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晓年对她使眼色，问她怎么了，林暖摇了摇头，把水杯递给白晓年走到一旁接电话：“陆先生有什么不能电话里说吗？！”

“能电话里说我也就不用大老远开车过来了，你说是吧？！”陆津楠用词和语气都毫不掩饰对林暖的不喜。

陆津楠还爱傅怀安了？！

林暖沉默片刻，开口：“广电大楼和万寿路交汇西口有一家咖啡厅，陆先生稍等我几分钟，我一会儿过去。”

“好！”

……

明明是两相生厌的两个人，此时却要单独在咖啡厅里见面。

林暖从广电大楼出来，收了伞，把伞搁在咖啡厅门口的伞架上，手里攥着手机推开咖啡厅门进来……

她站在门口搜寻陆津楠身影时，恰巧陆津楠也看到了林暖，抬手对林暖示意位置，似笑非笑的勾着唇看着她走来。

陆津楠对面的位置，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察觉陆津楠有意示好，林暖坐下，把包搁在身边。

咖啡厅里吸烟区靠窗的位置，林暖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风雨大作。

她攥着手机的手轻轻搁在膝盖上，单手捧住咖啡杯，问陆津楠，用词礼貌：“不知道陆先生找我什么事儿？！”

陆津楠没有开口，他点了点烟灰，白雾细烟中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姑娘……

年轻稚嫩，气质轻熟，长相虽然不是第一眼让人惊为天人，却是那种特别耐看的类型，五官精致漂亮的过分，皮肤生的特别白，那双眼睛也是难得的干净漂亮，是很讨人喜欢。

按照习惯，陆津楠在心底估算了林暖的价格，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和笔，然后开口道：“林暖，我和你说话就不藏着掖着了，咱们开门见山，我们都知道老傅喜欢你，你开个价……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给你！”

林暖视线扫过陆津楠手中的支票本，脑子转动的速度慢了一拍，她望着陆津楠：“这是……想让我离开傅怀安？！”

她这是撞上了什么桥段？！

她记得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是两个恋人中男主角的母亲会找到女主角，说开个价……离开我的儿子！

曾经白晓年开玩笑说过，如果她有幸有这么一天，一定会狮子大开口拿了支票过逍遥自在的日子，绝对不会像女主角那样傻，什么都不要，非要和一个男人较劲。

没想到白晓年没遇到，倒是让林暖给遇到了！

只是和自己说这些话的对象……让林暖费解！

陆津楠示意什么立场来和自己说这些话的？！朋友？！是不是过了？！

难不成……陆津楠还爱傅怀安了？！

陆津楠把攥在手中的笔搁下，抽了一口烟：“恰恰相反，朋友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我陆津楠不做！林暖……我想让你留在老傅身边，做老傅的女人，但仅限于他的女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手中手机振动，林暖低头看了眼，是白晓年，挂断低头发了一个信息，让白晓年先走不用等她，然后才抬头，漆黑的眸子望向陆津楠……

陆津楠想起刚才在茶楼，他站在包厢外听到里面楚荨父亲暴怒的声音和说话内容，陆津楠狠了狠心接着开口：“老傅这辈子，受了不少罪才熬到今天，我不能眼看着他把计划好的未来葬送，楚荨你应该知道，你们海城电视台的台长，老傅很需要他们家的助力……”

妙不可言的消遣

看着陆津楠张合的唇瓣，林暖想到昨晚楚荨和傅怀安的对话……

陆津楠说的计划好的未来，大概就是傅怀安得到凯德集团吧？！

对傅怀安的身世，林暖已经有所了解，也知道傅怀安在傅家的处境尴尬。

林暖也能猜到，因为傅天赐的出现，让傅怀安原本唾手可得的凯德集团突然成为变数……

而他的身份转变，大概在公司上的事情，也都举步维艰，这个时候商业联姻背后的势力就相当重要。

“老傅喜欢你，我希望你能留在他的身边，但别的希望你不要抱有幻想，老傅明面儿上的女人只能是楚荨！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待在老傅身边，我按年给你付款，先付款！如果中途老傅对你失去兴趣了，钱你还是你的，这对你来说应该很划算！”

林暖听完陆津楠的一番话，脸色不太好看，特别想直接告诉陆津楠她已经和傅怀安结婚了，来狠狠打陆津楠的脸。

陆津楠的表情严肃，不像和林暖开玩笑……

今天陆津楠能来找林暖说这么一番话，傅怀安必定还没有告诉陆津楠他们领证结婚的事情，陆津楠是傅怀安的朋友，林暖不想多嘴。

“陆先生今天来找我说这些话，是想我泼你咖啡再给你一耳光？！”

林暖声音控制的很好，胸口略微急促的起伏却暴露了情绪。

“和老傅在一起，哪怕没有名分老傅也不会亏待了你，就像上一次你们家出事，如果不是老傅……别说你二叔，你看看就凭你们家那点儿能耐，你爸你救不救得出来？！做人要有良心，你爸一条命……换你陪老傅几年，不行？！”

