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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如你所愿
作者：倪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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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许宝如第一次见沈渡，是高一那年的暑假。
　　那时候已经是八月底了，许宝如因为爸爸的事业发展，一家人从江市搬来了S市。
　　那天是他们第一天搬进新家，妈妈是个很热情的人，特意烤了两盒曲奇饼干，要给邻居送去。
　　许宝如闲着没事，便也跟着妈妈去给邻居送饼干。
　　邻居家的阿姨是个很漂亮温柔的女人，见她和妈妈特意过来送饼干，连忙热情地将她们邀请进屋里坐。
　　妈妈原本是想送了饼干就回去，并不想打扰人家，但扛不住对方热情的邀请，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进去坐了一会儿。
　　邻居家的阿姨姓沈，长得非常漂亮，气质出众，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许宝如和妈妈进去坐一会儿，沈阿姨就忙前忙后的，又是倒饮料，又是削水果。
　　妈妈是个很怕麻烦别人的人，连忙说：“您别忙了，我这过来一趟，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沈阿姨笑道：“哪里。我平时工作忙也不常在家，都不知道有新邻居搬来。要是早知道，我该买点菜，大家今晚还能聚一下。不过没关系，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没事的时候随时都能聚。”
　　“是啊。”妈妈也笑了，说：“我们原本是准备下个星期再过来的，但是因为要过来给女儿办转学手续，就提前了些日子。”
　　沈阿姨问道：“在哪里读呢？”
　　妈妈回答说：“在市一中，离家近点。”
　　沈阿姨闻言，很是惊喜，“市一中吗，真巧，我儿子也在市一中。”
　　又问：“宝如念高几了？”
　　妈妈听见沈阿姨的儿子也在市一中，也十分惊喜，笑着道：“下学期就是高二了。”
　　沈阿姨笑道：“真是太巧了，我儿子下学期也高二，指不定还能在一个班呢。”
　　“您儿子理科文科？”
　　“理科。”
　　妈妈笑道：“那恐怕分不到一个班了，我们家宝如数学不好，学的文科。”
　　妈妈和沈阿姨聊天的时候，许宝如就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听着。偶尔沈阿姨问到她什么，她便乖乖巧巧地回答。
　　虽然许宝如其实是个叛逆少女，但在长辈面前，还是很乖巧懂事的。
　　妈妈和沈阿姨一见如故，越聊越开心，以至于这一聊就聊了半个多小时。
　　许宝如在旁边无聊得都快打瞌睡了，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先回去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一个男生从外面进来。
　　男生大概有一米八几，高高瘦瘦，长得很帅。穿一件休闲的白T，黑色短裤，干干净净的少年，眉眼间神色有些冷淡，身上带着一股疏离冷淡的气场。
　　许宝如望住他，有一瞬间都忘了移开目光。
　　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样帅的男生。
　　她正出神，听见沈阿姨说：“回来了。”
　　沈渡往沙发上看了眼，嗯了声。
　　沈母笑着招手，道：“这是隔壁的林阿姨，这是林阿姨的女儿，宝如。”
　　沈母说着，又笑道：“宝如马上也要转到市一中，跟你一届呢，下学期也高二。”
　　沈渡并不关心，只是走过去，对坐在沙发的许母微点了下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诶。”许母忙笑着应了声，她看着沈渡，由衷地赞叹道：“这是小渡吧？长得真好。”
　　沈母笑道：“就是性格太冷了，也不知道随谁。”
　　沈渡并没有在客厅待多久，打完招呼就上楼了。
　　许宝如和母亲也没有在沈家待太久，又坐了一会儿，便也告别回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母和丈夫聊起下午去认识新邻居的事，说：“没想到咱们邻居的儿子跟咱们宝如一届，也在市一中。”
　　“那挺好的，以后大家相互还有个照应。”
　　许母笑了笑，说：“我看人家是个喜欢清静的性子，就咱们家宝如那蹦蹦跳跳上房揭瓦的性子，人家估计都不愿意搭理她。”
　　许宝如正啃着玉米，嘟囔道：“妈，哪有您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许母笑道：“我也没说错。”
　　说着，又不由得和丈夫讲，“不过那孩子长得是真帅，起码有一米八几，高高瘦瘦的，出众得很。”
　　吃完晚饭，许宝如就上楼回房间洗澡去了。
　　她刚洗完澡出来，搁在床上的手机就响起来。
　　她趴到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就露出了笑容，接起电话，就问：“想我了吗？”
　　电话里是个女生的声音，说：“你说呢？你不在，我都快无聊死了。”
　　许宝如笑眯眯的，她接起电话盘腿坐起来，说：“我也想你们。”
　　电话里是许宝如最好的朋友周怡。
　　因为爸爸事业发展的关系，许宝如不得从江市转学来S市。最舍不得的就是她的好朋友们。
　　周怡在电话里问：“你在那边怎么样呢？还习惯吗？”
　　许宝如说：“还好吧，就是有点无聊。”她靠进床头软软的毛绒熊里，“你们呢？江市最近热吗？”
　　周怡道：“热啊，都快九月了还热得不行。今天白天和耗子他们出去开了趟卡丁车，回去的路上差点没被晒掉一层皮。”
　　许宝如哈哈大笑，“你们不知道坐车啊？”
　　说起这个，周怡就来气，“都怪杨浩那傻子，说什么新开的那家卡丁车赛场好玩，等我们坐车过去，才发现地儿偏得不行，回来的时候半天打不到车就算了，连公交车都没，害我们走了好远去前面坐地铁。”
　　许宝如笑得不行，“揍他啊。”
　　“揍了。晚上宰了他一顿火锅。”
　　许宝如听周怡讲大家出去玩，忽然有点怀念起在江市的生活，她不由得说：“我真想你们。”
　　周怡道：“我们也想你。今天耗子还说，等放国庆节，我们大家就一起过来看你。”
　　许宝如听着很开心，点点头道：“等你们过来，我带你们去玩。”
　　“好。”
　　“对了，我跟你讲，我今天下午见到个好帅的男生。”许宝如和周怡聊着天，想起下午见到沈渡的事情，就忍不住和她分享。
　　周怡也很八卦，立刻问：“真的？在哪？”
　　许宝如道：“就我们家邻居。今天下午我不是跟我妈妈一起去拜访新邻居吗。邻居阿姨长得很漂亮，没想到她儿子长得更帅，还跟我一届。”
　　许宝如脑海里想起沈渡，不由得感慨道：“真是巨帅，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帅的男生。”
　　周怡在电话那头笑，“我听着你这语气，你不会一见钟情了吧？”
　　许宝如没忍住笑，“我好像有一点。”
　　“他有女朋友吗？”
　　许宝如摇摇头，“不知道啊。”
　　“你也没问问？”
　　许宝如道：“我妈妈当时在呢，我怎么问。”
　　周怡在电话那头出主意，说：“那你明天再去打听一下。”
　　许宝如倒是想打听，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沈渡是不是不在家，反正一直到开学，她都没有再见到沈渡。
　　九月一日，新学期开学。
　　许宝如因为是转学生，要先去校长办公室报到注册。
　　来学校前，许宝如已经把耳环摘掉了，暑假烫的头发也顺成了直发，扎了个高高的丸子头，也没化妆，干干净净的一张小脸，看着就是乖乖巧巧的好学生。
　　校长很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她的仪容仪表，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又回头继续和许父讲话。
　　许宝如就乖乖站在一旁，扮演好她乖乖女的角色，等着爸爸和校长谈完，校长就叫来一位老师领她去班里。
　　许宝如以前的学校和市一中都是高一下学期就分了文理科，所以课程倒是不冲突。许宝如因为数学不好，选的是文科，到了这边，自然也是分到文科里。
　　高二三班的同学一早就知道今天会有新同学转学过来，几个好事的男生已经在门口等了半天了，远远看到班主任领着个女生过来，何明越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我艹，是个美女。”
　　许宝如确实长得很漂亮，以前在江市读书的时候，学校里追她的男生就没断过。
　　几个男生不由得都看痴了，班主任张书走过来瞪他们一眼，“都上课了，一个个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几个男生这才回神，一步三回头地从教室后门进去了。
　　张书领着许宝如走到前门，她走上讲台，拍了两下手掌，“都安静下来，这学期咱们班上要转来一位新同学，请大家欢迎。”
　　许宝如很大方地走上讲台，脸上带着笑，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许宝如。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观照。”
　　底下响起很热烈的掌声，表示对新同学的欢迎。后排的一群男生更是兴奋，交头接耳地讲话，“这得是咱们新校花了吧？长得也太他妈好看了。”
　　许宝如暂时被安排到第四排靠窗的位置。
　　同桌是个女生，见她过来，朝她微微笑了下，小声和她打招呼，“你好。”
　　许宝如的漂亮是不带攻击性的，也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所以即便是女生也会很喜欢。
　　她冲着同桌女生笑了笑，抱着书包坐下来，一边从书包里拿书出来，一边小声问：“这节课上什么？”
　　同桌把桌上摊开的书翻给她看，小声说：“语文。”
　　许宝如在心里谢天谢地，还好不是一来就上数学。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数学。
　　一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除了中途走了几分钟神，许宝如也还算适应。
　　下课之后，许宝如摸出手机来回周怡的微信：[没见到。听说理科和文科不在一层楼。]
　　许宝如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沈渡，刚刚周怡就在微信里问她有没有见到人。
　　她刚回完信息，身后有人拿笔轻轻戳了她一下。
　　许宝如回过头，她后面坐着个男生，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许同学你好，我叫何明越。”
　　许宝如一笑，“你好。”
　　何明越被许宝如笑得心花怒放，没忍住问了句，“你有男朋友吗？”
　　周围的男生一听何明越这么猴急地问出来，一瞬间全都哄笑开。
　　许宝如倒是很淡定，她微微偏下头，笑着将何明越看着，也不回答他。
　　何明越简直要被许宝如偏头笑着的模样迷死了，也不管兄弟们的嘲笑，大着胆子又问，“我就想问问，我有没有机会。”
　　许宝如脸上的笑容不变，回答说：“不好意思，没有。”
　　她说完，就回过头，拿着手机去外面了。
　　许宝如一走，后排的男生们简直要笑翻天。
　　何明越被笑得没面子，自己也没忍住笑了，抬腿踹了脚笑得最厉害的那个，“笑个屁，没见过表白被拒啊。”
　　杨旭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说：“不是没见过表白被拒的，是没见过拒绝得这么直白的。美女不愧是美女，有个性。”
　　—
　　因为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下午不上课，要举行开学典礼。
　　吃过午饭，一点半的时候，操场就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
　　整栋教学楼的学生们搬起凳子，陆陆续续往操场走。
　　许宝如看着操场上的大太阳，坐在座位上，一边吐槽学校变态大中午的举行开学典礼，一边飞快地涂抹着防晒霜。
　　张颖拿起许宝如的防晒霜闻了闻，说：“好香啊。”
　　许宝如道：“你要不要也涂一点，外面太阳好大。”
　　她说着，就拿起防晒霜，拉过张颖的手，往她手心挤了一大坨。
　　女生们出门总是很慢的。
　　许宝如和张颖涂好了防晒霜，抱着凳子去操场的时候，教室里还有好几个女生在照镜子梳头发。
　　到了操场，全校的师生差不多全都到了，黑压压地坐了一大片。
　　张颖拉着许宝如的手，弯着身穿过人群，带着她找到班里的位置。
　　等找到班里的位置，两个人就把凳子放到旁边空位上，然后才坐下来。
　　许宝如很怕晒，她坐了没一会儿，就被晒得很难受，拿起一个本子顶到头上挡太阳。
　　义勇军进行曲还在放着，等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全校师生全都到齐了，广播里的进行曲才关掉。
　　整个操场瞬间静了不少，校长拿着话筒在上面拍了拍，试了下声音，然后才开始讲话，“尊敬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刚刚结束了一个愉快的暑假，很高兴看到我们的老师和同学们全都平平安安地回到了校园中。在这个秋风送爽的九月，我们又迎来了一个新学期……”
　　每学期的开学典礼都是一样的流程，校长讲话、副校长讲话、德育主任讲话、优秀教师讲话、学生代表讲话……
　　大家起初还能有点热情，但是时间拉得太长，到后面大家都恹恹的，要么在下面讲小话，要么没精打采地想赶紧结束回教室。
　　许宝如已经被晒得没脾气了，拿本子稍微挡在额头遮太阳。
　　她正恹恹的想睡觉，忽然发现周围的女生一下子变得躁动起来。
　　她下意识偏头看了看，发现之前还恹恹的女生们，这会儿一个个全都精神起来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主席台上。
　　许宝如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下意识也抬起头，却在看见主席台上的男生，也不由得怔住了。
　　沈渡今天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衣，藏青色的校裤，站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低沉的嗓音传出来的时候，能把人迷得完全移不开目光。
　　张颖在她旁边，小声说：“是不是很帅？他叫沈渡，学生会主席。”
　　许宝如真是被迷住了，好半天才收回目光，小声问张颖，“他有女朋友吗？”
　　张颖摇摇头，“没有听说过。不过追他的女生挺多的，他性格有点冷，很不好接近的。”
　　 
　　第2章沈渡高冷不好接近这点，许宝如早就知道了。
　　毕竟之前在他家里，他表现出来的也很冷漠。
　　但即便这样，也不影响学校里无数的女生暗恋他。
　　“高一的时候追沈渡的女生还要多些，不过都被拒绝了。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沈渡性格很冷漠，根本没有女生能追得到他，所以现在敢去表白的女生就少了。”
　　许宝如好奇问：“他在哪个班？”
　　张颖道：“实验班啊，全年级第一，每次都甩第二名好几十分。”
　　一整个下午和晚上，许宝如总想着沈渡。
　　晚上下晚自习，许宝如一出校门，就看见爸爸的车。
　　她拉开车门坐上去，许父回头笑着问：“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许宝如道：“还行。同学都很友善，老师也不错，唯一就是校长话太多了，一个开学典礼开了一个多小时，晒死我了。”
　　许母笑道：“开学典礼是有很多事情要讲嘛。”
　　回家的路上，许宝如忍不住和妈妈说：“妈，你知道吗，沈渡还是学生会主席呢，而且常年考第一。”
　　许母也有些惊讶，“是吗？”
　　“嗯。”
　　许母不由得道：“那你好好向人家学习。”
　　说着，又不禁感叹道：“人家这孩子怎么生得这么优秀，长得帅不说，学习还好，一看就前途无量。”
　　许父笑道：“咱们女儿也不错，你就要老跟别人比了。”
　　许宝如点头附和爸爸，“就是就是。”
　　许母没忍住笑，说：“你就别就是了，你那个数学不好好补补，我看你高考要怎么办。我今天还特意去咨询了下，咱们小区离得不远有一家补习机构，师资很不错，我打算给你报个周末补习班。”
　　许宝如一听，惊讶道：“妈，您不是吧？这才刚开学。”
　　许母道：“就是因为刚开学，正好可以跟上学校的进度。平时在学校上课，周末去补习班，刚好可以查漏补缺，复习巩固一下。”
　　许宝如一听要上补习课，直接蔫了。
　　求了妈妈好久，一点用也没有。没两天，她妈妈就真把补习班的课表给她拿回来了。
　　许宝如一瞬间简直要绝望死了，和周怡打电话诉苦，“我妈好狠心，才刚开学就给我在外面报了个数学补习班。我真的，我看见数学就想吐，我不想活了——”
　　许宝如趴在床上哇哇大叫。
　　周怡在电话那头落井下石地哈哈大笑，说：“你那数学也是该补补，每次都拖你大几十分的后腿。”
　　许宝如恹恹的，“我真对数学有阴影。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
　　虽然许宝如很不愿意去上补习课，但是报了名交了钱，不去也不行。
　　于是开学后的第一个周六，许宝如就可怜兮兮地一个人去补习机构上课。
　　一个周末补半天，上午四节或者下午四节。
　　许宝如下午怕晒，就选了补上午。
　　这天上午，她补完课，打车回家。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顺便去旁边的便利店买雪糕。
　　谁知道一进去，正好碰到沈渡在买水。
　　她一瞬间很惊喜，连补课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她连忙上前，“沈渡！”
　　沈渡在收银台前，正在付钱，听见她喊他，偏头，表情很淡地看了她一眼。
　　许宝如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许宝如，之间在你家见过的。”
　　沈渡没再看她，敷衍地“嗯”了声，扫码付了钱，拿上水就走了。
　　许宝如望着沈渡的背影，不由得啧了声，心道这人还真是够冷漠的。
　　许宝如没有去追沈渡，来日方长，她一点也不着急。
　　她慢悠悠挑了几只雪糕，又买了点零食，付了钱，沿着树荫下走，慢悠悠地晃回家。
　　回到家，许母刚好切了一盘西瓜出来，见女儿回来，笑问她：“怎么样？补课累不累？
　　许宝如换鞋进屋，将手里拎着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就往沙发上躺，“你说呢？都快累死了。”
　　许母笑着把切好的西瓜放到茶几上，说：“休息会儿，上去洗个澡就好了。”
　　许宝如累得都不想说话，躺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才爬起来，趿拉着拖鞋上楼去洗头洗澡。
　　下午许宝如就待在房间里没下楼，睡了一觉起来，又抱着笔记本看了部小清新电影。到吃晚饭的时候才下楼。
　　吃饭的时候，爸爸也问她今天补课感觉怎么样。
　　许宝如叹气，“别问，问就是累。”
　　许父哈哈大笑，“累一点没事，有收获就行。”
　　许母也笑。忽然，她想起个事，和丈夫说：“对了，我明天想请婉秋到家里来吃饭。我们俩很聊得来，之前说好咱们两家有空了聚一聚。”
　　沈婉秋是沈渡母亲的名字。
　　许父当然没有意见，他点头道：“你自己安排就行。”
　　许母道：“那你明天下班得早点回来。”
　　“行。”
　　许宝如没想到妈妈会邀请沈阿姨来家里吃饭。她心里当然高兴，沈阿姨过来，沈渡自然也会过来。她正愁没有机会接近沈渡呢。
　　第二天上午，许母要出门去买菜，许宝如闲着没事，也跟着妈妈一起去了超市。
　　在超市里逛了一大上午，满载而归。
　　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了，许母简单弄了两三个菜，和女儿随便吃了一点，说：“晚上有很多好吃的，这顿就简单将就一下。”
　　许宝如啃着玉米，点着头，“我不饿。”
　　许母笑了笑，吃完饭，就起身去厨房准备下午要炖的板栗鸡汤。
　　—
　　沈婉秋在公司忙完工作，回到家已经快六点。
　　她将车停在院子里，进屋的时候，正好见沈渡下楼接水。
　　她面上露出笑容，一边进屋一边说：“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要去隔壁许阿姨家里吃饭。”
　　沈渡站在饮水机前接水，头也没抬，冷漠地回了句，“不去。”
　　沈婉秋道：“不准不去。别的就算了，但你不能这点礼貌也没有。”
　　沈渡很烦这些无谓的交际，他不由得蹙了下眉，说：“你可以说我不在家。”
　　沈婉秋说：“不可以。”
　　她说着往楼上走，“我先上楼换件衣服。”
　　—
　　沈渡很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交际上，但出于教养和礼貌，最后还是只能一起过去。
　　晚上七点。
　　许宝如在厨房里帮妈妈忙，听见外面门铃响，许母高兴地说：“肯定是你沈阿姨他们来了，你快去开下门。”
　　“嗯。”许宝如应了声，转身就小跑去客厅外面开门。
　　她将门打开，就见沈阿姨和沈渡在外面。
　　许宝如露出灿烂的笑，“沈阿姨，快请进。”
　　她一边说，一边将门大大拉开，迎沈阿姨和沈渡进来。
　　沈婉秋见到许宝如，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她将手里带的礼物给许宝如，问着：“宝如，在新学校还习惯吗？”
　　许宝如接过沈阿姨给的礼物，点头灿烂地笑道：“还可以，谢谢阿姨关心。”
　　沈婉秋笑着和宝如说：“平时在学校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去找沈渡。”
　　说着，又扭头看向儿子，叮嘱道：“你平时在学校多照顾一下宝如。”
　　许宝如望着沈渡，明显地感觉到他眉眼间有点不耐烦，甚至轻轻地蹙了下眉。
　　她心里有点想笑。心想沈渡这么高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管别人的闲事。
　　许母忙完厨房的事，也连忙从厨房出来了，脸上带着灿烂热情的笑，连声招呼道：“婉秋，快坐。”
　　沈婉秋看向许母，笑道：“真是太麻烦你了，还要你亲自下厨。”
　　许母也笑，拉着沈婉秋去沙发前坐，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麻烦什么，就是随便吃顿便饭而已。”
　　她给沈婉秋倒好茶水，又抬头热情地招呼沈渡，“小渡，你也坐。你看看想喝点什么，我让宝如去给你拿。”
　　沈渡微点了下头，礼貌道：“我喝白水就行，谢谢阿姨。”
　　沈婉秋见许母这么客气，笑道：“你不用管他，这么大人了，哪还需要人照顾。”
　　许母笑起来，也不再客气，让女儿给沈渡倒水，自己和沈婉秋聊起来。
　　两个女人聊起来有很多话题，越聊越开心。
　　许宝如和沈渡坐在一旁，倒是像两个旁观者，默默听两个母亲聊天。
　　许宝如有好几次想悄悄和沈渡讲话，但沈渡神色太冷淡，她一时也想不出话题。
　　只是在自己吃饼干的时候，端起小铁盒递过去，看着沈渡，小声问：“你要不要吃点？”
　　沈渡说：“不用。谢谢。”
　　许宝如也没劝，将装着饼干的小铁盒放回茶几上，自己又默默吃了两块。
　　她中午吃得少，这会儿倒是有点饿了。
　　好在没多久，爸爸就回来了。
　　爸爸回来之后，妈妈先介绍沈阿姨给爸爸认识了下，大家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算是都认识了。
　　爸爸上楼去换衣服的时候，妈妈高兴地和沈阿姨说：“人都到齐了，我再去炒两个菜，马上就能吃饭了。”
　　沈阿姨也跟着起身，笑着说：“我来帮你。”
　　“行。”两个女人高高兴兴地去了厨房，客厅里就还剩下许宝如和沈渡两个人。
　　大人一走，许宝如身上那点乖巧劲儿就不在了。
　　她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挪坐到沙发的最右侧，挨着沈渡坐的单人沙发。
　　她将手机递过去，笑着望住沈渡，小声说：“沈渡，我们加个微信吧。”
　　沈渡原本在看手机，闻言，抬眸看向许宝如。
　　两个人坐得很近了，沈渡抬眼的时候，就和许宝如的目光直直对视上。
　　许宝如看着沈渡漆黑的眼里倒映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都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大概是坐得近了，她闻到沈渡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像是刚刚洗过澡那种干净清冽的味道。
　　有一瞬间，许宝如想到雨过后干净清澈的蓝天。她很喜欢。
　　她看着沈渡，眼里露出绚烂的笑容，她又把手机往前递了递，说：“我们都这么熟了，加个微信没什么吧？”
　　沈渡沉默地看了许宝如一眼，声音很冷淡，说：“我不用微信。”
　　许宝如当然不信。
　　现在哪还有人不用微信的。
　　不过是委婉的拒绝罢了。
　　许宝如也不拆穿，她反倒笑眯眯的，将手伸到沈渡面前，忍着笑说：“那我帮你申请一个。”
　　沈渡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微微顿了下，他抬起眼，漆黑的眼深深地凝视住许宝如。
　　许宝如眼里的笑意快藏不住，将手再往前伸了伸，笑着说：“我帮你申请啊。”
　　沈渡沉默地盯着许宝如看了一会儿，最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起身走了。
　　许宝如望着沈渡冷傲的背影，终于没忍住笑出来。
　　虽然被沈渡拒绝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点开心。
　　大概是因为，她终于和沈渡说上话了。

　　第3章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就结束了。
　　星期一返校，大家明显都还有点假期综合症，第一节课一下，教室里瞬间就趴到了一大片。
　　许宝如昨晚睡太晚，今天早上差点没起来得，这会儿也是困得要死，恹恹地趴在桌上。
　　何明越贼心不死，在后面用笔轻轻戳了下许宝如的背，喊她，“宝如。”
　　许宝如下巴趴在交叠的手背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没好气道：“干嘛。”
　　何明越说：“你转过来一下嘛。”
　　许宝如很无奈，好半天，才转过头看向何明越。
　　何明越说：“今天下午咱们班有球赛，你记得过来看啊。”
　　何明越这话一出，后排的男生全都起哄地笑起来。
　　何明越的同桌杨旭也凑上来，笑道：“对。宝如你记得来看啊，咱们越哥打篮球可厉害了。你要是来看，他指不定还能超常发挥。”
　　何明越在桌子底下踹了杨旭一脚，示意他闭嘴。
　　许宝如对篮球赛没什么兴趣。想了下，说：“到时候看吧。”
　　“别到时候看啊，一定来啊。”
　　许宝如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两节课一上，转头就忘了。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她准备回教室睡会儿午觉。
　　谁知道回到教室，发现教室里零零散散只有几个人在看书。
　　她一边拧开水瓶盖子喝水，一边奇怪地四下望望，“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张颖去前面接了水过来，说：“都去看球赛了吧。今天一班好像也有球赛。”
　　许宝如听见一班有球赛，好奇问：“沈渡打球吗？”
　　张颖道：“打啊。全校女生估计都是冲他去的。”
　　许宝如原本对篮球赛没什么兴趣，但听见说沈渡也在，顿时就来了兴趣。
　　她将水瓶拧上放好，高兴地从桌上跳下来，挽住张颖的胳膊，说：“我们也去看吧！”
　　张颖笑道：“你也想去看沈渡？”
　　许宝如笑道：“帅哥谁不喜欢。”
　　两个人手挽手，有说有笑地到了操场。
　　不去不知道，一到了篮球场，才发现真是人山人海。
　　加油声不绝于耳，喊什么的都有，也有专门喊沈渡的。
　　许宝如和张颖来得晚了，好半天才挤到前面。
　　开阔的篮球场，两队人正在做赛前的准备。
　　杨旭正在抱怨呢，说：“太他妈倒霉了吧，一来就抽到跟一班打。”
　　一班有沈渡在，别的班几乎没赢的可能。
　　何明越道：“怂什么，他沈渡也不是神，总不能每次都赢。”
　　他正说着，偏头就看到了人群里的许宝如。
　　他倒也不是特意去找，主要许宝如太漂亮，往人群里一站，一眼就能看见。
　　何明越顿时士气大增，笑起来，高喊了声，“宝如！”
