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用仙君修炼了怎么办》 作者:稚日葵   文案:   茶鸢穿进了修仙文,成了合 欢派一名底层小魔修,她准备当个咸鱼混吃等死,却意外捡到一个漂亮傀儡。   师父逼她修炼,不修就弄死她,还给她分配了两名龙精虎猛的工具人,她左思右想,决定将傀儡当做那种娃娃修炼。   过起了(没羞没臊)划掉,勤学苦练的魔修生活。   仙门高岭之花叶景酌最近有点怪,经常去泡寒潭,时间还很不固定。   他在人前风光霁月,背地里却面红耳赤,无人知道他得了什么怪病。   茶鸢修为大涨,成功获得了魔界大比第一名,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   一个长得很像她傀儡的男人,一剑劈了合 欢宗大殿。   直接,劈没了!!!   茶鸢对上他凌厉的眼神,想起她和傀儡“修炼”的日夜,她完了......   叶景酌气势逼人的向她走来,已在死亡边缘的茶鸢求生欲爆炸,掏出傀儡就是一顿猛撩:“你别过来,不然我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作死!”叶景酌表情清冷,竭力忍耐,微红的眼尾却出卖了他。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甜文 爽文 异闻传说   主角:茶鸢,叶景酌 ┃ 配角: ┃ 其它:预收文《穿成魔尊杀夫证道的未婚妻》专栏求收   一句话简介: 小仙君,我错了嘛。   立意:人之道,为何不争 第1章 你惹到我了   合欢派中笼罩着一股香甜的脂粉味,让人心血翻涌,媚态横生。   茶鸢斜躺在软榻上,一身粉色的薄纱衣服,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她头上冒着薄汗,拼命压制心中那股子躁动,极是辛苦。   她穿来了几日,还是不习惯身上这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合欢派的所有弟子在成年前都会服用一种能改变体制的秘药,身体会变得异常敏感,成年后修炼玄女心经会事半功倍。   三个月后,就是魔界十年一次的大比,弑神大会。合欢派上下都在为之努力,势要在大会上大放异彩,争夺弑神之主的位置。   原主的资质不好,在门派里属于混吃混喝的小灰尘,师父也没管她,任她自生自灭。   前段间她几个师姐和师兄们外出物色猎物,月余都没有音信,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昨天她们的魂牌突然裂了。   人死如牌裂,无力回天。   原主的师父消沉了一夜,才想起她还有个小弟子,大比在即,她没时间培养新弟子,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   茶鸢浑身难受,她用胳膊撑着头,斜眼睨了一眼跪在软榻下的两个男子。他们吓得浑身一栗,将头埋得低低的,极力减少存在感。   “你们抬起头来。”许是香熏闻久了,她说话的音儿都有些甜腻。   两人应声抬起了头。   他们都生得极好看,目似朗星,五官深邃显得有些狂野不拘,更是邪魅性感。   最妙的是这两人竟然是双生子,云亓和云幽,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云幽眼尾稍微有点上翘,看起来更加有味道。   他们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烫金的外袍,用一根细腰带松松垮垮的束着。茶鸢忍不住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轻轻一勾,腰带脱落,刹那间倾泻了一室春光。   茶鸢只看了一眼,便面红耳赤的别过了眼,当真龙精虎猛得很呢。   云幽胸口有一颗殷红的小痣,这是元阳未损的标志,便宜师父为了她,当真是下了血本。   云幽被她解开腰带的瞬间就白了脸,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他不敢反抗,因为他已经签下了主仆契约,只要榻上人心念一动,他就会立马爆体而亡,还会连累他的哥哥。   茶鸢感受到了他的惧意,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脸颊:“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着。”   他脸上很凉很嫩,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时间,茶鸢就有点爱不释手了。   云幽抖得更厉害了,她嘴上说着不会对他怎样,手上却摸个不停,一脸荡漾。   让他服侍人,他是不怕的,怕的是鸢小主还没有开荤。没开荤的愣头青一般没有节制,经常控制不了心经的反噬,在第一次就将人采成人肉干。   而且这个院子经常抬出干尸,他怕,他也会落得个这般下场。   想到这,云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主人......主人......”他声音颤得厉害。   茶鸢无奈,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两人感激涕零的磕头:“谢谢主人“   “谢谢主人。”   刚走到门口,云幽的手刚触碰到门扉,耳后的却传来蚀骨般的柔声:“云幽,等一下。”   云幽心下一沉,腿忍不住软了,云亓及时扶了他一把,他才不至于跌下去。   他转身,眼眶绯红,他小心翼翼的问:“主人......何事。”   茶鸢又狠狠的撞见了一片艳色,她压下心悸,才道:“你的衣服,还没系上。”   云幽闻言,一下子拢起了衣服,羞得脸上似火烧。   他身材挺拔,一点也不弱气,害羞起来,特别让人把持不住。而且茶鸢还处于燥热期,恨不得直接生扑了他,茶鸢强行压制心里冲动:“去吧。”   两人走后,茶鸢夹着软枕,缓了好久才将心情平复。   没一会儿,隔壁传来了暧昧的靡音,听得茶鸢心烦意乱,刚平复下去的红潮又浮现到了脸上。她再也忍受不了,拿起软榻边的茶杯砸了过去,骤然一静,随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茶鸢碎道:“真是个畜生,干事连隔音阵都不开。”   茶鸢穿来的第一日,便看见了此生难忘的画面。她才从食堂回来,嘴里叼着一快牛肉干,心情好得不得了,她没想到魔界的食物这么好吃。   她听见前方有动静,她抬头,隔壁房中抬出了一个枯瘦如材的尸体。   他脸上的的皮肤全都陷了下去,像被烘干了水分,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她,脸上还带着一丝登上极乐的恐怖笑容,她吓得心脏骤停了一瞬,差点晕了过去。   她缩在房间里龟缩了一天,饿得实在受不了,才大着胆子出来。   她隔壁房间住的是原主的六师姐施盈盈,她性格火爆,从一开始修炼时就急于功成,经常搞出人命。   茶鸢见到的那个被采干的男子,是师父宣亦瑶抓来的新鼎人,她趁师父不在门派,把人偷出来准备玩一次再还回去,结果玩嗨了,一不小心又把人给搞死了。   宣亦瑶气得一掌拍碎了她的心脉,将她关进了禁闭室,昨天才将她放出来。因为宣亦瑶只剩下茶鸢和施盈盈两个弟子,大比在即,她只能将资源用在她两人身上。   茶鸢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极不舒服,虽然一个除尘决就能将身上弄干净。   但是习惯使然,她觉得洗了澡才舒坦,她精心准备了一桶花瓣浴。在里面放入合欢派特有的香乳球,香乳球融化后,水全变成了奶白色。   茶鸢第一次泡了以后,就爱上它了,不知道香乳球里面用的材料,泡进去后,浑身舒畅,轻飘飘的舒服似神仙。   只不过这玩意特别贵,十颗中品魔石一颗,要知道原主的月俸才一块上品魔石,一块上品魔石能兑换一百快中品魔石,相当于她月俸的十分之一。   原主不爱修炼,在享受这方面却非常奢侈,储物袋中还有三颗之多。   茶鸢才泡了一回儿,就觉得每个毛孔都打开了,浑身透着酥软,她靠着桶壁忍不住喟叹了一声,现在让她去死她都愿意。   “砰——”一声巨响,两个男子被扔了进来,砸在浴桶边,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很快他们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主怜惜,要了我们吧。”   茶鸢还来不及说话,一个红色人影迅速袭来,掐住她脖子。咽喉处火辣辣的疼,血气上涌,眸中水光一片。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那人突然放开了手,茶鸢像软泥一样倒进浴桶,水一下子涌进了她的口鼻,漫天扑来的窒息感几乎要将她溺死。   茶鸢扑腾了几下,一只娇嫩的素手拎着她头发,将她从水里拎出来。   茶鸢咳了几下,将呛进气管的水咳了出来,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人逐渐清晰,她磕磕绊绊的喊着:“师......父......”   宣亦瑶如花般娇嫩的脸上一脸怒意,眼中迸发着杀意,她冷眼盯着茶鸢:“为何还不修炼。”   茶鸢感觉到了她眼中杀意,她毫不怀疑宣亦瑶会杀了她。这是杀人如麻的魔界,师徒情浅薄得不如一张宣纸,随时都可以破碎。   她极力辩解:“师父,我并不是不修炼,只是我修炼心经出了岔子,准备调整一夜再使用鼎人。”   宣亦瑶秀眉微拧,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她这小弟子最是懒惰,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在修炼上。   茶鸢知道她不相信,眼神倔强,她将手臂伸了出去:“师父若是不信,探一下徒儿的心脉便知。”   宣亦瑶伸出两指覆盖在她腕上,她体内魔气乱窜,脉路堵塞得如同荒漠的野草般杂乱:“转过身去。”   茶鸢楞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识,连忙转身将背对着宣亦瑶。   一股精纯的魔气,顺着她的背脊向全身经脉游走,逐个击碎她堵塞的淤积。   茶鸢感觉身体都清爽了很多,身体里的那股难以言喻的燥热都消失了,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这几日她感觉她像一个色中恶鬼,满脑子只想干那玩意。   宣亦瑶从她背后撤开了手,茶鸢回头,激动的望着宣亦瑶:“师父你真好。”   “哼,蠢笨至极,这就是你偷懒的下场,我只能暂时消除你经脉中的修炼心经的淤毒。以后则需要你使用鼎人解毒,我不会再帮你,你好自为之。”宣亦瑶嘴角轻佻,就算表情极冷淡,眉眼间也透着令人沉迷的姝色。   “徒儿知道了,我定会好生修炼。”茶鸢脖子被掐的伤痕也在萱亦瑶为她疏通经脉的时候,被她一并治好了。   茶鸢没想到她的便宜师父,原来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傲娇,她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暖意。   “唔——”萱亦瑶捏住她的脸颊,快速给她喂了一颗丹药,刮了一下她喉咙,她还没反应过来,丹药已经滑下去了。   茶鸢惊诧的望着萱亦瑶:“师父,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萱亦瑶娇笑了一声,眼中晦暗不明:“好东西,长夜漫漫,你好好享受吧。”   语罢,她转身离开,挥手在房间外里设置了一个半透明的结界。结界上紫光闪烁,茶鸢飞了一片花瓣上去,惊起了一细碎的霹雳声,花瓣被炸成了一撮黑粉,散落在地下。   茶鸢腹部升起了一股无边的暖意,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令人耳热的喘息,她立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这样羞耻的声音。   她大意了,魔界怎么会有好人。   她浑身发烫,却拿起浴桶旁边的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慌乱中,她不小心踩到了衣摆,向云幽所在的方向扑去。   云幽如临大敌,毫不犹豫跪着往后退了几步,茶鸢硬生生摔倒在了地上。   她脑中混沌了一瞬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   云幽害怕得不行,他伸出手,想去扶却不敢扶,手停在空中了犹豫了很久,终是收了回去。   躲在阴影处的云亓,突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猛的向茶鸢刺去。   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振开,像布娃娃一样砸在墙上。   茶鸢抬起头,眸子血红一片,全身笼罩着一股暴戾的魔气。她缓缓的站起身,抽出刺穿她腹部的匕首,扔在结界上。   火光映耀下,她表情邪气得令人胆颤,她一步一步向云亓逼近。身上胡乱裹起的衣衫随着她的步伐,渐渐滑落,直到身上只有一件薄而透明的袭衣,那雪色的肌肤比昆仑之巅的白雪还耀眼。   她缓缓勾起云亓的下巴,带血的指尖在他唇上轻轻滑过,眼中透着狠厉,语气却暧昧至极:“我本是不想碰你的,但是,你惹到我了。” 第2章 我不喜欢脏东西   云亓薄唇上沾了血,嫣红近妖,他仰着头,眼中是凛冽的恨意:“你休要找借口,不管我有没有捅你,你都会这样做。”   “呵。”茶鸢被气笑了,她今天下午被玄女心经的淤毒折磨得邪火焚身,她强忍着不曾想过要将他们怎么样。   萱亦瑶为了逼她修炼,不惜将她关在这方寸之地,即使她被喂了媚药,她第一时间做的事便是裹紧自己,生怕自己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般误会她。   茶鸢在暖情丹的影响下,媚眼如丝,摄人心魂,身上散发着靡靡香味。   云亓离开她最近,影响也最大,他身体逐渐瘫软,心头好似燃起了一场无边无际的大火,脸上逐渐染上了一丝靡艳之色。   他一下子慌了,眼中的恨意被惊恐代替:“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茶鸢冲他勾了勾嘴角,眼中笑意涟涟,说不出的美艳动人:“你应该问我的好师父对我做了什么。”   她拎起云亓的衣领将他扔进浴桶,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水花和花瓣四处飞溅。他挣扎着从水里出来,茶鸢按住他的头,将他往水里压:“给我好好洗,我不喜欢脏东西。”   云亓被呛了一口水,嘴中全是花瓣的香味,想起这是茶鸢的洗澡水,他忍不住呕了出来。   他气急败坏的吼:“魔女,要杀要剐随你便,为什么要这般羞辱我。”   茶鸢被他吼得心烦,又将他压进水里让他冷静冷静,直到水面冒起了咕噜气泡,茶鸢才放开手。   他浑身湿透,半掩的衣袍紧紧的贴在肌肤上,黑发顺着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垂落在胸膛上。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胸膛剧烈的起伏,那一缕黑发在殷红处轻轻摩了几下。   茶鸢顿时血气上涌,她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还好,还好......   洗干净后,茶鸢帮他拎出来,帮他施了一个除尘决,将他扔上软榻。   她身上也溅了一些水渍,腹部的伤口沾了水,不断有血流出来,顺着她雪白的大腿蜿蜒而下。   她赤脚向软榻走去,脚下似有血莲开放,步步生莲,娇艳异常。   她坐上软榻,睨了云亓一眼,在她靠近的那一刻云亓便四肢发软,忍不住想要和她近一点,更近一点。   他紧紧咬住牙冠,口中的铁锈般的猩红为他带来了一丝清明,他蜷缩着身子,往里面缩了缩。   云亓警惕的看着茶鸢,像一只蛰伏着的猛兽,只不过在茶鸢看来,他只是一只被剪掉獠牙的小狼狗,毫无威胁。   但是,就这么一只让她觉得毫无威胁的小东西,竟然捅了她一刀,也亏得这一刀,让她疼得现在还保持着清醒。   血流得太多,她唇色都有些淡,她从储物袋里拿了一颗止血丹就茶服下。   云亓看了眼她腹部的伤口,非常诧异她竟然没做任何处理,只服用了一颗止血丹。   茶鸢将伤口周围的衣服撕开,将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她笑着说:“好看吗?”   她笑未入眼底,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特别渗人。   云亓别过眼,不再看她,表面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波涛汹涌,犹如暴风雨中摇曳的小船无枝可依。   他想,他应该马上就要死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跪在角落里的云幽。希望他能活久一点,这是当哥哥的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好看,我恨不得把匕首捅在了你心上,再将你心脏刨出来,看看是不是流着腐烂发黑的浓水。”他表情厌恶,仿佛看的不得一个妙龄少女,而是一具腐肉。   “啪。”茶鸢一巴掌扇过去,涂着蔻丹的指甲在他脸上划了一道红痕,立刻就有血点冒出来。   他无暇的脸上,染上了一抹血色,竟然平添了一抹好颜色。   他头被打偏了,眼中饱含着浓烈的恨意,倔强又带恨的眼神彻底取悦到了茶鸢。她体内的压制的魔气乱窜,周身滚烫,玄女心经不断在内府运行,空气中那股靡香越来越浓。   不光她快要失控,软榻上的云亓也卷缩着脚趾,身体轻颤,他忍不住匍匐在地,想要奉献自己的所有。   他眼神迷离,跪在软榻上,舌尖向上轻扫嘴角的血迹。一脸艳色的盯着茶鸢,嘴边溢出低低的喘声,他往前爬了几步,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茶鸢的脚踝。   茶鸢浑身一颤,彻底失去了理智,向那诱人的小妖精扑去。   他的皮肤非常白,脸上那一抹血红格外刺眼,茶鸢低头向伤口处吻上去。   云亓向一株打了生长素的藤蔓,紧紧的缠了上来,全身扎人的刺都收敛进了血肉中。那里还有刚才的猖獗,完全化成了一滩水草,柔软又磨人。   衣衫簌簌而落,茶鸢被缠得香汗淋漓,一声如幼猫般的哭声,从角落里传来。茶鸢下意识的寻了声源发出地方,一个人影缩在角落中,满眼泪水。   他怎么会在哪里,他不是在她怀中吗?她眉头微蹙,收回视线看向她怀中的人,他明明在这里呀。   她又往哭声的方向寻去,怎么有两个他,莫不是见鬼了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脑中一片浆糊,完全想不明白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他。   她仿佛被下了降智buff,完全没办法思考,像陷入了淤泥中,思绪没法动弹。   她头痛欲裂,脑袋像是要炸了,她使劲砸了砸脑袋,一个没留神从软榻上摔了下去。   “咔”的一声脆响,她眸子红色褪去,彻底恢复了清明。   云亓趴在榻上,满面春风的低头看着她:“主人,你怎么去地上玩了。”   “人家也要去。”   “抱抱。”他翻身,欢快的滚了下来。   茶鸢大骇,往旁边滚了一圈,成功逃脱了当肉垫的下场。   “咔嚓—”他只是一介凡人,身体不如茶鸢结实,他身体的重量强压着手臂,活生生将手臂压脱臼了。   他抱着手臂低声哀嚎了起来。   云幽如梦初醒,他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听见哀嚎后,他跌跌撞撞的从角落里爬起来,他扶起云亓:“哥,你怎么了。”   云亓左右晃动的手臂吓到了他,他脸色白了又白,他抬头看了茶鸢一眼,眼中是浓浓的责备。   茶鸢简直比窦娥都怨,她忍不住吼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弄的,是他非要从榻上下来。”   云幽被吼哭了,紧咬着唇,低头不说话。   云亓狠狠刮了茶鸢一眼,低头安慰云幽:“我不痛。”   没想到他哭得更凶了,那张五官深邃,带着异域风的脸变得脆弱得不行。   “你不要碰瓷好不好,明明是他自己摔下来的。”茶鸢捂着腹部的伤口,有些委屈,“我还被捅了一刀呢,也没哭啊,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娘娘唧唧的作甚么。”   “我们命比草溅,活该被你们欺负,就算让我们死就不能对我们温柔一点,让我们死在蜜罐里不行吗?”   云幽心疼的看着云亓被划伤的脸颊,还有脖子上的乌青,咆哮道,“为什么你要折磨他,他已经失去理智,全心全意的伺候你,为什么你还要折断他的手臂。”   他哀求道:“求求你,直接给我们一个了断吧。”   云幽被异香迷昏了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醒时,就看到云亓抱着胳膊痛苦哀嚎的场面,下意识就认为是茶鸢干的。   他看见云亓脖子和脸上的伤痕后,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彻底崩溃了。   云亓全身都酸疼得要死,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了布条,手臂的剧痛令他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云幽一说,他也信了全是茶鸢干的。   他伸出完好的那条胳膊,将云幽挡在身后,他察觉到茶鸢已经在盛怒的边缘:“不要动他,要动先动我。”   茶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人是宣亦瑶硬塞给她的,媚药是宣亦瑶下的,手是他自己摔的,她最多只在他身上种了些才草莓而已,事都还没办完呢。   怎么就被他们说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了。   她委屈,她难过,她想回家,这里太可怕了。   嘤嘤嘤。   当然,她表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动容,嘴角还嘬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看起来强大极了。   茶鸢站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对云亓勾了勾手指:“过来。”   云幽拉了拉云亓的衣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布条,冲他摇了摇头。   云亓将那小截布条撕断,毫不畏惧的朝茶鸢走去,半垂着眸子,一副妥协的模样。   他在茶鸢面前停下,听遣她接下来的吩咐。   茶鸢拍了拍大腿,“坐上了。”   “你......”他耳朵红了起来,敢怒不敢言,眼神质问她,“你又想干嘛。”   茶鸢挑眉,眼神戏谑的看着他,欣赏他想杀她却杀不了她的样子,心里有点暗爽。   她伤口现在还疼呢,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他。   云亓站了很久,最终在她眼神的威逼下坐了上去,肌肤贴近的那一刻,他身体瞬间僵住了。   茶鸢在他腹肌上捏了一把:“干嘛这么僵硬,放轻松点,刚才你不是还很主动吗?”她侧腿,漏出莹白的脚踝,”我记得是你先主动抓我的脚踝。”   云亓咬牙切齿的说:“还不是被你用媚术迷的。”   茶鸢搂着他,将下巴抵在他锁骨窝里,靠着他笑得花枝乱颤:“若是你清醒的时候,也像方才那般伺候我,我就放过你弟弟。”   云亓一脸震惊,转头看她,似乎不敢相信:“当真?”   “嗯哼”她慢条斯理的说,“现在你除了信我,还能信谁呢。”   云亓长睫颤了颤,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暗了起来,他沉默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言为定。”   云幽死死的盯着他:“哥。”   云亓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漂亮的眼眸像琉璃一样易碎:“你转过去,不要看。”   云幽抽泣了一下,转过身,独自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茶鸢靠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以免被他碰到伤口,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云亓:“嗯,开始吧。” 第3章 这又是玩什么花样   云亓抬了抬手,动作很僵硬的回搂茶鸢,茶鸢一措不措的看着他。   他在茶鸢明目张胆的目光下,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抿着唇,顶着巨大的压力,慢慢靠近茶鸢。   他紧张额角浸出了冷汗,打湿了鬓角的碎发,俊逸的脸上多了一丝慌张。   两人靠得原来越近,呼吸交错,微痒中又带着一丝酥麻。云亓闭上眼睛,心里如暴雨拍打浮萍,响个不停,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微微偏头,一脸慷慨就义的向她贴近。   茶鸢轻轻侧脸,这一吻落在了她嘴角,云亓似乎不知道,唇依然轻轻的贴在她脸上,耳后绯红一片。   茶鸢嘴角微扬,真是个害羞的小东西呢。   良久,云亓才移开,这次才察觉他吻偏了。他瞧见茶鸢上扬的嘴角,顿时明白他被捉弄了,顿时气血上涌。   他一脸羞恼的看着茶鸢,拳头紧紧握起:“耍我好玩吗?”   茶鸢无辜的眨眨眼,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你难道不是想亲这儿吗?”   “你......”云亓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半响,才道,“你无耻。”   “哦,是吗。”她一脸探究的问,似乎想刨根刨底,"那你刚刚想亲我哪儿呀。"   他气恼的将脸转到一边,不想和茶鸢说话。   茶鸢直起身,靠在他光洁的背上,挠了挠他的腰侧的敏感处:“嗯,说话呀。”   云亓浑身一僵,他清晰的感受到,背上贴着两团软绵绵的云儿,又软又热。她说话的鼻息轻轻扫过耳畔,麻酥酥的,他浑身又烫了起来。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有些嘶哑,却死鸭子嘴硬的说,"脸。"   “想亲脸。”   茶鸢极力掩饰笑意,不知道她的便宜师父在哪里抓的人,真是可爱的很呢。若不是他方才捅了她一刀,她也许会考虑和他贴贴,可惜她是个记仇的人。   她突然厉声道:“跪下。”   云亓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将他从茶鸢的腿上推了下去。   他没稳住,下盘着地,狠狠的摔了下去,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茶鸢冷笑着,一脚踩上他双腿之间,脚尖用力碾了几下。   “啊——”云亓顿时脸煞白,冷汗直流,疼得快失去了意识,浑身痉挛着。   “哥。”云幽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拼命的往上抬,“主人,不要啊,再踩下去他会死的。”   “求求你,放过他吧。”   “呜呜呜——”   “主人。”   云幽满脸泪水,仰头哀求着,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茶鸢冷哼一声,收回了脚,云亓立刻蜷缩着身体,像被倒入热油水的虾米,紧紧抱住自己越裹越小。   他脸上毫无血色,额角的青筋爆起,似乎快要炸裂。牙根被他生生咬破,血水混合涎水流了一下巴,漂亮的脸蛋变得破败不堪,像雨打过的玫瑰,残败中透着一股凌乱美。   茶鸢见他这么惨,气也渐渐消了,她不是一个暴戾的人,不至于为这点小伤杀人。   她回到软榻用了一颗生肌丹,盘腿坐下打坐,内府的魔气乱成一团,她再不梳理很可能会爆体而亡。   生肌丹见效得很快,伤口处痒痒的,肌肉逐渐愈合。身体里残留的媚药一直干扰她,让她静不下心来,一直无法入定。   这感觉就像一口气喝了十灌红牛,精神得不得了,想要发泄。   茶鸢勉强运行了一周天,将体内暴/乱的魔气梳理了一遍,暂时压制住了。   从她记事以来,她经常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后,又记不起来梦见了什么。   只记得,梦里的天空不是红色就是黑色,混沌一片,耳边一直充斥着桀桀的怪音。   穿越后,她再也没有做过梦,可能是因为这些奇怪梦,她穿来异世界后,并没有很慌张,好似她在梦里来过一样。   这感觉也挺奇妙的。   她看了一眼云亓和云幽,云亓已经缓过来了,只不过他依然像霜打蔫,萎靡不振的靠坐在墙边。   茶鸢倒是很理解他会捅她,如果她是云亓也想捅,好好的人谁愿意当炉鼎,他们心中定是十分怨恨。   虽然人不是她抓的,却是给她用的,就像老/鸨和嫖客一样,都可恶。   罢了,都是些可怜人。   茶鸢不想在合欢派继续修炼下去,不是因为她害羞放不开,而是她怕把人给修死。她不是草菅人命的人,做不出为了增加修为,把人害死的地步。   隔壁那具干尸,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恶心她。   她是个初姐儿,最容易出事,除非她能找到修为比她高的男人。   但是,这个世界的双修并不是滋阴补阳,而是单方面的采补,和吸功大法差不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蠢人会用自己的修为做慈善。   茶鸢叹了口气,修炼真难,当不做坏事的魔修更难。除非她拿了万人迷剧本,天下强者都为了她自愿牺牲,她躺着享受就行了。   突然,她想到这个世界除了魔修,也有正统仙门啊,她何不脱了魔籍,去修仙。   她本来想在合欢派当个咸鱼混吃等死,但是现在不行了,明天早上萱亦瑶那个老妖婆肯定会来查房,若被她知道她还没有使用药人,她肯定会被剥皮。   想到这里,脖颈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事不宜迟,早跑早超生,她翻身下榻,在结界边缘徘徊,试图找到破解阵法的办法。   可怜,她的记忆中只有简单的破阵之法,这种结界上还带电的阵法,她听都没听说过。   合欢派的弟子在成年前只学了玄女心经第一层,修为微弱,所以她们会学习其他术法,比如阵法,驱鬼术,暗器,毒针等。   只不过,原主不爱修炼,每一样都只学了皮毛。   茶鸢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本阵法书,她翻开第一页是一个八卦图,她接着翻“所谓阵法不离阴阳,不离自然......”   一大堆字后面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阵法图,茶鸢脑袋里一片浆糊,神经都打结了,比看天书还难。   看了半天,茶鸢只记得前面几个字,“所谓阵法不离阴阳,不离自然......”   哦豁!   等死吧!   茶鸢悲伤的躺在软榻上,她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努力装透明人的云家两兄弟。   她抿了抿有些干的唇瓣,恶从心头起,要不就......这个主意一冒头,就被茶鸢掐死在萌发阶段。   不行,搞不好真要把他们do死。   “偶弥陀佛,罪过,罪过!”她小声的叨念,双手合十,虔诚的反思。   云亓察觉到一丝恶意,他视线微抬,小心的查看,那丝恶意很快消失,好似从来没出现过。   软榻上,那个女人不知在念叨什么,他不敢乱看,又低下了头。   他那处仍旧火辣辣的疼,能感觉到疼说明还没有坏掉,他就知道那个魔女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恨不得一刀剁了这腌臜的玩意,这样它就不会在明明痛恨她的情况下,还努力抬起头。这不是他心中所想,它却背叛他,故意和他唱反调。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既然那魔女没有废掉他,说明他还有点用处,至死他能为云幽争取一丝活路。   云亓在娘胎里就好强,汲取了许多本该属于云幽的养分,害得他差点死在腹中。虽然,云幽身体已经养好了,但是那懦弱的性格是或多或少是他影响的,他一直很愧疚,希望在死之前为云幽做点什么。   不知道那女人还想怎么折磨他们,等他死后他一定会化成厉鬼,掐死她。   “咳咳......”云亓猛的吸到一口灰尘,呛得他喉管痒痒的,他还没止住咳,眼前又袭来了一团黄色的烟尘。   云亓掩住眼睛,却因咳嗽来不及闭上嘴,吃了一嘴土。   他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就被云幽拉起来了,躲过了攻击。   他定眼一看,茶鸢弓着身子在墙角刨地,地板砖已经被她卸下了,正在呼哧呼哧的往下挖。   她挖得很快,纤细的手臂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等他回过神,他方才呆的地方已经堆起了小土堆。   他这才感受到了不对劲,连忙吐掉口中的土,云幽见他吐得难受,端了一杯水给他漱口。   茶鸢听见背后漱口的声音,惊喜的往后一看,她差点忘了房里还有两个大劳力。   “过来。”她喜滋滋的向两人招了招手,她发髻歪了,青丝松松垮垮的垂着,稠丽的小脸一脸兴奋,甚至有些癫狂。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人。   云幽有些害怕,迟疑了一会儿,云亓倒是不怕,最多一个死,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他率先向茶鸢走近。   茶鸢看着他摇摇晃晃脱臼的手臂,有些嫌弃,这怎么干活。   她牵起云亓的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下一拉,再往上一送,“咔嚓”两声脆响,他手臂就完好如初了。   “试试看,能不能动。”   云亓脸上还带着一丝痛苦,听见这话,试着抬了抬手臂,果真能动了。   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成杂,不懂她为何伤了他还要治他。   茶鸢又将目光向下移,移向被她踩踏过的地方:“还疼吗?要不要紧。”   云亓抬眼,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眉头微蹙,看她的目光似乎在看一个急不可耐的色鬼。   他不说话,茶鸢又怕他那条腿疼得影响他干活,伸手拉了拉他腰带。   云亓脸猛的红透了,手无措的挡在身前,可惜茶鸢已经看见了。   “咦。”茶鸢有些惊讶,这都没事,果真强悍得很呢。   云亓不敢乱动,以这种羞/耻姿势站着,心里又恼又羞,她果真是个大变态,他都这样了,还想......   他从未见过如此残暴又爱作弄人的又好色的人。   茶鸢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大铲子,牵过他的手,将铲子放在他手里,一脸高深的看着墙角的那个大洞:“只要我们挖得够深,就一定能出去,到时候,我们都自由了。”   云亓木楞的拿着铲子,不解的看着她兴奋的表情,这......这又是玩什么花样...... 第4章 绝对是清流   茶鸢又将云幽拉过来,没有铲子了,她在储物袋中找到一把三叉戟给他。   她吩咐道:“你去那儿,用三叉戟将土戳松,我们来挖。”   见他愣住不动,茶鸢推了他一把,他抱着三叉戟跌跌撞撞的往土坑走,不时还面带疑惑的看向云亓,用眼神和他交流。   大概挖了半个时辰,房内的土都堆成了小山包,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狼狈得不行。   特别是云幽,他拿着三叉戟打前阵,小脸被土糊得蜡黄蜡黄的,只有那双茶褐色的眼眸还透着灵韵。   茶鸢虽然只读懂了阵法书的第一句,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破阵,“阵法不离自然”果然没错,这结界不可能无限深入地下,总有临界点。   地道打通后,几人都脏到不行,这样出去肯定是不行的。茶鸢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咒,也给他们施了咒,她身上的衣服过于轻薄,不适合出去闯江湖。   储物袋里的衣服大多都很露,只有两三件稍微保守一点。她选了一件藕色长裙,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流云髻,斜插一只珠花簪子。   她将卧室里的东西都扫入了储物袋,连被子都没放过,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   收拾好东西后,茶鸢顺着地道爬出去,云亓和云幽也跟着她离开了结界。   晚上,合欢派上下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屋檐丝带随风摇曳,影影绰绰。外面的温度比室内凉了一些,但并不妨碍野鸳鸯在假山后面寻欢作乐,茶鸢见怪不怪,就算是白天她们也不知道收敛。   原主在合欢派待了十几年,早就在守卫那里混了脸熟,守卫见她出去,只抬眼看了一眼,便放她出去了。   倒是对云亓和云幽多看了几眼,她毫不掩饰的露骨的眼神,盯着他们精壮的身体发出“嗤嗤”的称赞声。   茶鸢带他们去合欢派隔壁的城镇,这里生活着许多凡人和低等魔修,治安还算太平,就算是魔修在这里也不能随意斗殴。   魔界城镇中流通的货币是魔石和黄金,原主喜欢吃这里的八宝酥,所以经常来这里,对这里很熟悉。   她给了他们一些下品魔石和黄金,就独自离开了,云亓握着储物袋,一脸复杂。   云幽拉了拉云亓的衣角:“哥,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真的放过我们吗?”   云亓望着茶鸢消失的背影:“也许吧。”   茶鸢并没有走多远,在一个客栈住下了,长夜漫漫,她舒服的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清晨,窗外的鸟叫声将她吵醒,她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洗了一个冷水脸后,彻底清醒了。   洗漱后,她来到大堂点了一份早餐,一碗魔粥,一笼水晶魔肉包。   原主的活动范围很小,最远只来过这个城镇,所以她急需一张世界地图。   正街上有一家店铺叫百事忧,传闻它在仙魔两界都有分店,是魔界东西最齐全的店铺。   魔界地图只要五块下等魔石,世界地图却要五十块中等魔石,而且概不讲价,这就很离谱。   掌柜的诉苦道:“小姑娘,你知道我们魔修混进仙界搞地图有多难吗?可谓九死一生,修仙界那些畜生看见魔修就喊打喊杀,一点道理都不讲,我们弄个地图可不容易。”   茶鸢微微皱眉,她似乎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混进修仙界很难?”   “不难,有钱就行,我们店有专门的传送阵,只需要一百块上品魔石就能直接去修仙界。”   一百块上品魔石,以她在合欢派的月俸,不吃不喝八年多年才能去修仙界,茶鸢一下子就萎了。   掌柜的看着她萎靡的表情,一下子就笑了,那有魔修不想去修仙界胡作非为一翻。修仙界到处都是宝,哪像魔界到处是荒芜。   他继续道:“一百块上品魔石倒是很多人能出得起,但是最难的是我们在修仙界很难收敛魔气,修仙者一眼就看出来了。被发现后,便是无休止的追杀,不死不休,所以才难啊。”   茶鸢问:“就没有办法收敛魔气吗?”   掌柜说:“有,敛魔丹,服用一颗敛魔丹在不动用魔气的情况下,能掩盖魔气十个时辰。”   茶鸢惊喜的问:“多少魔石一颗?”   “这个倒是不贵,只要一颗上品灵石。”   茶鸢倒吸了一口气,这种一次性的丹药都要一颗上品灵石。而且动用魔气后,还得继续服一颗,真的又贵又鸡肋。   茶鸢抬头望天,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无望。   掌柜见怪不怪,每个向他打听修仙界的小魔修,得知真相后都一副要死了的模样。人嘛,总要有梦想,尤其是一腔热血的年轻魔修,他不会打击她们去修仙界的梦想。   “小魔修,你也不要太难过,魔石,可以慢慢赚。你还年轻等修为上去了,魔石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东西吗!”   茶鸢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她买下地图,道了一声谢谢便愁眉苦脸的走了。   茶鸢回到房间,将地图展开铺在桌子上,不愧是花一半月俸买来地图,各地点绘制得特别清楚。   只不过,修仙界的门派名字莫名有些熟悉,什么灵墟宗,神农门,也许是她看多了小说,所以才熟吧。   她没想太多继续看,仙魔两界之间隔着一块荒无人烟的地界,这一大片地方叫做失落之地。   失落之地原主尚有耳闻,听说在这个地方,不管是灵修还是魔修都无法使出术法,而且灵气和魔气全无,有些地方还蔓延着有毒的瘴气。   这个地方生活着很多奇形怪状的野兽和变异植物,非常危险,但是这里又经常能寻到天灵地宝,所以,这里吸引着无数想要淘金的亡命之徒。   茶鸢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是穿书了,失落大地这一设定,她上个星期才在小说里看过。还有那些熟悉的门派,都和书中的门派相对应。   那是一篇升级流修仙小说,在男主出生前,已经有数万年不曾经有修士飞升,无数大能死于寿元耗尽,不曾成仙。   男主天生仙骨,先天禀赋的仙缘根基,十二岁成丹,十八岁成婴,堪称惊世绝才。   他结成元婴那年,门中弟子无故消失,却万里之外的失落之地找到。他奉师尊之命前去探查,发现了失落之地的秘密,随后他剥丝抽茧识破了,上古魔尊在仙魔两界布下的惊天大棋。   魔尊出世之际,他为了避免人间生灵涂炭,独自跳下极寒之域,将自己和魔尊封印在一起,和魔尊大战了七七四十九天,彻底将魔尊挫骨扬灰。   魔尊死后,升仙之门开启,他遁入仙道,打破生死循环,得道成仙。   故事情节一般,但是在无数男主开后宫的修仙小说中,这一本绝对是清流。   男主生得仙姿秀逸,是雪山之巅不可采撷的高岭之花,他身后爱慕之人无数却从来没有动过一丝凡心。   世人都说他没有心,所以才这般孤冷出尘。   茶鸢仔细回想书中每一个角色,都没有和她重名的,她连炮灰都算不上,直接查无此人。   她又将目光投向地图上失落之地的版块,除了贵得要命的传送阵外,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往修仙界,那就是直接穿过失落之地。   鲜少有人用这个办法直接去修仙界,因为失落大地里面危险重重,连去寻宝的人都只敢在外围探索,根本不敢深入,更别说直接横跨。   也是因为这一条天然的屏障,才使得修仙界和魔界太平了多年,除了少数魔修会去修仙界作乱外,大部分魔修都老老实实的守在自己的地盘。   茶鸢决定去失落大地,就算她找不到通往修仙界的道路,找一些值钱的东西,拿回来换魔石也是极好的。   她太穷了,买完地图后,她只剩下一块上品魔石和十几块中品魔石。   男主在失落大地调查了半个月,所以她对失落大地的情况还算了解,她去楼下买了一些吃食打包,又去药坊买了一些丹药,最后又来到百事忧。   百事忧里除了方才他说的前往修仙界的传送阵,还有一些特殊地点的传送阵,其中就有失落大地。   至于茶鸢为什么知道,因为地图上夹带了私货,他们在有传送点的位置都用醒目的红色做了标记,这都看不见的话,大概是瞎子。   茶鸢付了钱,小厮将她代入传送室,传送室里已经等了四个人,阵法集齐五人才能开启。当然,如果你有钱也可以包场,供你一人使用。   其他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茶鸢到了后,他们就催促着小厮快点开启传送阵。   茶鸢和其他四个魔修一起站上传送阵,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忽略不掉的血腥味,应该是血煞们的魔修。   传送阵开启,一瞬间天悬地转,茶鸢没站稳,一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她赶紧抓住了旁边的人,死死的抓住他手臂,这才稳住了身形。   耳畔有飓风刮过,吹得茶鸢耳朵生疼,身体好像挤进了一个狭小的匣子里,心脏剧烈收缩,好似要爆炸。   不知过了多久,茶鸢难受得快要昏厥,传送阵才停下,她睁眼已经到达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子里。   被她抓住手臂的男人脸色也不太好,青黑青黑的,像是即将要吐。茶鸢赶紧松开了手,她才发现,她竟然将他手臂都掐出了血印子。   要知道血煞门的魔修,走的可是体修的路子,皮肤不是一般的硬。   茶鸢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没有说话,跑出去,趴在树根上吐了。血腥味更浓了,听说血煞门都吃的生肉,连人肉也在他们的食谱里。   茶鸢没敢看,赶紧溜了,她到底心有多大,连血煞门的人都敢掐! 第5章 不敢心生妄念   茶鸢从未跑得这么快,失落大地的边缘是不足膝盖高的荒草地,还有生长了一些矮株灌木,毫无遮挡物,她要一口气跑进前方的林子里,才能彻底逃掉。   跑着跑着,她头上插的珠花掉了,头发也乱了,活像一个小疯子。   跑进密林后,茶鸢拿出一大捧解毒丹、抗毒丸、驱虫药,嗑糖豆似的嚼个不停。这里的瘴气比其他地方严重得多,有些瘴气无色无味,让人根本察觉不到,所以好多人死的不明不白。   密林有很多人来过,踩出了一条路,茶鸢并没有寻着路走。路边的好东西早就被人搜刮干净了,去了也是白搭,她直接往没被人踏足的方向走。   植物长得非常茂盛,茶鸢的衣服被带刺的枝丫挂了许多口子,外衫像破布一样挂着,幸好里面的布料足够结实,不然刮伤的会是她的皮肤。   她一路都在注意脚下,没多久就发现了一株百年生的毒魔藤,它极会伪装和其他普通藤蔓缠绕在一起。   若是不小心碰到,它会立刻缠上人的皮肉并放出毒刺,它的毒会使肌肉石化,并向全身蔓延。修为高的人能打坐将毒逼出,修为不高的人只能砍掉中毒的部分,避免毒蔓延全身。   茶鸢小心将毒魔藤周围的藤蔓清理掉,拿出一个小瓶子和一把剪刀,她用剪刀将毒魔藤的顶端剪掉,用小瓶子接住里面流出的奶白色毒液。   这可是魔修做坏事,必不可少的的良药。   她将毒液接完以后,用铲子将毒魔藤连根铲起,放入魔盒,喜滋滋的收进储物袋。   失落大地的好东西果然很多,十年生的毒藤蔓都值六十中品魔石,百年生的肯定更值钱,她现在快乐极了。   还未走出密林,茶鸢便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吓得不敢动了。   野兽嚎叫的声音,震耳发聩,茶鸢震得快耳鸣了,她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不时有男人发出惨烈的哀嚎声,双方打斗了很久,野兽的声音逐渐微弱,似乎是人类获得了胜利。   就在茶鸢以为战斗结束时,突然又听见了一声男子的闷哼,然后是些乱七八糟的摩擦声。   茶鸢听得心肝颤,但是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轻轻刨了刨挡住视线的树叶。   入目全是血,巨大的野兽被人砍得血肉模糊,四处的杂草都被染红了。   血堆旁边躺着几具尸体,身上破烂不堪,胸口还有一个硕大的血窟窿。一个活着的男人断了一只手臂,另一只手举着一颗心脏在大快朵颐。   刚才哪是劳什子的摩擦声,明明就是咀嚼声,最恐怖的是他的断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她忙不迭的收回视线,两条腿都在打颤,真吃人啊,这是什么人间魔鬼。   茶鸢躲了很久,腿都蹲麻了,那人不但没走,还就地打起坐来。   靳沧疗完伤,发现躲在树丛中的女人还没逃走,似乎在上赶着给他当储备粮。   他没有客气,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子,向她袭去。   茶鸢一时没察,鞭子已经近身,她赶紧往后一躲。谁知腿蹲麻了,僵硬得像灌了铅,根本避不开。   鞭子缠住她的脖子,将她拖过去,熟悉的窒息感又袭来了,茶鸢脸憋得通红,她手脚并用不停的扑腾。   靳沧有些诧异,敢来失落大地的魔修都有两把刷子,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人抓到了,   这么傻的人,他还真没见过。   方才传送阵时,她的指甲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将他皮肤掐出血印子,他有些忌惮。所以他受伤时,才假意没有发现她,却时刻提防着她。   谁知,她竟然没有趁他病,要他命。还在他出手时,连逃都不逃,乖乖等他抓。   他狐疑,莫非她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地。   茶鸢被拖过来后,他闻见了一股奇异的芬芳,顿时心头燥热不已。他脸色一变,立刻屏住鼻息,反手一鞭子将她甩出去。   他大骂:“卑鄙小人。”   茶鸢被狠狠的砸到树干上,又掉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土。   她满脸莫名奇妙,被抓的人是她,被摔的人也是她,她怎就成了卑鄙小人。   她扶着腰,艰难的站起来,她发现那个男人脸颊绯红,一脸愤怒的盯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伤天害里的事情。   茶鸢彻底忍受不了,骂道:“你有毛病啊。”   靳沧连忙服用了一颗清心丹,强行压制住心头沸腾的血气:“你们合欢派的人真无耻,耍阴的不成还骂人,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他小声嘀咕:“难怪师父让我们离合欢派的人远点,差一点就中招了。”   他的面色不似作假,是真的在唾弃她,她实在想不通,她到底干了什么,才让他厌恶至此。   片刻后,她才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在危急关头,好像激发了玄女心经的保护机制,释放出了媚术。   失落大地里不能使用法术,只能激起修炼术法的天赋,他断臂后能运用血煞功重塑手臂,但是他不能运用魔力攻击。   同理,茶鸢也不能主动使用媚术,只能靠被动。   想到这里,茶鸢板起脸,装腔作势的说:“可恶,竟然被你识破了。”   靳沧见她不装柔软,露出了真面目,反而放心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玩阴的。   他不少兄弟都在合欢派女人手中栽过跟头,她们表面柔弱,心里却歹毒得很。春风一度后,他们的修为掉了一大截,更有甚者,被关在小黑屋里,日夜不停的被无数女人采,活生生被采成了干尸。   失落大地不能使用魔力,如果刚才他不幸中招,他还真没有把握能抵抗得了合欢派的媚术。   他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别在外面遇见爷爷我,不然我打爆你的狗头。”   “做梦。”茶鸢昂起小胸脯,趾高气扬的走了,似乎不屑和他再废话一句。   走远后,茶鸢才松懈下来,揉了揉酸疼不已的腰肢。幸好,他会脑补,主动为她找借口,不然她肯定栽了。   她仔细一想,合欢派在失落大地很占优势,只要别人想杀她们,她们就能利用天赋反击,用这种办法碰瓷可真优秀啊。   可惜,她并不想靠这个办法修炼,她想当正派修士。她熟知剧情,知道魔界迟早会被男主灭掉,她在这里当魔修很容易短命,还是早跑为妙。   “呲呲”茶鸢听见背后草丛中有响动,她回头一看,瞬间头皮发麻。   她拔腿就跑。   一群吐着红信子的魔兽,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靠近她了,头颅像蟒蛇,脖子很长,下身却和鳄鱼一样有着强壮的四肢,身上还长着厚厚的鳞片。   一只都够可怕了,这里还有黑压压的一群,让人根本生不出战意,只想逃。   这种魔兽叫做蛇头鳄,它口中长满了尖牙,轻轻一咬就能撕开一大块血肉。它的脖子很长,非常灵活,配上它粗壮的四肢,集力量和速度还有灵活为一身,非常难缠。   碰上一只都算倒霉的了,茶鸢还碰上了一群,直接开始了地狱模式。   它们的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茶鸢就被追上了,领头的蛇头鳄一口咬上茶鸢的小腿。   “啊——”顷刻间,她小腿肌肉被活生生撕下一大块,鲜血直流,她疼得失声尖叫。   后面的蛇头鳄很快就要追上来了,茶鸢忍疼将储物袋中收集的毒魔藤毒液,撒向张开血盆大口的蛇头鳄。它们沾上毒液,舌头和嘴巴都不能动了,碰到茶鸢的腿想咬,却无法闭口。   虽然咬不到,但是它们仍然不甘心的追着茶鸢,时不时用不能咬合的头戳茶鸢的腿。   直到毒液蔓延全身,它们彻底跑不动了,后排的被前排石化的蛇头鳄挡住,为茶鸢拖延了一点时间。   茶鸢不敢放慢速度,因为毒液已经用完了,后排的蛇头鳄还在锲而不舍的追赶她。   突然,她踢到一块石头,石头好像是一个机关,她脚下的土地瞬间裂开。她扑腾着抓住了地上的草皮,可是没坚持太久,草被她连根拔起,一起掉进洞穴。   她掉进去后,裂开的缝隙迅速闭合,除了那一从被拔秃的草坪,和之前毫无差别。   茶鸢非常悲催的头着地,疼得她眼前不断冒金星,她不敢放下警惕,迅速环扫四周。魔修的夜视力非常好,就算室内没有一丝亮光,茶鸢也能看清室内陈设。   这是一个修建得非常奢侈的石室,墙壁用白玉砌成,地上是平坦的大理石。家具是十分珍贵的阴沉木,桌子和茶具都由魔晶雕刻而成,茶鸢颤抖着抚摸着桌面,观察着上面的纹路。   桌上纹路清晰,是由一颗完整的魔晶雕刻而成,这么大的魔晶恐怕是上古魔兽肚里刨出来的,现在根本找不到这么大的魔兽。   魔晶上富含着浓郁的魔气,虽然在失落大地不能吸食魔气,但是一触碰茶鸢就觉得全身舒畅,舒服得不行。四周毫无生活气息,只有一股沉寂的死气,茶鸢猜这可能是上古魔修残留的洞府。   她方才被蛇头鳄追杀还以为她很衰,没想到好运在后头,这么多阴沉木家具,随便掰点拿出去卖,都能富起来。   茶鸢雀跃的将所有东西都扫进储物袋,一时间将竟然忘记了治疗腿伤。把东西都搜刮干净后,她才察觉到腿疼,赶紧服用了一颗生肌丹,又在伤口上撒了一些金疮药。   茶鸢落下的地方是卧室,头顶已经完全愈合,她没看见机关类的东西,唯独墙上有一扇石门,应该是出口。   她推开门,却发现门外躺着一个人,她赶紧将门关上。背抵着门,心砰砰乱跳,莫非这石室的主人还在,她后怕不已,连忙将搜刮的东西还原。   能用得起这样豪华家具的人,修为肯定不凡,他动动手指都能将她捏死,她不敢在太岁面前动土。   她忐忑了很久,门外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大胆猜测门外那人会不会是死了。   茶鸢大着胆子推开门,看到那人全貌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从未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人,那张脸简直漂亮得不像话,他安静的躺在地上,一身月白的长袍,干净得不沾一丝尘埃。   他双目紧闭,茂密的睫毛如同鸦羽毛一般浓密,五官比例完美得不似真人。   肌肤润白无瑕,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让人不敢心生妄念。   茶鸢忍不住脸红,扶在石门上的指尖缩了缩,顿时有些自惭形秽,低头不敢看他。 第6章 惊艳对方使其分心   茶鸢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方才太慌张她没有瞧出异样,现在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胸膛一丝起伏也没有,没有呼吸,仿若一个死物。   茶鸢将门彻底推开,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好像不是真人,倒像是一具傀儡。   为了证明这一猜想,她大胆上手捏了捏,手感非常好,皮肤很细腻像凝乳一般嫩滑。   她有些不确定了,他身上有温度,除了没有心跳和真人无异。   茶鸢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匕首,将匕首贴在他白皙的手臂上。只需划上一刀,就知道他是什么了,只不过他实在太完美了,茶鸢一时不忍在他身上动刀。   她犹豫了很久,终是下定决心在他手臂上划了一刀,瞬间,白光闪过,伤口处冒出了一股浓郁的灵气。   远在灵虚宗的叶景酌,突然感觉手臂一疼,他掀开衣袖,手臂出现了一道殷红的口子。他挥手将伤口抚平,敛眉看向魔界的方向,眼中晦暗不明。   茶鸢惊讶的看见伤口竟然愈合了,她很非常震惊,这傀儡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能自我修复。   她现在确定了,这是一具超级仿真的傀儡,他身上带着灵气,不是魔界之物。   她起身看向周围,这是一件储物室,乱七八糟的堆放着许多魔器。许是时间太久,有些魔器上面出现了锈迹斑斑,即将腐朽。   另一个角落放着一堆极品魔石,数量之多,快堆成小山了。魔石里储存的魔力随着时间消逝,已经消耗得和下品魔石差不多了。   魔石堆显然有翻动的痕迹,有些魔石甚至掉在了房间中间,茶鸢狐疑的看了一眼傀儡,莫非他是被主人指使来偷东西的?   她又看见魔石上残留着一些血迹,为了看得更清楚,她拿出一颗夜明珠照亮。魔石堆下面,有一些黑色的纹路,若不是有人动了魔石,这些纹路隐藏在黑色的魔石下面,根本看不见。   茶鸢下意识觉得这些黑色纹路很危险,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魔肉干,向魔石堆扔过去。还未碰到魔石堆,肉干就炸了,瞬间连渣都不剩。   茶鸢惧怕的向后退了几步,幸好她没碰,不然连渣都不剩的就是她。   魔石上血迹,应该是傀儡的主人留下的,能在这么厉害的阵法上流下血迹,也算是很厉害了。   茶鸢拿出了一些肉干抛向结界,确定了结界的范围,堆魔器的地方不在结界范围内。她这才放心的走过去,挑了一些还未腐朽的魔器。   这堆魔器以前的应该都是极品,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护养,大多数都降了阶。茶鸢翻了很久,翻出了两件完好的上品魔器,和五件中品魔器以及十几件下品魔器。   收获颇丰,原主最好的魔器是中品,而且只有一件,是她师父在她入门时送给她的魔铃。   接着,她徘徊了很久,依然没找到出口。她颓废的坐在地上,难道她要被困死在这个石府里。   突然,她胸口一痛,猛的吐出一滩血。身体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五脏六腑都快被捏碎,她趴在地上控制不住的抽搐,鲜血一口接着一口,不断往外喷。   “师父,啊——”茶鸢不停的惨叫,身体被寸寸凌迟,无处不疼,疼得撕心裂肺。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停下,她躺在血泊里抽搐了很久,才镇定下来。   她哆嗦着手,从储物袋中里摸出几颗补血丹,艰难的放进嘴里。做完这一切,她彻底被抽干了力气,连吞咽的动作都做不到,她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补血丹被唾液融化,慢慢流进食道,她身体缓慢的恢复。   茶鸢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枯,她艰难的坐起身。脸上干枯的血液粘着皮肤,每动一下就撕裂一样疼。没法用术法,她只能拿出水囊,倒了一些水在手心,慢慢将脸上的血迹洗净。   魔界门派管理弟子,手段强硬,在入门时就将徒弟的命门捏在手上。   她真是糊涂,她的魂牌还在宣亦瑶手上,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宣亦瑶也能捏死自己。除非她的修为超过宣亦瑶,魔魂强于她,才能免受控制。   宣亦瑶那个老东西已经元婴了,她才练气中期,书中男主角十八岁都结婴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茶鸢看小说,看的是男主视角,相当于站在的是天才的肩膀上看世界。所以才她不知道,在合欢派不用鼎人,还怠于修炼,在十八岁时能达到练气中期,已经算很不错了。   宣亦瑶当时就是看原主有天赋,才选她当弟子,不想好苗子落在别人手中。只是原主修炼不积极,还怕宣亦瑶,所以宣亦瑶才没管她。   在弟子横死,后继无人的情况下,宣亦瑶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也是这个原因。   茶鸢不懂这些,只知道她若是不快点回合欢派,就要死了。她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不停的在石室里瞎转悠,惆怅得不行。   石室里没有一丝缝,像个墓穴一样。墓穴?茶鸢突然灵机一动,她何不挖出去,反正她已经挖出经验了。   她拿出铲子,找了一个没有放东西的角落挖了起来,她使劲往地下挖了一铲。大理石地板只被砸出了一道划痕,铲子却卷了,她在合欢派挖地道时,是先将地板拆掉,再挖,这里的地板却是一整块大理石铺成,毫无缝隙。   铲子太软了,不能用,她打开储物袋,看见她刚才放进去的魔器正泛着幽幽魔光。   她拿了一件最结实的上品魔器,这是一把浅青色的宝剑,手感极轻。茶鸢将剑抽出来,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似乎在愉快的吟唱。   剑身透着淡淡血光,充满煞气,它似乎很喜欢茶鸢,煞气在她手边轻轻流动,像是在轻吻她的手。   茶鸢试着在地上一划,剑身还未触碰到石板,剑气就将石板斩成了两半。   果真好用。   洞府深藏地下,茶鸢挖了大半天才将地道挖通,瞧见阳光的那一秒。茶鸢忍不住哭了,太难了,她涂着蔻丹的指甲断了七八个,手心全是泡,钻心的疼。   她没有耽搁,赶紧爬回地下,把石室里的值钱东西全部装入储物袋。   走之前,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傀儡,这玩意要不要带上?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长得怪好看的,没事拿来看看心情也愉悦。   于是,她将傀儡也装进了储物袋,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混在一起。   这次,茶鸢没有剑走偏锋,老老实实的走前人开辟的老路,虽然一路上什么也没有,但是胜在安全。   她装了一储物袋阴沉木家具,已经成了隐形富豪,没必要为一点蝇头小利冒生命危险。   茶鸢没有露财,依然乘坐的是多人传送阵,她到城里卖了一件不怎么起眼的中品魔器。掌柜捧着魔器,一脸惋惜,他看出了这件魔器以前是绝品,可惜没有年代太久远,降成中品。   掌柜问:“小姑娘,这件魔器你是从哪里来的。”   “前姘头送的,他说这是件极品魔器,能值很多钱。”   掌柜被她逗笑了:“这算哪门子极品,早就降阶了。”   茶鸢狡黠的笑:“掌柜的,虽然它已经降阶了,但它以前确实是极品魔器,你拿回家养养,说不定就恢复了以前的荣光。你可别拿普通中品魔器的价格忽悠我,便宜了我可不卖。”   掌柜的又仔细瞧了一会儿,品相不错,拿去温养几年,也许能养成上品魔器,恢复从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一口价,二十块上品魔石。”   一般中品魔器的价格在十五块上品魔石之间浮动,他出价二十还算合理,茶鸢象征性的抬了一下价:“二十二。”   掌柜的摇了摇头:“最多二十块,再多会烂在手里,卖不出去。”   茶鸢说:“那我们各让一步,二十一块。”   掌柜犹豫的片刻:“成交。”   “嗯,掌柜的,你给我十七块上品魔石,其他的换成中品的就行了。”   茶鸢点了下掌柜的递来的储物袋,刚好十七块上品魔石,四百块中品魔石。   她点完魔石,换了一家口碑好的魔器售卖店,挑了一件中品储物手镯。她这么多家当,放在储物袋里不安全,她选了一件防御性好又漂亮的手镯,花了十六块上品魔石。   身上有钱了,她毫不吝啬的去买了一些丹药和衣服,又去逛了一下地下魔市。   地下魔市很繁华,商品五花八门的,有趣的小东西更是不少。她忍不住买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身上的中品魔石也就不多了。   茶鸢逛完魔市,在合欢派附近的街道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别看她逛得挺嗨,其实她心里很忐忑。她不知道回合欢派会受到什么处罚,所以她一直在逃避,不敢踏入合欢派的大门。   茶鸢怕她回到合欢派后,先是被老妖婆暴打一顿,然后被喂一些乱七八糟的媚药。老妖婆再亲自守着她和鼎人修炼,像畜生一样,想想都觉得很窒息。   “唉。”她忍不住叹气,烦躁的抓头发,万千青丝在指尖缠绕、打结、断裂。   她准备喝一杯茶压压惊,却发现手上断了一大卷头发,吓得她再抓,魔修的力气可真大。   茶鸢颓废了一会儿,决定找点事干,她打开储物袋,将值钱的东西放进新买的储物手镯里。整理完后,她发现有一件东西,不知道到底算值钱还是不值钱。   她将傀儡取出来,放在床上,即使知道他只是一个傀儡,茶鸢直视他时,也会觉得脸红心跳。   原主上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傀儡该怎么用。她只知道傀儡分很多种类,有战斗型,监视型,肉盾型,诱饵型......   茶鸢凑到他身上嗅了嗅,他身上没有一丝血煞气,显然不是用来战斗的。监视傀儡的体型很小,方便隐秘,大多带翅膀,所以也不是。   肉盾就更不可能了,她用匕首都能将他身体划开,那么是诱饵型?   “哈哈哈。”茶鸢忍不住笑了,难道是在和女魔修战斗时,将他扔出去,惊艳对方使其分心吗?   也许还真能,茶鸢回想起初见时她的傻样,就忍不住唾弃自己,利欲熏心,随人翕张。   茶鸢摸了摸他的俊脸,若是这世间真有这样的绝色,能与之春风一夜,也算不枉穿越一回。 第7章 她在想什么呢   哎呀,茶鸢羞怯的捂住脸,她在想什么呢!都大难临头了,她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事。   她得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私自判逃合欢派可是大罪。原主被合欢派养了这么多年,还没发挥作用,就这样逃了,会被打上叛徒的烙印。   被打上叛徒的烙印,可不是简单被打一顿,就可以了事的。定会被抽筋扒皮,投进极寒之域喂上古魔兽,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茶鸢只奢求她回去后,她的便宜师父能私下处罚她,不要将她交给门派处理。   想起被被捏魂牌之痛,茶鸢就忍不住打哆嗦,她不能在客栈里再躲下去了。宣亦瑶随时可能会捏魂牌,惹毛了她,她一气之下将魂牌捏碎怎么办。   她将傀儡收到手镯里,一脸慷慨赴死的往合欢派赶,合欢派和她走之前没任何变化。笼罩着一股香甜的脂粉味,让人心血翻涌,茶鸢闻惯了,只觉得有些热,这也是合欢派魔修穿得少的原因。   茶鸢来到夕颜殿,魔仆告诉她宣亦瑶出门了,不在殿中。茶鸢嘱咐她,等师父回来了以后,派人知会她一声。   茶鸢紧绷的弦,又松懈了下来。她回到院中,她房间外的结界已散去,她推开门,发现她挖的地道已经堵上了。   房间里一尘不染,连她带走的被褥也被重新铺好了,房间里还多了一些装饰,显得更温馨了。   “师父。”茶鸢呢喃了一句,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她有点感动。这种感觉就像叛逆期少女离家出走后,妈妈还将她房间整理了,等着她回去。   “咯吱—”隔壁的房间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妖娆的紫衣女人斜倚在门口,她调侃道,“哟,小师妹,你还知道回来呀。”   “六师姐。”茶鸢抽了抽鼻子,指着房里,“这是师父帮我弄的吗?”   “你想得美。”施盈盈碎了她一句,“是我帮你弄的,你走的那天师父气得一掌,将你房顶都掀开了,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她离后,我觉得太影响院里的美观,就叫魔仆来修好了,一共花了六十块中品魔石。”   施盈盈伸出手:“你快点给我,不然你死了我找谁要魔石呀。”   茶鸢眼泪流得更凶了,魔界果然没有好人,她抽泣着,掏出了魔石:“师姐,等我死了,你能帮我收尸吗?我想水葬,就是那种把身体上铺满鲜花,然后放在竹筏上随湖水飘荡。”   施盈盈夺过魔石,白了她一眼,“你与其想这些,不如好生修炼,师父给你姿色那么绝的双生子,你竟然都不要,难道你想用修仙界的仙君修炼吗?”   茶鸢老实回答:“想,起码修仙界的仙君不会被我采死。”   施盈盈彻底无语了,原来她在怕这个:“那些凡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你还怕他们变成厉鬼向你索命吗?”   茶鸢摇了摇头,她不想说,她的想法魔界的人不会懂。   施盈盈琢磨了一下,“我明白了,你看不起那些凡人,不想用他们修炼。其实我也看不起,可惜我们才练气,等我们筑基了,就可以抓一些魔修来修炼,到时候修为肯定倍增。”   她舔了舔嘴唇,如花般娇美的脸上,全是向往。   茶鸢没有解释:“祝师姐心想事成,我有点累了,先回去睡觉。”   施盈盈招了招手,打了个哈欠:“嗯,我也继续困了,昨晚折腾了一宿。”   茶鸢回到房间,将头捂住被子里,被子是全新的,带着清新的香味,让人烦躁的心情为之一松。   施盈盈有一句话没错,她确实该好生修炼了,站在她和师父的角度,她确实有些不识好歹。   突然,她脑中蹦出一个疯狂的主意,她翻身而起,将手镯里的傀儡拿出来。   合欢派的玄女心经大致就是通过阴阳交/合,汲取别人的精气用来修行。在修炼的转换中,有一部分精气会被浪费,不能达到百分之百利用。   傀儡中蕴含着强大又精纯的灵力,若她能运用玄女心经,将他体内的灵力汲取出来。再纳入自己经脉中,为之己用,是否也能达到双修之效。   茶鸢在房间里布下结界,将傀儡放在软榻上,运行心经,空气中弥漫着靡靡香味。   她的体温越来越高,香汗淋漓,她将碍事的外袍脱掉。她斜腿坐在他身旁,抚摸他绝美的眉眼,她动作异常轻柔,仿佛在把玩一件绝世珍品。   那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清丽绝俗的脸上无一丝变化,像是在静静等待她放肆。   茶鸢呼吸急促,缓缓低下头,轻轻含上那一抹诱人的樱红。柔软的触感使她为之一震,玄女心经在她体内飞快的运行,她内府燥热一片,急需清冷之物降温。   茶鸢身子颤了颤,唇齿间萦绕着甘甜的味道,她脸上染上了粉红的羞色。   凌霄殿,庄严肃穆的大殿中,道弘真人位于案首,他盘腿坐于蒲团上:“修仙者,与天争道也,其路漫漫......道修于人,必持本心。”   他下方殿堂上坐满了人,一声声带着化神威压的声音,深深映入耳帘。底下弟子无一不聚精会神,运用灵力抵抗不断投来的威压,后排修为低的弟子耳晕目眩,强忍着凝神聆听。   叶景酌立于道弘真人右下角,他负责保护将受不了威压的弟子,他结婴有一段时日,早已能在如此强大的威压下自如行走。   突然,一股细微的呼吸洒在他脸上,随后唇上一暖,说不出的柔软,引得他头皮一阵酥麻。   茶鸢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唇边渡过来,内府疯狂的吸收。   她心头一喜,这办法果真有用。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坐在他身上,俯下身子,再次向他吻去。   叶景酌腰下一沉,一双无形的小手勾着他脖子,他眼睛猛的睁大,一脸震惊。似有灵巧的鱼儿在他舌尖欢快的游动,身上似乎有一条蛇在不安的扭动,引得他战粟不已。   茶鸢眼眸渐渐变红,魔气四溢,她轻轻咬着舌尖的娇软,细细啃咬。   她眼中一片妖治,一股暖流流过小腹,她心里生出了另一种渴望。她抬起头,往下,吻过他细白的脖颈,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   敏感的后颈被触碰,叶景酌浑身一僵,呼吸急促了起来,面色逐渐红润。   不是害羞,是被气的。   道弘真人察觉到他的异样,向他投来视线,其他弟子也随他的视线看来。   叶景酌简直无地自容,他拱手向道弘真人致歉:“师尊,徒儿有事,要暂时离开一会儿。”   道弘真人考虑到他有伤在身,难免有些吃力,便道:“嗯,你先下去吧。”   “是。”叶景酌极力保持镇定,一双小手在他身前放肆,他强忍心中的怒气,没有露出一丝端倪。   众弟子望着他笔挺的背影,叶师伯虽然年纪小,却一向敬职,从未早退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凝神。”道弘真人的声音压过,将弟子们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叶景酌提剑来到九重竹阵中,剑气惊起竹叶翩飞。竹叶像利剑一般向他袭来,他挥剑如芒,气贯长虹,竹叶皆斩于剑下。   九重竹阵迅速变化,无数根灵竹,拔地而起。   竹尖如尖刺,锋如刀,他轻盈起跳,脚尖立于竹尖之上。剑如流光,迅速将四面八方的灵竹连根斩断。   前段时间,叶景酌奉命去找寻失踪的弟子,他寻着蛛丝马迹,一路寻去,在灵墟宗万里之外的失落大地找到他们的遗物。   他误入神秘的石室,发现了一个充满魔气的上古大阵,他怀疑这与弟子失踪一事有关。   他在破阵时,中了布阵人的圈套,这是魔力极强的阴阳子母阵,必须破除子阵,才能破解母阵。   他被强行拉入阵中,舍下元婴才得以脱身。他天生仙骨,元婴异于常人,离体后也能正常运转。   叶景酌以为他的元婴会被阵法吞噬,他的修为却一直没有变化,说明他的元婴还被封印在阵法中。他逃出去后,石室便如人间蒸发一般,他几番寻找都未找到。   不曾想,他的元婴竟然落入歹人之手,还被糟践如此。   叶景酌将全部精力投入竹阵中,强行忽略身体上的感觉。九重竹阵变化多端,一旦分神便会万竹分穿身,他不能有一丝松懈。   茶鸢吃了好些灵力,一脸餍足的靠在他胸膛上,手指搅弄他乌黑的青丝。   她只浅尝了一点他的味道,就醉得快失控,若是将戏做全套,那得多刺激啊。   茶鸢身上软到不行,修炼玄女心经非常耗费体力,她只在内府中运行了一周天,就有些吃不消了。若不是她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停止修炼,她怕是要“精”尽而亡。   他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她意乱情迷时,差一点就将他上半身扒光了。   不知他衣服的材料是什么,特别柔软,她在衣服上滚了很久,一点也不起皱,还触感冰冰凉的。   茶鸢眼尖,看见他袖口处有几个小字,她牵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   袖口上,眉飞凤舞绣着“灵墟”二字,茶鸢愣了一下,还真是仙君之物。连傀儡都这样强,主人到底是怎样惊世才绝之人,她不禁惋惜,可惜他死了。   可怜呢。 第8章 你喜欢他们吗   茶鸢服了一颗补气丹,恢复了些力气,她盘腿坐在榻上打坐。心经将灵气大部分都转化成了魔气,还有部分不知道去哪儿了,应该是消耗掉了。   打坐修炼是件极其枯燥的事情,需要很强的耐力,长期在魔界生活的修士,在魔气的影响下易怒、多动、暴躁、沉下心打坐并不容易。   而且大多数修士喜欢急成,靠歪门邪道修炼,并不喜欢打基础。   茶鸢也不例外,她坚持了半天,就坐不住了,觉得心烦意乱,想要发泄。   可是,她时间不多了,她得在师父回来之前将修为提高一小截,让师父看见她努力的成效。   但是,她并没有急着用傀儡修炼,以她现在的修为,不能长时间运用心经修炼。身体吸收太多能量,却没及时消耗,容易经脉错乱,爆体而亡。   合欢派除了给每个弟子发一套人手必备的玄女心经,还分发了许多秘籍,比如夺魄鞭,三阴鬼爪,穿心钉,夺命连环剑等,这些功法听起来很阴毒,但作战能力都很强。   这些功法,原主都学了一点皮毛,所以茶鸢现在上手并不难。她提剑,来到前院,酣畅淋漓的练了起来。   她的动静很大,隔壁施盈盈被她吵醒,火气正旺,也提剑加入。   魔修好斗,特别是没睡醒的女魔修,更是凶煞,茶鸢本来就学艺不精,很快就败下阵来,开始抱头逃窜。施盈盈有意提点她,所以追着她不放,势要将她的血性逼出来。   “师姐,不打了,不打了行不行,我快要死了。”茶鸢脚下生风,边跑边喊,头都不敢回,生怕自己跑慢了。   她身上被划了很多条口子,鲜血直流,夺命连环剑本就狠毒,她拼死躲避,才避开了致命点。   “是女人就和我打,逃算什么本事,我们合欢派的弟子哪有如此窝囊之人。”施盈盈瞧她就生气,没过两招就开始逃,那还有半点魔修的样儿。   “呜呜,救命杀人了。”茶鸢疼哭了,随着她的逃窜的动作,伤口撕裂得越来越大,皮肉翻飞,深的伤口都可见骨。   她穿来前,也是个坚强的姑娘,很少哭,但是现在实在太疼了,疼得超过了她的想象。在现代,她受过最重的伤是被篮球砸中了额头,去缝了几针,还是打麻药。   失血过多使得她唇色发白,她跑得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何处。   她抬头望去,竟然跑到了夕颜殿,后有疯狗,她不敢退。反正师父不在,她去殿里绕一圈将疯狗甩掉,她就安全了。   打定主意,茶鸢跑得更快了。施盈盈顿了一下,有些忌惮,但是茶鸢那个胆小鬼都敢闯,她有什么不敢的。   “休想逃。”施盈盈大吼一声,气势高涨,提剑冲了进去。   魔仆被茶鸢撞得盘中魔茶都翻了,她一脸心疼。还未等她蹲下收拾,又一个混世魔王追了上来,吓得她赶紧往后躲。   夕颜殿很大,很奢华,也很像迷宫。茶鸢跑着跑着,就跑迷路了,她才想起原主因为怕宣亦瑶,所以很少来夕颜殿。   前方是一个三叉路口,茶鸢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因为这份迟疑施盈盈追了上来。茶鸢眼尖,看见旁边殿门有一个人,看清那人脸时,茶鸢吓了一跳:“师父。”   “休要唬我,师父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小师妹,快快来战。”施盈盈提剑刺过去,茶鸢在地上一滚,狼狈的躲过一剑。   她忙不迭的朝宣亦瑶跑过去,“师父,救命,六师姐她疯了。”   茶鸢哭得一脸泪,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惨不忍睹。   宣亦瑶出声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师......师父......”施盈盈愣住原地,一下子清醒了,语气哆嗦。“我在和小师妹切磋剑法,她一直不出招,我没办法只能追着她打。”   宣亦瑶看着她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就鬼火冒:“你不知道你小师妹有多废吗?她在你手上过不了五招,你和她打有什么意思,要打你去隔壁殿,找沈越娇打。”   沈越娇是底下这一辈中最优秀的弟子,也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实力强悍。   施盈盈一脸抗拒:“不了,不了,沈师姐一个手指头就能压死我。”   宣亦瑶面无表情道:“施盈盈,你去静思堂,打坐两天。”她随手指了一个魔仆,“你去盯着她,若是她敢分心,就用魂锥伺候。”   “师父。”施盈盈一脸菜色,想求情却又不敢,怕得到更严重的惩罚。   临走前,她恨了茶鸢一眼,用眼神威胁告诉她:“你给我等着。”   打发走施盈盈,宣亦瑶将目光投向茶鸢,茶鸢抖了一下,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跟我进来。”   茶鸢从储物袋拿出几颗疗伤的丹药,偷偷喂进嘴里,不管会受到什么处罚,先保命要紧。   来到大殿,宣亦瑶坐在紫檀椅上,魔仆很有眼力的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她身后。   她红衣似血,裙摆极其张扬的铺在地上,那张脸不施粉黛也倾国倾城,艳冠群芳。此时,她美目极凶,看向茶鸢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跪下。”   茶鸢被她吼得腿软,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她气势太强,茶鸢低着头不敢看她。   “为何叛逃。”   “没有逃。”茶鸢不敢认下这一死罪,“我只是怕将凡人吸死,所以偷偷溜出去,想碰碰运气抓一个魔修修炼。”   宣亦瑶冷哼道:“不自量力,你的意思是瞧不起我赐给你的鼎人。”   “没有,没有。”茶鸢连忙否认,“我很喜欢他们,他们是师父赐给徒儿的,我太喜欢了,所以才不敢将他们采死。”   “师父,我真的有在努力修炼,我抓了个魔修关在外面,这几日我都是用他在修炼。师父,您看,我的修为已经上涨了一点,应该不日就能突破练气后期。”   宣亦瑶将神识投在她身上,她的修为确实上涨了一点,境界也比以往稳固:“你怎么抓住魔修的。”   茶鸢从储物袋,将毒魔藤拿出去:“徒儿出去的第一日,便去了失落大地,九死一生找到一株百年毒魔藤,我用毒液偷袭了一个受伤的魔修,然后将他抓回来了。”   宣亦瑶见到毒魔藤,这才彻底相信了她的话,对她的感官倒是有所变化。宣亦瑶以前觉得她贪生怕死,懒惰成性,需要使劲蹉跎一番,才能让她有所改变。   没想到,她竟是扮猪吃老虎,表面软弱,心里确实有主意的人,以前倒是小瞧了她。   只是,她还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对凡人太心软,这点不改变,以后难成大器。   宣亦瑶一下子失去了数名优秀弟子,心里已是千疮百孔。她不想自己强硬了一生,最后落个后继无人的下场,更重要的是她手下无人,很容易被惦记她长老之位的贱人们挤下台。   合欢派有一名掌门,三长老,五执事,掌门住在位于合欢派中央的聚阴殿中。其他三位长老居住聚阴殿周围的三座大殿中,五名执事分散在三大殿之外。   合欢派修建在聚阴地上,这里阴气极重,非常适合魔修修炼。越往里走,阴气越重,所以大家为了修炼资源,竞争非常激烈。   她背后有五只豺狼恶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撕碎,喝她血,吃她肉,她不能放松警惕。几月后就是魔界大比,她希望她的弟子能在大比上绽放光彩,为她争一口气。   宣亦瑶拍了拍手:“带上来。”   魔仆拖着两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男人上来,他们衣不裹体,雪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有些伤口结了痂,又被硬生生打裂,伤痕叠了一层又一层。   两人除了脸,身上无一块好皮肉。   云幽已经昏死,云亓还有一口气,他抬起耷拉的眼皮,气若游丝的看了茶鸢一眼。   宣亦瑶用茶水将云幽泼醒,他醒来后,喉中喷出一大口血,溅脏了一尘不染的地毯。   宣亦瑶一脸嫌弃,挥手,隔空扇了他一巴掌。   茶鸢听见一身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他的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垂在脖子上,呼吸更加弱了。   云亓挣扎了一下,嘴里发出类似野兽的声音,很快又被魔仆按下去。   茶鸢看得心惊胆颤,她怕她等会也是这般下场,活不活,死不死。   她不敢求情,她现在没资格同情别人,她也自身难保了,宣亦瑶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果然,她察觉到宣亦瑶将视线移在她头顶,一双纤手皓白如玉,缓缓的向她伸出。茶鸢下意识闭上了眼,迎接暴风雨的降临。   宣亦瑶将茶鸢下巴抬起,她桃腮带笑,美目流转,那双眼比桃花还要勾人心弦:“乖徒儿,你喜欢他们吗?”   “喜......喜欢。”茶鸢心里忐忑不安,额角冷汗涔涔,苍白的唇在微微发颤。   “喜欢就好。”宣亦瑶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指甲在她脸色滑动,冰冷得像刀片一样。   她轻笑:“既然喜欢,就挑一个最喜欢的杀掉。” 第9章 冒着黑气的团子。   茶鸢瞳孔放大,一脸震惊的看着宣亦瑶,让她,让她杀人?   “师父......师父......”茶鸢害怕得连话都出不清,魔仆塞了一把匕首给她,她颤抖的握着匕首。   宣亦瑶撤开她下巴的手,一脸漠然:“再不快动手,两个都得死。”   茶鸢站起身,紧紧的握着匕首,用力得手上青筋暴起,她慢慢向云幽和云亓走去,一脸挣扎。   云亓定定的看着她,眸子很平静,无悲无喜。他点了点头,似乎在鼓励她,杀我,杀我吧,让云幽活着。   云幽头颅直不起来,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他泪已经流干了,眼中没有任何希望,像死了一样。   他心中是有怨恨的,却不敢表现出来一丝怨恨,他怕,怕得在临死前,也不敢表露真心。   茶鸢停在他们面前,不敢再往前一步,匕首似乎有千斤重,她举不起,也不敢举。   他们什么也没做错,是她主动放了他们。她哪怕遵循师父的意识,和他们其中一个人睡了,那个人可能会死,但不是必死。   弄成现在的地步,是她,都是她的错。她不该在羽翼未丰满前,忤逆宣亦瑶,她没能力反抗,她承担不起后果,她软弱不堪,她......   她就应该伏低做小,韬光养晦才对。   茶鸢低头,泪模糊了她的眼,一滴一滴往下,在地上坠成了碎成了花。   她做不到,做不到为了自己苟活而滥杀无辜,她脑袋里一片混乱,全身魔气乱窜,隐约失去理智之兆。   她心生暴戾举起匕首,往内一偏,该死的是她,是她才对。   云亓漂亮的茶褐色眼眸,突然动了一下。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魔仆的禁锢,双手捂住茶鸢的手,往胸前一送。   不留任何余地,匕首刺穿心脏,他嘴角微扬,戛然而止在最幸福的那个角度。   他解脱了。   茶鸢难以置信的抬头,死死的盯着他清艳至极的脸,他俩上没有一丝痛苦,甚至在笑。   茶鸢不懂,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呵,这孩子倒是挺有趣。”宣亦瑶手在空中一抓,一团透着黑气的影子被她捏在手中,“这么快就变成了厉鬼,执念真强。”   “桀桀。”厉鬼吃痛,在她手中不停的挣扎,宣亦瑶在茶鸢手臂上的伤口沾了点血,点在厉鬼额头上。她用魔力画阵,将厉鬼关在阵中,厉鬼痛苦的惨叫,黑气愈盛,在阵法中乱窜。   没过多久,厉鬼气息渐弱,软趴趴的掉在地上,没力气动弹,身上煞气也减少了。   宣亦瑶将他装进阴沉木中,递给茶鸢:“没想到你还有这造化,随便杀个人,也能杀出个厉鬼出来。好好养着,他现在可比你厉害。”   方才她的经脉已开始暴/乱,不能将她逼得太紧,宣亦瑶也乏了,对她招了招手:“下去吧。”   茶鸢愣楞的捧着阴沉木,好半响,才回过神:“那他们呢。”   “你带走。”   “谢师父。”茶鸢行礼后,将云亓的尸体收入储物袋,将昏死的云幽抱起,往小院走。   一路上,她的大脑都空空的,似乎还有点不能接受云亓死了,还变成了厉鬼。   茶鸢放他们时,没有将他们身上的主仆契约解除,因为这是宣亦瑶帮她绑定的,为了让她能完全掌控他们。她没本事解除,除非她修炼到元婴或者他们死了,才能解开。   鼎人的结局,基本就是死,所以宣亦瑶没想过帮她解开。   茶鸢一直能感觉到他们的位置,但是茶鸢去注意,以为他们离开合欢派就安全了,没想到又被她“神通广大”的师父抓了回来。   她识海里现在仍然有两个印记,一个是人仆,一个是鬼宠。她在进主殿之前,服用了一些疗伤的丹药,所以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有深可见骨的伤口,恢复得很缓慢,她抱着云幽,伤口还有些疼。   茶鸢将人放在床上,他身上的伤口很多,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很骇人。她先给他喂了半颗养气丹和补血丹吊着命,又帮他把畸形的脖子扭了回来,他身上实在太脏了,全是血。   茶鸢给他施了几次除尘咒,才看起来干净点,她用剪刀帮他把破掉的衣服剪开。有些衣服嵌入了伤口中,茶鸢不敢撕,只能将多余的剪掉。   伤口发炎了,茶鸢将金疮药和生肌粉倒在他伤口上,她没有包扎,因为天气太热,包扎容易腐烂。   处理好这一切,茶鸢热得出了一身汗,能不能活,就要看他的求生欲。   茶鸢休息了一回儿,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咒,然后把破掉的衣服换掉。   她将阴沉木拿出来,云亓安静的睡在里面。鬼分为游魂、小鬼、大鬼、厉鬼、鬼兵、鬼将、鬼王、鬼帝,厉鬼的实力相当于人类的筑基初期,他现在确实比她厉害。   养鬼的秘籍合欢派没有单独发放,需要到执事堂购买或者租赁。茶鸢身上的魔石本来就不多了,在买完御鬼决后,她就没钱买其他的了。   她将储物袋里的一些下品魔器卖了,买了一些养鬼物的小鬼和幽魂。   她回到房间,将结界开启,坐在桌子前仔细研究御鬼决。买御鬼决时,执事堂的人送了她一本养鬼手册。鬼宠需要住在阴木中修炼,其中阴沉木最佳,但是阴沉木很贵,一般人买不起,所以用槐木和柳木代替。   养鬼极费魔石,它们居住在阴木中,每天都会消耗阴木中的阴气,每隔一段时间要更换阴木。   它的食物是小鬼和幽魂,它吞噬小鬼修炼,但是长期食用小鬼会变得越来越暴躁,难以控制。   所以要定期投放幽魂,让它保持镇定,随着鬼物的等级越来越高,食用小鬼,对它们的作用会越来越小,到时候还需要用厉鬼,鬼将等喂养。   就像养盅一样,拿无数鬼去养一个鬼物,让它越来越强大。   看完后,茶鸢想,若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养,因为她穷啊。现在她有一储物手镯的阴沉木,一点都不担心魔石的问题。   最重要的一点,厉鬼修成鬼王后可以化型,相当于重生。她永远也忘不掉,云亓捂住她手的那一刻,冰冷的触感,极具震撼。   她希望他能活过来。   茶鸢将云亓放出来,在房间里投放了一些小鬼,小鬼离开魂袋后,立刻向四周逃窜。   云亓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将小鬼全部吞噬,他现在只是一团半透明的黑影,连人的轮廓都没有。吃完小鬼后,他安静的躲在房梁上,黑乎乎的一团,看起来一点攻击都没有。   但是这只是错觉,他刚才捕杀小鬼时,凶狠得不行。小鬼被他瞬间撕碎,吞入腹中,连叫都没叫出来。   喂完食,茶鸢没急着将他召回去,让他在外面活动下。她打开御鬼决,御鬼使用的魔器是有御鬼铃、御鬼幡、御鬼镜等。   魔器的品阶越高,驾驭的鬼物越强,数量也越多。如果用低品阶的魔器,会降低鬼物的力量。   茶鸢想到她在石室里拿的魔器中,有一件御鬼幡,还是上品。   她从未愈合的伤口上挤出一丝血,顺着御鬼幡上的符文勾画,原本暗沉的符文被血染红,逐渐恢复原本的色彩。   御鬼幡没有抵触她的炼化,她第一次炼化魔器,她以为会很难,毕竟她炼化的是上品魔器。记忆中,原主炼化本命魔铃时,还受到了反噬。   大约半个时辰,御鬼幡被彻底炼化,鬼翻得到魔气的滋养,颜色焕然一新。   御鬼决的招式有五重,第一重鬼煞灵,第二重祭鬼出,第三重百鬼夜行,第四重鬼卷星云,第五重万物寂灭。   茶鸢盘腿练习第一重,她熟悉口诀后,举起御鬼幡虚空一挥。她原本以为元亓进入攻击状态,谁曾想到御鬼幡中,会飘出两只厉鬼。   它们眼红如血,似乎饿极了。   寻了一周后,它们没寻到敌人,便将目光投向身上带着主人气味的厉鬼。它们恶丛心生,竟然袭向安静趴在房梁的云亓。   茶鸢被这一变故吓懵了,她不知道御鬼幡里竟然还有鬼,是了,很快她想明白了。这不是新的御鬼幡,是别人用过的东西,既然用过,里面肯定会收入鬼物。   她还没学怎么把鬼物招回去,只能将云亓招回,云亓朝她这边望一眼。虽然他不会说话,但是她和云亓签了鬼契,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说,不要管。   茶鸢微愣,他是想吃掉这两个厉鬼,真是好大的鬼胆。   两个厉鬼身上的黑气很淡,隐约可以看出身上穿的盔甲,应该是战死的士兵。战死的士兵化成的厉鬼,骁勇善战,比一般的厉鬼要厉害。   茶鸢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他没有一丝畏惧,张牙舞爪的向厉鬼飞去。他打架没什么战术可言,就是凶猛的扑上去,张开大口啃咬对方。   咬不过,就逃,谁先被啃完,谁就输了。   士兵厉鬼手中有武器,云亓向它们扑来,它们挥舞重剑齐齐砍向他。他被砍后,并没有后退,手臂被砍成了两截,他也毫不在意。   猛的冲向士兵厉鬼,张开大口,咬住他脖子不停的撕咬,不停的吞咽。   他双手被砍断,士兵厉鬼被咬得只剩下一半,另一只不停的砍向他身躯。却依然抵挡不住他进食的动作,士兵厉鬼被他吞完了后,另一只尖叫着撞向结界,想要逃。   如果是茶鸢布下的结界,厉鬼一撕就能撕开。可惜,房间里的结界是宣亦瑶布置的阵盘,茶鸢只是在需要时投入魔石,便能开启。   云亓吞了士兵厉鬼后,鬼气大涨,手臂也长出来了。身上的黑气更加浓郁了,这是强大的象征。   他抓住厉鬼,几下撕碎,投入口中。他的肚子像个无底的黑洞,似乎永远也填不满。   茶鸢被他的狠劲吓到了,幸好在他变成厉鬼时,师父及时将他控制住。   不然,茶鸢不敢想象,她对上他是如何的惨烈。   茶鸢喂他小鬼,只喂了一半,她以为他吃饱了。没想到他还饿着,茶鸢一阵后怕,幸好他没冲上来抢。   云亓似乎察觉到了她在害怕,将身子缩了缩,看起来没那么张牙舞爪了,像个冒着黑气的团子。 第10章 能不能,只献一半呀   茶鸢忍不住笑了,心头那丝惧意渐散,她拿出阴沉木,将云亓收入其中。他一口气吃了两个厉鬼,鬼气正盛,正是修炼的好时候。   茶鸢则继续看御鬼决,方才她学艺不精搞了一个乌龙,幸好云亓彪悍,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将两个厉鬼收回去。   御鬼的口诀非常繁琐,她练习了很多次,才熟练掌握。   练气魔修只能使用御鬼决的第一重,鬼煞灵,能召唤出两个鬼物协助作战。若是强行使出其他招式,极容易被鬼物反噬,非常危险。   御鬼幡只是一件魔器,里面没有鬼物,需要魔修自己炼化鬼物投进去,供其驱使。养一只鬼就极费魔石,更别说一群鬼,所以这是氪金魔修的玩法。   茶鸢的御鬼幡随便使出一招,就能召出两只厉鬼,说明此幡里的鬼物储蓄量很大,而且大多数是高阶鬼物。   茶鸢瑟瑟发抖,这肯定是魔界大能使用过的御鬼幡,她运气简直逆天了。   她想起方才放出来的两只厉鬼,饿得眼睛都红了,她将喂云亓剩下的小鬼都放了出来。她再次使出鬼煞灵,召唤出两只厉鬼,它们风卷残云,没几下就将小鬼吞完了。   这点小鬼根本满足不了,它们饿了上万年的胃口,它们红彤彤的眼睛瞄向了受伤的云幽。有了前车之鉴,茶鸢立刻将它们收回御鬼幡,以免它们祸害云幽。   云幽的小脸依旧苍白,气息却已经恢复正常了,应该明日就能醒过来。   茶鸢也累了,她倒在软榻上将就了一晚,一夜无梦。   次日,茶鸢睁开迷朦的睡眼,她察觉有人在偷看她,她迅速将视线转过去。   只见云幽安静的躺在床上,他双目紧闭,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茶鸢不信她的第六感会出错,她一步步走近,停在床边:“什么时候醒的。”   云幽没有说话。   茶鸢嘴角轻扬,突然想起一句话,“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就不信这个邪。   她故意很夸张的说:“哎呀,竟然还没醒呢,是不是伤口恶化了呀!”昨天将他衣服剪掉后,没有包扎,直接给他盖了一层清凉的蚕丝被。   被子下,他可什么都没穿。   “我看看呢。”她掀开被角,才露出半个胸膛,他就抬手将被子压住了。   茶鸢揣着手,直勾勾的看着他。   云幽受不了这种目光,将头偏到一边,他以为他死了,可他却醒来了。   他想起是哥哥救了他,哥哥没了,他一个人苟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他想死,但是死之前,他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他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茶鸢强行将他的脑袋扳正,盯着他闪躲的目光:“你今天怎么这么别扭。”   他犹豫了很久才问:“你当时,为什么将刀口对准自己。”   茶鸢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她怕杀人啊。但是她是魔修,杀人如麻的魔修,怎么能说这么掉面子的话。   她恶狠狠的说:“你被打傻了吧,我什么时候将刀口对准了自己,我就是想活动下手腕,好给你们一个痛快。”   云幽看着她恶狠狠的表情,兀的笑了,笑得凄美至极。他慢悠悠坐起身,蚕丝被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身上滑落至腰下。   他脸上带着病态,侧眼看人时,眼角眉梢稍微有点上翘,看起来妩媚极了。   茶鸢心头一悸,心里被勾得痒痒的,他现在的模样有点骚啊。   他将发冠散开,青丝像瀑布般泻下,衬得他的皮肤更加雪白,他檀口轻启:“你不是要给我一个痛快吗,那来吧。”   茶鸢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了头,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他是疯了吗?不知道合欢派的魔修一点也禁不起诱/惑吗?   茶鸢往后退了几步,她怕控制不了自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哥刚死,你怎么能有这种心思,你不觉得羞耻?”   云幽眸中含泪,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我不想活了,你是个好人,我想把我最后的价值奉献给你。”   他掀开被子,缓缓向茶鸢逼近,他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浅粉色的伤痕。不难看,反而令人血脉喷/张,茶鸢红着脸不停往后退,直到腰撞上桌子。   “主人,让我死在你怀里,行吗?”他睫毛微颤,晶莹的泪珠簌簌而落,我见犹怜。   茶鸢心生不忍,轻轻将他揽入怀中,在他红润的眼角落下一吻。   云幽身子忍不住一颤,在她怀中失去了力气,她顺着泪痕一路往下,含住他莹白如玉的耳垂。   他的耳垂异常敏感,口中不禁溢出了声,听得茶鸢心痒难耐,想要他叫得更加放肆。   茶鸢将他抱上软榻,欺身向下,他像个猫儿一样乖巧,脸上是又单纯又可爱的娇媚。   茶鸢生出了逗弄之意,她将阴沉木中的云亓放出来,云亓出来后懵懂的立在屋内。   云幽被吓了一跳,脸色煞白,他紧紧的抱住茶鸢,躲在她怀中不敢看。   茶鸢亲了亲他的脸颊,恶趣味的说:“这是你哥哥的鬼魂,让他在看着我们欢好,如何?”   云幽一下子从她怀中露出了脸,震惊的看着变成厉鬼的云亓,不敢相信这是他哥哥。   他在云亓捅向自己时,就吓得晕倒了,所以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这是我哥哥?”他胸口剧烈起伏,激动得脸颊都染上了红色。   “嗯,他心中执念很强,死后化成了厉鬼,我收了他当鬼宠。”   云幽眼中恢复了神采,充满期翼的问:“我哥哥还能活过来吗?”   此刻,他眼睛不再死气沉沉,星辰般闪耀,总算有点人气了。   “能,只不过很难,厉鬼需要修炼到鬼王,才能化型。化型后,散去的记忆也能恢复,算得上是重生。”   “太好了,太好了......”云幽兴奋极了,就算希望很渺茫,但他相信哥哥一定会成功。哥哥从小就要强,就算变成鬼,他也能成为最厉害的鬼。   茶鸢拍了拍他白皙中透着粉的小脸蛋,宠溺道:“好了,我们该接着办事了,你不是说要将自己奉献给我吗?”   云幽往里缩了缩,捡起旁边的软枕横在两人之间,“那个......我......”   茶鸢佯怒:“怎么,惹完火,你就想反悔吗?”   云幽一下子就急了,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死了。”他商量道,“能不能,只献一半呀。” 第11章 如孩童一般莽撞   茶鸢眼底含笑,点了点云幽的额头:“这事,我怎么能控制得了呢。”   云幽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纠结得苍白的唇都咬出了血色,颇有娇嫩欲滴之感。   茶鸢起身,决定不再逗他,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衣服丢给云幽:“不想死就穿好了,以后别再勾引我,我不是柳下惠,自控力很差。”   茶鸢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他,也不敢擅自将他送出去,好在合欢派的魔修喜欢养鼎人,院落里有很多空余的房间。   她有魔石,多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得让他做一些事情,免得他太闲,徒生事端。   云幽穿好衣服,乖巧的坐在软榻上,等候她的吩咐。   茶鸢将手抚上他头顶:“你别动,全身放松,不要排斥我将魔气注入你体内。”   “好。”   对凡人来说,魔气入体极为痛苦,他紧紧扣住软榻的边缘,面色痛苦却极力忍耐,不动分毫。   茶鸢用魔气探查他的资质,魔气在他体内走得很不畅通,他的资质很一般,是最普通的混沌之体。和修仙界的杂灵根差不多,什么都能学,什么也学不精。   得知这个结果,茶鸢有一些失望,她简单教他了一些引气入体的方法。然后给了他一堆秘籍,让他喜欢什么,就学什么。   她拿出了几件中品魔器,放在桌上:“你自己挑一件。”   要知道原主成为宣亦瑶的亲传弟子后,也只收到了一件中品魔器。她随便就将中品魔器给一个还未引气入体的凡人,算得上财大气粗了。   “主人,你对我太好了。”云幽感动得都哭了,他并不贪心,只拿了一件朴实无华的魔器。   云幽暗想,他一定会好生修炼,成为她想采就能采的人,不再像如今这般为了他能活命,而强忍着自己的欲/望。   茶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摸了摸他的脑袋,带他去后院挑了一件空房间给他住。又给他了一些魔石,让他自己去买生活用品。   安排完云幽,茶鸢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她去酒楼点了一桌美食,安慰她寂寞了几天的味蕾。   灵修不进食,吸收天地之精华,因为五谷杂粮会在身体内产生污秽,使人心生邪欲,难以成仙。   魔修正相反,重视口腹之欲,也能从食物中补充魔力。口腹之欲强的魔修,还能修成饕餮之胃,有吞噬万物之能。   魔界的美食大多血糊糊的,看起来像野人在茹毛饮血,因为烹饪会减少食材中的魔气。只有少数讲究的魔修,才会点深加工后的食物,茶鸢正是这类人。   吃完饭,茶鸢找了一家鬼铺,卖了一截长臂长的阴沉木,是她割下来的椅子腿。   这么长的阴沉木,茶鸢卖了三百块上品魔石,她兑换了些中品魔石,沉甸甸的一大袋。   掌柜的很惊讶,她一个小魔修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阴沉木,变着方问她是从哪来的。   茶鸢目光闪躲,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随后她买了一些小鬼:“掌柜的,你这里有厉鬼吗?”   掌柜的哄骗她:“厉鬼倒是有,只不过被一位老顾客预定了,剩下的不多。”   茶鸢问:“还有多少。”   掌柜说:“只剩三只。”   茶鸢有些遗憾:“那就三只吧。”   掌柜一脸笑意:“ 我自己倒是留了一些,如果你想要,我也能考虑忍痛割爱。”   茶鸢问:“有什么条件吗?”   掌柜一听,有戏,他搓了搓手:“小魔修,你那截阴沉木哪来的,如果以后还有货,记得来我们家。”   茶鸢纠结了一会儿,左看看,右看看,才向他凑近神秘兮兮的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这是自然。”   “我在我师父的藏宝阁里偷的,那日她醉酒,我拿了钥匙,偷偷溜了进去。里面的好东西很多,但是我都不认识,只认识这阴沉木。”   “原来如此。”他笑得意味深长,冲茶鸢挤了挤眼睛,“如果下次还有这等好东西,一定要来找掌柜的我,我给你开个好价钱。”   茶鸢也笑,灿烂得像一朵花儿:“一定一定,如果我还有命,再拿一次,我一定找掌柜的你。”   “嗯嗯,祝你好运。”他得道答案,讲信用的卖给了茶鸢十三只厉鬼。   茶鸢走后,掌柜将阴沉木处理了一下,放进锦盒,标高价放进内室的展架上。   他最喜欢这些偷鸡摸狗的败家玩意,她们生得蠢笨,不识货,还经常能拿出珍贵的东西出来溅卖。   茶鸢知道掌柜坑了她一笔,但是她不在乎,阴沉木这玩意她很多,当柴烧都能烧几天。   她故意装得蠢一些,那些人才不会在她身上下功夫,她修为低,露了财很容易被杀。   茶鸢没敢在外面乱晃,直接回去,这附近都是合欢派的势力范围,其他魔修在这里不敢明目张胆的挑衅合欢派的修士。   夜幕降临,她泡了一个鲜花浴,起身后,她施了一个除尘决将身上水分蒸发掉。   昨日用傀儡修炼,她的修为有所提升,巩固一天后,她的境界已经非常稳定了。   夜明珠将室内照亮,宛若置身于月宫之中,茶鸢将结界打开,隔绝了一切声音。   茶鸢将傀儡放在椅子上,侧身坐在他怀中,他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像一汪冒着浓郁灵气的圣泉,清冽甘甜,又带着一丝丝凉意。   茶鸢运行心经身子燥热不堪,便将个身子都蜷缩在他怀中。   灵墟宗,龙脊殿里四处一片静谧,叶景酌盘腿静坐在灵台上,一身白衣似雪。   他心神都沉入了气海之中,灵气汇入丹田,神行两周天。   忽而怀里一沉,他猛然的睁开眼,眸光冷冽,如那刺人的刀。   茶鸢伸出皓白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被她这么一扑。他下巴微仰,露出优美的脖颈,好看的弧线让人忍不住想破坏性的咬上一口。   茶鸢亲吻他细白的脖颈,然后启唇,含上他的喉结,轻轻用牙齿啃咬。   叶景酌呼吸一窒,脸上是不易察觉的隐忍,手不禁握成了拳头。   茶鸢玩够了以后,心经也运行到极致,她勾搂着他的脖子,覆上他樱色的唇。   他的唇异常软嫩,像米糕一样软香甜糯,茶鸢彻底腻在其中,眸子水汽潋滟。   房间里极静,一却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叶景酌呼吸愈发急促,眼睫轻颤,恍若那展翼的蝶。   他闭上眼睛,极力克制的呼出一口气,努力静下心来,再全身心投入修炼。   浓郁的灵力流向茶鸢的身体,心经疯狂运转,霸道的将这股灵力据为己有。茶鸢隐约感觉到了突破之意,她很兴奋,兴奋得舌尖都在打颤。   茶鸢激动的抱住他,似乎想将他的身体融合在一起,她的唇齿残忍的欺负他,汲取他的所有。   叶景酌被突来的热情,冲击得溃不成军,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被彻底打破,心中波涛汹涌。   他骤然起身,向来沉稳如他,也如孩童一般莽撞的冲出房间。他踏上长剑,划破长空,急速向后山寒潭飞去。   “咚”一声巨大的水声,激起浪花朵朵,无尽的寒冷瞬间袭来,穿透皮肤侵入骨髓,冻结血液,冻结灵魂。   月光透过清澈的潭水,撒在他脸上波光粼粼。   他阖着眼,任由冰冷的潭水将他淹没,水波漾漾,一层一层洗刷他可耻的欢愉。 第12章 去晚了连肉渣都不剩了……   寒潭上弥漫着袅袅的白雾,如梦如幻,如临仙境,良久,叶景酌才从寒潭中冒出。   他的头发和睫毛上都结了白霜,唇上毫无血色,像一个精雕细琢又无悲无喜的冰人。   身上是刺骨的寒冷,四肢仿佛都冻僵,他运起灵力驱散寒气,向岸边游去。   沥沥的水花从衣袂上滴下,他烘干全身水汽,一柄长剑倏的破鞘而出,他御剑向藏书阁的方向飞去。   叶景酌伫立于剑上,耳畔寒风呼啸,他的眼眸也如同夜色一般漆黑。   茶鸢气喘吁吁的躺在他怀里,全身力气已被心经所消耗,她体内魔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度。   她的境界已达到练气后期,而且是练气后期顶峰,离筑基只差一步之遥。   茶鸢唇角扬起一丝弧度,不由得感叹,合欢派修炼简直太容易了。   茶鸢在他怀中蹭了蹭,笑得宛若一只偷腥的猫儿,一脸愉悦。   她躺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牵起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他的手和他人一样漂亮,白皙且骨节分明,是造物主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她将手和他的重叠在一起,他的手比她大很多,她握拳,他能完美的包裹她的小拳头。   叶景酌脸上依然看不出表情,只是手中触及的柔软,让他有些恍神。   随后,她又张开手指和他交叉相捂,十字相扣,茶鸢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脸有些红。   茶鸢突然觉得好羞啊,摆弄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做这种事情,幸好没人知道,不然她尴尬死了。   她收回傀儡,吃了颗养气丹,恢复力气后她坐在软榻上打坐,巩固修为。   长夜漫漫,合欢派的靡音不绝于耳,只有她枯坐着修炼,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灵墟宗,叶景酌趁着夜色,偷偷潜入藏书阁。他第一次做这种不光明的事情,心里非常抵触,但是近日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去禁书区查看一番。   叶景酌天生仙骨,从记事起就在道弘真人门下修行,他生命中修行几乎占据了全部时间。道弘真人除了教他修行和做人的根本以外,几乎没有教他任何事。   他的修为日溢见长,能听见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他大多数常识是通过观察其他师兄弟得来的。他及冠后,经常听见师姐和师妹们在背后议论他,但是从未有人越过雷池半步。   叶景酌从未想过,他会有那些亲密的感受,那些令人深感不适,又不知所措的感受。   他阵法造诣很高,灵墟宗所有阵法对于他来说都形如虚设,禁书区长年没人整理,书籍摆放得非常杂乱。   叶景酌没有直接动手找,他将神识探出,像网一样像四周发散。禁书区的书籍库存量很大,即使他识海庞大也寻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一本通过亲密接触的修行方法。   太极阴阳内功。   此秘籍为性命双修之法,性命双修是指男女以性结合,排除杂念,两人需要非常信任才能全身心投入修炼,以达到“神形兼修”的境界。   此法,这对两人都有益。   叶景酌眉头微皱,对方和他的元婴确实很难达到这一深度,所以他才会掉修为?   他很震惊,这世界间竟然真的有这般不知羞耻的修炼方法,他接着往下翻,顿时涨红了脸,近乎气绝。   几乎是立刻他将书合上。   书中白花花的两个人,以不同姿势演示着双修的招式,叶景酌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么一对比,他近日的遭遇甚至不算太糟,若是那人敢对他这么做,他绝对会杀了她。   因为怒气太盛,他手中的秘籍溟灭成灰烬,从指尖散落成烟。   叶景酌的元婴被封印在失落大地,失落大地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任何人踏入都会变得像没修为的凡人。   所以里面不管是凡人、魔修、灵修都能去里面淘金,首先排除凡人,那么带走他元婴的就是魔修和灵修。他私自以为应该是魔修所为,这般诡异的修炼,正道人士不可能修行,不然也不会出现在禁书区。   因为失落大地的这一天险,修仙界和魔界已经太平的许多年,魔界的人倒是一直对修仙界有所惦记,经常偷渡过去。   魔修狡诈,他们极会伪装,就算做了歹事也会掩饰成意外事故。因为他们在修仙界属于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们不敢过份招摇,只能伪装。   他们渴望魔界记事录中,魔尊在世时的美好时光,那时,就连修仙界也有一半是他们的领土。魔修不管在魔界还是修仙界都独霸一方,没人敢招惹他们,就连修仙界的那些伪君子都只敢抱成一团,才敢向魔界叫板。   所以魔修都知道魔尊被封印在极寒之域,但是没人能够打破封印,将魔尊救出来。   他们能做的只有将仇人或者叛徒扔进极寒之域,用他们的血肉供奉魔尊。希望祂能永世长存,终有一日能重见天日,带领他们夺下修仙界,恢复以往的荣光。   而修仙界的人,则对魔修避如瘟疫,避而不谈,发现魔修便就地绞杀。若是有灵修入魔,如果他罪孽滔天便如魔修一般就地绞杀,若是没有做坏事则投入轮回之井,下放魔界。   此类人命名为堕仙,他们永世无法离开魔界,一旦离开便魂飞破散。在灵修眼中,下放魔界是比失去性命更可怕的事情,包括身体和心理。   轮回之井,灵修一旦进入,便会全身经脉寸断,修为尽失。此痛不易于用锤子一点一点将身体里的骨头,一点一点敲碎,骨髓四溅。   所以,修仙界的人一点也不了解魔界,不知道魔修也有许多门派,不知道魔界也有师父授业解惑。早就不是上古时期,如野兽般的愚蠢,只有蛮力没有头脑,时代在变化啊。   叶景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几本关于魔修的记载。书籍很旧,但上面有灵力加持,所以,上面的字迹依然很清楚。   上面记载——魔修,虽为人,但并不完全能称为人,他们的内心被心中所恶吞噬。行事无所拘束,肆意妄为,善于用邪恶残忍的方法修炼。   他们生活习性与野兽无异,喜人血、喜人肉、好斗、易怒、残忍好杀、头脑简单、毫无人性。   一方有魔,百里无人。   叶景酌翻了几本,大致都是这些说法,师尊也曾告诉过他,遇魔必诛之,仙魔不能两立。   了解完这些,叶景酌离开藏书阁,回到龙脊殿,没有外界干扰,他很快进入修行状态。他在阵法受的暗伤还未痊愈,暂且不能去魔界。   再加上消失弟子一案,另一组调查人员还未归,他在等结果,若是还未查到,他要再次深入失落大地。   消失的弟子一共有十七名,全是各大长老的优秀弟子,影响巨大,已在门中引起了恐慌。   魔界,合欢派中,本该万物俱静的早晨,突然热闹了起来。   连被罚去静思堂的打坐两日,才归来的施盈盈也躁动了起来。茶鸢打了一个哈欠,靠在门边,不解的看着极度兴奋的施盈盈。她本来就生得艳,此时像开到茶糜的花,极具绚烂。   施盈盈在打坐的这两日,她气得将茶鸢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但现在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施盈盈怎么也气不起来,她叹了一口气,心里的话再也憋不住。   “喂,你还站在干什么,快去失落大地捡漏啊,听说失落大地里闯进来了好多个灵修。他们各各丰神俊貌,修为不凡,若是能抓到一个,起码修为晋升一大截。”   “咦,你怎么练气后期了,最近捡到宝了?”施盈盈才注意到她的修为已经练气后期了。   茶鸢道:“嗯,我听师姐和师父的劝告,抓了几个人修炼,我才开荤,所以晋升快了些。”茶鸢发现她已经练气后期了却看不透施盈盈的境界,惊讶道,“六师姐,你筑基了啊。”   施盈盈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识:“哎呀,我本来就该晋级了,只不过,我以前不喜欢打坐稳固修为,所以才一直卡在练气期。这打坐真不是人干是事情,我才坚持了半天,就觉得全身不舒坦。要不是那个老魔仆拿着一根魂锥耀武扬威,我早就不干了。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突破了。”   茶鸢点了点头:“恭喜六师姐,打坐是好事,你以后修炼完,记得一定要打坐啊。”   施盈盈一脸惊恐的摇了摇头:“放过我吧,再来一次我会死的,我这辈子都不想打坐了。”   茶鸢无奈的笑了笑。   施盈盈说完,急不可耐的往外走:“我先走了,去晚了连肉渣都不剩了,你也早点来。”   茶鸢应声:“嗯嗯,等会就来。”   原主以前打坐连两个小时都坚持不了,她能坚持半天已经很厉害了。当然,茶鸢现在已经能坚持七八个时辰,不知,是不是受那股灵力的影响,她打坐时没之前那般难受。   微风惊起茶鸢的头发,少女精致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期待,她望着失落大地的方向,她也想见识灵修的风姿。   不知道,她穿来的这个节点,书中男主角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第13章 莺声笑语经久不衰   第一个发现失落大地有灵修出没的是执事堂的人,她们在失落大地里找血灵芝,遇见了几个受伤的灵修,合力抓到一个受伤最严重的,其他人跑了。   结果受伤的灵修,没一会儿就死了,害她们白费了很多丹药。   施盈盈和执事堂的师姐关系很好,才探听到了一丝消息,所以知道这个消息的除了合欢派,没其他门派。   茶鸢到达失落大地时,其他合欢派的师姐早就走远了,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往里走。那么大一群人,她顺着她们踩过的草地走,就能遇见她们。   “妈的,真秽气,合欢派的人是疯了吗?扎堆来失落大地,像蝗虫过境一般,什么好东西都被她们捞走了。”   “别理她们,她们最近创了一种新的碰瓷方法,假装柔弱,勾引我们对她图谋不轨。然后利用天赋媚术,掠夺我们的修为。”   “这么卑鄙?谁中招了。”   “我小师弟靳沧,他一向机灵,识破的那个女魔头的诡计。”   他们看见茶鸢后,立刻闭上嘴,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像避瘟疫一样绕道走。   茶鸢徒遭白眼,心中非常郁闷,原来摔她的那个人叫靳沧,她记住了。等她以后强大了,她一定像踢皮球一样,将他踢着玩。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茶鸢听见了几个女子的笑声,这娇媚得让人骨软筋酥的声音,绝对是合欢派的人。   前方是一个山洞,周围的杂草被人为踩踏过,茶鸢走进去,看见施盈盈和几个师姐正在围着一个男人。   男人生得气宇轩昂,一双眼睛如寒星,他穿着一身冰蓝色锦袍,身躯修长挺拔。即使被捆着,也姿态伟正,全身也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浩然正气。   一看就不是魔修能有的气质,原来这就是灵修啊,果然气质非凡。   施盈盈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茶鸢,她热情的招手:“师妹,快这边来,这灵修也太好玩了。”   茶鸢应声过去,施盈盈一把捏上他的脸,他顿时炸了,拼命的挣扎:“魔女,休要碰我。”   施盈盈笑得合不拢嘴:“你看,他的反应多大,莫非还是个雏儿。”   她旁边的师姐附和道:“瞧他的骨龄,也老大不小了,修仙界的灵修真不懂享乐。”她伸手在他下面抓了一把,神色一下兴奋了起来,“哇,很不错啊。”   灵修的脸爆红,他愤怒得像一头狮子,吼道:“放肆,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有本事杀了我,你们这群鼠辈有本事与我堂堂正正的对战,耍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   “哈哈哈。”   “好汉!他要让我们当好汉?”   “笑死我了,灵修怎么这么逗。”   “他脑子问题吧,被抓了难道不该求饶吗?还妄想和我们对战。”   “听说,修仙界的人都笨得很,脑子一点也不灵通,就喜欢叽叽歪歪讲大道理。”   笑似银铃般,莺声笑语经久不衰,洞府里又热闹了起来。   灵修发出请战,不但没得到应战,反而被狠狠的嘲讽了一番,他体内筋脉逆行,气得吐了血。   见他吐血,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施盈盈小声招呼道:“灵修体弱,已经死了一个了,别再把这个给气死了。”   她自认为说得很小声,但灵修耳聪还是听到了,他心里生出了莫大的悲哀。师弟明明不会死,是这些魔修强行将他抓了,才使得他没有及时得到救治。   他喉咙一腥,又吐了一大口血,血花溅在他冰蓝色的锦袍上,绽开了一朵朵殷红的花。   施盈盈赶紧扳开他的嘴,塞了一颗补血丹进去,又一手刀将他劈晕。   他晕了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商量着该怎么办。   灵修脾气太倔,性格太刚烈,气都能被气死。她们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这可是位金丹修士,能采上一次其益无穷,比用废十几个鼎人的效果还要好。   茶鸢知道他是金丹修士后,简直惊呆了,她环顾周围的几个师姐。她们修为最高的是筑基后期,最低的是筑基初期,要知道筑基和金丹之间是天差地别。   她疑惑的问:“师姐,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施盈盈耸了耸让人鼻血喷张的胸脯,说:“靠这儿,他们为人古板,我们就脱了几件衣服,他们就自乱了阵脚。”   茶鸢怔了一下,半响才道:“真是……好主意啊。”   她们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就在这里吃了灵修,免得夜长梦多。他的元阳尚在,这对合欢派的魔修来说,这是大补之物。   所以,第一个进行采补的人是施盈盈,因为是她出的计策,算首功。   其他人抽签排序,她们安排完后,便将目光投向茶鸢。她来得晚,完全没有出上一份力,但是灵修被她们轮番采补后,估计没几口气了。   她们便也将茶鸢排在内,让她最后一个上,能不能捡到便宜,要看她的运气。   茶鸢一阵恶寒,但她没说什么。因为在她们眼中,她除非疯了才会拒绝,没有练气女魔修能抵挡得了金丹期修士的诱惑。   她们很快将山洞装饰得焕然一新,布置得像人间的新房一样,很有仪式感。   施盈盈很骄傲,若不是她,姐妹们怎么可能享受这一人间美味。她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连隔音阵都没有开,开始灵修的语气还很气愤,后来媚药发作,他的怒吼变成了愉悦的低吟。   其他师姐听的津津有味,甚至拿出瓜子,边嗑,边一脸兴趣盎然的讨论,施盈盈此时用的什么招式,才舒服得叫声如此婉转。   茶鸢紧抿着唇,蹲在山洞外一脸漠然,和旁边的热闹相比,她这里显得格外冷清。她没有加入讨论,她实在无法像她们一样觉得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纵使原主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入茶鸢的记忆中,纵使她对魔界了解得很清楚,就像生活过十几年一样,她也无法心平气和的看着她们将一个无辜的人吸干。   灵修其实能活,他的修为很高,就算被采,也不会死。完全可以像她们之前的鼎人那样,养在门派中,还能有一丝活路。   但是,这人是她们一起抓的,没办法将他归属给任何一个人,所有她们就地榨干他所有利用价值。   魔修是一种很独立又很自私的人,即使她们可以一起将人养在门派中。但是她们不愿,她们能暂时分享,却不能长期分享,因为迟早会打起来,争夺最终归属。   茶鸢将目光投入远方,无助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吞没,她救不了任何一个人。   良久,施盈盈才从山洞中出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全身魔气浓郁到险些凝成实质。   紧接着,下一个人便一脸春风的进去了,她比施盈盈要收敛一些,开启了隔音阵。   最后一个人,出来后,她一脸歉意的看着茶鸢:“你进去吧。”   茶鸢蹲得太久了,站起来时,头有点晕,身子晃了晃。她眼明手快的将茶鸢扶住,脸上的歉意更浓,“实在不好意思,方才没控制住,将人......”   茶鸢明白,推开她的手,跌跌撞撞的向山洞走去。   她见茶鸢这样,以为她气恼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给她留一点,当然是竭尽全力咯。   山洞被收拾得很干净,完全没有一点欢好的痕迹,原本气宇轩昂的灵修此时眼眶凹陷,瘦弱得像个鬼一样。   他头发枯白,已是弥留之际,胸膛起伏微弱,快要断气。   茶鸢喂了一颗丹药给他,他已经没力气吞咽,只能含在嘴里吊着命。   茶鸢一脸悲悯,沉声道:“你有什么遗愿吗?” 第14章 请命去失落大地   灵修缓缓睁开眼皮耷拉的眼睛,他眼中浑浊一片,早已没了之前的神气,充满了死气。   他只看了一眼茶鸢,喉咙发出锯子一般嘶哑的声音:“滚。”   说完,他激动得身体剧烈起伏,一口气没上来,像得了痨病,喉管像风箱一样发出类似“嗬嗬”的声音。   这场面太可怕了,与丧尸发作无异,茶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阵心悸。   他没挣扎太久,一脸痛苦的死了。   茶鸢在他尸体前站了良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死后,储物袋变成了无主之物,茶鸢在他储物袋中找了一件干净衣服替他换上,维持他最后的体面。   灵墟派,道弘真人正在打坐,他心里突然发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掐指占上一卦,脸色大变,急忙赶往弟子祠。   他一眼便见,摆放在第二排首位的魂灯灭了,他一脸悲戚的看着魂灯,周身笼罩在失去爱徒的悲哀中。那张没有丝毫皱纹的脸,看起来也苍老了几分。   霎时,凌霄殿被笼罩在一片乌云下,天色灰蒙蒙的,阴沉得难受。   这天变得太快,前一秒还艳阳高照,现在却像是要下暴雨,这太不反常了。   修士达到一定境界,悲喜能影响天气,道弘真人便有如此境界,他的极悲极喜都能通过天地展现出来。   能让他极悲的事?   叶景酌将目光投向弟子祠,莫不是……   他飞身前往弟子祠,弟子祠大门敞开,道弘真人立在门口,像一尊雕塑看着熄灭的魂灯,一动也不动。   这盏魂灯是叶景酌的十一师兄,祝仲弘,他是师尊的故人之子,从小像亲儿子一样养在膝下。   他二十岁成丹,如今才二十有五,虽然比不上叶景酌天赋异禀,但也是新一届的佼佼者,在修仙界,一辈子都滞留在筑基期的修士多如牛毛。   祝仲弘为人刚正不阿,和他故去的父亲一模一样,道弘真人每次看见他都有股故人还在世的感觉。   叶景酌心有不忍,逐言道:“师尊,徒儿请命去失落大地调查此事。”   道弘真人看见叶景酌,心情好了一点,他关切道:“你的伤痊愈了吗?”   叶景酌沉默了一瞬:“尚未,但是已无大碍。”   道弘真人沉思了片刻,祝仲弘被他保护得太好了,没有经历太多磨难,才导致这般下场:“魔界最近有异动,你去查一下,多历练也好。但是要记住一点,小心为上,注意安全,莫要步你师兄后尘。”   道弘真人对叶景酌抱有很大的期望,不希望他只拘泥于修仙界,他今后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以他的天资,很可能会打破这数万年未有修士成仙的僵局,只不过其路艰辛,一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叶景酌鞠躬道:“谨听师父教诲。”   他不能在等下去,另一组调查人员一直未有消息,十七名消失的弟子已陨落了一半,在等下去后患无穷。   离开凌霄殿,叶景酌稍作准备后,长剑划破天际,裹挟疾风向远方飞去。他静谧的伫立于剑上,衣袂猎猎,他望向日落的方向,一双清澈的眸中寒意未达眼底。   另一边,茶鸢在尸体旁枯坐了一会,通知师姐们灵修已死。施盈盈安慰她:“你别太难过,失落大地里还有灵修,我们再去抓几个。”   她以为茶鸢是因为没采到,所以才难过,觉得她有点可怜她,所以才试图安慰她。   施盈盈将抓灵修说得根抓魔兽一般随意,在她眼中灵修只是帮她增加修为的工具,丝毫不把他们当成人看。   她们将灵修的储物袋还有武器都分了,他显然是大门派的弟子,储物袋里好东西很多。特别是他的本命剑,竟然是件上品灵器,就算主人身死,剑身上的剑气依然不容小视。   最后,她们连尸体也不放过,也当成物件分了。   茶鸢一脸震惊的看着,最后将灵修吸干的师姐,她仔细搜索记忆,她好像叫邱嫣:“邱师姐,你要尸体干什么。”   邱嫣一脸怪嗔:“拿去卖钱啊,控尸门的魔修最喜欢灵修的尸体。虽然他被我们采干了,卖相不好,但他好歹也是金丹修士,肯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施盈盈以为她也想要,可是邱嫣在控尸门有个老相好的,她拿尸体去卖,不仅能卖成魔石。若是她老相好想买,还会给她一些额外的甜头,她肯定不愿将尸体让出来。   施盈盈和姐妹们商量,将她们选剩下,不值钱的东西给茶鸢,她自己也分了一块上品灵石给茶鸢。   她今天收获颇丰,茶鸢是她唯一的师妹,不想看她太失落。   施盈盈将一小袋东西和一块上品灵石递给茶鸢:“修仙界的人不光仙气飘飘,连灵石也漂亮得很,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茶鸢怔了一下,收下东西,勉强挤出一个笑:“谢师姐,灵石的确很漂亮。”   一行人在失落大地搜寻了很久,再也没见到灵修的踪迹,无奈之下,她们决定回合欢派休整一天。失落大地里无法修炼,心经转化的魔气沉淀在她们身体里,还未得到炼化。   茶鸢像行尸走肉一样跟在她们身后,累瘫了,包括身体和心灵,她们打算回去,茶鸢自然也跟着她们回去了。   经过今天的事,茶鸢对玄女心经这种修炼方法,产生了浓烈的抵触。虽然她并没有用活人修炼,但是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她想,她需要缓一段时间,驱除心中的疙瘩。   缓的这段时间,她自然也不能松懈,她仍然要抓紧时间修炼。如今她修为低下,一点话语权也没有,就算她非常想买下灵修的尸体,好生安葬,给他一个体面,她也做不到。   她不能露财,她没办解释她的魔石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师姐们对她和颜悦色,采补灵修时还给她留了位置,但这都是表面上的,私下里她们都是竞争对手。   除了施盈盈,其他人都是其他长老或者执事的弟子,和她关系浅薄,暗地里杀她夺宝,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茶鸢不敢挑战她们的底线,只能装乖,她由衷的讨厌这样的日子。   茶鸢的抗压能力很强,她只消沉了一会儿,便将所有的郁闷心情挥之脑后,开始专心做事。   她将将云亓放出来,这是她现在最厉害的杀器,就算对方是筑基期的魔修,他也能为她争取到一丝的攻击的机会。   茶鸢开启结界,将他和两只厉鬼关在一起,自己退至结界外。这两只厉鬼不是她召唤出来的,是她买的,她站在结界中会被当成活靶子,她可不想被厉鬼当作零食吃掉。   这两只厉鬼比上次她召唤出来的要厉害得多,它们非常强壮,力气也很大。不像她的召唤的鬼物,在御鬼幡里困了多年,饿得跟个瘦猴一样。   云亓上次吃了两只瘦猴厉鬼,强了些,但是对上两只活跃的厉鬼,还是很吃力。这么一对比,她御鬼幡里的厉鬼实在太弱了,她得帮他们养起来,不然放出去作战,也只能被别的鬼当成养料。   云亓在两只厉鬼的围攻下,显出了劣势,茶鸢现在才练气,没办法将放出去的厉鬼收回一只。她只能收回云亓,但是收回了云亓,两只厉鬼在她房间里捣乱,她今晚要怎么休息啊。   茶鸢看了一眼隔壁,要不请施盈盈帮她,但是她只想了一瞬,便打消了这个主意。修炼这条道路没有捷径,再艰难也要靠自己摸索,一味依靠别人是成长不了的。   原主很少和被人打架,茶鸢最多和被人斗过嘴,毫无作战经验。连上次对上靳沧,也是她单方面挨揍,全靠她的心经天赋,她才逃于一劫。   所以说,她的作战经验几乎为零,想到这里茶鸢无语的望着天,眸中有一丝无望。   很快,她想起储物镯子中还有一件大杀器,虽然她能力有限只能使出一招,但是帮云亓解决两只厉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取出御鬼幡,浓郁的魔气在御鬼幡上翻腾,它的战意非常强,拿在手上都能感觉到铮铮杀气。   茶鸢开启结界,迅速召唤了两只鬼物放进去,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它们不再失控。茶鸢指挥它们攻击一只厉鬼,另一只留给云亓,有两只鬼物的加入,局势瞬间转变。   没一会儿,云亓便将厉鬼吞噬,两只鬼物也将厉鬼蚕食干净,瘦弱的身躯膨胀了一点,变强了。   它们兴奋的看着茶鸢,鬼眼咕噜乱转,似乎还馋着,于是茶鸢又放了两只进去。它们吃得肚儿圆圆,像怀胎七月,还打了一个鬼嗝。   茶鸢看得直发笑,小脸笑得比春光还明媚。她以前胆小,连鬼片都不敢一个人看,现在不光敢看鬼,还敢养鬼,甚至觉得鬼鬼很可爱呢。   云亓刚化成厉鬼,还保留着一些人类的涵养,他将肚子收紧,不像它们那样不修边幅的腆着。   他见茶鸢看着两只大肚鬼,心情似乎很愉悦,他简单的脑瓜子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   他试着将收敛的肚子放了点出来,挡在两只鬼物前面,让她看自己。   茶鸢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她已经笑够了。她将两只厉鬼招进御鬼幡中,又将他收回了阴沉木,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云亓有些失落,他喜欢去外面。   茶鸢感受到了御鬼幡的妙处,迫切的希望能使出第二招,但是需要她突破筑基才行。她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就算再介意玄女心经的修炼方法,也要继续练下去。   她要变得更强大。   她不想以后在危急关头,第一想法是让别人来帮忙,她想靠自己。 第15章 再也维持不住清冷的模样……   茶鸢突然听见外面有敲门声,打开门,门外站的是宣亦瑶的魔仆。   魔仆说:“鸢小主,主人让我来叫你去夕瑶殿一趟,她有事找你。”   茶鸢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容我换件衣袍就去。”   茶鸢将外出的衣袍脱掉,换了件合欢派常见的轻薄纱衣,在合欢派多穿一点都热。她得入乡随俗,穿得太正经,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宣亦瑶躺在软榻上,她旁边有两个长相俊俏的男子,一个在给她垂腿,一个在给她打扇。两人的修为她都看不透,看来都比她高,应该是宣亦瑶新收的鼎人。   茶鸢只看了一眼,便将头低下去,恭敬的行礼:“师父,找徒儿何事。”   宣亦瑶斜睨了她一眼,上次见时她才练气中期,现如今已经练气后期大圆满。不愧是她看中的苗子,认真起来就不会让她失望,她语气温柔的说:“你如今缺鼎人吗?若是缺,这两人你随意挑一个。”   “回师父,徒儿暂时不缺。”   “嗯。”宣亦瑶思虑了一会儿,从储物戒拿出一个芥子世界,“这是我早年得的一方小世界,里面阴气充裕,很适合你修炼。”   茶鸢双手接过芥子世界,感激道:“谢师父,徒儿定不会辜负师父的厚望。”   “嗯,下去修炼吧。”   “是。”   离开大殿后,茶鸢非常稀罕的将芥子世界拿在手里左右摆弄,芥子世界通体黑紫色。