩人的模样,他盈盈的看着她唇轻启:“我洗好了,想来看看你在做甚?”   司清玉只觉额头爆青筋,咬牙:“洗好便快些回卧房。”   说完提着水桶越过他,还不忘提醒他一句:“夜里晚风凉,多穿些。”别穿着一件“内衣”到处乱跑,还是一件薄就快要透的。   她没有瞧见身后的洛少煊笑容慢慢沉下,五指用力的发紧,在门框上留下深痕。   将热水一桶一桶的倒入浴桶里,司清玉将衣裳褪尽,抬脚轻轻的碰了碰水面确定水温刚好才泡了进去,她忍不住舒适的叹了口气。   水里她还放了一些香叶可以去味除汗,司清玉将叶子捞起细细的擦着胳膊和身子,然后放松身子泡澡。   不得不说累了一天之后再好好的泡个热水澡是在好不过的一件事,整个人清醒时在这一刻是最放松的,司清玉眯着眼睛靠在桶壁上几乎要睡着。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却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她猛的将身子缩到桶里看过去,依稀能看见门外站着的修长身影:“何事?”   外面的人静默了一会,抿了抿唇:“你在里面呆了好久...... 没事吧?”   “无事,刚只是差些睡着罢了。”   “......嗯。”   感觉到外面的人离开,司清玉才松了口气,她起身伸手刚想去拿自己的衣裳却又被去而复返的敲门声惊的往桶里一缩。   门外再次响起洛少煊轻柔磁性的声音:“子良,我想要换一床丝被。”   当真是事多,这种事不能等她沐浴完再说吗?   “我待会便拿给你。”   “嗯。”脚步渐渐远去。   司清玉僵硬的缩在桶内,确定人走后,快速的擦干身子穿好衣裳,她将盘在头上的乌发放下,才松了一口气。   从沐房里出来后司清玉先是将锅里的包子拿出放到卧房里,才抱着棉被去敲洛少煊的房门。   “进来。”   司清玉抱着棉被用手肘将房门推开,想着叫他过来拿,却瞧见他那着一本书籍靠坐在床边,依旧只着里衣,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前遮住了眼尾,烛光照在他半边脸就像妖魅一般。凤眸依旧在看着手上的书。   司清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少煊,你过来拿一下丝被。”   “嗯......”他的眼睛似乎被书里的内容深深吸引,始终不见抬头:“帮我拿过来一下罢。”   见他这般着迷的看着书,司清玉也不愿打扰他,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他床边将丝被放下,突然想起了那两个包子,起身看向他刚想问他要不要吃,便见他已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司清玉到嘴的话一梗,被他这般灼热的眼神看着竟叫她心里有些发毛。脚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洛少煊将书轻轻的放在床头,起身向她走来。   司清玉只觉现在的洛少煊和平日的他不大一样,让她脚步急促忍不住要往外走,手腕却被他抓住。   洛少煊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她拖进了怀里,他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莫不吭声的将脸深深的埋进她的颈肩处。   司清玉整个人都僵直住了,站那一动不敢动。良久,她感觉有什么温热带着湿意的东西落到她的颈上。   耳边响起舔抵的声音,司清玉猛的一惊便想将身上的人推开,却被他抱的更紧,他一只手死死的箍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紧紧的按着她的脖子。   双眸半睁着满眼的痴迷,唇舌慢慢向上舔咬着她的下颚。   司清玉急忙摆着头试图摆脱他的侵略,手上猛力推着,却不见他动分毫,这人是天生神力吗?这个世界的男子不都很娇弱吗?   洛少煊放开了含着的下巴,轻笑着和她眼对眼鼻对鼻,眸里盛着满满的甜腻粘稠的看着她,声音就像是对情人的呢喃:“子良你不乖......”   乖个球!   绕是冷静如司清玉都忍不住要爆粗口,她此刻被他抱在怀里紧的就像连体婴一般,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得解,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少煊,你先放开我。”   洛少煊微微撅嘴,非常肯定的说道:“不要。”   司清玉扯扯嘴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正常的笑容:“乖,放开。”放开两个字就像是她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她的脸,眼里的柔情似要将人溺毙:“子良你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说着将脸贴着她的脸轻轻的磨擦着:“最好看的......”他说。   他此刻的模样又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让司清玉忍不住有些心软,她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在他耳边轻轻开口:“你困了,先睡一觉罢。”   “不,我不困。”   “......”   她困。   似感应到她的想法,洛少煊微微垂头看向她:“你困了?”   司清玉艰难的点点头,快些放开她罢,她这身老骨头快要被他抱碎了。   却见洛少煊再次将脸埋到她的脖子里,闷闷的说着:“你再陪我一会。”说着还撒娇似的蹭了蹭,弄的司清玉的脖子一阵痒意。   见他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司清玉便依他的意站那让他抱个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差些便以为洛少煊将脸埋在她脖子处睡着了。   她脖子动了动,试探着对怀里的人开口:“少煊?”   “嗯。”   回应的很快。   司清玉松了一口气,两侧僵硬的手慢慢移到他的双臂上:“很晚了,歇息罢?”   怀里的人久久不应。   在司清玉打算强行掰开他的手时,他突然抬起头,唇边依旧勾着甜腻的笑意,就像突发奇想一般:“你哄我睡罢。”   “......”   见她未说话,洛少煊直接将她牵至床榻前,自己到床榻上躺下乖巧的盖好被子,另一只手依旧牵着床边的司清玉,一双眸子发着亮光看着她。   快哄我!   司清玉仿佛听得到他眼神在这般说着,她呆呆的坐在床边,一时回不过神,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没有哄过谁睡觉!   这该如何哄?   她沉默的看了一眼乖巧的洛少煊:“睡吧。”   这般敷衍的哄睡洛少煊又怎会买单,他紧紧拽着她的手,那模样似她不认真哄他可以耗到天亮。   司清玉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他的,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了一下他头顶如丝绸一般的青丝,声音轻柔:“乖,睡罢。”说完轻轻的哼起了摇篮曲。   床上的洛少煊半垂的眸子痴痴的望着床边的人儿,在她如梦似幻的安眠曲声中睡去。   终于将他哄睡了。   看着床上睡去的洛少煊,司清玉轻轻的帮他掖了掖被子,吹熄了桌上的蜡烛,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房。   回到自己卧房的司清玉长长松了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她感觉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现在她除了想睡觉再无其他。   司清玉走到床边将叠好的被子铺上,倒在床上便沉睡了过去。   至此至终没有注意到书案上的玩偶已经不见踪影。 第42章 心动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洛少煊便醒来, 他眼眸半睁黑眸迷离的看着床顶,一头青丝黑墨一般散在帛枕上。   他复又闭上双眸回味昨晚的事,嘴角愉悦的上扬着, 子良她还是第一次这般有耐心的哄他, 虽是被他所强迫,但似乎也没有生气?   洛少煊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嗯,真甜。   他起床穿戴好衣物, 将前额的黑发往后束着露出饱满的额头,在铜镜面前反复看了两遍才满意的出了卧房。   洛少煊打算去给她做早点,打开锅盖却看到里面有两个散发异味的包子。   嗯?怎会有两个包子?   他没有太在意直接将两个发臭的包子扔掉, 将衣袖挽起开始熬粥, 修长的身影在庖屋里忙活起来, 一会看着下边的柴火又要看着上面锅里的粥。   身着绫罗绸缎高雅矜贵的气质与那灶火格格不入, 而洛少煊却忙得不亦乐乎, 就像一个君郎忙着快些做好早点给妻主享用。   司清玉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睡过头了,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床上坐起来, 回应着外面的人:“嗯,我已起了。”   “我打了水给你洗漱,可以进去吗?”   进来?   “等等!”   司清玉急急忙忙起身从一旁的屏风上拿下外衣披上系好, 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才走过去开门。   只见洛少煊端着一盆水柔笑的看着她:“早饭我也已经做好了,洗漱好便出来吃罢。”   “......哦,多谢。”司清玉从他手上接过水盆端到屋内, 为何她觉得有些怪异的紧?   回头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洛少煊,更觉怪异,司清玉迟疑片刻开口道:“你不必等我,先吃罢,我等会便来。”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转身离开走到了院子里。   司清玉走过去将房门关上,她重新将自己的外衣解下,开始洗漱换衣。脑海里却又想起了昨晚,洛少煊抱着她不放的场景。   手下的动作不自觉的放慢,他们这般...... 司清玉开始迷惑起来,他们这般到底算如何?她不得不审视起来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好友?   可...... 他们连那般亲密的事都做了,虽是被他强迫,可她厌恶吗?   司清玉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似乎......并没有,她皱起眉头,原本她是打算一直一个人过的,可突然多了一个洛少煊,叫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司清玉带着略微忧愁的心情走出了卧房,回头便看见端坐在院子石桌旁的洛少煊,她走上前落座在他的对面。   对面的男子见她心情似乎不愉,也没有问她,只是默默的拿起她前面的小碗盛好粥放到她的面前:“快些吃罢。”   司清玉手拿着勺子搅拌着白粥,抿了抿唇,却不知要同他说甚,她想了一番后才开口:“你打算何时回京城?”   而这般的话又怎会叫对面的人爱听。   洛少煊原本始终微扬的嘴角在听到这番不喜的话后慢慢浅淡,双眸半敛声音带着一丝凉意:“京城那边的事已经交给管家去处理了,我回去做甚。”   “可...... 你现不已是洛家家主了吗?洛家的家业......”   不等她说完,洛少煊便淡淡的打断:“我只不过是一介男子,洛家的家业如何我并不在乎,何况我早便安排人去打理了,你不必担心这些。”   “那是我多虑了。”她当然没有多余的心思担心那些,她只是想知道他甚时回去,但看他这般模样她便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快些吃完早点罢,等会我顺路一起送你回镇上。”   洛少煊拿着紧抓着手里的筷子,脸色阴霾的看着低头喝粥的司清玉。昨夜她明明对他还那般温柔,今日便要将他赶走。   呵。   他果然是奢想太多了,以为经过昨夜她必定会对他有所念想。   当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洛少煊此时眼里的黑气尤甚。   见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筷,司清玉抬眸看去,只见他低垂着脸看不见脸色,玉手拿着筷子搅拌着白粥,却也不见他吃。   “怎么了?”司清玉疑惑的问着。   洛少煊淡淡的摇了摇头,眼神淡漠没有说话。   看他这般模样司清玉又怎会不知他不高兴,她知道他不想回镇上,但是两人这般呆在一起委实不妥。   至少要给她一些时间让她确定自己的心之后,让她有些心理准备才是。   莫不然...... 她其实对他并无意,这样的岂不是耽误了他。   “快些喝粥罢。”   洛少煊搅拌着白粥的手一顿,双眸漠然的看向对面的人:“我答应你留在镇上,可我想问你,在昨夜你当真没有过一丝心动?”哪怕那时他心如鼓擂,而她当真能做到心如磐石一般无动于衷?   心动?   她不知道,司清玉试图想转移话题:“先吃完早饭......”   洛少煊终于不耐烦,他走到她的身边强硬的将她的转向他,黑眸深邃仿若一个漩涡一般要将她吸进去:“回答我!”   司清玉双眸略迷茫无措的看着他:“我不知道......”   “这不是我想听的,我想知道有还是没有?”他紧紧的看着她的双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咬了咬牙:“若是你当真没有一丝心动,那......”   “我便再不打扰你。”他虽说着这般话,可抓着她肩膀的双手却在轻微的颤抖,仿若她接下来的答案便是能判他生死。   司清玉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她看着洛少煊眸里已经渐渐泛起水雾,下一秒眼泪便夺眶而出。   “少煊......”司清玉抬手轻轻的擦掉他脸颊上的清泪:“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让她考虑一下,这便是她的答案,她不可否认她那时确实是有些心动,不然也不会顺他的意哄他入睡。   但是,这种从未想过的事,她真的要有些心理准备:“给我一点时间,不会太久的。”   洛少煊知道她的心松动了,心里简直开心的仿若百花盛开。   他赌对了!   一点时间又何妨,他两年都这般等过来了,又何须在意这一点时间。   洛少煊抬手握住脸上的那只素手,脸颊轻轻摩擦着,双眸几乎柔的能滴出水:“好,别让我等太久。”   “嗯。”   ......   司清玉将洛少煊送至镇上的客栈时刚好碰到拿着包袱的罗金华和张捕快。   她笑着对旁边的人说道:“你先回房罢。”   “嗯。”洛少煊看着她乖巧的点点头,复又想到甚:“你晚些要回医馆?”   “嗯,怎么了?”   “没事,到时等你忙完我再去找你。”   “呃,也好。”反正这两日医馆应是不忙。   洛少煊对她轻笑:“那我便上去了。”   “好。”   目送洛少煊上了客栈二楼的房间,司清玉才将目光收回看向走过来的罗金华:“罗大人可是要回去了?”   “是啊。”罗金华走到她面前站定,又道:“本就是来看司大夫您的,看都看过了自然是要回去了,衙门也还有些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这般,那我送送罗大人罢。”   “好。”   三人一起走出了客栈,司清玉和罗金华并肩走在前面,张捕快走在她俩不远的后面跟着。   两人一直安静的走出了一段路,直至一旁的罗金华终于忍不住说话:“司大夫昨日走得甚快,我们都没能好好聚聚。”   司清玉面色淡然浅笑:“有缘的话,相信我们一定能再聚。”   罗金华点头,自嘲的笑了一下:“本来昨日司大夫走后,我还想同洛公子表明心意来着。”   听到这里司清玉眉头不经意的微皱,却又听她说:“可洛公子甚至不给我这个开口的机会。”罗金华叹了一口气:“想来我同洛公子也是有缘无份。”   司清玉神情淡漠,没有说话。   罗金华一脸好奇的看向她:“洛公子说他心有所属,司大夫您可知道这人是谁?”   “不知。”   罗金华再次叹了口气,虽被拒绝她很失落,但是她更好奇这个容貌倾城的男子所倾慕之人到底是谁?   她悄悄的瞟了一眼身旁的司清玉,顿觉甚有可能。   罗金华轻咳了一声,带着试探的问道:“司大夫现可有心上之人?”   “嗯?为何这般问?”司清玉淡淡的瞥她一眼,怎会不知她想甚。   “呃... 只是好奇罢了,若是司大夫不方便说便算了。”说着还对司清玉憨笑了两声。   良久的寂静,再快要到镇门口时,罗金华才听得身边的人轻声说道:“有罢。”   罗金华转头看向她,看着她依旧平淡的侧脸,止不住的好奇:“不知是哪位公子?”虽这么问,但她隐隐知道是谁。   司清玉却不答,她在镇门口停下,看向罗金华点头:“便送到这了,若有机会我们再聚。”   知道她不想说,罗金华也没有多问,笑着对她点点头:“我相信一定会有机会的,到时可不能再这般扫兴了。”   “好,一定再聚。”司清玉笑开,面色柔和了许多。   罗金华随着张捕快一起上了马车,对着司清玉摆手:“司大夫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司清玉冲她点头。   马车前面的张捕快也对司清玉点了点头,才驾着马车离开。   司清玉嘴角挂着浅笑,一直看着马车消失才转身往回走,她想起罗金华刚刚的问题。   心动之人?   应是有的罢。 第43章 拒绝   司清玉一路漫步走回医馆, 心情异常的轻松,就像有什么一直压抑着她心底的事终于得到了释放,一路上她嘴角一直挂着浅笑和同她打招呼的镇民一一点头。   连着在医馆记药材时嘴角都不曾平下来过。   一旁一直悄悄观察着司清玉脸色的赵四喜很是惊奇, 她从未见过司大夫这般好心情过, 莫不是在外面捡到银两了?   她一点点的挪到司清玉旁边,看了一眼她在记着的药材, 咬了咬嘴唇,心里的求知欲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司大夫, 你捡到银两了?”还捡到了很多?   司清玉淡淡的看了一眼比她矮一个头,仰着脑袋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的赵四喜,摇头:“并无。”   这个回答让赵四喜更是好奇:“那司大夫今天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模样。”   能开心成这样, 除了捡到银两她想不到别的能让一直都是脸色平静的司大夫都这般开心。   开心?   有么, 她只是觉得心情比较轻松而已, 拿起紫豪沾了沾墨汁, 继续在白纸上划过:“我今日和平日很不一样?”   “嗯嗯!”赵四喜用力点头, 是很不一样,连着看她的表情都不同。   “有何不同?”   赵四喜歪着脑袋瓜子,挠了挠, 仔仔细细看了看正在认真记药的司清玉,努力组织语言:“今日司大夫的表情亲切了很多呢。”   司清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哦?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日对你很冷漠?”   虽然话里是带着调侃的语气,却让听不出的赵四喜急了。   “不不是的司大夫, 我没有那个意思!”赵四喜急忙摇头摆手表明她没有那个意思,她着急的挠挠头,指天画地的解释:“我的意思是司大夫平日也很好, 只是今日的司大夫更好!”   看着她那急的憋出一脸汗,司清玉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冲她轻轻的摆摆手:“好了,我同你开玩笑的,不必这般急。”   这样,赵四喜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本来天气就燥热,这一急汗流得更欢了。   她趴在司清玉面前静静的看着司清玉记药材。   两人静静的都没有开口说话,医馆门口偶尔会吹进来凉风,安静的叫赵四喜有些昏昏欲睡,她下巴枕在双臂上,眼皮上下打架。   “四喜。”司清玉突然开口轻声唤道。   “啊?”赵四喜打架的眼皮蓦的睁开,茫然的看向她:“怎么了司大夫?有甚要我帮忙的吗?”   司清玉轻轻的摇摇头,看了她一眼:“你...... 可有喜欢的人?”   “哈?”   此时的赵四喜完全清醒,一脸懵然的看向她,怎么司大夫突然问她这种问题?这不都是平日她会问司大夫的问题吗?   “司大夫,你......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司清玉双眸半垂,素手拿着紫豪默默的沾了沾墨汁,抿了抿唇,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只是问问罢了,若是不想说便不用说。”   “呃......”赵四喜挠挠脸,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头道:“我我还挺喜欢我村里的一个小郎君的,可惜...... ”她干干的笑了下:“可惜他们家看不上我。”   “为何?”   “因为......我还没有来医馆的时候家里连饭都开不了,而且......”赵四喜低垂着头颅,双手搓着自己的粗布衣裳:“而且我娘是个哑巴,家里就没有什么是值钱的,他们又怎会看得上我......”   司清玉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但你现在已经可以养活家里了,而且还会医,可以帮人看病,哪怕我不在了你也不必愁。”   赵四喜并没有因为她这般说就开心起来,她闷闷的摇了摇头:“他们早便将他嫁出去了,即便我现在有能力也不能如何。”   这般确实是没办法了,司清玉静默了片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但幸而赵四喜不是那种消沉的人,哪怕家里开不了饭她都未曾消沉过,她很快便抬起来头,脸上故作一派轻松:“不过这件事早便过去了,若不是司大夫问起我定然想不起来。”   “不过...... 司大夫你为何会突然好奇这个?”   司清玉抿了抿唇,第一次有种羞然感:“只是想问你,那是何种感觉。”   “啊??”赵四喜显然没有明白她说的何种感觉是什么意思:“司大夫你说什么什么感觉?”她头像司清玉这边倾斜,想听得更清楚些。   司清玉叹了一口气,放下紫豪揉了揉眼睛:“我是说你喜欢他的时候是怎般的心情?”   心情?   赵四喜歪着头,双手扣着药柜仔细的想了一番:“就是想看到他,看到他就会开心,然后还想他看着自己。”说着声音突然又失落:“可惜那个小郎君不看我,因为他不喜欢我。”   “......”将她这般不愉快的事挑起来,司清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好。   赵四喜无精打采的抬头看她:“司大夫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为何这般问她,她感觉自己受到打击一般。   “咳咳......”司清玉猛的咳起来,脸上那丝红晕更甚。   她故作严肃的瞪了赵四喜一眼:“乱说甚。”   “可是,司大夫你脸好红......”   “天气闷热罢了。”   “......哦。”她才不信呢。   赵四喜靠在药柜上双手撑着脸颊,只觉神奇,想不到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司大夫也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是洛公子还是李公子?   当想完这个问题之后,赵四喜知道老人常说的白天不想人晚上不想鬼的话是真的。   她看向门口的李天阳,再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低头认真没有发现的司清玉,她伸手扯了扯司清玉的衣角:“司大夫......”   “嗯?”司清玉抬头便看见李天阳一脸阴郁的看着她,她眉头一皱:“李公子有甚事吗?”   李天阳阴阴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赵四喜:“我有话跟阿清说。”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赵四喜不敢惹这个大魔王,但是看他脸色这般难看又有点担心司大夫,她询问的看向司清玉,见司清玉点头才离开走到门口处,留他们两个人在里面。   司清玉双眸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记着药材:“李公子有甚事就说罢。”   看着她一脸的冷漠,李天阳双手攥紧脸上更是阴郁,一双狐眸却又带着一丝委屈:“昨日那男子是谁?”   司清玉写字的手一顿,沉默了片刻才道:“李公子不必知道他是谁,还请李公子以后也不要再来寻我。”说到这里,她眸中忍不住变的柔和了些,不在迟疑:“我心中已有人,所以李公子不必再花时间在我身上。”   她说她心中有人   “什......什么?”李天阳顿时面色刷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低头喃喃自语:“你有心上人...”   “呵呵......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他猛的抬头嘶吼了一声,双眸发红的看着司清玉。他走到司清玉面前抓起她的手,双目通红的看着她:“你是骗我的对罢?”   看着面前欲哭的少年,这次司清玉没有心软,她慢慢的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我并没有骗你。”   “别在我身边浪费时间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更好更适合你的良人。”   她说过她绝不是他的良人。   “不是的...”看着她那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模样,李天阳恍若疯魔了一般,一边摇着头一边往过退着,眸中一片恍惚:“不是这样的...”   司清玉看着他这般只觉有些不对劲,她上前一步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李天阳被眼前的晃动缓回了一点注意力,他呆呆的看着她,狐眸的清泪不停的滑落,声音咽哽:“那我怎么办?”   司清玉叹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他:“李公子,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心属于我,但是感情是勉强不了的,你能明白吗?”   绕是她这般说李天阳依旧摇着头,他双眸通红狠狠的咬着牙:“你心属的人是昨日那男子?”   “是。”她没有否认,也觉不必再否认。   却见李天阳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眼神阴戾的看着她:“那我便去杀了他。”说完转身便要往外走。   司清玉连忙抓着他的手臂,这般瘆人模样她还真怕他是要去杀人,司清玉脸上此时也已经染上了薄怒:“你莫要胡来,即便你杀了他又能如何?”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就像要将他的心冻碎一般:“我对你无意便是无意,做这般幼稚的事只会对你自己不利罢了。”   李天阳失神的看着她,他现在才发觉原来她这般的无情。   他失神落魄的后退了一步,久久才自嘲了一声:“我竟会看上你这般无情的女人。”他咽哽了一声,复而抬头充满怨恨的看向她,一双狐眸通红:“我不会叫你们好过的。”   说完转身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出了医馆。   司清玉这才松了口气,若他真的为她做了什么不可挽留的事,那便是她的罪过了。她回身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东西,被他这般一打搅她都没有什么心情记了。   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处的赵四喜:“你站那做甚?快些过来将这些药材分好放回百子柜。”   “哦哦。”赵四喜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她感觉自己刚刚像是看了出大戏,就像镇上那些皮影戏一般精彩。   她本来刚刚还不晓得司大夫喜欢的是谁,现在她是晓得了。   赵四喜跟在司清玉旁边捡着药材,想起刚刚李公子出门时的那一脸狰狞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司大夫,你说李公子不会想不开罢?”   若真的想不开,她又能如何,司清玉叹口气:“我想应不会做傻事才是。”   她只觉李天阳的喜欢只不过在于对她的一时新鲜罢了,小孩子总是这般的,过些日子便忘却了。   一旁的赵四喜却不说话,用手肘戳了一下她,对她抬抬下巴示意门口处,小声的说道:“司大夫,洛公子也来了。”   嗯?   司清玉向门口看去,还真是,怎的一个走了刚好又来一个,她将最后一点药材留给赵四喜弄,自己擦了一下手迎了上去:“你不是说晚些过来吗?”   洛少煊笑着将手上的食盒递给她:“我看这天燥热的慌,给你做了糖水。”   接过他手上的食盒:“那进来坐会罢。”   “嗯。”   赵四喜抬头看向走进来的洛少煊,却刚好撞到他看过来,只见他看着她笑着点点头。赵四喜瞬间被他和善的笑容惊艳到了,这还是第一次洛公子对她这般和颜悦色。   当真叫她感动。   果然和司大夫相爱了就是不一样些。   她叹息了一声,默默的在一旁继续忙碌。   这边司清玉将糖水放到桌上,招呼他坐下,然后看着后边忙着的赵四喜:“四喜也过来喝罢。”   对面坐着的洛少煊笑容微微一僵,幽幽的看向她:“我只做了你的。”只是做给你一人喝的,其他人有何资格吃他亲手做的东西。   司清玉却不知他意,看了一眼食盒:“我一人应喝不完。”   “喝不完便留着晚些再喝。”洛少煊目光森冷的瞟了不远处的赵四喜一眼。   被他这般一瞟赵四喜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   这般可怕的男子她刚刚竟会觉得他和善。   赵四喜急忙对着他们这边摇头摆手:“司大夫不用了,我我不想喝。”   “当真不喝?”   “不不不喝了,谢谢司大夫...... 还有洛公子。”   见她这般抗拒,司清玉不禁奇怪,莫不是这糖水有毒不成,何必这般模样。   不喝便罢了,司清玉转回头将食盒打开,小小的尝了一口。   洛少煊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只手缓缓的卷着青丝,狭长的凤眸情意绵绵的望着她:“如何?”   “甚好。”司清玉点头。   他将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头,笑容甜腻:“那便多喝些。”   “嗯。”   司清玉点头正打算喝第二口,却被跑进来的人打断,她眉头轻皱看向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女子,这不是......   “娘?你怎么来了?”一旁的赵四喜先开口,她上前帮她抚了抚胸口:“你怎么过来了?给这般急。”   女子看了一眼赵四喜又看向司清玉,急急忙忙的对着她比着手。   司清玉当然看不懂,她看向一边的赵四喜。   赵四喜也是一脸着急:“三婶怎么会受伤了?严重吗?”   女子猛的点着头,向前便想拉着司清玉往外走,却被一脸冷意的洛少煊拦下:“何事先说清。”   女子看着他愣了愣,连忙后退了两步,却又急得想上前。   语言不通真的会急死人,司清玉看向一旁眼眶发红的赵四喜:“到底怎么了?”   “司大夫,我娘说我三婶受重伤了。”   重伤?司清玉眉头紧锁,起身便去拿自己的医袋,她看向赵四喜:“你在这看着医馆,我去便好。”   “可可是,我想一起去......”赵四喜此时急得也是站不住脚。   罢了,跟着去倒也无所谓:“那便一起去罢。”她回头对着桌边的洛少煊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会,你先回去罢。”   洛少煊点点头,伸出修长玉手将她粘在唇边的黑发挽到耳后,柔声道:“你回来记得来找我。”   司清玉有些不自然的想躲开他的手,但是看着他柔情蜜意的眸子还是忍住了:“好,我知晓了。”   她对赵四喜示意了一下:“带路罢。”   “好。”赵四喜扶着她娘走在前面。   看着她们离视线越来越远,洛少煊凤眸微眯,玉手轻抚上心口处,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丝不安。   ......   她们三人到村子时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若是司清玉知道这般远便租个马车了,先不说太阳多大,光是走路便浪费了不少时间。   但是看赵四喜她们似乎也是习惯了,才不觉有多远。   越走到村子里面路便越是不好走,司清玉擦了一把脸上的细汗,问向走在前面的赵四喜:“可还远?”   赵四喜此时也是满身的热汗,领口处的衣裳都汗湿了,她微喘着气回头:“不远了司大夫,就在前面。”她指向前面的茅屋。   茅屋外面还站了不少人,围在那里时不时看看屋里,又或者跟身旁的人八卦几句。   赵四喜快不走上前,将她们隔开:“快让让,让司大夫看看三婶。”   “唉!司大夫来了。”一人双眼发光的看向司清玉。   “这便是司大夫啊?长得可真俊啊!”一人小声的跟身旁人说着。   “是啊,我还真没见过这般俊的人!”......   不理她们的窃窃私语,司清玉越过她们走进茅屋,刚进屋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异味。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司大夫,你快些来看看!”赵四喜站在床边对着司清玉招手。   司清玉看了一眼床边哭泣的男子,走上前去看床上的人,这一看她终于晓得为何会有这般重的异味了。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女子,她的大腿部位有一大块地方已经重度腐烂。   司清玉上前仔细看了一番,这分明是伤口未及时处理才会造成的伤口感染,她皱眉的看向跪坐在一旁不停哭泣的男子:“这伤有些时日了,为何不及时就医?”   男子咽哽着低垂着头却不说话。   赵四喜也急了:“叔你倒是说话啊。”   男子抬头眼睛红肿的看了她一眼,慢慢又将目光投向司清玉,整个人都缩了一下:“我我们没有银两......”   司清玉听罢只觉不可思议:“你们竟为这个原因没有去看大夫?”   一旁的赵四喜也尤为气愤,她生气的跺了一下脚:“叔,你们为何不同我说?你明知道我在医馆,你同我说便好了啊!”   男子深深低着头前额的长发挡住脸,喏懦:“你婶本就不想麻烦你们,而且我俩想着当时伤口也没多严重,便自己包扎了一下,谁知......”说着又捂着嘴哭了起来。   他哭着看向司清玉,突然对着她双手撑地将头往地上磕:“司大夫,您救救我妻主罢,她若是没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这般她如何受得起,司清玉赶忙将他扶起:“你不必这般,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不过这个伤口确实有些难搞,司清玉回头让站在后面的赵四喜拿一个匕首和打些热水来,她得先将那些腐肉先刮去再看。   从赵四喜手上接过消过毒的匕首,她坐在床侧将一块粗布垫在腿下,动手小心的刮掉表面的腐肉,原本奄奄一息的女子开始疼的一抽一抽的。   坐在地上的男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司清玉刮着腐肉,手捂着嘴声音颤抖:“司大夫你这般我妻主她......”说着又小声的抽泣起来。   正在认真清理伤口的司清玉不耐的皱眉,将干净的粗布擦掉匕首上的腐肉,继续弄着:“若是看不得便出去罢,莫在这扰我。”   在一旁冒着汗认真看着的赵四喜见司清玉不耐,忙转头对男子说道:“叔,司大夫有分寸,你就别担心了,要不先出去罢。”   男子怯弱的点点头,犹犹豫豫的再看了一眼,浓重的异味和画面让他只觉有些反胃,连忙捂着嘴走出了屋子。   对于男子的异状屋内的人都没有去注意,赵四喜在一旁看着也是心惊胆战,她从未见过这般处理伤口,当真是有些吓人:“司大夫,三婶她会不会......”   司清玉将匕首丢入水盆中,将自己的手洗净抹干才摇摇头:“倒不至于会死,但是后遗症我就不敢确保。”她将药粉均匀涂抹在伤口上,再用布带将伤口缠上。   弄好一切后,司清玉抹了一把脸上的细汗,将药瓶放回医袋里:“如果不能好好休养以后可能连走路都有问题。”   “这怎么行......”   司大夫手上缠着布带,听到声音掀起眼皮看去。   男子站在门口处,双眼哭的红肿,他似受到打击一般扶靠在门框处欲倒不倒的模样:“家中的地都要靠她来弄,若是连走路都不成那如何是好。”他向司清玉走去跪坐在地上,哭泣着抓着司清玉的衣袍:“司大夫您发发慈悲,一定要将妻主治好啊……”   司清玉皱眉,垂眸看了他一眼,只觉他说的话叫人不舒服,这个时候不更应该要担心人如何吗?怎的还担心起她以后能不能干的了活?   她冷冷的将衣袍从他手上抽出,将手上的布带放入医袋内,将袋子拿上才淡漠的看向地上的人:“我说了这个后遗症是要看日后的病情休养,切记不要吃油腻的东西,能不能痊愈就要看她造化了。”   司清玉领着医袋在临走出门时才看向一直呆愣在一边的赵四喜:“待会回医馆我再拣几副药给你,到时就由你带回来罢。”   “啊?”赵四喜呆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床上三婶受伤的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知道了司大夫,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嗯。”   “那司大夫您能在外面等等我吗?我待会就跟您一起回去。”   “好。”   司清玉点点头答应,才走出了茅屋,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里面异味重还闷得慌,现在一到外面舒服多了。   可还没等她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周围的村民就围了过来,一脸的淳朴好奇。   “司大夫里面咋样了?治好了吗?”一村民眼里闪着光问着。   其他村民也一脸好奇的模样附和着问。   司清玉有些无语,她可不是神仙,说能好就好的:“我觉若是你们好奇的话,可过些日子再来看看,不必问我。”   见不能多搭上话,村民一脸失落讪笑,让开来了一条路给她。   司清玉对她们浅笑点头,越过她们走到了田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稻田让人只觉视觉的放松,这儿的空气当真是好。   趁着等赵四喜的时间,司清玉沿田间走过,走到稻田的另一边有树阴的地上,将手上的医袋放在地上,直接坐到了树底下。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嗯,好些时候没有这般放松了。   司清玉顺手摘下身旁的一根稻草,将它丢向田里,稻草却轻飘飘的的掉在了她的脚边,她轻松笑了一下,又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向着稻田丢去。   “司司大夫?”   身侧突然多了一个人影,司清玉侧头抬眸看去,便见一个满脸通红皮肤微黑的小少年,手上还端着一碗清水。   司清玉疑惑的看着一脸的羞怯不知所措的少年,问道:“有何事吗?”   少年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她,将手上的清水双手捧到她面前,声音细细的:“我娘说怕司大夫口渴,叫我给您端一碗水。”   “多谢,可我并不口渴,你拿回去罢。”   “可可是现在太阳大,不喝水的话......”少年的头垂的低低的,声音小的几乎就要听不见:“不喝的话待会就渴了。”   他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动作未变。   司清玉抿了抿唇,接过他手上的碗一饮而尽,默了她随意的抹了一把嘴,将碗还到少年手中:“多谢。”   “嗯......”此时少年才抬起了头,一双含羞的鹿眸忽闪忽闪的看着她。   司清玉直觉自己好似在哪见过他,在哪呢?她屈起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想不起来了。   见少年站那还未走,司清玉抓起一旁的医袋站起来,看向他淡淡问道:“还有何事吗?”   少年本还红晕的脸顿时刷白,僵硬的摇了摇头。   司清玉对着他点了点头:“你可知这哪里有可以洗手的地方?”   少年往她身后的树林指了指:“穿过这片小树林便有一条小溪...... 很近,我带你去罢。”   司清玉摇头表示自己去便好,没有理会身后少年失落的神情,她向着自己的右侧走去。   穿过后面的这片小树林,果然便看到了被树林包围起来的一条小溪流,阳光照在水面上清澈见底,司清玉心情愉悦的勾起唇角,将袖子挽起蹲下身将溪水泼向手臂,清清凉凉的感觉叫她更精神了些。   她顺便就着溪水洗了一把脸,站起身正准备拿手帕擦拭一番,却看到地上多了一个阴影,一股危机感袭来,她猛的向一旁躲去,勉强躲过了劈过来的手刀。   司清玉眯着双眸看向包裹着一身黑衣的人,手悄悄的伸向衣袖处:“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这般追   着我不放?”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双手一动向她擒来,司清玉拿出粉末躲过向她脖子伸来的手,扬手便要向黑衣人撒去,突然后颈一疼,司清玉软软的倒了下去。   向司清玉袭过来的黑衣人将她扛在肩上,和另一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离开了原地。独留下一个药袋在溪边。   ......   村子这边赵四喜刚安慰好她叔,给了他几两银子便离开了茅屋。   却没有在外面看到司清玉,赵四喜挠了挠头,司大夫不是说等她一起回医馆吗?人呢?   她走到稻田边扫了一圈依旧没有看着人,难道司大夫先回医馆了?赵四喜扁了扁嘴,回去怎不跟她说一声,难道她让司大夫等太久了?   她在田间和树林间找了一遍,确认没人后才离开了村子。   赵四喜想司大夫肯定是生气刚刚让她等太久了,所以丢下她自己先回去了,可等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回到医馆时却依旧不见司清玉的人影。   人呢?   司大夫去哪了?   “司大夫!!”她无措的在医馆里转了一圈,坐到一旁的凳子上,难道是刚刚在村里村民请司大夫到了屋里?赵四喜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她松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刚跑着回来可是累死她了。   司大夫还说给她三婶抓药的。   “嗯,将药拣好等司大夫回来再说罢。”赵四喜喃喃自语道,说完点了点头,朝着药柜那边走去。   ......   司清玉醒来时只觉后颈处一阵酸痛,“嘶”她趴在潮湿的地上揉着后颈处,还不待她睁开眼,一股潮湿酸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她捂着口鼻猛烈的咳嗽起来。   连着眼睛都觉得被刺激得有些酸涩,司清玉眯着眼睛慢慢睁开。   这里是地牢?   司清玉单手撑地慢慢的坐起,眼前一片阴暗,地面和墙上因为潮湿已经有些地方发霉,散发着一股霉味和酸臭味。   而她此时被关在牢房内,司清玉微微踉跄的站起身子,走到牢房前看向外面,却是何物都无,整个牢房安静的就像世间徒留她一人。   司清玉眉头紧锁,捂着胸口只觉这里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   她走到一个角落坐下,虽然司清玉现在完全不明真相为何那些人要关她在此,但是她倒是真的想看看那个幕后之人,如此对她紧追不舍,莫不是对她有何误解?   司清玉叹了一口气,微微拢了拢衣襟,这个地牢阴冷潮湿,正常人若是在这待个几天恐怕都会染上一些寒气。   她双手抱膝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想着对策,可按现在看来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见这幕后之人了。   ......   回乡镇的酒楼内,洛少煊有些不耐的敲着桌子。   为何子良还不来找他?   现在都酉时了,他还想和她快些用晚饭呢,莫不是她忘了。若是这般他定要给她点惩罚,洛少煊不愉的想着。   可是不知为何。   洛少煊手轻轻的抚上心口处,他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甚。一脸燥意的挥袖将茶案上的茶具扫落在地,冷着脸夺门而出。   而医馆这边赵四喜此时在药柜上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门口,时不时便哀叹一句:“唉......司大夫怎么还没回来啊!太阳都快下山了。”   赵四喜无聊的趴在柜上,一脸怏怏的模样。   蓦然感觉门口有人走了进来,赵四喜惊喜的抬头:“司大......”没等她喊完,抬头看见的却是洛少煊一张森冷布满阴霾的脸。   赵四喜身子一抖,干笑的看着他:“原原来是洛公子啊......”   洛少煊将医馆内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双眸阴鸷的看向赵四喜,声音似要冻伤人:“她人呢?”   “司司大夫她没没有同我一起回来......”赵四喜声音都在打着颤。   “什么?”洛少煊眯着凤眸危险的看向她,脸色愈发可怖,一字一顿:“你说她没跟你回来?”   赵四喜简直快要哭了,这洛公子当真是可怕:“我在村子里没见着司大夫,我以为司大夫先回来了,所以跑回来之后才发现司大夫不在...... ”   洛少煊死死的攥紧拳头,忍住要将她脖子拧断的冲动,他咬着牙眼里闪过一丝猩红:“那你为何不来告知我?”   “我...我以为司大夫是叫村民请进屋子了,所以才没瞧见,打算在医馆等她......”看着对面男子的脸色愈发的吓人,赵四喜垂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若不是子良重视你。”洛少煊目光冷冽的看着她,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待洛少煊消失在门口后,赵四喜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全身都在发抖冒着冷汗,她方才,方才真的以为洛公子会杀了她。 第44章 疼痛   司清玉在牢里已经呆了一天一夜了。   期间她未见到任何的人, 没人给她送饭或者送水,也因为地牢的潮湿身上的湿气愈来愈甚,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无力。   她抚着额头坐在角落里, 不明白抓她来这里的人到底何意, 也不来见她,难道是想将她这般活活饿死?   司清玉自嘲, 看来他们是想让她当一个饿死鬼。   她扶着自己的膝盖勉强站起来,吸了一晚的潮气, 呼吸道难受得很,捂着鼻子走到牢前抓着牢杆看向外面,哪怕知道不会有人回应她, 还是忍不住拍了拍牢杆:“有没有人?咳咳咳......”   刚一开口喉咙便一阵痒意, 干涩的咳嗽起来。   司清玉扶着牢杆蹲在地上, 剧烈的咳嗽,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又干又痛, 咽口水都难咽。一股晕眩恍惚感袭来,司清玉揉了揉眉心想站起来往里走,却没走两步便摔在了地上。   头好晕......   司清玉倒在地上模模糊糊的看见有人打开了牢门, 有两个人走到她面前直接一人一边架起她的手臂将她抬出了牢里。   她看着两人将她抬至一个木架上,双臂以大字型绑在架的两边,然后两人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   司清玉在她们抬的过程中清醒了些, 她挣扎着想挣开紧紧束缚她手臂的绳子,却丝毫没有用处。