陆津楠望着林暖姣好的五官，眼底凉薄：“于你，能报答老傅的也就只有你的年轻貌美！”

林暖用力握住手机。

陆津楠一副认真的模样望着林暖，任由指尖香烟冒着白雾。

他点了点烟灰：“我这话你别不服气！你仔细想想除了你年轻的身体和美貌，你还能给老傅什么？！啊……对了，除了年轻美貌，你还可以把老傅变成上流社会的谈资，一个离开豪门已久的假千金，有着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另一个是豪门的外孙，却要面临和私生子争家产的窘境！这两个人的结合……对上流社会来来说可以算得上妙不可言的消遣了。”

陆津楠的话很难听林暖承认，可他却说的没错！

这很难堪，却是事实。

傅怀安的野心上，林暖帮不上忙……

那股积怒于心，竟就那样没骨气的逐渐消散。

“林暖，人人都知道童话故事是美好的，人人也都知道童话故事是用来哄孩子的！现实中……灰姑娘和王子大都都没有什么好结果，连当初最具代表性的戴安娜王妃婚姻都一团糟，更别说其他人！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有他的道理，当然老傅他不是王子，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在这儿摆着，你成不了他的助力帮不了他，这个事实也在这儿摆着……”

惺惺相惜的感情

陆津楠笃定林暖会和傅怀安在一起，救了她爸的命……但凡林暖是个有点儿良心有点儿羞耻心的女人，都会和傅怀安在一起！

更别说，林暖对傅怀安动了心，他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楚！

他这番话，是为了掐灭林暖任何想要和傅怀安发展出结果的想法。

“傅天赐你见过，老傅外公的私生子，他的订婚对象是彭城穆家的独生女！”陆津楠深吸了一口香烟，轻笑，“老傅的另一半，要是个亲生母亲有精神疾病的患者，你说凯德集团董事会那群老家伙，会怎么站队？！”

“分析完利弊，我们来说说老傅的感情！”

陆津楠浅笑，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把手机递给林暖。

意料之外的，照片里的人林暖认识，是陆相思！

曾经在伊拉克对林暖多加照顾的相思姐！

林暖没吭声，抬头看向陆津楠，等待着陆津楠的下文。

作为女人，林暖第六感……隐约能察觉到什么。

她想起上次在楚荨办公室，楚荨说……傅怀安心里藏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联系到此时此刻陆津楠给自己看的照片，林暖心脏轻微扑通扑通跳着，难道……傅怀安爱过的人是陆相思？！

“陆相思，和老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老傅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只可惜……这个女人死在了伊拉克！成为老傅这辈子最无法忘怀的人，也是老傅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林暖意外，却也没有那么意外……

相思姐是个很优秀善良的女人，那样的女人值得傅怀安喜欢。

那么，曾经傅怀安是为了相思姐去的伊拉克吗？！

在伊拉克傅怀安遇到去找温墨深的自己，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所以他才会把第一次见到林暖的情景记得那么清楚？！

陆相思是傅怀安的求而不得，温墨深曾经也是林暖的求而不得……

两个同样有着情伤的人，企图感情转移到彼此身上？！

林暖攥紧了手心，心里明白陆津楠就像是想让自己这么以为！

这样的话，不是林暖听傅怀安亲口说的，她不信！

至少，林暖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把曾经对温墨深的感情转移到傅怀安身上，她相信傅怀安和她的感觉一样。

“你仔细看陆相思，不觉得你们很像吗？！”陆津楠想要在林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林暖把陆津楠的手机放回桌上，一副淡然的模样：“陆先生说话大可不必绕弯子。”

“看来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陆津楠也是聪明人，“我且全当你很爱老傅……这很好！可林暖想想我前面的话，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盘算一下你如果是老傅的另一半，老傅除了一堆麻烦还能得到什么？！如果你真的爱老傅，那就留在他的身边安安分分做他一个女人，不要宵想老傅身边光明正大的那个位置！”

见林暖脸色越来越难看，陆津楠咬住香烟，重新拿起笔，含糊不清开口：“要多少，开价吧！”

头疼得厉害

林暖没吭声，拎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

陆津楠看着林暖推门出去撑伞的纤细背影，吐出一口烟圈，把香烟按灭。

他不担心林暖会给傅怀安告状，这些话……本就是陆津楠想要和傅怀安说的！

只是，如果他对傅怀安说，那家伙怕是一个字都不会听。

他身体后倾靠惬意舒适地靠在沙发上……

……

林暖撑伞站在斑马线这头等红绿灯。

大雨敲击伞面的声音剧烈，她垂眸看着道路两侧蜿蜒成河极速往下水道里流淌的积水，有些失神。

陆津楠说傅怀安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她和陆相思相像，这样的话，林暖不信。

但她总会想起昨晚，林暖问过傅怀安，他图自己什么。

他说……图林暖会像爱温墨深一样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