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对不起，是我不好。”他还是舍不得她有一点难过。
第38章
可能是安神汤的缘故, 云清若这一觉睡得非常好，被韩子晏推醒的时候，还有些怔楞, 不仅是精神惺忪，还有从圆窗里洒进来的瑰丽红霞，韩子晏正靠在床头, 红霞静静的铺在他的身上，有些耀眼。
他笑着指了指窗外。
云清若爬起来透过窗口望向外面, 层层叠叠的云海浸润在夕阳之中，折射出漫天的绚烂,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绘的美，她忍不住瞪大眼睛。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红霞随着夕阳从云海中一点一点褪去。云清若惋惜的同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回过头发现韩子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她意识到，他竟然没有理她, 平日里他话虽然不多, 但亲昵的小动作从来不断, 尤其是近几天……
难道是不想打扰她？然而很快云清若就确定，他是真的在跟她保持距离，晚饭的时候直接坐到了她的对面，除了偶尔夹个菜，什么都没做。
云清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该松口气，但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飞机在Y城降落的时候正好是晚上, 去酒店的路上, 云清若清晰的感觉到了和在国内不一样的气氛, 脏乱的街道, 随处可见的混混，还有小心闪躲的行人。
司机已经充分了解过这里的情况，解释道，“这个国家的治安不太好，不过一些大帮派会划地盘，咱们安排的酒店在塔亚区，那里有金老大镇着，比较安全。”
果然，进入塔亚区之后，总算像点样子，不过比起国内条件还是差了很多。
两人先入住酒店倒时差。
定的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正好有两间卧室，两人一人一间。
一夜无话。
高柏敲响房门的时候，发现是自己老板亲自来开门，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直接把他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高柏心里好奇，他虽然和韩子晏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向来冷冰冰的像个机器人，这会儿却觉得有些不一样。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了。
“资料呢？”韩子晏道，“情况怎么样？”
“嗯。”
“当地政府怎么说？”
……
“路线给我。”
……
“当地势力是什么？”
……
“财产状况查到了吗？”
“这个不对，即使他用拐卖来的矿工，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资产。”
高柏谨慎的应答，觉得刚刚绝对是错觉，老板还是那个老板，犹如精密的工作机器，他在当地花了好几个月才摸清楚的事情，他一针见血的全部都指了出来，哦，还说到了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高柏正紧张的时候，就见面前俊美的老板看了下表，神情忽然就柔和下来，“资料你再整理一下，我一会儿带我太太过来了解详细情况。”
韩子晏回到房间的时候云清若正刚从房间里出来，她昨天在飞机上睡了太久，昨晚又有心事睡不着，后半夜才睡过去。
“醒了？”韩子晏道，“早餐马上就送上来了。”
云清若看着韩子晏愣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自从那次醉酒他知道自己更喜欢他的休闲装扮之后，在非工作时间他几乎没有再穿过西装，尤其是在她面前。
可是现在他又穿回了西装，像是过去一样板板整整的束缚起自己，或者说是将别人，将她挡在距离之外。
吃饭的时候也和昨天一样规规矩矩的，除了给她夹菜，再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云清若觉得自己可能水土不服，入口的饭菜特别难吃。
云清若跟着韩子晏去见了高柏，对方是个身材高壮的中年人，身高看起来有一米九，鼓囊囊的腱子肉把衬衫崩的紧紧的，一看就很彪悍。
云清若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在被派来处理这件事情之前，高柏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位老板娘，之后为了了解工作他才听了一些关于她的传言：被老板不喜，圈子里的笑柄。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怯懦小家子气的形象，然而如今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简直错的离谱。
“实际控制权在一个叫云俊才的人手里，这人现在是这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富豪，也有个小帮派，跟当地警局的关系不错。 ”高柏跟云清若仔细解释，“矿山那边很荒凉。对方早就和□□勾结，矿上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是被拐卖来的矿工，每天只吃一顿饭，基本要工作十八个小时，我来了两个月，已经死了八个人了。”
韩子晏表情没变，云清若竟然也是淡淡的，如果不是对方一照面就从他的神情举止看出了情况不妙，他都要以为对方太天真，什么都不懂了。
那就是不在意？
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不太意外罢了。
能顶着一个监守职务就能就敢截留主人家财产的人，可见没什么道德底线，要是一切都规规矩矩的那才是不正常了。
“意思是走法律程序不太可行？”
高柏道，“目前是这样的，这个国家本来就黑帮横行，Y城这边因为矿山多的缘故，发展更加落后，法律也不健全，警局与其说是警局，不如说是土匪窝，白天披着警衣是警察，晚上黑帮斗殴也能看到他们。”
“你的建议呢？”云清若问道。
“整理证据，回国诉讼，然后把人引渡回国进行制裁。”高柏道。
又是官司，云清若刚想说她怎么走到哪里都要打官司，是不是某人克她，然而话到嘴边，看着一旁认真看资料的韩子晏，她又闭上了嘴。
韩子晏似乎没有发现她的不对，道，“这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好的。这次来我们先把手续都办了，后续的事情交给高柏处理。”
“不用。”云清若道。
韩子晏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她一眼。