司清玉喘了两口气看向站在一旁的女子,声音沙哑干涩:“你们到底是谁?抓我到这里到底何意?”   两个女子都面无表情, 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司清玉深深的皱着眉头,知晓她们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可否能给我一碗清水?”   终于,一侧的女子有了些反应,她瞥了司清玉一眼:“死期快到了,还喝什么水。”   动了动被绑得充血发麻的手,司清玉无力的苦笑:“死前能喝上一碗清水也是一件美事,毕竟渴死可不好受......”   “嗤”女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继而又面无表情没有再理会她。   唉,这人当真是小气,只是一碗水罢了,这般都不愿意,看来接下来不好受了。   前面的木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中年女子,中年女子冷冷的看了司清玉一眼,转头吩咐一旁的女子:“可行刑。”   “是!”   女子走到不远处放置刑具的地方,抽出了一条长鞭,这条长鞭似是特制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司清玉甚至能看见鞭上那些干枯发黑的血迹。   女子拿着鞭子走到司清玉面前,对着她阴测测一笑:“司大夫,对不住了。”   话里却没有带一丝愧疚,甩了一下鞭子便想朝司清玉抽来。   “等等!”司清玉哑声喊道,扯得喉咙一阵发痒,又猛得咳了起来。   女子看了身后的中年女子,见她点头后才放下了鞭子。   司清玉半垂着眼看着她手上的鞭子,这鞭子若是抽在她身上,她不得去了半条命,司清玉看向后面似乎能做主的中年女子:“即便是死,我也想死个明白,不知我到底如何得罪你们,你们要这般将我赶尽杀绝?”   灰衣的中年女子慢悠悠的走到司清玉的面前,冷冷一笑:“得罪了谁你都不知晓?”   司清玉沉沉的看着她,摇摇头:“我从未对谁表露过恶意,也不曾记得得罪过谁,莫不是这中间有何误解?”   “误解?”中年女子摸了摸下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说着她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司清玉的手臂:“唉,司大夫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说完中年女子走开了几步,对着拿鞭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点头会意,转回头对着司清玉狰狞一笑,鞭子狠狠的甩了上去。   “唔!”司清玉闷哼,鞭子从她的左肩斜着抽下,哪怕是隔着衣服都能直接刮掉里面皮肉,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叫她眼前一阵发黑。   “等等!”司清玉抬眸艰难的叫住正打算出去的中年女子,她喘息了一声:“我......要见你们的主子,既然你不能做主,便叫你们主子来,我想问清楚。”   “呵,司大夫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罢。”女子嘴角挂着嘲讽,说完冷哼了一声离开了地牢。   拿着鞭子的女子更是肆无忌惮,笑得一脸恶意,猛的抬起手,每一下都极其用力的甩在司清玉的身上。   “唔”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让司清玉受不住的闷哼,双手条件反射的挣扎起来,却一切都是徒劳。   一直到最后司清玉不晓得自己一共受了多少鞭,她此刻全身都是血,痛到极致麻木叫她连喊都喊不出声。无力的垂下脑袋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司清玉隐隐听见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大人,她昏过去了。”   “哼,给我将她泼醒。”   “是。”   然后司清玉听到了脚步声,一桶冰冷的冷水泼向了她,司清玉狠狠的抽了一口气,伤口疼得整个人都有些抽搐。   她艰难的半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个蓝底鹤图的官服,她缓缓的将目光往上抬,只见一个中年女子一脸傲慢的俯视着她。   见她醒来,中年女子嘲笑了一声:“呦,司大夫醒了?司大夫可能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罢?”   “你是......谁?”司清玉气息微弱,虚弱的吐着字。她其实想问的是为何要抓她,为何要这般待她,她做错了什么。   只是司清玉已经没有力气多问了。   穿着官服的中年女子伸手抬起她垂下的脸,一脸可惜的说着:“多可惜啊这张脸,想得这般模样也确实是有这能力叫那些小公子趋之若鹜。”   此时被她捏着下巴的司清玉不得不正面面对着女子,她这时才看清了女子的脸,眼底有一丝诧异,此人竟是穆侯!   司清玉曾进皇宫面过圣,恰好当时穆侯就在那,她们只有过一面之缘,怎会是她?穆侯抓她是为哪般?她何时得罪过她?   看着司清玉那满眼的疑惑,穆侯冷冷一笑:“司大夫是想知道本侯为何要抓你?”   是。   司清玉虚弱的点了一下头,连着做这般简单的动作都让她觉得异常困难。   穆侯松开了她的下巴,面色陡然阴沉:“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合计害死了本侯的女儿,难道本侯不该这般做吗!”   穆世女?   穆世女不是自己暴毙而亡的吗?这与她何干?   司清玉咽了口唾沫,勉强开口:“我与...... 世女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为何?你问本侯为何?你们这对狗男女背着本侯的女儿私下相会,还将她害死,你竟还敢在本侯面前装疯卖傻!”穆侯双目赤红面色狰狞,拿起旁边人的鞭子便狠狠的抽向司清玉。   “唔”这盛怒下的一鞭子力道可不轻,直接将司清玉侧脸下颚的位置抽出了血痕,司清玉无力的垂下头,嘴角也因为刚刚那一下开始冒血。   穆侯阴狠的看着她,解恨的将鞭子丢给女子,上前再次捏起了司清玉的下巴:“现在司大夫可知道了我为何绑你?”   司清玉的眸中已经模糊一片,她看不清东西,她只觉身上痛极了,哪怕上一世死的时候都未经历过如此的痛楚。   她微微掀了掀唇,却说不出话,她想说世人皆知穆世女发疯屠了洛家全家,而后才自毙,为何这般能怪在她的身上?她不懂。   “本侯知道你想说什么。”穆侯将手背在身后,向旁边走去:“你觉本侯的女儿是自己暴毙而亡的,不能怪你?”   “可若是不是你们所害,是你们在她身上放了蛊虫才会叫她这般!”穆侯一脸愤恨的怒吼,她眯着双眼看着司清玉冷笑:“你们当真以为你们能瞒天过海?”   至此至终都是穆侯在那自说自话,司清玉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就像一具尸体一般。   “本侯倒要看看那个洛大公子有没有这般本事来救你,若是真来了......”穆侯阴毒一笑,瞥向一边绑着一动不动的人:“那本侯便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如何?”   绑在木桩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她动了动手指,无力的垂着头,艰难道出最后几字:“别...... 动他......”说完便身子一软再没有动静。   “哼。”看着昏死过去的司清玉,穆侯看向一边的女子吩咐:“将她关进牢房,等那奸夫来了再一起处决。”   一旁的女子点头哈腰的应是。   穆侯回头再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司清玉,只觉心情舒畅,等两个狗男女齐了再叫他们要生不得要死不能,她一路这般想着走出了地牢。   地牢里的两个女子将绳子解下,将昏死过去的司清玉再次抬回了牢房里,锁上牢门,哼着小曲儿也离开了地牢。   昏暗的地牢里唯剩下浑身是血仰躺在地上的人儿。   冰冷的地面带着一股寒意渗入肌肤,司清玉慢慢恢复了一点意识,眼睛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视野里一片漆黑,她能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   她大概要不行了。   少煊...... 对不起,她不能给他答复了......   ......   另一边。   正在策马赶往京城的洛少煊只觉心口突然一阵刺痛,一股郁气冲起,嘴里猛得喷出一口鲜血摔下了马,滚了一地的烟尘。   跟在一旁的青魄赶忙拉停马匹,下马半跪在他身旁:“主子,您没事罢?”   洛少煊捂着心口处,凤眸中的清泪流出划过绝美的脸庞,眼眸慌乱的看向京城方向,只觉心里发颤疼痛难忍。   子良......   洛少煊顾不得其他,再次骑上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向京城奔去。   你一定不能有事,等我,我马上便来! 第45章 找寻   穆侯府书房   “家主, 我们这般私自处决了司大夫,若是叫圣上知道了......”站着的灰衣袍女子一脸犹豫的看着坐在书案前的穆侯。   “哼”穆侯将手上拿着的书笺丢在桌案上,冷哼:“知道又如何, 难道你叫本侯就这般放过那对还是诗儿的狗男女吗!”   “当然不是, 家主做的如何会有错,只是若是叫圣上知晓会对家主不利?”灰袍女子微弯着身躯, 小心翼翼的看着穆侯的脸色。   穆侯从桌案前站起,双手背在身后, 在烛光下有一半的脸埋在阴影里,眼中充满狠色:“本侯自是想到这番,不过......”她走到窗前, 看着外面的夜色:“不过即便被圣上知晓, 本侯也有办法解决便是了。”   “哼, 来一个死无对证, 谁会知晓是本侯干的?”   “是是, 家主英明!”女子点头哈腰狗腿的附和着她。   穆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诗儿啊你可再好好等等,马上娘便能让这对狗男女下去陪你了。   她看着书房外的夜色, 墙边的草儿在夜风下微微晃动,若她此刻出去的话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穆侯微眯起双眼看向外面的围墙处,那是人影?她仿佛能看到那人站在那, 双眸森冷寒冰的盯着她,就好像夜色里的鬼魅。   她被那感觉吓得浑身一颤,厉呵:“何人在那!”   旁边的灰衣女子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家家主, 怎么了?”   穆侯没有理会她,快步的离开窗户边走出了书房,看着那个魅影离她愈来愈近,他整张面孔也明显了起来。   “是你!?”竟是洛少煊,她面目狰狞阴狠的看着他:“好,好得很,来得倒是时候!”   “她在哪?”声音似冰凌一般刺入骨髓,双眸不含一丝感情的看着她。   而一旁的穆侯却已觉得他是囊中之物,哈哈的笑了起来:“她?你说的是司大夫还是你的小情人?”   “在哪?”只是重复的问。   “恐怕现在你见着她都无用了,想来司大夫也坚持不了怎般久。现......”穆侯阴测测的冷笑,想看看他到底是何反应:“现司大夫恐怕已经死了,她在下面等你。”   她死了......   洛少煊的瞳孔猛然一缩,哪怕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在骗自己,可听到她可能死了,他的心就像被一把利刃狠狠的搅着一般,让他几欲呕血。   他双眸慢慢变的猩红嗜血,一头青丝未束披散在肩上,此时的洛少煊才像真正的鬼魅,叫人悚然害怕,他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唇轻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她在哪?”   看着愈发靠近她的洛少煊,穆侯此时才看清他身上脸上撒满了鲜血,手里拿着一把血剑一步步的靠近她。   穆侯此刻终于有些骇然,她急忙向后退去,嘴里喊着:“来人,来人呐!”   无奈她喊了半响,都不见有人踏进来,穆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本侯侯府的人......”   “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 我便不杀你。”他这般说。   穆侯现在知晓他竟真的有这般本事,但她怎会甘心,她连连退进书房内,将一直缩在书房里的女子推到自己前面挡着洛少煊,嘴里还不忘威胁:“你若敢对本侯如何,圣上定会治你的罪!”   被推至前面的女子惊恐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男子,吓得浑身发抖,她开始挣扎:“家家主,放开属下,放开属下!”   穆侯阴狠的瞪了她一眼:“能挡在本侯身前是你的荣幸,为本侯死更是你的幸事,你敢反抗?”   女子哪里还听她这种屁话,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可怖,女子挣扎着拽开穆侯的手,往旁边躲去跪倒在地,对着洛少煊就是一阵磕头:“洛公子您饶了我罢,饶了我罢,这一切与我无关,都是穆侯指使的!”   所谓墙头草就是这般,哪边风气好便站哪边,将责任推卸个干净,这种人当真是即可恨又可笑。   穆侯狠毒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猛的转身拿起挂在书房内的宝剑,拔出剑刃便直接朝地上女子的脖子抹去。   灰袍女子的颈项瞬间喷涌出鲜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直直倒下,眼里的惊愕和不甘停留在了这一刻。   穆侯朝着尸体吐了一口唾沫,面色充满着狠意:“侯府的一条狗罢了,吃着本侯的粮食还敢对本侯吠。”   她目光又看向了离她不远的洛少煊,眼里闪过一抹算计:“你说本侯带你去见司大夫,你便不杀本侯?”   对于刚刚血腥的画面,洛少煊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看着面前自以为是的蠢女人,淡漠的点头。   “好,那你便随本侯来。”说着她慢慢绕过洛少煊,走至门前,感觉到跟在她身后的人,穆侯面孔瞬间狰狞,猛的回身朝身后的人挥剑刺去。   洛少煊轻松的挡开这毫无优势的攻击,血剑朝她这边劈来,在劈到她额头时剑刃一弯,直接将她的耳朵削下。   “啊啊啊”在削下的一瞬间穆侯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钻心的疼痛。她倒在地上捂着鲜血淋漓的耳侧打着滚。   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额外的突兀和瘆人。   洛少煊阴鸷的看着地上打滚的人,伸手抓起她的发,眼底一片猩红:“快带我去找她!”   “好好......”穆侯此刻再不敢耍花样,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的男子,她太低估他了,她现在还不想死。   洛少煊这才将人甩在地上。   穆侯捂着耳朵,颤颤巍巍的在前面带路,一直越走越偏,走了有半刻钟才走到了一个地牢的入口。   “司司大夫便在地牢下......”   洛少煊看着阴暗的地牢,没有一盏灯,黑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路,不再顾她,快步的走了进去。   穆侯见洛少煊走了进去,痛苦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我便让你们二人死在里面!”   她反身便想去拿火把一把火烧了这里,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她腿一软看着黑影声颤:“你是何人!”   ......   洛少煊刚进地牢便能闻到一股浓郁潮湿的酸臭味,他眉头紧锁,拿出火折子点亮一旁的烛台,一路快步的走进地牢内,越到里面潮湿味就愈甚。   一想到她呆在这种地方,便叫他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牢房,寻着她的身影。   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牢房里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儿。   洛少煊呆呆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司清玉,脑中一片空白,他手颤抖的想去摸那张看似已经失去生气的脸庞,却才猛然发现他们还隔着一个牢笼。   他拿着剑往铁链上一挥,打开了牢门。   面前的人儿更清晰了起来,他却呆呆的站在门口处不敢靠近,他怕他一靠近便发现她没有了气息。   洛少煊手里握着的剑似无力一般的掉落在了地上。   他慢慢的走到她身前,明明就两步路却叫他用尽了全力。   他跪坐在地上沾染着鲜血的双手轻轻拂开她脸上的黑发,露出那令他痴狂心醉的素脸,她双目紧闭就像沉睡过去了一般。   洛少煊凤眸的清泪落下,嘴角颤颤的勾起一个微笑,他两只手轻轻的捧住她冰冷的脸,似哭似笑:“子良?起来了,我来找你了。”   地上的人儿依旧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没有回应。   他咽呜了一声,看着地上的人儿不知所措,他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声音轻柔的像呓语却又有些咽哽:“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脸的,我帮你擦干净便是。”   洛少煊就这般痴痴的看着她:“你真好看......”   “......”   “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一般。”   “......”   洛少煊将泪脸轻轻的贴在她冰冷的脸上,一脸幸福的回忆:“当时你站在柳树下,我还当你是个仙子下凡,那时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就好似要跳出来了一般。”   “......”   “我从不知道自己也有这般不矜持的时候。”洛少煊掩嘴羞涩轻笑,可眼里的清泪流的更甚。   “......”   “从我认识你......不,从我见到你开始,我便知道我今后最想要的是甚......”   那时的感觉是不可思议的,他以为他心里只有复仇,但是那时之后,他的心里......便只有她。   “所以......别丢下我。”洛少煊满脸泪痕的抚摸着女子的面孔,俯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子良,你能不能......别丢下我?”声音里满满的哀求。   如果你都不在了,这世间对他来说还有何可留恋?   洛少煊将脸微微抬起,看着司清玉依旧紧闭的双眼,凄然一笑:“当真是无情啊......”   他坐起身将她整个上半身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美眸空洞的看着牢里的某处。   良久。   他才将目光再转向怀里的人儿,嘴角勾着浅浅的柔笑:“我知道你不会忍心留我一人在这世上的。”洛少煊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那我便去陪你。”   他手伸向掉在不远处的长剑,拿起剑柄将剑刃抵在自己的玉颈,另一只玉手捂上她紧闭的双眼,轻柔的哄着:“别看,会有些难看。”   洛少煊眸中定定的看着怀里的人儿,手上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的用力。   “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响起。   洛少煊通红的美眸猛的一颤,看向怀里的人,将他捂着她眼睛的手拿开,便见她微睁着眸子看着他。   洛少煊喜极而泣,将手里的长剑丢开,紧紧抱着她眼泪不停的滴落在她的脸上,他嘴唇张了张却不知说何。   司清玉无力的看着他,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身上的血都快流完了,可突然意识里听到他的声音,叫她不得不醒过来。视线渐渐的移到他脖子上的血痕,只觉这人莫不是疯魔了,若是她醒来的再晚几秒他真的自刎死在这了。   他也不晓得看一下她,看她死透没。   唉,傻子。   “好了,别哭了,你的眼泪滴在我伤口上......很痛。”   伤口上撒盐可能就是这般由来的。   洛少煊连忙擦着眼泪,小心翼翼的轻抚她的面孔:“还痛不痛?”   你说呢?   她快痛死了。   “快些带我出去,找药......”不然痛不死,失血过多是真的会死。   洛少煊无措的点着头,小心翼翼的将她拦腰抱起,一边还不忘轻声询问:“很痛的话记得跟我说。”   “......好。”   一路离开了侯府,洛少煊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到京城里的医馆里,让那里的大夫帮她处理伤口。   侯府也在一夜之间被大火吞噬,哪怕远远看去都能看到这壮观的场面。   夜里那些被睡梦中的人都被吵醒,提着水跑去侯府灭火,可等能灭了下来时,侯府也被烧了个干净。   这一切,在养伤的司清玉也知晓了,她甚至知道可能是谁干的,却也只选择沉默以对。 第46章 黏人   司清玉这几日一直在洛府养伤, 因为伤势太重了连坐个马车回镇上都是问题,不过即便能坐估计洛少煊都不会让她这个时候回去。   在洛府的这几日他几乎是寸步离身的照顾她,如果可以司清玉几乎觉得上茅厕他都要跟着进来。   这般黏糊的程度着实吓着她了。   司清玉觉得她此刻被他照顾的就像是个废人一般, 连一日三餐他都要亲力亲为, 不许她做任何他认为动作大的事。   一旦司清玉有些反抗之意,他就一副受伤彼深的模样, 实叫她无可奈何。   “少煊,我真的可以自己来。”司清玉靠坐在床榻上, 第五遍重复这句话。   司清玉不明白,她只是正面挨了些鞭子,手一丁点事没有, 何况已经养了两天了, 端个碗喝个粥根本没有问题。   可洛少煊偏是不依, 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舀一勺小米粥轻轻的吹了吹, 送到她唇边。   司清玉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他眼下有一丝青黑,想来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 她抿了抿唇,最终无奈的喝下面前的粥。   洛少煊嘴角柔柔的上扬眸中柔情四溢,拿起手帕帮她擦了擦嘴。   “你待会还想吃甚?我去给你做。”他问。   “......挺饱的, 不必那么麻烦。”   “桂花糕可好?”他如画一般的眉目满是心疼:“这几日只能喝粥,定是难受。”   为何他现在都能自己脑补一些东西了?   “其实......粥也挺好的。”   洛少煊将粥再舀起,轻轻的吹了口气送到她面前:“先喝完粥, 我待会便去给你做。”   “......”   “怎么了?”见司清玉不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洛少煊头微歪疑惑的问道。   司清玉眼皮半垂,扯了扯半盖在身的丝被:“少煊啊......”   “嗯?”   她掀开丝被,轻轻的拥住坐在床前的洛少煊,手绕到他后背轻轻的拍打着。   洛少煊的身体猛的一缰。   司清玉一边有节奏的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轻柔的哄着:“少煊我真的没事,你别这般担心可好?”   她只觉得他这两日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些,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生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洛少煊缰着的身子慢慢软化,他将粥碗放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回抱他,那模样像想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   他将脸深深的埋进司清玉的颈窝里,轻轻的蹭了蹭,许久才慢慢的咽哽起来。   一滴又一滴的温热泪水滴在司清玉肩上,叫她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司清玉的手慢慢的抚上他的头,手指在他如丝绸一般的青丝上慢慢的一下又一下的往下顺着,嗯,发质当真是好。   一直等他缓过来,司清玉才停止了抚摸,她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一只手按在他的发顶上,就像哄小孩一般的在他耳边说着:“没事了,嗯?”   洛少煊埋在她颈窝的脸良久才微点了点头。   就像个孩子一般。   司清玉轻笑,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此刻的眸里有多宠溺和温柔。   “那......你回房里休息一会可好?”他眼下的青黑色叫她看着心疼。   谁知上一刻看似还乖巧听话的人,在听到她这话后立刻摇头,双臂抱着她紧了些。   司清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还真是孩子啊。   不等她说话,颈窝里的人闷闷开口:“我可以在这休息会吗?”   洛少煊慢慢的从她怀里起来,手依旧虚环着她,双眸微红还带着湿气氤氲近距离的看着她,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 简直叫司清玉无法抗拒。   “那......你便睡里面罢。”司清玉默默的将里面的被子掀开。   似竟没想到她会答应,洛少煊一时呆愣在原地,目光定定的看着床内侧。   司清玉勾唇,眸若清泉:“怎么?不想了?”   如何会不想,洛少煊二话不说撩开衣裳外衫褪去,躺进了里侧,向着司清玉这边侧着身子,双眸就像是有星光粹在里面一般,手里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司清玉轻笑:“你这般抓着我又如何能睡着?”   洛少煊微微垂眸看着他们交缠的手,眸光迷离:“我想醒来时能第一眼便见着你。”如若不紧紧抓着她的手,他如何能安心睡去。   知道他此刻没有安全感,也知道他在撒娇,司清玉怜惜的将他散落在额头的丝发拿到身后:“睡罢,我就在这,哪都不去。”   “嗯。”他抓住司清玉想缩回去的手,放到脸上蹭蹭,就这样丝被下的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按在自己的脸上,慢慢的合上双眸沉沉睡去。   司清玉一直缰着这个姿势许久,看了他睡颜一眼确定他熟睡后才慢慢缩回按在他脸上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放回丝被下。   他的睡颜完全展示在司清玉面前,此时的洛少煊闭上了那惑人的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眉宇间还有一股淡淡的疏离,就像一朵沉睡中睡莲叫人望而却步。   司清玉忍不住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描绘他秀气的眉眼,轻笑一声:“睡着的模样安静多了。”   她小心的将手缩回来,看了一下卧房里的书架,想去拿一本来解解闷,她试图将被他紧紧抓着的手抽出,可刚一动,便听见熟睡中的人不满的呓吟了一声,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司清玉无奈不敢再动,怕将他吵醒了不好哄,只能缰着这个姿势看着窗户外出神。   窗外的蝉叫声不停歇,房里的气氛静谧,床上的两人女子端坐于床上男子紧紧挨着她沉睡,他们之间的感觉却不会叫人觉得暧昧只余下温馨和宁静。   ......   京城现在熙熙攘攘的又在讨论着前两日穆侯府半夜起火的事情。   前些日子洛府的事件未过现在便轮到穆侯府了,叫京城的一些八卦人士有得聊。   京城的酒楼里,人人脸上都兴致勃勃的聊着这些与她们无关之事,这种上流的灭门惨事最是得那些好口舌之人的意。   “啧啧啧,你说这洛家和这侯府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这般惨事相继而来,先是洛家被屠尽后是侯府被火烧。”一人边喝着好茶一脸可惜的说着。   “洛家不是被侯府的世女屠尽的吗?”说话之人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要说来穆侯府还是洛家的仇家?”   “嘿,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还是洛家的人复仇?洛家我记得就剩那洛公子,一个男子罢了你想得也甚多了。”   那人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我可没有这般说过,你可别污蔑我,我只是道明了一下她两家之间的关系罢了。”   再说,是也不奇,虽那洛家只剩下洛大公子,但是人家有什么?有的是银两,有银两还怕没人替他做事?不过女子不敢说出,惹了杀身之祸可就不值了。   “切,胆子这般小就别在这呆,说的就是这个事,不过...... 这些日子一下发生了那么多的大事,我想圣上也不会置之不理了。”   “可不是,现在京城的城门都有官兵把守只准进不准出。”   “唉,我就愁这事,你说我一个做生意的不出城可如何行?我还要到别的地方进货呢。”   一女子端着茶杯瞥了那人一眼:“省省罢,近些日子恐怕连只苍蝇想飞出京城都难,恐怕......圣上不将凶手揪出都不肯罢休。”   “圣上知晓凶手的面貌?”   “啧,说你蠢,知晓的话何必那么麻烦。”   “那这守着个城门做甚?就这般不让人出去就能知道真凶了?”   人刚说完话便被旁边的女子用手肘狠狠的撞了一下,小声的同她咬耳朵:“你是想被杀头吗?敢这般大声的质疑圣上的决定!”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若是叫有心人听见了,能要了你的命!”   这个酒楼里的人可不少,上下两层楼什么人没有,就怕有一些身份了得的也在这喝茶。   “是是......”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冲口而出的话,擦了把冷汗连连道谢。   ......   洛府里的司清玉虽然这两日都未踏出过门,但是这件事当然也是她一直忧虑之事,这般大件事若是被圣上知晓了......   她看向此刻早已醒来坐在床榻边给她剥葡萄的洛少煊,眉间略忧愁轻蹙:“少煊,侯府的事圣上应是不会这般善罢甘休,你......”   没等她说完洛少煊将剥好的葡萄堵住她的嘴,脸上满是不在意的继续剥着下一个:“你太过高估她了,一个老女人而已,你真当她会有多在乎这事?她只在乎她的位置稳不稳。”   司清玉将葡萄嚼过后咽下,眉头皱得更甚:“你这般说恐怕......”   洛少煊剥着葡萄的手微顿,美眸看向一脸担忧的司清玉,突然满足的笑了,就像盛开的睡莲夺人眼球:“子良,你是在担心我?”   她唇微抿:“自然是担心。”   这若是叫人发现便会被治罪,叫她如何不担心。   他目光痴痴的看着司清玉冷薄的唇轻轻吐露着担心他的话,这般的她让他心里溢满蜜意,那为他而担忧的蹙眉更是叫他痴迷。   洛少煊将剥到一半的葡萄放回盘子里,拿着丝帕擦净手坐到床榻上,一双玉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眸光迷离的看着她的双唇轻轻询问:“子良... 我可以吻你吗?”   说着便已开始靠近她。   司清玉咽了咽口水,凤眸微微睁大看着他愈发靠近的脸,感受那温热的柔软贴上她微凉的双唇。   洛少煊轻轻的用唇研磨一会,氤氲缭绕的美眸微睁开,伸出舌尖试探的轻轻舔抵了两下,见她没有抗拒才彻底的将眼睛闭上将舌头伸进去与她痴缠在一起。   司清玉眸色连连变得朦胧,开始回应他,手慢慢从他手里抽出绕到他身后按住他的头更是青涩的回应着他。   洛少煊只觉满心的愉悦快要溢出,眼尾微微发红更显妖媚,顺从的依偎在她怀里让她吻的更轻松些。   房里不停的响起口舌交缠在一起的声音,还有男子娇媚的低吟声,一直吻了许久,司清玉才喘着气将他放开,只见他双颊娇红美眸朦胧唇微张吐着兰香,就像一朵待人采摘的娇花。   若是在上一世,司清玉打死也不信男人的脸上能出现这般娇弱到惹人怜爱的模样。   看着他似乎有些欲求不满的眸子。   她脸上也涌上一股热气,眼神飘忽的将他扶正,轻咳了一声缓解这氛围:“我......我口渴。”   洛少煊美眸秋水盈盈,靠近她轻轻的舔去她嘴角的水迹,笑得就像偷吃得逞的猫儿:“那我给你倒杯茶。”   “......嗯。”看着离开床榻的洛少煊,她才松了口气。   这人简直就是个妖精,她已经对他快失去抵抗力了。   所幸洛少煊是见好便收,给她倒了一杯茶后又坐在床榻边帮她剥葡萄,不紧不慢的接着之前的话题:“我们洛家每隔一个时日都会进献一些宝物或银两到皇宫里,所以哪怕她查出些什么,也不会对洛家如何,毕竟......”洛少煊冷笑了一声:“洛家对她来说也是大有用处。”   原是这般......   司清玉看着面色恢复平静满目认真的剥着葡萄的洛少煊,他这般认真的模样竟叫她心跳开始急促。   原来一个人认真的做着某件事时当真可以这般迷人,哪怕以往他如何诱惑她时她都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感觉,果然,是因为心境变了么。   司清玉睫毛微垂,双唇轻掀:“少煊......”   “嗯?”他头未抬,继续剥着手里的葡萄。   “你可......愿意嫁予我?” 第47章 思讨   你可愿意嫁予我?   洛少煊剥葡萄的手一颤, 抬头愣愣的看向她:“什、什么?”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令他心颤的话,洛少煊心里一紧捏碎手里的葡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 小心翼翼问着:“你刚刚......说甚?”   洛少煊心扑通扑通急促的跳动着, 快得叫他有些恍惚,让他觉得刚刚那句话可能是他的幻听。   司清玉深吸了一口气, 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你可否愿意与我成亲?”   她轻轻的执起他沾满葡萄渣的手, 拿起旁边的丝巾细细帮他擦净手和他十指交握,眉目柔情的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许诺:“嫁予我, 我定不负你。”   司清玉不会说甚甜言蜜语, 从前不会现在亦不会, 但她许下诺言也绝不会改变。   洛少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仍旧觉得这是一个梦, 一个让他一直痴痴等待的美梦,可这个梦当真是真实让他忍不住心醉。   洛少煊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手揉碎。   司清玉暗暗吸了一口气, 忍住疼痛没有将手抽出来,她看着洛少煊恍惚不可置信的模样,强扯出一个柔笑, 声音柔和:“少煊?”   他愣愣的看向她,司清玉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呆愣的模样,轻笑, 眼神更是柔和宠溺,紧紧的回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少煊?你怎么了?”   洛少煊丹唇微微掀了掀,她却没能听出他说什么,司清玉将头向他那边靠了靠,疑惑:“你说甚?”   “你...... 真的?”哪怕她靠得近,声音依旧轻的当真是差些就听不见。   司清玉将一只手抽出缓缓的抚上他的脸,将他的头压向自己,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用额头抵着他,眸子静静的看进他的双眸深处:“现在你可信?”   这感觉真实的完全不像是在梦中......   洛少煊眼眶突红一抹清泪流下,可他却笑得很开心,从未如此开心过。   “怎的还哭了?不愿意?”司清玉手指轻柔的帮他擦干眼泪,一想到他不愿意她便有些止不住的失落。   却见洛少煊含着清泪摇头,手抓住她抚在他脸上的手眷恋的蹭着,笑的就像一朵娇艳的花儿:“好开心......”   开心得叫他整个人都有些轻颤,原来美梦里的事情真实发生是这般叫人难以自控。   司清玉莞尔一笑,当真有这般开心?她任他蹭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紧握着他:“那你可是愿意?”   “嗯,愿意......愿意。”说着还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不停的吻着,看着她的美眸里满是爱意与痴缠。   他奢想了这般久的事,如何会不愿。   “那我们何时成亲?”他美眸的迫切似恨不得现在便成亲,和她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司清玉笑着轻刮了一下他的侧脸,眼里带着戏谑的看着他:“怎的这般猴急。”   洛少煊坐到床榻上温顺的将脑袋枕在她肩上,紧紧的抱着她的同时还不忘避开她的伤口,眸里幽深带着一丝病态的爱意:“如何能不急,这一日我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差些没了耐心,那股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里永不分离的执恋。   “子良......”他从她的肩上抬起头,眸里的爱意就像一丝丝慢慢编织起来的巨网,让人无处可逃:“如若你想...... 我们现在便可洞房。”   “咳咳咳......”这思维一下子跳跃的太大,叫司清玉一时接受无能。   “呃...... 别,这种事我们还是要成亲后才能......”似想到什么,司清玉的脸开始发热,她急忙抓住趴在她怀里的洛少煊肩膀,将他推开了些,手握成这个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声:“少煊,这种事当然要成亲时再...... ”   活了两世第一次和人聊这般大尺度的事,她缓了缓认真的看向洛少煊:“等回到镇上我定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可好?”   洛少煊眼底有着淡淡的失落,但很快便掩去,扬起一个羞赧甜美的笑容:“那我们明日便回去。”却又似想起甚看向她的伤口处,忧愁的皱眉:“也不行,要再过两日。”   “......”她记得昨日她说要回镇上,他还一脸冷漠的说不准来着,硬是要她在这多呆些天,当真是变得快:“也好,那我们过两日便回去。”   “我还没有准备成亲的东西,我现在叫管家去帮我准备,到时我们一同带回去。”洛少煊玉指一下一下的清点着要准备的东西,他冰肌如玉的颊上带着因兴奋的红晕,就像一个即将出嫁的普通少年一般怀揣着羞赧却又止不住的兴奋。   他一一跟司清玉说着成亲的要事,奈何司清玉根本不懂这些,却也不打断他,安安静静的听他说着,偶尔点头微笑的回应。   很快洛少煊便叫来管家让她将这些东西都买回来。   司清玉现在都还记得管家的那双充满震惊的眼神,目光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来回瞅了一眼,低着脑袋听着洛少煊的吩咐不敢有任何疑问。   等管家出去后,洛少煊坐在床榻边眼神略有幽怨的看着她:“本来这应是我们两人一起去买的。”   可却因为她的伤,他也不舍得现在叫她出去陪他逛。   司清玉自然是知晓他心里的怨气,她抿了抿唇:“若不然我还是陪你出去罢?我的伤现在不要紧,只要动作别太大便好。”   可洛少煊却摇头,心疼的抚了抚她的下颚处的红痕:“不必,现在你的伤口才好了些,当然要先好好休养一番。”   “那你不委屈?”   却见洛少煊将她的手执起轻轻的贴在他的心口处,双眸含情脉脉:“所以,你以后记得要好生待我。”   通过手心处,司清玉能感觉到那温热的跳动,随着她的手心一路跳到她的心里,她眸子开始有些迷离的看向他,此刻他的美眸就像一把勾子一般勾得她心发颤。   司清玉情不自禁的将手抚上他的脸颊,他一边轻轻的蹭着她的手,美眸眼尾微红着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看着她,轻抚他脸颊的手慢慢移至他脑后,司清玉目光迷离的开始靠近他的唇。   两个人再次吻到了一起,难舍难分。   ......   准备婚礼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便能准备好的,何况洛少煊还很重视,买回来的他都要挑三拣四力求完美,还会问司清玉意见。   司清玉自然是不懂,反正他觉得可以的,她就在旁边点头附和,在她眼里这些长的还真没甚区别。   但洛少煊就不一样,一只簪子只要有一丝色泽不合他意他便直接丢弃重买。   院子里司清玉正在晒着太阳。   他将一匹上等的红色布料放在她面前,满是喜意的问着她:“子良,你看这匹布如何?”   司清玉坐在石桌前,手上拿着一本书,听到他这般问双眸从书中离开看了布匹一眼:“嗯,甚好。”然后眼睛重新移回书上。   洛少煊看此,眼中有些不愉,从她手上拿过书本,笑着继续说着:“这匹布料便用来做喜服,你觉如何?”   手上的书籍被夺去,司清玉磨砂了一下手指,认认真真的看着布匹想了想,迟疑道:“你会做?”   “自然会做。”他的男红在京城是一等一的,这种事怎会难得倒他。   “可......这般会不会太伤眼睛?”   这一针一针的,看着都叫她有些费眼神。   洛少煊笑的更是荡漾,将布匹放到石桌上,坐在她身旁跟她十指紧扣,眉目弯弯的看着她:“会..... 所以你要多多看着我,这般我才不会太过伤神。”   “......”还有这般道理?司清玉无奈的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趁他愣神之际顺手便将他手里的书拿回:“好,那你便做罢。”   见她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书里,洛少煊也不恼,低头看着颜色不甚他意的簪子将其捏碎。   复抬头一脸蜜意柔情的看着司清玉的侧脸:“那我们甚时回镇?”   这个问题倒是点醒她了,司清玉抬头想了想她好像在这也呆了些天了,她犹豫了一下:“要不...... 明日?”   “好。”   洛少煊点头答应,在他看来自然是越快越好。他回卧房里拿那些剪裁的东西,打算拿到院子开始剪裁布匹,他没有一丝顾虑的将布匹摊开。   在一旁看书的司清玉眼看着那绝好的布料就要蹭到地,忙屈身过去将其拿起,这般好的布料若是掉地上勾坏了多可惜:“少煊,你拿回房里弄罢,这儿地上脏。”   洛少煊不为所动,将她手上的料子往上扯了些,淡淡道:“不要,我就要在这弄。”   “我也回房里看书。”   “好,那我回房弄。”   “......”   司清玉坐在卧房的窗户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未能看进去,她眼神不自觉的飘向卧房软塌上的洛少煊,他此时正一脸认真的摆弄着剪裁好的布料。白玉一般的手指在红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好看,青丝微微垂在他白皙两颊侧,长而密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   竟叫她看得入了神。   那边微垂着头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心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对,就是要这般看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人便好了。 第48章 决定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启程准备回镇上, 司清玉看着门前奢华的马车再看看一大批要搬运的东西,微微蹙眉:“少煊,这么多东西马车如何放得下?”   而且她看到箱里有不少贵重的物品, 这么一路会不会太过惹眼?   洛少煊站在她身旁帮她将有些褶皱的袖子抚平, 一脸的不以为然:“待会再叫一辆马车,将东西放另外的马车上便好。”   这般还好, 司清玉点头看向一旁黏在她身边的洛少煊:“还有什么没拿的吗?”   洛少煊也不顾有旁人在场,将下巴枕在她的肩上, 满是慵懒之色:“该拿的都拿了,我们快些启程罢。”   一天没成亲他一天都不安心。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管家深深的低着脑袋,生怕自己看见些不该看的。   司清玉眼尾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边的管家, 动了动肩膀示意他现在还有外人在, 他们还没有名正言顺, 怎的这般大胆。   可洛少煊是谁, 他又如何会在意这些, 见她这般有些气恼,竟直接伸出胳膊楼着她的腰像要将整个人挂在她身上一般。   一旁的管家脑袋垂得更低了。   司清玉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对他是打不赢骂不得, 就这般随他去罢:“既然东西齐了便出发罢。”   “嗯。”   洛少煊身材修长一身淡紫色华衣优雅矜贵,而司清玉则是月色素衣面容清雅淡然,明明两人的着装相差甚远, 却叫人感觉异常般配。   两人刚出府外面的人就看了过来,虽人不多,但是并不会阻碍她们的八卦的天性。   “看, 那人是司大夫吗?”一女子小声的问着一旁的友人。   “好像是......”   “司大夫怎么会从洛府里出来?而且...... 好像和洛公子很熟悉的模样。”   一旁的友人用手肘捅了捅她:“你管人这么多做甚。”   “唉,我这不是好奇嘛。”   “别这般好事了,店里还有事要做,快些回去。”友人没有再看她,先一步离开。   女子撇了撇嘴不屑的看她背影一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不就一个破店,老是就会使唤人。”恶讽完又意兴盎然的转回头想继续看,却陡然撞进一个幽深寒冰的眸子里。   女子腿一软,看着这洛公子绝色容貌却叫她似见鬼了一般,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她猛的将头垂下不敢再看。   站在马车上的司清玉看着下方不知道在看何处的男子,伸着手疑惑道:“少煊你怎么了?快些上来。”   洛少煊回过头看向她摇头,寒意消散,将手放到她伸来的手上就着她上拉的力气上了马车。   司清玉坐在马车内,打开一个暗格将里面已经泡好的茶拿出,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刚刚在看甚?”   看得这般出神,她唤了他两次才听见。   洛少煊接过她递来的茶,摇头说没甚。   见他不说司清玉也不多问,跟马夫说了一声:“大娘,可以出发了。”   “好嘞。”   两匹马车渐行渐远,站在不远处的女子才喘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的模样:“这个洛大公子竟是这般吓人。”刚刚那眼神就好似毒蛇一般,唬得她冷汗都出来了。   罢了罢了,她还是快些回店里帮忙吧。女子这般想着擦了擦冷汗往反方向离开。   ......   “你坐过去些,车里有些热。”司清玉喝着茶对着贴着她坐着的洛少煊说道。   现在正值炎夏虽说偶尔窗户会有些凉风吹进,但是这马车上毕竟没有卧房那般宽敞,这般黏着着实是有些热。   可洛少煊偏偏就是不依,将葡萄皮剥去送到她唇边:“妻主,啊~”   “噗”刚喝到嘴里的茶因为他这两字全喷了出来,司清玉一边咳着一边挡开他伸过来的手,一脸受到惊吓一般的看着他:“你、你唤我什么?”   洛少煊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妻主啊。”   “你...... 你还是先别这般唤我,毕竟叫人听去了不好。”