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点头，正要上楼，就听顾青城唤住了他。

顾青城皱着眉，一边整理衣袖一边道：“算了，我上去和她说一声吧！”

云琉璃的父母把人交到了顾青城的手里，顾青城总得上几分心。

走到客房门口，顾青城准备敲门时才发现门未关，从门缝看去过才发现小姑娘还坐回那个位置，抱着玩偶望着窗外，整个人安静的像个木偶娃娃。

顾青城轻轻敲了敲门，小姑娘这才回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来……

见顾青城一手扶着门把手，单手插兜，视线扫过云琉璃怀里抱着的破旧玩偶，凝视着她淡淡开腔：“中午想吃什么和厨房说一声，知道吗？！”

云琉璃明白顾青城这是要出去的意思，她点了点头，乖极了。

顾青城是真没有见过像云琉璃这样孩子，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关了房门下楼……

上车前，顾青城对家里管家道：“那孩子不爱说话，吃饭的时候记得上去叫一声！”

管家点头：“知道了先生，您放心。”

经过今天中午，管家已经知道了云琉璃这个孩子个性安静，你不叫她她一定不会出房间门，所以心里有了数。

顾青城颔首，上了车，管家替顾青城关上车门，这才退到一旁目送顾青城离开。

……

楼上，坐在窗前的云琉璃听到汽车发动的，黑亮的眼仁动了动，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渐行渐远。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玩偶。

明天，是云琉璃的生日，她猜测父亲这一次……是不是没有了避开自己生日的理由，所以才会把自己直接交给别人。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只有爸爸一条信息，特别简单……

【明天生日爸爸赶不回来，生日快乐！】

再无其他。

快乐还是不快乐，云琉璃感觉不到，可她知道爸爸一定不快乐……

因为她的亲生母亲，就是在她生日这天离世的。

后来在云琉璃四岁时，云琉璃的父亲另娶。

继母对云琉璃特别好，说一句视如己出完全不为过，这些年和云琉璃的父亲也没有再要孩子，尤其是察觉云琉璃个性上有缺陷之后，他们都说云琉璃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他们都很爱云琉璃，云琉璃可以感觉到，可每年生日……云琉璃的父亲都会避开，各种各样的借口。

云琉璃紧抱着怀里的小玩偶，这个……是云琉璃亲生母亲送给她的，这些年云琉璃很珍视，尽管如此……也不可避免的显得老旧。

晚饭后，云琉璃向管家要了蜡烛和火柴，管家给了云琉璃香薰蜡

那是管家第一次听到云琉璃的声音，特别好听柔软又清亮。

担心云琉璃玩儿火引起火灾，原本管家是要陪着，可云琉璃把管家关在了放门外，管家一咬牙让人守在门口准备着，万一要是真的引燃了什么，也好及时处理。

房间里，云琉璃盯着手机显示的时间，一到十二点，她把香薰蜡点燃，就坐在椅子上，凝视着面前轻微摇曳着的火光，良久才道：“生日快乐，云琉璃！”

她吹灭了蜡烛，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窗外顾宅院子内路灯的暗沉光线，幽幽映在云琉璃白净秀气的小脸儿上。

房间内只剩下云琉璃轻盈的呼吸声，孤独的让人害怕，她抱紧了怀里的小玩偶，一双干净又平静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神采。

……

顾青城忙完已经是第二天。

他从电梯里出来，就听到司机压低了声音打电话，听口气好像是和他妹妹，在说蛋糕的事情。

“你们女孩子怎么都喜欢吃那么甜腻腻的东西，甜腻腻也就不说了，热量那么高……回头还得减肥，你说你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身材高大的俄罗斯司机单手扶着车身打电话，漫不经心一转身，就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顾青城。

司机忙说了一句“我挂了”便挂了电话，小跑过去替顾青城拉开车门：“顾先生……”

顾青城颔首，坐进车里前，皱眉问了一句：“女孩子都喜欢什么？！”

司机怔住，一开始没理解顾青城的意思，想到自己刚才那个电话，才不好意思说：“家里的妹妹说想吃抹茶蛋糕，女孩子好像都挺喜欢吃的。”

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顾青城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坐进车内。

顾青城如今生活在俄罗斯的第三大城市，叶卡捷琳堡。

叶卡捷琳堡是俄罗斯乌拉尔联邦区中心城市、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首府。

作为掩护，顾青城在叶卡捷琳堡开了一家运输机械公司，公司厂房地下便是他们的基地。

顾青城从傅怀安手上接手了整个组织之后，就把组织从美国挪到了俄罗斯叶卡捷琳堡。

顾青城做的十分隐秘，在外界看来，顾青城不过是外资企业的老板罢了，就连跟了顾青城几年的司机都未能察觉分毫。

走到主干道上，遇上红灯停下，顾青城侧头就看到了路边的蛋糕店……

女孩子都喜欢吗？！

顾青城想云琉璃那张白净漂亮的精致小脸，开口用流利的俄语对司机道：“遇到蛋糕店停一下，帮我还有你妹妹买个蛋糕。”