　　何明越这一声“宝如”声音太大，导致篮球场上所有人一时间全都朝许宝如看去。
　　许宝如一瞬间被无数双眼睛注目，尴尬得简直想找个缝钻进去。
　　就连沈渡在听见许宝如的名字时，也不由得抬起眼，朝人群里看去。
　　明明所有人都是穿着白衬衣的校服，藏青色的百褶校裙。但许宝如站在人群中，却美得能让人一眼看见。
　　沈渡旁边的一男生看到许宝如的时候，眼里也闪过惊艳，说：“那美女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一男生道：“好像三班的，这学期刚转学过来。”
　　秦峰啧了一声，遗憾道：“这么个大美女，怎么不分到我们班上来。”
　　他远远望着许宝如，忽然抬起手肘轻轻撞了下沈渡肩膀，“你觉得怎么样？”
　　沈渡手里拿着笔和文件夹，低头在文件夹上写这场比赛的对战情况。
　　他起初没理秦峰，把情况表写完交给裁判，才偏头朝许宝如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峰问：“怎么样？”
　　沈渡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走去拿篮球，说：“一般。”
　　秦峰跟上去，“我艹，你能不能公正一点？那种程度，叫一般？”
　　沈渡扫他一眼，“你是来打球，还是来看美女？”
　　秦峰瞬间被噎了一下，“行行行，打球打球。”
　　裁判老师见两队男生都准备好了，举起胸前的哨子中气十足地吹了一声，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人群中一瞬间沸腾起来，整个篮球场像一场巨大的狂欢。
　　许宝如虽然是三班的，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喜欢沈渡。以至于整场比赛，她的目光全都在沈渡身上。
　　也是因为，她一眼望过去，就只能看见沈渡。
　　许宝如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完完整整地看完一场篮球比赛。
　　不过与其说是在看比赛，倒不是说是在看人。
　　她现在总算理解周怡之前暗恋她们学校篮球队队长的时候，每次都非要拉她陪她去看比赛的心情了。
　　比赛到最后，胜负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三班因为一来就抽到和一班打，导致无缘下一轮比赛。
　　回到教室，男生们还在讨论今天这场球赛。
　　“一班要是没有沈渡，压根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杨旭虽然不服，但打内心里还有点崇拜沈渡，“沈渡真他妈是个神人，长得帅就算了，学习好就算了，打球还他妈这么厉害。也难怪那么多女生都暗恋他。”
　　“暗恋有什么用。我看沈渡就是千年铁树难开花，哪个女生能把沈渡拿下，我跪下叫她姑奶奶。”
　　能不能拿下沈渡，许宝如不知道。不过近水楼台是真的。
　　晚上下晚自习，许宝如到校外去等车。
　　因为学校离家里其实也不远，许宝如就和爸爸说好以后不用接送她，她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了。
　　她刚从校门口出来，正要去对面的公交车站，谁知道一眼就看到沈渡也在那边。
　　她不由得一笑，过了马路，就径直走去沈渡面前，“沈渡。”
　　沈渡单肩挎着黑色书包，一手插在校裤裤兜里，一手拿着手机在看。
　　听见有人喊他，抬眼，就看见许宝如笑容灿烂地站在他面前。
　　许宝如对上沈渡的目光，笑着问：“你也坐公交吗？”
　　沈渡敷衍地“嗯”了声，又低头继续看手机。
　　公交车一直不来，许宝如等得无聊，索性偏头去看沈渡。
　　大概是她因为她一直笑盈盈望着沈渡，过了一会儿，沈渡终于抬起头看向她。
　　他漆黑的眼睛沉默地看着她，问了句，“你到底在看什么？”
　　许宝如一笑，说：“看帅哥啊。帅哥谁不喜欢。”
　　沈渡盯着许宝如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正好公交车这时候到站了，沈渡走去前面上车。
　　许宝如跟在沈渡后面刷卡上车。
　　因为这班公交是往梧桐路开的，所以人很少。
　　许宝如刷了卡，就走去沈渡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她开门见山地问：“沈渡，你有女朋友吗？”
　　沈渡看着她，沉默了一阵，反问她，“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许宝如一笑，说：“没有我就追你啊。”
　　沈渡对她的表白并不惊讶，只是冷淡地看向窗外，回了她一句，说：“别浪费时间。”
　　 
　　第4章许宝如被拒绝也不惊讶，以沈渡的个性，真答应她，她才会觉得奇怪。
　　但这并不影响她喜欢沈渡。
　　她既然挑开了，就不怕沈渡知道她喜欢他。
　　也或许他其实一早就知道了，毕竟她看他的眼神是没有隐藏的。
　　自从许宝如和沈渡挑明以后，之后每次在学校遇见，隔得老远，她都要和沈渡打招呼。
　　眼里灿烂的笑丝毫不掩藏她的心思。
　　不过沈渡从来都是冷漠地无视她。
　　但许宝如是天生的乐天派，对于沈渡的冷漠，她既不气馁，也不觉得丢脸。
　　在她看来，沈渡现在不喜欢她，不过是因为不了解她。
　　来日方长，她一点也不着急。
　　这天上午大课间，因为下雨，学校就取消了课间操。
　　许宝如闲着无聊，和张颖趴在教室外面的阳台上看雨打望。
　　因为他们这栋教学楼是一个四合院的样子，中间一个天井。平时男生们没事最喜欢趴在走廊外面打望美女。
　　今天大概是因为下雨，空气中很凉快，好多同学都从教室出来，趴在阳台看雨吹风。
　　张颖小声和许宝如说：“七班的林彻其实也长得很帅，在学校里人气和沈渡差不多高的。”
　　许宝如好奇，“哪个？”
　　张颖悄悄给许宝如指了个方向，小声说：“就对面，七班教室后门，插着兜倚在门边在笑的那个。”
　　许宝如顺着张颖的视线朝七班的方向望过去。
　　七班走廊上也是站了一堆男生。林彻在一群男生中确实扎眼。
　　张颖小声问：“怎么样？是不是也很帅？”
　　许宝如摇摇头，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张颖看着许宝如，脸上露出个暧昧的笑，小声说：“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沈渡。”
　　许宝如灿烂地一笑，大方承认，“是啊。”
　　对许宝如而言，喜欢就是喜欢，一点不藏着掖着。
　　她正和张颖讲话，不经意回头的时候，正好碰到沈渡和几个男生一起从楼下上来。
　　许宝如一下就笑了，喊了声，“沈渡！”
　　沈渡很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脚步没停，插着兜径直往楼上走了。
　　许宝如早就习惯了沈渡的态度，见沈渡上了楼，就扭过头，继续和张颖有说有笑地看雨。
　　—
　　楼上，理科一班。
　　沈渡插兜从后门进教室，拿起桌上的矿泉水，一边拧盖子一边勾开椅子坐下。
　　秦峰跑去沈渡前排坐下，拿出一副要挖个八卦的精神，十分认真地说：“我有个事想问你很久了。”
　　沈渡喝了口水，将矿泉水瓶盖拧上，随便在桌上扯了张卷子，头也没抬，冷淡地“嗯”了声。
　　秦峰神秘兮兮的，问：“你和三班的许宝如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不可能！”秦峰完全不信，说：“没关系，许宝如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会跟你打招呼，还每次都对你笑。她怎么不对我笑啊？你老实交代，许宝如是不是在追你？”
　　沈渡终于抬起眼，盯着秦峰，说：“说了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这么八卦，怎么不去做八卦记者？”
　　秦峰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想就是做个记者。”
　　沈渡懒得搭理他，低头继续翻卷子。
　　沈渡很少动手做卷子，一般都是看，看一眼就会的就直接丢在一边，连演算都没必要。
　　秦峰还不死心，又继续问：“我猜对了吧？许宝如真在追你？”说着，又道：“不过你对人家也太冷漠了吧？许宝如要是追我，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沈渡从试卷中抬起眼，看了秦峰一眼，讽刺道：“你就这点出息？”
　　秦峰道：“那是。那可是许宝如，不瞒你说，我暗恋她很久了。”
　　沈渡看了秦峰一眼，懒得再搭理他，又低头继续看卷子。
　　秦峰看着沈渡，忽然很认真地问：“你真不喜欢许宝如？”
　　沈渡：“嗯。”
　　秦峰观察着沈渡，很认真地道：“真的？你要真不喜欢，我可就去追了？”
　　沈渡头也没抬，冷淡地道：“那是你的事。”
　　秦峰：“……”
　　 
　　第5章又是一个周六。
　　一大早，许宝如就被闹铃吵醒。
　　她昨晚睡很晚，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闹钟，把闹铃按掉了。
　　不过睡了不到十分钟，闹铃又再次响了。
　　许宝如被吵得没法，最后还是只得乖乖把闹钟按掉，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十分哀怨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去洗漱收拾。
　　等她洗漱好，换了衣服下楼，许母正要上楼叫她。见女儿下来，道：“你再不起床，我就上来叫你了。”
　　许宝如扁着嘴，“我好困啊。”
　　许母道：“先吃早餐，吃完早餐就不困了。”
　　许宝如觉得自己真是惨。周六还要去上课。
　　吃过早餐，已经快九点了。
　　许宝如和妈妈告了别，就出门，要去补习机构上课。
　　因为补习机构离家不远，许宝如都是走路过去。
　　不过还没走出小区，她就听见身后有人按车喇叭。
　　她下意识往边上站了站，想着给后面的车让路。
　　不过她刚站到边上，那辆车反倒停到她面前。
　　车窗降下来，许宝如才发现车里的人是沈阿姨。
　　许宝如见到沈婉秋，立刻就笑了，礼貌地喊，“沈阿姨。”
　　沈婉秋笑得很温柔，探头问宝如，“宝如，这么早去哪？”
　　许宝如道：“去上补习班呢。”
　　沈婉秋道：“上车吧，我送你去。”
　　许宝如想说补习机构不远，她可以走路过去。
　　但她又不好意思拒绝沈阿姨的好意，便笑着点点头，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了车。
　　沈婉秋将车重新发动，温柔地问：“怎么周六还要补课呢？补的什么？”
　　许宝如道：“数学。我数学不好，我妈妈就给我报了个补习班。”
　　沈婉秋问：“补习班教得好吗？”
　　“还行吧。反正我看见数学就头疼。”许宝如诚实地说。
　　沈婉秋忍不住笑，说：“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过来问沈渡。他数学还可以。”
　　许宝如愣了下，她侧过头，看着沈阿姨，问：“可以吗？”
　　沈婉秋笑道：“当然可以。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了，你平时随时都可以过来玩，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沈渡，知道吗？”
　　许宝如笑得甜甜的，说：“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沈婉秋笑着说：“不用谢。”
　　沈婉秋开着车，将许宝如送到补习班门口。
　　许宝如从车上下来，弯身和沈阿姨招招手，“阿姨，那我去上课了。您开车注意安全。”
　　沈婉秋笑，说：“好，放心吧。”
　　一上午四节数学课上完，许宝如真是身心俱疲。
　　回到家什么也不想干，吃过午饭就爬进被窝里睡午觉了。
　　她早上起得早，又上了四节痛苦的数学课，这一觉就睡到下午四点多。
　　醒来也不想下床，就侧着身子窝在被窝里玩手机。
　　周怡在微信里问她：[最近进展如何啊？加到微信了吗？]
　　提起这个，许宝如就有点伤心。想她当初在江市三中的时候，追她的男生简直不要太多了好吧。
　　她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加不到男生微信的一天。
　　她发了个失望叹气的表情。
　　周怡在那头哈哈大笑，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如如你怎么回事？是不是那边风水跟你不合，怎么换了个地方，男生的微信都加不到了。不至于啊哈哈哈哈哈。”
　　许宝如叹气，说：“有可能。”
　　周怡笑得不行，不开玩笑了，拨了语音通话过来。
　　许宝如接起，周怡就在电话里说：“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许宝如问。
　　周怡：“我赌他迟早喜欢上你。”
　　许宝如没忍住笑，“我自己都不确信，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周怡道：“我们家宝如这么美，性格那么好，哪个男生不喜欢？”
　　许宝如被逗得笑起来，“你对我有友情滤镜。”
　　“也不光是我这么说，耗子他们也这么说啊。他们还说，这次国庆过来，非要看看那个沈渡长得有多帅，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
　　许宝如哈哈笑起来。和好朋友聊着天，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江市念书的时光。她问周怡，“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周怡道：“下周六，一放假就过来，动车票都买好了。”
　　许宝如很高兴，“那你们把车次发给我，我到时候早点过来接你们。”
　　“好！”
　　—
　　因为终于又能和好朋友们见面，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许宝如每天都在盼着放国庆。
　　其实也不光是她，临近放假那两天，班里几乎每个同学的心都飞了。
　　班主任教导他们，“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想放假，可这不是还没放假吗，剩下这两天，该上课上课，该写的作业老老实实写完。别老想着放假放假，都高二了，以为离高考还远吗？一个个的，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一中教学质量很高，相对的，学业压力也很重。老师们抓得紧，才高二就已经当高三预备了。
　　七天的国庆假期，各科老师们恨不得拿卷子埋了他们。
　　语数外政史地，几科的试卷加起来，大几十套，叠了厚厚的一摞。
　　有男生哀嚎道：“我们真的是高二吗？真的不是高三吗？我怀疑我自己！”
　　“这哪是放假啊，这简直是回去受刑！”
　　“太苦了太苦了，我们学生真是太苦了。”
　　大家一边抱怨，一边还是老老实实把卷子收进书包里。
　　班主任还在讲台上讲假期安排，张颖在底下小声问许宝如，“宝如，你国庆要出去玩吗？”
　　许宝如摇摇头，说：“应该不出去吧，我朋友们要过来找我。你呢？”
　　“我应该要去我姥姥家吧，就是这么多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
　　许宝如也头疼，小声问张颖，“你们学校一直都这么变态吗？”
　　她以前在江市三中，哪有这么多作业。
　　张颖点点头，“一直都这样。我听说实验班还惨，一个七天的国庆假期，卷子垒得跟座小山一样高。实验班不愧是实验班，都不是人来的。”
　　许宝如赞同地点点头，把她丢到实验班，她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
　　因为今天放国庆，一个时间段回家的学生很多。
　　许父许母怕女儿坐不到车，特意开车过来接她。
　　许宝如一出校门，一眼就看到家里的车。
　　她立刻高兴地跑过去，“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许母笑道：“先上车，上车再说。”
　　“嗯！”许宝如高兴地拉开后排车门，坐上车，和妈妈说：“我刚才还在想，今天估计有点难坐到车，你们就来了。”
　　许母笑道：“我和你爸不就是想着今天放假，估计回家的学生多，怕你坐不到车，就干脆过来接你。”
　　许宝如嘴巴很甜，说：“谢谢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许母忍不住笑，问：“饿了没有？今晚有你喜欢的粉蒸排骨。”
　　许宝如道：“原本不饿，您一说粉蒸排骨，我立刻就饿了。”
　　许父和许母闻言，都笑了起来。
　　许宝如自己也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忽然想起个重要的事，说：“对了爸妈，明天周怡他们要来找我玩，我白天就不在家里，晚上再回来。”
　　许母很惊喜，“小怡来了？”
　　“对，还有耗子他们几个。”
　　许母道：“那你把人带到家里来啊，人家这么远来看你，你把大家都带到家里来，我做点好吃的给他们吃。”
　　许宝如笑着点点头，“我明天跟他们说。”
　　“行，那我明天早点出门买菜。” 

　　第6章周怡他们买的动车票是十月一号上午九点的。
　　许宝如因为要早点过去高铁站，特意起了个早床。坐车到高铁站的时候，刚好八点半。
　　她下了车，在高铁站外面的长椅上坐下，给周怡发了条微信：[小怡，我到了。你们一会儿从3号出口出来。]
　　周怡很快就回了信息过来：[嗯，我们大概还有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许宝如：[好]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很凉爽了，难得今天天气也非常好。蓝天白云，风轻轻吹着。
　　许宝如坐在高铁站外面的长椅上吹着风看着蓝天，倒也不觉得无聊。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许宝如见已经有人陆陆续续从站内往外走了，估计是周怡他们那班车。
　　她便起身走去高铁站出口。
　　刚过去，就看见周怡朝她飞奔出来。
　　许宝如一下就笑了，两个女孩子开心地抱到一起。周怡开心道：“呜呜呜可算见到你了！”
　　许宝如也很开心，“我都想死你了。”
　　周怡笑她，“你现在魂儿都被沈渡给勾走了，哪有时间想我们。”
　　许宝如哈哈笑道：“那也没有那么夸张。”
　　几个男生也从里面出来，杨浩一见到许宝如，就夸道：“几个月不见，我们如如还是这么漂亮。”
　　张杨道：“那是。咱们江市三中的校花，颜值放到哪里都能打。”
　　杨浩又道：“不过你也太让人伤心了吧，才来这边多久，魂儿都被人给勾走了。以前怎么也没见你喜欢谁啊。”
　　许宝如道：“喜欢谁这种事，哪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她说完，问正事，“你们吃早饭了吗？”
　　徐程正饿着呢，说：“没呢，高铁上的早饭也太难吃了。”
　　许宝如笑，说：“那我们先去吃早饭。午饭去我家吃，我妈妈听说你们要来，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去了。”
　　张杨道：“许妈妈也太好了吧，许妈妈万岁！”
　　许宝如被他们笑死，拉着周怡去前面打车。
　　因为有五个人，一辆出租车坐不下，就三个男生一辆，许宝如和周怡单独坐一辆。
　　车开到市区，在一间早茶店外停下。
　　虽然已经九点半了，但吃早茶的人还是很多。
　　门外还有人排着队。
　　许宝如去拿了个号，回来说:“前面还有两桌，我们等几分钟应该就能进去了。”
　　徐程往里面张望，“这家很好吃吗？生意怎么这么好？”
　　许宝如：“还可以，我也只是来吃过一次。”
　　外面有很多供人休息的凳子，许宝如拉着周怡去旁边坐，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讲悄悄话。
　　周怡四下望了会儿，说：“这里看着好像是要比江市繁华一点。”
　　许宝如道：“还行吧，反正我来这么久，也没去哪里玩。”
　　“为什么呢？”
　　许宝如道：“不知道去哪里。不过这次你们过来，我特意做了攻略，明天我们可以去南名山的度假村玩，我看了下上面能玩的还挺多的，可以野餐，可以烧烤，晚上还可以露营——”
　　吃过早饭，许宝如就先带大家去她家里。
　　到家的时候，刚十点半。
　　许宝如一进门就喊，“妈，我们回来了。”
　　许母正在厨房准备中午的食材，听见外面的声音，洗干净手，热情地从里面迎出来，“来了。”
　　几个男生在外面站得规规矩矩的，十分懂事地一起鞠躬齐声喊了声，“许妈妈好！”
　　许母忍不住笑，赶紧说：“快进来快进来，坐车都累了吧。”
　　男生们平时咋咋呼呼，在长辈面前全都乖得不行，很有礼貌地换鞋进屋。
　　许母又高兴地拉过周怡，“小怡，好久不见你了，越长越漂亮了。家里都好吗？”
　　周怡是许宝如最好的朋友，以前在江市的时候，隔三差五都要去许宝如家里玩。
　　许母把周怡当半个闺女儿，很是疼爱。
　　周怡笑着点头，说：“都很好，阿姨和叔叔身体都还好吗？”
　　许母笑道：“都挺好的。快进来坐。大家都饿了吧，先吃点零食，过会儿就能吃午饭了。”
　　杨浩道：“不饿不饿，刚刚宝如带我们去吃了早饭的，阿姨您别这么客气。”
　　许母笑道：“那行，那你们自己玩着，一会儿吃饭再叫你们。”
　　“谢谢阿姨。”
　　许母又去厨房忙了，许宝如去餐厅，从冷饮柜里抱了几瓶饮料出来。
　　茶几上堆着很多零食，许宝如蹲在茶几前，一边把怀里抱着的饮料放茶几上，一边说：“你们要吃什么自己拿，千万别客气。”
　　徐程从茶几上拿一包鸡翅，说：“放心吧，跟谁客气都不跟你客气。”
　　周怡往落地窗外望了望，回头问宝如，“你心上人住哪儿呢？”
　　许宝如抬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她回头往厨房的方向望望，确定妈妈没过来，才又回头，神秘地冲周怡一笑，“一会儿告诉你。”
　　她丢下几个男生，拉着周怡上楼去了。
　　许宝如的房间正好可以看见沈渡家的院子。
　　她平时在家没事的时候会趴在阳台吹风，顺便看看沈渡在不在。
　　不过沈渡平时很少会到院子里来，这么久了，她一次也没有在院子里看见过沈渡。
　　半上午，小区里静悄悄的。隔壁院子里只有微风摇曳着树叶，不见人影。
　　许宝如和周怡趴在阳台吹风，周怡笑她，“你不会天天趴在这里看吧？”
　　许宝如笑，说：“是啊，不过一次也没看见过就是了。”
　　许宝如这样说着，忽然想起她好像有两天没见到沈渡了。
　　上次见还是周三那天上午。
　　她去校长办公室完善转学手续，进去的时候，沈渡正好从里面出来。
　　她抬手和沈渡打招呼，沈渡很敷衍地微点了下头，没看她，径直走了。
　　—
　　在家里吃过午饭，男生们为了表现礼貌，抢着要去洗碗。
　　把许母逗得笑起来，说：“好了好了，我们家有洗碗机，不用你们。你们难得来一次，让宝如带你们出去玩。”
　　许宝如也笑，帮着妈妈把碗筷收拾进洗碗机，从厨房出来，说：“等我换件衣服，你们想想一会儿想去哪里。”
　　杨浩道：“开卡丁车啊。这边有开卡丁车的地儿吗？”
　　“你还敢提卡丁车？！”周怡骂道：“上回害得我们走了多远的路，大下午在太阳底下走了大半个小时，晒得我差点中暑。”
　　杨浩哈哈笑道：“我错了姑奶奶，我那不是给你们赔罪了吗。”
　　许宝如笑，让他们自己商量去哪，她上楼洗了个澡，换了件高腰的短袖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因为是出门玩，不用受学校的规矩束缚。许宝如把头发用卷发棒烫了大卷，慵懒地散在肩上，又在首饰盒里挑了对大圈的耳环戴上。顺便化了个妆，又美又飒。
　　大家商量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去开卡丁车。
　　许宝如在大众点评上挑了一家口碑好的场地，出了小区，打车过去。
　　许宝如挑的这间卡丁车俱乐部规模很大，环境也很好，到了地方，就看见里面人不少。
　　许宝如去前台付钱，说：“我们五个人，开一个小时。”
　　前台的问：“请问你们有会员卡吗？”
　　“没有。”
　　“好的，您稍等一下。”
　　许宝如从包里拿手机出来，杨浩买水从外面进来，走过去说：“多少钱，我来。”
　　他边说就边把手机扫码页面弄出来。
　　许宝如把手机先递过去了，挡开杨浩说：“求求你了，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杨浩嗤笑了声，也不跟她客气，“行吧，晚上我请吃饭。”
　　“可以。”
　　许宝如付了钱，前台就请了引导员过来，带他们去里面换赛车服。
　　说来也是巧，许宝如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沈渡。
　　他们往里面走的时候，正好遇到沈渡和几个男生一起从里面出来。
　　沈渡穿着红白色的赛车服，手里还拿着头盔。
　　许宝如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周怡也看到了，胳膊悄悄捣了下许宝如，低声道：“这种帅哥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许宝如笑着喊了声，“沈渡！”
　　周怡傻掉了。
　　她看向沈渡，瞬间理解许宝如怎么会被迷得五迷三道。
　　许宝如朝沈渡走过去，笑着看他，“这么巧？你们也过来玩？”
　　沈渡原本在讲电话，听见有人喊他，抬起眼，看见许宝如的时候，他不自觉微愣了下。
　　漆黑的眸子盯住她，看不出什么表情。
　　倒是旁边的秦峰很惊艳，“许同学？我艹，你也太好看了吧。”
　　秦峰真是没忍住，当面夸出来。
　　许宝如一笑，问：“你们是准备走了，还是刚来？”
　　秦峰道：“刚来，正要去赛场那边呢。”
　　他还想和许宝如聊一会儿，不过沈渡讲着电话径直往前走了。
　　秦峰赶紧摸出手机，和许宝如说：“许同学加个微信吧，改天叫你出来玩。”
　　许宝如没拒绝，她嗯了声，摸出手机把微信页面打开。
　　秦峰扫了许宝如的微信号，加上好友，说：“那我先过去了，改天叫你出来玩啊。”
　　“好。”
　　秦峰加完许宝如微信，就赶紧跑去前面追沈渡了。
　　人一走，周怡就抓住许宝如的手，“刚刚那个就是沈渡？”
　　许宝如点点头，笑道：“是不是好高冷？”
　　周怡点点头，“但是确实帅。我总算理解你为什么被人把魂儿都勾走了。”
　　许宝如哈哈笑起来。
　　杨浩发表意见，“帅是帅，不过这么冷冰冰的性格，也没什么好啊。”
　　许宝如笑，没搭理她，和周怡一起去女更衣室换衣服。
　　他们换好赛车服，到赛场那边的时候，大屏幕上正显示着当前的赛况排名。
　　许宝如看到沈渡的名字在第一位，还甩了第二名一圈。
　　她莫名其妙有一种荣誉感。她喜欢的男生真是优秀到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趴在护栏外面，张望着沈渡的身影。
　　即使戴着头盔，许宝如也一眼就看到了沈渡。
　　车从她眼前一闪而过，速度快到连杨浩这种常年玩卡丁车的都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操了声。
　　许宝如目光跟随着沈渡的身影，眼里的喜欢和笑容都藏不住。
　　周怡笑她，“有这么喜欢吗？”
　　许宝如笑，坦诚道：“是啊。越来越喜欢了。”
　　许宝如和杨浩他们的赛场在另一边，原本订的是一个小时，不过卡丁车的方向盘非常重，许宝如和周怡两个女孩子在里面开了三圈就累得不想玩了，出来点了两杯奶茶，在休息区坐着等着杨浩他们几个。
　　下午四点，杨浩他们几个才玩够出来。
　　从休息区出来的时候，外面大厅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许宝如没见到沈渡他们那群人，估计已经走了。
　　她带头从俱乐部出来，到了外面广场，问大家，“现在要去哪里？”
　　张杨道：“姐姐，你问我们，我们问谁。”
　　许宝如看看时间，这个点吃晚饭又太早了。
　　她想了下，道：“我们先坐车去市中心那边吧，找个地方喝东西，饿了就去吃晚饭。”
　　大家赞同：“可以。”
　　于是大家打车到市中心。
　　虽然许宝如来S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她其实也很少出来逛，到了市中心广场，就随便找了间咖啡厅，想着进去坐会儿，晚点就去吃完饭。
　　谁知道今天大概是她的幸运日，推门进去，居然发现沈渡他们也在。
　　秦峰一眼看到许宝如，也很惊讶，“许同学，这么巧，又碰到了。”
　　他四下望了眼，咖啡厅里面已经没别的位置了，他往旁边让了个座，问：“好像没位置了，你们要不要过来拼个桌？”
　　许宝如一笑，“可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秦峰热情地招呼他们过去。
　　许宝如问了问同行的朋友们，大家都不介意。尤其是杨浩，非常自来熟，一过去就问起沈渡关于开卡丁车怎么提速的问题。
　　沈渡话很少，简单说了两句。
　　之后大家聊天，沈渡也几乎不参与，非常冷漠疏离。