有点像水晶,有股通透的润泽,在阳光下泛着濯濯光芒。   她将芥子世界贴在眼睛上,闭上一只眼往里看,里面有细碎的紫光流动,宛如在银河中倾泻了一瓶紫色药水,美得很梦幻。   芥子世界有价无市,非常珍贵,除了偶尔拍卖行会拍卖,其他地方有钱都买不到。   芥子世界和秘境一样,都是仙人留下的洞天福地。两者的区别是芥子世界要小很多,里面残留的仙力有限,在若干年后会因为仙力枯竭而消失。   秘境里面的生物有灵,能自己循环运作,只要不破坏得太厉害,它就能再生。这也是修仙界中的秘境开放,是有时间限制的原因。   魔界和修仙界一样,数万年不曾有魔修飞升,因此芥子世界在世间的存量在逐渐减少。   茶鸢一时间心情复杂,她讨厌魔界,但是也只有魔界的人会爱她,怜惜她。若是她去了修仙界,稍微露出一丝马脚,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必诛之。   她是魔修,就是原罪,没人会相信魔修手中无血腥。   茶鸢苦笑了一下,无论如何,她也要去修仙界闯一闯,这世界很大,她要让这浮云不再遮她的眼。   茶鸢回到房间,将在指尖掐了一滴血点在芥子世界上面,瞬间,芥子世界上面紫光大现。   整个房间里笼罩在紫光之下,她拿着光球,一双诱人的黑眸中深不可测,白皙的皮肤透着水润的光泽,黑发上紫光的盈动。   犹如中世界由天使堕落的黑魔法师,神秘,阴暗,却无比美丽。   芥子世界认主后,光芒逐渐暗淡,与它主人一般将锋芒全部藏于内里。   茶鸢将结界开启,心念一动,立刻进入了芥子世界中。里面果然阴气充沛,连空气都凉丝丝的,空间并不大,大概有她十个她卧室大小。   芥子中心有一汪露天的温泉,泉水是活的,细细流淌的泉水滋润着周围的花草,果树。   温泉周围被专门修建过,地上铺装防滑的白色鹅卵石,温泉旁边还有一张玉石打造的白玉床。   其作用不言而喻。   因为泉水的滋润,芥子世界里面的草坪长得格外茂盛,特别绿,一根杂色也没有。草非常软软,茶鸢忍住躺下去,在草坪里打了一个滚。   青草的香味在微风的轻拂下越发清新,沁人心脾,让人心生愉悦。   她抬头望天,夜幕上繁星点点,一颗光点在黑幕上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给夜空添加了一丝绚烂的颜色。   茶鸢闭上眼,享受夜空的宁静,青草在她脸上轻拂,像是在轻柔的触摸她的脸颊。   她躺着舒服得快要睡着了,突然一激灵,才想起她是进来修炼的,在芥子空间睡觉也太浪费了。   她郁闷的敲了敲脑袋,将她心爱的傀儡拿出来,她向旁边挪了挪,将躺平的地方让给他。   他满头青丝散开,像绸缎一样铺在青草上。清冷的容颜散发着疏离的气息,冰肌雪肤透亮得犹如一块白玉,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若他是真人,茶鸢自是有如此之感,如同仰望那明月一般,生不出一丝杂念。   可惜他不是,而茶鸢已经亵/渎过许多回了。   想到一开始,看到他的第一眼,茶鸢被惊艳得整个灵魂都震荡了,万万不敢有罪孽的想法,光想,都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现在,她胆子大了,敢有想法了,只是她依然感到羞得慌。特别是周围一片平坦,连个遮挡物都没有,竟然生出了一丝不能言语的刺/激。   红潮渐渐浮上她的脸颊,微风吹拂,她的纱裙被风吹乱,她的心也随之乱了。   茶鸢虔诚向那清冷的玉人靠近,附身吻上那令人沉沦的唇。唇齿相触,她心尖颤悠了一下,头顶烟花炸开,她在那软香中化成了一滩水。   茶鸢第一次在运用心经前就这般沦陷,也许是青草的摇曳,也许是微风的轻佛,也许是在这静谧的小世界,身下的人能让她肆无忌惮的索求。   她从他唇上移动到颈下,轻轻的舔咬他优美的蝴蝶骨,在上面落下一片片绚丽的樱红。   失落大地,叶景酌躲在一个昏暗的石洞中,他肩胛骨上鲜血直流,打湿了他半个肩膀。   他靠在石壁上,嘴角冷硬的的绷着,撕开衣袍,伤口猩红一片,他单手拿着药瓶在给自己上药。   上完药,叶景酌将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躺在石壁上闭目养神。他和一群魔兽对战时,一株万年龙血草趁乱冒出,他被魔兽左右夹击之,龙血草偷袭他后颈,欲要将他头首分离。   他避开了致命点,却没避开它的攻击,被刺中了肩胛骨。   龙性本淫,龙生九子,且子子不同。此草名为龙血草的原因,便是因为它能分泌情毒,常被用于制作媚药。   此草喜阴,多生于魔界。在修仙界也有,于坟莹之上,阴气滋养下它才能生存。   在修仙界,龙血草至多百年生,其毒多用于凡人或者低等修士身上。   这株万年龙血草已成精,其毒性可想而知,就算是化神修士也能被其乱了心智。叶景酌的忍耐力在常人之上,若是其他人,早就扒光衣服,抱着树干做尽丑事。   叶景酌闭着眼,单薄的唇上少了些血色,显得愈发矜贵清冷,浑然一副无悲无喜的仙人。   只不过,他轻颤的眼睫,却暴露出了他此刻的心慌意乱。石洞内虽然昏暗,外面却艳阳高照,他躲进石洞中也是为了这丝清凉。   之前,叶景酌还有一丝庆幸,他中毒时正是晌午。那人喜欢在夜晚胡来,白日却很少,现在他才意识到,是他低估了那人的无耻程度。   叶景酌用了很长时间,才将毒素逼至丹田深处,心中缓了一口气。   一丝熟悉的气流拂过脸颊,唇上软得不行,他整个身子都酥麻一片,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他刹的睁开眼,那双本该波澜不惊的双眸爬上了春意,耳尖绯红,一脸欲色。冷艳清绝的脸上出现这幅颜色,更是摄人心魄,透着无尽的魅惑。   可惜,茶鸢见不到这一幕,她身下的人依然仙姿逸秀,冷漠得拒人千里,让人生出在亵神之感。   茶鸢运起心经,她的理智被吞没,羞涩和廉耻之心全都抛之脑后。   亲吻似乎也满足不了她,空虚感席卷了全身,她彻底释放天性,在他身上不断放肆,近乎疯狂。   叶景酌轻喘着,气息紊乱,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色,面色愠怒。   茶鸢低头,他头发和衣袍都凌乱不堪,唇上牵着一缕青丝,徒添撩人风情,美得愈发惊人。   她呼吸一窒,眼神迷离,又向他凑去,隔着那丝不听话的青丝吻他。   叶景酌的眸中不似以前的明亮澄清,在她既温柔又热情的吻下,他连心尖都是颤抖的。   这种感觉痛苦又带着欢快,这让他内心十分煎熬,他万万不该生出这般羞耻的感受。   叶景酌不想这样失控下去,他佝偻着身子,竭力掩饰不堪。但这只是掩耳盗铃的方法,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额角热汗涔涔,眼角绯红,再也维持不住清冷的模样。   叶景酌拔剑,毫不犹豫刺向大腿,瞬间,鲜血如柱般涌出,染红了整个裤腿。   他不管伤口流血不止,盘腿而坐,再次运功将那影响人神智的毒素,逼回丹田深处。   另一边,似乎也出现了状况,突然停下了,给叶景酌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第16章 这是个不正经的傀儡……   芥子世界里一片祥和,除了一处笼罩着黑气,茶鸢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周围的青草被这股浓郁的魔气冲得左右摇曳。   越来越多灵气被心经转化成魔气,茶鸢感觉瓶颈有一丝松动,竟有突破的之意。   这让茶鸢心中一喜,空气中的甜腻香味越来越浓,她面颊绯红,娇若春花,一双魅惑的眸中荡着笑。   她的发丝在魔气的冲击下,在空中飘舞,和黑色的魔气交织在一起,妖冶异常。   魔气在她经脉中,一遍又一遍冲刷,拓宽她的脉道,使其能融入更多魔气。遇到一些被堵塞的经脉,全都被径直冲开,身体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修魔和修仙有很大的区别,修仙者在突破时,灵力拓宽经脉是种很痛苦的事情,同时,体内沉积的杂质也会被生生逼出体外。   而魔修因为修炼邪法,体内一直有副作用,倒是在突破时异常轻松,让人沉迷这种感受。   魔气在全身经脉中运行了几周天后,全都涌向内府之中,平时极易充满的内府变成了无底洞。疯狂的从外界汲取力量,使得茶鸢的两瓣樱唇,越发红润,险些破皮。   内府中的魔气越来越盛,竟然开始凝结成水珠,如一滴纯粹的墨水滴在她的内府深处中,她咬着唇,舒服得连天灵盖都开始颤栗。   忽而,茶鸢突然僵住了,她蓦的睁开眼睛,腿上有什么东西抵着她,这让她瞬间清醒。   她惊愕的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置信,像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保持着与他唇齿相依的动作。   茶鸢脑袋一片混乱,不会是吧,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这让她的世界观都开始粉碎,她起身,怀疑这是个不正经的傀儡。但是,让她想不通的是,这明明是修仙界的东西啊,为什么修仙界会有这种东西。   难道,修仙界的人表面一副正道之光的样子,背地里却爱玩些小玩具。   这也太涩了吧。   虽然,她一开始是帮他当成那种娃娃,但是,这只是她的个人意想,谁知道,他就是专门搞这个的,正经傀儡谁会安装树枝啊。   等茶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异样已经消下去了。她狐疑,刚才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机关,所以才让他开启了工作模式。   茶鸢仔细回想,她刚刚干了什么,每次运行心经她的脑袋就有些不清楚,浑浑噩噩的。她只记得她清醒时的记忆,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难道是她不清醒的时候做的?   这谁知道啊。   茶鸢的小脑袋瓜子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光亲都能让她险些突破筑基,要是......   她娇羞的捂住脸,从指缝中看他,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光靠那张清绝的脸就能让人心弦乱动。她在修炼时从不敢多看他,怕自己会沦陷在美色的陷阱中,影响修炼。   茶鸢看他的眸光似水般温柔,长发随着魔气飘扬,眼角妩媚的向上扬,那被蹂红的唇更是艳丽无比。   她心里砰砰乱跳,像偷了东西的小偷,只敢用余光偷窥他。   茶鸢伸出一只手,想探个究竟,但刚触碰到他带着凉意的衣角,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她已经吃饱了,内府里的魔气凝结成了水滴,正是餍足时刻,没有心经给她带来的原始之欲,她的胆子也变小了。   之前,茶鸢做哪些欺负他的事,能归结于她要修炼。现在做的话,找不到借口,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贪色之人。   茶鸢拍了拍脸颊,将那些杂念抛之脑后,她将傀儡收回储物戒,眼不见,心不乱。   她安心打坐,欲冲破筑基。   芥子世界里似乎没有白天,茶鸢打坐了一下午,天色依然没有变化。天幕上的繁星非常闪耀,能将大地照亮,她坐在草地上,阴气一遍一遍冲刷她的身躯,让她打坐时,能够凝神。   入定之后,身体和心神都处于一个非常玄妙的境界中,这里仿佛没有时间流逝,整个人都是放空状态。   大道之妙,全在凝神。能领略入定之妙的人,在修炼上都有一定造诣。   经脉、骨骼、躯体都在重塑,经脉逐渐拓宽,骨骼逐渐密实,躯体逐渐强韧。最终魔气流回内府,在下方凝结成了一层液体,内府逐渐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东西,丹田。   内府能储存魔气,丹田能将储存的魔气变得更精纯,凝成有实质的魔液。也使得魔修的魔力更强,能调动和储存更多的力量,精纯的魔液将丹田填满后,就能上升到下一个境界,魔丹期。   到达魔丹期,才算真正踏入了魔道的门槛,无数魔修止步于筑基,无法触及天道。成丹后,天道会降下天劫,渡劫成功后,便能被天道接受。   天道无情,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没有魔修和灵修之分,是真正的公平。   魔修历劫,因为罪孽太过,所受的雷劫要比灵修所受要强,道数也多。但是魔修修炼邪法,境界比灵修提升得快,也更容易突破瓶颈,难的是忍受天道的惩罚。   灵修,修的是心性,在天劫来临时,天道会对其问心。心性不定者,非常容易在这时走火入魔,所以灵修要坚持本心,勿要生出邪念。   茶鸢睁开眼,眼前的世界都与之前不同,异常清晰。筑基和练气的区别除了力量以外,神识也得到了很大的扩展。   她之前释放神识,最多只能感受到方圆几米的地方,现在整个芥子世界都在她的神识范围内。这让她很新奇,不断释放出神识,探索这个新世界。   茶鸢玩够了以后,将神识收回,许是用久了,神识收回的刹那她有点头晕。   修整片刻后,她离开芥子世界,长期待在芥子世界其实有些危险。芥子世界毕竟沾着仙气,元婴以下之人不能伤到芥子世界里的人。   但有些人,即使知道伤不了你,也要恶心你。比如将芥子世界扔进茅坑,那她出来,肯定只能冲茅坑里出来。   这也是茶鸢在进去前,将屋里结界打开的原因,一旦结界有异,她就会立马从芥子空间里出来。   出来后,天色已黑,茶鸢泡了一个澡,穿着清凉的衣物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再次展开神识,屋顶有一只小蜘蛛在织网,庭院里的槐树上停着几只鸟儿在打盹。   茶鸢又继续将神识往外探,她看见桃树下有有一个丰盈的女子,骑在一个男人身上,她仰着脖子,忘情的起伏。   茶鸢吓得脸爆红,赶紧收回了神识,那两人投入得太认真,没发现这一抹突然造访的神识。   茶鸢一脸惊魂,她下床,灌了一大口冷茶,才将心里的热火熄灭。   合欢派的人不喜欢偷窥,因为玄女心经的原因,她们看见这些画面容易失控,所以没人会找罪受。在外面寻找刺激的野鸳鸯,从来不设防,喜欢这种原始的刺激,她们不在乎有人偷窥,甚至还会因为偷窥兴奋。   茶鸢经历了这一遭,再也不敢随便释放神识,她再次爬上床,老老实实的睡觉。   她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窗外的阳光打在她脸上,水嫩的皮肤显得格外透亮。   她突破筑基后,容貌也有丝许变化,褪去稚气,更像个妖精般妩媚的女人,与合欢派女修的形象越来越贴切。   茶鸢的睡相非常不好,青丝胡乱的铺在床上,衣服散落,露出半个香肩,活像晚上大战了一场。   她起床,给自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再将身上衣服系好。她洗漱完,推开门,明媚的阳光倾泻了一地,青天碧日,万里无云,这种天气很适合郊游。   茶鸢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魔界哪来的地方郊游,没有地方郊游却有其他玩法。比如斗魔场、赌兽场、销金窟、拍卖行、血食斋、组团去修仙界等等。   挺多,都是又富又强又有权的魔修,才能玩得起的地方,茶鸢这种底层小魔修,连踏入的资格都没有。   她对这些地方很好奇,除了修炼外,总得有点精神追求。   茶鸢伸了一个懒腰,这简单的动作,都让她能察觉到身体比之前要轻盈,有力量。   余光中,茶鸢看见了隔壁紧闭的大门,她上前敲了敲,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回应。   她大感不妙,她们肯定又去失落大地作乱去了,想到那个惨死的灵修,茶鸢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现在筑基了,想试试,能不能在她们手下救下那些人,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   茶鸢来到百事忧,说要传送去失落大地,小厮嘀咕了一句:“最近合欢派的魔修,怎么都爱往失落大地跑。”   茶鸢连忙拦住他,递了一块魔石给他,问道:“今天去了几个合欢派的人。”   小厮还带着凡人的习性,掂了掂魔石,笑着道:“这你可问对人了,今儿个这条路都是我带队,去了七八个吧,还是分成两批的。”   “谢谢。”   茶鸢为了节约世界,单独乘坐一个传送阵,一阵头晕目眩的折磨后,她终于到达失落大地。 第17章 血怎么会是甜的呢   茶鸢在失落大地寻了很久,才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有男有女。为了保险起见,她没有再靠近,而是爬上高处藏在树荫,往下偷看。   下面站着三女两男,三个女人都是合欢派的魔修,为首的是邱嫣,就是上次将灵修尸体收下的人。   邱嫣娇笑着说:“好哥哥,你也知道这玩意来之不易,我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的。”   她勾了勾眼前魔修的腰带,媚眼如丝:“若是想都要啊,你们两个都得陪陪我。”   两个魔修往后退了几步,在角落里商量了几句,似乎有点犹豫。   另一个魔修站出来说:“我们得先验验货。”   “行。”邱嫣爽快的答应,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三具新鲜尸体,像货物一样整齐的摆在地上,供人挑选。   “第一具是金丹修士,其他两具皆是筑基期修士,虽然模样邋遢了点,但用魔气养养准能恢复。”   茶鸢定眼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气,地上躺的三人都是被采干的灵修,模样恐怖。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位金丹修士,竟不是昨日那人。   她后悔万分,不该睡得那么死,连她们什么时候出发的都不知道。   两位魔修又商量了一会,各自从储物袋里拿出魔石,筹齐后一起交给邱嫣。   “你说的事能不能先缓缓,等我们出了失落大地,再和你交易。”   邱嫣轻轻摇头,嘴角扬起一个诡诈的笑:“当然不行啦,你们出去后就恢复了力量,怎么可能任由我采呢。”   两个男魔修又看了眼地上的灵修尸体,咬牙道:“行。”   邱嫣不由得喜笑颜开,她猴急的将尸体收回,牵着他们的手,往密林深处走,没一会儿,传来脱衣服的簌簌声。   等在原地的女魔修忍不住嘀咕:“早知道,就不把尸体让给她了,没想到还有这等妙用。”   另一个说:“没办法,她采的人没有元阳,而且让师妹沾点便宜又怎么了,你腹中的金丹元阳还不够烫吗?还在乎这点魔修精气。”   女魔修摸了摸小腹,有些得意的说:“精气这种东西,谁还嫌多。我还差一点就能突破金丹,自然不想放过一丝一毫。”   茶鸢有些震惊,这么快就要突破金丹了啊,她之前还在为突破筑基而感到沾沾自喜。没想到,她这点修为,放在其他同门身上根本就不够看。   难怪,合欢派的魔修这么热衷于在失落大地抓灵修,在这里可以越阶抓人,吸上一个,修为突飞猛进。   茶鸢悄悄退后,她得抓紧时间,能救一个是一个,她不想再看见灵修再被祸害。   另一边,叶景酌在一群魔兽口中,救下五名前来调查的弟子。他们身上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其中两人失血过多,差点昏过去。   叶景酌将他们带在安全处,将伤药分给他们,等他们恢复了些力气,他才问道:“你们可找到失终弟子的下落。”   伤势最轻的崔安志悲痛万分的说:“叶师叔,我们之前用命盘探测到消失的同门在失落大地中,我们在这里找了几天,都未发现他们的踪影。命盘上的光点却在逐渐消失,直到刚才,竟然全都消失了,他们很可能已经......”   话还未说完,他就哽咽得说不出话了,眼中蓄满泪水,一脸悲伤。   叶景酌脸色沉得可怕,冷冽的眸中透着肃杀,身上涌着无边无际的怒火。   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不容置喙的说:“我先送你们出去,你们尽快回门派,接下来的仇,我来替他们报。”   崔安志早就不想待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感激道:“谢师叔,师叔你一定要早日抓到凶手,为死去的同门报仇血恨。”   叶景酌的年纪不大,但是他的辈分很高,是道弘真人的亲传弟子。一般弟子见了他,都会尊称他一句叶师叔。   稍作休息后,叶景酌带五名弟子离开失落大地。   到达边界,灵气恢复,他将储物袋中的灵舟拿出:“你们身上有伤,不易长时间御剑飞行。此舟外设结界,可挡化神修士两招,你们安心在内养伤。”   弟子感激道:“谢谢师叔,您也要注意安全,里面许多草物都已成精,非常难缠。”   叶景酌脸色一黑,不自然道:“嗯。”   送走师侄们,叶景酌再次回到失落大地,无人注意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   叶景酌的本命剑,名为龙吟,是一截上古龙骨所铸。剑气化形是一条金光闪耀的巨龙,伴随着龙吟呼啸而出,所以命名为龙吟剑。   龙是上古神族,即使是一截龙骨,也带着微弱的神力,造成的伤是普通伤药难以医治的。受伤之人需要在寒潭中,浸泡三天三夜,才能恢复。   万年龙血草毒性强,只有真龙之气才能压制,但仅仅只是压制而已,并未全部驱除。   他中毒太深,只有两种解毒方法。一是通过阴阳交/合,二是突破化神,以化神天雷淬体,方能解除身体上一切负影响。   *   茶鸢在失落大地里走了两个多时辰,连个灵修的影子都没看见。她想不明白,其他师姐为什么一抓就是三个,她一个都遇不上,难道天要亡灵修。   她郁闷极了,思绪游离在天外,突然,她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她猛的抬起脚,一脸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是一株被劈成两半的龙血草,浑身沾满了血,叶片颤悠悠。它身后拖了一道很长的血痕,似乎是从战场中爬出来。   茶鸢赶紧将鞋子在干净的草上蹭了蹭,这株龙血草非常大,怕有万年,它的血沾了可不得了,足以将人变成无意识的繁殖工具。   想到这里,她打了一个冷颤,赶紧脚步生风,溜了。   “等等。”一声虚弱的童音,出现在茶鸢的脑海里,她吓得跑得更快了。   茶鸢惊呼:“艹,这草竟然成精了。”   “......,我有事求你。”龙血草气得吐血,但是不得不放低语气,因为祂快死了。   茶鸢回头,已经跑了很远了,看祂的伤势应该追不上来,她喘着粗气:“何事。”   “能收我做魔宠吗?我快死了,如果没有主人的魔气滋养,我活不过今晚。”   “这个,这个......”茶鸢在脑子搜索原主记忆中,关于龙血草的记忆,她一旦动脑,说话就有点语无伦次。   “你......”龙血草见她犹豫,还一脸不感兴趣的模样,气得真吐了一口血,气息更加微弱。   龙血草,其血有催/情之用,在合欢派广受欢迎。茶鸢穿来后,宣亦瑶给她喂的媚药中,就有龙血草的成分。只不过一般入药的龙血草,年份不高,硬抗也能抗过去。   成精的龙血草,只在上古书籍中出现过。与其结契,能提高修士的魅惑能力,其草越强,提升的魅惑值也就越高。“   茶鸢皱眉,和祂结契好像没什么好处啊,她要那么强的魅惑能力有什么用。   于是,茶鸢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不用提高魅惑能力,我又不勾引人。”   龙血草的叶片像抽风了一样抖动,像是疯了,祂内心疯狂吐槽:“你tm一个合欢派魔修告诉我,你不要魅惑能力,你哄鬼的吧。”   龙血草恨不得站起来,掐死这个以前祂连看都不会看在眼里的小魔修,祂强忍着怒气,小心翼翼的哄她:“我不光有这个作用,我的血也价值不菲,而且等我恢复力量,作战能力很强,会成为你强劲的帮手。”   “作战能力很强?”这倒让茶鸢有点兴趣了,她忙问,“有多强。”   “相当于人类修士的元婴期。”龙血草恨得牙痒痒,若不是那人有一把神器,祂怎么可能受伤。   “哇。”茶鸢心动了,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力量,她走向龙血草,停在两米外的位置。   茶鸢起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掐破手指甩了一滴血过去。即使现在,她的戒备心也不允许她过于靠近龙血草。   半刻钟,契约成,龙血草化成一道红光,飞入她识海中。   “我现在很虚弱,要沉睡一段时间,在我沉睡时,请不要召唤我。”   “哦。”   除了额间有一点烫之外,茶鸢感觉不出有什么变化,她掏出小镜子,额间有一抹娇艳的红色印记。   她看着镜中的人,有些微愣,她的五官明明没变,却和之前很不一样。   秀颜娇嫩,堪比花娇。双眸盈盈如一汪春水,流盼生艳,万般风情尽在眉梢。   茶鸢捏了捏脸,这把操作不亏,谁不喜欢变漂亮呢。   看了好一会儿,茶鸢才恋恋不舍的将小镜子放进储物袋,继续往失落大地深处走。   不知走了多久,茶鸢有些累了,有一点想放弃。   越往里走,瘴气越重,就算她服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丹药,都有点呼吸不畅。不时,还有魔兽偷袭她,让她身心疲惫。   她打算就地休息时,突然闻见一丝带有甜味的血腥味,她舔了舔嘴唇,血怎么会是甜的呢。   茶鸢寻着味走,前方有一个人,穿着一件浅蓝色长袍,长袍外面像是覆上了一层白纱,衬托得这颜色非常纯洁。   他就算坐在地上,背脊也如那松柏一样挺拔,说不出的孤傲出尘。   茶鸢捂住胸口,心跳得厉害,她望着那人,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 第18章 先移开的就先输   茶鸢在原地缓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向他靠近。他周围死了很多只魔兽,全都是一剑致命,尸体散落得到处都是。   她一向谨慎,遇见比她修为高的陌生人基本都是靠躲,但是第六感告诉她,此人不会随意伤害她。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毫无血煞之气,并非杀戮之人。相反,他身上萦绕着一股纯粹的灵气,很温和,一点攻击性也不带。   茶鸢有些腼腆的在他身后站了站,紧张的绞了绞袍角,礼貌的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离他越近,他身上那股带血腥的甜味就越浓,甜腻得让她有点晕乎乎的。她想,难道是因为灵修的血肉闻起来,很香甜,所以魔修才喜欢吃灵修吗?   但是,她并未看见合欢派女修吃人,只在之前看见过血煞门的靳沧吃人心脏疗伤。难道她和血煞门的人一样,有这种变态的特殊癖好。   茶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会吧!   “不必。”清冷的声音传过来,非常好听,茶鸢耳尖一阵酥麻,险些软了身子。   茶鸢知道她的身体很敏感,只是她没想到,连声音都能激起她的xp。她羞怯的站在原地,颇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心里脏得很。   她很好奇,他究竟长什么样子,倒也礼貌的没靠太近,只是绕到了他前面。   叶景酌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他脸色微变,又垂下了头。   他早知有魔修靠近,只不过她身上并无杀气,也没有敌意,只是单纯的对他很好奇。   他深入数个兽窟,只在兽窟里找到一半弟子的遗物。失落大地里,有魔修出没的痕迹,另一半弟子也许是折在了魔修手中。   叶景酌对魔界不熟悉,早已生出了去魔界探查的心思,或许这小魔修是他进入魔界的突破口。   他将五官和面部棱角稍作改变,让自己看起来普通了些,修为用秘术压制筑基中期,若非化神修士,其他人难以看出。   只是,他未想到,魔界之人竟如此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竟穿得这般放荡。   茶鸢在他抬头的瞬间,受到了万点暴击,他怎么能生得这样好看。   他脸庞白皙,五官精致,配着一身浅蓝色长袍,简直像戏本中的人间矜贵小公子,让人心生怜爱。   一双黑润润的眸子,清澈动人,像夏日里的繁星般纯净,青涩之味扑面而来。   叶景酌就算垂着头,也能感觉到头顶炙热的目光。他不明白,为何他已将样貌变普通,她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殊不知,他所在的灵墟派灵气充裕,是个人都能养得容姿不凡。   叶景酌自以为的很普通,其实在魔界并不普通。他能改变模样,却不能改变气质,在气质的加成下,这张脸愈发清新俊逸,引人瞩目。   茶鸢久居魔界,在街上看惯了长得五大三粗的魔修,鲜少看见这么好看的男子。一时间有些呆愣,等她回过神,对方已经垂下了头,而且耳尖微红。   两人对视,先移开的就先输。   她只是愣住了,对方却害羞了,算起来她也是个大美女。   茶鸢想,她不该表现得太没志气,她可是合欢派魔修,六师姐像她这么大时,已经御男无数了。   这么一想,茶鸢胆子大了点,仔细打量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腿上血肉模糊,血肉被活生生的咬掉了一块,整条裤腿都是血。   难怪,这么大的血腥味。   茶鸢见他坐姿端正,脸上毫无痛苦之意,以为他只是受了点小伤,没想到伤势这么严重。   叶景酌没有理她,由得她看,他将伤口周围的碎肉清除,撒上金疮药。他的腿上的剑伤不易愈合,打斗时,魔兽闻见血腥味,拼命的往腿上攻击。   他的剑快,但抵不住魔兽太多,难免有一两个魔兽趁机偷袭。   他的忍耐力异于常人,清除碎肉时,表情都未变一下。茶鸢倒是看得心惊胆战,有点晕血,只不过那诱人的香甜,引得她不想移开一眼。   将他伤口冒出的新鲜血液,添食入腹,这个想法压制不住的往外冒出。茶鸢急得想哭,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变态。   听他声音,想欺负他。看他脸,想睡他。闻他血液的味道,竟然想吃他。   啊啊啊!!   这人怕不是灵修,是妖精吧,专门诱她堕落,诱她失去理智。   叶景酌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得不抬眼看她。她浑身魔气溢出,眸中泛着泪光,死死的盯着他腿上的伤口,一脸隐忍不发。   她情绪波动很大,不像是一种,叶景酌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情绪变化。   叶景酌的思维很直,很正,很苗正根红,几乎接触过思想上的邪恶。   他只能从表面猜,他由伤口、眼泪、隐忍,这几个关键词猜出。难道是见他伤口狰狞得可怕,所以被吓哭了,连魔气都不知收敛,浪费的往外冒?   随后,他对这一结论产生了质疑,书中所记载—她们生活习性与野兽无异、喜人血、喜人肉、好斗、易怒、残忍好杀、头脑简单、毫无人性。   行事无所拘束,肆意妄为。   虽为人形,但并不完全能称为人,内心被心中所恶吞噬。   叶景酌又看了她一眼,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攻击之意。他将心中所想抛之脑后,书中所写也不一定是真的,他相信,他亲眼所见。   茶鸢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的说:“我有补血丹,你要吃吗?”   “不必。”叶景酌移开视线,专心包扎腿伤,不再给她一丝一毫注视。   茶鸢有些尴尬,他真的好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息,犹如皑皑雪山上遗世独立的冰莲,让人望之生怯。   茶鸢不知道他是性格使然,还是介意她是魔修,所以不想给她好脸色。   应当是后者吧。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马扎,远远的坐下,不敢打扰他。   他的年纪应该同她相仿,如果她是灵修,肯定能和他做朋友,听说灵修最是友好。   她不说话,叶景酌自然也无话跟她说,他向来不会讨好人,即使他想利用她进入魔界。   叶景酌包扎好伤口,杵着剑,站起身,往和茶鸢发方向走。   茶鸢见他连休息都不休息,连忙收起小马扎,跟上去,关切道:“你不累吗?我见地上魔兽的血还是热乎的,你应该刚打完吧。”   “不累。”他声线毫无起伏,依旧高冷。   茶鸢低头看他的腿,虽然伤得很严重,但一点也没影响他走路的姿势。   他即使浑身都是血,神色依旧淡薄,身姿卓越,凛然不可侵犯。   只不过,茶鸢瞧得很仔细,能看出他其实是疼的,重心都在往未伤的腿上加,伤腿的脚步很轻。   茶鸢没有拆穿他,只当是少年人的倔强,不想在魔修面前服输,也不原接受魔修的帮助。   她不明白,灵修为什么要来失落大地。   说实话,灵修在失落大地一点优势都不占,不用法术,只拼武力和计谋,他们完全不是魔修的对手。   而且,灵修比魔修更能吸引魔兽,也更危险。   原主曾听血煞门的人聊起过,魔修的肉是柴的,还有点酸。灵修的肉非常嫩滑,吃一口大补,他们混入修仙界,就是为了尝一口灵修肉。   茶鸢心里有点反胃,再次想起了靳沧吃人的血腥场面,那个死变态,真的给她留下了阴影。   茶鸢压下恶心,看向小仙君赏心悦目的侧脸,她急需美好的画面洗眼睛。   随后,她问道:“你来失落大地干什么呢。”   “历练。”叶景酌没告诉她实话,编了个合适的理由给她,他不经意的问了句,“你看见我其他师兄弟了吗?”   茶鸢沉默了一瞬,这话她不敢接。若是她说看见了,以后他得知他师兄弟的死因,肯定会怀疑她也掺和了一脚,她不想与他为敌,也不想与灵修为敌。   她很可怜灵修的遭遇,但她更在乎自己的性命,她在心里对他说了句:“抱歉。”   紧接着,她若无其事的说:“没有啊,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灵修,所以很新奇。”   “嗯。”她沉默的那瞬,在叶景酌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只不过他没有多问,装作未察觉。   他除了要为十七名弟子报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上次误入的阴阳子母阵,必须破除子阵,才能破解母阵。   子阵不在失落大地中,应该在魔界,那阵法已有上万年。母阵汲取生灵,子阵孕育新生,若让它继续发展下去,也许会孕育出新的灭世邪魔,修仙界将不再安宁。   茶鸢见他没多问,以为此事揭过去了,倒是松了一口气。   忽然,她听见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茶鸢以为是她的师姐们,她赶紧拉住他的衣角,满脸戒备的冲他摇了摇头。   叶景酌并不觉得前方两人很危险,不过金丹而已,何须躲躲藏藏。   他启唇,刚想说不足为惧。   却不料,她突然抱住他,小手紧紧捂住他的唇。却因太激动,重心不稳,直接将他压在草地上。   叶景酌瞳孔微惊,连带着睫羽也跟着轻颤,他波澜不惊的脸色,有了变化。   以他的身法,绝对能轻而易举的躲过,只是,他为什么会迟疑,这让他陷入了深深的不解。 第19章 竟然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意……   叶景酌只是迟疑了一瞬,这一瞬,足以给他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后果。   若是对敌时,他如此草率,必将致命点暴露给敌人。   茶鸢高度紧张的注意前方的动静,心里慌张得不行,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发现。   她没注意到她捂住叶景酌的手,在逐渐用力,似乎恨不得将他捂死。   叶景酌察觉到身前异样的柔软,吓得立马将人推开,脸色发沉:“姑娘,请注意分寸。”   听见他说话,茶鸢一急,又想上前制止他。   叶景酌吃了一次亏,自然提防着她,站起来离她远远的,像躲瘟疫一样避着她。   茶鸢被他蠢哭了,他不知道前面有人吗?还一个劲的弄出响动,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   他说话的声音,果然引起了前方两人的注意,两人大喝一声:“谁在前面。”   很快向这边跑来。   他们看见叶景酌,兴奋的喊:“翼哥果然没有骗我们,失落大地里果真有灵修出没,我们这趟没白来。”   茶鸢看清了人,是两个穿着黑袍的男魔修,她能看透旁边灵修是筑基中期,却看不透两个魔修是什么修为。   根据他们周身的魔气,估计是金丹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旁边的灵修却无动于衷,连跑都不跑,就像被吓傻了。茶鸢恨铁不成钢的冲到他面前,一脸焦急的抓他的手,想带他一起跑。   他突然动了,避开她的手,拔剑,一脸镇定的等对方来战。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茶鸢快蹦出来的心脏,稍微往回落了一点,难道他是隐形大佬。   魔修也抽出了佩剑,准备作战,茶鸢连忙退远了些,以免被剑气伤到。   她这种菜鸡很有自知之明,顺风时,高声喝彩。逆风时,躲着装鹌鹑,一点都不冒头。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缠斗在一起,数剑之后,两人手中的利剑碰撞在一起。叶景酌变换剑法,轻巧的化解对方的力量,剑光一闪,出其不意的向对方心口攻去。   剑尖刺破魔修的皮肤,魔修被逼得直退,只差一点就能刺破心脏。   叶景酌干净的眉眼任何变化,不骄不躁的继续出剑,冷静得如那寒冬腊月的冰凌。   剑尖再次逼近,魔修不再闪躲,扬剑奋力迎上,两柄剑在空中胶住。   就在这时,魔修突然撤剑,向后仰,眼中透着阴狠。   叶景酌往前一送,直指他咽喉。却没注意身后,长鞭出其不意的卷了他的伤腿,往后一拉。   他没稳住,被长鞭拉扯在地,狼狈的摔在地,鞭子迅速将他整个人缠在一起。   茶鸢看得目瞪口袋,一开始他占上风,她还以为他很厉害,没想到只是个花架子而已。   联想之前他的所作所为,这人完全是没有智商的笨蛋美人嘛。   男魔修将叶景酌粗鲁的扛在肩上,连正眼都没看过茶鸢,茶鸢有些气闷:“他是我的人,你们要把他抓到哪里去。”   男魔修耀武扬威的冲茶鸢挑眉:“蠢货,哥哥教你,以后抓到人,要像小狗尿尿一样,把他标记好,不然被抢了就怪不得别人。”   另一个魔修,调笑道:“小妹妹,想要人来销金窟买啊,哥哥们等着你。”   说完,不等茶鸢发作,就若无旁人的扛着人走了,一点也没将茶鸢看在眼里。   茶鸢气急,但是她不敢轻易动手,就她那三脚毛的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两个金丹魔修。   他们没动她,是怕在失落大地里激起她的天赋魅力,不光灵修会跑,他们还可能被当成炉鼎睡了。   眼见两个魔修走远,茶鸢急得不行,终世鼓起勇气,跑上前拦住他们:“等等。”   魔修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他手痒得很,若不是翼哥叮嘱他们,在失落大地不要轻易向合欢派动手,他真想杀了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   他没好气的瞪她,眼中杀气腾腾:“干嘛,想找死?”   茶鸢顶着巨大的压力,勉强站稳,一脸单纯的问:“魔修哥哥,销金窟要怎么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魔修相对视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似乎她问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他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唾弃道:“呸,就你也配去销金窟。”   另一个魔修拍着他肩膀:“别这么说,万一人家有背景呢。”   “放屁,有背景的魔修会来失落大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哈哈哈,你说得也对。”他斜了茶鸢一眼,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张带魔气的羊皮纸,折辱她似的,将羊皮纸揉成一团扔到她额头上,滚在了地上。   “喏,看吧。”   说完,他重重的撞了一下茶鸢的肩膀,将她撞开,一脸坏笑的走了。   茶鸢盯着地上的羊皮纸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抬头,泪眼婆娑的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灵修。   叶景酌也在看她,她突然抬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他来不及移开,一下子撞进她小鹿般水润的眸中,她眼眶泛红,鼻尖也红红的,说不出的可怜。   茶鸢望着他就算被绑架也云淡风轻的脸,眸中蓄满的泪水,在这一刻,全部溃散。   她忍不住抽泣,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打湿了一片风情的芙蓉花面。   他真的好蠢,都这时候了,还在装风度翩翩,有什么用呢!别人会因为他的淡定而放了他吗?   叶景酌面上依旧清冷,心中却充满了疑惑。被绑的是他,她为什么要哭,他们并不熟。   对于他来说,看似柔弱,风都能吹的得倒的娇艳少女,才最可怕。   不知她修的什么邪术,在她靠近时,他竟然生出了一丝亲近之意。若不专门对她设防,他不会对她有所警觉,被袭时做不到以往的敏捷。   叶景酌不想再和她有牵连,宁愿被魔修抓入魔界,再加上他们口中的“翼哥”也许知道些什么。   茶鸢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咬着唇,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她蹲下娇软的身子,伸出一截葱白小手将地上的羊皮纸捡起,边抽泣,边将揉成团的羊皮纸打开。   叶景酌被魔修像扛麻袋一样抗在肩头,随着魔修豪放的步伐,他肚子硌在瘦削的肩胛骨上,五脏六腑似乎都绞在了一起。   他浑然不在意,淡薄的眸光望向蹲在地上肩膀轻颤的少女,他沉静的心,似乎有些触动。 第20章 才得知阴沉木的妙用   直到万物寂声,茶鸢才抬起头,她不敢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她怕她心里会更内疚。   销金窟是魔界最大的风月场所,光入场卷就高达三百上品魔石,也就是三块极品魔石。里面有许多项目,比如鸾凤颠、玉林池、乐妙舞、望仙台、娇奴狎、不眠夜、风雅观等等。   光听名字倒是很风雅,但具体玩法,让茶鸢打了个冷颤,这哪是销金窟,明明就是淫窟。   这么多项目,茶鸢不知道他们会将灵修送到哪里去,她不敢直接跟踪他们,她的神识没有他们强大,随时会被发现。   而且,出了失落大地,她可能会被他们灭口。   茶鸢拿出小马扎,坐在上面仔细分析,鸾凤颠是在房间里享乐鱼水之欢。玉林池则是室外酒池肉林中,开的群趴会,让群魔享受交换之乐。   乐妙舞和望仙台都是表演,一荤一素,一魔一仙,许多被抓的灵修会被送到望仙台。   但是,茶鸢觉得他可能不会跳舞,那这个地方就先待定。   娇奴狎是对外拍卖奴隶,他们会被下一种销金窟独门的盅虫,中子盅者对身怀母盅之人极度依恋,几乎癫狂。   茶鸢心头一跳,他这种没有才艺,只有容貌的笨蛋美人,会不会被当做娇奴卖了。   很有可能。   她继续往下看,不眠夜类似赌场,只不过,赌资不光是魔石,其他都能当成赌资,可以自由互换。   风雅观是茶鸢最恶心的一个项目,是观众坐在台下,台上人表演各种重口味的某某禁。若出高价,还可以上台,亲自当驯养师享受被众人观摩的快/感。   这项下面,列举了许多又残忍又重口的情节,茶鸢忍不住想吐了。   她烦躁的将羊皮纸揉成一团,又将它对折,放好,有了这东西才能购买门票。   销金窟不是每天都开放,它走的饥饿营销的路线,每隔十天开放两天。距离下一次开放,还有三天时间,她得准备一下。   茶鸢离开失落大地,她现在缺为灵修赎身的魔石,她要去处理一件阴沉木家具。   她来到以前从未踏足的珍宝斋,这是一家大型拍卖行,她进门,一具人形傀儡微笑着前来迎接她。   它笑得很僵硬,给人一种很机械的感觉,它发出嘶哑的声音:“欢迎客官来到珍宝斋,请问客官前来是为了出售藏品,还是为了拍卖藏品。”   “拍卖。”   它向前倾斜,做出请的动作:“客官,请跟奴来。”   它带茶鸢走到一间很豪华的房间,地上有一个用灵石和魔石铺成的八卦阵,黑白相衬,异常震撼。   八卦阵上有一面高台,台柱上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里有非常强的能量流动。   “请问客官想要出售什么藏品,请交给小奴,小奴为您鉴定。”   茶鸢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把完整的阴沉木太妃椅,交给傀儡,傀儡将太妃椅放上阵盘上。   瞬间,八卦阵中的魔气涌入阵盘,周围黑气翻腾,好一会儿反应才停下。   这时门口的魔铃响起,一个衣着华贵的魔修推门而入,他长得和一般魔修不同,有些微胖,竟生得有些慈眉善目。   在魔界相当罕见。   傀儡僵硬的对他行礼:“执事大人。”   他没有理会傀儡,绕过它,一脸笑意的看着茶鸢,语气中透着亲昵:“请问贵客这把极品阴沉木太妃椅,你对其可有心里价位。”   茶鸢没有,但她会装,她一脸淡定的说:“有,请贵店先估价。”   他围着太妃椅转了几圈,仔细查看,是把古物。保存得非常完美,阴沉木中的阴气十分浓郁,难怪鉴宝阵会给出这么强烈的反应。   “我们珍宝斋的极品拍物,一般底价为五十块极品魔石,您这件藏品质量上乘,可定价为五十二块极品魔石。”   “嗯,可。”   “下一场拍卖会即将开始,我先下去准备一下。拍得的利润本店将会收取五成,若当日没拍卖出去,可在本店继续拍卖三天,届时若未拍卖成功,本店愿意以定价购买。”   “三日?我时间有限,等不了那么久。”三日后,销金窟就开放了,若她不去什么都晚了。   “若是贵客急用钱,今日拍卖结束后,若未卖出,本店也可以定价购买。”   “行。”   他拿出一块系有黑绳的玉简,交给茶鸢:“此为天地七号房,请贵客在里面观看拍卖会,若需要拍物,可在房间拉响魔铃。”   “嗯。”   执事没有因为茶鸢的冷漠,而减少热情,亲自送她乘坐魔梯进入天字七号房。   直接进入房间,中途没有遇见任何一个人,相当隐秘,大约是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怕出现杀人夺宝之事。   天地七号房装饰很漂亮,摆放着许多精致的差点,窗帘是五彩斑斓的的轻纱,像鲛人的皮肤一样闪着细光,看来是专门为女性布置的。   天地七号房在第八层,上面还有一层,是天字号房。天地层只有十二个房间,逐渐往下,每一层的房间数逐渐增多。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下午场的拍卖会开始,开始拍卖的一些丹药和魔植。茶鸢没多大兴趣,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喝茶,这茶的味道极好,有一股很特别果香。   招待她的傀儡在旁边候着,只要她杯中茶水喝完,立刻给她续上。它虽然动作很僵硬,但是很聪明,倒茶这种仔细活都能做。   茶鸢有些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她想象自己的傀儡如果也能这样灵巧该多好。   她对傀儡说:“你是谁制作的,挺聪明,和其他傀儡不一样。”   傀儡说:“我是酆乌大师所制,因加入了灵魂,所以思想和人类无异。”   他说的太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情绪,茶鸢背脊生寒,这哪是傀儡,明明是怪物。   这时,台上一件拍卖品引起了茶鸢的注意,是一件能易容的魔器,名为千机。   它不光可以易容,还有一个附加功能,能遮掩魔气。但它仍然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在动用魔气时,不能掩饰魔修身上的魔气。   有点鸡肋,大概是敛魔丹的升级版。魔界一直在研究能完美掩饰魔气的东西,只不过一直未实现。   千机的主要作用还是易容,它不光能改变脸,还能改变身材和发色。这是件上品魔器,就算是化神修士,也无法看透千机下的真容。   魔修大多对攻击类的,防御类的魔气感兴趣,这种易容类的魔器他们不太感兴趣。   当然,这难不倒巧舌如簧的拍卖师,她总结了许多关于千机的用法。   一,仇家遍布四海的魔修,可以利用千机掩饰身份。二,送给相好的当礼物。三,容貌有损之人,可以重获新生。三,当情/趣用品,即使只有一个伴侣,也可以享受齐人之福。   拍卖师解释完最后一个用法之后,妖娆的向场上各位抛了个媚眼,场上爆发出了一阵有颜色的笑声,口哨漫天飞。   茶鸢不得不感叹,魔界的人可真会玩。她对千机感兴趣是因为,她的脸越长越妩媚,身材也越来越曼妙,一看就知道是魔女。   她以后还想去修仙界玩呢,可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偷渡过去的魔修。   拍卖师将千机定价为三块极品魔石,被几句骚话撩拨的魔修持续加价,一路涨到八块极品魔石才停止加价。   拍卖师举起小锤子,问道:“还有人加价吗?”   茶鸢跟了几次价,每次只加了二十块上品魔石,她心下一横,拉了一下金色的魔铃,加价一块极品魔石。   拍卖师等了一会,再也没有人继续加价,她笑盈盈的敲响第一下:“九块极品魔石第一次。”   “九块极品魔石第两次。”   “九块极品魔石第三次,成交。”随着最后一锤下落,茶鸢终于放下心来。   接着,她又花了十三块极品魔石拍了两件上品魔器,一件事防御性的陨星罩,还有一件暗器摄魂针。   茶鸢所卖的阴沉木太妃椅,排在倒数第三,算是压轴出场。拍卖师介绍后,她才知道原来阴沉木不光可以用来养鬼,还有利于修炼。   盘腿坐在在阴沉木上修炼,事半功倍,能压制心中的魔性。长期在魔界生活的修士,在魔气的影响下易怒、多动、暴躁、沉下心打坐并不容易。   阴沉木则很好的解决了这一问题,所以在魔界阴沉木才如此昂贵。   此物一出,魔修兴奋了,他们疯狂加价,最终以一百六十块极品魔石的高价成交。   除去手续费和她花掉的魔石,她还能得到八十四块极品魔石,珍宝斋也很大方,送给她了一个上品储物戒给她装魔石。   希望她有货时,能继续光顾珍宝斋。   茶鸢对珍宝斋的感官很好,他们不会见你修为低,就伺机打探你的藏品是哪儿来的。书中对珍宝斋有所描写,男主曾混进来过,这也是茶鸢敢来的原因。   魔石到手后,茶鸢来到销金窟,拿出魔修给她的推荐,买了一张入场卷。茶鸢暂时将目标锁定在望仙台和娇奴狎,两者都需要购买座位,茶鸢不想被人看见,买的雅间。   见她修为低,还穿得寒酸,除了一张脸别无是处,售票的魔修以为她是跑腿的魔仆,没怎么注意她。   很快,售票员就帮她办好了,茶鸢以为她这种小虾米来销金窟会受到质疑的目光。   没想到,别人看都没看她几眼。   茶鸢看向来往魔修,都是些修为低的魔仆,他们身上有大家族印记,很好辨认。   茶鸢瞬间明白了,她是被当成魔仆了,看来她来的时候要好生打扮一番,才不会露怯。   茶鸢办完正事,就回到了合欢派。她今天才得知阴沉木的妙用,想今天晚上尝试一下,体验下是否真的如拍卖师所说,修炼事半功倍。   她搓了搓小手,有些期待。 第21章 这让他有一丝恍惚   茶鸢回到房间,吃了些美味的食物。她吃饱了后,想起她的鬼宠还饿着,她将云亓和御鬼幡里的鬼物召出来,给他们喂了几只厉鬼。   等他们吃饱后,茶鸢组织他们进行了一次很“友好”的打斗,因为双方都吃饱了,拼的全是技术,倒也没有互相啃咬。   云亓似乎很想讨主人的欢心,打得格外卖力,就算是两只鬼物同时与他缠斗,他也没有落下风。   茶鸢对此很欣慰,希望在魔界大比时,他能祝她一臂之力。   他们打完后,茶鸢让他们在外溜达了一会儿,才关进去。   随后,她拿出香乳球,放进花瓣浴中,花瓣浮在奶白色的水中,特别好看。   每次泡澡茶鸢的心情都非常好,她开心的哼着小曲,她轻轻将水撩到身上。玉臂上泛着莹莹水光,随着她的动作,花瓣在水中不断沉浮。   茶鸢将身子全部沉入水中,惊起朵朵涟漪,墨发浮在水面,宛如在水面上铺了一张大网,妖娆的随波流动。   她冒出头,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伏在桶壁上小憩。她在外奔波了一天,身子有些泛,不知不觉趴在浴桶中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黑,茶鸢烘干身子,套了一件纱衣,在阵盘中加了几块魔石。   将结界加固后,茶鸢进入芥子世界,芥子世界里的空气微凉,冲散了她刚洗完澡的热气。   她披散着发,赤脚踩在草地上,上次被她压平的青草已经恢复如初,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草地的边缘有一栋小木屋,茶鸢将屋内收拾了一下,将阴沉木家具摆放在其中。   忙完后,茶鸢发现她下意识的将木屋布置得和石室有点像,就是缺了一张太妃椅,还有一把椅子缺了一条腿。   椅子缺了一条腿,没什么,但是傀儡多了一条腿,就有些涩情了。   茶鸢将傀儡放在阴沉木床上,坐在床边,脸色有些犹豫,看他的神色有些怪异。若是等会修炼,不小心又碰到机关了,他支棱起来可怎么办。   为了避免尴尬,她就在床边斜着身子,小心翼翼亲了他一下。   随及,她的目光一直注意着那个地方,没有动静,她这才胆子大了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香弹软嫩,比糯米糍还好吃,唇上酥麻的感觉像水波一样向全身波及。   茶鸢身子不由得颤了颤,腹中一片温热,她如今越发敏感,仿若那恶中涩鬼,连那处都有些空虚。   她有些食之入味,不满这番谨小慎微的操作,她想,她以前比这过分多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这次应该也不会吧。   茶鸢带着侥幸心理,爬上去,依在他身旁。他身上带着寒意,她身上带着燥热,两人相依,茶鸢身上的燥热都过给他。   *   叶景酌进销金窟后,便和一群人关在了一起,被关的人都有着不俗的美貌。除了灵修之外,还有一些妖修,其中一个长得雌雄莫辨的鲛人,最为惹眼。   连叶景酌都忍不住看了几眼,他惊讶,不是惊讶于祂的美貌。而是鲛人远居南海,海上异兽非常多,一不注意便会葬身于兽腹。   南海数万米上空都不可御剑飞行,寻常人根本入不得,更别说深入海底。鲛人世代生活在南海深处,鲜少离开,从南海深处将鲛人抓住,更是难上加难。   销金窟的人并没有对鲛人特殊对待,仿佛看多了,但祂确实长得非常美,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而已。   叶景酌对这世间的认知大多都来源于书籍,经过这一遭,他才察觉修仙界这万年一直没什么变化,其他界却发生了变化巨大。   是他的认知短浅了。   被抓来的每个人都被关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笼子是金色,里面布置着许多颜色亮丽的羽毛。   他到时,室内已有十几个笼子里有人,待屋内三十只笼子关满人后。来了一个元婴期的魔修,他打扮得和其他魔修不一样,看装扮应该是销金窟管事。   元婴魔修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使得人变得很平静,头脑麻木,停止反抗。   “各位,鄙人姓谢,邀请各位来销金窟的原因是为大家招待大家,请大家尽情的享受这愉快的三天。三天一到,我便会放大家出去,请大家安心。”   话刚落地,笼中大部分人停止躁动,一些意志坚强的人仍在挣扎,被拉出去了许久,才遍体鳞伤的回来。   那鲛人挣扎得最为厉害,想必是鲛人善歌,其音也带有幻术,所以祂受影响很少。   祂回来时,浑身遍布鞭痕,鳞片翻腾,奄奄一息,其血将金色牢笼染成了绚丽的玫瑰色。   魔修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吩咐小厮将人带下去,便径直离开了。   叶景酌被带进了一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温泉,在此之前,他被强行喂了一颗压制灵力的丹药。此药对筑基期灵修有用,对他却没太多影响,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将全身灵力都收起。   进入温泉,他被几名小厮围着,欲要伺候他洗漱。   叶景酌从小生活琐事都亲力亲为,从未被人伺候过,他很不习惯,便让那些小厮退下。   小厮没有难为他,因为他一直变现得很温良,是被控制得很好的样子,所以他们并未为难他,退至门外守着他。   精致的雕花大门一关,叶景酌便感觉到了一股魔气波动,周围的结界启动,将他死死的关在了里面。   此结界为魔界大能所设,非常难破,就算被他险些破开,外面隐秘的高手也能将他抓住。   叶景酌没有踏入温泉,温泉中有古怪,变面上温泉里白雾袅袅,如若仙境界,除了豪华很多和一般温泉无异。但底下却暗藏玄机,有一股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小能量波动。   叶景酌未受魔音干扰,精神十分敏锐,这股异样他似乎见过,他仔细回想是在何处所见。   顿时,他瞳孔微张,莫非下面藏的是失落大地里上古魔阵的子阵。   叶景酌快步来到汤池前,在指尖掐出一丝血,点在眉心。他双手掐诀,闭着眼,口中念着复杂又冗长的口诀。   他睁开眼,眸中清亮得没有一丝杂质,不再为一叶障目而惑。汤池很大,池水外浅内深,中间最深处有黑色纹路泛着细微的光。   虽然此阵只露出了冰山一角,但叶景酌依然能看出这就是上古魔阵的子阵。他暂不知如何破解,需得潜入池底,仔细观察。   叶景酌褪去外袍和鞋子,只着单薄的里衣进入,池水很暖,冲淡了他一身寒气。那股暖意似乎想往他皮肤中钻,他察觉到不对,立刻在周身覆上一层结界,将池水抵挡在外。   不光池底有古怪,这温泉水也有古怪,虽然叶景酌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需要小心为上。   叶景酌扎入水中,往池底游去,他的青丝在水中散开,如玉的脸颊上一片漠然,好像没什么能影响他的情绪。   突然,他感觉唇上如羽毛拂过,他神色大变,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然后,他的唇被咬了一下,那人似乎在故意逗弄他,咬起他的唇,轻轻拉了一下,再放下。   叶景酌眸中一寒,杀意滔天,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渗着无边危险。   那人却察觉不到他的情绪,热得像个火炉一样的娇软身子,挤到了他身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他的呼吸随之加重,是气、是羞、是恼。   紧接着,他莹白的耳垂被人咬住,像小猫喝奶一样,含住允吸,小小的牙齿在细细的啃咬。   抓心挠肝,又粘人得紧,活脱脱一个诱人的小妖精。   叶景酌白玉般的脸颊,微醺,透出淡淡的欲。不知是被潋滟的温泉水所熏,还在被撩拨得动了情。   他的意志力本很好,就算那妖女来到他跟前,他也不会为之心乱一分。   只是,被他压制的龙血草之毒,趁机作乱,扰乱他心神,让他难受不已。   这方,已经快入池底,叶景酌不想前功尽弃,他紧咬牙冠,口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口中却被春水搅弄,无尽温柔,这让他有一丝恍惚。   他所设之结界,在这一刻龟裂,裂开一丝细微的裂痕,温泉水趁机涌了进来。 第22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龙血草之毒的加持下,叶景酌眸中不在清明,清澈的眸上浮现出一丝血雾。   他美玉无暇的脸上,欲色连绵,携带着一丝由仙入俗的魅惑。   唇齿间缠绵的温柔,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令人难以忍受却又无力抗拒,只能深陷其中。   叶景酌寂静已久的心,被带进云层中不断攀登,登上极乐。心里是铺天盖地的愉悦,让他难以自拔,情不自禁。   温泉水随着裂缝流进,细细的蚕食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像温水煮青蛙一般,透进他皮肤,侵入他骨髓。   叶景酌绷紧身体,一股恶意透过骨髓向全身发散。他心道不好,赶紧将温泉水排除,将结界的裂痕补齐。   叶景酌再也坚持不住,往上游,无力趴在温泉池旁,脸颊酡红,无可抑制的发出了一声喘息。身体突发的异样让他又羞又狼狈,他穿得单薄,就算室内无人,他也不敢爬上去。   只能将下半身,掩盖在池水中,让袅袅白雾掩盖他的无尽羞恼。   他呼吸急促,乌黑的青丝湿润的披在肩头,慵懒又靡丽,只奢求这场难以言喻的煎熬快点过去。   突然,叶景酌身体绷直,一种又强烈又难堪的感觉透过脊椎,在脑中炸开。   他额头布满薄汗,面色铁青,冰山雪莲般的脸上杀气腾腾,身后的池水不断翻腾,惊起水花四溅。   茶鸢不小心碰到了某个机关,难以置信的按了按,瞬间吓得她红了脸,忙不迭的滚了下去。   她跌坐在地上,脸上一片红潮,有些懊恼又在心经下又受控了。   空气中泛着靡靡香味,都是她失控的杰作,她将头埋在雪白的腿上,似乎想要掩饰那一脸羞涩的粉红。   好半响,茶鸢才抬眸娇软的瞥了他一眼,无不庆幸,他只是个无知无觉傀儡。无法看见她此时的窘迫,眼不见,心不咻,她做贼心虚的将傀儡收回储物戒。   她没有将上品储物戒戴在手上,而是在上面系了一根红绳,贴身放着。心口微凉,很快冰凉的储物戒被体温所同化,融为了一体。   茶鸢再次爬上阴沉木雕花大床,上面的床单和被褥乱成了一团,委屈的堆在角落,能看出刚才的状况到底有多激烈。   茶鸢双颊晕红,掩面轻笑了一声,流盼生姿的眼眸,又妩媚又灵动。   她笑完,摇了摇头认命的起身收拾。本来一个法诀就能解决的事,她突然想亲自动手,收拾着这一床乍泄的春光。   收拾完,她盘腿坐在阴沉木大床上,凝神修炼,魔气在全身经脉中不断冲刷,巩固她的修为。   到了筑基期,修炼所需的能量比之前多,以前她修炼一次身体还有些负荷不了,经常在修炼完后脱力。   现在,茶鸢已经完全能承受,不再需要事后补充补气丹,这种程度刚刚好。   不知道她突破金丹后,是不是就不再满足现在的修炼节奏,需求得更多。那是不是要像其他师姐一样,修炼时将全部步骤都做完,才能缓解身体的渴。   茶鸢心中忐忑,有些难以为情,聚集起来的魔气因为她的心神动乱,全都溃散。   她叹了口气,重新凝神,抛开一切杂念,进入入定状态。   叶景酌趴在温泉池边,趴了好长时间才将异样压下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潜入池底。   这次没有外界干扰,他下潜得很顺利,他仔细探查池底。子阵不似母阵那般危险,只是它的防御性很强,强行破阵会引起很大的动静。   销金窟中,到处都是防止逃跑的阵法,暗处还埋伏着许多高手,牵一发而动全身。   叶景酌虽然没有找到抓他魔修所说的“翼哥”,但发现子阵也是收获不小,不算白来。销金窟进来容易,出去却很难,他得想想办法,不能贸然行动。   许是他呆的时间有些久,门外小厮敲门,问道:“晏公子,您可洗漱完,需要我们进来伺候您穿衣吗?”   听到声响,叶景酌从水下探出,回答道:“不必,我马上出来。”   晏安是他师尊给他取的小字,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此时用这名正好不过。   叶景酌在屏风后面换上新的衣袍,为他准备的衣袍很华丽,袍服雪白,上面印着浮雕般繁华的纹路。袖口和衣领用银丝绣着祥云图案,上面有细碎的银光流动,非常飘逸。   他头戴镶玉小银冠,冠上装饰着红色小宝石。腰间束着淡青色腰封,上面挂着红线系着的麒麟和龙纹玉佩,走路的时候琳琅作响,格外贵气。   叶景酌穿戴好,敲了敲雕花大门。小厮应声开门,看了一眼他湿润的头发和血雾未完全散去的眸子,朝身边人点了点头,便带他去寝殿休息。   叶景酌将小厮屏退,寝殿门关上,周围又起了结界。   他注意到方才小厮着重看了下他的眼睛,他坐在镜前,镜中是一张他自认为平平无奇的脸。   他改变了脸型和五官,却没有改变眸色,原本黑亮的眸子被一层淡淡的血雾覆盖,徒添了一丝妖气,这让他很不习惯。   叶景酌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他运起灵气,在身体各处探了几周天,仍未找到引起血眸的原因。   他心沉了沉,莫非是温泉水引起的,他起身,叫了一个小厮进来。   小厮的修为在筑基后期,所以他并没有防着原本只有筑基中期,还被压制修为和魔音调/教过的金丝雀。   叶景酌释放出强大的神识,趁小厮不备,刺向他的识海,小厮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控制住了。小厮的意志不坚定,叶景酌使用搜魂之术,轻而易举窃取到了他的记忆。   提取完重点后,叶景酌大为震惊,神色凝重,他将小厮脑中这段搜魂的记忆抹除。   小厮清醒,只是疑惑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他恭敬的问道:“晏公子,请问叫小奴进来有何吩咐。”   叶景酌道:“可以灵茶,我有些渴了。”   “有,小奴这就为您泡茶。”   他去到隔壁茶室,取了些灵茶,烧了一壶灵泉水,为叶景酌泡上。   叶景酌只是随口一提,找个理由罢了,没想到还真有。小厮将灵茶端至桌前,灵茶上冒着热气,蕴含着浓郁的灵气。   小厮低眉顺眼的站在叶景酌身旁,等候他下一步吩咐。   “你出去吧,我不喜欢别人伺候。”   “是。”   叶景酌把玩着茶杯,眸色渐沉,他在小厮记忆中查到很多东西。三日后,他们确实会被放出销金窟,只不是是被关进金丝笼里卖出去,价高者得。   温泉水中养着一些无色无味的蛊虫,之所以他的一目障叶之术没看见蛊虫,是因为蛊虫遇水则溶,变得和水无异。   人一旦进入温泉中,蛊虫就如跗骨之蛆,爬进身体寄居在血液之中。此盅无毒,所以难以让人察觉,但它是比毒盅更恶心的情盅。   中子盅者对身怀母盅之人极度依恋,几乎癫狂,而且此盅性淫,多为助兴之物。   此盅有解,身怀母盅之人死后,子盅悲痛欲绝,停止进食,七天之后便会死亡。期间,中盅之人也悲痛万分,多数也跟着去了。   但又无解,身怀子盅之人,因为对母盅极度迷恋,舍不得伤害她,无法做到杀之解盅。再加上身怀母盅之人,一般比子盅修为强,就算不用盅也能控制子盅。   若是身怀母盅之人的修为远低于子盅,那么对子盅的影响会降低,这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叶景酌接受不了自己被一直淫蟲所控制,他当即决定,离开销金窟后,就将买他那人斩于剑下。   他的储物袋和剑都被魔修收走,但他之前对战的只是一把普通的灵剑,他的本命剑正温在识海里,随时可作战。   通过小厮的记忆,叶景酌已经知道销金窟是所风月场所,来此地玩乐之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买娇奴的人更是色中恶鬼,不可饶恕,他杀之不会增加心魔,也无一丝愧疚。   在离开销金窟之前,他得先布置一番,既要毁掉池底的魔阵也要隐藏身份,不被人发现。 第23章 美好的东西下面总藏着剧……   三日转眼即逝,茶鸢早早起床打扮,换上昨日新购买的华服。   长裙拖地,艳丽的颜色衬得她肌肤莹润光洁,唇上那抹桃色的口脂,更显得那张娇媚的脸上又带着悄。   上身布料薄如轻纱,里面套着一件红色的小衣,白皙优美的锁骨下,曲线异常迷人。   打扮好,茶鸢发现她缺一个魔仆,哪有魔族小姐逛销金窟是一个人去的。   这让茶鸢想起被她遗忘许久的云幽,不知他今天在干什么,她推门而出,往云幽住的院落走去。   云幽正在练习新学的术法,忽而听见一阵清脆的响声,他抬头望去。   少女面若桃李,一双漂亮的眸子妩媚多情,头上步摇铃琅作响。华服拖地,身姿绝美,特别是额间那一抹艳色,万般风情尽在其中。   云幽几乎看呆了,长而卷翘的睫毛下,那双琉璃般透亮的眼眸盯着她,一动也不动。   茶鸢盈盈的看着他,打趣道:“怎么,换件衣服,就不认识我了。”   她笑起来容色更加姝丽,如那明珠生晕,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云幽这才缓过神:“认得,主人比之前更加美了。”   茶鸢向他走近,问道:“今日可有安排,能否陪我去一个地方。”   云幽恭敬道:“我的性命都是主人的,主人何必这样客气,我是您的奴仆,您无需问我的意见。”   “嗯,那你随着我来。”茶鸢自然没说什么人人平等之类蠢话,她如果那样说了,别人不会觉得她思想觉悟高,而是觉得她自甘堕落,与奴为伍。   魔界并不鄙视魔仆,他们崇拜武力,只有修为低下的魔修才会沦为魔仆。若是魔仆修为高,走哪里都会得到尊重,他们不看中出生,只看重能力。   等哪天云幽修为追上她,他就不会在自称为奴,而是“我”了。他将不再是魔仆,而是手下,得力助手。   离开合欢派,茶鸢带着云幽来到一处小院,里面放的是茶鸢租来的云兽车。   拉车是五匹纯白色的独角兽,云兽车非常精致,镂空雕花设计,上面镶嵌着许多珍贵的宝石。云兽车里面的空间非常大,上面铺着柔软的雪山狐皮,足够两个人躺着做些羞人的事情。   茶鸢在阵法里投入几块上品魔石,独角兽得了魔气,迅速强壮了许多,毛皮雪亮,肌肉结实。   茶鸢命令道:“去销金窟。”   它们展开双翼,腾飞至少空中,自动往销金窟的方向飞去。   云幽第一次乘坐云兽车,非常新奇的趴在窗幌上往外看,独角兽飞得很高,它们穿梭在云层中,雪白的身躯和云朵几乎快融为一体。   方才开启的阵法,不光给独角兽投喂了魔气,还在云兽车外结起了一层坚固的结界。独角兽飞得很快,携卷疾风而行,结界内的空气流动柔和,一点也没受到外界影响。   茶鸢舒服的靠在软枕上,这可比之前她用传送阵去销金窟要舒服得多,有钱人就是会享受。   她也想拥有一辆云兽车,出行太方便了,可惜独角兽饲养很麻烦,她没那么多精力照顾。   魔修不喜欢像修仙界的人那样御剑飞行,因为太考验熟练度,一要掌握方向,二要控制平衡。三,如果飞得太快,厉风刮脸,还需要罩上防风结界,不然很遭罪。   魔修很懒,没钱则坐传送阵,有钱的则坐云兽车。   很快,到达销金窟,门童热情的迎上来,云幽将一张入场券递给门童。门童接到后,唤人来牵云兽车,茶鸢扶着云幽的手下车。   茶鸢这身装扮是花了大价钱,不管衣袍、鞋子、头饰、首饰都是上品魔器,可谓是行走的小金库。   她修为很低,穿得如此华贵,是标准的魔界年轻富家小姐的打扮。   一般魔界富家小姐身边还有数名修为高深的魔仆保护,但她身边只有一个堪堪练气的小魔仆,这就有点怪了。   但是,有些富家小姐偏爱作弄人,故意让魔仆压制修为,引得心术不正的魔修前来抢劫。然后在狠狠的打他们的脸,最后将他们残忍的蹉磨死,手法极其残忍。   这就是所谓的钓鱼执法。   一般她们会让魔仆装成筑基或者金丹,但是这位小姐却让魔仆装成练气初期。就有点太过分了,谁会上当啊,这不明摆的事吗?   茶鸢不知道这些,这是想找个人充面子,她一个人来太尴尬了。因为入场卷上写,可以免费带几个魔仆,这就意味着其他人可能不是一个人。   她像黛玉进贾府一样,充满了忐忑,谨小慎微的观察其他人,让她不至于像个土包子。   到了门口,茶鸢发现完全不是她相信的那样,她以为这是高档会所,来往皆是斯文败类。   然而,是她想多了。   来的大多数是暴发户一样的魔修,他们脾气暴躁,粗鄙不堪,一脸流色,只有身上的那些魔器彰显了他是有钱人。   当然也有许多衣冠楚楚的魔修,打扮得像风流悄公子,还有些艳丽的女魔修,穿得花枝招展,魔仆成群。   反正就是啥人都有,只要你出得起魔石,均可入内。   茶鸢自然多了,不在拘束,她先去的望仙台,因为望仙台的节目先开始。   她买了的位置是一个小雅间,位置很一般,在斜方。   茶鸢等了没一会儿,表演开始,一群舞着水袖的女修从空中降落。舞台上仙气飘飘,她们在仙气中翩然起舞,扬起的秀颈,如白鹤般高洁。   她们青丝如墨,腰肢袅娜,长裙飘逸,玉袖生风,仿若天上仙子下凡。   一舞作罢,茶鸢深感震撼,特效堪称一流,仙子们的舞蹈功底也非常扎实。行云流水,翩若惊鸿,让人心生欢喜,望而生叹。   随后,茶鸢发现许多雅间外,挂出了两个牌子,仙子们四处比较了一番,都选了雅间进入。   茶鸢隔壁的雅间也进了一个人,随后响起了男女调笑的声,好不热闹。茶鸢顿时明白了,是她太纯洁,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表演。   她看向桌上的牌子,旁边有解释,每种颜色的牌子表示得都不一样。一种代表是价格,一种代表是玩法,上面的花样很多,浑素都有。   很快,下一场表演开始,舞台上的仙气越来越浓,片刻散去。台上多了几个容貌俱佳的男修。他们每人都手持一把乐器,中间的那位生得最好看,他持着一把白玉剔透的玉笛。   他的长袍被风轻轻卷起,玉笛上的手白皙又好看,微翘的唇如花瓣一样娇艳。一双黑眸温柔得能滴出水,这画面只能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茶鸢被勾得有些心痒,指节随着乐声轻轻敲打,竟然奇异的更上了调子。   云幽望着她,眼中一片落寞,眼睫有些不安的颤了颤。   一曲作罢,又到了挂牌阶段,茶鸢怀里突然挤进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云幽眼神幽怨的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说:“主人带我来,是为了让我看您和别的男人亲密吗?”   “怎么会。”她抬头,好奇吹笛的男修会选择那个雅间,还未等她抬起头,她就被抱住,一个温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眼睫上。   “不看他好吗,难道我不比他好看?”   茶鸢没办法,只能暂时压下好奇,安慰道:“你好看,但是他吹笛子的画面很有韵味。”   云幽红了脸颊,雪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红霜。   他近日看了些伺候人的书,明白这些吹呀有什么的特殊的含义,他忍下羞意,小声的说:“若是主人想要,我也能为您吹,别找他行吗,他身子也没我的干净。”   茶鸢最开始没明白,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混账话,顿时脸也红了。   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不正经的一个人吗,还要人为她......咳咳,不提也罢。   她就是喜欢捉弄人,若是真要干事,她准第一个怂。   茶鸢揉了揉他粉嫩的脸蛋,无奈的说:“别乱想,我就是来听小曲儿的。”   云幽才不信,只是挂牌已经结束,他的目地达成了,便顺着她说:“主人,我知道了。”   茶鸢又看见两个节目,便知灵修不会在这里,台上那些人都训练有素,不像是刚抓来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便起身往娇奴狎的地方走,云幽见她离开,紧张的心也开始回落了。   茶鸢到娇奴狎时,拍卖刚开始,拍卖师在台上热场。   随后,几个魔修推着一个盖红绸布的小车出来,那红绸布像新娘的盖头,双面绣着鸳鸯戏水,四角系着流苏。   红绸布无风而起,露出下面华丽的金丝笼,笼子里躺着一个不着丝缕的鲛人。祂的年纪许是不大,还未选择性别,雌雄莫辨的脸漂亮得惊人,绚丽的鱼摆上遍布猩红又狰狞的伤口。   绝美的容颜配上满身的红痕,这一强烈的对比,无不刺/激着众人的大脑,激起暴戾之心,激起最原始的野性。   祂的发色是漂亮的金色,在灯光下泛着光芒。祂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纯粹,望上一眼,便沉溺在这一片蔚蓝的汪洋大海中。   云幽的危机感加重,一措不措的盯着茶鸢,生怕她做出一掷千金的豪举。   场上竞价激烈,茶鸢慢悠悠的喝着茶,一脸无动于衷。   她嘴角扯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美好的东西下面总藏着剧毒,她可不想死在鲛人手中。   多亏了她看过小说,知道有些鲛人生得美却心思阴毒。逮到机会祂们就会反扑,最后被祂们一口一口的撕碎,连皮带肉一起吞进腹中。   真正善良又美丽的鲛人,深居南海,久不出世。心思歹毒的鲛人,越过重重危险,离开海洋,来到人魔妖混居的魔界,用美色钓取猎物。   可怕的钓系美人。   幸好,她有先知,不然见这鲛人这么可怜,这么貌美,说不定她脑子发热就冲了。   茶鸢耐下心来,继续等她的笨蛋美人。   这种傻傻的,没有心机,被卖了还会给别人数钱的美人,才是她该拯救的。 第24章 他不过只是替身罢了……   鲛人作为第一个娇奴出场, 引起了广泛的注意,因为祂年纪小,没有选择性别, 还有无限可能。   所以不管男女, 想买祂的人很多,价格也水涨船高,最终以二十五块极品魔石成交。   紧接着, 小厮推出第二个金丝笼,场上人又沸腾了起来。   第二只金丝笼里, 是一个红色女人,她五官立体颇有异域风格。她全身只着了一条红色的肚兜,她斜腿坐着,肚兜下摆堪堪将其隐秘位置遮住。   她长得很高挑,那双腿修长又白皙,线条非常漂亮, 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她咋看见这么多人,窘迫的拉扯着肚兜, 想要遮住更多, 却将上面的风光露出了些许。   她既清纯又妖媚的作态, 仿佛沾着露水含苞欲放的野百合,微显腼腆,清丽如厮。   场上男魔修发出兴奋的起哄声, 催促着拍卖师赶紧开始,别耽搁大家的时间,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抱得美人归。   拍卖师神秘一笑,笑得非常欠揍:“各位,别急啊, 我给你们看一样好东西。”   拍卖师抬起手,美人肚兜下摆往上一掀,他惊慌失措的按住肚兜,媚态横生的脸上绯红一片。   在场的上众人倒吸了一口气,随后有一小部分人沸腾了,是女魔修和男女不忌的魔修。   茶鸢也惊住了,不由得感叹,他的大宝贝可真大啊,魔界真是“人杰地灵”连人妖都有。   连云幽都有些恍惚,他凑到茶鸢旁边,不解的问道:“他的那个,为什么那么大。”   茶鸢单纯的眨眼,似乎很疑惑:“你问的上面,还是下面呢。”   云幽羞恼的说:“主人,你真坏,明知顾问,他下面又不大,我当然说的他上面。”   茶鸢笑得花枝乱颤,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可能是他天赋异禀,也可能是他被蜜蜂蛰肿了吧。”   云幽若有所思,仍然有些迷惑,也有些接受不了,怎么会有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啊。   虽然只有小众爱好的人喜欢,但确实很稀奇,拍卖的人也很多,最后以二十一块极品魔石成交。   接着又拍卖了几个,男女都有,均是绝色。销金窟不愧是第一风月场所,所抓的人遍布四海,魔修、灵修、鲛人,妖修、人妖、和尚都有。   茶鸢看得眼花缭乱,也望眼欲穿,她的小仙君是不是不在这里。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保险起见,她拉了个过路的小厮。   “还要拍卖几个人。”   “回小姐的话,还有五个。”   “嗯。”   没多少了,茶鸢耐着性子继续看,希望不要错过。下一个人被推出,红绸布揭开的瞬间,茶鸢的心像是被捏紧一样,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她望着他眼神激动。   他不似茶鸢第一次见时穿的那般简单,今天他穿了一身华丽的衣袍,衬得整个人愈发矜华,比之前多了些贵气。   他站在笼中,不卑不亢的看向观众席上的人,什么都没做,却给人一种超脱众人的出尘感。   茶鸢发现他与之前有些不同,黑眸上覆了一沉淡淡的红色,纯洁和妖冶混合,眼中却无半点戾气。   他的脸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异常漂亮,带着青春的气息,单纯又俊逸。明明浑身泛着冷,却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撩拨他,搅乱他的云淡风轻。   他的容貌比起之前的那些,不算最佳,但他周身的气质却独树一格,明明只是只金丝雀,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之感。   魔修最爱挑战,越是高不可攀,越是想攀一下。让人恨不得压上一压,让他在身下喘息,让仙人落入凡间,沾染上人间俗气。   虽然他穿得很多,但比起之前那些露的,更加撩人,拍卖师开出底价后,女魔修们争先竞价。   这次茶鸢没有坐以待毙,魔铃拉得格外勤,加价也一次比一次高。   她之前都没有出过一次价,云幽真以为她只是来看看,此刻她疯狂竞价的样子,让他慌了。   云幽被安排在小院后,从未主动去打扰过她,他拼命修炼就是想有一天能为她所用。   他知道合欢派女修会有很多男人,但他之前不曾见过她身边有其他人,连他和哥哥被送到她床上,她也格外隐忍。   云幽以前还窃喜,主人跟别人不一样,不是纵色之人。现在他明白了,她不是不色,而是她要求太高,看不上他和哥哥罢了。   在一厢激烈的竞价下,茶鸢获得最终胜利,相比于其他人只是想买,而她是势在必得,所以没人能拼得过她。   卖定离手,茶鸢将极品魔石投入阵法中,没一会儿,管事送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茶鸢往他身后望了望,没见到人,有些失望的问道:“这是什么,我买的人呢。”   管事解释道:“等会将他送来,这个盒子里是控制娇奴的情盅,娇奴都先被种上子盅,中子盅者对身怀母盅之人极度依恋。小姐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再过分,他都不会反抗。”   茶鸢点了点头,接下小盒子:“嗯嗯,我知道了。”   茶鸢只是单纯的想救他,不想他那样干净的人落入魔窟,没想要控制他。等会他来了,她就将母盅给他,看他怎么处理。   茶鸢想,若是一个人种上子盅,同时又种上母盅,是不是就会极度依恋自己,也就是深度自恋。   应该对人没什么影响吧。   茶鸢从来没见过盅虫,有些好奇它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传说中的奇丑无比,非常恶心。   管事走后,她在雅间里等了一会儿,将小盒子拿在手里把玩,没过多久,便听见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茶鸢打开门,一下子就撞见了他容色清雅的脸,他淡薄的眸光,在看见茶鸢那一刻也微变。   “你怎么在这里。”叶景酌眼皮一跳,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往屋内探了探,还有一个人。   茶鸢将他拉进来,语气雀跃的说:“我来救你啊,你没有受伤吧。”   看见鲛人一身伤时,她就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也被折磨。   叶景酌眉头微蹙,无意间看到她手上的小盒子,心里似乎有清风拂过,让他心生喜悦。   “你手中是什么。”   “这个呀?”茶鸢举起手,将小盒子摊在手心展示在他眼前,让他能看清楚。   叶景酌心中的喜悦之情更盛,下意识觉得这种能影响心智的东西是邪物。他召出本命剑,邪物在龙吟剑的剑气之下比不能长存。   他终于来了,茶鸢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将盒子打开,想看看盅虫到底有多丑。   盒子打开,封印破,母盅意识到危险。在剑气来之临前,迅速跳出,钻进茶鸢的皮肤中,在她血液中散开,无影无踪。   剑气来晚了一步,将茶鸢手中的盒子劈成了两半。   茶鸢捧着劈成两半的盒子,怔怔的望着他,一脸惶恐不安:“怎么办,虫子钻进去了。”   按照叶景酌之前的计划,离开销金窟后,叶景酌就会将买他之人斩于剑下。   但是买他的人却是之前遇见的小魔修,他们无缘无故,她能来救他,说明她心地善良,并非作恶多端之人。   叶景酌下不了手,望着她一副快哭了的模样,他安慰道:“不算什么大事,此盅对你没有影响。”   茶鸢问的是你怎么办,没想到他根本没有为自己着想,还在安慰她。   茶鸢心中大为感动:“你放心,是我做错的事,我绝对会对你负责的。听说中子盅者对母盅很依恋,你难受时尽管来找我,我会帮你安抚盅虫。”   “......”叶景酌面对类似深情的承诺,一时无言以对,只能选择沉默。   所幸她的修为低,他受到的影响不大,他会想其他办法解盅,若是真到了无可控制的地步,他也只能......   “先不说这些,这个地方不能久呆,我们先走。”叶景酌计算好了时间,他布置的五行八卦爆破阵,即将生效。   他所以灵力都布置阵法时耗尽了,魔界的灵气稀薄,恢复灵力需要很长时间。若是被发现,他没把握逃出去,小魔修可能也会被他连累,大家都得死。   “好。”茶鸢本就是为救他才来的,目地达成,自然不想在这久呆。   离开大门,门童很有眼力的将云兽车牵来,三人乘上云兽车直升云霄。   不多时,叶景酌耳畔传来一声爆/炸声,计划成功,只不过他却没有多高兴。狡兔三窟,子阵也不止一处,这这让他很苦恼,不知其他子阵在何处。   茶鸢和云幽的修为不高,所以没听见销金窟的响动,自然没注意到旁边人的异常。   茶鸢来时像没有骨头的软骨虾,懒散的躺在软枕上,非常惬意。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她突然变得有些拘谨,身子端正的坐在狐皮上。   云幽来时兴致盎然,现在耷拉着眼,一副无尽打采的样子。   他望着茶鸢拘谨的模样,有些心疼,被买回来的男人却像没事人一样,打坐修炼。仿佛他才是着云兽车的主人,是天生冷漠的上位者。   云幽看不惯他假清高的模样,不就是个买来的玩意,装什么清冷仙君。   云幽爬到茶鸢身边,像只调皮的猫儿,挤进她怀里,在她怀里撒娇。茶鸢倒是没有把他推开,就是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正在打坐修炼的人。   他闭着双眼,神色肃穆,背靠着窗,阳光透过窗幌打他背上,为他铺了一层圣洁的光。少年皮肤雪白,黑色的鸦羽像小扇子一样打在眼睑上,格外好看。   茶鸢松了一口气,他已入定,应该不会注意她这边。她小声问云幽:“怎么了,很无聊吗?”   云幽乖巧的点点头,笑得非常甜:“主人,我可以亲你吗?”   茶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嘉   云幽有些委屈,伏在她怀中,紧紧抱着她,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在躲着哭泣。   茶鸢无奈,拍了拍他的背:“怎么这么小气,你是哭了吗?”她将云幽的下巴勾起,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哭了。   云幽狡黠一笑,欺身而上,向她吻来。   茶鸢方知自己中计了,这小东西竟然敢偷袭她,她往后躲,云幽往前扑。结果重心不稳,两人一起滚在了地毯上,衣袍缠在了一起。   云幽趁机亲了她侧脸一下,脸颊绯红,像偷腥成功的猫儿,笑得格外开心。   叶景酌被这些动静搞得久久不能入定,他睁眼,便看见两人亲密的滚在一起,还......   他顿时有些气闷,没看见还有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真当他是死人?   茶鸢瞧见他眉头皱起,表情不悦,知道他生气了。看见她和别人亲密的滚在一起,他在盅虫的作用下肯定很难受。云幽已经如愿亲了她,她不能厚此薄彼,也得好生安抚安抚他。   叶景酌再次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希望能快速进入状态。   他的眉宇不似之前平静,定是忍得十分辛苦,茶鸢伸出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叶景酌惊恐的睁开眼,竟一时没有挣开,茶鸢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轻轻的笑。   她肤色白皙,眉眼甚是艳丽,笑起来能让人深陷在这明媚的春光中。   叶景酌靠在她怀里,温柔的气息包裹着他,他心跳得厉害,耳尖滚烫。   他伸出手,想离开这温柔乡,触及她细腻的手臂时,他浑身一颤,似乎身心都眷恋这里的温暖。   茶鸢见他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又像触电一样收了回去,不由得失笑。他当真害羞得紧呢,想碰她,却又不敢碰她,一切止于礼数。   茶鸢这人恶趣味十分足,最喜欢撩拨脸皮薄的人。看他们害羞脸红,却又情难自持,觉得特别好玩。   他平时清冷的脸,此刻一脸羞红,青涩中又带着诱惑,特别招人疼爱。   茶鸢俯下身,在他脸颊落下一吻,很轻,很柔,像是在吻珍贵的易碎品,舍不得用一丝力。   酥麻之感从叶景酌脸上的一小片肌肤,迅速蔓延至整张脸,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开始紊乱。   只不过没乱多久,他脑中恢复了清明,脸色发沉,毫不犹豫将环绕自己的手臂推开。   他敛着眉,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他拔剑,剑尖飞快的抵在茶鸢的脖子上。   茶鸢被吓了一跳,瞬间冷静了下来,她抬头不知所措的望着叶景酌:“怎么了。”   叶景酌撞进她无辜的眼眸,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   得出这一结论,叶景酌气得发昏,险些灵气暴戾:“你和旁边那人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请别把我当成随便可欺之人,我劝你自重。”   茶鸢察觉到是她意会错了,她满眼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我以为这是你会想要的,是我孟浪了,我以后不会了。”   “我想要?”叶景酌简直惊呆了,这难道是魔界和修仙界的世界偏差。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怎么能为了活命,说出这样扭曲事时的话。   云幽也被吓坏了,牙齿都忍不住的抖,根本不知道他的剑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他忍着恐惧,为主人辩解了一句话:“对啊,你刚才躺在主人怀里的表情很享受,如果不想要,为何不第一时间起身反抗。”   叶景酌心里噎了一下,他方才......他痛苦的闭上眼,实在太荒谬了。   叶景酌一直觉得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没想到却在这个小魔修身上频频破功。他之前的直觉是对的,此人很危险,他应该远离。   灵兽车降落在之前的小院中,茶鸢租了两天,只需停放在这里,时间一到,独角兽会自会回车行。   叶景酌推开车门,径直下车,头也不回的离开,衣决飘飘,很快消失在转角。   茶鸢望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他拔剑时,她真的不怎么怕。   她花大价钱,搞来的一身装备可不是光好看。这些上品魔器大多是防御系,就算面对的是元婴修士,对方也一时半会儿杀不死她。   她血条超级厚。   所以,刚才她才有胆量亲他,亲完还能理直气壮的反驳,将错归功在他身上。   只是,茶鸢方才还真以为,他看见她和云幽亲密难受来着,却没料到他自控力这么强,是她胡乱担心了。   云幽看着她:“主人,就这么放他走吗?”   茶鸢道:“嗯,他想走就走吧。”   云幽方才还有些吃味,见茶鸢这个态度,便好受多了,幸好她并不将他看在眼里。   茶鸢摸了摸他的头:“有些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云幽开心的说:“好。”然后试探着牵了一下她的手,茶鸢没拒绝,任由他牵,他便大起胆子,将她整只手都纳入手心。   两人漫步在街上,云幽心情愉悦极了,连走路的步子都是从未有过的轻快。   茶鸢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冲淡了灵修一走了之的失落,可怜她忙活了几天,到结果连他名字都不知。   茶鸢其实还挺喜欢他的,不喜欢也不可能费尽心思去救他。有些人在看见的第一眼便知,是适合当朋友,还是适合当情人。   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好在这份喜欢也不深,茶鸢没多难过,倒是觉得云幽很可爱,谁不喜欢满眼都是你的人,还生得这般好看。   特别是他那双惑人的眼,眸色通透,眼尾上翘。看人时,眼角眉梢都特别勾人,让人为之心跳。   只是他修为很低,堪堪练气,茶鸢和他相处时特别克制。若她做出出格的事,他就会没命,所以茶鸢一直对他很呵护。   茶鸢点了一桌子好菜,很快沉浸在美食中,每样菜品中都蕴含着浓郁的魔气,她吃得很酣畅淋漓。   茶鸢非常喜欢魔修这一点,吃东西都算修炼,茶鸢给云幽夹了好些菜,让他多吃点,多补充些魔气。   云幽也很乖巧,茶鸢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一点也不挑食,很好养活。   她们这边其乐融融,叶景酌那边却出了状况,他离茶鸢越远,心就越难受,好像心都被挖空了。   身体上的疼痛他能忍,心里上的痛苦,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叶景酌很少有心理上的情绪变化,他之前的生活,大部分都被修炼占据,他很少体验人间的五味成杂,悲欢离合。   一开始,他心情有些低落,随后有些酸涩,好像被抛弃了一样。接着,这些酸涩越演欲裂,竟变得痛苦不堪,心中像是有小刀割,一遍又一遍,不断的折磨他。   这些情绪,像一张大网将他的理智绷紧,让他思绪缓慢,稍微一松懈,便会沉浸在这无端的痛苦中。   叶景酌捂住胸口,像一个犯了心疾的凡人,脸色发白,唇色发青,郁郁寡欢。   他一个灵修独自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大胆的人,见他生得好看还想摸上一把。   凡人如此,魔修却打起了他躯体、灵魂、血肉、元阳等的主意,在魔界无主的灵修就是人形小金库,人人都想抢。   叶景酌被众多魔修团团包围,这让他寸步难行,好在他所在的街道不允许魔修私自斗殴。他们只敢围着叶景酌,想将他逼到可动手的地方。   周围全是满满的恶意,叶景酌在五行八卦爆破阵中投入的灵气太多,他在云兽车上修炼还被打断,身体里储存的灵气不多。   这些魔修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数量极多,在叶景酌全盛时期,对付这些灵修也就一剑的事,现在却很吃力。   叶景酌不敢轻易动手,这条街上魔修无数,他们似乎在顾忌什么,没有马上动手。如果他先开先河,必遭群攻,他召出龙吟剑,在空中放大。   突然出现的龙吟剑,让魔修大为惊讶,特别是上面滔天的剑意,让人为之一颤。   在他们愣神之际,叶景酌御剑遁走,他速度极快,转眼就不见了。魔修们面面相窥,都很震惊,这灵修御剑飞行太快了吧。   叶景酌有些难堪,这是他第一次遇敌不战而逃,也是第一次将自己陷入如此境界。   这样下去,不要说调查,连性命都会保不住。他对魔界太不了解,如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需要深入了解魔界,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叶景酌捂住心口,在此之前,他要先将身体里的负面影响解决。   他御剑回到停云兽车的小院,他释放神识,小院里只有几只独角兽,并无其他人。   叶景酌和她只见过两次,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过客,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只是,心口没有之前那般郁结,她应该就在这附近。他御剑在空中向四面八方横行,寻找让他减少负面影响的方向,试了几圈,叶景酌终于找到了正确方向。   叶景酌灵气不足,御剑坚持不了多久,他得快点找到她。他锁定了一个范围,他在一个偏僻的一角落下,展开神识搜索目标。   终于,他在灵气耗尽时,找到了她,她在一家酒楼的二楼雅间。   叶景酌不敢光明正大的走上楼去找她,他就地打坐,恢复了一丝灵气后,御剑来到窗前,夺窗而入。   茶鸢刚吃饱,拿着一杯茶在慢悠悠的品着。突然,窗外有响动,她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人影破窗跳了进来。   他脸色惨白,险些没站稳,头发也乱糟糟的,活像被人欺负惨了。   茶鸢赶紧跑过去扶了他一把,碰到他衣袍时,她想起了什么,很懂礼数的撤开了手,没有去碰他。   叶景酌微微一愣,他太累了,方才下意识的想往她身上靠。   她突然避开,他才意识到,他的想法有多诡异。   他强撑着一口气,杵着剑,稳稳的站住,背脊如那松柏一样笔挺。   茶鸢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却死要面子强撑着,她拎了一个凳子放在他面前:“先歇一会吧。”   “谢谢。”叶景酌没有拒绝,道谢后,便坐下歇息。   茶鸢回到座位,用手撑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他一身风尘仆仆,看样子是逃过来的,也是,在魔界灵修可是香饽饽,谁都想要。他这样蠢,肯定大摇大摆的走上街,一点伪装也没有。   不抓他,抓谁啊。   茶鸢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就是他应该不愿意。   算了。   茶鸢没有主动开口,她在等他会说什么,他走的那么坚决,现在这么狼狈也要找她,怕是子盅对他的影响极大。   可能,他现在已经离不开她了。   茶鸢莫名的有些爽,她是个小心眼的人,她救了他,他不但没有一丝感激,还拿剑抵着她的命门。   方才所以的郁闷,全都消失不见,她心情甚好的翘起脚,鞋上的绣球一颠一颠的,煞是灵动。   叶景酌休息好了,除了上次他向师尊请命来魔界,在未求过人,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茶鸢知道他是个腼腆的人,不擅长说话,但茶鸢就是要晾着他,让他多纠结一会儿。   谁还不是个傲娇小公主呢,她才不要哄着他。   之前他不告而别,茶鸢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其实是假的。   茶鸢那么谨小慎微的人,为了他多次出现在在不该属于她这个修为该去的地方,每一次她都胆战心惊,每一次她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魔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怕极了,但是为了她想救的人,她也敢闯一闯。   他在销金窟见她的第一眼,眉头竟然有些微蹙,一点也不惊喜,反而有些厌烦。   这让她很心冷,直到冰冷的剑尖,毫不犹豫指向她时,她满身沸腾的血液彻底结冰。   茶鸢至今也没想通,她这种滥情的人,为什么对他有了一丝执着。   她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是他那张脸吧,很合她胃口,还有他周身的气质,有点像......   有点像她的傀儡。   整理完心情,她才明白,原来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而是因为他像她喜欢的傀儡。   原来,他不过只是替身罢了。   想通后,茶鸢愈发镇定,心态也愈发平和,不在有歇斯底里的执著   叶景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看来的视线越来越柔和,不再像之前,带着点咄咄逼人。   他思虑了良久后说:“我想和你谈个交易。”   茶鸢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点头鼓励他继续:“嗯,你说。”   叶景酌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我暂时控制不了体内的盅虫,想要在你身边压制盅虫,作为交换,我愿意做你保镖,和辅助你修炼。”   “噗呲,辅助我修炼?”茶鸢被逗笑了,她说,“我可是合欢派的女修,你当真愿意辅助我修炼?”   叶景酌没听出她的话外弦音,他根本不知道合欢派是什么派,只觉得门派名取“合欢”二字略有些轻浮,但这是魔界,也许在她们眼中并不轻浮。   “嗯,魔界和修仙界法术虽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应该有相似的地方。而且据我所知,在阵道上面,仙魔两界的阵法是相通的。我多阵法有一定了解,可帮你在这方面突破。”   茶鸢算是听明白了,这二傻子根本不知道合欢派修行的是什么功法,他对魔界一窍不通。   她有些无语,就这?就这?都敢孤身一人来失落大地,而且还是个筑基期修为的小灵修。   修仙界的修士不吃饭,在成金丹之前需要嗑辟谷丹,许是辟谷丹将他们的脑子给辟傻了。   茶鸢再问了一句:“你确定要辅助我修炼。”   叶景酌一脸正经的的说:“确定,我从不失信于人。”   云幽有些羡慕的看着他,羡慕他能帮助到主人。他应该是筑基修为,和主人差不多,不对,他出剑的速度那么快,主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应该比主人的修为高。   只是,云幽有些不解,方才主人不过是亲了他脸颊一口,他就气得刀剑相向。为何现在却甘愿当鼎人,辅助主人修炼,那蛊虫真的对人有这么大的影响?   影响到他,前后仿佛两个人。   “行。”茶鸢爽快的答应了,然后,她画风一转,“我的门派对男人很不友好,为了避免你被她们抢了,我得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像云幽一样成为我的人,才能保你在门派里能安然活下去。”   叶景酌问:“什么印记。”   茶鸢道:“魔仆之印。”   她牵起云幽的手,上面有一朵浅红色的雪鸢花:“这是我的魔仆之印,在魔界的大型城镇里,很少会有人对魔仆动手,因为主人能感知他的危险,还能看见魔仆死前的景象,会去寻仇。”   她顿了一下:”而且也很少有人抢魔仆,因为魔仆的生死都掌握在主人手中,强抢后,主人心念一动便能让魔仆爆体而亡,得不偿失。”   叶景酌听完解释,神色渐冷,双目幽沉似寒星:“你觉得我会答应?”   茶鸢称赞道:“你肯定不会答应。”有进步,竟然发现了其中的很明显的陷阱。   叶景酌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怪,好像对他有误解,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茶鸢继续说:“还有一种契约,和魔仆之契相似,名为缔结之契,也会形成印记,只不过施契之人不能掌控对方生死。”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契约之书,给他看,让他知道她所言非需。   一般缔结之契是两人同时施放,大多是两人一起狩猎,或者闯秘境,确定对方位置和是否遇到危险。   茶鸢不喜欢手上出现别人的印记,如果他同意,她单方面施咒就好。   叶景酌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如她所说,而且解契也很简单,只需对方一滴指尖血涂抹在印记上,便能解除。   叶景酌心下思量后,说道:“好,开始吧。”   茶鸢掐诀,指尖掐出一滴血点在他手背上,在上面勾勒血鸢花的轮廓,血液渐渐融入他皮肤中。融入的过程有点疼,他不能有一丝抗拒,有一丝便是不同意结契,结契失败。   这点小疼对叶景酌来说不算什么,很快契成,他手上多了一朵娇艳的雪鸢花。   茶鸢的画技很好,她在街上见过其他人的印记,大多像鬼画符一样,只有讲究的魔修,才会设计一下。   叶景酌看了一眼手中的花,他在街上看见过一些手上有印记的人,比这难堪多了,他道:“多谢。”   茶鸢粲然一笑:“不客气。”   随后,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神秘小册子,递给叶景酌:“这是辅助我修炼的秘籍,你可以参考一下。” 第25章 满脑子都是不干净的东西……   小册子只比人手掌大一些, 书面用上好的绢布包着,上面绣着一朵合欢花,书名为《玄女十八式》。   叶景酌没注意到茶鸢眼底不坏好意的笑, 他接过小册子, 修长的手指翻开扉页,“大道之法皆在阴阳,化精气为己用, 方能得道。”   叶景酌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他从未听过这一说法, 他继续往下翻,“第一式,琴瑟和鸣。男子跪坐软塌上,女子跨坐于......“   他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瞬间将小册子合上,气得连手都在抖:“你......不知羞耻。”   茶鸢不解的望着他:“怎么了, 我书没拿对吗?”她伸手将书拿回来,翻看了几眼, “没错啊, 就是这个。”   云幽也好奇的凑过来, 有些嫌弃的说:“这本怎么没有画,我上次在藏书阁借的书,上面还有栩栩如生的图画呢。”   叶景酌见两人脸不红, 心不跳的讨论这个问题,平常得就像在灵墟宗的弟子在谈论你今天练剑了吗?   他想起,他在门派禁书区找到的那本书,原来这种邪法,在魔界广为流传。   叶景酌眼中寒光闪过, 冷声问:“合欢派,就是以这种功法修炼的?”   “嗯。”茶鸢注意到他眸光变冷,整个人笼罩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难道他又要一言不合就拔剑。   “呵,原来如此。”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唇角上扬,虽然在笑却比之前不笑时更加凉薄。   见他这幅神色,茶鸢心里莫名有点心虚,难道他有所察觉,怀疑他师兄是被合欢派的人害死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茶鸢很想告诉他真相,可坏就坏在她也在场,难免会引起误会。   茶鸢试探着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很快收敛了表情和一身凛冽的杀气,恢复到之前的波澜不惊,好像这一切都是茶鸢的看到的假象。   茶鸢不敢再提修炼的事,她本想逗他,让他表演“脸上肉眼可见的变红”,没想到引起这一出。   她岔开话题:“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景酌本想说不用,但是他的修为被他压制在筑基期,没有辟谷丹,他也不进食,很容易被怀疑。   “嗯。”   茶鸢给他点了一些并无魔气的凡人吃食,是一些寻常的家常菜,荤素皆有:“魔界并不好弄带有灵气的吃食,请你不要介意。”   “嗯。”叶景酌十二岁成丹,此后再未吃用过凡食,他并无口腹之欲,并不像其他弟子偶尔还会偷溜下山打牙祭。   叶景酌只夹了几筷子素菜,喝了一碗白粥,其余荤腥皆未动筷,很快就吃好了。   看他吃饭是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他吃相优雅,拿筷子的手更是美玉无暇,漂亮得很。   茶鸢等他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他,她的目光很纯粹,单纯的在欣赏美人。   即使这样,叶景酌也极不自在,很少有人用这样直白的目光看他,他忍不住问道:“你一直看我作甚。”   “还用说吗?”茶鸢睨了他一眼,娇嗔道,“当然因为你长得好看,秀色可餐咯。”   “......”叶景酌是不信的,反而觉得她是在挖苦他,他为了节省灵力,在御剑时并没有套防风罩,现在的状态糟糕透了。   他用这小段时间积攒的微薄灵力,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决,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茶鸢有点可惜,她还未看够,方才他青丝微乱,比之前多了一分凌乱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灵气施诀了。   无奈,她只好问道:“你吃好了?”   “嗯。”   “我现在要回合欢派,你是跟着我去,还在门派外面租个房子住。”   “我跟你去合欢派。”他不假思索道。   “......”茶鸢有些头疼,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他只有筑基修为,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那我们走吧。”   合欢派离这里不远,穿过几条街,就到达了合欢派门口。   进门前,茶鸢有些尴尬的提醒道:“我们门派比较开放,就是那个......她们喜欢在外面修炼,你懂吧,所以你尽量不要释放神识,不然容易看到点什么。”   说完,茶鸢又觉得她是多此一举,少年人,难免会好奇。便改变了说法,叮嘱道:“你就算想看,也注意点,不要被发现了,不然很尴尬。”   “......”叶景酌脸色一黑,没好气的说,“我没有你想的那般龌龊。”   “嗯嗯,我知道了。”茶鸢敷衍的回答,心里盘算着,等会走那条路才能少碰到点野鸳鸯。   叶景酌瞥了她一眼,不想理她,她满脑子都是不干净的东西。   合欢派里面和外面简直两个世界,景色秀丽,充满着香甜的脂粉味,不时传来纵情的享乐声映入耳帘,让人心血翻涌。   叶景酌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暂时失聪,这里简直比销金窟还淫.乱。   这一刻,他对合欢派的印象低到谷底,一想到他的元婴在这里的某个人手中,他心里就泛恶心,恨不得立刻劈了这魔窟。   叶景酌对茶鸢的感官其实还不错,其中自然包括了盅虫对他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实在无法将她和草里打滚的畜生相提并论。   他忍不住问道:“你也这样修炼?”   “呃。”茶鸢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是,也不是,就在她组织语言时。   云幽抢着为她答了:“当然不是,主人最是善良,才舍不得拿人命修炼。”   “那就好。”叶景酌心里好受了点,如果她真是如此淫.乱之人,他绝对会和她划清界限。   叶景酌问道:“那你练的是什么,我既然承诺过要助你修炼,必不会食言。”   茶鸢解释道:“我也是修炼的这个心法,只是还未同别人双修过。此事需保密,我师父还不知道,她知道后必大动肝火,到时候我就惨了。我现在主修御鬼术,你无需助我修炼,就在人外装成我的炉鼎,免得被我师父发现。”   叶景酌实在无法理解,她不用邪术修炼,她师父为什么要生气。随后,他将邪术换成剑术,就能理解了。   “嗯,可以。”   茶鸢没想到,还能解决一件大事。她修为涨得快,身边只有一个堪堪练气的鼎人,很容易被怀疑。   而且,不久以后,三年一次的灵月地宫会开放,筑基期和金丹期的魔修都可以参加。   参加的魔修需要带至少一名鼎人入内,茶鸢不知道灵月地宫里有什么,为什么还要带鼎人。原主的记忆中,她师姐们从地宫里出来后,修为大都涨一个小境界。   茶鸢有点心动,但是灵月地宫也有风险,每次都有人在地宫里陨落,即使如此,茶鸢也想去见识一下。   茶鸢问叶景酌:“五天后,灵月地宫开放,到时候能否请你陪我去。”   叶景酌问:“灵月地宫是什么地方。”嘉   茶鸢回答说:“大概是历练的秘境吧,我不太清楚,以前没去过。”   叶景酌片刻思量,他现在的情况不能离她太远,答道:“行,我陪你去。”   “主人,我能去吗?”云幽被忽略得彻彻底底,主动问道。   茶鸢解释道:“地宫里面有一定的危险性,你的修为太弱了,去了容易出危险。”   “好吧。”云幽有些失落,他确实是太弱了,他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比她身边任何人都强。   茶鸢望着叶景酌:“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茶鸢,你呢。”   “晏生。”   “晏生?”茶鸢默念了几句,好像在哪里听过,许是“生”这个字在小说里太多了,她难免记混。   到了小院后,茶鸢将叶景酌安排在云幽隔壁,她给了他们一人一大袋魔石。   她对叶景酌说:“你缺什么,就用魔石去买,不够再问我要。”   叶景酌拿着茶鸢塞过来的魔石,听这话,略有点不适,感觉像是......   她继续道:“我平时修炼会打开结界,如果你有事找我,拉响门口的铃铛就行了。魔界灵气稀薄,你平时最好不要使用灵力,万万不可像今日这般将灵气耗尽。”   “嗯。”叶景酌很少被人说教,听这一番话,颇有些不自然。她明明年纪不大,为何比他师尊还啰嗦。   “还有,你尽量少在合欢派乱走动,虽然你手上有我的印记,但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我那些师姐难免会把持不住。”茶鸢顿了一下,委婉的说,“她们并不善良,也并不守礼。”   “......你不忙?”叶景酌实在忍不住了,发出灵魂质问。   艹,茶鸢一下子萎了,她是怕他察觉到了什么,然后去调查,到时候撞到她那群师姐的魔爪中。   结果,他反而不领情,还嫌她啰嗦。算了,她走了,爱谁谁,她不管了。   “笨蛋。”茶鸢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忙得很!   叶景酌被骂得莫名其妙,他顿了一回儿,转身进房间,他得快点恢复灵气,然后去查元婴的下落。   云幽望着他紧闭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离开合欢派,去百事忧买了一瓶无色无味的强效媚药。   既然那个叫晏生的被买回来了,就要物尽其用,如今他灵气耗尽,若是被还未开荤的主人采上一次,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云幽扬起嘴角,笑容徐徐绽开,如那曼陀罗又美又毒。   就算主人再喜欢他,一个形容枯槁的丑东西也进不了她的心。 第26章 我们去办正事   茶鸢气冲冲的回到房间, 猛的灌了几口凉茶,心里还是有点生气。   她深呼吸了几下,告诫自己, 不要生气, 气坏身子是自己遭罪,不值得。   天色渐黑,她没心情修炼, 直接捏了个除尘诀,睡下了。   清晨, 她早早醒来,一天之计在于晨,她决定修炼御鬼决的第二招,祭鬼出。   茶鸢筑基已有一段时间,早就可以修炼御鬼诀的第二招,只是被杂事干扰, 一直未修炼。   她拿出御鬼幡,开启结界, 避免招出来的鬼物跑出去。   茶鸢早将祭鬼出的口诀熟背于心, 只是在练气期不敢用罢了, 她挥动御鬼幡,使出祭鬼出。   茶鸢等了好一会儿,都无事发生, 她怀疑是不是她口诀念错了。   她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动静,她抖了抖御鬼幡。心中纳闷,不会吧,上品魔器也会坏, 还是因为里面没有鬼物了,需要她投放进去,才能使用?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门外传来,听声音像是施盈盈,她推开门,一下子愣住了。   结界外,爬满了鬼物,龇牙咧嘴的想进来。   “茶鸢,你大清早的在搞什么啊。”施盈盈从窗口探出头,怒气冲天,连她房间的结界上也爬了几只。   施盈盈方才出门,被狠狠的吓了一跳,十几只鬼物从四面八方漂来。她第一想法是这些鬼是来攻击她,她赶紧退至屋内,将结界打开,结果无事发生。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窗,发现鬼物不是冲她来,而是冲着隔壁的茶鸢。   它们并未攻击茶鸢的结界,只是趴在结界上,努力的想挤进去。有几只鬼物敏锐的发现了她,这才扑了上来,撕咬她房间外的结界。   “......”茶鸢沉默了一瞬,赶紧挥动御鬼幡,鬼物失去控制,向四周散去。   危机解除,施盈盈才将结界打开,从房间里出来。   她眼尖,看见了茶鸢手中的上品御鬼幡,她嗤笑了一声:“师父对你可真好,连上品魔器都肯赏给你,哪像我这种可怜虫,只能自己挣。”   茶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转开话题,一脸歉意的说:“师姐对不住了,是我鬼术学得不精,叨扰了师姐。”   看在茶鸢语气诚恳的份上,施盈盈没有计较,她问道:“小师妹,今年灵月地宫会提前开放,你要去参加历练吗?”   茶鸢很惊讶:“提前开放?”   “嗯,我也才接到消息,听说是为了魔界大比,掌门让我们先去历练,等回来后好有时间巩固修为。”   “我要去,师姐你知道什么时候报名吗?”   “今日开始,截止到后天,时间不多,我得去寻一个可心的鼎人。”施盈盈叹了口气,“我昨晚没控制住,我那鼎人差点死了,现在将他养在后院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茶鸢听见她说没控制住,心都哽了一下,直到她说人还没死时才恢复:“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你呢,要带你养在南苑里的那个鼎人吗?”   茶鸢摇了摇头:“我不带他,他才练气初期,实力太弱搞不好会死在里面,我最近新得了一个鼎人。”   施盈盈没想到小师妹也会抓鼎人了,倒是有些欣慰:“哟,他是什么修为啊。”   茶鸢说:“筑基中期。”   “不错,不错。”施盈盈摸了摸她的头,“师父就只剩我们两个徒弟,这次历练可不能丢她老人家的脸,必须拿到名次,最主要是注意安全,全须全尾的回来。”   “嗯,师姐我知道啦。对了,师父去哪里了,最近都没看见她。”   “不知道,灵月地宫开启的那天应该会回来吧。”   两人没谈多久,施盈盈把报名步骤告诉茶鸢后,就离开了合欢派。   报名需要将鼎人带上,茶鸢昨天才气急离开,今天又不得不去找叶景酌,好在她已经气消了。   毕竟是陪她历练,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她心中难免有点歉意。若不是因为她贸然打开母盅,他也不至于被困在魔界。   为了让自己安心一点,茶鸢特意出门买了早餐,才往南苑去。时间已不早了,他的门还紧闭着,不知道是在修炼,还是在睡觉。   茶鸢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才敲门喊道:“晏生。”   叶景酌从入定中醒来,他睁开眼,抬手想使用法术将门打开,却意识到这是魔界,他不能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灵气用掉。   他下榻,走去开门,打开门便见茶鸢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她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晏生,早呀。”   她一头浓密的青丝挽成了随云髻,一袭飘逸的长裙,笑靥比花娇,眸光粲然,比那骄阳还艳三分。   “嗯,早。”叶景酌没有察觉,撞见她的明媚笑容时,他嘴角也随之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茶鸢见他笑,竟一时没回过神,他笑容极淡,如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充满生机。   叶景酌见她久久没说话,便主动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昨日同你说过的那个灵月地宫,今日开始报名,需要带上你一起去。”   “嗯,那走吧。”   “别急,你应该还没吃朝食吧,我们吃了朝食再去。”   茶鸢没注意到,叶景酌听到她说朝食二字时,表情僵了一下。   叶景酌早就不需要进食,食用五谷对他来说是负担,不利于他修炼,容易使人心生贪欲。   “嗯。”只不过,他依然没有拒绝,将门推开了些,让她进来。   茶鸢将清粥从食盒里拿出来,食盒下面有保温的阵法,所以清粥还冒着热气。她将几样小菜和碗筷也摆在桌上,亲自帮他盛了一碗清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茶鸢见他还站着,便说:“站着干什么,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很拘谨?”   叶景酌并不认为,却也没说什么,坐下安静的吃饭。   茶鸢干饭速度极快,一碗粥几下就喝完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吃。   叶景酌没她那般粗鲁,他的教养让他坚持用勺子,绝对不可能直接用碗怼着喝。   一顿饭下来,茶鸢见他秀色可餐,心情愉悦,叶景酌坐如针扎,百般不自在。   茶鸢见叶景酌吃好了,将碗筷施了一个诀,将它们弄干净后,装进食盒里:“食盒先放在你这里,我们先去办正事。”   “嗯。”终于挨到出门,叶景酌松了一口气,他鲜少同人一起吃饭,有些不习惯。   两人并肩往执事堂走。   云幽在茶鸢敲门时就醒了,听见她们其乐融融的吃朝食,他肚子不争气的响了。   他被安排在南苑后,除了昨日,主人再也没有来过一次,更别说亲自送朝食。   云幽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心中也无怨恨,每天像个小太阳一样,只想努力修炼,早点能帮助到主人。   直到他看见晏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也想拥有更多,得到更多关怀。   云幽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抱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好受一点。   两人走远,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机关小人,只有巴掌大,是用桃木雕刻,看轮廓能看出是一个女孩。   主人给他了一堆功法,只不过他天赋很差,唯有炼器学得最快,这是他炼的第一个魔器。   云幽昨天回来在小人额间添了一枚花钿,看起来更可爱了。   他在小人内堂放了一小颗魔石,小人机械的动了起来,他将昨日买的小药瓶放入它怀中。   小人抱起小瓶子,欢快的跑出去,推开隔壁的窗子,将瓶中药倒在房间的花瓶中。   媚药沾水,蒸腾在空中,很快蔓延了整个屋子,无色无味,此药名一梦春。   *   很快,到达执事堂,合欢殿的魔修都习惯在夜里修炼,都有晚起的习惯,所以来人并不多。   叶景酌见来往只有七八人,有些惊讶:“你们门派的人这么少?”   在灵墟派,如有大型历练,报名的第一天早就挤满了人,生怕名额够了,报不上名。   “很多啊,只不过她们现在应该在睡懒觉。”   “......”叶景酌无法理解,睡觉比历练更重要?合欢派魔修又给他留下一个坏印象,懒散。   因为人不多,所以很快就轮到茶鸢,报名的流程很简单,先用阵盘测试修为,再登记名字。除了参加历练的弟子要登记,鼎人也需要登记人数、修为、姓名等。   最重要的一点是检查鼎人是否与历练弟子结契。   灵月地宫是合欢派独有,为了防止其他门派的人冒充鼎人,在地宫作乱,只能带上已经结契的鼎人,如若发现鼎人有异动,就地格杀,   听到要查契约,茶鸢紧张得冷汗直冒,都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谁知检查的人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就过了,然后用留影石给她们留个影像。   报完名,两人一起往回走,茶鸢问叶景酌:“你等会有什么安排。”   “回去修炼。”   茶鸢轻笑:“猜到你会这样说,我送你回去,等会我要出门一躺,应该晚上才回来。”   “不用,我认得路。”   “那好吧,我虽然不会走远,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拿着这个,如果盅毒发作你就闻一下,应该能有所缓解。”茶鸢将手上之物递给他。   叶景酌下意识的接住,是一块玫红色的绸布,还未靠近,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是什么?”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望着他清澈又略带着考究的双眸,茶鸢突然有点害羞,别开眼,细声的说:“这是我的小衣,刚脱下来的。”   叶景酌白玉般的脸庞,刷的一下红了,手上的东西成了烫手山芋:“快拿回去,我要这个作甚。” 第27章 这又没有外人   茶鸢背着手, 脸颊微红,直往后躲:“哎呀,你就拿着吧。”   说完, 她一溜烟的就跑了, 徒留叶景酌一人在风中凌乱。   叶景酌简直是又气又羞,想将这东西丢了,又觉得这是女儿家的私物, 若是被他人捡起,有损坏她清誉。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用力, 在灵力的催动下,小衣在他手中化成灰烬,空气中只留一丝撩人思绪的微香。   处理完这一尴尬事,叶景酌额角上起了薄汗,手中还残留着小衣的余温,他手指微握, 转身往南苑走。   一路上,叶景酌都有些恍惚, 没有注意到房间的异样, 他盘腿坐于硬榻上, 清空思绪,将身心都投入修炼中。   渐渐的,他心中升起一丝无端的欲.火, 浑身燥热不堪,他忍不住扯了扯衣领,露出了十分显眼的锁骨。   一梦春,无色无味,不似一般媚药是因药力让人心血沸腾, 它擅长引出人内心深处藏匿的欲。叶景酌本不是好色之人,他心如磐石,坚韧不屈,此药本该对他影响很小。   可他身中龙血草之毒,此药让本该被剑气压制得死死的血毒,重新出来作乱,叶景酌艰难的压制心里的邪火,根本分不清这其中的细微差别。   茶鸢刚走到大门口,突然想起食盒还在叶景酌那里,于是她折回去取食盒。   云幽以为茶鸢会和叶景酌一起回来,毕竟之前两人那般亲密,并肩走在一起。   却不想只有叶景酌一个人回来,眼见要药效就要发作,可偏偏主人不见踪影。   云幽急得在房间内不停徘徊,如果他现在去寻主人过来,很可能会被发现是他干的好事。   云幽望着桌上的一堆炼器材料,其中有一件魔器他只制作了一半,也许他可以找这个由头让茶鸢过来,向她请教炼器之术。   他还未走到门口,便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从门缝里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云幽愣了一会儿,脸上多了一抹讽刺的笑,嘲笑自己,方才的想法不过是多此一举。   茶鸢抬手,敲了几敲叶景酌的门,却久久得不到回应:“晏生,你在里面吗?”   听见门外酥软人心的声音,叶景酌口中忍不住溢出了一声低吟,他羞耻的用手臂堵着嘴,不在发出一丝一毫声音。   茶鸢耳尖,听到了这声压抑的声音,她在合欢派呆了这么久,很熟悉这种声音。   她顿时脸色发青,心中怒火翻腾,她一脚向紧闭的房门踢去,用了十足的力气。   叶景酌察觉到她要硬闯,抬起手,想用灵力将门抵住。可惜他思绪混乱不清,行动也慢了一拍,没能阻止得了。   门栓裂成两半,大门被打开。茶鸢来势冲冲,浑身魔气携卷一股狂风,吹散了一室一梦春。   她怒气腾腾的抬眼四处张望,却没发现第二个人,不由得表情有些微怔。   只见,他一人脸色潮红,倒在硬榻上紧紧的咬住胳膊,额间布满汗水,面如冠玉的脸上一脸隐忍。   茶鸢方才以为是有人趁她离开,偷偷给他下药,欲行不轨之事。   谁知,房间里只有他一人,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是下药之人还未来。   空气中泛着一股带着血腥味的香甜,茶鸢喉咙有些干涩,她走近,他紧紧的咬住手臂,猩红的血液从他唇间不断流出。   “你是属狗的吗?对自己这么狠。”茶鸢强行将他手臂扳开,有些心疼,“想叫就叫出来,这又没有外人,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叶景酌听这话,被口中鲜血猛的一呛,捂着心口不断咳嗽,满脸通红。   茶鸢坐在榻上,动作轻柔的拍他的背,皱着眉,满眼的疼惜。   就算隔着衣服,叶景酌也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手,是多么娇小,多么软若无骨,多么温柔......   他转身,控制不住的捂住那双在他背上不断造次的手,紧紧的捏住,好似要将她骨头都捏碎。   “嘶~,晏生快放手,我疼。”茶鸢娇斥着,望着他那双被即将欲气蒙蔽的眼睛。   他嘴上染着鲜血,唇色猩红,整个人都妖治了几分。   茶鸢舔了舔嘴唇,喉咙动了动,想将他唇上的鲜血吃掉,那味道一定如她闻见的那般香甜。   叶景酌看着她娇嫩的小舌,在唇间一扫,留下了迷人的水泽,眼中的挣扎越来强。   他的手捏得更紧了,强忍着没将她扑倒,艰难的说出两字:“你走。”   茶鸢的手挣扎了几下,都没挣扎开,无奈的说:“你先放手,你捏着我的手,让我怎么走。”   叶景酌被龙血草之毒,折磨得脑中仅剩一丝清明。他手中触及的娇软,像酷暑中的冰,能给他带来一丝清凉的缓解,他抓住了就再也放不开,甚至像拥有得更多。   他另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脉路显现,极力控制不要乱动:“用法术,离开。”   茶鸢很佩服他,他都这样了,还能清晰的表达出他的想法,如果是她早就扑了。   看在他这么辛苦也不曾欺她的份上,茶鸢决定帮他,他长得这么好看,想必那里也很好看吧。   “要不,我帮你吧。”茶鸢说完,红了脸,低下头一脸娇羞的不敢看他。   叶景酌呼吸一窒,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整个后颈。他眸中燃起一簇熊熊火焰,即将,将他全部理智都吞没,尽情的放纵。   他紧咬牙冠,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在爆发的边缘,他仍然坚持着:“不行。”   茶鸢见他好像误解了她,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她伸出细白的手,放他在腿边,“我虽然没有经验,但是我尽可能不弄疼你,让你舒服一点。”   叶景酌更加羞了,他怎么可能让人为他做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不会做这种肮脏的事。   但是,一想到她为了他,甘愿如此牺牲,他就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的欺负。   脑中蹦出这个想法,叶景酌整个人愣住了,他怎么能有如此下流的想法。   既然他不愿意,茶鸢只好建议道:“要不你自己,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茶鸢的手还被他紧紧的握住,她将身子背到一边,不去看他:“你弄吧,我不会看。”   叶景酌简直羞愤欲死,她说的什么话,他怎么可能在她面前自泄,他宁愿死,也不会。   他猛的举起手,一手刀砍向紧握着她不放的手,毫不留情,全力劈下去。   茶鸢感觉手上一松,连忙转过身,他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殷红的痕迹,是皮肤下渗出的血点,连成了一团。   叶景酌一点也没注意他手上的伤口,他一措不错的盯着她手上的红痕。她皮肤很白,殷红的痕迹在雪肌上格外显眼,格外触目惊心。   这触目惊心的视觉感受,让他好不容易因疼痛缓解一点的热火,又徒然往上升,让他身上滚烫不已,他仍然保持着清冷的语气:“你快走。”   茶鸢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听见他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撞见了他血雾色的眸中,像是撞进了一团无边之火。   在欲色的熏陶下,他眼角染上了一丝绯红,眨眼间,勾人心魂,令人神魂颠倒。   她不由得看呆了,心里像是有小猫儿在挠,痒痒的,好想做点什么。   但是,想起上次她误会他想要安慰,亲了他后,他那副激动的样子,活像被调戏的清纯小少爷。甚至拿剑抵着她,杀气十足,她就不敢了。   茶鸢今天穿的是普通衣袍,就算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突然有点后悔没把金刚不坏之装备穿上。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呢!看来是成天待在合欢派的闻脂粉香,把她脑袋都闻成腐朽了,成天想这事。   叶景酌见她望着自己愣住了,脸上还流露出一丝痴迷的神色,他暗叹不好,难道这龙血毒还能传染。   她今天一直很守礼,没像上次那般轻浮,他才能坚持到现在。若是她也失控,难以自持,他怕会和她一同沦陷,做尽荒唐事。   叶景酌心里焦急,但他不敢动,怕被她看到羞人的一面,他几乎是恳求的说出:“茶鸢,你走行吗?。”   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叶景酌眸中已被血色淹没,眼中看不人任何东西,只能看见她。无比清晰的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呼吸、心跳、无比纠结的脸色和那无措的眼眸。   茶鸢也觉得尴尬,他一直让她离开,但她怎么能放任一个中药的人,孤零零的留在房间。   她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万一那人只是被事情耽搁了,所以没有及时出现。万一她走后,下毒的歹人突然出现,就他现在这幅娇艳的模样,还不被一口吞下。   “我不走,我要守着你,看是谁想搞你,我一定要将她揪出来。不然下次她还敢这样放肆,我能力虽然很弱,但是,我也有想要保护你。”   “……”叶景酌有些感动,但是他无法将他所中龙血草之毒告诉她,只能默认是有人想毒害他。   茶鸢将地上断掉的门栓捡起,放在角落,再将门关上。   叶景酌突然有点慌,她要抓人将门关上干什么,他莫名有种不祥的感觉。   这不祥的感觉竟然让他有些兴奋,眼中红色越发浓郁,他发现这一异常,心里默念清心决,视线紧紧的盯着茶鸢的动作。   神识中的龙吟剑感受到主人的紧张,也戒备着,准备进入作战状态。   茶鸢回到屋内,打开衣柜门,径直钻了进去。她将柜门关上,门上的缝隙足已让她看清屋内的状况。   叶景酌盯着紧闭的柜门,有一时的呆愣,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望着他笑得异常狡黠,像一只魅惑人心的九尾狐。   “我就在这躲着,看谁会来。”   “……” 第28章 蹭点娇艳的胭脂色   茶鸢说完, 还不等叶景酌反应,她就关上了柜子,隐蔽在黑暗中。   叶景酌险些被气死, 她躲在柜子让他更加挠心挠肝, 他的五感比常人敏捷,就算不靠近,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让他心生邪念。   他直直的盯着柜门,眸中似有火在烧, 恨不得马上将她拉出来。   茶鸢躲在缝隙中,暗中观察,他的眼神越来越炙热,身子却纹丝不动,好像被点穴定住。   突然,他嘴角溢出一丝血, 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白衣上溅了一大片猩红点点的梅花。   茶鸢被吓了一跳, 连忙拉开柜门冲出去, 接住摇摇欲坠的人。   叶景酌脸色惨白, 可以说是毫无血色,只有那张被鲜血染红的唇,格外艳丽。   他双眸紧闭, 似乎在忍受强烈的痛苦,整个身子都在抖,像只瑟瑟发抖的猛兽。   在茶鸢靠近时,他忍不住搂了上去,将头埋在她颈窝, 发出了一声难以控制的喘息声。   他的呼吸洒在了茶鸢的肩上,如羽毛轻轻刮过,酥麻的感觉瞬间席卷的了她半个身子。   