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宫。

顾青城到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尾巴云琉璃。

小姑娘今天要去医院复查，然后去游乐场和林暖她们碰面……

顾青城本打算让小姑娘在家里等着，等他和傅怀安见面之后再待她去医院，最后送她去游乐场，毕竟傅怀安能让来夜宫谈的，应该是暗线生意的事情。

可小姑娘不愿意，非要粘着顾青城，不让跟就吧嗒吧嗒的给你掉眼泪，不管是真的哭还是假哭，总之云琉璃的目的最终还是达到了，顾青城不忍心便把小姑娘一起带了过来。

惦记云琉璃早餐没有吃好，顾青城让夜宫的经理派人去给云琉璃买早餐，小姑娘隔着衣服抓了抓发痒的手臂，缝合处的伤看起来已经要大好了。

“青城叔，今天检查完……要是我脑袋里面的血块要是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我想回学校。”小姑娘捧着热牛奶喝了一口认真道。

“等你手臂彻底好了再说！”顾青城语气是不可置否。

“可是我不想把学霸的位置拱手相让啊！要考试了……”云琉璃说的特别真诚，“再说了，你说让我考虑清楚，整天和你腻在一起，被美色所惑我觉得我没法思考！”

顾青城眉头微紧，还没吭声口袋中手机振动，他看了眼，走到窗前稍微推开了一点窗户，接通。

云琉璃说的也不都是实话，她是很喜欢这样每天和顾青城腻在一起，而且也下定了决心不论什么情况都会和顾青城在一起！

但是，每天和顾青城在一起总是只能看不能吃，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难受。

还不如稍微离顾青城远几天，即能装作深思熟虑，又能在过几天给出答案之后彻底把顾青城扑到吃干抹净。

为此，云琉璃还想做一些准备工作……

顾青城在这些准备工作总不好做吧！

云琉璃已经和白晓年通过电话，白晓年虽然答应的很勉强……但到底承诺会给云琉璃带一些教学类型的片子，好让云琉璃有一个性福的第一次。

想到这里，云琉璃耳朵有些红，她偷偷瞄正站在窗边打电话的顾青城。

在云顶公寓，顾青城好像特别不放心让云琉璃独处，怕她又和以前一样坐在书桌前发呆，所以独处十分钟，顾青城就会敲门把她叫出来！

顾青城不擅长哄女孩子，就是让云琉璃出来看动画片……

嗯，云琉璃觉得这样挺幸福的！

但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学习那些羞羞的事情，她第一次不想显得太笨……她想要给顾青城留下一次美好的体验。

小姑娘想到这里，美滋滋的低下头点开了俄罗斯方块。

等顾青城打完电话回来，小姑娘已经吃上了热腾腾的早餐。

“老傅快到了，一会儿你在外面等我……”

云琉璃想了想咽下小笼包，抬头用黑亮黑亮的眼睛望着顾青城：“那要是你们谈的时间咬痕长怎么办？！我和小暖姐她们约了出去玩儿的！你忘了……”

检查完身体，然后再赶去游乐场，云琉璃怕时间久晚了。

小姑娘端起果汁对顾青城道：“要不然，我等你二十分钟，要是你和傅怀安没有谈完，那肯定是大事儿，我就不打扰了……”

为云琉璃想一想

“嗯……”顾青城应声。

“我就不打扰！”

“你一个人去医院我不放心！”

“那你让人送我去医院检查，完了之后再送我去游乐场你觉得好不好？！”云琉璃和顾青城商量。

顾青城略微沉默……

“好不好嘛！”云琉璃小手扯着顾青城的衣袖，黑亮的眼睛特别漂亮。

顾青城妥协：“如果二十分钟我没出来，就让助理陪你去，医院那边儿你不用担心，我会提前和白瑾瑜说好让他带着你检查！”

之前的检查都是顾青城陪着，在顾青城的心里云琉璃就是娇娇气气的小姑娘，就连做个CT都要紧张半天。

云琉璃点了点头。

一如云琉璃所料，傅怀安和顾青城两个人交谈的时间超过了二十分钟。

云琉璃喝完最后一口经理给她端上来的果汁，用纸巾擦了擦嘴，刚要和经理说帮忙安排个人送她去医院，就见顾青城的助理朝着云琉璃方向走了过来。

“琉璃小姐，顾先生让我送你去医院检查身体，然后在送你去游乐场和傅太太她们碰面！”小助理说着就已经弯腰帮云琉璃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双肩背包。

云琉璃点头，没有和以往一样不愿意离开，只说：“好啊！”

小助理很是意外，原本准备了一堆话来安抚云琉璃，结果也没有用上。

包间儿内。

顾青城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他黑色的同然看向傅怀安，夹着香烟的大手拉过烟灰缸点了点烟灰：“你打算让我假死？！”

傅怀安颔首：“虽然换个姓名换个身份，但你和琉璃以后的生活，至少可以安稳。”

顾青城没有吭声，就见傅怀安把面前的一个文件袋推到顾青城的面前：“这个……是以前你和陆津楠、唐峥为我准备的退路，这条线还一直在，正好现在可以给你用！”

当初傅怀安坐在道德先生的位置上，顾青城和陆津楠、唐峥也都担心过傅怀安的以后，尤其是傅怀安身边还有一个团团。

所以原本这个计划是给傅怀安准备的，好多年前就在准备……

但，正式因为顾青城他们三个人是当初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所以顾青城非常清楚这个计划里的弊端。