　　但即便这样，他在一群人中间依然是最耀眼的那个。是任何人一眼看来，都会第一眼看到的那个。
　　许宝如点了杯咖啡，她觉得有点苦，想加糖。杨浩说：“我帮你拿去。”
　　说着就起身去吧台帮许宝如拿方糖。
　　他将糖拿过来，很自然地将糖块放到许宝如的咖啡杯里，然后说：“我刚才看有刚出炉的菠萝包，帮你要了一个。”
　　许宝如很爱吃菠萝包，虽然不知道杨浩怎么突然这么殷勤，但还是开心地说了声，“谢谢。”
　　秦峰的目光在许宝如和杨浩身上转了一圈，他唇角勾起笑，好奇问：“你们俩在交往？”
　　许宝如差点被咖啡呛到。
　　谁知道杨浩说：“不瞒你说，正在追求中。”
　　许宝如转头去看杨浩，眼神在问，你搞什么？
　　杨浩在桌子底下悄悄踢她一下，嘴上还在说：“要不然我这么远从江市过来干嘛？”
　　秦峰长长地“哦——”了一声，“是吗？”
　　杨浩道：“可不是，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到了你们这边，要是被别的男人勾走了，我上哪儿找去？”
　　杨浩越说越离谱，许宝如忍不住偏头瞪他，压着声音，“你别瞎说了。”
　　她莫名其妙有点慌，下意识去看沈渡。
　　意外的，沈渡竟然也在看她。眼里带了几分探究的神色。
　　许宝如解释说：“他瞎说的，别听他瞎扯。”
　　杨浩道：“我说真的——”
　　许宝如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杨浩吃痛，弯身去揉脚踝，“我艹，你轻点。”
　　许宝如转头瞪他。
　　沈渡懒得看这俩人打情骂俏，正好他有电话进来，接了个电话，和秦峰说了句，“有事，先走了。”
　　“诶，一起啊。”秦峰也站起来，笑着和许宝如说：“宝如，改天找你出来玩。”
　　“好。”
　　秦峰和大家打声招呼，就出去找沈渡了。
　　沈渡和秦峰一走，许宝如转头盯着杨浩，“杨浩，你有毛病啊？”
　　杨浩噗嗤笑道：“别紧张，我这不是帮你试他吗。”
　　许宝如其实刚才就猜到杨浩的用意了。
　　她道：“试什么？你们不会以为沈渡会吃醋吧？看到了吧，人家压根就不在意我。”
　　杨浩啧了一声，“不应该啊。难不成你到这边之后，魅力值下降了？”
　　许宝如微笑，“是啊，所以你别给我添乱了行吗？”
　　杨浩忽然认真道：“不过以我今天的观察，沈渡这种男人，身边应该不缺爱慕者，你想搞定他，估计难。”
　　许宝如一瞬间菠萝包都不想吃了，她偏头看着杨浩，微笑道：“我谢谢你了，不过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杨浩噗地声笑出来，“行行行，不给你泼冷水了。”
　　又道：“饿了，去吃饭吧。你们想吃什么，今晚我请。”
　　晚上大家去吃了火锅，吃完饭，几个男生还想去酒吧喝酒。
　　许宝如和周怡都不想去，说：“你们去吧，我们回去了。”
　　男生们也不勉强，说：“行，那你们早点回去。晚点我们自己找酒店开房间住就行。”
　　许宝如嗯了声，提醒他们，“明天早上八点，汽车站集合，别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 

　　第7章许宝如订了南名山的度假酒店。七天的国庆假期，有四天都是待在南名山上的度假村里。
　　许宝如自己其实也是第一次去，没想到去了之后发现意外地好玩，每天烧烤野炊，露营看星星，还可以去开山地摩托。总之能玩的项目很多，如果不是周怡他们买了十月五号的票回江市，还能在上面多玩两天。
　　十月五号那天，吃过午饭，许宝如就送周怡和杨浩他们去高铁站坐车。
　　许宝如有点舍不得，说：“要不你们也转学过来吧。”
　　周怡噗地声笑出来，“好啊，富婆包吃住吗？”
　　“包啊。反正你跟我住我呗。”
　　”转学哪有那么简单。”周怡笑着，也不开玩笑了，问许宝如，“你寒假回来吗？”
　　许宝如道：“应该要吧，寒假过年呢，要回奶奶家。”
　　“那到时候见了。”
　　“嗯。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群里报个平安。”
　　“行。”
　　许宝如把大家送到进站口，看着他们都进站去月台了，才转身离开了高铁站。
　　她坐车回家，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前几天和周怡他们去南名山玩，爸妈也出去旅游过二人世界了，说了要七号晚上才回来。
　　许宝如这几天在山上玩得还是有点累，总算回到家，趿着拖鞋上楼，一回房间就忍不住躺进软绵绵的床上。
　　她拿起手机本来想上会儿网，结果刚打开QQ，就看到班级群里99+的消息。
　　她点开看，是班主任在群里提醒大家写作业。底下全是同学们的刷屏叫苦。
　　她正看着，QQ小群跳出来，杨旭在群里问，“谁写卷子了！借我抄抄！”
　　然后挨个@了群成员。
　　张颖：[我只写了语文和历史。]
　　赵清：[你比我厉害，我只写了语文。]
　　何明越:[两张地理。]
　　杨旭：[宝如呢？宝如你写了多少？]
　　许宝如在手机这头呆坐了半天，看到杨旭问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弱弱地输入了几个字：[……0，我忘了……]
　　张颖：[？？]
　　赵清：[？？]
　　何明越：[？？？]
　　杨旭：[？？？？？？]
　　“……”
　　许宝如真是疯了。
　　她原本还带了卷子出门的，结果在南名山，每天不是烧烤野炊，就是钓鱼露营，晚上回到酒店累得倒头就睡，哪里还记得写作业。
　　不过平时不烧香的下场，就是要在开学前两天狂赶作业。
　　然而一中出了名的变态，语数外政史地几十套卷子，许宝如熬了一通宵，到第二天早上，也才把语文卷子写完。
　　她看着桌上一摞干干净净一个字没写的卷子，很绝望，忍不住在群里问：[卷子没写完有什么后果？]
　　何明越回她：[按照老张以往的惯例，除了要在走廊把卷子全部写完才能进教室以外，还要去广播站当着全校师生念检讨。]
　　许宝如：[？？？？？]
　　许宝如都惊呆了。
　　要说罚个打扫卫生什么的，她就认了。在走廊把卷子全部写完才能进教室是什么操作？还要去广播站念检讨？？？
　　许宝如最要面子，这种有损她面子的事，打死她也不会做的。
　　只好放弃挣扎，继续埋头写卷子。
　　然而她一天不吃不喝，写到下午两点多，也才把历史和政治写完而已。
　　许宝如累得趴在桌上，翻着还剩下的英语数学地理，只觉得两眼发花，想晕过去。尤其是数学，这么多张卷子，打死她也不会做啊。
　　许宝如在桌子上趴了会儿，差点睡着。
　　醒来看到还没写的卷子，十分绝望。
　　于是绝望的她，拿上她没写完的卷子去了隔壁，寻求外援。
　　沈渡看着站在拿着卷子站在门外的许宝如，问她：“你又搞什么？”
　　许宝如可怜巴巴地捧起数学卷子，“沈渡，求你了，给我讲讲题吧。”
　　沈渡皱了下眉，刚要拒绝，沈婉秋正好从楼上下来，“是宝如吗？”
　　许宝如偏头越过沈渡肩膀，朝沈婉秋甜甜地一笑，“阿姨，是我。”
　　沈婉秋笑着出来，说：“怎么在外面站着，快进来。”
　　沈婉秋边说，边拉着许宝如的手进屋，问道：“你爸妈呢？在家吗？”
　　许宝如道：“他们出门旅游了，估计要明天才回来。”
　　沈婉秋拉着许宝如去沙发上坐，又给她削水果，见许宝如手上还拿着卷子，笑着问：“宝如是过来问题的吗？”
　　许宝如点点头，说：“我数学不太会，想让沈渡给我讲讲。”
　　她说着，抬头去看沈渡。
　　沈渡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漆黑的眼睛沉默地看着她，他眸色很深，认真看人的时候，像是能把人一眼看穿。
　　沈婉秋拿过许宝如手里的卷子翻了翻，“这么多呀。”
　　她连忙抬头和沈渡说：“宝如数学不太好，你给她讲讲。”
　　沈渡没应，看了许宝如一眼，随后就站起来，往楼上走了。
　　沈婉秋回头和许宝如道：“上去吧，不会的都可以问沈渡。你下午干脆就在这边写作业吧，晚上我做饭给你们吃。”
　　“嗯，谢谢阿姨。”
　　许宝如拿上卷子跟着沈渡上去。
　　到了沈渡的书房，许宝如好奇地四下参观了下。
　　沈渡的书房布置得很简单，靠墙的书架上放着的全是书。除了书就还有几个男生喜欢的乐高模型。
　　沈渡走去书桌前，而后才转过身，看着许宝如，“许宝如。”
　　许宝如一笑，高兴道：“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啊。我还以为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呢。”
　　沈渡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宝如笑，说：“想追你啊。”
　　沈渡皱眉。
　　许宝如一笑，赶紧往前走几步，举起手里的卷子，“不过我今天真的是来找你给我讲题的。”
　　她怕沈渡不给她讲，又说：“看在我们两家这么好的关系上，请你勉为其难地给我讲一下吧？”
　　沈渡盯着许宝如看了一会儿，半晌，伸手拉开书桌前的椅子。
　　许宝如很上道，立刻过去规规矩矩坐下。
　　沈渡单手插兜，靠着墙，问她，“哪题。”
　　许宝如把数学卷子抽出来，递给沈渡。
　　沈渡拿过来看了一眼，随后抬起头，看向许宝如，“别告诉我你全都不会。”
　　他把卷子扔回去，“先做，不会再问我。”
　　他说完，转身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径直去阳台外面了。
　　许宝如：“……”
　　许宝如很绝望。
　　她把卷子拿回来，盯着空白的卷子发了半天呆，然后拿笔算了几个题。然而每次算出来都不对。
　　她挣扎半天，忍不住站起来，越过书桌，趴到桌前的窗台上，看向在阳台椅子上看书的沈渡，喊他，“沈渡——”
　　沈渡没抬头，很淡地“嗯”了声。
　　许宝如试探着说：“或许……你们做的卷子跟我们的一样的？”
　　沈渡仍然没抬头，自顾看着书，很冷淡地回她，“我不做。”
　　许宝如一愣，惊讶道：“为什么？”
　　沈渡：“不做我也会。”
　　许宝如：“……”
　　许宝如原本还想着来抄沈渡的，谁知学霸居然也不写卷子。
　　她只好认命地坐回去，一边翻书一边把自己会做的先做了。
　　不过一张数学卷子，她能做五十分的题就不错了。
　　等她把几张卷子会做的做完，天都快黑了。
　　她拿卷子出来，等着沈渡给她看剩下的。
　　她累得不行，沈渡看题的时候，她忍不住趴到桌子上。
　　沈渡把卷子简单翻了一下，难得多说了几个字，“你这个数学，高考打算怎么办？”
　　“所以我这不是在努力吗。”许宝如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她立刻坐直身体，很认真地问沈渡，“沈渡，你高考想考哪里？”
　　沈渡抬眼看她。
　　许宝如眼睛里带着笑，说：“我跟你考一个地方好不好？”
　　沈渡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那是你的事。” 

　　第8章许宝如不会的题实在太多。沈渡讲题通常也不会直接把答案告诉别人，他把每道题要用到的公式列在草稿纸上，然后就又把卷子丢回给许宝如，让她自己做。
　　许宝如可怜巴巴的，只好又回里面继续埋头苦算。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沈婉秋突然从楼下上来，站在门口和沈渡说：“公司临时有点急事，我必须马上回去处理。米饭我都蒸好了，菜也都切好了，你一会儿炒一下，和宝如一起吃啊。”
　　说着，又对屋里的宝如说：“宝如，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一会儿和沈渡一起吃饭啊，需要什么和沈渡说。”
　　许宝如站起来，对着门口，礼貌地道：“我知道，谢谢阿姨。”
　　沈婉秋急着出门，和两个孩子打过招呼，就立刻离开了。
　　母亲出门后，沈渡去厨房看了一眼，他懒得做饭，索性又从厨房出来。
　　他插兜上楼，倚在书房门边，问还在埋头写卷子的许宝如，“吃外卖吗？”
　　许宝如愣了下，回过头，看向沈渡。
　　沈渡道：“不想做饭，外卖要不要？”
　　许宝如点头，说：“可以。”
　　沈渡拿手机出来点外卖，拇指在屏幕上滑了几下，没抬头，问许宝如，“吃炒菜还是干锅？”
　　许宝如想了下，说：“干锅吧。”
　　沈渡“嗯”了声，顺手下单，说：“一会儿叫你。”
　　“好的。”许宝如笑眯眯地应一声，她看着沈渡，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外卖送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了。
　　许宝如又累又饿，从楼上下来，闻到饭菜的香味，顿时馋得不行。她开心地跑去沙发前，跪在茶几旁，期待地看着沈渡把外卖袋子打开。
　　盖子揭开，许宝如忍不住道：“好香啊。”
　　她想起沈阿姨说厨房有现蒸的米饭，立刻说：“我去盛米饭！”
　　她说着，就开心地跑去厨房盛米饭。
　　米饭是刚蒸好的，电饭煲盖子一揭开，香气就溢上来。
　　白米饭颗颗分明，热气腾腾。
　　许宝如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碗，盛了两碗米饭，又拿上两双筷子端去客厅。
　　“米饭好香啊。”许宝如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把一碗米饭递给沈渡，一边说：“我真快饿死了。”
　　沈渡没理她，把茶几上的一杯果汁端给她。
　　许宝如抱住果汁杯喝了一口，笑眯眯抬头望住沈渡，“谢谢。”
　　沈渡大概并不想和她说话，敷衍地“嗯”了声，就自顾吃饭了。
　　许宝如今天赶了一天的卷子，早饭没吃，中午也只吃了几块饼干填肚子。这会儿确实是很饿了，又累又饿，她也没再讲话，先吃饭再说。
　　饭吃到一半，许宝如总算了有了点饱腹感，进食的速度也慢下来。
　　一碗饭吃完，她彻底饱了，索性放下筷子。喝了点果汁，也放下了。
　　她抬头去看沈渡，有着莫名的开心。
　　毕竟今天和沈渡相处的时间，比之前所有时间加起来都多。
　　她突然想起个事，连忙把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不死心地把自己的微信好友页面递过去，“沈渡，我想加你微信。”
　　沈渡低眸扫了眼许宝如的手机，仍旧是冷淡地说：“没有。”
　　许宝如不高兴地撇嘴，“你骗鬼呢。”
　　“对。”沈渡应了一声，跟着就不再搭理许宝如，将茶几上的外卖垃圾收起来，起身拿去外面。
　　许宝如坐在凳子上，望着沈渡的背影，可爱地睁圆了眼睛。
　　她突然想起上次赵清说，沈渡是千年难开花的铁树，没人能搞得定他。
　　可她偏不信。
　　她等着沈渡扔完垃圾回来，和沈渡说：“我们班有人说你是千年铁树难开花，我不信。我就不信你永远都不喜欢我。”
　　沈渡走去沙发前，弯身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冷淡地说了声，“我说过，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说完，也没看许宝如，径直上楼去了。
　　许宝如看着沈渡的背影，看着他上楼回房间去了，才收回视线，拿过放在茶几上，她还没有写完的卷子翻了翻。
　　有那么一会儿，她真是不想做了。
　　可想到何明越说，明天返校没有写完作业的要去广播站念检讨，她又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虽然很烦，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写。
　　许宝如把沈渡给她列了公式的数学题能做的都做了，但就算是这样，每张卷子也还是空着很多不会做。
　　她今天一整天做数学做得快吐了，索性把卷子扔到一边，换了英语卷子过来做。
　　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只能听见窗外细微的风声。
　　沈渡吃完饭上楼之后就没有再下来。
　　许宝如趴在茶几上埋头写卷子，也不知道外面已经几点了。
　　沈渡上楼看了会儿书，快十点的时候，去浴室洗了个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过十分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知道许宝如走了没有，索性下楼去看一眼。
　　谁知道从楼上下来，却见许宝如趴在茶几上，已经睡着了。
　　沈渡不由得蹙了下眉，他走过去，原本想喊醒许宝如，让她回去。
　　然而当他弯身，手碰到许宝如肩膀的时候，目光却不自觉落在许宝如的脸上。
　　他看着许宝如白皙干净的脸，莫名想起秦峰上次问他，你公正点说，许宝如长得不漂亮吗？
　　不漂亮吗？
　　他看着许宝如的脸，一时间竟然破天荒地忘记移开视线。
　　许宝如刚刚太困了，就想着趴一会儿，没想到一趴就趴睡着了。
　　不过她记挂着写卷子，睡得不沉，没多久就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
　　然而当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却不意间对上沈渡的目光。
　　许宝如愣了下，以为自己做梦了，她望着沈渡，下意识喊了声，“沈渡？”
　　沈渡不自觉地皱了下眉，直起身，脸色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冷声道：“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就转身径直上楼，丢下句，“记得关门。”

　　第9章国庆假期的最后两天，许宝如过得简直痛苦不堪。
　　赶作业赶到七号晚上凌晨两点，累得她差点当场晕过去。
　　妈妈给她端宵夜上来，说她：“平时不烧香，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出去玩也不知道写作业，马上要返校了才知道这么加班加点的赶。”
　　许宝如委屈，说：“妈，我都快累死了，您就别说我了吧。”
　　许母说归说，但还是更担心女儿的身体，说：“要不睡吧，剩的还多吗？”
　　许宝如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摇头，“快了，我写完这点就睡。”
　　“那行，写完就赶紧睡，身体要紧。”
　　“知道了，您也快去睡吧。”
　　许宝如这晚赶作业赶到凌晨两点半，导致第二天一进教室，书包都没放，就困得趴在桌子上睡觉。
　　何明越回头问她，“你昨晚干嘛去了？这么困？”
　　许宝如眼睛也没睁开，困得不行地说：“别吵我，困。”
　　杨旭也转过头来，问许宝如，“宝如，你作业写了吗？”
　　上次在群里，许宝如还一个字都没写。
　　杨旭估计许宝如也没写完卷子，安慰她说：“没事儿，反正我们也没写完，中午大家一块儿去广播站念检讨。”
　　许宝如总算睁开眼，抬起头，看向杨旭说：“我写完了。”
　　杨旭：“？？？”
　　何明越：“？”
　　张颖也很惊讶，“宝如，你写完了？”
　　许宝如把书包打开，把一摞卷子拿出来。
　　杨旭激动地立刻拿过去看，他一张张翻过去，惊讶得不停“我艹”，“我艹，宝如你这是找枪手了吧？这么多卷子，你两天做完了？”
　　许宝如从书包里拿出水杯喝水，说：“我自己做的。”
　　杨旭翻着许宝如的卷子，已经从震惊变为崇拜了，“我去，宝如你是学霸啊。我还以为你和我们一样是学渣呢。”
　　许宝如除了数学，学习确实还可以。
　　她道：“我数学不好。这几张数学卷子倒是真找了枪手来着。”
　　杨旭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了，趁着老师还没来，赶紧把许宝如的卷子拿过去狂抄。
　　不过他和何明越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这两天压根就没赶作业，这会儿抄也是抄不完的。
　　上课之前，班主任过来检查作业。由于实在是太多人没做完了，于是稍微放宽了一点政策，说：“还剩两张以内没做的，这次就算了，今天放学之前，把卷子补好交上来就行。两张以上的，现在到走廊上去，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进来上课。”
　　底下，张颖听见两张以内就算了，瞬间松了口气。她刚好还差两张卷子没写完。
　　不过杨旭和何明越就惨了，这两个老油条压根就没怎么做，也不在意去广播站念检讨之类的。
　　虽然班主任已经放宽了政策，但是命令一下，一瞬间教室里还是出去了十来个人。把班主任给气得，慷慨激昂地给他们上了一节课的思想教育。
　　许宝如昨晚睡得太晚，导致今天一整天都恹恹的。中午吃过午饭，回到教室就趴到桌上睡觉。
　　不过今天教室里有点吵，她睡不着。脑袋昏昏沉沉听见旁边桌的同学在说什么郊游的事。
　　她好奇凑过去问：“什么郊游？去哪里郊游？”
　　同学道：“你还不知道呢，每年十一月的时候，学校就会组织大家去西郊银杏地郊游野炊。”
　　许宝如以前的学校没有学校集体组织的郊游活动，听见十一月有集体郊游，顿时很感兴趣，忙又问：“好玩吗？都玩些什么呢？”
　　“还挺好玩的。反正就是吹吹风晒晒太阳照照相，再一起去租烧烤架，集体烧烤。”
　　许宝如越听越听期待，问：“具体什么时候啊？是平时还是周末？”
　　“一般都是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
　　许宝如没想到这变态的学校竟然还会组织郊游，晚上回家和妈妈说起，妈妈笑道：“十一月的风景很美啊，不冷不热，秋风又凉爽，是个适合郊游的日子。”
　　许宝如坐在餐桌前吃宵夜，边说：“春天也适合郊游呢，应该春游郊游都安排上。”
　　许母笑道：“你就想。都高二还整天想着玩。”
　　许宝如道：“哪有。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嘛。”
　　大概是因为有个国庆节，每年的十月份都过得异常地快。一晃眼，就到了月底。
　　这个月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许宝如依然不紧不慢地学习，没事儿就要跑去沈渡面前晃一晃，刷下存在感。平时在学校看到，依然远远都要和他打招呼。有时候在学校食堂遇见，也不管沈渡同意不同意，非要过去跟他一起坐。
　　这天中午，许宝如去楼上办公室交一张卷子，出来的时候，特意跑去沈渡他们教室外面。
　　她趴在一班教室后门往里望了望，没见到沈渡，倒是看到秦峰。
　　秦峰原本坐在位置上在和一个男生在讲话，那个男生是正对着后门方向的，看见许宝如，下意识捣了下秦峰，“快看，美女。”
　　秦峰嗤了声，“让我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转过头，谁知道转过头才发现是许宝如，他一下笑开，起身朝许宝如走过去，“宝如，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到楼上来？”
　　许宝如笑道：“是啊，我来看看沈渡。他人呢？”
　　秦峰道：“去教务楼了，有点事。”
　　许宝如问：“什么时候回来？”
　　秦峰笑道：“这么想他啊？”
　　许宝如也笑，坦诚道：“是啊，我有两天没见他了。”
　　秦峰笑，说：“才刚过去，估计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呢。”
　　许宝如点点头，想起郊游的事，问秦峰，“你们下周六郊游吗？”
　　“去啊，集体活动，都去。”
　　“沈渡也去？”
　　“去，到时候你过来找我们玩啊。”
　　许宝如笑，说：“好。”
　　她把手里的巧克力给秦峰，说：“沈渡回来，帮我给他。”
　　秦峰低头看了眼，啧笑了声，“怎么也没有女生给我送巧克力。”
　　许宝如一笑，说：“我走了。”
　　“行。”
　　—
　　沈渡在教务处办完事，回教室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
　　他拉开凳子坐下，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块巧克力，以为又是哪个女生给的，顺手扔给旁边的秦峰。
　　秦峰在做卷子，哎哟一声，“干嘛呢。”
　　秦峰拿起沈渡扔过来的巧克力，不平地说：“你说你这冷冰冰的脾气，怎么就有那么多女生前赴后继的。我性格这么好，怎么就没女生给我表白啊？”
　　沈渡翻开一本物理习题册，懒得搭理他。
　　秦峰把巧克力递过来，看着沈渡，“宝如给的，真不要？”
　　沈渡翻书的动作微顿了下，随后目光才在秦峰手里的巧克力上扫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就收回视线，拿起笔做题。
　　秦峰见沈渡真不要，不由得啧了声，“你自己不要的啊，那我吃了？”
　　“安静点。”
　　秦峰：“……”
　　—
　　很快就到了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
　　周五放学那天，班主任通知大家周末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集合。
　　大家都很激动，在底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许宝如第一次参加，也有点激动，在底下问大家需不需要带什么。
　　杨旭道：“不用，反正那边什么都有，没有现买就行。”
　　许宝如道：“不是要烧烤吗？”
　　何明越道：“烧烤架那边有租，旁边有菜市场可以买菜。”
　　许宝如觉得很新鲜，周六上午出门补课，正好遇到沈渡也出门。她连忙跟上去，高兴地问：“沈渡，你们班明天几点集合？”
　　沈渡没看她，顺口回了句，“八点。”
　　许宝如高兴道：“我们也是，我们一起走吧。”
　　沈渡没应她，径直往前走。
　　许宝如知道，沈渡的沉默通常代表拒绝。
　　她也没再问，想起个事，偏头笑着问他，“你吃了我送你的巧克力了吗？是我自己做的诶。”
　　上星期妈妈教她做甜品，她想要送沈渡巧克力，专门求了妈妈教她。
　　“你喜欢吃吗？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
　　许宝如话音刚落，沈渡脚步突然停下来。他侧过头，看着许宝如，说：“许宝如，我说过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打算谈恋爱。”
　　许宝如灿然一笑，“那我等你啊，我们可以等高中毕业，到大学再谈。”
　　沈渡皱眉，盯着许宝如没再说话。
　　许宝如见机正好问：“你到底准备考哪里？”
　　沈渡看她一眼，没再搭理她，又径直往前走了。
　　许宝如跟上去，笑哈哈的，“你到底准备考哪里啊？告诉我，我也有个奋斗目标。”
　　—
　　第二天早上八点要去学校门口集合，许宝如带了一大堆零食，一上车就分给大家。
　　班主任上来点名，见大家都吃上了，开玩笑道：“哟，都吃上了，有没有我的份啊？”
　　杨旭在吃小蛋糕，喊道：“老师，是许宝如带的，您问问她有没有给您准备。”
　　全车同学都笑起来，许宝如也忍不住笑，在后面踹了杨旭一脚，从书包里拿出个牛奶，“老师，给您带了个牛奶。”
　　“是吗，那太谢谢了。”张书笑着过来，接过去一看，又哎哟了一声，“还是我喜欢的香蕉口味呢。”
　　许宝如笑道：“老师喜欢就好。”
　　全班同学都很快乐地笑开，大家都朝气蓬勃，氛围非常快乐。
　　许宝如也很开心，和附近的同学交头接耳地讲话。
　　班主任点完名，刚下车，赵清就从书包里摸出一副扑克，压着声音说：“一会儿咱们找个地方打牌。”
　　谁知道他话音一落，班主任又上来了，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说：“去哪里打啊？也加我一个啊。”
　　赵清一愣，连头都不敢回，赶紧想把扑克藏起来。
　　张书从后面把他手里的扑克拿走，笑道：“没收了，高考完再来找我拿。”
　　赵清：“……”
　　全车同学又全都笑起来。
　　许宝如看着赵清一脸苦哈哈的表情，在位置上笑得前翻后仰，差点喘不上气。
　　她正开心着，张颖突然轻轻拉下她衣袖，在她耳边小声说：“沈渡。”
　　许宝如连忙回头，“哪儿呢？”
　　张颖下巴点点窗外。他们班挨着的车就是一班的。沈渡刚刚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
　　许宝如推开窗户，趴在车窗沿，高兴地朝对面喊了一声，“沈渡！”
　　沈渡那边窗户没开，隐约听见有人喊他，他偏过头，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许宝如见沈渡看过来，开心地朝他挥手。
　　沈渡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又收回目光，没再搭理她。
　　许宝如已经习惯沈渡不爱搭理她，她还是开心地趴在窗沿，眼睛弯弯的，笑眯眯地望着沈渡。
　　何明越坐在许宝如前排，听见许宝如喊沈渡，顺着她目光望过去。回头问许宝如，“你认识沈渡？”
　　许宝如转过身来，神秘地一笑。
　　杨旭也转过来，“不是吧？你这么笑是什么意思？你喜欢他？”
　　“我艹。”何明越惊讶，“这么说我没机会了？”
　　杨旭哈哈笑道：“滚吧你，你早就没机会了。”
　　何明越也是开玩笑。他早就知道许宝如不喜欢他。他又往窗外望了眼隔壁车里的沈渡，啧了声，不太服气道：“沈渡有那么大魅力？怎么全校女生都喜欢他？”
　　杨旭公正道：“有一说一，人家确实长得帅啊。不仅长得帅，还各项全能，我是个男的都承认他优秀。”
　　他说着，又问许宝如，“你在追他？”