茶鸢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心中一阵悸动,他的身体很烫,像一块被烧红了铁,抱着格外热。   茶鸢有些难受,忍不住挣扎了一下。突然,她感觉身下有异样,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的保持着被他抱的动作,连动都不敢动。   叶景酌呼吸更加急促,低头咬下去,刚触碰到她细腻的颈部皮肤,他猛然将怀中人推开,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往角落里缩,神色慌张。   他退得太急切,头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发出了一声痛苦闷哼。   茶鸢突然被推了一下,本有些不悦,但是看见他撞到了墙上的狼狈样儿,顿时有些失笑。   听见这笑声,叶景酌的脸色依旧苍白,耳尖却红得滴血。他抱着腿缩在角落,连看都不敢看茶鸢一眼,独自忍受羞人的折磨。   他嘴角带血,衣服更是狼狈不堪,看着异常可怜。   茶鸢算是知道他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强了,忍不住想,如果她此刻褪去衣袍,一丝不着的站在他面前,他能否忍得住呢。   淦!她在想什么呢?   茶鸢甩了甩头,将脑中的邪念驱散,在魔界待久了,正常人也会变成变态。   她有时,会在不出格的情况下,短暂放纵自己的邪念,但是,现在挑战他的底线,是在被推倒的边缘试探,绝对不行。   茶鸢可不想沦为解毒的良药,要推倒也应该由她来推,只不过,她现在打不过他,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茶鸢上前,拎住他的衣领,他抬头,血红的眸子望着她,难受得牙齿都在打颤。   叶景酌压下喉中的腥甜,咬牙切齿的说:“你想做什么。”   茶鸢白了他一眼:“你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好不容易压下的鲜血,又涌了出来,茶鸢手背上溅了几滴。   茶鸢看着这鲜艳的红色,松开手,好奇的舔了一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中异常兴奋,桃腮微红,唇角带笑,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叶景酌望着她兴奋得有些癫狂的神色,心脏砰砰乱跳,想将身上所以沸腾的血都献给她。   随后,他又清醒了过来,闭眼,默念清心诀,妄想驱除心中的魔障。   他的血,比茶鸢想象中的还要香甜,其中还蕴藏着强大的能力,非常滋补。   让人有种和他共赴云霄之巅时,再将咬住他的颈间,品尝他血液的美味,让身体和味觉的享受双重快乐,荣登极乐顶峰。   茶鸢在失落大地,见过其他灵修吐血,除了有血腥味,没有闻见特别的味道。   这是他独有的,难道是因为他身体里有子盅,所有才让她感觉到这样香甜,令人迷醉。   茶鸢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发明这种盅虫的人,还真又恶毒,又变态,又恶趣味。   她再次伸出手,拎起他的衣领,叶景酌抬头,望着她眼中是浓浓的欲色和挣扎。   片刻后,一道剑光闪过,茶鸢偏头被斩断了一截青丝,心里一惊,险些松开了手。   茶鸢看着地上的发丝,不由得有些愤怒,她一巴掌扇过去,用了十足的力气。   叶景酌冰肌雪肤的脸上瞬间起了红色,像一件无暇的玉器上出现了裂痕,让人惋惜不已。   她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许多。   叶景酌眸中清亮了些,浑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冰冷:“不要碰我。”   茶鸢将手心紧了紧,将他衣领提高,让他仰望着她:“我碰的是你衣服,可没碰你冰清玉洁的身体,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我带你去降温。”   说完,茶鸢一使劲,将他从墙角拎出起来,打横抱,将他抱在怀中。   茶鸢垂眸看他,忍不住道:“您可真沉。”   叶景酌涨红了脸,挣扎着想要下来,可身体贪念她此刻的温柔,根本没办法将她推开。   叶景酌感觉他的身体好像不是他的,违背他的命令,做出和他截然不同的动作。   随后他的心脏也背叛了他,愉悦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心房,渴望更亲密的接触。   连手都快控制不住,想要在她身上探索,他怕做出失礼的事,只能退而其次抓住她的衣角,权当安慰。   叶景酌索性闭上眼,掩饰心里很愉悦,他面上却一点也不显,甚至还有些痛苦。   他的灵魂正接受着道德上的谴责,身体却可耻的享受极乐的触感,所谓冰火两重天,也不过如此。   叶景酌在这羞耻的公主抱中,煎熬了许久,清香扑鼻而来,他睁开眼,入眼的一片并蒂莲。   茶鸢在岸边单脚勾掉鞋袜,露出白生生的小脚,一步一步,抱着他走向湖中央。   湖边的水很浅,只到大腿中部,种着许多并蒂莲,含苞娇羞,绽开煞红颜。   再往里走,湖水非常深,深至百丈,下面是合欢派的水牢,只不过没有危险,水牢上有结界。   茶鸢走到并蒂莲的边缘,站在石坎上,露在石坎外的脚趾忍不住缩了缩。水牢上的水和莲池中的水不一样,一边是有些凉意,一边是刺骨的寒冷。   两厢一对比,茶鸢倒觉得莲池的水是暖的,她往后退了一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   他正看着莲池,发现茶鸢在看他,转过头。他唇上血迹半干,像新涂了胭脂,润泽有光,欲引人一亲芳泽。   茶鸢心底的恶,告诉她,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   她压制了一天,守礼了一天,早就不想继续了,早就想放肆了。   茶鸢抿了抿唇角,有些难耐,想覆上去,蹭点娇艳的胭脂色。   就在她准备行动时,她想起,她被剑气斩断的那一截青丝,就萎了。   茶鸢怕她再这样做,掉的就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的脑袋。   鬼知道,他才筑基,为什么剑气那样厉害,那样快,她完全招架不住。   叶景酌见她抿唇,心里也随之紧了紧,心脏跳动得即将蹦出来,完全不能控制。   在这旖.旎的气氛中,叶景酌浑身绷紧,抓她衣角的手也愈发紧。   他的身体在可耻的等待,精神却异常抵触,龙吟剑在他识海中铮铮作响,想要有一番作为。   茶鸢看着他,他被欲念折磨的双眸也痴缠的回望她,脸上那一条条殷红的痕迹,是她方才的杰作,配上他有些凌乱的发,更是清艳得不可方物。   这一切都牵动着茶鸢的神经,可惜,再也看不到这般美好的画面。她闭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抬手将他抛出去。   一股强劲的力量拽着她的衣角,将她一起拉入水中。   茶鸢猛的睁开眼,她惊恐的看着叶景酌,和他一起坠入湖心,彻骨的寒冷瞬间席卷了全身。   茶鸢被冻的受不了,往拽着她的热源靠近。   叶景酌没料到她会突然将他抛出,没有及时松手,在入水时,他脑中是深深的歉意。   寒冷的湖水驱散了叶景酌身上的燥热,他的身体不再难堪,压在他精神上的大石头也随之移开。   突然,一双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腰带,他下意识想避开,却迟疑了一瞬。   是他先抓住了她的衣角,才将她牵连进来,他心里愧疚。   在他愧疚时,茶鸢拽着他的腰带,顺势将自己往他身上一带,紧紧的缠住了他。   茶鸢入水时太惊讶,竟一时忘了闭气,这一小段时间,她已经呛了许多水。   她的鼻子和喉咙都被呛得辣辣的疼,身上又被刺骨的寒冷袭击,让她一时间理智崩溃,只能死死的抱住身边的人。   叶景酌见她嘴中不断有气泡冒出,迅速在她身上捏了一个避水诀,防止她再吸入湖水。   这水古怪,浮力很小,短短时间他们掉了几丈深,叶景酌单手搂着她,向上游去。   叶景酌带着她露出水面,他召出龙吟剑,御剑载着她离开莲池。   落在地面,茶鸢还像树懒一样紧紧的扒拉着他,不肯放手。   叶景酌低头查看,她双目紧闭,唇色冻得毫无血色,失去了意识。   他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扳开,将她平放在地上,她小腹微微隆起,显然喝了很多水进去。   茶鸢浑身湿透,青丝贴在脸颊,往下滴着水,那张娇媚的小脸上睫毛轻颤,似乎很难受。   茶鸢咳了几下,胸膛微微起伏,咳出了几口水。   叶景酌猛的别过眼,看向一旁无辜的空气,脸上浮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指尖微曲,有丝后悔,不该将她小衣毁了,应当还给她。 第29章 炼制成新的美人   茶鸢缓缓睁开眼, 神色恍惚的看向四周,她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 喉咙还有些不舒服, 她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等她舒服点,才注意到一旁的叶景酌,他脸色有些红, 视线看向一旁,看起来十分拘谨。   茶鸢问道:“你好点了吗?脸怎么还那么红。”   “好多了。”叶景酌依然没敢看她, 冷漠中带着点不自然。   茶鸢觉得他有点怪,和她说话却不看她,她将视线投向他看的方向。前方是一座凉亭,凉亭后面是花圃,并没什么特别的。   茶鸢扯了扯他衣角:“你怎么了,和我说话为什么不看我。”   她摸了摸头发, 发髻有些乱,珠钗斜插, 她呢喃道, “难道我现在的样子很丑?”   叶景酌听不下去了, 给她施了一个术法,将她全身水汽烘干,才敢将视线转过去。   茶鸢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整理了一下衣服,她有些尴尬的说:“谢谢。”   “嗯。”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徐徐清风吹过,带来阵阵莲花的清香。   茶鸢望着他那双虽然有一丝薄红, 却已经全部清亮的眸子,突然想起她之前的目地是来拿食盒的:“那个,晏安,我方才是来拿食盒的,既然你已经好了,我们回去拿吧,我马上就要出去了。”   “嗯,走吧。”叶景酌率先往回走,衣袍不停的往下流着水,随着他的步伐,水渍在地上拉成了几条线。   他衣服上的血迹被湖水冲淡,在白衣上留下浅粉色的痕迹,这一切,他似乎都没有察觉到。   茶鸢跟在他身后,作为礼尚往来,也给他施了一个除尘诀,帮他烘干衣服。   一股柔和的魔气掠过,叶景酌衣袍一轻,身上清清爽爽,他愣了一下,回头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这两句“谢谢”拉远了两人的距离,方才的亲密仿佛已经昨日黄昏,两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陌生。   茶鸢拿了食盒,走至门边,回头向他告别:“我先走了。”   “嗯。”   茶鸢一脚跨出门槛,突然回头嘱咐道:“等会如果你心里难受,记得用我之前给你的东西。”   叶景酌脸色有些微变,他当然不会说那东西已经被他毁了,但是他怕她又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出来,只好假意答应:“嗯,你走吧。”   出门后,茶鸢叹了一口气,果然药效过了,他又恢复到了清冷仙君的模样。   只不过,这个调调她更喜欢了,和她的傀儡如出一辙。   如果她的宝贝傀儡也能变成人,周身肯定也是这般气质冷冽,浑身透着禁欲气息。   茶鸢摸了摸脖子上的储物戒,她突然有些想他了,不知他独自躺在储物戒里,寂不寂寞,孤不孤独。   茶鸢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可能有人类的想法呢。   茶鸢离开合欢派,去了隔壁镇的一处乱葬岗,还未走近,树上的乌鸦被她惊飞,留下一声声悲戚的鸣叫在林中回荡。   此处的空气透着阴冷,泥土特有的腥味夹杂着尸体腐烂的气味,迎面而来,茶鸢小心翼翼的避开路上的白骨。   突然,她前方的新坟塌了下去,茶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踩断了一截手臂骨。   一只手从坟里伸出,手背森白,像被泡了福尔马林,白得非常不健康。   茶鸢脸色发白,忍不住惊呼,脚下发软,连忙踉跄的往后跑。   她边跑边往后看,看那鬼东西有没有追上来,直到冒出一个脑袋,长得眉清目秀,除了皮肤很白外,和常人无异。   茶鸢这才发觉是个魔修,修为比她高一点,大概筑基中期。   知道他是人,茶鸢就不怕了,她停下脚步很好奇他为什么会从坟墓里爬出来。   纪忧宁出来后,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弯腰从土堆里拉出一具尸体。尸体看起来很新鲜,应该是才下葬的,皮肤只有些僵硬,并没有腐烂。   他也注意到了茶鸢,恶狠狠的说:“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说完,他没有管茶鸢,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槐树棺材,棺材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咒。他给尸体施了一个除尘诀后,将尸体放进去,收进储物袋。   接着纪忧宁往另一个新坟走去,他看见茶鸢还待在原地,语气不善:“这一片都是我的地盘,你滚其他地方去,休想在我的地盘挖走一具尸体。”   看着他野狗护食的模样,茶鸢解释道:“我不是来挖尸体,我是来抓鬼的。”   纪忧宁这才脸色好了点:“别打扰到我,不然给你好看。”   他脸色发白,眼底发黑,身上沾上了一些黑棕色的泥土,应该是炼尸门的魔修。   “知道了,你先忙,我去那边弄。”茶鸢无比庆幸,她不是炼尸门的魔修,不用每天和尸体打交道。   上次她使用御鬼幡的第二招,鬼物是从其他地方飘来的,不是御鬼幡中放出来的。   所以,茶鸢想试试,她能招出多少鬼物。   人死后,魂魄离身,很快就会有鬼差将他带入黄泉。心中有执念,魂魄不全或者作恶滔天的鬼魄会变成鬼物,不再参与轮回。   所以,乱葬岗这些地方很多鬼物,茶鸢拿出御鬼幡,使出第二招祭鬼出。   片刻,地下、阴树中飘出很多冒着黑气的鬼物,小鬼、大鬼、厉鬼都有,它们在茶鸢头顶盘旋,等候命令。   乱葬岗本就阴暗,它们盘旋在上空,将唯一的光亮都挡住了,天愈发黑了。   茶鸢大概数了一下,厉鬼九只,大鬼七只,小鬼三十多只,她将御鬼诀拿出来,仔细看这招的解释。   祭鬼出,可召唤外鬼供其作战,在坟场附近施法最佳。   茶鸢想起她上次在合欢派使这一招,也召唤出了许多鬼物,可想而知,有多少人的性命葬送在合欢派中。   茶鸢再次挥动御鬼幡,将召唤出的鬼物收入御鬼幡中,有些狡猾的鬼物见势不对,逃了出去。   她将云亓放出去,它和厉鬼撕咬了一会儿,很快占据上风,将厉鬼吞噬入腹。   随后,他又去追其他鬼物,吃得黑气沉沉的才回来。   茶鸢又用了一次祭鬼出,召唤了一批鬼物,这次的数量明显比之前少。   有半数被收入了御鬼幡,还有一些在四处逃串,茶鸢使出第一招鬼煞灵,驱使另外两只厉鬼去追赶猎物。   茶鸢此番动作,惊扰到了在地下沉睡的鬼将,他派出两名鬼兵上去查看。   两只煞气腾腾的鬼兵从地下冒出,茶鸢感觉背脊一凉,回头望去,顿时吓得心脏皱缩。   两双阴冷的眼睛盯着她,飞快向她袭来,茶鸢赶紧召回两只厉鬼拦住它们。不到片刻,两只厉鬼成了鬼兵的咬得残缺不堪,茶鸢心道不好,赶紧使出祭鬼出,驱使一群鬼物缠了上去。   茶鸢知道这些鬼物都不是它们的对手,只能暂时拖住它们,她趁机外乱葬岗外面跑。中途看见控尸门的魔修,正撅着屁股在坟里拖尸体,干得热火朝天。   她焦急的提醒他:“大兄弟,快跑啊,我惹到了两只鬼兵,它们很快就要追过来了。”   纪忧宁抬起头,两只凶神恶煞的鬼兵正朝这边飞来。他眸色一惊,飞快起身,连挖出来的尸体都不要了,赶紧往外撤。   鬼兵显然是把他当成了茶鸢一伙的,伸出鬼爪在空中一抓,几道红光向他袭击去。   纪忧宁察觉到危险,从储物袋抛出一个水晶棺材,棺材在空中炸开,一具栩栩如生的长发美人,向鬼兵攻去。   茶鸢跑得肺都快炸了,才跑出乱脏岗,她回头看见一个红衣美人和鬼兵缠斗在一起,黑发飘飞,身姿轻盈。   只可惜,她并不是两只鬼兵的对手,被两只鬼兵撕成了两半。   鬼兵似乎还想继续追,但是在乱葬岗的界碑前停下了,龇牙咧嘴的挥动鬼爪,似乎有什么东西拦截着它们。   茶鸢发现它们出不来,才停下来,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呼吸。   纪忧宁面色阴沉的看着她,怒火中烧,他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向茶鸢袭去。   茶鸢感觉到了杀气,她抽出青冥剑,抵在身前:“你偷袭我干什么,刚才我不是叫你跑了吗?”   纪忧宁冷笑一声:“没有我,你跑得掉吗?”   茶鸢有些愧疚,是他丢去出一个红衣美人,才将鬼兵拦住了一会:“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我不会炼尸,我赔给你魔石行吗?”   “哼,谁稀罕你的臭魔石。”他望着茶鸢白皙透亮的肌肤,娇艳的脸蛋,恶从心生,”既然,你害得我失了美人,就拿你来当补偿,炼制成新的美人。”   茶鸢被他邪气的眼神吓到了,打了一个寒颤:“死变态。”   他的剑法非常灵活,软剑像水蛇一样,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袭来,茶鸢衣服上被戳了好几个洞。   茶鸢的剑法只学了皮毛,自是不敌,只能从别处想办法。   她转守为攻,快速使出一套夺命连环剑。她只学了一个花架子,但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即使她的剑法中漏洞许多,但是变化速度极快,他不得不全力抵挡。   茶鸢使出她会的最后一个剑招后,放出云亓,在云亓与他缠斗时,她脚底生风,逃了。   纪忧宁一脸暴怒,苍白的脸上一脸戾气,他怒吼着:“你等着,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找到,杀了你,练成银尸。”   云亓和他打得不相上下,茶鸢在心里祈祷,希望云亓能坚持久一点。   茶鸢鞋子跑掉了一只,但她不敢回头捡,只能一个劲的往密林里面钻。即使他打败了云亓,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   大概跑了半个时辰,她实在跑不动了,才靠在树干上休息。   她感受云亓的位置,云亓正在向她靠近,应该甩开的那个人。以防万一,她找了一个隐秘的灌木丛,躲了进去。   不一会儿,云亓飘了回来,他大半个身子被生生砍掉,浑身的颜色特别淡,即将消散似的。   茶鸢心疼极了,她放出去几只小鬼,喂给他,他吃了小鬼后身体涨回来了一点。   茶鸢又将方才收进御鬼幡中的小鬼放出去了,让他吃个够。她现在不敢放厉鬼喂他,他这么虚弱,会被厉鬼当成食物吞噬。   等他吃完,茶鸢将他放进阴沉木中休养。她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有他,不然她就要被杀了,炼化成别人的武器。   原主的天赋都点在双修上,其他方面可谓资质平平,所以她平时也没怎么练剑,因为剑法是增涨得最慢的一项功法。   茶鸢穿过密林,来到一个魔镇中。她没急着回合欢派,她的外貌太明显了,一看就知道是合欢派的魔修。   但是,她方才是在乱葬岗招鬼,也许他会将她误以为是御鬼门的,毕竟很少有合欢派的女修会不务正业的练鬼术。   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在镇里住一晚上再回去,以免他在回合欢派的必经之路蹲守。   另一边,纪忧宁半身是血,他手臂和脖颈都被咬了几口,血肉翻飞,有一处特别狰狞的伤口在颈部大动脉旁边。   险些就命丧鬼口。   纪忧宁服了一把补血丹,将伤口简单包扎,他往茶鸢逃串的方向追去。   他的脸色愈发白,白得像一张白纸,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尽是狠厉。   纪忧宁在草丛中看见一只精致的绣鞋,鞋上点缀着的珠翠异常娇俏。   他嘴角带着一丝邪笑,拿出一具棺材,将绣鞋放入其中,迟早她整个人都会进来。   茶鸢没有乱逛,在镇上找了一家环境舒适的客栈,暂住一晚。   用完晚饭,她将上次在失落大地发现的毒魔藤拿出去。她用小刀在藤上割开一个小口,将其对准小药瓶,接住里面流出的奶白色毒液。   这是株百年生的毒魔藤,其毒液能使人肌肉石化,并向全身蔓延,使其僵硬数个时辰。   茶鸢取出几枚穿心钉,在药瓶里蘸了几下,等水分干了以后,她小心翼翼的放入储物袋中。   云亓已经受伤,若是再遇见他,得有个准备才行。   茶鸢不想继续被动下去,魔界的人喜怒无常,随便惹一个就能要她的命,她必需快点强大起来。   修为升到金丹后,也许就能使出合欢派的必杀技,媚杀。   媚杀是指释放媚术使敌人受到迷惑,迷失自我,再使用媚意化形将其杀死。   媚意化形和剑宗的剑意化形差不多,都需要极高的天赋,不是人人都能练成。   茶鸢的师父宣亦瑶就很有天赋,她的媚意化形是桃花,释放媚意化形时漫天桃花飞舞,非常震撼。   杀伤力也很强,她手轻扬,就能将桃花阵中的人用花瓣搅成碎片。   当时原主还很小,见识到这一招后,她连续做了三天噩梦,梦里都是她被花瓣搅成肉碎的场面。   所以,原主洗澡从来不会用桃花。   宣亦瑶说她天赋很高,也许也能练成媚意化形,到时候茶鸢就不怕剑术拙劣,打不赢别人了。   像她这种近战能力不行的人,还是远程攻击比较好,再不济,打不赢还能跑。   茶鸢在房间里摆了一个防御的阵盘,以免有人打扰到她修炼,启动后,她进入芥子世界中。   青草在她腿边轻拂,有些痒痒的,她走向温泉,考虑着先泡个澡再修炼。   茶鸢在密林里跑了太久,身上早就香汗淋漓,粘着衣服有些不舒服。   就算用了除尘诀,茶鸢也觉得没入水,不太习惯。她不由得想,要不要将傀儡也拿出来泡泡,一个人泡,怪无趣的。 第30章 当成标本珍藏的漂亮。……   芥子世界里凉风徐徐, 阴气很浓,天幕上点缀着繁星点点,时不时往下坠落一颗, 划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茶鸢走在草地上, 青草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特别好闻。   她哼着小曲儿,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来到温泉旁。温泉池上白烟袅袅,氤氲的热气在空中不断弥散, 水雾缭绕,美似人间仙境。   茶鸢散开发髻,褪去衣物、鞋袜,缓缓走进池水中。一时暖意瞬间传遍全身,连骨子里都是舒爽,她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她在池水中游了一会儿, 回到岸边,将傀儡的外衣和鞋袜脱在岸边。她不好意思将傀儡的衣物全部褪去, 给他留了一件里衣, 挡住了诱人的风光。   茶鸢带着傀儡一起泡在温泉中, 将他安置在低浅的位置坐着,背靠在温泉池边。   他闭着眼,像一尊仙人的金身, 浑身萦绕着仙气,愈发仙姿秀逸,飘逸出尘。   茶鸢将他放好后,又向温泉池中游去,她的手臂和腿都非常修长, 轻盈的曲线,在水中宛如一条灵动的美人鱼。   她其实会游泳,只不过白天突然掉进湖里呛了几口水,才导致她头脑慌张,一时不知道怎么做,才像住救命稻草一样将他抓住,不肯放手。   茶鸢觉得有些丢脸,所以在温泉中,尽情的展示她高超的游泳技术,想在下次落水时找回场子。   她一会在水上翻腾,一会儿沉入水中,像只久雨甘露的白天鹅在水中欢快的戏耍着。   茶鸢望向她唯一的观众,他白皙的脸庞在水雾的氤氲下,有些不真实的梦幻感。他的衣领有些歪,露出了雪白脖颈下精致的锁骨,给人一种十分禁欲的诱惑。   他青丝抛在脑后,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自鬓边垂下,拂过他的脸颊,轻轻的粘在他唇边。   茶鸢朝他游过去,伸手轻柔的替他将青丝拿下,捏着他的脸,指腹在他唇上滑过。   叶景酌在茶鸢走后不久,心里就开始难受,静不下心来修炼,随着时间流逝,那种难以言喻的思念,愈发浓烈。   他提剑来到院中,手腕转动剑柄,剑气惊起地上的槐树叶,剑身发出铮铮的破空声。   叶景酌脚尖轻点,踩着槐树叶腾飞至空中,挥剑划破虚空,在空中犹如游龙穿梭,企图利用练剑来让自己分心,缓解内心的难受。   夜幕降临,叶景酌才收剑回到房间。没待一会儿,他头上冒着虚汗,心中更是煎熬至极,神色凝重的望着窗外。   她还没回来。   叶景酌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诀,盘腿坐于硬榻上,压制着去找她的冲动。   房间中只燃了一盏油灯,灯光很昏暗,四处寂静,连叶片从树上掉落的声音,叶景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盅虫在夜里也越发不安分,潜移默化的将叶景酌心中的想念不断放大。使他疯狂的想着茶鸢,甚至因为见不到人,心中泛起无名的酸处,无处倾诉。   只能像一个怨夫,不停的从窗口眺望远方,等待不良人归来。   叶景酌捂着心口,心里堵塞异常,无边的寂寞包裹着他,让他有些快要喘不过气。   他闭上眼睛,竭力想进入修炼状态,身上像是有无数小虫在啃咬他,让他坐立难安。   忽然,叶景酌感觉腰上有轻微的触感,随后在颈间一撩,再往下,柔嫩的指腹在他锁骨上一滑。   叶景酌顿时僵住了,这种感觉就像有人解开他的腰带,然后,又褪去他的衣袍。   紧接着,他的脚踝被人提起,被人褪去了鞋袜。   叶景酌的愤怒到达了极点,他可以想象出自己的元婴,现在正一丝不缕的置于人前,任人摆布,任人观摩。   一双小手将他抱起,然后放入了一处温暖的水中,涓涓的水流在他身上轻轻流动,温暖洋溢全身。   他清冷的眸子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他冷笑了一声,终于有了一丝线索。   叶景酌展开神识,在合欢派中搜索有温泉的地方,每一处温泉都充斥着男欢女爱的声音。   他竭力忽略那些干扰,避开有人正在苟合的温泉池,往其他池子寻去。   合欢派不乏有大能坐镇,他没往那些危险的地方探去。   每次他的修为只少了一小截,所以那人的修为并不高,只是个藏在暗处的阴险小魔修。   突然,他脸上一凉,一只嫩滑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脸,指腹在他唇上按压、揉捏、肆意的把玩。   叶景酌又气又羞,排查的速度也愈发快了,他气得青筋暴起,紧紧的捏住身下的垫子,几乎要将它捏碎,   茶鸢亲昵的抚摸他的唇瓣,她手上沾着水,弄得他唇上也水光润泽。手指一不小心滑了进去,指尖被唇瓣轻轻含住,这种被包裹的感觉,让她浑身打了一个颤。   茶鸢咬了咬唇,这种感受太过于真实了,让她想仔细探究,他到底被制作得有多精细。   她继续将手指探进去,指腹按了按他的柔糯的舌头,非常有弹性,就像真的一样。   茶鸢有些兴奋,在他口腔内部不断探索,轻轻捣弄他的口齿。   他的牙齿很白,白得透亮,像用玉石精心雕刻一般,每一颗都极其工整。   茶鸢摸得爱不释手,每一颗都长得特别漂亮,是魔医都忍不住将其拔掉,当成标本珍藏的漂亮。   叶景酌感觉到一根手指,在他口中放肆,他气得浑身轻颤,脸颊染上一层气恼的红晕。   他几乎将合欢派内,所以的温泉都排除了一遍,皆未感觉到他元婴的存在。   叶景酌不由得有些质疑,难道他的元婴不在合欢派中,那会在哪里?   许是对方玩腻了,将口中手指撤了出去,叶景酌心下一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种特意的刁难,让他备受羞辱。   片刻,他的腰再次被搂着,温软的唇瓣贴了上来,亲密的和他唇齿交缠,缠绵又勾人。   叶景酌感觉像过电一般,一阵酥麻从唇间蔓延之整个头皮,对方的身子越贴越紧。叶景酌有些喘不过气,心脏漏了半拍,如玉的肌肤比那黄昏的晚霞还要艳。   这种羞人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对方才离开,叶景酌扶着墙,低头喘息着,一脸欲色。   叶景酌体内的龙血草之毒,又被引了起来,弄得他浑身发热,难受至极。   茶鸢靠在他身上,连眼神都有些迷醉,脸颊绯红,像是喝了一大坛女儿红。   她浑身都很敏感,即使是最简单的亲吻,都能让她意乱情迷。她方才一直沉迷于那个吻中,险些无法自拔,竟然忘记了修炼。   茶鸢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惩罚似得用了些力气,娇嗔的说:“都怪你,长得这么好看,美色误人,还被制作得这样逼真,害得我都忘了修炼。”   她还嫌不够解气,靠在他肩上,撒娇似的在他身上乱挠了起来。许是太好玩,她笑得格外灿烂,发出了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妩媚的脸上尽显天真。   叶景酌被弄得呼吸越发急促,他忍受不住的倒在了榻,眼神有些恍惚。   在盅虫和龙血草的双重作用下,他仿佛看见茶鸢在他身前胡闹。靠在他肩上,在他身上肆意的嬉戏,他心里的酸处,逐渐被欢畅代替。   茶鸢闹够了,终于想起要修炼,她双手攀在他的肩头,仰头吻了上去。   她催动心经汲取他身体里的灵力,身上媚香四溢,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其吸引人的魅惑气息。   茶鸢在心经的影响下,她愈发大胆,将傀儡拉入水中,在泉水中他相拥热吻。   叶景酌全身被温泉水包裹,温热的感觉让他愈发舒服,他忍不住发出了一丝愉悦的低吟。   他眸中血色越来越浓,神色也愈加恍惚,只觉得仿佛在云巅不断沉浮,身心都达到了顶峰。   待她离开之后,所以感觉都消失不见,让他感觉到一阵空虚,他在意乱情迷之下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茶鸢。”   叶景酌喊出这两个字后,他徒然一惊,瞳孔猛的放大,一脸不可置信。   他爬起身,冷汗瞬间遍布了整个背脊,他脸色苍白,活像被鬼吓了一跳,唇上都有些抖。   叶景酌心里无比难堪,负罪感和羞耻感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得他身心俱裂。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幻想是茶鸢在和他......   即使知道是盅虫影响到了他,但是,若不是他心智不坚定,怎么可能被盅虫趁虚而入。   叶景酌一拳重重的砸在墙上,墙上裂开了几道深深的裂痕,手上鲜血直流,染红了墙面。   叶景酌近乎绝望的捂住脸,不断叹息,他无颜面对茶鸢,他愧对师尊的教诲。他羞愧欲死,恨不得就此了解性命,他无法原谅自己作出这种丑事。   可是,他现在不能死,师兄的死因他还未调查,上古魔阵的子阵才破解一个,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   叶景酌望向茶鸢离开的方向,等他完成使命后,就和她坦白今天的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31章 你想我了吗   茶鸢抱着傀儡从温泉池中起来, 趴在岸边微微喘气,她面色红润,不知道是被氤氲的水汽所熏, 还是羞怯。   她一脸餍足的望着浑身湿透的傀儡, 方才和他修炼,玄女心经将所有感官都无限放大。让她情难自抑,娇喘吁吁, 险些软成了一滩泥,软化在这泉水中。   在水中与他吻得快窒息时, 她脑中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在脑中炸开。前所未有的刺激,席卷了全身,让她仿佛在云端轻轻飞,快活似神仙。   那种感觉让她既害羞,又兴奋, 恨不得再来一次。只是她如今的修为低,不能汲取太多能量, 她得悠着点, 纵情伤身。   她盘腿就坐在水中打坐, 将汲取的灵力化为己用,在丹田中凝结成滴滴精纯的魔液。   茶鸢越发喜欢打坐,入定的整个过程很快乐, 能感觉到身体里渐渐充满了能量,充实感满满。   如今,茶鸢打坐时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久,以前静心不久, 心里就会非常烦躁,就像不想写作业的小孩,觉得除了打坐任何事都很好玩。   许是因为她用心经采的是灵气,而不是人类或者魔修精气的缘故吧。   合欢派的魔修喜欢采灵修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身体内的杂质少,精气干净。能缓解魔修长期居住在魔界,在魔气的影响下易怒、多动、暴躁、沉下心打坐的浮躁心情。   茶鸢修炼完,离开戒子世界,她望向窗外,已经快要天亮了。她稍微睡了一会儿,在天亮后,退房离开客栈。   一路上,她都很谨慎,生怕再遇见昨天那个变态。   茶鸢想起以前原主听过的八卦,听说控尸门的人不光将炼化的尸体当武器,还有一些有特殊爱好者,会将尸体当成“爱人”。   尸体在打斗中弄脏了,他们不使用除尘决,而是亲自为尸体清洗,轻柔的为她们擦拭每一寸肌肤,呵护至极。   更有甚者,早上再为尸体打理头发,化上精致的妆容,背着尸体在大街上招摇过市,美名其曰是在陪爱人逛街。   当然,也不是每个控尸门的魔修都这样变态,也有兢兢业业修炼的,只不过他们很无趣,一般不会被沦为谈资。   茶鸢一路上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直到看见合欢派的大门,她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她却愣了一下,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这里当成了避风港,她不是一直想逃离这里的吗?   她心情有些低落,有些蔫头巴脑的,守卫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小女娃,怎么愁眉不展的,是这次出门没有物色到新猎物吗?”   茶鸢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累了。”   守卫递给她一瓶补气丹:“累了就吃丹药,别省着,你这么年轻,以后什么好货色不能遇到。”   “谢谢,我还有丹药。”茶鸢将丹药推回去,在储物袋里摸出几颗服下,裂开一个很勉强的笑,“好了。”   守卫满意的点了点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她心里有些羡慕。这个小魔修,前几年一点也不显,近来开荤修炼后,修为进步愈发神速,都快要突破筑基中期了。   茶鸢没急着回房间,她先去了南苑,她昨天告诉他晚上回来,晚上却没回来得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生生受了一晚上的折磨。   她有些愧疚,昨天晚上她爽到了,却害得他难受了。   叶景酌早就知道茶鸢快回来了,因为他心中的酸楚逐渐被喜悦代替,恨不得马上跑出去,狠狠的将她揽在怀里。   只不过,叶景酌一点动作也没有,他将失礼的想法压下去,急切的想要将蛊虫清除,他快要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叶景酌不断为方才的肮脏想法而自责,他将房门紧闭,连窗子都关得紧紧的,将自己困在压抑的房里。   房间能关住他的身体,却不能困住他的心,他的神识早在就在她踏进合欢派大门时锁定了她。   叶景酌对他的做法深感唾弃,心神却由不得他,无法控制的将注意力投在她身上。   叶景酌心里砰砰乱跳,这是他第一次偷窥别人,这感觉令他很不耻,偏生又很兴奋,心脏都仿佛都要跳出来。   他的理智和想法在脑中天人混战,叶景酌不明白他为何会做这样龌龊的事情,做了还乐在其中,满心都是愉悦。   叶景酌的世界观摇摇欲坠,他实在无法忍受,心里这般可耻的想法。另一边,神识却如亲吻她一般,在她身上如清风般扫过。   她今天换了一件新裙子,是颜色非常清新的嫩黄色,更衬得她肌如白嫩无比,犹如凝乳一般。   她心情似乎不好,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好想将她愁思抚平,让她开心一些。   茶鸢的修为不高,完全察觉不到有人在偷窥她,这也使得叶景酌的视线不带一丝隐藏,颇有正大光明的意味。   忽而,茶鸢朝南苑看了一眼,叶景酌的视线刚好与她对上,他心里猛的一紧,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一样忐忑不安。   叶景酌捂住心口,有些后怕,她应该察觉不了。   谁知,茶鸢并没有回小院,而是径直往南苑来了。叶景酌心里一惊,难道他被发现了,他赶紧收回神识,面色极度难堪。   叶景酌有些惊慌,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这一刻,他仿佛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心跳得如同人间婚礼上,不断敲打的锣鼓,七上八下,不停歇。   叶景酌简直羞愤欲死,昨天他才做出在心里亵渎她的事,现在又像登徒子一样窥视她,简直无耻至极。   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明明知道以她的修为不可能发现他,但他心虚,不敢赌,只奢求她不是为他而来。   叶景酌无法接受,一只小小的蛊虫就能将他的心智扭曲至此。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变态之人,所以才会在蛊虫的引诱下,丑态尽显。   在他不断自我折磨时,茶鸢已经走至少门口,轻轻扣响他的门:“晏生,你在里面吗?”   叶景酌徒然一惊,面色一僵,不敢说活,他实在无法面对她。   里面还未回复,茶鸢却笑了一下,她问得好像有些多余,他不在房间会去哪里呢。就他这种修炼狂,就算天塌下来都影响不到他修炼,她何苦要多问这一句。   茶鸢喊道:“晏生,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事找你,你开一下门。”   叶景酌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他本来想装不在,可现在好像装不了。他走至门边,却没有开门:“你有什么事?就这样说。”   茶鸢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有些不习惯隔着门说话,她比较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这样才能更好的察觉对方的想法。   既然他不想出来,茶鸢也没有强求,就贴在门边说道:“晏生,对不起,我昨天在外被人耽搁了,所有现在才回来。”   她语气很是愧疚,仿佛在外花天酒地了一晚上的男人,酒醒后卑微的求妻子原谅。   “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我又管不着你去哪里。”叶景酌如是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是他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那般难以言语的事。   “我又管不着你去哪里。”这句话听得茶鸢眼皮直跳,她察觉出了一丝幽怨的气息,他果然很难受,所有才会说出这般埋怨她的话。   茶鸢更加愧疚了,低着头,有些踌躇不安,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我了吗?”   她的语气很轻柔,像情人厮磨的耳语,叶景酌脸刹的红了,顿时心乱成了一团,各种滋味缠绕在一起,根本理不清。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心气不稳,连语气都有些磕绊,声线紧张得不行。   “我知道你肯定想我了,我多和你说说话,就会让你不那么难受了。”   叶景酌心头一暖,竟有一丝丝甜意在心中蔓延,充斥了他原本被自责填满的心房。   他无法述说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连头发丝都被爱意包围,幸福感油然而生,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虽然,叶景酌知道她说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其他含义,但他仍旧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偷偷窃喜。   随后,他苦笑了一声,这蛊虫真的很容易满足,随便一句暖话,就能让它开心得翻腾。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茶鸢知道他的忍耐力有多强,连中了情毒,身旁还待着一个大美人,他都能忍得住坐怀不乱。只不过,这份忍耐也真是苦了他,像他这种正人君子,就算被打掉了牙,也会往肚里咽。   茶鸢知道他不会说实话,也没反驳他,反而软了语气:“晏生。”   “嗯。”听见她软绵绵的喊着他的小字,他耳尖发红,心里有些触动,又有些后悔,不应该告诉她这般亲昵的名字。   “你把门打开一点,行吗?”   “为什么。”   “你打开一点嘛?”茶鸢完全没察觉到,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叶景酌没办法拒绝此刻的她,拳头紧了紧,还是听话的将门打开了一点:“好了。”   “你再把手伸出来。”   叶景酌有些不解,又觉得她有些得寸进尺,几经犹豫下,还是将手伸出去。   茶鸢嘴角微扬一抹得逞的笑,又坏又矫,她伸出手,和他的手掌贴在一起,手指弯曲和他十字相扣。   叶景酌心脏漏了半拍,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只感觉握住的那只手好软,比天上的云朵还要软。 第32章 何不就此顺了心意   叶景酌一脸惊慌地将手收回, 甚至将门也关上了,他背靠着门,脸上似火烧:“没......没事的话, 你就走吧。”   茶鸢低头, 隐下嘴角的笑意,知道他害羞也不逗他了:“好,那我先走了, 你好好修炼。”   “嗯。”茶鸢走后,叶景酌松了一口气, 他将手虚握着,似乎有点贪恋方才的余温。   他的身心都被安抚好了,总算能静下心来修炼,他盘腿打坐,吸取天地之灵力。   突然,隔壁门打开, 云幽有些吃味的叫住茶鸢:“主人,既然都来了, 不来看下我吗?”   茶鸢停下脚步, 她险些忘记云幽也住这里, 她回头,对他展颜一下:“好。”   云幽热情的迎茶鸢进门,给她沏了一杯茶:“主人, 为什么晏生不想开门见你,你们闹什么矛盾了吗?”   茶鸢泯了一口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可能不想见我吧。”   云幽心底冷笑了一声,估计是他不行, 所以才无颜面对茶鸢,真是白白浪费了他的好药。   他表面却不显,坐在茶鸢旁边,小心翼翼的央求她:“主人,我能看看我哥哥吗?”   茶鸢有些犹豫,元亓昨日才受了伤,大半个身子被控尸门的魔修生生砍掉,看起来很惨烈。   虽然给他喂了一些小鬼,阴沉木里修养了一天,但是他却没有完全复原。   云幽眼巴巴的看着她,祈求能看上云亓一眼,茶鸢望着他可怜兮兮的眼眸,有些不忍心,还是将云亓放出来给他看了。   云亓今日的状态比昨日好一些,躯体长好了,还有一只手臂没有长出来。   元幽还是被云亓的惨样吓到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哭泣着问:“主人,我哥哥他这是怎么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茶鸢有点后悔将云亓召出来,她解释道:“昨天有人想杀我,云亓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啊。”他上下打量茶鸢,有些焦急的问,“主人,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就是连累得云亓受伤了。”   云幽松了一口气,望着云亓空荡荡的手臂,心中针扎一样疼,泪如雨下:“能保护主人,想必哥哥也很高兴。”   茶鸢心里堵了一下,用手帮他拭去泪水:“你别担心,你哥哥的恢复能力很好,很快就能恢复。”   她放了十几只小鬼出去,云亓立刻扑了上去,他身形矫捷,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模样。几乎是一口一个,很快将满屋乱窜的小鬼,全部吞噬干净。   云幽看得目瞪口呆,似乎不能接受,他哥哥竟然靠小鬼进食,他呐呐的开口:“我哥哥平时都吃鬼?”   “嗯,他们是靠吞噬同类进行修炼,就算受伤了也能通过进食修补,所以你不必担心,过两天就会好。”   “同类吗?”云幽原本被擦干的泪水,又蔓延至整个眼眶,他在眨眼时簌簌往下落。   他心里有些悲凉,伸出手,想要触碰想云亓,云亓察觉到立刻弹开,龇牙咧嘴的威胁他,发出刺耳的桀桀声。   云幽的手愣在空中,就那样无力的垂着,看起来难过极了。   茶鸢看不下去了,将他停在空中手的拉回来:“等他修炼成鬼王,就能找回记忆,到时候他就会记得你了。”   云幽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手,主动投进她怀抱。搂着她的腰,将头靠在她怀里,放声的哭了起来。   茶鸢轻轻地拍他的背,让他哭得舒服一点,云幽其实比她高很多。但是他性格太软了,皮肤又白,像水做的一样,一碰就会碎掉。   茶鸢心很软,一点也见不得别人哭,她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让你哥哥恢复,让你们团圆。”   他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茶鸢,睫毛湿哒哒的:“主人,你真好。”   叶景酌自从听见茶鸢进隔壁房间,就开始心神不宁,他已经了解合欢派的修炼方法,莫非她是去......   但是,这管他什么事,他瞎担心什么?   他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隔壁,不一会儿响起男人小声的抽泣声,开始很压抑,后来越来越大声,像是被欺负得很惨。   叶景酌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明明说过,她从未同别人双修过,现在......   莫非,那话是哄骗他的。   叶景酌心里很纠结,她爱和谁修炼,管他什么事,为什么他老要想着她,心里还非常生气。   之前,他觉得蛊虫很好满足,现在却越发不懂,明明已经被安抚过,为何还要出来作乱,扰乱他修炼。   难道,是因为昨日茶鸢离开得太久,蛊虫发作的时间太长,对他的影响更加恶化。   叶景酌将注意力收回,不再关注隔壁,可不关注后,他的心情反而更糟糕。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占有欲,想将她抢过来,明明连她面都不敢见,他怎么可能去抢呢。   他闭上眼,努力进入入定状态,可闭上眼睛的画面却是她在隔壁,做昨日他幻想过的事。   但是,男主角却不是他,而是隔壁的那个男人。她附身将他欺负得直哭,她的表情又兴奋,又愉悦,脸上一片艳色,连眉形的花钿都在愉快的颤动。   叶景酌猛的睁开眼,实在无法忍受脑中的画面,他提起剑,去院子里练剑,欲想转移注意力。   他出门后,发现隔壁门没关,房中的声音哭声越发大,他心下一沉,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   瞬间,他心中骤然一痛,两人拥抱在一起,男子坐于她怀中,两人正在......   叶景酌控制不住的难受,心里被挖空,整个心脏被陈年老醋灌满,被醋意刺激得又痛、又酸胀痛,很不是滋味。   他气急,挥剑而出,剑气将槐树劈断,树冠坠落惊起了一地尘埃。   茶鸢听见响声,将挡住视线的云幽往怀里一带,看向门外。大槐树的树冠被削掉了一半,树枝乱七八糟的倒在树下,始作俑者正沉默的站在树下,一动也不动,仿若雕塑一般。   叶景酌矗立在树下,背脊挺直,望着一地树枝,不知道在想什么。   茶鸢轻声对云幽说:“云幽,你起来一下,我去看看他怎么了。”   云幽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听话的让开了,只不过眸色渐冷,在茶鸢转身后,他看向叶景酌的眼神闪过一丝阴冷。   云幽心下冷笑,想必是看见茶鸢抱着他,所以吃醋了,才故意砍断槐树想引起茶鸢的注意。   卑鄙。   云幽心中犯恶心,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人士,真是虚伪至极。   茶鸢要见他,他活像是见不得人一样躲着不开门,现在却这般姿态,真是又当又立,活脱脱一朵盛世白莲花。   云幽气愤的将门关上,不想看他拙劣的表演,只希望他快点死才好。   茶鸢走近,问道:“晏生,你干什么,好端端的毁树干什么。”   叶景酌回头鄙了她一眼,有些气恼的说:“你怎么不去修炼,来找我做什么。”   “修炼?”茶鸢有些不解,难道在他心里她是这么上进的一个人?   见她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叶景酌就来气,语气中都带着刺:“哼,就你们那见不得的修炼方法,你不是乐在其中,连门都忘记关,大白天的,真是好兴致。”   茶鸢一下子就愣住了,第一次听他拿腔拿调的说话,有点快要认不到他了。   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林妹妹上身,说话才这么酸,这么喜欢怼人。   叶景酌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模样,才回过神,察觉刚才他到底说了什么混账话,活像一个怨夫。   他脸一下子红了,有些无措,浑身被一股浓烈尴尬的包裹,他别过脸,有点不敢看她此刻有些质疑的眼神。   “额。”茶鸢懂他所说的修炼是什么意思了,有些难以为情,他竟然会这样想她,“我和他没有在修炼,他在哭,所以我就抱了他一会儿。”   叶景酌听她的解释更尴尬了,他是谁啊,根本管不着别人的事。而且,他一点都不想关注这些事情,他只想修炼,只想调查师兄之死,只想破解上古魔阵。   在这些面前,儿女之情根本不算什么,他也不需要,他想要的不过是人间安泰,四海昌平,九州安定。   为何他现在会被这些杂念困住,困得他如井底之蛙,眼界方寸,再也不能像那雄鹰在天空展翅遨游。   叶景酌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眼神挣扎,一脸痛苦,眸色发红,道心不稳,颇有入魔之兆。   茶鸢被吓了一跳,忙问道:“晏生,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叶景酌赶紧在心底念清心咒,试图将心魔压下去,可惜,根本没有用,甚至愈发难受。   他喉间一腥,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衣摆,绽开一朵朵殷红的梅花。   茶鸢发现蛊虫对他的影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有些担心他就此入了魔。   茶鸢不希望他这样风光霁月的小仙君,变成了魔头,她无法想象他周身遍布魔气,食人肉,喝人血,滥杀无辜的画面。   她回想刚才她和云幽的姿势,从门外看,很容易被人误会是在接吻,难道他就是为了这个吃醋,乱了心神。   茶鸢将手抚在他脸上,动作轻柔的用指腹抹去他唇角的鲜血,心疼道:“晏生,既然忍不了,那就不忍了。”   她望着他血色的眸子,真诚的提议道:“既然你已经对我生出心魔,何不就此顺了心意。这样,既对我修炼有益,也能让你舒服,不再受心魔的影响。” 第33章 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   她的声音似乎有魔力, 带有一股浓浓的蛊惑,叶景酌坚如磐石的心竟然有一丝动摇,差一点答应了这个荒唐的提议。   叶景酌不敢置信, 她竟会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 他最初的目地不过是接近她,让她带他来魔界。   后来,也是因为他身中子盅, 才跟她回合欢派,顺便调查元婴之事。   从头到尾, 叶景酌都没有用真心对待过她,他何德何能,能让她以真心相对,想到这里他很是羞愧。   叶景酌不是个得寸进行之人,不会因为她一时心软,而不顾一切毁她清白:“不行, 这样对你不好。”   茶鸢有些踌躇的说:“其实,这个对我挺好的。”   “......”叶景酌顿了一下,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我来这里已经是叨扰了, 怎么可以让你牺牲至此,你莫要多说,我绝对不会答应。”   “好吧。”茶鸢有些失望, “那我能亲你脸一下吗?就像上次那样,只亲一下。”   她说得太自然,仿佛再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   叶景酌细想,她生活在魔界, 周围全身不知廉耻的榜样,就算她心性纯良,耳目晕染下也很容易学坏。   叶景酌觉得他有必要将她歪掉的观念扳正,他正色道:“这是件非常亲密的事,怎么能随便问出口......”   茶鸢踮起脚尖,飞快在他脸上掠过,像蜻蜓点水一般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我知道了,我不应该随便问,我应该这样默不作声的行动。”   “你......真是无可救药。”叶景酌气得脸红,紧绷着脸,一看就知道气得厉害。   他清冷的脸上沾上羞恼的红色,特别好看,白皙的肌肤透着一丝粉色,格外惹人怜爱。   茶鸢有些心猿意马,想要在那粉色上咬一口,在他脸上留下浅浅的牙印,让众人知道这里她造作过。   只不过,茶鸢不敢,她很怕他的剑。她有些气恼,等她强大了,她一定会将他的破剑当玩意踩着耍,踏着玩。   茶鸢成功偷袭一次就心满意足了,再来一次,他就真的要生气了,她可不想在死亡的边缘蹦迪。   她算是摸透了他的脾性,他这人将礼义廉耻看得特别重,但是他心是很善良的,只要她不做出很过分的事,他就不会真的动粗。   这事得循序渐进,小手牵过了,小脸亲过了,其他事还远吗?   很远!   茶鸢有些蔫了,耷拉着脸,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很没精神,一点也没有方才偷亲成功时的喜悦。   叶景酌见状,气消了些,变得有些局促,难道是他方才的话太重。   她是魔修不懂礼义廉耻,遵循内心做事,不会有顾虑。所以才这般大胆,这不是她的错,错的是魔界的大环境。   叶景酌心软了些:“我不生气,但是下不为例。”   茶鸢抬起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么快就不生气了,那她下次是否能做得更过分些。   她雀跃地惊呼,脸上的笑意都快溢出来,像盛夏开糜的花,特别娇媚:“真的吗?”   见她这么大的反应,叶景酌不由得有点想笑,很快,他又将笑意压下去,一脸正经道:“嗯。”   茶鸢激动得跳了起来,抱住他,叶景酌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将她推开,却听见她说:“太好了,我以为你生气了,又要像上次那样用剑抵着我的脖子,我怕极了。”   他手愣在空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推开她,又因她可怜兮兮的语气而犹豫。   茶鸢趁机将他腰搂得更紧了,他腰很细,却又很坚韧,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肌肉线条很优美又结实有力。   茶鸢的心脏胡乱地跳动,她的神经和她的心脏一样兴奋,仿若无数烟花在颅内炸开。   他不仅气质像,连身材都很像,她闭上眼睛,这触感几乎和与她日夜修炼的傀儡一模一样。   她真的好喜欢。   茶鸢轻轻靠在他胸膛,那里有心跳,如她一样激动的乱跳,想必他此刻也是极其兴奋的吧。   叶景酌的身体又失控了,他的手想要将她搂住,甚至想爱抚的摸她。   在即将在失控的边缘,他终于抢到主动权,双手放到她肩头正准备将她推出去,不料她突然抬起了头。   她微微仰头,眼角妩媚的往上翘,那双眸子干净得不像话,仿佛能一眼往到底:“晏生,明天灵月地宫开启,我一早就会来找你,你早上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带。”   “不必,你直接来,不用带东西。”叶景酌身子有些僵硬,他不习惯,也从未以这种姿势和别人说话。   他轻轻推了推,却没推开,对方却将他抱得更紧了。   茶鸢抿着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唇瓣,露出了一丝小女儿的娇态,有些担忧的说:“我从未去过灵月地宫,但是我听说过里面很危险。你在魔界吸收魔气不易,到时候你尽量别出手,由我来打头阵,行吗?”   “嗯。”软香在怀,娇声在耳,叶景酌有些心乱,心里有股子躁动,勾着他想做些什么。   茶鸢松开手,离开他的怀抱,一脸娇羞的说:“晏生,我先走了,明早再来找你。”   她突然离开,叶景酌竟然又一丝不习惯,怀里空荡荡的,清风吹散最后一丝余温,好像她从没有来过。   “好。”叶景酌面色如常,淡淡的回复,双眸波澜不惊,隐隐透着一股凉薄之意。   茶鸢转身,往回走,心里郁闷果然还是不行。   他的心如石头一样,根本无法焐热,方才听见他激烈的心跳声,许是她的错觉。   算了,不想这些了,她倒是很好奇灵月地宫,不知去地宫走一遭,她的修为会不会突破筑基中期。   茶鸢总觉得去秘境还要带鼎人,而且是至少一个,也就是说会有人会带很多个。   这就有些怪怪的,就合欢派这种修炼方式,去地宫一遭能涨一截修为,岂不是.....   她不敢想,总觉得灵月地宫不是个正经的秘境。 第34章 我就是有一点好奇   第二日清晨, 茶鸢洗漱规整,便去南苑找叶景酌,他房间大门敞开, 正在坐在椅子上等她。   茶鸢笑盈盈的问他:“晏生, 你准备好了吗?”   叶景酌打量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眼神中略有些不赞同, 不明白她去试炼为何还穿得这般清凉。   茶鸢察觉到他在看她,提起裙摆, 像孔雀求偶一样,在他面前展示出最美的一面。   她一身纱裙薄如蝉翼,随着她的动作,裙摆轻轻扬起,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秀腿,修长的腿上肌肤细腻, 莹白润泽,特别诱人。   叶景酌被这截雪白刺激到了, 俊脸刷的变红, 连忙别过眼, 语气紊乱:“你这是做什么,赶紧将裙子放下去。”   茶鸢将裙摆放下,向他凑近, 逼迫他看向自己:“我是在给你打警钟,因为我们修炼心经的副作用,很怕热,所以穿着轻薄。我还算好了的,该遮的都遮住了, 我的那些师姐们穿得比我还露。”   “......”叶景酌向后退了几步,她靠得实在太近了,身上的香气直往他鼻息里钻。   茶鸢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嘴角微扬,眸底明媚,万般风情尽在眉梢。   她轻轻抬了抬胸,一脸正经的问:“晏生,我这里不错吧。”   叶景酌被她的大胆的动作,吓得满脸通红,连后颈都羞红一片:“你......”   “其他师姐的更不错,她们有些还漏了半边,漂亮极了,我怕你遭不住。所以提前让你了解一下,免得你到场后,一副没见识的模样,很丢人的。”   “嗯,知道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些,我有点不适应。”叶景酌语气有些不自然道。   茶鸢娇嗔道:“这怎么行,等会你要装成我的鼎人,我们怎么能太生疏,若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怀疑。”   茶鸢牵起他的手:“晏生,等会我们装作亲昵一点,好不好。”   叶景酌大脑空白了一瞬,手指动了动,终是没有收回手:“如此这般就行了,莫要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不然,我定不会再随你进入灵月地宫。”   茶鸢欢喜惊呼,满口答应:“好,我绝对不会得寸进尺,晏生,你放心好了。”   叶景酌道:“那我们走吧。”   茶鸢牵着他往广场走,一路上她的心情都很好,笑颜如花般绽放。她时不时抬头,望着叶景酌笑得合不拢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她的手特别软,而且有点热,叶景酌原本微凉的手,不一会儿被她暖热了。   叶景酌说不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应当是和她一样快乐,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随后,他察觉到这种感觉很危险,会让人不断沉沦,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只不过,他没有就此抽回手,他答应过她,就不会反悔,也任由自己短暂的沉迷其中。   去的路上,茶鸢遇见很多睡眼朦胧的师姐,软若无骨的倚在鼎人身上,将身体重量都压在他们身上。   有些师姐甚至卧在鼎人怀中,让鼎人抱着她去广场,在他怀中补觉。   大家都带了鼎人,数目不一,最多的人带了十几个,他们个个容貌不凡。   茶鸢有些吃惊,这怎么吃得消。   当然,这不是茶鸢该担心的事情,她只能可怜兮兮的牵牵小手,其他的想都不敢想。虽然只牵了他的手,她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这种看得着,吃不着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   茶鸢觉得她越来越色了,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以前她多清纯,最多嘴上不饶人,干真事,还真不敢。   就拿云家两兄弟来说,她其实也是馋的,只不过她只敢逗逗他们,完全不敢上。因为他们太弱了,很可能一次就榨干了,她怕闹出人命。   而她手中牵的人,日日被子盅折磨,他是想和她贴贴的,却碍于礼义廉耻,不敢和她做出失格的事情。   面对他,茶鸢没有多少心理压力,就算她被心经弄失控,也不会将他采死,最多让他掉一小境界。茶鸢有些苦恼,为什么合欢派真正意义上的双修之法,两人共同进步该有多好。   她其实很想和傀儡酣畅淋漓的痛快一场,但是傀儡身体里的灵气太充裕,她吃不消,怕身体坏掉。   而他只有筑基,与她正是相配。   她不贪心,只想来一次,感受一下这事有多快乐,才会让这么多合欢女修乐此不疲,夜夜笙歌。   施盈盈搂着她两个新鼎人的腰肢,不知道在说什么,将那两个男子逗得合不拢嘴,朗笑声连绵不绝。   她忽然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茶鸢,向她打招呼:“小师妹,快过来。”   “师姐。”茶鸢也才看见她,正准备躲开,没想到被她发现了,她便带着叶景酌很尴尬的过去。   她用余光看了眼叶景酌,发现他的表情如常,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茶鸢此刻的心很纠结,既庆幸,又觉得可悲,悲喜交杂的看着两个仇人碰面,而两人都不知。   施盈盈上下打量了叶景酌几眼,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她挤眉弄眼:“小师妹不错啊,他模样看着挺绝,宽肩细腰窄臀的极有力量,不知道床上那功夫如何?”   茶鸢一下子红了脸,想将她的嘴堵住,莫要说这些下流的话,他会生气。   她娇斥道:“师姐,这里这么多人,别说这些了。”   茶鸢抬眼看叶景酌一脸,他面色潮红,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害羞。她将他手紧了紧,似乎在安慰他,让他忍耐一下。   施盈盈的眼神像打量货物一样,让叶景酌很不舒服,她的话更让他十分羞恼。   只不过,他一向能忍,默不作声将视线朝下,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看不出有一丝情绪。   施盈盈娇笑道:“没想到师妹都开荤了,脸皮还这么薄,等会到了地宫,你要如何是好。”   茶鸢忙问道:“地宫怎么了。”   “我也只得到一点消息,应该很好玩,地宫中的考验每次都不同,所以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好吧。”茶鸢有些失望,以为能得到一点消息。   施盈盈又看见了熟人,搂着鼎人热情的过去打招呼,很快她们那圈围了好些人,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茶鸢这边除了方才的施盈盈,一个和她打招呼的都没有,显得很冷清,叶景酌察觉到了,问道:“你没有朋友?”   “有。”原主以前有两个好朋友,只不过,“她们都死了。”   “抱歉。”叶景酌有一丝后悔,不该问这个问题,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没事,人总会死,说不定那天我也死了,你就解脱了。”茶鸢笑着说,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   叶景酌哽咽了一下,一股子莫名的伤感在心底蔓延,有种茶鸢死了,他也不活的想法。   “说什么傻话,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话一出口,叶景酌一下子怔住了,他怎么能随口给出承诺,他想将话收回,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谢谢。”茶鸢没放在心上,这只是子盅对母盅所说的话,与她无关,也与他无关。   叶景酌见她一副波澜无惊的模样,便知她没有将他的话当真,心中庆幸。又觉得不是滋味,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可信的人?   他的确是,不可否认,他一直未对她说真话。连模样、修为、来魔界的目地都是骗她的,他有什么资格,让她信服。   叶景酌的心又乱成了一团,来魔界的这段时日,他心中烦绪比之前的二十年的总合都多。   是他太年轻,阅历太少,不知如何处理这繁琐又强制性的感情,徒添烦恼罢了。   很快,广场聚满了合欢派弟子,将偌大的广场占据了一大半,许多在外游历的弟子也都回来了。   灵月地宫三年开放一次,机会难得,筑基期和金丹期的魔修皆可参加,所以大家自然不会错过。   人一多,空气中的香味便杂起来,有人趁机作乱运行玄女心经,释放出媚香,有些定力差的鼎人竟当众发作,主动向主人索爱。   面对鼎人主动索爱,大多合欢派魔修都顶不住,抱着人退至广场边上,靠在树上就无所顾忌的开始。   茶鸢和叶景酌站在广场边上,身后不远处就有几对在欢好,树叶簌簌落下,靡靡声不绝于耳。   茶鸢很是尴尬,不知道是哪个疯子干的好事,她关切道:“晏生,你没事吧。”   她拿出一张绣着雪鸢花的帕子,在上面滴了几滴提神的薄荷水,将帕子递给他:“媚香虽然不浓,但是闻多了定力再强的人也会不舒服,要不你拿这个醒醒神。”   叶景酌没有接,手帕是女儿家极私密的东西,他若拿了心里怕是会更加难受:“不必,我能忍住。”   茶鸢飞快瞄了一眼他身下,并无异样,她放下心来,收下帕子:“那好吧。”   叶景酌是多么敏觉的人,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她轻飘飘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如情人在他身上爱抚,他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他有些韫怒:“茶鸢,你在看什么。”   茶鸢没想到她只是偷看了一眼就被发现了,有些慌张的解释:“没......没什么,你不要生气,我就是有一点好奇。”   叶景酌甩开她的手,带着怒意,往旁边走了几步,像陌路人一样和她保持距离。   他神色冷清,嘴角冷硬的绷着,一言不发,有一种拒人千里之感。   茶鸢心凉了半截,她扶着额,一脸忧郁,哦豁! 第35章 你能抱我起来吗   茶鸢被晾在一旁, 她望向同门,她们要么聚在一起聊天,要么和鼎人亲热的在调情, 好不自在。   很快, 三位长老上台,其中一位茶鸢不认识的长老开口道:“三年一次的灵月地宫即将开放,大家做好准备, 地宫开启后,大家会随机传送到地宫周围, 进入地宫前需要猎杀一百只魔兽......”   她说完,挥手向每个合欢派弟子投发了一块魔简:“地宫的地图和注意事项都在此简上面,轻触额头便可获得。地宫开放七天,若是要提前离开,捏碎此简便可。”   茶鸢按照她的话,将魔简放在触碰额头, 一道白光闪过,一张清晰的地图在脑海中展开。   茶鸢快速看了一遍, 地宫外的地形非常复杂, 有危险的也有安全的, 她在脑海中祈祷一定要传送在安全的地方。   在她研究地图时,三位长老合力施法。本来如一块巨石,非常朴素的灵月镜骤然光芒四射, 中间黑和紫交织在一起,如同黑洞漩涡一样。   灵月镜飞至空中,黑紫色的漩涡悬在众人头上,俯瞰众人,张开深渊巨口。   “启。”   茶鸢还没反应过来, 整个人已经飞至空中,其他同门的鼎人因签了主仆契约和主人一起飞向空中。   叶景酌察觉到不对,轻点地面,腾飞至空中,向茶鸢飞去。   茶鸢见他来了,赶紧抓住他,所幸广场里的人很多,没人注意到这一异样。   一阵天悬地转,茶鸢下意识的抱住叶景酌,头晕乎乎的什么都没有想。等她恢复意识,两人已经进入秘境,而她趴在了他身上。   茶鸢意识到姿势不对,在他动手之前主动爬下去,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晏生,方才我太慌张了。”   叶景酌从地上站起,理了理被她弄皱的衣袍,面色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见他如此冷淡的表情,茶鸢就知道他还在生气,赶紧在脑内查看地图。   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地,山上光秃秃的连杂草都难生。地上全是红褐色的石头,空气非常燥热,像在火焰山一样。   茶鸢很快就找到位置,正是离地宫最远的万魔窟,听名字就知道此地不安全。   “这里是万魔窟,离地宫还有很远的距离,万魔窟天气燥热,生活着许多皮厚的魔兽,防御性很高,攻击力也很强。”   她看了眼周围,一个魔兽都没看见:“它们喜欢在夜里活动,所以白日里还算安全。”   “嗯。”   茶鸢问道:“我们是趁着天明,离开这里,还是在这里猎取魔兽,这里魔兽很多。”   “你来决定。”   茶鸢突然想起,她之前嘱咐他不要动用灵力,猎取魔物之事还得她独自完成:“嗯,那我先试试这里的魔兽攻击力如何,如果能对付,我就在这里先抓一百只魔兽,再赶往地宫。”   “嗯。”   茶鸢找了一会儿,没看见一只魔兽,周围山上却有许多山洞,密密麻麻的,看得人有些发麻。   她找了一个不那么密集的山洞下手,她不敢贸然进去,扔了几个石头进去,几个石头都砸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将魔气覆在手上,加大了力度,又扔了一个石头进去,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吼—”里面的魔兽被惊醒,发出嘶哑的吼叫声,猛的冲了出来。   是只低阶魔兽,像蜥蜴一般,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它张着血盆大口,向茶鸢咬来。   它的血盆大口还未到,口中的臭气先到了,茶鸢面如菜色,险些被臭晕。   她拔剑,气愤的向它砍去,把剑用得像用大刀虎虎生威,很快魔蜥的被砍成了几块,血溅得到处都是。   叶景酌向一旁躲了几步,才没溅到血,见她这般毫无章法的剑法,他微微有些皱眉。   茶鸢很解气,也很有成就感,她将魔蜥收进储物袋里,意气风发的朝下一个洞口走去。   她照例扔了几个石头进去,只不过这次出来的不是一只,而是五只。魔兽一多,她顿时有些手忙脚乱,魔兽并不是她想的那般蠢笨,它们很有作战计划,将茶鸢团团围住,从四面夹击她。   茶鸢注意了前面,却顾不了后面,幸好她穿的衣服有防御作用,魔兽咬她腿时,被防御弹开。   她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五只魔兽解决,她额角已经汗渍涔涔,脸色发红,热得很。   叶景酌不明白她是如何练到筑基,灵墟宗练气弟子都比她基础好,只不过,她周身的装备却比大多灵墟派弟子都要好。   剑、衣裙、储物戒皆是上品,可见她门派长者对她多溺爱,用外物帮她将修为堆到筑基也不是不可能。   叶景酌对此很不赞同,这样修炼只能修出一具花架子,离开这些外物便什么都不是。   若是不修心,也不修身,很容易就此止步金丹,无法再前进一步。   茶鸢不知道她此时在叶景酌眼里,就是个花里胡哨的菜鸡,她还在为独自砍死五只魔兽而沾沾自喜。   叶景酌本想指点她一二,但是望着她亢奋的眼神,他说不出打击人的话。只希望她在秘境中,遇到危险能突破自我,在逆境中求生,感悟真理。   叶景酌用神识环视四周,这周围都是低阶魔兽,他将神识向外展开,开口道:“茶鸢,那边山洞分布比较稀疏。”   茶鸢正在擦汗,听这话心中一喜,他还是关心她的,见她这般疲惫,特意给她寻了个魔兽少的地方。   茶鸢心头一暖,跳跃到他面前,笑颜如花的对他说:“你不生气了呀。”   “嗯。”   “太好了。”茶鸢欢喜的凑到他面前,大胆的牵起他的手,“走吧,你带我去。”   她笑得眼睛如月牙般好看,又妖媚,又清丽,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充满的少女的天真无邪。   叶景酌奇异的没有推开她,任她牵着,带她去他事先探测好的地方。   大约走了一刻钟,此面山只有五六个山洞,比之前的少太多。   茶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狐疑的看了眼叶景酌,面对她质疑的眼神,他依然神色如常,毫无波澜。   茶鸢这才打消了疑虑,他也是第一次来灵月地宫,怎么可能知道哪里危险,许是真的以为,这里的魔兽很少吧。   她从未外出猎杀魔兽,但是她也不是没脑子的人,魔兽的独居意识很强,越强的魔兽越喜欢占地盘。   她有些怜悯的看了眼叶景酌,以他的智商怎么可能知道,如果真知道,也不会轻易的被销金窟的人抓住。   又是这种眼神,叶景酌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误会他什么,总拿这种眼神看他,令他很不适。   “你想说什么。”   茶鸢赶紧摇了摇头,她万不可能说出心中想法,不然他又要闹脾气了。   她现在有点累,不想哄他了。   “没什么,就是瞅你比昨天更好看了,你瞧这山上光秃秃的,一片荒芜,再也找不到比你好看的人和物。”茶鸢说的是实话,他生得宛如玉人,站在万魔窟,如同仙人坠落在废墟之中,美得惊人。   “油腔滑调。”他淡淡的瞥了茶鸢一眼,便看向别处,一脸云淡风轻。   只是他微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他心中并无表面上看着的这般淡定,反而有些难为情。   茶鸢低头,抿嘴偷笑,这个小傲娇,原来也喜欢被夸,看来她以后得多夸夸他才行。   茶鸢明知里面的魔兽阶级不低,却没有离开,她不想在他面前露怯,便也没寻找别处,就在这里猎杀魔兽。   权当哄他咯。   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茶鸢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他自己无法亲自动手杀她。所以想将她引到危险的地方,让魔兽杀她,她一死,他身上的子盅便解了,他也就重获自由。   茶鸢不想养一个想杀她的人在身边,就算他如此美貌也不行,她已经有一个更美貌的傀儡,相比之下他还真不够看。   茶鸢决定诈一诈他。   她照例找了一个边缘的洞口,扔了一个石头进去,这次她使用了神识,一下就就命中的目标。   魔兽发出了惊天怒吼,飞快的冲出来,茶鸢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股猛力撞倒在地下。   胸口撞得生疼,衣裙也裂开了一个小口,她若是没有防御,必定被魔兽的尖角撞出一个血窟窿。   这是只中阶魔兽,像一头壮硕的牛,但是比牛丑多了,额头长着一个尖利的犀角。全身覆盖着红黑色的鳞片,红色的其他魔兽的血,长年累积如鳞片本来的颜色一般。   一击未将瘦弱的敌人撞死,独角魔牛气冲冲的用蹄子刨地,更加凶猛的撞上来,它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又来到茶鸢面前。   茶鸢避无可避,只能应战,她用剑猛的刺向独角魔牛,剑尖与牛角相抵抗,竟然呈僵持状态。   她的力气没有独角魔牛大,再僵持一会儿,肯定是她先败下阵来。   茶鸢手中捏住一枚淬毒的穿心钉,只要独角魔牛中毒僵硬了一瞬,她便能将其宰杀。   只是,她并没有这样做,拼尽全力和它对持,独角魔牛怒吼了一身,力气更加大。   就在茶鸢快要坚持不住时,独角魔牛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茶鸢被惯性冲得往前一送。   独角魔牛看准机会,飞起一撞,再次将茶鸢撞在地上。   衣裙直接被裂开一个口子,茶鸢疼得龇牙咧嘴,她是现在才知道上品魔器也挑人。正常情况下它能挡元婴全力一击,只不过,穿在她身上发挥不出最大的作用,她修为太低。   好在她如今试了一下,不然真正生死存亡时,那就要命了。   茶鸢痛苦的躺在地上,喉见一腥,她索性用魔力逼出一大口血,天女散花一般喷出去。   谁知,独角魔牛闻见人类血的味道,魔气高涨,眼睛鼓得像铜铃,气势比之前翻了无数倍。   它猛的一脚向茶鸢踩去,茶鸢连忙翻身躲避,却被踩到了脚上,小腿骨被生生踩断。   茶鸢疼得险些晕厥,脸色煞白,她有些后悔,干嘛要卖惨,喷血将它惹怒。   独角魔牛再次袭来,它的身子异常庞大,动作却十分矫健,快得茶鸢根本躲不过。   她不敢再装,不然命就玩脱了,她果断地将淬毒的穿心钉射出。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独角魔牛被一股强大的剑气劈成两半,散落的内脏糊了茶鸢一脸。   茶鸢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血水险些流进她嘴里,她及时闭嘴,才免遭毒茶。   她早就知道他剑厉害,却不知竟然厉害到这般程度,这么大一只被激怒的魔牛,竟然一剑,不,一道剑光就劈死了。   茶鸢觉得她需要冷静一下。   只不过,他厉害虽厉害,却没有心眼,在失落大地就是魔修使诈,才轻易将他降服。   叶景酌以为她吓傻了,问道:“你没事吧。”   茶鸢本来想说没事,突然脚上一股钻心,她才意识到她腿断了:“有事,腿疼。”   脸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茶鸢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诀,将脸上弄干净。   她撩起裙子,露出小腿,腿上血肉模糊,骨头碎成了渣。   茶鸢一下子被吓哭了,她没想到会这样严重,还以为只是骨折了。   叶景酌有些愧疚,他应该早点出手:“可带伤药?”   茶鸢抽泣了一下,带着哭腔说:“有。”   她胡乱掏出一堆,拧开瓶子就往伤口上倒,叶景酌制止了她粗鲁的动作,手覆在她伤口上方。   一股暖流在伤口上流动,缓解了些疼痛,茶鸢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眼眶红红的,看着十分可怜:“你还会疗伤?”   “会一点。”   茶鸢没那么疼了,思绪也飞了起来:“晏生,你对我真好。”   她在心里说抱歉,她方才还怀疑他想杀她,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的灵力比她难积累,救她跟为她疗伤,怕是用了不少。   叶景酌手顿了一下:“不算好。”   他帮茶鸢将碎了的骨头接好,在她伤口上轻柔的撒上生肌粉和止血药:“可有纱布?”   “有。”茶鸢在储物袋里找了一下,递给他,为了方便他包扎,她将裙子往上又掀了一点。   “别动。”叶景酌脸色微红,避开与她皮肤接触,小心翼翼的为她包扎。   他像在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头上冒着虚汗,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好了。”叶景酌瞬间起身,不想与她过多的接触。   茶鸢坐在地上,扯了扯他的袍角,软声道:“晏生,我站不起来,你能抱我起来吗?” 第36章 乖,过来一点   叶景酌有些为难, 低头,视线一下子撞进她娇泪点点的水眸中,心里紧了紧, 鬼使神差的蹲下身去。   “我背你。”   茶鸢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背她, 她迟疑了一瞬,没有立刻爬上去:“晏生,我想趁着天明再捉一些魔兽, 你确定要背着我去?”   “嗯。”   得到确切的回复,茶鸢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攀着他的背,爬了上去。   叶景酌起身,隔着她的裙子,抬起她的腿轻轻架在腰上,手虚扶着。   茶鸢搂着他的肩:“晏生,我们去方才哪里抓低阶魔兽吧, 那里比较安全。”   “嗯。”叶景酌打消了让中阶魔兽锻炼她的主意,她现在状态不行, 修行这事得循循渐进, 急不得。   回到原处, 茶鸢并没有自己动手,她将云亓召出来,云亓的手臂长出了半截, 还差一点就恢复了。   茶鸢挥动御鬼幡,放了些小鬼出去,让云亓捕食,他吃得欲犹未尽。   茶鸢便又放出了一只厉鬼,他看见厉鬼, 眼珠子一下子就活络了。兴奋的扑上去,几番缠斗后,他将厉鬼吞噬入腹,渐渐的小手臂也长好了,竟有一丝突破之意。   茶鸢心中一喜,没急着使唤他,将他招进阴沉木中,让他潜心突破。   她使出鬼煞灵召唤出两只厉鬼,让它们去洞穴里捕捉魔兽,两只厉鬼在洞穴里倒腾了好一会,才抓出一只魔兽。   魔兽的皮太厚,防御性太高,厉鬼根本咬不穿,爪子也抓不破。   直到茶鸢想到,让厉鬼从魔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中钻进去,从它内部攻击,搅碎它的内脏,使魔兽血尽而亡。   该手段很残忍,魔兽叫得非常凄惨。但是别无他法,茶鸢也想像叶景酌一样,一剑给它们一个痛快,可是她做不到。   两只厉鬼的效率不高,茶鸢使出祭鬼出,试一试秘境中是否也有鬼物。   片刻,四面八方飞来几十只鬼物,茶鸢猜测这应该是历年来死在秘境中的合欢派弟子和鼎人所变。   有这些鬼物的加入,猎取魔兽的速度加快。小山包成了人间炼狱,无数鬼物穿插在山洞中,魔兽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山体。   叶景酌注意到她手中的御鬼幡,上面魔气腾腾,很是不祥:“这就是你所说的鬼术?”   “嗯,怎么了。”   “这些鬼物你是从何处而来。”   “魔界和你们修仙界不同,生活在魔界的人,受魔气干扰,心中的执念会被无限放大。死后不愿入轮回,戾气横生,很容易变成小鬼,更有甚者直接化成厉鬼。”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鬼物也有自己的修炼方法,要么靠吞噬人类情绪,要么靠吞噬同类。吞噬情绪比较麻烦,混迹在人类中很容易被魔修抓住,所以它们喜欢靠吞噬同类修行。”   茶鸢搂着他的肩膀,向他耳根凑近,细声细语的解释:“所以,你别多想,这些鬼物是我招来的,不是我折煞活人而炼制的。”   修仙界一向和平,很少有人死后变成鬼物,邪士若想修鬼术,抓是不好抓的,靠残忍的方式炼制要快得多。   听了解释,叶景酌仍有一些不赞同:“此法阴损,徒增命劫,切不可当成正统之术修行。修行之路若走捷径,天道必重罚之,雷劫无情,必会加重。”   茶鸢低头,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畏:“我生来便是魔修,历劫时的天雷本就比你们灵修要多几道,多上这一道也没什么。我修为低并无傍身之法,若是不修鬼术,我不知道还能修什么保命,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她语气很轻,她的话却重重的砸在叶景酌的脑海里,让他非常压抑,又非常沉重。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叶景酌第一次体会这句话。   茶鸢没有理会他的沉默,专心驱使鬼物抓魔兽,同时驱使这么多鬼物极耗神识。她像是无骨一样,软绵绵的趴在叶景酌身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鬼物抓齐了一百只魔兽,加上之前的七只,刚好一百零七只。   为了保险起见,茶鸢多备了几只,以备不时之需。   她将魔兽全都收入储物袋,御鬼幡一挥,大半鬼物收进其中,跑的那些茶鸢没追,因为天快黑了。   “晏生,天快黑了,魔兽即将大规模出动,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嗯。”   叶景酌找了一处没有魔兽,还比较大的洞穴,洞穴里面非常脏乱,还有许多残留的血迹。   他施了一个除尘诀,将洞穴弄干净,正准备将茶鸢放在地上,茶鸢连忙制止他,“等等。”   茶鸢不想坐在冰冷的地下,她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床被子:“晏生,地上太硬,我们用被子铺一下,坐着也舒服些。”   叶景酌不在乎这些外部条件,介于她是病人,所以照做了,简单的铺了一下。   铺好后,他将茶鸢放在被子上,茶鸢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几个软枕,放在靠墙处,她试着靠了一下很舒服。   她热情的招呼叶景酌:“晏生,你要不要来试一下,和床上的感觉一样。”   茶鸢丝毫没觉得她的邀请有什么问题,说得很自然。叶景酌却不太自然,义正词严的拒绝后,找了一块平坦的地面,盘腿坐下,老僧入定般开始打坐。   茶鸢见他在修炼,也就没打扰他,她也想修炼,但是旁边有人不方便。   天色渐黑,魔兽倾巢出动,嘶吼声连绵不绝,连地面都有些震动。   茶鸢怕魔兽跑进来,拿出阵盘,放上几颗魔石,开启防御罩。   布置好结界,她才安心的躺下,明明神识已经很累了,但是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有些饿了。   茶鸢想起储物袋里还有一具中阶魔兽,魔兽肉对于魔修来说很滋补。她爬到被子边缘,将剑伸进储物袋,将魔兽皮消掉,切了一块魔兽肉下来。   她将剑和魔兽肉用水洗了一下,切成快,用调味料腌制了一下。她在储物袋里找了一会,找打到几块槐树木,她将其点燃,用剑串起肉,架在火上烤。   为了不影响到叶景酌打坐,她时不时甩一个除尘诀将产生的烟散去,魔兽肉在柴火的炙烤下,冒出油脂发出滋滋的响声,顿时香气四溢。   叶景酌被香味打扰,忍不住看了眼,便见茶鸢身残志坚的在烤肉。见她拿本命剑烤肉时,他眼皮不由得抽了抽。   许多灵墟宗的弟子将本命剑当成道侣一样爱护,宝贝得不行,每个月的月俸多数用于保养剑上,宁愿自己过得苦哈哈的。   叶景酌不至于这般疯魔,但对剑也是极爱惜,常将剑放入识海中温润,绝对不可能像茶鸢这般,用来烤肉。   他虽然觉得她是在暴殄天物,但也没多说什么,他不是个多舌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她开心就好。   茶鸢察觉到叶景酌在看她,扬起手中烤肉,得意道:“香不香,这可是我秘制的烧烤酱料,以前没逮到机会弄,现在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不用,我不爱食用荤腥。”   “哈哈哈,你怕不是佛教中人,正在带发修行。”她摆出一副娇羞的神情,捏着嗓子道,“圣僧,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若不是她腿受伤了,她就地给他表演一个矫揉造作的行礼了呢。   叶景酌蹙眉,觉得她有点怪,还是耐心解释:“我不是灵门寺之人,我只是仙门的普通弟子。”   茶鸢见他这般古板,也就歇了角色扮演的心思:“普通弟子,你饿了吗?”   一天未食,想必也饿了吧,还未等叶景酌回复,她拿出食盒,用法术放置在他面前。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里面的食物清淡,很适合你。”   叶景酌望着食盒出神了一瞬,食盒正是前几日那个,他打开,里面放着几层精致的清淡小食,还冒着热气。   食盒有三层,一层有三样,每一层的食物都不重样,很用心。   “谢谢。”   茶鸢见他愣了一瞬,以为他被感动了,甚至觉得是她亲自做的。她会心一笑,深藏功与名,她才不会告诉他,这是酒楼搭配好的套餐。   “不客气,快吃吧,吃完好修炼。”茶鸢拿出一瓶桃花酿,边喝边撸串,好不快乐。   吃到后来有些腻了,她又在肉串上撒了一些辣椒粉。只不过这辣椒有点辣,她吃得直吸气,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吃完后,茶鸢又灌了一瓶甜米酒,才把辣意消下去,嘴里甜滋滋的,有股米酒的清香。   吃饱喝足,她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诀,浑身清清爽爽的,她又躺下,这下总能睡着了吧。   谁知,越睡越热,茶鸢拿了张席子铺在被子上,还是热,她忍不住将领口拉下了些。   她热得在席子上翻来覆去,发髻凌乱,衣服也弄得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大截雪白的肌肤。   茶鸢扯了个软枕,挡在怀里,她抱着软枕,难受得发出了小兽般的呜咽。   叶景酌注意到她这边的异样,见她头上冒着虚汗,脸色发红,以为她伤口发炎,发烧了。   他起身,来到她身边,用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滚烫,烫得灼手。   一股清凉覆在她额头上,茶鸢舒服得嘤咛了一声,无意识的抱着他的手,贴在晕红的脸颊上,像小猫儿一样蹭了蹭。   叶景酌急急抽回手,神色大变,她这是......   茶鸢发觉清凉之物离开,神色恍惚的伸手在前方虚晃了几下,叶景酌一惊,慌张的避开。   她睁开眼,望着叶景酌眼神迷醉:“乖,过来一点。” 第37章 连念咒都让人感觉清耳悦……   叶景酌不但没有听她的话, 过去一点,反而避得更远了。   茶鸢见他走远,想去追, 起身时却不小心碰到伤腿,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剧烈的痛意使她眸中清亮了几分,清醒的感受到了体内强烈的欲念,下腹一阵阵暖流, 浑身热得想将自己扒光才好。   茶鸢坐起身,强忍着才没有向他扑过去, 她拖着伤腿,缓慢的向角落缩去。她靠在石壁上,妄想用冰冷的石壁,让她舒服一点。   她和叶景酌几乎形影不离,为何只有她单单这样,难道是......   茶鸢在脑中将魔简中的内容快速过了一遍, 之前她的注意力全在地图上,并没有注意其他。她这才知道原来秘境中的魔兽肉, 有催情的作用, 乃是上好的助兴之物, 合欢派魔修的大补之物。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方才的柴火堆也燃尽,洞穴内昏暗一片。   在夜里, 所以感官都随之放大,茶鸢就算不去看叶景酌,也能清晰的感动到他的所在。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像一只蛰伏在暗中发/情的野猫儿,看向叶景酌的双眸带着强烈的侵略。   叶景酌如芒在背, 恨不得立刻离开洞穴。可他怕他离开后,她也会跟上,外面太危险,她的脚脚又不方便。   茶鸢不喜欢这般黑暗的环境,她拿出几颗夜明珠,镶在石壁上,夜明珠皎洁的光洒在洞穴中,有种梦幻的美。   她懒散的靠在石壁上,衣衫凌乱,露出了一截红艳艳的小衣。   浑身又热又难熬,似乎有羽毛轻撩她的敏感处,让她情难自已。   她难受扭着身子,脸色潮红,媚眼如丝的望着叶景酌,娇声道:“晏生,我好热,你帮帮我吗?”   夜明珠的珠光撒在他身上,为他渡了一身圣洁的光,他俊美的面庞上,一片清冷之色。   茶鸢渴望这一片清冷,仿佛这世间只有他能为她解决身上的欲/火,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叶景酌,眸中透着盈盈的水雾:“晏生。”   她浑身散发着靡靡香味,满室飘香,声音软得不行,如有蛊惑般在叶景酌心头撩拨。   “不行,你且忍忍,我给你念清心咒。”   一声声温润的声音映入茶鸢耳帘,他声音很好听,连念咒都让人感觉清耳悦心。   听这悦耳的声音,茶鸢心中更加燥热,让她更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忍着没轻喘出声,稳住身形,声音软糯的说:“晏生,我好像舒服一点了,你能来我身边念吗?”   叶景酌见她的状态好了一些,便按照她的要求,离她近了一些,来到席子边上。   “厮~”茶鸢没控制住,头磕在了背后的石壁上,她眼中泛着泪光,“晏生,你过来一点,帮我看一下后脑有没有被磕破。”   叶景酌犹豫了一会儿,见她扶着头,一脸痛苦的模样。终是褪去靴子,走至她跟前,蹲下身为她检查后脑勺的伤势。   她的青丝非常茂密,在青丝的掩护下,根本看不起有任何异样。   他近在咫尺,近得呼吸都撒在了茶鸢的后脑,他修长的手指轻按在她头上,引得她头皮一阵阵发麻。   茶鸢双颊更加朝红,快要忍不住顺势将他扑倒在地,她紧咬牙冠,强行忍了下去,浑身都难受的颤动。   叶景酌察觉到她的异样,手上一僵,立刻将手收回,准备离开。   茶鸢拽住他的袍角,额角香汗涔涔,额间的碎发贴在上面,一脸欲色。   她眸中不安的望着他:“晏生,我又难受了,你能再为我念一遍清心咒吗?”   “......好。”   茶鸢将他的袍角,紧紧的捏在手中,她仰着头看着他:“晏生,你能坐下吗?我这样看你脖子好难受。”   叶景酌扯了扯袍角,没有扯开,于是,他妥协般的坐下,尽量离她远一些。   坐下后,他静心念清心咒,这次他将灵力包裹在咒语中,将清心咒的作用放大。   茶鸢只觉有一股清冷的灵气在她身上拂过,像是他在温柔的轻抚她,身外凉悠悠的,心里却更加炙热滚烫。   叶景酌念着昂长的清心咒,薄唇轻启,一张一合,好似在诱人品尝一般。   她按耐不住心中的欲念,大胆的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叶景酌身子瞬间僵直,几乎是立刻想将她推开,可肩膀上却传来了压抑的抽泣声:“晏生,我好难受,我身子里热得快要炸开,能不能就让我抱你一会儿。你身上很凉,能缓解我身上的燥热。”   他久久没有回答,茶鸢权当他默认了,他身上有股清新的幽香,很好闻,让人特别舒服。   她将侧脸贴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凉意透过脸颊的皮肤,传遍全身,她愉悦的轻吟了一声。   听见这羞人的声音,叶景酌面色依然淡漠,心底却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   肩膀借她靠一下,已经是叶景酌的极限,可她却十分磨人的在他颈间乱蹭,扰得他心神也乱了几分。   不知何时,茶鸢的手摸到他腰上,在他腰间慢慢探索,随后抱着他的腰肢趁机挤进他怀中。   茶鸢靠在他怀中,仰着头,泪光点点的看着他,细嫩的雪肤染上情/色的红晕。   她伸出手,深情款款地抚摸他的脸颊:“晏生,你长得真好看。”   叶景酌按住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心上有一丝纠结。在他的纵容下,两人已是这般亲密的姿势,他不能再容忍,让她继续这样下去。   叶景酌不敢看她娇羞的小脸,别过眼,面色冷硬,毫不犹豫的将她推下去。   茶鸢所有的努力在一刻,全部崩塌,她忍耐这么久,只是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仅此而已。   若是此刻离开,她再也找不到靠近他的理由,她心下一横,攀着他的肩,欺身上前。   叶景酌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急急往后躲,不慎跌在席上。   他唇瓣微启,随心跳起伏,微微颤动。殷红的唇,皓白的齿,无不诱惑着茶鸢。   茶鸢忍不住欺身上前,用唇封住了那轻喘的地方,他震惊的睁大眼,似乎不敢置信。   叶景酌心慌不已,急忙推开她,却碰到了那软绵的地方,让他更加乱了。   茶鸢在他唇齿间卷了进去,勾起他柔嫩的香舌,与之缠在一起,恣意无忌地夺取他口中的空气。   叶景酌惊慌失措,心跳如雷,从未有过真实触感,让他心神荡漾。   他脑中晕乎乎的,只觉得这样不对,他用舌尖抵了抵,想将口中的放肆娇软推出去。   茶鸢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她只和傀儡接吻过,只有她主动,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对方回应。   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更加忘情的欺负他,唇齿间萦绕着香甜的味道,让她沉醉不已,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叶景酌被亲得浑身发软,她还欲犹未尽,一点也没有主动离开的意思。   叶景酌心口剧烈的跳动着,几乎失去了节奏,他扬起手,手指绷直作手刀状。   他本想果断的给了她一击,可他的手却违背他的意愿,不忍伤害她。   几番僵持下,他凌厉的劈下去,却在中途卸下一半的力量。   茶鸢后颈一疼,骨头像是要裂开一般,钻心的疼,她心中的燥热被委屈代替。   她从他怀中翻下去,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胡乱的手背擦了擦,不想在他面前掉泪。   她鼻尖发酸,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叶景酌起身,气得脸上红霞一片,本来是他被非礼了,她这副模样,倒像是他欺了她。   他心里又气,又觉得荒唐,为何他要觉得愧疚,难道该愧疚的不是她吗?   可心中所想,却和他的做法相悖,他关切道:“对不起,还疼吗?”   说完他后悔不已,将唇闭成一条线,不想让其再开口。   茶鸢哭得更凶了,莹白的小脸挂满的泪水:“你没错,是我对不起你,我控制不住心中的野性。我这就出去,我看不见你,就不会乱想了。”   她连忙起身,她心头那股子羞人的躁动,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解除的。   她不想再强迫他,她要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进入芥子空间,用傀儡泻火。只有她心爱的傀儡才不会反抗,任由她索取,也不会用手打劈她。   茶鸢起得急,竟一时忘了她腿还受着伤,一下子又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摔得异常狼狈。   叶景酌叹了口气:“你别动,我出去。”   茶鸢抬起眼帘,眼泪婆娑,娇怜至极:“外面危险,我出去,我有鬼物护身,比你安全一些。”   叶景酌没有说话,径直往洞穴外走,一道半透明的结界拦在他面前。   此阵盘精妙,至少是元婴修士制作,以他的能力能破开,但肯定会引起怀疑。   他回头:“茶鸢,将结界打开。”   茶鸢已将阴沉木中的云亓召了出来,她搂着云亓飘在空中:“听话,你好不容易累积的灵力,不该浪费在此时。我们还未进灵月地宫,我不想我们两人都废了。”   “听话”二字格外刺耳,好像他是需要保护的弱者,他一向独立,从未有人保护他,这让他很不习惯。   他堵在洞穴出口,和茶鸢僵持着,一点也不想让步。   茶鸢在识海中命令云亓向前,云亓抱着她,飘到叶景酌身边,茶鸢笑着说:“除非你亲我一下,不然我不会打开。”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又笑又哭的,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只是她的话,一点也让人心疼不了,反而是让人气恼的恶劣:“反正都亲过一次了,再亲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第38章 你,欺人太甚   “你, 欺人太甚。”叶景酌被她的话气得肝疼,她拿他当什么,在她眼中他就是这般随便的人。   他心中的愤怒达到了登峰, 浑身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寒光逼人,冷漠无情。   茶鸢靠在云亓怀中, 笑得风情万种,眼尾上翘, 染上一层粉色的脸颊,魅惑十足。   “好晏生,你就让开吧,我想亲你,你又不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叶景酌气得拂袖, 他眸中如凛冬冰雪,面若寒霜的立在一旁, 冷声道:“赶紧走。”   见他这副气闷的模样, 茶鸢不由得掩唇浅笑, 她将结界暂时打开,任由云亓抱她出去,离开洞穴后, 她再次将结界打开。   隔着结界,她笑容灿烂,冲叶景酌招了招手:“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你好生修炼。”   茶鸢被云亓抱在半空中,地上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魔兽, 它们红着眼睛,不分敌我的互相攻击。   天上也飞着许多翼形魔兽,时不时附身向下冲击,用尖厉的爪子和坚硬的喙,偷袭地面的小型魔兽或者受伤的魔兽。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味道,一片混乱,茶鸢没敢多看,挥动御鬼幡召出一群鬼物护在身边,往魔兽少的地方飞去。   有几只眼睛尖的翼形魔兽发现了她,她赶紧驱动鬼物拦住它们,不让它们靠近。   茶鸢走后,洞穴里静得如一潭死水,叶景酌独自走到方才打坐的地方,盘腿坐下。   他用手背使劲擦了一下嘴唇,很用力,几乎将唇瓣擦白。随着他手离开,唇上再次聚集血色,比之前的颜色更加艳丽。   叶景酌非常懊悔方才没有及时推开她,她做的一切都是蓄谋引他到她身边。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诱他放松警惕,连她中毒之事,他都觉得很蹊跷,仿佛那也是她阴谋的一环。   他早知魔修诡计多端,不曾想她也这样无耻。   叶景酌将龙吟剑从识海中召出,神色冷肃,白皙的指尖划过剑身的龙纹。若她在敢招惹他,他必让她尝一尝剑气灼烧之苦,让她长长记性。   茶鸢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避开魔兽,她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挥手将山洞的杂物清除,又施了几个除尘诀,才将山洞中弄干净。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阵盘,放上魔石,将阵法开启,整个山洞都笼罩在结界中。   她没有离开太远,怕叶景酌离她远了,会难受,她心里其实有些愧疚,毕竟是她强吻了他。   但一想到,将他压在身下,他那又羞涩又纯情的模样,她就心里发烫,烫得她心尖都在颤动。   他太单纯,竟然妄想用舌头将她抵出去,殊不知,这样做反而让她更兴奋了,这是对她的鼓励和与回应。   茶鸢脸发烫,轻添绛唇,仔细回忆那个令人愉悦的吻,顿时心中愈发燥热。   她拿出芥子空间,准备进去,她顿了一下,抬眼望向半透明的结界。   茶鸢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更高级一点的阵法,可以避免别人神识和肉眼偷窥。   进来了这么多合欢派弟子和鼎人,她们之间又是竞争对手,茶鸢不想她有芥子世界的事被别人发现。   此阵盘,是她便宜师父所制,连元婴强者破阵也需要时间,拿来防秘境中修为最高是金丹的同门,绰绰有余。   宣亦瑶本不是个负责的师父,她喜欢放养,她收的徒弟天资都很好,不用她多教,就能领悟玄女心经之妙。   在她得知徒弟几乎死光后,她才意识到,她没有给这些羽翼未丰满的徒弟,一个安全的修炼环境。   所以她熬了几天,赶制出了一批防御性好的阵盘,交给茶鸢和施盈盈。   合欢派魔修在修炼时,警惕性很差,连精神都会被心经影响,这是她们最薄弱的时候。   茶鸢想起地宫开启前,站在高台上的那抹红色倩影,强大、美丽、洒脱、邪气、让人钦佩又胆寒。   她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她将结界设置好了后,收起周围的鬼物,带着云亓一起进入芥子空间。   茶鸢让云亓将她抱到小屋内的阴沉木大床上,床上凉悠悠的。为茶鸢缓解了一些煎熬,她将外衣脱掉,只着一件绣着雪鸢花的小衣。   她将傀儡拿出,让他平躺在身侧,她坐在他身边,细致地抚摸他清润的脸颊。   星光从窗户透进,微风捎来清新的青草香,香味在室内萦绕,宁静而舒爽。   茶鸢放了一颗夜明珠于床帘上,梦幻缥缈的珠光打在他脸上,他的肌肤越发柔腻,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他一头柔顺黑直的秀发披散开来,像铺上了一层黑色的地毯,这黑色衬得他俊脸愈发白皙,五官精致,完美得不可亵玩。   茶鸢附身,在他樱红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唇上像触电一般,麻酥酥的。   她粉面绯红,躺在他臂弯兀自喘息,对她而言,他美貌比任何媚药都要强烈,令人心神动乱。   茶鸢指腹在他漂亮的锁骨上滑过,感受上面嫩滑的肌肤,她心跳越发快,手上的触感完全不能满足她。   她起身,低头吻上他的脖颈,亲吻他修长的天鹅颈。她缓慢的往上,含住他莹白如玉的耳垂,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激,眼中也愈发迷醉。   *   叶景酌将剑收回,忍不住向洞穴外望了几眼。他起身,走至洞口,地面上黑压压的一片,连空中都飞着许多魔兽。   他收回视线,回到原地,盘腿打坐。   他反思,最近修炼的效率比他初学仙法时还要低,他万不该再放任自身惫懒至此,这段时日他的修为只减不增,让他心生不安。   叶景酌闭上眼,神识却不由得往外飞,外面魔兽狂叫不歇,尽情肆虐这片大地。   风卷起魔兽痛苦的嘶吼,声声不断映入他耳帘,他眼前不断闪过白日里的画面。   她被凶恶的魔兽撞在地上,小脸痛苦的拧着,捂住心口,口中鲜血像血雾一般喷洒在地。魔兽发狂,疯了一样向她袭去,她避无可避硬生生被踩断小腿。   她苍白的小脸,不断在他脑中浮现,眼中含泪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口中软糯的喊着:“晏生,我好疼。”   不一会儿,画风转变,她红着脸,一脸娇羞的望着他。软若无骨的玉手扯着衣领,露出因欲念的泛着粉的脖颈:“晏生,我好难受。”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身上的香味,带着丝丝魅惑,徐徐地进入他鼻息,影响他的思绪。   叶景酌睁开眼,眼底一片寒意,他拂手,驱散一室馨香 ,漆黑的眼眸如同无底深渊一般。   如今,他无比清晰,无比清醒的结果却是,清醒的感觉到脸颊被柔嫩的指腹,轻轻揉过。   如寂静而清澈的湖面,坠下一滴墨汁,搅乱平静泛起波澜,使清澈的湖水污浊不堪。   唇被轻啄了一下,像蜻蜓点水一般,短暂而虔诚,在他心底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叶景酌一脸隐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不弄得他意乱情迷,这种异样不会结束。   他第一次觉得他好脏,如那妓子一样,谁都可以浅尝,谁都可以冒犯。   叶景酌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脑中乱成一团浆糊,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只是那人给他留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一直未捅破,给他留下了最后的尊严。   不然,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叶景酌在灵墟宗从小以天才著称,在同龄弟子中辈分极高,备受尊敬。连脏话都无人对他说一句,他干干净净的来到人世,清清白白的长大,如今却落得个被人当成玩物的下场。   他背后软柔,却有一丝凉意,是躺在一张散发凉意的床上,这是他能察觉到的唯一线索。   这世间,带凉意的材料,他所知的就有几十种,再分布在偌大的魔界之中,如同大海捞针,毫无头绪。   不知道,是不是被茶鸢强迫他的那个吻激到了,他整个人都非常丧,意志薄弱,在无人的深夜脆弱得不行。   锁骨被掠过,他浑身绷紧,接着呼吸喷在他敏感的脖颈,他手指微卷,有些受不了。   水润的唇含住他冰冷的耳垂,轻轻撕咬,他忍不住溢出了一声低吟。   叶景酌的眉头越蹙越紧,双颊晕红,长长的羽睫轻颤,他咬住唇,不让那羞人的声音再发出。   他刚咬住唇,炙热的唇瓣就贴了上来,他脑中一片空白,直触他的心灵。   一股酥麻感从他尾椎骨向上涌,通过他每个跟神经,传递至全身,搅得他心神激荡。   叶景酌闭着眼,脸上绯红一片,他被迫忍受这忘情的吻,他压抑着自己,不想太失态。   这与之前他和茶鸢的吻,真实的混为一体,他浑身绷紧,思绪偏飞。   子盅又开始作乱,才分开一会儿,它就按耐不住出来作乱。   叶景酌控制不住的走向茶鸢曾经待过的地方,似乎想找她残留的气息。他脚下似有千斤重,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让他举步维艰。   这是他抵抗的结果,可是这千斤重也挡不住他前进的步伐,他爬上去,卷缩着身子,靠在方才她之前呆过的地方。   叶景酌满脑子想的都是茶鸢的一颦一笑,连身上可耻的欢愉,仿佛是她带来的。   他将软枕抱在怀中,两颊发烫,似乎在掩饰什么。他想逃离这个地方,可他却连手脚都控制不了。   温软的触感还在唇上蔓延,轻柔、缓慢、缱绻和之前的掠夺不同,他心底漏了一拍。   叶景酌觉得他被定在了羞耻柱上,无法挣脱,无法逃离,被万人唾弃。   他紧紧的揪着软枕,浑身燥热,眼角划过一滴清泪,没入他有些凌乱的青丝中。 第39章 不是担心我,便是想我……   茶鸢靠在他怀中, 喘息声急促,她的修为即将到达筑基中期,只需她打坐巩固一下, 便能突破。   只不过, 她并没有就此打坐,她出去一晚,修为就上升一个小境界, 很容易被叶景酌怀疑她在外面偷了腥,她不想让他误会。   魔兽肉不愧是上好的助兴之物, 她这次修炼的时间比以往都要久,来势也更加猛烈。所以结束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安抚般的和他温存了很久。   茶鸢对待他,就像真人一样,这样能让她更好的投入, 有爱意的修炼,比干巴巴的修炼有趣多了。   她将夜明珠收回储物袋, 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将傀儡收回去, 她窝在他臂弯, 感受他比常人凉一点的体温。   茶鸢搅起他的青丝,缠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他的发很丝滑, 手轻轻一松,就能从指尖滑走,在即将滑落的瞬间,她又将其捞起,让他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她玩得不亦乐乎, 像乖巧的小孩,一点小玩具都能玩耍很久,开心很久。   不知何时,她有了一丝困意,眼皮逐渐沉重,她迷迷糊糊的闭眼,手中的青丝却就没有松开。   一夜好梦,茶鸢醒来时,天色依旧如同夜晚一样,昏暗一片,只有一层薄薄的星光照进来。   她的睡姿很不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若他是真人肯定会被她缠得睡不好。   只不是他是傀儡,没有任何感觉,茶鸢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她浑身舒爽的伸了一个懒腰。   舒服完,茶鸢又滚进他怀中,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浅尝而止的吻表达不出对他的喜爱,她在他脸上轻轻咬了几口,用牙齿撕磨,用小兽的方式表达她的心意。   茶鸢觉得这样有趣极了,为了表示公平,她从他身上翻过去,在他另一边脸颊也如法炮制,咬了几口。   嫩滑软柔,口感非常好,即使品尝了很多次,她仍惊叹不已,他真是上天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才会如此完美。   她爱不释手的摸了几把,才恋恋不舍的将他收回储物戒,贴着心口存放。   茶鸢没急着离开芥子空间,她将云亓放出来,给他喂了两只厉鬼。他本就有突破之意,又在阴沉木中修炼了一天,身上的黑气愈发浓烈。   两只厉鬼在他手中,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就被吞噬。   云亓眸中血红,鬼气冲天,身体疯狂的颤动,口中不断发出惨烈的桀桀声,又刺耳,又诡异。   他佝偻着身子,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像一个黑色的大团子。腾腾的鬼气在他身上不断穿梭,像是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在他身上刺过,他发出哀嚎也越来越大。   戒子空间没有白日,在这死寂的夜晚,到处寂静无声,只有他的哀鸣响彻整个空间。   他面目愈发狰狞,獠牙森森,身体展开扭曲的绞在一起,活脱脱一只地域恶鬼。   茶鸢往床角缩了缩,有一丝害怕,鬼物突破的成功几率不是百分之百,也会失败。失败后,可能会降一级,也可能会魂飞魄散,消弥于天际。   云亓陪了她这么久,她舍不得他消失,也接受不了他消失。   他似乎察觉到了茶鸢脸上的惧意,忍着痛苦,往窗外飞去,在辽阔的草地上释放恐怖的煞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上扩散的鬼气,尽数往身体中钻,不像之前如在身体掠过,而是全都纳入身体。   他浑身的颜色愈发浓黑,之前他的轮廓很散,只能隐约看出是人形。现在更加清晰了,依稀能看一点生前的模样,他成功从厉鬼进化成鬼兵。   茶鸢想起她上次被两只鬼兵追得如同丧家之犬,如今云亓也是鬼兵了,就算下次再遇见它们,也不会那么被动。   进化消耗了云亓很大一部分力量,他现在很虚弱,也很饥饿。   茶鸢挥动御鬼幡,放出几只厉鬼,就算他再虚弱也是鬼兵,境界高一阶便是天生的压制。   如之前吃小鬼一样,几乎是一口一个,在口中嚼得咯吱响。   他身上笼罩着强大的鬼气,茶鸢心里多了一丝安全感,鬼兵相当于人类的筑基大圆满,在筑基层次几乎是无敌的。   下次见到控尸门那个坏小子,她也不怕了,她一定要将他锤得跪地哭着叫祖宗。   茶鸢解开腿上的绷带,皮肉长好了些,没有昨日那般吓人。她扶着床弦下床,在地上走了几步,除了有一点痛之外行动没有任何问题。   她的伤之所以好得这么快,除了叶景酌用医术将她骨头接好和药物的作用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玄女心经不光能汲取别人的精气,用于自身的修炼,还有修补之效,用于疗伤。除了合欢派,血煞门的秘法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他们受伤后,吃别的修士的血肉,也能疗伤。   茶鸢能好得这么快,托了傀儡的福,只不过她很纳闷,她修炼了这么久,不见他灵力减退。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茶鸢沉思,难道他还能自动吸取天地间的灵气,这也太棒了吧。   茶鸢在芥子空间浪费了些时间,等她出去时,天已大亮,大地在烈日的灼烧下,连空气都变得非常炙热。   茶鸢撤下结界,山洞周围散落了些碎石。想必是她昨日将某只魔兽的洞穴占领了,它回来进不去,气得撞击结界,导致结界周围的石头落下。   她睡得太死,竟然没有感觉到,许是那只魔兽的等阶太低,她下意识没有把它当威胁,所以未醒。   白日没有魔兽作乱,茶鸢并没有招鬼物出来护身,她虽然能走,但是还有些疼。所以,她依旧将云亓当坐骑,让他抱着她去找叶景酌。   阳光很毒辣,茶鸢将御鬼幡放大,抛至空中,用其遮阳。   云亓突破后速度越发快了,几乎只用了昨天一半的时间,就到了之前的洞穴。她打开结界,叶景酌盘腿正在打坐,他昨日似乎没有休息好,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黛色。   他睁开眼,眸中无悲无喜,看向茶鸢的眼神完全像陌生人。   茶鸢知道她昨天临走时对他说的话,有些过分,但是,若她不那么说,故意气他,他肯定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那她还怎么偷偷拿傀儡泻火。   茶鸢一脸歉意,语气诚恳:“晏生,对不起,昨天晚上让你担心了。”   叶景酌收回视线:“没有担心。”   茶鸢让云亓往前了些,眸子一措不错的看向他浅浅的青黛,语气带着丝甜腻:“还不承认,你眼下的青黛告诉我,你昨天没睡好也没修炼好。”   她狡黠一笑:“不是担心我,便是想我了。”   叶景酌心里噎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昨夜是他经历过最黑暗的一夜。   他做晚确实没修炼,那人不像以前那般,结束后就将他的元婴收回,而是在他怀里睡了一晚上。   那人的睡姿极不安稳,扰得他心神不宁,一直无法平静。   在这无尽的折磨下,他精神不支,竟然睡了过去。梦境中更是荒唐得不行,他竟然梦见他和茶鸢相拥睡了一晚,早上她还像小兽一般,轻咬他的脸,湿漉漉的。   他醒来后,万念俱灰,躺在席上望着顶上的石壁,就那样消沉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察觉茶鸢回来了,正向他靠近,他心中泛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悦,才将他之前的丧意冲散。   叶景酌立刻将洞穴内施了个除尘诀,回到原地,装作一副认真打坐的模样。   他下意识,就这般欲盖弥彰的做了。   他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打落牙齿他都要往肚子里吞。他要维护这仅存的颜面,不然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迷茫,这样的他要如何立于这个修仙界中。   叶景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如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屠了整个合欢派也会将那人找到,以证道心。   茶鸢发觉,他视线中有一股萧杀之意,她以为他被自己话激到了,恼羞成怒。   她一下子就闭嘴了,不在逗他。   茶鸢心里懊恼,他本就正经得不行,一点也开不得玩笑,她为何总喜欢逗他,真是作死的恶趣味。   “咳咳。”她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已经收集起一百只魔兽,我们赶快去灵月地宫吧。”   “嗯。”叶景酌起身,冷声道,“带路吧。”   如果徒步走去,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她可以让元亓抱着她去,那他怎么去呢,御剑飞行也太消耗灵力。   她灵机一动,吩咐云亓变成一张毯子,他没有实质,想变成什么形状都可以。   茶鸢坐在云毯上,向叶景酌伸手:“徒步去太浪费时间,你上来,我们一起坐,他昨日进阶了,速度很快。”   叶景酌早就察觉他强大了一些,轮廓也愈发清晰,能看出生前是一名男子,而且和他隔壁的那个男人有几分像。   这让他觉得有几分诡异,他拒绝道:“不,我御剑。”   茶鸢知道他性子倔强,劝不来,她突然想起失落大地施盈盈给了她一块灵石,好像是块上品灵石。   只是,这灵石的来路有些......   唉,不管了,她就扯谎说是拍卖会上拍来的吧,反正也骗了他许多次了,也不多这一次。   茶鸢在储物袋中翻了翻,在一堆杂物中找到:“我这里有块灵石,是在拍卖行买的,你们修仙界的灵石真漂亮,晶莹剔透,还带着一股凉意。”   “谢谢。”叶景酌握着久违充裕的灵气,一时有些恍然。他手掌轻合,灵石逐渐暗淡,变成一颗灰扑扑的石头,最后化成一堆粉尘,消弥在空中。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前身体中的灵气一直处于枯竭状态。此刻就像干裂的河床,引来了一条小溪,滋润了干枯的土地。   虽然一颗上品灵石,完全不够将他体内缺少的灵气补全,但比他在魔界虔心打坐三天的效果要好。   茶鸢见他气色也好了很多,很高兴,财大气粗的说:“等出了灵月地宫,我再给你买。 ”   叶景酌的储物袋被销金窟的魔修收走,他现在身无长物,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他举剑,在无人的空中划上一剑,指尖掐出一滴血,在空中画符。   一块金色龙鳞从空中坠落,他伸手,落在手心:“这是我封印的剑气,可挡......”   他顿了一下,“可挡金丹修士一击。”   茶鸢接住龙鳞,偏头看他:“要怎么用呢。”   “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以手为剑,对准敌人挥出即可。”   “哇,好方便,谢谢。”茶鸢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面色欢喜的往心口一送,放进储物戒中。   叶景酌脸色微佯:“你将储物戒放在哪里干什么。”   茶鸢一脸惊慌的捂住心口,脸色微红的问:“你能看见啊。”   “......”他顿时有些羞恼,“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有什么。”   她娇嗔道:“你没事感觉人家心口干什么,怪不正经的。”   叶景酌无话可说。   他该怎么解释,他视线一扫,便能感知她身上的魔气波动,魔气那般强的上品储物戒,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茶鸢对这些一无所知,她不是元婴强者,自然不知道强者眼中的世界中。   她犹豫了片刻问道:“你这是修炼的透视术?”   好变态啊。   叶景酌气得险些吐血,一脸震怒:“我修那些作甚,你休要给我安上你们魔修的陋习。”   茶鸢小声嘀咕:“魔修用不着啊,都直接看的。”   “你无耻。”叶景酌气急,美眸冷冽,脸上像敷了薄胭脂,煞是好看。 第40章 也许,以后会有用   见他反应这么大, 应该不是了,茶鸢放下遮掩心口的手:“好吧,我相信你。”   叶景酌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将头转到一边, 恢复到了以往的冷漠,   她让云亓又变回了原样,抱着她, 这样比他变成毯子坐在他身上要稳当一下:“灵月地宫在西北方,等会我们会路过一片沼泽地, 到沼泽地时要飞高一点,沼泽里会喷出一些奇怪的东西,被缠上很恶心。”   “嗯。”   茶鸢带路和云亓飞在前方,叶景酌略落后于她,跟着她身后。   她攀着云亓的肩膀上,看向后方的叶景酌。他静谧的矗立在剑上, 长发飞扬,衣袂飘飘, 在苍茫的大地上愈发超尘脱俗。   炙热的阳光, 打在他身上, 在他身上落下一层金色光晕,掩盖住了他浑身冰冷的气息,明晃晃的竟有些刺眼。   他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粉, 神色宁静。   茶鸢嘴角微弯,一双眼流盼生光,清澈却不失去明媚:“晏生,你热吗?晒得脸都红了。”   “不热。”太阳怎么可能将他脸晒红,能的只有她一错不措, 认真且专注的目光。   她毫不知情,还将御鬼幡再放大了些,遮住他头顶的阳光,鬼气的覆盖下,阴冷和炙热混在一起,温度刚刚好。   叶景酌为了避开她的目光,加快了些速度,和她并排在一起,而且故意在她的反方向。   茶鸢窝在云亓臂弯里,她不敢乱动,怕摔下去,也就歇了换个方向的念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到达了茶鸢之前所说的沼泽,还未靠近,便闻见熏天的臭气。   沼泽里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泥潭,泥潭如泉眼一样,不断喷出淤泥。   人类的气息引起了沼泽下方魔兽的注意,许多长条形的东西从泥潭中冒出,软软的,非常灵活,上方还有一张大口,上面密布着削尖的细牙。   它们在空中肆意的乱舞,寻着气息,攻击茶鸢和叶景酌,两人都加快了速度,在魔兽触手的攻击下不断穿梭,前进。   数根触角向茶鸢袭击来,带着浓烈的恶臭,云亓的身形很轻盈,全都完美的躲过。   却不料,它们喷出黑色像墨水一样浓稠的液体,直击茶鸢。   这液体臭不可闻,云亓带着茶鸢躲开了前方的触角,却没避开黑色液体。茶鸢的裙摆上粘了一点,布料瞬间化成灰烬,被烧出了几个小洞。   茶鸢脸色白了白,她穿的衣裙自带防御,若她穿的普通衣裙绝对连皮肤都要腐蚀掉。   她向下望,沼泽里的触手像无数根穿插的软管,交织,纠缠在一起,黑色液体所溅之处滋滋作响,冒着滚滚青烟。   她冲着叶景酌喊,提醒他注意:“晏生,小心点,它们喷的液体有腐蚀性。”   只不过,她的提醒似乎有些多余,不管是触角,还是它们喷的黑色液体,都近不了他的身。   叶景酌在空中灵活得如同一只飞燕,十几根触手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而来,他都能找到刁钻的角度冲出去,可见御剑技术之高超。   整个过程非常刺激,看得茶鸢佩服不已。   很快,又有触手攻击茶鸢,所幸云亓知道这些液体有危险后,竭力带茶鸢避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一般魔修来说,这里是一场巨大的考验,魔修的御剑水平一般,有的甚至不会。   茶鸢只会低空飞行,而且还飞不稳,若她没有云亓的话,估计会绕道走,等她升到金丹她一定要抽时间练习御剑。   茶鸢望着在高空自由穿梭的叶景酌,有一丝羡艳,她什么时候才能飞得那么稳,动作这么炫。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穿过沼泽,来到一片广阔的草原。   许是这是植被比较茂盛,所以空气没那么热,魔兽也敢在白天出来狂欢。许多长像怪异的魔兽,聚在一起,红着眼睛打得不可开交。   不管在何处,魔兽都那么好战。   茶鸢看见前方有几只长翅膀的魔兽向她们飞来,她收回御鬼幡,召唤鬼物前来帮忙。   趁着魔兽被缠着,她们已飞出了很远,远远的将魔兽甩在身后。   穿过草原是一片茂密的深林,林深处有一栋流光溢彩的宫殿。   是座庙宇式的宫殿,顶上琉璃瓦折射着金乌美轮美奂的光芒,脊梁是凶恶的邪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能活过来。   墙壁着红漆,梁柱上是彩色浮雕,庄严肃穆之下,又带着异域之风。   这便是灵月地宫,地上是一层宫殿,地下有六层,一共有七层。   大殿门前,立着两只饕餮石像,其身如羊面如人,眼睛长于腋下。最奇特的是,它长得这样怪异,却又一双像人的手,配着它庞大的体型,像是畸形兽一样。   打开地宫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给两只饕餮挨个投喂五十只魔兽。   茶鸢将一百只魔兽分成两部分,分别倒在它们面前,饕餮闻见血的味道,逐渐苏醒,张开大嘴,两只手不停的拽着魔兽,投入嘴中。   魔兽的体型很大,它们的嘴张得更大,像无底洞一样,不停的往里抛,连咀嚼都不曾,直接生吞。   左边的那一只吃得比较快,它吃完后伸出长舌头,抢了右边的两只。   右边的那只气得哇哇大叫,声音像婴儿的啼哭,特别诡异。   一百只魔兽都被吃完了,地宫大门却纹丝不动,茶鸢有些纳闷,很快她想到了原因。   茶鸢瞪着左边的那只饕餮,肯定是因为它太贪婪,导致右边的那只吃少了,所以地宫才没开。   幸好她备得有多的,她又拿出两只,准备抛给右边那只饕餮。转眼想到左边那只肯定又要抢,于是,她在右边投了两只,在左边伸出舌头之际,给它也抛了一只。   果然,右边那只吃完两只后补的魔兽,地宫大门就打开了。   茶鸢一喜,让云亓放她下来,她准备自己走进去。赶路的这段时间,她伤口又恢复了些,走起路来没之前那么疼。   “晏生,门开了,我们走吧。”   “嗯。”   踏入大门,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烟雾弥漫,看不真切,只是身边响起了一片熟悉的声音。   烟雾逐渐散去,大殿内挂着许多水晶灯,灯火通明,地上铺满白玉,洁白无瑕,特别纯净。   大殿两旁供奉着许多座欢喜佛,欢喜佛也被称为阴阳佛,男女相互交缠在一起,各种姿势都有,让人看得面红耳赤。   叶景酌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发黑的转身,想要离开,茶鸢拽住他的手,忙问:“你去哪儿啊。”   “出去,不想被这些东西污了眼。”   茶鸢看了一眼大门:“可是门已经关了,你怎么出去。”   “我试一下,应该能打开。”   “不用试,既然你不想看,便不看,我将你眼睛蒙上,牵着你走。”茶鸢拿出一根白色绸带,欲要将他眼蒙上,他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任由茶鸢将他眼蒙上。   其实,他闭上眼也是一样,只不过,叶景酌深知她嘴上不饶人,很可能说出他会偷看的蠢话。   茶鸢将他眼睛蒙上,在后面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你跟着我走便是,不要用神识偷看,不然也会看见。”   “......”叶景酌他不想说话。   每座欢喜佛前都供奉着三束香,袅袅的香烟在殿内蔓延,是极佳的助兴之香,能使人更加快乐。   茶鸢扯了衣领,有些热,只不过香烛的味道很淡,药效并不强,能忍得住。   茶鸢牵着他,往里走,他不愿看的原因,除了两旁供奉了许多欢喜佛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欢喜佛下有许多莲台,合欢派的女修正拥着鼎人,在莲台上运动,娇.喘连连。   欢喜莲台是合欢派的修炼至宝,在上面修炼一次,比在其他地方修炼十次还要有效。   而这莲台也只有灵月地宫有,不能带出去,出去便成了一座石莲,毫无作用。   若是在莲台上照着欢喜佛的姿势,修炼练完整个一百零八式,整个人都会得到升华。   只不过,从未有人修炼完整整一百零八式,听说当年合欢派的掌门也只修炼了八十九式,便体力不支的倒在莲台上,不醒人事。   当然,莲台上有防御结界,任何人攻击莲台上的人都会遭到反噬,非常安全,可以全心投入修炼。   茶鸢有些可惜,她不能体会莲台之乐,只能将注意力投在欢喜佛上。   她的见识还是过于短浅,一路上都在惊叹,人竟然能扭成这样叹为观止的高难度姿势,真是厉害啊。   茶鸢被欢喜佛吸引了目光,所以步伐很慢,连带着叶景酌也走得很慢,眼睛无法视物,其他感官便会更加灵敏。   叶景酌实在忍受不了,只想快点离开,不想再听这些污秽的声音:“茶鸢,你为何走得这般缓慢。”   茶鸢被打断,回过了神:“我在观察这些欢喜佛,想多记下几尊,回去临摹下来。”   “你记这些作甚。”问完,他就后悔了,她这样不知羞的人,其意昭然若揭。   “也许,以后会有用。” 第41章 何为得偿所愿   一路无话, 茶鸢牵着叶景酌闲庭信步般,欣赏完一百零八尊欢喜佛后,走到了大殿尽头。   灵月地宫第一层没有考验, 想走便走, 只是大部分魔修都在莲台沉迷,很少有意堕于修炼的魔修,径直下第二层。   因为地宫开放时间长达七天, 所以她们并不急着去下一层,抓紧修炼为妙。   通往地宫下一层是一条蜿蜒的楼梯, 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阶梯像云朵一样蓬松。   茶鸢将叶景酌眼前的白色绸带解开:“好了,我们直接去下一层吧。”   茶鸢试探性的踩在云梯上面,脚往下陷了一点,和看上去的一样,非常软, 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她迫不及待的将两只脚都放上去,轻飘飘的, 就像置身于云层中。茶鸢欢快的跳了几步, 雀跃道:“晏生, 你也来试试,超级好玩。”   叶景酌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踩上云梯, 漠然的往前走,而且走得很快,似乎一点都不想等她。   “唉,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茶鸢小跑了几步才追上,跟在他后面:“你说下面会是什么呐, 灵月地宫除了第一层是欢喜佛阵,后面的每一层都随机的,不知道等会有什么考验等着我们。”   “不知。”叶景酌刚说完,脚下的云层开始变淡,身子往下沉,他立刻召出龙吟剑。   这里非常怪异,他就像一个没有练气的凡人,连御剑术都使不出。   两人急急往下坠,茶鸢眼明手快拽住了叶景酌的衣袖,和他一起坠入深渊。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看的她眼花缭乱,渐渐的,她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茶鸢昏昏沉沉的醒来,脑中多一团东西。她还没有仔细查看,便察觉怀里有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入目的半张精致的侧脸,肌如玉色,完美无瑕。   他浓墨般的青丝,微微有些凌乱,为他增添了几丝别样风情。   茶鸢摸了摸她的大腿,光滑一片,他亦是如此。她瞬间涨红了脸,心跳如雷,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狱剧情,她难道失忆了,她怎么会和晏生滚在床上了,方才不是在云梯上吗?   对了,是从云梯上坠下来了,她望着天花板,没有洞,不可能是掉下来的。   茶鸢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突然想起脑中还有一团迷雾,她小心翼翼用神识去试探。   迷雾逐渐散开,白光一刹那融入她记忆。   她在秘境中的身份,是一个落魄门派的掌门,她怀中的人,是四大仙门之首青云门掌门的儿子。   她在少年时曾经追过他爹,他爹当年是惊才艳艳的首席弟子,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外门弟子,他爹连正眼都没看过她。   她熬了许多年,终于修成金丹,离开青云门,去外面闯荡。   她独自游历了许多年,在她想安定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即将解散的落魄门派。她耗尽一生积蓄,拯救了这个岌岌可危的门派,当上了掌门。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青云门,她带门徒来参加十年一届的仙门大比。   