司清玉擦了擦嘴上的茶渍,甚是无语。   却见洛少煊的眼眸失落的垂下,闷闷的“哦”了一声,脚下一动离她远了些。   司清玉拿起丝巾擦拭着被喷到的车壁,眼角扫了坐一边明显闷闷不乐,等着她去哄的人,她抿了抿唇:“我这般是为你好,若是你这样叫被人听见了对你的名声不好,你若是喜欢这般叫...... 以后成亲了怎么叫都行。”   虽她已经解释,但那边的人依旧不高兴,撇开脸看向窗户外。   她叹了一口气,将擦好的丝巾收回袖子里,拿起放在小茶案上的葡萄将皮剥去递给他:“嗯?吃罢。”   果然这般有效,洛少煊的侧颜有了丝笑意,他眉目弯弯的将头转过来,微张着嘴示意喂给他。   司清玉将葡萄喂进他嘴里才坐了回去,拿出一本书正打算看,而那边心情好了的洛少煊顷刻间又黏了上来。   她不禁打趣:“往后成亲了难不成你要天天这般黏着我?”   洛少煊慵懒的将头枕在她肩上,缠绵的瞥了她一眼,声音暧昧甜腻:“往后成亲了我们要天天缠在一起......”   要一直一直纠缠在一起,永不分离。   不知为何司清玉觉得一股热气往脸上冲,只觉他这句话着实是......   她清咳了一声,将视线集中到书上,忽略他刚才的话。   洛少煊美眸浅浅笑意,枕在她肩上闻着她身上的药香闭眼假寐。   一直到下午他们才到了回乡镇,不过他们没有进镇上,而是直接将马车停在司清玉的住处。   将另外一个马车的东西搬进了客房先放着,司清玉送走帮忙搬运的车夫后回头看向坐在院子石桌旁的洛少煊:“今日有些晚了,你先住这,明日我再和你到镇上。”   即便他们马上成亲了,也不能现在住一起。   这回洛少煊倒没不高兴,他点头答应,现在他关心另外一件事:“我们婚期定在何时?”   “呃......”司清玉一时有些语塞,她还真没想好:“若不然我们先吃完晚饭再说?”   洛少煊眸色微暗,虽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点头:“那便先吃晚饭罢。”   “我看看家里还有甚,先随便吃些。”司清玉说着微微挽起袖子,走向庖房,不过一想想恐怕她离开这几日东西恐怕都坏了,她回头看向洛少煊:“熬些粥喝可好?”   “嗯。”   自进了院子他似乎就安静了很多,司清玉咬了下唇脚下一顿转了个方向:“少煊,你跟我过来一下。”   她走到卧房里,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块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牌位,小心翼翼的打开,上面赫然写着“母亲司婵之位”。   司清玉轻抚着牌位上的字,眼眸微敛,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洛少煊淡淡道:“进来罢。”   她将牌位放于桌上,似在对旁边的人说着又似在自言自语:“这是我养母,我便是由我养母捡来一手带大的,她不止将我养大还教了我一身的医术。”司清玉眉目略有些伤感,抬手轻抚牌位:“母亲一直将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可惜...... 我还没来得及孝敬她,她便去了......”   她抬头看向一旁静默听着的洛少煊,微微浅笑:“现在我们要成亲了,要将你介绍给我母亲认识才是。”   洛少煊眸色深邃,认真的看着她点头:“嗯。”   司清玉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将眸子转回牌位上,露出一个有几分稚气的笑容:“娘,我旁边这位是少煊,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所以带来给你见见。”她笑着朝洛少煊招了招手,推开两步让他站过来。   洛少煊站在牌位前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真的见到了一个女子正严肃的打量他一般,他脸微红的看向司清玉,袖子下的手有些紧张的绞在一起。   司清玉对他安抚一笑,示意他别紧张。   他抿了抿好看的唇,才轻声开口:“娘......”   “噗”一旁的司清玉没忍住轻笑。想不到他竟已经叫得这般自然。   洛少煊幽怨的瞪了她一眼,她才勉强止住笑。   他微微抬眸看了牌位一眼,双手规矩的放在身前交握表示尊重,将眸微垂了些才轻启唇:“我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妻主,不叫她受委屈。”不会再叫人伤害她。   一旁听着的司清玉顿觉无语,想着她还能受甚委屈?   洛少煊说完朝牌位弯腰行了个礼,定定看了牌位几秒,多谢你对子良的养育之恩,才能叫他们相识相知相爱。   他眸光柔柔的看向司清玉,带一丝娇羞之意:“娘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   “那我便先去熬粥罢,你先到院子里坐着。”司清玉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牌位再次包裹起来,放回箱子里。   “好。”洛少煊看了一眼箱子,才离开了卧房。   等司清玉将粥熬出来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她看了看天色,考虑要不要将粥端回房里喝。   “少煊,天黑了到卧房里喝粥罢。”她想着改天要改一个堂屋出来才行。   司清玉将粥端回了卧房里,给坐在对面的洛少煊装了一碗,才道:“待会喝完粥,你要沐浴的话已经煮好热水了,到时洗完早些休息,明天我再和你到镇上。”   洛少煊玉指拿勺子搅拌着白粥,狭长的凤眸看向对面的司清玉:“那我们何时成亲?”   他似乎总是有些不安,莫还怕我不娶他?司清玉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将粥碗放下认真的看向他:“若不然下个月如何?”似乎快了些。   可洛少煊却时间太长了,他秀气的眉间轻皱:“为何要这般长的时间?再快些。”他眸光流转的看向司清玉:“不如三日后。”   “......这太快了些罢?”她还什么都没准备。   “不快,就三日后。”洛少煊眸中闪着细碎的光芒。   看着这般开心的洛少煊,她也想依着他的意,司清玉看着他的眼神带了些许宠溺:“好,那便依你。”   她话一出,霎时对面的男子双眸里就像炸开了烟花一般美得眩目,看着她笑开。   司清玉还真没见过他这般开心的模样,罢了,反正是她两人成亲,只要他开心便好。   她喝了一口粥,忽然想到甚看向对面洛少煊:“你可有什么人要请来?”   洛少煊摇头,对他来说婚礼只要有她两人便够了,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那我明日去跟四喜说一声。”其实司清玉也没有什么人可请,她本就是性格淡然的人话又不多,也不怎喜欢和人交往。   对了,还有罗大人,到时候送封信去看看她可否有时间。   “快些吃罢,明日我和你早一些到镇上。”   “嗯。”   此刻的洛少煊终于满足,勾着唇双眸幽深的看着对面低着头喝粥的女子。快了,马上她便会是他一个人的。 第49章 成亲(上)   翌日清晨, 在回乡镇的一个简陋摆摊上坐着一个身着月色素衣的女子和一个着淡紫色素衣的男子,两人相貌不凡,与简陋的摊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司清玉给坐在对面的洛少煊倒了一杯茶, 淡淡说道:“这店里的包子不错, 今日我们便在这用早点。”因为家里实在是没有可以食用的食材了,该坏的都坏了, 只能带他到外面吃了。   摊位虽简陋凳子也很矮桌子对他来说还有些脏,但是只要能和她一起坐在这, 这些又算得了何。   洛少煊觉得他们现在就已经像一对夫妻一般了,甜甜蜜蜜的在街道边吃早点,他缩着有些无处可放的长腿, 眉目弯弯的看着她:“挺好, 我也喜欢吃包子。”   “嗯。”   “来勒来勒。”包子店的大娘端着一盘子包子放在他们的桌上, 站起身用挂在腰间的抹布擦了擦手, 笑得和蔼可亲:“司大夫您赶紧尝尝, 不够再叫我。”   “好,谢谢大娘。”司清玉浅笑的对她点点头。   大娘慢慢将视线转向旁边的洛少煊满目惊艳,哎呦乖乖, 这位公子长得真好看,她一脸笑呵呵的看向司清玉:“司大夫,这是您家小夫郎啊?”   本还因为她毫不掩饰的目光而不悦的洛少煊, 听她这般一问,眉目瞬间舒展,玉手拿着一个素包, 脸色微娇红的垂下眸子。   而对面司清玉咬包子的动作一顿,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是她的夫郎?可他们又还未成亲。   她迟疑了一下,看向对面微垂头的男子,浅笑的说着:“他是我还未过门的夫郎。”   站在一旁的大娘呵呵的笑着没有看出何不妥,眼角的细纹浮现显得人更是和善:“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两位了,慢慢吃啊,不够的话再叫我就行!”   “好,大娘您去忙罢。”   “好好!”大娘笑眯眯的看了他两人一眼,才回到铺里。   洛少煊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微微抬眸的看向对面的人,晨阳洒在她脸上显得她眉目之间的暖意更甚。   他抿唇掩去嘴边的笑意,看向她的目光似火一般灼热。   对面的司清玉似感受到了灼意,微微伸出手挡住日出的晨光,见洛少煊定定的瞧着她也不吃,司清玉眼皮跳了一下,这人莫不是看她能看饱不成。   司清玉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怎了?包子不好吃吗?”   被她这一打断,洛少煊终于将目光收回,拿起素包咬了口,对她摇头:“不是,很好吃。”   “那便多吃些。”司清玉拿起一个包子放到他碗里。   “嗯,你也吃。”他直接将他咬过一口的包子送到她面前,示意她吃。   “......”司清玉木着一张脸将他的手推回:“不必,你自己吃罢。”   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洛少煊就这般伸着手不动,嘴角依旧勾着笑容:“你尝尝,我这个真的很好吃。”   知道不吃他定不罢休,司清玉暗暗叹了口气,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点头:“嗯,好吃。”   对面的男子顿时笑意盈盈,没有再作妖,安静的吃早点。   不远处包子铺的大娘看着这一幕感叹,年轻就是好啊,这男子有一个这般宠他的妻主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想着她笑着摇了摇头,挽起袖子开始揉面团。   两人吃完早点便往医馆走去,想来她不见的几日四喜应是担心了才是。   司清玉看向走在她身边的洛少煊,道:“少煊,待会我给你在镇上买套屋子,还没成亲前你便住那罢。”   “为何要特意买套屋子?我住客栈也可。”   “这怎行,房子就当我送你的成亲礼物,成亲以后你若想住也可住。”   洛少煊侧头目光深邃的看向她:“那自然是你住哪,我便住哪。”   “......好。”   两人刚走到医馆,便见着里面的赵四喜一大早的便怏怏的趴在茶案上,连他们走进来都没甚反应。   司清玉微微皱眉,伸出素手在茶案上敲了两下。   “......哪里不舒服?”赵四喜依旧趴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看得司清玉有些来气,冷冷的看着她的头顶:“你觉我有何不舒服?”   声音一出,趴在桌子上的人抖了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去。   司清玉冷着一张脸:“看出我有何不舒服了吗?”   “司、司大夫......”许是太过激动,赵四喜突然嘴一扁,竟掉起了金豆子。   看着难以自控的赵四喜,司清玉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你哭甚?”   “我......我以为司大夫出事了......”说着金豆子掉得更欢了。   站在身后的洛少煊彼为嫌弃的瞥了她一眼。   “呃......”赵四喜被他看的打了一个嗝,忙抬起袖子擦干眼泪,往旁边挪开了两步借着司清玉挡住他的视线。   司清玉没有注意她这个小动作,她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丝帕打算递给她擦擦,却被身后的洛少煊拦下,她疑惑的看向他。   只见洛少煊直接抽走她手上的丝帕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液,彼有其事的说着:“我出汗了。”   “......”   一旁的赵四喜见状忙对着司清玉摆手:“不、不用了司大夫,我用袖子擦便好了,丝帕给洛公子擦汗罢!”   她是真的惧怕他了,上次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司清玉将目光转向她,问道:“你以为我出事了,所以便哭?”   可不是,赵四喜嘴一扁差点又止不住金豆子,她咬唇自责的垂下头:“因为去我们村子,司大夫才突然消失......”她还没说完,便被头上的手打断。   司清玉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勾着一抹极淡的微笑:“这不能怪你,那里有病人我自然要去,而且......我也没发生甚事,所以你不必自责。”   那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她不想再去想起来。   听她这般说赵四喜才松了一些,她抬头仰望着司清玉呐呐的问道:“那司大夫你这几日都去哪了?”   “嗯... 去了京城那边。”   京城?   赵四喜有些不明白司大夫怎么话也不说声就去了京城,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司清玉身后的男子,缩了缩头,不敢多问。   司清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既然没事便去忙罢。”   “嗯!”能看见司大夫平安回来她便放心了,这几日她心里可畏是煎熬,一面是对司大夫的自责和担心一面是对洛公子的恐惧,叫她连做了好些天的噩梦,觉都睡不好。   赵四喜正打算去清理一下药柜那边的药材,这几日她心情消沉,很多药材都被耽搁了。   可还没等她走两步,便被身后的司清玉叫住。   “等等,四喜待会我写一封信,你帮我叫人送去钱锣镇给罗大人。”司清玉边说着边走向药柜,拿起紫毫便在一张白纸上挥下。   赵四喜站在一边挠挠头,有些不明白:“司大夫你写信给罗大人做甚?”   “喜帖。”她淡淡的说了两字。   赵四喜瞬间一脸懵,她的第一想法便是...... 她看了一眼药柜那边的司清玉又回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茶案旁边的洛少煊。   难道......   她被自己这个可能惊住了。   而那边的司清玉快速的将写好的信件折好,递给一脸呆呆的赵四喜:“要快。”快马加鞭她想应该也能赶上。   赵四喜僵硬的接过信件,呆呆的看着司清玉:“司大夫,谁要成亲了?”   “我。”   “......哦。”   看着依旧愣在原地的赵四喜,司清玉淡淡道:“还愣着做甚?快些去。”   被她这般一说赵四喜才反应过来,虽然有很多疑问但她也不敢耽搁事,忙点头:“好,我现在便去。”将信件塞进怀里,转身便往外走,路过洛少煊时她还怯怯的行了个礼。   洛少煊端着茶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直到赵四喜走远,司清玉才才走到茶案旁坐下,打趣道:“怎的,四喜她好像很怕你?”   洛少煊给她倒了一杯茶,嘴边又挂起熟悉的柔笑:“可能我长得比较可怕?”   “嗯,可能是。”   他撑着下巴望着她,笑得似真似假:“那你以后便要和我这般可怕的人在一起了呢。”而且是永远。   “怕是只能这般了。”司清玉垂眸喝了口茶,没有注意他有些病态的笑容。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现在快晌午了,该去看看房子:“我带你去看看那处的房子,在离这不远处,比较安静。”   那里司清玉以前便去看过,环境不错,屋子够大院子也够宽敞,离闹市也较远够安静。不过当时刚到镇上时想得是采药方便些,她便搬到了山上。   若是以后成亲了,他不喜欢住山上倒也可在镇上住。   洛少煊自然是无所谓,反正成亲后能跟她一起住便行。   ...   两人离开医馆拐了好几段路才到,这里确实是离闹市有点距离,显得有些偏僻,司清玉看了看门外的牌匾,走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的女子,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司清玉:“唉?您不是司大夫吗?”   司清玉淡笑,礼貌的点点头:“我是来买屋的。”   女子一脸惊喜的请他俩进门。   屋里司清玉和她谈拢了银两,便当场给了钱,她现在时间紧迫,还有一堆事要做。   将洛少煊安顿好在这后司清玉便想离开,可刚转身便被他从身后抱住。   司清玉顿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抱在她身前的手:“少煊?”   “嗯... ”洛少煊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上,闷闷的开口:“我们是不是这两日都不能见面了?”   “呃,按理是这样。”她记得之前的一些老人说过,成亲前两人不能见面。   “好难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一想到不能见你便好难受。”   听着他委屈近乎撒娇的声音,司清玉心里软了些,她柔声的哄着:“就这两日而已,忍忍便过了。”   两日对他来说也很长远。   忽然司清玉感觉耳垂处被湿热包裹,她只觉尾骨处一麻,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挣扎了一下:“少煊,你在做甚?”   洛少煊却没有放开她,直接将她的手臂也抱紧,在她耳边呵着热气,委屈巴巴:“我就想抱抱你。”   “那......你便抱一会罢。”赶紧些抱完她待会还得忙。   洛少煊紧紧的抱着她,双眸半敛着迷的吸取她身上的药香。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司清玉觉着身后的人是不是睡着了,她轻轻拍了一下身前的手:“少煊?”   刚喊完司清玉只觉抱着她的双臂更紧了些。   洛少煊彼有些燥意的将脸在她背上用力的蹭了蹭,手一松才慢慢将她放开。   他转过身去,声音微哑:“你走罢。”   司清玉向他那边探了探头,不确定的问道:“你没事罢?”   背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司清玉叹了口气,为什么只是两日不见罢了,弄得跟永不相见似的。   “那我走了?”   “嗯。”   得到他的回应,司清玉再看了他一眼,确定没甚事才离开。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男子便转过头来,他一双狭长的凤眸含着隐忍的情|欲显得更幽暗,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   “四喜,信让人送去了吗?”回到医馆的司清玉看着正在拣药材赵四喜。   “嗯!送出去了。”赵四喜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双眼发光的看向司清玉,:“司大夫你要和洛公子成亲了吗?”   “嗯。”   “什么时候啊司大夫?”   “三天后。”   “......哈?”赵四喜擦着衣服的手一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她:“司大夫,这...会不会太赶了?”   司清玉点点头淡定非常:“是有点,不过少煊想快些,便依着他罢。”   “......”她只觉得司大夫以后定会被洛公子吃的死死的。 第50章 成亲(下)   三日很快便过, 司清玉这些天当真是忙得没有停歇过,她不是很懂这个世界成亲需要准备什么,特意去请教一些长辈。   赶着日子来之前终于把事情都办完。   这日, 回乡镇的街道上热闹非常, 镇民分成两边让出中间的街道,熙熙攘攘的想着来看看热闹蹭蹭喜气。   街道中间, 一匹棕色骏马头带绸带大红花慢行着,坐骏马背上的是一身红色喜服面容清雅的司清玉, 她此刻眉宇间也透着喜意。   而在她的身后也是穿着黑边红底的接亲队伍,前排的人奏着乐中间的人抬着花轿而后面的人则是跟亲。   街道还有不少来围观的小君郎,见着坐在骏马上俊美非常的司清玉都忍不住脸红, 边上的一些孩子一路跟着队伍想拿喜饼。   马匹上的司清玉嘴角勾着笑意回头看着一直追在身后小孩, 对着站在花轿两侧的童男童女道:“给他们派些喜饼罢。”   “是。”   司清玉笑着收回目光, 却在人群中无意扫到一个身影, 她眉头微蹙, 那是李天阳?   只见街道边一派喜气洋洋唯独他站的那个位置显得有些阴暗,而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是阴暗一片,充满了恨意和不甘。   司清玉笑意微淡了一些, 目光淡淡的扫过他没有过多停留。   ...   在一个布满红色丝绸的喜房内,洛少煊坐在铜镜前,一头丝绸一般浓如墨深的乌发未束披在身上, 双颊冰肌如玉丹唇不点自红,狭长的凤眸眼尾抹上了一丝朱砂显得额外的妖媚惑人,嘴边勾起的笑容在这一日里便没有淡下去过。   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拿着一把白玉雕制的梳子从洛少煊的头顶慢慢梳到发尾,感叹:“洛公子你的头发生得可真好,我还没见过这般柔顺的头发。”   洛少煊坐在铜镜前,对着铜镜浅浅一笑,没有答腔。   中年男子愣愣的看着铜镜里已经经过梳妆的洛少煊,目中满满的惊艳,暗叹:这男子长得当真是招人的紧,本就容貌惊人被这般一打扮恐怕是个女人见着都受不住想将所有献给他只望博得他一笑。   男子一下一下的将青丝一梳到尾,嘴边的笑纹清晰,趁着时间还有剩忍不住问起:“洛公子是怎么跟司大夫认识的?”   洛少煊玉手轻轻的卷了卷发尾处,一双深眸泛着淡淡的涟漪,双唇微微抿起一抹甜笑:“在京城游湖时认识的。”当时他在船上,而她在岸边。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已经能听到接亲的声音,他面上带了丝急色,拿起一旁的新郎喜服:“洛公子,接亲的应该快到了,先穿上喜服罢。”   洛少煊点头不急不忙的站起身,由他帮他将绣着金线的新郎服穿好。将青丝束好戴上礼冠。   穿着红色金边新郎喜服的洛少煊身上透着一股逼人的气质,他眉间似欢喜却又对房内的人多一丝疏离,虽更是显绝色妖媚却又高贵的叫人不敢靠近。   中年男子看着他最后惊艳的感叹了一下,将红色盖头盖在冠上,遮住了一切美色。   ...   接亲队伍停在了门口,司清玉下马,走到已经在门口候好的新郎和喜公,她对喜公笑着点点头,朝一旁的新郎伸出手。   喜公脸上笑得喜气洋洋:“新郎今日容貌甚是娇媚,新娘今夜记得要好好疼爱,以后要携手白头,可要记得好生相待。”说完才将新郎的手放在她手上。   司清玉对着他慎重的点点头:“我日后定好好待他。”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盖头下的人发出一声轻笑,司清玉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才将他牵进花轿里。   队伍转了个弯开始回程,一路上热闹的不行,一直出了镇口都还有小孩在后边跟着。   山上的竹屋也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他们两人一人拿着一头牵红在竹屋临时腾出来的堂屋里拜了堂,司清玉将他牵进了卧房内。   看着盖着红盖头的人,司清玉站在旁边柔声说:“我先出去应付一下客人,若是你在这等饿了,桌上有些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紧握着她手的人点点头,却没有放开她的手。   司清玉将手轻轻的扯了一下,没有扯出:“少煊?”   “你要快些回来。”他说。   “嗯,好。”   等她答应了他才将她的手松开,司清玉对他柔柔笑开:“我不会让你等太久,若是饿了你就不必等我。”   洛少煊手指微微扯了扯绣着金边的袖子,闷闷道:“盖头要妻主才能掀开。”   “那我现在便给你掀开。”说着她伸手过去打算掀开盖头,却被洛少煊抓住。   “掀开便不能再出去了。”   “呃...”还有这般说法的吗?她想着掀开了他饿了好方便吃东西来着,司清玉缓缓缩回手:“那我等会快些回来,可好?”   “嗯。”   司清玉离开了卧房,外面的人也不多只摆了几桌,都是一些她之前帮忙看过病的镇民还有一些长辈。   她们见司清玉出来纷纷对她举起酒杯说着祝语,司清玉对她们一一笑过,走到赵四喜身旁坐下。   此时赵四喜手里拿着一个鸡腿满嘴是油的看向她,嘴里也塞得满满的对司清玉模糊不清的说着:“司大夫恭喜你啊!”说完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便将鸡腿往里塞着。   司清玉嘴角抽搐了一下,彼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你慢些吃,又没人同你抢。”   赵四喜鼓着腮帮子对她猛点头,可是手上依旧未停的不停夹着菜。   看她这般饿鬼投胎的模样,司清玉端着一个酒杯无奈的摇摇头。   “司大夫!”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司清玉闻声看去竟是罗大人,她还以为她来不了了。   司清玉站起身一脸笑意的看向她:“罗大人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唉,司大夫的喜事就算快马加鞭也一定要赶上不是?”   “请坐。”司清玉招呼着罗金华坐在她身旁。   “想不到这般快司大夫便要成亲了,当初我还以为司大夫当真是要一直孤家寡人呢。”   司清玉淡笑不语,她其实也做好自己过日子的准备了,只是想不到自己也有动心的时候。   “洛公子他之前还同我说他有倾慕之人。”罗金华摇头苦笑了一下:“我当时还好奇是谁,不过现在只道我那时太蠢竟这般都看不出来。”也并非是看不出,只是下意识的去忽略罢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说这些话了。”罗金华挥了挥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敬了司清玉一杯酒:“我祝司大夫与洛公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多谢。”司清玉笑着回道,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其他镇民见状也纷纷过来敬酒,奈何司清玉平时根本不会饮酒,才几杯下肚便觉得肚子有些火辣辣的,幸而罗金华帮她挡了些,才不至于晕头。   等喜宴过去后天已经黑了,在送走罗金华时刚想关上院门却见她突然复返,司清玉疑惑的看着她:“罗大人怎么了?”   罗金华面上因为刚刚的挡酒已经有些红润,她嘴边嗜着坏笑将一本书塞进她手里:“我怕司大夫不懂,这本书能帮你。”   不懂?什么不懂?   司清玉愣住,看了看手里的书籍:“给我书做甚?”   “你看看便知晓了。”罗金华朝她坏笑的眨了眨眼,打开折扇哈哈大笑的离开。   “......”司清玉有些无语的看着背影离开,将院门关上,往卧房那边快步走去。   她好像让少煊等的久了些。   打开房门,依旧看见那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边,就如她出去时的模样。   司清玉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走了过去:“少煊?”   “嗯。”   她还以为他这般坐着睡着了。   司清玉站在床榻前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将刚刚潜意识紧拿着的书放到茶桌上,然后静静的坐在他身旁。   两人一时无话。   还是洛少煊将手伸过来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司清玉清咳了一声:“我、我帮你掀红盖头。”   “好。”洛少煊头转向她这边。   司清玉轻捏住红盖头的两边向上翻去,露出了里面能轻易蛊惑人心的脸,那眼尾点着朱砂妖媚的眸子微抬向她看来。   司清玉看着他呆住了,心里不晓得是不是刚刚喝酒的原因涌上一股灼意,扑通扑通似要跳出来一般。   “少煊...... 你真好看。”她眼神带着一丝着迷的看着他。   洛少煊嘴角的笑容更深,美眸秋水盈盈,微微靠近她似诱惑一般:“有多好看?”   “很好看。”   司清玉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穿着一身带着金丝边的大红色喜服衬得他更是肤白如玉添上一丝妩媚,头带着繁重的礼冠有些晃眼却让他徒增高贵冷艳。   他双眸似密密麻麻的巨网牢牢的抓住她,将她的手捧起放到他的胸口处,轻轻的在她耳边呓语:“那你可喜欢?”   “喜欢。”司清玉此刻就像被狐狸精迷惑住的书生,只傻傻的想迎合着他。   洛少煊痴痴的笑着,伸出长臂将她抱紧,双唇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嘴角,深邃的黑眸似要看进她的眼睛深处,声音柔和磁性:“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得受不了她眼里还有除他以外的东西。   他慢慢的将唇印在她唇上,舌尖探入两人纠缠在一起。   司清玉微微睁着眸子看着一脸沉醉的男子,喘息着微微将他推开了些。   洛少煊睁开氤氲缭绕的水眸,不明的看向她。   司清玉抬手将他看起来彼为繁重的礼冠拿下放到一边,面色晕红:“还没有喝合卺酒。”   他舔了一下她沾着水光的双唇,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茶案前。   两人喝下了合卺酒后洛少煊便迫不及待的朝她靠过去。   却被司清玉只手拦了下来,她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你......饿么?要不先吃点东西罢。”说着将桌上的喜饼推至他的面前。   洛少煊低头看了看她抵着在自己胸口的手,抬眸幽怨的看向她,眼尾却扫到桌面上那显得异常显眼的书籍:“那是何?”   司清玉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书籍:“我也不晓得,罗大人给的。”说着她直接将书翻开,一些不堪入目的画图印入眼帘,她倒吸了口气猛的将书合上,面色通红一片。   “怎么了?”   “没、没甚。”司清玉咬牙,现在才明白罗金华说的话。   手里的书籍突然被洛少煊夺去,她脸上一缰,热气更甚。手忙脚乱的就要去拿回:“少煊你别看。”   洛少煊躲过她伸来的手,脸色平淡的看着书里的画图。   看着他脸色平静慢慢的翻看着,司清玉第一次有这般手足无措尴尬的感觉,她试图解释:“我并不知晓罗大人给我的是......这个。”   “嗯。”洛少煊淡淡的应着,将书又翻了一页。   “少煊......”   他将书放在桌上,身子突然向她倾来将脸靠在她怀里,声音低柔暗哑:“妻主,我们该歇息了。”   洛少煊轻轻的拽住新郎服上的丝绸带一拉,一身大红衣瞬间解开,他玉手一勾直接将服饰褪去。他由下往上痴缠甜腻的看着女子呆滞的表情,轻轻一笑,将她牵至床塌前。   司清玉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般任由他的动作,看着他将她的喜服解下,牵引着她一同坐在床塌边轻吻。   司清玉双眸朦胧,伸手轻抚他的脸庞,感受着他抓着她手轻蹭他细腻的肌肤。   她靠过去与他纠缠在一起。   洛少煊美眸迷离的微睁着,里面满是欢愉和爱意。   桌上红烛摇曳着,红色轻纱帐间人影交缠在一起抵死缠绵。 第51章 甜腻   昨夜司清玉也不知晓他们闹到了多晚, 反正天还朦朦亮时她便醒了来,腰间还有些酸乏。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外面还有些暗的天色, 刚想伸个懒腰, 却猛的想起怀里有人。   司清玉一个人习惯了,猛的床榻上多了一个人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歪头看着紧紧缠着她一脸餍足的洛少煊, 此时他们未着寸缕,肌肤贴着肌肤发丝交缠在一起。   定定的看了他几秒, 以往从未觉得他竟是这般好看。   司清玉小心的想将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移开,却换来怀里的人一声轻吟,她猛得缰住, 他却是闭着双眼在她耳边厮磨了下, 埋在她颈处依旧沉睡。   司清玉松了口气, 没敢再乱动。   愣愣的看着木雕床顶发呆, 昨夜的缠绵和洛少煊欢愉到迷醉的神情开始一遍遍在她脑中浮现, 她想不到自己也有这般失控的一天。   她想,她大概是栽了。   “妻主......”   一个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传来,司清玉微微歪头看去, 便见洛少煊睁着睡眼朦胧的双眼迷蒙的看着她。   她用手背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便见洛少煊享受的微眯着美眸,就像一只猫儿。   司清玉将丝被往上帮他盖好, 声音轻柔动人:“怎的这般早就醒了?再睡会罢。”   他轻吻了吻脸上的手,高挺的鼻梁微蹭她耳垂,如呓语般开口:“你醒了我便醒了。”   “再睡会现在天还没亮, 等会我做完早点便叫你。”   洛少煊闭上眼睛紧紧的缠着她:“你也睡。”   可她已清醒又如何还能睡得着,司清玉搂过他素手一下下的顺着他的黑发,哄道:“睡吧。”   他何曾见过她这般温柔体贴。   洛少煊只觉现在幸福的他心都要化了,他享受的勾起唇角,更是往她怀里缩了几分,两人紧紧的粘在一起,一个哄着一个睡着。   司清玉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垂眸确定他睡着才慢慢动手想将腰间上的手臂拿开,却是抱得太紧如何都掰不动。   她倾头到他上方的耳旁,轻声细语的哄着:“少煊,我去给你做早饭,你先自己睡,嗯?”   怀里的人不晓得是醒着还是睡着,只在她怀里轻轻的蹭了两下,才慢慢松开双臂。   司清玉缓缓的掀开丝被,一丝早晨的凉风吹进,她不着寸缕的皮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弯下腰将地上凌乱不堪的喜服随意披上才好些。   看着身上的红红点点,她不禁耳热,少煊昨晚...... 当真是热情的紧,连她下鄂处都没有放过。   司清玉披着喜服到屏风处拿自己衣裳穿上,临走到房门前回头再看了一眼床塌上侧睡着的洛少煊,唇角微微上扬,将门关上。   今天早点吃点甚好?   她看了看庖屋似乎因为昨天招待客人没剩多少食材了,早点还是要吃的清淡点,熬个枣粥罢。   现在天色还有些暗,司清玉拿出一根蜡烛点亮放在桌上。   山林间早晨还有些雾气未散,林间连鸟儿都还未醒,静谧而安详。   司清玉对着柴火处吹着小风,烟雾从竹屋房顶渗出,给山林增添了生气。   “咳咳咳”司清玉被浓烟熏得正着,忙捂着口鼻退后些,莫不是柴湿了怎的这般难烧着。   待粥熬好了外面的天也亮了,司清玉将粥端到院子的石桌上,打算去叫洛少煊,她走到卧房前推开门:“少煊......”   看向屋内时司清玉的声音猛的噎住,只见房里洛少煊已起床,此时他不着寸缕站在床塌边不紧不慢的穿着衣裳。   见她进来也毫不避讳,微微歪头转向她对她艳丽一笑,玉颈还有密密麻麻的红点有意无意的向她这边露着,司清玉仿佛看见了她昨晚有多孟浪。   哪怕是昨夜她都没看得这般清楚过,只觉自己视觉受到了冲击,司清玉忙背对他将房门关上:“你换衣裳怎不到屏风后面换!”   洛少煊慢悠悠的穿着里衣,一脸无所谓的淡然:“这屋子只有你我夫妻二人,为何要到那边换?”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只觉得他说夫妻二字时咬得极重。   不过,他说的确有道理,司清玉清咳了一声:“我熬了些枣粥,换好衣裳便出来罢。”   刚想打开门却被身后的人抱住,洛少煊抱着她似嗔似娇:“你昨夜还说如何如何喜欢,怎的今日便连看都不愿看。”   说得她就像吃完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负心汉。   “少煊......你可否能先将衣裳穿好?”   洛少煊却不理,硬生生将她转过来:“为何不看着我说说?”   哪怕穿上里衣,脖子上的痕迹也甚是明显,司清玉尽量将自己的视线停在他的脸上,嘴角有些僵硬:“快些换好衣裳......”   还没说完便被他的手指压在唇上止住了到嘴的声音,洛少煊目光深邃灼人的看着她:“妻主为我绾发可好?”   一听他这般喊她就让她忍不住想起昨夜,越是欢愉时他叫得越是娇媚撩人,司清玉脸色微红的拿下他的手指,看着他一头的青丝点头:“好。”她走到铜镜前拿起木雕梳,回头见他还站在那:“快些过来。”   洛少煊顷刻间笑得荡漾,走到她身前坐下。   司清玉捧起一搓如墨一般黑发拿起木雕梳缓缓的梳理,哪怕他刚刚起床黑发依旧极顺也不见有一点打结,她将他前面的黑发也梳到身后,从梳妆桌上的匣子里拿出一条浅色发带束好。   而前面的人只是静静的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眉眼低柔的女子,心跳得越发的厉害,他双眸里的爱意和独占欲似要喷涌而出将她彻底淹没。   司清玉没有注意他眼里的波涛汹涌,她手指轻轻将他身前的黑发撩到身后,放下木雕梳,将手放到他肩上看向铜镜里的男子:“好了,你看看可满意?”   洛少煊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他眼里的波涛汹涌,拿起肩上的手用唇蹭了蹭,声音微哑:“只要是你为我做的,无论是何事,我都满意开心。”   坐在铜镜前的男子抬起头满眼爱慕的望着身后的女子,而女子也垂下眼眸定定的看着他,就像一幅定格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气息。   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司清玉只觉心底发热,她手按住他的脑后,低下头深深的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洛少煊一边热情的回应着,手指慢慢伸向她的衣襟,却在刚碰到衣领时被抓住,司清玉喘息着放开他的唇,看着他同样喘息红晕的脸:“该吃早餐了。”   他轻轻的咬了一口她的下巴,美眸秋水盈盈:“嗯。”   “那快些穿衣服,穿好便出来。”司清玉将他放开,先出了卧房。   洛少煊嘴角勾着甜腻的笑容,看着门口处舔掉唇上的水光。   门外吹着晨风,司清玉脸上的燥热才慢慢的消去,她走到石桌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最后还是忍不住放到鼻下闻了闻,不晓得洛少煊头发是用什么洗的,这香气甚是好闻。   司清玉觉得她此刻动作有些微妙,一脸迷色的闻着自己的手,着实是......   她晃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走到桌前,刚装好粥便见房里的洛少煊走了出来,哪怕已经穿上衣裳他脖子处的红点依旧异常显眼。   司清玉嘴角抽搐一下:“快些过来喝粥。”   洛少煊莲步走来坐在石桌旁,将淡紫色的素衣往上撩些,看向她:“你今日可要去医馆?”   “这两日便不去,若有甚是四喜会来找我的。”她将筷子放到他手上,将小菜往他那边推了推:“你若是想去逛或者想买甚的话我便陪你去。”   洛少煊摇头,看着她笑得甚是暧昧:“今日是我们的新婚之日,我哪都不想去,只想让你在这陪我......”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还拉长了尾音,彼有深意。   可惜正在想着医馆那边事的司清玉没有听出其深意,只是淡淡点头。   见她有些敷衍的意思洛少煊眸色晦暗,却被突然夹到碗里的小菜再度回暖,一股委屈涌上心头,他很不喜她刚刚那般无视他。   司清玉微愣,怎么刚刚还好好的,这又是怎的了:“你怎么了?”   “妻主今日一直陪着我在房里可好?”   “在院子里不好吗?”司清玉不明的看向他,为何一定要在房里?   却见一旁的人嘴角勾起羞涩的笑容,眸子却闪跃跃欲试的光芒:“若是妻主愿意......也可。”   反正这一方也没人。   “......”看他这副模样要是司清玉再不懂何意就枉活两世了,她沉沉低叹:“少煊,纵欲对身体不好。”   “可我们才成亲一日。”   司清玉挣扎:“可现在是白天,等......”   洛少煊直接坐到她身旁挨靠着她,目光黏腻:“我何时都想,难道你不想要我吗?”他的眼眸就像勾子,手指轻轻的在她下巴点着:“昨夜明明还喜欢得紧。”   司清玉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现在腰还有些酸。   无奈的抓住他作乱的手:“先吃早餐罢。” 第52章 与你   “少煊你待在家里, 就别跟去了。”   司清玉无奈的跟一旁的男子说道。   她在家休息了几日,几乎每时每刻都和他呆在卧房里,今天她想着这般好的天气适合上山采药, 才咬牙狠心拒绝他的求欢。   都不晓得他身子是什么做的, 司清玉甚至在想难道这个世界男子的体力本身就比女子好?还是他只是例外?   洛少煊站在她身旁,用手指轻滑过眼底, 狭长的美眸带着执着,淡淡开口:“若是你不带我去, 我便偷偷在后面跟着去。”   他已经知道如何把握她的心思,知晓她心软,这般一说她定然妥协。   果然, 只见面容清雅的女子无奈的叹口气:“可深山里的路不好走, 我且不一定照顾的了你。”   洛少煊抓起她的手, 低头把玩着, 满是无所谓:“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顿了一下, 缠绵的看向她,声音暧昧轻柔:“也可以照顾你。”   修长如玉一般的手指在她掌心小圈的打着转,一股痒意直窜到心间, 带着一丝酥麻。   司清玉赶紧将素手收回,粗粗的擦了擦发痒的掌心,耳边微微发红的侧头看向院门:“要跟便跟罢, 你看看要带些什么,山上没有吃的。”   意思是叫他可以的话带些吃的喝的。   洛少煊嘴角上扬,美眸带着得逞的笑意看着她的侧脸:“好, 我带些糕点。”   “嗯,我到院子外面等你。”说着迫不及待的便走出了院子。   司清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院子外的空气,几日未出门天天待房里,虽说她喜静这般也没甚,但是几日下来都在床塌上呆着,当真是受不得。   她背着装草药用的背篓,站在院门口看着山林处目光有些发愣,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不到她真的成亲了,在养母去世之后她又有了家人,而且还是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人,就好像终于归宿,心里甚是安宁。   司清玉手轻轻的抚上心口处,只觉这般的感觉真是奇妙。既开心又满足还有一丝酸涩感。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眼里的柔情似要溢出一般,此刻司清玉的模样在没有半点疏离冷淡,就像一个得到满足的孩子一般笑开,带着一丝稚气。   冰雪融化,柔情四溢。   若是洛少煊此刻看到这般的司清玉必定心都会随着她的眼神化成一滩水,再离不得她。   身后的竹门响起,司清玉回头便看见他竟直接提了个篮子出来,她眼角微抽搐了一下:“少煊......没必要还提个篮子罢?点心直接用干净的丝帕裹住便好,这样拿着也不方便。”   “不止点心。”   “啊?”那你还拿了甚?   洛少煊走到她面前,将篮子的收盖打开,里面确实不止点心......   还有茶杯和茶壶全套都带齐,甚至还看到她闲来无事之前在院子里种的葡萄,可这...... 还没熟啊。   司清玉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他一番:“少煊...... 我们进深山是去采药。”不是去野营:“没必要拿那么多东西,你只需要拿你吃的就好了,我们很快便回来。”   “可我带的很少了。”洛少煊无辜的看着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还青着的葡萄放进嘴里,面色平静的嚼着。   “......”   她还能如何说,唉,司清玉转身将背篓转向他道:“放里面吧,这样背着省力些。”   “可里面有茶。”   会洒。   司清玉的背影微缰,有些懊恼的皱皱眉头,最近脑子怎的还不好使了,她有些尴尬的转回头清咳了声:“那你这般拿着累了再同我说。”   “嗯......”洛少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微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鼻子贴着她的鼻子:“妻主这般爱惜我,叫我都有些把持不住。”   本还有些尴尬的司清玉一瞬间脑海里浮现了这几日被床塌间的画面,脸色平淡的将他的脸推开,转身往山林走去:“少煊,等回来我给你煮一碗清心下火的凉茶。”   如何也要将他这团不知如何熄灭的火压下去。   落在身后的洛少煊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依旧挂着笑意,脚下一动举步跟了上去。   ...   山林越是到里面越是不好走,司清玉将面前垂下来的树枝拨开,抓着小坡上的一株杂草,接力踩了上去。   她仰头看了看高挂着的烈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回头看向小坡下方的洛少煊,他看起来闲情逸致的模样,汗都没瞧见。   司清玉有些羡慕他的体质,她抓着一旁的杂草,弯下腰向他伸出手:“少煊,来。”   男子微仰头一脸甜蜜的望着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抓住她,司清玉手上微微一用力将他拉上来。   洛少煊上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拿出丝帕帮她擦着脸上的汗液,看着她脸上热的微红的脸甚是心疼:“要不休息一会罢。”   司清玉摇头,她才刚上来,还没开始这么快就休息那得弄到什么时候。   她将身后的背篓往上抖了些,看向他:“你若是累了在这休息一会,我就在这附近。”   “你去哪我便去哪。”   早知他会这般说,司清玉也懒得多说,他看起来确实也没有累的样子,她脚步微转眼睛往地上的一些杂草看去:“那你便跟在我旁边罢。”   “嗯。”   洛少煊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旁,眼神一刻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真是好看的紧。   他心里突然起了点坏心眼,从篮子里拿出一颗青色的葡萄,莲步走到蹲在地上的女子身旁,将葡萄送到她唇边:“你吃。”   司清玉没有看手里的是什么,他给的她便张嘴吃下,一股酸涩瞬间在舌尖弥漫开,司清玉眉头被酸的紧皱,抬头看向用宽袖轻掩着唇笑得美眸弯弯的男子。   他还特意问一句:“可好吃?”   司清玉酸的整个人都精神了些,牙齿都被酸软,她小小吸了口气,对他咬牙切齿:“好吃的紧。”   洛少煊听罢,将手再伸到篮子里:“可还要?”说着拿着第二颗送到她唇边。   她往后仰了些躲开,用拿着草药的手将他的手推开:“别,你自己吃便好。”   洛少煊将手缩回将葡萄丢进嘴里,面色平静的嚼着。   这人竟还这般能吃酸!   司清玉看着都觉牙齿有些酸,摇摇头,将手里的草药丢到背篓里。   还没等她走两步,面前又被送来吃的,司清玉以为是葡萄条件反射的侧开头,却听旁边的人开口:“是点心。”   司清玉这才定睛看了看眼前的点心,瞥了他一眼,张嘴吃了一小口。   洛少煊将点心收回,狭长的美眸看着她晒的微微发红的侧颜,伸出舌尖将剩下的点心卷进嘴里,一边看着她细嚼慢咽。   ...   一直持续到晌午,司清玉一直在上边徘徊,没有进到更深的山林里,先不说里面的路不好走,也不晓得里面会有深,毕竟身边还跟着洛少煊,她不敢带着他冒这个险。   司清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她面前是一个小山坡,山坡再往前一些就是山林深处。   