　　许宝如“嘘”了一声，眼里藏着笑，神秘地说：“低调一点。”
　　—
　　上午九点，终于抵达了西郊银杏地。
　　许宝如原本在车上睡觉，感觉车在慢慢停下来，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窗外黄灿灿的一片，许宝如一下就精神了，她推开窗，脑袋往窗外望，“好美啊。”
　　张颖问道：“你以前没见过吗？”
　　许宝如摇头：“江市没有这么多银杏。”
　　她趴在窗沿边，望着前面一排排黄灿灿的银杏叶，美得让她移不开眼。
　　旁边一班的大巴车也停下来。沈渡原本在闭目休息，后来被班里的同学吵醒，他不自觉皱了下眉，下意识看向窗外。
　　明明窗外风景很美，然而当他看向窗外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许宝如。
　　更重要的是，有那么瞬间，他看着趴在窗沿笑得很灿烂的许宝如，竟然忘记移开视线。
　　他为自己的异常感到烦躁，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
　　车停在景区门口，同学们依次下车。
　　许宝如在中间下来，一下车，正好和沈渡打个照面。
　　她一下笑开，开心地蹦过去，“沈渡，我们也太有缘了吧。”
　　沈渡没理她，冷着脸直接往前走了。
　　许宝如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看向沈渡的背影。
　　平时沈渡虽然也不怎么搭理她，但不会像今天这样冷，好像很讨厌她的样子。
　　她不知道怎么了，去问秦峰：“秦峰，沈渡怎么了？”
　　秦峰一直在观察着呢。刚刚在车上，他就发现沈渡在看许宝如，他还是头一次见他那么烦躁。明显有问题。
　　见许宝如过来问他，他爽朗地一笑，拍下许宝如肩膀，说：“没事，你知道的，他就那脾气。”
　　 
　　第10章秦峰找到沈渡的时候，他正在便利店买水。
　　秦峰也跟进去买了瓶水，从便利店出来，他似笑非笑地打量沈渡。
　　沈渡看他，“有事？”
　　秦峰笑，说：“你怎么回事？动心了？”
　　沈渡冷漠地看着他，“你没睡醒？”
　　秦峰一笑，不戳穿，“行行行，我错了，你就当我没睡醒吧。”
　　沈渡皱眉看了秦峰一眼，径直往前走了。
　　—
　　到了景区，各班还要集合，在门口点完名，听班主任讲完安全事项后，才可以就地解散，各自分散游玩。
　　眼看着旁边的班级全都解散了，高二三班留在最后。
　　后排的男生们看见别的班的同学都进去玩去了，一个个急得像热锅的蚂蚁，终于等不住了，求道：“张老师，人家都进去了，一会儿咱们都占不到好地方了。”
　　张书瞪了他们一眼，说：“急什么，我还没讲完呢。”
　　“哎呀，我们都知道，要注意安全，下午五点准时在门口集合。”
　　“张老师你放心吧，我们肯定注意安全，绝对不到处瞎跑。”
　　“就是，您要是不放心就让班长随时点名。”
　　班长点头道：“好。”
　　张书拿班里这群男生没办法，总算笑了，“好了，着什么急。那就最后强调一下，注意安全注意安全。下午五点，我在这里准时点名。”
　　“好！”大家齐声回道。
　　“行吧，解散。”
　　队伍一解散，大家全都三三两两地往景区里面跑。
　　许宝如第一次来，进到里面景区，就看到道路两旁全都种着高大的银杏树，金灿灿的银杏叶，有些挂在树上，有些落在地上。一眼望去，美得叫人惊叹。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照。
　　走到半山坡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宝如！”
　　许宝如回过头，正好对上秦峰的镜头。
　　秦峰手里拿着单反，在许宝如回头的瞬间，立刻将画面定格下来。
　　他拍完低头欣赏，笑道：“绝美。”
　　说着，还把相机给旁边沈渡看，“看一眼，也太好看了。”
　　沈渡没看，冷淡地丢给他一句，“你闲着无聊吗。”
　　他说着就往旁边走了。
　　许宝如目光跟随着沈渡，看着他走去他们班营地那边了。
　　秦峰把许宝如的照片欣赏了半天，越看越满意。果然美女随便抓拍一张都是能做壁纸的程度。
　　他抬起手，举起手里的单反朝许宝如晃了晃，笑着说：“宝如，我回头把照片洗好给你。”
　　许宝如笑，感激道：“好的！谢谢！”
　　秦峰和许宝如打过招呼，也小跑去他们班营地那边了。
　　许宝如站在那里，还在远远地望着沈渡。
　　看见他们班有个女生在跟他说什么，沈渡点了下头，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
　　许宝如不由得笑。她就知道，沈渡也不只是对她一个人冷淡，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对每个人都很冷淡。
　　她正看着，张颖在前面喊她，“宝如，走了。”
　　许宝如回过神，应道：“来了！”
　　她开心地跑去前面，张颖牵住她，说：“走吧，他们已经在那边搭架子了，我们也去帮忙。”
　　“好。”许宝如很喜欢这样的集体活动，开开心心地和张颖一起过去，见男生们在搭烧烤架子，她也过去帮忙。
　　刚蹲下去，何明越就喊她，“宝如，走了，跟我们去旁边菜市场买菜。”
　　许宝如抬起头，“我去吗？我不太会挑。”
　　“我们更不会。”何明越说：“你们女生负责选，我们几个男的负责拎。走吧。”
　　“好吧。”许宝如把搭架子的工作让给旁边的男生，朝何明越走过去。
　　西郊银杏地虽然是个景区，但准确来说，其实算是一个露营野炊的地方。只是风景非常好，离市区也不远，所以是学校组织学生们集体活动的最佳场所。
　　景区旁边有个小型的菜市场，许宝如和班里的几个女生还有一群男生们一起过去的时候，发现别的班上的同学也在买菜。
　　许宝如几乎没来过菜市场，看什么都很新鲜，也有种莫名的兴奋。但她不知道什么菜多少钱，就跟在同学们旁边，认真地看她们挑菜砍价。
　　杨旭说：“买几条鱼吧，烧烤哪能少了烤鱼。”
　　几个人一起走去卖鱼的那里。
　　大家蹲到水池前挑鱼。男生们伸手去氧气池抓鱼，许宝如有点怕，稍微往后挪了挪。
　　何明越看在眼里，没忍住笑，故意抓起一条鱼去吓许宝如。
　　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猝不及防地怼到许宝如眼前，吓得许宝如尖叫了声，差点跌到地上，幸亏张颖及时扶住她。
　　几个男生见许宝如吓到了，全都哈哈笑起来。
　　何明越笑得不行，“宝如你怎么回事，你还怕鱼啊？”
　　许宝如自己也觉得好笑，看大家都笑，也没忍住笑了，“何明越你有病啊！”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甩我一脸的水。”
　　她说着，就伸手到水池里，掬起一点水洒到何明越脸上。
　　何明越被洒了一脸的水，条件反射地立刻站起来，往后退，笑骂道：“许宝如！你玩真的？”
　　许宝如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了好了，不玩了，快买鱼快买鱼。”
　　何明越笑，这才重新蹲回去。结果刚蹲下去，许宝如就又把手里的水洒到何明越脸上，这回还殃及了无辜，杨旭在后面叫了一声，“我艹，我头发湿了，我今天刚做的头发。”
　　许宝如笑得不行。同行的同学们也全都笑起来。
　　整个菜市场都是他们班的欢声笑语。附近买菜的其他班的同学也都下意识朝他们看过来，有人羡慕，小声说：“三班氛围也太好了吧。”
　　“三班的校花之前我还以为是那种高冷的性格，没想到这么开朗。”不知道是几班的男生，在小声和旁边的朋友讨论。
　　一班的买菜队伍也被三班这买菜的快乐氛围感染，一边挑拣蔬菜，一边回头去看。
　　秦峰笑着，啧了一声，小声和旁边的沈渡说：“看不出来宝如跟她们班同学玩得还挺好的。”说着，又望向前面鱼摊前蹲着的许宝如，又笑道：“不过宝如性格好，估计跟谁都能玩得好。”
　　沈渡没应，只是目光在许宝如背影停留了几秒。看着她旁边的男生靠她很近，两人在说什么，他莫名觉得碍眼，皱了下眉，就移开了目光。
　　正好班里的同学挑好了蔬菜，他付了钱，拎过东西就往前走了。
　　—
　　许宝如他们的买菜小分队回去的时候，大家早就把烧烤架子搭起来了，连炭都生好了。
　　大家一见他们回来，立刻呼唤道：“你们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快饿死了。”
　　许宝如哈哈地笑。她之前刚转来这里的时候，其实是很想回江市的。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他们班的同学都很可爱。
　　大家把菜拎过去，一部分同学洗菜，一部分同学切菜，一部分同学穿菜。大家分工合作，很快就把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
　　到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所有的菜都可以上架烤了。
　　鸡翅和烤鱼刷上油和调料，在烤架上烤了没一会儿，油滋滋的，一瞬间香气四溢。
　　许宝如本来在烤着素菜，闻到鸡翅和烤鱼的香味，一下子就馋得不行。
　　何明越抬头见许宝如很馋地望着烤鱼，笑着问：“要不要尝尝？”
　　“熟了吗？”
　　“应该熟了吧。”何明越一边说，一边把鱼又翻了个面，指着边上有点烤焦的地方，“这里应该熟了。”
　　许宝如伸手去撕下来一点，她吹了吹，尝了一点。
　　何明越问：“好吃吗？”
　　许宝如点点头，“好吃，很香。”
　　她说着，又低头去撕下来一小块鱼肉，准备给张颖拿过去。
　　何明越说：“你全拿过去吧，我看差不多也烤好了。”
　　许宝如道：“没事，我拿一点就行了。我们那边有烤鸡翅呢。”
　　她和何明越正说着话，忽然听见班长说：“部长，我刚点过了，我们班人齐的，一个不缺。”
　　许宝如愣了下，抬起头才发现学生会在清点各班人数。
　　沈渡也在。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衬衫袖子卷在手肘。双手插在裤兜，个子高高的，清清瘦瘦地站在那里，一眼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但他今天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眉眼间有几分不耐烦。
　　许宝如听见班里有女生在小声议论他，“真的长得好帅啊，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生能做他女朋友。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许宝如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做沈渡的女朋友，但她当然希望是她。
　　清点完人数，学生会的人就离开了。
　　经过许宝如身边的时候，许宝如笑着和沈渡招手，“沈渡——”
　　然而沈渡从她身侧走过，连余光也没有给她一眼。
　　许宝如愣了一下。
　　刚刚议论沈渡的几个女生从后面过来，小声问许宝如，“宝如，你认识沈渡啊？”
　　许宝如一笑，说：“没有。不熟。” 

　　第11章集体郊游在下午五点钟就结束了，各班在景区门口点名，然后依次上车。
　　玩了一天，回程的路上大家都累了。一个个都靠在座位上睡觉。
　　许宝如倒是不累，她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音乐，看沿路的风景。
　　景区离市区并不远，许宝如感觉还没有听几首歌，就到了学校了。
　　车停下来，睡觉的同学们才慢悠悠醒来。
　　张颖揉着眼睛，见许宝如还很精神，问她：“宝如，你没睡啊？”
　　许宝如笑，“嗯，我不困。”
　　大家睡眼惺忪的，依次下车。
　　许宝如也跟在大家后面下车。今天虽然是星期天，但难得不上晚自习，放大家回去休息。
　　毕竟今天过后，接下来就要备战期末考了。
　　许宝如原本是想坐公交车回去的，她在站牌那里等了一会儿，想等沈渡一起走。
　　她不知道沈渡今天为什么好像心情不好，想问问他。
　　她等了大概有十分钟，终于等到沈渡过来。
　　她一见到沈渡，就笑开了。
　　正好公交车过来，她跟在沈渡后面上去。
　　沈渡坐去左侧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许宝如坐去他旁边，“你今天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太好？”
　　沈渡抬眼看她，沉静的眼叫人看不透，冷淡地说：“你想多了。”
　　许宝如不太信，她疑惑道：“那我刚刚跟你打招呼，你也不理我。当着那么多人面，你多少给我点面子嘛。”
　　沈渡看着她，没说话。
　　许宝如说着，又一笑，“不过你好像从来就没理过我，我也习惯了。”
　　沈渡闻言，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他下意识转头看许宝如，许宝如却已经转过头，看向了前方。
　　她唇角仍然带着笑，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样子。
　　沈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半晌，才皱眉移开目光，看向了窗外。
　　许宝如难得这样安静。沈渡多少有点不习惯。
　　一路沉默，到家的时候，许宝如先下了车。两个人并肩往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许宝如才转过来，笑着和沈渡说：“沈渡，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沈渡看着她，没说话。
　　许宝如也没想沈渡会回答她。她已经习惯了。她弯着眼一笑，转过身，推开院子门，往家里去了。
　　沈渡站在许宝如家门外，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儿。半晌，收回目光，也回自己家去了。
　　许宝如回到家，看见爸爸妈妈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她立刻开心道：“爸，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许父笑道：“今天不是很忙，公司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
　　又笑着问：“今天去郊游好玩吗？”
　　“好玩啊。中午吃了好多，我到现在还不饿。”
　　许母笑道：“那今晚晚一点吃饭。”
　　“好的。”许宝如开心地应一声，说：“我先上楼去洗头洗澡，一会儿再下来。”
　　“好。去吧。”
　　许宝如中午吃得太饱，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不饿，就简单吃了点。
　　吃饭的时候，许母说：“我今天和婉秋聊天，才知道沈渡除了学校的功课，还要参加奥数，还有什么物理竞赛。每天那么忙，学校的功课一点也没耽误。真是太优秀了。”
　　许父点着头，“是啊。我看那孩子将来有大出息。”
　　“可不是吗。”许母说着，忽然对宝如说：“对了宝如，我今天和你沈阿姨说过了，等放寒假的时候，让沈渡帮你补补数学。我看你们同龄人，讲起题来可能比在外面补习班效果更好。”
　　许宝如原本在低头吃东西，突然听见妈妈的话，她不由得愣了下，抬起头看向妈妈，说：“其实我觉得在补习班也挺好的。”
　　换做以前，她当然想天天都缠着沈渡。但是到今天，她突然没那么想了。
　　她的一腔热情，有一点被沈渡的冷漠浇灭了。
　　许母道：“补习课也上，但是你平时有什么不懂的，也要多向沈渡请教。沈渡那孩子是真优秀，你要多向人家学习。”
　　“……噢。”许宝如想着反正寒假还早，便没有再说什么，乖乖地应了一声。
　　—
　　第二天早上，许宝如一到学校，张颖就告诉她，“今天一二节课考数学。”
　　许宝如惨叫一声，恹恹地坐下，“怎么才星期一就要考试。”
　　杨旭转过头来说：“你早点习惯吧，咱们学校就是这么变态，接下来一直到放假，不出意外，估计每周都有考试。”
　　许宝如一听考试，还是考数学，瞬间就没精打采地趴到桌子上。
　　她至今都想不通，学数学有什么用呢？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可她讨厌归讨厌，该学还是得学，该考试还是得好好考。
　　第一节课铃声还没响，数学老师就带着一叠卷子来了，一进教室就说：“好了，大家把座位拉开，准备考试。”
　　大家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把位置拉开，保持每个座位都隔开一点距离，防止作弊。
　　卷子发下来，许宝如就先把整张卷子翻了一下。她一看数学就头疼。但这段时间每周六在外面补课，多少还是有一点效果。选择题不全靠蒙了，好歹还是能做出来两三道。
　　两节课过去，每排的小组长起来收卷子。
　　许宝如累得趴在桌上，恹恹的，很没精神。
　　何明越回过头来，问她：“考得怎么样？”
　　许宝如叹声气，道：“能考五十就谢天谢地了。”
　　杨旭回头说：“没事，反正有我给你垫底呢。我能考二十就是老天有眼了。”
　　许宝如听见杨旭比她还惨，总算没忍住笑出来，说：“好的，你成功安慰到我了。”
　　她正说着，张颖突然拉了拉她，“宝如，有人找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巴往窗户的方向点了点。
　　许宝如回过头，就看到秦峰在窗外。
　　许宝如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看见秦峰，一下就笑了，将窗户打开，“秦峰，你找我有事吗？”
　　秦峰笑，将手里的照片给许宝如，说：“昨天给你拍的照片，我昨晚回去洗出来了。”
　　许宝如高兴地接过来，她看了看，非常喜欢，抬头看向秦峰，笑得很开心，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秦峰一笑，说：“不用谢。”又道：“不过你这周六要是能赏脸出来吃个饭，我就更开心了。”
　　许宝如问：“这周六吗？是什么日子吗？”
　　秦峰笑道：“我生日啊。来不来？”
　　许宝如闻言，笑道：“来，当然来。晚上吗？”
　　“对，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
　　—
　　秦峰给许宝如送了照片，就回楼上去了。
　　沈渡后背慵懒地靠着椅子，在看书。
　　秦峰拉开凳子坐下，说：“我刚刚下楼找宝如去了。”
　　沈渡没抬眼，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书翻了一页。
　　秦峰道：“我请了宝如周六来参加我的生日，你没意见吧？”
　　沈渡依然没抬眼，淡淡地说了句，“那是你的事。”
　　秦峰一笑，跟着，他忽然从包里又摸出一张照片，放到沈渡眼前，“宝如的照片，我昨天多洗了一张。”
　　沈渡看了一眼，不由得皱眉，将照片扔回给秦峰，“你有病吗，给我做什么。”
　　秦峰把照片反面朝上放到沈渡课桌右上角的书上，说：“反正我给你了，要不要是你的事。你要是不要，扔了也行。”
　　—
　　星期一总是漫长的，大家没精打采地熬过这一天，一直到下晚自习才稍微恢复点活力。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大家都收起书包，一个个跟脱笼的小鸟似的飞奔出教室。
　　杨旭和何明越在讨论一会儿去哪里吃宵夜的问题，说着说着，回头问许宝如，“宝如，吃宵夜去吗？”
　　许宝如还在做英语卷子，头也没抬，说：“不去，这么晚了。”
　　杨旭见许宝如还在做卷子，说：“你要不要这么努力啊，衬得我们也太学渣了。”
　　许宝如在做阅读理解，边勾画单词边说：“所以你们要向我学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杨旭：“……”
　　何明越嗤地声笑出来。
　　旁边张颖也忍不住笑，说：“宝如很刻苦的。”
　　“行吧。”杨旭道：“等我今晚玩个通宵，明天就重新做人。”
　　何明越嗤笑声，拎起书包起身，踹了杨旭一脚，说：“滚吧你，天天喊着重新做人，也没见你哪天真的好好做人。”他催着杨旭，“走了。 ”
　　杨旭也拎起书包，高兴道：“走走走，喝酒去。”
　　两个男生离开后，许宝如他们这一圈位置就还剩张颖和许宝如两个人。
　　张颖把书包收拾好，见宝如还在做题，问：“宝如，还不走吗？”
　　许宝如道：“我还有两个阅读理解，做完就走。你先走吧。”
　　张颖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你也别太晚了，做不完就拿回家做吧。”
　　“好。”
　　张颖走后，许宝如又继续做她的阅读理解，一直做到快十点半，总算做完。
　　教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许宝如把做好的卷子随手夹在英语书里，合上书，就弯身从抽屉里拿出书包，简单收拾了两本书，也离开了教室。
　　因为已经下晚自习有半个小时了，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许宝如背着书包往校外走的时候，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
　　到了校外，就更冷清了。平时拥挤的公交车站这会儿也只有几个同学在等公交车。
　　许宝如走到对面公交站台前，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三十五了。
　　她平时出来得早，都会等着沈渡出来，跟他一起回去。
　　沈渡平时一般是十点二十出来。她通常要等十来分钟，才能等到沈渡。
　　不过今天已经十点三十五，她估计沈渡早就走了。毕竟沈渡不会等她。
　　她忽然又想到昨天郊游，沈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连个余光都不屑给她。
　　她当时其实是有一点不知所措和尴尬的。
　　她想，或许是她太高估自己了，沈渡不喜欢她，甚至或许很讨厌她。要不然不会对她那么冷漠，那么不屑一顾。
　　她这样想着，忽然就觉得，自己脸皮好像也太厚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正好回家的公交车开过来，她便赶紧走去前排车门，从书包里找出学生卡，刷卡上车。
　　—
　　沈渡今天因为去帮教务处老师做点事，回到教室已经是快十一点了。
　　他简单收拾了两本书，正要准备走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桌子右上角的那张照片上。
　　他沉默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照片拿起来。
　　他将照片翻到正面，映入眼底的就是穿着白衬衣、JK制服裙的许宝如。她站在银杏树下，回头的瞬间，风吹起她散落在肩背的长发。她望向镜头时，是笑着的。清澈的眼睛，里面像住着灿烂星辰。
　　沈渡盯着照片看了很久，久到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因为许宝如失神了。
　　他不由得有点心烦，随手将照片扔进书包里，拉上书包拉链，挎上包就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他想着回家把照片扔掉，然而真的回到家，当他把照片拿出来，准备扔掉的时候，目光落在许宝如灿烂的笑脸和清澈的眼睛时，他又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你今晚还要学习吗？要不要备点宵夜？”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沈渡不禁皱眉，回过神，拉开书桌左边的抽屉，将照片扔了进去。
　　沈婉秋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碟削好的水果，“在干什么呢？”
　　沈渡坐在书桌前，非常平静地翻开练习册，“看书。”
　　沈婉秋把水果端去书桌前，问：“还要看多久？要吃点宵夜吗？”
　　沈渡道：“不用。您早点休息吧。”
　　沈婉秋笑了笑，“行。你也别学太晚了，现在才高二，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
　　“嗯。”
　　沈婉秋不打扰儿子学习，说完便准备往外走了。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个事，又回头道：“对了。之前许阿姨托我问问你，寒假的时候有没有时间，想让你帮宝如补习一下数学。”
　　沈渡没回头，目光落在练习册的习题行，他一边看题，一边淡淡地回了句，“到时候再说吧。”
　　 
　　第12章上学的日子总是非常漫长，明明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结果一看，发现才星期三。
　　这天中午吃过午饭，许宝如就回教室里趴着睡午觉。
　　一觉睡到下午快上课，张颖轻轻推她，“宝如，上体育课，该走了。”
　　许宝如还有点没睡醒，睡眼惺忪地偏过脑袋，小声嘀咕道：“我可以请假吗。帮我跟体育老师请个假吧，就说我肚子疼。”
　　张颖有点惊讶，看着许宝如道：“宝如，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今天星期三哦，一班也上体育课。”
　　以前许宝如最期待的就是星期三。因为一班和三班每周三的体育课，都在下午第一节。
　　因为体育课通常就只上半节课，有时候就只上十分钟，热个身，就可以自由活动。所以通常一解散，她就立刻跑去篮球场看沈渡打球。
　　虽然看台上看沈渡打球的女生还有很多，但她那时候总是很自信，总觉得她对沈渡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个。
　　不过现在看来，她在沈渡眼里，也许根本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她忽然想起杨浩之前说过的话，沈渡这种样样优秀的男生，身边根本不缺爱慕者。所以他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张颖见许宝如还趴着，忽然有点担心，问她：“你真的不舒服啊？要是真的不舒服，我一会儿帮你跟老师请假吧。”
　　许宝如想了下，终于还是坐起来，说：“算了。我去洗个脸回来，等我一下。”
　　“行。”
　　许宝如去洗手间洗了个脸，总算清醒点。
　　从洗手间出来，她一边绑头发，一边往教室的方向走。
　　谁知道刚绑好头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遇到沈渡和他们班几个男生一起下来，估计是要去操场了。
　　许宝如有好几天没见到沈渡了，乍一见到，一时间都忘记了要怎么反应。
　　还是秦峰先笑起来，“宝如，几天不见，又变漂亮了啊。”
　　许宝如一笑，“才几天而已，你也太夸张了。”
　　她笑着和秦峰讲话，发现沈渡在看着她。她又灿然一笑，大方地和沈渡打招呼，“沈渡，好久不见。”
　　沈渡：“……”
　　秦峰噗地声笑出来，“上周末郊游不是才见过吗，哪有好久不见。”
　　许宝如哈哈笑起来，说：“我这不是客套话吗。”
　　秦峰笑，说：“对了，这周六吃饭，别忘了。”
　　许宝如笑着点头，道：“放心吧，忘不了。”
　　她说着话，还是会下意识去看沈渡。
　　不过沈渡已经没再看她，径直下楼了。
　　秦峰要去追沈渡他们，和许宝如说：“行，那我周六给你打电话。我先下去了啊。”
　　“好。”
　　—
　　许宝如是记着秦峰生日的，周六中午在外面上完补习班，她就去商场给秦峰挑生日礼物。
　　不过她其实也不知道秦峰喜欢什么，在商场挑了半天，最后看中了一只黑色的很漂亮的钢笔。
　　她想着秦峰是实验班的，学习应该也很好，送学习相关的东西应该没错。于是就将钢笔买了下来。
　　钢笔本身有一个精致的礼盒，买好之后，她又请导购帮她包装了一下，刷卡付了钱就拎着礼物回家了。
　　到家时，许母正在厨房准备午饭，从厨房出来，见女儿手里拎着个深蓝色的精致的纸袋，问道：“这是什么呢？”
　　许宝如站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说：“给同学买的生日礼物。”
　　许母帮忙接过女儿手里的礼物，拿去沙发旁的角柜上放着，好奇问道：“哪个同学生日呢？”
　　许宝如道：“您不认识的。”
　　她换了拖鞋，就走到沙发前，蹲在茶几前，拿起一块曲奇饼干吃。
　　许母回头见女儿蹲在茶几前吃东西，笑道：“饿了吗？上课累不累？”
　　许宝如道：“当然累了，数学太难了。”
　　许母笑，说：“谁叫你从小基础不打好。”
　　许宝如叹气，她蹲着有点难受，索性坐到地上，她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和妈妈说：“对了妈妈，我同学今天过生日，晚上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许母坐在沙发边，一边帮女儿削水果，一边说：“行，不过也不要玩太晚，早点回来。”
　　“知道了。”
　　—
　　中午吃过饭，许宝如就回房间睡午觉。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索性蜷在被窝里玩了会儿手机。