来青云门的第一天,她发现一个少年和她初恋长得非常像,甚至还比初恋还美上三分。她隐忍多年,爱而不得的心魔就此爆发,她打探到少年正是她初恋和妙音门仙子所生,她心中更加怨恨。   多年来的嫉恨就此爆发,她故意接近初恋的儿子,认识后,她下药睡了他。   茶鸢直呼好家伙,这是什么狗血故事开端。   看完记忆,她在脑中搜索了片刻,她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灵月地宫第二层中的幻境,此幻境名叫“得偿所愿”。   茶鸢望着怀中之人,这可不是心想事成吗?只不过,她身上并无异样,显然是刚进入幻境,什么事都没做。   她在脑海中搜寻“得偿所愿”的破境办法,看完后,她沉默了许久,心尖都忍不住颤抖,太太太野了吧。   “得偿所愿”是无数合欢派魔修,进入灵月地宫,梦寐以求想进入的四大幻境之一。   幻境中会出现七个攻略对象,这七人是入境者带入的鼎人或者喜欢的人,亦或者是印象深刻之人。   入境者在幻境中,不管用什么手段得到七个攻略对象,就能破境,“得到”二字,在合欢派女修的字典里,就是睡到。   在幻境中修炼,增长的修为都得真的,所以进人“得偿所愿”的魔修,相当于在梦中把无法得到手的人,都能修炼一遍,甚至无数遍。   这秘境也太邪门了吧。   茶鸢很茫然,她在魔界认识的男人都没几个,她的攻略对象会是谁呢。   她望向怀中的人,他呼吸平稳,睡得很踏实。不知道他等会醒来有没有记忆,只不过,他有没有记忆,都将是一场暴风雨。   茶鸢怕被一剑捅死,她挣扎着起身,想要悄悄的离开这个危险的地点。当她爬起来一点时,浑身像针扎一样疼,她疼得没有力气又倒了下去。   她躺下后,疼痛消失,她瞪大眼睛,这是不让她离开的意思吗?   这不是让她死吗!   茶鸢在秘境中是金丹修为,他也是金丹,她脑中倒是多了些仙法。但是他可是掌门的儿子啊,新一辈的天才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招式和法宝。   茶鸢哭丧着脸,她怎么在秘境里也是菜鸡啊。   她现在的模样倒是和之前一样,但是在幻境的年龄,足足有三百岁了。而他只有十八岁,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年龄,就和她这个三百岁的老女人一样修为。   茶鸢在心里暗自打气,等她出了灵月地宫一定要认真修炼,不能落得个如此下场。   她琢磨了一会儿,灵机一动,用手在光洁的脖颈和锁骨上用力掐了几个红痕。   为了弄逼真些,她废了很大的功夫。随后,她将头发弄乱,用力搓揉唇瓣,营造一种被亲得红肿的假象,看起来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茶鸢小心翼翼的动了下身子,和他换了个位置,变成是他主动拥着她。   做好这一切,茶鸢闭上眼睛,一般这种情况下,谁先醒来谁先尴尬。她已经尴尬了一次,也该让他感受下,她当时有多懵逼,多震惊。   茶鸢等了许久,也不见他醒来,渐渐的,她眼皮发沉,瞌上眼睡了过去。   太阳升起,阳光从花窗透进,叶景酌睡得有些不安稳,他睫毛微颤,眼皮动了动。   霎时,他猛的睁开眼,感觉怀中抱着一个东西,他定眼一看,是一张恬静的睡颜。   他下意识将她推了出去,手中柔嫩的异常,吓得他惊恐万分,脸上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粉色。   叶景酌低头看向自己,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急急拽起床下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茶鸢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他一脸绯红,慌张穿衣的画面,顿时清醒了。   她尖叫了一声,裹着被子缩在床角,故意露出脖颈和锁骨的吻痕,一脸羞红,身子微微发抖。   叶景酌不料她醒得这么快,来不及穿,只将外袍裹在身上,遮住大半身体。   她凌乱的发,微微红肿的唇,还有脖颈下那一片片的殷红,无一不激着他的大脑。   场面一片尴尬,空气都仿佛浓稠了些,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茶鸢发现他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后,没有一丝杀气,有的只是惊慌失措和震惊,她便松了一气。   她一下子将被子往上拉,捂住脸,将自己捂得紧紧的,带着哭腔说:“你......你能不能去屏风后面,我想穿衣服。”   噼里啪啦一阵响,他似乎撞到了桌角,又提到什么东西,跌跌撞撞的,可见他现在有多么慌张。   茶鸢嘴角上扬,偷偷笑了一下,他肯定不知道是她下的药,不然不会这样慌张。   她回忆脑中的剧情,他中的是“迷迭香”,中药者很可能失去这一小段记忆。所以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他们在凉亭相遇,泛泛打了一个招呼。   只是,茶鸢不知道,他是只有秘境内的记忆,还是全都有。   茶鸢快速将衣服穿好,准备试探一下,她拘谨的坐在桌子前,小脸红扑扑的:“你出来吧,我穿好了。”   叶景酌穿戴整齐,除了眼中有些闪躲,不敢看茶鸢之外,和在秘境外的气质一样。   茶鸢心中有了谱,在幻境中,两人的名字都没变,她试探性问:“晏生,你知道灵月地宫吗?”   叶景酌倏地看向她:“你是茶鸢?”很快他发现这话有歧义,“知道,这里是幻境?”   茶鸢点了点头,她拢了拢衣领,低着头,一脸难以为情:“应该是,我也不知道刚刚我们会......”   叶景酌刚才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毫无痕迹,说明并没有做出格之事。他松了一口气,只是她身上,那些痕迹......   他有幻境中的记忆,和她只有点头之交,她在幻境中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他负责一部分大比的事务,她来问了一些比赛注意事项。   叶景酌脑中的记忆,只有他们在凉亭中,碰过一面,连说话都不曾,怎么会弄成如今的地步。   幻境中,也是遵循一定逻辑,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很突兀的事情。   “你记得发生什么了吗?”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情,叶景酌其实不太敢跟她说话。但是此幻境古怪,他不得多了解一些信息,以便破阵。   茶鸢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故作镇定:“我也不记得了,醒来之前的记忆在云梯,幻境中的记忆是在凉亭与你见了一面。”   她话锋一转:“只不过,我大约知道这是什么阵法。”   叶景酌忙问:“什么阵法?”谈论正事,他也轻松了很多,不像之前那般尴尬。   “据魔简记载,这个阵法叫做得偿所愿,是根据合欢派魔修的美梦,编织而来。阵法中会出现七个攻略者,入境者得到他们,就能破开幻境。”   “得到?何为得到?”   “我们是靠什么修炼的,你知道的。那得到他们,自然是与之咳咳,你懂得吧。” 第42章 那能让我自己来   “你们合欢派真......”叶景酌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不光修炼的秘籍不知羞耻,连幻境都如此无下限。   若他早点知道, 肯定不会来躺着浑水, 他昏了头才会答应和她一起来秘境。   他气得不行,转眼想到:“你的魔简呢,不是说想要提前离开, 捏碎此简便可?”   茶鸢摇了摇头:“魔简在识海中,拿不出来, 不光魔简,以前的所有东西都用不了,只能用现在这个新身份所拥有的。”   叶景酌试着召唤本命剑,召出来的是一把陌生又熟悉的剑,这是他在幻境中的本命剑。而他真正的本命剑,被封存在识海中, 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召唤。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幻境中会出现七个需要你攻略的人, 那些人都有谁。”   茶鸢红了脸, 有些别扭的看了他一眼:“应该是幻境中, 我所认识的七个人,其中就有你......”   叶景酌微怔,耳尖也红了, 语气不稳:“肯定会有其他解开幻境方法。”他顿了一下,“我去查一下,你切莫乱来。”   茶鸢垂着头,小声的说:“我一个女儿家,没有你帮忙, 怎么能乱来。”   他脸更红了,正色道:“莫要说这些不正经的话,你且等着,我一定尽快查到。这是传音铃,你若是要找我,用这传音铃便可。”   “好。”茶鸢接下传音铃,环看四周,“这是你的房间,那我先走了,被人误会不太好。”   “嗯。”   她整理了下衣服,将发髻扶正,将埋入颈的秀发撩出,因为她的动作,她藏匿在颈间的红痕便露了出来。   叶景酌一下子有些慌,心中乱成一团,他急忙冲储物袋中拿出一瓶雪肌膏。   “你脖子的伤,要擦药吗?”他一点记忆也没有,根本不知道这是他弄的,还是幻境中的演变。   叶景酌不敢看她的脸,眼中挣扎。若真是他,他该怎么办,做出这等丑事,以死谢罪也不为过,实在枉为人。   茶鸢微愣,摸了摸脖子:“我脖子上有什么?”   “有很多......伤痕”叶景酌心里更加自责,仿佛这都是他造成的。   她将衣服拉下去了点,露出一片纤细的脖颈以及漂亮的锁骨:“我看不到,你能帮我擦一下吗?”   叶景酌闻声,手抖了一下,差点把药瓶摔碎:“你自己......”   他哽了一下,这有一半几率可能是他造成的,他实在说不出让她自己擦的话。   心口像是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着他,压得他逃不过,也喘不过气。   “嗯。”他艰难的说出这个字,将视线移向茶鸢,那一朵朵殷红又一次深深的灼烧了他的眼。   叶景酌揭开药瓶,抹了点药膏,轻轻涂抹在她伤口处。   指腹轻触她柔嫩的肌肤,指尖仿佛过电一般,麻酥酥的。他的心似乎也跟着酥了,他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极其艰难的为她下一处红痕处上药。   清凉的手指,在她敏感的颈部轻轻按压,痒痒的,接着又换一个地方,仿若在故意逗弄一般。   茶鸢制作这些吻痕时,除了疼,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而他只是用手指轻碰,就让她有些不行了,她轻轻咬住下唇,艰难的忍受这番,她主动要求来的“折磨”。   所以红痕都上完药,叶景酌才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要命的那种。   他退开一步:“好了。”   茶鸢缓慢的将衣服合上,抿了抿唇,忍不住嘤咛了一声,眼巴巴的望着他:“晏生,怎么办,我唇上也有点疼。”   她唇瓣红润,微微有些红肿,看起来更加饱满了。连唇角有些泛红,像是受到了极粗鲁的对待,看着特别怜人。   叶景酌难堪得说不出话,像做出事的孩子,满眼都是不知所措。   茶鸢指了指嘴角,目光柔柔的看着他,仿若一泓盈盈的春水:“这里也能帮我上点药吗?”   “......”叶景酌避开她的视线,眼睫微颤,紧张得不行,脸红得像薄皮柿子,仿佛轻轻一戳就能破掉。   茶鸢扯了扯他的衣角,略带撒娇的音儿:“晏生,帮帮我嘛。”   她的声音又娇柔又甜腻,唤得叶景酌千里冰封的心脏都化了,他心里很挣扎,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叶景酌认命般的沾了一点药膏,白皙的手指上透明如水的药膏,反射着细碎的光,干净,透亮。   叶景酌的动作更加轻柔,非常细致的将药膏涂在她唇上,娇软的触感,让他忆起与她相触的那一日。   他心头一紧,手上动作加快,飞速的涂完,便移开了手。   茶鸢望着他慌张的神色,哪里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在他离开之际,茶鸢搂住了他的腰,往身前一带。   她秀眉微蹙,湿漉漉的眼眸望着他:“晏生,我嘴角好像破了,这药刺得我有些疼。”   她搂得很轻,轻轻一推就能离开,只是触到她湿润的眼眸,他就下不定决心。他仿佛是一只被她套牢的兽,无法忤逆她做任何事,他分不清是他的不忍,还是子盅的影响。   叶景酌低头问她:“还要我做什么。”   她顺势,勾着他的肩膀:“想要你帮我柔柔,很轻的那种。”   叶景酌恍惚了一瞬:“怎么个轻法。”   “我教你。”茶鸢踮起脚,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就这样。”   他周身轻微战栗了一下,一下子清醒,拨开她的手,急急往后退。   茶鸢搂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他太慌乱,后退时撞到床弦,膝盖微微一曲,往后仰。茶鸢顺势扑在他怀中,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在床上。   茶鸢双手撑在他肩头,红着眼眶,闪着泪光:“晏生,我清白都被你看光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望着她含泪的眼,叶景酌内疚得不行,恨不得戳瞎双眼。   他痛苦的闭上眼,一番艰难抉择后,他召出命剑,剑身泛着一股寒气,寒若秋霜。   茶鸢看见剑光闪过,她急忙往旁边一滚,全身防御姿态。   叶景酌拿着剑,将剑尖对准自己的金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愿意散去修为,以示愧意。”   “你疯了,在幻境中受伤,离开后也会反应在本体上。”茶鸢急着道,一副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我知道,我不悔。”说罢,他往果断的往金丹处捅下去,不带一丝犹豫。   她快速击出一掌,将剑打歪,剑尖从他腰侧穿过,刺穿衣袍。   空气中有一丝血的味道,想必他皮肤被剑气伤到了,可见他是下了死手。   茶鸢简直惊呆了,他不愧是正道中人,正直得有些过火,甚至可以说没有脑子。   “停,我们还未出幻境,我还需要你帮忙。若是你成了废人,失了修为,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不要这么冲动,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方才哭了,一定很介意,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解气。”   “......”茶鸢沉默了片刻,“若你想要我解气,那能让我自己来?”   “好。”叶景酌将剑递给她,“你来,不要犹豫,我不怕疼。”   他不想留下魔障,除了这次,他心中还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他竟然在梦中幻想和她搂着一起。他心魔已久,每当想起这事,他便万般自责,苦不堪言。   茶鸢眼珠子转了转,闪过一个念头,她道:“我怕你会反抗,伤到我,你能不能将自己捆住,暂时压下修为。” 第43章 你为何要这般戏弄我   叶景酌第一反应是她不信任他, 他以前拿剑威胁过她,她不信任他也很正常。她方才看见他亮出秋霜剑,似乎很害怕, 吓得一激灵, 像一只炸毛的猫。   他从储物袋拿出一根捆仙绳,抹去上面的印记:“它现在是无主之物,你拿去吧。”   茶鸢有些艳羡的看着他, 他随便就拿出一件灵器都是上品,方才的传音铃是, 这条捆仙绳也是。   她在幻境外,是一个隐形的小富婆,但是在幻境里却穷得响叮当。她现在的身份虽然是一派掌门,却只是一个空架子,灵石都填进门派的庶务里了,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   不知道要在幻境里待多久, 她应该先搞点钱傍身。   茶鸢接过捆仙绳,在手中掂量了几下, 注入灵力, 双指合并转动手腕, 往前一指。   捆仙绳一分为四,将叶景酌手脚都固定在床上,他躺在床上, 青丝散乱,美目中存有一丝疑惑:“为何要这样绑。”   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仰望着她,莫名有些羞耻,他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茶鸢轻笑,眼中再无楚楚可怜之态, 反而有一丝邪气:“我怕捆仙绳捆在你身上,等下会碍事。”   “......”叶景酌微微皱眉,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浑身的气质不同,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占有欲。   茶鸢提剑慢慢走向他,停在床边,剑尖指向他腰间。   见她有所行动,叶景酌竟然有一丝解脱,修为倒退可以再修炼,道心若毁,那就药石无医。   他闭上眼,心平气和的等待最后的审判,没有一丝反抗之意。   茶鸢看着他乖觉的表情,希望他等一会儿也如此乖。她手腕轻动,剑尖挑起他的腰带,往上一抬,剑气将腰带斩断,可怜的散落在床上。   他倏地睁开眼,瞳孔微惊:“茶鸢,你在干什么。”   茶鸢将剑丢掉,爬上去:“当然是来解气,你不是叫我不要犹豫,你不怕疼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景酌急忙解释,脸色羞红,手脚不停的挣扎。   茶鸢有些难过:“你现在是想后悔吗?”   “我没有后悔,我的意思是让你捅我一剑,若是将我捅死,那也是我命该绝,而不是......现在这样。”   “那样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茶鸢在他脸颊上掐了一把,力气用得很大,他脸上出现了一道红痕。他肌肤很白,这道红痕在他脸上格外显眼,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她越看越觉得心血翻涌:“你想离开幻境吗?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办法,何不试一试呢。”   “茶鸢,你休要放肆。”叶景酌气得直接吼出了她的名字,是从未有过的厉声。   “我偏不。”她将衣领扯下去了些,将脖颈上的痕迹全都显露出来,“就允许你在我身上放肆,就不准我如法炮制吗?小仙君,你未免太双标了,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叶景酌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想反驳,那些都不是他做的,但是他一点也不确定,也没有证据。   茶鸢在他懵逼时,在他侧脸落下一吻,在他的怒目下,和他晓之于理:“等我睡了你后,北斗七星的中一颗会愈发亮,等将七颗都点亮之后,幻境便能破。我不知道其他攻略者是谁,左右不会有人比你和我更加熟悉,我也没经验,不如我们先试一试。欢喜佛你也见过吧,我们就试其中一个姿势便好,不会太为难你。”   “你......”叶景酌被她这一副歪理,气得连话都说不出,脸色更加羞了。   叶景酌平时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连表情都很少变,只有在调戏他时,他的表情才会这般多变,生动极了。   此时,他被捆仙绳捆住,无法释放灵力,如同凡人一样没有任何危险。   “你不知羞,怎么能随便与人......”他凌厉的眼神,也失去了杀伤力,看起来特别好欺负,简直可爱极了。   茶鸢心尖微颤,附身堵住了他的唇,沉迷在这蚀骨的滋味中,无法自拔。   叶景酌立即无法出声,瞳孔睁大,被迫承受呼吸被掠夺的滋味。他气息紊乱,手脚不停的挣扎,捆仙绳将他手腕和脚踝都勒出了血,肩膀也在不断乱动。   茶鸢不想就此被扰了兴致,她用手将他肩膀按住,不让他乱动,低头,轻柔的吻在他眼帘上:“听话,你别乱动,好生享受就是了。”   她将手放在他心口,感受他狂跳不已的心脏,媚声道:“晏生,你敢说我亲你时,你不舒服,不开心吗?人生在世,就图一个开心,你何苦因为那些繁缛的礼节,压抑你的真实想法。”   “我不是你,你休要拿你那套歪理说教我,我没你这般放荡。”他一脸愤恨,星目带寒,锋芒毕露。却因为被禁锢了修为,只是一只被拔掉牙齿的老虎,毫无攻击力。   茶鸢不可置疑的笑了一下,含住他因为激动而上下滚动的喉结,舌尖轻扫而过。   他瞬间禁声,不安扭动脖子,想要将她弄开。   她抬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左右偏了偏,数了一下脖子上的红痕。   她垂下头,心情姣好的对叶景酌说:“有九个呢,我要在你身上,一模一样的位置印九个,你说可好。”   叶景酌没有搭理她,显然气得不轻,将头转向一遍,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你......”叶景酌刚想出声,却撞见她一双戏谑的眸子,他瞬间歇了出声的想法。她就是想让他愤怒,想看他一脸震怒却奈何不了她的样子,他紧咬着牙冠,不想如她意。   茶鸢见他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有些失落,他好像察觉了她的意图,那就换个方法好了。   她细细地亲吻他的脖颈,炙热的呼吸全都撒在了他的颈间。他被这热气一烫,瞬间红了脸,再也无法维持冷漠的形象。   茶鸢将红色的花瓣,一个一个的,认真的,细致的种在他脖子和锁骨上。入眼一片殷红,他也如她一般凌乱不堪,一朵朵桃花点点,煞是好看。   他敏感的颈部被吻了个遍,脑中一片空白,身子像触电一样瘫软在床。全身轻飘飘的,不知今宵是何年,不知置身于何处,是云巅亦或者是仙宫。   “晏生,你看一下,这些痕迹的位置没有弄错吧。”茶鸢将镜子对着他,他恍惚的看了一眼,彻底愣住了。   镜中人是他吗?   脖间红痕斑斑,一副靡靡的之色,连眼中都都染上了欲色。他明明没有中药,脑中清醒,为何还会这般意乱情迷。   叶景酌脸色狼狈,漆黑的眸中全是茫然之色,他心如乱麻,无比混乱。   茶鸢的指尖在鼻尖点了点,趁机给他闻了一点“迷迭香”,再诱他说话,让他多纳入一点:“晏生,你说话呀,位置没错吧,我是不是很厉害,看一遍就记住了。”   她心中有一丝慌张,也有些忐忑,希望这点药能帮助她,又希望他能自愿。   “你为何要这般戏弄我。”他胸膛剧烈起伏,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折辱他。   一剑捅死他,不能解气吗?为何非要用令他生不如死的办法。   “因为,我喜欢你呀,我想让你感到快乐,所以要将束缚你的枷锁强行解开。我希望做这种事情,你能回应我,而不是我单方面的努力。”   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我吻你时,心脏也跳动得和你一般快,你知道吗?我快乐极了,你能为我敞开一丝心扉?其实,我并不想强迫你,想让你自愿和我一起探究破幻之法。”   叶景酌的心被她的话,烫得像炙热的火焰在心中燃烧一般,他忍着这非人的折磨:“你先将捆仙绳解开,我一定会找到破幻境的方法,我们不必这样做,太荒唐。”   茶鸢苦笑了一声,向他靠近:“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她脸上又失去了神采,娥眉微蹙,眼眸中是一片化不开的墨色。一滴泪从她侧脸滑过,坠落在他的锁骨上,烫得他皮肤一阵激灵。   叶景酌触及到她眼中的忧伤,说不出的难受,之前的恼怒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她不管犯下什么错,他都能原谅,都能容忍,不知何时他的心偏了。   他直觉这样不好,他若是容忍,她就越发放肆,可他气不起来,只希望她能恢复之前的神采奕奕。   茶鸢再次附身,吻上他的唇,特别依恋的在上面轻柔辗转,将所有爱意都化为柔情,通过柔嫩的唇瓣传递给他。   她长睫挂着簌簌的泪滴,在她闭眼之际,泪水从她侧脸滑过,落入两人相吻之处。   甜蜜中掺杂着一丝苦涩,叶景酌深深震撼,竟然主动在她嘴角轻舔,帮她拭去嘴角的泪。   茶鸢浑身一颤,心头撞鹿,更加柔情似水的吻他,呼吸交织间,两人都有些忘情的沉溺其中。   她脑中绷紧的弦,彻底断掉,她放心下来。一切都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她大胆的将手放置他腰上,欲要将他碍事的衣服......   突然,房门坍塌,一阵强劲的掌风袭来。茶鸢一时不察,竟被直直的拍在墙上,从墙上滚落。   她捂住心口,猛的喷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如纸。   茶鸢抬头,鄙见来人,瞬间吓得一抖,她立即收回绑在叶景酌手脚的捆仙绳。   叶景酌恢复行动能力,下意识召回命剑挡在她身前,却回起他方才竟然主动......   他脑中炸开了,他为何会,他调动灵力排查是否是龙血草又出来作乱。却发现体内多了一丝细微的粉色真气,在身体里不断蔓延,他才意识到方才的失控竟然是。   他回头,怒视着茶鸢:“你......”   茶鸢抬头,对他虚弱的笑了一下,随即像是牵制到了伤口,表情变得非常痛苦。   “晏生,你快让开,让为父替你杀了这龌龊的歹人。”晏霁月俊朗的脸上满是怒气,一双眼睛似有利剑射出,寒意逼人。   他浑身威压直直的压向茶鸢,她喉中腥甜,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   她用手背抹去血迹,兀的笑出声:“大师兄,好久不见,你对我还是这般冷漠呢。”   “你早就不是青云门弟子,休要与我攀关系,你害得我儿受这折辱,我绝不会轻饶你。”   “我害的?”茶鸢将捆仙绳甩出去,抛在他身前,“这物你可知是谁的。”   晏霁月定眼一看,怒气更加大:“你竟然逼迫我儿至此,竟将捆仙绳都抹去印记,给你这贼人。”   茶鸢道:“我说他是自愿给我的,自愿让我绑的,你信吗?”   “休要一片胡言。”   “呵,说来不才,我和你儿子修为同等,我怎能逼迫他。或者,你应该亲自问他,是否是他自愿的,我的话你不信,你儿子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茶鸢喉中干痒,声音像锯子一样,割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   晏霁月看向叶景酌,沉生道:“晏生,她所说,是否属实。”   “是。”叶景酌垂着头,一脸悔意,他不该轻易相信她。   她终究是是魔修,魔性难改,满嘴荒唐言。甚至在他毫无招架之力时,还卑鄙的给他下药,诱他像浪荡子一样主动回应她。   晏霁月心疼的看向他的手腕和脚踝,血淋淋的一圈,深可见骨,他用治愈术帮他治疗。   一股绿色,带着生机的灵气包裹在叶景酌伤口,片刻,他的伤口恢复如初。   晏霁月怒视着茶鸢:“就算是他愿意,也是你使用诡计诱哄他,他才十八岁,心性纯良,你怎么忍心向他下毒手。”   他忆起一些往事:“两百多年前,你身为外门弟子,不潜心修炼,一心只想走捷径。现在贵为一派之首,还这般下作,枉为人伦。我儿只负责大比中一些小庶务,根本不能帮你放水,你何苦要将毒手伸向他。你如今已三百多岁,即为长者,偏生为老不尊......”   晏霁月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化神的威压,他是想直接用威压,压死她。他寻不到理由杀她,若是她经脉寸断,吐血而亡也是她的造化不深。   茶鸢被压得直不起身子,胸中的血反复往上涌,又被她用灵力压回,她再吐血,就要血尽而亡。   叶景酌将手覆在她背后,往她身体内输送灵气。他虽然恼她行事卑鄙,却不想让她死,起码不能死在幻境中。   他忍着羞耻,艰难的开口:“父亲,此事不怪她,皆是我的错,是我......是我自愿与她行此事。”   晏霁月见儿子不要命似的给她输送灵力,心尖都在疼,他惊才艳绝的儿子,竟然会栽在一个废材的手中。   晏生修行至今,一直顺风顺水,难道这就是他必经的劫难。晏霁月暗自发誓,一定会帮他斩断荆棘,铺向通天之道。   他叹了口气,视线看向半死不活的茶鸢,面无表情道:“今天就放过你,若是你再敢招惹我儿,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茶鸢挣扎着起身,脚步踉跄,叶景酌忍不住扶了她一把。茶鸢拂开他的手,一副逼他如蛇蝎的模样,虚弱的往外走,还不忘将地上的捆仙绳收进袖中。   茶鸢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如今连买伤药的钱都没有,连地上的东西都要捡,虽然是她丢的。   叶景酌跟着她离开,晏霁月将他拦住,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得了失心疯?为何还要跟上去,你前途无量,为何要和她这种废物混迹在一起。”   叶景酌将半身的灵力都输入了她体内,她已无性命之忧。他只得停住脚步,他要查的东西很多,不想在此时忤逆晏霁月的意思。   若是晏霁月怒而不争,将他关禁闭,那就不妙。   他望着茶鸢颤巍巍的背景,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心底像是被刀尖刺一样,隐隐作疼。   晏霁月见他这幅神色,警告道:“你如今该以修为为重,你担任的庶务,便由......”   叶景酌收起心思,正色道:“不必,我能同时兼修,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待。”   晏霁月见他恢复正常,不想逼他这么紧:“你能想通便好。”   他抬手,坍塌的门上附上一层金光,卧室门瞬间恢复原样:“我方才来找你,是因为你母亲要去玉泉山一趟,你去送送她。”   “是。”   走出很远,茶鸢才在储物袋翻了翻,找出一颗补血丹,其他丹药也只有一两颗,穷得令人发指。   她赶紧服下,走到树荫下,不要形象的坐在地上,靠着树干休息。   茶鸢简直气死了,以前觉得睡叶景酌是件很艰难的事。现在,他前面还挡了一个青山老鬼,她要避开这只用威压就能杀死她的老鬼,才能接触到他,她真难。   这是一群女修从她面前的道路走过,她望了一眼,顿时有些自惭形愧。她们均穿着一身浅色的弟子袍,娇嫩得像春日的花儿一样,美得灼眼。   茶鸢赶紧低下头,她身上一身灰扑扑的袍子,上面还溅满了血,脏乱不堪。   一阵清香飘来,一个人影遮住她前方的光线,她茫然的抬头。   一名身材高挑,长发如云的女修站在茶鸢面前,她五官精致而立体,容貌艳丽,是一个绝美的女子。   她柔声道:“你需要帮忙吗?”   茶鸢像雷击一样愣住原地,第一是惊艳她的长相,第二是她这张脸茶鸢见过一次,还在销金窟见过他的...... 第44章 很有新鲜感   茶鸢人没了, 她在销金窟见过他的大兄弟!!!   明明只有一面之缘,而这一面还是她单方面见到的,他根本没有看见她。   茶鸢当时很震惊, 而且对他记忆深刻, 没想到幻境竟然将他也搞出来。   若是要破幻,岂不是连他也要睡吗?茶鸢心跳加速,有些晕乎乎的, 这也太刺/激了吧,她有点承受不住。   段洛灵见她一脸呆愣, 白嫩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秀眉微蹙:“你没事吧。”   “没......”茶鸢一下子缓过神,慌忙改口,“有事,我方才被贼人偷袭,中了一掌, 吐了很多血。现在头很晕,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仙子可否送我回去?”   他听见“仙子”二字, 忍不住笑了, 眸中艳色更盛,宛若山间妖精般美貌惑人。   茶鸢的小心脏骤停了一秒,近距离看他, 比在销金窟远看更美了。   段洛灵手指掐诀,为她施了一个除尘诀,将她身上血弄干净后,才道:“你住在何处。”   “我住在临台院,西厢房中。”   “嗯, 我送你过去。”段洛灵扶起她,茶鸢才发现他真的很高,她只在他胸前,被他一衬,便有点小鸟依人了。   许是在树下坐久了,茶鸢脚有些麻,竟然一时没站稳,向他扑了去。   段洛灵稳稳的接住她,她一下子撞在了他胸前,软乎乎的像两团云。茶鸢一脸羞赧的抬起头,脸红得滴血,她磕巴道:“对......对不起,我腿有些软,一时没站稳。”   “没事。”他低头看向她,她唇色发白,脸却绯红一片,一脸害羞很可爱。   “青云门中不能御剑,我抱你回去。”   “......谢谢。”   他微微屈身,修长的手勾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轻松的抱在怀中。   茶鸢一惊,赶紧搂住了他的肩膀,两人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她脸色越发红了,根本不敢抬头看他,连说话都不敢。   “段师姐,你去哪儿啊。”前方那几个女修还在等他,见他往回走,不由得出声问道。   段洛灵回复道:“她伤得不轻,我去送送她,你们先走,我等会就来。”   “段师姐,你将人送到就赶快来,师父最近心情不好,你千万别迟到。”   “知道了。”   段洛灵和其他几位长老的大弟子,负责大比期间,门派中的外来修士的安全。   一般在外门有斗殴的情况,门派内却不曾有过,他疑惑道:“是何人伤了你,青云门中禁止私下斗殴,主动挑起事端者必将重罚,对前来参比之人亦是如此。”   “他不是参比人员,是我在外面的仇人,他知我在青云门所以偷潜进来,欲要将我灭口。”茶鸢不敢说是你家掌门伤了她,只好胡乱寻了个借口。   “竟然有这事,那人修为如何,竟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青云门。”段洛灵一脸震惊,赛事将近,整座青云峰都笼罩在护山结界中,竟然还有人混进来。   “不知,他并没有亲自进来,用元神操纵了一具傀儡,傀儡已被我打退。我在外游历的多年,结仇数人,我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说一句谎话,就要编织无数句谎话来打补丁。   茶鸢有些累,咳了几声,嘴角又溢出一丝血。   段洛灵见状,也不好多问,暗自决定回去和师父商量一下,怎么加强安防,防止再出此类事。   一路无话,茶鸢虚弱的靠在他肩上,思绪偏飞。她和叶景酌滚在床上时,她想要离开,却莫名的浑身刺痛。   冥冥中有股力量,不让她离开。若她当时就离开,就不会被晏霁月打,就不会受伤,就不会在这里遇见他。   这么来说,得偿所愿这个幻境,并不需要入境者主动去找攻略者。幻境会主动将他们送来,考验的只有入境者的行动能力,也就是降服他们的基本功。   她渐渐地将头往下靠了一点,这里比肩膀软和多了,靠着特别舒服。   茶鸢轻轻抬头,看向他的脸,他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耳尖却有一丝红,看来并非没有感觉。   随后,茶鸢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很自然的靠在他怀中,仰头,名目张胆的看着他。   “我叫茶鸢,你呢。”   “我叫段洛灵。”   她浅笑道:“很好听。”也很像女孩,不知这是他的真名,还是假名。   他生得特别艳绝,看表面是个妩媚,又有些飒的大姐姐。   除了身高有些高挑之外,完全不会将他联想成男人。他的声音并非电视中的人妖那样带着点粗砾,完全是御姐音,而且说话又很温柔,特别迷人。   茶鸢是个特别直的女人,提前知道他是男人,才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随后,她脑中闪过方才和叶景酌在床上的场景,他清冷的脸上因为她,一片羞色,连眼中都都染上了欲色,特别好看。   茶鸢有些心虚,方才还和他亲密的接吻,现在又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只是,他太难攻略了,而且一直很排斥与她接触,搞得她像是要强他一样。   算了,既然他不喜欢她,她就换一个人喜欢好了。   其实,才接触这么短的时间,她对段洛灵谈不上喜欢,就是很好奇,很有新鲜感。   幻境中,一年相当于外面一天,看似时间差很大,但是在于修仙人眼中,一年时间只是弹指一挥间。   灵月地宫只开放七天,她在外面已经耽搁了一天,离地宫关闭还剩六天。若是她没在地宫关闭之前,离开幻境,她就会被剥夺记忆,成为幻境中的一个真人NPC。   活着,却相当于死了,这是相当可怕的事情。   茶鸢不想落得个如此下场,只是,破幻境的方法有点刺/激,她心中有一丝忐忑。   面对段洛灵,茶鸢只有好奇而已,若真要干那事,她是非常害羞和犹豫的。   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幻境中,得尽快离开,攻略之人足足有七人之多,要下很大功夫。   茶鸢需要给自己一段心理疏导的时间,才能接受这样的事,她并不是一只野兽,不可能对陌生人做那样的事情。   所幸,段洛灵生得好看,她心里并不排除,她会试着接触和了解他。   段洛灵鬓间有一丝发丝,被风吹乱,挡在无暇的侧脸上有些碍眼。   茶鸢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轻轻撩开,指腹不小心碰到他脸上的肌肤,非常细腻,甚至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   茶鸢收起手,指尖微弯,那细腻的触感还在她心头颤动。   “谢谢。”段洛灵没有察觉出异样,反而对她笑了一下,在他的容光映耀下,天地仿佛都黯然失色。   茶鸢呼吸不稳,脸有些热,小声说:“举手之劳。”   临台院位于青云门的外门,平时鲜少有人居住,这次充当参比门派的客房。   参赛门派很多,隔壁还有几个院落,以及内门也有一些院落被充当于客房。仍然不能满足一人一间房,所以按照门派,五人分配一间房间,掌门特殊,单独分一间。   由于,客房过于拥挤,好多人都住在山下的客栈中,或者在青云门有熟人被请到其他府中居住。   像茶鸢这种,没钱住客栈,也没熟人的人只能住在简朴的临台院。   幸运的是,她是掌门单独拥有一间房间,不用和别人挤。   临台院中人声鼎沸,许多人在院落中练剑,以及谈论第一场比试各自的对手。   被分派在临台院的都是一些小门派,来青云门纯属来见世面,但是不妨碍他们兴致高涨,在院里吹牛逼。   段洛灵抱着茶鸢进来后,声音明显一静,除了惊艳于他的美貌外。还羡慕他青云门亲传弟子的身份,以及他年纪轻轻就有金丹修为。   茶鸢成了他的对照组,虽然她的模样也是一流,但是她的骨龄委时有些大。   青云门掌门和她一般大,早就步入化神,而她只有金丹,可见资质之差。   金丹修士在这些小门派中,算长门级别。但是他们最近见了太多青云门的天才,便有些眼高于眼,瞧不起用时间熬上去的修士。   殊不知,他们也修为平平,就算熬时间也不见得比茶鸢好。   茶鸢脑中多了三百年的阅历,一眼便知院中这些年轻弟子在想什么。   这种眼神伴随着她在青云门修行的大段时间,她一直是外门最刻苦的弟子。但是她的运气很差,每次从外门挑选弟子她都落选,渐渐的,她年龄大了,更没办法进入内门。   她很长一段时间,成了外门的反面材料,告诫大家不能死修炼,要灵活运用。   这些回忆,压得茶鸢有些难受,这应该是修真界大部分人的写实。   所以,幻境才设置了这一身份,让入境者更有代入感。让她们攻略的人都是天之骄子,既考验了她们的业务能力,又大大提高了她们的成就感和爽感。   茶鸢不得不感慨,这幻境真的绝。   再次受到这种眼神攻击,她没和这些“晚辈”计较。反而搂住段洛灵纤细的腰肢,将头埋在他怀中,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她这一搂,一埋的动作,刺到了无数男修的眼,恨不得和她互换位置。 第45章 我依你便是   进入西厢后, 堂厅里的人都惊讶的望着她们,段洛灵问:“你住在哪一间房。”   “右边里面第一间。”   段洛灵将她放在床上,给了她一张传音符:“若是再遇见歹人, 记得传音给我, 我会立刻带人来救你。”   茶鸢收下传音符,放进储物袋中:“谢谢。”   “你好生疗伤,我先走了。”   “嗯, 慢走。”   段洛灵走后,门外弟子睽睽相视, 商讨一会后,便去另一间房中告诉正在打坐的穆长老:“穆长老,掌门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刚被人带回来,你去看看吧。”   穆音猛的睁开眼,脸色微惊, 立刻下床:“我这就去看看。”   穆音敲门,一脸焦急的问道:“掌门, 你没事吧。”   “我没事, 穆音。”   “我能进来吗?我会些治疗之术, 也许能帮上忙。”   “那你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长得格外清秀,观之亲切, 像一朵出水芙蓉般气质温婉。   星陨门此次共来了十一人,掌门茶鸢,二长老穆音,还有九名参比弟子。   此次青云之巅大比,参赛者为十五至一百岁的正派修士, 比赛按照修为分为练气场、筑基场、金丹场、元婴场,四个比赛级别。   每一级别比赛中,获胜的前十名都能登上青云榜,并且能获得极丰盛的比赛奖励。比赛前三名,便有资格去沧海一粟武器冢,挑选一把武器,作为本命武器。   此武器冢中,出现过数件仙器,当年青云掌门和他夫人丁宛白,皆在其中获得仙器,可谓惊羡四海。   当然,像星陨门这种小门派,最终目标是挤进前十,获得丰盛的比赛奖品。若是有一人成功,星陨门一年的门派经费就有了,若是省吃俭用说不定能用两年,所以每个弟子都铆足了劲儿。   穆音今年一百二十岁,已过了参比年龄,她以往来参加过几届,经验丰富,所以由她带队。   “茶鸢”当年也未参加大比,青云门的修士太多,所以只轮得上内门弟子参加。外门弟子则负责接待来客,累死累活却只分发了一些丹药,和几块灵石。   穆音见她脸色惨白,气息虚浮,便知不好。她将手覆在茶鸢的腕脉上,一脸凝重:“掌门,你的伤势不轻,经脉断了数处。我能用灵力将你的经脉链接,但是治标不治本,需要诸多良药滋补,才能痊愈。”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块中品灵石和一小瓶丹药,脸色有些拘谨:“我囊中羞涩,能为掌门做的只有这些。”   在“茶鸢”接手前全由她负责星陨门的庶务,早已掏光了全部家底,还欠了一许多外债。她现在存的这些灵石,还是“茶鸢”上任后发放的,她还了外债,便也不多了。   好意茶鸢心领了,只是这灵石她不能用,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碧绿的剑,上面系着一块上好灵玉配着粉色流苏。   她将碧玉剑递给穆青:“你将它卖了,用来买丹药,若是灵石不够,我再想办法。”   穆青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去接:“掌门,这是你爱惜之物,你怎么能卖。卖了以后就买不回来了,青云门现如今越来越强大,这弟子剑多少人抢着要。”   “是我的命重要,还是这把我现在根本用不到的弟子剑重要。”   “可是......”   “我意已决,你莫要多劝。”她早就离开青云门了,却舍不得这把象征于青云门的弟子剑,时常拿出来缅怀曾经。   茶鸢却对这东西一丝感情也没有,那些都是不好的回忆,有什么值得缅怀的。她身上疼得要死,只想快点养好伤,她现在穷得要死,得早点出去赚点钱。   茶鸢原本想将捆仙绳卖掉,可是这是她唯一的上品武器,她需要留着防身。   “好。”穆音艰难的说出这一字,眼中已是一片湿润,她以为茶鸢这幅无所谓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心中定是万分不舍。   很快,她打起精神,一脸严肃道:“掌门,我现在为你疗伤,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嗯。”茶鸢直起身,盘腿打坐。穆音将手掌置于她背后,一股温柔的灵气,从她背后渡进来。   灵气在完好的经脉上,如同温泉水流淌过,在经脉断掉的地方却如熔浆灌溉,疼得不行。   茶鸢脸色更加白,冷汗直流,她猛的吐了一口血,伤势更加严重了。   “掌门。”穆音被吓了一跳,急急扶住她,再探了一下她的经脉,发展她的伤口竟然排斥她的治疗。   她忙道:“掌门是何人伤了你,竟然在你身上下这般狠毒的反噬咒,不是同宗的治疗术,根本不能将你经脉接好,只会越治越严重。”   “晏......”晏霁月,这个狗东西。   茶鸢就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她,穆音残留在她体内的灵气就像镰刀一样,疯狂的割她本就脆弱的经脉,她疼得连话都说不出。   茶鸢倒在床上不停的抽搐,她手颤巍巍的伸进储物袋,摸到一个镂空精致的小铃铛,她准备将其拿出来时,手顿了一下。   若是让他来了,被晏霁月那个狗东西发现了,她肯定会连命都保不住。   她在储物袋里又缓慢的摸索了一会,拿出一张传音符,她手上的鲜血将淡黄的符纸,一大半被染成了暗红色。   茶鸢缓了一会儿,对一脸焦急的穆音说:“若我现在......请一名青云门的修士为我疗伤,他能发现是他同门伤了我吗?”   穆音仔细思虑了一番:“不能,若是一开始便是青云门的人为你疗伤,根本不会发现有反噬咒。现在来的话,更不可能发现,因为反噬咒已经起作用,反而会以为是我残留的那丝灵气是凶手留下的。”   正派修士鲜少对无冤无仇之人下手,因为作了恶,会在渡劫时,被天道惩罚。   若她当时真是强迫叶景酌,晏霁月杀她是为儿报仇,天经地义,并无业障。   但是叶景酌承认是他自愿,他就没理由发作,杀她便是作恶,所以他才耍阴招对付她,将业报转到别人身上。   真是好心机啊。   茶鸢气得又吐出一口血,殷红的血开得异样鲜艳刺眼,她脸却像纸人一样惨白。   茶鸢启动传音符:“洛灵,你现在有空吗,我好像要死了,能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说完后,传音符化为一束白光,从窗外飞出,没入空气中。   穆音红了眼眶:“掌门,你不必如此心灰亦冷,我这就去求青云门的人帮忙。他们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我就算豁出这张老脸,跪下求他门也不会让你死。你的我们星陨派的恩人,我们还未报答你,你绝对不会死。”   茶鸢虚弱的睁开眼:“我知道我一时死不了,起码得一天,活活疼死我。我方才是去搬救兵,他应该等会就来,你先出去避一避,若是他不来,你便将剑卖了用灵石请人来。”   “好。”望着一床的血,她正准备施法帮她处理干净。   “不要施法,我自有用处。”因为开口太急,她被口中鲜血呛到了,像肺里镶嵌了铁皮,特别难受。   穆音停住了动作:“好,我不是施法,掌门你别激动。”   茶鸢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声音像砂纸一样粗:“没事了,若是他愿意帮我疗伤,你也去将剑卖了,换成灵石,购些伤药。”   她将灵石推了推:“你将灵石收回去,药我先服用几颗吊命。”   穆音犹豫了片刻,知道掌门性子倔,不会轻易反口,她将灵石收回:“我就在隔壁守着,掌门若有吩咐,喊我便是。”   “嗯,去吧。”   段洛灵正在摇光殿听月真道人授课,忽然,他感觉腰间一烫,他将神识投进发现是传音符在发烫。他望向窗口,外面有一个小光点在窗外徘徊,殿内设了结界,传音符进不来。   他的传音符并非只给了茶鸢一人,其他师兄妹也有,他不知道是谁找他。   月真道人是他师父,她虽为女子脾气却非常古怪,做事一丝不苟,绝不能容忍弟子迟到和早退。他方才跑得肺都要炸了,才堪堪赶上,因行色匆忙,发髻不整,被罚了去灵兽山喂一天灵兽。   灵兽山的灵兽最近处于发热期,非常暴躁,而且喜欢到处撒尿,一不小心还会被溅到。还需提高警惕,别被灵兽攻击,既锻炼了他的反应能力,又成功恶心了他。   他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正襟危坐认真听课,等结束后,才去查看传音。   茶鸢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她有些绝望,难道他给她这张传音符是让她当摆设?   很快,她想起他同行的女修说,她们要去找师父,应该是被事情耽搁了。   她静下心来,继续等待,只是身上的经脉断裂越来越疼,疼得她甚至想主动了结自己。   穆音担心她,中途进来了一次,茶鸢叫她不用担心,再等一会儿。   直到傍晚,段洛灵才急冲冲的赶来,他猛的打开门,晚霞的余晖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了一层绚丽的光。   一双皓手扶在门上,因跑得太快,他呼吸急促,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粉,更添俏媚。   他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茶鸢,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语气轻柔:“对不起,我来晚了。”   茶鸢闻声抬头,撞见他比晚霞还耀眼的眸子,骤然像失了魂儿,挪不开眼。   茶鸢等了他很久,心中早就脆弱不堪,看见他时,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挣扎着起身,段洛灵连忙扶住她,坐在床边,让她靠在身上:“你怎么了。”   还未等她说话,段洛灵先探上她腕脉,为她诊伤。他方才走得急,未了解她的伤势,不曾想她竟伤得如此厉害。   茶鸢疼得早就没了力气,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他没办法,只能将她揽在怀中疗伤。   柔和的灵气从他掌心渡进,所到之处如清风拂过,缓解了大部分疼痛。   茶鸢靠在他怀中,舒服得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段洛灵聚精会神的为她疗伤,没注意到这一小细节。   灵气包裹着她受伤的经脉,一点一点的将断裂处重新连接,经脉愈合的过程有些痒。像是有小虫子看啃咬,她难受的动了动,由于她是正面躺在段洛灵的怀中,不免有所接触。   像是挠痒痒的一样,有了一些缓解,她更加不安分了,头靠在他肩上发出舒服的娇哼声。   段洛灵被晃得有些难受,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便由着她短暂的放肆一下。   茶鸢恢复了些力气,才发现她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红着脸颊,便不敢动了。   段洛灵感觉怀中的身子僵硬了片刻,不由得有些好笑:“不痒了吗?”   “还有些,只不过我能忍住。”   “没事。”   茶鸢仰着头看他,有些惊讶:“你不介意吗?”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段洛灵点了一下她鼻尖,声音不由得有些宠溺:“你是病人,我不介意,经脉重新融合的阶段是有些痒,你如今伤势严重,忍耐不住也很正常。”   他肌肤似雪,朱唇带着淡淡的笑,美目温柔,让人一不小心就沦陷了。   茶鸢望着他,整个心都被温柔包裹,像是掉入坚果罐的小仓鼠,心中满是欢喜。   她偏头靠在他肩上:“你真好。”   “你在我们青云门受的伤,我没能帮你将歹人抓住,已经很抱歉。方才我急着去听课,没有了解你的伤势,我心中愧疚,帮你疗伤不算什么。”   “谢谢。”虽然,他只是出于责任,但是不妨碍茶鸢对他的感官越来越好。温柔美丽的大哥哥,谁不喜欢呢。   茶鸢伤势很重,直到夜幕全黑下来,段洛灵才将她受伤的经脉和五脏修复好。   他从储物袋,倒出一颗灵气充裕的丹药,喂进她口中。   茶鸢嚼了几下,甜丝丝的,身体里的经脉舒服了很多。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丹药,只知道灵气很充裕,应该价值不菲,她感激道:“洛灵,谢谢。”   “不客气。”段洛灵一时失了太多灵力,有些疲倦,唇色淡了几分,多了一丝病态美。   他生得好看,从天姿国色,到水中皎月,唯有唇色和气质的差别。   茶鸢恢复了些力气,望了眼窗外,夜幕中挂满了繁星,凉风习习,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段洛灵扶住她的肩膀,从床边起身:“既你已无大碍,那我先走了,天色已黑,你早点休息。”   待茶鸢坐直后,他才将手松开。她柔弱无骨的躺在靠枕上,轻轻拉着他准备离开的指尖,语气软柔:“洛灵,这么晚了,你就在我这里歇息,可好?我见你唇色不好,想必是累极了,我没什么报答你,只希望你能早点休息,不用趁夜色赶路。”   段洛灵一下子愣住了,隽丽的容色有些慌张,眸中写满了为难:“怕是不妥,我习惯一个人睡。”   茶鸢放开他的手,脸侧到一边,用手背掩在眼上,声音有一丝哽咽:“你是嫌弃我吗?”   “不是,只是我......不方便。”   “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不方便。你是不是嫌弃我这简陋,我暂时没办法改变,我......”她语无伦次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整人异常低落。   “我没有这个意思。”段洛灵知道这些小门派,活得煎熬。只是他以往遇见的男女,都很坚韧,鲜少将软弱透露出来。   她是个例外。   在段洛灵的心中,没太多男女之妨,他从小被当作女子养。   本该在成年后被买入花坊,却在九岁时,因根骨俊秀,经脉通透,被月真道人一眼相中,收为内门弟子。   段洛灵从小便知他是男子,但他不敢对月真道人说,他不想在花坊度过一生。他想有名字,堂堂正正的活在蓝天下,而不是被人叫着花名,夜夜笙歌,夜夜不熄。   他有些不忍,叹了口气:“你别哭了,我依你便是。”   床上血迹斑斑,非常凌乱。   他施了一个除尘诀,将茶鸢和床都过了一遍,他再往自己身上丢了个,才褪去外袍鞋袜,爬上了床。   见他上来了,茶鸢一下子欢喜的扑了上去,撞进他怀中:“你真好。”   段洛灵将她稳稳接住,柔媚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他能看出她的骨龄,只是她的心性却如少女一般,毫无违和感。   修仙是件很枯燥的事,每天重复一样的事情,许多人年纪轻轻便如老朽一般,死气沉沉。   他好久没见过这般娇艳,又这般有活力的笑颜,这让他日渐枯燥的心有了一丝色彩。   段洛灵将她鬓间的碎发,别在耳后,露出她娇嫩的小脸:“好了,你伤还未痊愈,不要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   茶鸢在他身上拱了拱,像小兽一样嗅了嗅:“洛灵,你身上好香,真好闻。”   “我在天山的暖泉中泡过。”   天山暖泉,茶鸢知道是秘境中的一处温泉,只有天赋极佳的人泡过,才会生出异香。   茶鸢赞扬道:“你好厉害。”   “也不算,只是我运气好,碰巧降落在暖泉中。”   段洛灵的怀中,又暖又香,茶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沉,有了一丝睡意。   段洛灵将窗子关上,帮她把枕头铺好,将她放在枕上:“睡了吧。”   “嗯。”待他也躺下后,茶鸢又滚进了他怀中,搂着他睡,粘人得紧。   段洛灵揉了揉她的脑袋,将薄被拉上来,将两人盖住,轻轻闭上眼。   两人都有些疲惫,很快,便睡得昏昏沉沉的,这时,窗台被人轻轻的敲了敲。   茶鸢睡得太沉没有听见,而段洛灵灵力耗费太多,也没察觉到。   叶景酌将他名义上的母亲送到玉泉山后,就急急的赶回青云门,途中没有歇一口气。   他不知道茶鸢住在何地,给她传音,却没得到回应,她的传音铃没有开启。   他只有去查来访门派登记的住处,查了一个小时,眼睛差点看花,才查到茶鸢坐住在临台院。   他担心她的伤势,所以等不及,冒着夜前来查看。   叶景酌又敲了两下,还是无人回应,他察觉房间中有两个人的气息。掌门独自分配一间房,为何她房中会多了一个人,他脸色沉了沉,难道她背着他,偷偷找到了其他攻略者。   他掀开窗户,纵身翻了进去。   他落地的声音并不轻,成功将茶鸢惊醒,她从段洛灵的怀中爬起来。   由于房间的灯并未熄灭,她一下子就看见叶景酌带着寒意的脸,她下意识的将被子拉上,将段洛灵的脸遮住。   她心里乱成一团,眼中全是被抓包的无措和慌张,吓得脸色发白:“你来......来干什么。”   他身上风尘仆仆,连发尖都带着夜里的露气,与他之前的矜贵清华完全不同。   叶景酌嘴角紧绷,眸中卷着浓浓怒意,浑身散发着古井般的森森寒意。   冻得茶鸢牙齿有些抖。   茶鸢的注意力全在叶景酌身上,没注意到,被她掩在被下的段洛灵,已经坐了起来。   他将浑身轻颤的茶鸢,搂在怀中,安抚她,不解的看着叶景酌:“晏师弟,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叶景酌眼中也露出惊讶:“段师姐?”   “嗯。”   茶鸢见叶景酌此番神色,突然意识道,虽然他曾在销金窟待过,但是他并没有见过段洛灵。   毕竟,当时段洛灵穿得那般单薄,模样似女,身材似女,他更不会故意注意段洛灵。   茶鸢松了一口气,恢复到了平时的变情:“晏公子,有事明天说可好,夜已深。”   一句生疏的“晏公子”,冲淡了叶景酌浑身的热情,她的身上的伤已好,而段洛灵神色疲惫,显然是为她疗伤导致。   “好。”他翻身而出,将窗子关上,脸上多了一丝落寞。   段洛灵问道:“你和晏师弟很熟?他这般晚了还来找你。”   茶鸢连忙否定道:“不熟,我和他只是点头之交,他进来也没说话,许是寻错人了吧。”   段洛灵显然不信,点了点她鼻尖:“既然你不肯说,我便不问了。他向来守矩,应当有要事找你,不然也不会大晚上找你,还一生风尘仆仆。”   “嗯,我明天亲自去找他,问清楚。”   “那睡吧。”   茶鸢靠在他怀中,想着,她才不会去找叶景酌,现在晏霁月肯定防着她,她可不会主动给他把柄。   叶景酌来找她,应该是为她身上的伤,所以才会大半夜来找她。   既然无事,那就这样吧,她还有很多事,暂时想避一避他,免得惹麻烦上身。   房中并未设结界,所以她们的话都落入了叶景酌耳中。   虽然,看见她和段洛灵睡在一起,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听她说,明天会来找他,心中的郁闷冲淡了一些,甚至有些期待。   他抚上心口,看来是今天去玉泉山,离她远了些,心神才这般动乱。 第46章 没忍住,你太可爱了……   清晨, 窗外的鸟儿在树上欢乐的鸣叫,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生机。朝阳徐徐拉开帷幕,透过纱窗将室内照亮, 一片温馨。   茶鸢朦胧的睁开眼, 她下意识动了动,一脸惊愕的睁开眼。等看清人后,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和段洛灵一起睡的, 一个人睡久了,醒来时, 难免有些惊愕。   他鬓发微乱,星眸轻闭,睡颜十分恬静。休息了一晚,他肌肤更加透亮湛白,唇色已恢复原本的红润,甚是娇媚。   茶鸢没有忙着起身, 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忽而,他长睫微动, 随后轻轻睁开, 他眼中映着晨光, 如那繁星点点,艳而不妖。   茶鸢来不及闭眼,就被他的视线抓个正着, 她垂下眸中,有些不好意思。   他睡眼惺忪,语气也柔柔的:“你醒了多久了。”   “没多久。”   “为何不起来。”   “我见你睡得香甜,不想将你吵醒。”茶鸢脸发烫,为了不让他看见, 往他怀中拱了拱。   段洛灵搂着她腰,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头上:“我好久没睡这么熟了,晚上基本都在打坐、修炼,不敢这样肆意的消磨时间。”   茶鸢抬头看他,他的皮肤打了柔光似的,格外细腻,她有一丝歉意:“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修炼了。”   “没有,久违的休息后,我心情也很轻松。”   “那我放心了,洛灵,你今日有什么安排吗?”   段洛灵顿了一下,有些难为情的说:“我今日要去灵兽山,喂一天灵兽,傍晚才归。”   茶鸢有些纳闷:“呃,灵兽不是分给外门弟子喂养吗?为什么你要去。”   “我昨日犯了师父的忌讳,被罚了。”   “是因为送我迟到了,才被罚的吗?”   “这倒是没有,是我跑得太快,发髻乱了,神色冲忙,没有给其他师兄妹做好的表率,所以才惹师父不快。”   茶鸢抿了抿唇,这还不是是因为她吗,她有一丝愧疚想要弥补:“那我陪你一起去,行吗?”   段洛灵有些惊讶:“你今日不忙吗,大比在即,你门下弟子何人照顾。”   她有些羞赧:“他们用不着我,由穆长老照料,她比我经验丰富。”   段洛灵通过她一人住一间房和住在临台院,判断她是小门派的掌门,见她这般说,便应道:“好,只是灵兽山比较乱,并不是一个玩乐的好地方。”   “嗯,我知道。”她以前是外门弟子,不知在灵兽山服役了多少日夜,对哪里可谓是了若指掌。   段洛灵看了眼窗外:“时间不早了,我们该收拾起身。”   “好。”茶鸢也没耽搁,从他怀中起身,她坐起后,发现段洛灵还躺在床上。   他一头乌发如云般散开,微仰着头,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肌肤,看着她眸中含笑,无意间媚意荡漾。   茶鸢会心一击,磕巴道:“怎......么了。”   段洛灵眉眼弯了弯,展颜一笑:“茶鸢,你压着我衣服了。”   茶鸢连忙低头,发现她坐在段洛灵纯白的里衣上了,她赶紧移了移,脸微红:“好了。”   段洛灵起身,忍不住捏了捏她羞红的脸颊。茶鸢被捏蒙了,她惊讶的望着段洛灵,她第一次被人捏脸,这种感觉竟然很不错。   段洛灵见她这幅神色,收了手:“抱歉,没忍住,你太可爱了。”   “可爱?”茶鸢一措不错的望着他,眼睛像小兽一样瞪得圆溜溜的,满脸的求知欲。   “对啊。”他毫不犹豫道。   若是以前,她倒不会太惊讶,现在这副身子的骨龄已经三百岁了,竟然能被夸可爱。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茶鸢心头一暖,扑进他怀中,仰着脸看他:“你想捏就捏吧,我也不介意。”   段洛灵一手搂着她,一手覆在她脸上,在她红晕处揉揉了:“好了。”   他正想移开手,指尖却突然被茶鸢握住,在他温玉般柔腻的手背落下一吻,才松开手。   在他微愣时,茶鸢从他怀中起身,穿上外袍,坐在镜前梳理秀发。   段洛灵望着手背,上面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一丝异样在他心头萦绕。   很快,两人收拾好。灵兽山在青云峰后面,青云门中不能御剑,出了门派,两人才召出命剑,御剑飞向灵兽山。   茶鸢第一次御剑飞行,心中很兴奋,但是为了不让段洛灵发现端倪,她面上并无表情。   清凉的风冲她耳畔掠过,吹起她鬓间的发丝,衣袍在空中猎猎作响。她眸子晶亮,身心仿若都融入天际,和风一起在这广袤的天空遨游。   不久便到了灵兽山,灵兽山外也有结界,是为了防止有人偷窃灵兽和灵兽逃跑。   段洛灵身上带着进入灵兽山的玉简,他站在结界外同茶鸢解释:“整座灵兽山都被结界覆盖,常人不得入内,你将手给我,我牵你进去。”   “好。”茶鸢将手递给他,他轻轻握住,牵着她进入结界。   进入神兽山,段洛灵将手松开,对方却将他握得更紧了。他低头看向茶鸢,她垂眸,似乎很紧张的望着地面。   他嘴角带笑,眸中温柔得像水一样,似乎能包含她的所以任性和胡闹。   他紧了紧手,再次将她握住,牵着软若无骨的小手继续往前。   灵兽山的灵兽种类很多,分别喂养在不同区域,灵兽除了吃地上长的牧草外,还需喂养精饲料。   段洛灵在管事哪里领了灵兽饲养指南和饲料后,前往灵兽区,最近的区域饲养着一些雪灵兔。   地上被雪灵兔刨了许多坑,雪灵兔闻见陌生人的味道,藏在洞中不敢出来。   雪灵兔生性谨慎,时常能发觉常人无法察觉的危险。除了因为好看被当作灵宠外,还是探秘境的好帮手,能带着主人驱利避害。   它们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茶鸢和段洛灵没有危险后,纷纷出洞,围在段洛月身边,它们闻见了饲料的味道,一双双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他。   段洛灵将定额的饲料和丹药,倒在食槽中,正欲离开时,一只正在抢食的雪灵兔突然喷尿。段洛灵看了灵兽饲养指南,早就防御着,在身上捏起结界,将尿液挡在结界外。   它吃了几口饲料,突然爬到旁边那只雪灵兔头上,咬着对方的毛,双腿颤抖起来。   茶鸢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是没经验的,竟然骑错了方向。   雪灵兔繁殖快,生育很损修为,为了防止它们掉阶,都是分性别单独饲养。   听见茶鸢的笑声,段洛灵有些尴尬:“它们发/情了,难免......有些控制不住。”   “嗯嗯,我知道,我们去下一个区域吧。”茶鸢不笑了,转身将笑意掩于眼底。   另外一片区域的雪灵兔情况好一些,没在她们面前丢了可爱。一只只雪白的团子,排着两排乖巧的吃着饲料,格外呆萌。   接着,喂了寻宝鼠,寒霜白虎,火烈鸟,鹿铃兽,花鹊猫......一晃大半天都过去了。   段洛灵一直忙着喂灵兽,茶鸢有时候也会帮他忙,只是有些灵兽异常暴躁,在茶鸢受到一次攻击后,他便不让茶鸢帮他忙了。   茶鸢就在安全区域等着他,看他生疏的在灵兽里周旋,有些特别珍贵的灵兽,必须一只一只喂,他还需单独去抓。   他显然没有干过这些粗活,但是他从未抱怨过,上手得很快,动作也很利索,不拖泥带水。   “茶鸢”刚开始喂灵兽时,经常会被灵兽作弄。还会将她顶在空中,像踢皮球一样,不让她下来,吓得她哇哇大叫。   那时,她不过是练气期,所以那些灵兽将她当玩意一样玩耍,根本在乎她的死活。   这也导致茶鸢对这些长相美貌的灵兽,毫无喜欢,还有一丝厌恶。甚至想烤来吃,听说灵兽肉极美味,等阶越高的灵兽,味道越妙。   可惜,她只尝过魔兽肉。   只剩最后一种灵兽,烟云兽没有喂了。烟云兽长得极美,其形状似马,通透发白,头上顶得一头如云般软的毛发,颜色会随着阳光和温度轻微变化。   烟云兽的尾巴也极好看,像拖地的轻纱裙,上面闪着细碎的光芒。   烟云兽是极佳的坐骑,神兽山也只有三只,它们非常高傲,普通人根本近不了它们的身。   茶鸢见到它们时,也被它们皎洁的模样,也被美到了。   只不过她记忆中的情绪,很快占领她的大脑。当年妙音门的大小姐,丁宛白来青云门借烟云兽,她很受烟云兽喜爱。她挑了一只后,命人带来一桶灵泉水,让人负责喂养灵兽的人帮她洗一下。   “茶鸢”和另一个倒霉的外门弟子,刚好在这一天负责喂养烟云兽。烟云兽很排除她们,她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将烟云兽赶到角落,它却扬起蹄子,直接从她们身上踏过去。   “茶鸢”被踩断了几根肋骨,还因为没成功帮烟云兽洗澡,被管事罚了几天。   段洛灵喂完烟云兽,摸着它的头,对茶鸢说:“你进来吧,它们很温顺。”   茶鸢笑而不语,进去后,试着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它斜了茶鸢一眼,倒也没在段洛灵面前发作,它的脚踝上有名字,正是当年踩断她肋骨的那一只。   它被呵护多年,如今更美了,如天宫仙兽下凡。这样美的仙兽,不知道烤来吃,会是什么滋味呢。   “它的毛真软,真漂亮。”茶鸢脸上笑容甜腻,眸中清澈,毫无杂念。   段洛灵翻身上去,骑在烟云兽背上,伸手至茶鸢面前:“要上来试试吗?”   “好呀。”茶鸢将手递给他,顺着他的动作,轻盈的跳跃在他怀中。   烟云兽不悦的动了动,段洛灵轻柔地摸了摸它的头顶,将它安抚好。它似乎很喜欢段洛灵,忍着脾气,没有将茶鸢掀下去。   它娇哼了几声,往前冲刺了几步,腾飞至空中,脚似乎踩着祥云,一步步向空中攀登。它长长的尾巴飘洒在空中,像天上的银河倒下,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茶鸢手中拽着它顶上的烟云,软软的,手感特别好,它飞得很稳,在神兽山上空盘旋。   “我第一次乘坐骑飞上天,真好玩。”她转身对段灵月说,眸中欢喜,娇俏动人。   青云门中大多数女修都喜欢烟云兽,但是,大部分人都不得烟云兽喜欢,不让她们靠近。   段洛灵是少有能接近烟云兽,并能骑它的人。许多人央求他,带她们坐上烟云兽,他一直没有允诺过。因为,一旦他开了先河,其他人比效仿,他不想和她们有过多接触。   看着她欢喜的眸子,他软了语气:“你喜欢就好。”   被烟云兽踩断肋骨这件事,在“茶鸢”记忆中,非常深刻。她羡慕能得到烟云兽的认可的人,也非常想有一天能骑在烟云兽身上,跨着它飞入云霄。   让它甘愿当她的坐骑。嘉   托段洛灵的福,她算完成了心愿,心中的怨气消散了许多。   茶鸢很惊讶,怨气竟然这么容易消除,她方才还以为将烟云兽烤来吃,心里才会高兴呢。   茶鸢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简直美得冒泡,幸福极了。这种感觉特别爽,她才意识到,将记忆中的遗憾完成后,她的幸福感会升高。   她转身激动的抱住段洛灵,她现在太快乐了,恨不得能和他分享喜悦。   “这么高兴?”段洛灵被她脸上的喜悦感染,也带着笑,无奈的揽着她,防止她摔下去。   “嗯,高兴得不得了。”她抬起头,对着他的侧脸亲了一下,“谢谢你。”   段洛灵愣住了,脸上渐渐染上了胭脂色,眼中潋滟着似水的光芒,颇有含情脉脉的意味。   茶鸢心中一悸,吻上他动人的眼眸。顺着他眼角往下,直到吻上那娇嫩的红唇,软柔的触感,在两人脑内炸开了烟花。   烟云兽携着两人,纵身飞入云层,在洁白的云朵中不断浮沉。   段洛灵整个人都蒙了,心跳似乎要冲破胸腔。他眼角落下一片红,眸中迷离,渐渐闭上眼眸,低下头,生涩回应她的吻。 第47章 你们不知羞耻   段洛灵学什么都很快, 这次也不例外,开始轻柔的回应。后来,竟开始主动攻城略地, 缠上她的香舌。   直到, 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段洛灵才放开她,望着她眸中满是柔情。   茶鸢面颊绯红, 靠在他怀中身子软到不行。她仰着头,微微喘息, 双眸中透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带着几分欲气。   见她这副神色,段洛灵连后颈都攀上了一片红,揽着她的手,将她抱着更紧了。   茶鸢心里被他的主动,填得满满的, 她轻轻唤了句:“洛灵。”   “嗯,怎么。”   “你唇好软, 我们还能再来一次吗?”   段洛灵被这不带丝毫的情话一击,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不带一丝犹豫的说:“好。”   茶鸢搂着他的后颈,将自己递上去,他低头吻上, 含住她如花瓣娇嫩的唇。   茶鸢抓住他的衣袍,指尖卷曲,口中溢出一声娇哼声,娇躯酥软,仿佛一滩水溺在他怀中。   两人乘在烟云兽上, 挟着清风,在天际肆意的畅游,忘情的享乐,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却不知有人跋山涉水,在神兽山寻了她一个多时辰,却在抬眼时望见她们藏匿在云层中,若无旁人的亲密拥吻。   叶景酌仿佛长在地上,挪不开一步,那双钟灵毓秀的眸子,望着她们眼中似乎有漩涡,无数种情绪在其中搅动。   茶鸢和段洛灵都没有注意到下方的情况,心中只有彼此,空气中布满甜蜜的味道,连烟云兽的毛发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良久,段洛灵才驱使烟云兽降落在地下,突然看见了,像一块石柱子一样愣在原地的叶景酌。   段洛灵心中有些慌乱,莫不是都被他看见了,他牵着茶鸢的手,却没有放开:“晏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叶景酌像是才晃过神,视线落在她们牵着的手上,良久才开口:“茶鸢,我有事找你。”   茶鸢现在有点怕看见他,看见他,浑身的经脉都开始隐隐作疼:“什么事,你说吧。”   他看了眼段洛灵:“不方便。”   段洛灵在两人之间察觉到股不对劲的感觉,他松开手:“我去避一下。”   茶鸢牵回他的手,谨慎地向四周望了望,并没发现其他人,她看着叶景酌说:“既然不方便,那就不要说了。”   她又望向段洛灵说:“灵兽都喂完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嗯。”   “那我们走吧。”   茶鸢没有再看叶景酌一眼,和他很生疏的模样。   离开时,她并没有御剑,而是和段洛灵一起乘坐在他的剑上。两人立在剑上,茶鸢依然很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只不过,两人思绪却不在一条线上。   段洛灵回头看了叶景酌一眼,他还在原地,背影孤寂。他和茶鸢之间定有什么,像两个正在闹矛盾的小情侣,故作生疏。   段洛灵不知道,他在茶鸢眼中是什么,是故意气晏师弟的工具人,还是真的喜欢他。   她不知道他是男儿身,还对他这般,他心中有些不安,难道她早就察觉晏师弟来了,所以才故意吻他。   段洛灵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却不敢问。有些事,一旦戳破了,就再也挽回不。   他舍不得和她划清界限。   回到青云门已是傍晚,茶鸢本想邀请段洛灵同她一起回临台院,又怕耽搁他修炼,便忍下了。   两人分开后,段洛灵望着茶鸢离去的背影,想起昨夜,她看见晏师弟翻窗入内,一脸慌张,似乎很怕他被看见。   今夜没有挽留他,应该是在等晏师弟,他苦笑了一声,终究他什么也不是。   茶鸢回临台院,穆音正在找她,她将碧玉剑卖了,买了些伤药和补药。   “掌门,你回来啦。”   “嗯,进来说吧。”   “好。”   两人就座后,茶鸢才开口道:“穆音,你找我何事。”   “掌门,你昨日吩咐我的事,我已办妥,这是伤药和补药,其余的是剩下的灵石。”   茶鸢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不知段洛灵给她吃的什么丹药,效果显著。   她匀出一半伤药,交给穆音:“大比在即,擂台上刀剑无眼,难免会受伤,这些伤药就麻烦穆长老分给弟子们。”   穆音没有推脱,掌门伤好后,这些即将大比的弟子,便是重中之重,不可马虎。   “明日便是预赛开始之日,你去安排一下,莫要让他们修炼到深夜,适当休息,以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明天。”   “是。”   穆音离开后,茶鸢服下一颗混元丹,如今她伤刚好,需要静养,暂时不能长时间修炼。   服下混元丹后,她坐于床上,盘腿打坐调理经脉,运行一周天后,她便歇了下来。   茶鸢在灵兽山,走了一天,身子也有些乏了,便施了个除尘诀,躺下休息。   被窝里,没有昨日的温暖,也没有软柔的身子拥着,她心里空落落的。她有些后悔了,她应该再缠着段洛灵一晚,说不定在情浓时能与他.......   茶鸢脸颊绯红,想到欢喜佛殿中的姿势,身子徒然烫了起来。   正在她想入非非时,窗扉突然被敲响,打断了她的一切幻想。   她坐起身子:“谁啊。”说完她就猜到了,谁会这么晚找她,肯定是他。   茶鸢有些无奈,走至窗边:“你干嘛啊。”   听着她不耐烦的语气,叶景酌一时没说话,她以前从未对他这般说话过,他心里有一丝苦涩。   “我能进来说吗?”   茶鸢犹豫了一瞬:“你能保证,不被你爹察觉吗?”   “他不在青云门。”   茶鸢松了一口气,将窗户打开,左右望了望:“你快进来。”   叶景酌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也有了一丝尴尬,好似两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翻身进来,茶鸢立刻将窗户关上,在屋内布置上结界,才安心的坐在床边:“有什么事,你快说吧。”   叶景酌不明白,她为何对他前后的差距这么大,他细想,或许是她有了新目标:“你和段师姐......,她也是你的攻略对象?”   “嗯。”茶鸢没有隐瞒,坦然回答。   “......”叶景酌难以理解,为何幻境会给她安排一个女人,“你不介意她是女人?”   茶鸢不想把段洛灵的秘密给他说,虽然,她相信他的人品,并不是一个会将别人秘密透露出去的人。   但是,她也不是,她不想给段洛灵带来麻烦,就算这是幻境,她也不想。   “我不介意,洛灵他人很好,也很温柔。能纵着我做很多事情,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叶景酌听着茶鸢夸其他人,心里酸涩异常,他没立场阻止她喜欢别人,只能将一腔酸水压在心头。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古籍,摊开放在桌上。茶鸢看了一眼,上面是极其复杂的梵文,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图案。   “这是什么。”   “破阵之法。”   茶鸢站起身,将古籍翻了几下,眉头微皱:“这上面写的什么,难道是助兴的小口文。”她嗔怪的看了一眼叶景酌,“怎么不拿本带画的,梵文我只看得懂几个字,根本理解不了。”   叶景酌面色酡红,急着解释:“不是,这里面记载着幻境的形成,和破阵的放法。幻境中没有梵文,所以无人看懂,只是书上有非常强的灵力波动,所以被收藏在藏书阁。”   茶鸢有些好奇:“噢,破阵不是睡齐七个攻略者,就可以了吗?还有其他办法?”   “入境者在幻境中的身份都不高,身世凄苦,被人欺压,心中压抑着无数怨气,消除心中怨气便可。”   他从书中拿出一张图,正是北斗七星图,上面第二颗已经点亮,散发着濯濯亮光。   茶鸢一惊讶,立刻将窗户打开,将头探出去。北斗七星遥挂在空中,第二颗星光最为璀璨,耀眼得不行。   她攻略的第二个人是段洛灵,她只亲过他,没睡过,这就算攻略成功了?   怨气?对了,她耿耿于怀的烟云兽事件,因为段洛灵,心中的淤积释然了,所以第二颗星点亮了。   也就是说,消除怨气才是破阵方法,睡到七个攻略者,只是消除怨气途中的福利。   她今天和段洛灵相处得甚好,若是她顺势将他再留在房中度过一晚,干柴烈火,自然顺理成章的误以为是和他睡了,才点亮了其中一颗心。   茶鸢不想叶景酌太得意:“你知道,为什么点亮了第二颗星吗?”   叶景酌想了解其中的缘由:“为什么?”   “因为,我和段洛灵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叶景酌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秘籍是我昨天寻得,今早我还看了一眼,并未点亮。”   “昨天晚上我和他并未做出格的之事,今天在灵兽山才......”   叶景酌心口骤然一疼:“不可能,我看见你们只......并未做出格之事。”   茶鸢翘起嘴角,颇有些得意:“傻子,你没来之前,我们就不能做些有趣的事情吗?”   叶景酌无法相信,两个女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茶鸢望着他一脸凌乱的表情,心情颇好,准备给他科普一番,免得他露出这般没见识的模样。   她凑到他耳边,炙热的呼吸洒在他耳畔,他耳后一片酥麻:“你肯定很好奇,两个女人要如何行事,那我不妨告诉你.......”   她靠得很近,叶景酌有些不适宜,但是她所说之话,迫使他停住了躲开的想法。   茶鸢在他耳边细语,用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这滋味特别销魂,你来之前我还在回味。”   叶景酌脸红透了,往后退了几步,语气都是抖的:“你们不知羞耻。”   茶鸢慢悠悠坐在椅子上,手伏在握把上,翘起腿,一脸悠闲的望着他羞涩的眉眼。   “你还有事吗?没事可以走了。”   “你......”   “我什么我,难道你不想走吗?长夜漫漫,难道你寂寞了,要自荐席枕。”   叶景酌面红耳赤,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冷清不复存在:“你无耻。”   茶鸢撩了撩耳朵,叹了口气:“唉,你还是这般无趣,睡也不给睡,亲也不给亲。是个人也会腻,我是不想再哄你了,很累的。”   叶景酌听不下去了,掀开窗户,击碎结界,离开临台院。   茶鸢倒不是真的要放弃他,若他失了元阳,损了修为,被他爹发现后,定会大发雷霆。   所以,茶鸢故意将他气走,决定最后才动他,这样比较安全。 第48章 倒映着晚霞,也映着她……   第二日, 茶鸢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临台院已经空了,今日是预赛的第一天, 许多弟子今天都有比赛。   茶鸢收拾了一番, 准备去看比赛,其实收拾和不收拾也没太多差别。她是个穷剑修,只有本命剑值点钱, 其他身为之物都买了许多年,都很旧。   她常穿的就几件深色的袍子, 款式简单,看着乏味。她在储物袋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到一件年代久远的裙子,裙子上衣是粉色,绣着朵朵娇嫩的梨花,裙子是水蓝色, 格外飘逸。   这是当年“茶鸢”准备向晏霁月表明心意时,特意花全部积蓄高价购得。那天她在山门口, 等了晏霁月半日, 他连一眼都没看她, 直接从她身边越过。   她鼓起勇气喊住他,他这才瞧了她一眼,还未等她开口, 他便说他有要事,急着去汇报掌门。   她芳心碎了一地,换回外门弟子服,这件裙子再也没穿过。   茶鸢站在镜子前,端详她这张脸, 怎么看都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却一直穿得老气秋成,一点也不精神。   她将裙子换上,挽了一个少女飘逸的发髻,插上一支飞凤步摇,带了几朵许久不曾带过的绒花,十分娇俏。   收拾好以后,她便去了青云广场,青云门的广场非常气派,能容纳几万人同时观看比赛,一点也不拥挤。   练气和筑基场设在广场上,一个级别有十个擂台,金丹和元婴场则设在广场前的半空中。   茶鸢本想去看门下弟子比赛,却在半路上,看见广场边缘悬浮着许多擂台。下方是万丈深渊,特别吓人,若是受伤不慎落下去,不堪设想。   茶鸢一眼便看见了擂台上的段洛灵,他的对手是一名眉宇硬朗的剑修,两人均为剑修,但是风格却完全不一样。   段洛灵的剑,和他人一样无害,完全感觉不到杀气。却在十招内将对手打得措手不及,完全无招架之力,温柔剑,剑剑致命。   对方落下擂台后,他好心的将鞭子甩出去,将人卷回擂台。大家都鼓掌夸他人美心善,唯有被救上来的剑修,黑着脸,御剑跳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茶鸢笑得花枝乱颤,头上步摇颤得厉害,她还未收起笑,台上人突然望了过来。   他伫立在高台上,衣裙飘飘,纤腰盈盈一握。倾国般绝美的容颜,却因他身后的仙云缭绕,更像落入凡尘的仙子,让人黯然失了魂。   段洛灵御剑飞回青云广场,台下有他许多师兄妹在观看他的比赛,他和她们说了几句后,走向茶鸢。   他来后,茶鸢欢喜的抱住他手臂:“你在台上真美,你发现没,观看你比赛的人最多,隔壁元婴场都没你的观众多。就是太快了,我都没看够,你下场比赛是什么时候。”   段洛灵低头,眉眼带笑:“明天上午,下次我慢一点,你来广场是看你弟子比赛吗?”   茶鸢沉溺在他惑人的笑容中,暂时抛弃了她门中弟子:“不,我是来找你的。”   “嗯,我下午无事,你想去哪里玩。”   “都可以,只要你陪着我就够了。”   “那我们,就在广场看比赛?”   茶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下来,艰难道:“好呀,看比赛也挺有趣的。”   段洛灵点了点她眉心的艳色:“骗人,你不喜欢看比赛。”   他的动作很轻,就像点在了她心尖上,她将他指尖握住:“你若是想看比赛,我陪你,我看你就满足了。”   段洛灵想了一会:“青云门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倒是有一处的晚霞特别漂亮,你去看吗?”   “去。”   玉霞峰在青云峰的侧后方,万年前,曾有仙人落下一道剑气,将玉霞峰从中间劈开。现如今,玉霞峰一半是陡峭的悬崖,一半是正常山体。   茶鸢以前听过一种传言,玉霞峰下埋藏着仙人留下的秘宝,而陡峭的断崖则是仙人特意留下,考验传人的方法。   为此,很多人不惜从断崖下方爬到山顶,又从山顶爬下去,如此折腾数次。   当然“茶鸢”也做过如此美梦,只不过她爬到半山腰就爬不动了,直接御剑飞了上去。   后来,许是无人得到传承,这个传说也就淡了,到现在玉霞峰只是个看风景的好去处。   两人御剑前往玉霞峰,青云峰人声鼎沸,其他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茶鸢看见半山腰有一处溪水汇集的小潭,提议道:“洛灵,现在看晚霞还尚早,我们去下面玩会儿。”   “好。”两人剑尖朝下,往下降落。   潭水非常清澈,周围还长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花瓣飘落在潭中,特别漂亮。   茶鸢摘了一朵小花,巧笑着向段洛灵走去,别在他发间:“真好看。”   段洛灵抚手摸了摸,蹲下身,在花丛中寻了朵开得最艳丽的,摘了下来:“茶鸢,你要戴吗?”   茶鸢眼眸灵动的转了转,指着她的娇唇:“我要戴在这里。”   段洛灵有些疑惑:“这里怎么戴。”   茶鸢抱住他的手,轻轻将花含住,水润的唇瓣在他手上掠过,留下轻柔的触感。   他脸色有一丝微佯,收回手,看着她唇间的那朵花,以及她比花更加娇艳的唇瓣。   茶鸢见他一直看着花,嘴角微扬:“既然你舍不得,我便将花还给你。”   茶鸢搂住他脖子,踮起脚尖,隔着花瓣吻上他的唇,轻轻将花送到他唇边。   茶鸢望着他,两腮粉白,眸子黑白分明,动人无比:“怎么样,甜不甜。”   段洛灵轻轻吸了一下花蕊,甘甜的花蜜,在他口中扩散:“很甜。”   “我也觉得甜。”她再次勾上他的脖子,重新贴上去,与他共尝花蜜的甘甜。呼吸间,清新的花香在鼻尖萦绕,茶鸢心跳加速,酥麻的感觉从唇上传遍全身。   茶鸢睁开眼,他脸上泛起了红潮,欲色弥漫,更加让人情难自控。她轻颤着承受着他的爱意,双眼似乎要滴出水,荡漾了一片春水。   那花,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却无人知,被风吹到水潭,在水中荡起了涟漪。   茶鸢被他亲得浑身燥热,分开后,她额上都冒了薄汗,她的体质在幻境里依然敏感。   她靠在段洛灵怀中,微喘着:“洛灵,我有点热,想去潭水中洗个澡。你帮我用神识看看,周围有人吗?”   段洛灵脸色微红,用神识帮她探了探,整座玉霞峰只有他们两人。她最该防的应该是他才对,他委婉的提醒道:“你穿上衣服洗,这样比较稳妥。”   茶鸢见他红了脸,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不要,湿衣服贴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我喜欢脱了洗。”   段洛灵心里如小鹿乱撞,跳个不停:“那我帮你支起结界,帮你防着外人。”   茶鸢抱着他,在他怀里撒娇:“我要你陪我一起洗。”   “不行。”他因激动,语气有些拔高,很快他意识到不对,“乖,我帮你守着,这段时日门派中来人多,不防有别人也来玉霞峰。”   茶鸢靠在他怀中,听他热烈的心跳,回应道:“那好吧,我只脱外衣,那你要陪我一起洗,不然我不依。”   段洛灵见她退了一步,松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茶鸢从他怀里离开,心里热得难受,小脸也红扑扑的。她褪去外衣和鞋袜,坐在潭水边,白嫩的小脚在扑腾起水花,水光粼粼。   她扭头望着段洛灵,向他招了招手:“洛灵。”   “嗯。”段洛灵解开外袍,褪去鞋袜,缓缓的移步至水边。   茶鸢跳进潭中,惊的水花,溅在了他脸上,微凉。他也纵身跳入水中,还未漏出水面,一双雪白的玉臂缠住了他。   她的长发在水中散开,脸上映着莹莹波光,仿佛覆上了一层白纱,如同水中妖精般迷人。   段洛灵搂着她的腰,向她靠近,蜻蜓点水般吻上她的唇,就在他准备离开时。   茶鸢勾住他后脑,轻轻一压,两人又重新贴上,在水中缠绵了很久。   水中浮力很大,随波逐流,有种快被水冲走的感觉。   只不过,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不管冲到哪里,都在一起。所以遵从本性放空身心,沉迷在彼此之间,细致的感受对方的柔情。   直到,两人的空气都被对方夺走,快要喘不过气,才从冒出水面。   茶鸢望着段洛灵,目光含羞,心口微微起伏,呼吸急促。   段洛灵浑身湿透,额间碎发不断往下滴水,顺着精致的五官,坠落至漂亮的锁骨上,渐渐蓄上了水。   他睫毛湿漉漉的,眼中格外柔和,茶鸢忍不住为他吻掉了睫毛上的水珠。   轻轻道:“洛灵,你头上簪子掉了。”   “你的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再次潜入水中,为各自找簪子。   茶鸢在水中一泡,身子中的燥热,完全被压制。她和段洛灵在水中嬉戏很久,才有些疲乏的上岸,将衣服用法术烘干。   茶鸢坐在树墩上,段洛灵为她梳理秀发,指尖穿过发丝,竟比绸缎还柔滑。他的手比茶鸢巧多了,很快帮她重新梳理了一个发髻,插上步摇和簪子。   茶鸢照了照镜子,明明和她之前梳的是一个发型,因为簪子的位置不同,就显得格外不一样。   “真好看。”茶鸢在称赞道,随机她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头发。”   段洛灵已经收拾好了,由衷道:“都好看。”   两人牵着手,徒步从半山腰,走向山顶。太阳渐沉,天边似火烧一样,火光将整片天都染红。   “哇。”攀上山顶那一刻,茶鸢忍不住惊呼,玉霞峰很高,周围无一遮挡物。站在山顶,视线非常辽阔,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绚烂的晚霞。   茶鸢伸出手,手背细腻的皮肤上也染上了晚霞的红色,她回头,惊喜的说:“洛灵,我好像摸到了。”   “我看见了。”他默默置身于她身后,眼中映着晚霞,也映着她。 第49章 视线有一些颤抖   晚霞落下最后一丝余晖, 昼夜交替,茶鸢和段洛灵御剑回青云门。茶鸢依偎在他身边,风吹起两人的发, 缠绵的纠在一起。   回到青云门, 茶鸢与他恋恋不舍的分别,他明日还有比赛,得好好准备。   一路上, 茶鸢的心情都非常好,脚步都是跳跃的, 像一只天真的小鹿。   只不过,临台院西厢房中的气氛非常压抑,弟子们看见茶鸢,立刻迎了上来:“掌门,你可回来了。”   他们脸色如丧考批,连语气都带着丝颤抖。   茶鸢忙问:“怎么了。”   茶鸢望向四周, 还未等他们开口,率先向里走:“进来说话。”   进来后, 他们齐刷刷跪在地上:“掌门, 求求您救救万师弟吧, 他快不行了。”   “万博敏,他怎么了?”   “万师弟在上午的比赛中,艰难的战胜了天罡岛的人, 没想到下午又遇上了荒星岛的人。那人叫池暝,他将万师弟打趴下后,仍然不肯放过他。不知他使用了什么禁术,竟让万师弟不能开口认输,想将他困在擂台上活活打死, 若不是万师弟拼尽最后一口气,逃下擂台,现在已经死了。”   茶鸢脸色一沉,万博敏是门中最小也最优秀的弟子,在大门派可能不算什么,在她们这种小门派都像宝一样护着。   “他现在在哪?”   “在房中,穆长老正在为他疗伤。”   弟子们引她去房中,一靠近房门,便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万博敏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他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唇色发紫,脸上布满青色的血管,显然是中毒了。   穆音见茶鸢来了,一脸焦急的说:“我查不出万博敏中的什么毒,不光我,连比赛驻场的医师也没查出来。”   “比赛不是禁止用毒?”   “比赛刚结束时,他身上并无中毒痕迹,只是伤得很严重,连意识都是清醒的。回来后,伤势才恶化,出现了中毒现象,我们反映到青云门,那时候已经无法证明是在比赛时中的毒。”   天罡岛,茶鸢心里有点印象,是非常出门的一个门派:“你们将此事反映给天罡岛的负责人了吗?”   旁边弟子气恼道:“反映过,天罡岛的负责人根本不相信池暝会下毒。说他天性纯良,不会做此事,是我们小门小派的人输了,故意讹人要钱。”   “天性纯良?”茶鸢被气得心一哽,先不说毒的问题,在擂台上公然将对手打成这样,也叫天性纯良。   茶鸢怜悯的看了一眼万博敏,他现在像个活死人,没有一丝生机:“穆长老,若是没有解药,他还能坚持多久。”   “三日。”穆音难受的别过眼,将泪压住,“还是我极力压制毒性的情况下。”   “既然天罡岛不管,那就让我为他们清理门户,池暝现在在何处。”   穆音摇头。   “我知道,我在他身上留了一张追踪符。”后方弟子冒出头,他手忙脚乱的从储物兜里将追踪符掏出。   茶鸢接下符纸,一脸严肃的警告道:“若是以后再出现此事,莫要擅自行动,掌门自会为你们出头。”   他缩着脖子,小鸡啄米般点头:“掌门,我知道了。”   茶鸢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若是茶鸢想息事宁人,他们就会自己去找池暝要解药。   星陨门总共只有不到五十人,根本禁不起折损,即在其位,就要负责。   “穆长老,你约束好他们,我去想办法。”她给了些灵石给穆音,吩咐她买些好药材,尽量为万博敏多争取一些时间。   茶鸢离开临台院,按照追踪符的指示,追寻池暝的下落。星陨门的弟子很穷,所用追踪符的等级很低,只能指出大概的方位。   茶鸢寻了一会,发觉这个路线正是通往玉霞峰,到达玉霞峰之后,追踪符失去了功效,变成了一张黄纸。   她一时有些无语,若池暝此时在山下客栈,就这破符,她不得一间间房慢慢寻吗?   可能还未寻到人,就被别人当成小偷抓了,她的修为可不能来无影去无踪。   茶鸢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其像特别抽象,鬼画桃符般,只能勉强看得出是个男人。   她向弟子多问了几句,池暝的长相有没有特别之处,那画像的弟子吞吐了很久,才道出:“他长得好看,一看便知。”   茶鸢彻底对他失去了信任,修仙界长得好看的人,多如牛毛,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而且,茶鸢一点也不相信他的品味,她转身问穆音,穆音犹豫了一会儿:“他说的没错。”   “......好吧。”   茶鸢将画像收起,隐去气息,御剑在玉霞山上穿梭。她用神识慢慢探索,他和万博敏在同一擂台,修为应当只有筑基。   若是他一人在玉霞山,那就好办,直接绑了逼他交出解药。若他身边还有强者,她只能先撤退,蹲他落单后再伺机行动。   茶鸢从山脚下,慢慢往上探查,却在白日她洗过澡的水潭中探索到一丝人的气息。   她还未细查,便被人发现了,他卷起衣袍迅速穿上,呵斥道:“谁。”   茶鸢向下俯冲,降落在水潭边上。“   那人浑身湿透,正面沐浴着月光,肌肤莹白,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那双眸子就算带着怒意,也漂亮得如同水晶一样清澈、透亮,像小动物一样无害。   茶鸢愣了一瞬,就算他此时黑发黑眸,满身的少年感,但她还是一眼便看出,他正是在销金窟见过的鲛人。   他精致到极致的容颜,在她心中落下了深刻的印象,原来他叫池暝,果然如他们所说,“他长得好看,一看便知。”   茶鸢虽然看着他发愣,手下却没闲着,立刻将捆仙绳释放出去。   这条捆仙绳虽为上品,但已半步仙品,是晏霁月抽了沧海的万年蛟龙的筋骨,炼制而成的,自然威力不凡。   池暝收敛了妖力,只剩一半修为,自然招架不住,被牢牢的捆成了一个粽子。   他眸中染上一层惊慌,面上却十分淡定:“我师父在我身上下了秘法,你若杀我,必会被天罡岛满门追杀。”   “谁说我要杀你。”   “那你绑我干什么,若现在帮我放了,我既往不咎,不会怪罪你。”他声音清脆略带稚嫩,一脸天真,好似涉世未深的少年。   茶鸢深知他的狠毒,他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神识探查,修为绝对不止筑基。若不是她手中有半步仙器,她不一定打得过他。   茶鸢没和他废话,直接问:“解药呢。”   “什么解药。”池暝眸子黑润润的,露出些许疑惑,没意料到她突然转移话题。   “呵,装得还挺像。”难怪天罡门的负责人说他天性纯良,光看他神情,她都差点信了,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   “你寻错了人。”池暝定定的看着她,语气笃定。   他笃定的眼神,让茶鸢有一丝动摇,莫非真是她弄错了人:“你不是池暝?”   “我是,只是我从未给人下过毒。”   茶鸢一下子怒了:“既然都承认你是池暝了,为何不承认是你下毒害我门中弟子。万博敏他现在昏迷不醒,唇色发紫,脸上布满青痕。不是中毒的话,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了。”   他眸中惊讶,很快垂下长睫,掩饰眼中的情绪:“我向来有仇就报,我已经在擂台上将他打得半死不活,不屑于再给他下毒。”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茶鸢拽起捆仙绳的一端,御剑向山顶飞去。   池暝被吊在半空中,过往的树枝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她似乎故意在折腾他,飞得很低,将他往大树密集的地方撞。   他灵力被捆仙绳禁锢,手脚被约束,只能被迫承受这非人的折磨。   茶鸢低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硬骨头,一声不吭。她落在山顶,将他悬于崖上,他的衣袍被树枝刮成破布条,满是伤痕,血迹斑斑,甚是可怜。   茶鸢将他往上拉了一点,蹲下身,指尖在他漂亮却布满红痕的脸上滑过:“解药呢。”   他将头往旁边偏了一点:“我没下毒。”   确定他就是池暝后,茶鸢想起小说中,鲛人若是长期生活在陆地,身体里会积累一种毒素。   会使鲛人走路时,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疼。   解毒的办法有两种,一是将毒转移到别人身上,二是将尾巴斩断,生生受断尾之苦。   第一种,需要在对方没有防备或者虚弱时下毒,丁博敏当时在擂台上,就很虚弱,毫无防备,很符合下毒人选。   第二种,需要活活砍断尾巴,将毒血排出,这个过程生不如死。尾巴有再生功能,此过程也非常痛苦,鲜少有鲛人尝试。   所以,真正善良又美丽的鲛人,深居南海,久不出世。   而在魔界的鲛人,利用美貌,用美色钓取猎物。在利用毒液杀死猎物,获得他们的修为或者财富。   在修仙界,鲛人不至于这般大胆。   茶鸢观他天资不凡,身上灵气充裕,并没有习邪术,这毒液便成了他的累赘。   “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是......”鲛人,茶鸢话还没说完,嘴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疼,她疼得嘴角抽搐。   这话竟然说不得。   茶鸢突然明白了,她在秘境中得符合人设,以她现在的身份和眼力,绝对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既然不能说,那就逼他现原形。   若他还不肯交出解药,就将他的真实身份抖出去,他不想交,也得交。   修仙界的人,还不知道鲛人身怀剧毒,若是被世人知道,他们的处境和魔一样。   人人喊打,人人喊杀。   不是茶鸢心狠,而是万博敏在她记忆中的分量很重,她必需要救。   他年纪轻轻,就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在一个快要垮掉的小门派,是顶好的苗子。而这次星陨门一年的补给,也靠他在大比中挣,他不能出事。   茶鸢眸中全是狠厉:“不说是吧,你看见悬崖下方没有,深不见底下,你知道下面是什么吗?”   她冷笑一声:“那是为你打开的黄泉入口,掉下去粉身碎骨,绝无生路。”   她忽的将手上捆仙绳一松,池暝毫无防备,直接坠了下去。   他心跳剧烈,眼前花白,刺骨的冷风在他伤口,胡乱的刮。他身上缠着捆仙绳,他使不出一丝灵气,渐渐的绝望充满了大脑。   池暝掉至半山腰,还未被吓出原形。茶鸢心情不由得有些烦躁,她御剑直冲而下,拼命加速,在快接近崖底的时候,接住他。   他缓好久,才睁开眼睛,看着茶鸢视线有一些颤抖,漂亮的眼眸中坠下了血泪。 第50章 连鱼尾都忍不住上翘……   他眸中湿红一片, 愈发楚楚可怜,茶鸢却不为所动:“解药呢。”   池暝咬唇,将泪憋进去:“我没下毒。”   “咦, 还挺嘴硬, 那么我们再试一次,不知道下次我还能不能接到你。”   池暝看了眼地面,怪石嶙峋, 摔下去必尸骨不存,他闭上眼睛, 掩饰心中的恐惧。   茶鸢嘴角扬了扬,看来他是怕死的,若是不怕死,那才不好办。   茶鸢抱着他,重新回到山顶。她这次没用帮他绑成粽子,只拴着他的脚腕。   他的手不再被束缚, 却比束缚时更加无助,他被悬在空中, 想要抓住什么, 却什么都抓不住。   茶鸢再次将他丢下去, 没想到他在下坠时荡了一下,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身子悬在空中, 努力的往上爬。   茶鸢飞至他身边,他白皙的手指已经抠出了血,殷红一片,手臂上的青脉都在颤抖。   他唇色发白,冷汗和血水在脸上混在一起, 发丝凌乱的粘在额头上,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没用的。”茶鸢叹息了一声,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无情的扳开。   “你—”池暝再次摔了下去,死死的盯着茶鸢,像淬了毒一样。   茶鸢背脊有些寒,很快,他变成了一个小点,再也看不到那满是恨意的眼睛。   茶鸢计算好时间,再次御剑冲下去,还未靠近,便见他周身光芒大绽,身影也越来越淡。   茶鸢心道不好,加快了速度,最终只抓到捆仙绳的末端。   她被一股怪力拖着进入了光点之中,视线逐渐变黑,接着身体被水漫过,坠入了水中。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是她的手拽着捆仙绳越来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茶鸢被冷醒。她睁开眼,发现半身浸泡在水中,水凉悠悠,难怪这么冷。   茶鸢起身,将身上水汽烘干,往岸上走。手里拽着个什么东西,她定眼一看,是捆仙绳。   手掌已经被湖水泡白,她将捆仙绳捏得太紧,手上都捏出了痕迹。   茶鸢望向捆仙绳的另一端,他满头青丝已经变成了金色,在阳光下泛着光芒。长卷的睫毛微闭,在眼下留下了一层薄薄的阴影,一脸宁静。   他皮肤白皙,晶莹透亮堪比美瓷,五官比之前多了一丝妖艳,显得有几分雌雄莫辨,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他绚丽的尾摆浸在水中,像氲了一层烟云,在水波下盈盈流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茶鸢被他惊艳得移不开眼,只是,他的鱼摆上栓了根碍事的捆仙绳,极大的破坏了美感。   她手指微扬,捆仙绳顺着他波光粼粼的鱼摆,往上移,缠在他细白的手腕上。   茶鸢环视四周,这是一个地下湖,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缺口,能将阳光照进来。   岸上铺满的鹅卵石,前方是人为在墙上凿了一个石府,还在石府门口摆了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棋盘。   难道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玉霞峰上仙人留下的秘境。   茶鸢心中莫名有些兴奋,她回头望了一眼地下的池暝,此秘境应该是为他开启的,她只是因为拽住了捆仙绳,才进来的。   不知秘境中,究竟有什么东西,才使得那么多师兄妹,不惜精力在玉霞峰像猴子一样,爬上爬下。   茶鸢好奇的上前查看,棋盘上只有两颗棋子,一黑一白,遥遥相隔。   阴阳棋盘?   茶鸢脑中一下懵了,许是她在幻境中的修仙界待久了,竟差点忘了这可是魔界灵月地宫的幻境,怎么可能是正经秘境。   棋盘上,灵气通透,即使放置了数万年,也无一丝尘埃,干净如新。   茶鸢伸出手,将白色棋子拿起,她顿了一下,将白色棋子重叠在黑色棋子上面。   瞬间,白光乍现,石府沉重的大门打开,里面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茶鸢望着石府,又望着棋盘上两颗重叠的棋子,心中感想颇多。   走至门口,捆仙绳被拉直,无法前进。   她回头看了一眼池暝,他还未醒,气息微弱。她方才被美色影响了心神,没意识到他满身的伤痕竟然好了,皮肤光洁如初。   茶鸢将捆仙绳拴在门口,在上面设下禁制,以防他醒了后,带着捆仙绳逃跑。   大堂内,灯火通明,陈设和一般仙府没有区别,器物皆凡品,没什么特别之处。   两边还有四间耳房,茶鸢走近其中一间。这一间里放满了武器,只不过被时间腐蚀,武器上没有一丝灵气,全成了废铁。   茶鸢不信邪,她就这么衰,好不容易来到一间秘境,连值钱的东西都寻不到。   她翻了几遍,终于在角落里探得一丝灵力存在,她将周围杂物抛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剑匣。   她兴奋的将剑匣抱出房间,放置在大堂的桌子上,她手轻颤,小心翼翼的打开剑匣。   里面躺着一把极其绚烂的剑,也可以说是花里胡哨,剑柄上装饰着无数颜色漂亮的水晶,连剑柄的流苏,都编制得格外精致。   只是,它不过是把下品灵剑,有点像凡界富家女的配剑,华而不实。   茶鸢有些失望,还是将它丢进了储物袋,想着光凭它美貌,应该也能比一般下品剑多卖一点灵石。   她进入下一间房,屋内满是药材味,架子上放置着许多药瓶。茶鸢不知道修仙界,丹药存不存在过期这一说法,她拿出一瓶揭开瓶盖,嗅了嗅,味道没有变化,只是丹药的品阶极差。   她依次挑选,将品质好点的丹药装进储物袋,心想外面还躺着个人,可以拿他试试药。   一堆仙药中,竟然还掺杂了几瓶名字不对劲的丹药,这引起了茶鸢的注意。   名字还特别不对劲,比如:“身娇体软”“奇淫散”“极乐丹”“销魂蚀骨”“柔情缠”“冰火两重天”   茶鸢小脸微红,也将这些收入了储物袋,将它们和其他丹药分开放。   她走进另一间,像一间更衣室,里面全都是衣物,男女都有,可惜的是皆是凡品。   她拿那了几件,便出去了,想必这秘境里没好东西吧。   还有最后一间,这间比其他房间要大,布置得像卧房,有床。   茶鸢有些扫兴,她随意拉开柜门,看里面有没有值钱的动作。却一下子愣住了,满柜子的小工具,什么小皮鞭、蜡烛、夹子、脖套、链条......   看得茶鸢瞠目结舌,她打开另一个柜子,是一些玉势,她一下子将柜门关上了。   她不由得感叹,这幻境,真的很厉害啊。   这时,茶鸢听见外面有动静,她迅速离开石府,池暝正站在门口,捣鼓她方才留下的禁制。   池暝见到茶鸢出来,身形明显一僵,他的鱼尾已经褪去,变成了两只光洁的腿。   他裤子被尾巴撑破,长袍覆盖在腿上,遮住了大片风光。他的头发依然是金色,想必是没有灵力,他无法变成之前的黑发黑眼。   茶鸢倚在门口,望着他蓝宝石一样璀璨的双眸,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我都看见了,你的尾巴很漂亮,摸着也非常顺滑,只是......”   茶鸢顿了一下,凑近他的耳边:“只是,我不知道你们鲛人的那个,长在何处,我瞧了许久,都没看见呢。”   池暝脸腾的一下变红,连耳尖都变成了粉红色,下意识缩了缩脚。   茶鸢却捏住他下巴,话锋一转:“最后问你一遍,解药在哪儿。”   他疼得下巴仿佛都快被捏碎了,他艰难的开口:“我没下毒,更不知道什么解药。”   茶鸢气绝,抬起腿,狠厉的踹了他膝盖一脚。   他疼得瞬间跪在地上,精致的面容痛苦地拧在一起,眼角流出了生理的泪水,睫毛像泡在水里一样,湿漉漉的。   池暝咬着牙,伏在地上缓好久。才抬起头,一脸阴沉的看向茶鸢,眼底流窜着阴蛰的寒气,嘴角带着讥讽:“你若是想要给万博敏报仇,大可直接杀了我,何苦编一个蹩脚的借口,诬陷我。”   茶鸢怒极反笑:“呵,还挺能狡辩。”   他死不承认,这让茶鸢很被动,在这样耽搁下去不行。   茶鸢冷静下来,她站在池暝的角度考虑这件事。他是鲛人这事已经暴露,若是再暴露他身上藏有剧毒这件事,必给族人带来灭族的危险。   这也他宁愿死,也不愿说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很拟定茶鸢不会杀他,因为杀了他,茶鸢什么都得不到,还会惹上一身仇。   这让茶鸢很被动,逼迫不行,那只能让他主动交出解药,这何其的难。   茶鸢有一丝绝望,心里堵得慌。她绝对不会让万博敏死,不然,这幅身体的怨气值肯定上升,她会更加痛苦。   她沉思了很久。   突然,茶鸢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翘起嘴角,笑容款款的向池暝走近。   “你要干什么。”池暝察觉她的笑容危险,妖族的避害性使他往后退了几步。   茶鸢轻柔的扶起他,他浑身蹦紧,想将茶鸢的手推开,却根本奈何不了她。   他现在的力气,如同猫儿一样,推在茶鸢手上,就像在欲拒还迎一般。   茶鸢顺势握住他的手,目光柔柔的看着他:“既然,你不愿意交出解药,便不交了。听说鲛人专情,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这个传言是否是真的。”   池暝惊讶的看着她。   茶鸢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这是我在石府里找到的,此药名叫柔情缠,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这药还有效吗?”   他长卷睫毛下,那双如琉璃珠般清澈的眸中满是惊恐,他挣扎开茶鸢的手,急急往后跑。   茶鸢拽直捆仙绳,将他往回拉,搂住他的腰肢将他卷入怀中。一手捏着他下巴,逼他张开嘴,将丹药丢了进去。   丹药上裹了些灵力,进入他嘴中,自动往内滚了几下。茶鸢刮了他喉咙几下,他下意识将丹药吞下。   他垂着头,猛咳了几下,似乎想将要咳出来,可惜,什么也没有咳出来。   池暝也意识到,丹药在他腹中已经化掉,根本无济于事。   他眼神一下子空洞,像坠入了深渊,万念俱灰。   茶鸢心情颇好,看来那传言是真的,她将他放开,单单只牵着他的手:“走,我带你进屋。”   “我不进去。”池暝很抗拒,脚上像绑了铅一样,不肯迈开一步。   茶鸢也没强迫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确定?等会药效发作,你确定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中......”   茶鸢望着这一地鹅卵石,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我倒没什么,就是怕你疼。”   池暝气得发抖,垂下眼,脸上似敷上一层薄粉,又清纯又妖冶。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往前迈开一步。白皙的脚踩在鹅卵石上,脚背上的经脉,都有一丝颤动,似乎踩在针尖上一样痛苦。   茶鸢有些惊讶,他宁愿被她睡,也不愿意交出解药,这就很离谱啊。   “等等。”茶鸢将他拦腰抱起,他脸上有些羞又有些韫怒,“你又要干什么。”   “你没穿鞋子,脚上沾了灰,我抱你去洗洗。”   其实鹅卵石上很干净,他脚下也一尘不染,那双脚说不出的细嫩白净。   只是,茶鸢想再看看他尾巴,才找借口将他抱入水中。   茶鸢在岸边,用脚勾掉鞋袜,抱着他一步步往水中走。他的双腿侵入水中后,自动变成一条颜色绚丽的鱼尾。   茶鸢轻轻摸了摸,他尾尖十分敏感的颤了颤,脸上也更加娇羞。   茶鸢将捆仙绳的一端,缠在自己手上,再将他放在水中。他入水后迅速游向湖底,只不过仍然挣脱不开捆仙绳的束缚,他认命般的又游了回来,冒出水面。   他一头金发被水打湿,披在身后,衣袍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大片雪白的锁骨。   鱼摆在水下轻轻摆动,水波粼粼,他蓝色的眼眸中氲上一层水雾,视线不经意的瞥来,差点索了茶鸢的命。   茶鸢轻轻拉动捆仙绳,将他拉向自己,搂着他的腰,吻向他迷人的眼睛。   池暝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捏着拳头,终是隐忍的将眼眸闭上。   茶鸢亲了一下,便离开了。他的脸上沾染着水光,唇色红润,比之前更加润泽。   她用手触了触他如花瓣般的唇,非常软,像嫩豆腐一般,似乎稍微用一点力,就会碎掉。   池暝紧闭的眼睫有一丝颤动,似乎很紧张,背脊绷得笔直,有一丝抗拒却没有推开她。   茶鸢给他喂的是一颗下品养颜丹,还是多年前购买的,他许是没有没有吃过这样劣质的丹药,竟然没有察觉。   妖族没有人类那样强烈的羞耻心,他许是刚成年,对情爱非常懵懂,既知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茶鸢不喜欢强迫人,他这副半推半就的模样,让她甚是满意,也有些心猿意马。   她移开指腹,手移向他的后颈,自然而然的覆上去,吻上他恬静的唇瓣。   他很紧张,连鱼尾都忍不住上翘,惊起水波涟涟。   两人呼吸交织,温软的香甜在彼此之间交缠,他呼吸渐乱,心尖像有羽毛滑过,他手紧紧抓在她衣袍。   茶鸢察觉到他呼吸愈发急促,手用力得,似乎想将她衣服撕烂。她这才放过他,惩罚似的,在他唇峰轻轻一咬,他不由得发出了小声的哼声。   他小脸微仰着,双眼懵懂的睁开,眼尾还透着一丝红,特别诱人。   茶鸢指尖拂过他眼尾那抹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真好看。”   池暝不自然的将脸转到一边,别过脸,有一丝羞怯。 第51章 我用不着吃那些药   茶鸢伸手, 摸了摸他绯红的脸颊,有些好奇道:“你们鲛人在水下是怎么呼吸的。”   “用皮肤。”池暝有些愣然,她似乎并不惊讶他是鲛人之事。   “那我们去水下试试。”茶鸢牵起他的手, 往水下游。   “试什么?”他有些疑惑的问。   池暝带着疑问, 和她一起钻进海中,金色的发丝如同阳光一样,与水交织在一起。   他在水下异常自在, 漂亮的鱼尾在灵活地摆动,鱼鳍展开轻轻滑动着湖水。   茶鸢望着他深海般蔚蓝的双眸, 扯了扯他有些碍事的衣袍,好奇道:“你们在水下也穿衣服?”   “雌性会穿鲛纱织成的上衣,雄性不穿。”   “你现在可以不穿吗?”   池暝愣了一下,他长期生活在岸上,早已习惯了人类的生活,他纠结了一会儿, 举起手腕:“我手上拴着捆仙绳,不好脱, 你能先帮我放了, 等我脱完在绑吗?”   茶鸢唇角掠起浅浅的弧度, 笑颜妩媚动人:“不可以哦,但是我能帮你。”   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她牵住他衣摆的一角, 用灵力将他衣袍震碎,化作灰烬沉入湖底。   池暝身上一轻,羞耻感油然而生,连身上的皮肤都沾染了一层蜜粉:“你......”   这一下子,他优美的身姿展漏无疑, 腰身线条流畅,下半身鳞片折射着光璀璨的色彩。   他整个身躯漂亮得不像话,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池暝眼眸微动,眸中潋滟着波光,有些避讳着茶鸢的视线,眼尾泛着潮红,无措的望着一旁。   茶鸢知道他有些不适,移开了视线,牵着他继续往水底游。湖水清澈,水温微凉,底下长着许多水草,许多小鱼在水草中游荡。   茶鸢潜下水底望着上空,太阳在层层湖水的遮挡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团。   她潜入水下,是想知道水下是否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她排查了一圈,发现水下并无异常。   她肺中空气即将消耗殆尽,她将目光转向池暝。他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在水下如鱼得水,用尾巴卷着水草玩。   茶鸢眉眼一弯,将他拉入怀中。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下一秒,他似乎察觉茶鸢的用意,精致的脸颊晕出一抹酡红。   茶鸢抚摸着他轻颤的鱼尾,指尖抠了抠他的鳞片,他眼睑轻垂,被遮住那双蓝得纯粹的眸中,渐渐染上一沉迷离。   茶鸢嘴角勾出散漫的笑弧,樱唇轻启:“池暝,可否帮我渡点气。”   说完,她目光柔柔的看着他,他抿了抿唇,小手拽起她的衣摆,紧张得不行。   池暝等待了一会,发现她迟迟未有动作。他抬眸,撞进她如水般温柔的眸中,她眨了下眼睛,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他脸上闪过一丝羞恼,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勾着她脖子,将唇递上去。   茶鸢表面不显,其实已经憋到不行,她轻轻张开嘴,将他渡过来的气息,饥渴的吸入肺中,缓解窒息的刺痛。   她一直在汲取他口中的空气,池暝睁着眼,不知她何时停止,只能不停的给她渡气。   茶鸢将浑身畅快了,才将他放开,他软软的躺在她臂弯,红唇微微张开,一脸无害。   茶鸢低头,咬住他细白的耳垂,夸奖道:“真乖。”   “你......你故意戏弄我。”池暝涨红了脸,从她怀中起身,不想屈辱的躺在她怀中。   茶鸢拉住他的手,游至他身边,搂着他的腰,将侧脸埋在他胸膛:“没有,我只是想让你主动亲我。”   池暝心脏砰一下,跳得非常快,怒火渐渐别的情绪熄灭。   茶鸢鸢抬起头,指着前方的一大片水草从:“我方才见你喜欢玩水草,我们去那边可好。”   “我不喜欢玩水草。”他抬头看了一眼,狡辩道。   “唔。”茶鸢憋着笑,牵着他往水草丛中游去,见她们到来,吓得水草丛中的小鱼们纷纷逃窜。   茶鸢将他手松开,钻进草丛中,在细软的草丛中游来游去,玩得好不快乐。随后,她将整个身子都隐在一片绿色之中,用法术将气息隐藏。   池暝不能动用灵力,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两人之间有捆仙绳做联系,他顺着绳子,找到了藏在水草中的茶鸢。   他有些无奈:“我早就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了。”   茶鸢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巧笑道:“我觉得不无聊。”   她小脸比花娇,一双明艳的眸子妩媚动人,她朝他伸出手,玉臂白皙,指如葱白略带粉。   池暝牵住她指尖,呐呐道:“你又不是鲛人,为什么喜欢在水里。”   茶鸢轻轻一用力,将他拉入水草丛:“因为,我想看你漂亮的鱼尾。”   茶鸢伸手落在他的鱼尾上,触感细腻,末端的鱼鳍仿若半透明的琉璃,闪着细碎的光。   从未有人触摸过他的尾巴,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顺着鱼尾窜至脊椎,直抵他的心尖。   “不要摸了。”池暝有些难耐的开口,覆上她的手,鱼尾趁机滑走,在身后摆动。   茶鸢手背温热,他的手比湖水暖多了,她将手翻了一面,手指滑入他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扣。   她问道:“不舒服吗?”   “不舒服。”池暝下意识的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十分煎熬。   “是吗?”茶鸢瞧他,耳尖都红了,非常可爱,“既然如此,那我们来做点舒服的事吧。”   “什么?”他一脸纯真的问,被她牵着往水草深处游走,他尾巴扫过那些水草,心里有些忐忑。   到了水草中央,茶鸢突然停住:“我好像又要喘不过气了。”   池暝的脸不受控制的泛起了红,勾着她的脖子,再次将唇贴上去。温软的触感,让他头皮一阵酥麻,他忍住不去细细感受,专心给她渡气。   时间比之前还久,他有些忍耐不住,询问道:“好了吗?”   茶鸢一脸笑意:“好了。”   “那你不早说?”他有些气闷。   “感觉太舒服了,不想离开。”   “你......”他想了许久,终于寻到一个词,“你真的很浪荡。”   “也许,是吧。”随后,她有些纳闷的说,“你身上没有异样吗?”   “没有。”   茶鸢有些惊诧:“不应该呀,难道方才我喂给你吃的丹药,失效了。”   他拂开茶鸢的手,一脸怒意:“我用不着吃那些药。”   “用不着吗?”茶鸢小声嘀咕,“既然没效果,那就换一种吧,反正我拿了许多。”   说着,她手中已经出现了几个药瓶,正在犹豫选那一瓶,脸上还很纠结。   池暝盯着这个残忍的女人,浑身绷紧,眸中深沉似海:“我不吃。”   茶鸢抬头,嘴角微勾,带着一丝邪气:“可我不喜欢在那事上,过于拘谨的男孩子,我喜欢放浪一点的。”   她拽着捆仙绳的一端,将他拽过来,轻轻说:“最好骚一点,不吃媚药,你行吗?”   池暝气得发抖,他都这么配合她了,她还不满足,简直坏透了,十足的疯女人。   茶鸢细白的指尖点在几个瓶身上,嘴中念念有词,最终停在一个青色瓶身上:“就它吧。”   池暝的胸膛剧烈起伏,隐忍着屈辱,眼角微红:“我不吃药,也能......也能很浪......很骚。”   茶鸢眸中一喜,将药瓶收回储物袋,将快哭的人儿揽入怀中,吻着他微红的眼角:“真的吗?”   他睫羽颤巍巍的,咬着唇,说不出的靡艳之色:“真的。”   池暝将尾巴讨好似的,伸到她手下,牵起她的手,覆在他鱼尾上:“方才我骗你了,你摸我尾巴时,我很舒服。”   他极其艰难的说出口:“特别是,你轻轻扣起鳞片时,更加......”   茶鸢用指腹倒着滑过他的鳞片,他浑身微颤,唇咬得更紧了。   她顺势将他压在细软的水草上,吻上他被咬红的唇,他眼中闪过恨意,又很快压下。他红唇微启,动作虽生涩,却比之前更加主动的回应她的吻。   池暝的手紧紧地搂住茶鸢肩头,眼角带欲,脸色羞红,比之前更添几分娇媚。   每到情动时,他不再隐忍,放浪的溢出令人心悸的吟声,让人听之一颤。   他叫得猝不及防,如同天籁,又带着致幻的魅惑。   她心底发颤,一股麻酥感,从茶鸢尾椎骨往上涌,心中燃起无边之火。   他卷起鱼尾,缠在茶鸢腿上,半透明的鱼鳍散开,在水中愉悦的摆动。   鱼鳍撩得茶鸢脚上痒痒的,更加心痒难耐,眼神愈加迷醉,连骨子里都透着酥软。   忽而,茶鸢脚上轻微一痛,一切旖旎戛然而止,她飞速从储物袋中拔剑而出。毫不犹豫将那一大块血肉剜掉,黑紫色的血,从伤口处不断流出。   茶鸢笑得癫狂,仿佛是从地域中爬出来的:“坏家伙,你终于装不下去了。”   池暝坐起来,半撑着身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你怎么察觉到了......”   被她清理出去的毒素,随着水流,进入他的身体,他鱼尾的颜色更加绚烂。   “不要太惊讶,你看这是什么。”茶鸢扬起手,将手上之物给他看。   他心里震得说不出话,吓得脸上失去了血色。   “若是我将这留影石,交给仙盟,你说你们鲛人会不会像魔一样,被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池暝眸中透着悲戚,一脸悔恨:“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你别公布出去。”   “解药。”   “鲛人之毒,无解。”   茶鸢毫不犹豫将剑捅进他心口,他虚弱的捧着剑,嘴角溢出一丝血:“唯有......鲛人动情时的两滴初泪,能中和毒性,永不复发。”   “艹。”茶鸢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 第52章 你想玩吗   茶鸢脑袋都快炸了, 她将他心脏捅了个对穿,他怎么可能动情,绝对恨死她了。   人能不能动, 都是个大问题。   她毫不怜悯地拔剑而出, 他胸膛往前一躬,心口往外涌出一大股血,连湖水都染红了。   池暝疼得叫了出来, 全身失去了力气,控制不住的往后仰。   茶鸢接住他, 将他抱在怀中。她指尖包裹灵力,飞快的点在他的经脉上,封住断裂的血管,以免他血尽而亡。   她将之前穆音给她买的丹药,一股脑的噻在他嘴里。他思绪恍惚,不知道这是什么, 下意识的用舌尖将药抵出去。   茶鸢用手将他嘴堵住,有点心疼药, 不由得厉声道:“吞下去。”   他嘴里被丹药噻得满满的, 口中又满是血, 其中滋味自然不好受。他虚弱的望着茶鸢,视线中带着一丝倔强,不肯将药吞下去。   茶鸢眼角抽了抽, 没好气的说:“你都快死了,我怎么可能给你喂媚药,我可对尸体没兴趣。”   池暝这才缓慢的吞咽,将丹药吞进去,许是丹药太多了, 他不小心被丹药噎住了。   茶鸢松开手,湖水漫进他口中,他喝了几口湖水,才有所缓解。   只不过表情依旧痛苦。   茶鸢将手覆在他背后,缓缓地给他输送灵力,渐渐的,他心口的血止住了。   茶鸢想上岸,但是鲛人天生生活在水中,他们在水下更容易养伤。他暂时不能死,还要尽快将他伤治好,茶鸢只好继续待在水中。   她有些后悔,不应该那样莽撞的捅他一剑,她当时气急了,以为真的没有解药。   茶鸢肺中的氧气,即将耗尽,肺中有一丝压迫感。   她低头看向池暝,他双眸微闭,脸色惨白如纸,如霜花般惹人怜爱。   茶鸢将手指探入他口中,轻轻搅动,缓慢地滑过他的软舌和口壁,帮他洗去残留的鲜血。   池暝徒然一惊,睁开眼帘,咬着她的手指不让她乱动。   他现在的力气,小得跟没有牙齿的奶猫似的,咬着像将她的手指轻含住一样。   茶鸢没废丝毫力气,就将他的皓齿撬开,继续鼓捣,他抬起舌头,想将她的手指抵出去。   指尖触感,软软的,茶鸢触了触他舌尖,他明显颤了一下,特别有趣。   好一会儿,茶鸢才将手指拿出来,他一脸屈辱,含恨的瞪着茶鸢,气若游丝的说:“我都这样了.......你还......”   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色中恶鬼。   他气得脸颊有了一丝颜色,就这样瞪着茶鸢,倒有几分娇嗔的味道。   茶鸢解释道:“你方才吐了血,又服了丹药,混合起来,嘴里的滋味应该不好受。”   池暝一怔,口中血腥味和药味确实淡了不少,他紧闭着唇,没有说话。   茶鸢将手覆在他脸颊,指腹揉捏着他光滑的肌肤:“渡点气给我。”   她吻落下来时,池暝才明白她之前的意图,她是为了避免,她尝到血腥味和药味而已。   池暝再一次被她的冷漠无情伤到了。   茶鸢由窒息,到胸腔里充满生命的气体,这种满足感让茶鸢很沉迷。离开后,茶鸢还返回他唇上,用力啵了一下,像是在夸赞他。   池暝被这羞耻的啵声,恼得不行,气归气却奈何不了她,这让他更加烦闷。   心口更猛烈的疼,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女人比毒蛇还冰冷。   她又如流连花丛的蝴蝶,浪荡得不行,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的欺负他。   茶鸢为了让他伤势快点好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体内输入灵气,加快他伤口愈合。   由于,长时间在水中,她皮肤被泡得有些发白,手心都起了皱。   池暝看出来了,央求道:“其实,你不必为我这般费心,鲛人的愈合能力很好。若是你帮我将捆仙绳解开,我能自己疗伤,好得更快。”   他小脸苍白,只有唇色上还有一点颜色。漂亮的鱼尾泛着病态的银白,柔弱的蜷缩着,看着特别可怜。   “不算费心,毕竟是我伤了你。”   “我......”   茶鸢知道,他想求她帮他放了,他心思狡诈,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她怎么可能放过他。   茶鸢索性低头,吻上去,将他欲说还休的小嘴堵上。池暝有些诧异,明明才给她渡过气,她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在他愣神时,一股柔和的灵气从她口中渡来,滋养他被破坏的血肉。   这比用手掌渡灵气,更加高效,一点也没浪费的全部进入他身体中。   池暝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灵气,在他伤口来回掠过,断掉的经脉痒痒的,似乎在缓慢的生长、愈合。   他从未见过这样疗伤的,更加觉得她不正经,比他们妖族还放浪。   渐渐的,她的吻不那么规矩,似乎是借着为他疗伤,趁机撩拨他的心神。他本就没什么力气,被她这么一弄,更加软绵的瘫在她怀中,气息不稳。   茶鸢轻柔的咬了咬他敏感的耳垂:“我就在水下陪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池暝破损的心脏,不争气的一颤,随心口为之一疼。她似乎察觉到了,将唇移在他伤口处,灵气包裹着疼痛之处。   渐渐的,痛楚被温柔的触感代替,久久停留在心房。   太阳渐落,水中温度更加冰冷,茶鸢将灵气覆在身上,驱散寒意,   她撩了撩池暝的鱼尾,卷再身上,拥着他更加紧了,似乎这样能温暖一点。   中途,茶鸢又给他喂了一次丹药,他伤势有所好转,神色也更加清明。他拒绝像上次那样,暴力的喂药方法,他自己选了几颗服下。   第二日,他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块淡粉的伤疤,   茶鸢在水下泡了一天,迫不及待的牵着他往水面游。她冒出头,望着泛着碧波的湖面,自由的呼吸,畅快极了。   阳光正好,蔚蓝的天上,漂浮着几簇繁锦似的白云,在空中悠哉的漂浮。   茶鸢牵着池暝游至岸边,水刚漫过她心口,脚刚好可以踩在地下,池暝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一脸拘谨的问:“你能给我一件衣服吗?”   茶鸢回头看去,湖水刚漫过他腰际,他紧实的腰腹和鱼尾完美的衔接,特别协调。   她问道:“你的鱼尾离开水,就会马上变成腿吗?”   他羞涩的点头。   他有妖力或者有灵力控制时,可以自由变化,现在却只能遵循本能。   茶鸢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暗色的长袍:“我只有女子的衣袍,没有男子的,你将就披着。”   “嗯。”他伸手,接住衣袍,茶鸢却将他手推开,“你过来,我帮你穿。”   茶鸢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水位在她大腿上,水位已经很浅了,池暝不自然的用尾鳍在水中走。   茶鸢将衣袍披在他身上,将他金色的长发,从衣袍里面撩出来,她牵着衣袖,温柔道:“伸手。”   池暝伸出手,放进广袖中,有些费解:“我可以自己穿。”   茶鸢没有理他,牵起另一只衣袖,池暝心里不乐意,却依然配合她,将手放进去。   随后,茶鸢自然而然的将他拦腰抱起,他在阳光下异常绚烂的鱼尾,脱离水面,瞬间褪去鳞片,分成两条修长的腿。   “你......”他面色慌乱,忙不迭将衣袍裹在身上,半垂着眸,长睫颤抖,脸上绯红一片。   茶鸢一脸笑意,像一朵春日的迎春花,悄丽得不行。她视线抬高,望向别处的风景,努力将笑声压抑住,避免他恼羞成怒。   他不敢挣扎,只能卷着身子,藏在衣袍下面。   池暝气得发抖,心里直骂着她卑鄙、无耻、猥琐、下流......他嘴上却不敢说,怕她将他身上唯一的遮羞布拿走。   等他恢复妖力那一日,便是她的死期,他一定让她死得痛苦万分。充满恨意的眸子被眼帘覆盖,谁也看不见他的真实所想。   茶鸢终于忍住笑意,将视线投到他身上,他指尖紧紧的抓住衣袍边上,用力得指尖都泛了白。   唔,真有趣。   她找到昨天褪去的鞋子,穿上后,用法术将两人身上的水烘干,瞬间身上温暖了许多。   来到石府中,茶鸢径直走进卧房,坐在椅子上,将他放在腿上。   池暝飞快将衣袍穿好,将自己捂得严严的,由于袍子不够长,露出了一截光洁的小腿。   茶鸢饶有兴致的看他穿衣,等他穿好了才道:“可惜,我都看到了。”   他浑身一愣,连背脊都僵直了。   “很漂亮,是粉色的呢。”   他的脸颊瞬间爆红,分外可爱,茶鸢忍不住捏了捏:“低下来一点。”   池暝眼中闪过挣扎,还是顺从的低下身,蹭着她手心,一脸乖巧。   茶鸢满意的亲了亲他另一边脸颊,他不经意间,将看见茶鸢昨日打开的柜子,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卧房,总能让人有一些旖旎想法,池暝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怕她亲着亲着,就对他起了坏心思。   他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那个柜子里是什么。”   茶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略有深意的回看了他一眼:“是一些小玩具,你想玩吗?”   池暝又不是幼崽,自然对人界的小玩意不感兴趣,但是为了防止她把歪心思动在他身上。   他果断的说:“想。”   茶鸢将他抱在床上放着,他将腿屈着,扯着衣袍,将腿全部盖上。   她将床幔勾起,将窗户推开,一大片阳光泻了进来。这里的视线非常好,湖水的浪花,闪着白粼粼的光芒,轻轻拍打在岸边的鹅卵石,声音沙沙的。   茶鸢转回屋内,将柜中的小玩具抱在床上,她坐在床边褪去鞋子,盘腿坐在他旁边。   池暝随便拿起一个小鞭子,在手上挥了几下:“根本不痛啊,这应该不是用来打人的吧。”   茶鸢望着他一脸纯洁的模样,她心中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很微妙:“是用来打人的,只不过,不是用来打手的,我给你示范一下。”   池暝将鞭子递给她,眸子一措不错的看着她,神态天真。茶鸢接过,挥着鞭子落在他臀上。   不轻不重,恰当好处,一股异样的感觉萦绕在他心中。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种难言而喻的羞耻感,浮现在他心头。他顿时将那些东西推开,有些害怕的往角落里缩:“快拿走,我不玩了。”   “咦?”茶鸢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目光澄清,不带一丝杂质,“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好玩吗?” 第53章 狠狠地欺负到哭   “不好玩。”池暝这才看清, 那些东西中大多是用来束缚手脚,还有一条狗链子。   那是什么玩具,明明是将人当狗驯服的恶心玩意。   “好吧。”茶鸢冲他勾了勾手指,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我又不吃人。”   池暝望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爬向她的身旁。茶鸢抱着他, 抚摸他漂亮的金发:“你给我仔细说说,鲛人动情时的两滴初泪, 要怎么弄出来。”   “我不知道,我没动过情。”   “那我想想。”   茶鸢很轻柔地摸着他的发,整个人显得特别温柔,池暝靠在她怀中,不知在想什么,安静的望着窗外。   很快, 温馨的画面被茶鸢打断。   “池暝。”   “嗯。”   “你说,我给你喂些媚药, 再将你绑在床上, 用方才那些小玩具作弄你。你会不会情难自已, 眼泪婆娑的主动求我帮你,那时候留下的眼泪,算不算呢。”   “你要想干什么?”池暝一下子炸毛了, 从她怀中起身,一脸怒意的看着她。   “或者欺负你,狠狠地欺负到哭,那时的眼泪算不算?”茶鸢一脸探究的看着他,认真思考这些方法的可能性。   “你怎么这么变态。”他表情变得非常抗拒, 眼中仿佛结了一成冰,“难道不应该是让我爱上你,主动为你献出泪水?”   茶鸢嘴角微翘,眼中带着嘲讽:“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他如实说。   “这不就得了,既然你没办法,就试试我的办法。”她眼神一狠,将他扑在床上,不带任何犹豫,塞了几颗媚药在他嘴中。   池暝透彻的蓝色眼睛,瞪得浑圆,腮帮子鼓鼓的,满眼都是惊恐。   他拼命地用舌头将药往外抵,手脚都在不停的挣扎。茶鸢将他手脚压住,紧紧地捂着他的嘴,逼他将药吞下去。   茶鸢没有用灵力帮他将药逼下去,而是保持这个姿态,让他清晰的感受到,丹药在他嘴中融化,缓慢的流进食道,再被身体吸收。   