她看了一下已经挂在头顶的烈阳,再掂量了一下背上的背篓,心想也够了,今日便到这罢,回去还要做午饭。   司清玉脚步微转刚想往回走,却没有注意脚下的一个极为圆滑的石子,脚下一个不小心便踩滑身体向后倒去,她手惯性的在空气中挥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抓着。   一直跟在她身旁的洛少煊在她滑倒的瞬间瞳孔猛的一缩,速度极快的将手里的篮子丢弃,向前走了一步便轻松的抓住了她的手。   本轻轻一拉便能将她拉回,洛少煊双眸微暗,往她那边倒去将她带进他怀里,整个人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一起滚下了小山坡。   所幸坡下都是一些柔软的杂草,司清玉余惊未定的从他怀里撑起身子,担忧心疼的看着他:“少煊......你可有哪受伤?”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她急急的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双手按住,洛少煊躺在杂草丛里,精致如画的五官更显迷人,狭长深邃的黑眸就像无底洞一般看着她,似要将卷入其中。   司清玉呆呆的看着他的眸子,一时竟忘了从他身上下来。   洛少煊紧抓着她的手微动,慢慢的移到她的肩膀处将背篓解下丢到一边。   她不明的看向他,依旧担心他是否受伤,她捏住他在她腰上作乱的手,皱眉的看着他:“你可有哪受伤?”   躺在地上的男子被她这般不识趣的木头样恼的微抿唇,看着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幽怨。   看他的样子应是没事了,司清玉松了口气,起身从他身上下来:“刚刚那样你可知多危险?”   洛少煊躺在地上不说话,幽幽的望着她,也不起来。   司清玉将撒在一旁的草药拣回背篓里,回头看见还躺在地上的洛少煊疑惑:“你怎的还不起来,要在这躺着过夜?”   光是太阳就能晒死人,不过,司清玉向两边看了一下,这里好像刚好有树荫遮挡住。   地上的人玉手有些泄气的拔着身下的杂草,形状极好的丹唇微噘着,那生闷气的模样倒是可爱的紧。   司清玉轻笑了一声,低下头在他噘着的唇上亲了一下,宠溺的揉了揉他的额头:“快些起来,回去做午饭给你吃,嗯?”   洛少煊这时闷气才消了些,他噘着唇向她靠来:“还要。”   得寸进尺就是说这般。   司清玉好笑的看着他,低头在他唇上再点了一下。   他瞬间笑开颜,司清玉才将他从地上牵起来。   帮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司清玉拿起一旁的背篓,牵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远远还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你待会想吃些甚?”   “嗯,吃你吃过的。”   “......”   “......回去我先给你煮碗下火茶。” 第53章 不愉   清晨司清玉做好早饭, 准备回房叫醒还在睡着的人。   “少煊,该起来吃早饭了。”司清玉将卧房门推开,看向床塌处, 透过朦胧的轻纱帐可以看到里面赤着上身丝被盖在腰间以下的人。   床塌上的轻纱帐微颤, 里面的人将轻纱撩开,露出那刚睡醒有些慵懒的眸子, 他精致的锁骨和人鱼线上布满了红点。   此时他侧坐在床上狭长的美眸若有若无的透着一丝媚意更是让人止不住无限的遐想。   面前的旖旎风光司清玉已经有些习惯,她体贴的走到屏风前将挂在上面的衣裳拿给他:“快些穿上衣裳出去吃早饭。”   洛少煊红唇微嘟着, 彼为孩子气的揉了揉眼睛,向她伸出一双玉臂。   有时候司清玉都以为她多了个儿子。   叹了口气,司清玉拿着衣裳坐在床边, 将靠过来的身子推开些, 拿起衣服就往他身上套, 刚起床的洛少煊就像一个孩子般任由她摆布, 清醒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他很享受现在这般感觉, 被她宠着疼着。   简直叫他,欲罢不能。   司清玉低着头将他腰间的束带系好,牵他下榻抚好他身上的衣裳:“好了, 快些去洗漱罢。”   “嗯。”洛少煊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眸子依旧微垂着看着她的脸。   司清玉走到脸盆前,将丝帕沉到水里搓了两下, 拿上来拧干放到盆边摊开,这些事司清玉已经做的是得心应手,弄好一切她才回头和站在床边看着她的洛少煊说道:“已经帮你弄好了, 洗漱完便出来。”   见他点头司清玉才出了卧房,庖屋里的小菜还没端出来呢。   直至看着她关上房门洛少煊才收回目光,缓缓的走到洗漱盆前,看着盆里倒映的人影勾唇。   洛少煊看着水中的倒影玉指轻轻的抚过颈脖处的红痕,只觉酥酥麻麻的,让他情不自禁的轻吟了一声。   “少煊你还没好吗?”门外传来司清玉的声音。   “这便来。”他勾着唇美眸带着旖旎之色,微扬起声音回应。   ...   清晨,山林间就像刚醒来一般,晨起的鸟儿叫声已经开始不绝于耳。   两人坐在院子的石桌旁,司清玉将粥盛好放在洛少煊面前,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快些吃罢。”   “嗯。”洛少煊垂着长长的眼睫,小口的喝着白粥。   司清玉柔柔的看着他笑了笑,擦了擦有些沾水的双手,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她将粥碗放下:“少煊,今日我要回医馆,你一个人在家里到时晌午还有一些菜,你自己弄一下。”   喝粥的男子动作微顿,垂下去的眸子暗色一闪而过,他抿唇,轻声开口:“不能再多陪我几日吗?”   为何他们成亲了她还要去管那些多余的东西,只有他们两个不好吗。   洛少煊心里泛起一股郁气,愉悦的心情通通散去。   知晓他会不开心,司清玉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去医馆了,医馆定有些事聚在一起等她弄,不能两人总是粘在一起罢,她将小菜夹进他粥碗里:“少煊,我不去医馆已经有些时日了,现在应该要回去看看了,你在家里等我便好。”   男子微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看见他的唇动了几下,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   司清玉向他那边倾耳过去:“少煊你刚说甚?”   洛少煊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手指紧捏着粥勺:“没甚。”   司清玉抬起手轻抚他丝绸一般的黑发,看着他微抿着的唇带着一丝淡淡的委屈,叫她有些心疼:“我答应你早些回来可好?”   虽洛少煊心里还是很不愉,但是他知道她既然已经决定自己定然是留不住她。他握住抚着青丝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好,我到时做好饭菜等你。”   “所以记得早些回来。”   没关系,洛少煊这般跟自己说,现在她的心已经在他身上了,他要慢慢来。   司清玉轻柔一笑:“好。”   待他们吃完早饭,司清玉又哄了哄脸色明显不开心的男子,才拿着前些天晒干的药草出门。   洛少煊一直站在院门口目送她,直至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嘴角一直挂着的笑容才淡了下去。   双眸的柔情再也不复存在,此时的洛少煊才是真正的他,声音也不似在司清玉面前的甜腻,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青魄。”   “属下在。”一直隐藏在暗处许久的女子,半跪在他身旁。   洛少煊美眸幽幽的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手指轻轻摩砂着,丹唇轻掀:“跟着她......保护她。”   “是。”女子退下。   一片树叶飘落在洛少煊的肩上,他手微动将叶子执下,目光幽冷的看着上手的叶子,冷嗤一声将其揉碎。   ...   这边,司清玉刚到镇上便被镇民的热情包围,叫她好些日子未出门的人有些无从适应。   镇民一圈圈的将她围住,满脸善意的笑容叫人恼不起来。   “司大夫祝您成婚快乐,可喜可贺!”   “唉”一旁被挤到一边的人推开说话人的脸:“我说你别挤,光说有甚用。”说着她笑呵呵的将手上的礼品递给司清玉:“司大夫上次谢谢您上次帮我看好我孩子的病,这个给您,祝您和您夫郎白头偕老 早生贵女。”   “哟,就你这抠门的现在都这般舍得了?”一旁被她推开的女子不屑的打趣。   送礼的女子听罢便恼了,作势挽了挽袖子:“嘿,你这人怎么说话?我怎么就抠了!”   “切,镇上谁不晓得你出了名的抠,谁知道你送的东西是不是用过的还是不值钱的。”那女子说完还嫌弃的瞥了她手上的东西一眼。   眼看两人感觉都快要打起来了,司清玉抬起手连忙阻止:“两位何必为这种小事吵闹,司某怎担的起。”   “嗨,司大夫你别理她们,她们俩就这样,一见面不说上两句她们心里就不爽快。”   “可不是,我说你们俩打架走远些,在这闹什么闹。”   两人被她们说的面红耳赤,拿着礼物的女子挠头不好意思的看向司清玉:“司大夫您别介,我俩是见着就忍不住,来来您快收下!”说着女子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她。   司清玉自然是不能要,她额头因为被围住空气有些闷热而开始冒细汗,她手推拒着送来的东西:“这我真不能收,但是你们的祝福我便收下了,谢谢。”   女子拿着礼物的手缰在半空,看着司清玉为难确实不愿收的模样,她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将手收了回去:“那......既然司大夫不愿收,那便算了。”   司清玉这才笑得自然了些,对围在她身边的镇民做了个手势:“大家都散开罢,现在天气炎热,这般很容易中暑。”   镇民这般听着终于散开来,各个人脸上都有些热的微红。   空气终于流通,司清玉深吸了一口气,抬袖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才举步离开原地。   医馆里赵四喜正在一边磨着药一边在书里写写画画,听到门口脚步声抬头看去,本还想着大清早的是谁,没想着竟是好些日子没见的司清玉,她猛的从地上蹦起,眼睛亮晶晶的朝司清玉跑去:“司大夫!您终于来了!”   司清玉淡淡的抬起手抵住她额头,制止控制不住就要往她身上扑的赵四喜,微蹙眉的看了她一眼:“你何时能将你那股冲劲用在该用的地方。”   被定在原地的赵四喜站直身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憨笑:“司大夫不好意思,一时太过兴奋......”声音在司清玉凉凉瞥过来的眼神里越来越低。   司清玉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啊...”赵四喜微微吃痛的捂头,委屈的仰头看着她。   司清玉也不理她,越过她走到茶案前倒了一杯茶:“在你兴奋的那一瞬间你可以先数五个数,或许可以将你那兴奋劲压下去。”   她身后的赵四喜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那多没意思......”   “你说甚?”   赵四喜连忙打哈哈,摇头摆手:“没、没什么。”   司清玉走到药柜前,将放在柜里的账本拿出,一页页的翻看着:“我不在的日子里可有什么事没?”   “没什么事,就是罗大人来找您好几次,可惜您都没在。”赵四喜一边说着,走到司清玉旁边看着她手上的账本。   罗大人?   司清玉翻账本的手微顿,疑惑:“罗大人找我何事?”   “啊?”赵四喜盯着她的手出神,一时未反应过来,抬头恍惚的看向她:“我、我也不知道她找司大夫什么事,就是来了好几次见司大夫不在便离开了。”   这样......   司清玉点点头,没有太在意。   “对了!”赵四喜似想起什么,蹲下身从药柜的第二个暗格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司清玉:“司大夫,这个是罗大人临走前让我给您的信。”   信?   司清玉从她手上接过信件,摊开。   信件内容这般写着:多日来寻司大夫都未能见着,想来司大夫定然是已经沉浸在温柔乡之中。   我衙门有事也不好多呆,来日方长定有机会再聚。   顺便还想问上一句,我上次给你的书籍可还用得上?   看着最后一句,司清玉仿佛看到了罗金华那张坏笑的脸,眼皮跳了一下差点没忍住将信捏烂。   她还好意思提那本书!   司清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将信件折好放在一边。   一旁的赵四喜小心的看着散发着冷意的司清玉,识趣的没有去打扰,走到刚刚还没有磨好的药草边继续。   司清玉将从家里拿来的草药放到她身边:“把这些分上去。”   赵四喜扒拉着药袋,点头:“好。”   司清玉走到药柜前松了一下筋骨,开始认真的看账本和这几日赵四喜记得病例。   医馆内除了翻书声便是磨药声。   司清玉沉浸在书里,甚至直接错过了午饭时间。   一直到下午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赵四喜看着依旧在认真记着东西的司清玉,犹豫了下才开口:“司大夫您还不回家吗?”   药柜前的女子头都没有抬:“等我弄完这些再回。”   “那...…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罢,路上小心些。”   赵四喜点点头,可惜低着头的女子根本没看见,她拿起装食物的袋子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忙着的司清玉:“司大夫您也早点回去。”   “嗯。”司清玉垂着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赵四喜没再多说,离开了医馆。   医馆便只剩下司清玉一人,天色愈来愈暗,医馆里的光线也愈发的模糊。   一直到司清玉已经看不清楚书里的字,她才恍惚的抬起头看向外面。   已经这般晚了啊。   司清玉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将书合上放到一边,手臂屈起向后伸懒腰,看着门口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动作猛的一缰。   糟了!   她好像答应过少煊要早些回去来着...... 第54章 讨好   糟了, 一忙起来她竟把这事给忘了。   司清玉头疼的拍了拍额头,手快的将药柜上的书籍整理好,她看了看桌面的信件, 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它放到柜里的暗格内。   医馆里的光线已经快消失了, 司清玉将东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出医馆反身将门锁上。   待她转身正打算快些回去时, 却瞧见路口的转眼角出有个人影,一瞬间她以为是少煊来找她了, 可看身型又不像。   她微眯着眼睛看去。   人影也看到了司清玉,朝她慢慢的走过来。   等两人距离拉近时一张微带着青涩的脸孔露出,司清玉这才看清来人, 竟是李天阳?   这么晚他在这做甚?   可司清玉现在没有时间理他, 也不想再闹出些什么, 没有理会走过来的少年, 直接绕开他便想离开。   却被李天阳张开的双臂拦住, 少年的脸孔在还有些模糊的光线里显得阴暗又执着。   司清玉不耐的微蹙眉,她现在真没时间同他在这耗着,再晚些路都看不清了。她直接拐过他张开的双臂, 绕另一边的路走。   却又被追上来的少年拦住,李天阳从身后拽住她的衣袖,声音清脆急切:“你、不准你走!”   司清玉在他抓住衣袖的一瞬间甩袖, 想将他的手甩开,却被李天阳拽的更紧,根本甩不掉, 她皱起眉,声音清冷:“李公子你这是做甚?”   李天阳紧紧咬着下唇,眼眶微红,可惜天色太暗,对面的人并没有看清。   他紧紧的拽着司清玉的衣袖,微垂下头,也不说话。   这眼看着天都快要彻底黑下来了,两人在这里拉拉扯扯叫人看了去可如何是好,何况她现在也已是有家室之人。   可袖子就是如何都抽不回来,甚至发出一声轻微的叽拉声,司清玉额头隐隐发疼,她无奈的抚额:“李公子,你到底要做甚?我现真没时间同你在这闹。”   李天阳咬着下唇抬起微红的狐眸,很是倔:“我没有闹!”   “既然这般,那快些放开我的袖子。”袖子都快被扯烂了,司清玉微微试一下再扯了下,依旧未能扯出。   可对面的少年又不说话了,咬着唇死死的盯着她的袖口处。   见他又不说话,司清玉对他可谓是耐心用尽,她都说她时间紧迫,他是听不懂还是如何?   司清玉伸出另外一只手将他的手指一只只的掰下,甩一下褶皱厉害的衣袖,转身便要离开。   后面的李天阳见她竟这般无情,狐眸更是泛红,他咽哽了一声冲过去直接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的细腰。   身后一瞬间的冲击力让司清玉往前踉跄了一步,她倒抽了一口气,回头连忙将少年推开,脸上浮起一丝薄怒,眉宇间冰冷一片:“李公子,还请自重。”后面四个字她咬得极重。   所幸现在这条路也除他们以外也没有其他人,若不然被人看去,传到家里那位耳中还不得有得烦。   李天阳知晓刚刚是他太过莽撞,他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可仔细一想如果不是她这般待他,他又如何会这般冲动,这般想着李天阳有些底气的抬头看着她:“我......我找你有事,你那么急着走做甚!”   司清玉简直被他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笑了,这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她有些不耐的错开眼看向医馆处,冷冷道:“李公子有何事快说罢,我还赶着回家。”   李天阳委屈的扁扁嘴:“他是不是把你伺候的很好?”   “什么?”司清玉微微茫然的看向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问的话。   少年低垂下头颅,手指搅在一起,声音细的像蚊子叫一般:“我也可以伺候的很好......”   司清玉眼角抽搐,看着不好意思低垂着头的少年,当真是不想理会他。   她脚下一转,不吭一声的便想离开。   “等等!”身后的人再次叫住她。   司清玉闭了闭眼,忍耐卷起拳头握紧。   李天阳绕到她前面,抬头狐眸带着希翼的望着她,终于道明来意:“阿清,你也娶我罢,我不介意和他一起伺候你。”   他这两日因为她成亲的事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他不甘心,他喜欢她喜欢了这般久,凭什么叫别的男子捷足先登!可他们成亲了他也无可奈何,后来他想清楚了,女人嘛三夫四侍再正常不过,何况她还这般优秀,他嫁过去也定能幸福,不过,他不会让那贱人踩在他头上。   李天阳一脸冯定她必定会答应一般。   可司清玉看着他,只觉荒谬至极,她深深的皱着眉:“李公子你到底在说甚,我从未打算再娶。”   “为什么?我都已经不介意了!”他的模样就像是她本该高兴的事,竟会不答应,李天阳急急的说着娶他的好处:“我家里很有钱,我是家里的独生子,你若是娶了我以后我家里的银钱便是你的!”   和他沟通就是一种障碍,就在司清玉想着如何才能离开的时候,突然眼前少年的声音嘎然而止,身子一软慢慢向后倒去。   司清玉条件反射便想去拉住他,却见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将倒下去的身子稳稳接住。   司清玉看向一身黑衣的女人,这......不是少煊身边的暗卫吗?怎会在这?   青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依旧沙哑:“主子见你许久未回,叫属下来寻你。”   “哦......”司清玉微缰的点头,看来家里那位已经是很不耐烦了,她指了指青魄怀里的少年:“那他......”   没等她说完,便被青魄面无表情打断:“属下会将他送回去。”   她不能说其实她在一旁已经看了许久,司清玉再不回去估计主子就要下山来寻了,到时候她定也会被迁怒。   司清玉听到这里也放心的点头,松了口气:“那便拜托你了,多谢。”对着青魄感激的点头,她脚下的步伐加快的往家里赶。   青魄目光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弯角,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眉宇间罕见的出现不耐的情绪,冷啧了一声,单手提着少年的衣领消失在原地。   司清玉一路回去都是靠着月光来照明,虽然上山时还是会被一些树枝刮到,但也还好不至于摸着黑回去。   走到离竹屋不远处时,就着月光余晖司清玉看见院子外面站着等候的修长身影,他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前额的青丝在夜风中晃动着。   光线暗距离又有些远,司清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得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加快脚步走上前拉起他冰凉的手:“你怎么站在外面?外面凉快些进去。”说罢拉着他的手便走进了院子里。   洛少煊任她牵着他的手,美眸微凉的看着她,不说话。   司清玉自知他是生气,有些讨好的摩砂他的手指,却突然被他甩开。   男子修长的身子走到她前面,背影在月光中透着一股冷漠。   司清玉张了张嘴,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微微侧眸瞥向她,声音带着一股凉意:“站那作甚。”说罢,不再理她,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卧房。   唉...... 司清玉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为何连这般的事都能忘记,现在可好,她抬眸看了看房里的人,这人生气了她该如何哄。   “还站那作甚。”卧房里传来洛少煊的声音。   “好,这便来!”   司清玉虽心里有些虚,但还是走了进去。刚进卧房便看见茶案上布满了菜,两个空碗放在边上,显然是没有用过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她坐到洛少煊身旁,正想着该说些甚,却是他先开了口,声音虽好听却带着一股冷意:“你可记得出去时答应我甚?”   “记得......”   “那为何会这般晚?”   司清玉心里叹了口气,只能怪她自己:“少煊...... 抱歉,我在医馆忙得忘了时间。”她没有将李天阳的事说出,免得他多想。   洛少煊听罢,依旧面带冷意。   她讨好的拿起他身前的空碗,正要给他添饭,却又听他冷声说道:“饭菜已经冷了。”   他早早便将饭菜做好了,中途还热过一次,却一直等不到她的人。   “那我去将它热好。”说着司清玉忙将菜一样样的端进庖屋。   洛少煊至始至终都只是坐在一旁面色冷漠的看着她忙里忙外。   司清玉将饭菜热好,给他添上饭帮他夹菜,整顿饭下来她都在围着他转,只想着他快些消气。   对于她的殷勤洛少煊也不拒绝,只是依旧冷漠没有给她好脸色。   等司清玉洗好碗筷回房时,便见洛少煊已经换上里衣坐在床塌边,一头青丝洒在身上,领口处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他玉手缓缓的抚着身前的青丝,听到脚步声也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司清玉在门口踌躇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   洛少煊冷冷的侧开身子,背对着她。   “少煊,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可好?”司清玉伸出素手试探性的放在他肩上,却被他甩开。   洛少煊掀开丝被躺进里侧,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司清玉抿了抿唇,看着床塌里面的人有些泄气,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哄。   她单手撑着床塌,将手伸进去摸了摸他的发顶,声音轻柔:“我下次定然不会再这般,莫要再气......”顿了一下:“刚吃完饭这样对肠胃不好。”   说罢,她的手再次被狠狠的甩开。   司清玉握着有些发麻的手腕,站起身,一脸泄气的看着男子冷漠的背影。   侧躺着对着床塌里边的洛少煊冷眸里带着些许委屈。听见关上房门的声音,他蓦的回过头看去,房里的人已是离开。   竟这般便不耐烦了吗?   他心下刺痛,手里紧紧捏着丝被,眸子瞬间似有黑气缭绕,眼底猩红一闪而过,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洛少煊猛的掀开丝被,下床鞋也未穿赤着玉足便要出去寻她,却在开门时动作微顿。   赤着双足再次走到床榻面朝内躺下盖好被子。   司清玉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见床塌上的人依旧那般,她将热水端到床前放下,坐在床塌边用手背轻柔的贴在他脸颊上:“少煊,先起来洗脚罢,洗完再睡。”   本以为床塌的人不会理她,却见洛少煊将脸转过,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司清玉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悚,笑容僵硬了下:“怎、怎么了?”   洛少煊从床上坐起,往她这边挪了些,声音依旧带着丝凉意:“下不为例。”   这便是原谅她了,司清玉开心的笑起来:“好,下不为例。”   她极少笑得这般灿烂,洛少煊抿了抿唇压下勾起的唇角,往她这边再挪了些,伸出手便将她拉上床塌。   “等等,我鞋还未脱......”没等她说完,双唇便被含住。   洛少煊美眸迷离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一只手紧楼着她的腰,舌尖在她口腔内肆意。   好不容易才将他哄好,司清玉自是不会拒绝他的亲热,努力迎合着他。   只是,热水是白烧了。 第55章 答应【捉虫】   夜里少煊虽说是原谅了她, 可在**之欢时确是比以往要得都狠些,哪怕她已是受不住,他也不愿放过她。   “子良......妻主......”   他一夜都与她耳鬓厮磨着, 最是喜欢在欢愉时不停的在她耳边低吟着她的名字。   她本在与他成亲前从未有过欢愉的经验, 虽说他们成亲有些日子了,可她还是受不得他这般的热情似火。   **之后。   司清玉看着窗外的深夜, 再看了一眼在她怀里沉睡的人,眼神温柔宠溺, 手指慢慢的刮过他精致的五官。   “嗯......”怀里的人皱了皱鼻子,将她抱紧了些。   “呵。”司清玉轻笑一声,也将他搂紧,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脊, 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晚睡的司清玉依旧起的很早, 她将早饭做好直接端到卧房里。   看着在床塌上慵懒的瞥了她一眼的洛少煊, 道:“少煊,我昨日医馆里的事未弄好,所以今日我要早些去, 早饭已经给你做好,你等会起来吃便好。”忽然她又想起昨日的事:“今日我会早些回来,一定。”   洛少煊斜靠在床塌上只着里衣, 他缓缓的用手指缠绕着自己身前的青丝,狭长的美眸透着慵懒与一丝妩媚,冷冷的瞥她一眼:“可莫要在我睡时才回来。”   司清玉自然是知道他还在意昨日的事, 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不会的,今日我定会早些回来。”她说的信誓旦旦。   “哼。”床塌上的人冷哼了一声,坐直身子:“将我衣裳拿来。”   “哦,好。”司清玉听话的点头,从屏风上拿下他的淡紫色衣物,走到床塌边递给他。   洛少煊接过衣物,直接当着她的面便开始换。   “呃......”司清玉对这种事自然是司空见惯,她看着在换衣裳的男子,手指挠挠脸,迟疑道:“那,少煊我先走了?”   洛少煊将衣裳的领子拉齐,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整理着衣裳,不予理会。   见他这副模样,司清玉走上前将他拉近,在他的唇上如蜻蜓点水般亲吻下,而后放开:“我先走了?”   男子似没想到她这般开窍,嗔怪的瞧了她一眼,伸出一双被紫色衣裳衬得更是白皙的玉臂揽住她的颈脖,与她来了一记深吻。   洛少煊微微喘息着将她放开,眼尾处微红,明明本是矜贵的一张面容此时却异常魅惑动人,黑眸深邃似要诱人跌入万丈深渊一般:“今日你若是再晚归,我定不饶你。”   明明像极了威胁一般的话,被他这般一说出,却是叫司清玉酥了骨头。   司清玉发现他们成亲以后,不知是她对他的抵抗力降低了,还是他的骨子内本身的诱惑力提升了,每每勾得她看直了眼。   她咽了口唾沫,眼睛向他的右侧的床榻瞥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嗯,我定早些回来。”   洛少煊这才放过她,下了床塌走向茶案旁看着一桌的饭菜,嘴角愉悦的勾起,坐下拿起一块糖酥饼小口的咬了一口。   嗯,真甜。   他心情愉悦非常,看了一眼还呆呆的站在那的司清玉:“不是说要早些去医馆吗?”   听到他的声音,司清玉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看迷了眼,卷起拳头放在唇边清咳了一声:“那、那我先走了。”说着忙不迭的打开房门,刚想出去的脚步顿了下,回头看着吃着酥饼的男子:“我今日回来时再买菜,你若是无聊便看会书,我...我定很早便回来。”   洛少煊单手撑着下巴,小口的吃着早点,不以为意的点头。   司清玉这才离开。   坐在桌旁的洛少煊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眼眸里似痴似恋,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下沾着糖渣的手指,声音似梦呓般:“很快了......”   ......   司清玉自从走进镇里后,镇民看她的目光便有些怪异感。   明明还是会和以前那般同她打招呼,可眼神总有些怪异,而且她还捕捉到有好几个在偷笑。   可司清玉又不好问,只得一路带着疑惑和她们怪异的目光到医馆。   比她来的更早的赵四喜,早早便在磨着草药,看见她那小脸顿时笑开来:“司大夫,早啊。”   “早。”司清玉淡淡点头回应,走到药柜前便将昨日未弄好的账本拿出。   她感觉到赵四喜在一旁不停的盯着她瞧,司清玉微皱眉抬眸看去:“你看着我做甚?”   赵四喜站起身,将手在粗布衣裳上擦了擦,向她这边走来,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脖子,歪头疑惑:“司大夫,您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好大的一个红印啊,要拿些东西擦擦吗?”看着就很痒。   红印?   司清玉手指抚上颈脖出,本她皮肤就白皙,显得那红印更是明显。   赵四喜连忙跑去药柜前,将放在暗格里的小瓶子拿出,献宝似的递给司清玉:“来,司大夫快拿药擦擦。”   司清玉瞥了一眼单纯的赵四喜,将她手里的药瓶子接过:“嗯。”却没有用,毕竟这玩意可不是这药能擦下去的。   她这才想明白今日那些镇民看她的目光为何会如此的怪异,那满眼的都是暧昧才是。   司清玉无奈的叹息一声,定是昨夜那小祖宗在她意乱情迷时刻意留下的,想来是要这般“报复”她。   “唉”她再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眼里的却满是宠溺。   “司大夫,您还不擦药吗?”   司清玉看了眼一脸单纯的人儿,也不能告诉她这是何物,只得顺着她的意将瓶子里的药末倒出一些,胡乱往脖子上抹去。   “......司大夫,您抹错了,在您脖子右边。”   司清玉手上微缰,手指顺着又抹过右侧的颈脖处,而后将瓶子塞好递回给她:“好了,去忙罢。”   “哦......”赵四喜默默的接过瓶子,其实她很想说司大夫您没有抹到红印那,可看司大夫那淡然的模样想来也是不在意。   这般大的蚊子印也不觉得痒,司大夫真厉害。   看着还站在一旁呆呆看着她的赵四喜,司清玉眉目淡淡:“还看着我做甚?你忙完了?”   “啊?”赵四喜愣愣的,似刚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没没没,才刚开始呢。”   “那还不快些去忙。”   “哦哦!”赵四喜将药瓶子放回去,走到一边继续磨药,这两日清闲了些才有时间磨药,可快些弄完才好。   耳边很快便传来石臼磨药的声音,司清玉微勾起唇,开始翻看着账本。   医馆内除了声音有些缓慢的磨药声再无其他,偶尔会有凉风吹入,倒也不会显得闷热。   安静祥和的环境叫人心情放松,一旁磨着药的赵四喜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司清玉从书里眸看了她一眼:“怎么?昨夜没睡好?”   赵四喜揉了揉有些乏困的眼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脸憨实的模样:“也不是,只是太过安静了,一安静我就忍不住犯困。”   她还真属猴的,司清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若是困了,便出去站会回回神。”   “不用不用,我也没有那么困,还有好多药没有磨呢。”说罢,赵四喜又拿起药草丢进石臼里开始磨。   能这般努力司清玉自然是欣慰,她垂下头继续看书。   “司大夫~”本安静的氛围被一声嗲音打破。   医馆内的两人介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鲜艳脸上擦着有些浓厚的胭脂水粉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边走着那腰好似没骨头一般扭着。   司清玉眼皮微跳,她第一次看到原来衣裳还可以这般搭配,他身上的颜色可以说多的有些晃眼。   男子扭着腰走到药柜旁,手里拿着一块粉色的手绢,微微遮住嘴角看着她,声音刻意的娇嗔:“司大夫~”   司清玉来这个世界这般久,还真没见过哪个男子擦这般重的胭脂,她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胭脂气味,忍住捂鼻子这般不礼貌的举动:“公子有哪不舒服?”   对面的人却掩嘴娇笑起来,手绢往她这边甩了下,一股浓重的香气扑面而来差点叫她退后两步。   男子声音有些尖,娇羞的模样叫人顶不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叫奴家呢~司大夫你可真有意思~”他每一句话的尾音都特意拉长,声音却又不觉好听。   司清玉的脸色微沉:“公子到底有何不舒服?”   所幸男子会看脸色,知晓她应是不耐烦了,见好便收,手轻轻的抚上腰侧,眼睛还不忘对她抛一个媚眼:“奴家近两日腰这处甚是酸痛,想叫司大夫帮奴家看看~”   司清玉脸色淡然的将书合上,让他坐到椅子这边,隔着衣裳按了按他的腰侧:“这里吗?”   “嗯......”在她手刚落时男子仰起头□□了一声。   司清玉脸瞬间就黑了,将手收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男子却任何不好意思的神色,自以为妩媚的看着她:“司大夫不好意思~习惯了~”   司清玉还有什么不懂的,走回药柜前,开始帮他抓药。   男子疑惑的看着她:“司大夫不帮奴家看了吗?”   司清玉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公子是纵欲过度,今后要克制些才是,不若吃再好的药都是治标不治本。”   “唉~”男子状若苦叹了一声,再走到她面前:“奴家一个在倌坊里的小倌这种事又如何是我们能决定的~”他抬起眸子看了眼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的司清玉,慢慢的将视线移到她的颈脖处,那块红印显眼的紧。   男子娇笑了一声:“看来司大夫家里的夫郎也是厉害的紧~”   司清玉没有理会他,将药草一一包好。   “司大夫若是愿意也可来我们阁坊舒坦一番......”他眸子慢慢的移到司清玉的胸口处,眼底很是浑浊不堪:“奴家定能比你夫郎更让你快活~”   男子开始在这说起荤话,相比司清玉的淡然一旁未经世事的赵四喜早红了脸连耳朵都开始泛红。   司清玉将手里的药包递给他,声音淡漠:“药一天一副,记得克制些。”至于他会不会听,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男子接过药包,临走前还不忘对她抛媚眼:“记得来啊,到时候去到阁坊点奴家的名即可,奴家唤彩儿~”   药柜旁的人微垂着眸看着书,也不知有没有听。   一直到脚步声离开医馆,司清玉才抬起眸子看向一旁脸色通红的赵四喜,皱眉:“你脸怎这么红?”   赵四喜是不晓得司大夫是没听那男子说的荤话还是听了没有在意,反正她不能说,她垂着头侧边的双耳红的要烧起来一般,嗫嚅道:“太热了......”   热?   她怎没觉得热,司清玉将视线移回书里淡淡道:“心静自然凉。” 第56章 佩玉【抓虫】   赵四喜撇撇嘴, 暗暗嘀咕:“谁能像您这样,说凉就凉......”   有时候她甚至会感叹像司大夫这般脱俗的平日都没有什么人情味的人竟也会娶夫郎。   “嗯?”司清玉瞥向一边嘀嘀咕咕的人,微挑眉:“你在那嘀嘀咕咕甚?”   “没、没什么。”赵四喜用手拍拍发热的脸颊, 低着头继续磨药。   司清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已经是到晌午了,烈阳正是最晒之时。   她手上的笔墨挥得更快了些, 要快些弄好才是,不若待会又误了时辰, 回去可真哄不好了。   正在磨着药草的赵四喜也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擦净手,从药柜里拿出从家里面带来的面饼, 她看了眼沉浸在忙碌中的人, 小声开口道:“司大夫, 您要出去吃午饭吗?”   司清玉手下微顿, 摇头, 还是罢了。   赵四喜憨厚的挠挠后脑勺,似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我今日带了两个面饼......司大夫您要一起吃吗?”在她看来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司清玉本想摇头道不用,但是她看着少女那不知为何略带期待的目光, 根本不忍拒绝,虽不知她为何会这般期待,但还是点头:“好。”   赵四喜顿时笑开, 那嘴角似要咧到耳根一般,她连忙从袋里拿出两个面饼递过去一个给司清玉:“司大夫您尝尝,这是我娘做的, 可好吃了!”   “嗯。”司清玉将紫毫放下,拿起一旁的手绢擦一下手,才从她手上接过巴掌般大的大饼。   在少女眼巴巴的目光中放到嘴里咬了口,一股浓郁的麦香在舌尖弥漫开,一点淡淡的盐味,有点像烙饼。   味道较普通,不过倒是蛮香的。   司清玉咬下第二口,看向巴巴望着她的赵四喜,点头:“好吃。”   本还有些紧张的少女顿时笑开:“司大夫喜欢就好!”说罢,大口吃起来。   司清玉细嚼慢咽,刚吃到第三口便觉得喉咙渴的紧。   嗯,就是单吃太干了些。   ......   下午申时,司清玉将桌案上放置的东西收拾好,对一旁的赵四喜道:“四喜,我先回了,你等会也早些回去罢。”   正在将草药归置到百子柜里的赵四喜回头,诧异冲口而出:“司大夫,您今日这么早回去啊?”   “嗯。”司清玉微垂着眸,也没有说为甚,将染上些许灰尘的袖子拍了拍:“今日医馆也没甚事了,所以待会早些回罢。”   “好,那司大夫慢走。”   对她淡淡点头,先一步离开了医馆。   本想直接便往家里赶的,可在经过一家玉器铺时司清玉顿住了脚步,她被里面挂置着的一块佩玉吸引了目光。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进到了店铺里,司清玉将佩玉半拿起细细端详,却发现玉身并不冰凉而是透着淡淡的暖意。   “司大夫!”一旁的店家这时也走了过来,她眼里闪着商人该有的精明光芒,对司清玉很是热情的介绍:“司大夫您要买玉啊?”   司清玉手指轻轻的磨砂着手里的佩玉,看向精明的女子:“店家,这是何玉?”这股暖意并非她错觉。   店铺老板双精明的眸子微眯,笑眯眯的看着她:“司大夫好眼光,这是我前日才从西番进的暖玉,这可是个宝贝,色泽极佳,手感温润,属上上品,京城都不一定能有得卖。”   虽然司清玉看她的模样,如何都像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感觉,但不可否认这玉确实是块好玉不错。   司清玉将佩玉拿高些细细端详一番,玉体通透细腻,她勾唇,不知少煊会不会喜欢。   一旁的店老板看着女子嘴角的笑意,便知有戏,更加卖力的自夸起来:“司大夫这种玉哪怕现在是到了西番也不一定能找着,这还是我托关系才买到的,就这么一块了!”   司清玉将玉捏在手间拇指细细的磨砂着,抬头淡淡的看向店家:“这佩玉如何卖?”   店家眼里的精光更甚,笑眯眯的搓着双手:“这佩玉啊就这么一个,连京城都不一定有得卖,若是一般人配不上的我都不一定会卖,司大夫跟这玉佩就是绝配,我自然不会多要。”   司清玉耐心的听着她说完,听罢见她还是没说出价格,微不耐的皱眉再开口:“所以如何卖?”   “唉,我也不多收。”说完,店家伸出五个手指:“就这个数便好。”   “五百两?”那可是值一套房屋的银钱了,司清玉看着通透的佩玉,不过倒也可以接受。   店家见女子垂下眼眸,以为她嫌开价贵了,连忙说着:“司大夫,这价钱已经是给你最低了,一般人我得给她翻个数!”   “不是说一般人不卖给她吗?”司清玉忍不住调侃,她又没说不买,何必这般紧张。   “呃......”店家果然被噎住,不过商人的应变能力向来很好,很快她又嘿嘿笑起来:“司大夫我们这些卖东西的,能将东西卖出去当然是最好,我的意思是一般人这价还不一定买的起。”   潜意思是,像司清玉这般的便肯定能买的起,这便是她所说的绝配。   司清玉莞尔,这般“捧高”她,她还真受不起:“店家佩玉我买了,可我身上没带这般多的银钱,明日再来医馆跟我结数可行?”   “行行行,司大夫我如何会信不过,玉佩您便先拿回去!”店家激动的脸都有些红,忙不迭点头答应,反正医馆在那不会跑了不是。   司清玉将佩玉的挂绳取下,转向店家:“我给你写个依据罢,这般大家都放心些。”   “行行行!”店家开心的几乎将司清玉当成亲人一般,连眼神都亲切了不少。   写好依据,司清玉将佩玉收入怀里。   一旁的店家笑眯眯的神情带着一丝暧昧之意看着她:“司大夫是买回去送给夫郎的罢?”   “嗯。”司清玉嘴角勾着暖暖的笑意。   “司大夫真是一个好妻主。”店家感叹一声夸道,若是换作她,还真舍不得花这般的钱。   这般便是一个好妻主?   司清玉眸里有丝迷惑。   待司清玉回到院子时,便见洛少煊修长的身影站在院子角落的一颗葡萄苗前浇着水。   听见声响他回头看去,眸里闪过掩饰不住的喜悦,将水瓢丢弃向她走去,微抿着唇压着嘴角的笑意:“今日你倒是回得早。”   今日他想她想得恨不得直接去找她,幸而房里还有她的衣物勉强叫他将这股欲|望压了下去。   司清玉看着眼前那努力压抑着喜悦模样的男子,知晓他开心,她将买回来的菜放到石桌上:“我答应你要早些回来的。”   洛少煊紧跟在她的身后,终是忍不住心里的那股腾涌的欲|望从身后抱住她,脸带痴迷的在她背上蹭蹭,哼咛了声:“便原谅你了。”   他深深的吸着她身上的药香,就像一个瘾君子一般。   鼻尖却觉药香内似乎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胭脂味,而他从不擦胭脂......   洛少煊脸色蓦的变得阴沉。   前面的司清玉未觉他脸色,只是有些好笑他竟这般粘人,她伸手从怀里拿出那块佩玉,拍了拍身前的玉臂让他松些。   身后的人依言松手,司清玉转身,便见洛少煊微低垂着头,身前的几缕青丝遮挡住他的神情,叫人看不清。   司清玉素指抚上他掉落在额前的青丝,不解:“少煊你怎么了?”   男子微垂着眸静默,良久才淡淡的摇摇头。   看似平淡,而宽袖内的手却攥的死紧指节处绷的青白,只要司清玉这时将他的头抬起便能看到他眼眸里的妒意如恶鬼一般狰狞骇人。   就在洛少煊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狂涌的妒意与戾意质问她时,被她掌心里的佩玉直接将心思击碎,他眼里的汹涌如潮水一般退去,呆愣的盯着她掌心的佩玉。   司清玉心里其实有些紧张,就怕他不喜欢该如何是好,声音有些不自信的磕碰:“你、你可喜欢?”   洛少煊抬眸愣愣的看向她,心跳似要蹦出胸腔一般,声音里的不确定叫人心酸:“送给我?”   “嗯。”不然她还能送与谁,司清玉将手里的佩玉放到他手上:“我以往也没送过你甚,这便当是我们的......成亲礼物。”她硬憋了一个词出来,其实就是想送与他而已。   洛少煊看着手里的佩玉,一股暖意从玉里渗出直将他本还发冷的心暖到融化。   他攥紧手里的佩玉,长臂一伸狠狠的将女子抱进了怀里转了一圈,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处,闷闷地开口:“这是你第二次亲手送我的礼物。”比第一次“送”他簪子时还要叫他开心得多。   第二次?   司清玉有些懵,她有送过他其它东西吗?   洛少煊鼻尖轻轻的蹭着她的脖子,那股胭脂味更浓郁了些,嚣张的往他鼻子里钻着。   他紧紧的抱着女子,似要将她融入骨髓里才好。   司清玉轻笑着抚摸着他丝绸一般的黑发:“怎的跟个孩子似的,好了,先将我放开,我拿菜去洗洗。”   “嗯。”洛少煊将人放开,一双狭长的美眸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直至她的身影进了庖屋,脸上的笑意瞬间沉下。   他行至院子外,才沉声唤出一直隐于司清玉身边的青魄。   青魄半跪在他身前,听令。   洛少煊声音冷冽:“今日她可一直在医馆?”   “是的,主子。”   “那,医馆都来了甚样的人?”   青魄将今日在暗处看到的一切一一报给洛少煊,包括那穿着一身彩色衣裳的男子言语都一字不落的道出。   洛少煊越听脸色便越是阴沉,紧紧攥着的拳头似在隐忍着胸腔里浓浓的杀意,直到最后忍不住低吼:“够了!”   女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半跪在地深深的低着头。   洛少煊美眸微眯脸色阴鸷,手指不耐的摩擦着。 第57章 疯魔   山间徐徐的夜风吹着, 竹屋内床塌上透着轻纱间可以看见隐隐隐隐约约的身影缠绵不休。   司清玉伸手制止住又要缠上来的男子,面色红润微喘着气:“少煊,今日早些睡罢。”   明日她还要早起。   男子颊边也透着红晕, 洁白的额头冒着细汗, 双眸雾气氤氲,半撑着身子看了她, 嫣红的双唇点点她的唇角:“好。”   他向着司清玉这边侧躺着,紧紧贴着她在她耳侧呼着热气。   耳边又热又痒, 司清玉有些不自然的侧侧头,翻个身跟他面对面,他们两两相看情意浓浓。她唇边勾起笑意, 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早点睡罢。”   “嗯。”洛少煊抬鄂在她的下巴处吮吸了一口, 在她的凝视下慢慢阖上眼。   司清玉也困倦的不行, 将丝被往他那边拉了拉, 抱着男子沉沉睡去。   房内一片静谧。   原本阖上眼的男子眼眸慢慢睁开, 眼里没有一丝的困意,他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静静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睡颜。   洛少煊轻手轻脚的起身,小心的跨过床榻外侧的人, 慢悠悠的走到屏风前一件一件的将衣裳穿好。   换好衣裳的男子走到床塌前在女子沉睡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丹唇在黑暗里张张合合无声的吐出了几个字:等我回来。   女子睡的香甜,毫无所觉。   ......   夜里的回乡镇漆黑一片, 唯有那供人欢乐之地还正是热闹之时。   都说这里是女子的温柔乡,进来了便舍不得出去,来这里的人有夫郎的或没夫郎的都是想寻一时的快意。   就算这般穷乡僻壤的地方也少不得女子的欢愉之所。   