　　天气慢慢在转凉了，在被子里窝着别提有多舒服。
　　快四点的时候，秦峰给她发微信过来，[宝如，晚上六点，在云城饭店。]
　　许宝如对S市并不熟悉，一时间不知道云城饭店在哪里，下意识问：[在哪里？]
　　秦峰：[就胡杨路这边。没事，你要是不知道路，一会儿跟沈渡一起过来，他在家呢。]
　　许宝如：[……沈渡会嫌我烦的。]
　　秦峰在那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许宝如：“……”
　　许宝如觉得秦峰实在太高看她了，沈渡明明就很烦她。
　　她原本打算自己打车过去，结果没一会儿，秦峰又发信息过来，说：[我跟沈渡说了，一会儿你过去找他就行了。]
　　许宝如：“……”
　　虽然觉得沈渡大概率不愿意带她，但事情已经说到这里了，许宝如还是只好厚着脸皮去隔壁找沈渡。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到四点半的时候，总算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漱。
　　因为吃饭是六点，她也不太着急，慢慢收拾好，五点过点的时候，就拎上给秦峰准备的生日礼物，出门去隔壁找沈渡去了。
　　她走到沈渡家院子外面，抬手正要准备按门铃，结果发现院子门是开着的。
　　她估计沈渡是懒得来给她开门，所以直接把门开着了。
　　她便没有按门铃，推开门，径直往里面走。
　　走过花园，走到沈渡家门口，她这才抬手按了下门铃。
　　等了有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
　　沈渡从里面将门打开，许宝如又有两天没见到沈渡了，一见到沈渡，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着：“真是不好意思，又要来麻烦你了。”
　　沈渡看她一眼，平淡地说：“进来。”
　　他说着，将门敞开，自己先转身进去了。
　　许宝如走进门口换鞋，她四下望了望，问：“阿姨呢？”
　　沈渡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答她，“不在家。”
　　又道：“等我会儿。”
　　许宝如望着沈渡的背影，笑眯眯的，“好的。不着急。”
　　许宝如看着沈渡上楼了，才拎着手里的礼物，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闲着有点无聊，见茶几上放着一个汽车模型，旁边还有操控汽车的遥控器。
　　她好奇，蹲到茶几前去看。抬手戳了戳汽车的模型，唇角不自觉弯起笑容。她忽然觉得沈渡没有那么高冷了——原来他也会喜欢同龄男生喜欢玩的东西。
　　沈渡下楼的时候，就见许宝如蹲在茶几前，在玩他的汽车模型。
　　他倒没什么反应，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个礼盒上，顺口问了句，“你买的什么？”
　　许宝如抬头望向沈渡，一笑，神秘地说：“你猜。”
　　沈渡看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
　　他走下楼，去拿茶几上的手机，说：“走了。”
　　“好的。”许宝如连忙起身，拎起礼物，和沈渡一起往门口走。
　　许宝如原本以为云城饭店应该离家不会很远，谁知道打车过去，竟然快一个小时。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六点过了。
　　店里是古色古香的装修，原木色的餐椅，里面还挂着灯笼，从外面望进去，环境非常好。
　　许宝如才来S市几个月，没去过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她对哪里都好奇，下了车就四下张望，边望边说：“这边还挺热闹的。”
　　她一般都在市中心那一带活动，没来过这边。
　　沈渡嗯了声，说：“这边年轻人多。”
　　他走进店里，还在门口，秦峰一眼就看到他和许宝如，连忙招手：“这边！”
　　沈渡往那边看了眼，径直走过去。
　　秦峰一共也没请几个人，都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其中有两个是一中的，都认识许宝如。另外有两个是七中的，看到沈渡带着个美女过来，两个人惊讶得眼睛都睁圆了，“那是渡哥的女朋友啊？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秦峰一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正好沈渡和许宝如走过来，他笑道：“你们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菜都上了半天了。”
　　沈渡拉开右侧的椅子，然后坐到左边，说：“路上堵了会儿。”
　　许宝如在沈渡帮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把手里拎着的礼物送给秦峰，笑着说：“生日快乐秦峰。”
　　秦峰很惊喜，赶紧收下，笑道：“我艹，校花给我送生日礼物，我这个生日过得也太他妈值了。”
　　许宝如一笑，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随便挑的。”
　　“喜欢，当然喜欢。”秦峰把礼物放到旁边的位置上，说：“我回去拆。”
　　说着，把桌上的菜单递给许宝如，“你看看还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许宝如见桌上已经点了很多菜了，就摇摇头说：“我都可以，这些我都喜欢吃。”
　　秦峰道：“也行，那咱们先吃，一会儿不够再加。”
　　许宝如笑着点点头。
　　“好了，人到齐了，咱们先吃饭。”寿星今天很高兴，让服务员抱了一箱啤酒过来。
　　他拎起来一瓶，拿筷子撬开瓶盖，给大家都满上，倒到许宝如那里的时候，问：“宝如，你也喝点？”
　　许宝如是喝酒的，她微笑着点头，“可以。”
　　沈渡皱了下眉，侧过头，看向许宝如，“别喝酒。”
　　许宝如愣了下。她想说她酒量其实还可以，但又很意外沈渡竟然关心她。
　　她看着沈渡，心里竟然隐隐有一点甜。她稍微靠近一些，乌黑清澈的眼睛里带着笑，看着他，小声问：“怎么了？你关心我啊？”
　　沈渡看着她，表情变得冷了，冷漠地说：“我怕你发酒疯。”
　　他说完，收回目光，不再搭理她。
　　许宝如看着沈渡，脸上的笑更灿烂。
　　她在看着沈渡，却没发现有人也在看着她。
　　七中那两个朋友，第一次见到许宝如，刚才就想问的，忍了半天，见这女孩和他们家渡哥关系不一般，终于忍不住问了，“渡哥，这是你女朋友啊？”
　　沈渡微顿了下，抬起头看向薛照。
　　许宝如这会儿有点开心，她一笑，开玩笑地问：“我们俩看起来像情侣吗？”
　　薛照不明就里，很老实地说：“像啊。男帅女美，看着就是一对。”
　　沈渡皱了眉，盯着薛照，“你喝多了？”
　　薛照：“……”
　　一直憋着的秦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许宝如也笑，她偏着脑袋，凑到沈渡眼底下去看他，开心地说：“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
　　沈渡垂下眼眸，冷淡地看着她。
　　许宝如一笑，开心地说：“好了，吃饭。”
　　她直起身子坐回去，心情比来时更好了。
　　“宝如，尝尝这家的孜然羊排，是他们家的招牌菜。”秦峰很热情地给她夹菜。
　　许宝如忙把碗递过去，开心道：“谢谢。”
　　秦峰今天是寿星，心情很好。大家吃饭喝酒到晚上十点多，才尽兴地从饭店里出来。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因为是周末，外面还有很多人，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薛照嚷着还要转场去KTV，完了再出来吃宵夜，玩个通宵。
　　沈渡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回家还要一个小时，说：“你们去吧，我们先回去了。”
　　他们几个男生玩到几点都没事，总不能让个女孩子跟着他们玩通宵。
　　秦峰也点点头，说：“行，那你先带宝如回去，我们几个再玩会儿。”
　　沈渡嗯了声，他站在路边，看见有空的出租车过来，抬手招了一下。
　　出租车停下，沈渡和秦峰打声招呼，说：“走了。”
　　“行。”
　　沈渡走到出租车前，抬手将后排车门打开。他回头看向许宝如，漆黑的眸子不说话，但示意许宝如上车。
　　许宝如立刻笑着小跑过去，上车前回头和秦峰说：“秦峰，生日快乐。”
　　秦峰一笑，说：“嗯，谢谢宝如，下次再出来玩。”
　　许宝如微笑着点下头，说：“好的。”
　　她和秦峰打过招呼，就弯身坐进车里。往里面挪了挪，给沈渡腾出个位置。
　　然而沈渡并没有坐后面，等许宝如坐上车，他就将车门关上，走到前排，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车。
　　许宝如见沈渡坐到前面，倒也不意外，她笑着，挪坐到沈渡后面，双手趴到沈渡的座椅上，笑着喊他，“沈渡。”
　　沈渡很淡地“嗯”了声，没理她。
　　两个人靠得很近了，车窗打开着，夜风轻轻吹着，许宝如能闻到沈渡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还有一点淡淡的酒精味。
　　也许是今晚的气氛太好了，许宝如趴在沈渡后面，她偏着头，望着窗外的月亮。心情不自觉变得很好。她望了一会儿月亮，忽然回头，眉眼间带着笑，又喊了一声，“沈渡。”
　　“什么事？”沈渡也在看着窗外，神色和语气都很平淡，察觉不出情绪。
　　许宝如笑，她微微踮起身子，凑上前，在沈渡耳边，轻轻说：“我喜欢你。”
　　女孩温柔带着香气的呼吸落在沈渡耳边，他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眉心不自觉地拧起来，漆黑深邃的眼睛看向窗外，没有应她。
　　许宝如没想沈渡会搭理她，她说完就笑了，坐回自己之前的位置上，自顾开心地和沈渡说：“我想睡一会儿，一会儿到家你叫我哦。”
　　沈渡仍旧没应她，他只是紧拧着眉，看着窗外，漆黑的眼沉静一片，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3章许宝如一觉睡到家，听见有人敲车窗，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她抬起头，就见沈渡站在外面，他微拧着眉，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见她醒了，又敲了下车窗沿，冷漠地说了声，“下车。”
　　说完就插着兜，转身径直往前走了。
　　许宝如反应过来，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夜晚的空气很清新，许宝如刚刚睡过一觉，一下车呼吸到夜晚的清新空气，一瞬间十分精神。
　　她开心地小跑着去追沈渡。
　　追到沈渡，就转过身来，面朝着沈渡，倒退着走路。
　　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边走路边望着沈渡说：“沈阿姨有和你说吗？寒假的时候我要过来找你帮我补课。”
　　沈渡双手插在裤兜里，抬起眼，漆黑的眸子看着许宝如，没有说话。
　　许宝如开心地说：“我不会白耽误你时间的，我请你吃饭。”
　　沈渡看着她，仍旧没说话。
　　许宝如也不需要沈渡回应她。她知道他是冷淡的性格，不会回应她。
　　她望着他笑，眼睛里的喜欢完全藏不住。
　　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已经快到家了，还是忍不住问：“行吗？”
　　沈渡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再说吧。”
　　说话间正好经过许宝如家门口，他脚步未停，径直往前走了。
　　许宝如站在家门口，没有立刻回去。
　　她望着沈渡的背影，看着沈渡走进院子里，才推开自己家院子的大门，愉快地回家去。
　　到家的时候，爸妈都还没睡觉，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抬头一见她回来，妈妈就说：“回来了。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许宝如在门口换鞋，笑着说：“我和沈渡一起回来的，你们就别担心了。”
　　许母有些惊讶，“你怎么和沈渡一起回来呢？你们在路上遇到的？”
　　许宝如道：“不是。今天过生日的同学，也是沈渡的朋友。”
　　她走到茶几前，拿起自己的杯子去接水。
　　许母这才笑着问：“那今天去哪里玩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许宝如说：“去云城饭店了。”
　　她抱着杯子回到沙发上坐下，一边说：“还挺好吃的，他们家的招牌菜有个孜然羊排特别好吃，下回我带您和爸爸也去。”
　　许父放下手里的书，问：“云城饭店，在胡杨路那边吗？”
　　许宝如忙点头，道：“对！就是那家！”她问爸爸，“您去过？”
　　许父笑着摇摇头，说：“没有，那家店挺出名的。就是离咱们家有点远。”
　　许宝如喝了小半杯水，说：“可不是嘛。来回都两个小时。”
　　许母道：“那坐车累了吧？今天早点休息吧。”
　　许宝如回来的路上在车上睡过觉了，累倒是不累，但她想着还要上楼洗头洗澡，就点点头说：“好。”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和爸妈说：“爸，妈，那我先上去了，你们也早点睡。”
　　“好，去吧。”许母应道。
　　“爸爸妈妈晚安。”许宝如和爸妈打了招呼，就起身上楼去了。
　　她回到房间，低头把小挎包里的手机取出来，然后把肩上的小挎包取下来，挂到衣架上。
　　正要准备去洗澡，滑开手机看到周怡发来的微信，问她：［怎么样？今天沈渡有搭理你吗？］
　　许宝如看着信息，忍不住笑，她一边回信息一边坐到床边：［沈大少爷那种高冷的性格，我说三句，他能理我一句就不错了。］
　　她发完，又说：［但是我今天见到他，还是好心动。］
　　周怡在那头笑，发了语音过来：“我就知道，你今晚和沈渡一起出门，肯定又要控制不住心动了。”
　　又问：“不过他要是一直对你这么冷冰冰的怎么办？”
　　许宝如道：“再说吧，我现在没想那么多。我就是喜欢他，单纯地喜欢他。见到他就好开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沈渡。可是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她第一眼见到沈渡的时候，就完全被他吸引住了。
　　她现在想通了，就算沈渡不喜欢她也无所谓，她喜欢他就行了。
　　许宝如和周怡聊了一会儿，一边起身去衣柜拿换洗的睡衣，一边说：“宝贝，我去洗头洗澡了，一会儿再和你聊。”
　　周怡：“行，快去吧。我看会儿电视。”
　　-
　　这周末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周一返校的时候，大家依然是严重的周一综合症，一上午的时间都恹恹的。
　　许宝如倒是还好，她虽然也不太精神，但磨磨蹭蹭也做完了一套语文卷子。
　　上午第三节课下，她坐在位置上玩手机，旁边的窗户忽然被人轻轻敲响。
　　她抬起头，就见秦峰笑着趴在外面，在看她。
　　见她抬起头，冲她笑着挑了下眉。
　　许宝如一笑，将窗户打开，“秦峰。”
　　秦峰手里拿着个牛奶，给许宝如递进来，笑着说：“礼物我拆了，我很喜欢。”
　　许宝如笑，“喜欢就好。其实我也是随便买的。”
　　秦峰笑道：“随便买就能买到我喜欢的，你也太厉害了。”
　　许宝如哈哈笑起来。
　　秦峰问：“你几月生日？我得早点准备礼物。”
　　许宝如道：“还早着呢，要到明年暑假去了。”
　　“那是挺早的。”下课时间不长，秦峰趴在那儿和许宝如聊了会儿天，预备铃敲响，才说：“走了。”
　　许宝如笑，嗯了声，说：“拜拜。”
　　秦峰和许宝如挥挥手，上楼去了。
　　他走回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拉开椅子坐下，和沈渡说：“我刚从小卖部回来，在楼下和宝如聊了会儿。”
　　沈渡背靠着椅子，手里转着笔，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操场。
　　他嗯了声，神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秦峰凑过去，很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宝如？”
　　沈渡闻言，不由得皱了下眉，手里转笔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偏过头，看向秦峰，“你这么好奇？”
　　秦峰道：“是啊。我真觉得宝如很好，漂亮又可爱。人家哪里配不上你？”
　　沈渡皱了下眉，“我没说过这种话。”
　　秦峰道：“那你拒绝宝如的理由是什么？”
　　沈渡不觉有些心烦，从桌上抽出本书来，半晌才回了秦峰一句，“我没考虑过。”
　　他没考虑过喜欢不喜欢。
　　沈渡自己都搞不懂他的心，他也懒得去想。
　　不过秦峰倒是看得明白，就算沈渡真的不喜欢宝如，但他和沈渡兄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女生能困扰他。
　　不说初中的时候，光是高中开始，追沈渡的女生多了去了，他将谁放在眼里过？
　　从头到尾，也就一个许宝如有这个本事。
　　_
　　自从进入十一月，学校的课程就紧张起来。
　　最明显的就是，每个月的月考。
　　许宝如是今天九月份才转来的，之前没有月考过。十一月月考成绩下来，她排在年级第三十六名。
　　杨旭在楼下成绩榜看了成绩，激动得简直与有荣焉，立刻风风火火地跑上楼给许宝如报喜。
　　他一进教室门，就大喊了一声，“宝如！”
　　吓了许宝如一跳，她回过头，望向从教室后门跑过来的杨旭，“怎么了？”
　　杨旭跑回自己位置上，面朝着许宝如，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他激动道：“你猜你考了多少名？”
　　他这话一出，何明越也转了过来，“怎么了？出成绩了？”
　　“出了！我刚上来的时候，教务处正在张榜呢。”他一脸崇拜地望着许宝如，“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以前居然以为你是学渣。你也太厉害了，第一次月考就考了年级三十六名。”
　　许宝如：“……不好啊。”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个成绩跟她以前在江市也差不多。
　　杨旭睁大眼睛，“这还不好？！你数学才考了五十几分！”
　　许宝如：“……”
　　杨旭这话声音很大，一时间班上的同学全都望过来。
　　许宝如露出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能不能小声一点，数学考五十几分很光荣吗？”
　　何明越和张颖一时没忍住，噗地声笑出来。
　　杨旭道：“我这是夸你呢。你看你数学考得这么烂，都能考年级三十六，这也太厉害了！别的不说，重本稳了。”
　　许宝如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厉害，她就是文科好一点，理科常年拖后腿，她都习惯了。
　　杨旭问：“宝如，你怎么学的？我看你平时也跟我们一样玩啊，怎么你就考得这么好？”
　　张颖道：“宝如哪有跟你们一样玩，她每天都在看书做卷子好吧。”
　　杨旭：“她还有时间追沈渡呢。”
　　提到沈渡，许宝如就没忍住笑了，说：“那是，沈渡是我努力学习的动力。”
　　“……”
　　许宝如说完，也不开玩笑了，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文科就是多背多做题多总结。至于偏理科的，我就没什么经验了。”
　　杨旭今天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嚷嚷道：“我也要像宝如学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许宝如笑道：“好啊，我监督你。”
　　_
　　沈渡去年级办公室拿点东西，一进门就听见几个班主任在讨论这次的月考成绩。
　　文科四班的班主任拿着名次单，和三班的班主任张老师说：“张老师，你们班新转来的许宝如，这偏科有点严重啊。文科这么好，数学拖后腿太严重了。”
　　张书看了也是直叹气，“可不是。我找时间得找她谈谈。”
　　说着，看见沈渡，顺口就道：“沈渡同学，你一会儿经过我们班教室，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我们班的许宝如。”
　　沈渡在一份文件上盖了章，闻言微顿了下。随后才点了下头，很淡地道：“好。”
　　沈渡从办公室出来，径直去了三班教室外面。
　　沈渡除了平时学生会执勤，很少去别人班上。突然过来，走廊的女生们全都看着他。
　　沈渡就是这样的吸引力，就算他性格骄傲高冷，一看就不好接触，但也不影响大家欣赏帅哥。
　　他径直走到窗边，抬手敲了下窗户。
　　许宝如原本在和张颖讲话，回头看见沈渡，很是惊讶。
　　她几乎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什么情况？沈渡竟然来找她？
　　她压着惊讶，将窗户打开，“沈渡？”
　　沈渡下巴往右侧微抬了下，示意她出去，说：“出来。”
　　他说完，就径直往右边走了。
　　许宝如又惊又喜，连忙从教室里出来。
　　她跟着沈渡走到楼梯口没人的地方，笑着凑上去，开玩笑道：“怎么了？你要和我表白吗？”
　　沈渡看她一眼，懒得搭理她，说：“你们班主任找你。”
　　“啊？”许宝如一愣，“怎么了？找我干什么？”
　　沈渡道：“可能要聊一下你的数学。”
　　许宝如：“……”
　　沈渡看着许宝如，忽然好奇，问了句，“你数学考了几分？”
　　许宝如：“……倒也没有那么夸张，虽然是考得不好，但好歹也有五十几分。”
　　沈渡：“……”
　　许宝如撇嘴，她下意识抬手拉住沈渡的胳膊，“所以你寒假要不要帮我补课？求你了。”
　　沈渡垂下眼，目光落在许宝如拉着他胳膊的手上，微微顿了下，随后才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插进裤兜里，说：“再说吧。”
　　他说着，就径直上楼去了。

　　第14章天气进入十二月后，就越来越冷了。学校枯燥的日子日复一日，除了学习考试，好像再也找不到其他乐趣了。
　　不过许宝如每天倒是过得很开心。最近因为天冷，早晨天亮得晚。六点半出门去学校的时候，外面天还没亮。
　　爸爸担心她天不亮出门，提出要送她去学校，被她拒绝掉了，说：“没事。沈渡每天也是这个时候出门，我都跟他一起走的。”
　　许父许母听见有沈渡一起走，倒也放心一点。
　　许母从沙发上拿起许宝如的手套，走到玄关，等着女儿穿好鞋，就给她把手套戴上，说：“天气预报说今天又要降温，你自己在学校注意保暖，别弄感冒了。”
　　“嗯。”许宝如乖乖点头，和妈妈说：“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许母把玄关柜上的书包递给女儿，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许宝如笑着接过书包抱在怀里，和爸妈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因为时间还很早，天都没亮，也只有学生要这么早出门去上学校上早自习。
　　小区里静悄悄的，路灯倒是足够亮。
　　大概今天真的降温了，比昨天早上冷很多。
　　许宝如里面穿了藏蓝色的冬季西装校服和校裙，外面还套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外套。
　　她抱着书包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就看到沈渡在站台那里等公交车。
　　她一看见沈渡，立刻就笑开了，抱着书包跑过去。
　　沈渡校服外面也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许宝如跑过去，开心地和他打招呼，“沈渡，早上好啊。”
　　沈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个并肩站着，等公交车的时候，许宝如又问沈渡，“你吃早饭了吗？”
　　沈渡很冷淡的语气，说：“去学校吃。”
　　许宝如道：“我今天也没吃，待会儿一起吧。”
　　沈渡没应她，正好公交车过来，他从前门刷卡上车。许宝如跟在他后面，也刷卡上车。
　　两个人坐到靠窗的位置上。
　　因为还太早，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宝如把书包抱在怀里，低头从里面拿出一张数学卷子来，“我有题要问你。”
　　许宝如最近和沈渡一起上下学，有不会的数学题都要问沈渡。
　　沈渡虽然冷淡，但是不会拒绝给她讲题。
　　她把卷子拿出来递给沈渡，手指着卷子上的题，“红笔画圈的都是不会的。”
　　沈渡接过卷子，低头看了看，他看了下许宝如写在卷子上的解题思路，说：“这种题不是这样解的。有更简单的方法。”
　　许宝如连忙把笔递上。
　　沈渡接过笔，在题目下面写思路和解法。
　　许宝如靠过去些，认真地听。
　　家里离学校其实不太远，沈渡给许宝如讲了五分钟题，将试卷还给她，“自己做。”
　　许宝如“噢”了一声，她将卷子拿过去，按照沈渡刚才给她讲的，自己又重新思考演算。
　　车里静悄悄的，到前面几个站的时候，才陆续有几个人上车。
　　沈渡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分钟后，公交车抵达学校门口。
　　许宝如把卷子收起来，放进书包里，抱着书包下车。
　　下了车，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学校门口很多学生，许宝如站在下面等着沈渡，见他下车，笑眯眯问：“你想吃什么？”
　　“去食堂。”沈渡没搭理许宝如，径直往学校里面走了。
　　许宝如赶紧跟上去，蹦蹦跳跳的，笑道：“我也去食堂，我们一起吧。”
　　沈渡没应她，进了学校，径直往食堂的方向走。
　　到了学生食堂，食堂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许宝如去拿了餐盘，去卖早餐的窗口买了一碗八宝粥，一根烤肠，两个生煎包。
　　她买好早餐，往食堂里望了一眼，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沈渡。
　　她不由得一笑，立刻端着餐盘过去找他。
　　她很自然地在沈渡对面坐下来，以至于周围有几个女生都在看她。
　　许宝如一点也在意别人的目光，她问沈渡，“你寒假要出门吗？”
　　沈渡淡声道：“不知道。”
　　许宝如一边喝一点八宝粥，一边抬起头，又说：“我寒假要回老家，估计要过完年才回来。”
　　沈渡嗯了声，没什么情绪。
　　许宝如笑着将沈渡望着，她开玩笑说：“你不要太想我。”
　　沈渡拿勺子搅着碗里八宝粥的动作微微顿了下，他抬起头，看向许宝如。
　　沉静的眼里没什么情绪，像平常一样冷淡。
　　许宝如一笑，不开玩笑了，说：“我大概过完年两三天就回来了。”
　　沈渡垂下眼继续吃早餐，表情和语气都很冷淡，说：“那是你的事，不用跟我汇报。”
　　许宝如还是笑，她趴在桌上，凑过去看着沈渡，小声说：“我会想你的。”
　　沈渡没有理她。
　　正好有个学生会的女生从食堂外面进来，她四下望了望，看见沈渡，就赶紧走了过来，说：“沈渡，德育主任找你，今天好像要查纪律。”
　　沈渡闻言，微蹙了下眉。他抬头问：“什么时候？”
　　女生道：“现在，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沈渡嗯了声，没和许宝如打招呼，起身端上餐盘就走了。
　　许宝如回头望着沈渡背影，看着他将餐盘放到餐具回收处，然后就跟着那个学生会的女生一起走出了食堂。
　　许宝如看着沈渡离开食堂，才回过头，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她认识沈渡这么久，其实大概已经了解沈渡的性格了。他对谁都不热情，所以就算他不怎么搭理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
　　她依然高高兴兴地吃完早餐，吃完就自己回教室去了。
　　已经是十二月底，离期末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
　　平时松懈的同学们总算紧张起来，连杨旭这种平时不烧香的人，都天天拿着卷子转过去问许宝如。
　　不过文科这种东西，也就能讲讲英语地理，政治历史语文这几门学科主要还是靠记。至于数学，许宝如自己都搞不懂，就别说教别人了。