他的脸色逐渐变红,眼神迷离,连挣扎的力气都变小了。   看来媚药起作用了,茶鸢将他松开,他立刻伏在床弦上,不停的咳,吐出来的只有带着药渣的口水。   池暝绝望的趴在床弦上,像只干涸的死鱼,内心却像火烧一样,恨不得将身上这一层薄薄的外袍脱掉。   茶鸢没有理他,兀自下床,在书桌前研磨。她将宣纸平铺在桌案上,拿起架子上最细的一只毛笔,在纸上勾画着什么。   池暝服下的媚药太多,他又无法用灵力压制药性,不多时就失去了理智。   他面色潮红,痴迷的望着桌案边作画之人,他下床,走至茶鸢身边,手不安分起来。   茶鸢按住他作乱的手,将他搂在身前,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他手中,就着他的手,继续作画。   一股清凉包裹着他,他脑中有了一丝清明,他下意识看向眼前的画,瞬间脸红得充血。   纯洁的宣纸上只多了一种颜色,却惟妙惟肖的勾勒出了人体线条,两个赤条条的人,亲密的贴合在一起。   尺度之大,简直不堪入目。   茶鸢将画好的一张放在案头,又取了一张干净的宣纸,亲了他脸颊一下:“你画得真棒,等会画完了,我们就来试试。”   “不是我画的。”池暝急急否认,“明明是你......”   “都一样,我们继续吧。”茶鸢握着他的手,轻轻用力,带着他描绘下一个张。   很快,宣纸上的两人又呈现了另一种姿势,画面更加让人面红耳赤,池暝将眼闭上,不再看这些下流的东西。   但是,他的手却在纸上不断勾勒,渐渐的,那些线条在他脑中呈现,画面逐渐清晰。   池暝呼吸急促,浑身燥热,理智再一次被攻陷,他身子不安分的扭动。   他转身,主动吻上茶鸢,就如久逢甘露一般,勾起了他心中压抑了许久的热火。   茶鸢咬了他唇瓣一下,他疼得“厮”了一下,不满的看着她,眼中全是欲色。   她强行将他身子扳正,押着他继续作画,一张又一张欢喜佛的拓品,被制作了出来。   池暝无比清晰的将这些画面,记在脑海中,这些画面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特别是他渴望的人,正温柔的拥着他,软若无骨的小手覆盖在他手上。他动弹不得,只能饥渴的感受她手上的触感。   池暝得不到发泄,身子里似乎要炸了。他眼角泛着红,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滴在只有黑白之色的宣纸上,绽开一朵绚丽的花朵。   茶鸢手顿了一下,他身上的压迫感少了许多。他趁机挣扎开她的手,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狂热,扑在茶鸢身上,将她压在墙上,不停的在她脸上乱啃。   好一会儿,池暝才找到正确位置,咬着茶鸢的唇,用她之前教给他的方法,回吻她。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茶鸢都被弄得有些燥热,他才停下。他眼中氤氲着迷蒙的水雾,咬着唇,浑身轻颤:“我好难受。”   茶鸢望着他眼中的水雾,期盼它快点掉下来,它却只在眼中打转,不肯掉下来。   茶鸢无奈,只好将他抱起,他一惊,紧紧的勾着她的肩膀。茶鸢抱着他向里走去,他将头埋在她颈弯,发出不满的喘息声。   茶鸢将他放在床上,用捆仙绳将他四肢固定,茶鸢坐在他身边,神色晦暗的看着他。   他雪肌上泛着娇艳的潮红,仰着头,紧张又羞怯的望着她。   茶鸢低头,炙热的呼吸扫在他脸上,脸上又酥又痒,这美妙的触感让他沦陷。   他闭上眼,静等她的到来,却迟迟等不到她的动作。   池暝睁开眼,轻轻舔了舔唇,一脸动情的媚态:“求你......”   他话还未说完,茶鸢如他所愿,俯下身咬住他甜美的唇,与他共沉沦。   他一脸迷醉,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浑身都染上了一层情动的粉红。   茶鸢抬手,空气中一阵灵气拨动,床幔被轻轻放下,挡住了一室旖旎。   窗外微风轻拂,吹起床幔,袅袅如云烟般轻轻晃动。   池暝小声的呜咽声,从床幔间的缝隙中溢出来,时而愉悦,时而柔媚。   软软的,甜甜的,令人无限沉迷,丝丝撩拨着人神经。   直到太阳偏西,茶鸢才一脸绯红的将床幔掀起,活动了下酸软的手腕,将床幔挂在钩子上。   她走至窗边,将鲛人泪对着阳光,鲛人泪在室内如琉璃般纯净,在阳光下却折射出绚丽的光芒,特别好看。   这样好看的珠子,她拥有两个。   茶鸢回头,床上一片凌乱,池暝一脸靡色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他脸上泪光点点,湿润的睫毛软覆盖在眼帘,非常惹人怜爱。额间满是薄汗,有少许金色发丝贴在脸颊边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是,他睡得格外香甜,满是餍足之色,唇色比平时更加娇艳,略带妩媚。   茶鸢有些后悔,方才不该给他吃那么多颗媚药,他倒是爽到了,只是苦了她的手,都有些僵硬了。   所幸,得到两颗鲛人泪,她不算白费功夫。   她走至湖边,望着无边无际的湖水,有一些愁。如今解药有了,最大的困难是如何出去,已经过去了两天,还有一天的时间。   突然,她感觉储物袋中有异动,这种感觉在水下时,有时也会出现,当时她的心思全在池暝的伤上,没有查看。   茶鸢将神识投入储物袋中,瞬间,她又退了出来,里面亮得刺眼,还有一股很强的灵力。   她没敢再去探查,直接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发光的是她昨日用来捅池暝的那把剑。   她当时气糊涂了,但是没有失去理智,她没有用命剑,而是在储物袋里,随便拿了一把灵气微弱的剑。   这把剑是她在石府中的武器库中拿的,当时就觉得它花里胡哨的,没想到现在更加花哨。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天边晚霞正是耀眼的时候,都没有这把剑耀眼。茶鸢突然想起,以前那个传说,难道这就是将玉霞峰劈成两半的那把剑?   茶鸢将其他东西都收入储物袋,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把剑,剑光淡了些,没方才那般耀眼。她试着往前挥了一下,磅礴的剑气倾泻而出,湖水被劈成两半,中间分割出一条道路。   好一会儿,剑气才散去,湖水回落。   茶鸢一脸惊喜的抚摸着剑身,还真是宝贝,她眼尖的看见剑身上有一道红色的线,从剑尖一直蔓延到剑柄。   之前,因为剑柄上的镶嵌的水晶很好看,她特意观察过这把剑,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剑身上没有这条红线。   她暗自思量,难道是因为用它捅了池暝的缘故,它吸收了鲛人血。茶鸢眉头微蹙,这剑倒是有几分邪气。   只是,茶鸢在魔界呆了许久,对邪物的接受度很高,不管正邪,厉害就行。   她咬下指尖血,将血涂抹在剑身,口中念着咒语。剑有些抵触她,不肯和她结契,茶鸢冷笑,莫非它是看上了池暝,不肯要她的血?   她身体中的怨气徒然加重,眉宇间戾气四溢,眼中全是不甘。她将剑尖划在心口,取下一滴心头血抹在剑上,不顾剑气的反噬,执意将它收成本命剑。   契成之时,她猛然吐出一口血,将剑杵在地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茶鸢嘴角勾起,一脸愉悦,心中更是畅快,眉宇间戾气全无,倒有几分容光焕发之色。   她环看四周,难以想象这是剑中的世界,与剑结契后,这方秘境她也全部知晓。玉霞剑看中了池暝,所以在他为难之际,将他救入剑中。   她拽着捆仙绳,才有机会进入剑中,不然就算她摔死也不可能进来。   还有一点,若之前她没有用剑捅池暝,将剑复苏,她现在也不可能于玉霞剑结契。   茶鸢现在心里的感觉,和之前在灵兽山与段洛灵,共骑在烟云兽上的感觉是一样的。   她便明白了,她可能稀里糊涂的将第二颗星点亮了,这让她有点兴奋,距离离开幻境之日,又近了一步。   茶鸢心念一动,退出秘境,与她手中捆仙绳相连接的池暝,也被迫拉了出来。   茶鸢一愣,连忙帮他接住,快速从储物袋拿出一件宽松的衣袍将他裹住。   他茫然的醒来,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顿时脸颊羞愤的涨得通红,挣扎道:“放开我。”   “哦。”茶鸢照做,松开了手。   池暝背过身,快速将衣袍穿好,耳尖红得滴血:“你的目地达成了,现在可以放了我?”   “这是自然。”茶鸢将捆仙绳收回。   池暝恢复妖力,瞬间向茶鸢袭来,速度之快,不是之前他压制修为时可比的。   茶鸢早就料到他会反击,将剑抵在身前,强大的剑意将他逼开。   她也不是之前的她了。   暝池在空中稳住身形,降落在地上,浑身妖气浓烈得遮天蔽日,周围的树叶都被压制性的倾向一边。   在他发大招之前,茶鸢亮出留影石,冷漠的说:“莫要忘了,鲛人一族的秘密还在我手中,你确定要和我打,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顿时消了气焰,压抑着怒气,将头发和眸色变成正常人的颜色:“卑鄙小人。”   “嗯。”茶鸢将留影石收起,一脸淡然的说,“那我先走了。”   茶鸢御剑而起,在空中留下一抹霞光,她回头看了一眼,这特效真的好看。   池暝见她回头,心中一愣,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第54章 你怎么这么浪了   茶鸢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不敢耽搁,生怕晚了一步,她门中的小弟子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回到临台院天已黑了, 院子里几乎没人。西湘院的灯火最暗, 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微弱和万博敏的气息一样微弱。   一个在门口的焦急徘徊的弟子突然看见茶鸢,灰暗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赶紧出来迎接:“掌门。”   一声“掌门”,仿佛在绝望地深井中投入了一束光, 给了大家带来希望。片刻,所以弟子都涌了出来,都激动的看着她。   茶鸢望着那一双双带着期翼的眼,心中多有触动,暖了一片。她注意到他们眼下青色很重,一脸疲惫, 似乎这两日都没休息好。   她快步往房中走,房间药味很浓, 还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穆音除了为万博敏疗伤, 还要盯着赛场上, 避免再发生这样的惨事。所有,这两日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松懈。   穆音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蓦然回头,眼中激动,声音嘶哑:“掌门。”   两日未见,她憔悴了许多,眼眶明显有些凹陷, 脸上皮肤都暗沉了不少。   “穆长老,这几日你辛苦了。”   “不辛苦,掌门你可寻到了解药。”   “嗯。”茶鸢走至床边,床上人瘦得像只猴子似的,形如枯槁,脸上的青痕几乎遍布了整张脸。   像入了魔一样。   茶鸢心中堵得慌,想起他以前健康时的脸,年轻,充满活力。   她轻轻地将他紫得发黑的嘴扳开,将鲛人泪放入他嘴中。她驱使着灵力,将鲛人泪逼下去,给他输送了一些灵力,护着他的心脉。   片刻,他脸上的青色全被纯洁的鲛人泪吸收,唇色也恢复到了正常。只是略有些苍白,一脸病态,茶鸢又喂了几颗养气丹给他,希望他能早点恢复生气。   穆音搭上他腕脉,一脸惊喜道:“太好了,掌门,万博敏身上的毒解了。他现在除了有一些虚弱外,一切正常,应该不久就会醒了。”   “那就好。”茶鸢松了一口气,绷紧的心神一下子放松,心中也没方才那般难受。   万博敏前两日被池暝打的伤,已被穆音治好,伤口也都愈合了,现下只等他醒来。   茶鸢道:“你累了两天,早点休息,此次预赛未淘汰的弟子还有几人。”   “他们都很争气,九名参赛弟子还有五名未淘汰,希望他们能进入决赛。只是万博敏这两日未参加比试,场次不够,满打满算他明日需要挑战五次擂台,还需全胜,才不会被淘汰。”   “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比赛与他的性命相比,不足一提。”   “掌门说的是,只是他性子好强,明日定会全力以赴。”   “不用干涉他,他若是想拼就让他拼,不留遗憾才好。”   “是。”   茶鸢离开后,径直回到房间,她这两日也未休息,心身都有些疲惫。   她望向窗外,北斗七星中的第二颗和第三颗星,非常耀眼,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茶鸢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咒,褪去外袍,关上窗户,准备睡觉。   一夜好梦,第二日,她换上了从秘境中收刮来的衣裙,随意打扮了一番,方才出门。   出门时,她走到太快,差点踩到门口的人,她脸色微惊的往后退了一步:“万博敏,你这是干什么?”   他猛的磕下头,地板都震了一下,可见力气之大:“弟子是来感谢掌门的救命之恩。”   说完,他又“哐哐”的叩了几下,直到将额头都磕破了血,在地上留下了猩红的血印子。   茶鸢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一个愣小子,磕得真实诚,她出声道:“起来吧,心意我领了,穆长老才是你最该谢之人,你昏迷这几日都是她在照顾你。”   “弟子都记在心里,弟子先来给掌门磕头,等会就去给穆长老磕。”   “嗯,去吧。”   万博敏又走至穆长门的门口,哐当一下跪下,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跪得笔直。   他额间的血,直直往下流,将枯瘦的脸分成了两半。他大病初愈,脸上无肉,颧骨凸起,在配上还有些苍白的脸,不像是在道谢,倒有点像在装鬼吓人。   茶鸢抿了抿嘴角,将笑意憋进去,有些期待穆长老见到他时,是何等场面。   天色尚早,她索性坐在厅堂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等待。   不多时,穆长老房间里有了动静,门打开后,一个女弟子惊呼了一声:“万博敏,你有病啊。”   万博敏眉头皱了一下,往旁边跪了一点:“穆长老呢?”   “穆长老,早就出门了啊。”   他瞬间起身,走至茶鸢下方鞠躬道:“弟子晚上再回来感谢穆长老,先去参加比赛。”   “嗯,去吧。”   茶鸢没想到穆长老这么早就出门了,她的房间除了她,还住着三个女弟子。   清早受到惊吓的女弟子,缓过神后,也来拜见茶鸢。茶鸢对她有些歉意,给了她几颗定心丸,给她压压惊。   她开心的接过,修仙人倒不至于被这点小事吓到,她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一脸雀跃的去参加比赛。   茶鸢被她的好心情感染,站在临台院门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过滤了一切杂质,蓝得非常透彻,十分明净。   茶鸢在青云峰游荡了一会儿,就去了比赛的广场,今日是预赛的最后一日,场面肯定异常激烈。   她在广场寻了会儿,发现万博敏在擂台下,她走至他身边:“博敏,你几时上场。”   听见掌门的声音,万博敏有些惊讶,连忙回答:“下一场便是弟子。”   “加油。”   “是,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嗯。”她又将目光看向别处,刚好看见池暝正在隔壁擂台上,正和对手打得热火朝天。   想必他和万博敏一样,今日必须打满五场,而且每场都必需胜利才不会被淘汰。   突然,她看见池暝所在的擂台下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他身材略有点单薄,肤色特别白,在阳光下特别通透,有种病态的脆弱感。   茶鸢像电击一样,望着他脑袋里一片混乱,那人仿佛发现了她的视线,抬头望过来。   她赶紧将视线投向台上,看向池暝,她下意识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这个死变态怎么也出现在幻境里了。   段洛灵和池暝她还能接受,她是被他们惊艳到了,所以印象才深刻。而他纯粹是太可恶了,她才记住了他,谁知这炼尸门的鬼东西竟然也成了她要攻略的人。   她心中郁闷不已。   他现在是灵修,比起之前少了几分邪气,但是眼底依然一片阴沉,看着十分不好相处。   茶鸢的好心情一下子被他败光了,只剩不悦,她一点也不想去攻略想将她练成银尸的人。   不光不想攻略,连看他都不想看他一眼,这人估摸着还有恋尸癖,脏得很。   茶鸢连万博敏的比赛都不想看了,免得继续待在这里与他会有所交集,她对万博敏说:“你好生比赛,我先走了。”   万博敏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掌门是专门来看他比赛,没想到只是路过:“恭送,掌门。”   茶鸢转身就走,不带一丝停留,脚步飞快。   擂台上的池暝,刚结束一场比赛,下台时,他像是被什么指引一般,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茶鸢正看着这边,一脸厌恶,像是看见了恶心的东西,他心中哽了一下。   池暝从未见过翻脸翻得如此快的人,昨日她在床上,目光温柔得像水一样,动作也异常温柔。在她温暖的包裹下,他一次又一次被带到云鼎之巅,沦陷得一塌涂地。   他不由得红了脸,也有些难堪。她明明还捅了他一剑,但他似乎忘记了疼痛,只记得与她的温存。   池暝第一次觉得他好贱。   但是鲛人专情,他被骗走了第一次,还收走了鲛人泪,就算再恨她,心里装的也全是她。   她收回视线,神色如常的和旁边人说了几句,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瞬间,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和之前一样,满是厌恶。   池暝气得牙痒痒,他就这样令她恶心。只因为不小心看到了他一眼,就这幅神色,这何其荒唐。   他不喜欢犯贱,别人不待见他,他不可能上赶子凑上去。   池暝准备离开时,却意外发现有两人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这种越过千人一眼便看见她的眼神,和他方才如出一辙。   在她动身之后,他们也跟在她身后。   他们的目光太专注,还有些看不懂的情绪,竟然没有发现彼此的存在。   池暝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他早知,像她这般浪荡的人,肯定招惹了许多人,不然不可能那般娴熟。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连女人也招惹,简直荤素不忌。   想必是她这两日在秘境中与他厮混,没有顾得上那些人,所以都找她问责去了。   池暝眼帘下的闪过一丝阴狠,快速冲出去,她走得并不慢,最终他在广场边上拦住了她。   茶鸢见是他,有些愕然,紧握着腰间的剑,一脸戒备。   池暝一下子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颈间,埋怨道:“你怎么走得这么快,你方才不是来看我比赛的吗?”   茶鸢将他推开,微微皱眉:“你没病吧,昨天不是要杀我吗?”   池暝有些气愤的说:“谁叫你给我下媚药,还夺走了我的元阳,我气不过不行吗?”   她有些震惊,用手就可以夺走元阳?她还以为那只是普通的那啥,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之前难道没用手,自己弄过?”   池暝一下子涨红了脸,羞恼的看着她:“我没那般猥琐,怎么可能为了一时之乐,自损修为。”   “额......”茶鸢沉默了。   他牵起茶鸢的手:“我们都这样了,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茶鸢脑袋嗡了一下,快速将手抽出,一脸抗拒:“你不动我门下弟子,我会动你吗?你难道没有责任,没有一丝愧疚吗?”   “我错了。”他眼眶红红的,长而卷翘的眼睫都有些湿润,“我不要你负责,你还能像昨日在床上时,那般温柔的吻我吗?”   池暝一脸受伤,微咬着樱唇,清透的眸子仿若易碎的珠子,格外脆弱。   他实在太漂亮了,茶鸢有些呼吸不稳。虽然她心里很想和他划分界限,但是她修的魔,意志薄弱,并不是修心的正道君子,面对诱惑,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住。   茶鸢将他拉入无人的角落,将他压在墙上,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池暝眼中闪过得逞的笑,在他失神之际,她的软舌滑了进来,勾着他与之缠绵。   他明明是想坏她好事,但是被她吻得太舒服了。他呼吸紊乱,所有的血液仿佛都轰然涌进脑中,脑中一片空白,偶尔睁开的眼中也俱是痴醉。   他一开始压抑着的愉悦声,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好听。   茶鸢听得耳热,耳后的肌肤都痒痒的,她移开唇,小声说:“你别叫得这么大声,被人听见了,以为我们在白日宣淫。”   池暝也有些羞怯,但是一想到有两个情敌正注意着他们,他就有点兴奋,坏掉的心脏跳跃不止。   他埋在她肩头,咬了下她耳垂:“太舒服了,我控制不住。”   茶鸢疑惑:“你怎么这么浪了。”   池暝环抱着她的腰肢,清润的少年音在她耳边响起,特别悦耳:“不是你说的,你喜欢我浪一点的,骚一点的吗?” 第55章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茶鸢心中一悸, 她确实挺喜欢,谁能拒绝得了貌美小鲛人主动发.浪呢。   特别是这话,还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一腔一调, 特别撩人了。   她耳后更热了,连身上都仿佛烧了起来。她有些慌,这样下去不行啊, 他只是幻境虚构出来的,连人算不上, 她怎么能沉迷于此。   他像小狗一样,用娇软的小舌舔着她的脖颈,痒痒的,湿漉漉的,最后在她锁骨咬了一下。   茶鸢推开他毛茸茸的头,他抬头, 无辜的眼眸中,潋滟着动人的艳色, 又纯又欲, 让人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   茶鸢摸了摸他的头, 眸中闪过一丝怜惜,又觉得有些可悲。他不知道他只是幻境创造出来的人,等她离开幻境后, 他就会烟消云散。   他只能短暂的“活着”。   她不由得软了语调:“你等会还有比赛,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池暝将她腰搂得更紧了,似乎舍不得她离开。他小心翼翼的分出一丝神识, 发现那两人已经走了,他眼中露出一丝玩味,心情甚好。   “我晚上可以来找你吗?”   “不了,我晚上要修炼。”茶鸢果断的拒绝,扳开他的手,“我先走了。”   “好。”池暝没有挽留,因为观众已经走了,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他心里莫名有点难受,她没有拒绝和他亲吻,这短暂的亲密接触,让他感觉到了她的柔情。   可当他提出晚上去找她时,她拒绝得非常果断,可以说是冷血,她从未将他放在心里。   她喜欢的,只有他的容貌而已。   看似他气走了两个情敌,是赢了。但他也输了,输给她,她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只是单纯的色而已。   池暝嘴角扬起,扯开一个讥讽的笑。   他回到赛场,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又轮到了他。   池暝一脸平静,眼底却全是疯狂,他本该可以轻易将对手击出擂台,但是他没这么做,一遍一遍伤在对手不致命的地方。   对方满眼都是惊恐,想投降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到失血过多,倒在擂台上。   台下人都非常敬佩他,伤成这样都不投降,是条汉子。   谁也不知道,他根本没办法投降。   *   茶鸢漫无目地的在青云门闲逛,她原本觉得攻略游戏挺好玩,但她一想到控尸门的那个男人,就有些心力憔悴,她玩不动了。   忽然,她闻见一股香味,有点像烤肉的味道。   她寻着味道望去,前方有一堵墙,墙后是一片密林。金丹以上的灵修,基本不食凡人,而金丹以下的灵修一般只食些清粥小菜,很少有人会吃肉。   茶鸢很好奇,她爬上墙,发现不远处架着一个柴火堆,有个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正在烤肉。   靳沧很警觉,瞬间发现了茶鸢,他转身往后看。   茶鸢看见他的脸时,脸色一下子僵住了,脸色白了白,仿佛吓得不轻。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入目全是血,野兽被砍得血肉模糊,四处的杂草都被染红了。血堆旁边躺着几具尸体,身上破烂不堪,心口还有一个硕大的血窟窿。   他当时断了一只手臂,另一只完好的手,正举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在大快朵颐。   最恐怖的是,他的断手因为那颗心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茶鸢现在还记忆深刻,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魔修吃人。   没想到,她这么惨,竟然在幻境中还能遇见这个吃人的魔头。她方才见到控尸门的人,心情还没恢复好,现在又给她当头一棒。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靳沧也有些慌乱,他都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怎么还能遇见人。   他快步跑至她跟前,恶狠狠的威胁道:“不准告诉别人我在这里烤肉,特别是我师父。”   “......”茶鸢又一次被他蠢到了,上次在失落大地,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他就给她安了一个用天赋碰瓷的罪名。   她根本不认识他师父,何来的告状:“我不认识你师父。”   “噢。”他缓过来神,紧张的神色也松了下来,“那就好。”   他举起手中烤得金黄酥脆的灵兽腿:“若是你不告诉别人,我就分你一点。”   茶鸢婉拒道:“我已金丹,不食凡食。”   靳沧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没想到她会拒绝:“谁还不是金丹!你许是不认货,这可是白梵鹿的腿,吃一口滋补得很,就你那瘦得跟猴子一样,不得补补吗?”   “猴子?”茶鸢气笑了,她挺起傲人的胸脯,“我见你才是不懂,我是把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   “呵。”靳沧一脸嫌弃,他将衣袍拉下,露出强壮的胸肌,还炫耀似的抖动了几下。   茶鸢被雷焦了,一脸震惊,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靳沧见她被自己震慑到了,不由得有些得意,他衣袍再拉开了些:“我不光一边能动,我两边都能动,甚至能同时动,你不会吧!”   他当即表演了起来,像在弹琴一样,一边动几下,非常有节奏,。   靳沧长得一张坚毅的脸,五官像刀削一般,非常凌厉。他不说话时,宛若天际飞翔的雄鹰,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但是,他现在却像个二傻子,一手举着肉腿,一边和陌生女人炫耀胸肌?   “......不会,在下甘拜下风。”茶鸢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总之觉得连空气都是尴尬的,肌肉都麻麻的。   他笑得特别灿烂,眼中仿佛有星星,特别耀眼,显得更加俊朗了。   茶鸢却觉得他笑得特别傻,他那张脸,就该无表情,一脸冰山样才对。   茶鸢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她也不想知道,就想离开:“那我先告辞了,你慢用。”   靳沧将她拦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变脸速度极快:“等等,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莫不是想去告状。”   “我告什么状,我又不认识你师父。”茶鸢有点冒火,语气拔高,他有被害妄想症吗,谁都想害他似的?   “你休要骗我,我师兄和师姐们都是这样,当面说不告我状,背地里却将我闯的祸都告诉了师父。”他一脸痛心疾首,仿佛已经确定茶鸢会去告状。   “你真是病得不轻。”茶鸢拂开他的手,不想和他废话,他没长脑子,听不懂人话。   靳沧拔剑,剑尖怒指着她,一双星目满是寒意:“休要逃。”   “逃你***“茶鸢气得吐脏话,也亮出了剑,怒气携卷了全身,连发丝都有些张扬。   她从未见过如此无理取闹之人,她简直倒了八辈子霉,才逛到这个鬼地方,就遇见了他。   “我不想和你打,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被害了无数次,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除非你和我一同分享这块鹿腿,共担责任,不然我不会放你走。”   “分享你个大头鬼。”茶鸢率先出剑,如果她有这么气人的师弟,她也会去告状,最好将他逐出师门才好。   靳沧连忙往旁边一撤,剑气将他衣袖刮破,他没有顾忌衣服,非常紧张地在鹿腿上甩了个结界,避免将它误伤。   剑气将他身后地密林,劈出了一道光秃秃的通道,连地下都露出了几米的壕沟。   茶鸢新得的玉霞剑非常凶悍,毕竟万年前,它的剑气能将整玉霞山劈成两半。   玉霞剑在茶鸢手中,并没有发挥出它的全部实力,但是破坏力还是极强的,并不是一般剑能比的。   靳沧将鹿腿上的结界布置好了后,才察觉到手臂火辣辣的疼。他主修剑道,外修体,他长年淬体,身体非常坚韧,一般剑气伤不到他。   只是,他没想到他都躲开了,还会被剑气所伤,这让他有了一点兴趣。   他认真起来,将对方当作擂台上的对手,只能赢,不能输,全力以赴。   靳沧在剑术上的造诣非常高,在同龄中鲜少有对手,他的师哥师姐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所以,他一直招人嫉妒,在加上他的行事非常诡异,所以他的师兄、师姐们才那么乐忠于举报他。   毕竟,每次比试都会被他打败,却伤不了他,心有不甘。唯一解气的方式,便是看着他被师父教训得像个孙子,却不敢还手。   茶鸢的剑法比起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好在她装备好,剑气凌厉,为她挽尊不少。   两人打得昏天黑地,破坏力极强,周围绿植和围墙都被掀翻,露出了黄色的土地。   茶鸢在魔界的剑术就不行,幻境中她也是个靠苦修升上的金丹,渐渐的她落了下风,手臂上被划了几剑,鲜血直流。   靳沧也被剑气伤了几次,但是他算半个体修,疼虽疼,身上却没有伤痕。只是衣服被剑气劈没了,赤着上半身和她打,宽肩窄腰,充满了力量爆发的美感。   他意识到再打下去,他就光了啊。   靳沧突然觉得她有点阴险,许是故意毁了他衣服,让他不战而败。   茶鸢也有些心急,她要疼死了,她将目光投向他护得紧紧的鹿腿,心中有了主意。   她举剑发力,一剑劈在鹿腿上,她伤不了他身,伤他爱惜的东西,也一样能让他心疼。   靳沧一急,挡在鹿腿前面,用剑挡开剑气。   大部分剑气被挡开,少数落在了他身上,他仅剩的布料也被剑气劈成了碎片。   他脸爆红,用剑挡住身体,大骂道:“卑鄙,你肯定是故意的。”   茶鸢也没想到他竟然拿身体来挡,顿时有些尴尬。她趁机转身,准备开溜,回头却看见一大群人,正在往这边赶来。   她瞳孔猛的放大,脸色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56章 拒他于千里之外   茶鸢在人群中, 一眼便看见了段洛灵,他一脸冰霜,看她的眼神不似以前那般温柔, 带着一股摄人的寒冷。   身后人生怕别人听不见, 还在大咧咧的吼着,特别聒噪。   茶鸢忍无可忍,回头恶狠狠道:“不想再光一次, 就给我闭嘴。”   “你休要嚣张。”靳沧已经穿上了衣袍,正在手忙脚乱的系腰带, 脸红得像火烧云似的。   段洛灵站在人群中,观看这一闹剧,那双魅惑苍生的眼中,隐藏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忧伤。   她消失的这几日,他心中一直很不安,连比赛时都有点心神不宁, 担心她会出事。   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广场,他当时欢悦极了, 提着的心一下子回落。   没想到, 她消失的这几日, 竟然是在和其他男人厮混,乐不思蜀。   段洛灵本以为撞见她在角落与人拥吻,已经是极其荒唐的事, 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时辰,她又和另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在打斗......   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恐怕连情人都算不上,只是心血来潮时随意招惹的玩意?   他第一次感到了莫大的屈辱。   站住人群最前方的是月真道人, 正是段洛灵的师父,她一身纯白的道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她怒斥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在青云门如此放肆。”   月真道人“茶鸢”认得,多年前她在青云门求道时,上过她的公开传授课。   外门弟子虽然没有亲传弟子待遇好,但也能在长老们公开授课时,去外殿听课。   月真道人模样清冷,一点也不显老,却有一千多岁了,是位对待弟子极其严厉的长老。   茶鸢对她很敬畏,她恭敬的行礼:“拜见月真道人,我是星陨门的掌门,我来到此地时,发现有一人鬼鬼祟祟的在烤肉。我上前查看,发现他并非青云门中人,但是他烤的却是青云门珍贵的灵兽,白梵鹿的腿肉。”   “我上前盘问他是怎得的白梵鹿,他却吞吞吐吐不敢说实话,我猜测他是偷盗所得,正欲上报青云门。他由此恼羞成怒,不肯让我离开,还逼迫我与他共担责任,我没辙,只能与他动手。”   靳沧死死的瞪着茶鸢,横眉竖眼:“我就知道你会告状,阴险的小人。”   茶鸢没有说话,依然一脸恭敬的看着月真道人,心下却有些雀跃。他许是不知道月真道人的严苛,还揪着她告不告状来说,一点悔意也没有,脑中真是一根筋,蠢得可以。   月真道人看向靳沧:“你是何人,你手中之物,何来?”   她声音中带着化神威压,靳沧承受不住,一下子弯了身子:“我是雷剑堂的弟子,靳沧,手中鹿腿是我在前方林中猎得,并不是偷的。”   “筎云你将他带下去,关进戒思堂,按门规处置。”   靳沧变了脸色,想要逃,却在威压下连站都站不稳:“我又不是你青云门的弟子,凭什么按门规处置我。而且这鹿不是我偷的,是我猎的,为什么要处置我。”   月真道人没有理他,对身后弟子说:“让执事堂的人来,核算损失,再通知他师门来赎他。”   说完,她便径直离开了,只剩下一群看戏的弟子,在议论纷纷。   靳沧被绑走,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等我出来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骗人精。”   茶鸢朝他翻了一白眼,一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只是,她心里有些疑惑,为何段洛灵对她的态度,与之前相差甚大。   难道是他信了靳沧的话,误以为是她故意将靳沧的衣服劈碎,害他不着一缕。   随着靳沧被绑走,看戏的人也就散了,段洛灵也跟他们离开,没有再看茶鸢一眼。   “洛灵。”茶鸢小跑追上他,牵住他衣角,“我方才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要以身护肉,才落得那般下场,我没那么无耻,也并不稀罕看他身子。”   段洛灵美得极其张扬,不管身在何处都是众人瞩目的存在,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着将视线投在她们身上。   他抽开衣角,眸中毫无温度,连骨子都散发着疏离:“与我何干。”   茶鸢脸色白了白,耳朵嗡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眸中有一丝受伤。   段洛灵望着她受伤眼眸,心里揪着疼,他移开视线,不想看她。她最会装可怜,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不想再被骗第二次。   他之前就察觉她与晏师弟有些不清不楚,他当时,竟敢可笑的期待她会选自己。现在他明白了,他和晏师弟都是被抛弃的人,她身边从不缺人。   他转身,眼底落下一片阴影,心脏像是被挖了一块,血淋淋的疼。   芙蓉色的裙摆,在空中转起惊鸿的弧度,薄烟松散的乌发惊起阵阵清香。他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款款离开,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美得离人世间很遥远。   茶鸢在原地伫立了许久,她咬着唇,眼中一片湿润,她用手背擦了擦。   她慢慢地往回走,像行尸走肉一般,她手臂上的血渍已经干枯,每动一下就有新的血从伤口冒出来。   她浑然不知。   茶鸢兀的笑了一下,像岩石上挣扎出的花,笑得格外凄美。   她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那颗星已经点亮了,完全可以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一路上,她都在强颜欢笑,浑身狼狈,像个疯子一样。   路过的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她却浑然不知,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段洛灵是她见过最温柔的人,和他在一起时,有种被呵护的感觉,让她很轻松,一点忧虑也没有。   她和段洛灵认识的时候,并不长,谈不上爱,她在魔界无依无靠了许久。有一人愿意温柔的对待她,而且他是幻境所造,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她很放心,所以敞开了心扉。   结果,唯一让她放心的人,也离她远去了。   她走了很久,有时脑中一片空白,有时被思绪充满,混混沌沌,仿若在虚空行走。   “茶鸢。”一声熟悉的轻唤,唤醒了她,让她瞬间清醒。   她抬头,少年身形欣长,身姿挺拔的站在樱花树下,不知道站了多久,肩上落了些许花瓣。   叶景酌目光清冷,气质超然,眉宇间却有一丝他未察觉的担忧,浓得化不开。   茶鸢忍了许久了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叶景酌微蹙着眉,有些不悦。心中却异常欣喜,他三日未见她,盅虫像入骨之蛆,时刻折磨着他。   分开那日,他们闹得并不愉快,可以说是不欢而别。   他讨厌她的放浪,昨日见七星又亮了一颗,他有些惊愕,惊愕的同时心中更是厌恶。   但是,这种厌恶,很快被难受代替。   他脑中一直回响,她最后说那句话:“唉,你还是这般无趣,睡也不给睡,亲也不给亲。是个人也会腻,我是不想再哄你了,很累的。”   他开始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很无趣。   很快,他回过神,被这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能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叶景酌这几日对幻境,有了深入的了解,阵眼便是她。他收集了她从出生到现在这三百年的资料,分析了一夜,隐约知道了如何快速破阵,所以才来找她。   若不是为了破阵,叶景酌哪怕被盅虫折磨死,也不会主动找她。   软香在怀,他内心十分想将她紧紧抱住,缓解这几日的思念之情。但是,他无任何动作,没有推开她,已是他最大的忍让。   叶景酌将目光投向一旁,眸中卷过纷飞的樱花,泛着光华,目光渐柔。   茶鸢埋在他怀中,将所有的难过都发泄在他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提供了一个可靠的胸膛,却让茶鸢觉得异常安稳。   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良久,她哭够了,偷偷扯起他衣袍抹去眼泪,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他怀中。   叶景酌用余光扫了衣角一眼,无奈的看着她,施了一个除尘咒,连带着她。   茶鸢将负面情绪释放完,这才感觉到疼,她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喂了几颗伤药。   她哭丧着脸,望着叶景酌:“我今天遇见疯子了,他在灵兽园旁边烤肉,被我发现后,死皮赖脸的不让我走,怕我将此事抖露了出去。”   她抱着手臂,声音有些委屈:“我便和他打了一架,可疼死我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用这个。”   茶鸢接过小瓶子,将塞子打开,浓郁的灵气一下冒了出来,有股淡淡的药香味:“这是什么。”   “枯木逢春。”   茶鸢愣了一下,目光有些不确定:“给我现在用?”   “嗯。”   “枯木逢春”是仙品丹药,她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就算伤成一副骨架,只要神魂未离体,都可以救活。   茶鸢数了一下,竟然有三颗之多,她有些惊愕:“你从哪里来的。”   “丁宛白,给的。”   “你娘给的?”   “......嗯。”   “你娘应该是担心你在大比中受伤,才将压箱底的宝贝丹药给你,我这点伤睡一觉就好了,用不着这么宝贝的丹药。”   茶鸢将丹药还给他。   叶景酌没有接,只说道:“这种程度的比赛,我不至于受伤。”   想起他被抓进销金窟的那日,茶鸢心头就有股莫名的担忧:“希望如此吧。”   反正丹药多,茶鸢准备给他留两颗,她没有苛待自己,当下服用一颗。   瞬间,肌肉再生,伤口愈合,毫无痕迹。   茶鸢一脸惊奇的将手伸进破损的衣服中,摸着毫无痕迹的雪肌。太神奇了,若这不是幻境,她肯定将这瓶药供着,绝对不会吃。   她欣喜道:“晏生,谢谢。”   “不客气。”   叶景酌看着她,目光淡如水,这药他在怀中放了几天,本打算那天晚上给她。   可她并不需要他的药,她被中人已为她治疗,看他的眼神生疏,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57章 只是有些惊讶   茶鸢望了一眼临台院的大门:“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嗯。”   她突然谨慎起来, 往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你爹呢。”   “北方有异动,他前去探查, 这几日应该不会回来。”   茶鸢松了一口气, 又离他近了几步:“那就好,你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破幻境的事。”   茶鸢大胆的牵起他,心里雀跃, 这几日终于可以不用防止那老东西了:“那我们去房间里说,这里人多耳杂。”   叶景酌站着没动, 显然不想去她房间,她那日的话,在他心里还留着疙瘩。   茶鸢突然有些害怕,他是不是也讨厌她了,她放开他的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表现得非常局促, 像做错事的孩子,一点也不像平时巧舌如簧的她。   两人立在原地, 气氛有些尴尬, 过往的路人都不经意间将视线投向她们。   茶鸢的状态还未恢复, 有些患得患失,她怕他也说出段洛灵那般伤人的话,她承受不住。   于是, 她扯开一个很勉强的笑:“既然你不乐意,那我先进去了,我有些累。”   在她转身时,叶景酌下意识拉住了她。茶鸢回头,有些惊喜的望着他, 他看着两人牵着的手,不由得软了语气:“走吧。”   茶鸢心里一下子阴转晴,抱着他手臂,亲昵的挨着他肩膀,笑得明艳动人。   叶景酌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一起回到房间,茶鸢立刻支起了结界,防止隔墙有耳。   叶景酌憋见她有些凌乱的床,眸色一沉,想起段师姐在她床上那日,心中有些烦闷。   茶鸢察觉到他看了床上一眼,耳尖有微热,她连忙将被子整理了一下:“抱歉,早上忘记叠被子了,我平时没这么邋遢。”   他没说什么,移开视线,薄唇紧抿,白皙的雪肌上泛着冷。   “你生气了?”   “没有。”   “那肯定就是生气了。”茶鸢望着床,她就是被子有点乱,他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情生气吧。   片刻,她恍然大悟,眼中含笑,凑到他身边:“我和段洛灵没什么,那日我同你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是怕你爹发现你来找我,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将你气走。”   “我是疼怕了,所以才对你那般生疏。”   叶景酌这才拿正眼看她,非常专注,语气依旧淡漠:“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你的私生活,我管不着。”   他长相精致,唇红诱甜,却生得一副清清冷冷的气质,像雪山之巅含苞欲放的冰莲,美得青涩。   茶鸢被他这样淡淡的看着,心里像是被填满了一样,他不知道,他此时的语气有些傲娇。   她知道,这许是受盅虫的影响。但是她不在乎,他不讨厌她就行,这也是她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不怕被厌烦的原因。   他控不住,会爱她的。   茶鸢决定让他更开心些:“那日我和段洛灵在灵兽山喂灵兽,以前我被烟云兽踢断过肋骨,它瞧不起我,所以我对烟云兽有些怨恨。段洛灵带我去骑了烟云兽,把它当坐骑,骑在身下,这让我心中的怨恨消了许多,所以第二颗星被点亮了。”   叶景酌若有所思,唇线也松了:“第三颗星,你是如何点亮的。”   茶鸢注意到这一细节,眼中笑容更甚:“玉霞峰的传说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   “第三个攻略对象给我门下弟子下了毒,我去要解药时,不慎和他一起落入玉霞峰秘境。我在里面困了两日,寻到一把宝剑,我估计就是将玉霞峰劈成两半的那把剑,出来后,那颗星也点亮了。”   叶景酌听完后,从储物袋拿出一块玉简:“这是我收集的你资料,我们来那日,应该是你下药,想将我......”   他抬眸,看了茶鸢一眼,眼神有些怪异:“多年前,你暗恋晏霁月,见我和他有几分像,所以暗中探得我的身份,想要报复晏霁月。”   茶鸢有些惊愕:“你怎么查到的。”   “那日我离开后,察觉到身体中有一丝异样,对照症状,我查出中的是迷迭香。”   茶鸢咽了下口水,有些心虚,幸好不是她下的药,不然按照他的细心,绝对会被查出。   她突然想起:“你上次在合欢派也中过药,你查出是谁了吗?”   “知道。”   这下子,茶鸢彻底惊呆了:“是谁啊。”   “云幽。”   “云幽?”茶鸢微微皱眉,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给你下药干什么,没道理啊。”   她惊愕的神情,不似在作假,叶景酌之前怀疑是她吩咐云幽下药,现在倒有几分不确定。   而且,还事已经过去多日,她还主动问起 ,应当不是她。   茶鸢思虑了良久,心底有丝触动,云幽许是为了她,才对他下药:“对不起,云幽许是为了我,想让我和你修炼。”   叶景酌眉宇间有些怒意,语气不善:“魔界的人,真是不可理喻。”   茶鸢有些后悔,不该提起此事,她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应该怎么样点亮你那颗星吗?”   “你想报复晏霁月,除了你知道的方法外,也许......”他顿了一下,似乎后面的话烫嘴,他有些说不出口。   “也许什么?”茶鸢想知道,是什么话才让他说不出口。   他下了很大决心,才道:“也许和他儿子结成道侣,也能达到一样的目地。”   “啊,你是说和你成亲?”   “......也可以这样说。”   “不妥。”茶鸢一脸抗拒,毫不犹豫的拒绝,“我肯定会被他打死。”   “道侣契约中,最高级别的契约是同心契,若是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活不了,他若是想杀你,那他儿子也是死。”   “还是不妥,万一他不让我死,将我打得半死不活,囚禁在地牢怎么办,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妙音门有一种秘法,能将对方的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若真到了那种地步,我来承受。”   茶鸢问:“若是这种方法不行呐?”   “那我再想办法。”   “好吧,我们试一试。”她话锋一转,“只不过,得先把其他星点亮,再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今天和我打架的那人就是,他被关进了戒思考堂,叫做靳沧。我实在不想再见到他,你身份便利,能帮我查一下他?”   “好。”   “对了,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名字,他在幻境外时想杀我,是个极其恶心的变态。”茶鸢在桌案上拿起笔,在宣纸上作画,控尸门小白脸的容貌,栩栩如生的呈现在纸上。   茶鸢将墨迹擦干,将画递给叶景酌:“今日我在筑基场的擂台下面见过他,他的修为也是筑基,那可以从比赛名单里查起。”   叶景酌没有接:“我已经记住了。”   “嗯,那我将他烧了。”茶鸢指尖弹出火光,将宣纸点燃,很快画像变成灰烬,从窗口飘出。   叶景酌的那颗星其实最好点亮,进入幻境那天,如果她搞快一点让他失去元阳,修为跌下一小境界。   再刚好被他父亲发现,她便算报复成功,成功被点亮第一颗星。   茶鸢现在是挨了打,星却没有被点亮,她心里有点憋屈。   现在补救的方法,便是将其他星点亮后,和他睡一觉,他父亲发现他失去了元阳后,幻境就破了。   茶鸢之所以答应和他试验,他所说的迂回方法,是因为她想靠他解决另外两个攻略者。那两人太糟心了,她不想亲自动手。   她一双秋波潋滟的眸子,脉脉地望着他:“晏生,辛苦你了,剩下的两个人我去解决,等我们将这四颗星都点亮后,我便与你结成道侣。”   主意是他提出的,话说在她嘴里,却让叶景酌生出些许不自然:“嗯。”   茶鸢踮起脚,忽地在他如玉般莹润的脸颊上,飞快的啄了一下,含娇羞的望着他。   叶景酌猝不及防,惊得脑中轰地一下,像绷紧的弦突然断了,在脑中不断回响。   他慌忙的往后退了几步,皑皑白雪上沾染了一抹红,腼腆的迷人。   语气不稳:“我先走了。”   茶鸢来不及挽留,一抹白色刹那间消失在窗扉,连她方才设下的结界都未拦住他分毫。   只剩下窗户在晃动,老旧的轮轴咯吱作响,证明刚才有人经过。   茶鸢捂住嘴,眼中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真太有趣了,一点也经不起逗。   她方才以为他变了,连结成道侣这样大胆的主意都敢提,结果连亲一下就受不了。   下午,茶鸢没出门,她伤已痊愈,可以修炼。这是她拥有这一具灵体后,第一次尝试修炼,她凝神坐在床上打坐。   窗外翠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她心中宁静至极,很快陷入一个玄妙的境界中。   一吐一吸之间,灵气进入身体,自发在经脉中远转,细细温养。   她的身心皆放松,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缥缥缈缈,虚虚浮浮,这感觉甚是美妙。   时间仿佛停止了,没有任何流逝,她在一片虚无中,忘乎自我,不知今宵是何年。   忽然,茶鸢耳畔响起一声轻微的响声,她被这声响惊醒,倏地睁开眼。   室内一片昏暗,天色已黑。   声音来自窗边,很细微,似乎只是在试探,她在不在房间。   茶鸢感觉她才入定不久,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难怪在修仙者眼中时间飞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在魔界根本入定不了这么长时间,需要有强大的毅力才能坚持,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也许,这就是灵修单纯的原因,他们花费在修炼的时间如此的多,在俗事上花费的时间太少,各种经历也太少。   茶鸢下床,来到窗边,她没想到叶景酌的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将资料查到了。   她撤开结界,笑着推开窗,看清来人后,笑容顿时僵住了。   “你怎么来了。”   窗户被打开,室内一片寂静,她笑颜如花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格外细腻,一时间池暝被惊艳到了。   只是,她的笑容在视线定格在他脸上时,徒然愣住了,看来,这笑并不是为他而绽放。   “看见我,你很失望。”他漆黑的眸子,明澈透亮,仿佛能一眼望到底。   外面下着雨,池暝举着一把油纸伞,身上沾染了些湿气,神色失望。   他嘴角扬起自嘲的笑,像雨后被打湿的娇花,绚丽却带着悲凉味道。   他这副神情,茶鸢有些受不了,柔声安慰道:“没有,只是有些惊讶,你进来吧。” 第58章 揉碎了一室春光   茶鸢接过他手中的油纸伞, 放在墙角,往旁边让了一下。池暝给身上施了一个除尘诀,将身上的水汽烘干, 才翻进窗。   她将窗户关上, 将结界升起,回头望着他:“池暝,你找我有什么事?”   池暝搂着她的腰, 将头埋在她颈间,语气软软的:“想见你。”   “今天上午不是见过吗?”   “不够。”   他侧着头, 红润的唇印在了她秀美的天鹅颈上,一点一点的轻轻触碰。   颈间有些微凉,随后肌肤相触之处燃起热火,他温热的气息在她颈间迅速蔓延,仿佛燃起了燎原野火。   茶鸢从他怀抱中离开,坐在椅子上, 倒了一杯凉茶,细细品着, 欲想压下内心的躁动。   “好了, 已经见过了, 你该离开了,我还要修炼。”茶鸢今日才哄了叶景酌,帮她调查另外两个攻略者在幻境中的资料, 若是他动作快,今天晚上也许会来,她不想让他看见这一幕。   池暝一下子沉下脸,眸中泛着幽深的寒意,望着将视线移向一旁, 连看他都不愿意看他的心狠女人。   池暝的洞察力极强,一旦他将心思全都放在她身上,她任何想法在他面前都无处隐藏。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强忍着欲,恐怕是不想她等的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偏不如她意。   瞬间,他眼中起了水雾,一副被抛弃了的可怜模样,站在原地连肩膀都有些颤抖。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茶鸢闻身声,抬起头,撞进他湿漉漉的眼眸中,水光潋滟,让人心肠都软了。   “没有。”茶鸢心底有些不悦,他这番肯定是故意的,以他的深沉的心思,不可能软弱至此。   “是因为我害了你门中的弟子,所以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就不待见我?”   “嗯,让我门中弟子知道你在我屋里,他们会心寒。”茶鸢冷静道。   池暝心底恨意更盛,好一个大义凛然的理由,在秘境中与他厮混的难道不是她,她那时怎么不说心寒。   他心中在滴血,他恨他身上的鲛人血统,恨他喜欢上了虐待他的人,恨他不能像她那般多情。   明明泪水是装出来,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在半空中化成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叮当作响,散落了一地珠光。   池暝一脸慌张的捂住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他被夺去元阳,修为已经落下一个小境界。   若情伤泪掉多了,他的修为也会掉,到时候将无法维持黑发黑眸的人类形象。   茶鸢一脸震惊,她以为他是装哭,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真的喜欢她?   她不敢置信,狠毒的鲛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动真感情。   茶鸢赶紧起身,将他抱在怀中,心软得一塌涂地:“我没有不待见你,你别哭了,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茶鸢轻柔的抚摸他的长发,语气极软,还有一丝她未察觉的宠溺:“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你方才那样,我忍不住想要对你做很过分的事情。我知你今日在擂台上打了许多场,很疲惫,所以才说那些话让你走,想让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抬起头,一脸梨花带雨,水眸中满是不确信:“真的?”   “真的。”茶鸢将他推倒在松软的被子上,附下身,吻在他湿润的眼眸上,呵护般的,将他莹莹的泪水一点一点舔干净。   她抬起头,缱绻的目光落在他眼中,刹那融化了的春雪,驱散了一切怨恨。   池暝心知她说的都是哄他的假话,却忍不住想要相信,在她温柔的目光中,渐渐止住了眼泪。   茶鸢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泪水,她添了添唇,娇嫩的软舌在唇上勾勒,留下一片水色:“池暝,你真可爱,连泪水都是甜的。”   池暝望着她水光润泽的唇,脸上浮上一片娇粉色,一丝欲念浮上心头。   他快速将脸转到一边,忍不住唾弃自己,为何这般溅。明知道她不喜欢他,还要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的扑向她。   若那天,他成功将她毒死就好了,就没有后面的事,他也不至于沦落如此。   茶鸢见他眼泪止住了,便也放心了,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眉宇间有些担忧,只期待他今日不要来。   等她将视线转回时,发现池暝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中漆黑,仿佛能看透一切,连面色都有些冷硬。   她莫名有一丝心虚,怕他又哭:“外面雨下得好大,你今晚就宿在我这里吧,明早再回去。”   他死水般沉浸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当真?”   “嗯,当真。”茶鸢抬手,将房间烛火点亮,晕了一室暖色,连空气都韫热起来。   许是刚哭过,他眸中特别清澈,像水洗过一般,其中惊喜藏都藏不住。   既然决定让他留下来,茶鸢不再有所顾忌,就算天塌下来,也明天去处理。   这幻境是为她编制的美梦,他身上的每一处她都看过,每一处都深得她喜欢。   茶鸢埋头吻在他脖间,品尝他柔腻的肌肤,所到之处,皆盛开一朵朵艳丽的桃花。   他细白的脖颈,微仰着,像是邀请一样,茶鸢含住雪白之峰的喉结上,咬了一下。   池暝闭着眼,细密的眼睫轻颤,突然喉结落入一个湿软之处,他忍不住溢出了声。   他娇娇绕绕的声音,特别好听,茶鸢咬他的力气,忍不住力气用大了些。   “姐姐—”他声音中带着丝媚意,听着特别惑人心神,“姐姐,我有点疼......”   茶鸢心尖上像有羽毛在轻轻缭绕,又痒,又煎熬,他的声音太美妙的,她浑身都热了起来。   她并不想和他做出格之事,这只是幻境,一切都是编造的,她并不想在幻境中沉沦。   她从他脖间抬起头,望着他绝色的容颜,眼中满是痴缠的欲色。   茶鸢看了他好一会儿,伸出手,碰了碰他细密卷翘的睫毛,在他晕红的脸颊上滑过:“嗯,那我不弄了。”   茶鸢准备翻下身时,他突然勾住她的脖子,嘴角绽开着纯净的笑容:“不要走。”   池暝将她的头勾下去,主动吻上她的娇唇,软柔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闭上了眼,与她轻柔的勾缠着。   茶鸢没有动,望着他动情而靡丽的容色,纵容他用青涩的吻,诱她一起沦陷。   她的自控力,彻底被他冲破,顷刻间,她化被动为主动,更加热情,更加忘情的同他拥吻。   池暝呼吸急促,心头的欢愉达到了巅峰,他眼中逐渐迷蒙,连鱼尾都不知何时翘了起来。   茶鸢用指尖倒刮着他的鳞片,他身子微微颤抖,难以隐忍的吟声愈来愈大。   她听得浑身燥热不堪,忍不住扯了扯衣领,咬了他诱人的唇峰一口:“缠人精。”   茶鸢坐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坐在椅子上用袖子给脸上扇着凉风。   不多时,她身上的热气渐渐褪去,面上也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与他纵情。   茶鸢无比庆幸,她现在这副身子不会自动运转心经,不然在心经的加持下,她肯定会溺死在他身上。   池暝被晾在床上,有些不满,见她神色如此快就恢复正常,不由得有些怀疑,他这么快就让她感觉到无趣了?   明明在幻境时,他们折腾了很久,她都未曾厌烦,也未弃他而去。   池暝白皙的手指卷起他乌黑的秀发,难道她不喜他遮掩后的容貌,觉得太丑了?   他鱼尾轻动,在空气卷起诱人的弧度,他心一横,索性将伪装全都撤下。   一头光泽美丽的金发倾泻而下,他精致的眉眼,美得更加张扬,是摄人心魂的妖艳。   茶鸢不经意看了一眼,顿时移不开眼,手抖了一下,茶水差点洒下了。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为他渡了一层神秘的光。他坐在床边,脸上泛着桃色,绚丽的鱼尾垂下床边,半透明的鱼鳍像云雾一样袅袅晃动。   被她欺负过的唇,像开到茶糜的海棠花,娇艳、颓靡,他嘴角勾起笑,眼尾上翘,专注的看着她,一颦一笑都是极美的风情。   毫不费力的锁住她视线。   “你想知道,我鱼身上藏的秘密吗?”池暝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让人无法抗拒。   茶鸢心头一震,顿时血气上涌,她挣扎片刻,终是忍不住向他迈开了脚步。   满室靡香,烛火在香气缭绕下,轻轻摇曳,揉碎了一室春光。   池暝紧紧地抓住身下被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蔚蓝的眼眸中如一片汪洋大海,美得非常纯粹。   他紧咬着唇,发出小兽般哭声,让人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   这次,他是完全清清醒的,其中滋味,更是难以言喻,只觉得他活不过明日。   马上,就要死在她手中。   直到到下半夜,烛火才被熄灭,茶鸢搂着他,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   安慰道:“乖,睡吧。”   池暝将头埋在她怀中,脸上的绯红始终消不下去,他缓了很久,连声音都还带着哭腔:“嗯,你对我这样做,是喜欢我吗?”   他抽泣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身上还有点痛:“你是喜欢才对我这么做,还是喜欢看我出丑,喜欢看我在你手中毫无办法的样子。”   茶鸢忍不住笑道:“当然是喜欢,所以才情不自禁想要欺负你,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美,声音也......”   池暝堵住她的嘴,慌张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茶鸢轻添他的手心,他像触电一样,快速将手移开,更加羞了。 第59章 谁叫你这么坏呢   茶鸢亲了他脸颊一下, 拥着他,渐渐进入梦乡,睡得格外香甜。   池暝没这么快淡定下来, 靠在她软柔的怀中, 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快天快亮时,他才睡下。   昨晚折腾得太晚,日上三竿, 茶鸢才悠悠醒来,怀中小鲛人睡得正香。室内光线很好, 他侧脸完美得像天使一样,奶白的肌肤散发着柔腻的光晕。   茶鸢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今日还有比赛,她轻轻推了推他:“池暝。”   他有些懵懂的睁开眼,清澈的眼眸如海水般纯净,眼睫一呼一呼的, 特别可爱:“姐姐。”   “嗯,你今天有比赛吗?”   “有, 在下午。”   茶鸢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怕耽搁了你比赛。”   “我有分寸, 我今晚不能来找你,今日决赛,也许会比试到晚上, 若是有幸进入前三,明天能进入沧海一粟。”   “嗯,希望你能在沧海一粟,挑选到合适的武器。”   池暝灿然一笑:“你就这么确定我能进前三?”   “当然,毕竟你真实修为是金丹, 强行压制在筑基,当然吊打筑基界的那一群人。”   他笑容淡了一些:“你是在嘲讽我的行为很无耻?”   “没有。”茶鸢不予评价,这一切都是幻境设置好的,若他没有压制修为,就对不上她门下弟子,也与也她没了交集。   池暝别开眼,有些自甘堕落的说:“反正你第一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不想解释。”   他的妖力确实为金丹级别,但是,他作为灵修的修为只有筑基,灵修修炼不易,无法快速进阶。   那日,若不是他隐藏妖力,也不会被她这么轻易的抓到,毫无反击之力。   “不用解释。”茶鸢知道他意会错了,含住他的唇,闭上眼,十分投入的沿着他唇线的轮廓慢慢描绘。   两人之间的温度,迅速攀升,茶鸢抚摸着他松软的金发,卷起他的软舌,轻柔缱绻的纠缠着。   她放纵的自己,沉醉在他宛如蜜糖般甘甜的小嘴里。   许久,茶鸢才放开他,脸颊上是动人的潮红,她用实际行动安抚他患得患失的心绪。   池暝被吻得有些飘飘然,仿若三月春风拂面,吹散了一切矫情的思绪,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明白了,她不介意。   茶鸢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睡皱的里衣,拿起床边的外袍披上。   她穿好后,发现池暝还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脑袋:“你还要睡吗?”   “不睡。”池暝变回黑发黑眸的样子,被子下他什么都没穿。   虽然都被她看了无数遍,但是在敞亮的房间中,他做不到神色自若的在她面前穿衣服。   “呃。”茶鸢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她调侃道,“要我帮你穿衣服吗?”   池暝愣了一下,望着她饶有兴趣的神色,心跳飞速,羞涩的点了点头。   茶鸢也怔了一下,在床角找到他揉成一团的衣袍,坐在床边,慢条斯理的给他穿。   在她注视下,他全程红着脸,忍不住......   于是,两人又在床上厮混了很久,事后,池暝不敢再让她帮他穿,背对着她,飞快的将衣服穿上。   茶鸢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慌乱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很快用手捂住。   但是,还是有细微的笑声,从指尖溢出来,让人忽略不了。   池暝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从耳根、连着脖子一直往下,他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只管穿衣服。   穿好后,他算是松了一口气,从始至终,她的衣服只有些乱,从未脱过。   都是他单方面被玩弄。   她在万花丛中过,半点不沾身,他有些忐忑,觉得她依然不喜欢他。   他穿戴整齐后,坐在她腿上,一脸天真烂漫的说着情话:“姐姐,每次都是你让我舒服,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也给你带来你愉悦。”   “......”茶鸢被问到了,她每次都忍得极辛苦,可以说是苦不堪言,若这不是幻境,她早就要了他。   她馋死了。   可这只是幻境,在幻境外她们只是陌生人,她无法接受这一点,只好哄着他说:“我早年间在青云门求道,这是我的师门,我不想在这里行这事。”   池暝勾着她脖子,虔诚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一脸期翼:“大比结束后,我先跟着师父回门派,然后偷偷去星陨门找你,可以吗?”   “可以。”大比结束,她应该就离开了幻境。   茶鸢望着他,他眉宇中都透着欢喜,眼角微翘,眼中晶莹发亮,十分纯净。   里面全是她。   茶鸢眼睛突然有点酸,心中难受,她很抱歉,什么都给不了他。   她垂下眸,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笑意:“池暝,我送你去赛场。”   “好。”   两人从窗口翻出去,像是私奔一样,落地时,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这一意思。   茶鸢牵起他的手,往青云广场走去,路上行人很少,大多都在广场上看决赛。   到达广场边上时,茶鸢便放开了他的手:“就送到这里吧,我们分开走,我去看门中弟子比赛。”   “你就这么怕被他们看见?”   “嗯,谁叫你这么坏呢?”   池暝有些后悔,不该动他门中人,但是,他更加气愤,她竟然一脸平静的承认。   他气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搂上她的腰,低下头,在人群中,肆无忌惮的亲吻她。   这一动作,在修仙界可谓惊世骇俗,周围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茶鸢能感觉许多视线都落在她们身上,她仰着头,红唇微张,承受着少年带着怒意的吻。   他的吻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凶猛,都疯狂。   她脸色酡红一片,心中激荡不已,抓住他衣角,胸膛剧烈的起伏,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良久,池暝才放过她,眼尾泛着潮红,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方才有多冲动。   他不敢看众人的目光,用衣袖将茶鸢的脸挡住:“姐姐,对不起,方才我......”   茶鸢抬起头,唇色红得鲜红欲滴的唇瓣,眸中起了柔雾:“很刺激。”   池暝对上她有些浪的眼神,知道她起了兴致,局促起来:“姐姐,等我去了沧海一粟,在任你支配,今天没时间了。”   茶鸢低低的笑,从他怀中离开,一脸柔情,“去吧,莫要迟到了。”   “嗯。”他似乎有些受不了,她脸上的这种神情,从走变成了跑。   茶鸢只将这些人当成NPC,所以羞耻感很少,但是也有一点,所以她也没在广场停留太久。 第60章 你要我怎么帮你   她好歹是一门之掌, 若是刚才的事被传出去了,她这张老脸不知该往哪里搁。   茶鸢索性回去了,反正穆长老会告诉她决赛的结果, 以她的估计, 她门中人能进前十的,很少。   茶鸢回房修炼,她对灵修入定的状态很新奇, 一点也不觉得枯闷。   室内一片寂静,她沉浸在修炼中, 感受这一美妙的感觉,连脸上都一片宁静。   时间飞速流逝,她体内的灵气一点一点的积累,汇集进入丹田之中,浑身舒畅。   夜沉了下来,在后半夜时, 茶鸢才从入定中醒来,望着外面寂静的夜, 才惊觉原来这么晚了。   体内灵气倒是很充沛, 但是丹田中却无一丝变化, 不像她在幻境外,修炼一次都有明显的进步。   灵修靠积累,无法一步登天, 这具身子的天赋有限,不然也不会熬了这么多年才金丹。   虽然,修士不用睡觉,但是大多数修士还是保持睡觉的习惯,只是睡眠时间比正常人要短。   茶鸢将灯点上, 坐在镜子前,松下发髻,拿梳子顺了几下头发。   突然听见窗外有响声。   池暝不是说不来吗?   她将结界撤下,将窗户打开,站在外面的不是池暝:“晏生。”   “嗯。”   茶鸢往旁边移了一下,他从窗外跳进来,带进来一丝夜的寒气。   虽然,见他跳了几次窗了,但每次都觉得怪怪的,不像他这样的人能做出来的。   他没有任何不妥,做得习以为常。   茶鸢将窗户关上,打开结界:“你经常做这种事情?”   “?”   见他不明白,茶鸢指了指窗户:“就是跳窗。”   叶景酌没好气斜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打开窗户,准备走了。   “别走。”茶鸢赶紧拽住他的衣袖,一脸正经:“我开玩笑的,别生气,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他关上窗,从储物袋拿出一枚令牌,交给茶鸢,她接过仔细端详:“这是什么。”   “灵脉。”   “灵脉?”茶鸢没有见识,灵脉就是一块牌子?   “这是我在齐唔山的灵脉,以前交给了一个小门派打理,这块令牌是命令他们的信物。”   茶鸢抬眼看他:“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难道是觉得她穷,想资助她,真是好大的手笔,不愧青云门掌门的儿子。   “你昨日所画之人是修仙四大家族中,纪家之主纪文彦的嫡孙,纪忧宁。他在纪家很受宠,家族给他的资源丰富,你接近他,最可能获得的是财物。”   “所以你将你的灵脉给我,让我摇身一变,变成小富婆?”   “试试。”   “好。”   令牌上的神识印记已被抹去,茶鸢咬破指尖,在灵脉上打上自己的烙印。   一道金光射入茶鸢脑中,她神识中出现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山峰,她将视线投入一处有开采痕迹的地方。她将神识从矿洞探入,里面灵气充裕,全是莹润剔透的灵石,连地上都散落了许多碎掉的灵石。   这么多灵石,她养百个星陨门都不是问题,那还用得着可怜兮兮的拿弟子参加比赛的奖励,充当门派经费。   “茶鸢”成为掌门后,看着门下一群天赋普通的弟子,常常唉声叹气,他们连青云门的外门弟子都不如。   她在修炼上瓶颈多年,注定无法再前进一步,她曾豪情万丈,欲在这世间留下精彩的一笔。但是她知道她是做不到了,所以她将希望寄托在门下弟子,希望能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弟子。   有了灵石,扩大门派,何愁没有优秀的弟子。   茶鸢心里爽极了,仿佛一切烦恼都消失了,恨不得马上去灵石堆里滚几圈。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啊。   叶景酌见她神色兴奋,默默拿出北斗七星图谱,上面第四颗已经点亮,散发着濯濯亮光。   茶鸢也看到了这一幕:“晏生,你真厉害,猜得真准。”   “我没查出靳沧有何特别之处,我去戒思堂与他短暂交流了一会。”   “他说什么?”茶鸢有些好奇。   “他说将他救出去,他愿意将给我分一块白梵鹿的肉,我拒接。他又道,让我短暂将他放出去一会,他将储物袋里剩下的白梵鹿烤了,吃完再回来受罚。”   “你怎么说,也拒绝了?”   “我说,帮他烤,他便给了我一条鹿腿。”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匣子。   茶鸢闻到一点血腥味,应该装的就是鹿腿:“这肉吃了能上天,还是咋的,他怎么这么执着。”   “不知。”   “感觉他很信任你,竟然连肉都舍得给你。”   “我们认识,他师父和晏霁月有交情。”   “难怪。”   茶鸢生出一丝诡异的想法:“若是那日,我同他一起吃了烤肉,那么我们两个都会被关在戒思堂。”   她突然问道:“他被关在第几层。”   “因为他并不是青云门的弟子,所以处罚他后,只将他关在第一层。”   戒思堂第一层,没有灵气,受伤的弟子不容易恢复,但是比起其它层算是好的。   以合欢派人的尿性,两人关在一起绝对干柴烈火,而且他身为主谋肯定罚得重一些,而且里面又没有灵气,他肯定无法反抗。   “这白梵鹿的肉,也许就是关键之物。”茶鸢捧起他手中的匣子,将其打开,里面是一只完整的鹿腿。   靳沧将其保存得很好,肉质鲜红,还冒着新鲜的血液,像是刚砍下来的。   “我们烤来吃吃,试试会不会升天。”   “嗯。”   茶鸢没敢出去烤肉,怕被人逮到,被打成靳沧的同伙。   这白梵鹿虽然不比烟云兽珍贵,但极其难养,很容易夭折,养到这么大实属不易。   茶鸢用剑劈了一根椅子,堆在角落里生火,她并没有将整只鹿腿一起烤,太费时间。   她只取了中间几片嫩肉串在剑上:“晏生,你有调料没?”   他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茶鸢。   “还真有啊。”茶鸢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有。   “靳沧给的。”   “噢。”   靳沧不愧是吃货,配的调料堪称一绝,还没烤好,香味就窜遍了整个房间。   茶鸢咽了一下口水,好香啊,弄得她都馋了。   烤好后,茶鸢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块,外边酥脆,调料有一点辣,味蕾似乎一下子被打开了。   嚼到最后,味道全被吃进去,只剩鹿肉的软嫩,只不过这味道好像有一点熟悉。   全部咽下去后,茶鸢细细回味,她怎么可能吃过白梵鹿肉,她在青云门很老实,一点也不敢动歪心思,怎么可能吃过。   突然,她瞳孔猛的放大,她记起来了,她在灵月地宫外烤过一次魔兽,那魔兽肉的味道,和这肉的味道一样啊。   艹,这肉堪比催情药啊。   没想到,她在肉上能栽两次。   叶景酌正盯着七星图谱,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异样,第五颗星徐徐亮起,很快如同前几颗一样耀眼。   他眼下,有了一丝笑意。   茶鸢道:“竟然这么容易就点亮了,我们运气不错,还剩下两个人,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嗯,我明早要去沧海一粟。”   “我知道,当年晏霁月在里面呆了五天,不知道你何时能出来。”   “我尽快。”   茶鸢抬了抬手,笑容浅浅,却让人很舒服:“晏生,你要尝尝鹿肉吗?挺好吃的。”   对上她期翼的眼神,叶景酌不想扫她的兴,即使他不喜欢,他也拿了一小块尝了尝。   他违心的说:“嗯,挺好吃。”   茶鸢笑得更无害了:“还要吗,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不了。”叶景酌施了一个除尘咒,将身上沾染的烤肉味除去,“既已无事,我先走了。”   “等等。”茶鸢出声阻止道,“我还有事要给你说。”   茶鸢在拉他时,不经意间将肉串掉在地上,一脸可惜的说:“我才吃一块。”   “再烤便是。”   “不想烤了。”她将柴火堆和肉串处理掉,在房间和身上甩了几个除尘咒。   渐渐的,茶鸢身上有了反应,她吃得不多,这点程度只是助兴而已。   她知道叶景酌也不会失控,她只是不想一个人承受这种折磨,想拉他一起下水。   她看叶景酌的眼神有些迷醉,觉得他比之前更加好看了,渡上了一层柔光,连头发丝都无比矜贵。   叶景酌与她也是一样的想法,他用灵力探查,药力已经随血液遍布了全身。   他望向桌子上,那确实是白梵鹿,也没有下毒,他检查剩下的调料,也没问题。   他百思不得其解。   茶鸢将他抱住,贴在他身上,缓解身上的燥热:“晏生,是你在鹿肉里下的药吗?”   “不是我。”他无情地将茶鸢的手扳开。   “那是谁呢?”   叶景酌被问到了,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茶鸢反握住他的手:“你不必这样做,我也是愿意跟你的亲密接触的。”   叶景酌心头一悸,莫名的开心,没有再推开她:“不是我,我也中毒了,我不会做这般下作的事。”   茶鸢松开他的手,坐在床边,眼泪直掉:“你是不是想走,将我一个人抛在这里。”   他被会心一击,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两人分开才不会犯错。   但是被她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他觉得他有些卑劣,很不负责。   她眼眶发红,抽抽搭搭的说:“临台院......这么多人,万一有人对我不轨,你要我...怎么应付。”   叶景酌一点也不比她好受,他不光受药力影响,还要受盅虫影响,身体里憋得快要炸了。   “那你......要我怎样。”   “你过来。”   “嗯。”他走得很慢,其实心早就飞过去了,想将她抱在怀中好生安慰。   他一脸平静的站在她面前,规矩得很,好像只有茶鸢一个人受影响。   茶鸢褪去鞋袜,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眸中水光盈盈,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   叶景酌心跳飞速,他望着窗外,特别想就这样离开,去凉水里泡一泡。   “后山有一处寒潭......”   茶鸢气得将枕头砸了过去,气得直哭:“你滚吧。”   他急道:“我不是想一个人逃,我去把水给你装来......”   “滚啊......”茶鸢哭得连气都喘不上,身子又热得不得了,她将里衣脱掉,只着一件轻薄的小衣。   叶景酌别过眼,有些不知所措。   她抖着手,将段洛灵给她的传音符拿出来,带着哭腔说:“洛灵,呜呜,你......”   叶景酌阻止了她:“你要干什么。”   “你走开,我不要你了,我让段洛灵来帮我,他比你好一百倍,好一千倍。”   他将传音符中段,眼中有一丝妒火:“你要我怎么帮你。”   茶鸢躺在床上,如云的乌黑发铺开,眼中泪光点点:“过来,亲我。”   她一脸娇媚,眉宇间写满了魅惑,红唇微张,发出诱人的邀请。   叶景酌挣扎了许久,终是如她所愿,双手撑在她肩头,俯下身,吻上那令人神往的地方。   他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轻轻的覆上去,茶鸢却感觉心脏都快要停止,仿若被拽入云端,久久无法平静。   他的吻很克制,连舌头都不敢伸,只是轻轻的触碰,唇间却蔓延着极缠绵的温柔。   呼吸间,全是他清冷的气息,像一坛清酒,初品时很温和,后劲却很大。   茶鸢在这纯洁的吻中,软得不成样子,她闭上眼睛,将主动权全交给他。   亲了许久,叶景酌才停下,白皙无暇的皮肤上透着淡淡的粉,他将茶鸢抱在怀中:“我不走。”   他浑身都在轻颤,显然被难受得不行。   茶鸢靠在他怀中,没有动,没再逼他,他能做到这一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61章 你听话   两人的精神都很亢奋, 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静静的抱着,直到天微微亮, 茶鸢才短暂的睡了一会儿。   叶景酌望向窗外, 动作轻柔的起身,即使这般小心翼翼还是将茶鸢惊醒了。   一双光洁的玉臂,环住他的脖子, 将他勾了下去:“你要走了吗?”   两人挨得很近,她眼眸柔和又多情, 长睫轻颤如蝴翼般翩跹,连呼吸的都缱绻在他脸上掠过。   体内的药劲明明已经消失,却又浮上了心头,连心尖都微微战粟:“嗯,需要去广场汇合。”   他刚说完,两片娇嫩的唇贴了上来, 犹如熟透了的樱桃,入口甜软水润。   叶景酌心里一紧, 脑中一片慌乱, 昨晚亲她之后, 他一直很后悔,正魔不可两立,没有结局就不该开始。   现在两人已经清醒, 不能再这样......   茶鸢见他眼中挣扎,在他离开之际,勾着他的腿,和他互换位置。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小衣,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莹白的娇躯上, 两条藕臂也都露在外面,特别晃眼。   叶景酌连忙垂下眼,喉间有些干涩:“茶鸢,你先外衣穿上。”   茶鸢坐在他身上,垂下头,覆在他耳边:“让我亲一会儿,我就去穿,不然我将最后一件也脱了。”   他没说话,玉色的耳尖却泛了红,气息骤乱,浑身紧绷不已。   茶鸢咬住他耳垂,用牙齿轻轻碾磨,甜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动:“可以吗?”   耳边一阵轰然,炙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又酥又痒,连耳后都一路泛红。   “......不行。”   茶鸢果断起身,拿起搭在床边的外袍,默不作声的穿衣。   没有再看他一眼,神色淡漠。   身上一轻,一切旖旎戛然而止,叶景酌平躺在床上,目光虚无,心中忽然有一丝失落。   这种感觉令他很羞耻,他之前竟然还在期待,她离开得正是时候,他不能再沉沦下去。   他调整好情绪,坐起身整理衣袍,对着她背影说:“茶鸢,我先走了。”   “嗯。”茶鸢连头都没回,轻飘飘应了一句,语气冷淡。   叶景酌心中有些不舒服,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推开窗,离开让他心乱的地方。   他走后,茶鸢叹了一口气:“真难搞。”   她不禁想,若是真将他搞到手,是何等感觉,身心都会得到巨大的满足吧。   她添了添唇,回味方才短暂的吻,很甜,很软。像夏日的清风,干净,美好,令人怦然心动。   茶鸢坐在镜子前,将发髻挽上,插上几只白玉珠钗,简单收拾了一下。   她离开房间,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起了的弟子纷纷给她行礼。   没过一会,得到弟子通知的穆音,从外面匆匆赶回,她行礼道:“掌门。”   “嗯。”茶鸢问道:“大比结果如何。”   “回掌门,进入筑基前十的弟子有一名,万博敏,进入练气前一百的有两名,阎子平和魏妙。”   “不错,万博敏现在何处。”茶鸢猜到了,果然只有他一个独苗能入围,其他人只是来见世面。   “他在青云广场,等人聚齐,然后前往沧海一粟。”   “待万博敏回来后,他赢得的奖励,由他支配不用上交。”   穆音有些惊讶,忙问:“若不上交,今年门派的......”   “我自会解决,我离开两日去办件事情,大比结束也要好生约束弟子,莫要惹事。”   “是,掌门。”   万博敏进入沧海一粟,快则几天,慢则十几天才会出来,所以星陨门还需在青云门住一段时间。   茶鸢决定去齐唔山的灵脉,去弄点灵石回来,星陨门太穷了,穷到将弟子的奖励充当门派经费,说出去都丢人。   而且,她也想见识下灵脉是什么样的,还想在灵石堆里打滚,感受灵石扎堆的感觉。   茶鸢没急着找最后两个攻略者,这事急不得,反正他们迟早会出现在她面前。   离开青云门,茶鸢御剑下山买了一张修仙界地图,她脑海中只有齐唔山的大致方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齐唔山离青云峰并不远,快的话,下午就到了,但是茶鸢不赶时间,并没有忙着出发。   山下很繁华,近日大比城中汇聚了许多人,比赛刚结束,所以今日来逛街的灵修非常多。   灵器店和丹药房的灵修最多,其次是卖符咒和阵盘的店。   茶鸢在街上买了许多吃食,她来幻境的这些日子,除了昨日吃了一块烤肉,便什么都没吃过。   嘴里寂寞得很。   食店中练气修士居多,筑基少一些,金丹及金丹以上的基本没有。   所以,他们看见茶鸢来买吃食,都有些惊讶。待她走后,一位筑基灵修对其师妹说:“看见方才哪位没有,她就是戒不掉口腹之欲,才这般修为。”   小师妹一脸懵懂的说:“她修为很高啊,我瞧着她比师兄的修为还高。”   “她都骨龄都三百了,怎么能和我比,我还没到百岁。”他将餐盘往他身前拉了一下,“所以你少吃点,师兄帮你多分担一些。”   她一脸纠结:“可是师兄我好饿啊,师父每天只让我吃两个馒头。”   “你饿个屁,师兄我这些年一直吃辟谷丹,嘴里淡得跟鸟似的。”   小师妹低头一看,盘中少了一大半,不敢再说活,筷子夹得飞快。   茶鸢吃饱喝足后,还在储物袋里存放了些食物,才御剑上天,往齐唔山飞去。   一开始,茶鸢还兴致勃勃的在空中炫技,后来就有些炫不动了。长时间御剑飞行极耗精力,一点也不能分神,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枯燥,乏味,打瞌睡。   茶鸢有些怀念魔界的传送阵,过程很眩晕,但是只难受一会儿,非常快。   修仙界地貌广阔,传送阵有,但是只在设置在重的地方。   御剑除了方便出行,还多用于逃跑,若不慎从剑上掉下去,就只有被当成靶子打。   所以,灵修的御剑技术都很好。   飞到齐唔山,茶鸢快累死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这具身体以前是苦修,连续飞一天都不在话下。   齐唔山笼罩在淡绿色的结界中,结界的威力非常强,常人不能进入。   她飞得不快,所以到齐唔山已是傍晚,晚霞红艳艳的,连绵的云烧了起来,非常耀眼。   茶鸢坐在树下休息,吃了几块糕点,欣赏了一会晚霞,才御剑飞向山中。   结界并不拦她,她像是穿过了一层水帘,有微弱的触感,很快消失不见。   齐唔山的范围很大,连绵的几座山都是,其中有两座被采空。   第一座空山下有一个小门派,周围还建了几个府邸,他们专门负责开采灵石,虽说这灵脉给了晏生,这里居住的人依然是段霁月以前安排的那一批。   每年都有人专门将灵石送到青云门,交给晏生,并不需要他费时间打理,以免耽误修行。   茶鸢没见过灵脉,但也知道有专门的人采灵石,这灵脉山开采有些年头了,采矿人应该是晏霁月安排的。   茶鸢并不想让他知道,他儿子将灵脉都给她了,所以没惊动任何人,决定晚上去矿里采一些。   星陨门现如今的规模很小,每年所消耗的灵石并不多,她挖一晚上,应该就够了。   夜幕降下来后,矿中挖灵石的人,慢慢离开,因为外面有一层结界,一般人进不来,硬闯也会有动静,所以矿洞外的守卫很少。   茶鸢用神识将守卫控制后,将其敲晕,找了个山洞将他们关进去,用结界封住出口。   她进入矿洞,用神识探查,发现洞中还有人的气息,有一个是凡人和有一个修为很低,堪堪练气的灵修。   她照例释放神识,将他们控制住,这座灵山已经挖掘到了中央。矿洞很深,矿道时窄时宽,周围是用夜明珠照亮,泛着幽幽的白光。   两个立在原地,一人拿着专门用挖掘灵石的铲子,一人在地下捡包裹在砂石中的灵石。   他们穿着挺好,不繁华却十分贵气,从背影来看一点也不想矿工,倒像是贵公子。   茶鸢纳闷,这是遇见了小偷?   不应该啊,那几个守卫修为高的都筑基了,而这两人修为最高的才练气,不可能躲过守卫的探查。   虽然茶鸢有些疑惑,但是她时间不多,只有一晚的时间,她走至两人身后,一手刀将练气灵修劈晕。   他倒地后,茶鸢将手对准另一人的后颈,余光却不经意扫到那人的脸,顿时她人和手都愣住了。   茶鸢将手刀下那人的脸转过来,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下,那双琉璃般透亮的眼眸盯着她,满是惊恐。   他和躺在地下的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眼尾稍微有点上翘,看起来更加有韵味,更媚。   茶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云幽和云亓,这就意味着,剩下的两个攻略者是他们。   她看了一下躺在地下的云亓,还未认识她就将人敲晕了,还怎么攻略,云亓的脾气有点狗啊。   她抬起头,望着云幽五官深邃的脸,他那双茶褐色的眼眸,像波斯猫一样性感漂亮。   茶鸢威胁道:“我将你放了,但是你不要出声,不然我立刻将地下人弄死。”   茶鸢将他身上的威压降低了一些,让他能活动部分躯体:“同意就眨眨眼。”   他眨了眨眼,眸中顿时起了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茶鸢将威压收回,他身子一软,一时没稳住向后倒去,茶鸢连忙将他接住。   他看起来并不瘦弱,长身玉立,看着很挺拔,却意外的轻,意外的软,却像猫儿一样是水做的。   云幽一脸惊慌,忙不迭的从她怀中离开,扶起云亓,防备的往角落里退了几步。   他检查云亓的伤势,发现只是晕厥,提起了心放下了一点,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来偷灵石的?”   茶鸢翘起嘴角,有点想笑:“怎么,你想告发我?”   他道:“我不敢,我给你保密绝对不会说出去,你能不要伤害我们吗?”   云幽身子有些抖,似乎害怕极了,但是却故作淡定的同她谈判,看起来非常有趣。   茶鸢不想吓他:“你听话,我就不伤害你们,我是来拿灵石的,不是偷。”   他低眉顺眼,顺着她说:“嗯,我听话。”   茶鸢将他们之前挖出来的灵石全都装进储物袋中,连地下散落的都没有放过。云幽看了灵石一眼,抿着唇,有些发白,却什么也没说。   他不是心疼灵石,是心疼他们的心血。   茶鸢拿着铲子,用力一挖,石体很硬,一铲子下去只掉了一些砂石。   她将铲子上附上灵气,继续挖,灵气被砂石吸收,依然和上次一样,只掉了一点。   茶鸢有些泄气,她以为像挖土一样,很快就能挖出来,没想到这么难。   茶鸢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幽。”   “晕着那人叫什么。”   “他叫云亓。”   问出名字后,茶鸢将铲子递给他:“云幽你过来,告诉我应该怎么挖。”   他将云亓放在地上,接过铲子,顺着灵石分布的脉路,找好角度,一下子掉了两块灵石下来。   “不错嘛,很有经验,我瞧你们的穿着,不像是矿工倒像两名小公子。”   云幽继续挖,回答道:“我们虽为嫡出公子,但是父母亲都不喜欢我们,双生子生来不祥。前日,云亓和堂兄们打了一架,父亲让他认错,他不肯,父亲便将我们罚来矿洞,挖够一万块灵石才能回去。”   “云亓同别人打架,为什么连累你也要受罚?”   “此事因我而起,堂兄们欺负我,我哥哥为我打抱不平,所以是我连累他,不是他连累我。”   茶鸢这才注意到,云幽脖子上有一些红痕,不知身下还隐藏着多少伤口:“云幽,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他顿来一下,犹豫了片刻将铲子放下,主动将外袍褪去,露出白皙的身子。   他背后布满了伤口,有鞭子抽的,有用木棍打的,有些伤口很新,有些是暗色的痕迹。   茶鸢有些心疼:“他们为什么打你。”   云幽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她说了,要听话才不会伤害他和哥哥,他垂下屈辱的眼:“他们喜欢的女子,每次来府中都只看我和哥哥,他们心里不爽。所以要我在地上当狗爬,当众羞辱我,我不同意所以他们想将我打服。”   “一群畜生。”茶鸢忍不住碎了一句,她从储物袋拿出一颗生肌丹,“吃了它,我帮你疗伤。”   云幽不确定这是什么药,还是义无反顾的吃了,他烂命一条,无法反抗。   “过来。”茶鸢将地下的砂石聚集在一起,造了一个石凳,坐在上面向云幽招了招手。   他过来后,茶鸢搂着他将他抱在腿上,他一脸惊慌,却乖巧的坐着,像一只任人摆布的大娃娃。   茶鸢将手覆在他伤口上面,他是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太多灵力,所以茶鸢只能一点一点的将灵力在他伤口上掠过,为他治疗暗伤。   伤口处痒痒的,肌肉在不断生长,他想挠,却生生忍住了。   云幽察觉她是在为自己疗伤,而不是占他便宜,心里对她的好感多了不少。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伤口全部愈合,后背一片光洁,漂亮的蝴蝶骨美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翩跹起飞。   茶鸢用手触了触,他浑身一激灵,脸上羞红一片,神色有些不自然。   茶鸢收回手,将他衣袍陇上,合得严严实实的,将他腰往上一提:“好了,起来吧。” 第62章 你脸怎么这么红   一个人挖实在太慢了, 茶鸢将给云亓喂下一颗醒神丹,用灵气将他颈部淤积散开,他缓缓醒来。   看见茶鸢第一眼, 他便警觉地往后撤退, 浑身戒备,像一只炸毛的狼崽。   茶鸢将铲子递给他:“过来挖灵石。”   他并没接和茶鸢僵持着,云幽见她脸色不好, 连忙接过铲子:“我来挖。”   茶鸢不再看他,转身问云幽:“之前我收入储物袋里的灵石, 你们挖了多久。”   “两天。”   茶鸢惊住了,她将神识投入储物袋中,大致数了一下才一万多块。这一万多块大多是下品灵石,只有一小部分是中品,她找了一会,才找到一块上品灵石。   数量虽多, 但是一万块下品灵石只相当于一块上品灵石,加上那点中品, 这一大堆也就值三四颗上品灵石。   对于一个苦修来说, 这些灵石算多的了, 够消费几年。但是茶鸢看来,这些连一件上品灵器都买不到,她在魔界大手大脚惯了, 根本看不上这点灵石。   就算三个人一起挖,一晚上也挖不了多少,她总不能将山一块搬走吧,她没这么大力气。   “运出去的灵石,一般存放在何处。”   云幽愣了一下, 没想到她收走那么多灵石,竟然还不知足,竟然打起库房的主意。   可库房的灵石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除了云沧宗掌门和几位长老,能外出运输灵石外,其他人都出不了结界。听说结界外灵石很值钱,但是在他眼中灵石和普通石头没有区别。   齐唔山中值钱的是黄金。   “在矿洞外的仓库里,每隔半月会运去云沧宗,今天初九,仓库里累计了九天的灵石。”   茶鸢心中一喜:“云幽,你快带我去。”   云幽道:“只是开仓库需要钥匙,钥匙在守卫身上。”   “这个简单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找钥匙。”茶鸢并不放心他们,怕他们逃走,所以离开时在他们周围设置了结界。   茶鸢走后,云亓一脸严肃道:“若是被人知道是我们泄密,我们在云府中的日子会愈加煎熬。”   “哥,既然她有本事进来,自然有本事出去,我们求她带我们出去好不好。”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她都敢来偷灵石,自然不是好人,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   云亓一直想学仙法,可云沧宗的人也认为他们不祥,不肯将他收入门中。他用存了许多年的钱,买了一本被人淘汰的入门秘籍,不靠任何人修成练气。   他练气之后,堂哥们不再欺负他,却加倍在背后欺负云幽。   云亓知道后,会为云幽报仇,但是堂哥们也都是练气修为,虽然每次都是他打赢,却弄了一身的伤。   久而久之,云幽受欺负后,故意装作没事人,那些人也不打他脸,专挑衣下的位置打。   云幽也想修炼,但是他没云亓有天赋,始终无法引气入体。   他想死,却没有勇气亲自动手,也舍不得云亓,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在彼此的支撑下才顺利活到成年。   云幽知道云亓一直渴望离开齐唔山,听说山外金丹遍地走,筑基多如狗,他若师父教一定有很大的造化。   云幽笑着说:“哥,我不怕死,我怕你被埋没在这深山中。”   云亓沉默,他担心云幽的安危,若只有他一个人,哪怕是死,他也愿意去外面看一眼。   在两人的沉默中,茶鸢顺利拿到钥匙回来,她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她将结界撤开:“走吧,云幽你带我去。”   云幽带路走在前面,出了矿洞后,他径直往左走,库房在守卫居住的房子旁边。   库房上布置了结界,只有手持钥匙的人才能进入,茶鸢进去后,用钥匙打开库房门。   里面放着许多未封口的储物袋,不同品质的灵石分开存放,茶鸢数了下装上品灵石那个储物袋,里面有三百多颗。   茶鸢将其全纳入储物袋中,这么多灵石,完全够这段时间使用了,而且,她还找到了最后两个攻略者,想必很快就能离开幻境。   外面还等着两个人,茶鸢便放弃了在灵石中打滚的想法,这有损她颜面。   灵石解决了,她暗想,应该怎么样说服他们跟她离开,她不能在齐唔山待太久,明日一早,来挖矿的人就会发现灵石被拿走了,很快就会传到山下门派中。   虽然灵脉现在是她的,但是她还没办法独立接任,她没时间管理,也没时间挖矿。   她望着云幽和云亓,正在考虑如何开口,却听见云幽说:“仙师,你能带我们离开齐唔山吗?”   茶鸢愣了一下,一时忘记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云幽以为她不同意,立即跪了下去,眼中盛满了泪水:“仙师,求你了。你拿走了这么多灵石,若是被人发现是我们泄密,我们一定会死。”   茶鸢知道他在博取同情,若是一掌将他们劈晕,甩在矿洞外便没人怀疑。   但是,茶鸢一点也不讨厌他这样做,她将云幽拉起来,轻柔的替他擦干眼泪:“小可怜,别哭了,我答应你便是。”   他有些哽咽的说:“谢谢。”   茶鸢问道:“你们有想去的地方?”   云幽道:“没有,我们从未出过齐唔山,对外界一点也不了解。”   “那跟我一起去青云峰吧,我门下弟子在青云门参加大比,那里是修仙界最繁华的地方。”   “好。”   云亓全程没有说话,就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倒是和他被茶鸢收成鬼宠后一样,全程静静的待着。   他现在是人,茶鸢自然要询问他的意见:“你呢,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云幽去哪,我去哪里。”   茶鸢问:“你们有要带走的行李?”   云幽指了指云亓腰间:“我们重要的东西都在储物袋,不用回去取。”   “那好,我们走吧。”茶鸢将玉霞剑放大,站上去,“你们上来。”   云幽被这突然放大的剑吓了一跳,茶鸢将手递给他,他就着茶鸢的手,站上去。   茶鸢准备去拉云亓时,他已经跳上来,完全不需要人拉,茶鸢牵着云幽的手对云亓说:“你拉着我衣服,别掉下去了。”   “嗯。”他拉住茶鸢的衣袖。   等他拉好后,茶鸢御剑飞上天,云幽很紧张,牵她的手都紧了紧,闭着眼不敢看下方。   茶鸢飞得并不快,但是在崇山峻岭间,只能飞高点,不然会撞到山峰。   云幽脸色有些白,他第一次飞这么高,连腿都有些软,方才说那么多话,已经将他的全部勇气用光了。   茶鸢往他身旁站了站,搂上他的腰,柔声说:“怕就抱着我。”   “嗯。”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单手将茶鸢抱着,仿佛她是唯一的依靠,挨着她紧紧的。   茶鸢回头看了一眼云亓,他满眼兴奋,连嘴角都止不住的往上扬,一点也不带怕。   他发现茶鸢在看他,立刻收敛笑容,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一副很沉稳的样子。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差别却很大,茶鸢一次都没将他们弄混过。   夜已深,茶鸢没有直接飞往青云峰,太赶时间了,她寻了个比较大的城镇落脚。   她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三间上房:“我们歇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云幽和云亓都没意见,他们被罚已经挖了两天灵石,身体都很疲惫。   上房装饰得很华丽,虽说都是凡物,却处处都透着精致,没过一会儿几名小厮送来热水,兑了满满一大桶。   茶鸢躺进去,温水淹没四肢,在水的呵护下连骨子里都软了。   泡了一炷香时间,水渐凉,茶鸢起身用法术将身上水汽烘干,穿上里衣,窝进被窝里。   被子是新晒的,有一股阳光的味道,特别柔软,茶鸢很快进入梦乡。   云幽披散着半干的秀发,坐在窗前吹凉风,望着无边的夜色出了神。云亓出结界是为了学仙法,他天赋这么差,能干什么,他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早晨,茶鸢醒来天色已不早了,听见房间有动静,外面小厮敲门,送来洗漱之物。   茶鸢洗漱完,穿戴整齐,推开房门往楼下走,云幽和云亓在楼下等她用早餐。   他们两人都换了一身衣袍,风格却不同,云亓一袭黑袍,衣摆处有绣着银色暗纹,神情冷酷,颇有些桀骜不驯。   云幽一身云色锦袍,眼眸中尽是笑意,容姿明媚,略显柔美。   茶鸢坐在桌子前:“久等了,你们可以不必等我。”   云幽道:“不久,我们也刚起。”   早膳很快上齐,每一样的分量都很少,样数却很多,茶鸢依次尝了尝,味道都挺不错。   吃完饭后,茶鸢问道:“我不急着赶路,你们要出去逛逛吗?”   云幽小心翼翼的问:“仙师,你能陪我们一起吗,我们对外界不熟。”   “嗯,我也有东西要买,对了,你们可带有灵石。”   云幽摇头道:“没有,在齐唔山不能使用灵石,只能用钱财交易。”   “购买凡物倒是可以用钱币,但是在修士聚集的城镇,一般都使用灵石。”茶鸢装了两袋灵石,刚准备给他们,却想起云幽还未引气入体。   她先将储物袋递给云亓,又在储物袋中找了一下,找到一个储物袋的半成品,这是凡人能用的储物袋,只是储物空间比较小。   她将灵石装进去,对云幽说:“这个储物袋不用灵气,凡人也能使用。”   茶鸢教他使用方法,他学的很认真,一会就能使用,他感激道:“仙师,谢谢你。”   她教学的时候很认真,特别迷人,云幽想若她是他师父就好了,但想到他的资质,便觉得他是痴心妄想。   茶鸢带他们在城中逛了会,最快了解修仙界的办法便是看书,她领他们去了书店。   茶鸢给他们挑了几本,介绍修仙界的书籍:“这几本你们先拿着,我已经付了钱,你们再挑一些喜欢的书籍,我去隔壁买点东西,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茶鸢交代完,离开书店去隔壁法器铺,法器铺中的飞行器大多只能乘坐两人。   三人一起御剑,委实有些辛苦,茶鸢想买个能同时乘坐三人的飞行器。货架上都是模型,款式很多,她突然看见一只小船的模型,她问掌柜:“掌柜,这条灵舟能乘坐多少人。”   掌柜道:“这款灵舟能同时乘坐二十人,船上有四个房间,非常宽阔,舒适。”   “能把模型拿来我看看?”   “当然可以。”   茶鸢接过灵舟,舟身雕刻得很精细,连窗户都可以活动,打开窗户房间里的家具栩栩如生。   “灵舟里连床和家具都有吗?”   “有,不光有这些,连被褥衣服都有,完全和住在府邸一样。”   “多少灵石。”   “一百二十块中品灵石,这款中品灵舟不光可以自动行驶,而且行驶一天只需两块中品灵石,耗费极少。”   “价格有少吗?”茶鸢下意识砍价,她不了解行情,原身没钱也没买过。   “价格不能少,但是我可以赠送您两个防御阵盘,开启阵盘后,灵舟稳若平地,一点风浪都感觉不到。”   “行吧。”   “好嘞,我让小厮带您去试飞。”茶鸢敛下惊讶的变情,她没想到买灵舟还能试飞,真是个有趣的体验。   书店内划分了很多区域,供客户挑选,云亓一眼便看见了修士区:“云幽,我去那边看一下。”   “哥,你去吧,我先看看仙师买的书。”云亓走后,云幽看了眼,那是他根本都不敢踏入修士区。   云幽翻了几页,完全没办法看进去。   他见云亓挑了几本秘籍,眉梢都带着笑,这些书在齐唔山很宝贵,在外界却连书店都有卖。   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般开心。   云幽小时候身体弱,常被同龄人欺负,云亓一直板着脸,装小大人保护他,很少笑过。   云幽对未来很迷茫,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不知道以后做什么。   但是,他知道云亓想做什么,堂哥们有师父教,如今也才练气中期。云亓靠自己摸索,短短几个月便同他们一样,若是仙师能答应收他为徒,他肯定进步神速。   云幽有了新目标,云亓不好意思开口,便由他来求,他想为云亓做点什么。   但是,他不知道该这样开口,之前他能给仙师提供仓库的线索,现在他什么也提供不了。   云幽将书合上,在凡书区漫无目地的闲逛,走到尽头他都没想出用什么办法。   他抬头,准备离开时,发现最后一排的书架上摆着许多话本子。   《冷酷师尊爱上我》《与仙师一夜风流后,我逃了》《诱仙》《乖徒儿,俏师傅》《仙禁》   光看书名,云幽都觉得面红耳赤,他站在原地踌躇了许久,终是将手伸上书架。   云幽抱着几本话本子,像是做了贼,心跳飞快,他赶紧拿了一本地理志挡在上面。   他趁柜台边没人时,才去结账,掌柜诡异的看了他几眼,他垂着头,脸更加红了。   结完账,他立刻将书放进储物袋中,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茶鸢给他买的书。   只是,他脸上的红,迟迟褪不下去。   茶鸢回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他坐在椅子上,斑驳的光斑洒在他身上。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非常透亮,那点淡红在雪肌的映衬下,有种病态,脆弱的美感。   茶鸢走近,用手背贴了贴:“云幽,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完全没注意到茶鸢回来了,惊得手一抖,书掉在地上,他心虚的捡起书:“许是......天气太热。” 第63章 师父,您真甜   茶鸢疑惑道:“很热吗?那你往里面坐一点, 别晒到太阳了。”   “嗯。”他小声应道,往里面坐了点。   “书买好了吗?”   “......买好了。”   茶鸢见云亓还在店里,她走进去, 见他选了几本秘籍, 手中还拿着两本剑谱在比较。   茶鸢看了一眼,说道:“这两本都不行,我哪里有本青云剑谱, 若你不嫌弃,我等会给你。”   他立刻将手上两本书放在书架上:“谢谢。”   云亓选好书后, 茶鸢带他们逛了符咒店,武器铺,丹药房......云亓仿佛变了一个人,杂七杂八买了许多,什么都稀罕似的。   而云幽连看都没看,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茶鸢以为他不喜欢,带他逛衣饰铺, 逛美食街, 买了很多小玩意。   两人并不看重灵石, 因为在他们从小生活在灵脉附近,眼中灵石和草木没区别。   所以两人买东西都没有节制,他们修为不高, 茶鸢怕他们守不住灵石,所以没给多少。   待他们将灵石用完后,茶鸢给他们又补了一些,玩到傍晚,才将城里逛完。   茶鸢找了一个客栈吃饭, 吃完晚饭后,她有些惫懒,索性又要了三间上房,再休息一晚。   对此,云幽和云亓都没有意见,云亓回房后,研究他今日买的秘籍,连洗漱时都在用手比划,非常刻苦。   云幽回房后,将门锁上,将话本子放在桌案上,他没选书名长内容一目了然的书。   他首先翻开《仙禁》,是一本有图又字的画本子,前面讲述的是一个曲折的仙凡之恋,后来画中人的衣服越来越少。   云幽合上书,脸红得滴血,他缓了很久,才敢继续往下看。   看完后,他连续灌了几杯凉茶,才将心中火气压下去。   昨日仙师为他疗伤时,温柔的将他抱在怀中,临了是还摸了他一下。御剑时,也是她主动牵他手,搂了他的腰,她也许会喜欢他这幅身子。   在齐唔山一直有女子来云府,就是为了看他和云亓一眼,他之前找不到优点,或许这就是他的优点。   云幽将仙禁放回去,又拿了一本书,这是一本师徒禁忌恋,里面倒是没有露骨的插画,但是,第五页书中主角就违背伦理睡在一起。   文字叙述比图画更令人浮想翩翩,他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仙师艳绝的容颜,无法忽略。   他走自窗边,将窗户打开吹了一会凉风,脑中才彻底清醒。   云幽很没信心,他去引诱仙师,会不会惹她不快,嘲笑他自不量力。   他心中怯怕,若真那样他不活了便是,反正云亓已经出了齐唔山,带上他也是累赘。   云幽吩咐小厮,拎了几大桶热水,将自己洗得香喷喷后,坐在窗边边晾干头发,边捧着书看。   在凉风的吹袭下,他看这种书时冷静了不少,习得了许多“新知识”。   待头发吹干,他用发带将青丝束好,换了件白日里新买的衣服。整装待发后,他推开房门,走至茶鸢门前。   他心跳如雷,心中悸动不安,紧张得仿佛马上就要昏厥。   云幽在房中制定了许多计划,连进门说的第一句话,他都想了三个开头。   现在却连敲门都不敢,心里直打退堂鼓。   他在门口停留了很久,终是鼓不起勇气敲门,他害怕失败,害怕会被被仙师瞧不起,觉得他很贱。   茶鸢正在房中泡澡,舒服得昏昏欲睡,但是云幽在房外站的时间太久,她想忽略都不行。   她将身子烘干,裹了一件外袍,将门打开,对上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云幽,你有事找我吗?”   “有事......没事......”屋内还氤氲着水汽,他知道来的不是时候,准备撤退。   茶鸢兀的一笑,面若春花,风姿楚楚:“进来吧,我知你有事找我。”   茶鸢往旁边站了一下,给他让出位置,待他进来后,将门拴上。   云幽听见拴门声,心里咯噔了一下,看见一眼大门。   茶鸢解释道:“我方才在洗澡,衣袍里什么都没穿,怕有人闯进来。”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外袍,随着步子,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脚踝处的皮肤白嫩得泛粉。   云幽不经意憋了一眼,马上移开视线,面颊升起淡淡的桃色,一脸羞怯的站在房中。   茶鸢坐在床上,翘起腿,搭在另一只腿上,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他脑中一片浆糊,不知道该说什么,非常局促,像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茶鸢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眼中蒙了一层水雾:“你再不说,我就要睡了。”   云幽如梦初醒,一下子找到事情做:“仙师,我帮......帮你铺床。”   “......嗯。”茶鸢眉头微蹙,有些不理解他此番做法,还是应声,起身让他铺床。   在茶鸢的注视下,他极其艰难的将床铺好,床铺好后,他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昨日,他小嘴不是挺会说的吗,现在怎的这般拘谨,茶鸢都为他着急,询问道:“还有事吗?”   云幽听出了送客之意,他知道若是他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他深呼吸了一口,将外袍褪去,转身看着茶鸢的眼睛说:“仙师,我想伺候您睡觉。”   茶鸢瞳孔地震,不敢置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太大胆了吧。   她走至云幽身旁,扯开他衣襟,他胸口有一颗殷红的小痣。   这是合欢派秘法所点制,在幻境外,是师父在他们身上点的,幻境中也有,说明他并未行人事。   云幽并不知这颗小痣代表什么,只知她扒了他衣服,说明并不嫌弃他,他心里有一丝雀跃。   茶鸢将他衣襟合上,坐在床里,靠着软枕,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要怎么伺候我。”   他跪坐在茶鸢身边,小脸绯红:“我今日在书店买了几本画本子,学了一些,我不太熟练,希望仙师不要嫌弃。”   “嗯。”第一次有人这样直白的和她说这种事情,茶鸢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   他坐在茶鸢腿上,勾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试探的亲了一下她脸颊。   他见茶鸢没有阻止,眼中皆是鼓励,他愈发大胆起来,按住书中所教,温柔地亲吻她后颈。   耳后一片酥麻,炙热的呼吸扰得她痒痒的,连同整个后颈的皮肤都在轻颤。   然后,他一路吻过耳垂、脸颊,最后覆在她的娇唇上,慢条斯理的撕磨着。   最后撬开她牙关,在她檀口轻探,茶鸢与他碰了一碰,他浑身一颤,耳尖红得滴血。   他呼吸急促,将她压在床上,手撑在她肩头,仿若失去理智一般,凭着本能吻她。   青涩的,冲动的,讨好的。   茶鸢在他的缭拨下,软得和身下的锦被一样,他性子软,在这方面却并不软。   床咯吱作响,茶鸢被他亲得有些喘不过气,抓着他手臂,指甲都快没入他皮肤。   好半响,他才离开,将头埋在茶鸢脖间,一脸酡红,像饮了女儿红。   茶鸢发丝微乱,半瞌着眼,娇唇愈发红润凌乱,身上更是难忍燥热。   她伸出玉臂抱着云幽,似乎被他取悦到了,连声音都有些喘:“云幽,你想求我什么。”   云幽身子晃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这一刻,他感觉他就像出卖色相换取钱财的妓子。   茶鸢察觉到他身子有些僵硬,爱抚着他柔顺的乌发,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不必紧张。”   云幽这才知道,他的小心思在她眼中无处遁形,她纵容他到现在,他再不说她会生气。   “仙师,我想求您收云亓为徒,他天赋很好,来日必定会为您添光。”   “好。”   云幽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她说:“你呢,想成为我徒弟吗?”   他瓮声瓮气的说:“我天赋不好,只会浪费您的时间,不值得您为我费心。”   茶鸢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在床上为你浪费时间,不想让我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我太笨,学不会。”   “那你想学吗?说实话。”   云幽本来想说“不想”,但是最后三个字让他破防,他哽咽的说:“想。”   茶鸢亲在他湿润的眼睫上,笑着说:“叫声师父来听听。”   他有些害羞,声音软软的:“师父。”   “乖......”徒儿,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吞入口中,茶鸢心中颤束不已,都认她当师父了,他怎么还这般......   她被吻得舒服极了,脑中晕乎乎的,明日......明日在当师徒吧。   这个吻缠绵极了,仿佛开在禁忌之花上,身心都在激荡,刺激得她快要晕过去。   她感觉怀中人慢慢往下,她迷蒙的眸中有了一丝清晰,她抱着他的头,一脸羞色:“云幽,不要,哪里脏......”   他第一次违背她的意愿。   茶鸢咬着唇,口中溢出微弱的娇吟,身子软得如同一滩水。   “云幽......”她娇娇柔柔的轻唤他的名字,每一声都刺激着云幽,将他理智冲散。   满室飘香,雨水打湿玫瑰,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水花四溅。   良久,云幽才抬头,起身拥着她,她睁开朦胧的眼,娇软无力的看着他。   他唇上泛着羞人的水光,伸出小舌舔了舔,嘴角微扬:“师父,您真甜。”   茶鸢脑中轰一下,脸红得不像话,她将头埋在他胸膛:“孽徒。”   她感觉她快要去世。   不然,心怎么会跳得这么快。 第64章 我没让他来   茶鸢羞得不行, 谁知道他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动了动,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将脸贴在他胸膛, 听他紊乱的心跳声。   “师父。”云幽将下巴抵在她头上,拥着她娇软的身子,呼吸急促, “师父,你别动, 我有些难受。”   他没说话之前,茶鸢还未感觉到,他一说,她立刻就感觉到了,这让她有些脸热。   她想起在合欢派时,她见过, 龙精虎猛得很和他的性子刚好相反。   “云幽,要我帮你?”   云幽阻止她不安分的小手, 全身血液像涌在了一起, 他语气不稳:“师父, 你别动,我忍得住。”   茶鸢知道,他这是害羞了, 方才做出那样大胆的事,竟然现在才害羞。   “嗯,我不动。”   茶鸢被他伺候得舒服极了,现在身子还是软软的,很快便混混沉沉的睡过去。   云幽听见怀中人呼吸浅浅, 知她睡着了,心里油然升起一种特殊的成就感。   他身子还僵硬着,他咬着牙,独自忍受着软香在怀,却不能肆意妄为的痛苦。   师父不嫌弃他,他已经很满足了,万万不敢奢望其他,更不敢让师父帮他,他只希望师父能舒服就够了。   但是,他脑中不断幻想师父在他身下绽放的样子,这和之前师父娇娇绕绕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让他久久平静不下来。   熬到天微微亮,他才睡下,眼下沉了一些黛色,有点像纵欲到深夜的样子。   清晨,茶鸢从睡梦中醒来,她瞧见云幽眼下的黛色,有些心疼,动作极其缓的起床。   身上有些粘,她施了一个除尘诀,又重新换了一件外袍,不好意思穿昨日哪一件。   收拾好后,她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云幽,有些担心被云亓发现,毕竟要收他做徒弟,他知道了会很尴尬。   她将门打开,轻手轻脚的将云幽抱起,将他送回房间,他睡得很沉,一直未醒来。   临走前,茶鸢看了一眼作案上的书,摆放得很整齐,第一本是地理志。   她上前将地理志拿起,下面果然是他昨日所说的书,她翻看了几眼,有些面红耳赤。   她将书合上,恢复到原状,突然听见走廊外有脚步声,她怕会是云亓,推开窗户逃匿。   她从客栈后院奔至客栈大门,突然笑了一下,明明是云幽来勾引她,她为什么要心虚。   她摇了摇头,总觉得昨晚的事好荒唐。   云亓推开云幽的房门,默默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一脸疲惫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昨晚对修炼有了一些感悟,决定换一种方法帮云幽引起入体,却在转角时,发现云幽进了仙师的房间。   他在原地等了会,不见云幽出来,便去他房间等,又等了许久,云幽依然没有回来。他准备去仙师房间敲门询问,却看到桌案上的书有些乱,就顺手帮云幽整理了下。   云亓顺势看了几眼,不敢置信云幽竟然会看这些书,有些页面加了书签,他翻开,书中和画中内容全是男人在取悦女人。   云亓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喜欢上了仙师,这才认识两天,也太快了。   云亓在房间坐了一会,悄悄离开,有些事他管得着,有些事就算他是哥哥也管不着。   云幽睡到中午才起,他看了一眼周围,是他的房间,生出了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很不真切。   他让小厮打了点水,洗漱完才下楼,楼下云亓看见他招呼他吃午饭。   云幽问道:“仙师呢?”   “她在城外试飞灵舟。”   “噢,那我们等她一起吃饭吧。”   云亓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茶鸢很快回来,坐在桌前,对他们道:“吃完午饭,就可以出发了。”   “嗯。”再次看见她,云幽有点紧张,低着头不敢看她。   一时无话,三人安静的吃完饭,回房收拾好行李后,就出发前往城外。   城中无法御剑,也无法放置灵舟,到城外茶鸢才将灵舟投放在空中。   她念了句口诀,灵舟上白光闪过,砰然变大,落于地面。   旗帆招展,船头绘制着绝美的彩绘,绚丽夺目,船身雕刻着精美的祥云,栩栩如生仿佛云中飞腾。   茶鸢率先登上灵舟,云幽一脸新奇的跟在后面,齐唔山没有大河也没有海,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形状的交通工具。   她之前已将航线设置好,她将灵石投入阵法中,灵舟升起往青云峰飞去。   茶鸢站在船甲上,日光有些晒,她走到船帆下的阴影处,微风轻抚她的脸颊,特别凉爽。   灵舟平稳运行了一段时间,云幽忍不住趴在船舷上,往下望,世界仿佛都收入了眼底,特别壮观。   茶鸢走至他身侧,调侃道:“现在不怕了?”   “怕,但是我要适应高空,我以后也想学习御剑。”他眼中亮晶晶的,他以前掩饰内心,装作不喜欢修炼,是为了云亓不必在修炼的同时还为他操心。   现在,师父已瞧出他内心的想法,他便不再隐瞒,他和云亓一样都想变成强者,不想过以前那般任人欺辱的日子。   等他们兴奋够了,茶鸢将他们召到船厅中,她坐在案首,一脸严肃的问:“云幽,云亓我欲收你们两人为徒,你们可否愿意。”   “我愿意。”云幽率先跪下去,恭敬的行了一个拜师礼。   云亓一脸惊讶,以往平静的眼眸中满是惊喜,他早就渴望能有师父教他,他激动的跪下:“我愿意。”   “嗯,你们先起,等到了门派再正式举办拜师仪式,在灵舟上不方便。”   “谢谢,师父。”   茶鸢没收过徒,幻境中入了青云门也没人亲自教过她,跟着其他师兄妹上大课。在魔界也是放养模式,她委实没有教学经验,连正统教学都没见过。   但是,这两人也不知道其他师父怎么教的,都是小白,茶鸢送给他们一人一把灵剑,当作入门礼。   两人的基础不同,茶鸢准备先分开教学,她给两人测试了资质。她有些惊讶,云亓比她想象中的资质还要好,他就算到了青云门也是长老门抢着要的香饽饽。   她按在青云门所学的方法,先教云幽引气入体,他以前学的都是野路子,只有天赋绝佳的人才能误打误撞引气成功,不适合他。   茶鸢教了他正确的方法,便让他自己感受,修行这条通天路师父只是引路人,还是要靠自己。   云亓如今练气中期,习了一些基础功法,其他一概没学,教这样的小白很容易。茶鸢教了他一些简单的术法,又拿出她昨天所承诺给他的剑谱,教了他几招,他几乎看一遍就会使,只不过细节未掌握好。   茶鸢又教了他两遍,让他自己先练习,明日来检查。   灵舟上一人在船头感悟天地之灵气,一人在船尾练剑,场面相当和谐。   唯一不和谐的是有些鸟儿好像没长眼睛,横冲直撞的飞来,撞在桅杆上,被撞得血肉模糊。   茶鸢将店家所送的防御阵盘打开,撞上来的鸟儿被挡在结界外,结界外撞了一个血点,很快顺着结界滴下去。   灵舟的速度并不快,和御剑差远了,按照这速度估计得明天上午才能到达青云峰。   星陨门虽小,但是五脏六腑俱全,长老也都会授课,而且各有所长,茶鸢不想误人子弟,等回门派让长老门系统的教他们。   茶鸢闲得无聊,回房间修炼,入定修炼的时间过得飞快,等她醒来,已经入夜。   她推开窗户,看月亮的位置估算时间,却意外发现看见北斗七星的后两颗也都亮了起来。   她有点懵,感觉幸福来得太简单,她甚至都不知为什么。   茶鸢仔细回想,在得知云亓的资质甚佳时,她有些惊讶,也有些窃喜,星陨门终于有天赋极佳的弟子。   那云幽呢,他资质一般,连她都比不上,为何他那颗星会点亮,难道是因为昨晚将她伺候高兴了?   她脸上一热,有点接受不了这样荒诞的理由。   突然,房间门被叩响,她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涩,都拜师了,云幽大晚上还来找她干嘛。   心里这么想,但是她还是有些期待的打开门,看见来人时,茶鸢愣了一下:“云亓?”   “嗯。”他脸背着光,茶鸢是靠衣服将他认出来的,他仿佛刚洗了澡,头发上还有些湿气。   茶鸢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何事。”   “师父,我想向你请教除尘术,我方才洗完澡,对自己施法头发却未干。”   “你进来吧,我再教给几遍。”   “谢谢师父。”   茶鸢道:“你先试一下,我看你那里出错了。”   他试了一下,口诀、灵气运用都很流畅,水汽被烘干,连发尾都飘逸的轻扬。   “很完美啊。”   茶鸢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不会是来耍她的吧,炫耀他学得很快,她眉头微蹙:“既然你已经学会,可以离开了。”   他脚步未动,解开腰带褪去外袍,强行扯开衣襟,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曲线分明的腹肌。   他还想继续脱,茶鸢立刻阻止他,有些愠怒:“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脸平静的说:“师父,我可以代替云幽伺候你吗?”   茶鸢脑袋嗡了一下,在他平静,不带一丝表情的目光中,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他像是在无声的斥责她,为人师表,为何要和弟子做这般违背伦理的事情。   云亓见茶鸢不说话,有些难堪的说:“我和云幽长得一样,师父完全可以帮我当成是他,他身体不好,受不了师父夜夜宠爱。”   夜夜宠爱?   茶鸢被这话堵得,差点没喘上气被活活憋死,在他眼中她就是这么饥渴的人?   入夜后,云亓一直在关注云幽,他在房中洗完澡,特意将打扮自己打扮了一番,才出来。   白日里被师父收徒的喜悦,随时间淡去,云亓愈发觉得不真实,师父为何要收他当徒弟,他何德何能。   他现在明白了,肯定是云幽为了他求来的,云幽眼下的青黛,到现在还有淡淡的一层,可见他昨晚有多累。   修士的精力旺盛,不是凡人能比拟,云亓不愿意看他继续萎靡下去,所以用法术将他弄晕,让他在房中休息。   茶鸢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解释道:“我没让他来。”   “师父。”他突然跪下,语气诚恳,“求您了,云幽昨晚没休息好,如今已睡下。”   茶鸢突然有点生气,明明是云幽来求她,为何变成她强迫他,她冷笑道:“行啊,我允许你伺候我,但是我要让云幽站在床边,亲眼看着他哥哥是如何代他费心取悦我。”   云亓一下愣了,平静的脸色被打破,神色慌乱:“我......” 第65章 我会尽力保护你   茶鸢的好心情被他弄得一团糟糕, 但是看在他死后,还在为她所用,她也就没有责备他。   她强忍着怒意:“你走吧, 趁我没发火之前。”   云亓能看得出她已在爆发的边缘, 知此事不成,行礼道:“徒儿,这就告退。”   云亓离开房间, 将门关好,他离去之前, 神色不明的望了一眼大门。   他心沉了下来,也许云幽在师父心中也有一些位置,他不算是错付了一片真心。   希望,师父能够好生待他。   他回房后,潜心修炼,不再被凡事叨扰, 一心沉浸在修炼中。   茶鸢还有些气闷,去外面吹了一会儿凉风, 夜的幕布上挂满繁星, 一轮半月格外明亮。   灵舟在月光泛冷的柔光中, 渡上银辉,在辽阔的苍穹下不断前行。茶鸢站在船头,仍由风穿过, 仿若将身心都融入了茫茫天地之中。   她在储物袋中将以前的命剑拿出,轻点脚尖在空中起舞,剑气在身边游走,衣袂翩飞。   很快,她的剑气凛冽起来, 长发飞扬,剑招快得看不清,只见银光闪过,惊若游龙,有股遒劲的美感。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出了一身薄汗,她才停下,心身都痛快极了。   她休息了一会儿,捏了一个除尘诀,往房间走,路过云幽房间时,她推开门看了一眼。他睡得很沉,平躺着睡姿很规矩,柔腻的腮颊让人不禁垂涎于其中的触感。   茶鸢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回到房间,她精神仍旧很亢奋,没有一丝睡意,索性盘腿修炼。   第二日中午到达青云峰山下,茶鸢在城外收起灵舟,青云门中没有多余的房间,茶鸢将他们安排在城中客栈。   她叮嘱了他们几句,便往青云门赶去,临台院中弟子们在前院练剑,穆音在旁指点,其乐融融。   她看见茶鸢,立刻上前行礼:“掌门。”   “穆长老,到我房间来。”   “是。”   茶鸢将结界开启,她递给了穆音一大袋灵石:“大比结束,给弟子们分些灵石当作奖励,让他们休息两天,山下繁荣是该下去见见世面。剩下的充当门派经费,采购一些门派所需,若是用完了,再找我拿。”   茶鸢给她的储物袋无主,所以穆音一眼便看见里面灵石之多,她压下心惊:“掌门,这么多灵石......”   “不多,我准备回星陨门扩大门派,再多招收些弟子,届时还需穆长老多费些心。”   “是,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穆音曾听师父说过,星陨门没有落没之前,也是数得上号的老牌仙门,她心下斗志满满,希望星陨门能恢复以前的荣光。   穆音走后,茶鸢拿出叶景酌之前给她的传音铃,她一直是关上的,这是第一次打开。   现如今,只有一颗星没有点亮,茶鸢想要和他尽快解决此事,传音铃开启后,茶鸢对着它说:“晏生,你在沧海一粟还是在青云门。”   传音铃很快有了回应,清润的声音响起:“我在青云门,你在何处。”   “我去了一趟齐唔山,刚回来,剩下两颗星我已经解决,只剩下你那颗。”   “我现在来找你。”   “好,我临台院的房间里。”   “嗯。”   关掉传音铃,茶鸢有一丝感叹,他竟然一直将传音铃开启,她当时随手放入储物袋,若不是急着找他,她险些忘了有这物件。   大约一炷香时间,窗幌被敲响,茶鸢打开窗户,让他翻进来。   “你爹回来了?”   “嗯。”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结成道侣吧,你之前说的道侣契约中,最高级别的同心契,应该如何结契。”茶鸢第一次觉得晏霁月回来得正是时候,她迫不及待想看他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画面。   叶景酌没想到她完成得这么快,他打量周围:“就在这里结契吗?”   茶鸢顺着他目光望去,房间确实很简陋,她提议道:“那去你房间?”   “......”叶景酌沉默,去他房间和在这里有什么区别,都不庄重。   她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好似将结道侣契当成普通契约一样看待。   茶鸢确实没当回事,不过是做戏而已,等出幻境,这里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一场梦而已。   她不是个沉迷幻想中的人,她分得很清,不会迷失自我。   叶景酌之前还有些许不自然,在她的影响下,也将结契当成一种任务,再无其他杂念。   “那就这里吧。”   “好。”   “同心契,需要取双方一滴心头血,在结契时要完全信任对方,不能有一丝排斥。”叶景酌拿出匕首,在心头划上一刀,取出一滴心头血。   茶鸢将衣襟拉下一点,前胸一片雪白,在他如初春凉薄的视线下,肌肤战粟:“晏生,我怕疼,你能帮我取吗?。”   她声音温柔又轻佻,听得人心都酥了,叶景酌别开眼,在匕首上施了一个除尘诀,将干净匕首递给她:“你自己来。”   茶鸢就这他的手,往心尖一划,破开肌肤的触感从匕首传自他手心,他手心滚烫,一下子缩回手。   茶鸢取出心头血,血滴浮在空中,心口一凉,带着生机的灵气覆盖在伤口上,在绿意下逐渐愈合。   皮肤完好如初,只剩一道淡粉色,茶鸢将衣襟拉上:“谢谢。”   叶景酌默念咒语,两滴血在空中相遇,融合在一起,又砰然炸开,血雾笼罩着两人的身体上。   