这儿的花楼也远远没有京城的那般奢华热闹, 深夜时分阁坊内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在一个挂着碧彩轩字样的门牌房里,一男子全身青紫未着寸缕的仰躺在床塌上微喘息着,身上与床榻处都凌乱不堪,空气中还弥漫着欢愉后的气味,显得尤其的淫|靡。   一看便知是刚刚完事儿的,   仔细一瞧那扑着厚粉的脸孔可不就是不久才向司清玉邀欢的彩儿。   他躺在床塌间慢慢回味着刚刚的快意,纤手慢慢的轻抚毫无遮挡的身子,但是他脑海里又浮现刚刚那个肥硕女子满身的赘肉和那一身的臭汗,手下一顿,本还享受着的面孔顿时换作厌恶。   嫌弃的甩了甩手上的污秽,拿起床边放置着的手帕擦拭着。   他坐起身子捻熟的擦拭着身上的污秽之物,突然想起今日他去医馆时见的那个司大夫,本身他腰只是有些酸而已,跟鸨公说说休息两日便好。   可他经常在阁坊里那些女子总是讨论这人的事,他止不住心里的好奇心便想去一看。   那容貌当真没让他失望,彩儿擦拭手的动作渐慢,脑海里闪过那人姣好的容貌与那修长的身材,竟让他直接便有了感觉......   如若真能与她共度一夜良宵,那滋味定能叫人上瘾。   他躺回凌乱的床榻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慢慢幻想他俩缠绵的模样,手也没有闲着,唇间溢出低低娇吟。   “司大夫......”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里,好像他们真的缠绵在一起了一般。   离床塌不远的窗户慢慢打开,发出细微的声响,可床塌上的人已经沉浸其中完全没有去注意。   洛少煊静静的立在粉色纱帐的床榻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在那自导自演,听到他嘴里溢出的名字,洛少煊手蓦的攥紧,眸光森冷的看着床上的人。   直到床榻上的男子去了力气瘫软下去,才睁开略浑浊的双眼,至此至终都没有发现房内多了个人。   他起身想收拾一下身子,刚坐起来便被床尾处的人影吓的尖叫:“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哪怕声音响而尖,但是在这种场所哪怕门外的人听去也只会投来一个暧昧的目光而已。   洛少煊面无表情,眼底处却透着一丝猩红,就像一只随时会扑上去轻意便能将他撕碎的野兽。   彩儿慌忙的将一旁的丝被盖住身子,面色似骇的有些狰狞的看着他:“你到底是何人!?来我房里做甚!我可不接男客!”   他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房里的陌生男子,那犹如看死人一般诡谲的眼神叫他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来者不善。   彩儿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未着寸缕,拿起一旁的薄被披在身上便想冲出去叫人。   可却被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挡住了门处。   他脚步向后退去,直到背脊碰到床框才停了下来。看向面色寒冷的男子,脸部抽搐了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些:“你到底是谁?我可是有哪里得罪过你?”   彩儿心中猜测着各种可能,他本就是阁坊里最受欢迎的头牌,平日在阁坊里确实是傲了些,若是说得罪了人也还真不奇。   可对面的男子这般的容貌与气质绝不是阁坊内的人。   他看着男子慢慢走到茶案前,那如玉一般的手指轻刮过桌面,一双狭长的风眸半垂瞥向他,声音似柔似冷:“你不是说要与我妻主共度良宵吗?”   他的妻主......   一个答案瞬间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蓦的瞪大双眼:“你是司大夫的夫郎!?”说完他停顿了下慌忙的摆手:“我与司大夫从未发生过任何关系,公子莫要误会了我!”   他只是调戏了一番司大夫而已,虽说确实有那意,但是想不到司大夫的夫郎竟这般快的就找来了。   洛少煊没有理会他的话,手指慢慢从桌子的另一边绕过,缓缓的靠近他,在他马上要尖叫出声时伸手过去直接狠狠的捏住他的两颊,任由他如何挣扎都逃不开。   “呜呜呜!”彩儿只觉自己的嘴如何都张不开,脸颊两侧的手指力道大的似要将他的脸捏下来一般。   洛少煊面色阴鸷,嘴角一边上扬,就像一个恶鬼露出了嗜血的残笑,看着被他制住的这张脸,心里滔滔的杀意直接将他淹没:“为甚要打她的注意!我便只有她你们为何还要与我抢!”   他从不曾留恋过任何东西,财富亦或者是权利,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他一直追求渴望的便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洛少煊看着剧烈挣扎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癫狂,一字一顿的说着:“她是我一个人的。”   洛少煊像是在对挣扎的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只属于我一个人。”   ......   竹屋里司清玉翻了个身,习惯性的想将身旁的人抱住,却抱了个空。   睡意一下便散了些,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没有看到人,眉头微蓦,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窗外还是一片黑。   刚想下床便看见房门打开,洛少煊着着里衣外面披了件外衣,看着坐起来的司清玉柔声道:“将你吵醒了?”   司清玉摇头:“没有,你出去做甚。”   “起夜而已。”   司清玉没有丝毫怀疑,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又躺了回去,朝他招招手满是睡意的对他说道:“快些过来睡罢。”   站在那里的洛少煊勾起一个甜腻的笑容,迎上来坐在床榻边,将脸轻轻贴着她。   原本又快睡着的司清玉被他的动作弄的一愣:“怎么了?”   他轻轻的蹭着她的脸侧,半睁的眼眸幽深,声音似呓语:“想你...…”   想你的人你的身你的心都装满他,想得心里发疼,又是酸又是麻,这种感觉叫他上瘾。   “......”司清玉却不知他所意,只觉才出去上个茅房而已,怎么说得跟许久未见一样。   她有些无语的轻拍他的背脊,这般娇的人儿便只能哄着:“好好好,早些睡罢。”说罢便将他拉上床榻。   男子顺着她的意躺进床榻里侧,刚躺好便伸手将她紧紧缠住,脸埋进她的黑发里闻着她发丝间的香气。   嘴角勾起病态的笑意,满足的叹谓。   ......   第二日清晨,司清玉今天起晚了些,本来以为到了医馆应该会像以往那般早早便开着门。   可......   司清玉站在医馆前,看着紧闭的门微皱眉,四喜还没来?怎么今天她也晚了。   她将门打开,将手上的早点放在茶案前,刚想给自己倒杯茶,便看见赵四喜从外面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司清玉看着满头大汗的人,递过去一条手帕,淡淡道:“你今日怎也来晚了?”   赵四喜接过手帕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说话大喘着气:“没有啊司大夫,我很早便来了。”   “那你不在医馆跑去哪?”   听到这里赵四喜的表情更为激动,那恨不得即可跟她分享八卦的模样:“镇上那倌坊出事了!”   司清玉捏起一块糕点,眉目淡然:“所以?”   那完全不好奇的模样直接将激动的想跟她分享八卦的赵四喜打击到了,她就像一个泄气的气球一般,声音都小了许多:“我一早过来便听说倌坊出事了,所以......”   司清玉淡漠的瞥她一眼:“所以你便跟着去看了?”   “......嗯。”赵四喜垂下头心虚的答着,手指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衣摆。   看着她萎靡的模样,司清玉淡漠的眉眼柔了些:“做甚这般模样,我又不是不许。”   赵四喜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司大夫你不怪我了?”   “为何要怪你?”只是一个孩子的好奇心而已,有甚好怪的。   赵四喜霎时笑开,屁颠颠的走到司清玉旁边的位置坐下,拿起司清玉给她倒好的茶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抹嘴一脸认真的对她说:“司大夫我刚刚听人说倌坊死人了,所以我跑过去看了下。”   “嗯。”司清玉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死人而已做甚这般好奇。   对于司清玉平静的模样早已猜到,她依旧一脸神秘的凑到司清玉面前:“司大夫你知道死的那人是谁吗?”   “嗯?”她如何会知晓是谁。   “我听他们说那是倌坊里最受欢迎的彩儿......”赵四喜说完犹犹豫豫的看向她:“司大夫那不就是昨日来我们医馆的那公子吗?”   司清玉拿着茶杯的手顿住,终于侧头看向她,眉头微皱:“是他?”   昨日不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出事了。   赵四喜猛点头,脑海里浮现刚刚她挤进人群看到的那个脸皮子都被扒下的尸体,顿时不寒而栗。   这是多大的仇啊!   司清玉没有被这事夺去太多的关注,起身走到药柜前:“既然看也看了说也说了,还不快去做事。”   就这样啊?赵四喜无趣的噘嘴:“司大夫您好歹也惊讶一下啊......”结果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她泄气的垂下头,走到柜子处将下巴磕在面上,歪着头看着一脸淡然的女子道:“司大夫,您平日在家里也这般吗?”   司清玉不解的看她一眼。   “这般无趣。”赵四喜将心里的话冲口而出,说完猛的抿紧唇,眼神心虚的到处瞟。   这人胆子愈发的大了,司清玉屈起手指使力在她额头上猛敲了下。   “嘶~”赵四喜吃痛的捂住额头,委屈的看向她。   “快些去做事。”   “哦......”她揉揉额头,突然想起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好几块饼递给司清玉:“司大夫这是我娘让我给您的,她说您喜欢吃的话以后她多做些给您。”   看着那些干巴巴的烧饼,司清玉只觉口渴的紧,嘴角微抽从她手上接过:“替我谢过你娘,不过以后别这般麻烦了。”   “不麻烦,我娘说饼好吃,叫司大夫可以拿些回去给洛公子吃。”她脑海里浮现那矜贵的美貌男子,和这些大饼当真是格格不入,赵四喜撇撇嘴小声道:“不过估计洛公子也不会吃。”   司清玉将大饼接过放在一旁,拿起紫毫在白纸上划过,听到少女的嘀咕声瞥了她一眼:“怎么?你对他好像有些意见?”   赵四喜听罢,嘀咕的更小声:“我哪敢......”   最后说的那几个字司清玉没有听清,刚想问便被一道磁性好听的声音打断:“赵姑娘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第58章 掩饰   “赵姑娘似乎对我有些误解?”男子修长的身影站在医馆门口处, 淡淡的看着少女。   男子的声音一出,赵四喜浑身颤抖了下,虽男子的声音柔润好听, 却叫她背脊发凉。   她僵硬着身子站在那处, 甚至不敢抬头看向来人。   倒是药柜旁的司清玉微微讶异的看向男子,将手里的紫毫放下走过去:“你怎的来了?”   今日洛少煊穿着一身同司清玉一般的月色衣袍, 青丝往后高束起,腰间挂着司清玉刚不久送予他的佩玉, 此时的洛少煊比平日多了一份清雅。   两人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袍,束着同样的发冠,从上到下都般配非常, 站在一起旁人一看便知两人关系。   洛少煊伸手将她落在肩上的发丝挽到身后, 手指温柔的轻抚过她的耳垂, 感受到她微颤的身子, 才缓缓开口:“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她前脚刚走, 他心里便抓心挠肺念的慌。   司清玉抓住在她耳边作乱的玉手,眸子瞥了一眼一旁低着头没有看向这边的赵四喜,才松了口气。   在他的玉手上捏了捏, 示意他收敛些。   司清玉牵着他坐到茶案旁,给他倒了一杯茶:“既然来了,就坐坐再回去罢。”   “不, 我是打算到时再同你一起回。”洛少煊单手撑着下巴,淡淡的凝视她,说得理所当然。   “别闹, 莫不是你要坐着等到太阳落山?”   “嗯。”不带一丝犹豫的应着。   “......”司清玉叹了口气,她是拿他没法子:“那你先坐会罢,累了再与我说。”   洛少煊勾起一抹甜腻的笑容,柔柔的凝望着她,突然向她这边倾来,也不顾有旁人在,直接便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留下一片水光。   司清玉顿时耳垂发热,微恼的瞪了他一眼。看向一直垂着头的赵四喜,清咳了声:“四喜,去忙你的罢。”   赵四喜怯怯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男子,却被男子冰冷的眼神瘆的再次打了个颤,对着司清玉猛点头:“好!”忙不迭的拿起晒干的药草走到离他最远的一个位置。   这般模样任谁都看得出她很害怕洛少煊。   司清玉微挑眉,目光在他两人的身上游移一遍,最后不解的看向洛少煊:“怎么?她得罪过你?还是吓唬了她?”怎么见着他就像耗子见着猫一般。   洛少煊不以为意的瞥了远处那人一眼,手指在茶杯盖上绕着圈,随意一个动作都撩人的紧:“可能是上次误会了赵姑娘,所以赵姑娘还在生气罢。”   生气?   她觉得赵四喜是怕极才是。   男子眼眸微眯含着冷意的瞥向那小身影,嘴里却说着抱歉的话:“赵姑娘莫气,上次是我太失礼,有何得罪的地方我同赵姑娘赔不是。”   洛少煊坐在那处背脊挺拔,面色平淡矜贵,虽口中说着抱歉的话,却让人觉着并没有包含多少诚意。   但是赵四喜不知为何听出警告之意,她只觉洛公子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冰冷的警告,连忙摆手:“不、不是,上次确是我的错,洛公子别怪我才是......”声音愈到后面就愈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司清玉眉间有些茫然之色,为何他们两人的话分开来听她还能听懂,合在一起怎么就有些怪里怪气的感觉?   她淡淡的扫了远处的少女一眼,只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司清玉抓住向她伸来的白皙玉手,放在手心上捏了捏,似开玩笑的说道:“你啊,可莫要吓唬她,她胆子小的很,可不经吓。”   放在她手心上的手微缰转瞬间又恢复过来,洛少煊状似嗔怒的瞪了她一眼,猛的将手从她手里抽回,脸撇向一边:“我怎的就吓唬她了,你这般说可是在怪我?”   怎的又生气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司清玉有些无措的看着男子生气的侧颜,等话说完她又忍不住揉揉眉心,她都在说些什么。   洛少煊冷哼了一声,将整个身子都侧开,一个眼神都未给她。   司清玉头疼,脑里那些奇怪的思绪被抛开,只怪自己怎的又胡乱说话,一不小心便又将他惹恼。   她焦头烂额的哄着,绕到他面前半蹲由下往上的仰看着他:“你别生气,我当真没那个意思。”   见男子还是不理会她,司清玉偷偷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四喜,见人没有看过来,她快速的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复又抬头望向他:“莫气了,这样对身子不好,待会我同你出去逛逛,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男子娇嗔的睨了她一眼,没有将手抽回,声音也软了许多像是撒娇赌气一般:“何须你给我买,我自己就能买。”   “那......你别生气可好?”   在不远处的赵四喜一直在注意着他们这边,听到司清玉说的话忍不住叹息,现在的司大夫已经被洛公子吃的死死的,轻易就能被他牵动思绪。   好不容易将男子哄好,司清玉松了口气,现在的洛少煊当真是说不得骂不得,动不动就能生气。   她将药柜上的大饼拿到他面前:“你若是饿了先吃这个,晚些我再带你出去吃。”   洛少煊嫌弃的看了一眼半厚的大饼:“这都是什么,干巴巴的。”   “......”就算是你也别说出来啊,司清玉尴尬的瞥向那边的赵四喜。   “......”不远处正在忙着拣药的赵四喜只觉心口中了一箭,紧抿着唇,不敢怒不敢言。   司清玉赶紧将大饼收回去,将自己今日还没来得及吃完的点心放他身前的茶案上:“那便先吃点心罢。”   “嗯。”   总算将他安抚好,司清玉心里叹息一声走回药柜前拿起紫毫继续在白纸上记着。   医馆内异常的安静,平日里只有她和赵四喜两人,赵四喜偶尔忙累了或者无聊了都会和她闲聊,虽说那会都是她自己一人在那自说自话,但现在她别说说话了,司清玉感觉她的呼吸声都比平日轻了些。   医馆内最为清闲的莫过于洛少煊,他此时就坐在正对着司清玉这个方向,撑着下巴眸子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她。   被这么一错不错的盯着,让司清玉下笔都有些乱,在写错第五个字时司清玉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他:“少煊......”你能不能别这般看着我。   “嗯?”男子微歪头似疑惑,美眸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好看的眩目。   看着这般的洛少煊,司清玉霎时语塞,后面的话如何都说不出。   她看眼外面的天色烈阳高挂,应也快晌午了,将紫毫放到一旁:“少煊我带你出去吃午饭罢。”   洛少煊扬起唇角,将撑着下巴的手放下坐直,点头答应。   司清玉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赵四喜:“四喜你可要一起?”虽知道她肯定不愿跟去。   果不其然,蹲在角落里的小身影背对着他们小弧度的摇摇头,闷闷的说道:“司大夫我不去了,您和洛公子去就好。”她现在沉浸在自己的沮丧中。   “那好,我待会回来时再给你带。”   角落里的人闷闷点头。   司清玉无奈的摇摇头,回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男子:“我们走罢。”   “嗯。”   司清玉与酒楼的老板都熟悉了,只要她一来小二便知趣的将他们迎上二楼的厢房。   菜上齐时司清玉先是将菜都推到洛少煊面前,本他两人都不怎么喜欢肉类,桌上的除了一条蒸鱼便都是素菜。   司清玉给他夹起一块嫩鱼肉放到他碗里:“这家的蒸鱼很好吃,你尝尝。”说罢,将筷子放到他手上。   洛少煊将碗里的鱼肉夹起,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看着女子殷切的眼神,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好吃。”   女子笑开,举筷将一些鱼身更嫩的地方挑给他。   二楼下也是热闹非常,大家都在讨论着倌坊死人的事。   “你说我们这镇上已经很久没出这档事了,现在突然死个人,还死得这般模样......当真是吓人的紧。”   坐在她旁边一个长相粗旷的女子却不觉有什么吓人,不就是死人吗,又不是没见过,不过:“这有什么吓人的,这杀人凶手才吓人。”女子的声音洪亮,话一出一二楼的人都往她们这边看。   一人好笑的看着她:“牛老二莫不是你知道凶手是谁?”   那个被唤牛老二的女子不屑的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这人说的不是废话吗?若是老子知道早就去衙门领赏了。”   “切!”大家都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知道些八卦来着。   牛老二未理会他们,粗糙的手相互搓着,一脸色眯眯的说着:“不过那小倌人长得不错又sao活还好,本来还想着过几天再去找他快活快活来着,唉,当真是可惜了。”说完还状若惋惜的摇摇头。   “嘿,家里的都有一个了,还想着出来快活。”   牛老二瞥了她一眼:“家里的哪有外面的好,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看着都烦。”   众人也知晓这牛老二的为人,烂人一个整天不是喝花酒就是赌钱。不过这与她们又有何干。   一人将话题又扯回:“你们说这凶手是何人?杀了就杀了何必将人脸皮子都给扒了。”   “嗨”牛老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脸上红晕一看便知是上了头,她的声音更大了:“这凶手为什么要扒脸皮?要么就是嫉妒那小倌长得好看,要么......”她又喝下了一杯,红着脸接着道:“要么就是小倌勾了哪个女的上了床,人家的夫郎生气了,这不就扒了他的脸么,呃。”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她旁边的女子看牛老二喝得整个人都晕乎,忍不住扯扯她:“我说你别喝了,瞎说什么。”   “就是。”旁人应和,只当她说的是疯话,毕竟有哪家的夫郎能这般凶猛。   “谁说我瞎说了!”牛老二还不服,啪的一声拍桌而起,继续在那争辩着。   二楼厢房内的司清玉将话一字不错听进,眉头紧锁,今日虽听赵四喜说人是死了,可不曾想竟死的这般......   她继续凝着心神听着楼下人的声音,未发现身旁人的异状。   洛少煊的眸子半阖着似淬了冰,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捏着筷子的手蹦紧的发颤。   他放下碗筷伸手将司清玉的脸强硬的掰向他,玉指细细抚平她紧锁的眉头:“为何皱眉?”   司清玉这才恍惚的回过神,眉头松开,将他的手抓到唇边轻吻:“没事,只是昨日听说镇里死了人。”   洛少煊淡淡的望着她:“那与你何干?”他一点也不想她因为他以外的事或人烦恼。   司清玉一愣,这......确实与她无关。   在她呆愣之际洛少煊垂眸看向她的唇瓣,慢慢向她倾去,唇舌与她紧紧交缠,将推拒他的手紧紧握在胸口。   他还嫌这个姿势不够方便,直接将人抱到怀里,与她纠缠在一起。   暧昧的口水啧啧声让人听着脸红。   司清玉起初还反抗,毕竟这里是酒楼万一有人进来可如何是好。可她的力气远远不及他,无奈只能任由了他。   耳边的其它杂音也淡去,唯有眼前的这人。 第59章 疑虑   “又死人了......”   刚进镇的司清玉便看到街道的一条岔路围满了人, 议论的声音直接传到她的耳中。   本想直接越过她们离开的司清玉在听到这句话时,脚下突然一转,慢慢向人群靠近。   待她向这边愈发的靠近时, 议论的声音就愈清晰。   “前些日子我还看见她好好的, 怎么才两日不见就这模样了?”一人不忍的瞥着尸体,手捂着嘴小声的说着。   “谁知道, 我记得前两日还看到她在赌坊那赌得起劲。”   “这不会是在赌坊里又欠钱了,被人弄死了吧?”   “应该是, 我前两日听说她欠赌坊一笔债,赌坊的人天天到处去挖她还钱。”一人附和着,说着这几日她所知道的事。   司清玉听到皱眉, 走到人群的外围, 她身材修长高挑, 想看清里面倒也不难。   她往议论着的两人肩膀缝隙间往里看去, 便看见躺在地上的女子, 她双目大睁眼里的血丝几乎将整个眼白染红,嘴里被硬塞进一个细口圆身的酒瓶。   司清玉双眸微眯,这人像是被嘴里的酒瓶硬塞入口窒息而亡的。   那就可能不是一人行凶?毕竟这女子看起来也牛高马大, 一人应该制服不得。   她身前的人似乎也和她一般的想法,啧啧两声:“我看啊,肯定是没钱还, 被人雇人弄死的。”   “唉,这牛老二死了就死了,可怜她内人年纪轻轻就守寡了。”   “切, 我听说这牛老二在外不是赌就是喝,回去还打夫郎,她死了她夫郎可能还不用挨打了,不挺好?”   “这就不是这么说了,俗话说女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这顶梁柱没了,这男子要怎么活?”   镇民的话题愈说愈偏,司清玉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得更深。   牛老二?   这人不是上次在酒楼时喝醉后在酒楼里大声嚷嚷的那个女子吗?虽说那天司清玉没有看清她的样貌,确是记着了她的名字。   她记得这牛老二当时嚷嚷的是倌坊死人的那件事。   是......巧合吗?   就在司清玉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时,被一个洪亮的声音拉回。   “去去去,看什么看什么,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穿着白底红杠衣袍的女子将围着尸体的人群拨开,站在她身后还有两个穿着白底黑杠衣袍的女子。   红袍的女子走到尸体旁边,半蹲下身看了看尸体,略不忍的啧啧了两声,而后站起身面向众人瞪眼吼道:“还站这干嘛?你们一个个的是没见过死人还是怎么的?啊?”   被她这般一吼,人群一些人挠了挠耳朵也散去了,唯还剩下几个想再看看热闹的。   红袍女子见人都差不多散了,也没理剩下的人,指着两个黑袍的女子命令道:“你还有你,将尸体先抬回衙门。”   “是。”两个黑袍女子点头,开始搬抬尸体。   司清玉站在几人的身后,淡淡的再看了一眼尸体,转身离去。   医馆内赵四喜正拿着一把扫帚扫地,眼尾看见有人影进来,她便知晓是司清玉,头也不抬的打声招呼:“早啊,司大夫。”   然而没有人回应。   她停下手里的活来抬头望去,见着司清玉眉头微皱着也不回应她,赵四喜屈身看了她一眼,再开口:“早司大夫。”   女子站在茶案前,定定的看着茶壶,仍旧没有回她话。   赵四喜将扫帚小步走过去,站在司清玉面前偷偷的看着她的脸色,迟疑了下,伸手在她面前摆晃:“司大夫?”   司清玉终于回过神,神情有些恍惚的看向她:“怎么了?”   “司大夫,您在想什么?我叫了您好几遍,您都没理我。”赵四喜两手抓着扫帚柄,微嘟着嘴有些委屈的说道。   司清玉坐到凳子上,撑着茶桌揉了揉眉心:“无事。”   才几天镇上就死了两人,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甚。   又不肯说!赵四喜撇撇嘴,什么时候都说没事,这如何看都不像没事的模样。   司清玉看向微鼓着腮帮子的赵四喜,想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道:“四喜,你可认识镇上一个叫牛老二的人?”   “啊?”正在闷闷的想着司大夫这般有事不说会不会憋的慌的赵四喜冷不防的听她这么一问,歪着脑袋挠挠头:“司大夫您问这个做甚?”   “没甚,就是想问问。”司清玉喝了口茶,眉目淡然。   赵四喜更不解了,平日司大夫可不是喜欢打听别人事的人,虽不知她何意,但赵四喜还是将她知道的道出:“这个牛老二我也是以前听人说的,好吃懒做,喜欢赌钱还有逛花楼喝酒这些,反正我也没有听说过她什么好的可以说。”   原这个牛老二给人的印象这般不好吗,司清玉手指轻敲着桌案:“那平日你可有听说她有什么仇家?”   “仇家?”赵四喜歪着头一手扶着扫帚,另一只手挠着耳侧,迟疑的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她经常欠人钱,整天被人追着打啊。”   “这样......”那应该是她想多了,司清玉也不知为何她会将牛老二的死和前几日倌坊里的事联想到一起。   见司清玉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赵四喜小心翼翼的问道:“司大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很少见司大夫这般发呆。   司清玉端着茶杯边喝着抬眸看着少女一脸好奇的目光,将茶杯放下,也不瞒她满足她的好奇心:“那牛老二死了。”   “啊?”赵四喜张大了嘴,一脸不敢置信又有些不知所措:“这......这怎么就死了呢?昨日太阳下山时我还见着她来着......”   “嗯?”   见司清玉看来,赵四喜慌忙的摆手:“我、我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她。”   “昨日?”司清玉皱眉望向她:“你昨日在哪见到她的?”   “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她,”赵四喜只觉心里砰砰跳,她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怎么才几日便死了俩人。   赵四喜想起了昨日,司大夫因为洛公子的原因说要早些回去,便留下她一人看医馆。   后来因为忙忘了时间,她急匆匆的将医馆门关上时已经是太阳都下山了,她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在出镇时看见镇门口看见一个人影就拿着一瓶酒在镇门口的那个分岔口喝着。   当时天色本来就黑下来了,她们距离又有些远根本看不清她的脸,之所以觉得她是牛老二只是那魁梧的身材让她有印象罢了。   在这镇上,就属牛老二有这牛一般壮的身材。   当时她也没有多想,只是看了那人影一眼便离开了。   赵四喜将昨日的事一一跟司清玉道出,她怯怯的看向司清玉,欲哭无泪:“司大夫我就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不关我事......”   那模样生怕司清玉怀疑她似的。   真是个小孩子,司清玉好笑的看着她,将手抬起拍了拍她的头顶:“我又没说关你的事。”说完,笑着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忍不住逗她一番:“就你这模样,上去还不够人一个手巴掌。”   “......”虽说赵四喜放下心了,可被司清玉这般一说她很不开心,作为女子的尊严受到了打击,她鼓鼓脸:“司大夫别将我说的这般弱,以前......以前我还随着我娘上山打过猎!”   “嗯,很厉害。”司清玉带着敷衍淡淡的称赞。   赵四喜更加不开心了。   她扁扁嘴,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放弃,罢了,跟司大夫争辩这些只会将她自己气到,赵四喜走到司清玉身旁坐下:“司大夫,那那个牛老二是怎么死的啊?”   司清玉瞥了她一眼,这孩子前几日见着少煊气都不敢大喘一声,对这方面胆子倒是挺大:“你若是好奇可以到衙门去瞧瞧。”   衙门?赵四喜撇撇嘴嘀咕:“那还是算了吧,没事我跑到衙门去看什么尸体......”   瞧着少女的模样便知道她打消这个主意了,司清玉揉了揉脖子站起身:“好了,别闲聊了,要扫地便快些扫。”   “哦......”赵四喜拿着扫帚无精打采的将灰尘扫到门口处,她叹了一口气,将两个手掌压着扫帚柄的顶端下巴搁在手背上,看着路口发呆。   却突然看见转弯角处走来一个白底红杠的女子,赵四喜立马站直,她知晓这人是谁:“刘、刘捕快,你有什么事吗?”   刘捕快在她面前站定,往医馆里瞄了眼:“没事,我是来找司大夫的。”   女子的声音清晰洪亮,想叫司清玉听不见都难,她翻书的手一顿,疑惑的望向外面。   外面的刘捕快也看到了她,朝她挥挥手:“司大夫你好,我们魏大人有事要请你过去一趟!”   找她?   司清玉微蹙眉,将书籍合上看向走进来的女子:“不知你们大人找我有何贵干?”   刘捕快打量了一眼周围,而后目光炯炯的看向司清玉:“司大夫你放心,我们大人只是有事想请你过去一趟罢了,至于何事......司大夫去了便知晓了。”   “司大夫......”一旁跟进来的赵四喜担忧的看着司清玉。   “没事。”司清玉走过来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对着女子淡淡道:“请带路。” 第60章 怀疑   刘捕快一直将她带到衙门, 中途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她不说司清玉也没想问。   到衙门门口刘捕快才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司清玉对她点头, 刚走进去便看见放置在堂内的尸身。   刘捕快转过身对她说道:“司大夫你在这稍等片刻, 我去同魏大人禀报一声。”说罢,从公堂上方的门口离开。   公堂内唯剩下司清玉一人, 她一只手背在身后抬眸淡淡的近距离打量着女子的尸身,那嘴里的酒瓶还没有被拿掉, 模样就依旧是死前的模样。   司清玉放在身前的手忍不住摩擦了下,她想将酒瓶子拿来看看这人是不是她想的那般窒息而亡的。   她身材挺拔,就像一棵白杨树笔直的站在那处等了有好一会时间那人才姗姗来迟。   “司大夫!”一个稍显老态的声音传来, 司清玉抬眸看去, 便见一个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的女子从公堂上方的门口走出。   女子身着深蓝色官服, 面色略有些苍白眼袋很深, 而一双三角眼浑浊带着精光, 若不是知晓她是县大人,司清玉这般咋一看还以为是身处花丛纵欲过度的瘾君子。   司清玉转身向她拱手行了个礼:“魏大人。”   “唉唉,司大夫何必这般多礼, 本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又如何受得起司大夫的大礼。”她话是这般说着,可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仰着对她的恭敬又很是受用, 彼有些傲慢之意的睨着司清玉。   司清玉行完礼便站直身子,眼前的女子也不过才到司清玉的鼻子处,她这般微抬下巴反而成了仰视。   司清玉不理会她阴阳怪气的话语, 目光漠然的看着她:“不知大人寻司某来所谓何事?”   “唉”魏大人故作深沉的叹息了一声,脚步悠哉的走到尸身前,垂眼睨了一眼面目狰狞的尸体,啧啧道:“才不过几日罢了,便又有镇民无故死亡,本官心里甚痛。”   说罢,还故作沉眉,一脸痛惜的模样。   司清玉可不觉得她将自己叫来就是为了看她在这里“心痛”,她眉间有丝不耐:“大人唤司某来到底所谓何事?”   魏大人悠闲的脚步又慢慢的朝她这边踱过,摇头叹息一声:“是这样的司大夫,本官找你来是为了让你来瞧瞧这人是如何死的。”   司清玉眉头一皱,不明所以:“魏大人可是找错人了,司某只是一名大夫,如若大人想知晓人如何死的应去找仵作才是。”   魏大人绕着司清玉走了一圈,慢慢的绕到她右手侧上方停下,那浑浊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本官叫人去寻了那仵作,可人去了京城,一时半会也回不了这般快,所以本官才想让司大夫来帮本官看看。”说着那眼珠子转了一圈,将腰杆挺得更直:“莫不是司大夫这般小点事也要推脱?”   那模样带着愤然,像是看错了她一般。   司清玉只觉好笑,这人莫不是戏看多了,让她这般不就是想辱她,不过她不看重这些便是:“司某并不是想推脱大人,只是司某怕看了也看不出甚,这不是浪费了大人的时间?”   “怎会,本官有的是时间,而且能请到司大夫来也是荣幸,司大夫请。”   她说话依旧阴阳怪气的模样,司清玉也不在意,反正她也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如何死的。   司清玉走到尸体旁弯膝半蹲,看着嘴里的酒瓶子淡淡问道:“大人这酒瓶可能拿出?”   “当然可。”魏大人招手唤来人将一个高椅拿来,就这样坐在高椅喝着热茶兴致勃勃的看着司清玉忙活。   哼,大夫又如何?神医又如何?在这镇上还不是要听她的!   得到允许司清玉伸手拉着瓶口便要将其拿出,却发现异常的困难,瓶身就像镶在嘴里了一般。   司清玉将手臂横在膝盖处,淡漠瞥了一眼身后悠哉悠哉坐那的人。   看来只能靠自己。   她手指抚上尸体的两颊,慢慢向尸体的鄂处摸去,这个酒瓶子比她想得还要更深。   司清玉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捏住尸体的下颚往下掰,将嘴掰到最大才用力将瓶身拔出。   顿时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还夹带着浓浓的腥锈味,直接将近距离的司清玉熏得闭眼。   绕是离尸体较远的魏大人闻到这股味也嫌弃的喝不下茶,她将茶放下捂住鼻子走过来,看着尸体大张的要裂开的嘴,啧啧两声:“死的是惨了些。”   半蹲着的司清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才睁开眼看向比刚刚更为狰狞的尸体,尸体的嘴角两侧已经裂开,配着灰紫的肤色和圆瞪的瞳孔当真是可怖。   司清玉轻捏着尸体下巴,看清口腔里处已经被撑大,刚刚瓶子之所以那么难拿出就是因为口腔的上颚已经被瓶底捅的凹陷。   而口腔的深处有一些血已经凝固,布满在喉咙处。   能直接将上颚捅成这般模样,那这行凶之人得是多大的力气?而且还是要能制住挣扎的人情况下做出。   看来应是多人行凶才有这般可能,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司清玉只觉松了口气。   站在司清玉身后的人双手背后,睨着那月色衣袍的背影,似不经意的问道:“本官听说前几日死去的那个小倌在死前的前一天有去过医馆?”   “嗯。”司清玉拿起沾满血污的酒瓶子细细的看着,淡淡回应。   “那......不知他去医馆为何事?”   司清玉将酒瓶子放到尸体的耳侧旁,起身拿出手绢擦拭着双手,转身看着她漠然反问:“魏大人觉得能来医馆的人除了是看病还能为何事?”   她竟怀疑她?   魏大人呵呵笑了两声,浑浊的眼睛闪着精光:“司大夫别误会,本官没有那意思,只是想问问罢了。”说着她眼睛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不知司大夫可看出了甚。”   “嗯。”司清玉不以为意,将擦拭过的手帕捏在手上:“以司某看来人应该是窒息而死的,可能是多人行凶,当然这只是司某的猜想。所以大人还是快些唤回仵作再检查一番才是。”   等司清玉从衙门出来时已是黄昏,那个魏大人明明很不喜她,可却硬是要请她说去府里喝一杯,也是奇怪的紧。   司清玉站在门口处看了看天色,暗道一声糟糕,若是回晚了,少煊又要发脾气了。   她先是回医馆跟赵四喜报平安才往家里走,一路上她脑海里一直浮现那具面目狰狞可怖的尸体,眉头便没有松下来过。   一直到了家门口,将院门打开看见趴在石桌上睡去的淡紫色身影,她满脑的思绪才散开。   司清玉将院门小心翼翼的关上,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将人吵醒。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水缸处将手洗净,才来到石桌前,看见男子竟连睡着手里都紧紧抓着送与他的佩玉。   司清玉莞尔,弯腰伸出素指将落在他脸上的青丝抚开,露出那白净如玉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就像一把扇子,叫她有些手痒痒。   她直起身子刚要去煮饭,便被男子伸长的手臂抱住。   司清玉身子一僵,低头看去却见男子依旧闭着眼睛,头抵在她的腰间,红唇微噘着可爱的紧。   她伸出一只手轻抚他身后丝绸一般的细发,另一只手手背抚过他细腻微暖的脸庞,试探性的轻声:“少煊?”   良久,紧搂着她的人脸颊才在她腰间撒娇一般的蹭蹭两下:“......嗯。”   看来是醒了。   她手指一下一下从上到下的抚摸着他的细发,洛少煊就像被顺毛的猫咪一般,闭着眼睛仰着头喉咙处溢出让人酥软的低吟声。   司清玉轻笑了一声,垂下头在他仰着的额头处亲吻了下:“怎么睡觉不回房里睡,在这里睡万一着凉了如何是好。”虽说是夏日炎炎,可这是山林间,风大。   在额上落下一吻时,洛少煊才缓缓睁开了双眸,嗔痴的瞥她一眼,声音磁性又带着一丝撒娇之意:“还不是你,为何回来晚了?”   呃,司清玉尴尬的挠挠下颚处,她便知晓他定要兴师问罪的,她伸手拍了拍腰间的手臂:“少煊,松些松些,我的腰都快散了。”   这人力气怎就这般大。   “哼,散了才好,散了就长记性了。”虽嘴上是这般说,可抱着她的双臂却是松了不少。   司清玉只觉呼吸顿时通畅。   男子的脸颊紧紧贴着她的腰处,手指在她后背腰间处慢慢打转,一阵酥麻连着尾骨处上升差些叫她软了身子。   司清玉颤了一下,伸手将身后作乱的玉手抓住,耳尖已是微红:“少煊......不可这样。”   男子倏地从她的腰间抬起头,美眸里还有着刚睡醒的水意,眼尾微红控诉的看着她:“为何不可?我们昨夜便没有......今日你晚回便罢了,还不准我碰你。”他似脑补到什么,眼里的水意更甚:“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人!”   司清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在那脑补瞎掰,这人不可理喻起来真的什么都敢想。   眼看着他双眸通红真的要掉金豆子了,她手忙脚乱伸手将他夺眶而出的清泪擦去,哄着:“我当然没有,你知晓我为人的,又怎可能在外面养人。”   单是养他一人便够她受的了。   洛少煊仰着头任由她素指轻抚过他的脸庞,他当然知晓这不可能,可他就是要她更在乎他一些。   就像他有多在乎她一般。   将脸再次埋进女子的腰间,双眸痴迷的半阖着深深吸着她身上的香气,嘴上却哼咛:“那你为何回来晚了?”   司清玉叹了一口气,将今日的事一一跟他道出,说完她轻轻的拍了拍男子的蝴蝶骨处,缓缓道:“近日镇上不太平,所以你也先别去镇上,呆这里安全些,若是需要些甚跟我说我给你带就好,嗯?”   “好。”男子埋在她腰间低低的应了一声,双眸幽深诡异。   “好了,我去做饭,你先在这里坐会。”   “好。”洛少煊在她腰间最后蹭了蹭,极为听话的将她松开。   司清玉笑着摸摸他的头顶:“饿了卧房里还有点心,先吃点心饭很快便弄好。”   洛少煊就像一个被完全安抚好的孩子,乖巧的模样惹人喜爱。   司清玉拿起她放在一旁的青菜向庖屋走去,腰间因为刚刚的力道还有些酸。   “嘶”司清玉揉了揉酸处,忍不住再感叹这人力道当真是大。   力道甚至大过女子......   脑海里那根一直找不到路的线有一瞬间连接起来,司清玉背脊发凉,浑身僵硬双眸微微睁大,缓缓回过头看着坐在石桌旁向着她这边的男子。   男子见她看来,唇角扬起一抹绚丽的笑容,精致的面容在夕阳下好看的叫人心颤。   司清玉心里顿松,回以微笑。   同时忍不住拍拍自己的额头,她竟会想出这般荒谬之事。 第61章 念想   时间转瞬即逝, 天气已经慢慢入秋。   前些时间的两宗命案也慢慢被人忘却,虽说在这种年代突然死个人会让人唏嘘去好奇去讨论,可终究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   一些京城来的大事远远比这些事更能引起她们的关注。   大事小事琐事远远比这已经过不少时日的事更让她们好奇讨论, 其中讨论最为热切的便是五皇子姜逸珩不了时日便要与邻国联姻之事。   不过这些都与司清玉无关, 她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京城的大事。   虽前段时间司清玉对镇上的两宗命案的事甚为关注,不过时间一长也让她对这事慢慢忘却, 她之前之所以会关注是因为她有一些不好的怀疑在里面,到现在想来那怀疑简直就是荒缪不可言。   看着站在她身前扯着她的袖子满脸骄纵不依的洛少煊, 司清玉忍不住再次扶额叹息:“少煊,这几天下雨,山路滑你就别去了。”   司清玉本想着今日休息, 刚好可以趁空闲的时间到林子深处砍些竹子回来编药篮子, 家里之前的药篮子都拿到医馆去了。   可这人就是黏得紧, 说什么今日她休息就该好好的陪陪他。   她每天除了在医馆的时间外, 余下的时间哪天不是陪着他!   洛少煊玉指紧紧的拽着她的袖子, 她越是不让去他拽着便更是用力,目光幽然坚定的瞥着她,那意思不言而喻。   若是不让他跟去, 必定也不会让她出这个门!   司清玉泄气了,这真的,被她惯的。   无奈的摆摆手:“好好, 你想跟便跟,犟不过你。”   洛少煊一直抿着的唇终于放松,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起, 玉指松开她的衣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手指细细磨砂着手背,声音轻缓甜腻:“明明昨夜是你答应今日陪我一天的。”   “......”他还好意思说,昨夜在床榻上他死活就是不愿意放过她,还一定要她答应今日在家里陪他一日。   司清玉额头爆青筋,咬牙:“我只是离开小会而已......”可还没说完便被男子好听的声音打断。   “小会也不行,说好是一日。”   “......”司清玉当真是说不过他,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狠狠的揉了揉手背上的痒意:“那便跟着吧。”   反正看着他点便好。   洛少煊见她将手抽回也不恼,纤长的手指虚虚握住,似要留下手心里残留的暖意。   司清玉走到柴房将柴刀拿出,看着刀身已是生锈严重,别说砍竹子了,看模样放到肉上磨几下都未必能出血。   她嘴角抽搐,若是先在磨刀的话还不得花多少时间,还不如快脚到镇上再买一把,将刀丢回柴房内转身对卧房走廊外的洛少煊说道:“我去镇上再买把柴刀,你可要一起?”   “不必。”   司清玉以为他是说不跟她一起去,对着他颔头:“那我去去就回。”说罢,便快步向院门口走去。   却被几步跨过来的洛少煊抓住手腕,司清玉回头不解的看着他:“你不是不跟吗?”   男子唇微抿美眸微恼的瞪着她。   司清玉可谓无辜极了,这人怎么变脸跟便戏法一般?   洛少煊紧紧拽着她的手,声音懊恼的提高:“我是说你不必去买。”   啊?   她头微歪一脸呆愣样竟是少有的可爱,洛少煊紧抿的嘴角上扬,低头快速的将唇在她唇上点了一下,美眸紧紧盯着她的唇甜腻粘稠:“青魄有刀,用她的便好。”   何必舍近求远。   “......”   “......”躲在暗处的青魄冰冷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龟裂,手指忍不住抚上腰侧的弯刀。   便是连司清玉都觉不妥:“这般......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主要关键还是青魄愿意用她的刀帮她砍竹子吗?   虽说司清玉不懂一些江湖规矩,可小小还是知道些,一般侠客不都很看重自己的武器吗?看多话本的司清玉恍惚的想着。   洛少煊却不以为意的把玩着她的手指:“不会,而且她的刀锋利,砍起来方便。”   “......如果她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洛少煊淡淡地替暗处的女子回着。   “......”   院子外的青魄背靠在树顶最上方的树枝上,单脚弯膝双手放在腹上,听到男子极快的回应,忍不住向树下瞥了一眼。   介意又如何,不介意又如何,反正都是他说了算。   既然他都这般说了,司清玉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看了一眼男子身上单薄的衣裳:“少煊,你先进去换身衣裳,林子里凉。”   她关心的话语他向来很受用,一只手执着她的素指一只手撩开身前的墨发坦露出精致的锁骨,状似苦恼的模样:“可是我很热~”   尾音缠绵的拉长。   司清玉硬是被他拉长的尾音震的酥麻,手臂处算是鸡皮疙瘩,她脸色怪异的看着他:“少煊别这般说话。”让人受不了。   谁知她话刚落,男子的脸便沉了下去,用力甩下她的手转身便回了卧房。   司清玉一脸茫然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这......这又是怎么了?她不过是叫他不要那般说话而已,怎的就生气了?   她看了看天色,这要再不去砍竹子便来不及编织了,她对着卧房高声喊道:“少煊你还去吗?”   “......”没有人回答她。   “你不去我便先去了,很快便回来。”说罢她拿着放在石桌上的大背篓便急急忙忙的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脚步微顿将外边的树扫看一遍:“麻烦你了青姑娘。”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司清玉眼角抽搐,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起来有点蠢。   不过想来这青姑娘性格便是这般,想来也是听到了,司清玉背着大背篓脚步加快的出了院子。   一直到院子门关上,卧房才从里面打开,男子面色就像这天气一般阴霾,眸子死死的看着院子门口处最后还是冷哼了声跟了出去。   