这弊端，也是当初傅怀安否决了这个假死提议的原因。

“那么我要问的就是之前你问我们的问题，我一旦假死，整个暗线生意该怎么办？！”顾青城开腔，“之前为了让你全身而退，我们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没有考虑过整个暗线内部的人该怎么处理，那么现在你有章程了吗？！”

顾青城没有接手之前，暗线生意也没有现在这么大……

现在整个组织，是原来规模的好几倍，那些人该怎么办？！

如果，顾青城假死之后没有人接手，组织内部引起内乱怎么办？！

傅怀安的身份藏不住了又该怎么办？！难不成也让傅怀安假死吗？！

再如果，后来接手组织的人，不似顾青城这样遵守着当初“道德先生”定下来的规则，什么毒品和逼良为娼的那种行当都沾手，他们又该用什么当做缰绳来约束新接手组织的人？！

“又或者说，重提解散的事情？！”顾青城眉头皱成川字，把手中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现在我们组织是以前的好几倍，一旦组织解散，组织内部的人该怎么办？！怎么安置？！”

见傅怀安拎起茶壶给他面前的茶杯注满水，顾青城接着平静开口，仿佛这些问题早他早已经问过自己无数遍，轻声娓娓道来：“让他们成为普通人生活？！他们都是尝过鲜血滋味的人，可以吗？！包括现在调到林暖身边保护林暖的穆桃桃他们，他们是因为命令在生活中做角色扮演而已，真的让他们过这种生活……有几个人过得下去的？！我们不是没有实验过，他们最后都回来了组织！”

顾青城说起正事来话并不少，他端起茶杯：“我们组织里的那些行动小组，全都是别人虎视眈眈觊觎的！如果他们转投别人那里，我们就是给那些人培养了魔鬼部队！如果我退……最干净利落的方法，就是埋葬整个组织，但是老傅……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这些问题，是顾青城反反复复想过的。

尤其是那一个偌大组织的人该怎么处理……

顾青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可他也有自己想要坚守的底线，就如同当初的傅怀安一样，有些东西他不想让他手下的人碰。

“当初……”顾青城喉结轻微耸动，“云守善……和他的太太，是联合国的人，他本来……是我的退路！是整个组织的退路，可他和他太太都死了……”

“老顾，你想了这么多，怎么没有为你……为云琉璃想一想？！”傅怀安慢条斯理问。

顾青城喉结耸动，不吭声，茶水的味道在舌尖儿蔓延开，十分苦涩。

云琉璃啊，顾青城为云琉璃想的最多，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总是双眸放空喜欢发呆的小姑娘，已经在顾青城的心底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一开始，可能是因为怜悯。

后来，是因为歉疚……

再后来……

对云琉璃顾青城心底就有了不能言说的情愫。

他曾经在心里对云琉璃有过无数种安排……

甚至想，忍住心中的那份悸动，就这样在黑暗中守护着小姑娘，为她一生保驾护航，看着她恋爱、结婚、生子！

如果他能够活到最后寿终正寝，他希望可以在他的暗中守护下，小姑娘渡过一个幸福平安且美好的人生！

可是最后他好像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本心，他想要和这个被他放在心头最重要位置的小姑娘，像情人那样在一起！

“要是做什么都这样瞻前顾后，那还能做什么？！”傅怀安对顾青城勾起唇，从容自若，“想想云琉璃，为了和你在一起孤注一掷多么勇敢？！”

“我不是她，身后的牵绊太多……”顾青城眉心拧的越发狠。

我是被捡回来的！

“你的牵绊，交给我来解决！”傅怀安认真望着顾青城。

当初，顾青城是因为傅怀安才被拖下水的，如今……傅怀安要把顾青城给拉出来！付出什么代价也在所不惜。

……

因为白瑾瑜全程陪着云琉璃检查身体，所以即便是报告还没出来，白瑾瑜已经确定云琉璃恢复的很好。

给云琉璃的缝合伤口换了药，白瑾瑜和他的小妻子徐绾绾送云琉璃出来，徐绾绾忍不住叮嘱云琉璃：“去了别玩儿那些刺激项目！”

“知道了！”

徐绾绾看着云琉璃上车的背影抿了抿唇：“好羡慕小琉璃和小暖姐她们呀！可以出去玩儿，我还得在这里继续实习……”

说着，徐绾绾挽住了白瑾瑜的手臂：“白教授……我实习毕业记得给我个超级好评啊！”

白瑾瑜睨着笑容一脸灿烂的徐绾绾：“好好实习，乖乖听课，是你的好评跑不掉！”

“那要是不乖乖听课呢？！”徐绾绾问。

白瑾瑜眸子半眯舔了舔唇瓣，余光注意到左右没有人踩在徐绾绾耳边道：“不乖乖听课，晚上操哭你！”

徐绾绾咬着下唇用力在白瑾瑜手臂上拧了一下，脖根红了一片：“谁怕谁啊！”

“啧！”白瑾瑜咂了下嘴，“别哭着求饶就好！”

从医院到游乐场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的车程，云琉璃到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半了，她到游乐场门口给林暖打了个电话。

林暖抱着圆圆和白晓年正坐在休息处的咖啡厅遮阳伞下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