茶鸢的神魂被拉到一片虚无中,她是黑漆漆的一团,冒着浓郁的黑气。她旁边有一株娇俏的小白花,散发着皎洁的白光,特别纯净、美好。   在他的对比下,茶鸢觉得她丑极了,她心念一动,化作人形。   她浓云般的乌发披散在白嫩的身躯上,黑与白互相映衬,浑身绽放着极致的美。   她伸出手,触了触上面娇嫩的花瓣,花瓣在她手下轻颤,好像很害羞。   花朵通体纯白,只有花心中有一点粉,欣欣向荣,为他添了一丝好颜色。   茶鸢觉得有趣,用指尖逗弄花心那点粉色,好像这里更加敏感,整株花都在颤抖。   茶鸢还想再摸,花瓣突然合上,似乎很抵触与她相碰,那含苞欲放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   神魂归位,茶鸢从玄妙的境界中醒来,她兴奋的说:“我方才看见一朵花好生有趣,他似乎很害羞,被摸了两次后,他就将花瓣合上,不肯让我摸。”   叶景酌疏离的脸上,一片烟霞,仿若人间桃李花盛开:“嗯。”   茶鸢注意到他脸色不对:“你看见了什么,脸怎么这么红。”问完,她意识到两人结的是道侣契,应该处于同一片虚空中,她方才幻化成人形,身上不着一缕。   他应当都看见了吧。   茶鸢脸也红了,眉眼娇怯,坐在床边不敢说话,他为什么是一朵花,好生奇怪。   叶景酌在原地站了良久,等身上的异样消失后,才敢有所动作。幸好她只注意到他脸上,没有注意其他,不然他简直羞愤欲死。   他有些疑惑,为何他在幻境中神魂是一朵花。在他微愣时,她已化成人形,还摸了他,他更加不敢变成人形,不然两人更加尴尬。   所幸她不知道摸的是什么。   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叶景酌率先打破寂静:“茶鸢,晏霁月带伤回来,此时在中阳殿休养。”   茶鸢闻声,抬起头:“他伤得重不重。”   “不重,休养几天便无大碍。”   “哦。”茶鸢有些可惜,“你身上有防御的灵器吗?”   “有。”他拿出一支绿色孔雀羽簪子,款式是男款,这样颜色让茶鸢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茶鸢接过并没有戴在头上,而是将其贴身放在怀中。   “茶鸢,我上次说过,我会一种秘法能将别人所受之伤转移到自己身上,我现在为你施法。”   “不用了,我有法器护身,没有大碍,若是你不放心多给我几件。”   “嗯,我会尽力保护你。”他又拿出几件上品防御灵器,抹去印记,交给茶鸢。   茶鸢都带在身上,皮厚得不行,就算晏霁月是化神修士,一招半招也打不死她。   她总算有点底气。   两人等到夜幕降临,才前往中阳殿,北斗七星还差一颗,果然光结契是不行的。   中阳殿外守着两名弟子,弟子通报后,叶景酌才带着茶鸢进内,中阳殿是历来掌门所居之处,透着古朴的气息。   晏霁月是青云门最年轻的掌门,他当上掌门,并没改变殿中的陈旧的摆设,可见他非常敬重以前的老掌门。   为此,茶鸢对他的恨意一点也没消,不是受记忆的影响,而是她此生受过的最重的伤,全是拜他所赐。   她连骨子里都有点怕这人。   但是,她没有一丝逃避,刚回青云门就来刺激他,长痛不如短痛,而且她迫不及待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很解气。   叶景酌让茶鸢等在门口,他先进去承受怒火,他走入殿中,晏霁月正在桌案前处理门派庶务。   叶景酌恭敬的行礼:“父亲。”   晏霁月抬头:“生儿,找为父何事。”   “父亲我来请罪,我与茶鸢已结成道侣,生死不离。”   晏霁月握笔的手顿了一下,将神识投在他身上,看到同心契的那瞬间,他气得额筋暴起。   “逆子,你是想气死为父?”   “儿子不敢。”   晏霁月强行压制怒火,尽量维护当父亲的颜面,沉声道:“你让她进来。”   茶鸢进来后,行礼道:“伯父。”   “大胆,谁允许你叫我伯父?”晏霁月气得将手中笔,砸到她身上,在防御结界上撞得金光闪闪。   茶鸢心惊不已,防御罩这么快就破了一个,若是砸在她身上,骨头都要断。   她站直身,不再说挑衅的话,安静得像个鹌鹑,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看着他震怒的脸,她心中有股报复成功的快意,爽到不行,连骨子里都透着舒爽。   两百多年前,“茶鸢”追不到人中龙凤的大师兄,两百多年后,她轻易与他惊才艳艳的儿子结成道侣,简直是她灰暗人生中的高光时刻,若是可以,她简直要笑出声来。   茶鸢被内心的情感所感染,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将嘴唇抿得发白,才制止住笑意。   晏霁月深吸一口气,脸上归于平静:“你们现在解除契约,我可以既往不咎。”他看向茶鸢,“你若是同意,我送你一座灵山,作为补偿。”   “哈哈......”茶鸢捂住嘴,她真的笑出声了,她没想到仙侠世界也会砸钱让人分手。   晏霁月忍无可忍,迎面给她一掌,她被打在墙上,身上防御罩破了两个。   艹,她一下子笑不出来,方才简直是在死亡界限上摩擦。   茶鸢爬起来,听见他带着怒意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低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除非晏生同意解除契约,不然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和和他解除契约。”她将皮球推给叶景酌,心道你问他啊。   “生儿,为父培养你这么久,不是为了将你送给她当垫脚石,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她是在利用你。你们才认识多久,你的上品灵器皆给了她,她不是图你人,而是像蚂蟥一样想吸你的血。”   叶景酌将储物兜和身上法器,皆还给晏霁月,以行动证明他就算没有外物,她也不会和他解契。   晏霁月见冥顽不灵,下了狠心,连出几掌打在茶鸢身上,一层层结界破碎,很快茶鸢身上无一防备。   她被化神威压按住,根本动不了,瞳孔中满是恐惧。   晏霁月威胁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若是不愿,我便废了你修为。你已三百多岁,修为一旦散去没几日可活,你要想好这世界可没后悔药可吃。”   茶鸢心里有些慌:“我死了,你儿子也活不了。”   晏霁月忽然笑了:“无知,你若老死,我便可用秘法将同心契解开,我儿自是没事。”他不敢直接杀她,横死会报应给生儿,只有她自然老死,他才能有所操作,只是生儿的修为会退个小境界。   茶鸢脑中飞快运转,她神识被压迫,无法看见七星是否点亮。若是失败,她还有几天可活,就要委屈叶景酌和她这个老东西,点了最后一颗星。   届时,被晏霁月知道,他儿子爱她爱到这种地步,他脸都要气绿。   她隐隐有些期待。   她腔正词圆道:“我不愿意。”   晏霁月气急,全力一掌劈向茶鸢,她被禁锢无法动弹一步。瞳孔不断放大,真到这个时候,她无法淡定,怕急了,冷汗一股脑的往外冒。   濒临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浑身犹如冰水浇灌,全身都僵住,连认命的眼睛都无法闭上。   掌风袭来,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她落入一个清冷的怀中,满是清新的味道。   一切戛然而止。   一口鲜血喷在她身上,脸上都溅了些许,身前挡着的人瘫软在她身上,她愣愣的接住。   晏霁月快速闪过来,嘴角带血,他将手掌覆在叶景酌背上,为他输送灵气,修复经脉。   他脸颊苍白,若不是他强行收回掌力,生儿就废了,他一脸悲戚:“值得吗?”   叶景酌气若游丝,鲜血不断溢出:“不要......伤她。”   茶鸢怀中闪着绿光,还有一层保护结界,在这之前她并没有开启孔雀羽。   她留着最后一手,却没想到他会来,义无反顾的挡在她身前。   茶鸢红了眼眶,抖着手,从储物袋中拿出枯木逢春:“你......别说话,吃......吃药......” 第66章 不觉得羞吗   “枯木逢春”是仙品丹药, 就算伤成一副骨架,只要神魂未离体,就可以救活。   茶鸢无不庆幸, 之前给他留了两颗, 晏霁月见她拿出枯木逢春,凌厉的剐了她一眼。   生儿是个傻的,救命仙丹都给了她, 枉费他母亲一番苦心,更令他痛心的是他连命都想送给她。   晏霁月只恨了茶鸢一眼, 没有再对她出手,如今生儿危在旦夕,若是同心契的另一方也受伤,不利于他恢复。   在枯木逢春和治疗术的同时作用下,叶景酌身上的伤势逐渐恢复,只是他的金丹碎了, 修为一落千丈。   等他情况好一些后,晏霁月想将他扶到床上休息, 但是他将茶鸢抱得紧紧的, 很排斥别的触碰。   叶景酌不敢松手, 生怕她被晏霁月关在地下牢狱,他伤成这个样子,不方便去寻她。   晏霁月无奈, 只能让茶鸢将他扶到床上,他躺上床拉着茶鸢的手,不肯放开。   晏霁月心下震怒,恼他不争气,活像离不开女人, 却仍要心平气和的为他疗伤。生儿向来乖巧,之前从未忤逆过他,他感受到被逆子气得吐血的滋味。   修复金丹是一件极其漫长的事,茶鸢守在床边腿都要站麻了,但是她不敢坐下,怕晏霁月见不得她好,又发疯。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两道白光打在她和叶景酌身上,两人身形瞬间消失,幻境如梦般破碎,星光点点向天际飞去。   茶鸢睁开眼,眼前一条蜿蜒的楼梯,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阶梯像云朵一样蓬松。   她回到灵月地宫了?   她手还被人牵着,向旁边望去,叶景酌也在看她,目光淡然如月华:“我们出来了。”   随后,他放开茶鸢的手,双眸波澜不惊,又如往常那般冷傲出尘。   茶鸢酸胀的小腿恢复知觉,他身上的伤也恢复如初,一切负面影响烟消云散。   她抱怨道:“为什么现在才出来,害我难过了那么久,害你也疼了那么久。”   “抱歉。”   茶鸢突然想到可能进这个秘境的人,不会像她们这般用两败俱伤的方法出来,说不别人出来前正在享乐。   若是七星点亮后,立即出来,怕要坏了人家好事。   “唉。”茶鸢叹了一口气,这场荒唐又旖旎的梦,终究还是过去了。   她向后望去,已经不是之前的地宫第一层,而是白茫茫的一片,所以她脚下的楼梯是通往第三层的。   茶鸢有预感,他不会陪她在下第三层,她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句话:“如何离开。”   茶鸢将识海中的魔简拿出:“捏碎此简即可。”   她觉得地宫挺好玩的,和他商量道:“我们再下一层吧,地宫开放七日,方才幻境中一年相当于外界一天,加上之前在外耽搁的几天,我们在地宫里才待两天多。”   叶景酌正色道:“你体内魔气已经充裕到临界点,再往下对修行无溢,浪费时间而已。”   此幻境虽一言难尽,但是她的修为确实见涨,地宫中无法历劫,需要在外历经天雷才能继续修炼。   茶鸢这才注意到她体内的异样,内府一片混乱,魔气浓郁得在体内乱窜。   “那我一出地宫,立刻就会迎来雷劫?”   “嗯。”   “......”茶鸢有点怕,听说魔修经历雷劫非常痛苦,受不住的魔修会在天雷下魂飞魄散。   魔修修炼走的是捷径,罪孽太重,道心不稳,所以天道对其非常严苛,不死也会劈掉一层皮。   她脸色有些白,抖着唇说:“你让我缓缓,等会再出去。”   叶景酌安慰道:“你没造杀孽,也许雷劫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   茶鸢没造杀孽,但是她的修为是怎么样增加的,她心里清楚。地宫外是靠傀儡,地宫里她和几个男子有过亲密接触,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也为她增加了不少修为。   魔界就没悟道的功法,全是邪门歪道,她身体充斥着魔气,早就被天道打入重罚的队伍。   茶鸢勉强笑道:“也许吧。”   她身上还有几件防御性的法器,她问:“天雷来时,我用防御法器挡下一些,可以吗?”   “不妥,历劫时不能靠外力,就算侥幸挡下一道天雷,也会在下一道天雷成倍处罚下来,得不偿失。”   茶鸢彻底萎了,她将身上的灵器卸下,装进储物袋中:“你先替我保管,如果我不幸身亡,这些就是我留给你的遗产。”   叶景酌蹙眉:“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茶鸢伸手,将他眉间抚平:“不用担心,同心契已经没了,我死你不会跟着死。”   叶景酌说不出这是担心她的话,别扭的将头转到一边:“我会将你的储物袋保管好,你历劫完,自己来取。”   他静站着,仿若一尊绝美的雕塑,之前扭头的动作颇有点傲娇,茶鸢笑道:“我知道啦。”   和他聊了几句,茶鸢没有之前那般紧张,捏碎魔简,离开灵月地宫。   两人一起降落在广场,茶鸢往天上看,乌云密布,白光在云层中翻腾,雷劫正在酝酿。   茶鸢不想在广场历劫,劈坏了,也许会怪罪在她头上,她快步跑向后山。   后山光秃秃的一片,整座山都不见一颗完整的树木,只有生命力强悍的杂草。   四处怪石嶙峋,一片狼藉,合欢派的魔修都喜欢在这里历劫,这座山之所为还健在,纯粹在山下有阵盘,承受了一部分山体所受的摧毁。   随处可见的深坑,坑里一片焦黑,还有些坑里是一堆烂骨头,连收尸都没人收。   茶鸢心里一阵悲凉,她望着不远处的叶景酌:“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给我收尸,我想水葬,就是那种把身体上铺满鲜花,然后放在竹筏上随湖水飘荡。我储物袋里有漂亮裙子,记得帮我打扮得漂亮一点,我想走得体面一些。”   她眼中含着泪水,语气低沉,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柔媚清脆。   “别说胡话,凝神,用自身的魔力去挡雷劫,实在撑不住,可以用本命剑抵挡。”   茶鸢一点经验也没有,她看过的小说大多是主角盘腿坐在地上,或者剑指苍天“我命由我不由天”,豪情万丈得很。   具体要做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主角历劫时,周围还有一群人观看,不时发出惊叹声,比如万年不遇的强大雷劫,闻所未闻,恐怖如斯之类的。   反观叶景酌一脸淡定,好似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只是有点恼她太不坚强。   茶鸢弱弱的问:“你不是说不能使用外物?”   “本命剑不是外物,它受伤也会反噬在你身上,但不至死,危急关头可以用其挡之。”   天上乌云欲发浓郁,电光闪闪,茶鸢站在雷云下方,心像被玄铁紧紧坠着,呼吸格外难受。   天上雷线愈发粗壮,电闪雷鸣,轰隆声震耳发聩,茶鸢心里满是恐惧和怯怕。   她是个普通人,在这之前她并不怕打雷,因为她知道,她的运气没有坏到会被雷劈的地步。她甚至还会在暴风雨来临之际,在玻璃窗内观看这一壮观的自然景象,心里激荡。   现在,她明确知道雷会劈在她身上,还不是一两道,她怎能不惧怕。而且旁边就有一个焦黑的骷髅,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眼正看着她,几颗破牙的嘴裂开诡异的弧度,似乎在嘲笑她。   茶鸢往旁边走了一些,避免与她炸到同一个坑里。到处都是坑,她还未挑选到好位置,一道惊雷落下,茶鸢吓得腿软,运起全身魔气护在身体周围。   在雷劫下,她这点防御根本微不足道,她瞬间倒地,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肌肤上不断闪着电光,噼啪作响。   地下被炸出一个浅坑,茶鸢还没有爬起来,又劈来几道,刚聚起的防御罩被劈碎。她还未聚起新的防御,硬生生承受了所有天雷。   疼,疼得无法呼吸,疼得无法形容,疼得想立刻去死。   茶鸢躺在坑里无法动弹,手脚都仿若不是她的,只有碾压般的痛苦是她的。   还未等她缓过来,一道手臂粗的巨雷垂直劈下,瞬间皮开肉绽,裂开的血肉迅速烧成焦黑色。   鲜血从伤口冒出,被余电烤成干,焦黑上又厚了一层,茶鸢口中不断吐着鲜血,黏稠的红和干裂的黑相交,惨不忍睹。   接下来的天雷,比前几道更加猛烈,天地变色,电闪雷鸣,以雷霆万钧之势而下。   叶景酌变了脸色,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雷劫竟如此凶猛,他急声道:“茶鸢,快祭出本命剑。”   茶鸢意识模糊,一声清音入耳,她有了一丝清明,像牵线木偶一般按照他的话祭出本命剑。   本命剑在触碰到天雷,瞬间粉碎,茶鸢神识刺痛,脑袋都快要炸开。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将她轰至乱石山中,惊起的气流卷起碎石,漫天飞舞。   茶鸢身上无一块好的皮肤,全身筋骨被搅碎,再被千斤重锤子敲打,折磨得她险些晕死。   浓黑的乌云逐渐散开,天色依然沉得可怕,连风都带着一股死气和焦味。   叶景酌跳入深坑,从碎石和泥土中将茶鸢挖出来,她浑身漆黑,仿若一具炭人,浑身冒着黑气。   她还有微弱的生命气息,身躯微颤,喉咙发出拉风箱般嘶哑的声音,面部扭曲极其恐怖。   雷劫过去,她身上痛苦的折磨还未褪去,由魔气浓缩的魔液在丹田中旋转,拉撕着全身血液也在不停运转,像揣着一把火,在身体中燃烧。   魔液在高速装转下,汇聚成一团,形成一颗黑色的珠子,表面黑色逐渐裂开,金光溢出,非常闪耀。   黑气笼罩在周围,众心捧月一般,将它供奉在中心。   金光携卷着黑气,迅速蔓延至全身经脉,血肉重铸,筋骨重淬。   茶鸢表面焦黑硬壳裂开,像剥开蛋壳一样,生出炼乳般雪白的肌肤。全身上下,除了白和浅粉再无其他杂色,一头薄云般松散的乌发,倾泻而下,随风轻曳。   叶景酌从储物袋拿出一件外袍,迅速将她裹住,他脸上泛起潮红,像炽热的火焰映耀在天际,醉了一片天。   茶鸢伤势恢复了一大半,眼中水雾盈盈,她虚弱的开口:“谢谢。”   她靠在他怀中,柔若无骨地倚着,唇色娇艳欲滴,精致得仿若画中人。   身子还有些不适,神经都快麻木,她极力想忽略这种小虫撕咬密密麻麻的疼楚。   她思绪翩飞,嗫喏道:“你们灵修历劫,有人观看吗?”   “会有师父或者门中长者护法,若是大能历劫,弟子们会在安全区悟道。”他看了一眼荒废的山头,“还会寻一处福地历劫。”   果然如小说中那般热闹,不像她这般冷清、随意,只是她有个疑问:“那么多人看,不觉得羞吗?”   叶景酌怔了一下,脸色更加赫然:“不会如你这般,灵修所历天劫,大多致力于道心上,内心比身体更加煎熬。只有体修在天雷下淬体,才会衣不裹体。”   “这样啊。”原来只有她这般倒霉,她脸上羞红一片,与他相触的肌肤,微微发热。 第67章 你做梦会记得对方的脸吗……   叶景酌将她送回房间, 将之前替她保管的储物袋还给她,背过身说:“我先走了,你将衣服穿上。”   “谢谢,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回去休息吧。”   他走后,茶鸢在床上瘫了一会,在储物袋里摸了几颗丹药服下。她隔空将魔石投进阵盘中, 开启结界,钻进被子里放空思绪, 在睡梦中修复身体。   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双眸迷蒙的醒来,一室寂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脑中处于清醒和昏沉的边缘。   茶鸢坐起身,被子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落, 她身上一凉,才意识到还没有穿衣服。   她在储物袋中随便拿了一件, 是一件灰扑扑的袍子, 似乎穿了许多年, 连边角都起了毛。   她何时有这么老旧的衣服,幻境中的记忆浮在脑中,这是......   她瞬间清醒, 将神识投入储物袋中,幻境中她得到的东西都在里面,只是灵器变成魔器,灵石变成魔石而已。   茶鸢将玉霞剑拿出,在手中挥动, 剑尾巴拖着绚丽的霞光,非常漂亮。   她的本命剑在雷劫下化成灰烬,刚好可以用它来代替,她喜欢这把又好看又凶猛的剑。   她立即取下一滴心头血,与玉霞剑结契,它没有在幻境中那么抵抗和她契约,相反还很喜欢她,一点也不抗拒。   除了剑,还有一样特别的东西,是一颗如琉璃般纯净鲛人泪。   这颗鲛人泪和她在幻境中所见不同,珠子中有一丝血色,好像年代很久远,并不是新泪。   这许是和剑一样,是上古大能留在秘境中的,早知道幻境中的东西可以带出来,她就不急着出来多寻一些天灵地宝了。   茶鸢在储物袋里寻了一会,还有一根捆仙绳和孔雀羽,一颗枯木逢春,一堆丹药,一堆魔石,一堆衣服......   收获不错。   她穿好衣裙,将重要的东西放入储物戒,挂在心口,不太重要的东西仍旧放在储物袋中。   茶鸢将结界打开,一道威严的传音映入耳帘:“所以百岁以下弟子,在灵月地宫关闭那日至广场集合。”   她掐指一算,不由得有些震惊,她竟然睡了四天多,差一点就错过了重要事情。   她赶紧跑向广场,路上人非常稀少,她心里有些慌乱,不会迟到了吧。   还未到达广场,便听见广场上人声鼎沸,莺莺燕燕的声音特别嘈杂。   茶鸢心头一松,放慢脚步,这样无组织无纪律显然还没有开始。后山劫云密布,天雷数根,显然不止一个合欢派弟子正在历劫。   茶鸢将神识投在山上,她们也同她一样,被天雷劈得一身焦黑,她心里有了安慰,原来不止她一人这么丑。   每个人都是独立历劫,并没有长辈护法,这是合欢派的山头,没人这么大胆敢去偷袭正在历劫的弟子。   还未走近,异香扑鼻,这么多人站在一起香味格外浓郁。   茶鸢索性站在广场边缘,没过多久,她感觉一群人将视线投在她身上,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小师妹,快到师姐这边来。”   施盈盈站在人群中,容色艳丽,笑容如花般明媚,非常张扬,一眼便能看见。   她周围的人,茶鸢也都见过只是不熟悉。   “师姐。”茶鸢走向她,轻唤了一声。   “小师妹,你这一趟收获不小,结丹了。”施盈盈打趣道。   “师姐你比我厉害。”茶鸢倒是没有谦虚,施盈盈的修为已经达到金丹中期,她修行刻苦,这是必然的。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会。   施盈盈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她在灵月地宫里的经历:“姐妹们,我不是只带了两个鼎人吗?我开始还怕不够用,谁知我在地宫第三层遇见到了镜子世界,有九十九面镜子,镜中只有鼎人的模样,每个镜子里都是一个房间。镜中人影和真人无异,那两天我连续去了六十多个镜子世界,差点没把我累死。”   邱嫣艳羡的说:“难怪你修为涨得这么快,每个世界的鼎人你都吸干了?”   “开始是吸干了,后来觉得时间不够,采了一大半,就去下一个镜中世界。最有趣的是,我带的两个鼎人进不去镜子世界,只能在外面看我和他的影子干事,很刺激。”   一旁的崔沛儿问:“同样两个人采六十多遍,你不觉得腻吗?”   施盈盈点了点头,一脸无奈:“腻啊,当然腻,所以我出地宫就将他们卖了,实在不想再看见他们的脸。”   茶鸢心里一阵恶寒,转眼一想,也许被卖比待在她身边要好吧,毕竟她常搞出人命。   崔沛儿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说啊,别卖关子。”   众人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她得意道:“我去了得偿所愿。”   “哇,姐妹厉害啊。”   “快给我们说说,你都搞到谁了。”   崔沛儿羞涩一笑:“我只告诉你们,你们别拿出去乱讲,不然我可不依。”   “这是当然。”   “我嘴巴可严得很。”   “放心,我一定会烂在肚子里。”   茶鸢微惊,崔沛儿竟然也进入了得偿所愿,她有些好奇,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幻境里,我是皇家最受宠的小公主,我的驸马是隔壁血煞门的掌门,凶神恶煞得很。我将他睡了几次后,拜托皇兄将他派去战场,他善妒,不让我找其他男人。他走后,我又勾搭上了新科状元、丞相、国师、敌国质子、护国寺的和尚、宫廷乐师。”   施盈盈一脸羡慕:“这么多啊,那些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血煞门掌门我见过,确实一脸凶相。”   崔沛儿道:“大多是其他门派的弟子,我勾引过,但是没得手。护国寺的和尚倒是大有来头,我多年前去过修仙界,见过灵门寺的主持,那通身的气派简直了。我采他时,他手中的佛珠都不曾放过,连吟声都跟念经似的,格外有意思。”   邱嫣插话道:“灵门寺的主持?是不是叫释空,他去年圆寂了。”   “啊。”崔沛儿惊呼道,“他看起来很年轻啊,我以为他才几百岁。”   “是个几千岁的老东西,若不是他死了,怎么可能被你幻想出来。”   崔沛儿怒道:“怎么不可能,血煞门的掌门不是也很厉害吗,我还不是在幻境中睡了他。”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周围人都笑得直不起腰。   崔沛儿一脸尴尬:“你们在笑什么!”嘉   茶鸢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们,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   旁边一个茶鸢叫不出名字的女人,解释道:“血煞门的掌门也死了,上个月的事,好像是仇杀。外面都在传是控尸门的二长老杀的人,他们两个的积怨已久,现在两个门派的关系如同水火,一见面就开打。”   崔沛儿一脸痛惜:“虽然我嫌弃他管得多,早早将他打发了,但是没想到他在现实中已经死了。”她突然睁大眼睛,急问道,“难道幻境中,都是死人吗?”   施盈盈道:“不全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不会被幻境复制,只有金丹以下的修士才有可能。而且,有些被攻略的人,会梦见一些幻境中的碎片。”   崔沛儿突然有点害怕,脸色微白:“除了死掉的那两人,其他五个应该还活着。当时我勾引他们,他们都不愿意和我修炼,若是他们在梦中梦见我,岂不是会来报复我,有些人我是用不正当手段才搞到手。”   “不会啊,你做春梦会记得对方的脸吗?”   “当然不会,只记得爽。”崔沛儿松了一口气:“幸好,不然我死定了。”   茶鸢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听见施盈盈说不会记得脸,她才安心下来。   施盈盈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茶鸢随便找了个由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害怕,血煞门掌门那么厉害的人都会被仇杀,魔界的高手真多。”   施盈盈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有点像女神棍:“我有一个小道消息,血煞门那老小子不是仇杀,而是渡劫失败,被天雷劈死,血煞门故意将脏水泼给控尸门,让血煞门的弟子对控尸门有敌意。”   “为什么啊。”茶鸢问道。   “魔界大比在即,如今魔界合欢派、血煞门、控尸门三大门派鼎立,今年轮到在合欢派比赛,所以血煞门不敢招惹我们合欢派,怕穿小鞋。他们只能将目光看向另一个强劲的对手,控尸门,让弟子对他们有敌意,激发弟子的血性,在赛场上所向披靡。”   茶鸢听得一脸震惊:“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听其他姐妹说的,来源可靠。”   邱嫣不服:“不对不对,听说是血煞门长老和控尸门二长老都喜欢上了一个修仙界女子,两人在修仙界大大出手,两败俱伤。最后被修仙界的人发现,灵修合力将血煞门掌门打死了,控尸门二长老扔下他的尸修老婆,抵挡了一会,才捡回一条老命。”   施盈盈不悦:“你在哪里听的假消息,简直一派胡言。”   “我听控尸门人说的,比你的可信度高多了。”   “放屁......”   施盈盈和邱嫣为此争论起来,声音愈发大,连其他合欢派弟子都围了上来。   茶鸢默默的退出争论圈,不想被人当猴子看,两人谁也没吵过谁,争得脸红脖子粗。   突然,两人安静了下来,看着台上,如鹌鹑一样完全不敢造次。   茶鸢望上去,掌门站在台上,神色肃穆的看着台下弟子:“魔界十年一次的大比,弑神大会三日后开始,众人弟子需全力以赴,争夺弑神之主。具体事宜,已分发和各大掌门和执事......”   这么快啊。   她记得弑神大会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这是提前开始?她在幻境中,经历过一次门派大比,她是掌门所以没有参与,但是她看到许多弟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可疼了。   最要命的是,魔修大家可没有点到为止,若是不幸被对方打死,只能自己怪学艺不精。   茶鸢当即决定面对打不赢的对手,立即跳下擂台,小命要紧。   散会后,茶鸢和施盈盈结伴去找宣亦瑶,宣亦瑶正在台上,台下围了很多合欢派弟子,她指了一下夕颜殿的方向。   茶鸢立即明白,是让她们去夕颜殿等她,两人在夕颜殿外等了半个时辰时间,宣亦瑶才款款而来。   “师父。”茶鸢和施盈盈异口同声的喊道。   “嗯,进来吧。”   魔仆推开殿门,宣亦瑶进殿坐在主位凤椅上,面容冷傲,红衣似血,身姿绝美。   茶鸢和施盈盈规矩的站在她下方,一脸乖巧,等待她的吩咐。   “齐汌谷发现一处秘境,里面有很多灵修去过的痕迹,秘境中灵气充裕,恐怕是上古仙境。应是修仙门派历练的秘境,根据掌门和我们几位长老的推算,此秘境仙门会五十年开启一次,不日便要开启。”   她看了茶鸢和施盈盈一眼,轻飘飘的,却让人背脊生寒:“灵月地宫和魔界大比之所以提前开始,是为了尽快选出一百名优秀弟子入内。秘境不是由合欢派一门发现,其他门派也知晓,为了公平起见,此次大比作为选拔比赛。此事保密,不得透露给外人,我只有你们两个徒儿,才提前给你们说。”   她抬手,素手一挥,茶鸢只觉一阵清风掠过,便听她道:“这是守秘术,若是将此事透露给不知情的人,三日内,烂心而亡。”   “我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金丹未碎,便不可以认输。”   茶鸢惊愕的抬头,金丹碎了和废人有什么区别,遇见心狠手辣的魔修,不肯放过,连爬下擂台的机会都没有。   “是。”施盈盈果断道。   “......是。”茶鸢不敢违背她的意愿,也应下。   两人离开夕颜殿,施盈盈脚步轻快,嘴角上扬,一脸兴奋。   茶鸢不理解,问道:“师姐,你高兴什么。”   施盈盈也不理解她为何愁眉苦脸:“方才师父说的话,你没听吗?”   “听了,让我们比赛时不能认输。”   “前面的,前面的你没听?”   “也听了。”   “听见了,还不兴奋吗?我血液都在沸腾,好想快点比完,去秘境中多抓几个灵修,为所欲为,哈哈哈。”   茶鸢之前以为是让她们进去抢资源,现在才意识到,是等灵修进去后,再让她们去抢灵修。   对魔修来说灵修就是资源。 第68章 花里胡哨的菜鸡   茶鸢压下心惊, 冷静的说:“我没想真么多,在擂台上不被其他魔修打死,我就心满意足了。”   施盈盈点了下她额头, 无奈道:“你真没志气。”   茶鸢没说话, 就笑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遇见强敌在不认输的情况下,能活下来, 很难啊。   两人不同路,在假山后面的三岔路分开, 施盈盈带入地宫的那两个鼎人被她卖了,所以离开合欢派去外面物色新鼎人。   茶鸢回到院里,练习新鬼术,她已结丹可以使用御鬼决第三重百鬼夜行。   这个院子只有她和施盈盈两人住,现在施盈盈走了,整个院子只有她一个人, 在这里练习鬼术不怕打扰到别人。   茶鸢拿出御鬼幡,念出早已背熟的口诀, 挥动御鬼幡往空旷的庭院施法。   一团黑气从御鬼幡中冒出, 降临在庭院, 黑气散开,迅速蔓延至整个院子,遮天蔽日。   数百只鬼物在黑雾中现形, 千奇百态,瘦骨嶙峋,黑压压的一片令人胆寒不已。   因为没有攻击目标,所以它们血红眼珠子全都盯着茶鸢,浑身颤微微的不停抖动, 像是要散架一样。   它们像是饿了千万年,鬼气很淡,大部分是鬼兵还有厉鬼。   最让茶鸢激动的是,竟然还有五只鬼将。   厉鬼相当于人类筑基初期修为,鬼兵相当于筑基大圆满,鬼将就厉害了,有人类金丹中期的修为。   单独一只鬼物的战斗力上比不上人,因为它们脑子不够用,攻击方式单一,也不会使用武器,很容易被人的法宝针对。   一大群鬼物的战斗力就不一样了,简直恐怖如斯,车轮战都能将对方耗死。唯一不妙的是它们太久没进食,很虚弱,如影子一般单薄,仿佛一推就会散似的。   茶鸢使出祭鬼出,招来一批孤魂野鬼,她还未下命令黑雾中鬼物像饿狼一样扑向野魂,片刻就将其吞噬殆尽。   被收入御鬼幡中的鬼物,就算饿死也不会吃同在御鬼幡的鬼物。倒不是它们高风亮洁不吃伙伴,而是它们被御鬼幡断了联系,感受不到其他鬼物的存在。   不然这么多鬼物被关在御鬼幡中,早就大鬼吃小鬼,像养盅一样养成一只力量恐怖的鬼皇。   御鬼幡是一种靠积累而强大的魔器,加了禁制,不能在里面养盅,只有在主人的干预下,它们才会发现对方存在,互相吞噬。   鬼物都没吃饱,茶鸢又召唤几次,来的野魂一次比一次少,到最后一只都不肯来。   这是目前来说她能使出的最强一招,她必须要将这些鬼物养得很强壮,比赛时才能挥挥小手,轻松御敌。   茶鸢想起上次去过的乱葬岗,里面的鬼资源很丰富,她有点心动。   虽然外出有风险,但是擂台上更危险,几经思虑下,她决定再去搞一波。   她挥动御鬼幡,将鬼物招回,将防御魔器都装备在身上,一层层防御buff加身,她的安全感倍增。   离开合欢派,她决定试一下御剑之术,她在魔界从未学过,但是她在幻境中御剑多次,很熟练。   她将玉霞剑召出,站于放大的剑身上,剑身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下子被她踩在地上。   “哈哈哈......”门口守卫直接笑出了声。   茶鸢臊得慌,脸上红霞飞,她收起剑一溜烟跑了。   跑到无人处,茶鸢才停下,她不信邪,明明在幻境中连续飞大半天都行,为何现在连站在剑上都不行。   她又试了几次,皆是一样的后果,有一次还差点从剑上摔下来。   后来,她悟了,她为什么要把梦中的技能运用到现实,简直有些疯魔。   她将储物袋中,从未学过的崭新御剑诀拿出,和记忆中的御剑诀完全不一样,难怪她飞不起来,原来幻境中的御剑方法是杜撰的。   她现在也没时间重新学御剑,只能作罢。   所幸,乱葬岗就在隔壁镇,她没走多久就到了,她没有贸然进去,先用神识探了探,确认里面没人她才进去。   上次她被两只鬼兵追得如同丧家之犬,如今她已升至金丹,不用御鬼幡,用剑都能砍死它们。   茶鸢有预感,上次追她的那两只鬼兵只是小啰啰,坟地里肯定还藏着级别更高的的鬼物。但是她不怕,如果打不过跑快点便是,它们出不了乱葬岗的界碑。   她运起御鬼幡招来一群野鬼,随着她的修为增加,她招来鬼物的等级也变高了。上次最多招来厉鬼,这次竟然招来了一只鬼兵。   她将鬼物放出,五只鬼将直接冲向黑气最浓的鬼兵,鬼兵无处可逃,疯狂的尖叫,刺耳的桀桀声震得茶鸢耳膜发疼。   片刻,它就叫不出来,它被五只鬼将拉扯着撕成五份,很快被分食干净。   鬼气最强的食物被吃掉后,鬼将去寻其他小点心,却发现全都不见了。它们不知道已经被其他鬼物吃了,茶鸢赶紧又招来一批。   这群鬼物饿了上万年,像无底洞一样,茶鸢将招了数次将魔力耗尽,它们都没吃饱。   她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地上一手捏碎魔石快速补充魔气,一手用袖子给脸上扇风。   吃得半饱的鬼物眸光森森的盯着茶鸢,她被盯得背脊生寒,冷汗直冒。   茶鸢没精力再帮它们招鬼,周围一只野魂都看不见,都躲得远远的。就算她还有力气,也召唤不了多少,它们怕了。   她望着一群饥渴的鬼物,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鬼物全都放出去,让它们自己去觅食。   这样做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鬼物跑得太远,很有可能不受御鬼幡的控制。   她赌了一把,乱葬岗里的鬼物逃不出界碑,只要食物不会乱跑,鬼物就不会跑太远。她走至乱葬岗中心,将鬼物放出去,让它们自由捕食,不一会,乱葬岗成了人间炼狱。   鬼叫声震耳发聩,黑气冲天,阴风阵阵,茶鸢整个人仿佛冻成了冰棍,全身僵硬。   她拿出一件厚实的外袍披上,心里有一丝惧怕,若鬼物攻击的是她,她肯定会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下,它们太疯狂了。   魔界有过被鬼物反噬的例子,所以御鬼决上第一句便告诫众人,不能越阶使用驭鬼术。第三重百鬼夜行后面,还有鬼卷星云和万物寂灭,不知道威力有多强,才配得上这样霸气的名字。   茶鸢一直想见识,却不敢轻易念口诀,怕被鬼物反噬。   乱葬岗中藏着的野魂,大多数都被鬼物逼了出来,到处乱窜,在这个浑水摸鱼的好时候,茶鸢将云亓放出来,让他也分一杯羹。   茶鸢来乱葬岗之前,去卖小鬼的店铺问过,都卖光了,大比在即所有店铺的生意都很火爆。   就连乱葬岗里的新坟全被掏空,有些老坟墓也被掘了,鬼魂数量也没上次来的多。若不是茶鸢有上品御鬼幡在手,也抓不到这些藏着的野魂。   她正感叹,发现五只鬼将围在一个其貌不扬的坟茔上,它们将头钻进地下,翘起屁股,不知在里面找什么。   这个动作莫名有点像一群狗子在地里刨坑,它们似乎很激动,嘴里发出兴奋的咕噜声。   一声惨厉的尖叫直冲云霄,巨大的黑团被拖了出来,茶鸢定眼一看,是一只鬼将级别的野魂。同样是鬼将,它的身躯比御鬼幡里的鬼将大了数倍,像一只大象被五只鬣狗团团围住。   “鬣狗”们一口咬下去,它身上只缺了一个小口,它吃痛,张开深渊巨口,最靠前的鬼将脑袋被一口咬掉。   断头后,它往后退了几步,又分化出一颗新头,继续扑过去,双方互相撕咬,竟然一时打成平手。   神仙打架,其他低一等的鬼物在外围补食,等级压制下,它们根本不敢靠近一步。   战局僵持着,茶鸢只得再次驱使御鬼幡,控制它们去攻打巨型鬼将。它们感觉不到伙伴的存在,以为主人让它们单打独斗,都畏惧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猥琐前进。   它们不能违抗主人命令,只能抱着必死的心,去攻击巨型鬼将。有些被巨型鬼将拍得灰飞烟灭,有些咬了一口却没被攻击。在巨大的诱惑下,鬼物们不再畏惧,疯狂在它身上撕咬。   云亓咬得最卖力,他比其他鬼物聪明,不会死磕一个地方咬,经常变换位置,滑得像个泥鳅,一点伤也没受。   这一场一百对一的角逐,足足进行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每只鬼物都吃得肚儿圆圆,有几只厉鬼还在中途进了阶,步入鬼兵阶段。   整个乱葬场的鬼气愈发阴森,茶鸢将云亓留在外面,其他都召回御鬼幡。她丢进去几根阴沉木,让它们好生修炼,养精蓄锐在擂台上大放异彩。   茶鸢腰板硬了许多,她虽然菜,但是她装备多啊,是个花里胡哨又充满金钱味道的菜鸡。   兴奋过后,疲倦和魔力枯竭的刺痛席卷而来,她脚软了一下,撑着背后的坟包才勉强站立。   她又捏碎一颗魔石,力气恢复了一点,身上的酸痛却愈发严重。魔石不光是魔界流通的货币,也是魔修补充魔气最便捷的物品,但是吸收多了魔石中的魔气,身上的副作用也非常折磨人。   茶鸢想快速将鬼物充好电,所以才不要命的吸收魔石里的魔气,强行驱使御鬼幡。   她招来云亓,躺在他臂弯,在两人身上分别贴上隐身符,让他抱着她回合欢派。   她在乱葬岗弄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会有人来探查,早走微妙。这两张隐身符,是宣亦瑶在为她们炼制防御阵盘时,顺带炼制,给她们防身。   这几日魔修为了大比,到处杀人越货,抢夺别人的魔器和财物壮大自身。   茶鸢来的路上就遇见了好几起,茶鸢故意降低存在感,他们又打得水深火热,所以才没被发现。   她现在的状态不好,不适合打架,所以才用掉一直都舍不得用的隐身符。   到达合欢派,她为了撤下隐身符,被观察敏锐的守卫拦住。她揭开隐身符露出真容,才得到认可,放她通行。   茶鸢注意到守卫的人数增加了不少,连门派里巡逻的人也多了,戒备森严。   越往里走香甜的脂粉味愈发浓郁,树下、假山后、草丛中......到处都是靡乱的喘息声,让人面红心跳。   茶鸢正是虚弱的时候,心绪不稳,望着云亓魂体上模糊的轮廓,都觉得眉清目秀。   她咬着唇,垂下眼帘,小手紧紧拽着云亓,无比怀念幻境中那具不受心经干扰的身子。   茶鸢将神识投向储物戒,一堆冒着黑气的魔石中,他尤其耀眼,一袭月袍如明珠生晕,恍若天人。   她气息更加乱了,生出了一丝亵神的妄念。 第69章 实在太折磨人了   茶鸢将神识收回, 闭眼双眸,不去想他,她现在可没精力修炼。   云亓将她放在床上, 站在一旁听候命令。茶鸢将他收回阴沉木中, 他今日吞噬了那么多鬼气,也该好生修炼一番,希望他能早日进阶成鬼王, 恢复记忆。   她实在太累了,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极不安稳,眼珠子一直在不安的乱动,周围是浓黑的雾气,她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四处飘荡。   耳边一直充斥着压抑的嘶吼声,不管她游荡在何处,刺耳的声音都挥之不去, 如影随形。   她心中厌烦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她不属于这里, 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茶鸢额间冷汗涔涔, 在梦中挣扎了很久,才从梦中醒来。她茫然的睁开眼,室内一片漆黑, 十分寂静,她望着床幔一时间有些出神。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才将屋内灯点燃,温暖的灯光驱除一切黑暗,她心情稍微好了一下。   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似乎将她的焦虑、紧张、愤怒、沮丧、悲伤、痛苦......所以负面情绪全都融合在一起, 让她沉浸在这样的疯狂的噩梦中,抑郁得难受。   良久,她才用衣袖擦干额间汗水,身体的酸痛感没之前那般强烈,但是还有点不舒服,只不过还可以忍受。   茶鸢将结界开启,进入芥子世界中,她走之温泉边褪去衣裙,跳入泉水中惊起浪花,水花四溅。   暖和的泉水包裹着她,滋润她的身心,身上的不适减少了些许,全身暖洋洋的。   她趴在温泉边上,面颊被水蒸气氲得有些红润,她拿出一瓶桃花酿,倒上一杯浅浅地啜了一口。满口清香,回味甘甜,最后才有一丝淡淡的酒味。   好喝得让人有些迷醉。   茶鸢抬头望天,夜幕上星光璀璨,光亮在天际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给夜空添加了一丝绚烂的色彩。   不知为何,她心情有些有点低落。   茶鸢拿起酒瓶,不再倒入杯中细细品尝,直接将剩下的大半瓶一口干掉,因为喝的太急喉间有些烧,心里却有一丝爽快。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潜入水底,将整个人都融入水中,等呼吸不畅才舒展四肢,任由水中浮力将她举起来。   她思想放空,尽量不去回想那个梦和梦中的声音,竭力的想要驱散梦境对她的影响。   颓废了许久,她决定做点开始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忽然想起什么,她脸上浮起一丝娇色,很久没和将傀儡修炼了。   她将傀儡取出,让他靠在温泉壁上,望着他那张容色清绝的脸,还是不争气的乱了心神。   第一次见他时,她低头不敢看他,有些自惭形秽。之前她以为这是她见识短浅的缘故,如今她历尽千帆,回到最初的港湾,心中仍是这种感觉。   他的美貌和气质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茶鸢将手放在他心口,平静、无一丝波澜,这辈子都不可能为她心动,但是没关系,她依然喜欢他。   茶鸢运起心经,闭上水雾弥漫的眸子,慢慢向他靠近,贴上那娇嫩温软的世间珍馐。   她皮肤表面的温度被泉水同化,体内的温度却在不断攀升,下腹坠坠,心中荡起一片涟漪。   她美眸羞闭,仰着雪缎般纤长的脖颈,卷翘的长睫微微颤抖,急切地汲取他檀口中的甘甜灵力。   茶鸢在玄女心经的影响下,对他的渴望泛滥得不可收拾,就算这样亲密的拥吻着,都不能平息她心中的炙热。   她脸上泛起红潮,情难自禁的摸向他腰间,他月色的外袍浮起,最终漂浮在水面。   温泉水惊起一浪浪水波,蔓延至石壁外,水雾萦绕,夹杂着甜腻缱绻的媚香。   南苑,却是另一番景象,透明结界内,月光轻薄的透过窗扉,室内一片皎洁。   叶景酌盘坐在地下,他身下是一个纹路繁杂的庞大阵法,每条纹路的走向都不一样,错综复杂,闪着莹莹金光。他并二指覆在另一只手的手臂内侧,手臂平伸。   他手腕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不知伤了多久,周围的血渍都有些干枯。他不断将殷红的鲜血逼出,汇聚成一条线垂直而下,金色逐渐被血色沾染,发出玫金色的光芒。   叶景酌因失血过多,唇色和脸上都有些发白,这是他第三次用秘术换血,若是成功他将不受盅虫所害。   一片温软贴在他唇上,娇软、水润,他手臂微抖,手腕流出的血断了线,阵法上的玫金色淡了些许。   他薄唇微抿,神色淡然,覆在手臂上的指尖却泛了白,在极力克制不被甜软的触感分神。   他下意识抬起软舌,避开她缠人的追逐,似乎忘了,他不管做什么都逃不开,躲不掉......   只能可耻的承受。   良久,对方不但不停止,反而更加放肆,他微喘着,将手握成拳头,加快血液流出。   就快成功了,他必须忍住,不能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   腰间带着一丝折磨人的痒意,身上一轻,温热的泉水没有任何遮掩的冲刷着他的身体。   突然,他瞳孔一缩,紧绷的弦突然断掉,血气直冲大脑,他脸上红得滴血,一脸羞愤。   叶景酌顾不得阵法,召出龙吟剑,踩在剑身破窗而出,不竭余力的往莲花池的中心湖中飞去。   他飞速跳入水中,一头扎进湖中,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难堪渐渐消下去。   手腕上的伤口不断往外冒着血渍,与湖水混合,他体内的温度也随之消失,肤色更加冷白,毫无血色。   茶鸢鬓发微湿,眸光涣散,靠在他身上,脸上有一丝不满,她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   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失败,实在太折磨人了。   所幸,心经转化的魔力已经够她修炼,不然她想将他启动一遍。   重启时,玄女心机也会控制不住的运行,到时候多余的魔气会在她体内乱窜,经脉很容易出岔子。   在大比的重要关头,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损了修为。宣亦瑶对她们非常看重,若果她自毁了修为,肯定会被宣亦瑶打死。   想到这里茶鸢只得作罢,她欲求不满的将傀儡收回,在水中游了一会,消磨掉多余的精力,才离开温泉。   微风一吹,水汽带走身上的余热,清新的草香绕在鼻尖,她脑中清晰了不少。   顿时有些后怕,若方才她真的成功,铺天盖地的灵力涌入她体内,以她的修为肯定来不及转化。到时候,不仅仅是魔气乱窜的小问题,而是爆体而亡的生死问题。   茶鸢将身上水汽烘干,穿上干净的新衣裙,心中一阵后怕,她方才怕不是被什么上脑了。   她不由得暗想,这傀儡到底是什么来头,体内的灵气怎么这么浓郁,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都金丹了,还承受不住,难道她就不配体验快乐。   茶鸢走至小屋,坐在椅子上,将玄心经拿出仔细翻看,希望能找到抑制心经的办法。   若是她能控制心机不主动汲取他体内的灵气,就不存在这些问题,   她将整本心经都翻遍了,都没找到方法。   这本秘境就是纯粹为了修炼创造。   茶鸢忽然悟了,合欢派的魔修看似有情、好色、浪荡,却完全是为了修炼。若真她们真找到一个想托福终身的人,情到浓处,只能牺牲对方修为,换取一时欢愉。   这种单方面索取的感情,必定不会长久,就算对方修为高些,修为的天平也会逐渐倾斜。对方亲眼看见她的天平越来越高,直到看不到她,这种落差常人无法忍受。   在崇尚武力的魔界,少有人会痴情的奉献到这种地步,当到了可接受的临界点,就会退缩,不再愿意当炉鼎。   魔修能放弃一时欢愉,却不能放弃命,同理,在合欢派魔修眼里放弃修炼,就是放弃命。   两人产生分歧,就会渐渐走远。   除非对方是海纳百川的圣父,能包容对方一切,甘愿头顶绿光,容忍她们找其他鼎人。   这就不是伴侣,只是情人。   所以,茶鸢穿来这么久,都没见过合欢派的魔修有固定伴侣,就连原主的记忆中,都没有见过恋爱脑的合欢派魔修。   茶鸢不由得多看了心经一眼,突然发觉,她似乎也做不到专情。就算她此时心里全是傀儡,等她平复心情,几天不见,也不会怎么想念他。   只要见了,才会恢复情绪。   茶鸢忽然笑了一下,这心经可真是有意思,附加buff甚是厉害,以有情,断专情。   一切都是为了修炼,为了生存。   她脑中逐渐活络,天马行空起来,也不是不能和傀儡欢愉,她修炼时,体内的魔力处于平衡状态。   转化的魔力,会在体内拓展,从而增加修为。若是她体内处于亏空状态,就能吸收更多力量。   而且,要达到安全界限,一般的魔力耗尽还不够安全。必须要重伤,身体极度亏空,这时转化的魔力会先修复身体,等身体恢复了,才会补充存于金丹中。   茶鸢有被笑到,她吃饱撑着都不会故意伤害自己,换取一时快乐。   疯子吧。   随后仔细一想,若真有重伤的一天,拿他补身体也是极好的,堪比灵丹妙药。   她捂着微红的脸颊,那时候,她估计浪不起来,如果他是自动的就好了,躺着享受就行了。   自动治疗机器。   自动修炼机器。   自动口口机器。   她嘴角疯狂上扬,不行了,她得打坐巩固修为,不能继续胡思乱想。 第70章 反正他也不认识她   叶景酌在中心湖中泡了许久, 才从游至莲池边上,起身溅起一地水花。   他捏诀将身上水汽烘干,望了一眼太阳升起的方向, 叹了一口气, 往南苑走去。   他在幻境帮茶鸢调查第四个攻略的资料,意外查到解盅的办法,解蛊的办法除了母盅身死外, 还可以通过乾溟大阵将子盅引出,扼杀在阵法中。   此阵极难成, 极耗心血,阵成后需要通过三次换血,才能达到彻底清除子盅的效果,一旦失败,便要重头再来。   夜色深沉,他一身青色长袍, 说不出的飘逸绝尘,好似一只孤独而高傲的鹤, 踽踽独行。   他的忍耐力超乎常人, 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沮丧, 只是心中恨意多了一重,浓得化不开。   茶鸢修炼到次日清晨,她身体实在吃不消, 她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一脸疲惫的推开窗。   距离魔界大比还有两日,她虽然困成狗,但是没时间睡觉,她如今已是金丹修为, 可以练习合欢派的绝技媚杀。   虽然说是绝技,但是人人都可以学,只是很少有人能施展出来。   早在三年前原主就旁听过,那时候宣亦瑶弟子众多,她教金丹弟子练习时,让茶鸢这些才练气或者筑基的弟子也一起旁听。   金丹修为的弟子有五六个,但是只有一人激发媚杀,足以证明此招需要的天赋有多高。   茶鸢还记得一些,但是不太清楚,她不想这时去找宣亦瑶,便拿出媚杀的秘籍自行领悟。   她仔细翻看,发现这一绝技先要激发媚意化形,运用女心经释放媚意,将扩散的媚意实质化,这个过程很玄妙,很多人都止步于此。   就算练成媚意化形,也不一定能练成媚杀,因为有些人的媚意化形一点伤害也没有,只能制造出好看的特效。   这取决于媚意强度,越强越锋利,越具有杀伤力。当然光有杀伤力也是不行,还需要强大的神识来控制,才能达到可怕的绞肉机效果。   茶鸢花了一些时间将秘籍吃透,才开始练习第一步媚意化形。每次运行玄女心经时,空气中都泛着甜腻的靡香,这香味有魅惑人心的能力。   她记得当初云亓就被迷得主动求欢,但是他只是一介凡人,没有参考意义。   她在灵月地宫外,吃了魔兽肉玄女心经曾短暂失控过,但是被她极力压制,并没有对叶景酌释放。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魅惑能力是强还是弱。   茶鸢运转心经释放媚意,她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法化形,反而被心经折磨得浑身火热。   她强行停下心经运行,躺在床上,夹着枕头喘着粗气,一脸媚态。   她有些郁闷,若是这个状态去擂台,肯定丢脸死了。她一直不明白心经为何连本人都会影响,难道是为了采补时,更好的进入状态?   茶鸢歇息了一会儿,想起其他师姐练习,小脸也是红扑扑的,但是反应没她这么大。   她简直羞死了,难道是她还未过荤,所以比其他人都要饥渴?   这就很离谱。   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起身,她将秘籍又翻看了一遍。媚意释放,会迅速向外扩散,时间越久越难掌控,速度必须快到溃散前将其浓缩化形。   茶鸢从储物袋中,摸出几颗清心丸服下,然后一遍又一遍,不竭余力的练习。   她被折磨得欲/火焚身,浑身皮肤都泛了分,才不得不停止修炼。她呼吸紊乱,浑身汗淋淋的,仿佛从水中捞出,连鼻尖带着细小的汗珠。   这次比之前歇息得更久,也更加难以忍受,浑身黏糊糊的,她想洗澡,但是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就随意捏了一个除尘诀清理身子。   忽然,她想起什么,休息了一会才挣扎着起身。她将浴桶搬出来,装了大半桶水,为了让她彻底冷静,她用法术制造了些冰块倒进去。   为了让冰块不融化,她在冰块中注入了足够多的魔气,避免寒意消失。   她将外衣脱掉,只剩轻薄的小衣,她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身体浸泡在冰水中。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全身肌肤收紧,手臂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冷得发抖,她咬着牙,拼着一口气继续练习。   在寒冷的刺激下,她神经异常清晰,每次练习都比之前的状态好,捕捉媚意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天黑了,又亮。   一片霜花落下茶鸢眼睫上,她眨了一下,霜花落入水中,飘浮在水面上,如一叶扁舟在水中轻悬。   随后,房间里下起鹅毛大雪,甜腻的媚香逐渐便淡,茶鸢伸出手接下几片雪白。   她眼中惊讶,这是成了吗?   茶鸢望着手中的霜花,晶莹透亮,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却在手心温暖的呵护下,安然无恙,并没想像真正的霜花那样融化成水。   她记忆中的媚意化形大多是花瓣,或者枫叶,从未见过霜花之类的寒物。她看着浮着冰块的浴桶,许是她在冰水中待久了,脑中除了冷就是冷,根本没有想其他。   她手一挥,满地霜花消失不见,她从浴桶中走出,烘干身子,穿上暖和的衣裙。   茶鸢在冰水中泡了一天,唇色发紫,一脸病态的苍白,衣裙将热气裹住,才慢慢恢复所以知觉。   她眼中湿润,是喜极而泣的眼光,她深知这一招的厉害。不然原主也不会在原主脑中留下深刻印象,甚至心理阴影。她现在回想那个画面,还记忆深刻,漫天的桃花被血染得格外鲜艳,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却不见血,全去染了桃花。   所以,她才一直不停歇的练习,渴望这一强大的力量,好在命运终究还是眷顾她的。   她粲然一笑,希望她在擂台上也这般好运。   茶鸢兴奋了一会儿,等心情归于平静,她需要将神识覆盖在每一片霜花上,驱使霜花进攻,练习运用媚意化形。   茶鸢初次试验,只幻化出了几片霜花,她控制霜花袭向窗外树叶,恍若无物,直接穿过树叶射向远方。   几片霜花很好控制,数量一多就有点费力,有些霜花不受控制,直接掉在地上,或者在空中飘散,七零八碎。   一直练到深夜,直到神识枯竭,她才停下修炼。脑袋像要炸开,疼得厉害,她吃了几颗补神丹,疲惫的躺在床上。   她才升金丹,练习的时间太少,纯粹赶鸭子上架,她忽然有点后悔冲到金丹。若是筑基大圆满,大比上对阵其他筑基魔修,她还有点胜算。   她现在才金丹初期,面对的可能是金丹中期,金丹后期甚至金丹大圆满,特别吃亏。   明日便是预赛,茶鸢在心里祈祷,希望开始抽到的对手不要太强,让她有点缓冲的时间。   神识和魔气都耗到尽头,身体仿佛被掏空,临时抱佛脚实在太痛苦了。   她将傀儡拿出,小心翼翼的运转心经,快速吸了几口灵气,在欲望袭来前将他放回储物戒。   玄女心经比她还饥渴,迅速将吸来的灵气转换成魔气,丹田里的刺痛缓解了一些。   时间不早了,她不想修炼,准备养好精神全力对付明天的比赛,她闭上眼睛,简直是一秒入睡。   第二日清晨,茶鸢早早起床,洗漱完,重新换了一件干净利落的衣袍,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插了一只简洁的白玉簪固定发髻。   除了额间那抹红,全身素净得像带发修行的尼姑。   她将用得着的装备都检查了一遍,确定万无一失后,才将东西都装进贴身放着的储物袋中。   整装待发后,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广场,路上她遇见了许多人,不光合欢派的,还有很多其他门派的弟子。   对比她的紧张,其他魔修倒是心态很好,一路上有说有笑,脸上没一丝异样。还有许多野鸳鸯乐此不疲的在假山、小树林中寻欢作乐,根本不担心耽误时间。   还未走近广场,喧闹声不绝于耳,广场外围摆了许多摊位,有卖伤药、武器、符咒、制毒、暗器、赌博、小食、酒......甚至还有人摆画摊,专门为人画像。   其中赌博的摊位人最多,茶鸢听了几耳,原来是在预赛前压注赢了分魔石能分得多些。   茶鸢也凑上前,给自己压了一块中品魔石,讨个好彩头。茶鸢本想再压一个热门选手,谁知庄主说这是商业机密,在预赛开始前不予公布。   茶鸢只好又给施盈盈压了一块。   一个随处乱窜的小孩子,捧着鲜花,拦住结伴而走的男女:“叔叔,阿姨买花吗?”   男人恶狠狠的将小孩踢开,小孩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口吐白沫,像是在抽羊癫疯。   茶鸢心里一紧,准备上前查看。   谁知一个长得十分狰狞的男人比她更快,他抓住小男孩的衣领,将他提到两人面前,恶狠狠的说:“赔钱,不然要你们的命。”   那对小情侣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和壮汉干了起来,打得尘土飞扬,一对二的情况下,壮汉完胜,同小男孩一起将两人的储物袋扒光。   小男孩像猴子一样灵巧的爬到壮汉肩膀上,一脸笑嘻嘻,冲两人直吐舌头:“略略略。”   茶鸢直接愣了,好粗糙的碰瓷手法,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在她愣神之际,一个长相文弱的男主,不小心撞入她怀中,他似乎没有骨头,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茶鸢将他推开,他脸颊微红,十分尴尬的说:“对不对,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修炼得太晚,身子有点虚。”   茶鸢第一次在魔界,听见魔修说对不起,心里有点微妙:“没事。”   他离开后,茶鸢察觉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看傻子一样,她有些莫名其妙。   茶鸢在摊位上逛了一会,发现有一个摊位在卖隐身符,等阶虽然不高,但是迷惑一般人的作用还是有的。   她立即决定买几张,她付钱时,发现储物袋不见了,她顿时眼睛都大了。   她咬着牙,气不打一处出,没想到在大比的现场竟然还有人偷储物袋,那个该死的小白脸。   储物袋中装着她重要的武器,没了它们,她就相当于少了左膀右臂。她用神识召唤云亓,云亓在储物袋中乱窜,给了茶鸢微弱的感应。   她顺着这微弱的联系,在偌大的广场转了几圈,才看见人,他正躺在一个紫衣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一脸嫌弃的将他踹开:“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看着就恶心,少往姑奶奶面前撞。”   茶鸢看向她腰间,储物袋还在,她踢得太快,所以小白脸没有得手。   小白脸从地上爬起来,冷笑了一声,拍了怕衣袍上的灰尘,直接走了。   茶鸢快步跑上前,从后面偷袭,拎住他衣领,倒挂着往地下抖了几下。   结果什么都没有抖出来,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她一点也感受不到储物袋的存在,只感觉到云亓在他身上。   他看见茶鸢脸色更白了:“这位女道友,你抓着我做什么。”   “储物袋还给我。”   他抖动更厉害了,连声音都有点颤抖:“我没有......”   茶鸢一拳殴进他柔软的腹部,冷硬道:“说。”   他吃痛,唇角溢出一丝血,仍旧嘴硬:“道友饶命,我真的不知道。”   他眉宇间闪过精光,他偷东西向来只偷身上没有煞气的魔修,这类人心中还有仅剩的纯良,也最好欺负。   他早已切断痛觉,在经脉恢复前,他永远也不怕痛,只要别把他打死就行了。   茶鸢简直气得肝疼,周围人都在看她,一脸兴趣盎然,仿佛在看猴戏。   她站的位置太显眼了,她不想被人观摩,拎着小白脸,往广场边上走。   看着他一脸委屈的白莲脸,茶鸢心里直泛恶心,她闭上眼,仔细感受云亓的存在。   茶鸢深感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她念出白鬼夜行的口诀,御鬼幡释放出百鬼,百鬼和云亓一起冲撞向储物袋。   她发觉小白脸的肚子有一些鼓,她从识海中召出玉霞剑,剑尖直指他腹中,他吓得一哆嗦,将储物袋从腹中拿出:“道友饶命,储物袋给你,千万别破开我肚皮。”   储物袋上干净如新,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从肚里拿出来的,他肚子仿佛是一个储物袋,能随取随放。   茶鸢冷笑,冰冷的剑尖贴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恐吓道:“我就要划开你肚子,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又拿出几个储物袋:“求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别杀我。”   茶鸢将剑尖往里送了点,才刚破皮,他就鬼叫起来,像在杀猪一样。   他没有痛觉,脖子被固定着,无法往下看,只感觉破了,以为肚子破了,所以吼得声嘶力竭。   茶鸢不知道他这么不经吓,还以为他是硬骨头,她还没怎么着呢,他就鬼吼鬼叫,让人好生厌烦。   她准备再放几句狠话,吓下他,出口恶气。刚做出凶狠的表情,余光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身材高挑,一袭艳丽的彩裙,像仙女将彩霞穿在了身上,眼角妩媚的往上翘,又冷艳又勾人。   段......段洛灵。   他像看垃圾一样,将眼眸转向一边,施施然走了,他身后跟着几个像保镖一样的黑衣魔修,众星捧月一样将他护在前方。   茶鸢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只知道,那蔑视的眼神是看向她的,他肯定误会了。   随后,她又释然了,误会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认识她。 第71章 这不是让我送死吗   茶鸢将手下的人扔到地上, 没心情再吓他,这种人迟早会被打死,她不想脏了手。   她将百鬼召回御鬼幡中, 没将储物袋挂在腰上, 直接收进储物戒中。   经过这一茬,她心中的紧张早已消失殆尽,变得随意起来。她去小食摊位买了些吃的, 蹲在广场边上,无聊的等待预赛开始。   这和她想象中血肉模糊的魔界大比很不一样, 倒有些像展销会,魔界各地的小摊位纷纷聚集在合欢派,搞得非常热闹。   广场上设有许多擂台,每个擂台旁边都一个裁判席,每个裁判身后都安培了两个护卫。有些魔修打红了眼,连裁判都打, 所以在魔界没有一定修为还当不了裁判。   最中央一座浮起的擂台上,此次大比的总负责人登场:“请参赛者在擂台下面集合, 马上开始抽签仪式。”   她说话的声音用魔力扩大, 整个合欢派都能听得见, 传播甚广。   擂台下面人潮涌动,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为了避免在人群中被踩死, 茶鸢特意等了很久才进场。   没想到后面还有人,她依然躲不过左右夹击的命运,大约等了半炷香时间,负责人开始讲话:“还未来的参赛者当作弃赛,现在开始抽签。”   她手一挥, 漫天光点落下来:“练气修士抽取黄色签,筑基修士抽取橙色签,金丹修士抽取红色签,元婴修士抽取紫色签,抽完后请看我身后天幕,按照顺序前去打擂。”   空中无数光点,黄橙红紫,煞是好看,茶鸢没忙着抽,她看见旁边筑基魔修伸手拿了一个黄光。黄色光点穿过他手心,没有停留一秒,他又抓了其他颜色,只有橙色他才能拿到。   光点到他手上后,变成了一只木简,上面写着八百三十五号,木简下方印着许多小字。茶鸢抬头看向天幕,在筑基那一栏后面找到了八百三十五号,他的对手是一千三百七十三号,没有规律,是随机的。   茶鸢伸手抽签,红光变成一支玉简,上面写着三百七十号,原来不同修为连签都不一样。   下方小字,是一些比赛规则和禁忌。   禁忌只有三条,一、禁止袭击裁判,二、禁止袭击台下观众,三、禁止妨碍其他人比赛。   若违背取消参赛资格,造成严重死伤,收押水牢中等大比结束后审判。   禁忌中并没有禁止在擂台上杀人,在擂台上可以使用一切阴私方法,不论是暗器,还是用毒都可以。   将对方击下擂台或者杀死,亦或者对方投降皆算做赢,两人上擂台前都会签下生死状,在擂台上生死全凭天意,若是一方不幸丧命,另一方无需承担责任。   刀剑无眼,非常残酷。   玉签背后本无字,在茶鸢触碰的那一瞬间,她的资料便自动显示在签背后。   性名:茶鸢   性别:女   修为:金丹初期   门派:合欢派   招式:**   武器:**   获胜场次:   失败场次:   茶鸢怀疑招式和武器这两栏,在比赛过程中会更新,至于最后两栏因为还未开始比赛,所以没有数据。   抽签完,负责人仔细讲解了一些比赛规则和禁忌,还有一些鼓励大家的话,就在茶鸢以为会散会时。   负责人拿出一块缩小版的天幕:“这是一件中品记录魔器,记天录,能根据比赛进程,查看对手资料,以及热门夺冠选手资料,无需费心思打探消息,方便省时......”   她介绍完记天录,又介绍官方押注,不光可以押最终获胜者,还可以压名次。还向众人承诺,比赛结束会将一成利润分给被押之人,作为大比奖励之一。   茶鸢听得一愣一愣的,魔界大比十年一次,上一次在血煞门,所以原主没有见过,所以不了解。   茶鸢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来自男主的视角,对修仙界还算了解,对魔界所知甚少。   修仙界大比也有押注,只不过,只能偷着来,若是被发现参与赌博还会受处罚。而魔界就无所禁忌,不光开设官方赌场,还趁机卖一次性魔器,赚魔石。   在她呆愣时,巨大的擂台降了下来,分成两个区域,一边是赌坊,一边是记天录的售卖点。   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茶鸢觉得这肯定是故意将时间留给大家下注和购买记天录。她对下注没什么兴趣,因为她已经有很多魔石,也没有豪赌的心,等会人不多时,去给自己压一点就好。   她对记天录感兴趣,若是能提前知道对手资料,会安心一点。   此刻人太多,而且还未比赛,记天录上的资料怕是和玉简上一样,有许多留白之处。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主持人才提醒大家去擂台准备比试,茶鸢第一场比试在金丹区,第十五擂台的第二场次。   第一场是黄泉剑宗对战控尸门,黄泉剑宗虽然是剑修,但是和修仙界的剑宗不一样。他们的剑上缠绕着死气,死气越浓,剑意越强,至于死气要怎么练,便是无休止的杀人。   他们打擂台一直是冲着将对方杀死的目地,不肯放过一丝一毫汲取死气的机会,简直是人头收割机。   茶鸢最怕对上他们。   控尸门的魔修超控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尸和剑宗对抗,一人一尸打得正火热,黄泉剑宗的人突然剑尖一转,猛的袭向控尸门魔修。   他一时不察,没有防备,直接被削去了脑袋,擂台上撒了一地血。   茶鸢脖子一凉,莫名有些后怕,她也是超控类魔修,小身板脆得不堪一击。   控尸门魔修穿的是法袍,有防御作用,但是剑修没有攻击他身上,砍的他毫无防备的脖子,所以才一招致命。   茶鸢衣袍里穿了一件陨星罩,是一件类似马甲的衣服,具有很强的物理防性,能护住心脉。   她怀揣着一只孔雀羽,能保护全身,这个她得留一手,不能太快使用,不然会被记在记天录上。   所以,她不能大意,不能让人有近身的机会。   轮到茶鸢上擂台,对方是巨魔山庄的魔修,他修炼的功法是献祭。便是将肉身和神魂献祭给极寒地狱的魔,召唤魔影为他们战斗。   他们不能轮回,死后便会被魔影拖下极寒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是魔在人间活着的祭品。   魔修打擂台从来不会打招呼,上台就开打,比谁出手快,占据上风,不会拖泥带水。   茶鸢还未召唤出百鬼。   他背后钻出一只巨大的黑影,猛的向茶鸢袭来,云亓从她袖中钻出来,挡在她身前,为她争取到一丝出招的机会。   茶鸢挥动御鬼幡,召唤出百鬼,整个擂台都笼罩在黑气之下,数百只鬼物向他袭去,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将他吞没。   背后魔将他裹在中间,张开深渊巨口和鬼物战斗,等阶低的鬼物被它吞噬,它也被百鬼咬得残破不堪。   茶鸢招出玉霞剑,强悍的剑意向他袭去,他被鬼物缠着根本不能动弹,生生吃了一剑,被逼下擂台。   赢了一场,茶鸢小小的兴奋了一下。   但是云亓被咬去半边身子,若不是他帮她挡这一下,她可能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她在天幕前等了一会,才看见她下一场比赛的资料,她去主擂台上买了一个记天录。   上面详细的记录着她的资料。   编号:三百七十号。   性名:茶鸢   性别:女   修为:金丹初期   门派:合欢派   招式:袖间鬼、百鬼夜行,一剑击飞   武器:剑、御鬼幡   获胜场次:一次   失败场次:零次   她查看下一场对手资料。   编号:一百六二号。   性名:秋霓云   性别:女   修为:金丹中期   门派:焚香谷   招式:香销玉损,隐身术   武器:**   获胜场次:一次   失败场次:零次   茶鸢通过她的招式分析,她应该是在隐身时,释放毒气,悄无声息的将对方毒死。   对方可能连她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第一天初赛的进程很快,歇息不到半个时辰就要进行下一场比赛。茶鸢找个僻静的地方,召来了几只厉鬼,喂给云亓,让他阴沉木中休养。   这次比赛在二十一号擂台,她去的时候,上一场比赛刚好结束,马上就轮到她。   秋霓云在上台后,就开始隐身,仿若整个擂台上只有茶鸢一人。茶鸢不敢呼吸,只能一直憋着气,这一场要速战速决。   她这次动作很快,立刻召唤出百鬼,百鬼被上一擂台的背后魔吞噬了一些。这次虽然也出了百只,但是新补上的鬼物很弱,连身子都颤巍巍的。   但是它们对食物的欲望更大,眼睛红得滴血,在擂台上疯狂的乱窜寻找敌人。   人看不见,不代表鬼物看不见,不一会儿秋霓云就被鬼物逼出身形。她抽出腰间骨鞭,骨鞭子通体发白,上面布满倒勾,她出鞭极快,在周围形成保护圈。   弱一点的鬼物撞上她手中鞭子,就被抽得烟消云散,只有鬼将能承受。茶鸢只有五只鬼将,不想帮它们折在这里,她命令其他鬼物一起缠上去。   茶鸢拿起玉霞剑,隔空向她劈去,她有准备,全力挥出鞭子抵挡剑意,鬼将们趁机咬向她身上的结界。   在鬼物快要咬破结界时,她射出几根淬了毒的银针,茶鸢与她僵持着不敢撤剑,只能暴露陨星罩挡下银针。   秋霓云身上结界破,百鬼扑上去撕咬她的露在外面的皮肤,她吃痛只得撤开鞭子驱散鬼物。   茶鸢趁机将她击下擂台。   这一天茶鸢打了十几场,整个人都要废了,特别是最后一场遇见了个强大的体修。鬼物将他咬不穿,他是近战魔修也接近不了茶鸢,两人在擂台上磨一个时辰。   两人的魔气都消耗殆尽,只能吸收魔石作战,茶鸢胜在魔石储备多,生生将他耗下了擂台。   茶鸢下擂台后,身子酸痛得走都走不动,她召出一名鬼将,像软脚虾一样躺在它身上,让它将她送到天幕下。   她累得的眼皮都在打架,强撑着一口气,看向天幕寻找明天的对手。   “不用找了,你是对手是二百六十五号,是我哥哥,希望你明天能杀了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茶鸢机械般的回头,对上段洛灵充满恨意的眸子,她问:“为什么。”   “因为他该死。”他一脸嫌弃的看着茶鸢,抬手招来一个黑袍人,“为她疗伤。”   茶鸢让鬼将抱着她往后退了一步,拒绝道:“无功不受禄,我不会答应你,我与你哥哥并无私仇。”   段洛灵冷笑道:“无功不受禄?连抢劫都敢做的人,还不敢杀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这两者间的差别很大,而且我之前没有抢劫,是他偷了我的储物袋,所以我才找他算账。”   他脸上有些不耐烦:“你嘴里能不能有一点真话,他才筑基,你一个金丹被他偷?”   “......”茶鸢沉默,突然觉得被误会成坏人,要好一点。   段洛灵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正准备说话,听见她问:“你身后的人修为都很高,为什么不让他们去。”   “他身边也有人保护,实力不弱,只有在擂台上才有机会伤他。”   茶鸢更是战战兢兢:“姐姐,先不说我绝对不会答应,就算我答应,这不是让我送死吗?我若是对他起了杀心,一下擂台就会被他的人弄死。”   段洛灵唇角一弯,宛如山间妖精般美貌惑人,美得不可方物。   茶鸢呼吸一窒,仿佛看见了在幻境中的他。   他低笑,眸中艳色更盛:“你就不怕,我现在要你死?” 第72章 阴差阳错   “......”茶鸢心里咯噔了一下, 幻境果然是骗人的,她的幻想破灭。   她默不作声的看了段洛灵一眼,他的修为只有筑基, 但是他身后的护卫, 修为最高的是元婴,最差的也是金丹。   茶鸢记得在销金窟,他并无修为, 才短短时间他就升到筑基了?这也太快了吧,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茶鸢知道, 他的威胁并不是开玩笑,绝对做得出杀她的事,她试探道:“我可以考虑帮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和他有何仇怨,我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段洛灵眼下闪过一丝阴狠, 咬牙切齿的说:“他毁了我一身修为,还有......”   剩下的他没说, 但是茶鸢能猜出来, 他被卖进销金窟, 可能也是他兄长所为:“我答应帮你,但是擂台上的变化瞬息万变,我不敢保证能杀了他, 只能尽力。”   这话说得她有些汗颜,说不定是她输,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认为她能帮他杀人。   段洛灵斜睨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说:“若是你不能,那你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茶鸢心里一堵, 她为何这么倒霉抽到他兄长,她一点也不想搅和他们的事。   这次茶鸢到是没有排斥他让人替她疗伤,不知对方使的什么功法,她身上的虚脱感很快消失。   她点开记天录,查看对手的资料:   编号:二百六十五号   性名:段耿凌   性别:男   修为:金丹后期   门派:控尸门   招式:玉尸,尸潮   武器:赶尸铃,剑,护心镜   获胜场次:十三次   失败场次:零次   茶鸢嗅了一下,空气中并无腐朽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你也是控尸门的?”   段洛灵不屑道,眼中满是讥讽:“不要恶心人。”见她一脸不解,他解释道,“焚香谷。”   茶鸢一下子屏住了鼻息,脑中游离,方才的香味不会是有毒吧,她闻了这么久......   段洛灵见状,樱唇暗勾一抹笑意,却隐生寒意如那盛开的曼陀罗,美中藏着剧毒。   “你乖乖按我说的做,不然我有一百种手段让你死。”   “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裙摆翩跹划开绝美的弧度,让人一眼难忘,带着一群护卫以最高傲的姿态离去。   茶鸢在记天录上输入段洛灵的名字,上面除了名字,其他资料模糊不清,记天录竟然提示:“魔力不足,无法查看。”   茶鸢一阵恶寒,竟然要她氪金,她投进去一颗下品魔石。   编号:二百六十五号   性名:段洛灵   性别:女   修为:筑基中期   门派:焚香谷   招式:毒,碧海潮生曲,忏魂曲   武器:剑,箜篌,金绫衣   获胜场次:十七次   失败场次:零次   茶鸢看见最下方还有一个详细资料,她点了一下,又提示:“魔力不足,无法查看。”   她又投进去一块下品魔石,结果纹丝不动,她没法只能加大砝码,投进去一块中品魔石,资料才显示。   段洛灵,焚香谷谷主之女,其父控尸门二长老,父母并未结成道侣。有一名大他二十岁的哥哥,名段耿凌,两人关系不合,经常发生争执......   焚香谷虽然会招收男弟子,但是历届谷主皆是女子,看来段洛灵的母亲是想以后将谷主之位传给他,才让他假扮女子。   他被卖入销金窟,早就暴露了性别,这事没有收录在记天录中,说明焚香谷给合欢派打了招呼,有意隐瞒。   茶鸢脸色凝重,若是她照段洛灵所说,在擂台上杀了段耿凌,不光段耿凌的护卫会杀她,他娘焚香谷谷主和他爹控尸门二长老都要杀她吧。   若是不杀,段洛灵就要杀她,她打不过他的那群护卫,这事真难啊。   她又划到段耿凌的资料上面,他如今金丹后期修为,实力很强悍。她就算全力以赴,也可能赢不了,更别说杀他。   难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还不能逃离魔界,若是逃了,宣亦瑶也会抓她,她手中还有她的魂牌,一捏就会让她痛不欲生。   一时间,她恨死段洛灵了,果然外表越艳丽,内心越狠毒,魔界没有一个好人。   左思又想,她都找不到头绪,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   魔界大比的效率非常高,一天的比赛排得非常满,若是不慎受伤,后果非常惨。受伤这场不败,基本就会败在下一场,因为,下一个对手很可能状态很好。   在这样高频率的比赛下,败一次不算淘汰,有半个时辰恢复时间。半个时辰后,天幕会重新安排比赛,随机分配,若是再败,那就会被淘汰。   茶鸢不知道有多少人参赛,连她金丹等级都比了十一次,筑基和练气的人更多,场次更加多。一直比到深夜才结束,到后面每人都很疲惫,也没人能讨到好。   茶鸢捏了一个除尘诀,躺在床上,已是凌晨。她身上的伤虽然被段洛灵的护卫治好,但是心里还是很累,比赛节奏太快了。   幻境中,修仙界大比,连预赛都进行了好几天,有大把时间休息。池暝和她玩到深夜,他日上三竿才去比赛都来得及,只要打够场次就能晋级,根本没有这么修罗。   小说中,修仙界的大比,不是单纯的打擂台,还有秘境挑战之类的,考验的不光是武力,还有队友之间的协作,总共耗费的时间那就更多了。   修仙界不光有广阔的陆地和海洋,连妖界都附属于修仙界,魔界比修仙界小太多,连百分之一的占地都没有。   魔界的地势相对于修仙界来说,平坦很多,所以各大门派都不在山上,而在城镇附近。   虽然占地少,但是魔界所有地方都可以供人类生存,动植物受魔气干扰,都长得十分巨大,味道寡淡却能养活很多人。   再加上在仙魔大战后,魔界再无帝王,只有城主,便没有发生大战,人也愈发多了。   这也是魔修到处作乱,魔界的人却没有灭绝的原因。   茶鸢不由想,到底是魔修杀的人多,还是修仙界人族战争杀人多呢。   她摇了摇头,心里一阵叹息,不管是哪一方都是普通百姓最惨。   只有三个时辰可以休息,茶鸢没有修炼,躺在床上,任由睡意占领她整个大脑,身心进入自动修复状态。   另一边,叶景酌昨晚回去后,熬了一个晚上重新布好大阵。他怕受到干扰,待魔界大比开始,才开启乾溟大阵将子盅引出,扼杀在阵法中。   子盅清理干净,他休息了片刻,便去广场找茶鸢告别。他在合欢派逗留的时间太久,需去其他地方解除阴阳子母阵和探查他师兄的死因。   叶景酌走到广场,没看见茶鸢,却看见了一幕让他永生难忘的画面。十几位同门从棺材中放出,动作迅速,招式敏捷的攻击对面魔修,若不是闭上双眸,就像活人一样灵动。   他隐忍着站在台下,紧捏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他眸中卷起漩涡,滔天怒火在其中燃烧,差点将他理智烧没。   叶景酌等他打完一场,短暂休息后,又去另一场,一直等到他离开合欢派,前往不远处的客栈。   他隐藏着暗中,双目如沉潭寒星,深不见底暗。   那人身边有六名护卫,两名元婴魔修,四名金丹魔修。六人一直守在他门外,直到深夜有一名元婴魔修安耐不住寂寞,去楼下找酒吃,叶景酌才等到机会。   叶景酌猛的破开结界,还未靠近床边人,门外元婴魔修攻了上来。龙吟剑飞出去,和魔修缠斗在一起,他一掌拍开冲上来的金丹魔修。   段耿凌释放尸潮挡在身前,一月前还活生生的同门,如今再见已经变成了冰冷的武器。   这场面更加刺激到了叶景酌,他红了眼眸,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势,神魔不可挡。叶景酌绕开同门的尸体,快速向段耿凌逼近,拍碎他身上的防御结界。   叶景酌趁机将他拎起,踩上龙吟剑,飞速往外逃。   叶景酌的御剑速度在修仙界就少有人比拟,更别说魔界,很快就将追兵甩在身后。   他寻了个僻静的野巷,一剑将段耿凌的金丹刺破,废去他全身修为。   叶景酌在幻境并不是一无所获,他在魔界丹田一直处于枯竭状态,在幻境中才将灵气补满。   他全盛时期,自然不是一个普通元婴和几个金丹能抵挡。   如今,经过这一场打斗,他灵力耗费了一大半,只能将段耿凌先废掉,以免再生事端。   叶景酌将剑尖抵至段耿凌颈间,冷声问:“那些灵修都是你杀的?”   段耿凌猜出来他是为了那几个灵修而来,自然不敢说真话:“我没杀他们,他们皆是我护卫寻来,带给我的时候已经死了。”   “将灵修召出来。”   段耿凌不敢违背,只好照做,将之前那几个灵修招出来。   “少了。”叶景酌看他打了两场擂台,一共有八具灵修,他每一个都记得很清楚。   段耿凌储物袋中,起码有三十几具灵修,他不敢全放出来,猜测他肯定是看过他打擂,将今日擂台上用过的都放出来,一共十三具。   叶景酌脸色更沉了,他以为只有八具,没想到.......   叶景酌用神识探查他们身前致命伤,尸体表面看起来并无伤,内里却并没有完全修复。大多数尸体的伤都不一样,唯有三具尸体的伤势一样,伤口在眉心皮下,是剑伤,但是很诡异,他们脑髓空了。   “将你本命剑拿出来。”   他清冷的声音,就像索命咒一样,段耿凌两腿发软,他不会连这个都能查出来吧。   他颤着手,将本命剑递出去,叶景酌看了一眼,接过他手中的剑,插至他眉心。   段耿凌的眉心没有渗出一丝血,却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片刻,他瞪着浑圆的眼睛,没了呼吸。   脑中已空空如也。   叶景酌拔出剑,几根像血管一样东西,钻入剑身,消失不见。   地上十三具灵修尸体,只有五名是灵墟宗的修士,其中并无他师兄。   叶景酌将尸体收敛进储物袋,若他师兄也遭遇了这番,尸首应该也在控尸门魔修手中,他要夺回来,一起带回去安葬。   叶景酌准备离开时,发现储物袋中有灵气溢出,他打开储物袋,用神识一扫,灵气来源是一堆灵石。   储物袋中不光有灵石,还有上百具棺材,魔修和灵修皆有,他将灵修和灵石拿出。   将段耿凌尸体连同他的储物袋一起烧了。   叶景酌站在熊熊大火前,火光映耀在他脸色,暖了一片夜色,却暖不了他。   第二日清晨,茶鸢简单洗漱后,赶往广场,比赛还未开始,她站在台下发呆。   得罪一个人,比得罪一群人要好,大不了她比赛完就躲进夕颜殿中。她就不信了,段洛灵还能在她师父的地盘杀她,她躲在合欢派,不到元婴她不出去,总可以了吧。   即将比赛时,茶鸢看见段洛灵带着他的护卫,等在另一座擂台下,人虽然没过来,视线却落在她身上。   这让她压力倍增。 第73章 试探   临近比赛, 对手还没来,更让茶鸢紧张了。一般来说,越重要, 越神秘的人物的出场时间总是最晚。   她站上擂台, 一脸戒备,脑中弦绷得紧紧的,他不会想隐身上台给她来个出其不意吧。   她没有干等着, 将百鬼放出来,围在身边, 防止有人偷袭她。   越等她心里越焦急。   因为,比赛的时间紧凑,允许特殊情况下迟到半刻钟,她搞不清对手是没来,还是埋伏在暗处伺意攻击。   直到裁判敲响铜锣,宣告:“三百七十号, 茶鸢,赢。”   巨大的惊喜突然砸到茶鸢脑袋上, 她有些恍惚,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对方竟然弃赛了。   她不用杀人!也不用被追杀!这也太棒了吧。   茶鸢飘飘然的下台, 腿步虚浮,心里充满劫后余生的喜悦,激动不已。   段洛灵也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他招呼手下人去查段耿凌的下落,段耿凌很看重这一届大比,绝对不可能无故缺赛,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再关注茶鸢,他也有很多场比赛要打, 一点也不比她轻松。   只不过,他被废去修为,重修筑基,实力要比一般筑基强。   第一场不战而胜,为茶鸢节约了很多体力,下一场轻松的打赢了对手。   麻烦被解决,她心情甚好,整个比赛过程都有几分游刃有余的味道。   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竟然一路打到决赛,来看她比赛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些纯属凑热闹,有些人在她身上压着宝,希望她能取胜。   施盈盈进入前五十,就被打了下来,对于这个成绩她很知足,因为已经够格进入秘境。   她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师妹竟然能打入决赛,她很高兴,拉着一群被淘汰的小姐妹为她加油。   茶鸢下台后,被一群人拥着坐在专门为她抬来的椅子上面,她一直默默无闻,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但是没享受多久,竟然有人偷偷她薅头发,摸她的剑,甚至将主意打在她腰间的储物袋上。   她上了一次当,所以腰间挂着一个空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施盈盈将其他人挤开,冲到最前面,恶狠狠的将那群人赶走,像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护在她前面:“你们都给我走开,不要靠近我家小师妹,特别是有些人不要浑水摸鱼。”   她的小姐妹也挤了挤进来,将那些人驱散:“快滚,不要将你们歪心思打在我们合欢派人身上。”   茶鸢很感动,那些人像有病一样,偷储物袋和摸剑就算了,薅头发到底是为什么啊。   施盈盈回头对她说:“你现在是夺冠的热门人物,你要小心一点,你的对手可能会派人来放冷箭,他们心脏得很。”   “谢谢,师姐提醒,我会注意。”茶鸢进入前二十后,就有人凑到她身边想下毒,但是被她发现了。   后来,她比试完,站在裁判席旁边,那些人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师姐,方才有人薅我头发,他们想干什么呀?”难道有什么秘术,将她的头发丝缠在稻草人身上,就可以诅咒她?   “卖魔石啊,我方才看见有人在叫卖你的头发,一块下等魔石一根,若是你夺冠,你的头发肯定更值钱。”   “......”茶鸢有些无语。   茶鸢服下几颗丹药,修复身上暗伤,孔雀羽至今还未暴露,陨星罩却已经被打废了。   进入金丹决赛的有三人,合欢派茶鸢、血煞门羿宾白、无心阁殷芮。   施盈盈等人将其他人都赶走后,没有打扰茶鸢疗伤,和小姐妹八卦起来。   施盈盈感叹道:“今年控尸门好惨,连一个进决赛的都没有。”   崔沛儿附和道:“控尸门的段耿凌挺厉害,可惜弃赛了,不然凭他的实力绝对能冲进决赛。”   “我偷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听说他昨晚被人掳走,已经死了。”邱嫣看了下周围,神秘兮兮的说。   施盈盈蹙眉道:“不会吧。”   崔沛儿也质疑道:“怎么可能,不说光他的实力都那么强,他还有两个元婴护卫,怎么可能会被杀。”   邱嫣非常笃定的说:“是真的,不然你怎么解释他平白无故弃赛。”   施盈盈忽然想到什么,大为惊叹:“你不会听你控尸门的小情人说的吧,若是他透露的消息,此事很可能是真的。”   邱嫣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这么肯定啊。”   崔沛儿若有所思:“我说嘛,今天控尸门的人不在状态,难道是血煞门的人去寻仇了,他们杀不了控尸门二长老,就杀他儿子,父债子偿。”   施盈盈不屑:“血煞门的人真是不地道,报仇还搞代偿。”   邱嫣道:“凶手不是魔修,是个元婴灵修。我家相好就在客栈中,他听见响动远远看了一眼,凶手是个男人,他脸上施了障眼法,无法看清模样。”   崔沛儿听了气不打一处:“太过分了,我们魔修都只龟缩在这一方寸地界,很少去修仙界,他们还不满足,还要来魔界祸害人。”   施盈盈安慰道:“沛儿,你别生气,我们很快就会找回场子。灵修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我们魔界撒野,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我们的厉害。”   她心里憋得慌,好想告诉大家,大比结束后,大家就能去灵修的秘境狩猎。   “嗯,总有一天我们会攻进修仙界,让他们尝尝姑奶奶们的厉害。”崔沛儿以为她说的攻打修仙界,也希望上面快点组织,她真的迫不急待想去修仙界。   茶鸢看着她们一脸憧憬,心下直摇头。等男主角降世,连被封印在极寒之域的魔尊都会被吊打,魔修还会退至环境更恶劣的无人之地,更别说攻入修仙界。   她只期待男主晚点降世,等她寿终正寝,或者等她洗去魔修身份,偷渡到安全的修仙界。   很快,其他等阶的决赛名单也出来了,主持人将大家召唤到主擂台下面:“恭喜大家进入弑神大会的决赛,为了公平,决赛分配对手也采取抽签制度,请大家抽取面前的签条。”   茶鸢随意抓了一个签条,打开却是空白签,她望向天幕,血煞门羿宾白对阵无心阁殷芮,合欢派茶鸢晋级。   施盈盈在外围喊着:“小师妹恭喜你,进入前两,还有机会争第一,师父一定会很高兴。”   外围人太多了,茶鸢没听见,她看着天幕惊讶得合不拢嘴,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直接晋级了。   邱嫣瘪了瘪嘴:“你师妹运气真好,若是段耿凌没死,她肯定早上就被刷下去了。”   施盈盈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呢,我师妹靠的是实力,不然她怎么能赢这么多场比赛。”   “是是是,你师妹最厉害了,她肯定得第一。”邱嫣甩了个白眼,在她看来,茶鸢就是靠运气,她后面遇见过好几次受伤的对手,所以才稳赢。   这次也是,血煞门和无心阁先打得两败俱伤,不管那方胜利,她都占据优势。   邱嫣心中嫉妒,却没办法,谁让她不光技不如人,连运气也不如人。   决赛在第二天,为了保证参赛者安全,所有进入决赛的魔修都统一入住穗安堂,有专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穗安堂就在广场不远处,魔气充裕,很适合修炼,茶鸢向施盈盈等人告别后,随着负责人前往穗安堂。   院中有专门的魔医,为伤者疗伤,确保参赛者们明日以最佳的状态进行决赛。   已是深夜,距离天明只有三四个时辰,每个人分得一间房间,每个房间都设有结界。   茶鸢准备打坐,闻见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她仔细嗅了嗅,是从隔壁飘出来的。   她右边住的是血煞门的羿宾白,他之前的对手是黄泉剑宗,身上被捅得跟筛子似的,浑身都是血。   他没有找魔医疗伤,独自回到房间,不知道在搞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血腥味越来越浓,浓到有点刺鼻,茶鸢实在忍不住了,将门推开,出去透风。   房间里的结界能攻击,却挡不住味道,真是差劲。   她余光中看见他门口有一滩血,这么大的血量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   茶鸢背脊生寒,难道他在房间里吃人,所以才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她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决定等气味消了在回去,她将手撑着下巴,望着夜幕中的星辰,黯然出神。   忽然,一阵清香袭来,茶鸢下意识屏住呼吸。她在台上遇见过太多次毒,若不是她鲛人泪,早已被毒死了。   鲛人泪每使用一次,就浑浊一点,直到从晶莹透亮的颜色完全变浓黑,就会彻底失去功效。   茶鸢紧张的看着来人,他云鬓轻挽,裙裾飘飞,如月华倾泻于地,清丽似仙。   他不请自来,坐在茶鸢对面,静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茶鸢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我脸上可绣着花,你这样看我作甚。”   他微微蹙眉,眸中映着檐角灯笼的微光:“我觉得,你有点像我一个讨厌的人。”   “你直接说讨厌我好了,用不着说得这样委婉。”大晚上的,他来找她,就是为了埋汰她?   他嫣然一笑,雪白的肌肤如蜜一样柔腻,神色却透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你和她的背影很像,连走路姿势也如出一辙,只不过,你的性格比她坚韧,感觉又不太像。"   “我以为你说脸呢,我们合欢派的人都长这样。我平时走路比较端庄,最近太累了,所以脚步有些疲乏。”   “这样吗?”他若有所思。   良久,他才说道:“我哥死了,你知道吗?”   “有所耳闻,您请节哀。”茶鸢对他拱手,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这仇算报了,心情舒畅,但是我心里还有一件事,每到夜里就辗转难眠,久久不能忘却。”   “什么事?”茶鸢忐忑,不会他心里还有一个人想杀吧,还想让她杀人吧。   她心里苦,就不能放过她,换一个人薅羊毛!   “有一个人和我好了几天,在这期间她和前人不清不楚,我忍了,以为她会放下过去,选择和我好。她突然消失了两天,我以为她遇上危险,满世界寻她。结果,这两日她却在和其他人厮混,再次见到我时,她竟然一点也不虚心,笑得和以往一样甜。”他脸上笑容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浑身散发着死寂的寒意。   “姐妹,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行咱就换一个,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呢。”茶鸢摇头叹息,为他感到不值。   她温声安慰道:“你长得这么漂亮,随便招招手,就有无数人趋之如骛,何必将渣男放在心上。”   “她不是男人。”   茶鸢一脸惊愕:“不是男人啊,那就是渣女,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洛灵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渣女这个词倒有些趣,若是现在的我,我一定让她碎成渣。只可惜,那时的我竟然一个人暗自伤心,根本舍不得伤她。”   她一脸义愤填鹰:“这是你大度,不跟小人计较,若是有人这样对我,我一定......咔嚓了他。”   段洛灵挑眉看她,那神情,似娇似嗔:“你们合欢派的人,不是直接将人采干?”   "也对,那就榨干最后一滴剩余价值,再咔嚓,让他死无全尸,投入畜生道。"茶鸢恶狠狠的说。   “听你这一番话,我心里倒是缓解了不少,今晚应该能睡个安稳脚。”   就在茶鸢以为这事,就此翻篇时,他突然道:“我这两日都未见过你笑,你不喜欢笑?”   茶鸢哑然,好半响才道:“我笑得出来吗?你都将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能笑出来,那就怪了。”   段洛灵默了默:“放心,我以后不杀你。”   茶鸢红唇微扬,玉腮娇媚,一双眸子比桃花还要多情,勾人心弦,却带着一丝风尘的味道。   空气中,升起一股甜腻的靡香,气温升高,让人热潮涌动,引人意乱情迷。   段洛灵脸颊微红,颇有些不自在,将视线移向别处:“你确实不像她。”   她眉眼如丝,语调轻柔:“我不喜欢笑,只在狩猎时才会笑,不然猎物怎么会上钩呢。”   “那你方才笑什么。”   “你不是想看吗?我就勉为其难笑给你看,你放心,虽然你喜欢女人,但是我对你可没兴趣,你身上又无二两肉,不能供我修炼。”   段洛灵并不想和她谈论这种话题:“嗯,那我先告辞,你慢行赏月。”   等他走远。   茶鸢才捂住胸口,呼吸湍急,背后早已冷汗涔涔,微风掠过,寒意渐深。 第74章 顷刻间变成废墟   茶鸢无不庆幸, 她在幻境中对段洛灵是装的娇柔,不是以真性情见人,不然她肯定暴露。   难怪, 他突然不理她, 原来是知道她和池暝的事,心有芥蒂,不是因为讨厌她。   她稍微好受了一点。   他在幻境中的脾气真好, 也是真善良,在魔界他经历了太多, 所以才被导致了这番阴晴不定的性格。   生活环境对人的影响真大。   茶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往回走,隔壁门口的血迹已被清理,血腥味也消失殆尽。   她推开房门,盘腿坐下,还剩几个时辰, 她得抓紧时间修炼。   她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能进入决赛,都到这一关头, 她也被激起了好胜心, 想为夺冠拼一把。   段耿凌无故惨死, 在控尸门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带队的负责人吩咐大家夜间不要乱走。   所以,控尸门的参赛者都聚集在客栈中, 由元婴以上的魔修负责警戒,一夜平安无事。   魔修都安耐不住寂寞,不可能对捕风捉影的事情,一直戒备着。大都认为是段耿凌的私人恩怨,不会再有人来寻仇, 所以白日里并未拘着。   在金丹层虽然没有弟子进入决赛,但是筑基和元婴都有弟子进入决赛,闲来无事的控尸门弟子都涌入合欢派看决赛。   翟永没发觉他早就被人盯上,一脸悠闲的和同门前往元婴场看决赛。   叶景酌没有跟太紧,隐在暗处,盯着他腰间储物袋,眸中布满血丝,其中的哀色浓得抹不开的。   叶景酌在擂台上看见师兄的第一眼,险些没将他认出来,他头发枯白,眼眶凹陷,如同枯槁。   他不知道师兄生前遭受了什么,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连衣服都撑不起来。   怒火再次袭上心头,他在爆发的边缘,但是他必须得忍,不能打草惊蛇,以免他们再次戒备。   *   茶鸢休养了一夜,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决赛,进入决赛的参赛者在院中集合,被分别带入各自赛场。   她站在台下,观看控尸门和无心阁的比赛,两人的资料茶鸢都分析了一遍,实在拿不准谁会赢。   这两日,她不是在比赛,就是在疗伤,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别人的比赛,这感觉倒是和幻境中重合。   两人都是从成千上万名金丹魔修中,战胜出来的顶级高手,这一场打得激烈,让人眼花缭乱。   茶鸢心里有点慌,她全靠运气打进决赛。她昨日对上了一个身坚志残的魔修,他被上一场的对手砍断一条手臂,最要命的是,他还是个剑修。   但是,他没有认输,用左手和她打。茶鸢很敬重他,也用剑跟他打,结果,茶鸢被他的凌厉的左手剑吊打。   黄泉剑宗的剑法是靠杀戮练出来,她那三脚猫的剑法,当然比不过。   她没辙,只能用御鬼幡将他请下去。   赛后,茶鸢认清现实,她是一个脆皮法师,不要妄想和近战魔修对打,就算是断臂也不行。   但是,她手痒得很,觉得用剑打才有成就感,用媚意化形和御魂幡总觉得不得劲。   许是,赢的场次太多,她有点飘了,想在擂台上证明自己是全能选手。   控尸门和无心阁的两人打了许久,几乎算是两败俱伤,最后血煞门羿宾白险胜。他胸口被无心阁的傀儡打穿,腿被打断,浑身浴血,一瘸一拐的走下擂台。   无心阁殷芮也没好到哪里去,傀儡全被打坏,散成一堆废铁。   她瘦弱的身子,像断线风筝一样飞出擂台,撞到外围的栏杆上,全身骨骼碎裂。   茶鸢看见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不由得有些庆幸羿宾白受了伤,等会应该没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羿宾白一脸阴鸷的坐在台下的凳子上,若无旁人的从储物袋拿出一个被迷晕的人。他将手当爪,一手捅入昏迷之人的胸膛,取出一颗冒着鲜血还在跳动的心脏。   地上人抽搐几下,断了气。   羿宾白用剑将心脏切成四瓣,直接塞入嘴中,连嚼都不嚼直接咽下,接着拿出下一个人。   茶鸢被吓得够呛,其他血煞门的魔修也这样疗伤,好歹也知道遮掩,躲在暗处操作。就这样大大咧咧在擂台下杀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他杀的是修士,让人看着脸,不怕被寻仇?   魔修手中基本都沾血,就像之前与他对战的无心阁,拘活人的生魂,炼制为傀儡当武器。她们炼制的傀儡,外表是坚硬的玄铁制作,内里镶嵌的是修士的生魂,生魂越强大,傀儡越强悍。   所以,她们制作的傀儡不管是战斗力、还是防御、灵活性......都很强。   茶鸢别开眼,不忍在看,耳边不时传来胸腔被破开的声音,她难受却无能为力,心里的滋味无法言喻。   比赛开始,羿宾白换了一身衣服,伤口恢复如初,只是眸中猩红,散发着暴戾之气。   血煞门在血池中修炼,长年受煞气干扰,易怒、易爆。食用修士心脏能加快伤口愈合,当然也有副作用,会使他们身体中压抑的煞气爆涨,变得更加暴躁,冲动。   若是平时,对生活影响很大,血煞门经常发生流血事件,屡教不止。   但是在擂台上,这种副作用就好比吃了兴奋剂,会让人更加勇猛且无悍。   羿宾白的攻击很快,茶鸢刚上擂台,一只巨大的鬼爪袭来。她别过身,巧妙的躲过,释放百鬼,鬼物遮天蔽日的涌向他。   他身上的煞气分化成数个黑影,同鬼物缠斗在一起。   他袖中鬼爪分化成数根,从四面八方向茶鸢袭来,茶鸢避无可避。她抬头,万千霜花在空气中凝结,在她身前形成保护罩,剩下的如锋利的刀片,向他袭去。   霜花的攻击范围很大,几乎无孔不入,他身上的防御被击破,衣袍在寒风中被霜花割破。   茶鸢这边也不好过,鬼爪刺穿霜花制成的结界,直逼向她,她举起剑,抵挡冲破防线的鬼爪。   羿宾白身上血雾弥漫,魔气高涨,这是血煞门的绝技,燃烧身体中的血液,强行增加功力。   他身体被加强,霜花割在他如同挠痒一样。   茶鸢一边抵挡不断袭来的鬼爪,一起将霜花凝在一起,合成一把巨大的剑,用神识指挥攻击。   她两边都极其耗神,一只鬼爪从背后袭来,她没察觉,被孔雀羽挡下,淡绿色的结界在空气中震了一下。   茶鸢心下一惊,若是没有孔雀羽,她的心脏可能就被掏了。   她不断使用祭鬼出,从外界招来鬼物,合欢派近日死了很多人,鬼气森森。有它们的加入,战况有所缓和,羿宾白不得不驱使更多煞气抵挡鬼物。   茶鸢趁机从袖口放出捆仙绳,这是她从未暴露的武器,羿宾白不察被捆个正着,霜花剑猛的向他袭击去。   他身体不能动弹,使出的魔气在不断捆仙绳吸收,只能将释放在外的煞气,凝结成实质挡在身前。   茶鸢使出全力,将霜花剑逼向他,一步一步,非常艰难的将他往下推。   突然,空气中炸开血雾,他竟然将身体和煞气互换,化作一团血色向茶鸢袭击来。   他速度实在太快了,茶鸢急急往后退,举起剑抵在身前,漫天的霜花刺入血雾中。   血雾中,飞出更多无数更细小的鬼爪,编织成一张巨网向茶鸢飞来。   茶鸢瞳孔微张,孔雀羽释放的结界出现裂痕,带刺的巨网不断收缩,结界彻底报废。   “啊——”茶鸢疼得尖叫,无数倒刺扎进她皮肤,一只手从血雾中袭向她胸膛,击穿她胸腔,如柱的血从胸腔喷涌而出。   她疼得无法呼吸,神识却没放弃操控霜花,霜花没入血雾中,瞬间凝结在一起,与血雾冻在一起。   她胸前的手也被冻结,连喷到他手上的血也与之冻在一起,时间仿佛都停顿了一瞬。   茶鸢身形晃了一下,虚弱的将胸腔的手拔下,更多的鲜血从心脏破损的孔洞中冒出。   她从储物戒拿出最后一颗枯木逢春,颤抖着手,将丹药喂进嘴中,用玉霞剑杵地才勉强站立。   羿宾白坠落在地上,霜花消失,血雾融化血水在擂台上蔓延,他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已是千疮百孔。   裁判敲响铜锣,宣告:“三百七十号,茶鸢,赢。”   施盈盈冲上擂台,接住摇摇欲坠的茶鸢:“小师妹,撑住啊,你赢了......”   枯木逢春见效速度极快,她皮肤上被倒刺抓伤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胸口的血也渐渐止住,只是伤口的疼和皮肤快速生长的疼,令人难以承受。   她瘫在施盈盈柔软的身子上,痛苦的闭上眼,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   施盈盈将她抱离血气冲天的擂台,给她输送魔气,加快她伤口愈合,嘴里骂道:“血煞门那死东西,竟然想剜你心脏,真是恶毒,幸好你争气将他反杀,不然我要怄死了。”   “咦,你方才吃的什么凡药,伤口怎么好得这么快,堪比吸干一个金丹修士的效果啊。”   茶鸢缓了很久,才有力气道:“枯木逢春。”   “小师妹,这是灵月地宫里得的吧,你运气太好了吧,相当于捡了一条命啊。”   茶鸢有气无力的说:“是啊,可惜只有一颗,其他在幻境里用了。”   “唉,真可惜。”   羿宾白死了,第三名往前移一位,成为第二名。由他们三人淘汰的参赛者,重新对决,争夺第三名。   这给了茶鸢很长一段时间恢复,等她伤好了,那边比赛也结束了。   颁奖仪式在合欢派大殿举行,以往是掌门亲自颁发奖励,这次她有要事不在门派,所以由负责此次大比的执事主管代替。   为了突出荣誉感,各等级的参赛者分别进殿领奖,先由元婴参赛者进殿,金丹随后,接着是筑基,最后才是练气。   每个等级的前十名均有奖励,茶鸢和一行人安静的等在殿外的耳房里,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传音通知金丹入殿。   茶鸢走出耳房,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合欢大殿处于合欢派最高处,是合欢派巍峨的象征。   闲人不得进入,一般要事才在这里召开,茶鸢只在殿外远远看过,从未踏入。   她踏进大门,被这一宏伟的大殿所震撼,宫殿金顶,红墙,一股庄重之感迎面而来。   突然,一道淡金色的游龙从天而降,如骤降的天雷一般,直击宫殿。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伴随着龙啸,宫殿轰然倒地,顷刻间变成废墟。   废墟之上站着一人,手持长剑,衣炔翩跹,惊为天人,宛若神祇降临。 第75章 直接偷桃   翟永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却没看见人,邱嫣在一旁娇笑道:“傻子, 我在这边。”   翟永一脸惊喜:“嫣儿,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邱嫣靠在他肩膀上,搂着他的腰,不安分的小手伸进他衣袍中。   翟永按住她的手, 有些为难:“我最近修为提升得很慢,若是被你采了去, 我修为会跌。”   邱嫣嗔怪道:“谁要你修为,我来找你前已经用鼎人将心经喂饱了,不会......”   翟永松开她的手,主动将她往怀中一搂,顿时有些心猿意马:“我们换个地方说,这里人太多, 会打扰到我们。”   两人远离人群,寻了一处环境静谧的花园, 青草茂盛, 鸟语花香。   翟永猴急的将邱嫣推在草丛中, 压在身下:“嫣儿妹妹,好几日不见,你比之前更美了。”   邱嫣一脸娇羞, 正欲说什么,突然看见他身后的人,顿时眸子瞪圆,猛的将身上人推开,浑身戒备。   一股强烈的威压袭来, 两人运起全身魔力抵抗,却根本抵挡不了,连身体都逐渐不能动弹。   翟永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艰难道:“你是谁,为何要找我们控尸门的麻烦。”   翟永认出他是前天晚上袭击段耿凌的灵修。   叶景酌斩下他腰间储物袋,强行打开,将师兄的棺椁放出来,压抑着杀意:“他是谁杀的?”   邱嫣眸中恐慌,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身体却抑制不住的发抖。   翟永余光看了邱嫣一眼,故作镇定的说:“不是我杀的,是在失落大地捡的,他被吸干精气而亡,我自是没有这种能力。”   叶景酌将剑尖抵在他颈间:“何人有。”   颈间冰冷的触感,让翟永胆寒,他哆嗦道:“合......合欢派。”   叶景酌将目光移向邱嫣,如法炮制,破开她的储物袋。他神识一扫,在里面寻到一把刻有师兄名字的木剑,还有很多灵修之物。   师尊喜欢雕刻,送给弟子的入门礼,便是各种雕刻之物。   叶景酌面色一寒,拿起木剑,一双淡漠的眸子移向邱嫣,连剑尖也移了方向。   邱嫣觉得这木剑雕刻得十分精致,所以才收藏在储物袋中,没想到这竟然成了她的催命剑。   她吓得脸色苍白,不停的辩解:“不是我杀的人,这是我在尸体旁边捡的,别人扒了他的储物袋,这些东西不值钱所以没拿走。”   叶景酌自然是不信,从一开始两人的微表情,他都尽收眼底,问话不过是为了确认。   现在,他觉得没有必要,两人都不会承认,反而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两道剑光落下,两人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眼中满是恐惧。   叶景酌将魔修储物袋中,其他灵修的棺椁打开,还有两具是他同门,和师兄一样被吸干精气而亡。   叶景酌将灵修和师兄的尸首,一起收入储物袋中,一点也没有报仇后的痛快,只有无尽悲哀。   他不经意间看见手背的雪鸢花,出神了片刻。   当时,茶鸢出现在失落大地,或许她知道失落大地有灵修出没,也想......   只是,她修为不高,有贼心却没贼胆,所以不敢对他干什么。   叶景酌神色越发凉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毫不犹豫将手上印记抹去。   突然,他感觉到一阵熟悉的魔气波动,他盘腿坐于地下,展开神识,心中不停演算。   半响,他睁开眼,望向合欢派最高处的宫殿,天地之间骤然肃静。   合欢大殿平时处于结界内,不对外开放,今日撤去结界,才露出了一丝上古魔阵的端倪。   叶景酌在魔修的储物袋中寻了一会,找到朱砂和符纸,就地炼制符咒。阵眼在主殿下方,里面魔修众多,他贸然混进去破阵很容易被发现,只能在殿外一击击破。   他将心头血滴入朱砂,用剑画符,此符名为“卫道”能暂时增强法术,是灵墟宗的禁术,使用后有很强的反噬。   叶景酌将符咒贴于剑上,剑身铮铮作响,战意滔天,他御剑飞上合欢大殿。   他神色肃穆,执剑而立,剑指空中灼灼烈日,龙魂缠绕他身上,仿若真神。   随着他挥剑的动作,磅礴的剑气倾泻而下,如骤降的天雷一般,直击宫殿。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伴随着龙啸,宫殿轰然倒地,顷刻间变成废墟。   叶景酌站于废墟之上,手持长剑,衣炔翩跹,望着地上吓得一脸惨白的茶鸢。   茶鸢心头一紧,她周围全是人,他像是认识她一样,一眼便看向她,这绝对是来找她寻仇的啊。   茶鸢对上他凌厉的双眸,想起她和傀儡“修炼”的日夜,她完了......   她昨日分析对手,查过无心阁资料,对傀儡之术有一些了解。   若要将傀儡制成和本人一模一样,傀儡里需放置一丝主人的生魂,才可制成。这样逼真的傀儡大多是充作主人的替身,保护主人安全,在受到致命一击时,还能使用金蝉脱壳之法。   因为放置了生魂,所以不用阵法也能和傀儡有所感应,茶鸢以为傀儡的主人已经死了,所以才不能动弹,用得很放心。   谁知......   谁知他不光还活着,竟然还打入魔界,一剑劈了合欢大殿,直接给劈没了!!!   恐怖如斯。   叶景酌向她走近,冷峻的神色看不出表情,带着一股他未察觉的盛气凌人,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   他曾经在失落大地问过她,有没有看见其他灵修,她沉默了一瞬,若无其事的说“没有”。   他心下怀疑,却未多问。   他马上就要离开魔界,心中虽然已有答案,但是,他想最后问她一遍,她当时所说是否是真话。   茶鸢吓得腿软,他不光看着她,还气势逼人的向她走来,难道是想活抓她,带回去慢慢折磨?   已在死亡边缘的茶鸢求生欲炸裂,她掏出傀儡,直接偷桃,威胁道:“你别过来,不然我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作死。”叶景酌停下脚步,表情清冷,竭力忍耐,微红的眼尾却出卖了他。   茶鸢欲哭无泪,这下她可以确定了,他是的真有感觉,完了,她绝对完了啊。   叶景酌没想到,一直以来将他元婴当成玩物,折辱他的人竟然是茶鸢。   他一直觉得她与其他魔修不同,生在泥潭却出淤泥而不染,现在才知,她内里和其他魔修无一丝差别。   卑鄙、无耻、下流、变态、好色......甚至比她们更有心机,善于伪装,玩弄人心。   茶鸢保持着手上的动作,不断往后退,她焦急的望向周围,这么大动静,肯定有人来救她们。   叶景酌羞愤不已,出声呵斥道:“放手。”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元婴的威压,茶鸢忍不住脚软,跌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面色惨白,头皮阵阵发麻,全身冒着虚汗,仿佛大劫将至。   叶景酌一脸难堪,眸中盛怒,他抬手,召回元婴,手中剑和主人一样杀气腾腾。   傀儡脱离茶鸢的怀抱,她急得不行,若是没了这一筹码,她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她将全身魔气聚于手上,抵挡威压,手中用力紧紧的抓住,不让他离开。   叶景酌脸色一白,嘴微张,疼得眼角发红,泛着生理的水光。   茶鸢身上威压一轻,她急忙收回傀儡,召出御魂幡,顾不得许多,直接越阶使出第四重“鬼卷星云”。   天地变色,呼啸的鬼气向叶景酌袭去,茶鸢身后的魔修,也纷纷祭出武器,向他攻去。   茶鸢猛的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鬼气缠绕她身上,每一片血肉都在被凌迟。   叶景酌挥剑,金光划破漫天的鬼气,无数只鬼物又向他扑去。剑中金色龙魂呼啸而出,所到之处,鬼物化作黑烟,消弭在天地之间。   合欢派长老和执事们从四方赶来,化神威压袭来,叶景酌往最薄弱的一方,挥出一剑。   他向地下憋了一眼,看向被鬼气缠身的茶鸢,眸中晦涩难懂。   叶景酌在对方抵挡之时,御剑冲出包围,全力加速,逃离合欢派。他剑上贴有“卫道”,速度快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片刻消失在天际。   茶鸢疼得几乎晕厥,她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挥动御鬼幡,将鬼物召回。   她身上缠绕的黑气被御鬼幡吸收,身上每一块骨头和肌肉,好似被碾压过,疼到无法言语。   茶鸢被人从地上抱起,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艳丽的红色,她嗫喏道:“师父。”   “张嘴。”一颗丹药被粗鲁的喂进嘴里,源源不断的魔气,从背后流入身体。魔气和体内残留的鬼气,相互抵抗,渐渐的魔气占领上方,将鬼气驱除身体。   茶鸢喉间一痒,猛的一咳,咳出一滩黑色的血,黑血暴露在空气中,化作黑气散去。   宣亦瑶踏上红菱,飞身将茶鸢送回小院,将她放于床上:“你且先歇息,大殿下的阵法被人破坏,为师先去补阵,回来再来看你。”   茶鸢虚弱道:“师父,您先忙,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宣亦瑶走得匆忙,神色焦急,一眨眼功夫,她消失不见,只留空气中一股淡香。   茶鸢眼神空洞的望着天,师父能将她从鬼门关中拖出来,却救不了她千疮百孔的金丹。   她苦笑一声,修炼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如今她也体验到了废人是什么滋味。   她现在的金丹,好比一个漏斗,心经转化的魔气大部分会漏掉,只有一小部分能留在丹田。   若她以前的天赋是八分,她现在只剩两分,一辈子都可能停步在金丹,无法前进一步。   难怪,她幻境中的身份,是三百岁还停留在金丹期的废柴,这是在预示她的未来啊。   这还不算最惨。   最惨的是,将合欢大殿一剑倾覆的人是书中男主,这个世界,只有他拥有真龙魂魄。   她不光用他傀儡修炼,还抓他的桃子,等他再次闯入合欢派,就是她的死期。   他毁了合欢派的主殿,现在戒备森严,他一时半会不敢再来。但是,她不能在合欢派多待,他迟早会来报仇。   难怪她以前和傀儡修炼,他体内的灵气很少有损耗,原来是男主一直在修炼,填补了空缺。   茶鸢眼神一暗,若是继续用他修炼,以她漏斗一般的体质,他的修为也许就此停滞不前,甚至倒退。   她一直苟着,迟早有超过他的一天。   她悟得真理,不是女主就不要手贱乱捡东西。   因为,捡的很可能就是一个定时怦怦,在你喜上眉梢时,突然给你来一下,炸得一脸焦黑。 第76章 怎么这么巧   虽然想好对策, 但是她不待在合欢派,还能去哪里呢。   她生是合欢派的人,死是合欢派的鬼。   私自判逃合欢派是大罪, 被打上叛徒的烙印, 可不是简单被打一顿,就可以了事。   会被抽筋扒皮,投进极寒之域喂上古魔兽, 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茶鸢浑身经脉寸断, 不能动弹,枯木逢春没有了,她的伤势恢复得很慢。   房间中有结界,但是对于男主来说,一剑就能解决,茶鸢心中恐惧, 怕他会突然闯进来。   如今她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她身体很疲乏, 却不敢睡去, 怕再也睁不开眼, 死在睡梦中,所以一直强撑着不敢闭眼。   施盈盈得知她受伤的消息,赶来看望她, 却被结界挡着,不能进入。   茶鸢身体虚弱,连打开结界的魔气都没有,只能隔着结界听她说话。   “茶鸢,你比赛获胜的奖励, 在执事堂存着,你伤好了记得去拿,千万别忘了。”   “唉,邱嫣死了。她和她砸控尸门的小情人一起,死在烟雨亭里的花园里,据说是被毁掉合欢大殿的灵修所杀。唉,简直是无妄之灾,那个灵修真是丧心病狂,无缘无故的杀人,还把她们的尸体烧了。”   “不知道合欢大殿底下,是什么厉害的阵法,师父和长老们修复了三天,还未修复好。”   “茶鸢,你还不能动弹吗?齐汌谷秘境明日就要开放,这可如何是好,听说里面很有灵修,个个天资不凡,采上一个......”   “茶鸢,我去秘境了,过几日再来同你说话。”   茶鸢很喜欢施盈盈来找她说话,能暂时转移她的注意力。没人和她说话,她又沉浸在无边的恐惧中,不知道头上那把剑,什么时候落下来。   房间里的光黑了,又亮,不断重复。   终于有一天,茶鸢发现她能动了,她试着动了下手脚,骨骼太久没活动,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突然,结界消失,门被人推开。茶鸢吓得一抖,慌忙的想逃,却从床上摔了下去。   还未落地,她被一根红菱缠住,又回到床上,闻见熟悉的香味,她心里踏实了。   “师父。”她眼眶绯红,所有委屈和害怕都倾泻而出,汇聚成泪。   “嗯。”宣亦瑶一向冷傲的神色,有一丝不忍,将手覆在她背上,帮她探查全身经脉。   “你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只不过,你的金丹被反噬得太厉害,需要慢慢将养。”   茶鸢垂下头,心中有一丝失落,果然没办法......   “也不是毫无办法,可用元婴修士的元阳之力修补,只不过,魔界修炼到元婴的修士,几乎都失了元阳。”   茶鸢苦笑一声:“就算有,我也采不到。”   宣亦瑶沉默了一会:“修仙界要好寻一些。”   茶鸢抬起头,眼神突然亮了起来,难道师父愿意放她去修仙界。   宣亦瑶不由得感叹,年轻弟子对修仙界总有莫大的向往:“近来灵修愈发猖狂,公然在魔界大比之时挑衅,毁我门派正殿,此仇不报吾辈难安。掌门紧急出关,让我们选派弟子蛰伏在修仙界,为日后攻打修仙界做内应。”   茶鸢瞳孔微张,按捺下心惊,聚精会神的听她说。   “我们会分批次,将弟子送入修仙界,第一批人不做安排,随机派送到各大仙门附近。等第一批稳住脚步,再派送第二批,此事艰辛,危险重重,你可愿意去。”   茶鸢捂住心口,激动道:“我愿意,我不怕危险。”   宣亦瑶继续道:“魔修和灵修终是不同,需要改变经脉,重塑内府,才能如灵修一般修炼。重塑的过程异常痛苦,死亡率很高,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茶鸢脸色白了白,是她想得太简单,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宣亦瑶之所以将危险说在后面,就是不容她拒绝。   “这是洗髓丹,你先服下,我带你去药池更改体质。”宣亦瑶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小白瓶。   茶鸢接下瓶子,面如死灰,她在宣亦瑶的注视下,颤着手,将洗髓丹服下。   瞬间,茶鸢瘫倒在床上,浑身抽搐,脸上青筋鼓起,如受抽筋扒皮之刑。   宣亦瑶将她抱入芥子世界,放在药池中,开启池底的混元乾坤大阵,为她逆天改命。   此事本不必她亲自动手,执事堂有专人为前去修仙界卧底的弟子重塑内府和经脉。   在宣亦瑶心里,她每一个弟子都很宝贵,不容有损,她不放心将此事交给其他人来做。   茶鸢被泡在药池中,比方才吃下洗髓丹还要疼,她实在受不住,挣扎着的往上冒。刚冒出一个头,就被一股巨力压下去,几分钟才容许她将头冒出来呼吸一瞬。   药汤像活物一样,不停的往她皮肤、口鼻、耳朵、嘴里钻,无孔不入,无处不痛。   就像无数锋利的刀片将她的血肉生生剔下,再用棒槌使劲拍打,打成肉泥。连骨头上粘的血肉也不放过,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血肉没了,继续啃噬骨头,最后连渣子都不剩。   她脑中清醒,清醒的承受这一切,整个芥子世界都回荡着她惨烈的叫声。   渐渐的,她没力气挣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有喉间发出的嘶哑身音,证明她还活着。   许久,茶鸢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集中在内府,如同火烧一般,令人痛不欲生。   宣亦瑶时不时将她从药池中提出,防止她淹死。宣亦瑶往药池中加入最后一味药,墨绿色的药汤变得和血一样红。   身处血红药汤的茶鸢,只觉寒意袭来,如坠寒潭,她牙齿冻得打颤,脑中刺疼,神识不断在缩减。   内府滚烫,身子却冻得像根冰棍,浑身僵硬得不行,连发抖都不能。   这种折磨不知承受了多久,久到她麻木,宣亦瑶才将她从药池中捞出,喂下几颗丹药,放入温泉中。   茶鸢被冻僵的四肢,逐渐恢复,全身被温泉水包裹着,温热感袭卷全身。   她舒服得发出小声的喟叹声。   力气逐渐恢复,身上的异样逐渐消失,她运起魔气,和之前一样,毫无差别。   她错愕道:“师父,难道失败了?”   宣亦瑶道:“成功了,但是你还不会六道转换之术,所以无法调动灵体,你上岸,我教你。”   茶鸢爬上岸,用法术将身体烘干,将散乱的头发挽成髻。   “这是世间少有人仙魔双修,一是更改体质很危险,九死一生,二是修炼速度慢,得不偿失,三是此番作法有违天道,被天道所知,会降下重罚。若不是必须,你在修仙界尽量将灵体修为压制在筑基后期,不必突破金丹,引来雷劫。”   茶鸢已经在魔界修成金丹,若在修仙界再修成金丹,将会引来天雷,很可能被天道当成异类劈死。   这也算是天道维持仙魔两界和平的方法,让卧底不至于混到高层,茶鸢道:“我明白了。”   “天道限制,你注定无法在修仙界有多高的修为,所以你有必要在前期,多铺路,结识几位大人物,以便仙魔之战时能探听到最新消息。当然,你在修仙界也莫要荒废修炼,需得谨慎些,莫要被人识破你的身份。”   说完,她开始教茶鸢六道转换之术。   六道转换之术是一句咒语,咒语很简单,学起来却很吃力。   宣亦瑶念咒语时,茶鸢能听到,但是她念完后,茶鸢又忘记她念的是什么,整个人云里雾里的。   茶鸢敲了敲脑袋,莫非是她脑子在药汤里泡坏了。   宣亦瑶解释道:“这是一句梵语,带着些许规则之力,你需要凝神,将一切杂念排开,不用听,而是看,方才能有所感悟。”   茶鸢更加迷惑,用眼睛看声音?   虽然,不懂宣亦瑶此话的深意,但是最简单的凝神她会,她乖巧的按照宣亦瑶说的来。   宣亦瑶的声音在她脑中掠过,却未停留一分一秒,静下心来,反复听她念。   茶鸢目光放空,置身于黑暗中,突然前方有一丝光亮,她死命往前跑,光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突然,她看见一只绿色的眼出现在光点上,她只看了一眼,脑中刺痛,很快清醒过来。   茶鸢抱着头,五官狰狞的扭曲,脑中仿佛有东西要炸开,又胀痛,又炸裂。   一道柔和的魔气传入体内,帮她将纠在一起的神识解开,痛意渐渐消除。   茶鸢心中激动,有些磕巴的说:“我看见一只......”   宣亦瑶阻止道:“不可说,说了祂会听见,我再念一次咒语,你应该就能听见。”   “口口口口口口口”   茶鸢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我听见了,难道这就是规则之力吗?”   宣亦瑶道:“嗯,你现在对规则之力,了解甚少,你尝试在心中默念,默念的成功率要高很多。”   茶鸢试了几次,每次念到一半,脑中就开始模糊不清,不知在做什么。   她突然回忆起看见的画面,那句梵语在脑中一闪而过,她丹田消失,识海消失,五感退化......   身体的巨变变化,让茶鸢有些不习惯,也很没安全感,身体像瓷娃娃一样脆弱不堪。   宣亦瑶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你这幅身体的资质不错,混进仙门应该不成问题。”   茶鸢这才发现,她身上只有一身里衣,外袍、储物袋、储物戒统统不见了。   “师父,我的东西都不见了。”她回头望向温泉池,莫非掉进池子里了?   “都在你身上,只是你察觉不到,别人也看不到,那些身外之物都带着魔力,被规则之力隐藏了。”   茶鸢变回魔体,果然她的东西都回来了。   宣亦瑶拿出一个储物袋和一个包袱递给她:“储物袋中是你大比所获得的奖励,包袱里是些凡物,可供你在修仙界生活。”   茶鸢将储物袋打开,看了一眼,上品魔石占了大半边天,还有一些魔器、秘籍、丹药等等。   “谢谢师父,帮我奖励领回来。”她看了几眼,将储物袋收下,打开包袱,是一些衣物和金银、生活用具、还有一些能长期存放的食物。   宣亦瑶眼神怜惜:“你伤势未好,齐汌谷秘境就已经开放,所以这项奖励你没有。”   “没关系,我去不去都行。”茶鸢挂上浅笑,心里却发凉,笑不至眼底。   她根本不想去秘境,也不想看见秘境中,魔修造成的残忍事端。   “嗯。”宣亦瑶只当她是在逞强,柔声道,“你换成灵体,穿上凡服,随我去执事堂,我们在芥子世界里耽误太久,其他弟子已经传送去了修仙界,还差你一人。”   茶鸢掐指一算,竟然过去了一个月,这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宣亦瑶解释道:“这方小世界的时间流逝和外界不一样,你认为只过去一天,其实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茶鸢不禁想,若是在外界她岂不是要痛很多天,她心头一暖,感受到师父的良苦用心。   她换回灵体,将包袱中的衣衫穿好,跟着宣亦瑶一起离开芥子世界,乘坐红菱来到执事堂门口。   宣亦瑶亲自将她送到传送阵,目送她离开。   一阵头晕目眩,茶鸢被随机送到一片海滩上,咸湿的海风吹来,热浪一层接着一层。   正是响午,烈日当头,晒得茶鸢头更加晕了。   她现在的这幅身体,十分脆弱,再搁在海滩上晒会儿,就该中暑了。   茶鸢看了下,这片海滩十分辽阔,走出去还要废些力。她犹豫着要不要换成魔体,很快她打消主意,万一这附近有大能,神识一扫就能发现她。   她还是少用魔体,多适应一下这具弱鸡身体。   茶鸢躲在礁石下,换了一件轻薄的衣物,她隐约闻见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望向气味飘来的方向,浪花翻腾,一条绚丽的鱼尾冒出海面,接着被冲上岸。   是一具伤痕累累的鲛人。   茶鸢捂住嘴,压抑住喉间的惊呼,她赶紧换了一礁石,将身子藏在后面。   艹,怎么这么巧。   她慌乱不已,在幻境中,温柔可亲的段洛灵在现实都喜怒无常。   心怀坏种的鲛人,肯定更加恶毒。 第77章 他咽不下这口气   茶鸢在礁石后面躲了一会, 发现他被冲上岸后一直没有动静,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她现在是灵体, 无法这么远距离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没有修为实在太麻烦了。   茶鸢犹豫了一会,变回魔体,小心翼翼的放出神识, 他的伤势很重,却没死, 只是昏迷过去了。   妖的观察力比人类敏锐,连段洛灵都怀疑她,他肯定更加容易认出她。   茶鸢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与他在相遇,还是有所伪装比较好,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魔器。   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纱,名为千机, 是她在珍宝斋的拍卖场上所得。易容功能强大,不光能改变容貌, 还能改变身材和发色。   茶鸢带上千机, 换了一张与她类型相反的脸, 将胸缩小了一点,身材也变得更娇弱。   少女肤光如雪,长相乖怜, 神态天真,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   茶鸢望着镜中人,陌生感迎面而来,连她都认不出来,她就不信别人能认出。   她变回灵体, 模样也没变,这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千机是上品魔器,就算是化神修士,也无法看透千机下的真容。   池暝身上的伤大多是海兽所伤,不是人为,茶鸢不明白,他在魔界好端端的,突然来修仙界干什么。   他身上的伤虽然很严重,但不至死,鲛人的恢复能力强,躺几天就能好。   茶鸢不愿趟这一滩浑水,趁着他还未醒来,她撑着油纸伞往沙滩外跑。   跑了十几分,她实在跑不动了,又热又渴,她躲在树下,拧开水壶,猛灌了几大口。   不远方处有一个码头,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不管是渔夫还是街上的小贩都躲在树下乘凉。   茶鸢摸出一个馒头,用力啃,天气太热,馒头的表面都被烘干了,咬着有些硬。   啃完馒头,她又喝了几口水,靠在树干上,望着碧蓝的大海,微微有些出神。   太美了。   这是她在魔界,永远也看不见的美景。   半响,她从包袱中拿出地图,摊平放在地下,她被传送至仙门附近,而靠海、数得上号的仙门一共有两个。   一是在群岛上的缥缈九天宗,二是古月门,她现在没得到其他有用的消息,不能确定这是哪里。   茶鸢歇息够了,往码头走,街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周围店铺都卖的凡物。   不像是仙门附近,只像个小鱼村而已。   她找了家茶肆坐下,要上一碗凉茶,向小二打听道:“小二哥,这附近可有仙门。”   小二哥热情道:“有啊,就在海上,我小时候跟着父亲出海打鱼,曾经远远见过岛上仙宫,震撼得我都说不出话。”   难怪这附近都是凡铺,缥缈九天宗在海上,与世隔绝,岛上修士一般只有在历练时才会出岛。   没有请柬,连附近海域都不能靠近,极难混进去。每隔几年才会派人到凡世挑选弟子,可遇而不可求,是最不好混进去的门派。   茶鸢再次将地图打开,各大门派中,她最熟悉的门派是灵墟宗,也就是男主的师门。   她看见男主才意识到,失落大地那一批灵修,就是小说中,灵墟宗莫名失踪的那一批弟子。   这事过去不久,前去秘境中历练的弟子,遇上魔修,损失惨重。   这次去秘境的弟子,不光是灵墟宗的弟子,各大门派的弟子都有,都是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可谓顺势惨重。所以各大门派,在接下来的日子会大量召收弟子。   茶鸢眼睛微眯,难怪会派她们来浑水摸鱼,现如今是最好混进仙门的时候,原来这一切都是策划好的。   其他门派什么时候招收弟子,茶鸢不知道,灵墟宗却记得很清楚,就在九月中旬。   还有十几天时间。   茶鸢沉思,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受伤躺在床上的那段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男主一剑劈死她。   若是她混进灵墟宗,不仅可以完成任务,还可以躲过男主的追杀。他绝对想不到,她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打定主意,她心跳飞速,觉得刺激极了。甚至开始幻想她在灵墟宗用他的傀儡修炼,他在魔界到处找她,却始终寻不到的无力、挫败、怀疑人生。   茶鸢一想到他清冷的脸上,会出现气急败坏之类的神情,她就觉得妙极了。   这么一想,男主也不是那么可怕,当然,不可怕的前提是她不掉马。   茶鸢抚上她嫩滑的小脸,在有能力与他抗衡之前,她一定会捂好小马甲,不让他发现。   她研究去灵墟宗的路线,不禁有些期待,与他再次见面的那一天。   这时,她突然愣住了,她好像很久都未感受到子盅的波动,她赶紧切换成魔体,发现与晏生的缔结之契也消失了。   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些,她才发现与晏生的一切关联都消失了。   茶鸢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他出事了,   她顿时有些慌。   随后,她想到晏生那么聪明,一定是想办法将子盅和缔结之契都解开了,说不定都已经离开魔界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她在心中祈祷。   