林子深处这边司清玉在一株壮实的竹子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暗暗点头,嗯,这一株便够了。   “那个......”司清玉回头扫了一眼周围的空气:“青姑娘你来了吗?”   话一落眼角便瞄到身侧的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   绕是已经习惯的司清玉心里的忍不住咯噔一下,这般神出鬼没真的怪吓人。   她让青魄将竹子砍下,分成一节一节放到大背篓里好背些,青魄目光冷冷的看着整理竹子的女人,眼尾慢慢转向不远处隐在竹间的淡紫色身影。   伸手将女子背的有些吃力的背篓轻松的提在手上,越过她走在面前,连笔直的背影都显得异常冷漠。   身子一轻的司清玉微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上前,挠挠下颚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啊青姑娘。”   黑衣女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动作极为轻微不明显的颔首。   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院子时房门依旧紧闭着,司清玉叹了口气,拿起小刀开始剖竹子,将竹子剖成一条条的细条,将细条交错开始编织。   编织药篮子还是司母教她的,司母将她的所识毫无保留的教给她,她也从来听听话话认认真真的学,司母还经常夸她与别的小孩不一样,比她们都要懂事听话。   是啊,因为她这身躯壳本身就是是一个成熟的灵魂。自是知她的苦处难处,只想努力的让她喜欢与开心。   想到此司清玉眼睛有些涩意,眸中更为柔和。   一直到后背贴上来一股温热司清玉才恍惚的从回忆中醒来,男子弯着腰紧紧的贴在她背上,声音轻柔:“你在想甚?”   司清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没、没什么。”   “别骗我。”洛少煊玉指移到了她腰间,使力捏一记。   “嘶”司清玉疼的吸了口气,侧腰躲开。   “哼。”听见女子的痛呼洛少煊才消气了些,松开她腰间的嫩肉手臂紧紧缠着她。   这人回来竟也不晓得回房里哄哄他,将他晾在那处便不理了,着实可恨。   明明他很好哄啊。   司清玉单手吃痛的揉揉腰侧,无奈的回头望向他:“你又怎么了?”   洛少煊微噘着丹唇冷哼了一声坐到她身侧,将头靠在她的肩膀处看着她手里的竹条:“你这是在做甚?”   “药篮子。”司清玉手下不停,认真的编织着。   做这有甚好,洛少煊抬眸瞥一眼她认真的脸孔,又忍不住生闷气,怎对他时就没这般认真!   他闷闷的靠在她的肩上,看着她白皙的素手灵活的穿梭在竹条之间,一时竟让他看得有些困乏。   洛少煊宽袖掩嘴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靠在她肩上,随着手臂传来轻微的震动慢慢阖上眼皮。   耳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司清玉微微侧头看了肩上的人一眼,手下的动作缓了些。   林间除了凉风吹过树间的沙沙声再无其他,院子内两人依偎在一起,女子专注的编织着手上的竹条动作却不如方才的轻快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偶尔也会垂眸看一眼肩上睡去的男子。   他们相互依偎着彼此,从相知到相爱。   ......   在洛少煊醒来时,司清玉也刚好将最后一个药篮子编好,她用空闲的左手捏向僵硬的脖子,却被一双微暖的手代替。   司清玉侧头,看向美眸朦胧的男子:“你醒了。”   “嗯。”洛少煊声音轻微的沙哑,他扫了一眼桌面:“都弄好了?”   “嗯,一共就编了十个,到时候要拿几个到医馆。”说着她将手抬高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拍了拍替她揉肩的手,抬头望向站着的洛少煊:“你可还困?若不然你先回房里休息,晚一些做好饭菜再叫你?”   站在她身后的男子轻摇头,低垂着眸子眸光迷离的府看着她,他轻声开口:“子良......”   “嗯?”司清玉收拾着桌上的杂物,将篮子一个个叠起放到一边,见身后的人久久未说话,回头看去却被他单手捂住双眼。   被无故捂住眼的司清玉黑线,这人睡一觉起来又不正常了不是:“那个......少煊你在做甚?”   洛少煊定定的的望着着她,微喘着气。刚刚有一瞬间他竟想将一切都告诉她,想问她即便他做了那样的事她会不会一样待他像现在这般好。   思绪就像狂潮一样向他涌来,他想他定是疯魔了。   她若是知晓一定会离开他,会不要他。   他低头用力的在她细腻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听见她吃痛的声音才慢慢将她放开,额头依旧抵着她肩处,死死咬着牙眼底一片猩红。   本还因又无缘无故被他咬了一口司清玉还有些气,却被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吓着,司清玉将他身子推开了些,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冷......”洛少煊垂着眸子,低低的说着。   司清玉抓起他的手又将手背贴在他脸上,确实凉的厉害,这不是刚刚靠着她睡了会便着凉了吧?   牵着他回卧房,让他躺床上将丝被都盖在他身上,一只手抓着他的脉搏处心疼的轻抚他发白的脸:“还冷不冷?”   “......嗯。”   司清玉愁眉,素指按在他的腕处,可他的脉搏却很平稳,奇怪。她将丝被给他拉高了些:“你先在这睡会,我去给你煮些暖胃的。”   洛少煊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缓缓点头,待她退出卧房时,他才将丝被下鲜血淋漓的手露出来,拿起一旁的丝帕慢慢将手心擦净。 第62章 知晓【捉虫】   李府的一间内阁里, 李天阳趴在窗前看着外面守夜的人,从怀里拿出今日他好不容易在书房里偷出来的迷药粉末撒在丝帕上。   将丝帕小心的藏到身后,他走到床前将手背在身后, 清清了嗓子声音清脆:“来人!”   他声音刚落便有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对他行了个礼:“少爷, 有什么吩咐?”   李天阳瞥了一眼开着的房门和站在卧房外的守夜人,目光转到小厮身上扬了扬下巴:“本少爷要休息, 还不过来伺候。”   “是。”小厮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像往常一样将房门关上, 走到少年跟前就要给他和衣。   李天阳狐眸微眯看着靠近他的小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他的胳膊将身后的丝帕捂住他的口鼻,任着他无力的挣扎。   直至再三确认人昏迷后, 李天阳将瘫软的身体拖到床上, 将衣物解下给他盖好丝被。   弄好人后少年轻喘着气抹了把额头的细汗, 快速的将小厮的衣物套到身上, 连着发鬓都束成与他一个模样。   李天阳站在铜镜前确认一番后低垂着头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的守夜瞄了一眼房内床榻上的背影,小声对装扮一番的李天阳说道:“少爷今夜不闹了?”   “嗯。”李天阳手心都有些紧张的出汗,垂着脑袋生怕她认出来。   索性守夜的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只是松了口气:“那便好,这些日子这般闹搞得大家都不好过。”闹得她都是不想干了,不过李家给的月钱那么可观, 她又舍不得走。   “嗯。”李天阳咬牙嗯了一声,只觉这女人怎这般话多。   “好了好了,不闹最好, 你快去歇息罢,有事我再叫你。”   “好。”李天阳应完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院子。   对于李府他自然是熟悉的紧,他走到偏房的围墙旁,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没人才搬来一块高石头开始爬墙。   当李天阳双脚触到李府外的地面时只觉顿时无比轻松,他已经被关在李府很长一段时间了,娘不肯让他出府整天派人看着他,简直将他快闷的发疯了。   李天阳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得意的笑起来:“哼,想关住本少爷,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现在就要去找阿清,上次还没有听到阿清的答复他就无缘无故的昏过去了,醒来时便在房里,后来给他娘知晓这事便没能再出府,他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听阿清的答复!   一想到马上就要与她成亲了,李天阳便止不住的兴奋。   他脚下微动便要往医馆的方向走去,可才走了两步他才想起现在是半夜。   阿清现在又怎么会在医馆呢。   李天阳懊恼的跺跺脚,现在不能去医馆找她,可他又不知晓她住哪,罢了,明天再去找她。   他暗暗点头,打算先去镇上的客栈住一宿。在经过一条巷子时,却听见巷子里传来呜呜的声音,李天阳微皱起秀气的眉头,侧耳仔细倾听着。   声音很小像是被人强行捂着嘴的鼻音声,在这寂静的只有风声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凸显和诡异。   李天阳止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往巷子走去,当他靠近时呜呜声已经完全消失,倒是衣物的摩擦声清晰入耳。   他扒在墙角处,微眯着眸子看向深巷,今夜的月亮只现一半,光线昏暗间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高大身影熟练的处理着瘫软在地已经毫无声息的尸体。   李天阳捂着嘴狐眸微睁大的看着,甚至能看见人将尸体提起时尸体上不断滚落的液体,虽看不清颜色,他却清楚的知道那是甚。   不敢再多留,李天阳捂着嘴脚步轻缓的离开,当走到街道时他忍住心里的害怕脚步加快。   可当他看到突然出现在身前不远处的高大身影时,心底顿时发寒终是软了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身影理他愈来愈近,最后停在他的身前。   李天阳呆呆的高仰着头,在朦胧的月光中看清了黑影的脸,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深邃冰冷毫无感情的眸子,就这般冷冷的俯睨着他。   他唇微颤,张了张:“别......别杀我......”声音轻得似要随风散去。   青魄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儿,心里微升起一丝烦躁,她摸向腰侧的弯刀就像对那些人一般,轻挥手便能了结了他。   可看着少年微微颤抖的身子,竟让她心底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犹豫。   这般陌生的感觉让她不悦,青魄倏地拔出腰侧的弯刀毫不犹豫的向少年挥去。   却又在他颈间不足一指处停下。   李天阳紧闭着双眼,等着疼痛袭来,却只觉颈间寒意闪过,久久不觉疼痛。   他慢慢睁开一只眸子,便见离自己颈间处的弯刀闪着寒光。目光缓缓往上移,怯怯的看着蹙眉的女子,也不敢出声,生怕激怒了她让他人头落地。   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般害怕,在生死面前无论是谁,都会怯意。   青魄微蹙眉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少年,手上的弯刀如何都挥不下去,她不耐的啧了一声,将弯刀收起。   “今夜之事你最好只当从未看见。”她的声音沙哑冰冷,俯瞰着地上的少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原本还满是惧意的李天阳惊讶的望着她,声音带着不确定:“你、你不杀我了?”   青魄没有理会他,转过身最后冷冷的警告:“最好记住我的话。”   她的模样是真的要放过他!   李天阳顿时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好,今夜之事只当我全然未见。”   女子在得到他的保证后才闪身离去。   李天阳的身子这才彻底松懈下来,刚刚他还以为他真的要命丧于此,所幸老天有眼还舍不得他死。   他可是还要嫁予阿清,为她生儿育女的。   李天阳擦了把额头的虚汗,从地上站起来,右脚的小腿处还因为刚刚的过度紧绷而开始抽筋,难受的皱起秀气的眉头,忍不住抱怨:“都怪娘......”若不是她将自己关在府内不准他出府,他又何须半夜爬墙,还遇上这茬,差些还丢了性命。   将一切因果都丢给李家主后,李天阳心下终于好受了些。   他站直身子抖了抖右腿,才缓缓半拖着右腿离开这个是非地。   若说客栈值夜最不喜的是甚,那莫过于是正趴在桌子睡得正香,却被门外的狂乱敲门声惊醒。   店小二浑身被惊的颤了一下,恍惚得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起身便跑去开门:“来了来了!”   结果门一打开映入眼睑的便是那张小魔王的脸,登时脑子一机灵整个人都醒了。   站在门口处的李天阳瞥她一眼,不耐烦道:“看甚,不认识本少爷不成!”   “认识认识,有谁会不认识李公子呢?”店小二反应过来点头哈腰,一边往他身旁扫着,见再没有其他人,忍不住疑惑:“李公子这半夜光临小店是......”   “废话。”李天阳越过她直接往里边走:“能来你们客栈不是吃东西那当然就是借宿,这三更半夜的难道本公子来这拉屎不成?”   对于这个小公子能说出这般粗鄙的话,店小二已经习惯了,她嘴角抽搐了下,反应极快的点点头:“是是,小的这便去给你开一个上房。”   “嗯。”李天阳满意的点点头,将手伸进怀里刚想掏银两给她,却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现在穿着的是小厮的衣裳,而且当时太紧张也忘了拿银钱......   他轻咳了一声,瞥了一眼身后的店小二:“先带本少爷到房间,明日你再去李府结数。”   “行行,李公子这边请。”店小二将他迎上了二楼。   李天阳看着对于他来说分外简陋的房间,忍不住嫌弃:“就没有更好的吗?”这房间还不如他家的偏房。   “呃,李公子,这已经是最好的一间上房了......”   “算了算了,你下去罢。”反正也只是住一晚,明日一早他便去找阿清。   ......   次日一早李天阳当真是天还未亮便已经蹲守在医馆门口,他脸色有些苍白,手不时的揉两下肩膀。   心底暗恨,昨夜那客栈的床硬得跟石头一般,让他一夜都未睡好,改日他便叫娘将那个客栈砸了,再开一间好的。   哼。   本就心情不好的李天阳想着待会便能看见阿清了,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却在看到如呆头鹅一般的少女时沉下了脸。   同时脸色不好的还有刚到医馆的赵四喜,方才远远的便瞧见医馆蹲着一个人,她本来想着是病人,便加快脚步赶来。   谁知......却是这个李魔王。   赵四喜面露怯意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少年,尴尬的干笑了一声:“那个......李公子好早啊......”   李天阳狐眸阴郁的睨着她:“阿清呢?”   “司大夫她......这两日都休息。”赵四喜低垂着头欲哭无泪,这一大早的怎就这般倒霉呢。   “那她住在哪?”   他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去找她。   ......   竹屋里,司清玉无奈的看着身后紧紧缠着她的男子,第不知多少次的哄道:“少煊,今日我一定得去医馆看看,已经在家里呆了有两日了。”   男子不予理会,一双玉臂依旧紧紧的缠着她的腰身,额头不依的在她背上蹭蹭。   此时的司清玉已经穿戴好坐在床榻边,而床榻上的洛少煊未着寸缕,身子紧紧的抵着她磨蹭着。   眼看着司清玉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男子的身体变化,她赶紧拍了拍腰侧间的玉臂,严肃道:“少煊别闹。”   洛少煊动作僵住,微恼的噘起丹唇,猛得收回双臂将丝被掀开躺入,背对着她侧躺着。   这怎么?又生气了?   司清玉从床榻边站起身,彼为伤脑筋的看着男子生气的背影,想着是哄还是不哄?   罢了,还是哄罢。不若待会掉金豆子了她还是得哄。   她弯下身子,单手撑着床榻扯了扯他的丝被:“少煊?”   “......”床上的人没有答应。   “早点我已经弄好放在桌上了,待会你起来再吃。”   “......”依旧没有理会她。   “那我先走了?”司清玉刚将这句话说完,便见床榻里侧的男子猛的掀开丝被坐起,狠狠的瞪着她。   那模样似只要她踏出这个门,他便会扑上去咬她。   狼崽一般的目光,想撒娇想被疼爱顺毛,却又因为没有与他预想的一般发生,让他恼怒的露出稚嫩的獠牙,看似威胁......其实还是在撒娇。   司清玉被他瞪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哭笑不得:“你这般瞪着我做甚?”她倾身过去在他的唇角处落下一吻,柔柔的撩开他垂落在脸颊处的墨发,最终还是妥协:“我答应你晌午便回,到时和你一起用午餐,嗯?”   洛少煊听她这般说才缓和了些,故作生气的撇开脸,声音悦耳带着一丝晨起的暗哑:“哼,说的到便要做的到才好。”   “嗯,我一定早回。”司清玉站直身子,揉了揉微微酸涩的腰:“那我先走了。”   “等等。”洛少煊直接将丝被全部掀开坐到床边,毫不在意在她面前袒露,他向着屏风处扬扬下巴:“将我衣裳拿来。”   “好。”司清玉将他的衣物拿过,熟练的帮他穿戴好。   随后由他一路从卧房内送到院子门口处。   洛少煊帮她理了理身前黑发,垂眸定定的望进她的眼睛里:“可要记得早些回来。”   “嗯。”   男子站在门口处看着女子的背影,直至身影消失才将目光收回,原本柔和温情的面孔也慢慢消失。   站在门口静默了一会,才返身回屋。   一路下山轻快的司清玉却在半路时看到了一个相当不愿看到的人。   她远远看着少年,犯愁的皱起眉头,怎的在这还能瞧见他?他上山做甚?   司清玉没有想太多,条件反射的便想绕开他,硬是绕行选择走一条远路。   喘息着气的李天阳没有注意到上方的女子,他扶在一棵树上喘着粗气,天气虽入秋可一路走上来还是出了不少汗。   山路也因为近两日都在下雨的原因又难走,娇生惯养的李天阳撇嘴忍不住抱怨:“干嘛要住在这种偏僻又难走的山上啊,真是......”   嘴上虽是抱怨,可也只是抱怨两句罢了,他扶着木身休息了片刻,哼哼唧唧的往上走。   待他看见竹屋时,全身的疲惫顿时消失,满脸细汗脸色也因为爬山热得微红,眼底满是欣喜的快步走到院门外。   刚想抬手敲门,却又顿住。他急忙梳理了下微乱的发鬓和褶皱的衣裳,确认无误后才抬手敲门。   在院子里正慵懒无趣的吃着点心的男子蓦得听到敲门声,美眸微眯看向门处,他可不认为会是司清玉又走回来,她回来时可从不会敲门。   洛少煊淡淡的收回目光,将手上捏着的点心咬进嘴里。   直到敲门声愈发的急切,他才慢悠悠的站起身迈着优雅的莲步去开门。待看清门口的少年时,他清淡平静的眸子有一瞬间似嘶吼的野兽一般狰狞。   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正常。   宽袖下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洛少煊脸色却异常平静,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公子找谁?”   李天阳没有注意到男子的脸色,他一双眸子往院子里面瞄着,没有看见心念的那人。才将目光投向面前的男子,他知晓这男子是她的正君一时竟有些紧张:“我、我要找阿清。”   那模样远远不像初见时的狠戾。   “阿清......”洛少煊轻轻摩擦着手指,双眸幽暗的看着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深:“那,便进来罢。”   他往侧边让开一条路,就像一个好客的主人家。   李天阳没有任何一丝疑虑和防备,对他点点头便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他扫看了院子一圈,疑惑的回头看着将门关上正冷冷睨着他的男子:“阿清呢?”   “啊......她去医馆了呀。”洛少煊微歪着头看着少年。   “你、你耍我!”少年恼怒的瞪着他,愤愤的就要离开:“我要去找她。”   却被走上前的男子拽住胳膊,洛少煊淡漠道:“既然公子来了,便坐会再走罢。”   李天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石桌上的点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今早可是什么都没吃呢,甩开男子的手:“那好罢,我便坐会。”   说罢,走到石桌前两眼发光的看着桌上的点心,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我可以吃吗?”   “嗯。”洛少煊抚开宽袖,淡漠的看着有些狼吞虎咽的少年,唇微启:“不知公子找我妻主何事?”   “我有事同她说。”少年腮帮子鼓鼓,模糊不清的说着。   “何事?”   李天阳吃点心的动作慢了些,他看着对面的男子想了一番,反正日后他也要知晓的,何不现在便告诉他。   他将点心尽数吞下,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脸色慢慢浮上红晕。   看着少年娇羞的模样,洛少煊只觉心中一股汹涌狠戾的杀意就像挣脱牢笼的巨兽一般向他冲去将他撕碎。   洛少煊眸子慢慢阴鸷,嘴角勾着残忍的笑意,声音却是低柔:“公子这是怎么了?”   微低垂着眸子的李天阳没有注意他可怖的脸色,他手指搅在一起,扭捏了片刻才开口:“我、我是找阿清说清楚,上次说好了......她要娶我的。”他其实想说的是上次她还没有给他答复,还没有答应要娶他,现在便是要找她等她肯定的答案。   只是不知怎的就说成了这般。   洛少煊瞳孔猛然缩紧,再也控制不住心底嗜血暴戾的猛兽,狠狠的掐着少年细嫩的脖子,俊美的脸阴鸷狰狞,猩红的眸子森冷的看着少年痛苦的面孔,一字一顿:“你痴心妄想。”   这般细嫩的脖子只需他手指微微用力便能轻易拧断,洛少煊阴测测的看着脸色青紫奋力挣扎的少年,才觉心里舒坦了些。   就在他要了结这碍眼的蝼蚁时,青魄却出现在他的侧边单膝下跪,声音沙哑冰冷:“青魄恳请主子饶他一命!”   原本要使力的手指一顿,男子森冷的眸子慢慢移向地上的女子:“你说什么?”   “青魄恳请主子饶他一命!”   “呵。”洛少煊冷笑一声,甚觉有趣,青魄可从来没有这般替谁求过情,她是他教出来的死士,杀起人来从未手软,他就是满意她这一点。   如今竟为一个男子向他求情?   有趣。   洛少煊手一甩,狠狠的将少年甩落在地,走到石桌前拿起手帕擦净玉指,慵懒的坐在石凳上,捏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的吃着。   眸子彼有些兴味的打量着他们俩。   趴在地上的李天阳抚着脖子猛烈的咳着,大喘着气惊恐的看着石桌前的男子。刚刚、刚刚他差些就被这个男子杀了,就差那么一点。   “谢主子。”   身旁传来熟悉的沙哑声,李天阳愣愣的看向一旁的黑衣女子,猛然睁大双眼惊声道:“是你!”说完喉咙一阵疼痛,又难受的咳起来。   女子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只是恭敬的半跪在旁。   倒是一旁的洛少煊兴味盎然的看着他们。   李天阳捂着嘴目光在两人的身上不断的看着,似明白了什么一脸惊骇:“你们是主仆关系?”   洛少煊嘴角淡淡瞥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嘴里的点心。   李天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看着他们两个咬牙切齿:“你们主仆狼狈为奸不晓得杀了多人,我要去告诉阿清。”他狠恶的瞪着悠闲的男子:“我要让阿清看清你这个毒夫。”   说罢,起身便要往门口跑去,却被一旁的青魄按压在地。青魄冷冷的看着这愚不可及的少年:“主子已经绕过你一命,别自寻死路。”   “你......”少年狠狠的瞪着她。   “谁说我要饶他?”洛少煊慵懒的撑着下巴,淡淡的看向黑衣女子,冷笑:“青魄,这般的漏网之鱼你竟没有除去?”   “太让我失望了。”   青魄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杀了他。”男子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女子按着少年的手微颤了下,慢慢抬起头看向男子,哪怕她现在情绪起伏波动,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冰冷一片。   洛少煊美眸淡淡的与她对视,红唇吐着残忍的话语:“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你知道我没有耐心的。”   “是。”青魄将头低垂下去,抽出身侧的弯刀抵在少年颈上,她看着少年惊恐万分的脸,眼里第一次有了愧意:“抱歉。”她说。   趴在地上的李天阳感受到卡在喉咙的弯刀,眼眶通红:“别......”   他不想死在这里。   “洛少煊!!”司清玉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处怒不可遏的看着这场闹剧,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面露慌乱无措的男子身上。她双眸已经微红声音低沉沙哑:“你到底......在做什么?” 第63章 破碎   院子内的三人都被这声怒吼惊愣, 同时向门口看去。   洛少煊似没想到女子会突然出现,彷徨无措的站起身想向她走去,却又被她冰冷刺骨的目光定在原地, 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低了眸子不敢再去看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与盛怒的双眸, 两手垂落在身前不安的搅动,那模样与方才残戾无情判若两人。   司清玉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眼里的湿意掉落, 胸口充斥著悲愤与寒意。   若不是她走到半山腰想起家里还有他在,怕他们两人碰上会叫他误会, 她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却在院子外停下,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没有即可进去, 心底里的那丝怀疑就像导火线一般叫她忐忑不安的静立在院子外听着他们的对话。   听到男子完全不同于在她面前时的残酷和冷漠, 人命在他眼中毫不起眼, 他让青魄杀人熟练的就像每天吃饭一般自然。   她静默在那处直到最后心里的一丝期盼也被狠狠打碎。   司清玉望着不敢与她对视的男子, 目光慢慢转向一旁的两人, 声音与目光一般冰冷刺骨:“还不放开吗。”   青魄依旧保持着弯刀抵着少年颈脖的动作,迟疑的望向沉默的男子,在得到允许后才将弯刀收起, 松开对少年的束缚。   李天阳一得到自由便连滚带爬的将司清玉跑去,一双狐眸通红一片,满脸清泪。他直接扑到女子的脚下抓着她的衣袍, 哭的不能自己:“阿清阿清,我差些就死了差些就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呜......”   他紧紧的抱着司清玉的小腿,就像吓坏的孩子一般全身都在发抖。   洛少煊宽袖下的手攥紧, 美眸如冰冷的毒蛇一般阴冷死死盯着少年扒在女子衣袍的手,最后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妒意快步上前抓起少年的后领将他丢出五米外。   目光阴鸷恶毒的看着地上狼狈的少年,就像吐着信子充满威慑力的毒蛇:“不准你碰她!”   李天阳趴在地上猛咳,只觉那一甩似全身散了一般,转过头狠瞪过去却被男子阴毒似要将他撕碎的目光吓得一缩。   李天阳怯怯的低下头,而后想起又抬眸委屈的看向他身后的司清玉,也不敢再说话。   而司清玉只是无力的看着面前的背影,心闷难受的感觉不断往她脑海里冲击,迫使她闭了闭酸涩的双眼:“青魄,带他走。”连声音都沙哑的充满了无力感,仿佛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下一刻便要倒去。   青魄阴沉的眸子在他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点头上前便要将地上的少年提起。却被他连连躲过。   李天阳尖叫着手脚并用往后爬去,他对女子的惧意尤甚:“阿清阿清救我!她会杀了我!”   青魄伸手抓去不想却被他躲过,她不耐的皱起眉头被少年的尖叫声闹得心烦,低吼:“闭嘴。”   可少年叫得更欢,甚至还想往司清玉那边跑去。青魄再也忍不得直接在他后颈劈下一记手刀,将昏迷的少年单手提起几下跳跃便离开了。   院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谁都没有说话,或者说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看了一眼身前不安的背影,司清玉越过他走向石桌前将散落在石桌上的的糕点捏到空盘里,拿起手帕将满是碎渣的桌面擦净。   至此至终洛少煊都只是站在原地,抬眸看着不远处安静的女子,心底不安更甚,他玉指轻抚上心口,小心翼翼的出声:“子良......”   女子似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冷漠着眉眼继续处理着手上的活儿。   这般被她无视比被愤怒质问更叫他心慌,他脚步微乱的走上前抢过她手中的手帕,慌乱的在桌上擦拭:“我来便好。”   司清玉任由他将手帕抢去,甚至没有给他多余的一个眼神,将装着点心的盘子端到庖屋。   洛少煊一路跟在她的身后,无论她想做甚他都抢过去帮她做,不停的说着话讨好她,却连女子的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她就像回到了以往的独居生活,原本在他面前的温柔体贴也再没有,唯有满脸的淡漠疏离。   终于,在女子无视他走进卧房收拾东西时,洛少煊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恐惧,冲过去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向以往一样额头抵在她颈窝处蹭着撒娇:“子良......别~别这么对我~”   司清玉收拾东西的手停住,没有推开他,背对着他眼眸深处冰冷一片:“我问你,前段日子镇上的两宗命案可是跟你有关?”虽是疑问,可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男子抱着她腰间的手微缰,将脸埋在她颈窝处不说话。   司清玉冷笑,她怎会现在才想到,又或许她是太过于在意才选择忽略这个问题。那小倌只是前一日刚来医馆,后一日便惨死。而那牛老二只是在酒楼大声嚷了几句醉话,不过几日也惨死。   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可偏偏只要一想便能叫司清玉心底发寒,她一直选择忽略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不敢去细想,就怕答案她不能接受。   司清玉将紧楼着她的玉臂用力掰开,转过身看着低垂了头沉默的男子,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回答我。”   洛少煊面向她低垂着头沉默,手指无措紧张的扯着衣袖,他想辩解可女子冰冷的目光叫他连辩解的谎话都说不出。   他承受不住她这般的眼神。   看着沉默的人,司清玉心底的那股悲愤再也止不住,怒吼:“说!”   男子全身一颤,红唇紧抿着,微怯的抬起头望向暴怒之人,一双美眸尽是通红,水光不断的在眸里打转最后落下,委屈的控诉:“你凶我......”   自成亲以来,她事事顺他从不愿看他委屈,哪怕没有成亲前她都从未对他如此凶过。   若是换做以前,司清玉如何能看得他这般委屈。可她现在心底没有一丝怜爱,只为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丝愧疚而感到心寒。   洛少煊伸出玉指小心的捏住她的衣袖撒娇一般的晃晃,却被女子狠狠甩开。那种感觉不亚于她当面给他一个耳光,失落的垂下头不敢再看她。   “他们如何得罪你?为何你要对他们下这般的狠手?”   “......”沉默。   司清玉只觉一股郁气哽在喉咙间,出不得下不去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胸口剧烈的起伏,冷笑的看了一眼沉默的男子。拿起收拾好的行李便要离去。   刚转身手腕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洛少煊抬起头,面色阴沉的看着她:“你去哪?”   方才还是楚楚惹人的模样,现在便是阴下脸满含戾气,变脸的速度叫人为之惊叹。   前一秒他还在怀里撒娇后一秒他便可以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样的洛少煊叫她害怕,挣了挣手腕冷声道:“放手。”   抓着她手腕的手更紧了些。   “我叫你放手!!”   洛少煊垂下头,依旧不放紧紧的抓着她,清泪不断的从他脸上滑落,轻声咽哽着:“别这么对我......”   心好痛,快要死了。   司清玉忍着眼底的泪意,将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得到自由后毫不犹豫的摔门而出。   外面天色灰暗下起了蒙蒙细雨,司清玉任由细雨飘落在她的发鬓间,心里越发的凄然。   一直到司清玉出了院门,卧房里男子紧绷的身子再也忍受不住从卧房一路快步追上,凉风吹起他宽松的衣裳在灰暗的世界里就像盛开的鲜花一般娇艳。   洛少煊喘息着站在院门槽处,双眸通红哀切的望着女子冷漠的背影,细雨落在他的颊上与泪水一起滑落。心底的痛意让他全身都在发颤,看着渐行渐远的司清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悲恸嘶喊:“别走!!!”   绝望的声音让司清玉鼻尖酸涩难忍,她拳头握紧深吸一口气,沙哑的嗓音带着压抑:“等你知晓你错在何处时,再来寻我。”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她可以不计较他以往的过错,但是绝不允许他成为滥杀无辜的魔头。   洛少煊见女子又要离开,踉跄着脚步向前走了两步,心好像被剖开一般痛得他两眼发黑,哀恸的祈求她别走:“别走,求求你......”   他慢慢的卷缩起身子蹲在地上,淡紫色的衣摆落在湿润的泥地上染脏,他丝毫没有去在意,泪眸充满渴望紧紧的盯着那个身影,就像平时对她撒娇一般:“子良~ 别走......别丢下我......”   洛少煊垂下眼脸,浓密的睫毛上挂着雨珠:“好冷......真的好冷......”   冷到骨子里,冷得他全身都在发抖。   娇媚又凄然的声音叫司清玉差些便要回身将他抱到怀里哄他给他暖身子,隐忍的闭上酸涩不堪的眼睛,脚步不再犹豫的离开。   直到女子的身影彻底消失,洛少煊眼里最后一丝希翼被粉碎,恍惚的站起身子想去追,惶恐与无助却软了他的身子,五指在泥地划出深痕,他双眸赤红的盯着女子离开的地方。   奢望她会回心转意。   可等了许久也未见那抹倩影,他终是绝望,心里悲恸到极点,最终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撕心裂肺嘶吼:“回来!!!”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林间回荡,绕是已经走远的司清玉都清晰的入耳,无力的滑坐在树根旁,单手捂住双眼低低抽泣。   前一刻他们还温情尚存,后一刻便支离破碎。   何其可悲。   林间的树木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朦胧的细雨中一声轻喃随风飘散。   “少煊啊......” 第64章 绝望   客栈的一间上房里, 司清玉卷缩着膝盖靠在床头,昏暗的烛光下她面色异常的平淡。   目光平静的看着桌面上的烛光摇曳忽闪,看得入了神。   这是她和少煊成亲以来第一次分开, 若是换做以往夜里这时男子还缩在她身上撒娇, 明明是一个矜贵高雅的大公子却又这般爱撒娇,而且还娇的自然娇的惹人怜爱。   让她从未想过他另一面原来是这般......   唉, 司清玉叹息一声,仰起头单手捂住双眼用力揉着, 半睁着眸子茫然的看着雕花床顶。   接下来她该何去何从?她想,该离开镇子一段时间了。   可......离开镇子她又能去哪?   司清玉第一次对这些事出现了迷茫之意,在以前司母去世后她便再没有任何挂念, 那时她对今后的路从未有过茫然, 对与她来说去到何处都一样, 她有能力只要饿不死自己, 生活该如何过便如何。   她一直觉得这辈子便只是一个人, 即便如此也从未觉得孤独,因为她习惯了,甚至以前都很喜欢也很享受那般的清闲自在的日子。   可自和少煊成亲后, 她心里有了归属感。曾以为会一直这般下去的。   为何现在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   她认识洛少煊快三年了,似乎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她看到的或许全都只是他好的一面罢了。   司清玉双臂紧紧的抱着膝盖, 双眸在昏夜间更显迷茫。   第二日司清玉在镇上租了一辆马车,还是打算先离开这里,出发前她先是到医馆同赵四喜说一声。   果不其然听到她要离开的赵四喜惊讶万分, 一脸急色不解的问:“为什么?司大夫这好端端的您要去哪?”   去哪?她也不晓得她要去哪。   司清玉淡淡的摇头:“还不知。”   赵四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司清玉,知晓定是出了什么事,司大夫才会这般:“司大夫那您以后还会回来吗?”   司清玉沉默片刻依旧是摇头,她也不知,现在她思绪彼为混乱。抬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今后医馆便交与你来看,记得要多上心多些努力。”   说罢,伸手鼓励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赵四喜嘴一扁,竟是直接哭了出来:“司大夫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回来了?”   说这般的话就像以后再不回来了一般。   司清玉直接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苍白的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好笑的摸摸少女的发顶:“我没事,只是离开一阵而已,你一个女子可不能这般随意掉眼泪,若是叫人看了去指不定笑话你。”   “爱笑便笑。”赵四喜带着哭腔揉着泪眼,委屈的看着她:“司大夫那您可要早些回来,我先帮您看着医馆。”   “好。”笑着对她点头,而后才离开。   待她走到镇口时远远便看到镇口处的马车,大娘还向她招了招手。   她刚想走过去,转头间眼角却瞥见树后的那一抹紫色,司清玉皱眉,脚下一顿转了个弯走向离镇口较远没甚人的位置停下。   她停在离树边不远的地方,才冷冷开口:“出来罢,我知晓你跟着。”   跟得这般明显不就是想让她瞧见吗?   站在树身后的男子身形缰住,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来,他眼尾嫣红似刚留过泪,眸里还带着水光怯弱的看她一眼,复又倾首手指紧张的扯着衣袖。   那一副小心翼翼渴望想靠近她又因为害怕不确定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的模样,让司清玉眼睛瞬间泛酸。   司清玉侧开脸不去看他,袖下的手紧捏着,眉目间冷淡:“你莫要跟着我。”   洛少煊心下一痛,抬眸满目哀切地望向她:“你当真要这般待我?当真要弃了我?”   明明当初她便许诺过绝不弃他,明明前两日还待他那般好。   他那么爱她离不得她,她怎么可以这般待他,只是为了那些该死之人便要弃他。   洛少煊低垂的眸子愈发阴鸷瘆人,心底升起一股肆虐,想将除他两人以外碍眼的东西统统除去,只剩他们两人就好,那时她便只有他便不会想弃了他。   对于男子阴暗的心理司清玉一概不知,只是听得男子凄然的话语,让她的心差些便软了,微哑着声音开口:“我说过,等你知晓错在何处时,再来寻我。”   洛少煊眸里的阴暗敛去,抬眸深情地凝向她,抿唇低低的说道:“我知晓错了......”   他这般认错着,可眸里话里都听不出一丝愧意。   司清玉终于看向他,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洛少煊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美眸不自觉的偏向一边,不敢与她对视。   “那......”司清玉淡漠的看着他,唇轻掀:“你觉你错在何处?”   错在何处?他从未觉得有错。可硬是被她这般一问,洛少煊微微纠起秀眉,看着她的脸色试探性的开口:“不该杀人?不对,是不该让青魄去杀人......”他甚至强调最后一句话,让她知晓人其实不是他杀的,大部分都是青魄听令去动的手,他以为这般她会容易接受些。   可那只是他的想法,无论是他亲自动手还是他吩咐青魄去做,两者并无分别。   有时候司清玉觉得他在她面前就像个孩童一样,无论是想法或举动上。她一直觉得是因为他太过依赖她才会这般。   看着他毫无悔过的模样,她心里徒增一丝悲凉:“我问你,你为何要杀那个小倌?还有那个牛老二?”   男子再次沉默,垂下头不语。   司清玉静静的站在那处,耐心等着他回答。   终于,在空气沉默许久之后。男子轻轻开口:“因为......”抬头望向她,此刻他的模样再不复以往在她面前时的娇媚和柔情,漆黑的眸子深邃的就像不可探测的深渊,森冷可怕:“因为他觊觎你。”洛少煊红唇勾起残忍嗜血的笑容:“你是我一个人的,敢觊觎你的人都该死!”   一字一顿的将她归属于他的所有物。   “......”司清玉当真被他的这般可怖的模样吓到了,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生怕男子下一刻便扑过来将她一口吞下。   她后退的动作和苍白的脸将洛少煊惊醒,他面色慌张的摆手:“子良你别怕,我......我绝不可能伤害你的!”   “够了!”司清玉胸口微促的起伏着,喘息不稳的看着他,阻止男子要靠过来的动作,再没有心软:“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说了。”   她竟不知他的独占欲已经强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不想再听他的辩解,她已经对他无话可说。抬眸淡淡的看了他片刻,最终叹息一声:“若有缘再见罢。”说完,转身离去。   洛少煊紧紧攥着拳头,满目猩红的盯着女子无情的背影,大步走向前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拽回,目光森冷盯着她的淡颜:“你若敢走,我便屠尽这镇上之人。”   他在威胁她,利用她的心善仁慈威胁她。   多可恨呐......   司清玉心里悲凉一片,一阵酸楚晦涩之意往眼睛涌去,她定定的望着他一抹清泪从眼角滑落,滴在男子的腕处。   洛少煊手就像被烫了一般猛的收回,脸上的森冷嗜血消散,无措的看着女子滑落泪痕的素脸,美眸也渗出泪意,他一边哭着一边慌乱地帮她擦着眼泪:“别哭......求求你别哭......”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咽哽:“我不杀他们就是,不杀......所以......不要哭......”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司清玉将他推开,背过身去深吸了口氣,声音沙哑的开口道:“你若敢再滥杀无辜,便永远别想再见到我。”尽量忽略身后压抑的哭泣声,忍着眼睛的酸涩感离开。   身后的洛少煊见女子真的要离开,红着眼眶便要跟上,却被女子冷冷的声音止住脚步。   “再敢跟来,莫怪我无情给你一纸休书。”   果然,男子似听到了世上最令他惶恐的事情,身子一颤,定定的站在原地再不敢跟去半步。美眸就这般愣愣地看着女子的身影上了马车,最后驾着马车直至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别走......   一股郁气由丹田冲向心口,洛少煊只觉喉间的腥味重极,颤抖着手捂住嘴,鲜血从嘴角间留下,全身就像卸了力一般软软倒下,眸子无力的微张着朦胧间似见白衣女子急切的走到他面前,眸里的光线慢慢消散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司清玉坐在马车上,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   驾驶着马车的大娘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司大夫您是不是跟家里的夫郎吵架了?”她刚刚远远便见她和一个男子似在争吵,只是太远,没看清男子的脸。   司清玉轻摇头,没有回应。   大娘更确定她是跟夫郎吵架了,叹了一声:“司大夫别那么难过,其实只要多哄哄他们也不会怎般闹,两人过日子总会多多少少有些争吵,男子都需要疼着哄着,多给他些关心多让着他哄着他便好了。”   司清玉苍白的唇对她淡淡笑了笑:“谢谢大娘,我没事。”   “唉,没事便好,反正日子都要过何不过的开心些。您说是吧?”   “嗯。”司清玉淡淡应是,思绪飘远。 第65章 回忆   一路马车直行到京城, 司清玉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来京城,只是这里是她唯一熟识的地方罢。   “司大夫!”   司清玉刚下马车便有熟人认出,一眉目英秀的女子脸带欣喜的向她走来, 身着灰衣袍腰侧还配了一把大刀:“司大夫许久未见, 还以为今后没机会再见上您一面了呢。”   司清玉略疑惑的望向她,显然没有想出来她是谁。   女子哈哈大笑两声, 爽朗的笑声让人顿生好感,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俺是刘大河啊司大夫, 之前俺初来京城受了重伤还是多亏了司大夫!”   司清玉凝时她片刻,依旧没有认出她是谁,不过说话的口音倒是有几分耳熟, 对她礼貌点头。   “司大夫俺可找了您好些日子了, 来京城好几次都未能瞧见您, 本来以为这次也是无缘, 没想着俺运气还挺好。”说完还嘿嘿了声, 那喜滋滋似占天大便宜的模样叫人忍不住想发笑。   听她这般一说司清玉更是不解:“找我?”   “是啊!”刘大河说着伸手进衣物间,只见她直接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不由分说的就塞到司清玉手上:“司大夫上次您帮俺看伤,没收俺钱, 俺当时就说了日后定百倍偿还!”   在你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帮助你的人,你一定要好生报答,这是她娘从小便与她说过的话, 她刘大河向来都是有恩必报之人。   司清玉微愣的看了一眼钱袋,恍惚想起以前确实好像有过这么回事,当时她才开医馆没多久, 不过这般久的事现在她如何好意思再收。   将钱袋塞回到她的手里,司清玉淡笑:“已是这般久之事,姑娘不必挂怀,银两也不必还我还是姑娘仔细收着罢。”   “这怎么行!”刘大河瞪大铜眼,一脸司清玉阻止她报恩的模样,她将手上的钱袋颠了两下说道:“司大夫您可千万别嫌少,这可是俺抢了不少镖头才挣来的,里边还有一片金叶子呢!”说着就要扒开钱袋给她看。   