司机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这条路司机很熟悉，很快在下个路口司机把车停好，一路小跑进蛋糕店。

没过几分钟，司机拎着一个一磅的蛋糕和一小块儿蛋糕出来，放进后备箱。

大概因为老板这会儿是要回家，所以司机想着老板不会是一个人吃，便买了一个一磅的，自己妹妹是一个人吃，小切块就够了。

顾青城从来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他不太喜欢小姑娘总觉得太吵。

按照道理说云琉璃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可以忽略这是好事情，可顾青城一想到那孩子坐在窗前抱着玩偶的落寞背影，心里就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

顾青城皱着眉，松了松领口，扯开领带，随手搁在一旁，不禁在想这云守善是怎么养的女儿，把女儿养的这么……木纳！

除了木纳这个词，顾青城真不知道该找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云琉璃。

十五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最灿烂的年华，曾经的顾青城没有家人孤儿一个，那段时期过的并不美好，可云琉璃有父亲有善良的继母，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顾青城不解，却不能对云守善的家事置喙。

轿车进了门，管家替顾青城拉开车门：“先生！”

顾青城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对管家道：“把蛋糕给那个孩子拿去……”

女孩子都喜欢的话，那个小姑娘应该也喜欢吧！

顾青城抬头看了眼云琉璃所在客房的窗户，抬脚朝里面走去。

从司机手中接过蛋糕，管家有些意外，一磅蛋糕都给云小姐拿去？！

管家回头想问顾青城，顾青城已经上了楼。

那这蛋糕直接连着盒子一起给云小姐拿上去，还是切好了给云小姐拿上去？！

想了想，管家拿着切蛋糕的道具和餐盘，上楼敲响了云琉璃房间的门。

刚才云琉璃已经看到轿车开了进来，和昨天接走顾青城的轿车是一辆。

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顾青城，起身开了门，见管家手里捧着一个漂亮的盒子笑眯眯站在门外，有些许错愕。

“云小姐，这是先生回来让给您拿过来的，您看是让人切好了给您送上来，还是您自己切？！”管家问。

云琉璃瞳仁轻微一颤，从她记事开始，她的生日从来就没有过蛋糕这样东西。

其实，心底云琉璃也是期盼着生日的时候……能够有人给自己过生日，给蛋糕上插上蜡烛，然后对自己说生日快乐，催促着她许个愿。

她伸手接过蛋糕，没有吭声，明亮黝黑的眸子看向管家却没有说话。

管家把餐盘和切蛋糕的道具一并奉上，又问：“云小姐是想要红茶还是绿茶？！”

蛋糕甜腻，喝点儿茶就刚刚好。

云琉璃摇了摇头，管家明白意思，颔首：“那么云小姐有什么需要吩咐！”

云琉璃点头。

她拎着蛋糕的丝绸蝴蝶结，手心里一层细汗，关上门，云琉璃小心翼翼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打开……

奶油和抹茶的香气迎面扑来，十分诱人。

云琉璃眼眶发热，脑海里是顾青城轮廓分明的冷肃俊颜。

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专程给她买的蛋糕吗？！

云琉璃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心头发酸。

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个生日蛋糕，云琉璃低头用手背抹去眼底的潮意，鼻翼煽动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哪怕用手臂挡住眼睛，都止不住泪水，她紧抿着唇可喉咙却忍不住发出呜咽声。

长这么大，云琉璃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第一次……这样呜咽出声。

不知道这到底是难过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云琉璃扶着书桌蹲下，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

顾青城一夜未归，冲了一个热水澡才洗去一身疲惫。

换了家居服从浴室出来，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擦干，便接了几个电话，刚收线手机又响起还没来得及接通，敲门声便响起。

以为是管家，顾青城开口：“进……”

顾青城说完，随手接通电话，转身：“说……”

他弯腰拿起烟盒，从口子抖出一根咬在唇角，又拿过打火机把香烟点燃。

听到门把手缓慢被拧动的声音，顾青城直起身扭头讳深视线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不见人进来。

他眉头微紧，敷衍着电话那头的人：“嗯，我知道。”

门缓缓打开后，顾青城见那个小姑娘一手护着蛋糕，一手小心翼翼把门推开，动作笨拙且别扭。

小姑娘推开门，看向顾青城的方向，见顾青城手里攥着手机正在打电话，她紧张地站里在门口，双手紧紧扣着蛋糕托盘的边缘，一副要等顾青城打完电话的架势。

“我这边儿有事儿，一会儿给你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