　　期末考试的头一天，许母特意熬了鸡汤给许宝如喝，说：“喝了鸡汤，明天发挥好一点。”
　　许宝如都忍不住笑了，说：“您这还真是给我灌鸡汤。”
　　她坐到餐桌前，接过妈妈给她盛的鸡汤，嘴巴甜甜地道：“谢谢妈妈。”
　　许母笑，又拿起保温桶盛了一盅热的鸡汤，对许宝如说：“我熬了很多，一会儿你给沈渡送点过去。”
　　“好的。”许宝如喝着鸡汤，甜甜地应了一声。
　　她喝完鸡汤，就抱起给沈渡的那个保温桶，一边往外走，一边和在厨房忙碌的妈妈说：“妈，我给沈渡送鸡汤过去了。”
　　“行，早点回来啊。”许母道。
　　“好。”
　　许宝如走去客厅，把盛着鸡汤的保温桶放到门边的玄关柜上，然后才又转回去沙发前，拿起沙发上的羽绒服穿上。
　　等穿好了衣服，才又重新走到门口，换了鞋，抱上保温桶出门了。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外面天已经很黑了，夜里风很大，呼啸着有些割脸。
　　许宝如被风吹得有点冷，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
　　她脚步不由得快了一些，走到沈渡家门口的时候，连忙抬手按了下门铃。
　　不过她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人来开门。
　　她往院子里望了望，院子里灯倒是亮着。不过房子里倒是没有开灯。
　　她正想着沈渡估计不在家，结果身后就传来沈渡低沉的嗓音，“你在干什么？”
　　许宝如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就见沈渡站在她身后。
　　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月光照在他脸上，帅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许宝如一见到沈渡，就笑了，说：“你去哪了？我妈妈熬了一锅鸡汤，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她说着，把怀里抱着的保温桶塞给沈渡，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冻得像冰块的脸，说：“等你半天了，冷死我了。”
　　沈他看着许宝如，漆黑沉静的眼，像古潭深井，看不出在想什么。
　　许宝如站在外面实在冷得有点受不了了，她连忙和沈渡说：“太冷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往回跑。
　　跑到家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她回过头，脸上是灿烂的笑，对沈渡说：“沈渡，明天考试加油。”
　　沈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许宝如。
　　漆黑的眼里明明很平静，眼底却又好像隐藏着什么渐渐藏不住的情绪。
　　他看着许宝如月光下灿烂的笑脸，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好像泛起了一丝涟漪。

　　第15章一中的期末考试，时间安排得很紧凑，三天时间就考完了六门课。
　　考试一结束，接下来就是放寒假。
　　当天下午考完最后一科，大家总算轻松下来，回到教室里，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放假了。
　　许宝如也跟着在底下收拾，何明越转过来问她，“宝如，你寒假怎么安排？过几天我们打算去滑雪场滑雪，要叫你吗？”
　　许宝如把刚发下来的寒假卷子叠在一起，边整理边摇头说：“我去不了。我过两天就回江市了。”
　　何明越问：“你不在这边过年啊？”
　　杨旭也转过来，说：“对啊，我们还想着过年叫你出来玩呢。”
　　许宝如笑，说：“我得回老家啊。不过我过完年应该就回来了。”
　　何明越说：“那你回来的时候在微信群里说一声，咱们过年总要聚个餐吧。”
　　“好。”许宝如笑着应下。
　　她话音刚落，又是三套英语报发下来，全班同学都嚷起来，“这么多卷子怎么做啊，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
　　班主任张书正好走进教室，听见学生们的抱怨，说：“别以为放假就是让你们玩的，下学期一结束马上就升高三了。你们想玩，等考上大学，怎么玩都行。”
　　班主任一发话，大家都蔫下去了，在底下小声抱怨，“这么多卷子要做，哪还有时间过年啊。”
　　杨旭转过来，小声和许宝如说：“宝如，你卷子做完了到时候记得发到群里，给我抄一下。”
　　许宝如道：“别想，自己做。”
　　杨旭：“你别这样啊——”
　　许宝如摇摇头，不容商量，说：“之前是谁说要好好做人的？”
　　杨旭：“……”
　　何明越在旁边听见，没忍住噗地声笑出来。
　　杨旭理亏，恹恹道：“好吧，是我。”说完又立志，“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做人！”
　　许宝如也忍不住笑了，她又继续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各科老师来教室布置完寒假作业，班主任在讲台上讲了很久的话，主要是督促大家放假也不要松懈，要好好看书学习，又叮嘱大家寒假注意安全，远离烟花爆竹。
　　“我刚刚讲的，大家都记清楚了吗？”
　　底下的同学们早就已经归心似箭了，齐声道：“听清楚了！”
　　张书这才说：“好吧，放假。”
　　话一落，班里的同学瞬间兴奋地冲出了教室。
　　许宝如也收好了东西，背着书包和张颖一起离开教室。
　　因为今天放寒假，大家都着急回家，校门口停着好多来接孩子的私家车，人山人海，格外拥堵。
　　许宝如今天也有爸妈来接，她一出校门，远远就看到家里的车停在马路对面。
　　妈妈也一眼看到她，坐在副驾驶，笑着朝她招手。
　　许宝如看见妈妈，一下就笑开了。
　　她回头问张颖，“你爸妈来接你吗？要不要坐我家的车？”
　　张颖道：“没事，我妈刚给我打电话，他们在路上了呢。” 
　　许宝如听见张颖也有爸妈来接，就不担心了。她笑着抱了抱张颖，开心道：“新年快乐！年后见！”
　　张颖也笑了，说：“年后见。”
　　许宝如和张颖告了别，就走去马路对面。
　　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又回头，笑着和张颖挥挥手。
　　张颖也笑着挥挥手。
　　两个女孩子告了别，许宝如这才坐进车里。
　　一进到车里，车里的暖气瞬间驱走了一些寒意。
　　许宝如下意识摸了摸脸，感叹道：“还是车里暖和。”
　　许母笑道：“冷吧？让你多穿点你不听。“”
　　许宝如道：“在教室里还好。”
　　许父开着车，缓慢地跟在车流后面。
　　许母把刚买的水递给女儿，问道：“寒假放多久呢？”
　　许宝如一边拧开盖子喝水，一边说：“二十几天，过不了大年。”
　　许母道：“现在读书是辛苦，等读出头就好了。”
　　又问：“考试怎么样呢？感觉如何？”
　　许宝如摇头，“不知道啊，感觉不出来。”
　　许母不由得笑了，“好了，不问你了。”
　　说着，转过头问女儿，“晚上想吃什么？今晚在外面吃。”
　　许宝如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复习考试，好久没出去吃饭了。一听今晚要在外面吃饭，瞬间很开心，她偏头想了想，然后道：“想吃火锅。”
　　许母笑道：“行。”
　　说着，就转过头去，和丈夫商量去哪一家吃。
　　车子慢慢从拥挤的车流中驶出，也许是因为考完试，许宝如觉得很轻松。她扒在车窗，眼睛在四下张望，想找沈渡。
　　不过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沈渡的身影。
　　她估计他们还没放假，毕竟是实验班，班主任估计有说不完的话，要督促他们放假在家好好学习。
　　许宝如这样想着，唇边不自觉地弯起了笑容。
　　-
　　因为一中放假晚，放假的时候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许宝如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就要坐飞机回江市过年。
　　出门之前，她去隔壁找沈渡。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站在门口按了按门铃。
　　门铃响了没多久，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来开门的是沈婉秋，见到宝如站在外面，立刻便笑了，“宝如来了。”
　　她一边招呼宝如，一边拉宝如进屋。
　　许宝如甜甜地笑，嗯了一声，说：“一会儿就要去坐飞机了。”
　　“要回老家了吗？”沈婉秋前几天倒是听许母说过，他们过年要回江市的。
　　许宝如点点头，说：“对，下午三点的飞机。”
　　沈婉秋笑，又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给宝如接了杯温水，走过来，将杯子递给她。
　　许宝如接过杯子，边回答说：“应该过完年就回来，作业好多呢。”
　　她说着，四下望了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阿姨，沈渡呢？”
　　说着，有些欲盖弥彰地道：“我有个几个题想问问他。”
　　沈婉秋笑道：“在楼上呢。你直接上去就行。”
　　许宝如也笑，点点头，乖巧地说：“谢谢阿姨，那我先上去了。”
　　“诶，去吧。”沈母温柔地应道。
　　许宝如上了楼，就径直去了沈渡的房间。
　　她在外面轻轻敲了下门，然后就等着沈渡来给她开门。
　　等了没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
　　沈渡原本以为是他妈妈，看见许宝如，不由得微微怔了下。
　　许宝如双手负在身后，笑着望住沈渡，“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进屋去了。
　　许宝如跟进去，见沈渡坐到床尾的茶几前，在拼一个乐高。
　　她跟过去，在沈渡面前蹲下来，双手趴到茶几上，看着沈渡说：“我一会儿就回江市了，来和你告个别。”
　　沈渡闻言，微怔了下，他抬起眼，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见沈渡看她，眼睛弯弯的，立刻就笑了，她开心地说：“不过我过完年就回来了，你不要太想我。”
　　沈渡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又低头继续拼他的乐高。
　　许宝如趴在那儿看沈渡拼乐高，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消磨着下午的时光。
　　一直到下午一点，妈妈打电话来，说要准备去机场了。
　　许宝如小声和妈妈讲，“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
　　她挂了电话，和沈渡说：“我要走了。”
　　沈渡没抬头，只淡淡“嗯”了一声。
　　许宝如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放到沈渡面前，说：“送给你。”
　　沈渡微微一愣，抬眼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眉眼弯弯地一笑，说：“年后见。”
　　和沈渡告了别，许宝如就从地上起来，往外走了。
　　沈渡目光落在门外那道粉色身影，沉静的眼底微微有些动容。
　　他看见许宝如消失在拐角，才收回目光。
　　低头想继续拼完乐高，心绪却莫名已经乱了。
　　目光不经意落在茶几那块巧克力上，他盯着看了几秒，皱眉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又继续完成没有拼完的乐高。

　　第16章寒假一晃就过了三天，这天秦峰喊沈渡出门打球。但沈渡不知道怎么回事，频频失误。
　　秦峰都觉得稀奇，“你这几天怎么了？不在状态啊？”
　　沈渡将篮球顺手扔给薛照，他转过身，走去看台处，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
　　秦峰跟过来，琢磨着半开玩笑半试探，“怎么了？宝如回老家过年了，你不习惯？”
　　沈渡闻言不禁皱眉，抬头看向他，“你喝多了？”
　　秦峰哈哈一笑，“开玩笑开玩笑。”他说着，也不再闹了，很认真地问：“不过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有心事？”
　　沈渡喝完水，将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说：“想多了。走了。”他说着，就拿起外套，径直往篮球馆外走了。
　　沈渡从篮球馆出来，直接回家去了。
　　沈婉秋年底工作忙，晚上不回来吃饭，打电话给沈渡，说：“我今晚要加班，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点外卖行吗？”
　　沈渡从小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忙碌，他嗯了声，说：“早点回来。”
　　沈婉秋在电话那头笑了，说：“好。”
　　挂了电话，沈渡就上楼洗澡。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八点半。
　　他拿起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看下时间，滑开屏幕，却看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直觉告诉他，他知道是谁。
　　点开看，果然是许宝如。
　　验证信息那里写着：“沈渡，我是许宝如，我有题想问你。”
　　沈渡盯着验证信息看了一会儿，半晌，终于还是点了通过。
　　电话那头，许宝如正在爷爷家里过年。
　　吃过晚饭，就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听大人们聊天，一边在玩手机。
　　沈渡通过她好友申请的时候，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拿着手机一边上楼，一边给沈渡发微信，“新年好！”
　　手机那头，沈渡坐在卧室阳台的椅子上，在看着窗外。漆黑的眼像这晚沉静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他才低眸，看了眼茶几上的手机。
　　他看见许宝如发过来的信息，没有拿起手机，也没有回。
　　手机那头，许宝如拿着手机回到房间，也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她一边止不住地开心，一边在微信对话框打字：［我以为你不会加我呢。］
　　沈渡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不由得皱了下眉，他终于拿起手机，回了句：［你不是要问题？］
　　许宝如趴在阳台沙发上，看见沈渡回她的信息，忍不住笑，立刻说：［对！］
　　她得寸进尺，［要不然视频？我有好多题要问。］
　　沈渡拒绝，惜字如金：［题发过来。］
　　许宝如知道沈渡会拒绝。
　　他那么高冷，怎么可能和她视频。
　　她忍不住笑，从沙发上坐起来，蹲到茶几上，把数学卷子打开，拍了几道题过去。
　　手机那头，沈渡看着许宝如发过来的题目，每道题点开看了一眼，然后把解题思路简单说了一下。
　　许宝如已经习惯了沈渡的讲题方法，他从来不会直接讲答案，只简单点拨个思路，要让她自己去想。
　　不过许宝如今天其实也不是真的想问题，她不过是想加沈渡微信，怕他拒绝才这样说的。
　　她看完沈渡给她发的解题思路，问他：［你在干什么呢？］
　　沈渡垂眸看了眼许宝如发来的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简短地回了几个字：[刚回家]
　　许宝如：［你去哪里了？］
　　沈渡：［打球］
　　许宝如看着沈渡回复的信息，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她坐在地上，一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好想你。］
　　手机那头，沈渡目光落在许宝如发来的信息上，沉默了片刻。将微信退出，锁屏将手机扔在茶几上，起身回卧室里了。
　　许宝如当然没有再收到沈渡的回复。
　　不过她本来也没指望沈渡会回复她。
　　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至少她今天加到沈渡的微信了。
　　她开心了一整晚，十点多的时候，周怡打电话叫她出门吃宵夜，她立刻换了衣服，高高兴兴出门去了。
　　_
　　过年是团聚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很热闹。
　　平时安静的小区，今天都变得格外热闹起来。
　　唯独沈渡家里，依然和平时一样冷清。
　　不过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清。
　　在客厅看电影打发时间，坐到晚上十一点，沈婉秋总算从外面回来。
　　沈婉秋一进门就说：“今天实在太忙了。”
　　她一边换鞋，一边问儿子，“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咱们出去吃了宵夜？”
　　沈渡道：“不用了。您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没事。”沈婉秋也很抱歉过年都不能陪着儿子，她换了鞋进屋，将包挂在门边，说：“要不然点个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
　　沈渡没有拒绝，道：“都可以，看你。”
　　沈婉秋也不知道什么好吃，照着销售排行榜点了一大堆，点完高兴地和儿子说：“我先上楼换衣服，一会儿外卖到了你接一下。”
　　“嗯。”
　　沈婉秋上楼洗澡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外卖已经都到齐了。
　　她笑着道：“这么快。”
　　她走下楼，到沙发上坐下，一边将外卖盒打开，一边说：“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平时吃过这几家店吗？”
　　沈渡“嗯”了一声，说：“还行。”
　　他在看着手机，沈婉秋好奇，凑过来想看一眼。晃眼间好像看见个女孩子的身影，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沈渡就将手机反扣过去，动作很快，摆明了不想让她看。
　　沈婉秋了然地一笑，问：“怎么了？你是不是瞒着我交女朋友了？”
　　沈渡：“没有。”
　　沈婉秋笑问：“那刚才你手机上那女孩子是谁？”
　　沈渡：“您看花眼了。”
　　沈渡笑，“行吧，你不想说就算了。”
　　沈婉秋很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个女孩子的身影，不过儿子不愿意说，她当然也就不问了。
　　十七八岁的男生，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很正常。
　　吃过宵夜，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沈渡将外卖盒打包收拾好，拿去外面垃圾桶扔掉。
　　回房间洗漱好出来，已经快两点。
　　但沈渡完全没有困意，他在阳台上坐了一会儿。
　　看着外面寂静的深夜，心底的感受仿佛变得清晰。
　　他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
　　点开许宝如的微信，最后一条信息，是许宝如两个小时前发来的照片。
　　江市已经下雪了。照片是许宝如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羽绒服，戴着手套帽子，蹲在雪人旁边照的相。
　　她望着镜头，眼底笑容灿烂。
　　明明是黑夜，许宝如在镜头里却那样明亮灿烂。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沈渡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按下了保存。 

　　第17章春节假期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七天就过去了。
　　回S市之前，许宝如约了周怡他们出来吃饭。
　　周怡听见许宝如说明天就要回去了，问道：“这么快？寒假还有一阵子呢，等开学再回去呗。”
　　许宝如一边把菜单递给周怡点菜，一边说：“我爸爸明天得回公司上班了，我跟我妈妈都要一起回去。”
　　杨浩道：“那你让叔叔阿姨先回去，你留到开学再回去呗。反正又不是没地方住。”
　　许宝如其实也有点舍不得走，可是她又很想沈渡。
　　她很坦荡，开玩笑说：“不行，我怕我太久不回去，沈渡太想我。”
　　她话一出，周怡噗地声笑出来，说：“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沈渡，重色轻友的家伙。”
　　杨浩问：“不是吧？你们俩在一起了？我还以为那位哥们很难搞定呢，你对人家使了什么美人计？”
　　许宝如一笑，神秘地说：“你猜。”
　　杨浩也笑了，说：“我猜个屁。我猜你单相思，你看过年这几天，你手机响过吗？人家哪个谈恋爱的不是天天抱着手机煲电话粥的。我看指不定人家压根就没想过你。”
　　许宝如被拆穿了也不恼，她单手托着下巴，笑道：“我想他了不行吗？”
　　杨浩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这条件，想要什么男的不行，偏要在一棵树吊死。”
　　许宝如道：“但是其他人我不喜欢啊，我就喜欢沈渡。除了他，我谁都不喜欢。”
　　杨浩拿她没办法，开了瓶酒给大家都倒上，“行吧，那就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他举起杯，说：“大家新年快乐。”
　　大家都举起杯来，高兴地齐声道：“新年快乐！”
　　许宝如和朋友们在外面吃饭吃到九点多，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又去找了个地方喝奶茶，大家玩到十一点多，见时间不早了，才从奶茶店出来，各自散场回家。
　　因为时间太晚，许父不放心，特意开车出来接。
　　几个男生倒是没什么，他们还想着转场去打台球。许父叮嘱了几句，就先送两个小姑娘回家了。
　　许宝如和周怡手拉手地坐在后面，许宝如其实最舍不得周怡了，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想她，两个女孩在后面坐着聊天。
　　许宝如和周怡说：“真想早点毕业，到时候咱们考到一起，就又能天天见面了。”
　　周怡点点头，“我也想。”
　　她问：“你现在学校学习抓得紧吗？”
　　许宝如道：“紧啊，考不完的试，寒假发了一摞卷子，我到现在还没怎么做呢。而且我妈还给我报了个寒假的数学补习班，你敢想？”
　　周怡噗地笑了，她用口型和许宝如说：“你不是有沈渡吗？”
　　许宝如下意识往前面望一望爸爸，见爸爸没注意，才笑着和周怡比了个“嘘”的手势。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容里藏着女孩之间的秘密。
　　车在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到了周怡住的嘉华小区。
　　周怡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和许父说：“叔叔，那我先回去了，谢谢您送我回来。”
　　许父连忙道：“不谢不谢，注意安全啊。”
　　“诶，我知道。”
　　周怡从车上下来，许宝如也跟在后面下车，和周怡说：“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周怡笑道：“好。不过都到家门口了，没事。”
　　许宝如道：“我不放心你舅妈。她现在还吵你吗？”
　　周怡笑了笑，摇摇头，“她吵她的，我不搭理她就行了。”
　　许宝如道：“你要是在家里住着不开心，就去我家吧。我跟我妈说了，反正房子也空着，你直接过去就行了。家里密码你都知道的。”
　　周怡很感激，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说着，又道：“你明天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许宝如一笑，“放心好了。”
　　两个女孩在小区外面告了别，许宝如看着周怡进小区了，才转身拉开副驾驶门，坐进车里。
　　许宝如和周怡是很多年的好朋友，所以家里也知道一点关于周怡家里的情况，许父问：“小怡她舅妈现在还天天吵她呢？”
　　许宝如摇摇头，“不知道。”她望着窗外，叹了声气，“快点毕业就好了。”
　　_
　　许父接女儿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许母正切好一叠水果，端着从厨房出来，见丈夫和女儿回来，道：“我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呢。”
　　她将水果端去茶几上，走去门口接过丈夫手里的大衣，“累了吧，先吃点水果。”
　　许父笑着道：“不累，开会儿车有什么累的。”
　　许母道：“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今晚要早点休息的。”
　　许宝如已经坐在茶几上前的小凳子吃水果了，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爸爸妈妈恩爱的样子。
　　许母和丈夫说着话，回过头就见女儿笑眯眯望着她，她不由得轻轻瞪她一眼，嗔怪道：“笑什么？还不回房间去睡觉，明天要起早床去机场的，别到时候又起不来。”
　　许宝如弯着眼睛笑眯眯的，她拿起一块橘子，一边从凳子上起来，一边笑着说：“好吧，那我上楼睡觉了。”
　　她很自觉地不在这里当爸爸妈妈的电灯泡，笑眯眯道：“爸爸妈妈晚安。”
　　许宝如回到房间，把手里的橘子吃掉，靠在床头玩了会儿手机。
　　她习惯性地去点开沈渡的微信，本来想告诉他，她明天回去。不过刚打了两个字，又想干脆不要说，明天突然回去，给他个惊喜。
　　她这样想着，便又把打好的字删掉，扔下手机，拿上睡衣高高兴兴地去浴室洗澡。
　　-
　　因为许父买的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半的飞机，所以次日早上八点，许宝如就被妈妈喊了起来。
　　可是冬天起床实在太难了，许宝如磨磨蹭蹭睡到八点半，眼看着实在不能再拖了，才终于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好在她昨天晚上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拎着行李下了楼。早餐也来不及吃，就拿着在车上吃。
　　从江市回S市，路上要飞两个小时。
　　飞机起飞不久，许宝如就又困了。许母道：“睡会儿吧，到了正好吃午饭。”
　　因为最近放寒假，许宝如每天都睡到自然醒，难得像今天这样起早床，就有点没睡醒。她点着头，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飞机在空中平稳地飞行。许宝如这一觉睡得格外好，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在安全着陆。
　　她回头问走道旁边坐着的妈妈，“妈，几点了？”
　　许母道：“马上十二点半了。”又笑着问：“饿了吗？”
　　许宝如点点头，“饿。”
　　早上出门得急，她就拿了个小蛋糕，这会儿早饿了。
　　许父道：“一会儿先找地方吃饭。”
　　许母点头应着，“行。”
　　中午十二点半，飞机安全降落在S市机场。
　　许宝如离开S市好几天，这次回来，竟然感到很亲切。
　　她刚刚在飞机上睡足了觉，一下飞机就格外精神，自己先跑去前面拿行李箱。
　　等着爸爸妈妈过来，再一起推着行李箱往机场外走。
　　到了机场负一层的停车场，司机早已经等候多时，见老板和太太出来，连忙迎上前，“先生，太太，小姐，新年好。”
　　许父笑了笑，道：“新年好，等久了吧。”
　　司机忙笑道：“不久不久，应该的。”他说着，就连忙帮忙把行李箱拎去后备箱，放好了行李，立刻走去前排的驾驶位。
　　“先生，是回家吗？”
　　许父道：“先去吃饭。就去公司附近吧。”
　　许父下午还有工作要处理，简单吃个饭好回公司去。
　　司机连忙应下，缓缓将车驶出停车位。
　　许宝如一上车就坐在后排玩手机。先是给周怡报了平安，又在微信群里回复何明越和杨旭他们。
　　杨旭嚷着晚上聚餐，许宝如回道：［明天晚上吧，我今天先休息一下。］