云清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火气，而且还不太能控制住，“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找人处理吧！”
高柏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韩子晏朝他挥挥手，高柏识趣的离开。
“你怎么了？”韩子晏语气温和，“身体不舒服吗？”
云清若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她要钱没钱，要人手没人手，而且之前的一切本来也都是韩子晏帮她处理的，要划清界限也不是在这件事情上。
“没事。”云清若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咱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韩子晏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让高柏预约好，我们明天就去。”
“矿山那边等手续办好之后再去。”韩子晏道，“云俊才做非法的生意，那边把控很严，陌生人靠近容易有危险。有了手续就可以让当地政府陪同。”
就算再落后，黑帮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跟政府杠上。
这个云清若倒是知道，她点点头，问，“手续下来需要多久？”
韩子晏抿了抿嘴，“大概半个月。”
云清若皱了皱眉头，难不成半个月后再飞一趟？
就听韩子晏道，“难得飞一趟，我听说这里的石头城很漂亮，我们去玩一圈回来，事情正好也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云清若目光微亮，她其实一直想要环游世界，然而第一世没有能力，第二世……第二世不提也罢，这一世还没来得及。听到这个提议自然是非常赞同。
韩子晏手下的团队办事效率非常高，没几天就把事情办妥了，云清若就只露了个面。
因为上辈子过劳而死的缘故，云清若对于工作和公务的事情非常厌烦，这辈子几乎碰都不想碰，韩子晏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几乎没有让她操过任何心。
有时候云清若忍不住想，要是上辈子韩子晏是她的丞相，也许她不至于累死。
她满心期待的石头城旅行最终没能成行。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云清若接到了云俊才的电话。
“大侄女儿，能耐了啊？来了也不跟叔叔说一声。”那边声音粗犷，“怎么，要来看看矿场吗？”对方说话总带着丝匪气，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气息，也不管云清若愿不愿意，直接就定下了行程，“那你明天过来呗，也认认门，叔叔给你接风洗尘。”
说是接风洗尘，然而并没有摆出一丁点的姿态，地点定在矿山就罢了，甚至不派个人来接。
第一个电话就是不怀好意的下马威，挂断电话，云清若想了想，起身去另一间卧室找韩子晏。
他最近总是特别忙碌，基本上吃过晚饭之后就钻进房间里不出来。虽然在家的时候他也总这样待在书房，可是那个时候他隔一会儿就会出来倒个水，或者只是单纯的出来看她一眼，逗她说几句话。
可最近她能察觉到了距离感，吃饭的时候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里似乎有很多话，但几次都是欲言又止。两人的状态莫名就恢复到了前几个月韩子晏刚刚找上门来说要合作的时候。
他有事瞒着她，云清若想。
韩子晏的房门没有关紧，云清若正想敲门，就听到里面男人的声音，“嗯，不要情侣房，就普通的套房就可以……”
云清若眯了眯眼睛，表情渐渐淡漠，转身回了房间，他们只是合作关系，韩子晏帮她到这里也是仁至义尽了，能少麻烦就少麻烦人家一点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餐竟然有一道汤，韩子晏给她盛了一碗，“我看你最近比较焦虑，就借他们的厨房熬了一些。”
云清若抬眼看着他认真的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韩子晏仔细看了她一眼，皱起眉头，“清若，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云清若道，“哦，对了，那个石头城可能去不了了，我今天要去见云俊才。”
“什么时候的事？”韩子晏道，“你怎么没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刚接到的电话。”云清若道，“你那么忙，没好意思打扰你，而且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总麻烦你……”
“云清若！”韩子晏打断她，声音带着怒意，“我们需要谈谈。”
云清若忽然就火了，他竟然凶她？他从来没凶过她的！
“我吃好了，你慢用。”她起身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还有事要忙，回来再说。”说罢转身离开。
韩子晏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语气稍微软了些，“清若，我们真的需要谈谈，你明知道云俊才是个危险的人，他这时候约你肯定不怀好意，你应该跟我说的。”
手腕上的疼痛一下子把云清若内心的邪火全都勾了上来，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怒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是我什么人？”
韩子晏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因为这一句话也爆发出来，“我是你什么人？”他一把钳住她的肩膀，将人压在旁边的沙发上，“你没有良心吗？”云清若抬腿踢他，韩子晏似乎早有预料，抬起膝盖将人压住。
男女力量本就悬殊，云清若被死死的钉住动弹不得，气道，“你管我有没有，又不关……唔……”
剩下的话被吞进韩子晏的唇中，他的吻一向温柔，如今就向要把她撕碎一样，云清若狠狠的咬下去，韩子晏动作一顿，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却无动于衷，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继续攻城略地。
云清若终于隐约察觉到别人为什么说这个人狠辣。
韩子晏确实快疯了，他舍不得逼她，然而隐忍的结果确实她的更加疏远，他不会接受这个结果，这几天他一直在努力寻找恰当的距离，但总是不得其法，天知道他同样焦虑，他害怕将她推的更远，可是却换来一句“你是我什么人。”
腹部传来尖锐的痛，韩子晏动作一顿，云清若趁机将人推开。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