他以前说他是小门派的弟子,这话许是骗她的,他应该也是灵墟宗的人。若是能进入灵墟宗,也许还有机会见到他,更让她打定了去灵墟宗的主意。   灵墟宗在内陆,离这里非常远,修仙界又少有传送阵,而且传送阵一般只供修仙者使用。   茶鸢又喊来小二哥:“小二哥,若是我想去清怀县,走那条路比较近。”   小二看了下地图,他从未见过制作得如此细致的地图,有些惊讶:“水路应该要近一些,码头上有客船,每逢初一和十五会去内陆,明日刚好有一班船。”   茶鸢问道:“明日几时开船,需要提前买票,还是上船后再给钱。”   “明日卯时,若是你要定房间,得提前去买票,客舱有限,若是不需要就直接去坐船,上船时再给钱。”   “谢谢小二哥,我这就去问问还有没有客舱。”茶鸢结了茶钱,往码头走去。   客船比一般出海打鱼的船要大,装修也繁华一些,一眼便能认出。船前面临时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子,有个书生模样的老头,正趴在桌上正在打盹。   “老先生。“茶鸢将他叫醒,“请问还有客舱的票吗?我想买票。”   老先生恍惚的抬起头,有些摇头晃脑的说:“有,现在还有三间中等客舱和一间上等客舱。”   茶鸢问:“上等客舱多少钱?”   “你要在哪里下船?”   “我想去清怀县。”   “十两银子,在滨乡码头下船。”   茶鸢给了银子,老先生将票递给她,嘱咐道:“明日卯时开船,切莫来迟,若是迟到了银子概不退还。”   “好,请问要多久才能到滨乡码头。”   “风平浪静的话,一般十天就到了,若是海上浪大,会耽搁几天,一般不超过三天。”   茶鸢有些惊讶,竟然要这么久,还是最快的水路,她缓了一会儿才道:“谢谢。”   她将票揣进包袱里,寻思着,这也太慢了吧,但也没其他办法,她不会御剑。   茶鸢回到街上,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吃食,足足有两大包,特备沉。   她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吃完晚饭,早早洗漱完,睡下。   许是,白日里活动量太大,她睡得很沉,直到清晨小二来敲门,她才醒来。   为了防止睡过头,她特意定了早膳,让小二早点叫醒她。   洗漱完,吃完早膳,茶鸢背着沉重的包袱,往码头走去。   街上人很多,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还有些货郎挑着货物满满的担子。   茶鸢以为她带的东西多,没想到比起他们,她还算少的了。   来坐船的人很多,排起了长龙,茶鸢本来老老实实的排着,结果听见有人喊:“买过票的贵宾,往这边来,走特殊通道。”   茶鸢这才小跑过去,跟在一群衣着华贵的人身后,登上甲板。   管事查验票后,将钥匙分给大家,让小厮带领大家去给自房间。接待茶鸢的小厮,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看起来很机灵,也很热情。   看见她背上的包袱,主动问道:“小姐,我帮你拎包袱吧。”   茶鸢见他的细胳膊细腿,婉拒道:“不用,我拎得动。”   小厮以为是不信任他,也没再提起,转移话题道:“小姐,我叫费六,你若是有事吩咐,喊我一声便是。我们船上可以送餐,你有什么想吃的,吩咐我一声,我立刻让厨房做。”   这项服务茶鸢倒是很喜欢,她之前还以为船上不能买吃的,带了许多干粮:“好,我有事会叫你的。”   客舱不大,却处处透着精致,特别是床,非常软。茶鸢揉了揉肩膀,两大包东西,将她肩膀都压酸了。   最开始,茶鸢还兴奋的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惊叹涟涟。   连续看了三天,不管什么稀奇美景都看腻了,她太无聊了,白天一不小心睡太久,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没办法,她只能点起蜡烛,坐在床头看话本子。   这是她在货郎那里买零嘴时,偶然发现的,若是没有这些话本子她都不知道这漫漫长夜,她要如何度过。   她看得入迷,没发现窗户被人撬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跳了进来,披头散发,看不清模样。   茶鸢听见响动,被吓了一跳,她灵体的警觉性很查,竟然没注意到锁住的窗户都被撬开了。   这让她后怕不已。   对方威胁道:“别喊人,不然我会杀了你,也会杀了他们。”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瞳孔放大,表情愈发惊恐,嘴微张,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不会吧,不会吧,她都出海三天了,他还能出现在她面前。   简直见鬼了。   她这幅吓呆滞的表情,池暝很满意,他在架子上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拭头发。   “有干净衣服?”   还未等茶鸢回复,他打开柜子,找了件宽大的衣袍,将湿衣服脱下。正准备脱裤子时,他看向小脸微白的茶鸢:“闭上眼,转过身去。”   茶鸢恍惚了一瞬,照做,耳边传来簌簌的穿衣服声,她心想,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她没看过?   他身上的伤比她想象中还严重,这么久了,竟然还未痊愈。   池暝穿好衣服,将桌子上的糕点拿来吃,吃了半碟,都未见她转过来。   倒是听话的。   “好了,你可以转身了。”   茶鸢转过身,见他自来熟的吃了她半碟糕点,想着他不会就此赖上她了吧。   救命。   池暝本不是多话之人,见她一言不发,有些怀疑她是哑巴:“你是哑巴吗?”   茶鸢想着他是妖,肯定异常敏锐,她换了一种符合她现在容貌的声线,软软的说:“不是......哑......巴。”   还不太熟练,她说话有些磕绊。   池暝了然:“原来是结巴。”   茶鸢清了清嗓子:“不是......结巴。”   池暝没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结,隔空打碎一只杯子:“你听话,我便不杀你,我没钱买票,在你这里住几晚。”   茶鸢指了指桌上包袱:“哪儿有钱,你......自己拿,男女授受......不亲。”   池暝嗤笑一声:“我对你寡淡的模样没兴趣,我查过,已经没空房,若是你介意,可以抱着被子去外面睡。”   白天虽然很热,但是海风却很凉,她可不想出去吹冷风:“好吧,但是......床是我的。”   “嗯。”他就坐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他如今还很虚弱,不想生事。   所以,挑了人最少,也最弱的一间客舱下手。   茶鸢,正是这个最弱的倒霉蛋。   这一下子,茶鸢更加睡不着了,她没办法,只能继续看书。一直看到天微微亮,她才有困意,倒在床上睡着了。   池暝睁开眼,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害怕,所以才坚持这么久不睡觉。   确认她睡着后,他才运功,为自己疗伤。   他在魔界,每当睡着,就会做一些离奇的梦,梦中有个女人,很恶劣,却让他又爱又恨。   是个灵修,长得美艳,生性放浪。他始终记不得她的模样,若让他在看一眼,他绝对能认出她。   虽然是梦,但是他相信,肯定会有这么一个人。他千里迢迢来到修仙界,就是为了将她找出来,将她对他做过的一切都回报到她身上。   不然,他咽不下这口气。 第78章 心性纯良   茶鸢一直装得谨小慎微, 像个逆来顺受的弱女子,两人平安度过了几日。   船上闷热,在他来之前, 茶鸢每日都会洗澡, 有他在一切都变得不方便起来。   池暝倒是方便,每天都会去海里游泳,这就苦了茶鸢, 她觉得再不洗澡,就要变成一只咸鱼干。   一日, 他从海里跳上来,在用床单搭建的帘子后面换衣服,等他出来后。   茶鸢突然望着他,有些欲言又止,瓷白的小脸染上了一抹绯红。   除了第一日两人有所交流外,再无话可说, 池暝瞥了她一眼:“你有话直说。”   “我想洗澡。”   “嗯?”   “......我大概需要半个时辰,你能暂时回避一下?”   池暝推开窗户, 再一次跳进海里。   茶鸢这才唤来费六, 让他找人拎些水来, 她泡进久违的浴桶中,整个人都活了。   为了保持人设,她这几日就像个闷葫芦一样, 可把她憋坏了。   接下来的日子,池暝去海里游泳前,都会告诉她什么时候回来,意识就是这段时间让她看着办。   客船在海上行驶了八天,然后驶人内河, 又过了五天才到达滨乡码头。   还未靠岸,池暝跳入湖中,不见了身影,这一次没说归期。   茶鸢以为他是忘了,也没想太多。即将到达码头,她迫不及待的背着包袱,站在甲板上,等待靠岸。   她和一群富商依然走的是特殊通道,没和其他人挤,下船后,脚踏实地的踩在地上,让她生出了一丝不真切感。   她虽然不晕船,但是有时候河水湍急,船身晃动得厉害,整个人就像在坐摇椅一样。   距离灵墟宗的收徒大会,还有两天时间,滨乡码头距离清怀县还有一段距离。她没有耽搁,去马车行租了一辆马车,赶往清怀县。   修仙界地广物博,在地图上只有一点距离,实际却很远,茶鸢紧赶慢赶,最后一天才赶到清怀县。   灵墟宗十五年才招收一次弟子,距离上一次才过去十年,所以这次传来灵墟宗要收徒,附近几个大县都沸腾了。   灵墟宗收徒的要求和往年一样简单,十岁至二十岁均可报名,所以很多少男,少女来清怀县碰运气。   茶鸢去报名时,领取的号码牌已经排到第八千六百名,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赶来。   她突然有些不确定,她能选上吗?   报完名,已是傍晚,斜阳似血,霞光满天。所有客栈全被住满,连柴都不剩下一间,茶鸢没法,只能背着两个大包袱在街上游荡,和她一样无落脚之处的人很多。   走了许久,她肩上有些疼,找了个墙角坐下,她有些后悔应该将马车买下来,晚上还能睡马车。   睡在街边算什么事。   突然,一道阴影垂下来,挡住了前方的视线,他微蹙着眉:“你怎么在这里。”   茶鸢抬起头,不禁愣住,这话她也想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报......名,修仙......”   池暝嗤笑一声,眸中有一丝调侃:“你这样也能修仙?”   “当然,我也想变强。”   “你打算在这里过夜?”他看了眼四周,有些嫌弃道。   茶鸢无奈的说:“没地方住,客栈都住满了。”   池暝看了她一眼,将地下两个包袱背上:“我带你去找地方住。”   茶鸢错愕道:“我就在这里待着,挺好的。”   池暝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挺好?今晚会下雨,你确定你不会被淋到。”   茶鸢抬头望天,一片乌云也没有,她有些怀疑,但是池暝已背着她的包袱走远了。   她叹了一口气,小跑着跟上,抬眸看了他精致的侧脸一眼,咬着唇,心下忧虑,他不会也想进灵墟宗吧。   她试探道:“你也想去修仙?”   “嗯。”   “为什么呀。”   “想......变强。”   茶鸢心里一堵,脸有些红,嗔道:“你干嘛要学我说话。”   “听说灵墟宗是第一仙门,我想来见识一下。”修仙界并没有一个叫星陨门的门派,而灵墟宗是仙门之首,和梦境中青云门在修仙界的地位一样。   茶鸢抿了抿唇,看来无法与他避开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两人走至一个高墙下,池暝突然停下,他将包袱扔进去,翻上墙,站在墙头向茶鸢伸手:“把手给我,我拽你上来。”   “你就是你找的地方?”   “嗯,院中无人。”整座府只有一个管家和两个打扫丫鬟,这个院子中并没有人。   茶鸢将手递给他,用力攀上去,院落有一些枯叶,不像荒废很久。   屋内有些灰尘,两人简单的收拾一番,就此住下。   夜里果然如他所说,下了雨,雨势还很大,屋外电闪雷鸣,一直到下半夜雨才渐停。   雨声助眠,这一夜茶鸢睡得很好,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   清晨,茶鸢醒来,她穿戴整齐推开门,池暝在客厅吃早餐,看见茶鸢他道:“院子中有水,快去洗漱,马上要开始入山考验。”   “嗯。”茶鸢回到房间,拿起洗漱用品,去院子中洗漱,等她收拾好,池暝已经吃完了,坐在椅子上等她。   她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粥:“入山考验,要考验什么。”   “不知道。”   “噢。”   她很快将粥喝完,池暝进屋将包袱背上,带着她翻墙出去。   被雨水冲刷过的街道特别干净,空气中带着清新的香味,岁月静好。   池暝走在前面,迎着朝阳的光辉,发梢轻盈而动,朝气蓬勃。   茶鸢看得有些入迷,就连他身后两个包袱都压制不住,他通身的少年感。   两人来到集合地点,等了一会儿,一位仙师从袖中拿出灵舟,抛至空中,瞬间变大。   灵舟非常大,遮天蔽日般,凌驾在众人头上。   仙师用灵力说道:“现在带大家去灵墟宗,请将写有数字的木牌拿出来,将木牌贴在额间,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在木牌上。”   茶鸢照做,一股白光洒在她身上,她再次睁开眼,已在灵舟上面。   片刻,一艘载着近万人的灵舟,开往灵墟宗,周围人都一脸兴奋。大胆点的跑到灵舟边缘,向下俯瞰,与送行的亲人道别。   茶鸢在幻境中买过灵舟,和这艘简直是天差地别,两者对比起来,她那艘简直像玩具一样。   她一脸新奇的四处看,一时竟然忘了,她的包袱还在池暝手上。   等她想起时,已经找不到池暝,人太多了,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失了方向。   大约一个时辰,灵舟抵达灵墟宗山下,众人再次被高耸入云的山峰所震撼。   负责考核的仙师,从袖中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蝴蝶,翅膀像玻璃一样,只有身体和纹理线是半透明,有点偏白:“今年的第一场考核是抓蝴蝶,抓到蝴蝶之人,会被送到半山腰,我在那里恭候你们。”   茶鸢听见旁边的小朋友们都欢呼了起来,以为考核很难,没想到是她们最喜欢玩的抓蝴蝶。   小朋友们结伴跑进山中,笑声响彻整个山林。   像茶鸢这般大的少年、少女则没这份天真,观望了一会儿才上山。这样的透明蝴蝶随处可见,却在人靠近时,都飞远了。   有的人将衣服脱下来,用藤条和树枝,编制了一个网,他动作很灵敏,网住一个停歇在树叶上的蝴蝶。   蝴蝶却直接穿过网,飞走了,将他气得够呛。   难道只能用手抓?   茶鸢轻手轻脚的靠近停在草叶上的蝴蝶,由于太紧张,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她伸出手,蝴蝶轻轻展翅,直接飞在她手上。   茶鸢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周围人都看着她,露出羡慕的目光。   她瞬间有种开挂的感觉。   她用另一只手,将蝴蝶抓住,她身体也变得和蝴蝶一样晶莹透明,消失在原地。   等她睁开眼,已经在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周围还有很多人,大约有几百个。   她听见有人兴奋说:“阿姐,我没有抓蝴蝶,蝴蝶自己就跑到我身上了,好神奇啊。”   “好厉害,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抓到,衣服都被树枝刮破了。”   “阿姐,不怕,等我学会仙法,我给你变很多漂亮裙子。”   “哼,还用你变,到时候我自己都会变。”   很多人和茶鸢一样,云里雾里,胆子大的主动问考核仙君,他解惑道:“第一关,考验的是心性,白晶蝶只与心性纯良的人主动接触。”   听了解释,茶鸢望了一眼人群,并没有看见池暝,这一关对他的考验很大,他也许会被刷下去。   考核仙君旁边有一个沙漏,沙子已经跑了三分之一,还有一大半的时间。   茶鸢一直在关注广场中的人,一直不见池暝出现,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她对池暝的感官好了许多。   又希望他通过,又不希望他通过。   希望他通过,是因为包袱还在他哪里,不希望他通过,是为了避免露出马脚,搅乱她在灵墟宗的计划。   沙漏还有最后一点,他出现在人群中,发丝和衣服有些凌乱,颇有些狼狈。   茶鸢小跑过去,将他身上包袱接下:“对不起,许是我的东西太重,耽误你了。”   “呵。”他轻笑一声,瞳仁漆黑,笑容光彩夺目,“你倒是很会安慰人。”   茶鸢将包袱背在肩上,将她秀气的肩膀都往下压了一点,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份沉重压倒。   池暝看不下去,将包袱拎回来:“你背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不嫌重吗?”   “听说山里清苦,多备些东西总是好的,等我有了储物袋,就不重了。”刚入门的弟子,两个月不能下山,到时候想买都没地方买,所以她在山下买了很多东西。   她笑容十分恬静,像碧空中的一朵白云,纯净而美好,一点心机也没有。   池暝在她眸中看见了他的影子,突然问道:“你上来了很久?”   “额,......也不是很久。”   “骗子。”他将头转向一边。   时间到,考核仙师向众人解释这场考核的目地后,池暝才明白缘由。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抓不到白晶蝶,心中愈发暴戾,到后来周围几十米都见不着一只白晶蝶。   他不得不冒险使用妖力,用妖界的血统压制,逼得一只白晶蝶动弹不得,才通过考验。   她心性单纯,不似他这般阴暗,才这么容易通过,也许她比自己更适合修仙。   也许,幻境中的那个女人,就是不喜欢他这点,才游离身外,不留一丝真情。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眸中狠厉,不过没关系,多情空余恨,唯有恨才会绵绵无绝期。   他总有一天会找回场子,出这口恶气。   茶鸢见他突然笑了,却笑得有些可怕:“你怎么了。”   池暝随口道:“心情不好,想杀人。”   茶鸢白了脸,往旁边站了一点,怯生生的看着他:“这里可是仙门,你不要乱来啊。”   池暝别过脸,嘴角隐着笑,怎么会有这么好骗的人,说什么都会信。 第79章 你很怕我   很快开始第二轮考核, 考核仙师开口道:“接下来进行第二场考核,问心阵,人生中会遇见许多挫折和磨难, 只有意志坚定的人, 才能勇往直前。”   他一挥衣袖,茶鸢眼前一黑,回到魔界小院, 她茫然的望着四周。   隔壁房门被打开,施盈盈一脸红光, 精神饱满的探出身子:“小师妹,帮我一个忙。”   茶鸢问道:“什么忙?”   “你先进来嘛,帮我搬下东西,我一个人搬不动。”   “好。”   茶鸢跟着她进屋,她房间里布置得很温馨,淡香盈满, 处处皆是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   雕花木床上,纱幔低垂, 一室朦胧缥缈如烟的轻晃着, 她掀开床幔:“又死了一个, 这些男人着实没用。”   床上躺着一具浑身赤着的干尸,眼眶凹陷,充满血丝的双眼鼓得差点被挤出来。最令人胆颤的是, 他干裂的唇往上扬,拉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茶鸢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微张着嘴,差点尖叫出来。   施盈盈将尸体扔在地上, 笑着说:“小师妹,帮我把尸体抬出去,我床下还有很多。”   茶鸢避闪不及,尸体摔在她脚下,她惊恐的往后退:“师......姐,我害怕,我先出去了。”   哐当一声巨响,门突然被关住了,茶鸢使劲都打不开:“师姐,放我出去。”   施盈盈又从床上扔出几具出来,扔到茶鸢脚下,她慌忙的往旁边躲,床上的尸体似乎扔不完一样。   不管茶鸢躲在哪里,都被砸到,渐渐的,地上全是干尸,一处空余的地方都没有。   茶鸢无处可躲,只能站在桌子上:“师姐,别扔了。”   施盈盈这才收手:“行吧,差不多了,你先将这些尸体抬出去。”   茶鸢拼命摇头,十分抗拒道:“我不抬,你快放我出去。”   “那可不行。”她神色怪异的笑了一下,随后,消失不见。   “师姐。”茶鸢惊恐喊着,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个活人,这让她更加恐惧。   无数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她缩在桌子不敢动弹。突然,她看见有一具尸体突然动了,紧接着,所以尸体都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她爬来。   她被吓得浑身颤栗,心提到嗓子眼,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一只枯瘦的手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拖下去,她失声尖叫:“啊,滚开,都给我滚开。”   无数干尸张开獠牙,向她咬来,她被紧紧围住,根本没有一丝逃出去的缝隙。   “啊—”獠牙戳穿她的皮肤,将她的血肉撕下,她被淹没在干尸堆里。   她拼命的挣扎,浑身没一处好肉,血肉模糊,地上全是她的血,模糊了一片。   她心中愤恨,为什么要咬她,又不是她杀的人,为什么要找她报复。   她眼神一狠,抓住咬在她腿上的干尸,用拳头使劲的砸他脑袋,疯了一样拼命的砸。   直到将它脑袋砸得稀巴烂。   砸烂一只,她心中没那么恐惧了,如法炮制,将所有干尸都砸烂,让他们再也无法咬她。   她力竭的躺在血泊中,一脸无畏,她为什么要怕,反击就行了。   不要命的反击就行了。   茶鸢又回到广场,脑中逐渐清明,原来方才是幻境,就像做梦一样,完全没有发现那一切都是假的。   茶鸢没想到,她刚穿来时看见的那具干尸,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竟然如此之大。   这一次池暝比她先清醒,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看见什么了,一直在鬼叫。”   茶鸢看向周围的人,还有很多人沉浸在幻境中,有的在哭,有的在尖叫,有的在笑,有的在......   所有人经历的幻境都不同,茶鸢拍了拍胸脯,一阵后怕:“我方才看见鬼了,一群鬼在咬我,我怎么逃都逃不掉,吓死我了。”   “那你怎么过的?”   她当然不会说将它们全砸烂了,不符合她的人设:“我就一直念佛经,它们就不敢再来咬我了。”   “你还会念佛经?”   “当然,我念给你听,南无怛拉他拉雅雅,南无阿里雅佳呐,萨嘎拉贝勒佳纳......”茶鸢直接给他整了一段大悲咒。   寝室有个同学,失恋后就会放几天大悲咒,说是用来超度她男朋友,祭奠她逝去的爱情?   搞得她都会唱几句。   “行了,你别念了,难听死了。”池暝轻笑,她声音软软的,像哼歌一样,就是调子有点怪。   茶鸢好奇的问:“你呢,看见了什么?”   他冷笑了一声,脸上戾气横生:“我看见一个人,但是却看不清楚她的脸,我直接将她脖子拧断,就出来了。”   茶鸢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竟然这么恨她,她好像也没做什么。   就是绑了他,捅了他一剑,还欺负了他......   额,确实有点过分。   池暝斜了她一眼,胆小得像只兔子一样:“你害怕什么,我又没拧你脖子。”   “我不怕,就是风吹得有些冷。”茶鸢直起脖子,颇有气势的狡辩道。   “呵。”谁信呢。   时间到,又淘汰了一批心智不坚定的人,考核仙师挥了挥衣袖,考验通过的弟子到达灵墟宗山门。   巍峨的山门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心有一块石头,里面流光闪烁,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第三场考核,验仙缘,请大家排成两列,将先前发放的木牌挂在腰上,十人一组进入验仙阵。”考验仙师说完,他身后几个弟子站在验仙阵前,维持秩序。   经过两轮测验,剩下的人还有一小半,这一场考核大概就是验资质。   茶鸢和池暝排在中间,等了许久,才轮到她们,茶鸢走进验仙阵,腰间木牌闪过一道金光。   考验仙师道:“木牌上出现金光的弟子,被选入内门弟子,进入山门右侧等候。木牌上出现白光的弟子,选入外门弟子,进入山门右侧等候。”   茶鸢看了池暝腰间一眼,他的木牌上也闪着金光。   两人走近山门,腰间木牌变了样子,变成一块白玉牌子,上面还刻着字。   茶鸢将白玉牌解下,上面刻着她报名时登记的名字,沈怜云,一股扶风弱柳的感觉,很符合她现在的气质。   她和池暝住在一间房都住了十日,却没有交换过名字,生疏得很,她重新将白玉牌挂在腰上。   此次,进入内门的一共三百六十五人,进入外门的有八百二十人,考核仙师带着三百多名内门弟子前往凌霄殿。   三百多名新弟子,小的只有十岁,大的有二十,大一些的要收敛一些,小孩子们一脸雀跃的东张西望,和旁边人嘀嘀咕咕。   灵墟宗比幻境中的青云门规模还要大,弟子众多,除了对外公开的选徒大会,许多仙师在外出游历时,看见适合的苗子也会带入山门。   还未到凌霄殿门口,考验仙师嘱咐道:“等会进入凌霄殿,不要喧哗,各位仙长皆在殿中,若有幸被选上,便能成为亲传弟子。”   庄严肃穆的大殿上,坐着数位仙长,气势非凡,茶鸢顶着一张假脸,根本不敢抬头。   考核仙师上殿:“此次一共选入三百六十五名内门弟子,心性、胆识、资质均不错......”   殿上响起了讨论声,茶鸢感觉有几道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她更加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各位仙长选好弟子,依次念名。周围人都走了,连池暝也被选走。   “沈怜云,上前来。”茶鸢以为没人选她,却听见殿上有人喊她名字。   她抬头望去,是一位威严十足的仙长,眼中深邃如井,她上前向他叩拜道:“仙师。”   “我是六脊峰上,道弘真人,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尊。”   茶鸢一下愣住,道弘真人,这不就是男主的师尊吗?她压下心惊:“我愿意。”   “嗯,跟我走。”   “是,师尊。”   出门后,道弘真人召来仙鹤,递给她一只灵哨:“六道峰离这里有些距离,在你学会御剑前,乘仙鹤出行。”   茶鸢接过口哨:“谢谢师尊。”   茶鸢摸了摸仙鹤的羽毛,它顺服的蹲下身子,茶鸢骑上去,抓住它背上的羽毛。   六脊峰并不是一座峰,而是六座,道玄真人住在天脊峰,其他分给弟子居住。   道弘真人没带她去天脊峰,降落在龙脊殿前:“这殿中住着你十四师兄,他犯了大错,我将他禁足在门派中。他天生仙骨,你天生灵体与他一样受天道眷顾,暂时由他来教你。”   龙脊殿,男主住的地方。   茶鸢有些凌乱,混进灵墟宗就已经够疯狂,还真混到了男主眼皮子底下,这不是在死亡的界限疯狂试探吗?   早知道他被禁足了,她随便找个宗门呆着,岂不美哉:“师尊,师兄他犯了何错?”   “他擅自使用禁术,违反门规。”道弘真人话一落音,叶景酌从殿中走出,一身白衣,气质冷冽,他行礼道,“师尊。”   “嗯,这是我新收的徒儿,沈怜云,为师三日后便会去灵山闭关,归期不定。怜云就交给你来带,她什么时候成丹,你什么时候解禁。”   成丹!这不是让她被天雷劈死吗?   茶鸢和叶景酌同时看着他,一脸惊诧,叶景酌道:“师尊,徒儿伤势并无大碍,并不需要休养这么长时间。”   道弘真人冷哼一声:“都快没命了,还不算重,若不是你有仙骨护体,你现在还能站着和我说话?”   “师尊,我......”   “就这样定了,你莫要多说,好生辅导你师妹。你若想死,先替我教出一个能代替你的弟子,再出去作死。”   叶景酌沉默了一瞬,他知师尊的固执,不再与他争论:“是。”   道弘真人走后,茶鸢和叶景酌很尴尬的站在殿前,他叹了一口气,很快振作起来:“师妹,我教你引气入体。”   茶鸢一点也不想这么快修炼,她如今的灵体,最多能修炼到筑基大圆满,再进一步,就会被天道发现。   她嗫喏的说:“师......兄,我听说刚入门的弟子,需要去领弟子用品,我还未领。”   “我晚点去帮你领。”   “我听说刚入门的弟子,是在新人堂听课。”   “太浪费时间。”   “师兄,我听说新人堂会讲门规,我不想和师兄一样......”   叶景酌看了她一眼,如月光般清冷,她被盯着有些腿软,眸中水光盈润。   他那一剑给她的阴影实在太大。   “你很怕我?”   半响,茶鸢才怯懦的点头,垂着头不敢看他,白生生的手指不安的搅动衣角。   叶景酌淡漠道:“你怕我什么?”   茶鸢小声的说,带着一丝羞怯:“怕我太笨,学不会,会让师兄你失望。”   “我不会失望。”   “我还是怕。”   “不用怕。”   茶鸢垂下眼睫,一滴泪,从眸中滑落,她咬着唇,小声的抽泣着。   “你......”叶景酌一时语噻,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哭,顿时有点头疼,他从未处理过这样棘手的事情。   他败下阵来:“行吧,你先去新人堂学习。”   “谢谢师兄。”她擦干眼泪,看了下四周,“师兄,我晚上住哪里。”   “除了这间,其他你随便挑。”   “好。”茶鸢挑了离他最远的那一间,关上门,似乎在躲他。   叶景酌回房,久违的照了一次镜子,他真有这么可怕,竟能将人吓到流泪的地步。   茶鸢在他回房后,才出房间,召来仙鹤,飞向主峰,和男主待在一起压力太大了。   经过这一次,希望男主少管她,最好将她当空气忽略掉。 第80章 仙女怎么会臭   茶鸢乘仙鹤离开龙脊峰, 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道弘真人收她为徒,就是为了给被禁足的叶景酌找点事做,让他安心在门派养伤。   叶景酌毁了合欢大殿, 魔界派了许多人来暗杀他, 他有伤在身,出去很危险。   道弘真人根本没想过亲自教她,只将她当成限制男主的工具人, 而且,茶鸢觉得男主不像是会乖乖听话之人, 他绝对会在道弘真人闭关后,偷溜出去。   茶鸢来到内务堂,领取她的弟子用品,以及提前发放的月俸。   她坐在仙鹤上看弟子手册,这些东西很基础,却是在灵墟宗游刃有余的关键。   她看向门规那一页, 门规第十七条,禁止弟子使用禁术, 违者受雷刑, 关进九思堂禁闭十年。   叶景酌显然没有被处罚, 只是被道弘真人禁足在门派内,灵墟宗的禁术有三条,其中反噬很大, 能使人重伤的那就是“卫道”。   他现在才元婴修为,当时在合欢派使出的那一剑,堪比化神之威,应当就是用了卫道。   他天生仙骨,命中有天道相助, 再怎么折腾都能化险为夷,与他为敌,就是找死。   茶鸢回忆剧情,在书中,他接下来是去查先前秘境突然闯入魔修之事,然后查到修仙界大多数秘境,其真实地点均在失落大地之上。   魔尊虽然被封印在极寒之域数万年,不能出来,却创造了许多秘境,吸引灵修入内,吸收生机。   男主发现这些秘境的不对,将秘境搬空后,将其毁掉。毁坏的秘境被暴露在失落大地之上,地下的十二天都魔神阵也露出了端倪。   十二天都魔神阵,是子母阵法,十二个子阵安插在魔界各处,子阵周围的魔修,均在为魔尊提供力量。   合欢派也有子阵,在合欢大殿之下,当时男主出现在合欢派,应当是去破阵的。   她好巧不巧,被男主看见,所以才察觉到她身上的傀儡?   茶鸢到现在都不太明白,男主是怎么发现的,傀儡放在储物戒中,他连储物戒中的东西都能感受到?   这也太逆天了吧。   茶鸢不禁沉思,她变成灵体,储物戒被规则之力隐藏,所以他才没发现傀儡?   应该是这样的吧。   书中,男主并没有制作过傀儡,而且男主应该是发现秘境的诡异后,才发现十二天都魔神阵。   茶鸢脑袋有些晕,根本没有按照剧情来,难道是因为她穿来,引起了蝴蝶效应?   即使有一点蝴蝶效应,最终的走势应该不会变。   男主破坏了十二天都魔神阵,魔尊逃出封印后,无法补充力量,魔神之力虚弱,所有被男主斩杀。   魔尊被杀,引起了魔界震怒,祂麾下爪牙带领着魔界众人攻打修仙界。一开始修仙界节节败退,后来男主从魔界后方杀入,如同一把尖刀刺入敌人内部。   修仙界的众人也加入战争,打了七天七夜,最终将魔修打退至蛮荒的无人之地。   魔界的地盘再一次被缩小,像阴沟里的老鼠,再也不敢招摇过市,活得极憋屈。   茶鸢心力憔悴,她无法选择立场,仙魔大战她不能独善其身,肯定会被宣亦瑶拉入战场。   魔界的战斗力很强,除了他们内心好战之外,还绝对服从命令,因为大多数人的命都不在自己手上。   魔修长老收徒,不是为了传道受业,是为了培养势力,徒弟的命都掌握在手中。   茶鸢对宣亦瑶简直是又爱又恨,在她被鬼气缠身,危在旦夕时,是宣亦瑶将她从鬼门关拉出来。又在她心怀感激时,牺牲她去修仙界卧底,受尽洗髓和重塑内府之苦。   不论怎样,她迟早会和男主对上,在这之前她得加紧时间修炼。在灵墟宗,她不敢用男主傀儡修炼,怕被男主察觉,她得找机会出山。   但是,刚入门的弟子,两个月不能下山,这可愁死她了。   第二日,她穿上崭新的弟子服,乘上仙鹤,赶往启学堂。   等她走后,叶景酌从殿中出来,小师妹似乎对灵墟宗很熟悉,根本不用教,都知道去做什么。   她既然想去学堂,那就等两个月,再教她,他御剑飞向竹林,闯入阵法中练剑。   灵墟宗的召进的新弟子,均要在启学堂学习两个月,这两个月学习的术法很杂。   在结束前,会进行弟子考核,根据考核成绩,师父们会考虑让徒弟以后修什么术法。   座位是按照入门顺序排列,茶鸢和池暝的在相邻的位置,座位之间只隔着一条走廊。   负责管理新弟子的是一名元婴修士,文柏道人,他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看着三十来岁,其实已经几百岁了。   第一堂课,文柏道人介绍宗门和门规就讲了一节课,许多年龄小的弟子,都忍不住打瞌睡。   第二堂课,也是文柏道人,给大家介绍修仙界,妖界,还有魔界,这些大家都未接触过,听得聚精会神。   一节课一个时辰,两节课后,就到了午饭时间。茶鸢早上只吃了一些糕点,饥肠辘辘得不行,在文柏道人的带领下前往食堂。   她身子弱,既挤得不过身强体壮的大同门,也挤不过精力旺盛的小同门。悲催的排在中间,轮到她时,馒头都凉了。   最令人可悲的是,只有一个馒头,她端着可怜的馒头,看向食堂一排排的餐桌。就这,还用得着坐在桌子上吃,直接拿着就啃光了好吧。   排在前面的人,早就把馒头啃光了,茶鸢感觉到几双如狼似虎的视线,赶紧将馒头噻进嘴里。   她吃得很急,却因为量小,连噎着的风险都没有,她万般后悔没将糕点带上。   “你很饿吗?”池暝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儿,忍不住问。   茶鸢望着前面还未分完的馒头,眼巴巴的说:“饿死了,这么小的馒头,我觉得我还能吃十个。”   池暝一脸怜悯:“我的给你吧。”   “谢谢。”茶鸢端过盘子,开心的道谢,她一点也没客气的将馒头吃掉。   他是妖,比她抗饿很多。   池暝问:“你昨天的包袱里,装得有食物吗?”   “有,里面有许多容易存放的糕点、干果、馒头、水果之类的,我知道会让我们少吃点,逐渐辟谷,但是没想到刚开始就这么惨,只给一个还没拳头大的馒头。”   午饭后,只有一刻钟休息,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在启学堂附近逛。   很快,钟声响起,外面的弟子纷纷走进学堂,文柏道人已在教案前盘腿坐着。   人到齐后,他先开口说了一段文绉绉的话:“所谓修仙,不过是凡人与天道争......这也讲究个仙缘。仙路漫漫,其道艰难,切莫走上歪门邪道,需得脚踏实地,谨慎为之......”   听到仙路漫漫这几个字,茶鸢才想起,在修仙界十年筑基,百年金丹的都算是资质不错。   就算她资质很好,在修仙界修成金丹,怕也要几十年,那时候早就仙魔大战了。   她怕个锤子啊。   茶鸢望着台上的文柏道人,讲了半节课的大道理,还没进入教学状态。   不对,他上午也讲了很久,她这才明白男主所说“太浪费时间”是什么意思。   茶鸢悔不当初,她应该让男主教才对,起码他脸看起来赏心悦目,声音也好听。   良久,文柏道人才说完,望着台下弟子:“你们都明白了?”   “明白。”台下早就不耐烦的弟子,声嘶力竭的喊着,似乎在发泄不满。   文柏道人摇了摇,现在的弟子太浮躁,看来是中午给他们吃太饱了,他暗下思虑,应该吩咐厨房将馒头做小一点。   带新弟子是个苦差事,没人想来,他运气差,抽到下下签才当了这一届的弟子助教。   “第一排弟子上前来。”文柏道人给他们每人分发了一个药瓶,“这是洗髓丹,你们替老夫分发下去,一人一颗,拿到洗髓丹的弟子,尽快服下。”   洗髓丹?   茶鸢应激的颤了一下,有些怕,她在魔界吃了后浑身抽搐,疼得不行,如受抽筋扒皮之刑。   等洗髓丹发到她手上后,她才发现这颗洗髓丹和宣亦瑶给她的不一样,颜色,味道均不同,质量非常下乘。   “人服用五谷杂粮会在体内堆积杂质,无法排除,洗髓丹不仅可以将体内杂质排出,还能清洗经脉。但是,洗髓丹并不是万能,服用几次能见效,再多服用便会失效。所以你们要逐渐辟谷,五谷杂粮会在身体内产生污秽,使人心生邪欲,难以成仙。”   在文柏道人的注视下,茶鸢不敢不吃,横下心将洗髓丹服下,担心的疼痛并未降临,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   看来这可洗髓丹,应该是下品,专给凡人服用。   空气逐渐浑浊了起来,不多时,恶臭熏天,而文柏道人已经退至门外。   茶鸢看见前面的同门,皮肤上冒出一层带着油光的黑泥,散发着恶臭。   她向周围望去,小孩子身上要少一些,只有一层薄薄的污垢,也能搓出泥。   池暝五感灵敏,被臭得险些昏厥,他向唯一带着香味的人靠近:“你身上怎么不臭。”   茶鸢神色无辜,米糕般白嫩的小脸上,稚气中透着柔美:“仙女怎么会臭。”   池暝眉间微蹙,似乎很难受,碎玉般璀璨的双眸,都被熏出了雾气。   她见他难受,将小衣解开递给他:“这个熏了香,你拿着闻,就不臭了。”   池暝以为是手帕,直接捂在口鼻上,馥郁的香味,拯救了他的惨遭折磨嗅觉。 第81章 你说什么啊   茶鸢将衣服往上提, 捂住口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文柏道人见弟子们身上堆积的杂质都排得差不多, 才在门外施了几个除尘诀, 将满室的臭味和弟子身上脏污清理干净。   空气顿时清醒了很多。   池暝也缓过来了,他看着揉成一团的桃粉色布料,问道:“你手帕有点怪, 为什么上面还系着带子。”   他正欲打开看,茶鸢手忙脚乱的将小衣抢过来, 脸微红:“这不是手帕,是我的小衣。”   池暝神色赧然,手心滚烫:“你......下次别这样。”   茶鸢将小衣藏进怀里,眉眼娇怯,柔声细语道:“嗯,我知道了。”   池敏别过脸, 正襟危坐,试图掩饰他心里的那一抹慌乱。   文柏道人敲了敲桌案, 对着下方嘈杂的弟子说:“都安静下来, 如今你们刚洗髓, 灵台清明,正是感悟天地之灵气的好时机。我现在教你们引气入体,眼微闭, 仿佛自身至于广袤世界中,感受周围的灵气光点,将其纳入体内。此过程,心一定要如松树般,静意无尘, 气若浮萍了无痕,不得有一丝浮躁。”   茶鸢闭上眼,放松身体,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   灵气这种东西很微妙,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集中精神感受到。她并未睁眼,却有第二双眼看见,周围有许多光点在围绕着她,这就是所谓的神识。   额前的灵台,是最容易集中精神的地方,将灵气引入灵台,纳入体中最为便捷。灵气入体后,会沿着周身脉络循环,汇聚到内府中,这才算是引气入体成功。   茶鸢知道方法,行动起来却非常难,她好不容易将灵气引至额前,却一下子溃散。   她又试了好几次,都是一样,耳边铃声响起,她睁开眼,环顾四周,无一人引气入体成功。   文柏道人站在台前:“引气入体,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此事极不容易,即便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引气入体,也是正常之事,不要气馁,晚上回去多加练习。”   他走后,茶鸢赶紧招来仙鹤,回到龙脊峰,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回到房间一口气吃了十几块糕点,又喝了半水壶水。   肚子里的饱腹感让她很踏实,心里对食物迫切的渴望消失了,她躺在椅子上,全身放松,进入贤者时刻。   晚上,她没急着睡,按照白日里的方法,接着练习引气入体,一直练到深夜,她才疲惫是睡下。   清晨,她吃完早餐,缝了两个布袋,装了好些口粮藏在胸口,平坦的胸脯,顿时变得鼓鼓的。   她在镜子中,照了照,调整布袋的位置,让其看起来没那么突兀。   昨日,文柏道人特意嘱咐众人晚上回去,少吃点,最好不吃,中午的一个馒头,足以支撑一日的消耗。   还禁止大家带食物进学堂,违者收缴食物,并且处罚两日不得进食。   茶鸢对此不做评价,别人会不会听她不知道,反正她不会听就是了。   她就不信了,文柏道人会检查她的胸上有什么东西,如果他真的来检查,那他就是个老不羞。   弟子用品中,发了一个月的辟谷丹,但是辟谷丹得引气入体后才能服用,不然没有效果。   修炼到金丹,才能完全不用进食,在此之前服用辟谷丹,可以延长至几日才进一次食。   第一堂课,文柏道人絮絮叨叨了半节课,才检查了下弟子的修炼情况,给几个没掌握窍门的弟子,单独指点了几句。   第二堂课,终于不是他,换了一个青衣的年轻剑修,他一进入学堂,气氛就沸腾了起来。   因为他身材修长,剑眉斜飞入鬓,相貌堂堂,一柄长剑气势逼人,看着比文柏道人更有仙人气质。   众人被文柏道人唠叨烦了,看见新老师,都很热情,连带着茶鸢都带头鼓了几个掌。   “我叫齐临,接下来的两个月,教你们剑术的基础功法,现在众人跟我去院里,按照座位一字排开。”   众人蜂拥而出,茶鸢在推搡下,不小心撞到了池暝背上,她“哎呀”了一声,慌张地捂住胸脯。   池暝被两团软绵之物,撞了一下,他回头,只见茶鸢捂住前胸,碎碎念:“完了,完了,肯定碎掉了。”   她哪处明显比往常要傲人,池暝有些诧异,也没多大力啊,这么快就肿了?   女子娇弱,想必哪处肯定更加容易受伤。   看着她一脸慌张样儿,池暝有些不忍,伤在这处他都觉得尴尬,何况是她。   他将茶鸢拉至身前,护着她出去,茶鸢双手护着食,佝偻着身子,在池暝的拥护下,成功挤出了人群。   “谢谢啊。”茶鸢劫后余生的笑了笑,眸光明澈,灵动无比,白嫩的小脸上尽是甜腻。   “没事吧。”   她背过身,检查了一下:“没事,看在你帮我的份上,等会我给你吃。”   池暝愣住,脸一下涨得通红:“你说什么啊。”   茶鸢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一脸神秘的凑到他跟前:“我带了许多糕点,下午不会挨饿了。”   她靠得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还混着一股糕点的香甜。   她笑容狡黠,仿佛一直偷腥的猫儿,带着一股不谙世事是单纯,像个孩子一样。   池暝有些汗颜,是他脏了,竟然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简直不可饶恕。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坏透了:“我不饿,你留着慢慢吃。”   “那好吧。”   齐临站在人前,朗声说道:“你们现在还未引气入体,先练习扎马步,明日将弟子剑带来,我再教你们招式。”   他先示范了一个标准的马步:“你们按照我的姿势学,下盘就如地基,地基不稳,难建高楼。剑术亦如此,就算你手上将剑挽成了花,下盘不稳,别人一剑就能将你们撂在地上。”   扎马步看似简单,对姿势的要求却极其严苛。茶鸢就是手端得低了一点,就被齐临眼尖的看到,弹出一股灵气,打在她手臂上。   她疼得龇牙咧嘴,将手抬高,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标准。   其他人也没好到那里去,皆被打得惨叫连天,才一节课,他们就开始怀念文柏道人。   文柏道人只是动口不会动手,相比起来,简直亲切、可爱多了。   时间一久,手臂和腿部肌肉酸痛不已,双腿打颤,全身上下无一处舒服。   下课铃声响起,众人没得到齐临的允许,都不敢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一脸苦相。   齐临并没有闲着,大家扎马步时,他在树下练剑,但是他时刻都注意着这边,有谁偷懒,他视线还未到灵气弹就打来了。   他练完一套剑法,才收起剑:“现在可以休息了。”众人还未高兴太久,他下一句话便说,“下午也是我的课,继续扎马步。”   “啊。”众人都哀嚎不已。   茶鸢收起马步,双腿发麻,肌肉止不住的颤抖,她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韧带扯得她“嘶”了一声。   下一秒,她软了腿,重心不稳的倒在地下,啃了一嘴草。   与她同病相怜的人很多,很多小孩子都疼哭了,有的说不修炼了,要下山找娘亲。   但是没人理他们,有力气的都一瘸一拐的往食堂跑去了。肚子打鼓的声音,令他们更加绝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茶鸢一脸绝望,这下彻底碎了,她趴在地下沮丧不已。突然,颈间一紧,一股怪力将她拎了起来。   茶鸢站直身子,一脸尴尬的说:“谢谢。”   池暝问:“能走吗?”   茶鸢用手揉了揉腿,小心翼翼的往前迈了一步:“能走。”   今天的伙食不错,是白菜包子,只是小了一圈,茶鸢两口就吃完了。   池暝照例将包子递给她:“你多吃点。”   这次茶鸢没要:“我带了的。”   她走在学堂后面,将糕点拿出,果然碎了,她含恨将碎成渣的糕点倒入嘴中。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等练气入体后,她才能服用辟谷丹了,不用再偷偷藏东西吃。   池暝在给她望风,他听见脚步声,将茶鸢拉至草丛后面,两人蹲在草丛里戒备着。   来人是两个男子,两人站在屋檐下,鬼鬼祟祟的撩起来长袍。池暝以为他们要小解,连忙将茶鸢的眼睛捂住,生怕她被污了眼。   茶鸢没蹲稳,直接倒入他怀中,慌乱之中紧紧抱住他。   池暝软香在怀,他身体一僵,放下遮住她眼的手,将她从怀中扶正,耳尖微红。   茶鸢不解看着他,又看向来的那两人,他们在啃鸡腿,嘴上冒着油光,一脸满足。   茶鸢咽了下口水,难怪池暝不让她看,简直要馋死她了。   两人吃完,将鸡骨头埋进土里才走,茶鸢思虑了一会,得出结论:“我明日也藏在腰间,这样才安全。”   池暝见她脸上毫无变化,和之前一样,觉得她实在太单纯了,毫无防人之心。   “时间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好。”茶鸢攀着他的手,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草屑,跟着他回到院子。 第82章 不要笑   下午依然是蹲马步, 齐临在旁边打坐,没人敢偷懒,就算是哭, 也是扎着马步哭, 连眼泪都不敢腾出手擦。   下课后,茶鸢倒地不起,两条腿仿佛不是她的, 重得像灌了铅。   她缓了很久,才勉强能站立, 在池暝的帮助下骑上仙鹤,回到龙脊殿。   龙脊殿四处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人生活的气息,她只在来的第一日见过叶景酌,其他时候仿若没这个人一样。   他似乎真的不准备管她了。   茶鸢捶胸顿足,曾经有一个不去学堂的好机会摆在她眼前, 但是她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她才追悔莫及。   她垂头丧气的扶着墙, 走进卧室, 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饿了就从包袱里摸出几块糕点扔进嘴里。   第二日,她以为不会像昨日那么累,没想到, 齐临只教了她们四个剑术的几本功法击、刺、格、洗,每节课只重复一个动作,并要求所有弟子动作整齐划一,没跟上节奏的人,还要被罚手上挂沙包在练习一节课。   单独一个动作很简单, 但是要重复一个时辰,就是一件很枯燥、很痛苦、甚至可以说是折磨。   一天下来手都要废了,像得了帕金森,手抖得连杯子都端不稳。   晚上,茶鸢瘫在床上,想念在魔界的日子,和傀儡贴贴就能涨修为,幸福得令人怀念。   次日,学堂里的人都议论纷纷,茶鸢凑了一耳朵,听见他们在谈论,有几个人已经成功引气入体。   茶鸢一脸震惊,她每天回去都累得像一条死狗,根本不想修炼,没想到还有狼人在这么累的情况下,偷偷努力。   她顺着他们指点方向看去,一共有三人,其中就有池暝,她心中危机感油然而生。   茶鸢向他走近,一脸艳羡的说:“恭喜你。”她这才仔细打量他,他身上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气息,很微妙,和其他没引气入体的人截然不同。   她伸手,在他周围触了触:“这就是所谓的仙气吗。”   还未等池暝开口,齐临来了,众人赶紧站好,茶鸢也回到位置。   上午依然是剑术课,只不过是由昨日所教的击、刺、格、洗延伸出来的简单招式。   下午换了新课程,阵法,是位仙风道骨的女仙师,韶容道人,她先教了一些基础的阵法结构,让大家背诵,并在纸上默写。   阵法书足足有两指厚,茶鸢大概翻了一下,后面的阵法图如天书一般。就像将数只蚂蚁沾墨水,让它在白纸上乱爬一样,毫无章法。   背阵法图比机械的练剑要轻松些,茶鸢背完后,难得轻松下来,望着窗外等待下课。   临近下课,周围突然出现一个光圈,将她包裹其中,她向四周望去,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光圈,颜色各不同。   韶容道人言:“你们周围的结界,是由之前所教的阵法基础所造,解开便可回去休息。切记,不可给他人提示,也不可帮他人解阵,违者两人皆受罚。”   茶鸢周围的光圈是紫色,她触了一下,手被电得往后弹,指尖冒青烟,空气中一股烤肉糊了的味道,手指火辣辣的疼。   不光是她,还有好多人作死,被电击、被火烧、被刺、被冰冻......   顿时,学堂里像杀猪现场,充满了各种嚎叫声,简直惨不堪言。   甚至有些猎奇者,明知道有陷阱还故意去摸,知道不会死,只想感受下到底有多痛。   韶容道人教的那些阵法基础图,茶鸢倒背如流,但是结合在一起,她就看不出是什么名堂了。   她只能一个去试,试的过程难免会被电到,她五根手指头全都电黑,才找到一点窍门。   她望向窗外,天色已晚,离开的人很少,有的人放弃治疗,趴在桌子上睡觉。   结果刚一睡着,就被阵法攻击,不得不起来继续解阵法。   池暝早就走了,这种程度的阵法对他来说是小意思,他为了不被怀疑,等走了两三个人才开始解阵。   这更让茶鸢感到害怕,她对池暝的能力一无所知,万一他以后认出她,她又打不过他怎么办。   茶鸢心下急切,却激发了她的斗志,在她不懈努力下,终于解开阵法。这时学堂内还有一大半人,她还不算太差。   回去后,她久违的没有倒头就睡,盘腿在床上打坐,她不能再荒废下去。   她不断练习、摸索,将不受控制的灵气,聚在一起,变着方的往体内引。散了,她又重新聚集,不断的重复,像是要和池暝较劲一样,不遗余力的练习。   直到天微微亮,一团光亮进入她体中,化作一股精纯的灵气,沿着经脉流向她内府。   身体像是被重铸一般,由内到外感到舒畅,灵台也清清爽爽的富含通透感,整个人像是升华一般。   她欢喜得不行,从床上挑起,甚至想出去跑几圈,感受被风的洗礼。   但是,她没时间得准备去上课,她正准备去外面打水洗漱,脚步顿了顿,她用内府那点灵力,勉强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咒。   施法后,内府一下子就空了,还有一点时间,她重新盘腿坐下,吸收天地之灵气。   有了灵气,能做的事情很多,她首先将灵墟宗发的储物袋认主,将包袱里的东西都装进去,贴身放在衣服里面。   她骑上仙鹤,边吃早饭,边往学堂赶,昨晚的课程不累,和她一样在晚上修炼的人很多。   引气入体的弟子新增五六个,学堂里一夜都未解开阵法的人还有一小半,全都面容憔悴,疲惫不堪。   外面人都十分同情的看着他们,却不能帮忙,因为昨日韶容道人走后,有人偷偷帮忙过,却被一只千纸鹤发现,两人皆受了罚。   临近上课,阵法才消失,里面的人都喜极而泣,阵法实在太难学了。   上午是符咒课,大家见到文柏道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文柏道人照例讲了半节课,关于符咒术的起源和符咒在实战上的作用,简直将咒术吹成世界第一功法。   台下弟子很捧场,认真听他讲,文柏道人讲了半节课,才开始进入正题。   他让弟子分发符咒书、黄符、朱砂还有笔等,先给大家讲了几种简单符咒,爆破符、加速符、五行符等。   文柏道人在身后起了一张很大的黄符,将这几种符都画了一遍,边画边讲下笔的诀窍和注意事项。 第二节 课,他让大家先照着符咒书画,逐渐记住,再默着画,多加练习增加成功率。   茶鸢见文柏道人示范,觉得画符很简单,当她拿起毛笔,却发现并不简单。   最要命的是,她连毛笔都不会拿,天知道她只在上小学学过,早就忘了。   她笨拙的拿起笔,沾上一点朱砂,按着符咒书上画,线条却像蚯蚓一样,歪七八糟。   明明文柏道人画着就很丝滑,几乎一笔呵成,丝毫不费劲,怎么到了她手上就成这个样子了。   她废掉十几张黄纸,手才逐渐不抖,又废了几十张才将线条画利索。   文柏道人在台上道:“每根线的粗细不同,代表的含义不同,千万不要画错,仔细一些。引气入体的弟子,在画符的过程中将灵气注入其中,符咒的威力会增强。初学者的失败率很高,不要气馁,继续画便是。”   茶鸢觉得要一步步来,她没有注入灵气,先画了个最简单的加速符,落下最后一笔,符纸的颜色突然变成灰色。   她默默的又拿出一章符纸,继续画,连续废了三张,她才完成一张加速符。   她不由得感叹,真是不容易啊。   原主在魔界也上过符咒课,只不过,她躲在后排在符纸上画大乌龟,根本没画成功过一张符。   下午也是符咒课,文柏道人让她们继续画符,画成一张符需要的时间就很多,更别说注入灵气,还有大能还在上面加上阵法之类。   越高级的符,失败率也越高,有时候花上几个月时间,制成一张符,最后却变成灰色。这种打击很致命,所以符咒师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好,不然很容易放弃。   茶鸢学会加速符后,又开始画爆破符,爆破符比加速符要难一些,更需要加集中精力。   大半节课她才成功画成一张,画第二张她注入了一些灵气,爆破符有一定攻击性,加上灵气威力更大。   茶鸢画得格外认真,希望能一次成功,落下最后一笔,“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带火花的热浪袭来。   她吓得往后倒下,池暝眼明手快的接住她,才避免她撞到后面的桌子。   她头发被炸得飞起,脸上一块黑一块白,活像个小疯子。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她顿时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地下。   文柏道人将她当成典型例子:“这就是注入灵气,落笔失误的后果,很危险,希望大家谨记于心,共勉之。”   一室哄笑。   茶鸢臊得慌,蹲下身去捡地上掉落的符纸,尴尬得像只鸵鸟一样,不敢抬头。   池暝也帮她捡,脸上缺笑得贼欢乐,一点掩饰也没有,极其恶劣。   茶鸢愤恨的捏上他笑得不怀好意的脸,将手中的黑灰蹭在他脸上,恶狠狠道:“不要笑。”   池暝看着她龇牙咧嘴的表情,像一只虚张声势的炸毛小猫,笑得更欢了:“不服气,你咬我呀。”   这样溅的要求,茶鸢当然要满足他,她扑上去,直接咬在他干净的那半边脸上。   她咬得很重,在他脸上留下牙印,让他也感受下被人嘲笑的滋味。   池暝被她压在身下,整个人都懵了。 第83章 貌合神离   茶鸢咬了他一口, 马上离开,她没忘记这是在课堂上,她将东西捡起重新放在桌子上。   池暝捂着半边脸, 坐回位置, 语气不善:“你是狗吗,还真咬人。”   茶鸢没有理他,她能感觉到文柏道人和许多同门都在看着她们, 她正襟危坐,装作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文柏道人叩了叩桌案:“集中精力, 继续画符。”   学堂内又重新安静下来,茶鸢继续画爆破符,这一次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想再出事故。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将注入灵气的低阶爆破符画好,她满意极了, 迫切的想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   还未下课,她只能将爆破符收好, 继续画其他符。五行符分别是金行、木行、水行、火行、土行符, 画符时在五行元素旁边成功率要高一些。   最容易找到的五行元素是木, 课桌和笔杆均是木,在任何符中注入灵气,皆会提高符咒威力, 画木行符也不例外。   木行符的种类有很多,防御、束缚、生机等等,茶鸢想到方才的爆/炸场面,决定制作一张防御性的木行符。   防御型比攻击简单一些,茶鸢只失败了一次, 成功制作出一张木行符。离下课还有一会儿,再画一张符的时间不够,她索性开始摸鱼。   她将符咒书翻到最后一页,看那些复杂且高深的符咒,突然她眼睛一痛,连忙避开眼。   文柏道人看了她一眼:“某些弟子不要好高骛远,符咒书后面的符咒,就算画在普通纸上,也具有威力,不可轻易直视。”   文柏道人在与自己对弈,看似没注意台下弟子,其实弟子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神识中。   茶鸢不敢摸鱼,拿出一张黄纸,继续研究其他五行符,才画到一半,便听文柏道人道:“将桌上东西收好,将画好的符咒带上,马上开始测验符咒威力。”   众人都雀雀欲试,很快将东西收好,跟着文柏道人往外走,踏出大门却发现不是学堂外的院子,而是一片广袤的草原。   文柏道人在空中撒下几张符咒,数只灵兽横空而出:“今日的任务是捕捉或者杀死五只灵兽,必须独立完成,不能依靠别人,违者多罚十只。”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群灵兽猛的冲上来,前面的人被撞飞在地。   茶鸢在人群中间,没被灵兽撞飞,却被慌乱逃窜的人挤倒。   被撞飞的人还未爬起来,灵兽蹄子无情地在他们身上踏过,踩得他们青筋爆起,痛不欲生。   茶鸢赶紧爬起来,往外后逃,灵兽的速度比她快多了,很快就能赶上她。她小脸微白,惊慌不已,不敢回头,却听见灵兽呼哧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灵机一动,将加速符贴在身上,瞬间轻盈脚步如飞,甚至比灵兽的速度还要快。   跑至安全地带,她才惊觉这是让她们对付灵兽,而不是逃跑啊。   她身上唯一具有攻击性的符,只有一张爆破符,要猎杀五只灵兽谈何容易。   她制作的低阶加速符,只能维持一刻钟时间,时效一过,她又会跑不过灵兽,得想一个万全的好办法,才能使用这张宝贵的爆破符。   茶鸢将剩下的两张符都拿出来,一张攻击,一张防御,早知道她就画束缚型的木行符,还能将灵兽困在一起对付。   很快,又有一只灵兽冲了过来,她没敢在原地多待,边跑边想办法。也许可以将灵兽聚集在一起,然后在才使用爆破符,这样才能多伤到几只。   若是威力不够,灵兽没有死的话,她再用剑补刀便是。   想好对策,她拔下头上簪子,主动偷袭灵兽,冲到背后扎它们的屁股,吸引仇恨。   被挑衅的灵兽一下子震怒,疯了似的,追着茶鸢一个人跑,愤怒的灵兽比之前快多了。茶鸢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没被追上,边跑还要继续拉仇恨。   茶鸢肺都快要跑炸了,才集齐五只灵兽,所到之处草皮翻飞,泥土飞扬。   它们追得很紧,茶鸢没办法和它们保持安全距离,只能先用上木行符护在身周,才敢使用爆破符。一声巨响,她被冲来的热浪击,重重的砸在地上。   木行符挡了大部分爆破威力,但是她衣衫还是被炸破,手肘和膝盖蹭破了皮,流了许多血。   灵兽死了三只,还有两只是重伤,茶鸢赶紧爬起来,忍着痛提剑冲上去,用力捅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灵兽身上。   剑尖像撞上铜墙铁壁,根本戳不穿,灵兽身上被炸出了许多伤口,但是它不停在动,根本刺不到。   她在原地停留太久,被两只灵兽盯上,她不得不先将两只灵兽引开。她回来时,发现有一个人竟然在捡她的漏,正在用剑刺灵兽相对薄弱的颈部。   茶鸢气死了,她冒着生命威胁才炸伤的,岂能让别人抢去,她气势冲冲的跑过去。   她像个小钢炮一样,用力冲刺,将他撞到在地,将灵气裹在剑上,一剑砍向灵兽的脖颈。   瞬间鲜血如柱,喷了她一脸,她横眉冷竖的看向地上人:“这两只灵兽皆是我的,你给我滚开。”   一张殷红的脸,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唯一不是红色的眸子,黑润润的,咋一看,大得吓人。   她剑尖不断往下滴血,杀气肆意,那人身子抖了一下,灰溜溜的跑了。   他走后,茶鸢才放松下来,刚才哪一剑几乎用光她所有灵气,剩下的那只她无法一剑将它击毙。   若是被他看出端倪,他也许还要来抢。   茶鸢灵气枯竭,只能不停的出剑将灵兽磨死,她将所学的全部剑招都用了一遍,灵兽才断气。   眨眼间,她回到学堂外的小院上,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灵兽是文柏道人用符咒所变,是假物,她脸上的血自然没了。只不过,她伤口却是真伤,被凉风一刮,火辣辣的疼。   她召来仙鹤,仙鹤却未向以前那样乖巧的蹲在她身侧,而是在她头顶不停转悠,似乎很嫌弃她。   茶鸢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时有多狼狈,爆炸头,灰头土脸,衣服破烂不堪......   茶鸢也觉得肮脏的她,配不上干净洁白的仙鹤,但是她没灵气施法将身上弄干净。   学堂离龙脊峰不光远还隔着一条湍急的大河,她走一晚上恐怕都走不到。她眼眶湿润,回头望去学堂门也锁上了,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仙鹤在空中盘旋了许久,终是看不下去,停在她身前。茶鸢心里一暖,赶紧爬上去,抚摸着它的头:“鹤鹤,你真好。”   仙鹤浑身颤了一下,似乎接受不了这么脏的东西骑在它身上,还要摸它,飞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倍。   茶鸢紧紧的抓住它的羽毛,生怕摔下去,不断有凉风灌进她衣袍,冷得她瑟瑟发抖,吹得五官乱飞,好不狰狞。   她看见龙脊殿时,顿时一喜,这种苦难终于要结束。仙鹤同她想到一样,速度愈发快,即将靠近地面时抖动身体,迫切的将她甩下去,扬长而去。   虽然只有一米高,但是没个提前预警,茶鸢没稳住身子,惊慌失措的掉下去。   坠在地上,没有想象中的疼,而是被一股软软的东西接着,然后将她放在地上。   茶鸢往地下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感觉到渐散的灵气,她站起身,余光中看见不远处的叶景酌。   他从夜色中走来,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层银霜,容色清绝,一眼望去只觉得干净透彻。   像是玉雕刻的人,凉薄、高不可攀,两丸瞳仁漆黑深不见底,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凡夫俗子不敢造次的清高孤傲。   茶鸢被衬得有些无处遁形,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紧张的喊了一声:“师......师兄。”   “嗯。”他抬手,神色淡然的给她施了一个治疗术。见她还是如之前一样惧怕他,什么也没说,径直往房间走去。   他一向神出鬼没,看不见踪影,茶鸢叹气,为何偏要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见,明明她早晨还美美的。   她没有感叹太久,伤好了,她浑身又充满活力,她去烧水了点热水,拎回房间洗澡。   吃完饭,继续修炼。   在灵墟宗的这两个月,过得极慢,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还要接受各种考验,弄得人心力憔悴。   她本就柔弱的身子,又清减了许多,考核完最后一项,众人都如脱缰的野马,兴奋的在学堂乱窜。   茶鸢在课桌前收拾东西,她的桌子后来又被炸了几次,摇摇晃晃,即将散架。她找文柏道人请求换桌子,他没同意,翻开符咒书,让她画坚如磐石符,贴在桌子上。   一张符只能维持一天,又极难画,她忙的时候根本没时间,所幸桌子看似破烂却依然支棱了这么多天。   她爱抚着桌面,终于要离开了,真好。   池暝以为她舍不得,真欲说话,只见她将灵气裹在掌心,一掌将桌子拍散。   他微惊:“你这是干什么。”   茶鸢悲天悯人的说:“送它归西,愿下一个弟子能用上新桌子。”   “......”池暝一时无语,他听见周围人都在讨论明日下山回家探望亲人,或者去哪里玩,问道,“你明日也要下山?”   “不下山,我要修炼。”只有一日假期,茶鸢盘算着明日下山找个地方“修炼”,这自然不会告诉他。   “你呢。”茶鸢问道。   池暝眼中含笑,那双眸子像琥珀一样漂亮,语气轻快: “我也不下山。”   茶鸢笑道:“哈哈,我们太勤勉,肯定能卷死他们这群贪玩的。”   “嗯。”   “走吧,我东西收好了。”   池暝转身,神色渐暗,他身内的毒积累太久,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疼。   是时候,找个人转移毒素。 第84章 沾染着人间的气息   第二日, 破晓的阳光驱除黑暗,沉睡的生灵被逐渐唤醒,大地复苏。   茶鸢很早醒来, 她一想到要下山, 就止不住的兴奋,收拾规矩后她哼着小曲出门。   空气中还笼罩着淡淡的雾气,晨光穿透雾气, 雾气袅袅升起,如梦似幻。   香樟树下, 长剑划破虚空,铮铮作响,他修长的身躯在空中随剑起舞,惊起落叶纷纷。   他着一袭白袍,长发如墨只用一根素色的发带束着,冰肌玉琢, 一身空山清寂之美。   片刻,他自空中翩然而落, 收起剑向她走来, 眸光淡如月华, 不带半点起伏。   茶鸢笑容一僵,有些心虚,不安的搅弄手指, 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叶景酌见她眸中惶恐,没走太近:“你在学堂的课程已学完,师父不在,接下来由我教导你修炼。”   茶鸢和他商量道:“师兄,我能不能从明日开始修炼, 我想下山一趟去买些东西。”   “嗯。”他应了一声,继续去树下练剑。   茶鸢赶紧招了仙鹤,离开龙脊殿,对着他那张和傀儡一样的脸,她感觉又熟悉又陌生,有一种说不出的胆寒。   仙鹤不能出灵墟宗,只将她送到山脚下,她才练气初级,无法御剑只能靠步行去镇中。   离灵墟宗最近的城镇,是当时选拔弟子的清怀镇,到了镇上,她如之前说的那般去各大店铺逛了一会,但是只买了衣服和吃食。   她存了两个的月俸,不能用光,要留一些灵石开房。   茶鸢在住上没有委屈自己,在镇上最大的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一间房就花了她三块上品灵石。   但是,这贵自然有贵的理由,房间不光漂亮,阵法也很高级,能隔绝化神以下的探视。   其实,是她心虚总觉得会被男主发现,然后砍了她狗头。虽然知道以男主的性格,他应该在龙脊殿修炼不会下山,更不会变态的跟踪她。   但是她不得不谨慎,若是被发现命就没了。   所以她故意在街上逛了很久,还开了一间贵得令人肉疼的房间,要知道她的月俸才两块上品灵石。   她存了两个月,才够开一次房,成本简直不要太高。   茶鸢将房间结界打开,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她将芥子世界藏在隐蔽处,转化成魔体,进入芥子世界中。   她褪去衣服,走进温泉,整个身子被温柔的泉水包裹,蚀骨的暖意袭卷全身,她舒服得忍不住喟叹。   氤氲的水蒸气熏得她脸颊红润,她伸展四肢,最近两个月的疲惫,全都融入水中。   她将傀儡拿出来,让他坐在池边,望着他,脑中却满是叶景酌在树下练剑的身姿。   茶鸢忽然有点害羞,不敢碰他,她以前只当他是一个死物,才敢随便造次。   现在她知道在他身上做的一切,他都有感觉,一直以来他都在被迫承受她的索取,所以有些犹豫,觉得很对不起他。   但是,神魔大战即将开始,她终是要回魔界,到时候避不开会刀戎相向。   叶景酌早就恨她入骨,恨不得立刻将她斩于剑下。   她不想死,唯一的办法只有抓紧时间修炼,她修灵注定无法突破,只有合欢派的玄女心经才能帮她快速进阶。   茶鸢内心挣扎了许久,终是起身,将他抱至白玉床上。   她面粉含俏,难得露出了一丝女儿家的娇羞,手上却熟稔的挑拨开他的衣襟。   茶鸢并未急着修炼,以前她不知道叶景酌有感觉,每次都是直接进入正题,这样做太不在乎他的感受。   万一他在做重要的事,突然亲他肯定很突兀,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这样不好,起码让他有时间避开众人。   叶景酌从未教授与人,怕误人子弟,他趁着还有一天时间,去晋阳峰请教正元道人。   正元道人得知他的来意,让他在偏殿稍等片刻,因有一炉丹药即将成丹,正是要紧关头。   叶景酌坐在偏殿椅子上,正欲喝茶,突然感觉前襟一凉。一只小手在他锁骨滑过,袭上他腰际,慢慢往下......   叶景酌僵住在原地,炙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似乎有电,让他浑身颤束。   唇瓣被轻轻舔抵,像一只小兽在他唇边撕磨,她似乎不满现状,带着侵略的软舌探入他口中,缠绵又勾人。   叶景酌脸颊绯红,双目却阴森得可怕,他大步冲出房门,召出龙吟剑,携卷着怒气向魔界飞去。   这是茶鸢受伤后第一次修炼,她现在的金丹好比一个漏斗,心经转化的魔气大部分被漏掉,只有一小部分能留在丹田。   以前修炼这么久,她体中早就充满了魔气,现在却不够,远远不够。   茶鸢禁欲太久,久逢甘霖一般,心中的欲因他点燃,连绵成火。她眼神迷乱,心神已在崩溃的临界点,若在不纾解恐怕被要烧死。   她将手覆在他胸膛,将魔气裹在手上,顷刻间他身上的衣物化作灰烬。   在心经的干扰下,她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未考虑,也无一丝惧怕,遵循本能。   “啊......”两人都同时溢出来声。   叶景酌立在剑上,疼得险些跌落,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茶鸢。”他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眼中几乎要蹦出火花。   茶鸢疼得一瞬间清醒,眼角湿红,险些晕厥,该死的心经让她太急切了。   玄女心机不断运转,吸收着他体内的灵气,磅礴的灵气汇聚在她体内。   渐渐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欢愉,还有野性的冲动。   在白玉床下艰难的生长的青草,开始浅浅的摇曳起来,时而传出羞人的低吟声,扰了一方天地。   叶景酌气息渐重,被激得头皮发麻,随之而来的是冲上脊椎的酥麻感。   他本该杀气腾腾的双眸,逐渐能探出几分旖旎水光,显得一丝杀伤力都没有。   他脸上沾染着欲色,如若春晓之花,沾染着人间的气息,比以往多了一些生动和鲜活。   许是他滋味太好,亦或者是玄女心经太贪了,茶鸢动情的厉害,修炼了许久才停下。   叶景酌早就忍受不了,躲在一处寂静处蜷缩着身子,鬓发微湿,眸光涣散,喘息急促。   对方停下很久,他才恢复平静,只不过眼角的欲色始终消不下去。   他望着天,没有一丝表情,像一个被人支配无法反抗只会喘息的破布娃娃。   茶鸢搂着傀儡躺在白玉床上休息,芥子世界中永远是黑夜,她不知时间。   她掐指一算,竟然已到下午,她心下诧异竟然胡闹了这么久。   她浑身酸胀,也很疲乏,在白玉床上休息了一会,才抱着他一起去温泉清洗。   她身子虽酸软,心中却餍足极了,她望着傀儡清冷的面容,不由得想他本人动情时,该是怎样的靡丽诱人。   茶鸢捧着他的脸,在他腮颊香了一口,本想放过他,却情难自禁地环过他的腰,继续与他在泉水中...... 第85章 你欺负人   茶鸢眼前白光闪过, 一次次被送入云巅之峰,火星般的颤栗感以燎原之势袭卷整个大脑皮层,脑中全是铺天盖地的愉悦。   她身子不停的抽搐着, 靠在他怀中, 呼吸声重,她抬眸娇软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是难掩的娇羞。   合欢派魔修在这方面可谓是天赋异禀, 除了一开始痛外,剩下的全是激爽和无尽的欢愉。   茶鸢此刻才明白, 她们为什么那么沉迷于修炼,原来快活似神仙也不为过。   时间不早了,茶鸢将傀儡收进储物戒中,烘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物,离开客栈。   走至一个偏僻的巷口, 茶鸢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人的背影很像池暝,她心下一惊, 他不是说不下山吗?   片刻, 她想通了, 也许他也有不想言语的事。   茶鸢不想和他同路,往后退了几步,藏在墙后, 准备等他走了才出来。   这时,她突然发觉竟然忘了换成灵体。   千机除了能易容,还能遮掩魔气,只要不动用魔力,常人是无法发现她是魔修, 所以,她方才在灵修甚多的街上行走也没被发现。   但是她魔体的修为是金丹,她灵体才练气,所以灵墟宗认识她的人一看便能发现端倪。   茶鸢赶紧切换灵体,刚一换回来,她小脸一下子煞白,痛意直涌上脑门,腿间撕裂一样的疼,两条腿都软得发颤。   她脑中霎的空白,没稳住身子,一下子滩倒倒在地,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   茶鸢没想到她灵体这般娇软,竟然连这点伤都承受不了,她强忍着那处撕裂般的剧痛,手撑着地,努力爬起来。   她额头上满是冷汗,秀眉蹙着,全身像是被拆了重装一样,哪里都酸软不堪。   她勉强站起身,扶着墙站起来,眼前落下一道阴影,她抬眸,心口骤然一跳。   “池......池暝。”   她腿又不争气的发软,身子轻晃,扶风弱柳般摇摇欲坠,眼中泪光点点。   池暝接住她,面色担忧:“你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他视线上下打量她,似乎在寻找她什么地方受伤了。   茶鸢脸上泛起红潮,羞得不行,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没事,就是扭伤到脚踝,不碍事。”   “脚踝?”他有些怀疑的看向她,"我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我储物袋中有伤药,要我帮你上药?”   “不......不用。”茶鸢连忙拒绝,又羞又紧张,她疯了才会让他帮自己上药。   为了证明她不用上药,她推来他,往前走了几步,她笑得一脸虚弱:“不要紧的,我能走。”   她双腿都在打颤,鼻尖渗着细小的汗珠,看起来似乎疼极了,却一脸隐忍,让人心生怜爱。   池暝看不下去,主动蹲在她身前,回头看她:“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茶鸢犹豫了片刻,怕她若不上去,他怕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能将手覆在他肩头,攀上他的背。   池暝起身,将她往背上一送,茶鸢疼得“嘶”了一声,手中深深抓进他肩上的肉中。   池暝一脸焦急的问:“碰到你伤腿了吗?”   “没......没有,我们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茶鸢疼得眼泪花都出了,但是只能忍着疼不能说出口,实在太尴尬。   池暝走得并不快,但是每一次迈步,每一次将缩下去的她往上背上提起,她都有感觉。   又痒又痛,简直无法言语。   茶鸢趴在他背上,湿眸紧闭,咬着唇,唇缝中止不住的发出抽抽搭搭的呜咽声。   她声音娇娇柔柔的,有着无端的诱惑,池暝听得面红耳赤,全身血脉都涌向头顶,即将要炸开。   池暝在无尽的折磨中,终于背着她走到灵墟宗脚下,茶鸢见侧脸绯红,以为他是累的。   “池暝,就在这里放我下来。”   她召唤来仙鹤,红着脸,不敢看他:“池暝,谢谢你,我让仙鹤送我回去。”   “好。”池暝也很别扭,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萌芽,呼之欲出让他心悸不已。   茶鸢艰难的爬上仙鹤,小脸发白,眼角湿润,疼得紧紧抓住仙鹤背上的羽毛。   池暝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也跻身上去,坐到她身后,虚搂着她的腰肢:“我陪你一起回去。”   “......好。”茶鸢身子一僵,心里咯噔一下,语气不稳。   一路无话,只有风在耳畔轻拂过的声音,夹杂着夜色的雾气,带来丝丝凉意。   到达龙脊殿,池暝率先跳下来,他伸手将茶鸢抱下仙鹤,茶鸢以为他就此放手,没想到他突然问:“你住在哪个房间。”   茶鸢抬眼看他,他完美的下颚线,就算以仰望的角度看也精致得堪称完美。   他并没有看她,注视着前方的宫殿,红唇微抿,略微有一些严肃。   茶鸢垂下头:“我住在右边最里间。”   殿中,与早晨走时一模一样,毫无生气,像是无人居住却很干净的宫殿。   池暝抱着她走入大殿,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茶鸢道:“两个,还有我师兄,他一向神出鬼没,连我都很少看见他。”   “你师父呢?”   “他老人家正在闭关,让师兄教我修炼,以后应该就能经常见到他。”   池暝没话说,用脚踹开茶鸢的房间门,“哐当”一声,门撞到墙往回弹了一点。   “你轻点。”茶鸢心疼门,不知他这么用力干什么,门又没锁。   他将茶鸢放在床上的动作,倒是很轻,没之前粗鲁,像是在呵护珍宝。   他转身将房间灯点燃,回头时,茶鸢用脚蹬下鞋子,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似乎碰到痛楚,眼中水雾弥漫。   池暝走过去,蹲在床前,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你真的没事?感觉你全身像要散架一样,你是被人打了?”   他伸出手准备探查她脉象,茶鸢心下一慌,连忙缩回手,解释道:"没......没有,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晚就好了。"   池暝看向她闪躲的目光,心中骤然一疼,眼底多了几分讥诮:“你很讨厌我?”   这一路上都是他主动往上凑,她就算疼得再厉害也不愿意要他帮忙,极不信任他。   “我不讨厌你,只是......”只是她伤的地方,有些难以启齿,她不想被人发现。   他轻哼出声,尾音上挑,脸上戾气横生,讥讽道:“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吗?”   话一出,两人皆愣住了。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只有烛光在轻轻摇曳,暖了一室橘光。   茶鸢惊讶得小嘴微张,水光潋滟,清纯夹杂着妩媚,显得无比诱人。   池暝心被捏紧,呼吸紊乱,他将手撑在她肩头,眼角羞红,极其隐忍的看着她。   茶鸢素白的脸上晕了几分艳色,手抓住床单,心里紧张得不行。   池暝见她没有拒绝,终是忍不住倾身而下,吻住她娇嫩的樱唇,轻而易举的绞上她的小舌。   茶鸢眸中惊愕,没想到他真的吻了下来,十分惶恐,怕他认出她来。   毕竟,他们已经吻过很多次。   她试着用青涩的动作,带着小小的抗拒将他抵出去,却招了他更疯狂的惩罚。   茶鸢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脸上染上羞涩的粉色,小手抵在他胸膛,身子发软,根本使不出力气将他推开。   直到她双唇微肿,差点破皮,他才欲犹未尽的离开她,茶鸢将脸转到一遍,轻喘着,声音又娇又软:“你......你欺负人。”   片刻,茶鸢莹白无暇的小脸上,尽是泪水,娇怜至极,看得人心都软了。   池暝顿时慌了,有点后悔方才太冲动,他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我错了,下次我轻点。”   茶鸢扯过被子,将脸盖上,嗫喏的说:“不能有下次了。”   软糯的调子,勾得他心都酥了,他安抚的拍了她的背:“乖,别捂着被子睡,不舒服。” 第86章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茶鸢藏在被子不肯冒头, 瓮声瓮气的说:“你快走吧,这么晚了,被人看见不好。”   池暝知她害羞, 轻笑道:“我这就走, 你好生休息,我师父管得严,过几日才能抽时间来看你。”   茶鸢听他的笑声, 愈发羞恼:“谁需要你来看。”   听着她类似赌气般的娇嗔,池暝心中愈发柔软, 忍不住摸了下她脑袋,抚摸她柔顺的青丝。   他从储物袋取出一个小药瓶,放在床头:“这是我自治的伤药,对外伤极有效,我将它放在你床头,记得要擦我先走了。”   说完, 他万分不舍的离开。   一路上,他嘴角都止不住上扬, 梦境与现实定是相反, 那个梦让他带着仇恨来修仙界, 却给了他意外之喜。   池暝走了许久后,茶鸢才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将伤药拿进被子里。鲛人浑身是宝, 动情时那两颗初泪是解毒圣品,鳞片研磨成的药,也极为珍贵。   茶鸢不用看都知道那娇嫩的地方,早已红肿不堪,更在不堪折磨下, 出了血。   她红着脸躲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上药,忽然对傀儡的伟岸有些怕了。   在芥子世界中,她主导着一切,以她最舒服,最能接受的节奏在修炼,没想到灵体还是受不了。   茶鸢忍着疼将裤子穿上,告诫自己,下次修炼一次就够了,不能再色易熏心与他缠绵太久。   一个简单的上药,就将她疼得冷汗直冒,浑身黏糊糊的极难受。   她给自己施法了一个除尘咒,特意避开上药的地方,身上才彻底清爽。   她躺在床上,身子酸软得不行,翻来覆去睡不着,吃了一颗止疼丹,起效后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另一边,叶景酌怒气冲天的闯入魔界,他隐下身形,潜入合欢派。他在茶鸢居住的院落,没有找到她人后,心中愈发暴戾,他强忍杀意把四处都搜寻了遍,都未找到人。   他再也控制不住,御剑飞至茶鸢所住的院落,一道剑气下去,整个院子顷刻间成为废墟。   他站在高空,杀气腾腾的用化神的威压道:“茶鸢,你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将你整个合欢派都夷为平地。”   许多人都从温柔乡中抬起头,用神识探向外面,却被化神之压刺得脑中生疼。   宣亦瑶从殿中出来,施盈盈躲在她身后,与她一同望着上空。她后怕不已,若不是师父有事让她来夕颜殿,怕她此时已是他剑下亡魂。   她浑身哆嗦着,眸中全身惧意:“师父,那个疯子又来了。”   叶景酌在合欢殿住了些时日,对其重要建筑很了解,他又一剑下去,毁了合欢派祭台。   合欢派大能被惊动,飞上天,与他缠斗在一起,他泄愤似的将所有怒气都化作剑意,与其打得昏天黑地。   不多时,又一位化神大能飞身上天,叶景酌这才不甘的御剑逃匿,顺势又用神识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查到茶鸢的下落。   他急火攻心,又遭“卫道”禁术的反噬,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在锦袍上撒上一朵朵绚丽的梅花。   他半跪在剑上,眼中绯红,在入魔的边缘挣扎,意志渐失。   龙吟剑察觉到不妥,龙魂萦绕在他身边,帮他驱散聚集而来的魔气,并加速赶往修仙界。   不多时,便到达失落大地边缘,失落大地不能使用灵气,所以无法继续御剑飞行。   龙吟剑在失落大地边缘停下,它将用龙爪刺入叶景酌眉心,他得到一丝清明。后面的追兵不久便至,他需得快点离开这里,他杵着剑,忍着丹田火烧之疼,在失落边缘绕了几圈,进入他寻到的密道,离开失落大地。   到达修仙界,天已朦胧亮,浓郁的灵气自发汇聚在他身上,他眼中猩红渐渐散去。他立于剑上,“卫道”反噬方才只是初显端倪,到了修仙界才是真正爆发的时候。   他脸色苍白如纸,不断有鲜血溢出,五脏内府似乎被绞成了泥。   龙吟剑载着他飞速赶往灵墟宗,之前埋伏在灵墟宗外的杀手,接到命令正在路上拦截他。   叶景酌拖着残破的身子,忍着剧痛,与之周旋、厮杀,在他最会后一丝力气用完之前,杀出一条血路。   龙吟剑以人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拼命向前飞驰,进入灵墟宗,他再也无法坚持,倒在剑上。   阳光透过纱窗,洒满整个房间,茶鸢眼皮微动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望了窗外一眼,竟然这么晚了。   她突然想到,叶景酌说今日开始教她修炼,便匆忙起身。许是动作太大,她本就酸软的腰,愈发疼了。   她微蹙着眉,手撑在腰上,艰难的从床上下来,昨日上药处倒是不疼了。   茶鸢来不及洗漱,给全身施加清洁术,整理好仪态,便离开房间。   叶景酌的门依然是关着的,他一向勤勉,应该不在房间,她往殿外走去。刚走至殿门,一道强劲的风袭来,茶鸢连忙往门后躲,才没被劲风掀翻。   一道金光闪过,猛的冲破叶景酌的房门,茶鸢吓了一跳,背靠着门身子缩了一下。   她从余光中看见,叶景酌躺在剑上,剑将他往下一抖放在床上,化作一道光又没入他识海。   茶鸢小心翼翼的走至他房间门口,他一脸惨白,衣服上全是血,特别惨烈。   他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魔气,茶鸢向他靠近,他身上并无外伤,所受皆是内伤。   他身上有两股味道,一股是血腥味,一股是香甜的味道,像花蜜一样甘甜生津。   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闻到过。   茶鸢一下子陷入沉思,良久,她才意识到,这味道和晏生身上的血是一个味。她以前以为是他特殊,没想到叶景酌的血也是这种味道。   她之所以想这么久,因为她现在是灵体,对他的血没有渴望,只是单纯觉得香甜,记忆点不高。   他身上另一股血腥味,应该别人的,上面还萦绕的魔气,许是和魔修打斗过。   茶鸢探向他脉搏,发现跳动得十分虚弱,她十分谨慎的探出一丝灵气进入他身体,许是她昨日吸收他身上的灵气修炼,所以灵气进去得十分容易,一点也没有排斥。   他体内经脉乱成一团,才前进一点,道路便被堵塞,她的灵气根本无法在探进一步。   茶鸢心里发慌,他不会是去魔界找她报仇,然后被合欢派的人围堵了吧。   她心里有些自责,也庆幸自己不在合欢派,不然肯定凉了。   她替叶景酌施法,清理他身上的血迹,他身上的伤太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拿出几颗补血丹,和其他疗伤的丹药,死马当成活马医,喂他服下。   茶鸢知道他肯定不会死,他在后期使用了无数次别人用一次人就会废掉的禁术,没死,只是受伤而已。   她怀疑,他这次也是用了禁术,他虽然是修仙界的天才,十八岁成婴,但是实在太年轻了,离化神还很远。   这世间不乏有许多化神老鬼,所以天道给他开了金手指,使他在元婴期也有能力与祂们对抗。   茶鸢心中那骨子担忧也消了,她何必要为主角担心,他可劲作死都不会死。   茶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一个练气,为什么要替半步化神大佬担心。而且,他那把剑是神器,剑中有灵即使他昏迷不醒,剑也知道帮将他驼回来。   她太弱小,身上又无杀气,所以剑才允许她靠近,若是换了对他有歹心的人,剑早就招呼上来了。   眉心突然一烫,脑海中有一个清脆的童音,在她识海中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就是他害得我重伤差点死了。“甚至害他,为了活命委身于一个小魔修识海里。   茶鸢惊得瞳孔微张,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在她识海中说话。   龙血草见她发愣,本想冲出来自己动手,结果她的识海像监牢一样,缩成一个小团,四周围着透明结界,任由它怎么冲撞都出不去。   它怒道:“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杀了他......”   茶鸢一脸疑惑,在识海中发问:“你是谁?”她现在是灵体,无法查看魔体的神识,只能隔空与它对话。   识海中,突然安静了一瞬:“*****,你竟然忘了我。”   “嗯。”茶鸢又沉思了片刻,还是没想起,“所以,你是谁啊。”   “......”它心里骂开了花,但是不敢骂出声音,“我是你在失落大地契约的万年龙血草。”   茶鸢恍然大悟:“你活过来了啊。”她之前眉心哪一抹艳色,就是它寄居的印记,它沉入她识海就像死了一样,所以她才一时没想起。   龙血草不悦道:“什么叫做我活过来了,我根本就没死,我只是在你识海中休眠了一段时间。”   “好吧。”茶鸢轻飘飘说了一句,没有和它争论。   它仔细观察了她几眼,震惊道:“你怎么变成灵修了,不对,你识海中还是魔气,不是灵修,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   茶鸢骄傲道:“我想变成魔修,就变成魔修,想变成灵修,就可以变成灵修。”   这是魔界秘法,所以龙血草就算万年成精,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它嫌弃道:“你别让灵气进来,那玩意臭得很,我一点也不喜欢。”   茶鸢道:“不会进来,你现在待在我魔体的识海中,与我现在这幅灵体隔着一条规则之力。”   “那你快变成魔体,杀了这个臭小子,他敢伤我就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不杀,也不会放你出来杀,他是受天道眷顾的人,在使命未完成之前,是杀不死的。你别看他现在伤得重,奄奄一息,他身上可是有神器护体,一般人伤不了他。”   龙血草不相信还有人杀不死,这个小魔修一点胆量也没有,就是不想动手:“你莫不是喜欢他,才这样替他维护,我闻见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茶鸢脸上一红:“你身上才有他的味道,我明明只碰了他的傀儡。”   “傀儡?”   “嗯。”   “岂不是很没劲,他现在重伤毫无反抗之力,既然你不肯杀他,何不用他修炼。他这副身子还有元阳,你们合欢派魔修不是最喜欢这玩意吗?”它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让人忍不住,往它引导的方向去想。   茶鸢瞄了一眼,他容貌如画,脸上比之前少了几分血色,愈发晶莹透亮,添了几分病态美,比之前的冷冽更加诱人。   茶鸢并非被色字冲昏头脑的人,她收回视线,添了添唇:“方才都跟你说了,他有神器护身,我还未脱他衣服就会被剑劈死。”   龙血草听她这话,觉得有戏,知道她是有色心却没色胆,但是难不倒它:“他之前中了我的血毒,被龙气压制着,我可以让你无声无息的潜入他黄庭中。”   “神交?”   “嗯。”   黄庭,亦名规中、庐间,一指下丹田,是道家术语。   也是人最隐秘,最真实的地方。一般只有强者才能进入对方黄庭,若是弱者闯入强者的黄庭中,很快会被抹杀。   轻则伤及神识,重则伤及生命。   茶鸢拒绝道:“不妥,虽然我知这样修炼的效果很好,但是太危险了,得不偿失。”   “你现在有两副神识,就算伤了一边,另一边也能维持正常,而且我与你的性命息息相关,怎么会害你。他现在伤势严重,自身难保,绝对伤不了你,我将你伪装成我的毒液,将你送入他黄庭,他会感觉是一场梦,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将他修为吸走。”   茶鸢听得心跳不已:“你好阴险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知我为何这么快醒来,正是你用他傀儡修炼,我才跟着受益恢复了些实力。”龙血草狠毒的想,若是能将他吸干,那是最好不过,也算替他报了血仇。   “我考虑下。”她身上还疼着,一点也不想修炼,她望着床上躺着的人。   总觉得这是趁人之危,很不厚道,她昨日才薅了他羊毛,怎么能这么快又将主意打在他身上。   龙血草恨铁不成钢:“你一点也不像合欢派的人,一血性都没有,我真是看错你了。”   “哦。”茶鸢兴致缺缺,一想到事后那么疼,她就萎了,她需要休息几天。   “你......你真是气煞我也。”龙血草气急败坏,在心里骂骂咧咧,将她诋毁得一无是处。   只不过,她对神交倒是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没有身体接触,应该不会疼吧。 第87章 这也太疯了   茶鸢休息了两日, 身上酸痛才彻底消失,龙血草天天在她耳边骂叶景酌,或者央求她去吸他精气。   茶鸢都听出茧子了, 简直不胜其烦, 若不是因为它的作战能力堪比元婴,她绝对要将它从脑中挖出来。   只有在睡觉时,茶鸢才能得到一点安静的时光。   清晨, 茶鸢和往常一样,先去看了一眼叶景酌, 准备给他喂一些丹药,尽一点微薄之力。   她捏着他的下巴,正欲往他嘴里放丹药,突然,他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 眼落星辰,让人无法移目。   茶鸢措不及防的撞进他璀璨的星眸, 怔了一下, 手中的丹药落在他下巴, 顺势滚在地上:“师......师兄,你醒了啊。”   “师妹......”他应了一声,似乎很难受, 发出的声音特别嘶哑,喉间像锯子一样。   茶鸢转身在桌前倒了一杯水,用法术引到他唇边:“师兄,你喝点水。”   他喝了半盏,便轻轻摇了摇头, 表示不用了。   他原本的唇上有些干,在水的滋养下倒是润了几分,只是依旧有些苍白。   茶鸢伸手,将他唇角的水渍拭去,她重新拿出丹药:“师兄,我只有这些丹药,不知道对你的伤有没有好处。”   叶景酌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的是发给新弟子的低阶补血丹,对他早就不起作用:“有用。”   “真的吗?”茶鸢神色一喜,雀跃道,“那我喂你服下。”   还不等叶景酌回复,她又捏起他的下巴,扳开他的嘴,将丹药一颗颗喂进去,一连喂了十几颗才将他下巴合上。   “师兄,你现在可以吞了,我会用灵气帮你将药送下去。”   叶景酌嘴里撑得鼓鼓的,像只腮帮子里藏着食物的小仓鼠,原本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可爱。   他眼中皆是疑惑,似乎在无声的询问:“为什么要给他吃这么多。”   “师兄,我的丹药等阶不高,我怕给你吃一颗没有效果,所以这几日每一次都给你喂了半瓶。”   叶景酌沉默了一瞬,努力吞咽,茶鸢运起灵力推动丹药往他喉间滑动。   叶景酌吞下药,面色多了几分疲乏,他如今太虚弱,连简单的吞咽动作都极费力。   茶鸢又拿出一瓶丹药,方才喂的是补血丹,这一瓶是养脉丹,有舒筋活血,滋养经脉之效。   这瓶倒不是低级丹药,是一瓶中阶丹药,她的灵石都拿去开房,剩下的灵石只够买两瓶中阶养脉丹。   她熟练的捏起叶景酌的下巴,专心给他喂药,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的抵触。   这次她没有喂十几颗,只喂了七八颗,便将他嘴合上:“师兄,你可以吞了。”   叶景酌垂下眸,白皙的脸上落下一道阴影,他再次艰难的将丹药吞下去。   为了防止小师妹再拿出一瓶丹药,他委婉的拒绝道:“这两种丹药就够了,不需要其他。”   茶鸢摸在储物袋的手顿了顿,语气略带失望:“哦,那好吧,师兄你还要喝水吗?”   “嗯。”   茶鸢又给他喂了半盏,才心满意足的将杯子放下,这几日她爱上了给他喂东西,有点像在投喂一只体态漂亮的大白虎。   平时他高冷得生人莫近,生病时,就像一只小奶猫,乖顺得很。   喂完水,茶鸢不知道该干什么,有些拘谨,笑得一脸乖甜:“师兄,那我先出去了,你好生养伤。”   龙血草在她识海中讽刺道:“你平时不是在他房间里磨蹭很久,才出去吗?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小胆子,你肯定是怕他。”   茶鸢将房门关上,瞬间变了脸色:“要你管,我怎么可能怕他。”   龙血草冷哼道:“呵,你不怕他,就去睡他啊,不然我不会相信你。”   茶鸢坐到床上,双腿悬在床边,一脸无畏:“别想激我,我不吃你这套,他如今这么虚弱,想必黄庭中的本源也一样虚弱,我担心他吃不消。”   龙血草大为震惊,原来她是在担心他不行:“怎么可能,他好歹也是元婴修士,不会连你一个练气小修都吃不消。”   茶鸢耸了耸肩:“我不信,他连吞药都费劲,如果不是有仙骨护体,怕已是一具尸体。”   龙血草急道:“你懂不懂什么叫神交,他伤的是身体,又没有伤及本源,生龙活虎得很。不信你进去看一眼,如果不行你出来揍我。”   茶鸢听见它拼命解释的语气,不由得笑道:“你急什么,又没说你不行。”   “*****”它在心中咒骂,在它鼎盛时期,谁要是敢这样对它说话,绝对活不过一炷香。   只有她这个堕落、不争气的小魔修才敢这样,不知好歹,无法无天,让人气绝。   它强忍着怒气,苦口婆心的说:“他现在虚弱,我的毒才能趁机作乱,让他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春梦。等他伤好,我便没办法控制他,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这几日,你若是不想要,我也不勉强,我累了。”   茶鸢觉得它像个老妈子一样,整天在她耳边絮叨,她不喜欢别人强迫她做事。   宣亦瑶就算了,小命在她手上,她能忍,也必须忍。这草算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它还有一点用,她早就将它扔了,还容得它说三道四。   茶鸢确实很好奇神交,但是她那日修炼后,灵体受损,她得休养几日才会考虑下一场修炼。   如今,她伤势好得差不多,也是时候修炼了:“好,你给我说说,要怎样进入他黄庭。”   龙血草都快要放弃了,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兴奋:“你什么都无需做,睡觉就行了,我去你梦中找你,你跟着我去他黄庭便可。”   茶鸢问道:“睡觉?直接闭上眼,还是要真睡着?”   “你睡着后,我会将你的梦境复制在他的黄庭中,让他以为这是一场黄粱美梦,不会怀疑是你入侵他黄庭。”   “黄粱美梦?”茶鸢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对他来说,这是噩梦吧,他恨不得杀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是美梦。”   龙血草默了一下:“管他呢,你爽就够了。”它能得到养分就够了,谁管他死活啊。   茶鸢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半个时辰前才醒,很难进入睡眠状态。   她试了很久,都无法入睡,心里有些焦急:“怎么办,我睡不着,昨晚睡得太久了。”   龙血草在她识海中,气得直蹦跶,这小魔修也太不靠谱了,连睡觉都不会。   茶鸢翻身而起,拿着床头的剑:“我去找件讨厌的事情做吧。”   她走至叶景酌之前练剑的香樟树下,他昏迷了几日,无人收拾地上的落叶,已经铺满了一层。   茶鸢将落叶清理后,在香樟树下练习在学堂习得的剑法,练剑很枯燥,是她最讨厌的一项课程。   她在练了两个时辰,浑身疲惫,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她这才回到房间,像只无骨软虫一样瘫在床上,很快入睡。   梦里,她浑身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一颗叶片肥厚的龙血草,领着她在黑暗中前行。   许久,光亮才映入她眼帘。   茶鸢缓缓睁开眼,是一条平静的湖面,水流缓慢,湖水清澈见底,像一面明镜映着蓝天、白云,特别干净。   她视线不经意向下,发现她躺在一张铺满鲜花的竹筏上,面容恬静,脸色却惨白如纸。   她立刻看向自己,身体是半透明状,下身没有脚,漂浮在上空,是一抹幽魂。   茶鸢虽然想过许多次,死后用浪漫的水葬,没想到竟在梦中成真。平时梦见也无伤大雅,这次要进叶景酌的黄庭,她一个魂魄怎么和他修炼。   茶鸢猛的俯冲,撞进入身体,却直接穿过撞进水中。   她不甘心,再次尝试,一次次尝试,都只有一个结局,进不去。   她大声喊着:“龙血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快让我醒来,这个梦不行,我连身体都没有。”   良久,都没得到回应,难道要让她上演人鬼情未了吗?   救命!   突然,一股巨力拉着她前行了几步,吓得她一踉跄,差点又栽进湖里。   她这才发现,她不能离身体太远,许是刚死不久的缘故,生魂不能离开被身体所束缚着。   她无奈,只能跟着竹筏随水漂流,她叹了一口气,没事,迟早会醒。   大约飘了半日,河水分流,竹筏流进支流中,河水渐渐变窄。   这是一条人工河,周围用青色石头沏着围栏,前方是一大片雪白的水莲花。   这条河便是用来灌溉莲池的活水。   莲池上修建了许多水榭楼台,园内琼楼玉阁,仙气飘飘,如临仙境。   竹筏随着水流飘进莲池中,茶鸢想进去看,却被束缚在尸体周围,只能在莲池上飘荡。   竹筏的出现,惊动了莲池中的藕人,它们从泥土中爬出,趴在竹筏边上,奶声奶气的说:“又有垃圾冲进莲池了,好烦哦。”   旁边一只小藕人说道:“我们把她抬出去扔了,放在这里会臭的。”   它们举起肉肉的小手,使劲抬着竹筏,小脸憋得通红:“我不行了,快去叫主人,她好重哦,我们抬不动。”   茶鸢快气死了,又说她是垃圾,又说她重,她也忍不住骂道:“你们这群小肥猪口中积点德。”   但是无人听见,小藕人钻进水中,挥动小胖手向中间最大的水榭游去。   不多时,一位穿着华贵锦袍的男子走来,长身玉立,冰肌玉骨,只是脸上隐隐透着病态的苍白。   他看见花丛中人的脸时,杀气滔天,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寒潭,散发着不寒而惧的阴冷。   他手微抬,茶鸢的尸体腾空而起,被他掐在手中,宛如白玉般莹润的手指掐在她颈间,不断用力。   就算她已经死了,也不足以减少他心中的怨恨,反而在他心中扎下一根刺,无处发泄。   茶鸢缩了缩脖子,有些庆幸她在梦中已经死了,不然落在他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恨她,竟然恨到要鞭尸的地步,太可怕了,这还是小说中风光霁月的小仙君吗?   难道被她搞黑化了!   叶景酌看着鲜花凌乱的竹筏,脑中弦突然断了一根,他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给我收尸,我想水葬,就是那种把身体上铺满鲜花,然后放在竹筏上随湖水飘荡。我储物袋里有漂亮裙子,记得帮我打扮得漂亮一点,我想走得体面一些。”   她眼中含着泪水,语气低沉,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柔媚清脆。   此时,她身体冰冷,没有温度,在他手下的颈项也无一丝脉搏跳动。   他唇线勾勒出冰冷的弧度,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能让你如愿以偿。”   他视线扫过,满是鲜花的竹筏化为灰烬,尽数沉入莲池中,与池下淤泥融为一体。   随后,他拎着她的后领,面无表情的往园内琼楼玉阁飞去。   茶鸢跟不上他的速度,被身体的束缚力疯狂拉扯,就在她以为要魂飞魄散时,他才在一栋精美的宫殿前停下。   叶景酌拎着她身体,往寝宫中走去。   茶鸢见他推开寝宫门,心像被毒蛇缠住一样,身子瑟瑟发抖,不会吧,不会吧......   他将茶鸢的身子丢在床上,无情的离开,去库房拿了一盏存放多年的引魂盏。   他划开茶鸢的手指,在引魂盏中滴入她的血,将其点燃,放置在床边,又拿出许多阵基,在房中布阵。   茶鸢愣住原地,这阵仗竟然是为了复活她。   难道,他觉得鞭尸不带劲,所以想将她复活,亲自了结她。   这也太疯了。 第88章 心底发颤   叶景酌所设之阵法, 非常复杂,茶鸢看得眼花缭乱,一个时辰之后, 阵法才成。   他将茶鸢抱入阵法中间, 将心头血画的符咒贴于她额上,引魂盏忽明忽暗,他在灯上施加了一层灵气护着。   窗外电闪雷鸣, 紫电在云层中不断穿梭,浓云集于宫殿之上, 遮天蔽日,非常压抑。   茶鸢向窗外探头,只看了一眼,轰隆一声巨响炸裂在殿外的结界上,电芒璀璨。   她吓得缩回脖子,飘至角落里躲着, 不敢再看。让人死而复生本就是逆天而为,引来天道惩罚, 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这梦也太逼真了吧。   地上阵法开启, 繁琐的金色纹路从外围亮起,一直向内汇聚,强大的能量注入茶鸢体内。   她苍白的容颜, 逐渐恢复血气,身体各机能也开始运作,焕然一新,充满生机。   外面响动也愈发大,雷声轰鸣, 整个宫殿都在颤动,室内的东西倒了一片。   正是重要关头,叶景酌抽不开身,只能不断加固结界并将龙吟剑抛出,挡住结界之下,充当最后一层防备。   引魂盏周围起了风,对生魂有着致命的聚集力,茶鸢的魂魄不由自主的往阵中飞。   茶鸢紧紧地抱住桌腿,一脸抗拒,她一点也不想复活,一点也不想面对犯了失心疯人。   但是引魂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她的手被拉扯得,像融化了一般穿过桌子。   灵魂归为,引魂盏熄灭,阵法也随之骤停,天上劫云散去,风和日丽如从未来过一样。   茶鸢安静的躺在地上,不愿醒来,脚步声渐近,叶景酌走至她身旁,神色晦暗:“别给我装死。”   茶鸢冷汗都吓出了,她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请问你是谁。”   叶景酌低笑,如山间的清泉奏乐,两片雪樱勾起笑弧,却让人神经绷紧,心生寒意:“你拿我元婴做尽丑事时,怎么不问我是谁。”   “我不记得了。”茶鸢心跳飞速,面上却一脸镇静。   “不要装。”叶景酌脸色韫怒,在爆发的边缘,他用剑尖抵在她心口,“你剧烈的心跳告诉我,你什么都记得。”   茶鸢吓得脸色苍白,只好说实话:“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有感觉,以为那是死物,所以才用他修炼。”   “那之后......”他咬着牙,忍住满腔杀意,“那之后,你为何还要用我元婴......”   “当时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若不和你修炼,我会死,后来我意识到这样不对,没用你修炼,所以才重伤不愈而死。”   叶景酌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你的?”   茶鸢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知错了,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叶景酌显然不相信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我元婴交出来。”   茶鸢这一下愣了,她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什么都没有,怎么交啊:“我之前将傀儡放在储物袋中,我死后,不知道我的遗物在哪里。”   说完,茶鸢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掉进冰窟,莫非他是为了找回傀儡,所以才复活她。那她说找不到,岂不是一点活的筹码都没有了吗?   她赶紧改口:“我死在失落大地,也许储物袋还在那里,要不我陪你去找找?”   失落大地不能使用灵力,里面魔物众多,也许她可以趁乱逃跑。   叶景酌看见她冰冷的尸体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搅得他失去理智。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她死得这么痛快,不能让她轻松的解脱,让他一个人心生暴戾。   被她一人沾染,就令他万般不堪,若是元婴再被其他人捡去,他不知用何颜面苟活于世。   茶鸢站起身,脑中突然发昏,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疼,魂魄被活生生从身体里剥离。   她直直往后倒,魂魄从体内挣脱出,飘至空中。   叶景酌身形一闪,快速将茶鸢接住,却感觉她的身子骤然降温,脉搏也停止跳动。   他满眼诧异,不敢相信之前还在和他装失忆,试图和他撇开关系的狡诈女人,竟然死了。   他快速检查阵法和引魂盏,没一丝差错,她之前并未死透,身体上还有一股灵魂牵绊,所以才能用四九归元之阵将她复活。   如今,她身上的魂气比之前还要淡。   叶景承将她放在床上,点燃引魂盏,引魂盏上的光芒比之前弱了很多。   他重新布阵,每一块阵基上,他都用心头血加强、加固,确保万无一失。   茶鸢看得都心绞痛,阵基有上千块,他的心口都快被捅穿了,为什么他对傀儡这么执着。不对,应该是元婴,她从未听说过元婴离体,和本人一样的。   大多人的元婴只是一个拳头大小,只有隐约可见的五官,在内府中粲然生光。若是元婴离体,轻则修为尽散,重则失去生命。   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生龙活虎,没有元婴的战斗力都这么强,元婴归体后岂不是更强。   叶景酌这次布阵比之前更谨慎,所需时间也更多,到了傍晚阵法才成。   他再次将茶鸢抱至阵眼,劫云中翻滚着紫色巨龙,雷声震耳发聩,不停的劈向结界,他竭力抵挡,嘴角血渍不断蔓延。   茶鸢再次回到身体,身体却不似方才充满活力,她坐起身,掩着嘴,轻轻咳。   房间内,全是香甜的血腥味,他已经将衣衫拉上,干净如雪,仿佛之前的心口开花的人不是他。   茶鸢又轻咳了几声:“我觉得我这副身子,应该撑不到失落大地就会死。”   他面上无悲无喜,眸中却暗潮涌动:“在我找到元婴之前,你不会死。”   茶鸢虚弱一笑,爬起身:“那我们不要耽搁时间,现在就走吧。”   她还未走出两步,又一次倒下,灵魂飘至空中,与身体再无一丝牵绊。   叶景酌怔住原地,眼睁睁看她倒下,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表情。   茶鸢见他一副心死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感触,虽然知道这不是为她,是为元婴。   但是她仍旧忍不住伤心,太有代入感,仿佛是他心爱的女人,一次次死在他面前,他拼死也拯救不了。   叶景酌闭上眼,指尖在额上一点,随即睁开眼,所视之处皆是网格。   他用天罡五行之法,逆推茶鸢的命数,却看见一片空白,命数空白之人皆是天道不容。   她理因被天道抹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躲过天道的探查,甚至在祂眼皮子底下历过金丹之劫。   所以即便使用禁术,与天争命,她最多也只能多活一会儿,越往后,活的时间越短,直到无法复活。   叶景酌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指尖微颤,他第一次觉得死亡是如此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眼眶微红,抓起茶鸢的后领,往天书阁飞去,眸中是疯狂的不认命。   茶鸢不知道这梦还有多久才醒来,她活着的时候太短,根本没有操作的机会。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就算有幸进入强者的黄庭,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和在外面一样,被实力碾压,根本搞不了事。   这个疯子还拽着她身体到处飞,让她死都得不到安息,她追了一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身体对她的束缚力几乎消失了,这就是说,她不用跟着,但是好奇心害死猫,她还是想知道他想干嘛。   他的速度太快,茶鸢追不上,只能寻着他飞的方向,缓慢的飘去找他。   茶鸢飘进天书阁,已经过去很久,中途她在莲池看了会小藕人,个个胖乎乎的特别可爱。   当然,是在不说话的时候,一开口,可爱劲全无。   天书阁中到处散落着书本,叶景酌不停的穿梭在各书架之中,茶鸢看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又飘出去找乐子。   一阵风吹来,茶鸢无枝可依,被风卷出园林,孤魂野鬼一般随风飘荡。   不知飘了多久,她抓住一棵参天大树才停下,她之前被风吹得晕晕乎乎,完全不知道方向。   她顺着树往下爬,在树下捡了一块石头握在手中,才不至于被风吹跑。   天书阁她是找不到了,只求能快点醒来,这个梦太长了,长得令她生厌。   她出去后,一定要将龙血草拖出来打一顿,净出些馊主意,害她当了这么久的鬼。   等到天明,她还未出去,她忍无可忍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想象龙血草就在眼前,拼命抽它。   身子忽然一重,她又回到身体,她没反应过来,手还做着挥舞的动作。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手腕捉住,她睁开眼,叶景酌正在她身旁。   他神色冷淡,乌木般漆黑的瞳仁注视着她:“将我元阳拿去。”   茶鸢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怯怕。   “能让你多活一段时日。”他语气淡然,却不知他在内心与道德伦理,挣扎了多久。   她再一次被震住,他竟然为了元婴,甘愿牺牲至此,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我怕......”茶鸢口齿哆嗦着,连话都吐不清,紧张得小脸红得滴血。   叶景酌冷笑,神色愈发凉薄:“你之前对着我元婴,可没怕过。”   “不......不一样,他是死的,你是活的。”茶鸢不知道该怎么阐述,就觉得太突然了,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额,这好像就是在做梦。   叶景酌心里不是滋味,之前在魔界,他用晏生的身份接近她,她胆子倒是大得很,一直想打他主意。   如今,他主动送上门,她却不要,难道他比不过她认为的傀儡,也比不过晏生。   她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弱,再不开始,就会彻底消弭于天地之间。   叶景酌忍下怒意,撩起她裙子,茶鸢腿上一凉,按住他的手:“别......这样会痛,你亲亲我。”   茶鸢勾在他脖子上,将他往下拉,水眸含羞的垂着,似乎不敢看他。   叶景酌俯下身,将无数次被她作践的屈辱,统统还至她身上,唇上软嫩的触感,让邪火窜遍全身。   在他亲吻下,茶鸢逐渐软了身子,柔得像一滩水一样,微微喘息。   “啊......疼......”茶鸢叫得猝不及防,乍听之下,难以忍受却又有几分无法抵抗的愉悦。   叶景酌被这娇媚声音,激得心底发颤,他低头亲了她一下,隐忍着说:“我尽快。”   红烛帐暖,满室生香。   零碎的哭声不断从落下的床幔中溢出,温度一浪比一浪高,气氛暧到了极点。   茶鸢抓着他手臂,娇泪点点,发丝尽散,无助的承受他报复般的占有欲。   她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欲滴艳丽,咬一口甜美多汁,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令人疯狂。 第89章 比想象中要强   玄女心经不断运转, 贪婪的吸收他体内的灵气,转化成魔气,滋养她原本孱弱的身躯。   茶鸢眼睫微睁, 触及到一双淬光的眸子, 他脸上是浓重的欲色,煞是靡丽诱人。   此刻的他认真、专注,比以往每一次见都要迷人, 让人恨不得腻死在他动情的眼眸中。   茶鸢心跳不已,心神激荡, 整颗心房都被充斥满了,连太阳穴都鼓动不停。   她感觉到一道白光,融入四肢与脊髓,烫得她颤束不已,连脚趾都忍不住微屈,差点昏死过去。   她咬着唇, 将手抵在叶景酌胸膛,声线轻颤:“可以了, 我......”   她话还没说话, 叶景酌含住她的唇, 将她未说完的话堵进嘴中,勾起她的软舌与之缠绵。   日月交替,娇啼婉转, 又一轮骄阳升起、落下,两人都像是忘记时间一样,沉迷于彼此之间,不知今宵是何年。   不知过了多久,茶鸢才从睡梦中醒来, 四处静谧,她躺在床上,目光茫然的望着头顶床幔,心下一阵空虚。   她将脸蒙在被里,红得像只熟透的虾米,方才她还在泣声求饶,现在又想他了。   龙血草虚弱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为了不让你被发现,我将得到的养分全用来遮掩你的痕迹。”   茶鸢被他这一打岔,从旖旎的思想中醒来,她调整状态,淡定的说:“我也不知道。”   龙血草抱怨道:“你倒是爽够了,可怜我一点好处也没拿到,还倒亏了些妖力,差点又陷入沉睡中。”   茶鸢问道:“我进去了多久。”   “三天。”   “......”茶鸢愣住,她当时精神有些涣散,以为只过去了一两天,没想到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而且,他还没想过要停,变着方的折腾她,若不是她体质特殊,玄女心经又时刻在给她补充魔气,她早就受不了,昏死过去。   茶鸢之前以为他是个无欲无求的清冷仙君,坐怀不乱,没想到比她还要纵情。   真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委婉的问道:“他黄庭中的本源,好像和他本人有些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的毒在他体内已有一段时间,他被世俗禁锢,一直隐忍不发。黄庭是人最隐秘,也是最真实的地方,就算是圣人,也难免有杂念,而我的毒,正是助长了这些杂念滋生。”   “难怪。”   “怎么,你发现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是。”茶鸢有些羞于说出口,但是它只是一根草,知道了也没关系吧,“就是觉得他比我想象中要强。”   “当然强。”龙血草愤恨道,“不强能帮我打伤吗?你以为随便一个小啰啰就能伤我,太看不起我了吧。”   “是是是。”茶鸢敷衍道。   龙血草邪恶的说:“你快去看看他死了没有,你在他黄庭呆了这么久,说不定已经将他吸干了。”   茶鸢自是知道没有,但是很想知道他梦醒之后,会是怎么样的神情。她突然离开时,他正在兴头上,不知会不会像她一样,怅然若失。   叶景酌从梦中醒来,愣怔了片刻,苍白的脸颊浮上羞恼的红晕。   他又气又怒,心中万般悔恨,为何在梦中会那般行事。她死了,他应该解气才是,为何要费尽心思将她救活,就算要救,也不能荒唐到用那种办法救人。   叶景酌心力憔悴的闭上眼睛,他明明只看了欢喜阵一眼,却像是认真钻研过一般,尽数运用在梦中。   他第一次厌恶过目不忘这一项天赋。   闭眼后,那些没羞没躁的片段,不停在他脑中闪过,他睁开眼,无措的望着一旁的空气,神色更加羞愧。   他的伤势比之前恶化了许多,令他手脚乏力,他颤着手,去拿床里的毯子,似乎想掩住令人尴尬的地方。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心下慌乱,动作太大,将身上的暗伤扯到,他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茶鸢听见这声音,慌忙闯入,却见他神色痛苦的躺在床上,身上的毯子掉了一半在地上。   她脸色焦急,忙问:“师兄,你没事吧。”   叶景酌一脸镇定道:“无事。”   茶鸢走近,仔细观察他的脸,一脸疑惑的问:“师兄,你很热吗?为何脸这么红,额间还有细汗。”   “我不热,你若是无事先出去,我有些泛了,想休息。”   茶鸢乖巧的说:“我只是想来看师兄的伤势恢复得怎样了,方才听见你的声音,似乎很痛苦,所以才心急闯入,既然师兄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嗯。”   茶鸢正准备离开,看了地上毯子一眼:“师兄,你毯子掉在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   在他捡毯子时,茶鸢眼尖的看见有一处不对劲,她一脸天真的问:“师兄,这是什么呀?”   叶景酌捡起半截毯子,疼得心神发颤,他茫然问道:“什么。”   茶鸢抬手,虚指了一下:“就这里。”   叶景酌一下子炸了,脸、耳尖、后颈红了一片,他语气韫怒的吼道:“出去,快给我滚出去。”   茶鸢脸色一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带着哭腔说:“师......师兄,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   她抽泣着,伤心的掩着面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间,紧闭房门,将脸埋在被子里肩膀微颤。   龙血草有些无语:“你都回房间了,还演什么,他又不会卑劣的偷看你。”   茶鸢肩膀抖了好一会,才憋住笑,她坐起身,将笑出来的眼泪花用手背擦掉。   “咦。”龙血草很惊讶,“你竟然真流泪了,明明你心里很是开心。”   “胡说,我明明伤心得不行。”   “你肯定是装的,你们魔修最为诡诈,你骗隔壁那傻小子还行,骗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茶鸢耸了耸肩,一副我不承认,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龙血草气得直哼哼,不想和她说话,跑到她神识角落,躺着睡大觉。   叶景酌气消之后,望着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门扉,有些后悔,方才不应该对师妹那么凶。   她那么单纯,什么都不懂。   是他心里肮脏,气急败坏,误以为她是故意戏耍他,才会问出那样令人难堪的问题。   叶景酌心中愧疚,现下却没办法补偿,只能等他伤好,多提拔她修炼,助她早日修得金丹,步入仙道正轨。   心静下来后,他又开始不自觉想起茶鸢,像是食之入味一般,难以控制的想念。   这感觉让他很熟悉,和之前中盅时一样,难以自拔。   他身上的子盅,早已解开,为何还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心下排斥,这感觉却愈演愈烈,让他不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又下了迷魂蛊。   叶景酌绝不相信,他会贱到喜欢上表面与“晏生”虚情假意,暗地里却拿他元婴修炼的阴险女人。   他运起灵力,在全身排查,他身上有很多被禁术反噬的暗伤,不小心碰到一处,就会令他痛不欲生。   但是,他迫切需要找到答案,所以不竭余力的仔细探查。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发现被剑气压制的龙血草之毒,竟然在他昏睡时,趁机作乱,影响他心神。   此毒本淫。   他在梦中,定是受了毒素的影响,所以才会......   叶景酌心里得到一丝安慰,试图麻痹自己,不然他无法原谅自己,竟然会在她哭得那么厉害的情况下,仍不愿意放过她。   简直,禽兽不如,枉为人伦。 第90章 你很担心他   一室寂静, 茶鸢忍不住想,若是在他黄庭中之事,能在现实中发生该多好。   得了他元阳, 她就能将破损的金丹修补, 恢复以前的修炼速度,她就能多一些底气。   “不好。”在她神识中的龙血草突然道。   茶鸢忙问:“怎么了。”   “他将我留在他体内的毒,尽数拔掉, 以后我不能帮你进入他黄庭中修炼了。”   茶鸢疑惑道:“你的毒不是很难解,在他体内很久了吗?他在没受伤时都无法解毒, 为何在重伤的情况下却能解毒。”   龙血草气愤的说:“我为了帮你进入他黄庭,耗费了许多毒素,毒性没有之前强。而且,他就是个疯子,伤得这么重还强行解毒,一点也不怕死。”   它突然意识到什么, 话音一转:“他被你采了几日,又强行解毒, 肯定命悬一线, 你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杀了他。”   茶鸢一时无语, 它还真是念念不忘想着要报仇:“他死不了,你就别惦记了。”   “你假装路过,去看一眼, 算我求你了。”   “好吧。”   茶鸢下床,目不斜视的向殿外走,余光却看见他房门未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似乎晕死过去了。   龙血草一喜, 蛊惑道:“你看他一副濒死的模样,肯定没有反抗能力,你将我放出去,我们联手一定能将他杀死。”   茶鸢正想开口,龙血草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继续道:“你可别说什么他死不了之类的荒唐话,我是不会信的。我作战计划都想好了,我去缠住他的剑,你趁机对他下手,肯定万无一失。”   茶鸢扶额,不想跟他解释,径直往外走,却意外看见池暝在殿外。   他今日穿了一身浅色弟子服,黑玉般的发闪着淡淡的光泽,漂亮的眼眸如夏日星河一般明澈,一脸笑意:“怜云。”   茶鸢愣了一下:“池暝,你怎么来了。”   他像是被泼了一瓢凉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怎么,我不能来吗?”   听见他夹枪带棍的语气,茶鸢知道他又生气了,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   “不是,我只是很惊讶。”   “呵。”池暝兀的笑了一下,只有惊讶,没有其他感想,看来只有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他心下安慰自己,这本就是他一厢情愿,怪不得她是这般态度。   池暝走上台阶,来到茶鸢身边,将她搂着怀里:“我这几日好想你。”   茶鸢身子僵了一下,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直白,她不知说什么,只有沉默。   池暝感受着怀中的柔软,贪婪的嗅着她发间的香味,很庆幸,她没有拒绝他的拥抱,给他了一丝慰藉。   良久,他才从她的发间抬起头,看见斜前方有一扇门开着:“你师兄在殿中?”   “嗯。”   池暝牵着茶鸢的手,往里走:“那我去拜会一下。”   茶鸢挣脱开他的手,阻止道:“他受伤了,正在昏睡中,我们别去打扰他。”   池暝往内探了一眼,虽不能窥得其全貌,只看见半张侧脸,也足以让他心生危机。   偌大的殿中只有他们师兄妹两人,这难免让他心下忐忑,怕被别人捷足先登,抢了她心尖的位置。   他不悦道:“你师父太不负责,你师兄伤成这样,还能教你修炼?”   茶鸢看了一眼房间,神色担忧:“师兄他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学堂里学到的知识也够我练习一段时日,我不急。”   池暝看似无意道:“你很担心他?”   茶鸢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是我师兄,我能不担心他吗?”   话虽没错,池暝心里还是堵得慌,颇有点小孩气的问:“若是躺在床上的是我,你会担心我吗?”   茶鸢眼角微弯,强忍着才没笑出声:“当然会担心。”   见她眼角带笑,似乎在嘲笑他,他一下子有些炸毛,神色傲居的将脸转到一边:“担心我多一点,还是担心他多一点。”   这一下子将茶鸢难住了,若在外面她定会说,担心他多一点。   但是,这是在叶景酌的房间外,若是他能听见,有损她之前立的暖心小师妹人设。她今后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怕他小心眼给她穿小鞋,故意给她加重任务怎么办。   虽然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万一呢,她不想赌。   茶鸢顿了一下,看着池暝,试探着说:“都一样多。”   池暝脸色一下子沉了,向她逼近,眼中的冷意却变成了狭促的笑意:“你这水端得倒是很平。”   他靠着实在太近,茶鸢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抵着墙,退无可退。   他将手撑在她肩头,将她圈在身前,眸中如同倒映着旋涡,有着与平日里不同的危险气息。   “你......”   茶鸢才吐出一个字,他低下头,咬在她莹白的耳垂,颔住轻允,感受到她肌肤的颤栗。   她心中慌乱不已,屋内还有人,他怎么能熟视无睹的在门口这样对她。   茶鸢用力推他,一脸羞红道:“你别这样,我师兄还在里面。”   池暝纹丝不动,反而勾起她的腰肢,在她耳边呓语:“又怎样,反正他睡着了,听不见,也看不见。”   她脸上绯红,小手紧紧的拽在他衣袍,紧张得不行:“万一他醒来看见怎么办,羞死人了。”   池暝低低的笑,嘴角翘起邪气的弧度,偏头含住她小巧的唇瓣,在她口齿间肆意妄为,摄取她的甘甜。   丝丝电流般的酥麻感,在茶鸢娇嫩的唇上蔓延开来,引得她人心神激。   茶鸢腿发软,眸中盛满了水光的雾色,嘴中不时溢出难以忍受的嘤咛。   她呼吸急促,小胸脯剧烈起伏,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他才缓缓往下移,在她雪白的脖颈,种上一片桃粉色的花瓣。   茶鸢抓着他的头发,想让他停下,他却像小狗一样不断的在她颈间乱蹭,痒痒的,令人无法言语。   她带着哭腔:“池暝,你这样做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池暝心头一软,抬起头,吻上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将她的泪水尽数舔进口中。   他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给你上药,晚上就会消。”   她睁着像小鹿般纯洁的眼睛:“真的?”   她皮肤非常细嫩,一会功夫,颈间殷红一片,看着特别触目惊心。   池暝心下不忍,牵起她的手:“真的,先找个地方坐着,我帮你上药。”   茶鸢乖巧的点头:“嗯,去我屋里吧,上次你给我的药,我还没用完。”   池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下叹息,他都这样欺负她了,她还对他毫无防备。   单纯得令人不忍伤害。 第91章 就知道欺负我   回到房间, 茶鸢从床头拿出药瓶,怯生生的看着他:“池暝,你轻点帮我擦。”   “好。”池暝接过药瓶, 坐在她身侧, 将她下巴往上勾起,沾上药膏轻轻为她擦拭。   她微仰着头,嘴唇微微张开, 从池暝这个角度能看见她鲜嫩的舌尖。他只觉得心头一热,艰难的将红痕上都涂上药之后, 欺身上前,含住她诱人的粉唇。   她眸中微惊,睫毛颤巍巍的轻眨,连呼出的气息都带一丝意乱情迷。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她被推入绵软的被子中,池暝凝视着她水光潋滟的明眸, 两颊欲色难掩,心头燥热。   茶鸢的唇被他欺负得有些发红, 更像一颗熟透的樱桃, 池暝喉结滚了滚, 呼吸交缠,挑动着他每一寸神经。   他再次袭上去,卷起她唇间所有香甜美酿, 手不自觉滑到她腰带上。   茶鸢眼睛微闭,细白的小脸泛起红晕,浓密的睫毛止不住的颤动,心中更是小鹿乱撞。   良久,池暝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只将手覆在她头顶,爱怜的抚摸。连亲吻都变得极温柔,竭尽克制,不敢越出雷池一步。   他起身将茶鸢搂在怀里,听着她娇弱喘息声,心下久久不能平静。   茶鸢抬眼看他,就像一朵无害的小白花,楚楚动人,宛如春风吹动杨柳,撩动着他的心。   池暝脸色不自然的放开她,背过身,耳尖微红:“我出去透透气。”   还未等她回复,池暝快步离开,脚步慌乱,像被什么东西撵着一样急切。   茶鸢望着他匆忙离去背影,一丝失落浮在心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龙血草在她神识中笑开了花:“笑死我了,谁让你装清纯,煮熟的鸭子都被吓飞了。”   茶鸢恼羞成怒:“闭嘴。”   “哈哈哈......”   池暝在殿外吹了一会儿风,整理仪态后,才重新回到房间:“怜云,你今日有空吗?我带你出去玩。”   茶鸢还在气头上,兴致缺缺的说:“我等会要修炼。”   “那我陪你一起修炼。”   “嗯。”   就这样,两人一起去院中练了大半天的剑,傍晚,池暝才提出离开:“过几日,我要同师兄们去小苍山修炼,然后去凡尘历练,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找你。”   “要去很久吗?”   “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七八年。”   茶鸢有些惊讶:“这么久啊!”   “嗯,师命难为,我会尽快回来。”池暝心下不舍,将茶鸢搂在怀中,“希望我回来时,你还记得我。”   他抱得太紧,似乎想将她镶进身体里,茶鸢嘟囔着:“我又没老,记性不至于那么差,你松开一点,我有些难受。”   池暝并没有松开她,不由分说地吻住她,掠夺着她口中一切。这个吻实在太激烈,充斥着血的腥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记住他。   茶鸢推开他,捂住嘴唇,气恼的说:“池暝,你干嘛咬我。”   池暝舔了舔唇角,勾起一抹笑,颇有些回味:“我想尝尝你的味道。”   茶鸢骂了一句:“变态。”   池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得更欢了:“再骂一句,换个词。”   “卑鄙、无耻、下流......”茶鸢将想到的词都骂了一遍,池暝听完,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他走远后,龙血草惊叹道:“你们人类好奇怪啊,为什么要上赶着让你骂他。”   茶鸢摇了摇,一脸怜惜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许是他脑子有病吧,还病得不轻。”   龙血草嗤笑了几声,表示同意。   *   叶景酌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床,又过了几天才彻底恢复。   他教人修炼非常有耐心,从不发脾气,也从不体罚人,比学堂的老师温柔太多。   茶鸢在他的教导下,进步飞速,日子也过得很愉快。   只不过,道弘真人给他下的禁足令,他一点也没想过要遵守,经常溜出山门。   茶鸢知道,他定是去查魔界阵法和封印之事,他每出一次门派,就预示着仙魔大战的进度条加快了一点。   他每次出门,都会给提前给茶鸢打招呼,安排她接下来修炼的课程。茶鸢暗自记下他回来的规律,在安全时间段,偷偷去芥子世界中修炼。   茶鸢不知,她每一次拿他傀儡修炼,他都会发疯似的去魔界各处扫荡她的踪迹。   