　　何明越：［行。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再聚。］
　　许宝如发了个ok的表情。
　　车开到爸爸公司附近，许宝如就跟着爸爸妈妈去餐厅吃午饭。
　　吃过午饭，已经快一点。
　　许父道：“我得去公司处理工作，一会儿小李送你们回去，晚上我看不忙就回来吃饭，要是忙的话你们就别等我。”
　　许母点点头，“行。你别管我们了，你去忙吧。”
　　许父点了下头，结了账，就先去公司了。
　　许宝如和妈妈在餐厅坐了一会儿，休息好后，才从餐厅出来，坐车回家。
　　一路风尘仆仆，到家时已经快两点。
　　经过沈渡家门口的时候，许宝如下意识往里面望了望。
　　见院子里门关着，里面安安静静，也不知道沈渡有没有在家。
　　回到家，许宝如第一件事就是拎着行李箱上楼，去洗头洗澡换衣服。
　　许母和女儿说：“你洗个澡睡会儿午觉吧，刚才在飞机上不是还困吗？”
　　许宝如已经把行李箱拎上楼了，听见妈妈的话，回头应道：“我知道了，您也睡会儿午觉。”
　　“好。”
　　许宝如和妈妈讲完话，才推着行李箱进屋去。
　　家里暖气很足，她一进屋就先把外套脱下来。然后拿了睡衣去浴室里洗头洗澡。
　　许宝如记得她刚搬来这里的时候，每天都很想回江市，想她在江市的卧室。
　　不过现在大概是住久了，觉得回到这里也很不错。
　　她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三点多了。
　　将头发吹干了，就爬上床，想着也睡会儿午觉，到晚上再去找沈渡。
　　许宝如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一觉睡到下午六点，醒来洗漱了下床，下楼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厨房做晚饭了。
　　许宝如走到厨房，许母见女儿进来，笑道：“睡醒了？”
　　许宝如唔了一声，蹭到妈妈身边，把下巴搁到妈妈肩膀上，撒娇道：“我感觉今晚不用睡觉了。”
　　许母笑道：“还是要早一点睡，要不然生物钟就乱了。”说着，又问女儿，“饿了吗？”
　　许宝如道：“还好。”
　　她透过厨房的窗户，看见隔壁沈渡家的院子里亮起灯了。客厅里也亮着灯了。
　　她正看着，妈妈忽然说：“一会儿吃过饭，你陪我去一趟沈阿姨家，我把带回来的特产给你沈阿姨拿过去。”
　　许宝如正想去找沈渡呢，闻言点了点头，笑眯眯道：“好的。”
　　许父公司事忙，晚上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许宝如和妈妈吃过晚饭，帮忙收拾好厨房，就陪着妈妈给沈阿姨送新年礼物过去。
　　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天早已经黑了。
　　到了沈家门口，许母抬手按了按门铃。
　　没一会儿，沈婉秋就从里面出来，看见是许母和宝如，心中一喜，连忙下了台阶，满脸笑容地走到大门口来开门。
　　她将大门打开，惊喜道：“阿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许母笑道：“也是今天才回来的。我给你们带了点老家的特产。”
　　许母说着，就把手里的礼物递给沈婉秋。
　　沈婉秋接过东西，忙拉着许母往院子里走，说：“你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礼物。”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头招呼宝如，“宝如，快进来，到屋里坐坐，外面冷。”
　　“诶。”许宝如忙应了一声，她将大门关上，然后才跟上妈妈和沈阿姨。
　　进了屋，许母笑道：“也没买什么东西，就是点家乡的特产。”又道：“不过这个腊肠是我们家自己做的，你先尝尝看，要是喜欢，我们家里还有，我回头再给你拿些过来。”
　　沈婉秋笑道：“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许母倒水，然后又起身去厨房给许宝如榨了一杯水果汁。
　　“江市冷吗？我看天气预报，前几天江市都下雪了。”
　　许母道：“可不是嘛，比这边要冷些，不过不出门还好。”
　　“这天估计还得冷一阵呢，等年后立春了就慢慢回暖了。”
　　“是啊，现在这天冷得都不想出门。”
　　许宝如乖乖坐在旁边，听妈妈和沈阿姨讲话。
　　她四下望了望，估计沈渡不在家。
　　不过她也不好问沈阿姨，只好坐在那里，乖乖听大人们聊天。
　　不过听着听着，还是有点无聊了。她索性把手机拿出来玩了一会儿游戏。
　　九点多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大门打开的声音。
　　许宝如心中一喜，估计是沈渡回来了。
　　沈婉秋也听见了，笑道：“应该是沈渡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开门。
　　门外，沈渡正要拿钥匙开门，抬眼看见母亲，说了声：“谢谢。”
　　沈婉秋见他就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道：“去哪了？怎么不多穿点，冷不冷？”
　　沈渡道：“打球，不冷。”
　　他边说着边进屋，然而当他进屋，看见客厅坐着的许宝如时，不禁微微愣了下。
　　他目光和许宝如对上，眼神平静，但眼底又仿佛还藏着别的情绪。
　　许宝如见沈渡看她，眼睛一弯就笑了，她抬起手和沈渡招招手，落落大方道：“好久不见沈渡。”
　　沈婉秋将门关了进来，笑道：“许阿姨和宝如今天刚从江市回来，看见人怎么也不知道喊人。”
　　沈渡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一边的许阿姨，微微点了下头，礼貌地招呼道：“阿姨好。”
　　许母笑着点头，夸道：“几天不见，沈渡好像又长帅了。”
　　许宝如在看着沈渡，她在心里默默赞同妈妈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久没见到沈渡，她也觉得沈渡长得更帅了。
　　沈婉秋笑着揶揄儿子，“他也就长得好看，性格一点不好。我都怕他这性格，以后没有女孩子喜欢。
　　她说着，又笑着转头去问许宝如，“宝如，你在学校，有听说哪个女生喜欢他吗？”
　　许宝如手里抱着果汁的杯子，她抬眼看了看沈渡，沈渡坐在单人沙发上，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在许宝如朝他看过来的时候，才抬眼看向她。
　　两人目光对上，许宝如一下笑了，她转过头去，笑着和沈阿姨说：“有的吧。好像还挺多的。”
　　“是吗？”沈婉秋笑道：“那估计那些女孩子都是被他这张脸给骗了。”
　　许宝如笑道：“那也没有。沈渡这么优秀，有女孩子喜欢很正常。”
　　沈婉秋想起上次发现儿子在看女孩子照片的事情，忽然好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许宝如打听，她笑着问：“宝如，你在学校有没有看见沈渡和哪个女孩子谈恋爱？”
　　许宝如愣了下，疑惑反问：“有吗？”
　　她下意识看向沈渡，沈渡却听得皱眉，看向母亲，说了句，“妈，你无不无聊？”
　　他说着，就起身，和许母道：“阿姨您坐会儿，我先上去了。”
　　他说着就上了楼。
　　沈婉秋回头叫他，“你带妹妹去玩啊。”
　　说着，又回头对许宝如说：“宝如，你去找沈渡玩吧。”
　　沈婉秋早看出来了，刚刚她和许母聊天，宝如在旁边坐着就很无聊。毕竟哪个年轻人愿意听大人们聊天呢。
　　这会儿沈渡回来了，他们同龄人估计有话讲一点。
　　许宝如乖巧地点点头，说：“那我上去了。”
　　“诶。”沈婉秋笑着，把刚刚削好的水果递给许宝如，“把这个端上去吃。”
　　“好。”许宝如接过碟子，就跟着上楼了。
　　沈渡卧室在三楼。
　　许宝如过去的时候，沈渡刚要关门，许宝如连忙快走几步，伸手挡住门。
　　沈渡抬眼看她，许宝如望住他眼睛，笑眯眯的，半试探半认真地问：“沈渡，你跟哪个女生在谈恋爱啊？”
　　沈渡看了她一眼，“你很无聊吗？”
　　他说着，松开门，转身进屋去了。
　　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充电，许宝如跟进去，凑到沈渡跟近，笑眼弯弯地望着他，很认真地说：“你要是想谈恋爱，请一定先考虑考虑我。”
　　沈渡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顿了下，抬眼看向她。
　　许宝如笑，她看着沈渡，漂亮的眼睛里像住着星星。
　　沈渡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眼睛，看着她眼里的笑，眼里的情绪慢慢藏不住。
　　但许宝如没看出来，她看着沈渡的眼睛，眼里带着笑，小小声的，小声问沈渡：“我这几天不在，你有没有想我？”
　　沈渡闻言，微微愣了下。随即不由得微拧了下眉，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说：“没有。”
　　他将手机充上电，走到外面阳台去了。
　　许宝如跟着过去，见沈渡坐到阳台上看书。
　　她也坐过去，挨着沈渡，低头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物来，她放到沈渡面前，“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沈渡低眸看了眼。是一只金色的书签，书签上刻着一只小羊。
　　许宝如道：“这个书签是一对的。我也有。”
　　她说着，把自己的那一只拿出来。她上面刻的是一只穿着粉衣服的小羊。
　　许宝如把书签推过去，两只小羊挨在一起，就是一对了。
　　许宝如自己越看越喜欢。问沈渡，“你喜欢吗？”
　　沈渡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目光落在书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许宝如见沈渡在看书，她自己待了一会儿，有点无聊。她趴在桌上玩她的书签，过了会儿，想起什么，凑过去和沈渡说：“沈渡，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
　　沈渡没看她，翻着书，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不是要补数学？还有时间看电影？”
　　许宝如：“……看场电影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沈渡没再搭理她，自顾看书。
　　许宝如忽然福至心灵，她凑过去，笑盈盈望着沈渡，问他，“沈渡，你不会是怕我数学太差，不能和你考到一个学校吧？”
　　沈渡翻书的动作一顿，他闻言不由得微微蹙眉，抬眼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怕沈渡又说她想多了，赶在他开口前，先开了口，笑眯眯道：“不过我估计就算我数学提高了，也考不到和你一个学校。”
　　沈渡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宝如眉眼弯弯地一笑，她两条胳膊枕在桌子上，又凑到沈渡跟前，带着笑的眼睛看着他。
　　女孩子不会骗人，她眼睛里的喜欢毫不掩藏，她笑着，认真和沈渡说：“不过我会努力考得离你近一点。”
　　沈渡漆黑的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但依然什么话也没说。
　　他按捺下心底渐渐不受控制的情绪，又垂下眼，继续看书。
　　许宝如见沈渡又不搭理她了，又问他：“你早点几点起来？”
　　沈渡：“六点。”
　　“……”许宝如很惊讶，“……现在是放假。”
　　沈渡嗯了声。
　　许宝如原本想说，等沈渡起床，她就过来找他补数学。
　　不过这会儿听沈渡说六点就起床，她只好改口说：“那我九点再过来找你。”
　　沈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看着书，但也不是很能看得进去。
　　许宝如大概是无聊了，坐了一会儿，就跑去沙发那边吃橘子。
　　沈渡听着许宝如吃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抬起头，看向她。
　　许宝如蹲在沙发前，一边在吃橘子，一边在玩茶几上的拼图。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
　　沈渡看着她像只小猫一样蹲在那里吃东西，有那么瞬间，他竟然破天荒地觉得很可爱。
　　他忽然想，也许和许宝如考到一个学校，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18章整个寒假，许宝如除了从江市回来的第二天，和何明越他们聚了个餐。其余时间，几乎都和沈渡在一起。
　　不过她越和沈渡在一起，就越佩服他。
　　她和沈渡一起学习，她最多坐两个小时就坐不住了。但沈渡可以坐一整个上午，都不会分一下神。
　　自律到这种地步，也难怪永远霸占全校第一的位置。
　　这天，许宝如妈妈和爸爸有事出门，沈阿姨也不在家，家里就只有许宝如和沈渡两个人。
　　许宝如学习到中午，肚子饿得不行，和沈渡说：“我饿了，我们点东西吃吧。”
　　沈渡在看书，头也没抬，顺手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点。”
　　许宝如也不跟他客气，她接过沈渡的手机，打开外卖APP，一边看吃什么，一边询问沈渡的意见，“我们点两个菜吧，这家小炒店评价还可以的样子。”
　　沈渡嗯了声，“随你。”
　　许宝如点了两个菜，一个汤。下完单，退出来，看到小龙虾，又有点想吃，说：“我们再点份小龙虾吧，我有点想吃。”
　　沈渡：“喜欢就点。”
　　沈渡的手机是免密支付，许宝如下好单，把手机还给沈渡。
　　她这会儿饿得只想吃东西，一点学习的心思也没有了。索性从椅子上起来，跑下楼去玩了。
　　谁知道她刚从楼上下来，就听见按门铃的声音。
　　她以为是沈阿姨回来了，连忙跑去开门，结果打开门，居然是秦峰。
　　秦峰看到许宝如，很惊讶，笑道：“我去，你们俩这是趁着寒假，开启了同居节奏吗？”
　　沈渡从楼上下来，正好听见这句话，他皱眉道：“你脑子有问题？”
　　秦峰哈哈哈哈地笑，说：“开玩笑开玩笑。”
　　他知道沈阿姨今天出差不在家，特意买了酒过来找沈渡喝酒。
　　他手里拎着一袋啤酒，一边进屋一边问：“你们俩在家开火了吗？我买了好多啤酒，要不要点点下酒菜？”
　　许宝如道：“刚点了一份小龙虾。”
　　秦峰道：“一份哪够啊。等着，我再点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摸出手机来点外卖。
　　外卖很快就送来了，除了许宝如之前点的两个炒菜和小龙虾，秦峰又多点了两份小龙虾，还点了一条烤鱼。
　　丰盛的午餐摆了一茶几，还有十几罐啤酒，许宝如最近天天学习，好久没这样放肆过。
　　她立刻去搬了小凳子来，坐到茶几前，看着满满一桌的食物，心情非常好。
　　她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给沈渡和秦峰一人递了一罐。
　　秦峰很惊讶，笑道：“宝如行啊，你酒量怎么样？”
　　许宝如笑，诚实地说：“还行吧，两三罐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不出来啊。”秦峰笑着，拉开啤酒的拉环，举起杯，说：“这应该算是我们三个年后第一次聚餐吧，还是碰个杯，祝我们新年的一年，事事顺心。”
　　许宝如也高兴地举起杯，“新年快乐。”
　　沈渡也举起啤酒罐，和他们碰了一下。
　　三个人先喝了啤酒，然后才开始吃东西。
　　不过过了一会儿，秦峰就说：“光是干喝酒也太没意思了，要不要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沈渡闻言不禁皱了下眉，偏头看了秦峰一眼，“你无聊不？”
　　秦峰道：“不无聊啊，多有意思。”
　　许宝如也有点想玩，她赞成道：“我也觉得好玩。”
　　沈渡莫名有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你们俩玩，别带上我。”
　　“两个人怎么玩啊。”秦峰一边说，一边去找了一个骰子过来，自顾着制定规则，“摇到一二是我，三四是宝如，五六是沈渡。摇到号的人可以自行选择真心话，或者是喝酒。”
　　他一边说，一边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罩在骰子上，和许宝如说：“宝如你先来。”
　　许宝如很高兴，右手握住杯子，在桌子上摇了几下，摇得差不多了，她开心道：“我要开了哦。”
　　秦峰：“开。”
　　许宝如拿起杯子，谁知道竟然摇到三。
　　她顿时懵了。
　　秦峰噗地声就笑出来，不客气地问许宝如，“沈渡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生吗？”
　　许宝如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她看向沈渡，眉眼弯弯的，落落大方地承认，“是。”
　　沈渡抬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深邃如夜空。
　　秦峰哦哟哟地起哄，笑了半天又催沈渡，“该你问了。”
　　沈渡移开目光，平淡地说：“我没什么要问的。”
　　秦峰：“行吧。”
　　许宝如又握住杯子，边摇骰子边说：“这次总不会还是我吧？”
　　她使劲摇了几下，一气呵成地打开，骰子摇到2，是秦峰。
　　她笑眯眯问：“你谈过恋爱吗？”
　　秦峰啧笑了声，“谈过啊。”
　　许宝如很好奇，“谈过几个？”
　　秦峰笑，“你这算是第二个问题了吧？”
　　许宝如一笑，“好吧。”
　　她又去让沈渡问。
　　沈渡依然没什么要问。他对这种无聊的游戏一点兴趣也没有。
　　前面几次摇骰子，要么摇到许宝如自己，要么摇到秦峰。
　　摇到第六次的时候，终于摇到沈渡。
　　许宝如立刻高兴了，她认真问沈渡，“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她眼睛亮亮地望着沈渡，等着沈渡回答。
　　然而沈渡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她。
　　他端起啤酒，直接选择了喝酒。
　　许宝如不由得有点失望，但她又换了个问题，“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沈渡放下啤酒罐，抬眼看她，说：“只能问一个。”
　　许宝如：“……”
　　后面又摇了几次，每次摇到沈渡，沈渡要么答得敷衍，要么就喝酒。
　　第三次摇到沈渡的时候，秦峰憋了个大的，问：“做过春梦吗？”
　　许宝如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脸都红了。
　　她下意识看向沈渡。
　　沈渡皱了眉，盯着秦峰，“你喝多了？”
　　秦峰笑嘻嘻的，“愿赌服输。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
　　沈渡眉头拧得很紧，回了句，“没有。”
　　秦峰笑，摆明了不相信的样子，手搭上沈渡肩膀，笑道：“兄弟，要讲实话。”
　　许宝如在对面坐着，又好奇又有点不好意思，脸颊隐隐有点红红的。
　　沈渡不客气地甩开秦峰的手，“你可以滚了。”他说着，就起身，直接上楼去了。
　　沈渡一走，这游戏自然就没法儿玩了。
　　秦峰心知肚明地忍着笑，把骰子和杯子收起来，和许宝如说：“来来来宝如，咱们继续吃。”
　　许宝如原本在望着沈渡，听见秦峰喊她，才收回目光，笑着嗯了声。
　　她从一次性手套盒里抽出两只一次性手套戴上，然后拿起一只小龙虾剥壳。
　　两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许宝如想起刚才她问沈渡，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她原本以为沈渡会直接说“没有”，但没想到沈渡竟然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喝酒。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其实有喜欢的女生？
　　不过也有可能，他只是懒得回答她。
　　许宝如这样想着，还是忍不住问秦峰，“秦峰，沈渡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跟沈渡从初中就是同学吗？他以前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生？”
　　秦峰见许宝如这么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他抬头看向她，笑道：“这我哪知道，你得问他啊。”
　　许宝如撇了下嘴，说：“他要是肯搭理我，我就不问你了。”
　　许宝如也没从秦峰这里问出什么，很失望。和秦峰一起把外卖和啤酒解决光了。
　　吃完饭已经快两点，秦峰去洗手间洗手出来，手机正好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是家里打来的。他接了会儿电话，挂了电话和许宝如说：“宝如，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许宝如今天喝了不少酒，脑袋有点晕晕的。
　　她趴在沙发上扶手，听见秦峰说要回去了，点点头，说：“那你注意安全。”
　　秦峰嗯了声，他一边把茶几上的外卖垃圾分类，一边看了看许宝如。
　　见她脸颊红红的，担心问：“你要不要吃点解酒药？”
　　许宝如摇摇头，“没事，我一会儿回家睡觉。”
　　“行吧。”秦峰点了下头，他把外卖垃圾和空的啤酒罐分类装进袋子里，说：“那我走了。”
　　“嗯。”
　　秦峰和许宝如打了招呼，就拎着垃圾出门了。
　　许宝如等秦峰走后，又继续在沙发扶手上趴了会儿。
　　她其实觉得她今天喝得也不多，但可能是太久没喝了，真的有点醉了的感觉。
　　她在沙发扶手上趴着缓了一会儿，稍微没那么晕了，才上楼去找沈渡。
　　沈渡在房间里看书，门没关。
　　许宝如走过去，坐到书桌边她的位置上，刚坐下就忍不住趴到桌上。
　　沈渡侧眸看她，见她脸颊通红，不由得皱眉，“你喝了多少酒？”
　　许宝如趴在桌上，有点委屈地说：“没喝多少。”
　　沈渡见她这样，眉心拧得紧紧的，伸手摸了下她额头。
　　触手滚烫。
　　他眉心不由得拧得更紧，忍不住骂了句，“不会喝就不要喝，你当喝酒是喝白水。”
　　许宝如望着沈渡，她明明已经很难受了，但还是忍不住要问沈渡，“你在关心我吗？”
　　她望着沈渡，忍不住伸手过去，白皙的小手拉住他一根手指，乌黑的眼睛漂亮如银河，她期待地望着沈渡，小声地问：“沈渡，你喜欢我吗？”
　　沈渡被许宝如这样看着，心中克制的情绪快要无处遁形，但他不想承认他真的就这样喜欢上了她，他不禁皱眉，抽出手，说：“你喝醉了。”
　　他说着，起身就下楼去了。
　　许宝如不知道沈渡去哪里，晕晕乎乎地也跟着下楼。
　　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沈渡身后，见沈渡坐在沙发上，在茶几抽屉里找什么东西。
　　她也跟着坐过去，也跟着往抽屉里望，“你在找什么？”
　　沈渡：“你说找什么。”
　　他从药箱里找到一盒解酒药，看了下外盒的说明，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板药给许宝如，说：“吃两颗。”
　　他将药递给许宝如，又从茶几上拿了一瓶没打开过的矿泉水，拧开盖子，给她放到茶几上。
　　许宝如很不想吃药，可还是乖乖地坐到茶几前的凳子上，乖乖地从药板里抠出两颗药。
　　她很怕苦，两颗药喝了大半瓶水才吞下去。
　　沈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下午不补课了，你自己回去休息。”
　　说着，就准备起身上楼。
　　许宝如突然转过头，手按住他的腿。
　　沈渡微顿了下，抬眼看向她。
　　许宝如望着沈渡，说：“沈渡，你闭上眼睛。”
　　沈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眸更黑、更深。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许宝如忽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望着沈渡，倾身过去，抬起头，吻在了沈渡的唇上。
　　只是很轻的一个吻，她飞快地离开。
　　她脸颊不由得红了，望着沈渡。
　　沈渡看着她，眼睛比平时更黑、更深。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久久地看着她。
　　 
　　	 	
　　第19章
　　这天晚上, 沈渡破天荒地失眠了。
　　已经凌晨两点，他坐在书桌前看书，但目光落在书上, 却并不是很能看得进去。
　　脑子里全是许宝如的身影，挥之不去。
　　唇上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 他脑海中浮现出下午许宝如靠过来吻他的画面。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沈婉秋夜里醒来喝水, 见儿子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她在外面轻轻敲了下门, 问道：“沈渡，还不睡？”
　　沈渡听见母亲的声音, 这才回过神。
　　他嗯了声，低声应了句，“马上就睡。”
　　他合上书，起身拿起床上的T恤和裤子，去浴室洗澡。
　　这一晚, 沈渡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但五点多就醒了。
　　他醒来时, 眉心拧得很紧。嘴里不由得咒骂了句, 跟着就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
　　寒假的时间比许宝如想象中还要短，一晃眼就结束。
　　开学第一天, 许宝如还在寒假的生物钟里，早晨很艰难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她洗漱好下楼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许母看着女儿烫的长卷发，不由得说她，“前两天我就让你去把头发顺直了，你看你现在这样，哪里有学生的样子。”
　　许宝如原本是打算昨天去弄头发的, 不过昨天又和张颖出门逛街了，就没有时间。
　　她乖巧地说：“没事, 我一会儿把头发扎起来，下周末再去弄。”
　　许父倒是笑了，说：“我看宝如这个发型挺好看的。”
　　许宝如眉眼弯弯的一笑，“谢谢爸爸！”
　　许母轻轻瞪了丈夫一眼，嗔道：“学生讲什么好看，你看哪个学生烫头发戴耳环的。”
　　许父又连忙顺着妻子，“是是是，学生还是要有学生的样子，等上了大学我们就不管了。”
　　许宝如噘了噘嘴。
　　许母又叮嘱道：“一会儿上楼把头发扎起来，不准戴耳环。”
　　许宝如乖乖道：“我知道了。”
　　吃过早饭，许宝如就乖乖上楼换了校服，又找了根橡皮筋把头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
　　许宝如自认在学校里已经很乖了，一点不出格。
　　新学期开学，沉静了一个寒假的校园顿时又热闹起来。
　　许宝如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大家聊天的聊天，抄作业的抄作业。
　　杨旭正转过来，在和张颖讲话，抬头看见许宝如从后门进来，夸张地喊：“宝如！一个寒假没见，你怎么更漂亮了！”
　　许宝如笑，她背着书包走到位置上，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把书包放下来，笑道：“谢谢夸奖。”
　　她拉开书包从里面把卷子和书都拿出来，何明越转过来翻她的卷子，边翻边问：“都做完了吗？”
　　许宝如嗯了声，“都做完了。”
　　何明越竖起大拇指，“厉害，不愧是我们学渣小组之光。”
　　他一边说，一边拿了许宝如的英语卷子过去抄。
　　许宝如把书都腾出来，又从书包里拿了几瓶酸奶，给了张颖、杨旭、何明越一人一瓶，说：“我昨晚跟我妈妈逛超市，发现这个新口味，特别好喝，带了几个给你们尝尝。”
　　杨旭简直感动到不行，彩虹屁吹起来都不带重复的，“我的天啊，我们宝如是什么善良可爱漂亮的小天使，你也太好了吧。”
　　许宝如笑得不行，“打住。”
　　“行。”杨旭很不客气地接过酸奶就开始喝了，他一边喝一边真心地夸道：“别说，还真的挺好喝的。”
　　许宝如：“那当然，一般我说好喝的一定是好喝的。”
　　何明越转过头来，说：“中午要不要去聚餐，我一个寒假没吃门口的胖哥小炒了。”
　　许宝如没什么意见，道：“可以。”
　　张颖也点点头，“我也可以。”
　　杨旭道：“那我一会儿打电话点菜，今天开学，估计中午人多得不行。”他一边说一边拿张纸过来，“你们俩要吃什么写到纸上，我一会儿点。”