司清玉连忙阻止她的行为:“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真不需要,而且你这般辛苦得来的我更是不好收,你的心意我便领了,银两还是收回罢。”   她来这个世界后还真没缺过钱,以前跟司母住的地方也是偏僻的就似与世隔绝,基本上用不着银两,开医馆后更不用说了。   女子沉默的看着钱袋,她似没想到司清玉会不收,一时英气的眉头皱起,一脸的愁容。   就好似预想内的事发生变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司清玉见她愁眉不展只觉若是不应她恐怕她能愁个一日,眼神不自觉的移向她身后的酒楼,迟疑的开口:“若不然姑娘不介意请我到酒楼一坐如何?”这般就不必纠结了罢?   女子满是愁容的脸霎时一亮,呵呵又是笑开,习惯性的拍了拍腰侧的大刀:“也行!”   两人进到了酒楼二楼靠窗边,女子热情的向她推荐这里的特色菜肴,大方豪气的模样似要将整个酒楼买下一般。   司清玉对她笑笑,喝了口热茶,眸子失神的看着窗户外热闹非常的街道,思绪再次飘远。   刘大河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神,兴致勃勃的跟她说着江湖趣事,以及她如何从别人的手中抢镖,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   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女子的心神已不在此处。   司清玉将目光投向街道上的一个紫衣男子身上,一时竟将男子的脸幻化成他的模样,视线也忘记转开。   街道上正在摊位挑选着首饰的紫衣男子似感受到了视线,疑惑的抬头看去,却见一个清雅脱俗容貌姣好的女子正一错不错的看着他,顿时便羞红了脸。   人依旧在挑选着首饰,可耳尖通红心思早已不在首饰上。   不时,他又忍不住悄悄抬起眸向二楼的窗户看去,可女子已经转过头去不再注意他,男子心里徒生失落,垂首眼前精致的首饰再提不起半分兴趣。   ......   从酒楼出来后刘大河本还想请她到花楼乐呵乐呵,司清玉无言,这如何能答应她。   坚决的拒绝着她,可在刘大河看来又是以为她害羞硬是要将她拉去,所幸无奈司清玉只好说自己已经成亲才将她的这个念头打消。   “那行!想不到司大夫都有夫郎了,那我便不强人所难了。”刘大河朝司清玉拱手:“若以后有司大夫有甚难事直接来镖局找我即可,只要是司大夫的事,刘某定竭尽所能帮司大夫办成!”   如此豪爽的女子最是能让人好感倍增,司清玉终于露出笑颜,对她点头道谢。   与这刘大河告别之后司清玉一路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了京城的清湖边。   这里一如两年前一般模样,除了湖边上多了不少的小树,再无其他变化。   司清玉缓缓的走到那棵大柳树下看向湖面,秋后的黄昏带着一丝微凉,夕阳余晖洒在湖面上就像镀上了一片金色,晶莹剔透。   她眼前的画面似不断的在倒退,最后停在司清玉第一次停留在湖边的情形。   那时她同样站在这柳树下,因心情不郁眉宇间透着些许伤感。   湖面上不乏游湖的船支经过,司清玉无视游船上一些公子抛来的媚眼与特意将船体靠近给她丢来的手绢。   一直到她的目光偶然被一艘奢华的游船吸引,而吸引她的不是游船外观的精致设计与装饰,而是站在船头与她四目相对的绝色男子。   当时司清玉便是在想,绕是她活过两世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似画中妖,顷刻间便可让人神魂颠倒,为之奉上一切。   司清玉本以为这只是一瞬的惊艳,一晃而过的旖旎,可不曾想竟因这一眼便注定与他纠缠一生。   “司大夫?”   正在司清玉陷入自己的回忆时,身后传来温柔好听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   司清玉恍惚间回头,略带讶异的看向来人:“姜皇子?”   姜逸珩见她回头,唇角柔柔笑开,一双眸子带着细碎的柔光看向她,微歪头笑道:“刚刚在酒楼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步伐优雅走至她身前,双眸闪闪的看着她:“想不到还能见到司大夫,无憾了......”   最后那几字他咬得极轻,司清玉没有听清楚。她淡笑的对他行了礼:“我也未想到竟会在这处能遇到姜皇子。”   “不,我是一路从酒楼跟着司大夫过来的。”姜逸珩说着还对着她调皮的眨眨眼,对于他温和俊勉的脸反差的可爱。   司清玉有些尴尬得不知作何回答,点点头将视线从新落到湖面上。   姜逸珩走上前与她并肩,随着她的目光投向湖面,静默片刻,缓缓开口:“近日,司大夫过得可还好?”   “......”这叫她如何答?司清玉不想将两人的事说出,只得点头。   若是忽略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她过得确实很好。   姜逸珩侧过头柔和的凝视着女子的侧颜,眸子有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情意,他微抿唇去掉那抹苦涩:“我听说洛公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回过洛府,想来......是与司大夫在一起?”   他曾去过几次洛府,可次次都被告知洛少煊未在府内。   “嗯。”司清玉依旧点头,清冷的眸子未见一丝波动。   姜逸珩眸子闪过失落,将视线从女子的身上收回,微仰着头看向夕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柔道:“有时候当真是羡慕洛公子,敢爱敢恨,即便身为一个男子有诸多的束缚,却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大胆的追求自己所爱。”   说罢,男子垂下眸子眼角闪过泪光,苦笑:“而对于我来说身在皇室,却连一丝追求的机会都不曾有过,从出生起就已经被安排好。”   男子自嘲哀伤的情绪终于让司清玉将目光投向他,她看着男子眼角的泪光不禁疑惑:“你......怎么了?”   姜逸珩淡淡摇头,转过头与她两两相看,突然轻笑:“司大夫终于看我了,想得到司大夫的注意可真是不容易呢。”   “......”司清玉有些无语,差些便忍不住做出翻白眼这般不雅的举动。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夕阳已经快完全落下了:“天色快暗了,姜皇子还不回宫吗?”   却见男子柔笑的摇摇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司清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莫不是她脸上有甚?这般看着她倒是叫她有些尴尬。   司清玉清咳了一声:“姜皇子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便先离开了。”   “等等!”就在司清玉转身时姜逸珩叫住了她,只见男子抿唇从腰间解下香囊递给她,眸间似明月一般闪闪:“可否收下这个?”   司清玉蹙眉,看了一眼他手里绣着金丝边的香囊,就算她脑袋如何蠢都知晓男子的贴身之物不可随意收下,眉宇间不禁染上一抹凉意:“姜皇子这般恐怕不妥。”   男子透着丝丝期许的目光慢慢黯淡,静默片刻后将香囊收回,抬眸再次对女子扬起一抹笑容,在最后的夕阳余晖下却莫名带着一丝凄然:“我同司大夫开玩笑的,司大夫有事便先离开罢。”   “嗯。”司清玉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直至女子的身影消失,姜逸珩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香囊,轻声呢喃:“恐怕......再没有机会见她了罢。”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消散,秋夜的凉风将柳树叶吹得纷飞,柳树下的男子修长的身影显得孤寂非常。 第66章 心痛   吱呀   许久未被推动的木门发出了沙哑难听的推动声。   “咳咳”司清玉用手在面前挥了挥因木门掉落下的灰尘, 将院子的木门打开,走进这许久未踏进过的院子。   里面的一切都铺满了灰尘,一看便知许久未有人住过。   司清玉站在院子中央面带怀念的微笑打量了一下四周, 嗯, 还是和以往一般模样。   她走到院子桌前刚想将包袱放在上面,却在看到布满灰尘的桌面犹豫了下, 最后还是将包袱扔在了上面。   站在这熟悉的地方司清玉连着这几日的伤感忧愁淡了些。   山间稀疏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给微凉的秋日带来丝丝暖意, 司清玉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放眼一看这房子的格局与回乡镇的竹屋差不多,却又比那里要更大些。   这里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院子门外便是一片桃花林, 周边群山环绕, 若是不熟路的人想找到这个地方也是极难。   当初她便是与司母在这里隐居, 在司母未走之前她从未出过这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虽只有她与司母两人,可生活却过的十分惬意无忧愁。   自司母走后司清玉才走出了这里,只因司母的遗愿。   如今司清玉在京城只是呆了几日便是如何都呆不住, 想着还不如回来这里生活。   反正......她也没甚可挂念了。   司清玉垂下眼眸,只觉一阵迷茫恍惚在她心间徘徊。   甩了甩脑中再次浮起的思绪,司清玉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还想这些做甚。   只望以后他莫要再做些追悔莫及的事。   司清玉提起桌面上的包袱,推开卧房的门, 顿时被一阵灰尘熏的睁不开眼,她用手捂住口鼻在前面挥了两下,走进去将包袱放好才出门。   今日若是她要住下,恐怕还要费不少力气,司清玉可受不得睡在一片尘埃里。   她挑起院子里的两个木桶,从外面的桃花林穿过,走下两山之间的斜坡不远处便是一条山泉小溪。   司清玉在溪边蹲下身子,在手放到清澈透亮的溪水里捧起一把便拍在脸上,冰凉清爽的感觉顿时让她有些浑噩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将两个木桶也装满溪水,才用担子挑起往院子走。   等她将卧房打扫一遍时天色已经暗下,司清玉皱眉看了眼天色,再看了眼外面依旧灰尘布满的院子。   叹了口气,罢了,明日再弄罢,今日过来时也花了不少时间,现在一时半会想弄完也难。   草草吃了些干粮,司清玉将司母的牌位放于一尘不染的桌面上,用手帕细细的擦去牌位上染上的一点灰尘。   司清玉看着牌位,嘴角挂起柔柔的微笑,双眸就像夜里的细碎的星光,她额头抵着牌位蹭了下,就像一个孩子依赖母亲一般:“娘,我们又回来了,开心吗?”   静了会,又道:“我也很开心。”   如果他也在的话,他应该也会很开心。   怎么又想到那人了......   司清玉烦闷地揉了揉眉心,看向桌上的牌位,不自觉的扁扁嘴:“娘......你说我应该原谅他吗?”垂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指:“虽然他做了很过分的事,可......”   “可他毕竟是我的夫郎,若是我更了解他一些,更关心他一些,我想他便应该不会像这般......没有安全感......”   牌位自是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女子的声音就像在自问自答。   司清玉叹了口气,有些泄气的趴在桌面上,脑子里不停的想着之前的种种事情,眼皮愈来愈沉重。   恍惚间身体似飘起来了一般,眼前出现一片白雾,司清玉透过白雾看见以前她和司母在一起的生活。   司母儒雅疏离的眉眼弯弯,双手抱着幼小时候的她上下抛着,嘴角挂着慈爱的笑意:“玉儿,开不开心?”   “哈哈哈开心!”幼小的司清玉开心地挥着小手,稚嫩清脆的笑声从她嘴边溢出。   “那为娘再抛高些好不好?”   “嗯!”   司母抱着年幼的她在院子里不停的转着,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与司母在一起的时间里,是她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时候,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对着司母撒娇讨乐。   眼前的白雾又是转过,画面不停的变换,都是她与司母在一起时的日子,司母教她如何治病如何把脉还有如何制药,两人一起去采药,一起做饭,一起散步,一直陪到她长大。   就像是不停的播放着她的前半生。   司清玉满目依恋的沉浸其中,直到温馨破碎,最后的画面是司母一脸病容的躺在床榻上,与在床边哀伤的她说着安慰的话语,最后慢慢消散。   哪怕她医术再高都没办法医好她自己。   突然眼前的画面转开,司清玉恍惚的看了看周围,这是梦吗?为何这个梦这般真实,周围的东西就像真的存在一般。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司清玉心间一颤,缓缓转头望过去。   只见一身紫色华衣的男子满目哀切凄然,一头如墨一般的黑发微微凌乱。   男子身子僵硬麻木地走在街道上,仿佛已经这般走了许久,突然他双眸一亮急步走上前拽住前面的一个白色衣袍的女子,可看到女子的脸时眼里的亮光再次黯淡下去。   司清玉只觉心里酸楚到不行,上前便想拉住他,手在碰到男子时却抓了个空。   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完全失去平日矜贵优雅的男子继续漫无目的脚步踉跄地走着,见着一个人便扯来问一番。   “你知晓我妻主在哪吗?”   得到否定的结果后便继续失落的游走在街道上。   一直从白天到黑夜他都从未休息过,伴随着绝望哀哀的唤着她的名字,直到再也喊不出再也走不动,最终无力的倒在地上慢慢化为灰烬。   司清玉惊颤,扑过去却连最后一丝烟尘都未能抓住。   男子就这般在她面前彻底地消失......   “少煊!!”司清玉从梦里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原来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司清玉松了口气,颤抖的手抚上额头擦了一把冷汗,幸好......幸好这只是个梦。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却发现还是深夜。   看着眼前的牌位,司清玉勉强勾起笑容,撑着桌子站起身,双腿发麻让她有些站不住。慢慢拖着身子到门口,将房门打开走到外面的台阶上坐下。   凉风吹在身上让她意识清醒了些。   司清玉深吸了口气,才缓缓抬头看向头顶的圆月。   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当真是不吉利。   他......应该不会做这般傻的事才是。   司清玉皱眉,将素手压在胸口处,尽力忽略心底的不安。   一直到天亮,司清玉刚想忍着心中的不适继续打扫院子的卫生,便看见门外风尘仆仆的女子。   心底的那股不安在见到一脸罕见急色的青魄时无限放大,她顾不得青魄是如何知晓她在此处。   以最快的速度策马回去,可即便再快马加鞭也要一整日的时间。   风不断的从司清玉脸上刮过,就像刺骨的利刃,她再顾不得其他,满脑子只有昨夜的梦,一遍一遍的就像要将她凌迟一般。   少煊,莫要做傻事啊......   司清玉策马速度更快,她从未觉得时间这般紧迫过。   待马停在竹屋前,司清玉急忙下马,顾不得满身灰尘与褶皱不堪的衣裳,推开院门却被院子的情形愣住。   院子就像有一段日子未曾住过人一般,石桌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司清玉脚步只是微顿,过后想起再顾不得这些,脚步加快的走到卧房前将卧房的门一并推开,房内的情形叫她彻底愣住。   只见床榻上身形消瘦的男子身着他们当日成亲的喜服躺倒在床榻上,华丽的喜服铺盖在整张床面,礼冠滚落在一旁,而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的男子双目紧紧的闭着脸色惨白,两颊凹陷,一头柔顺的青丝也失去了光泽。   就像枯萎的昙花,失去了他本该有的色彩。   司清玉瞳孔紧缩,愣愣的站在原地,似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时只觉全身发软无力,踉跄两步缓缓走到床边,手颤抖的抚上男子惨败的脸。   怎会这般模样?她不过才离开了几日而已......   司清玉将男子消瘦的身子抱起,紧紧的抱在怀里,颤抖的手指按在男子人中上。   醒醒啊......   抱着消瘦不成样的人,司清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怆,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男子消瘦的下巴处,手指发颤地掐着他的人中,咽哽不成声:“醒醒......”   “少煊醒醒......”   少煊啊......   这便是你的办法吗?   这般折腾自己......   叫她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司清玉将布满泪痕的脸贴在男子冰冷的颊上,心痛的就像被狠狠地用针刺着,密密麻麻的痛。   傻瓜......   傻得叫她心疼。 第67章 痴恋   洛少煊捂着胸口皱眉的从床榻坐起, 眉宇间迷茫的看了看周围,胸口处像被狠狠的搅在一起,难受的紧。   将卧房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心念的身影, 委屈的皱起秀气的眉头, 撒娇的对门口叫了一声:“子良~”   可他定目看了门口许久也不见那人进来,不禁噘嘴嘟囔:“定又是去医馆了。”   他满不在乎的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 将丝被掀开鞋也未着赤着一双玉足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美眸在院子里扫了一眼。   没见那人。   又不依不挠的赤着双足踏踏踏的走到庖屋, 将门推开:“子良?”里面依旧没有人影。   将沐房甚至茅房竹屋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找遍,还是未见那人的身影。   洛少煊失落的坐在卧房的软塌上,垂着头手指无措的扣着软塌上的丝绸垫。   定是他今日起晚了, 子良她不想吵醒他所以先去了医馆。   晚些便会回来了。   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男子皱眉的捂住胸口, 一口浓浓的血气从他喉里喷出, 直接喷在软塌下的毯子上。   洛少煊脸色一慌, 修长的身子慌忙的从软塌站起跪坐在毯子上,用袖子胡乱擦着那滩血迹。   若是让她看见了,定会叫她担心。   不过......   擦拭着的动作顿住。   一想到她一脸着急担心的看着他, 满心满眼都是他,洛少煊染着红丝的嘴角霎时勾起甜腻的笑容。   不过甜蜜的心情下一刻便被出现在房里的黑影打破,洛少煊森冷的瞥向黑衣女子:“谁允许你进来的?”   “滚出去!”   青魄半跪在地, 垂着头沙哑的开口:“主子,您现在有内伤,请让属下帮您疗伤。”   男子却是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 一双眸子满满浮上一丝猩红,看着女子的眸子愈发地阴毒,染上丝丝鲜血的红唇轻掀:“我叫你滚出去。”   青魄身子颤了下,她能感觉到男子强烈的杀意,不敢再多说,身子微动闪身退下。   “啧”洛少煊不耐的撇嘴,有些厌恶的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起身到屏风前将脏秽的衣裳换下。   眼角余光看到屏风上的白色里衣,他抬头定定的看过去,眼睛闪烁的看了眼四周,抿了抿红唇,抬手快速的将里衣拿下。   迫不及待得将脸深深的埋进里衣内,吸取着衣内她的香气。   男子满足的低吟,痴迷的蹭着里衣,躺倒在床榻上,将衣物紧紧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窗户的光线照在男子精致迷人的面容上,眉宇间轻皱透着一丝哀切,睡梦中似乎很不安,眉头紧锁抱着怀里的里衣整个人不安的卷缩着。   一直到窗外照在他身上的光线慢慢移到桌面上,从白日到黄昏。   床榻上的洛少煊终于醒来,他习惯性的蹭了蹭里衣,玉手孩子气的揉着眸子,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只对她才会有的娇气:“子良~你回来了吗?”   “......”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洛少煊深深的皱起眉,眸子残留的最后一丝困意消散,将里衣好好的放在床榻上,赤着脚去开门,却见院子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明明太阳都快下山了。   男子的脸色瞬间阴沉,手指紧紧的捏着门框,指节捏得青白直接将门框处捏得凹陷。   定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贱人又将她勾了去。   该死!   真该死!   男子脸色阴鸷可怖眼里嗜血的戾意似要喷涌而出,顾不得双足没有穿鞋,将门一甩就要出去寻她。   却又被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挡住去路,洛少煊抬脚狠狠地踹在黑衣女子的腹上。   青魄硬是被踹出了几步之外,咳出一口淤血,再次拦住他的去路:“主子,您身上有内伤,若是再不疗伤会被反噬。”   洛少煊攥紧拳头,森冷地俯睨着女子:“你是在找死。”   眼见他真的想动手杀她,青魄咬牙低下头道:“司大夫早已离开回乡镇。”   自洛少煊醒来后她就觉得他的行为怪异,想来是内伤让他有些神智不清,知晓他想去找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根本不在镇上,何处这般浪费心神。   洛少煊美眸微眯就像阴毒的毒蛇一般盯着她:“你说什么?”   “主子......”青魄刚想重复一遍,却被男子狠狠掐着脖子,直接被他提了起来。   “闭嘴!”洛少煊低吼,双眸通红,犹如一只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青魄没有反抗,只是感受掐着脖子的手愈发用力,似要直接将她的脖子掐断。   在最后关头洛少煊却甩开了她。   洛少煊抱着头踉跄的后退几步,冰冷无情的声音不断涌入他的脑海里。   你若再乱杀无辜,便永远别再想见我。   对对,她说让他别杀人。洛少煊不在看地上的人,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院子。   要去找她才是。   她如何会舍得抛下他。   定是气他的。   不理会玉足被山间尖锐的石子刺破,也不理会被树枝刮出血的脸颊,脑海里只想着快些去找她。   洛少煊微喘着气息,青丝微乱几缕沾在唇边,一双玉足伤痕累累。无助的站在紧闭的医馆外,迷茫的眸子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矜贵理智。   她......当真不要他了吗?   一瞬间的悲恸涌向心间,男子涣散的目光没有焦虑地看着医馆,眸里清泪不断的滑落,他似没有察觉。   静静的立在那处,银色的月光洒在身上,就像一座精致的雕像。   一个刚从倌坊出来的女子,一脸的醉意和猥琐,摇摇晃晃的走在街道上,却突然看见路中央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瞪大了双目紧紧盯着眼前似天仙一般的人,张着嘴感叹:“乖乖,我这是在做梦?”她在次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   男子眼神空洞的看着某处,精致的面容就似上天细致雕刻出来的一般,一袭紫色纱衣与青丝随风飘动在银月挥洒下就像下凡的天神。   女子贪婪的看着天仙一般的人,酒竟是醒了几分,她步伐轻慢的走过去靠近他,却在离男子只有两步时听到他轻声呢喃。   “你知晓她在哪吗?”   什么?   女子惊愕的看向他,却见男子缓缓的将绝美的脸转向她,眼里依旧空洞一片,他说:“你知不知晓她在哪?”   “谁、谁?”   “我的妻主......”   女子如何知晓他的妻主是谁,只知道男子的脸让她胆色更甚,眼睛浑浊贪婪的盯着他,忙点头:“知道知道!”   男子的瞳孔轻颤,身子微动终于有了反应:“在哪?”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女子完全被贪婪和**冲昏,完全没有发现有何不对劲。   洛少煊紧紧跟在女子身后,进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子。   女子四处看了遍,确定没有其他人,才一脸急切地转身朝男子扑去,却扑了个空。   洛少煊冰冷的看着扑倒在地的女子:“她在哪?”   女子有些懵的抬起头,暗想莫不是她喝昏了头,微撑起身子再向男子扑去,却被狠踹一脚远远飞开。   她捂着断了几块肋骨的腰腹,猛吐几口血,一脸恐惧的看着慢慢靠近她的男子,脑里的□□之意终于消散,此刻男子的模样可怖的就像夺命的杀神。   脚步停在了她身前,双眸阴翳非常:“你骗我?”   “没有没有!”女子忍着剧烈的痛意,连忙摆手,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在哪?”男子再次问道。   “我、我带你去!”女子撑着剧痛的身子缓缓走在前面,一双鼠目滴溜溜的转着。   身后的男子却没有跟上。   女子僵硬的回头,嘴角抖抖:“怎、怎么了?”   男子没有说话,一双眸子冷幽幽的盯着她。   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那种感觉,女子再顾不得剧痛,恐惧超过一切她将靠在身侧墙上的竹子朝他甩去,转身便跑。   可刚还在她身后的男子却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巷子里传出一声凄厉惨叫,最后归为平静。   洛少煊麻木地甩掉手上的肉泥,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徒留下瘫坐在地大张着嘴,眼眶内血肉模糊空空一片的人,可能死了,也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   洛少煊这几日从未停歇的在找她,想找到她却......又害怕找到她。   莫怪我无情给你一纸休书。   每每脑海浮现她的话都叫他心痛难忍,她当真这般狠心。   洛少煊定定的坐在铜镜前,眼神无神的看着铜镜里面色苍白憔悴,头发凌乱的人,因几日未正常进食身形日渐消瘦,两颊也微微凹陷。   真丑。   他想。   若是让她瞧见了定是会厌弃他。   似想到令他惶恐的事,洛少煊连忙转过脸不再看镜中的人,慢慢缩到床榻边,颤着手将女子的衣物抱在怀里,就像瘾|犯发作一般深深的吸取着衣内的气息。   直到暗处的青魄再也看不下去,她停在门外没有进去,沙哑的声音传进门内:“主子,属下知晓司大夫在何处。”   房内的男子似没有听见,紧紧的抱着里衣,目光空洞没有焦聚的看着某处。   眼角的泪痕再次滑落。   知晓又如何?   如若去寻了,她当真给他一纸休书叫他该如何?   如是这般,和杀了他有何区别?   男子修长的身子紧紧的缩在角落里,就好似被世间遗弃。   门外的青魄等了许久,却也没听见男子开口说话,正在以为男子不会再理会她时,房门却打开来。   她第一次看到主子这般模样,脸色苍白憔悴狼狈不堪,再没有以往的贵气与高傲。她甚至有些恨那个女人,若不是她,主子如何会让自己这般失态。   洛少煊双眸阴沉:“你现在便去找她,便说......便说我的身子快不行了。”他终于抬眸看向这个跟了他五年的女子:“完成这件事后你不必再跟着我。”   “你自由了。”   青魄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蓦睁大,顾不得尊卑,愣愣的看向他:“为......”   “不必问,快去寻她。”洛少煊冷冷的打断她,转身回房。   他在赌,他不信她当真这般狠心。   洛少煊将自己的身子洗净,从卧房的箱子里拿出自己一直保存完好的喜服,玉指细细地在喜服上的描绘着。   这身喜服还是她看着他一针一针绣出的,洛少煊将脸贴在上面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意,他想起了他们初见时。   那种无措与羞怯,宛若只是发生在昨日。   他披上大红的喜服,坐在铜镜前为自己梳妆,就像嫁与她那日一般。   静静的坐在床榻上,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门口处。   洛少煊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是肚子的空乏让他全身无力。他并未觉着饿,只觉疲累不堪,疲惫困倦一度袭来。   再度艰难的睁开眼时,虚弱地看着眼前紧紧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子。   他知晓,他赌赢了。 第68章 宠溺   “别哭......”一声虚弱的轻喃从男子的口中溢出。   正心疼地哭泣的司清玉愣住, 看向怀里的男子。   只见怀里苍白消瘦的男子已经睁开紧闭的双眸,里面盛满柔情,透着水意迷离一错不错的望着她。   司清玉回过神惊喜的笑开, 可心底的心酸未消, 这般又笑又哭的模样叫怀里的男子也跟着勾起虚弱的笑意。   被红衣衬得惨白的手缓缓抚上女子的素脸,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心疼......”   他真的受不得她哭。   司清玉听罢胡乱抹了把脸, 将他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心疼的看着他:“你怎能这般傻......若是我不回来你当真想这般折腾死自己不成?”   洛少煊失去血色的唇瓣微抿, 没有接话。   若是她当真不回来,不要他,那他活着还有甚意思。   如今她回来了, 一切对他来说都值得。   男子的眸子突然水雾缭绕, 抿着嘴定定的望着她, 那模样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司清玉将他抱紧了些, 手指轻轻地擦拭去他眼角的清泪, 小心地轻抚他的脸庞:“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复又垂下头,将他整个人都扫看一遍。   却见洛少煊虚弱地轻摇头,手指小小的在她手上刮着, 就像控诉一般呢喃:“你不要我......丢下我一个人......”   看着他的小模样司清玉还能有何法,倾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不会了......”她想起就在方才,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就像......   再不敢想, 司清玉后怕的紧紧抓着他的手:“再也不会了......”   再也不想看到那种场景。   ......   软塌上洛少煊卷缩在清雅女子的怀里,一口接一口都吃着女子喂来的小米粥,美眸惬意的微眯着。   就像一只慵懒猫咪, 就差身后多条尾巴悠闲的甩。   司清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立刻引来怀里人不满的嘟囔,男子皱起眉头不满的抬眸瞥她一眼,恢复一点血色的唇被粥汤蹭的发亮,微微嘟着可爱的紧。   她忍不住发痒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男子消瘦的下巴。   洛少煊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假意张嘴便要咬,余光却见女子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美眸划过一丝暗色,轻轻咬住女子的拇指,伸出粉嫩的舌尖像钩子一般在她的手心一扫。   如愿的感受到女子浑身一颤,他就像得逞的猫儿得意地瞥女子一眼,正想继续女子却猛的收回了手。   司清玉将粥碗放在一旁,无奈的擦了擦手心的氧意,刮了一下他的脸颊宠溺道:“都这般了,你还闹。”   整个人清瘦得都有些硌人了,还在这闹这个。   男子微垂下眸子闪过一抹失落,在她怀里转个圈换个姿势,手指至此至终都紧紧拽着她的衣领,抬眸微恼的瞪她一眼:“明明是你闹我!”   就像炸毛的猫儿。   司清玉轻笑:“好好好,是我闹你。”将一旁的粥碗端起,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来,先把粥喝了。”   空腹过度,还不能吃油腻的,先喝些小米粥最好。   男子咛哼了声,靠在她的肩上小口地喝着。   司清玉喂一会停一会,手指在他腹上按按,确定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停下。   莫怪她多此一举,这人就算饱到撑他也不说,只要她喂来的都张嘴往下咽,司清玉有时候怀疑哪怕她给他喂毒药,他都能一脸享受的往下咽。   无奈的叹口气将剩余的一点粥放在一边,垂头见男子躺在她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手背怜爱的轻抚过他的侧颜:“困了?”   男子双眸半阖,听她低语,动动身子往她怀里钻了些,脸抵在她的颈间,半阖的眸子愈发的迷离。   司清玉调整了下身子,让他靠得舒服些,在他发顶吻了下,柔声细语的哄着:“睡吧。”   “嗯......”迷朦的双眸彻底阖上,靠在女子的怀里睡得香甜。   司清玉嘴角上扬,垂眸手指小心的将粘在男子颊边的一缕青丝拿开,手抚在他的背上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   卧房的门大开着,今日的天气也不错,阳光照在房中央的茶案上,偶尔也会吹进几缕清风,熟睡男子两颊的乌发被吹得微动。   司清玉怀里紧紧抱着男子,目光有些无聊的看着院子里不断飘下的落叶。   不时,眸子又慢慢移到怀里的人身上,再次确认他熟睡后,小心翼翼的将他拽着她衣领的手拉开。   却是刚使力便见怀里男子眉头不安的皱起,司清玉顿时定住动作,脸部有些僵硬的抽搐了下,见男子只是皱眉没有醒来,她才松了口气。   唉,等他醒了她全身都得麻了。   素指将他皱起的眉头抚平,手绕到他背后继续轻拍着,凸起的背脊有些硌手。   心疼得蹭蹭男子额头,司清玉脸靠在他的额头上,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梦里她感觉自己怀里抱着个秤砣,重得要命。   想将秤砣放下,却发现秤砣紧紧的粘在她身上。   她仰起头,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个秤砣压扁时。   秤砣却又变成了一只巨猫,在她脸上脖子处不断的舔着。   但还是重得要命。   她想将这只发情的猫推开,却发现他们紧紧的连在一起根本推不开,脸上湿漉漉的脖子还有锁骨。   司清玉难受的睁开眼,还能感觉到那股湿意,垂头便看见本该熟睡的男子,此时正将脸埋在她的颈脖里,舔得正欢,而且还有往下的趋势。   她倒抽一口气,双手捧住男子的脸,将他硬生生的推离颈间。   洛少煊唇上水亮,美眸也带着水汽氤氲,定定的与她对视。   唇角突然勾起魅惑人心的笑容,将呆愣的女子拉低,张嘴便咬住她的双唇,牙齿在她唇上细细研磨着,将舌尖顶入与女子搅拌在一起。   延液不停的从他们嘴角溢出,洛少煊双眸迷离半睁,眸里的愉悦似要将其淹没一般。   他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手伸向她腰处的玉带,却被司清玉眼疾手快的抓住。   司清玉将头往后仰去,躲开男子不依的索吻,喘息着气道:“少煊别闹,你身子还没恢复过来,不能剧烈运动。”   男子的衣衫不整,松松垮垮要掉不掉,见女子不停的躲着推拒着,才泄气般坐回去,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透明的痕迹。   眼尾嫣红气鼓鼓的瞪着她。   司清玉抹了把嘴角的口水,这才坐直身子无奈的看向生闷气那洛少煊:“你身子还没有恢复,现在......咳,现在不宜做这些。”   洛少煊眼神幽幽的看着她,想说他身子好得很,可又怕她知晓少份疼爱,只能紧紧抿着唇自己生闷气。   司清玉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见他醒了便想让他起来:“少煊,你起来一下,我腿被你压麻了......”   这人非要将整个身子缩在她身上,腿一直被他一般压着,他也不晓得自己有多重。   洛少煊听她这般说着,连忙从她身上起开,可手指依旧紧紧的拽着她的袖子,生怕她飞了。   司清玉撑着桌椅站起身,腿已经是麻得有些站不稳了,想抬手捶捶,扯了扯袖子:“你抓着我做甚?”   男子不说话,抿着唇,脸色有些阴郁,手指就是紧紧的拽着不愿放开。   傻子。   司清玉好笑的看着他,朝他伸出手。   洛少煊被突然伸到身前的手愣住,抬眸便见女子笑看着他。   阴郁的眸子也染上了笑意,松开她的袖子紧紧地牵住她的手,力度大得就像要将手捏进骨髓里。   “嘶”司清玉吸了口气,也没有挣脱,任由他这般,伸出另一只手将他就要掉下去的衣裳拉上,他现在这般衣衫不整,脸颊微红娇弱的模样让人想狠狠的□□一番。   司清玉看直眼,忍不住将脸倾去吻上他的唇。   男子似等候多时,头微低唇微微张开让她吻得更方便些,美眸微闪,一只手由下而上地轻抚而过抚上她的绵软,正待他想进一步将手伸进衣襟时,院外想起了敲门声。   洛少煊手一顿,眸子深处一闪而过戾气,可在转眼间便消失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将他推拒开的女子。   清醒过来的司清玉忍不住咬了咬舌头,暗恼刚刚竟被他勾了去,情不自禁的便就......   “那个......少煊,有人敲门我先去开,你在这休息一会。”司清玉将他牵至软塌,让他坐在这等她。   男子紧紧拽着她的手,如何都不放开,头微垂着青丝落在额前,挡住了前面衣襟大开的风景。   眼看着敲门声不停,他也不愿放开,司清玉在原地蹉躇了片刻:“那你同我一起去罢,走动身子如果难受记得与我说。”   她已经完成将他看成一个柔弱的病人。   但是被“看低”的洛少煊却异常的满足,美眸微嗔的瞥了她一眼,依她意点头:“知晓了。”   声音都勾人。   司清玉暗叹一句妖精,牵着他一起出了房门,其实她已经大概猜着是谁了,毕竟知晓她住处的人不多。   果然,门一打开便见赵四喜那憨愣的模样。   她似乎没想到会是两人一起来开门,一时愣住,反应过来连忙往司清玉这边站,洛公子看她的眼神总是这般吓人。   司清玉看着面色紧张的少女挑眉:“做甚?他还能吃了你?”   怕啊,赵四喜移到司清玉的侧边才怯怯抬头,见男子将目光移到女子身上没有再瞪她她才松了口气道:“司大夫您真的要离开这吗?”   原来是为这事,司清玉颔首:“嗯。”   话落,便感觉手被握得更紧了些。   赵四喜不知,只是扁扁嘴泪眼婆娑的望着她:“那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再见着司大夫了?”   确实,她应该是不会再回来这处了。   司清玉习惯性的伸手要摸她的脑袋,却还没碰到便被身侧之人抓住狠狠拉回。   两人被他剧烈的动作弄得有些懵,愣愣地看向他。   洛少煊将女子的两只手紧紧抓住,眸底夹杂着阴鸷嘲讽的睨着少女:“赵姑娘身为女子整日只会哭啼,未免惹人厌了些。”   鲜少听他这般直白的话,话语间还充满了恶意。   赵四喜顿时整张脸都憋得通红,眼泪当真是止住了。   司清玉叹了口气:“少煊你去院子里坐着,我同她说会话。”   “不行。”男子态度强硬。   “那你安静些。”   洛少煊委屈的瞪她一眼,脸一撇,不再看她。   司清玉这才看向少女,却一时忘了说甚,迟疑了下:“你找我做甚?”   “......”赵四喜有些憋闷,将身侧的布袋递给她:“这是娘让我给司大夫的,说是以后见不着了,便多做些给司大夫。”   从男子的手里将手扯出,接过布袋:“嗯,替我谢过你娘,我便收下了。”   少女眼眶又有些红,声音都哑了些:“那司大夫再见,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看看。”   司清玉眸色柔软不少:“会的,以后医馆就由你来打理,要多学多看可知晓?”   “嗯嗯!知晓了司大夫。”少女边揉着泪眼边点头应是。   司清玉和她多聊了些,直到身侧的人不耐地扯扯她的手,才将人送走。   人刚走男子便一脸急切的问她:“你要去哪?”   司清玉将他拉到石桌旁坐下,故作深沉:“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   男子神色一紧,眉目间不安,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仰头望着她:“那、那我呢?”   如果、如果她再敢丢下他......   洛少煊眸底瞬间暗成一片,抓着她的手都在抖。   司清玉垂着眸子定定地看着不安的人,忍不住叹息摇头。   傻瓜。   蹲下身子,将手搁在他的膝上,由下往上柔柔看他,声音轻得像怕吓着他一般:“我去哪自是要将你带上。”手轻柔地刮在他的如玉的脸颊:“在想什么呢你?我说过不会再将你抛下。”   一滴清泪滴在她手上。   洛少煊就像被彻底解救出来的囚徒,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抓着女子的手不停亲吻,表达自己的欣喜若狂。   这般模样的洛少煊让她眸里也溢出一丝泪意,想给他更多的安全感:“少煊?”   “嗯......”男子将她的手紧紧的贴着自己泪痕斑斑的脸上,撒娇一般蹭着。   司清玉眸里柔情万千,对他满是纵容宠溺:“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可好?”   蹭着她手的人微愣,良久反应过来她的话,似梦呓般重复:“只有我们两个人......”   “嗯,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般他应是放下了心,再也不会像这般没有安全感了罢。 第69章 终章   略有破旧的院门被从外打开, 司清玉提着大包小包有些拖蹭地走进。   还不忘提醒身后眉宇间闲情逸致的男子两句:“院门那处有个低槛,小心些。”   男子前些日子消瘦的身子也好了许多,除了下巴细看还有些消瘦, 其他都已无大碍。   他悠闲地跟在女子身后, 不似女子大包小包,两手空空, 目光略带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司清玉刚进院子便迫不及待地将两个手上的包袱甩在石桌上,也不管石凳干净否, 略带喘气地坐到桌前,拿起包袱里的水袋便大喝了几口。   见男子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她,她抹了一把嘴角的水迹, 将水袋递予:“一路也累了, 要不要喝些?”   洛少煊却是摇头, 拿出一条丝帕细细地帮她擦拭着额头的细汗, 满目心疼:“说了帮你拿些, 你又不愿。”   司清玉勾起唇角,拿过男子手中的丝帕胡乱在脖子处擦了一把,再将其递回给他:“没事, 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这些小事不必你担心。”   男子噘起红唇嘟囔:“我哪里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你受累。”   司清玉笑了两下, 仰视着他的目光柔情万千,嗓音低柔好听:“我不累,别担心。”   她不知晓她这般的目光有多迷人, 轻意便能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哪怕一个陌生男子都能为其倾倒,更别说爱她入骨的洛少煊。   他似被她的眼神所迷惑,美眸渐入迷离,玉脸绯红,与那天边的晚霞一般,赏心悦目。   羞赧地模样就像初历情|事的少年。   可惜司清玉却毫无那旖旎心思,有些怪异地看着男子满脸通红,忧心道:“你没事罢?脸怎这般红?”   话语一出,旖旎之意尽散。   洛少煊彼有几分恼意的瞪她一眼,愤然的坐到她身旁脸撇向一边,动作之间带着一种无声的语言。   我生气了,要哄。   可在来的路上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天都已是黄昏,司清玉哪有时间去哄他,打算先缓缓,等她忙完再哄。   她提起桌上的两大包,柔声与他说:“我将东西拿回房,你若是累了先回房休息罢。”   “哼。”男子将脸撇开,坚定着不哄不与她说话。   司清玉见怪不怪,自和他成亲以来他便是这般,娇气得不行。   将两个包袱放到房内,司清玉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走出房门,见男子依旧不看她这边,忍不住抿唇压住嘴角的笑意。   她也不理会男子,从缸里打了盆水拿起抹布沾湿,开始擦拭床帘,虽说前段时间也擦过,可几日过去她还是感觉不干净,擦过后睡得也舒服些。   等她将房内都简单打扫一遍时,水也用完了,司清玉挑起两个木桶对着石桌旁似已定型的男子说道:“我去挑水,你在这等我,若是饿了包袱里面有干粮,先将就着吃些。”   语罢,司清玉挑着木桶便离开了院子。   石桌旁的男子这时才将目光转到她的背影上,眉目间的委屈之意似快要喷涌而出,手指不停地揪着面料昂贵的宽袖。   就在女子的身影马上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时,洛少煊终是坐不住,咬咬牙跟在她身后。   走在前面的司清玉知晓他跟着,也没有回头落他面子,只是带着他拐过几个弯,照常在小溪边打水。   刚打满一桶,目光却是被溪边处的一朵小黄花吸引,她眼角偷偷地瞥了一眼身后坐在大石头上面露失落的洛少煊。   将小黄花拔起,走到男子身前将花递给他,干巴巴道:“送你。”   唔,好像应该要说得浪漫些。   “浪漫”的司清玉又道:“花好看,送你。”   虽说她的浪漫其实一点也不浪漫,但同样不懂浪漫为何意的洛少煊已是满足至极。   他努力压抑着唇边溢出的欢喜,紧紧抿着唇接过她手上的花儿,勉为其难的模样:“那、那便原谅你了。”话虽这般说,手却似拿着珍宝,小心的捧着花儿,生怕它化去一般。   啊,真是深明大义,司清玉想。   见已将人哄好,司清玉也松了口气,反身到溪边将另一个桶也打满水,挑着木桶便往回走。   洛少煊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快,欢喜异常。   这是子良第一次送他的花,真好看。   待司清玉将院子清理干净时,天边最后一丝残阳也消失殆尽,她站起身抹了把汗,只觉心里舒服了不少。   回头想叫洛少煊吃晚饭,却见他正坐在石桌前将她用来装药的玉瓶装满水,将那小黄花小心翼翼的放在玉瓶上。   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稀世珍宝。   “......”看到这情形,司清玉到嘴的话被咽了回去。   她无奈的摇摇头,又觉这场面有些好笑,眉宇间皆是宠溺与纵容。   司清玉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点心盒,里面都是他们出发时准备的各类点心,还有洛少煊在院子里摘了不少的青色葡萄。   坐到男子的身边,司清玉素指捏起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唇边:“快吃些点心,好不容易养好些了,可不能再饿着。”   男子对她的话不以为意,目光依旧紧盯着小花儿,对于她递过来的糕点顺从地咬了一口。   司清玉将糕点放下,又捏起一枚青葡萄递到他唇边。   他最是喜欢这般吃,一口糕点一口葡萄。   可喂了好几口,司清玉发现男子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全程盯着花看,让她都忍不住有些吃味。   这花这般小,有什么好看的?   