这是他最暴躁的时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在魔界到处树敌,经常惹一身伤回来。   他的恢复速度也越来越好,一开始要在床上躺几天,后来只要半天就能生龙活虎。   茶鸢经常看见龙吟剑将伤得手指都动不了的他送回来,第二天,他又能气定神闲的教她修炼,一点也看不出是才受过重伤的人。   几年后,茶鸢从剑阵中出来,御剑飞往龙脊殿,远远的,她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池暝?”   他站在香樟树之下,闻声回头,斑斓的日光打在他身上,精致的容颜美得能发光,天地都仿佛随之暗淡下来。   他看着茶鸢,眸中似有流光闪过,其中喜悦掩都掩不住:“怜云。”   茶鸢飞身落于他身边:“池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   茶鸢有些累,指了指花园中的椅子:“我们去那边坐着说。”   “好。”   他和之前变化并不大,仍然是少年模样,墨发用白玉冠束着,走路时发尾轻佻,颇有几分活泼。   两人坐下,池暝牵起她的手,抚摸她手中因长年练剑生的细茧,温声道:“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还好,就是有些乏味,我这几年都在门派中修炼,不曾出过远门,不像你可以四处历练。”   “你也快筑基,到时候可以接一些门派任务,也能出去历练。”   “我知道,所以我每日都盼着呢。我师兄倒是经常出门,每次我缠着他想让他带我出去,他都不肯,说外面太危险。”   “那以后我带你出去。”   “好啊。”   池暝察觉有人往龙脊殿飞来,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正是多年前见过半面,却让他心生忌惮之人。   他将茶鸢搂住,低头向她靠近,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又很快消失。   茶鸢脸微红:“你刚回来,怎么又这样......”   “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软糯的唇给封住,许久未与真人接吻,她一时有些迷醉,没注意到叶景酌已归来。   叶景酌闯见这一幕,有些微惊,但他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当作没看见,径直往殿内走。   突然,他忆起什么,与小师妹亲近那人,和当年在销金窟见过的鲛人倒有几分神似。   他记忆一向都好,不可能记错,他回头又仔细看了一眼,更加确定。   池暝见他目不斜视的走了,以为他不在意,当即放下心来,没想到他竟然回过头,审视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敌意。   “嘶。”茶鸢轻呼道,“你轻点,磕到我嘴唇了。”   池暝回过神,见她唇被咬破,还浸出一点血丝:“别动,有血,我帮你弄干净。”   “嗯,你快点,都流进嘴里了。”茶鸢以为他要用手擦,没想到他一点一点的将血舔干净,甚至还含起她唇,轻轻吸了一下,把即将流出的血液也弄干净。   茶鸢被他这一番操作,弄得脸红心跳,却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也大胆极了。   他又凑上来,将她吻得七晕八素,才放下急促喘息的她。   池暝将她搂在怀中,抚摸着她的长发,勾起唇,一抹坏笑在脸上绽开:“你师兄好像回来了。"   茶鸢猛的从他怀中起身,一脸震惊:“什么时候?”   他瞬间收起笑,一脸正经的说:“刚才我不小心咬到你的时候。”   茶鸢惊得合不拢嘴,整个人宛如被定住,她在脑中询问龙血草:“叶景酌都看见了?”   “嗯呀!”   茶鸢气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龙血草幸灾乐祸道:“当时我见你一脸享受,便不想打扰你的好兴致。”   池暝戳了戳她愣神的小脸蛋:“怜云,上次他受伤,我没有去拜会,现在去好不好。”   他神色无辜,像是真情实意的想要去拜会叶景酌,茶鸢却在察觉出了一股别有用意。   是了,她险些忘记他是一只妖冶美艳,心身都带着致命剧毒的鲛人。   茶鸢往旁边坐了一点,控诉道:“你肯定是故意的,想让我在师兄面前出丑。”   她一下红了眼眶,晶莹的泪水一滚而落,背过身,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池暝顿时慌了,小心翼翼的哄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情难自控,不想放开你。你师兄直接往殿中走了,许是没看见,不对,肯定没看见。”   他安慰了好一会儿,茶鸢才止住没哭,只是脸上的羞红,一直没有褪去。   她赌气道:“你走吧,我不想看你,你就知道欺负我,一点也不想让我好过。”   池暝确实有故意的成分,有些心虚,但是舍不得离开她,一直道歉,在她身边缠了很久,傍晚才归去。   茶鸢回到殿中,看了一眼叶景酌紧闭的房门,有些忐忑,晚上也没心情修炼,早早睡去。   第二日,她收拾规矩后,去树下练剑,叶景酌从殿中走出:“我今日要出去一躺,三日后归,你......”   他顿了一下:“你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出门,算是提前让你出去历练。”   “啊......”茶鸢望着他,又惊又喜,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带她出去。   这几年,各大门派中查出不少来自魔界的奸细,叶景酌来不及却彻查昨日那人,只能先将小师妹带走。   免得她落入魔爪。 第92章 极寒之域   茶鸢收拾完行李, 一脸愉悦道:“师兄,我们去哪里?”   “魔界。”   “啊,去魔界干什么。”   “封印上古魔尊的极寒之域, 近日有异动, 我去检查一下封印。”   两人很快启程,御剑前往魔界,一路上茶鸢都在回忆剧情, 这个节骨点,叶景酌应该将魔尊在魔界设下的子阵都处理干净了。   茶鸢刚加入灵墟宗的头一两年, 还听见过弟子去秘境中历练,后来就没听说过了,许是叶景酌已经查出,这世间大部分的秘境都是魔尊设下的“捕鼠器”。   距离魔尊冲破封印,还有几年,这一行应该很安全, 可能只是简单的魔气上涌而已。   叶景酌停在失落大地边上,向茶鸢解释道:“失落大地里没有灵气, 不能御剑飞行, 我们需要步行穿过失落大地, 才能进入魔界。”   茶鸢望着前方一片荒凉,问道:“大约要走多久。”   “两个多时辰。”   这么快?茶鸢记得她当时在失落大地走了很久,还在边缘蹦跶, 没想到他穿过失落大地,才用两个时辰。   她压下心惊:“这么久啊。”   “嗯。”   叶景酌拿出几瓶不同的丹药,递给她:“失落大地内瘴气、毒气甚多,你提前服些丹药护体,每种丹药需服用一颗。”   茶鸢服下丹药, 将药瓶还给他,他没接:“你先收着,等会回来时再服用一次。”   “好。”   他走在前面开路,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遇见一直魔兽,安全得不像是在失落大地。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遇见几只魔兽,他率先清除了几只,剩下一只留给茶鸢练手。   处理完魔兽,两人继续向前。   茶鸢照常往前踏了一步,却出现在一条密道中,她惊讶的问:“师兄,方才我们还在灌木丛中,为何这么快就到了密道。”   “眼见不一定为实,方才那一段是幻术演变,其实你早已进入密道。”   茶鸢默了默:“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误入密道,下次也不一定能找到路进来?”   “嗯,这是条密道是我偶然发现,大大缩短往来仙魔两界的时间,为了防止魔修利用此密道进入修仙界,我在入口和出口都设置了幻阵。”   茶鸢夸赞道:“师兄,你真厉害,我竟然一丝也没察觉。”   他注视着前方,神色冷淡,随口说道:“若你想学,回去之后我便教你幻阵之术。”   “谢谢,师兄。”   茶鸢跟在他后面,继续往前走,这些年她一直跟在叶景酌身边修炼,两人关系却不熟络。   他表情极冷,从未笑过,给人一种不敢亲近的冷漠和疏离,说话、做事、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让人心生畏惧。   茶鸢十分想念在他黄庭中的那几日,那时的他是鲜活的,就算是带着怒意的冷笑,也别有一番滋味。更别说是沉迷于享乐,脸上那无比动人的靡艳之色,更是让人心血燃烧。   可惜,他已将龙血草的毒液清除,无法重来一次,颇有些遗憾。   穿过失落大地,一直往西,便到了一处深渊之上,满目疮痍,视线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不断有浓黑的魔气,从深渊中溢出,周围的土地都被腐蚀成灰白色。   茶鸢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往回缩了缩脚:“师兄,这就是极寒之域吗?”   “不是,极寒之域的入口在下方,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下面很危险吗?”   “下面的阴魔之气重,你身体太弱,一时不察,容易被邪气入侵。”   他握着龙吟剑往天上一挥,留下一道剑气,凝结成实质递给茶鸢:“若是察觉到不对,将这道剑气抛出,我马上上来。”   “好。”   叶景酌走后,茶鸢乖巧的等在原地,她知极寒之域下面非常危险,没敢乱走动。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一声龙吟从深渊之下传出,紧接着地面剧烈震动,一团浓郁的黑气涌上,直逼茶鸢而来。   茶鸢脸色一白,毫不犹豫将剑气扔过去,捏起灵气罩,马不停蹄的往深渊外跑。   黑雾被劈散,又很快聚集起来,片刻时间,茶鸢被黑雾笼罩,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拖向深渊。   茶鸢拼命大喊:“师兄,救我。”   深渊之下,叶景酌正在修补封印之上的裂痕,此阵是万年前飞升的仙人共同布下,以天地为阵基,以极寒之域下的魔尊和祂的爪牙为阵眼所制。   若是要从外面破阵,需要毁天灭地,若要从内破阵,需要杀死魔尊以及爪牙。   这就成了死局,所以这么多年,魔尊一直未找到其他破阵方法。   被封印的众魔一天未灭,封印一天不解,魔界的人一直没有放弃救出魔尊,一直在试图破坏封印。   裂缝非常细小,肉眼不可视,却让大量阴魔之气溢出,若是让裂缝继续扩大,后果不堪设想。   叶景酌感觉到剑气的波动,飞至空中,劈开黑雾,黑雾中包裹的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迅速下降。   极寒之域上虽有封印,却封的却是里面,外面的生灵能进入。她下降的速度太快,叶景酌飞速俯冲,在入口才将她拽住。   就在这时,裂缝突然变大,磅礴的阴魔之气涌出,叶景酌将茶鸢甩至安全地带,飞至裂缝之上,施法修补缝隙。   茶鸢心下大骇,小说中也是这般情况,封印之上的裂痕不断变大,魔尊即将冲出封印。叶景酌为了避免人间生灵涂炭,独自跳下极寒之域,将自己和魔尊封印在一起,和魔尊大战了七七四十九天,彻底将魔尊挫骨扬灰。   她腿有些软,大佬打架,她在这里岂不是成了炮灰吗?   茶鸢记得距离魔尊降世,还有几年,所以才放心的跟他来极寒之域,没想到剧情竟然提前了。   她哆嗦着说:“师......师兄,我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我去门派里通知掌门来帮你。”   叶景酌从储物袋中,抛出一张引路符和一块录影石:“速去。”   茶鸢接过他抛来的东西,快速跳上剑,往上飞,还未飞出深渊,又那股无形的力量缠住,将她往极寒之域拖。   “师兄,救命—”茶鸢声嘶力竭的喊,她这点灵气,被拖入极寒之域活不过一天。   叶景酌正在封印的重要关头,突然被一颗人肉炮/弹袭击,他单手将她拎住,另一只手不停在空中结阵。   下坠的力量越来越强,叶景酌死死的拽住她,不让她下降,茶鸢被两股力量拉扯得,仿佛要被分成两半。   她疼得眼泪花直掉。   一只巨型魔爪从缝隙中挤出,就在茶鸢脚下,她尖叫着:“有东西,有东西出来了。”   茶鸢脑子炸了,不是说着封印很坚固,为什么这么快就有魔钻出来。   而且,为什么先出来的是魔,这么好的机会,魔尊为什么不出来?   最令她害怕的是,为什么有东西想将她扯入域中,她只是个小魔修,根本没有一丝价值,为什么不拉叶景酌,难道就是欺负她弱。   在魔界,最重的惩罚便是被投入极寒之域,用血肉供奉魔尊,难道是魔尊想吃她的肉,补充能量,所以才将她拽下去?   越来越多的魔撞击着封印,最开始伸出爪子的那只魔,半个身子都已挤出来,即将冲破封印。   “师妹。”一声清音入耳,茶鸢抬眼望去,他那双钟天地之灵的眼眸,无一丝惧怕,超脱众人。   “大劫将至,我无法独善其身,等会我将你抛出深渊,你想办法逃出去。”   “师兄,你......”   “你准备好,抓住一切机会逃生。”   茶鸢还未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抛出,她只看见一抹白色带着即将出来的魔物,一同落入极寒之域,缝隙随之消失。   茶鸢以为就此安全,没想到拽着她的那股诡异的力量,依然不肯放过她。她使出全身力气将剑插入地下,稳住身形,地上划出火花,仍控制不住的往后倒。   她拼命挣扎,也摆脱不了被拽入极寒之域的命运。   “啊—”茶鸢头痛剧烈,无数记忆往她脑中涌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表情逐渐狰狞,眉宇间戾气横生。   良久,她睁开眼,眸中猩红,含恨的望着上空。   就算她费尽心思重新创造一具身体,这世间也容不下她,重新将她封印在极寒之域。   眨眼间,她回到魔窟,无一人迎接她,只有无数只面孔丑恶的魔匍匐在她脚下,发出悲哀的桀桀声。   她离开之际,十二魔将皆在,如今他们已被封印消耗得无法化作人形,成堆的挤在殿中。   终有一日她也会如此,无法成人形,失去记忆,神智退化,变成一堆丑陋、没有理智的魔。   茶鸢将储物袋中的烈酒拿出,一瓶接着一瓶,倒入口中,颓废的倒在王座之上,空酒罐散落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浑身是黑血的魔进来通报:“魔尊,有人闯入,在祭坛口杀死了无数魔兵魔将。”   “通知他们撤退。”   “是。”   三万年前,她耗尽半神修为,避开天道,布下十二天都魔神阵,汲取天地之灵,孕育成了一具新身体。   却十八年前,融合神魂时出了岔子,她为了躲避天道的截杀,误入异世界,与一名小婴儿交换了魂魄。   她神魂虚弱,只留下一本预言书,便将记忆封存,彻底隐下痕迹。   那本预言书,是她被封印在极寒之域后,意外得来,她当时将信将疑,没想到兜兜转转,预言中的那一日还是来了。   茶鸢扔下酒罐,从王座之下拿出武器—灭世,她眉头微蹙,从神识中将缩在角落的龙血草扯出,摔在地上:“别抖了,吵死了。”   龙血草翻身跪在地上,叶片控制不了的颤抖:“魔......魔尊,饶命。“   茶鸢扫了它一眼,越过它,集结魔窟中的精英,共同商议此仗该如何打。   书中只粗略的写了,会和叶景酌大战七七四十九天,最后惨败,灰飞烟灭。   茶鸢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会败,她的实力虽不如从前,对付一个元婴小儿,还是绰绰有余。哪怕他使用“卫道”将实力逼上化神,也不在话下,更何况她这些魔兵魔将也有一战之力。   她在异世界多年,看过太多以弱胜强的爽文,深知什么可能都会发生,她不能轻敌。   随后,她更加烦恼,就算她胜了又如何,被关在极寒之域,终有一日也是死。   她神力不足,无法再创造一个十二天都魔神阵,突然,一个主意浮在心头。   既然他是天道的宠儿,若是抢了他的气运,会如何,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花绽放。 第93章 我不是她男宠   极寒之域中, 阴风阵阵,只有微弱的光从深渊之上照入,这唯一的光源, 便是众魔活下去的希望。   茶鸢进入极寒之域的那一刻, 除了尘封的记忆,还有被留在极寒之域的修为,全都回到她体内。   如今她的修为, 不及登峰时期的十分之一,她冲破封印那一日, 散落在魔界的修为才会全部归位。   她手指紧捏,望着顶上唯一的光亮,浑身魔气涌动,心中恨意滔天。   总有一日,她会撕破封印,踏平仙界, 为她和众魔报仇雪恨,恢复魔界以往荣光。   茶鸢将所有魔都召回魔窟中, 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她展开神识, 整个极寒之域都呈现在她脑海中。   她在脑中搜索叶景酌的位置,在确定他的方位后,闪身来到他必经之处。   她自嘲的笑了笑, 如今她竟然落魄到,要利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为她逆天改命。   转眼一想,她又觉得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天道不容她, 她就要成为“天道”的宠儿,正大光明的走上天道安排的通天之路。   她将修为压制在金丹,换了一身旧衣裙,伪装成一副在才经历厮杀,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   看起来,倒真像是在极寒之域呆了很久。   叶景酌提着带血的剑,往极寒之域深处走,所视之处全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色彩,死气沉沉。   方才还前赴后继往他身上扑的魔,像是得到命令,散得一干二净,不知踪影。   突然,叶景酌察觉前方巨石后面有个人,他快速飞过去,却撞见一只张恨之入骨的脸。   茶鸢装作一惊,脸色惨白像是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后,她将手往下伸,刚碰到储物袋,就被一股强大的威压定住。   他厉声道:“把我元婴交出来,不要搞小动作,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茶鸢挣扎了片刻,声线有些抖:“我动不了,怎么将你元婴还给你。”   她身上的威压骤然减轻,她打开储物袋,快速袭向傀儡,还未摘到桃子,又被他定住。   叶景酌似乎早就知道她不会老实,在她打开储物袋那刻,就防着她故技重施,做那番无耻之事。   茶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傀儡从储物袋中飞出,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他体中。   他全身气势更盛,发丝轻扬,貌若神明,在这一片荒芜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茶鸢眸光微动,通过他外表,勘破他一身晶莹剔透的仙骨,气运鼎盛,福源深厚。   她不禁想到预言书中记载,他天生仙骨,背负着拯救苍生的责任。   实在可笑。   说得大义凌然,他“拯救”的不过是那群蛇蚂鼠辈,与这苍生有何关。不过是他们做贼心虚,怕她出来的那一日,便是他们的死期,制造出来铲除她的利刃。   叶景酌将元婴融入后,看向眼前人,她小脸惨白,眸中皆是惧意。   这几年,他想过无数次抓住她之后,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解他心头之恨。   她浑身血迹斑斑,暗伤无数,狼狈至极,不知在这极寒之域呆了多久,才这般凄惨。   他这些年从未停止过找她,难道她早就坠入极寒之域,所以他翻遍魔界都未找到她的踪影。   他心中五味陈杂,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连手中剑都有千斤重,无法将剑尖对准她。   茶鸢有些诧异,他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暗理说,他应该恨她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怎么会一点动作都没有。   她所要的东西,必须是他拥有完整之身,才能得到,所以她才故意现身将元婴还给他。   难道是那次黄庭之旅,让他爽到了,生了些别的心思,才让他对她心软。   既然这样,那此事就更加好办了。   茶鸢主动开口:“对不起,我以前不知这是你的所有物,才用他来修炼,那次遇见你之后,我本想将他交给我一个修仙界的朋友,托他还给你。但是,我被仇敌扔进极寒之域,无法逃出,我不想死,所有才靠你苟活了数年。”   她笑着说,一脸释然:“如今物归原主,我也能安心了,我知你不想脏了手,所有才没杀我。我修为低微,在这里撑不了多少日子,便会被被封印耗尽生机,如今和等死没有区别。”   叶景酌冷眼看着她:“你说这么多作甚,以为我会放过你?”   “我只是太久没和人说过话,想在死之前多说几句。”她扬起脖子,“既然你不想放过我,那就杀了我,我在这里生不如死的活够了。”   茶鸢表现得一脸视死如归,一心求死,却在暗地里布置了数只魔影,她暂时不想暴露她的身份,用魔影代替她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她要让叶景酌见识下,他门派先祖的嘴脸有多丑恶,这些所谓的正邪之分,到底有多么可笑。   茶鸢心念一动,一道喑哑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来者何人,竟敢在本尊的极寒之域放肆。”   茶鸢将胸腔的血逼出,猛的喷出一口血,匍匐在地下,似乎在等级压制下抬不起头。   叶景酌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在强大的威压下,他的脊梁依旧挺拔如松:“灭魔之人。”   “呵,你这小蝼蚁可有趣,你背后之人就是魔,你何不灭了她。”   “她并未危害苍生。”   “苍生?你不正是这苍生中的一员,她在这极寒之域中,靠的是危害你才得已苟活,不该杀吗?。”   叶景酌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却已确定一个方位,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去。   龙气划破虚空,在这片阴暗的天空留下绚烂的颜色,一团黑气在空中炸开,涣散在空中。   茶鸢眼皮一跳,他的洞察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她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超控魔影。   片刻,那道声音又响起:“既然你这般为天下人着想,那你就去看看,谁才是真正危害苍生之人。”   叶景酌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感觉脸上贴着一个温软之物。他睁开眼,一片雪白灼了他的眼,他慌乱的从她臂弯中起身,扯过旁边的衣服,套在身上。   茶鸢躺在床上,双目涣散,好一会儿眼珠才动起来,这是她用记忆编制的幻境。   她心中苦涩,这么多年过去,她的魔宫早已深埋地下,与滚烫的岩浆融为一体,早就不复存在。   片刻感伤后,她迅速进入角色,一双水眸茫然的望向四周,撞见陌生的宫殿,瞳孔惊讶的放大。   她感觉身上光滑一片,下意识尖叫出声,一套华丽的衣袍丢在她身边。   叶景酌背过身:“你先将衣服穿好。”   她将衣袍拽进被子里,躲在被子里穿好,出来时,发丝凌乱,两颊红得滴血。   这是在一间极其奢华的宫殿,大殿都是由暗红色巨柱支撑,每一根巨柱上都盘旋着凶兽,水晶为壁,玉石铺地,顶上悬着一盏巨大的莲花火焰灯,将整个大殿照得异常明亮。   茶鸢望着床下之人,犹豫了很久,才道:“我脑中多了一些记忆,是魔尊的,你是她新得的男宠。”   叶景酌脸色很难看:“我不是她男宠。”   茶鸢一下子闭嘴,低着头,手指捏着被子,咬着唇没有说话。   门派传来敲门声,茶鸢抬起头,一脸紧张,小声询问道:“怎么办,有人要进来了。”   “你不是有魔尊记忆?先装着是她,叫门外人进来,莫让人察觉。”   茶鸢回忆了片刻,将头发顺了下,脱去外袍,将被子掀开:“那你不要杵在哪里,先到被子里来。”   叶景酌没有动,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目光中多了些审视的意味。   茶鸢别过脸,有些尴尬:“你别这么看着我,是你让我装像一点的,我才......”   他默了片刻,走上床,躺在她身边的位置,脸色微有些不自然。   她传音道:“进来。”   一名身材壮硕的魔将拿着请帖,大步走进,单膝下跪:“魔尊。”   茶鸢慵懒的靠在床头,眼角妩媚的往上翘起,眸中流转着醉人的流光,她红唇轻启:“何事。”   “回禀魔尊,这是华容真人递来的请帖,邀请尊上去修仙界赴宴。”   茶鸢抬手,请帖飞至她手中,她将请帖打开往下斜了一点,让叶景酌也能看见。   茶鸢给他传音:“我和华容并不熟,这宴会我去不去。”   华容真人早已飞升仙界,是灵墟宗的创始者之一,他的神像如今供奉在广场之上,供弟子瞻仰。   他微微点头。   茶鸢看向魔将:“你去回复,届时我定会赏脸前去。”这场鸿门宴。 第94章 抓美人   茶鸢垂下眸, 眼角闪过一丝讽刺,当时她并未答应赴宴,后来华容亲自来递请帖, 她才勉强答应。   魔将退下后, 叶景酌立马从被子中出去,离她远远的,似乎对她很排斥, 一点都不想与她有过多接触。   茶鸢收起请帖,环顾四周, 有些忐忑的说:“叶景酌,我们怎该怎么样出去。”   叶景酌在指尖掐出一丝血,点在眉心,双手掐诀,闭着眼,口中念着复杂又冗长的口诀。   他睁开眼, 眸中清亮,没有一丝杂质, 不再为一叶障目而惑。   所视之处皆为网状, 他将视野扩大, 这是由许多银色脉路组成的世界,每隔一段有一个像关节一样的节点,他们两人正处于一截比其他都大的节点中。   “这是魔尊的记忆世界, 这一段时间她情绪波动很大,发生了令她记忆很深刻的事,这段记忆过去,我们便能出去。”   茶鸢沉思了片刻:“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就在这里等着吗?”   “随你。”说完, 他往殿外走。   “等等,你这样出去会不会很危险。”茶鸢急忙叫停他,她从床头取下一块令牌,“你拿着这个,这是魔尊的令牌,魔界中人见令牌如见魔尊,不会伤害你,你查事情也更方便一点。”   “嗯。”   茶鸢将令牌抛过去,他接住令牌,将其挂在腰间,一言不发的离开寝宫。   叶景酌走在魔宫,眉头微蹙,这于他想象中的魔宫很不一样。除了寝宫外戒备森严外,其他地方的守卫,如同一捧散沙,甚至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四处都透着散漫。   魔宫各处都修建得极奢华,不管是婢女,还是男仆都清一色的水灵,穿着轻薄,行走间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   不时,有穿着华丽的男子充满敌意的看向他腰间,等他望过去时,那些目光又消失不见。   叶景酌没有理会,只当这些视线不存在。   叶景酌不知魔尊为何被封印,只知她做了令天道不容之事,被天道制裁,由万年前的飞升仙人共同布下封印,至于她具体做了什么,他从未了解过。   听魔尊的口气,似乎此事别有隐情,他不愿只看魔尊想让他看见的,他要亲自去查。   叶景酌走后,寝殿只剩茶鸢一人,她闭上眼睛,不想看这些令人触景生悲的画面。   上古时期,灵力充沛,得以成仙的人很多。   茶鸢不愿飞升,不想去天界受天帝约束,只想留在这一小世界中,逍遥快活。   她武力强悍,做事乖张,桀骜不逊的性格招惹了很多人,有人崇拜她、有人讨厌她、更有人忌惮她。   她本意做一个逍遥散人,却不知这一举动,在其他人眼中是别有用意。   五大门派得知她不愿飞升,坐立难安,唯恐她狼子野心,其目地是为了吞并仙魔两界,欲将整个修仙界都纳入她的囊中。   就为了这一可笑的猜测,他们不惜使用阴谋诡计,让她被天道抛弃。再联合飞升的先辈,合力将她封印在极寒之地,永生不得出世。   茶鸢在床上躺了半日,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以为是叶景酌回来了:“进。”   瞬间,一群莺莺燕燕挤了进来,各种颜色,煞是好看,犹如一群翩跹的蝴蝶,美得张扬。   他们人未到,馥郁的香味已经在整个寝殿中散开,煞是香甜。   茶鸢吸了一口香气,坐起身,张开双臂,将跑得最快穿海棠红的小公子接住:“怎么了,跑得这样快。”   苏裕撒娇似的在她身上拱了几下,两个毛绒绒的耳朵,在她下巴撩得有几分痒。   他嘟囔着:“尊上,我不服气,你为何要将魔令交给一个新人。”   茶鸢揪着他的小耳朵,将他从怀中拎出,安抚道:“那是假的,我给他玩呢,你看真的在我手中。”   她伸出手,一枚纯黑色的令牌出现在她手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茶白色衣袍的男子坐在她身侧,肌肤莹润,透着冷白光,双手缠在她腰间,软若无骨的靠在她肩膀上:“尊上,你许久未来我宫中,今晚可否来看我。”   很快,他被挤开,一位长相妖艳的男子坐在他之前位置:“蛇君,你别骚了,你殿中那么冷不怕冻着尊上吗?”   蛇君坐在地上,抬头望着茶鸢:“尊上,最近天气炎热,抱着我睡觉定能解暑消热。”   苏裕软乎乎的小嘴,印在茶鸢脸上:“尊上,你说过今晚让我来伺候的,不能骗我。”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有点汗颜,当年年轻气盛,精力旺盛,寻了许多男宠养在魔宫中。   那时,她虽流连花丛,却都是一碗水端平从未翻车。   谁想她随手送出去一块令牌,方便叶景酌行事,就惹了一堆醋罐子。   茶鸢绕过这一话题,她看着这一屋子的十几个人,思虑了片刻:“我新习得了一种游戏,颇为有趣,我来教你们。”   她用法术硬化的羊皮纸,做了几副扑克牌,分为三人一组,教他们打斗地主。   结果在分派人员上出了岔子,大家都想和她玩,不愿意和其他人一组,差点为这点事情打起来。   整个宫殿显得特别热闹。   茶鸢无奈,若是以前的她,定能将他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却没这份游刃有余。   许是,她在极寒之域关太久了,又在现代当了十几年的普通人,心性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应付不了这一修罗的场面。   茶鸢望着这一张张鲜活的好颜色,不忍心呵斥他们,她出事之后,没有她的庇护,想必他们在魔界过得极其艰难。   她心中有亏,容忍度比之前高了许多,宠溺般的任由他们吵闹。   苏裕见她为难,提议道:“我知道一种游戏,大家都可以玩。”   茶鸢问道:“什么游戏。”   “我看了许多人间话本子,人间的君王都喜欢玩‘抓美人’游戏,尊上你蒙上眼睛,不能使用神识,就像普通人一样来抓我们。你来猜抓到的是谁,尊上若是猜错了,就罚喝一杯烈酒,若猜对了,就罚被抓之人喝一杯烈酒。”   “这个好。”   “尊上,我们就玩这个。”   茶鸢有些汗颜,这不是昏君爱玩的游戏吗,但是见他们兴致勃勃,也就没扫他们兴致:“好吧。”   茶鸢拿出魔宫最烈的酒,先倒上几大碗,众人见魔尊来真格的,纷纷都将衣服上的配饰摘掉。   苏裕也将尊上最喜欢捏的耳朵收起,他拿出一根黑色的丝带,绑在茶鸢眼睛上:“尊上,你数五十个数,我们躲好了,你再来抓我们。”   “嗯。”茶鸢将五感放低,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在默数五十个数后,茶鸢开口,“都藏好了吗?我来抓你们了。”   “藏好了。”   茶鸢心中憋笑,向声源发出的方向走去,那人很慌张,轻轻往后面退了几步。   茶鸢轻而易举的将他抓住,一口猜出:“你是元祭僮。”   元祭僮将她眼上丝带揭开,不满道:“尊上,你太坏了,故意问我们准备好没。”   “哈哈哈。”众人都笑出了声。   “谁叫你那么笨,像傻子一样将自己的位置说出来。”   茶鸢也笑道:“祭僮,喝酒吧。”   元祭僮倒是不含糊,一口将烈酒干了:“再来,我下次绝对不会应声。”   茶鸢将他身上酒气驱散,防止下次抓到他,靠酒味就能认出他来。   她蒙上眼睛,数上五十个数,她这次依然问道:“准备好了吗?”   无人应答。   茶鸢慢慢往前摸索,寝宫很大,她找了一圈才在衣柜旁边找到一个人。   她摸了他好一会儿,实在记不清这是谁,随便猜了一个名字:“缪棕?”   他有些沮丧,略有些不满道:“尊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可见一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   茶鸢心里一咯噔,她将丝带摘下,凑到他耳边,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怎么可能猜不到是你,我知你不喜饮酒,所以才故意猜错。”   他立马转悲为喜,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雀跃道:“真的。”   “当然,我岂会骗你。”   茶鸢走到桌边,端起就酒碗,一饮而下,她用袖子擦了擦唇上的酒渍。   这次她不动声色的在扫过众人,暗自记下其特点,以防下次猜错。   “再来。”   她蒙上眼睛,周围脚步声凌乱,大家纷纷换位置藏好,五十个数后,她开口道:“我来了。”   玩了两次,他们的经验也丰富起来,特意小心翼翼的避开茶鸢的必经之路。   茶鸢寻了好一会,才在一空旷的地方,摸到一个人。   这是门口,她前几次都没找过这边,难道是他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大咧咧的站在门口。   他的身上有些凉,带着一丝寒气,茶鸢心里定下一个人,然后捏了捏他的臀部:“这么翘,肯定是蛇君。”   周围黯然无声,茶鸢有些疑惑,难道是她猜错了,她揭开丝带,被眼前带着怒意之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   叶景酌冷笑,眼底多了几分讥诮,正在暴怒的边缘:“看来我回来得并不是时候,扰了你的好兴致。”   茶鸢暂时不想惹恼他,他对她还有大用,她轻挥衣袖,一屋子的人都被她遣送回房间。   她神色不安的解释道:“我在殿中睡觉,他们突然来找我,是你让我装得像一些,所以我才......”   叶景酌气得心哽:“我让你装像一点,却没让你同这些男宠厮混。”   茶鸢不敢看他震怒的脸:“我也不想这样,是他们要玩这个,我没办法拒绝。”   叶景酌将她下巴抬起,原本沉静的眸子,似有火在烧:“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心虚什么,用我的元婴修炼了这么多年,竟然连我都认不出。”   他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像是快要被气疯,却强行隐忍着。   “我......我......”茶鸢以为他生气,是说他屁股翘,没想到是在生气没认出他。   这......这让她怎么回答。   茶鸢望着他,眸中全是不可思议,很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景酌从盛怒中醒来,眸中有一丝清明,也有些无处遁形,心中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一直以来,他都在极力掩饰,那种难忍酸楚却在心头不断弥漫。   他看向一脸茫然的罪魁祸首,心中更是煎熬至极,他再也无法控制。强势搂过她的腰肢,将她往怀中一带,低头吻上令人堕落的艳色玫瑰,任由沉沦。   茶鸢娇躯一颤,整个人都呆住了。   叶景酌见她失神,惩罚似的咬了她舌尖,清冷的气息带着无法抗拒的侵略,在她口中肆意掠夺。 第95章 往事重现   “嘶......”茶鸢回过神, 又惊喜又难以置信,她没想到叶景酌竟然会主动吻她。   两人贴得很近,茶鸢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如潮水般爱意, 在不断涌来, 她心如撞鹿,下意识仰头回应他。   叶景酌呼吸一窒,熟悉又陌生的欢愉, 让他险些失去理智。他眸中迷离,更加沉沦的探索每一个角落, 攫取她的甜美气息。   两人呼吸都乱了。   半响,叶景酌才欲犹未尽的离开,两颊欲色未消,泛着水光的红唇带着令人神魂颠倒的诱惑。   茶鸢看得有些痴迷,攀着他肩膀微微喘息,小脸微红, 明艳得不可方物。   她心中被填得满满的,无一丝空缺, 只觉得对方眼中有光, 无比耀眼。   茶鸢抱紧他, 将脸贴在他胸膛,非常肯定的说:“叶景酌,你喜欢我?”   “嗯。”他不再隐瞒, 大胆的承认,不想在被那些无助的酸楚占据身心。   茶鸢不禁想,算上黄庭那一次,她们总共才见过三次,他竟然这么快就喜欢上她了。   难道和她一样, 只是浅显的喜欢他的好皮囊而已,或者是喜欢她用他元婴修炼,给他带来的刺激感。   茶鸢给当他了几年小师妹,连话都没说过多少次,一直觉得他是一朵只可仰望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   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假象,实际上他内里骚得很,表面满世界追杀她,暗地里一直在享受。   虽然与她想象中有些偏差,却正合她胃口,十分有趣,像这样又漂亮、能力又强的小仙君,谁不喜欢呢。   叶景酌给了她准确答案,却不敢问她同样的问题,觉得她不会有真心,不拒绝与他亲密也只是不排斥而已。   若是换成“晏生”,她同样也不会拒绝,她就是这样既多情又薄情之人。   不过没关系,若是她敢出去招蜂引蝶,他见一个杀一个,杀到她再也不敢为止。   茶鸢感觉到了一股杀意,抬起头,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你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强的杀意。”   他嘴角带着笑意,如沐春风,语气却令人胆寒:“你有了我,若是还敢去招惹其他人,我定会一个个帮你解决,男女不论。”   茶鸢满眼无辜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困在极寒之域,怎么可能去招惹别人。”   茶鸢勾下他腰带,将手穿进他衣袍中,眸含春水,娇艳的两瓣红唇荡漾着盈盈的笑容:“你对自己就怎么没信心?”   叶景酌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声音有些喑哑:“现在还不是时候?”   茶鸢踮起脚,在他嘴上啃了一口,有些不满道:“难道你还想选个良辰吉日?”   叶景酌脸颊浮上一层薄红:“不是,我不想在魔宫与你......”   茶鸢变了脸色,将手抽回,眼底淬着一层寒霜:“你走吧,这肮脏的魔宫配不上你。”   叶景酌不明白她气什么,只能耐心解释:“如今危机并未解除,我们不能将弱点主动爆出,等我们出了极寒之域,我们在......”   剩下的话他没未说出口,其意不言而喻。   “嗯。”茶鸢没有勉强他,决定再想其他办法,如今合欢派所学的玄女心经,并不完整只是一页残本。   这是本强大到连别人的气运,天道的馈赠都能汲取的功法,因为太过逆天,被天道不容,普通魔修无法修炼,只有历届魔尊才能得到全部传承。   茶鸢之前并不屑于抢被人的东西,如今为了活命,只能对不起他。   她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出去这么久,查到些什么了吗?”   叶景酌脸色有些复杂:“此时的魔界,除了散漫如常之外,其他皆与数万年之后不同。仙魔两界的地盘平分,魔修并不完全是靠歪门邪道修炼,也有许多吸收魔气修炼的正经修士。与修仙界的关系也不是之后的水火不容,街上有许多灵修往来,与魔修关系相熟,甚至有些其乐融融。”   他一开始有些怀疑,这都是魔尊让他看的假象,他坐在魔宫上面,用天罡大法推算了数次,算出他所视皆是真实的过往。   不管是魔界还是修仙界,都资源丰富,修士众多,修仙界也无之后的条条框框,是一个很开放的世界。   “嗯,你说的和我记忆中一样,这世间最大的流血现场,便是人间君王的地盘争夺战。魔修倒是很收敛,因为魔气充裕,用正常的修炼方法,修为也增涨得很快,不至于用那些恶心人方法修炼。像什么控尸门,血煞门这些充满血腥的修炼方法,均被人所不耻,是邪修所为。就连合欢派的双修之法,也有不少灵修与道侣一起修炼,共同增溢。”   茶鸢心中冷笑,她被封印了这么多年,魔界无主,地盘被修仙界逐渐蚕食,所剩资源匮乏。   魔修也不至于沦落成邪修,魔界也不会沦成世人眼中的毒瘤。   若不是当年她为了逃生,在失落大地布置下十二天都神魔阵,将上面的魔气和灵气全部吸收,阴差阳错铸成一个天然的屏障,隔绝仙魔两界,魔界恐怕不复存在。   叶景酌回想起,他之前在灵墟宗的禁术区,找到一本关于双修的功法。   太极阴阳内功。   此秘籍为性命双修之法,性命双修是指男女以性结合,排除杂念,两人需要非常信任才能全身心投入修炼,以达到“神形兼修”的境界。   此法,这对两人都有益。   恐怕,这就她所说修仙界修炼的双修之法,他当时只觉得恶心,不理解为何会有这种修炼方法,原来在上古时期,这竟然也是灵修会修炼的正统秘籍。   想到师兄的惨死,他不禁有些痛心,语气变得冷硬起来:“既然你们合欢派有共同增益的修炼方法,为何不用,非要将人活活采死。”   茶鸢听他语气,定是想起他在失落大地死去的同门:“我所学的皆是单方面采补,从来不知还有共同增益之法,你若是不信,我将玄女心经给你看。”   她将玄女心机递给他,小声嘀咕:“若是我早知,有不将人采死的双修之法,我也不至于抱着一具不会动的傀儡修炼。”   叶景酌面无表情的横了她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用我元婴修炼,当真还委屈你了?”   “没这事儿,我只是感叹,他肯定不如你真人来的舒服。”茶鸢将他推倒在床上,熟稔的解开他衣袍,“我也比你用元婴来感受的滋味更加销魂。”   刚拨开他外袍,正在脱里衣,叶景酌翻身将她制止住,炙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如电流掠过,酥麻一片。   茶鸢能感受到他的渴望,甚至比她还要强烈,偏生不想释放出来,让两人都备受折磨。   叶景酌含住她雪白的耳垂,轻轻揉捻碾,鼻尖若有若无的擦过她敏感的耳廓上。   茶鸢被撩得有些受不了,情不自禁的嘤咛一声,又娇又媚,勾着他的心。   叶景酌忍不住堵住声音的来源,却在无尽的纠缠中,更加欲血沸腾,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险些断掉。   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叶景酌坐起身,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整理衣袍。   茶鸢躺在床上,发丝凌乱,心头似有万只盅虫在啃咬,万般难受,一脸不满的望着他。   他已将衣袍整理好,风姿清雅,禁欲十足,脸上泛着欲色的绯红,为他添了几分艳丽惑人。   更加让人难以把持。   叶景酌等两人都冷静下来后,将她从床上扶起,额头抵至她眉心,与她传话。   茶鸢听后,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叶景酌有些尴尬,耳尖红得滴血,颇有些窘迫。   茶鸢将他抱住,靠在他怀里:“你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   叶景酌对这两个字,颇有微词,但也没反驳,只是沉默的爱摸她浓云般的发。   茶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拒绝她的原因,竟然不是因为害羞,也不是因为受世俗枷锁影响,也不是嫌弃她的魔修。   方才他说的不想暴露“弱点”,也不过是委婉的说词,仅仅是不想让身子被“魔尊”看见,只想给她一人看而已。   茶鸢简直想告诉他,不必担心,就算被“魔尊”看见,也没关系,反正魔尊也是她。但是,她现在绝对不会说,他能接受她是魔修,不一定能接受她是魔尊。   虽然,她并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他不明真相,也和仙界的愚众一样,认为她是大奸大恶之人。   笑着笑着,她心头有些心酸。   世人皆当她是洪水猛兽,谁知,她只是生来就是魔子,天生尊贵,按照礼制继承魔尊之位而已。   她有何错。   茶鸢没有记忆之前,也以为“魔尊”十分邪恶,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无一活口,如是祂冲出封印,人间将会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   修仙界的那群老狗,不光设计害她,还故意编排她,让她受世人唾弃。   他们却供奉在祠堂,受弟子敬仰。   此仇不报,枉为人,欠她的就拿命来偿。   叶景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感觉她的身子有些发冷,将她抱得更紧了。   无声的给她安慰。   茶鸢靠在他怀里,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心中戾气逐渐散去。   登仙门,三千年开启一次,这一方小世界中得以成仙的有六位,除了茶鸢,还有神农门百草道人,灵墟宗华容真人,灵门寺净海尊者,无极宗承乾妖尊,碧凌谷乐清女君。   仙宴会在飞云峰举行,宴会后,便是登仙大典,上界派使者下来迎接众仙。   茶鸢早就拒绝了飞升仙界,并不想参加仙宴会,华容真人亲自游说,她才答应送他们一程。   这次,她没有拒绝,直接接下请帖,也就少了华容真人来游说,不然看见他那副嘴脸,她怕会忍不住会动手。   三日后,茶鸢盛装出席宴会,只带了叶景酌一人,当年她左拥右抱带了四名男宠,侍女、侍卫,魔将数名,声势浩荡。   茶鸢到达飞云峰时,来人已经很多,她每次出门排场都很大,身后数人伺候。   这次却很低调的带了一个人,令众人很意外,华容真人作为这次宴会的主办方,非常热情的迎接茶鸢。   茶鸢看着他,只冷冷是问了一句:“本尊的座位在何处。”   “魔尊,这边请。”他将茶鸢引到仙宴的第一排落座,以她以往的性格,喜欢带很多人,所以她的宴桌比其他人的都大。   人都到齐后,宴会开始,先是即将飞升的众仙上台发言,分享修行心得,给大家传授经验。   茶鸢听得打哈欠,用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昏昏欲睡。   叶景酌也觉得无趣,他给茶鸢传话:“魔尊让我们看这段记忆,肯定有大事发生,我去查一查到底会发生何事。”   茶鸢打了个哈欠:“你去吧,我眯一会,那些老头子说活跟念经一样烦人。”   “嗯。”   叶景酌走后,茶鸢看似无意的抬起头,看了他背影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当时,她带了的四名男宠,他们也按耐不住寂寞,邀着一起去逛飞云峰。   结果,再次见已成了四具冰冷的尸体。   叶景酌出了仙宴会,用神识探了一下仙录典的位置,修仙界发生的大事,均会记录在其中。   他在灵墟宗曾经看过仙录,只记录了最近万年的事,再远些的事情均未记载。   他还未靠近仙录典,一股强大的渡劫威压袭来,他在幻境中的身份是一名男宠,修为只有金丹,根本无法动弹。   华容真人从暗处走来,他冷笑一声:“魔界那女人,果然没安好心,故意派一个不起眼的男宠出来,以为这样就能逃得过我们的法眼。”   他身后的乐清女君,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要杀就杀,何必讲这么多,就算他没有别的目地,你不也一样要将他灭口。”   华容真人被她拂了面子,有些气恼:“杀一个魔界走狗,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他将叶景酌扔进旁边的水池里,用灵气压制,不让他挣扎起身。   叶景酌在水中憋气,不让水蔓延进去,华容知道他想法,硬生生将水逼近他鼻腔。   水灌进肺里,刺得生疼,无法呼吸,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他拼命挣扎,只有更多的水灌进来。   他大脑一片空白,渐渐失去意识,直到灵魂飘至体外,他才意识到在幻境中扮演的人,已经死了。   叶景酌盯着华容真人,无法相信,他竟是这般道貌岸然,阴险狠毒之人。   华容撤下灵力,望了一眼远方,对乐清女君说:“他们来了。”   “嗯,我们走。”   两人很快消失在水池边,周围残留的痕迹,也被清理干净。   叶景酌飘在空中,想去见茶鸢,飞至十米外便飞不动了,被一股怪力拉至尸体前。   不到半注香,一位粉妆玉琢小公子走来,大夏天,他还裹着狐裘,小脸苍白,一袭弱病缠身。   他身后跟着两位长者,看着和善,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和婢女。   小公子看见尸体,吓得尖叫,虽然白着脸却也很快镇定下来:“金卫,你们去把他捞上来,看是否有救。”   侍卫跳进池塘里,将人捞出,探了下颈脉,已然绝气。   “回九皇子,这人已无救。”   九皇子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悲悯的神色:“他身上有腰牌,看看是哪家的人,将人送过去。”   金卫拿起叶景酌的腰牌,看了一眼:“是魔宫的人。”   九皇子身后的长者说:“看他的穿着和模样,应该是魔尊的男宠,不知为何会死在这里。带走吧,我们正要去仙宴,她应该也在宴席上。”   他们并未将叶景酌带入宴席,将他停放在外间的厢房里,九皇子在凡界身份尊贵,在修仙界却算不得什么。   他师父是百草道人的亲传弟子,所以才被邀请,落坐于在宴尾。   九皇子身后的老者看见茶鸢,与九皇子说了一声:“我去将此事告诉给魔尊。”   “嗯,去吧。”   他是一名金丹修士,曾见过魔尊一次,所以想过去在魔尊面前刷一下脸。   “魔尊。”他向茶鸢行礼。   茶鸢抬眼:“何事。”   “我方才来的时候,看见您的男宠死在假山后面的池塘中,我让侍卫将他的尸首捞起,停放在客房中。”   她神色大变,用神识在客房中一扫,一抬手的功法,叶景酌的尸体出现在她面前。   茶鸢紧紧的抱住他,泪水倾泻而下,全身魔气肆虐,黑气遮天蔽日。   有修为之人,绝不可能会失足掉进水里,还被那么浅的池塘水淹死,这绝对是人为。   “茶鸢,你看得得见我吗?”叶景酌飘至她身边,焦急的在她身边乱窜,想告诉她,他还活着,不用为他担心。   茶鸢能看见,却为了还原当年的真相,忽略他,装作没看见,她想让他知道,她当时的处境有多难。   她眸中血红,冷视着宴席上的众人:“是谁,竟敢动我的人。”   九皇子体弱,又喝了一盏灵茶,被这浓郁的魔气冲击,猛的吐了一口鲜血,当场气绝。   不光是他,在宴席末端的凡人,也受不了两股力量的冲撞,纷纷倒地。   叶景酌心下一惊,他们魂魄与他一样离体,却和普通魂魄不同。   九皇子魂魄金光缠身,身上有一股真龙之气,那些凡人也是紫色缠身,功德无量。   他快速掐诀,推算他们的身份,九皇子的命格太重,他算不出。   怕只有真仙下凡渡劫,才有这么重的命格。   叶景酌算出其他人,九世善人,在旱灾中拯救万人的得道高僧,悬壶济世的苗娘子,弟子满天下的前太傅......   他越算越觉得背脊生寒,他们本该寿终正寝,却在宴会上惨死,这其中的因果,皆会算在魔尊身上。   他看向茶鸢,她抱着他尸体悲伤恸哭,不知头顶的劫云正在集结。   他不知,她的泪是为无故惨死的人而流,是为与她一起封印在极寒之域的魔众而流。   叶景酌心急如焚,挡在她头顶,杀人的心都有了。   凭什么魔尊经历的一切,要往事重演,让茶鸢来承认这无边的痛苦。 第96章 你还有我   茶鸢察觉到叶景酌挡在她头顶, 心中有一丝触动,她从悲伤中抬起头,望向头顶的紫电翻滚的劫云。   她并没有自虐倾向, 这样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她抽身离开幻境,只留叶景酌一人在幻境中,观看这一段记忆。   叶景酌只觉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 在他脑中快速显现。   “茶鸢”顶着雷劫到处搜寻华容真人的踪迹,叫嚣着让他血渍血偿。她所到之处,皆变成废墟,雷劫打在她身上,连带着将方圆几十米之内的东西都摧毁。   华容真人并不是她的对手,被打得遍体鳞伤, 像一只丧家狗,四处乱窜。   其他人不明真相, 只知魔尊为了替男宠报仇, 杀害了数名凡人, 还将此事怪罪在华容真人身上。   他们正气凛然的站在华容那边,一起讨伐茶鸢,整个飞云峰上乱成一团, 满目疮痍,连山体都被削了一大半。   茶鸢一边受着天道惩罚,一边被众人包围,打得极吃力,她浑身浴血在败退的边缘。   叶景酌心如刀绞, 他第一次这般厌弃自己,无法帮她一丝一毫。   她用匕首划开心口,取下一滴心头血,使用秘法,在天空破开一道大口。   无数魔修从裂缝中挤出,黑压压一片,给人一种恐怖又强大的威慑力。   仙界众弟子也加入战斗,两方混战,血流成海,飞云峰上尸体成堆。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时,登仙门开启,五道金光落下,为神农门百草道人、灵墟宗华容真人、灵门寺净海尊者、无极宗承乾妖尊、碧凌谷乐清女君烙下仙印,他们修为更上一个等级。   仙人不能在凡界久留,被两位使者接上天界,仙魔之战就此停下。   茶鸢伤势严重,强撑着一口气才没倒下,回到魔界,她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床上,陷入昏迷。   叶景酌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望着她惨白的小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在仙宴会上死的九皇子,真身是天帝之子,他在上界闯了祸,被罚下人间历练。   他本该在人间历劫八十一年,却死于非命,早早返回天界。   华容等人联合上书,状告茶鸢十大罪证,天帝震怒,赐下法宝,命他们五人一起下界降服魔尊。   若是茶鸢身死,魔界又会重新孕育魔子,所以众人决定将她封印在极寒之域,永生不得出世。   茶鸢伤势渐好,魔界也恢复以往的次序,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叶景酌却一直忧心忡忡,他知道结局,上界的人不会放过她。   那一日,阳光明媚,登仙门再次开启,五名金仙从天而降,降落在魔界上方。   茶鸢率领众魔一起御敌,就算是仙人,在下界也禁止使用仙法,不然会造成小世界的秩序紊乱。   所以,五名金仙都将修为压制在渡劫,在法宝的加持下,与茶鸢打得浑天黑地,一直分不出胜负。   华容真人受伤最严重,茶鸢最恨他,将主要兵力都集中打他。   他心有不甘,不甘成仙后依然败在她手上,他心下一狠,顾不得许多,使用仙法对付茶鸢。   霎时,天地变色,劫云满天,他趁着神罚来临之前,联合其他五人将茶鸢和众魔一起封印在极寒之域。   因为华容擅自在下界动用仙法,小世界中能量消耗太多,沦为次级世界。   从此登仙门关闭,此后数万年,这一方小世界再未有人成仙。   叶景酌回到极寒之域,恍然隔世般,茶鸢坐在他旁边,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叶景酌将她拥入怀中,将头埋在她颈间,双手不断收紧,似乎想将她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茶鸢感觉他浑身都在颤抖,没有挣扎,攀上他肩膀,让他抱得更舒服。   茶鸢从幻境中出来后,在魔窟中处理了一些堆积的事务,又在魔窟中睡了两日,算到他快要从幻境中出来,才回到这里。   她不知道叶景酌在幻境中,看见她经历的一切,却救不了她,心里是多么绝望和伤心。   在无尽的折磨下,险些崩溃。   茶鸢察觉到他状态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她刚问出口,颈间一热,两滴滚烫的泪水没入她衣襟,她顿时有些惊讶。   他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哽咽:“我没死,一直在你身边。”   “对不起,让你那么难过。“   “对不起,我不该在宴会时离开,将你一人陷入险境。”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折磨,我该死,我没办法帮你离开幻境。”   ......   他说了很多,茶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记忆早已过去了数万年,当时的感受,她已经选择忘记。   只有恨留在心中,永世不敢忘。   茶鸢笑着说:“我没事,都过去了,那些只不过是魔尊的记忆,我......只当看了一场戏。”   叶景酌痛苦的闭上眼,他被华容真人扔进水里,切身体验过濒死的感受,那些痛意都是真的。   她在幻境中,并没有她说得那样轻松,魔尊受的伤和磨难,都在她身上重演了一遍。   茶鸢说的话,让他更加自责,她肩膀也越发湿润,她不知该怎么样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从未想过,他会为她而哭,不同于她的假哭,而是发自内心的心疼她。   茶鸢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突然觉得她好无情,不过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想活。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想为他擦掉眼泪,他却快她一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似乎不想让她看到。   他眼眶还有些红,睫毛微湿,一点也没有往常的坚毅。   像清晨沾染雾气的水仙花,纯洁、美好、在烟雨中一显脆弱,深深印入茶鸢心底。   茶鸢别开眼,眼中有一丝挣扎,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伸出白生生般的小手,轻抚上他脸颊,柔声道:“好了,别难过,我不是好好的吗?”   叶景酌覆上她的手,如水洗般清亮的眸子,带着温柔的笑意:“我.....”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修为也一层层往下掉。   她身上的魔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往上方飘去,叶景酌施法拦截,却往上飘得更快。   “没用的。”茶鸢阻止他白费力气,“极寒之域上的封印,每隔一段时间会吸收下面魔众的魔气,维持阵法运作。”   叶景酌在极寒之域的入口,杀了许多魔,那些魔都会使用武器。结合他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些魔恐怕就是和魔尊一起封印在极寒之域的魔兵、魔将,他们被封印消耗,如今已不成人形,有的魔虚弱得一碰就散。   叶景酌这才明白,她之前所说,靠他元婴才活了这么多年的意思。   茶鸢张开手,手指末端已经变黑,她有一些后怕:“我不久以后,也会变得和那些丑陋的魔一样吗?”   叶景酌将她手指握住,将黑色末端遮住:“不会,你还有我。”   她身上的魔气还在不断往外冒,手指末端的黑色,也在不断往上蔓延。   叶景酌表面不显,心里却焦急万分,他主动送上前:“你将我当成傀儡修炼。”   茶鸢有一丝犹豫,始终没有动作:“你不是说,不想在极寒之域与我.....”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床棉被垫在地上她,将她压在被子上:“现在顾不得许多。”   茶鸢玉腮羞红,娇艳动人,那张如樱桃般小巧的唇轻抿着,似乎很紧张。   她满头青丝散开,雪缎般细腻的脖颈下,两截白玉般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低头,轻柔的吻过她漂亮的锁骨,缓缓往上,埋在她颈间流连忘返。   茶鸢被他亲得,浑身泛了热,有些难耐的将他头抬起,将唇凑上去,与他勾缠在一起。   荒芜的极寒之域中,渐渐响起了令人耳热的娇吟声,夹杂着零碎的哭声。   茶鸢抓着他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在上面留下了几道红痕。   叶景酌听着她娇娇绕绕的泣声,心中有一丝不忍,强忍着停下:“很疼吗?”   茶鸢眸光有一丝涣散,鬓角被薄汗染湿,十分娇怜:“有一点。”   叶景酌神识在她身上一扫,她修为已经恢复,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极其艰难的说出:“那我们下次......”   他话还未说完,茶鸢将他肩膀勾下去,直接吻上去,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叶景酌最后一丝理智断了,她的纵容彻底引起了狂风骤雨,经久不歇。 第97章 主人,我好想你   茶鸢看似意乱情迷, 沉迷在无尽的欢愉中,实际在暗地里运用玄女心经夺取他气运。   他的气运实在太强,像一轮火红的骄阳, 茶鸢才破开一个口中, 就如浪潮一般向她涌过来。   她被这股强烈的冲击力,冲得大脑一片空白,被烫得全身战粟。   叶景酌神色恍神, 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流逝,不是灵气也不是修为, 而是一种更玄妙的东西。   不过片刻,他失去意识倒在茶鸢怀中,茶鸢抱着他坐起身,低头看了一眼,抽身离开。   极寒之域中以往分散的阴魔之气,全都聚合在一起, 形成一股股强大的飓风,不断向她涌来。   她飞至空中, 更好的接纳魔气, 她在仙魔两界布置多年的十二天都魔神阵也开始运转, 虽然子阵被叶景酌拆除,主阵积累的能量还在阵中。   所有力量都重新回归她身体,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她穿上衣袍,回到魔窟,将众魔收至识海中。   若要从外面破阵,需要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若要从内破阵, 她和众魔皆死,无人为封印提供能量才能破开。   她以前一直找不到破解的办法,一度陷入死局,如今才意识到,根本不用寻找其他办法。只要她在极寒之域中成仙,引来天雷,就能从外界破开封印。   当年,华容故意邀请了许多身负功德之人赴宴,将她激怒,导致那些人枉死,这些因果皆算在她身上,导致她被天道厌弃,失去仙格。   如今,她夺取了叶景酌一半气运,在加上她修为恢复,足以引来仙劫之雷,助她逃脱封印。   她选了一处封印最薄弱的地方历劫,极寒之域上方,劫云连绵成海,方圆百里都笼罩砸巨大的劫云之下。   天雷劈下,将极寒之域上的两座大山劈得粉碎,万丈深渊被夷为平地,大地都在不停颤动。   紧接着,一道粗壮如山的天雷落下,封印被劈开一道细小的口子,碎石不断落下。   天地间紫光弥漫,雷鸣声响彻云霄,地动山摇,足足劈了九九八十一道,封印才被彻底毁灭。   极寒之域中积攒数万年的怨气倾泻而出,黑气遮天蔽日,天地变色,恐怖如斯。   最后一道天雷向茶鸢袭来,比之前的更猛烈,她整个人沐浴在黑紫色的雷劫之下,发丝飞扬,皮肤上不断闪着细小的电光。   她傲然而立,没有任何防御,硬生生用肉身接住最后一击。鲜血从嘴角溢出,她五官痛苦的狰狞着,强忍着到达极端的痛苦,没发出一点声响。   劫云散去,魔界上方出现一道虚空大门,金光璀璨,凡人不可直视。   数万年未出现的登仙门,为她而开启。   封印之上的异动引起了仙魔两界的关注,茶鸢飞离极寒之域,看见数万人集聚在周围。   她周身仙气缭绕,无一丝血煞之气,来讨伐魔尊的灵修都惊呆了,根本不敢妄动。   魔修全都虔诚的半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声势浩荡的恭迎魔尊归来。   不知何时,叶景酌已然清醒,他站在极寒之域下望着茶鸢,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在梦中,曾用天罡五行之法,逆推她的命数却看见一片空白,命数空白之人皆是天道不容。   她理因被天道抹杀,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躲过天道的探查。   在幻境中,他看完魔尊以前的记忆,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她们的命格实在太像了。   之后,她修为骤减,部分躯体魔化,他才打消了她是魔尊的念头,甚至松了一口气,庆幸她不是魔尊。   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庆幸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魔修,不是背负灭门之仇的魔尊。   他之前以为失落大地里的上古魔阵,是为了创造灭世邪魔,原来是她求得新生的阵法。   他环顾四周,一片荒凉,她在这里生活了数万年,好不容易偷天换日逃出去,却因他破坏阵法又被关进极寒之域。   茶鸢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之前两人还亲密无间,纵情享乐。现在,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他心中所想,是否对她心生怨念。   她心中乱成一团,索性不去想,等她冷静后在说。   叶景酌知道她从自己身上拿走了什么,才得以破开封印,他不介意,他介意的是,她从未相信过他,一直在欺骗他。   甚至对他没有一丝爱意,得到她想要的之后,就当他是陌生人,连视线都不肯施舍给他。   心骤然一疼,好像有什么碎了,他捂住心口,自嘲般的笑了一下。   他唇角在笑,眼底却有一丝受伤,无人知。   登仙门开启,上界很快会派使者下来迎接,茶鸢还有一些凡界的事情需要处理。   她飞身前往合欢派,她之前答应过云幽,会复活他哥哥,如今也是时候兑现了。   魔界众人望着她飞速离去的身影,都愣住了,他们全副武装,等待魔尊带他们攻上修仙界。没想到,她就这样走了,连一句命令都没下,他们睽睽相视,摸不着头脑。   茶鸢进入合欢派,发现很多地方都变了样,新修的建筑物很多,她之前住的小院也不复存在,变成了一个花园。   云幽坐在盛开的桃树下,低头摆弄桌上的机关,神情专注,一脸宁静之色。   一别经年,他一点未变,还是当年的模样,茶鸢轻声唤他:“云幽。”   他蓦然抬头,那双琉璃般透亮的眸子,猛的一缩,像是看呆了一样,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   “主人。”他回过神,向她奔去,像颗小钢炮一样冲进她怀中。   那张五官深邃,带着异域风的脸上脆弱得不行,泪水布满眼眶,晶莹的泪珠一滚而落:“主人,你去哪里了,云幽好想你。”   “我在修仙界。”她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环顾四周,“我的院子,为何变成了一片花园。”   “你走之后,有一个灵修经常来找你,这院子便是他毁的,其他重修的地方,皆是他寻不到你气急败坏所致。”   “......”茶鸢缄默了片刻,心中感叹,叶景酌真是精力旺盛,到处拆家东西,“这里为何不复原,要修成一个花园。”   “他将院子毁了后,宣长老曾派人来修过一次,结果又被他毁了,这里就此荒废。我不愿看这里光秃秃的一片,就在这里种了许多花,等你回来看着没那么糟心。”   茶鸢当时走得匆忙,没有为他安排:“辛苦你了,你一人在合欢派,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宣长老是出了名的护短,别人都知我是她弟子的人,所以没人敢欺负我。”   “那就好,我这次回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云幽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眉眼带笑,眸中水光潋滟,愈发楚楚动人:“主人,你能回来看我,就是给我最大的惊喜。”   茶鸢将他眼角的泪痕拭去,捏了一把他光滑细嫩的脸蛋,调笑道:“小嘴真甜,你忘了你哥哥吗?”   他再次怔住了,嘴微张,一脸惊喜的问:“主人,我哥哥活过来了?”   “算了吧。”她这几年,溜下山修炼后,就去乱葬岗将云亓放出去,让他去捕食。   等他吃饱喝足后,才将他收回阴沉木中,让他自行修炼。   一个月前,他成功进阶成鬼王,历劫时受了很重的伤,一直在阴沉木中休养。   如今也该是重见天日之时。   茶鸢松开云幽,从储物袋中放出云亓,他已恢复人形,除了身上有森森的鬼气之外和常人无异。   “哥。”云幽激动的喊,围在他身边乱转,像是看不够一样,就差没有动手碰一下。   他又不敢碰,怕这是做梦,碰了就会梦醒。   云亓恢复了生前的记忆,见他已修成筑基,心中无比宽慰:“云幽,我回来了。”   “哥......”云幽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久才将将心中所想,汇聚成一句,“你能活着,实在太好了。”   茶鸢知他们兄弟多年未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你们先叙旧,我去魔宫遗址一趟。”   两人同时看向她,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容姿明媚,略显柔美,一个神情冷酷,邪气俊美。   她心中有丝微妙的感觉,说不出来,就觉得此景绝美,她试探性的问:“你们也想去?”   云亓:“是的。”   云幽:“主人,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走吧。”茶鸢召出魔鳐,牵着云幽上去,上去后她突然发觉,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凡人。   云幽没感觉到一丝不对,乖巧的让她牵,到了魔鳐上面,也没挣放开她的手,甚至还将身子靠了上来和以前一样粘人。   魔鳐是她以前的坐骑,其形巨大,身躯和腹鳍组成近似菱形的体盘。通透发黑,尾细长呈鞭状,生有一个坚硬的带倒钩的刺,有剧毒。   云幽看见它眼睛眨了一下,惊讶道:“这是活物?”   茶鸢道:“这是冥海中的鱼,我早年驯服,如今已经跟了我多年。”   “哇,主人,你好厉害。”他能感觉到茶鸢与以往不同,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是魔尊,那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茶鸢坐下,云幽坐在她旁边,云亓站在边缘看着下界的风景,他似乎习惯了不说话,比以往更沉默,不故意注意到他,甚至感觉不到他存在。   云幽靠在茶鸢肩头,牵着她的手,笑容恬静,让人心生爱怜。   他独自在合欢派生活了多年,每日都在想念主人和哥哥,如今两人都在他身边,他觉得幸福极了。 第98章 你们想干什么   这一行, 茶鸢并不急,并没有让魔鳐飞得很快,所以众人都能看见魔界上空有一片阴影。   沧海桑田, 曾经的魔宫早已深埋地下, 与滚烫的岩浆融为一体,早就不复存在。   魔宫遗址上方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杂草丛生, 没有一丝往日的繁荣,十分荒凉。   茶鸢纵身飞下魔鳐, 落在曾经的魔宫大门前,望着这一片荒林,心中感慨万分。   云幽走至她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主人,这就是魔宫遗址吗?”   “嗯。”茶鸢手一挥,一座极其奢华的宫殿凭空出现在荒林之上, 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片刻, 以主殿为中心, 无数楼台殿宇拔地为起, 极为壮观。   云幽震撼不已,脚下的荒草地,在他毫无察觉下, 变成青玉铺成的石阶,泛着温润的光泽。   茶鸢将识海中的魔众放出,一团团黑气在空中飘荡,他们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人身, 现在只能以魔体示人。   魔宫已重新造好,各地方都缺人,茶鸢命他们各司其职,重新将魔宫运作起来。   云幽望着台阶之上的茶鸢,差点跪下,能不费吹灰之力创建魔宫,还能命令这么多上古魔众的人,定是魔尊。   早前,合欢派中有大批魔修赶往失落大地,迎接魔尊出世,他没去凑热闹,在门派中修炼。   他现在有些后悔,如果他去的话,就能更早一点看见她。   虽然,他不明白主人为何是魔尊,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对主人的仰慕,和眼中藏都藏不住的爱慕。   *   池暝混迹在仙门中,第一眼看清茶鸢,便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视线扫过来,却没有看向他,他心中一阵失落,又觉得理所应当。   他徒然愣住,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鲛人专情,一旦喜欢上一个人至死也不会改变。   池暝清楚的知道,他喜欢怜云,如今看见另一个女人,下意识生出这种酸涩的感受,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们是同一人。   池暝心惊,这种猜测太大胆了,完全没有一丝的合理之处。   他跟着师父来魔界之前,曾去找过她,她和她师兄皆不在,龙脊殿没有一个人。   在他愣神之际,魔尊飞走,在她走之后,叶景酌从极寒之域飞出。   池暝赶紧上前,急问道:“叶师兄,怜云呢。”   叶景酌看见他,才想起小师妹:“在我进入极寒之域前,已将她送走,后来我在极寒之域中并没看见她,应该是逃走了。”   “谢谢,我现在去找她。”池暝心中多了一丝确认,他回到人群中,又悄悄溜至后方,绕后进入魔界。   进入魔界后,池暝卸下伪装,一路打听魔尊的踪迹,经过多番打探,终于探得她乘坐魔鳐往垝垣荒林的方向飞去。   到达垝垣荒林后,被眼前是一大片华丽的宫殿群给惊讶到,他有些不确定,这是荒林吗?   他又看了地图几眼。   地图上介绍,这一片山林土壤贫瘠,只有刺灌和生命力强悍的野草能生存。   而宫殿外围长满了鲜花,还有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让人恐惧的上古魔飘在花丛上,正在用法术浇水,对路上不断赶来的魔修没有多看一眼。   不光是他,还有很多人都想面见魔尊,乌泱泱的一大片,但是大门紧闭,都被守在魔宫外的古魔拦住。   池暝在魔宫外转了许久,都未找到偷溜进去的方法,和他一样想溜进去的人也很少。有些剑走偏锋的人,还未飞上围墙就被巡逻用三叉戟给戳了一个对穿。   死得凄惨。   池暝又回到正门,挤进人群,对守卫的古魔说:“我要求见魔尊,我有要事找她,麻烦通报一声。”   守在门外的古魔连正眼都没有看他,把他当成空气,直接忽略了。   旁边响起嘲笑声:“兄弟,别费力气了,我们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守卫也没让咱们进去。”   池暝斜了他一眼:“我和你们不一样。”   那人不屑道:“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条鲛人吗,你能高贵到哪里去。”   池暝冷笑:“我是魔尊的人,就凭这一点,我自然比你高贵。”   周围起了哄笑声,笑他这般不自量力,众人皆知看上去是一团黑气的古魔才是被魔尊认可的人。   守卫听见这话,倒了多看了他一眼,见他容姿不凡,在他身边嗅了一下。   闻见一丝熟悉的味道后,他将宫门打开,唤了一个在门内值班的古魔:“将他带去找尊上,他好像是尊上的男宠,身上有和尊上亲密接触过的气味。”   “是。”   出来迎接他的古魔,恭敬的说:“公子,请跟我来。”   池暝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进了魔宫,他抬起手,嗅了嗅手臂,没有任何味道。   但是,这更让他确定魔尊就是怜云,她不光身份是假的,之前的样貌也是假的。   茶鸢正在殿中,和云亓还有云幽两人打斗地主,她连赢了五把,正在兴头上。   她听见有人敲门,应声道:“何事。”   “尊上,您的男宠找来了。”   男宠?茶鸢一下子愣住,数万年过去了,她以前的男宠竟然还有活在人世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愣了片刻:“进。”   看清来人后,茶鸢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将池暝误认为是她男宠,她正色道:“你有何事?”   她语气陌生,像是从未见过他一样。   池暝见她装作不认识自己,顿时火气上涌,他看了一眼她周围的两人,是一对容貌艳丽双生子。   难怪,她要装作不认识自己,原来是寻了更好的,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绝色,纵享齐人之福。   池暝到现在才明白,梦境与现实并不是相反,而且一种预警,让他远离这个女人。   他竟然还傻到去修仙界找她,即使她换了一副乖巧的皮囊,性格也与梦中截然相反,他还是深陷其中。   他望着她们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戾气横生,想毁掉这一切,他勾起一抹艳色的笑容:“尊上,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在龙脊殿......”   “记得,我们在龙脊殿一起练过剑。”茶鸢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想将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说。   她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识破她的身份,还跑到魔宫来找她,就像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去灵墟宗去找她一样。   她心下感叹,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池暝走至她旁边坐下,搂着她的腰,语气亲昵的说:“尊上,你们在玩什么。”   茶鸢见他一脸和颜悦色,就知他心里憋着坏,还是耐心解释道:“这是扑克牌,我们在打斗地主。”   云幽盯着他搂在茶鸢腰间的手,恨不得一刀剁了,他娥眉轻敛,很快又了无痕迹的松开。   他站起身,让开位置,笑得一脸柔美:“主人,你们三个人玩,我在一旁看着就好。”   茶鸢见他这般贴心,不忍他在一旁无聊的看着:“不必,我们换一个游戏,可以四个人一起玩。”   她取了一些白玉,还有一些带颜色的粉末,朱砂、空青、石墨等,将玉石削成麻将大小,再刻上文字和图案,最后涂上颜料。   不一会儿,她将一副崭新的麻将制作好,她取来桌布,将麻将堆放在桌子上:“这叫做麻将,我来教你们玩......”   三人都学得很快,在麻将上很有天赋,只是,这本来一场娱乐局,却被云幽和池暝玩成了对抗局。   他们两人自摸都不胡,专门胡对方的点炮,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茶鸢不懂,他们才认识多久就杠上了。   在开局前,四人都分了一样多的魔石当作筹码。玩到深夜,茶鸢赢了一堆魔石,云亓打得很稳健,时不时也会赢,所以也攒了一小堆魔石。   云幽和池暝输得最多,云幽还剩下一块魔石,池暝剩下三块魔石,茶鸢见状主动说不玩了,她怕云幽会输光,那太没面子了。   茶鸢见夜已深,给他们三人都在殿内安排了房间,就回房休息了。她的寝殿后面修了一个巨大的浴池,她褪去衣物,走进浴池中泡了许久才换上一件轻薄的衣物。   云幽在房间里坐立难安,他一眼便知那条鲛人不是个善茬,他怕主人会喜欢上鲛人,从而不要他。   他纠结了许久,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他几年前做了一个梦,梦中人的脸虽然看不清,第六感告诉他,那人一定是主人。   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他可以像在梦中一样,为主人带来快乐。   池暝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响动,他推门,倚在门扉上,一脸讥讽:“嗤,大晚上的,准备去做贼?”   云幽一脸淡然的将大殿中的茶壶端起,给自己倒上一杯,丝毫不惊慌:“思想龌龊之人,才会觉得被人会干偷鸡摸狗的龌龊事。”   喝完茶,他没有理会池暝毫不掩饰的恶毒眼神,径直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一脸不悦的坐在椅子上。   池暝冷笑了一声,转而回到房间,似乎得到启发,他推开窗户,从房顶上飞至到茶鸢的屋顶。   云幽计划被打乱,心有不甘,他思虑了一会,从窗子出去,绕到茶鸢寝宫前的窗户外。   茶鸢躺在床上,还未睡着,她听见窗外和房顶有动静,心中有一丝无奈。   她打开窗户,掀开琉璃瓦,用法术将两人抓进屋内,无情的扔在地上。   她慵懒的靠在床头,青丝散在肩头,一脸似笑非笑的惑人笑容:“你们想干什么?” 第99章 真是好兴致   云幽暗地里白了池暝一眼, 很快又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主人,我换了一个地方睡不着,所以想来找你说说话, 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所以只能悄悄来找你。”   茶鸢看向池暝:“你呢。”   池暝毫不掩饰的说:“我想见你。”   “好了,你们两人一个和我说过话,一个也见了我, 快回房休息,我有些乏了。”   茶鸢下逐客令之后, 两人皆未动,像两根柱子一样守在她床前,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茶鸢视线在两人绝美的脸上徘徊,如果只来一个,直接噻进被窝里就好。   两人同时来,就让她有些苦恼了。   她在殿内扫了一眼:“既然你们不肯走, 屏风前面,还有书桌旁边皆有一张软榻, 你们将就着歇息一晚。”   说完, 她打了一个哈欠, 躺进被窝里,将头将脸转向里边,不在理他们。   很快, 背后响起脚步声,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分别走向两张软塌。明日上界就会派使者来接她,她马上就要飞升,所以才会这般纵容他们。   *   叶景酌在人群中寻了很久, 皆未找到小师妹,他又赶回灵墟宗,依然没有看到她。   人是他带到失落大地的,她若是无故失踪,他内心难安,无法向师父交代。   他又一次折回魔界,深渊已坍塌,极寒之域露在地表之上。   当时,小师妹靠近极寒之域,就被一股怪异的力量,往里拉扯。难道在他跳下去之后,她也被拽入其中,被封印在极寒之域里。   他展开神识,仔细搜查,均未发现一丝一毫关于她的气息。   叶景酌望着这一片辽阔的废墟,心中闪过一丝怀疑,茶鸢这几年,每次用他元婴修炼,只吸收了他身体中一小部分灵气。   若是,她在几年前就被关进极寒之域,早该恢复魔尊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只吸收他这点灵气。   叶景酌来查看过封印数次,皆未遇见过封印产生一股怪力拽人下去的事情。   若小师妹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会被封印牵制。   他突然惊觉,他从未在教小师妹修炼时,感觉到茶鸢在与元婴修炼过。结合这些细节,他得到一个很荒唐的答案,那就是——茶鸢和小师妹是同一人。   叶景酌回想起,这几年与小师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演技高超,竟然没露出过一丝马脚。   随即,他想到前几日,她坐在龙脊殿前的椅子上,与销金窟那条鲛人若无旁人的拥吻。   他心中如火在烧,几乎燃烧掉他所有理智,鲛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如今已过半日,怕是早就和她厮混在一起。   他御剑飞往魔界腹地,神色冰到极点,魔尊降世的消息已传开,她在魔宫旧址也不在是秘密。   叶景酌到达魔宫,天已朦胧亮,外面挤满了求见魔尊的人。无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魔修,在宫门外叫嚷:“放我进去,小爷是魔尊的男宠,你不让我进去,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很快,另一个风情万种的男魔修嗤笑道:“你这丑东西,还敢冒充是魔尊的男宠,能不能先照照镜子。”   他将扇子打开,轻轻一扇,周围倒下一片人,他成功挤到最前面:“守卫哥哥,你们瞧瞧我的模样,我才是魔尊的男宠。”   守卫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余光中看见人群后方,站着一个谪仙般美人。   通身的气质,让人一眼难忘,超脱世俗的美感,称为惊鸿也不为过。   他轻轻一嗅,果然是魔尊的人,他将宫门打开,摇扇子的男子脸上一喜,本想往里走却被守卫无情的挤开。   守卫飘至叶景酌跟前:“公子,你是来寻魔尊的吗?”   “嗯。”   “请跟我来。”   被挤在地上的男子,一脸阴毒,骂骂咧咧道:“你们灵修真贱,表面上自持清高,一心向道,私下没少下功夫勾引魔尊吧。”   叶景酌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手指微动,一道灵气化作的利刃,穿过他嘴唇,割在他舌尖之上。   他疼得叫了一声,鲜血在他口中迅速蔓延,他立刻运功疗伤,伤口却覆盖着一丝龙气,不是普通治疗术能救治的。   守卫略有深意的看了叶景酌一眼,这位可真不是善茬,不知将他引进来是对,还是错。   但是,他相信以魔尊的手段,定能将他治得服服帖帖,带刺的玫瑰比柔弱小白花,更带劲。   守卫怕他在路上伤人,亲自将他领到正殿,如今正是清晨,殿中一片寂静,尊上还未醒。   “公子,尊上还在休息,你在外等上片刻,尊上不喜欢有人打扰她歇息。”   “嗯,你先忙,我一人在这里等就是。”   守卫见他规矩的坐在椅子上,也放心下来,他唤来魔仆:“给公子上些茶水和点心,莫要怠慢。”   “是。”   守卫走后,魔仆也离开去耳殿准备茶水。   叶景酌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起身,来到茶鸢寝宫前,用力叩响房门。   “谁呀。”茶鸢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声音有些柔,像加了蜜,又软又甜。   “是我。”   他清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像夏日的一股泉水,润泽在心田。   茶鸢一下子清醒,她坐起身,试探着问:“叶景酌?”   “嗯。”   池暝也被惊醒,心中闪过一丝浓烈的危机感,这样看来,叶景酌早就知道怜云是魔尊。却在他问怜云下落时,故意不告诉他,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叶景酌是别有用意,故意不想让他见怜云。   茶鸢看了一眼池暝和云幽,他们都醒来了,正在看着她,她下意识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她不想让叶景酌知道,她房间里还睡了两个人,她扯下外袍披在身上,亲自去开门。   她打开门,倚在门扉上,稍微将里面遮挡了几分:“叶景酌,你怎么来了。”   “我知你今日就要离开凡间,我来送你,如今登仙门已开,你等我几年,我定会去上界寻你。”   茶鸢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这话她相信,他天赋异禀,飞升是迟早的事:“好,我等你,我们去那边坐着聊。”   叶景酌听见她房中有动静,但是殿中设了阵法,不能施展神识查看:“嗯。”   他嘴上答应,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似乎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茶鸢叹了一口气,也没阻止,反正她又没做什么,不怕被看见。   拦了,才是欲盖弥彰。   她转身走进房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她昨晚换下的衣服,全都散落在床边,小衣大咧咧的摆在桌子上,十分香艳。   池暝裹着被子坐在床里边,小脸微红,小半截鱼尾漏在外面,绚烂的颜色,非常耀眼。   云幽倒是没有和她公然作对,故意钻进她被窝,却也发丝凌乱,衣衫松垮的坐在软榻上,小嘴红得有些不对劲。   “你们......”茶鸢话到嘴边,又落下,实在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   叶景酌轻笑,只是笑不至眼底,裹挟着阴寒的气息:“魔尊,真是好兴致,一个人都满足不了你,还需要两个人伺候。”   “......你误会了,其实我们没什么。”她喜欢美好的东西没错,但不至于这般荒唐,让两人伺候她,她是个正常的人,没这般猎奇的爱好。   叶景酌自是不信,周身寒气更甚,他召出龙吟剑,毫不犹豫向池暝劈去。   茶鸢快速闪至池暝身前,用灭世替他挡下这一剑,两刃相交,造成的气浪将屋内的陈设冲倒,殿内乱成一团。   他用了十分力道,若是落在池暝身上,他必死无疑,茶鸢不禁怒道:“叶景酌,你疯了吗?”   “我与你说过,若是你有了我,还敢去招惹其他人,我定会一个个帮你解决。”他声音几乎不带一丝感情,冰冷而漠然,令人胆寒。   池暝伸手,环住茶鸢的腰,头靠在她肩头,那张妖媚昳丽的脸上,春水荡漾。   他唇角浅笑,眼神却中带着明显的挑衅,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心中的恶种子在不断生根发芽。   茶鸢见他还在拱火,不禁有些心累,他似乎很拟定她会保护他,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才这般肆无忌惮。   她确实有这能力,但是她今日就会飞升,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叶景酌表面风光霁月,内心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批,嫉妒心极强,绝对干得出赶尽杀绝之事。   就算她飞升后将池暝藏在魔宫,让魔卫保护,也护不了他多久。叶景酌修为涨得飞快,按照时间线,不出十年他就会飞升,可能在没飞升前,众魔卫就不是他对手。   他这几年,在魔界折腾了这么多事,一次都没被抓住,可见他实力有多强。   茶鸢不想和他在寝宫中打,她废了好些魔力,才重新将魔宫建起,不想又被毁掉。   她施展威压,将叶景酌定住,将他打横抱从窗户飞出寝宫,往空旷的广场之上飞去。   叶景酌靠在她怀中,不能动弹,被这羞耻的公主抱,臊得红了脸。   他不禁有些恼,气愤的说:“茶鸢,你放我下来。”   茶鸢见他气恼的模样,有些好笑,故意在他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他耳朵都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根,后颈都一片羞红的粉色,星眸中一片韫怒。   他实在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茶鸢,你不要欺人太甚。”   茶鸢停在广场上,仍然没有放过他,反而凑上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水豆腐一般柔嫩的触感,让她来了兴致,不由分说的绞起他舌尖,与他缠绵。   这一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两人都意乱情迷,气息紊乱,茶鸢这才松开他,将他放在地上。   茶鸢望着他带着艳色的眉眼,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若不是此时不方便,真想将他抱进寝殿,好生欺负一番。   叶景酌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神色愈发凉薄,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茶鸢知他心中别扭,主动牵起他的手,解释道:“昨晚,他们都睡在软榻上,知道你来后,才做出那般姿态,故意惹你不高兴。”   他冷哼一声,眼中全是讥讽:“就算你没说谎,你们三个人为何要挤在一间房,偌大的魔宫,难道就没有多余的房间?”   茶鸢一脸无辜,回想昨晚的想法:“他们主动来找我,我想着明日就要去上界了,不忍心将他们赶出去,就让他们在我殿中将就一晚。”   “你......”叶景酌险些被气死,她根本没意识到有何不妥,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说和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而已。   是他小题大做。   茶鸢见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她伸出白生生的小手,给他顺了顺气:“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不这样了,我保证。”   见她语气诚恳,叶景酌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低头看着她:“不能骗我。”   “绝对没有骗你。”她昨晚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受这种委屈,还不如挑一个人......   但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这样的混账话,她绝对不会说出口。   茶鸢用他元婴修炼了这么多年,还夺了他一半气运,对他心中有愧。而且,他还长得这般貌美,身心都全副交给她了,一心一意的对她,她自然对他多般容忍。   不想让他心中难受。   只要他不发疯,不闹出人命,她还是愿意宠着他、怜着他、说些好听的哄他开心。   叶景酌深深呼了一口气,不想在纠结这些,他准备退让一步:“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是你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不清,不然我绝对会杀了他们。”   “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飞升,也没机会和他们纠缠不清了。”   “你很失落?”   “我是很失落,失落飞升之后不方便见你,当初我就是嫌弃天上规矩多,才不愿意飞升。”   叶景酌本不信她说的这番鬼话,心里却止不住的高兴,他决定放过自己,姑且信她这一回。   茶鸢见他眉梢舒展,就知将他哄开心了,不禁感叹,他真的好容易满足。   她忍不住笑了,恰如一朵迎春的桃花,艳丽多情,又能从中探出几分温柔的缱绻。   叶景酌将她拥在怀中,想到马上就要分别,长睫倾覆,在眼帘留下一道浓色的不舍。   “到了上界,就算遇到华容真人,你也不要明着和他发生冲突,若是你想报仇,等我上界,我帮你解决。”   华容真人是灵墟宗的老祖,难道他愿意背叛宗门,和她站在一起:“你怎么帮我。”   “帮你杀了他。”他语气淡然,就像处置一只蝼蚁,毫无罪恶感。   “他可是你老祖,若你这样做算是欺师灭祖,而我和他有仇,就算杀了他,降下神罚也不会太重。”   茶鸢说完,见他没有出声,离开他怀抱,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方才我答应了你一个要求,所以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就算我和华容打起来,你也不能帮我,我有能力对付他。”   “嗯。”   茶鸢之所以让他许下这个承诺,是因为,她知道这次来迎接她的上界使者,很有可能是华容。   她飞升时,略施小计,用的是灵墟宗沈怜云的身份,没有将真实身份透亮给上界。   华容混得并不好,当初他在下界违禁使用仙法,导致这方小世界数万年未有人飞升,其他四人都恨死他了。   所有,他在仙界的人缘很差,经营这么多年,才混上一个小仙官。   这次灵墟宗有人飞升,他几番周折,才拿到这个使者的身份,就是为了集结势力。   预言书中,他正是来下界,迎接叶景酌的使者,不出意外这次也应该是他。   不多时,登仙门上金光乍现,两位乘坐祥云的仙人,从门内飞出。   华容抚摸着白须,望着这广袤的大地,心中感叹万分,数万年过去了,这一片土地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茶鸢和叶景酌道别后,换了一副模样,以沈怜云的容貌飞至登仙门之上。   她将眼中的恨意掩去,变得万分欣喜,她恭敬的给两位使者行礼:“两位仙长,有劳了,不远万里来接我。”   华容上下打量她,颇有些高高在上,他感叹道:“天生仙骨,难怪会打破数万年的桎梏,还未百岁就飞升成仙。”   旁边的仙长向华容道喜:“恭喜,贵地终于打开了登仙门,往后,飞升之人定是源源不断。”   华容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一副沉稳之态,他对茶鸢说:“老夫与你同宗,你应当认老夫,老夫是万年前飞升的华容真人。”   “我识得,您的神像如今供奉在广场之上,供弟子瞻仰。”   这些他皆知,虽然登仙门关闭,他无法回到这方小世界中,但是源于弟子的信仰力,数万年一直未停过。   “嗯,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启程,这里离上界还有一段路程。”   “好。”   在他转身之际,一根捆仙绳缠在他身上,他还未反应过来,茶鸢用灭世将他砍成两半。   他的仙魂从身躯中飘出,茶鸢迅速将他拽在手上,用红莲业火灼烧。   他在茶鸢手中,一脸狰狞的嘶吼,痛苦的扭曲着身子,不停挣扎。   旁边仙长被吓了一跳,匆忙拿出仙器,威胁茶鸢:“大胆妖女,快将华容仙官放了,不然要你好看。”   茶鸢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如今上界已经沦落至此,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成仙,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也烧。”   他天生就是仙,连人都未杀过,靠家族关系混成一个小仙官,哪里是上古魔神的对手。   连华容也比她想象中还要弱,看来这数万年他在仙界过得十分滋润,连基本的警觉性都被好日子,给磨没了。   她这一笑,勾起了华容埋藏了数万年的恐惧,他神色愈发惊恐:"魔尊?"   “正是你姑奶奶我,不然谁稀罕你的狗命。”   华容被烧得只剩下半个轮廓,这些年,他一直在经营势力,荒废了修炼,如今后悔不已。   他哀求道:“魔尊,你刚出封印,千万不要因为我再被封印,不值得,求求你就留我一条狗命,让我用余生来赎罪。”   “你别恶心我了,我看见你就想吐。”她毫不犹豫,加大了火力,将他烧得灰烬。   茶鸢松开手,金色粉末飘向空中,落至大地之上,他魂体中的力量,重新进入轮回中。   登仙门,凡人不可视,所以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空气中灵气和魔气都充裕了很多。   茶鸢看着被吓傻的年轻小仙官:“你在这里等着,我受了弑仙的神罚,就同你去上界。”   “......好。”他不敢不应,同时也在怀疑,受了神罚还有命活吗? 第100章 我是个坏人   在下界受神罚, 比在上界受到的神罚要轻一些,所以茶鸢并没有离开凡界。   没有任何预兆,一道金光向茶鸢袭来, 即使她全身防备, 还是将她从天上劈下,在地面砸了一个很大的深坑。   即使她已成仙,还是被神罚劈得皮开肉绽, 鲜红的血肉,被闪着白光的余电, 烧得焦黑一片。   她还未站起身,第二道神罚降下,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以雷霆之势而下。   她被趴在地下,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的肌肤,灰褐的泥土被染成触目惊心的殷红。   茶鸢挣扎着起身, 不想这般狼狈的躺在地下,全身仿佛快要散架, 咯吱作响。即使这样, 她依然不后悔杀了华容, 只可惜让他死得太快了,没有好生折磨他。   但是,她知道报仇这事要快, 不然出了岔子让他跑了,得不偿失。好机会只有这次,上界使者进入凡界,提前压制了修为,不然会引起凡界动乱, 所以她才那么容易得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华容在上界耽于修炼,不压制修为,她也没办法一下子就偷袭成功。   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第......她经脉寸断,浑身是伤,不成人形,虚弱得就连一个普通修士就能杀死她。   她嘴角闪过一丝讽刺,即使她得了叶景酌的一半气运,仍旧无法洗漱这罪恶的一生。   天道是想让她死。   最后一击神罚降下,她认命般的闭上眼,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活够了。   死前能报仇雪恨,她死而无憾。   一道耀眼的金光过后,茶鸢缓缓睁开眼,没有预料中的灰飞烟灭,也没有神罚降下。   叶景酌从高空落下,鲜血染红了白衣,像个剪断牵线的人偶,直直坠下。   “叶景酌。”茶鸢一脸震惊,连她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了神罚的最强一击,他怎么敢直接替她挡下。   她颤着手,将他接住,血泪无声的流下:“叶景酌,我是个坏人,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叶景酌虚弱的躺在她怀中,气若游丝,他举起手想替她擦干眼泪,却又在空中无力的放下。   他艰难的动了动唇,声音微弱:“别哭,你应该高兴才对。”   茶鸢哭得更厉害了,她能感觉他的体温正在下降,灵气也在迅速消散:“你胡说什么,你一定不会死,你是主角怎么可能死。”   他努力扬起嘴角,笑得很牵强:“我死了,就没人管你......你可以找其他男人,过你想过的日子。”   她颤抖着手,将他嘴角的血擦干净,却越擦越多,像是流不尽一样。   茶鸢心中泛起一阵难以形容的疼楚,比杀了她还难受,她崩溃了:“叶景酌,你快点好起来行不行,血越来越多,我擦不干净......”   擦不干净了。   “好......”叶景酌强撑着一口气,艰难的说了一个字。   话刚落音,他猛的吐出一口血,瞳孔失焦,身子一下子瘫软下去。   “叶景酌。”茶鸢撕心裂肺的喊,心脏猛的抽搐,每一丝血肉都在绞痛,悲怆的哭声响彻天际。   他身体逐渐透明,化作无数星光点点,散在空中,像蒲公英一样随风向远方飘去。   茶鸢手还保持着拥抱他的动作,失魂落魄的目光随着星光飘远,心也跟着一起死了。   茶鸢不知他怀着怎样的心情,才敢以凡人之躯,为她抵挡神罚。他明明知道这样会死,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他比她想象中还要爱她。   他天生仙骨,先天禀赋的仙缘根基,十二岁成丹,十八岁成婴,堪称惊世绝才。   他这一生,本该顺风顺水,全都是因为她,才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茶鸢后悔了,她后悔将他元婴捡回去,后悔拿他元婴修炼,后悔在极寒之域中夺了他一半的气运,后悔......   她一个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早就该死了,为何死的不是她。   她闭上眼,一滴猩红的血泪从脸颊滑落,将地上的小草压弯了腰。   她一下子愣住,这周围都被神罚给摧毁,万物俱灭,寸草不生,怎么会有草生长在她脚下。   小草吸收她泪水中的力量,被压腰的叶片,又重新扬起了头,充满了生机。   她低头查看,草中有灵,是叶景酌的灵魂寄居在里面。她突然惊觉,他被神罚劈碎了仙骨和肉身,灵魂却安然无恙。   她猛的想起,预言书中提过的一句话:“他本是生长在圣池中的一株仙草,在成年之际,阴差阳错落入凡尘,在凡界历劫数十载,修成正果。”   原来,这就是他的本体。   茶鸢将仙草连着土挖起来,小心翼翼的装进灵盒里,她越看越觉得这株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片刻,恍然记起这株草和当年她在幻境中和晏生结为道侣,看到的那株小白花很像。   唯一的区别是,仙草如今还很幼小,叶片没有那么多,也没有开花。   当年,她的神魂被拉到一片虚无中,睁开眼,发现旁边有一株娇俏的小白花,散发着皎洁的白光,特别纯净、美好。   她伸出手,触了触上面娇嫩的花瓣,花瓣在她手下轻颤,好像很害羞。   花朵通体纯白,只有花心中有一点粉,欣欣向荣,为他添了一丝好颜色。   她觉得有趣,用指尖逗弄花心那点粉色,哪里好像更加敏感,整株花都在颤抖。   她还想摸,花瓣突然合上,似乎很抵触与她相碰,含苞欲放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   神魂归位,她从玄妙的境界中醒来,她兴奋的对晏生说:“我方才看见一朵花好生有趣,他似乎很害羞,被摸了两次后,他就将花瓣合上,不肯让我摸。”   晏生冷漠又疏离的脸上,一片烟霞,仿若人间桃李花盛开:“嗯。”   那时候她没想太多,只觉得那花有趣,如今才意识到,那朵小白花是他的器官,也是他成熟的标志。   原来不光她有马甲,连叶景酌也有,难怪她一直觉得晏生和傀儡的气质很像,她甚至将晏生当成傀儡的替身。   原来傀儡是他的元婴,他改变了容貌,通生的气质却没有刻意改变。   她竟然从未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原来叶景酌早与她相识,才会对她那般纵容和容忍。   茶鸢将仙草抱在怀中,如今他神魂俱在,她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复活。   她在下界休息了一日,伤势好了一大半,她将魔宫的事务安排后,才飞身前往登仙门。   小仙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听话,竟然真在这里等着她,等着都睡着了,七仰八叉的躺在祥云上,睡得极香。   茶鸢踹了他一脚,他才惊醒,连忙从祥云中站起身:“你终于回来了。”   “走吧,带我去上界。”   他瞄了一眼她怀中的小草,好奇道:“这是什么。”   茶鸢看了一眼仙草,似乎通过它看见了叶景酌,不由得脸上带了笑,语气也愈发甜腻:“这是我的......心肝宝贝。”   小仙官眼皮跳了一下,这人不光是杀人狂魔,连喜好都和常人不同,喜欢一根平淡无奇的破草。   随及,他惊讶道:“咦,它在动,你看它在动唉。”   茶鸢低下头,叶片纹丝不动,她狐疑的看向小仙官:“你没看错吧。”   “绝对没看错,它刚才真在动,几片叶片都在动,似乎很开心。”   “很开心?”   茶鸢眼眸一转,坏心眼的含在叶片上,用舌尖轻触了几下,嫩绿的叶片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红。 第101章 搜查令   茶鸢杀了上界派来引仙的使者, 在仙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得知她是上古时期拒绝飞升的魔神后,更是震惊不已。   一般有人飞升, 众仙都会送来贺礼, 茶鸢被安排在原来为她准备的魔神宫,却一直无人问津。   魔神宫荒废了数年,长了许多杂草, 吸引了许多小动物筑巢,将宫中搞得乱七八糟的。   因为上界仙气浓郁, 许多动植物都生了灵智,成了精怪,分布在魔宫各处。   还有许多神兽,在这里占地为王,将精怪们拉入麾下,整个魔神宫仿佛一个小的原始部落。   茶鸢从下界魔宫中, 调了几个魔将上来,他们将精怪和神兽们编织成队伍, 将神魔宫重新打整了一番, 才勉强能住人。   茶鸢每日都会将叶景酌放在院中, 让他晒太阳,每日用心头血浇灌两次。   他开始并不知道,茶鸢在用心头血喂养他, 她每次都将血稀释在瓶中,并没有直接用血浇灌。   有一次,她手指上粘了一点血迹,被叶景酌发现了,就开始拒绝吸收水中的养料。   他本就长得慢, 茶鸢好几天才发现他一点也没长,才察觉到他的拒绝。   茶鸢没辙,只有歇了用心头血浇灌的心思:“我以后不用血喂你了,你将花盆里的血吸收,别浪费,我的血可珍贵了。”   他动了动叶片,像点头一般。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茶鸢每天都在关注他的长势,他长得非常缓慢,一个月时间才长了一小截。   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恢复人形,茶鸢不由得有些急了,她想起预言书中,他本体生长在圣池中,如果用圣泉水浇灌,会不会对他有用一些。   她立刻施展神识,探了一下圣泉的方位,圣泉门口有重兵把守,周围还有许多守卫巡逻。   茶鸢观察了几日,发现巡逻的守卫,每隔三日会交接一次,这时候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   她又等了几日,在交接前,提前藏在圣池前方的一片云彩里。守卫交接时,一道气流闪过,很快了无痕迹,无人察觉。   茶鸢进入后,才发现圣池并不是普通的池子,这里的仙气更加浓郁。圣池中心的泉眼,不停的翻滚,水中富含着浓郁的仙气,几乎呈现奶白色。   泉水和池子边缘几乎持平,却没有一滴水溅出来,池子周围的地上很清爽,一点也不湿润。   茶鸢对上界一点也不熟悉,她有点怀疑,整个仙界的仙气是否都是从圣泉而来。   她拿出瓶子,用仙法将泉水引进,泉水却纹丝不动,根本不受她控制。   她又操纵着瓶子去接水,瓶子沾水后,就开始不受控制,飘在池水上,不停的打旋转,就像失去控制的罗盘一样。   茶鸢觉得这里有古怪,但是为了救人,她还是大气胆子,触了一下圣池水。   “嘶—”她疼得立刻收回了手,手指麻酥酥的,像是受了雷击,这感觉和历劫的天雷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这点疼还算能忍受,她再次将手伸下去,捡起瓶子,手动装圣泉水。   她不知道叶景酌需要多少圣泉水浇灌,才能化成人形,所以带了一个用储物功能的灵隐瓶。   没想到刚装了一点,瓶子就满了,她将瓶子拿出,发现灵隐瓶变得和普通瓶子一样,丧失了储物功能。   茶鸢在储物袋中搜索,将能用的瓶子都拿了出来,一次次将手伸进圣池中,装了几十瓶圣池水。   她在圣池中呆了三天,在下一次换班时,才溜了出去,没惊动任何人。   用圣池水浇灌比用她的心头血的效果还要好,她每天清晨起来都能发现叶景酌长了一点。   她心中很欢喜。   神魔宫外却闹翻了天,天界边缘的仙气无故稀薄了几分,导致大片仙草枯萎,天帝派玄武战神带领天兵去探查,却没有查出一丝异样。   就在众人都毫无头绪时,天权星君提出去圣池看看,也许是仙气产出的源头出了问题。   天帝立刻派玄武战神去查看,却发现了一件更重大的事情,在圣池中孕育了数万年的圣灵草,竟然不见了。   天道执掌天界和人界秩序,圣泉滋养万物,看似毫不相关,却不知这两者早已超出三界之外,共同孕育出了一株仙草。   天帝得知圣灵草失踪后,勃然大怒,他猜测仙气无故减少,正是圣池给他们的警示,让他们快点找到圣子。   他很快颁布了搜查令,派出天兵搜查圣子的下落,一时间人心惶惶。害怕找不到圣子,圣池怪罪下来,导致天界的仙气枯竭那该怎么办。   茶鸢对这一切截然不知,关着魔神宫的大门,在里面悠闲的过着养草遛精怪的小日子。   在搜查令颁布的第二天,魔神宫迎来了第一位访客,魔将通报有一位小仙官来找她,肤白、高瘦、颇有些弱不禁风。   光听魔将的描述,茶鸢就知道定是引她上界的那名小仙官,她有些诧异,也不明白,她当他面杀了华容,为何他还来找她,难道不怕她?   茶鸢压下疑惑,命魔将将人带进来,小仙官进来后,十分谨慎的看了眼她周围,确定无人才恭敬道:“魔神大人。”   “何事?”   “我昨日听说圣池的圣灵草不见了,本没当一回事,今日看见搜查令,却发现圣灵草和您那日带上天的那株草,极为相似。”   茶鸢冷哼一声:“笑话,你的意思是我还未飞升前,就去圣池偷了圣灵草。”   “不不不......”小仙官连忙否认,“我知你那株草是从下界带上来的,但是别人不知,天兵很快就会搜查过来,我怕他们误会了魔神大人,所以先来给您报个信。”   茶鸢狐疑的看着他:“我与你的关系,没有好到这般地步吧。”   “我的曾祖父是司命星君,将您领上天界后,我就去查了当年发生的事情。九皇子在下界历劫失败,在天界养了一个月才恢复,他醒来后,觉得此事有蹊跷,不光是您失控的魔气令他身死,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桌上那杯灵茶。他私自下凡查了一下,发现还有许多有功德之人也和他是一样的遭遇,他多方举证,查出是华容为了排除异己,所以才利用他们为您设下圈套。”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茶鸢,发现她表情并未变化,继续讲下去:“九皇子上报天帝,却被压了下来,没对外公布。当时天帝地位不如现在稳固,怕人知道他决策错误,会引来众仙不满。再加上对您施加的封印,不可逆,如要强行破开,需要耗费很多人力,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天帝对您有些愧疚,所以当年为你准备的魔神宫一直为您留着,就算这些年许多人求这栋仙宫,天帝也没应允。您这次杀了华容,他也没多问一句,让这件事情轻飘飘的过去,也是为此。”   茶鸢兀的笑了,只是这笑不抵眼底:“好大的殊荣,我真是要谢谢他了。”   这话小仙官不敢接,只能沉默,生怕惹恼了她,同时也有些同情她,平白无故被关了这么多年。   “这么说来,他许是知道我飞升后,一定会找华容报仇,所以才故意将华容派下界,让我在下界杀了他。若是我被神罚劈死,那就更好了,两个当事人都死了,就无人再提起当年的事。”   天帝愧疚归愧疚,但是这件事是他上台不稳,所妥协的一个污点,所以想清除她。   若是他知道圣灵草在她手上,怕会借此事发作,她如今人单力薄,不想被他抓到把柄。   茶鸢从储物袋中,摸了一件上品仙器递给小仙官:“这次多谢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魔将率领精怪们清理魔神宫时,发现了许多仙器,茶鸢估摸着这些是天帝给她的补偿。   小仙官也没跟她客气,大方的接下,他的曾祖父是司命没错,但他这一辈就有十几个孩子,曾祖父恐怕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他父母动用了很多关系,才将他送上仙官之位,他自然要为自己和父母打算,能抱大腿就绝对不能松开。   关于对天帝的见解,他倒是和魔神大人的看法不同,天帝是真的对她愧疚。魔神宫这些年一直在扩建,天帝觉得宫中没有人气,经常丢一些奇珍异兽进来。   小仙官进入魔神宫,一直处于呆滞状态,他看见火麒麟竟然在给她守大门,九色鹿在花圃除草,皎月九尾狐在扫大殿.....   随便拿出一只都是仙众争先抢购的拉风坐骑,平时都好生伺候,重要场合才会拉出来显摆。不料魔神大人,竟然叫它们干粗活,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仙官走后,茶鸢思虑了一会儿,召来魔将:“将后院清理垃圾的饕餮叫过来,我有事拜托它,对了,给它施几个除尘咒,里外都不要放过。”   魔神宫这只饕餮和寻常的不同,它浑身绿油油的,体态肥硕,颇有些喜感。   饕餮正常情况下有小山大小,但是魔神宫的神兽众多,它只能压缩体型,才能在这里勉强生存。   很快,魔将就将饕餮带来了,茶鸢将脸盆大小的饕餮,抱在桌子上,她捧起花盆:“委屈你,天兵到处在找你,我不想你被他们发现,只能将你存放在饕餮肚子里。”   茶鸢在他身上裹了一层结界,将饕鬄的嘴扳开,将他放了进去。   她对饕鬄嘱咐道:“你小心点,别把他吞了,不然明天就拿你给满院子的精怪加餐。”   院子里的精怪和神兽都和茶鸢签订过主仆协议,所以它们不敢违抗她的命令,饕鬄颤了一下:“主人,我一定会注意。”   饕鬄表面恭敬,内心却在吐槽,它又不像她,整天守着一根破草。   它觉得这根草还没有后院那些垃圾好吃,垃圾中还有仙气,这玩意啥也没有。   茶鸢不知道它这么诽谤叶景酌,知道后,定会笑疯。   饕鬄可以吞噬万物,里面像是异时空,寻常仙器根本探查不出来,比藏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她没让饕鬄在回后院,将它收进神识中,双重保险下,才让她有一点安心。    第102章 正文完结   果然, 不出半日天兵就搜查到了神魔宫,他们展示搜查令后,立刻封闭了宫殿。天兵将一种探测仙气的神器安置在魔神宫之上, 仔细搜查了许久, 没有放过一丝角落,均未发现异样才撤退。   茶鸢松了一口气,若是直接放在储物袋中, 肯定会被发现,幸好她提前做了准备, 才没被发现。   天兵走后,她没有马上放松警惕,在魔神宫搜查了一番后,确定他们没有留一手,才将饕鬄放出来。   茶鸢将饕鬄的嘴扳开,将圣灵草取出来, 他周身裹的结界被腐蚀得只剩薄薄的一层。   饕鬄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这不是我做到, 我很小心的护着他, 但是我的肚子控不住想要消化他, 我竭尽全力才没让结界全部融化掉。”   茶鸢瞥了它一眼,显然不会相信它会这么老实,没有动歪心思, 但是谅在它有贼心却没有贼胆,也就放了它。   饕鬄生性贪婪,它在茶鸢的神识中听见有天兵来搜查,想到主人藏在它腹中的东西。这才发觉小看了这株仙草,他怕是有大来头, 它口中不断分泌着涎液,忍不住在结界上添了几口。   准确来说是很多口。   在结界快要破碎时,它脑中才有了一丝清明,它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不然它就会成为别人的食物,它强忍着嘴馋,才没有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茶鸢知道将叶景酌藏在饕鬄肚子里有风险,它是一只控制不住食欲的畜生,所以在表面施加了一层很厚的结界。不光如此,还在内里加了一道神印,若是外面那层结界破碎,触碰到里面那层结界,她会立刻有感觉。   幸好,饕鬄没有蠢笨到与她作对的地步,不然今日就是它的死期。   半年后,在茶鸢的精心呵护下,圣灵草终于开花了,是一朵娇俏的小白花,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皎洁的白光,特别纯净、美好。   茶鸢忍不住触了一下,花蕊的那点粉红,他羞怯的将花瓣合拢,不让她触碰。   她笑得明若艳桃,笑声清脆如银铃般悦耳,上翘的眼角,满是风情撩人。   茶鸢用仙力包裹着他,仔细为他检查全身,她惊喜的发现他过不了多久,就能化成人形。   她眉宇间的愁绪,一扫而光,对待宫中的神兽都和颜悦色了几分。   大家都知道主人近日来心情很好,但是大多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高兴,只有饕鬄知道几分,许是那株仙草开花的缘故。   魔神宫被打理得有条不紊,一切都走上正规,在宫中劳作的神兽们都得了空闲,一闲下来就忍不住聚在一起嘴碎。   宫中神兽众多,模样妖艳的也不少,它们厌烦了日以继日的干粗活,忍不住动了歪心思。   一开始,只有一两只幻做人形,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茶鸢路过的必经路与她偶遇。   渐渐的,形成了一股风气,能变成人形的神兽和精怪都变了,神兽还好,妖力强,变成人形后和常人无异。   有些修为不佳的精怪变成人后就有些惨不忍睹,兽脸人身,兽身人脸,或者满脸的毛......   茶鸢看得眼皮直跳,有些辣眼睛,只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再丑也丑不过从极寒之域出来的魔将。   她出去了一趟,夜晚回到寝殿,发觉有些不对劲,屋内变香了,异香扑鼻却没有毒。   她很快将视线锁定在床上,一截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皮肤细腻得能掐出水。   茶鸢将被子掀开,一个不着一缕的年轻男子躺在她床上,只用一根洁白的尾巴挡在身上,其余几根尾巴轻抚着他光洁的身躯,格外香艳。   他用手托着下巴,媚眼如丝,肌肤月般洁白,唇色如花瓣一样娇艳。   茶鸢只觉心中有些燥热,她忍不住伸手,松了松衣襟,向他走去。   皎月九尾狐见她走来,下巴微抬,一双凤目狭长,笑容愈发魅惑让人一眼沉沦。   茶鸢动作飞快的将他裹在被子里,扛在肩上,无情的扔了出去,转身回到房间。   她听见床下还有声音,不由得叹息,方才被美色迷了眼,竟然没注意到床下还藏着一个。   她放出捆仙绳,将他绑了出来,他稚嫩的脸上还带着幼气,双眼湿漉漉像小兽一样,腮帮子鼓鼓的,噻了不少食物。   他睁着圆溜溜的眼,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还有点害怕,竟一时忘了咀嚼。   茶鸢将他提在手中,颇有些生气:“你也来勾引我?”   饕鬄连忙摇头,磕巴的说:“窝.....不是.....”   茶鸢微有些皱眉:“你将东西吞了再说话。”   他很快将存在腮帮子里的食物吞下:“主人,我不是来勾引你的,是皎月九尾狐让我来帮他壮胆,是他想勾引你,我是被逼迫的。”   “他怎么逼迫你的?”   “他特别坏,拿了一储物袋的美食,坐在我旁边吃,说如果我不来帮他壮胆就坐在我旁边吃完,我馋得慌,又打不过他,只能陪他来了。”   茶鸢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就不怕,你们这么做惹恼了我吗?”   饕鬄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缩了缩脖子,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茶鸢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和颜悦色的说:“你说实话,我不打你。”   “皎月说你最近心情很好,不会怪罪我们,而且......他说你馋他身子,每天都会多看他几眼。他特地注意过,你的视线在长相貌美的神兽上会多停留几瞬,对丑陋的精怪则会选择忽视。”   “......”茶鸢沉默,是个人都会对美好的东西多看几眼,他故意在她眼前晃悠,她能不看吗?   而且,她又没自虐倾向,为什么要去看那些畸形的精怪,看点好东西养养眼,不行吗?   茶鸢无力反驳,只能将他也丢出去,顺便将他还未吃完的美食给没收了。   饕鬄哭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眼泪像珠子一样乱掉,但是他又不敢进去抢,只能报复似的,将她殿外的守护兽石像一口吞了。   茶鸢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简直哭笑不得,真是太贪吃了,别人给点东西诱惑,什么事都敢做。   睡之前,她照例将圣灵草放在床头,给他浇了一些圣池水,望着他娇艳的花瓣,她想去触碰,却硬生生忍住了。   深夜,一室寂静,寝宫内布置了结界,不会有人打扰,所以茶鸢睡得毫无防备。   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她感觉一个带着寒意的人,钻进了她的被窝,她下意识将他推开。   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她睁开眼,心想谁这么大胆,竟然还敢爬上她的床。   叶景酌躺在她身边,衣衫微敞,眉宇间的仙气愈发浓郁。在暗色的房间内,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像是散发着莹白如玉的光一样。   他一如往日般清冷,只是星眸中光华微漾,潋滟生姿,令人色授魂与。   茶鸢心中悸动,伸手将他揽过来,紧紧抱住,眼中不禁有些湿润:“叶景酌,你终于好了。”   她布置的结界,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进来。只有圣灵草夜夜摆放她床头,她早就习惯了他的气息,所以他变成人形,还爬上了她的床,她都没有察觉。   叶景酌搂着她的腰,久违的感受到了她的温度,这真实的触感,才让他体会到活着的感觉:“茶鸢,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一点也不辛苦,你都为我付出了性命,我为你浇点水,不算什么。”   “心头血精贵,我用普通水浇灌也能恢复,以后莫要为了我损害自己。”   “我为了早日见到你,别说一点心头血了,就算将我整颗心掏出来,给你做花肥我也愿意。”茶鸢立刻做了个掏心的动作,五指收紧,微蹙着眉,脸上还配合地做出痛苦的神色。   叶景酌不禁扬起嘴角,眸若点星,笑得一脸柔情宠溺,如三月的清风拂过茶鸢的心尖。   酥酥麻麻,难以言喻。   她手下那颗心脏,噗通乱跳,恨不得马上奉献给他,只为博美人一笑。   她有些意乱情迷,只不过他刚恢复人形,连脸色都有些虚弱的苍白,她不忍心对他做什么。   她移开目光,看向一旁无辜的空气,装作睡意来袭,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叶景酌,我有点困了,我们一起睡觉吧。”   她松开手,背过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竭力让自己再次入睡。   叶景酌一下子炸了毛,欺身而上,十分强硬的将手撑在她肩头:“方才小狐狸躺在你床上,你视线都移不开,现在见着我,就只觉得无趣?”   “......不......不是这样的。”   他嗤笑一声:“你明知他什么都没穿,还故意掀开被子,难道不就是想看他身子吗?”   若是以前的她,早就对他动手动脚,如今却一点动作也没有,还是真把他当草了,提不起兴致。   茶鸢不敢看他质问的眼神,有些哑口无言,她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想看看谁这么大胆,竟敢爬她的床。   她小声嘀咕:“谁知道他没穿衣服啊。”   叶景酌在当草时,每天都能看见幻成人形的神兽在她周围晃荡,搔首弄姿。   遇见长相貌美的神兽或者精怪,她还会特意多看几眼,虽然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但是在她的默许下,他们的衣服越来越轻薄,行为也越来越风尘。   如今倒好了,那只狐媚子竟然直接脱了衣服,爬到她床上来。   他气得肝疼,所以还未恢复,就强行化作人身。   若他再不恢复,是不是会被摆在床头,亲眼看她和别的男人亲密,无能恼怒。   叶景酌心中酸涩,痛恨她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他将血和泪都憋进心里,抛开一切心酸,附身吻向她,向她证明他一点也不比别的人差。   他一点也不贪心,只爱他一个人,行不行。   茶鸢感觉他的气息接近,连忙别过脸,他的唇在她脸颊擦过,只留下一道温凉的触感。   茶鸢在他动怒之前,连忙解释:“我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所以才没碰你,我能看出你是强行变成人形,身体还很虚弱,我们过几天在......”   叶景酌直接堵住她的嘴,一点也不想听她拐着弯说他“不行”,他的身体他最清楚不过,已无大碍。   茶鸢瞪了他一眼,怎么比她还急色,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禁欲的小仙君。   不过,她更喜欢现在的他,时而热情如火,时而温柔似水,搅得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不知道,这是他心中没有安全感,才迫切的希望与她欢好。   用最亲密的方式,感受她满眼都是他的时刻,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短暂的感觉到她浓烈的爱意。   他才能感受到,这一刻是真正拥有她,身和心都属于他一个人。   不一会儿,衣衫散落了一地,寝殿中燃起了一片暖色烛光,烛光轻晃,一室春光倾泻。   茶鸢也不在隐忍,尽情的释放天性和他纵享人间极乐,只想沉溺在爱中。   暖帐中,不断传出勾人心跳的娇吟声,她小脸绯红,眼眸水雾朦朦。   她仰着雪缎般细白的脖颈,秋波滟滟,铺天盖地的欢愉,如烟花在脑中不断绽放。   过了许久,茶鸢才发觉,他将在欢喜佛阵中学到的知识,都尽数用在了她身上。   他明明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转身,没想到就那一眼,他就记住了,真是天赋异禀。   她来了兴致,咬着他耳垂,呓语道:“我还知道一些,我来教你。”   叶景酌眼尾泛着潮红,十分乖顺的将主动权交给她。   他躺在床上青丝尽散,像绸缎一样铺在床上,眸中如春水流淌过,情意绵长。   茶鸢怜爱的亲吻他,和他一起被卷入朦胧的春雨中,漫天纷飞的桃梨花,一粉一白,将天空装饰得迤逦多姿。   他浓鸦羽般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情到深处,他睫毛根部都有些湿润。   他轻声唤她:“茶鸢。”   “嗯。”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他怔了一下,脸色发沉,眼神一下子疏离起来。   他心中屈辱,却怎么也下不定决心推开她,这一刻,觉得他自己真是溅到了极点。   “我不喜欢你,我是爱你,你自信一点,你特别招人喜欢,你知道吗?我当你小师妹的时候,经常有人给我送东西,让我给她们透露一点你的行踪,你经常神龙不见首,有很多人想偶遇你都见不到你人。”   叶景酌沉默,觉得她在胡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茶鸢忍不住笑了,捏了一下他的脸:“你是少年天才,惊才艳艳,长得令人望之生怯,平时还一脸高冷,生人莫近,挡了许多桃花。修仙界的人性情内敛,将喜欢都藏匿在心里,所以才没人向你表明心意。若是你生在魔界,早就被狂风浪蝶给淹没了,那还有我的机会,我无比庆幸你生在修仙界。”   他有些不认同:“不管我生在魔界,还是修仙界,我都不会自甘堕落。”   茶鸢笑得更愉快了,媚眼中藏着一丝让人不容察觉的坏意:“如今你躺在了魔女的床上,任我摆布,还不是自甘堕落吗?”   叶景酌别过脸,语气不稳:“你不一样。”   茶鸢反问道:“哪里不一样呢,不都是两对......”她声音愈发小了,小得只有他能听见。   叶景酌听她又在说混话,忍不住翻身,将她咄咄逼人的小嘴堵上。   他不如她能言善辩,说不过她,身体力行让她说不出话,让她只能发出娇弱的喘息声。   一连荒唐了数日,两人才相拥而眠,任由睡意袭卷大脑,进入香甜的梦乡。   茶鸢正午才醒来,他已经将房间收拾好了,连空气中的靡香也只留下淡淡的香味。   她坐起身,靠在他怀中:“你醒来多久了。”   “没多久,只比你早醒一刻钟。”   他气色红润,只是唇色比之前还要淡上几分,茶鸢有些心疼,凑上去,给他添了一点艳色。   “宫中那些神兽和精怪,我等会就去遣散,一定不会让它们再出现在你眼前碍眼。”   叶景酌颇有些不自然:“不必,我又不会跟畜生置气。”   茶鸢不可否认,只能附和道:“是是是,你说得没错。”   他顿了一下:“只不过,它们的穿着确实有失风化,我替你去规整一番。”   “嗯,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所有魔将都会听你号召。”   叶景酌走后,她钻被子里又躺了小半日,等她醒来,他还未回来。   茶鸢不由得感叹,他真是精力旺盛,一刻也闲不住。她不知道,他中途回来过一次,见她还在睡才又出去了。   许是,这一日睡得比较好,她容光焕发,连一身繁锦艳丽的衣裙,都比不过她光彩照人。   她起床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受到压迫的神兽都寻了来。每只兽都穿得一样素净,配上那一张张欲哭无泪的小脸,简直就像一群行走的小白菜。   皎月九尾狐走在最前面,他正要告状,余光中看见走廊拐角处走来一个人。   他立刻缩了回去。   茶鸢神色正常,心中却憋着笑:“你们找我何事?”   一群人都突然站得笔直,表情严肃,完全没有之前的万种风情。   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想当出头鸟,皎月在袖子下面比划的一下,似乎在承诺什么。站在人群中凑数的饕鬄,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主人,我们只是路过。”   茶鸢挥了挥手:“行吧,你们走吧。”   他们都走了以后,她才绽开了笑容,笑得一脸娇俏:“叶景酌,他们好像都很怕你。”   “他们打不过我。”他眸光很淡,看向茶鸢才有了一丝温度,冰肌美玉雕琢的人变得鲜活起来,不再冷彻心扉。   茶鸢牵过他的手:“既然你不喜欢他们,为何不赶他们走。”   “你喜欢热闹,不喜欢魔神宫中太冷清。”   “谁说的,我就喜欢和你在殿中,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叶景酌似乎想到什么,下意识道:“你一点也不安静。”   茶鸢依在他肩膀,娇嗔道:“你不喜欢吗?”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他还是选择遵循内心的旨意:“喜欢。”   “喜欢的话,我晚上再......”   “为何不现在。”   茶鸢震惊道:“好啊,叶景酌你胆子愈发大了,竟然想在外面......”   叶景酌臊得一脸羞红,颇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茶鸢冲他眨了眨眼睛,眼神格外无辜:“后山,有一个景色优美的好地方,我们去那里玩。”   就算她一脸单纯,叶景酌也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心中也有些期待:“嗯。”   茶鸢跳到他背上,笑容甜腻,颇有点撒娇的味道:“我要你背我去。”   “好。”   “叶景酌,你会唱歌吗?我想听。”   “我不会。”他不想让茶鸢失望,脑中搜刮了一会,“我......我会念经。”   “哈哈哈,叶景酌你要笑死我。”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够了才说,“你念吧,你以前念的清心咒还挺好听的。”   他声音很好听,连清心咒都让人感觉舒心悦耳,就是一点也不让人清心。   茶鸢听得心中燥热,她没忍住轻喘了一下,在他耳垂咬了一下:“叶景酌你飞快一点,我中了你的毒,急需解药。”   “......嗯。”他耳垂也变得和她一样炙热。   苍穹为被,大地为毯,两道身影渐没入繁花间,只剩下散乱摇曳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