唉,司清玉叹了口气,罢了,花是她送的,人也是她哄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边喂着,司清玉照旧习惯性地按按他的腹部,确定他吃饱后,才将剩下的一些吃完。   待全部吃完时她才进房点燃蜡烛,回头对着还在院子里的洛少煊道:“少煊,天黑了快些进来。”   洛少煊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似才反应过来天黑,小心翼翼的拿起玉瓶将它放到房间内床榻边的桌架上。   司清玉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里衣,瞥了他一眼:“少煊我先洗洗身子,待会你再洗。”   男子全神贯注的盯着玉瓶,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司清玉叹了口气,竟有些后悔送花给他,看这副模样要盯上一晚,这般想着无奈地走出了卧房。   在女子前脚刚出门洛少煊便将视线从花上离开,漆黑的眸子幽幽地看向门口处,瞬间对花儿失去了兴趣。   只是为了得到她更多的关注罢了。   他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将脸贴在司清玉铺好的床榻上,这丝被是他让她从镇上一起带来的,上面充满了她的味道。   洛少煊将脸深深的埋进丝被里,痴迷地闻着她的气息。   身子瞬间起了反应。   他半阖的美眸瞥了一眼门口处,将玉手往身下伸去。   司清玉回来时便见男子面色微红的坐在床榻边,她没有太在意,走到包袱前帮他拿出里衣递给他:“水帮你热好了,快去洗罢。”   “嗯。”洛少煊接过她递过来的衣物,美眸因为刚刚的快意还残留着水意。   等男子出去时,司清玉拿出一本书坐到桌前,准备看会书打发时间。   可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却忍住投向床边的那个玉瓶,然后又将目光转回书里,不到片刻又忍不住看过去。   如此重复,她泄气地将书放到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最后还是没忍住站起身子走到桌架前,一本正经地俯睨着黄花。   要不要丢了呢?   若是丢了少煊问起该怎么办?   可若是不丢,他今晚不会一直盯着看罢?   在丢与不丢之间来回挣扎,恐怕连司清玉自己也没发现,她竟也会有为这种无聊之事纠结的时候。   司清玉心里默念是为少煊好,拿起玉瓶转身便要拿去丢,却被门口的人影惊得差些失分寸。   洛少煊站在门口处,丝绸一般的墨发发尾被水沾湿,水顺着发尾滴在单薄的里衣上,显出几分透明,哪怕这般都丝毫没有影响他身上的贵气,反而还增添了几分媚意。   他狭长的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黑幽幽的眸子似将她看穿,完美的丹唇扬起:“子良,你这是做甚?”   男子微微上扬的音调,竟让司清玉有种被调戏的错觉。   她觉得场面尴尬极了,她手里还拿着花准备去丢,却被主人抓个正着。   司清玉僵硬的脸部肌肉扯了扯,对他勾起一个与平日没甚区别的淡笑:“这花......好看极了,我想着拿到桌前一边看书一边赏花。”   这借口完美。   她想。   男子却是突然掩嘴轻笑,美眸似装满了星星,看着她一闪一闪的。   “......你笑什么?”   “嗯,没什么。”话里满是笑意。   “......”她觉得自己被笑话了,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故作淡定地将玉瓶放到茶案上,拿起书认真地看着,不多时又看一眼花儿。   想用这般来证明她没有说谎,真的不是想拿去丢。   洛少煊只觉她这般模样可爱得他心都要化了,自是不会点破她。   他走到她身后,倾下身子在她耳边呵气:“与其看花,不若看我?我可比花好看多了~”   尾音带着浓重的撩拨之意,能让人瞬间酥麻。   司清玉侧过身子斜了他一眼。   嗯,却是人比花娇。   男子伸出手环住她,脸深深地埋进她颈窝里,又是蹭又是撒娇:“看我嘛~”   司清玉只觉自己耳朵都麻了,抖了抖身子,有些受不得他这般娇嗔的模样,清咳了声:“少煊别闹,我在看书。”   正在作怪的头静默片刻,复又在她耳边轻语:“那你去床榻上看。”   嗯?   司清玉不明地挑眉:“为甚?”   男子在她耳边蹭蹭,声音更轻,似梦呓:“我困......”   自上次的事以后,司清玉只要不在他的身旁他便睡得不安稳,她将书放下,轻声道:“你先过去罢。”   “嗯。”洛少煊将她放开,莲步走到床榻前,将丝被掀开躺入,只剩一颗脑袋在外面,狭长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司清玉将桌上的蜡烛拿起,放到离床边不远的桌架放好,拿着本书靠在床外侧,手背轻抚男子细腻的脸:“睡吧,我就在这。”   “嗯。”洛少煊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摆,慢慢闭上眸子。   司清玉一只手抚着他的脸,一只手拿着书,见男子闭上了眼睛才将视线移回书里。   房里一片寂静。   外面夜幕笼罩,唯有夜风吹动草树的簌簌声。   深夜时分,司清玉小小得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吹蜡烛睡觉,无意间垂头却被那黑幽幽的眸子吓得心里咯噔一下。   “你......你不是睡了吗?”   洛少煊抿唇,从床上坐起将脸靠在她怀里,低喃:“睡不着......”   “......”那你不能说句话吗?这般无声无息地盯着她当真有些瘆人得慌。   司清玉将书丢到一旁,伸手环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头顶:“怎么了?刚不是说困了吗?”   男子没有说话,将她抱得更紧,身子开始无意识的在她身上蹭着。   司清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将他拉开了些:“少煊等你身子完全好了才可以行房事,乖。”手安抚地顺着他身后的墨发。   可刚刚只是那一蹭便已经让男子起了反应,他气息微促,美眸湿润无助的看着她,抓起她的手便往身下拉去,声音就像幼兽一般哼唧:“帮我......”   司清玉感觉手里的凸起正极速膨胀,那一大坨让她忍不住脸红,垂头见男子难受得紧,终是如了他意,开始动作。   洛少煊高高昂起头,身子随着女子的动作剧烈摆动,一阵阵快意让他眼前白光不停闪过。   卧房里尽是男子欢愉至极的低吟声,一声声就似丹鹤抵颈交缠,动人心弦。   最后到司清玉手已经酸乏得几乎要动不得了,男子才浑身一颤泄了身子,瘫软在她怀里。   洛少煊微张着唇,就像脱水的鱼一般靠在她身上大口喘着气,脸上通红一片,连着脖子身子都透着粉嫩的颜色。   司清玉拿起一旁的丝帕将手擦净,任由男子一脸餍足地在她怀里蹭着。   “子良......”美眸似蒙上了一层水雾,仰着头痴痴地看着她。   司清玉垂首在他唇上点了一下,躺入被里轻声道:“睡罢。”   “嗯。”男子终于满足的笑开,似得到了蜜糖的孩儿,甜滋滋的抱着她一同入睡。   昏暗的卧房里终于寂静了下来,外头高高挂起的月儿似现在才敢探出头。   月光从窗外洒入,照在依偎彼此熟睡的两人脸上。   静谧而美好。   .........   第二日清晨,司清玉在床榻上翻了个身,习惯性的摸向床榻里侧。   却是摸了空。   司清玉皱眉,艰难地睁起朦胧的双眼,在房内扫了一圈都不见人。   她看了眼窗外,深秋的早晨太阳都还没起,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子,拿起一旁的外衣披上准备出去看看人是不是上茅房。   打开房门往外一看却是愣住,只见男子修长好看的身影正坐在院子的石桌旁,背对着她看向远方。   男子似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对她扬起灿烂的笑容:“早,妻主。”   司清玉一时被他这般欢喜的笑容愣住,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他的身上,有些生气:“怎么穿得这般单薄就出来?”   深秋的早晨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人怎就这般不爱惜身子。   洛少煊虽不觉得冷,可对于女子的关心却是喜极,他伸手将女子拉到怀里,将外衣与她一起裹起来,头抵在她脖子上撒娇:“别生气别生气,我下次一定注意~”   对于他一撒娇司清玉便是无奈,如何能气得起来,手指轻划了一下他的脸颊,轻声道:“知晓注意便好,你身子刚好,可别再折腾了。”她心可折腾不起。   知晓她心疼他,洛少煊最是享受这般滋味,被她疼着宠着,欲罢不能。   他头抵着她脖子,闻着她的香气,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让他情不自禁地满足低叹。   以往都是他靠在她怀里,司清玉极少能这般靠在他怀里,别有一番感受,让她又起了几分困意,打了个哈欠略有迷惑地问道:“这般早,你坐在这做甚?”   男子将脸埋在她颈窝处,闷闷道:“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本来想着待会再叫醒她的。   “啊?”司清玉打起的哈欠顿住,有些诧异的回头望向他:“怎么突然想这个?”   男子耳垂泛红,在她颈窝处抬起头,连那玉颜都染上几丝晕红,他眸子微垂,抿了抿丹唇:“因为......因为别人说这可以许愿......”   他本以前从不相信,但他现在却想试试,带着期许与奢望,希望她永远永远这般爱他。   司清玉定定的看着男子,虽说这个说法完全不靠谱,甚至叫人想发笑。   但她竟不知少煊这般理智高雅的贵公子竟有一天会听信这般不靠谱的谣言。   一时竟让她觉得有些鼻酸。   司清玉与他额头相抵,眼底的柔情宠溺似要将其淹没,她似巫婆一般蛊惑:“那我的少煊想许什么愿呢?”   洛少煊望着她的眸里尽是痴恋缠绵,已然完全沉浸在她的眼神深处,就像被蛊惑的痴儿,喃喃地对着她说出自己的愿望:“想......与你永远永远在一起......”   想她永远永远心里除他以外再装不下其他。   司清玉嘴角高高扬起,唇在碰到他唇前时柔声宣布:“你的愿望实现。”   唇与他紧紧的贴在一起。   初阳升起,两人的身影似要与初阳融为一体。   这是新的一天,亦是他们新的开始。   【完结】 第70章 番外(一)   京城时日人人口中讨论到最多的便是京城第一首富洛府。   先说洛家两个不成器的女儿荒淫、好赌、草包, 人人见之皆是退避三分恍若瘟疫,只是摇头叹息一声朽木不可雕也。   再说这洛家却又生得洛少煊这般奇男子,倾城绝色、才兼文雅, 投足之间尽显一个大公子的矜贵尔雅。   与另两人简直天壤之别。   都说洛大公子才德兼备, 以后相配之人必定是个地位尊贵权势滔天的女子才是,毕竟话说粗些, 这般尤物单是看那容貌与身姿便是引得无数身份不俗的女子前仆后继,想将其占为己有。   可谁又想到这个在外人眼中才学兼备姿容过人的男子另一面却是阴暗无比, 甚比那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血腥残酷。   洛府一个偏僻阴暗的小院内,这里杂草横生潮湿阴暗,若是普通人在这居住久了定会落下病根。   而这里却是洛少煊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 他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此刻他穿着一身淡紫色华服坐在破旧的木桌前, 桌上玉制的托盘上盛着圆润饱满的黑葡萄, 洛少煊慵懒地单手撑着下巴,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指捏起一颗黑葡萄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   一双狭长的美眸内不含半分感情,冷冷的睨着地上翻滚痛苦万分的女子,红唇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大姐现下觉着如何?”   女子在地上痛苦着打着滚, 身体内剧烈的痛意让她脸上扭曲地变形,大张着嘴却是只有如残喘一般的哈音。   连一丝叫声都出不得。   洛少煊被女子痛不欲生的表情取悦,愉悦地微眯起眸子, 舔去嘴角的葡萄汁,声音温润磁性甚是好听:“看大姐的模样应是喜极。”   这是他特意让青魄从一个怪人的手中夺来,本一直还在想应该用谁来试上一试, 刚好这蠢货便撞了上来。   也好,早该除去的东西,他让她活得已是够长时间了。   地上女子无论是脸上的皮肤又或者露出在外的颈部与手部都能清晰的看见皮肤下的蠕动,不时有些地方已经被从里面咬破,密密麻麻的虫子从皮肤下探出头,似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而后再扎进肉内。   女子的面孔已是痛地扭曲变形,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白处也已经染红,眼下不断有尸虫蠕过。   直至女子瞪大双眼再无声息,洛少煊才伸出粉嫩的舌尖舔去沾在手指上的葡萄汁,从木桌前站起身举步离去,只留下一声冰冷的命令:“将尸体搬到寒窟用作养尸蛊。”   “是。”沙哑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青魄从暗处走出,将地上的尸体拖走。   洛少煊回到自己的卧房内,将身上的衣裳褪下,露出白皙无暇的肌肤与线条极好的人鱼线,他眉宇间一片冷漠,拿起一旁备好的新衣裳换上。   腰带未系衣裳松松散散地披在他颀长的身子上,一头如瀑的墨发散开被他用玉指撩到身后,洛少煊穿好衣裳赤着玉足踩在毯上,斜靠在奢华的软塌上,狭长的美眸盯着旁边的棋盘,玉足挂在榻边轻晃。   这就似一幅定格的美人画,慵懒与妩媚在他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就连窗外的鸟儿都不舍打破这幅美景,只是安静地站在树枝间歪头不断打量房内的美人。   突然闯入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幅画。   洛少煊依旧斜靠在软塌上,眸子都不曾移动半分,只是冷冷的开口:“何事?”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回公子,穆世女现在在内堂等候。”   听到这人的名字男子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之色,眉宇间冷意渐浓:“可有说何事?”   “世女说今日清湖有歌槛游,想请公子前去一同游湖。”   歌槛游亦是京城一个时节之一,每一年只会有两次,听闻当夜幕降临时会有最为动人妩媚的男子坐于一艘船头上弹琵琶,舞夜幕。   各家未婚的公子都会去游船一观,也希望能在这一个特殊的日子找到自己意中人。   洛少煊听罢冷嗤了一声,漆黑的眸子不曾起一丝波澜,将棋子捏起:“去同世女说,本公子身子不舒服,替本公子谢过她的好意。”   若不是她还有地方可以利用,他当真半分时间都不想予她。   啧,恶心的女人。   都该死。   男子眸子阴冷可怖,手上的棋子直接被他捏碎。   门外的小厮并不晓得他的脸色,只是犹豫地站在原地,想到儒雅温润的世女还是咬咬牙说道:“可世女说今日公子若是不去,她便一直在那里等候。”   洛少煊将碎棋丢弃,直接横侧躺在软塌上,宽松的衣襟敞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他玉指缠起身前的几缕青丝,听罢冷笑:“既然世女喜欢等,那便让她等罢。”   “......是。”小厮再不敢说甚,领命而去。   可刚没离开多久便又走了回来,说话间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紧闭的房门:“公子......”   “说。”   “世女现在在院子外等您......”   小厮的话音刚落,房内便响起东西碎裂的清脆声,他低着头不敢看也不敢多想。   洛少煊将捏得粉碎的茶杯丢弃,一双眸子晦暗不明,满脸皆是阴郁之色。   这个恶心的女人。   当真是想现在便弄死她啊。   洛少煊从软塌上坐起,拿起一旁的外套披上束好玉带,将前额的青丝撩到身后简单束好,才从容地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冷漠地睨了一眼垂着头的小厮:“带本公子去见她。”   “是。”应了一声,小厮恭敬地在前头带路。   刚出院子便看见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袍的清俊女子,她也见着了洛少煊,一脸毫不掩饰的欣喜走了过来。   目光从上到下将男子打量了一遍,状若担忧道:“煊儿,听小厮说你不舒服,现在可好些了?”   不同于一旁小厮的羡慕,洛少煊眉目冰冷刺骨,话语间也丝毫不掩饰的讽刺:“世女知晓少煊身子不爽利,还要这般强迫,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被他这般直面讽刺,让穆悦诗差些挂不住脸上的儒雅风度,她瞥了一旁的小厮一眼,朝他摆摆手:“你下去罢。”   待小厮退下她迫不及待得上前两步便要执起他的玉手,却被男子轻巧得躲过,眼底闪过微恼。   站直身子假意甩袖掩去这尴尬,抬眸看着他的眼神情意绵绵:“煊儿你这般说当真伤我的心,本想邀你一同游湖,却听你身子不适,才想着过来看看你,如何是强迫?”   她的眼神让洛少煊厌恶至极,他紧紧攥着拳头,努力克制着挖去她双眼的冲动。   举步走在她身前,掩去眼底猩红的杀意,冷声道:“既然这般,那便走罢。”   穆悦诗以为他是被自己打动,一时欣喜不已,快不上前与他并肩,还不忘关心:“若是煊儿有何不舒服定要与我说,我请最好的大夫帮你看。”   男子不曾理会她,手下暗自使力,若是她敢靠近半分定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所幸女子一路也算安分,只是不停得同男子说话,倒没有再靠近他。   其实穆悦诗怎会不想,只是她想着要在男子心中留下好印象才是。   这般想法倒是救了她一命。   清湖这边聚集了不少人,一些在京城有些地位的早已经坐上了游船,湖边上围着的几乎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   穆悦诗乃侯府之女,有权有势,游船自是比旁都要奢华,她先是上了船头,伸手想将男子牵上。却被男子躲过,面无表情的越过她进到了游船内。   穆悦诗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甩袖冷冷瞥了一眼男子的背影。   等着吧,看你还能清高多久。   想罢,她便跟着男子的后面进了游船。   游湖现在最是热闹时,熙熙攘攘的人围着湖边观看着。   奢华的游船内,男子端坐在座垫上喝着热茶,眉宇间淡漠疏离,听着女子得说着自以为他不知晓的事。   心里尽是不耐与厌烦。   终是高估了她,他连跟她呆在一个空间都难以忍受。   想挖去她盯着他的眼睛,割去她聒噪不堪的舌。   男子倏地站起身,打断女子的话语:“少煊想出去一个人静会。”   “我陪你......”   “不必。”洛少煊不理女子沉下的脸,独自一人走到了船头。   可船外也是一片繁杂,靠在他们附近的船因为男子的出现陷入静默。   耳边不断传来的杂音笑声充斥着他的耳边,以及旁边投来的热切痴迷的目光,都叫他厌恶万分。   洛少煊攥紧拳头,眼底闪过猩红,一股浓浓的戾气充斥心间。   杀了他们。   杀了这些令你感到恶心的人。   心底有一道声音不断地在向他叫嚣。   洛少煊美眸阴鸷,阴冷的目光扫过岸边繁杂喧闹的人群,却在余光扫到一抹清冷的身影时,微怔,复又将视线移回刚刚错开的人身上。   那清冷的身影站在柳树下,一身月色长袍与一头墨发随风飘动,她安静清冷的氛围在周边一片繁杂中宛若一股清流,若不是眉宇间的那丝哀愁,他还以为她是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原本杀戮浮起的心突然平静。   洛少煊愣愣得望着柳树下的女子,一时忘却男子本该有的矜持。   女子似感受到他的目光将视线转向他,四目相对。   洛少煊只觉自己的心似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慌忙转开视线,耳尖微微发热,玉指也无意识地扯着宽袖。   那模样像极了情窍初开的少年。   直到他觉得过了许久,才偷偷抬眸看向女子,却见女子再没有看他这边。   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从心底油然而生。   男子咬着下唇,目光定定地望着女子的侧颜。   可即便这般,女子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难道我不够好看吗?洛少煊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质疑。   眼看女子转身似有离去之意,他急忙唤船靠岸:“船家快些将船靠岸!”恨不得现在便飞身上去。   船里的穆悦诗也走了出来,不解地看着男子:“为何要靠岸?这还没开始呢。”   洛少煊没有理会她,只是不停得催着船家将船靠岸,在离岸口还有两步之遥时他便忍不住跨上岸,所幸他腿长,这般东西也不会让人觉不雅。   穆悦诗跟在他身后上岸,想去拉住男子,却被他阴冷不带任何掩饰的眼神定在原地:“滚开。”   说罢不再理会惊鄂中的女子,急步走到柳树旁只想寻刚刚那抹身影。   可柳树下哪里还有人,洛少煊在原地转了一圈,只觉刚刚还怦怦直跳的心陡然一片空落。   洛少煊不信邪的沿着刚刚女子想离开的方向寻去,他不知晓他为什么想要寻她,他只知晓他想见她,想见这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女子。   幸而刚走不远便看到女子清冷的背影。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上欣喜,洛少煊不顾一切得上前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他也终于看清女子的面容。   真好看......   洛少煊想。   他第一次会对女人除了厌恶以外的情绪,让他......让他一点也不觉反感。   在女子投来疑惑冷漠的目光时,洛少煊原本还急切激动的心情立刻被无措代替,脸颊也染上红晕,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你......姑娘可是来看游船?”   洛少煊第一次觉得自己竟这般词穷。   司清玉淡淡地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漠然的摇头,打算绕过他离开。却不想又被他拦住。   洛少煊也不知晓为何会挡住她的去路,哪怕她眉间已经有些不耐。   他怕放她走后便再没有相见机会。   “我也是来游船的,不若我们一起?”洛少煊直接忽视了女子摇头的意思,热切得对女子发起邀请,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这般热情过,以往女子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司清玉只觉眼前的男子怪异得紧,皱起眉头:“还请公子让开。”   清冷的声音让他沸腾的心慢慢冷却,洛少煊失落的微垂下眸,任女子绕过他离开。   直至女子的身影消失,他才回过头,漆黑的眸子沉下,冷冷开口:“青魄,跟着她。”   “是。”   ......   自那日后,司清玉发现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碰见那个男子,他总会一脸欣喜地同她说我们真有缘!   司清玉不禁头疼,她是一点都不想这般“有缘”便是。   就像现在这般,她只是想出来吃个早餐都能碰见他,司清玉揉着突突跳得太阳穴,略无奈的看向一脸欣喜不已的男子:“这位公子,看来咱们确是有缘啊......”   “嗯!”男子忙不迭点头,那一双凤眸蹭亮的看着她,见女子脸色渐沉,他忙道:“我本想出来吃早点,既然遇到了,不如姑娘一起如何?”   洛少煊完全没有发现他这般有多唐突,何况他还是一个男子,这般大胆的邀请一个陌生女子,只要被旁人听去,定会落下话柄。   都这般“有缘”了,司清玉当真不知如何拒绝,只得答应。   酒楼的厢房内,男子眉宇间满是愉悦,耳尖还有些微红,他给女子倒了一杯茶,端坐在桌前,抿唇细语:“这家酒楼的点心不错,待会你多吃些......”   说完忐忑地抬眸看向对面女子,见她点头,他心里才稍安。   女子杯里的茶饮尽,洛少煊眼疾手快的便要帮她倒茶,却与女子同时伸来的手指相碰,一股电流从指尖涌入,酥麻瞬间席卷全身。   洛少煊像被烫到一般,猛得缩回手。   男子猛然的动作让对面的女子微愣,迟疑得开口:“你,没事罢?”   “没......没事......”洛少煊脸已烧红,修长的双腿紧紧夹着,一双玉手交握挡在膝盖处才没有失态。   “可是......你脸好红,真的没事?”   女子关心的话语让酥麻更甚,洛少煊低垂着眸子夹紧双腿,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司清玉担忧更甚:“我识医,不若我帮你看看罢?”   说着便走到男子身旁,素指刚按在手腕上,便被男子动作激烈的甩开。   洛少煊只觉心悸得厉害,身下的燥意在女子碰到他时几欲喷涌而出,他猛得甩开女子,狼狈得逃离酒楼。   徒留下一脸茫然的女子。   昏暗的卧房内,男子躺在床榻上,修长的身子未着寸缕。   脑海里浮现女子清冷的面容。   手下的动作更是激烈,高高仰起玉颈,声声动人的低吟从喉间溢出。   一声闷哼过后,男子瘫软在床榻上,也不去理会手上的污秽,雾蒙蒙的眸子尽是懊恼。   好不容易邀得她一起,竟是连名字都还没问到他便跑了。   他当真是没用。   这般便是经不起......   若是以后......   只是一想他身子便起了反应,洛少煊懊恼得翻了个身,嘴角却勾起一抹甜甜的弧度。   罢了,下次再问她罢。   不过,今日他这般突然跑了,不知她会不会生气......   床榻上的男子原本松下的眉头再次皱起,懊恼得抱着丝被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那......那下次再一起给她道歉罢。   洛少煊抱着丝被笑得好似偷吃成功的猫儿。 第71章 番外(二)   这是一个雪天,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山间、树间与小道, 满山覆盖上雪白的薄薄一层。   山间屋外也覆上了薄薄的雪层,雪花垂落在屋檐下晶莹剔透。   任屋外冰天雪地, 屋内依旧温暖如春。   因是怕男子会受不住冷,司清玉特地在屋里备了两个火炉,地上也铺满了皮毛所制的毯子。   只因男子在屋内总喜欢赤着脚,哪怕现在天寒地冻他也一如往常,就算司清玉呵斥他,也是被他一脸委屈给带过, 无奈只得这般。   “少煊,不是那样, 要这样。”司清玉捏着手中的饺子皮, 一边包着馅儿一边给男子示范。   今日是除夕夜, 最是适合吃饺子, 自司母去世后司清玉都是自己过节, 那时是有甚吃甚, 日子就像平日一般过。   可现在不同,身边多了一个要相伴一生的人,自是要与他好好过。   本想着她自己包便好, 可这人还偏要一起,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公子又如何碰过这些。   只见男子玉指生涩得捏紧饺子皮边缘,美眸还不时瞥向她手里的动作,将一个饺子硬生生捏成了一个包子模样。   “少煊......你馅包得太满了......”司清玉嘴角微抽, 看着他手上似马上要爆开的饺子。   洛少煊却是不理,依旧我行我素,将手上的饺子包好后还抬高自认很满意得点点头,然后将饺子放在盘子上与她包好的饺子紧紧黏在一起。   “......”司清玉黑线,伸手将他的饺子拿开了一些:“少煊,不能这般放在一起,不然待会下锅要破皮。”   见两个饺子分开,洛少煊秀眉微皱,玉手微动再次将分开的两个饺子紧紧放到一起:“不准拿开。”   对于他这般幼稚的行为司清玉当真不知道说甚,亦是习惯,只得无奈叹口气,任由了他。   看着与他们两人一般紧紧黏在一起的饺子,洛少煊嘴角高高扬起,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一双眸子如星辰一般闪烁着。   侧头看了一眼女子认真的侧脸,忍不住倾下首在她颊上亲了一口,手指指向紧紧相连的饺子,在她耳边细语:“我们就像这饺子一般。”   司清玉掀起眼皮瞥了一眼。   可不是,他们两人现在时时刻刻都像这两饺子一般黏在一起,分不开离不得。   司清玉抬手习惯性地想摸摸他的头,却又想起手上有面粉,倾首过去在他唇角落下一吻:“乖,去那边坐会,这里我自己来便好。”   若不然待会饺子刚下锅就得散了去。   可男子却是不听,坐直身子,眉目淡然,继续捏着手中的饺子,并且是一定要她将饺子放下他才跟着将包好的饺子紧贴着放在一起。   等包好一盘时,每个饺子皆是成双成对。   司清玉眼角抽搐了下,将盘子端起,刚走到门口却发现身后的男子跟了上来,蹙眉回头:“外面很冷,你莫要再跟出来了。”   这怎行,洛少煊美眸微转瞥了一眼盘子,两个人一起包的饺子自然要一起煮还要一起吃才好:“是你说的,饺子要一起才好。”   他没有吃过这些,也不懂其蕴意,不过只要是能与她一起,什么都好。   司清玉无言,她明明说得是一起吃,代表一年和睦团圆,怎知这人对这个竟这般勤快,见男子一脸倔,叹气:“跟来也行,那你再加一身衣裳。”   他这身衣裳还是她逼他穿上的,如若不然男子还想只着一身夏日时才穿的单衣,司清玉看着都替他冷。   洛少煊微抬起手臂看了一眼,丹唇微撇:“可是我不冷......”他本身便是习武之人,身子自是比普通人更能御寒,只是她硬是觉得他冷让他穿上这般多的衣裳。   可司清玉却不这么认为,只觉他身子孱弱却又不肯听话,嘴角不悦地往下压去。   见此,洛少煊再不敢顶嘴,抿唇返身回到屏风前将上面的貂裘披到身上,雪白的貂裘将男子衬得更是贵气逼人俊美异常,只是微鼓的脸颊与幽怨的眼神却又添上了几分可爱。   司清玉顶着男子控诉的眼神,紧抿着唇边的笑意道:“嗯,现在还差不多,走罢。”   刚打开门便是一股刺骨寒风吹入,望着屋外的冰天雪地,司清玉紧了紧衣襟,将饺子端进了庖屋。   待水烧开后司清玉便将饺子放入,果不其然,才刚煮了会,就已经有一些皮薄的破开,里面的内馅落得满锅。   等彻底熟透,司清玉拿着一个大碗将饺子装起,端回了卧房。先是装了一碗给满是期待之色的洛少煊:“尝尝看。”   男子眉宇间柔和迷人,看着煮熟后依旧黏在一起的饺子,嘴角满足得上扬,就着勺子小口地咬了一口。   虽不是什么人间美味,却是叫他心里甜滋滋。   “好吃吗?”笑得这般开心,应该是很好吃才是。   洛少煊嘴角高高上扬,将勺里的另一半饺子送到女子的唇边:“好吃,你也吃。”   “......”司清玉张了张嘴,想同他说碗里还有许多,没必要两人吃一个,可望着男子闪闪发亮的眸子还是依着他将半个饺子吃下。   “嗯,好吃。”司清玉细嚼慢咽,将他的手推回:“你吃罢,这还有许多。”   “嗯。”洛少煊喜滋滋地点头,视线不自觉落在女子嚅动的唇上,一下一下就好似在诱惑着他。   司清玉将食物咽下,刚想给自己装一碗,余光却见男子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疑惑转头:“怎么了?”   难道嘴角沾到了?她抬手抹了把嘴角,刚想问他。   却见男子沉默地将饺子咬进嘴里,而后放下碗筷将头向她那边靠去。   洛少煊紧紧地按住女子的后颈,舌尖顶开她的牙关,将口中的饺子推入她的口中,舔过牙床的每一处,用力吸取着女子口中的津液。   两人口齿交缠,任司清玉如何推拒都没办法将男子推开,只能任由他在口中肆意。   直至两人将那饺子彻底捣碎吞下才分开。   洛少煊美眸含着满满的爱意,盯着她嘴角的水迹,复又垂头将其舔去。   “好了。”司清玉将手按在男子又凑来的脸上,气息不稳地将人推开:“亲也亲够了,好好吃饭。”   看着女子完全没有像他这般动情,男子不满得撅起丹唇,伸出长臂将人整个抱到怀里。   司清玉刚想拿碗饺子,冷不丁被他这般一弄差些便弄翻了碗,不悦地微皱眉:“少煊别闹。”   就不能好好让她吃个饺子。   男子却是不依,听她这般一训斥,手臂抱得更紧,整个人都依偎在她的背上。   每次都是只有他一人情动,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她根本不爱他,只是受不得他的纠缠才无奈妥协,一想到可能是这般,心里就像被人狠狠地捏着。   即是痛又是不安。   那种不安的感觉就好似走在深渊边缘,只要她简单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便可以叫他万劫不复。   心底的不安感更甚,他现在急需女子的承诺与抚慰,洛少煊将女子紧紧的箍在身前,眼尾微微发红,下巴抵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轻喃:“子良......”   “嗯?”司清玉身子微微动了动,被男子箍得这般紧,让她有些不舒服。   “你......”他想问她爱不爱他,可唇张张合合,就是问不出口。   洛少煊将脸深深地埋进女子的颈窝里,他好怕她会说出令他发狂的话,更怕她会犹豫,到唇的话语最终还是弱去:“你......你以后会不会抛下我?”   不爱他也没关系,只要能一直陪着他,能这般相伴一生,他亦是满足才是。   可心里为何还是很难受。   洛少煊将人抱得更紧些,似要将人按进自己的身体里,试图这般来慰籍心中的刺痛。   从他们来到这里后,这人便时不时地会问这般没有安全感的话,司清玉不晓得如何才能让他更安心,在他怀里将身子转回面向他,双手捧起男子细腻如玉的脸,素指微动擦去他眼角的泪光,细细磨擦安抚,柔声哄着:“自是不会,以后我们要一起过日子,一直到老的。”   一直到老这般的话每次都能让男子心情转好,洛少煊抿唇,玉手握住脸颊上的手,微垂着长长的眼睫,抬眸看了一眼女子满脸的柔情,轻喃了一句甚。   但是声音太小,司清玉根本没听清,不禁侧耳靠近他:“你刚刚说甚?”   男子垂着眸子,脸颊开始泛起红晕,那羞涩的模样与方才强势吻她的人判若两人。   司清玉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男子缓缓靠向她耳边,带着一丝羞意与暧昧:“待会我想与你一同沐浴......”   “......”她便知晓,这是他近期最热衷的事。   “先把饺子吃完。”司清玉端起他身前的碗,一勺一勺的喂着他吃着。   男子知晓她答应了,安安分分的坐在那处吃着她喂来的饺子,也不再作妖。   只是看着女子的眼神炙热地似要将其燃尽。   略昏暗的沐房里,雾气弥漫,整个沐房都白朦朦一片,根本看不清,只是声声环绕在耳边的喘息与低吟让人心生好奇更想一探究竟。   一个硕大的沐桶中,男子将女子紧紧按在桶壁上,水面因为男子剧烈的动作就好似煮沸的开水一般,震荡涌动着。   洛少煊将女子紧紧抱在怀里,在桶内翻了个身,位置调换,一时两人喉间皆溢出轻哼。   洛少煊只觉一阵快意将他淹没,他咬了咬舌尖将脸贴在女子的耳侧,缓慢地恢复动作。   此时他的漆黑的眸子已经被欢愉与爱意包围,美眸荡漾着水波潋滟,痴痴地望着女子沉浸其中的脸庞,最终还是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吟出声:“子良......你......你爱不爱我?”   他问出来了!   洛少煊的心跳似静了几秒,动作也停了下来,屏息忐忑地期待着她的答案。   此刻的司清玉脑海早已经模糊一片,只能本能得应答:“嗯......”   只是这一声似应不应的声音,让洛少煊本静止的心跳似被狠撞了一下疯狂跳动起来。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这是在男子脸上从未出现过的纯粹与阳光。   就好似被爱人表白的羞涩少年,将羞红的脸埋进女子颈窝里,一边挺动着一边对女子表达自己的爱意:“我......我也爱你......”   真的好爱好爱你......   爱得入了魔,发了狂。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也爱我,不抛弃我。   ......   司清玉发现一件事,自从沐浴完后男子嘴角的笑容便没有下去过。   而且还时不时地看向她随后又害羞地移开视线。   在不知多少次被他那欲迎上前却又故作矜持的模样打败,司清玉叹了口气将手上的剪纸放下,朝房间角落的男子招了招手。   洛少煊轻咬下唇,压抑着唇边的喜意,半磨半蹭得走到她身旁。   司清玉将他拉到身旁坐下,素指帮他拢了拢刚换上的新衣:“你躲那么远做甚?”   以往她在哪他恨不得与她长在一起。   才洗了个澡,突然就矜持起来了。   洛少煊垂眸,玉指扯着宽袖,不语。   那种身心的愉悦让他的心脏现在还快速跳动不减,开心恨不得在雪地上打滚。   她说爱他。   一想到此,洛少煊便忍不住偷笑,羞涩地抬眸瞥了女子一眼,耳尖开始发烫。   “......”司清玉目光怪异得望向偷笑的男子,也忍不住好笑:“你笑什么?”   男子紧抿着唇,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剪纸,转移话题:“你这是在做甚?”   司清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弄了一半的剪纸,伸手拿起一个剪好的摊开:“这个剪纸是要贴门上的。”   洛少煊听过这些,不过并不好奇就是。见女子一脸认真的剪着红纸,他定定地盯着她的侧脸瞧。   直到盯得起了些困意,他才揉了揉泛出水意的眸子。   “去睡会罢。”司清玉手背碰碰男子的手臂。   洛少煊点头,将桌上的红纸拿到毯子上:“你在这剪。”   嗯?   司清玉不明得看向他。   洛少煊也不说为何,只是坐到毯子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这。”   等司清玉刚坐下,他便迫不及待靠着她躺下,将脸埋在她的腰间,满足谓叹。   司清玉见状哭笑不得,手背疼爱地轻抚他细腻的脸庞,直到他睡去,才收回手,动作小心地继续剪纸。   她怀里的男子似沉浸在美梦中,唇边的笑意即甜腻又满足。   他梦见他的爱人在耳边不停得倾诉着对他爱意。   好开心。   我也爱你。 第72章 番外(三)   在搬来这世外桃源两年后的初秋时,他们有了孩子。   一个男孩。   洛少煊颀长的身子站在卧房门口处,静静地望着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的一大一小。   女子将刚还不到大腿高的孩子上下抛着,嘴角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弯弯的凤眸全心全意地望着小男孩,声音温柔地好似怕吓到他一般:“千儿害怕吗?”   “咯咯咯不怕怕!”小男孩小手在半空挥舞着,银铃般的笑声在这个清晨间荡漾开:“娘!还要高高!”   “好。”司清玉眸子充满了宠溺与慈爱,语罢,手臂用力将他抛得更高了些,次次落下时都稳稳接住。   两人沉浸在这清晨的小游戏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多出的一个人。   洛少煊面无表情地望着被抛上抛下的小人儿,宽袖下的手攥得死紧,微微发着颤。   “子良......”   直到男子出声,院子里的司清玉才转过头来望向他:“你起来了?”她笑着将孩子放下,蹲下身子轻柔地擦去孩子额头的细汗。   一系列的动作做得自然熟练。   可刚刚还开心不已的千儿却带着怯意躲到女子身后,不敢去看他的那个父亲。   司清玉好笑地拍拍他的小脑袋:“他是你爹爹,你怕甚?”   千儿仰起小脑袋看了娘亲一眼,看到女子温柔宠溺的眼神才鼓起勇气小声地叫了一声:“爹爹早......”   “嗯。”洛少煊淡淡点头,那模样丝毫不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该有的态度,更像是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般。   司清玉不禁皱眉:“少煊,你这般模样千儿会害怕的。”   男子却没有理会她这句话,走到石桌前坐下,声音冷淡:“我饿了。”   司清玉叹口气,每次一说他他也不听,就会转移话题。   她将千儿牵到石桌前,抱起坐在石凳上,轻抚他的小脸:“你等等,娘这就将粥端出来。”   “嗯!”千儿坐在石凳上小短腿晃荡着,乖巧得点头,可刚点完头便看见坐在他对面的父亲脸色阴沉地看向他。   男孩的小身子颤了下,垂下了小头颅。   司清玉刚好站起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她转身在洛少煊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要好好相处,别吓他。”   男子没有回应她,直到女子的身影进了屋子,他才再次将视线移到小男孩身上。   男孩的脸就好似缩小版的洛少煊,此时他不复在女子面前时的活泼开朗,缩着脑袋生怕跟男子的视线撞上。   “怎么?这幅模样是想告诉她你有多怕我吗?”洛少煊将摆在桌上的点心拿起,小咬了一口,目光冷冷地瞥向他。   这哪里是看自己孩子的眼神。   千儿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小手紧张地抓着衣摆,声音稚嫩怯弱:“千儿没有......”   “既然没有就不要做出这副惹人厌的模样。”男子的声音冰冷刺骨,又怎是一个孩子能受得住的。   只见男孩的小身子一颤,垂着小脑袋细嫩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抹着眼泪,那委屈想哭又不敢出声的模样好不可怜。   男孩的哭泣并没有得到洛少煊作为生父的怜惜,眉间微皱透出一股厌烦之意,狭长的美眸微转瞥了一眼女子所在的屋子处,低声冷冷警告:“不准哭!”   千儿哭声哽在喉咙泪眼汪汪地抬起头,细嫩的哭腔中带着小孩不懂的疑惑:“爹爹为什么那么讨厌千儿......”   为什么?   因为你抢走了本该完全属于他一人的宠爱,现在她心里眼里除了他以外还多了另外一人。   哪怕这人是他的孩子,都让他忍不住心中浓浓的嫉妒。   这五年来洛少煊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一心软就将人给生下。现下她眼里甚至将他挤出,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不再像以往那般在意他的心情,甚至连房事都带着敷衍。   不该这样才是。   洛少煊手指轻轻摩擦着,看着与他相似的小脸,眸子似蒙上片阴影一般,叫人看不清思绪。   待司清玉出来时看到眼眶红红可怜兮兮的千儿时,眉头紧皱,问也未问原因便是责怪男子:“你怎又吓他。”   将粥放到石桌上,蹲下身子心疼得帮男孩擦着泪,不曾看身后男子一眼。   千儿见有人撑腰,眼泪登时掉得更欢,哼哼唧唧的哭着。   “不哭不哭,有娘在。”司清玉将男孩抱到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哄着。   洛少煊此刻就好似多余的一般,孤零零的坐在那处,冷漠地看着这温馨一幕。心里痛得几近麻木,空落落一片。   他强忍着眼里泛起的酸涩,垂眸静静地喝着白粥。   女子至此至终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将一切的温柔与注意都给了怀里的孩子。   “少煊?”   “少煊?”   在洛少煊难忍心中的酸涩与刺痛时,恍惚间被一道好似从远处天边传来的担忧声唤醒。   司清玉担忧地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男子,只见他紧咬着下唇,像受伤的幼兽一般咽呜着,卷缩在她怀里哭得一颤一颤。   司清玉从床榻上坐起身子,将男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心疼地抹去他眼角不断划下的清泪。   手掌绕到他的背脊轻拍着,在他耳边柔声细语的哄着:“少煊不怕,有我在。”   柔和的声音起了极大的效果,男子原本还在颤着的身子慢慢静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后缓缓睁开了狭长的双眸。   洛少抬起头愣愣地望向女子柔情的眉眼,美眸微微发红眼底还含着湿泪,精致俊美的面容带着刚尚未完全清醒的懵懂。   司清玉眸中柔光更甚,将他抱得更紧了些,素指轻抚男子的眼角,声音轻得好似怕吓着他:“是不是做噩梦了?嗯?”   如此温柔的司清玉让洛少煊有一种恍若隔世般感觉,一时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的手指紧紧捏着女子的衣领,目光警惕的扫了卧房一眼。   那模样像极了护食的猛兽。   司清玉见状忍俊不禁,屈起手指轻敲了下男子光洁的额头:“怎么了你还?”   额头上的触感真实得让洛少煊恍惚,玉手轻抚上额头,看着女子呆呆地问出声:“千儿呢?”   千儿?   司清玉揉了揉他的额头,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将丝被拉高盖住男子未着寸缕的身子,又问道:“千儿是谁?”   看着神情恍惚的男子,想来还没有从梦中清醒。   洛少煊从女子怀里坐起,垂头看向身子上的红红点点,那是他们刚欢|爱后的痕迹。   所以......刚刚一直都是做梦?   脸上的温热将洛少煊的思绪拉回,他定定地望向与他近在咫尺,满脸柔情的女子。   司清玉靠坐在床榻上,手背一下下轻抚着男子白皙细腻的脸庞:“都只是梦,别怕。”   单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安慰,便让洛少煊红了眼眶,梦里的委屈似化为实际,他玉指紧紧的揪着女子的里衣,闷闷地将脸埋于女子颈脖间。   微撅着丹唇鼻尖在她颈间轻蹭。   司清玉指尖带着安抚之意轻抚过男子线条优美的背脊,感受他微微轻颤后才缓缓开口:“梦里受委屈了?”   想来也是,不然他不会这般。   果然,男子在她颈间沉闷地“嗯”了一声。   “谁这般大的本事让你受委屈了?”司清玉侧头在他额间落下一吻,继续问道。   “你。”除了她还有谁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司清玉面露尴尬,轻咳一声道:“那、那我给你道歉?”虽然她完全不知做错了甚。   听到她的话语,怀里的男子沉默。   就在司清玉以为他睡着时,男子的声音才轻轻响起,带着一丝撒娇与甜腻:“以后不准再那般待我。”不准再那般无视他。   虽然司清玉完全不晓得自己到底在他梦里做了甚,但是现在不好好哄他,今晚绝对没得睡。   “好,我今后一定好好待你。”女子的声音充满了坚定。   得了她的承诺,洛少煊心情才彻底缓了下来。靠在她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眯起了狭长的美眸。   在司清玉想将他放回床榻上时,男子突然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子良......你想要孩子吗?”   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司清玉愣住,不明所以地垂眸看向他,反问:“你想要孩子?”她还当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总想着孩子对她来说太过遥远。   毕竟司清玉以前是准备好孤独终老的人。   “你若是想要的话......”她倒也不会拒绝。   “不想!”不等女子说完,洛少煊极快的争先回答。   脑海里浮现梦里与他相似的小脸,洛少煊眸中蒙上一层阴霾,环着女子腰间的手更紧了些。   司清玉对他这般抗拒的反应有些诧异,拍拍男子的玉臂示意他松些:“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们不要便是。”   本来哄他一个就够她受了,一想着要哄两个她太阳穴就突突地疼。   “嗯!”听得女子并没有对孩子有何执意,洛少煊嘴角甜甜地扬起,手臂微松才将人放开。   男子坐在她身前眸光闪闪的望着她,墨一般的乌发垂在身前遮住些许红红点点的痕迹,如画一般的眉眼弯弯笑看着她。   美眸中似含万千秋水,盈盈一笑,真真能将人魂魄都了勾去。   瞅得她心底发颤。   “......”刚扯开丝被的动作缰住,司清玉沉吟:“太晚了,快些睡罢。”   “嗯。”男子双颊泛起红晕,伸出长臂勾向女子,倾身过去与她缠绵。   唉,她便知晓今晚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