　　学生处办公室，一大早，德育主任就开始絮絮叨叨给学生会干部开会。
　　沈渡双手插在校裤兜里，背靠着椅子，垂着眼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秦峰看出来，悄悄捣下他，小声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沈渡没应他，只抬手看了下手表。
　　已经九点半，一个会开了快一个小时，他有点烦了。
　　他侧眸看向窗外，眉眼间隐隐的不耐烦。
　　一直开会到快十点，德育主任终于讲完。
　　会议一结束，沈渡就插兜往外走了。
　　秦峰跟上去，说：“饿死我了这一大早上的，去小卖部吃点东西吧。”
　　沈渡没应，他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但为什么心情不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到了小卖部，秦峰就去买吃的，问沈渡，“你要不要什么？”
　　沈渡：“不用。”
　　“那行，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秦峰买东西很快，面包牛奶随便买了几样，然后就走过来，“走吧。”
　　两个人一起下楼，走在前面的是正是杨旭和何明越。
　　杨旭手里也拎着面包和水，他道：“诶，怎么办？我感觉我也喜欢上宝如了。”
　　何明越嗤了声，“喜欢宝如的多了去了，追得到吗？”
　　杨旭道：“九班的程述是不是在追宝如？我刚刚看到他把宝如叫出去了。”
　　何明越道：“这不很正常吗？他之前就在打听宝如的电话。”
　　“我觉得程述有戏啊，长得也挺帅的，不比沈渡差。”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远了，秦峰才转过头问沈渡，“九班的程述，是不是跟咱们打过球？”
　　沈渡没说话，半晌才冷淡地应了声，“不记得。”
　　秦峰道：“我记得，长得是还可以。”
　　沈渡已经往前走了，秦峰追上去，“对了，上次宝如还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老实说，你心里到底是不是真的藏了个什么人？”
　　沈渡皱眉，侧眸看了秦峰一眼，“你吃多了？”
　　“……”
　　秦峰虽然没从沈渡那里问出个只言片语，但他最近越发肯定，沈渡肯定是喜欢上宝如了。
　　他认识沈渡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他这么心不在焉过。
　　开学这么多天，他走神的次数，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多。
　　再加上宝如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上来找他，他明显感觉到沈渡一天比一天焦躁。
　　至于许宝如这几天为什么没有去找沈渡，主要还是那天她吻过沈渡以后，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她想去找他，又怕沈渡烦她。
　　主要是沈渡一直都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她很怕沈渡会对她说，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之类的话。
　　她躲了沈渡几天，不过两个人毕竟是邻居，再怎么躲也总会有遇到的时候。
　　那天是周六，许宝如晚上和朋友看完电影回家，去小区外面的便利店买东西，正好遇到沈渡也在里面买水。
　　这还是两个人那天亲过以之后，第一次打照面。
　　许宝如其实也没有打算要一直躲着沈渡，既然见到了，她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索性笑起来，落落大方地打招呼，“沈渡，好久不见啊。”
　　沈渡看了她一眼，很淡地嗯了声。
　　许宝如是想吃冰激凌，她去冰柜里拿了一只，然后就拿去收银台付钱。
　　沈渡正好也在付钱，冷淡地说了一声，“她的一起。”
　　许宝如愣了下，然后乖乖把她的东西递给了收银员。
　　付了钱，两个人一起从便利店出来，又一起回家。
　　也许是因为那天亲过了，两个人现在相处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奇怪。
　　许宝如没话找话地问：“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沈渡：“打球。”
　　许宝如唔了一声。她忽然有点后悔那天亲了沈渡，害得她现在都有点心虚了。
　　沈渡忽然转过头看她，问：“你去哪里了？”
　　许宝如：“我去看电影了。”
　　沈渡：“一个人？”
　　许宝如道：“当然不是。和朋友。”
　　说到电影，她顿时就有话题了，开心地和沈渡分享她今晚看的电影，“我本来想约你的，不过怕你打扰你学习，就约了别人。”
　　她走到前面，倒背着手面朝着沈渡走路，笑眯眯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沈渡看着她，没有应。
　　两人说话间，正好也到了家门口。
　　最近天气没有那么冷了，许母和许父正在院子里坐着聊天呢。听见女儿的声音，许母往外面望一眼，就见女儿和沈渡站在外面。
　　她笑着从里面出来，“聊什么呢？”
　　她走到门口，将大门打开。
　　许宝如见到妈妈，喊了声，“妈。”
　　沈渡也微微点了下头，礼貌地招呼了声，“阿姨好。”
　　许母笑道：“今天问你跟谁看电影，还说什么同学，你直接说跟沈渡就行了。”
　　许宝如道：“没有。我是刚刚在外面遇见沈渡的。”
　　“哦哦，我还以为你们俩去看的。”许母笑，又招呼沈渡，说：“小渡，到屋里坐坐吧。正好我煮了宵夜，你和宝如一起吃。”
　　沈渡道：“不用了阿姨，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回自己家去了。
　　许宝如见沈渡进院子去了，才挽住妈妈的手往里走。
　　许母笑着问她，“电影好看吗？”
　　许宝如乖巧地道：“好看呀，难得放映厅都坐满了。”
　　许父笑道：“今天周末嘛，你们这些学生，还有放周末的年轻上班族，平时最喜欢看电影。”
　　许宝如弯着眼一笑，“可不是吗。”
　　许母笑，说：“屋里有宵夜，你自己去吃。”
　　“好的。”许宝如甜甜地应一声，不打扰爸爸妈妈讲话，自己回客厅去吃宵夜了。
　　周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许宝如周六晚上和张颖去看了电影，周末睡到上午九点，起床洗漱吃了早餐就出门去弄头发。
　　到了理发店，她将头发散开，说要顺直。
　　发型师很舍不得，说：“不要顺直吧，这烫得多好看呀，特适合你。”
　　许宝如长得太漂亮，而且是张扬的美，这种长卷发就很适合她。
　　许宝如叹气道：“不行。我们学校不让烫头发，要扣操行分的。”
　　发型师很不服气，“你们什么学校，这也太保守了，烫个头发怎么了，烫个头发多漂亮啊！”
　　许宝如被逗得笑得不行，说：“没事，我顺直了也好看，不过也不要太直了，就自然一点就行。”
　　“嗐，好吧。”tony老师难得遇到这么个美人，很想给她做发型，不认输地问：“要染个颜色吗？”
　　许宝如：“不要了吧，染颜色要上‘光荣榜’的。”
　　tony老师又开始骂学校了，“这是什么学校！染个颜色怎么了？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不准人家染头发了！”又继续说：“要不我给你染一个看不太出来的颜色？”
　　许宝如真的笑得不行了，她说：“还是不要了吧。我男朋友就喜欢我黑头发。”
　　tony老师睁大眼睛，“你们学校不准烫发染发，允许早恋呀？”
　　许宝如实在憋不出哈哈哈地笑起来。
　　顺直头发比烫头发快，许宝如弄了两个多小时就弄好了。
　　tony欣赏着镜子中自己的杰作，感叹道：“美女不愧是美女，顺直了也这样好看。”
　　许宝如其实也挺满意这个tony老师的手艺，顺得很自然，刘海也剪得很好。
　　她表示了感谢，付了钱从理发店出来。
　　出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她肚子饿了，想着找个地方吃东西。
　　她站在路边，正想着要去哪里吃呢，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宝如？”
　　许宝如回过头，就看到程述。
　　程述一看到许宝如就笑了，他走过来，“我看着就像你，还真是。”
　　他看着许宝如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艳，说：“你做头发了？真好看。”
　　许宝如弯着眼睛笑了笑，“谢谢。”
　　程述问：“你吃午饭了吗？”
　　许宝如道：“还没有，正要去吃呢。”
　　程述立刻道：“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吧。”他一边说一边就把手机拿出来订位子，说：“我知道这边有间西餐厅，味道还可以，我带你去。”
　　许宝如有点想拒绝，说：“不用了，我随便吃点就行了，一会儿还要回家。”
　　程述道：“没事，我都已经订好位子了。就在前面，不远。走吧走吧，我带你去。”
　　程述一边说，一边要带许宝如过去。
　　许宝如觉得人家已经定好了位子，不去也不太好。
　　而且其实她也有话要和程述说，想了下，还是跟着去了。
　　她坐下以后，和程述说：“一会儿AA吧。”
　　程述道：“不要。说了我请你吃饭，怎么能AA。”
　　许宝如知道程述的心思，他最近对她未免太殷勤了。她又不傻，哪会看不出程述对她有意思。
　　她不想浪费人家时间，说：“程述，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
　　程述：“我知道啊。沈渡嘛。不过他不是没答应你吗？他一天没答应你，我就有机会对不对？”
　　许宝如愣了下，“但是我不会喜欢你，你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程述笑，说：“你自己还追着沈渡呢，怎么就不准别人追你了。”
　　许宝如一愣，一瞬间被程述说得哑口无言。
　　程述说：“下周末天气很好，要不要去出来骑单车？”
　　许宝如摇头，“不去了。”
　　程述笑了，说：“你不要这么快拒绝啊，下周再说吧。”
　　他们点的餐很快送了过来，程述给许宝如介绍，说：“这家的牛排做得很好吃，你尝尝。”
　　许宝如点点头，拿起刀叉吃东西。
　　程述问：“你不是这边的人？”
　　许宝如点了下头，“我是江市人，上学期转过来的。”
　　程述道：“那你肯定很多地方没去过，有时间我带你去。”
　　许宝如笑了笑，没回答。
　　程述把奶油蘑菇汤推到许宝如面前，“这个汤也不错，你尝一下。”
　　许宝如一笑，说：“谢谢。”
　　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眼睛不由得亮了亮，很惊艳，“这个真的好喝诶。”
　　程述笑道：“我没骗你吧。”
　　许宝如一笑，“不错。”
　　秦峰和沈渡过来这边办点事，忙到现在打算找餐厅吃饭。
　　秦峰说：“我知道这边有间西餐厅不错，要不要去？”
　　沈渡并不在意吃什么，平淡道：“无所谓。”
　　“走吧走吧，我好久没吃了。”
　　秦峰在前面带路，到了西餐厅，秦峰先推门进去。
　　因为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所以餐厅里其实没什么人。以至于一进去，秦峰一眼就看到了许宝如和程述。
　　他不由得愣了下，脑子里一瞬间非常后悔。他错了，他不该提议来吃什么西餐。
　　现在退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然而许宝如已经先看到了他，她落落大方地打招呼，“秦峰。”
　　秦峰真是进退两难，但宝如已经打招呼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笑道：“宝如啊，这么巧，你怎么也来这边？”
　　他话音刚落，沈渡也进来了。
　　许宝如看见沈渡，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笑了，和沈渡打招呼，“沈渡。”
　　沈渡脸色很冷，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去另一边。
　　秦峰有点尴尬，他干笑着和许宝如说：“那……宝如，我先过去了。”
　　许宝如一笑，“好。”
　　秦峰和许宝如打了招呼，走过去找沈渡。
　　他一坐下来就压低声音，“你怎么回事？人家宝如和你打招呼，你干什么不理人家？”
　　沈渡心情很不好，他冷眼盯着秦峰，“你能闭嘴吗？”
　　秦峰看着沈渡，忽然明白了，他笑得有点贱，说：“怎么？看到宝如和其他男生约会，吃醋了？”
　　沈渡有种被拆穿心事的恼怒感，他皱紧眉，“你有完没完？”
　　秦峰见沈渡是真的要火了，连忙收了玩笑，“是是是，我不说了。”
　　他拿过餐本，“看看吃什么。”
　　另一边，许宝如到后面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
　　过了一会儿，等程述吃完，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
　　程述原本还想送许宝如回家，不过许宝如拒绝了。她自己打了车，坐车回到家，也刚三点半。
　　许母看了看女儿的头发，笑道：“还挺好看的。”
　　许宝如笑，“这个tony老师水平很好。”
　　许母道：“是吗。下回你带我也去弄。”
　　许宝如一笑，说：“好的。”
　　她说着，又和妈妈道：“妈妈，我上楼洗个澡，晚上还要回学校上自习呢。”
　　许母连连点头，“行，去吧，晚上想吃什么？”
　　许宝如这会儿刚吃完饭，还不饿，说：“随便什么都行，我不太饿。”
　　她和妈妈讲完话，就上楼去洗澡了。
　　许宝如以前在江市的时候，周末其实是不上晚自习的。不过她那天听周怡，她们现在周末也开始上晚自习了，主要是马上高三，学习压力大了起来。
　　许宝如洗完澡，在家里吃了晚饭，就去门口坐公交车，准备去学校。
　　谁知道她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渡也在等公交车。
　　许宝如背着书包走过去，她站到沈渡旁边，双手拉着书包带子，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沈渡微拧了下眉，低眸看她。
　　许宝如望着他笑，问：“沈渡，你今天下午，不会是在吃醋吧？”
　　沈渡闻言，不由得皱了眉，他眼睛看向前方，冷声道：“想多了。”
　　许宝如偏着头看他，又问：“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沈渡皱眉，又看向她，“我为什么一定要理你？”
　　许宝如愣了下，她望着沈渡，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正好公交车过来，沈渡先刷卡上车。
　　许宝如跟在后面也刷卡上车。
　　沈渡坐去之前固定坐的那个位置。
　　许宝如原本想过去，犹豫了下，还是没过去，她坐到走道的左边，在沈渡前面一个位置。
　　沈渡眼睛看着窗外，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又变得很糟。
　　车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以前两个人一起坐车，许宝如总是在旁边很开心地讲话。她今天难得地安静，沈渡很不习惯。
　　过了很久，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他斜前方的许宝如。
　　许宝如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家里离学校不远，车到了站，许宝如就先跳下了车。
　　下了车，她也没等沈渡，径直往学校对面走去。
　　沈渡从车上下来，他单肩挎着书包，一手插在校服裤兜里，站在原地，盯着许宝如背影看了很久。久到她已经进了学校，身影都消失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走到对面。
　　自从这天以后，许宝如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去找沈渡。
　　周怡问她，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沈渡了。
　　许宝如蜷缩在床上，脑袋枕在她的毛绒熊，一只手捏着熊耳朵，说：“喜欢啊，可是他不喜欢我。”
　　沈渡但凡有一点点喜欢她，她都不会想放弃。
　　周怡问：“那要是他喜欢你呢？”
　　许宝如摇摇头，“我又不傻。他哪怕有一点点喜欢我，我都能感觉出来的。”
　　周怡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豪气地说：“没事！等到了大学，男生多的是，你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实在不行，就比着沈渡找呗。”
　　许宝如被周怡安慰得笑起来，问她，“你和篮球队长有情况吗？”
　　周怡叹气，“没有，人家有女朋友了。”
　　许宝如惊讶，“这些人动作怎么搞得这么快。”
　　周怡哈哈笑道：“不知道啊。”
　　许宝如和周怡聊了半天，心情好多了。
　　可她挂了电话之后，还是不可自抑地想沈渡。
　　好在马上就要高三了，学习任务重，她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想不开心的事。
　　自从许宝如不主动去找沈渡之后，她在学校就很少会遇到他。
　　不过因为他们俩是邻居，再没缘分，偶尔还是会遇到的。
　　许宝如倒也看得开，她和沈渡虽然做不成情侣，但也不至于做仇人。所以每次见到，她还是会很大方地和他打招呼。
　　但也仅限于打招呼。
　　她不会再想以前那样一直缠着沈渡讲话，也不会一直没话找话，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在说。
　　不过即使这样过了很久，周怡问她还喜不喜欢沈渡的时候，她还是说，喜欢。
　　她就是喜欢沈渡。
　　哪怕他不喜欢她，她还是喜欢他。
　　只不过她现在不那么执着地想要得到他。
　　但是每次看见，其实还是会心动。
　　许宝如原本以为，她不去找沈渡，她和沈渡之间就不会有交集了。
　　但是很多事情的发生，是连自己都想不到的。
　　那是四月中旬，周三那天晚上上自习课，杨旭突然转过身来，小声说：“这周末要不要去南山度假？”
　　许宝如抬起头，“为什么要去？”
　　杨旭道：“天气好啊。四月份啊，春暖花开，草长莺飞，这种日子难道不该出门度假吗？”
　　最近天气确实很好，许宝如听着也有点心动，说：“不过周末就两天时间。”
　　何明越转过来说：“短期度假，两天时间够了。时间长了也不好玩。”
　　隔壁桌的赵清也凑过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去度假？我也去我也去！”
　　杨旭笑，“行吧，勉强带你一个。”
　　许宝如太久没出门，也有点想出门去玩，于是就答应了。
　　他们确定了周六上午出门，周末下午回来。
　　等到周六，许宝如特意起了个早床，起来洗头洗澡，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
　　许母一边给她整理东西，一边叮嘱她说：“劳逸结合是应该的，不过你们在外面玩，一定要注意安全。手机随时保持通畅，有事情就立刻给家里打电话，知道吗？”
　　许宝如盘着腿坐在床上叠衣服，点点头，“我知道，放心吧妈妈。”
　　许宝如把东西收拾好，等到杨旭给她打电话，说已经到了她家外面了，她连忙说：“我马上就出来。”
　　许宝如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车已经等在小区外面了。
　　杨旭趴在车窗沿，看见许宝如出来，说：“宝如，你们家小区也太壕了，外人都进不去。”
　　许宝如一边拉开后排车门坐进去，一边笑道：“你给我打电话呀，你自己肯定进不来。”
　　杨旭道：“改天我一定到你家看看。”
　　许宝如道：“来啊，我妈妈之前还说要请你们大家吃饭呢。”
　　“哇，那我到时候可不客气了。”
　　许宝如笑，“不用客气。”
　　司机将车缓缓掉头，往南山路方向行驶。
　　杨旭忽然想起来，又问许宝如，“沈渡住你家隔壁啊？”
　　许宝如好久没听到沈渡的名字了，她乍然还愣了下，然后点点头，说：“对，就隔壁。”
　　杨旭笑嘻嘻的，“难怪呢。近水楼台，话说你和沈渡现在发展到哪个程度了？你们俩不会是转地下恋了吧？”
　　许宝如笑道：“你怎么这么八卦？你以后要不要进娱乐圈当记者啊？”
　　车里的人全笑了，杨旭也笑了，说：“我这不是看你最近没去找沈渡，怀疑你们俩是不是转地下恋情了。”
　　许宝如笑，不过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倒也不是不想说，只是解释起来太复杂了。她就有点懒得说了。
　　最近因为天气很好，周末南山度假山庄很多人，许宝如他们差点没订到房间。好在杨旭有点关系，找人帮他们订了两间房。
　　三个男生一间房，许宝如和张颖一间房。
　　到了山上，一下车映入眼帘的就是山中的美景。
　　许宝如望着远处的青山，感叹道：“这里也太好看了吧。”
　　杨旭道：“这算什么。我之前看他们发的照片，后面还有花林呢，漫山遍野的花，简直不要太好看了。”
　　许宝如开心，回头问：“我们什么时候去？”
　　杨旭：“下午吧，先把行李放了，吃了午饭就去。”
　　“好。”许宝如没什么意见，办理了入住手续，就和张颖先去了房间里。
　　房间很宽敞，也很干净，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香气。
　　许宝如把书包放到床上，四下看了看，说：“这里感觉还可以诶。”
　　张颖点点头，笑道：“我也觉得。”
　　许宝如从阳台进来，她坐到床边，打开书包，从里面拿了两个小面包来，“小颖你饿不饿？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张颖从洗手间洗手出来，坐到床边，接过许宝如递过来的小面包，“你还带这么多东西呢。”
　　“我怕路上饿，就带了点。”许宝如一边说，一边又从书包里拿了两个酸奶，递给张颖一个。
　　张颖接过来，她吃一口小面包，又喝一口酸奶，笑起来温温柔柔的，说：“真好吃。”
　　许宝如弯着眼笑，“是吧，我还带了很多。”她把书包里带的零食全都抖出来，抱到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和张颖说：“你饿了就拿着吃，还有好多呢。”
　　“嗯！”张颖笑着点点头。
　　两个女孩子在房间里吃了点东西，等到何明越打电话来，叫她们出门吃饭，才手拉手地出了门。
　　山上吃饭的地方很多，有一条商业街，中餐馆火锅店奶茶店应有尽有。
　　许宝如他们想下午去后山看花，所以中午就随便找了个餐厅简单吃了点。
　　吃完饭就直接去了后山的花林。
　　他们过去的时候，花林里已经很多人了。
　　大家都拿着手机在拍照。
　　春天的景色确实很美，杨旭也没有夸张，这个花林真的是漫山遍野的花，非常美。
　　许宝如站在草坪边上，看杨旭他们拍照。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喜欢照相的男生，笑得不行。
　　她正笑着，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宝如！”
　　许宝如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一个镜头。
　　秦峰很精准的把许宝如回头的瞬间拍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夸道：“啧，这也太好看了。”
　　许宝如笑，她走过去，“你怎么也来了？”
　　秦峰道：“我还问你呢。”
　　许宝如笑道：“我和同学一起来的。”
　　秦峰笑道：“我也是。我们有朋友过生日，就上来玩两天。”
　　他说着，看着许宝如，忽然又说：“沈渡也在。”
　　许宝如脸上笑容不变，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笑看着秦峰。
　　秦峰看着她，忍不住问：“你和沈渡怎么回事？你们俩吵架了？”
　　许宝如愣了下，她摇头，“没有啊。沈渡怎么会和我吵架。情侣才会吵架呢。”
　　秦峰愣了下，他又问：“你谈恋爱了？”
　　许宝如又一愣，“谁说的？没有啊。”
　　秦峰愣了下，“……我还以为你和程述在一起了。”
　　许宝如不由得一愣，“谁说的？”
　　秦峰道：“没有，我猜的。”
　　他说着，又道：“我们晚上吃火锅，你要不要一起？”
　　许宝如摇摇头，“不了吧。”
　　秦峰还想再说什么，何明越在远处喊，“宝如，走了！”
　　“诶，来了。”许宝如应了一声，和秦峰说：“我先走了，回头见。”
　　秦峰也没挽留，点了点头，说：“行，回头见。”
　　薛照今天过生日，趁着周末，几个男生就一起上来玩两天。
　　晚上在商业街的火锅店吃晚饭。
　　秦峰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
　　他拉开沈渡旁边的椅子，低声和他说：“我下午见到宝如了。”
　　沈渡背靠着椅子，两手抄在裤兜。闻言，微垂的眼里才微微有了点情绪。
　　但他仍然什么也没问。
　　秦峰把相机拿出来，把他下午拍的宝如的照片给沈渡看。
　　沈渡目光很淡地扫了一眼。
　　他明明不在乎，也只是很淡地扫了一眼，脑海中却立刻出许宝如的身影。
　　她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站在花丛里，回头的瞬间，笑容胜过这满屏的春景。
　　沈渡微微蹙了下眉，目光看向别处，冷淡地说，“关我什么事。”
　　秦峰收回相机，说：“宝如好像没和程述在一起。篮球队那些人乱传的吧。”
　　沈渡面上仍然没什么情绪，依然是很淡的一句，“不关我的事。”
　　说话间，正好薛照递过来一瓶啤酒，他拎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
　　-
　　晚上的时候，许宝如和朋友们去吃了烤肉，男生们喝酒，她和张颖喝了饮料。
　　一群人边吃边聊天，天南海北什么都聊。
　　聊到明年高考，大家彼此问起明年想考哪里。
　　问到许宝如的时候，杨旭说：“你是不是要和沈渡考到一起？”
　　许宝如笑，说：“不一定啊。”
　　杨旭喝了酒，说话有点大舌头，他夸张地道：“不考到一起，那你和沈渡不是要异地恋了？太惨了吧？”
　　许宝如还是笑，什么也没说。
　　这顿饭一直吃到凌晨才散，男生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勾肩搭背地回酒店。
　　许宝如和张颖回到酒店，她放下包去浴室洗澡刷牙。
　　洗好换了睡衣出来，爬到床上去的时候，顺便拍了拍张颖的屁股，“宝贝，你可以去洗了。”
　　张颖嗯了一声，一边从床上下来，一边说：“我要洗个头发。”
　　“去吧。”
　　张颖去洗澡了，许宝如就靠到床头，拿起手机来玩。
　　结果过了没一会儿，张颖就在浴室里叫，“啊！宝如我姨妈来了！”
　　“啊？”许宝如连忙从床上下来，“那怎么办？你带卫生巾了吗？”
　　“我没有。”
　　“我也没带。”许宝如到柜台翻了翻，没有找到卫生巾，她和张颖说：“没事，你先洗着，我去楼下便利店帮你买。”
　　“好！谢谢宝如。”
　　许宝如换了衣服，拿上手机和备用门卡就出门了。
　　她下了楼，径直去了大厅的便利店。
　　谁知道一进去竟然看到沈渡。
　　沈渡喝了酒，在买解酒药。
　　两个人目光对上的瞬间，许宝如不由得愣了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还是很大方地笑着打招呼，“沈渡，好久不见啊。”
　　沈渡漆黑的眼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许宝如冲他笑了笑，然后就闪去里面拿了两包卫生巾。
　　她等着沈渡付完钱，她再付钱。
　　沈渡道：“一起。”
　　许宝如愣了下，还是把两包卫生巾一起放过去了。
　　付了钱，两个人一起从便利店出来，又一起去坐电梯。
　　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或许是太久没有怎么说话了，许宝如第一次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看了会儿上行的电梯，忽然问沈渡，“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沈渡没应她。
　　许宝如打开话匣子，就自言自语道：“学生会主席带头喝酒哦，报到学校，德育主任要拿你树典型。”
　　她一边说，一边自己笑起来。
　　沈渡看向她，许宝如也看着他，脸上绚烂的笑，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她忽然又说：“你喝这么多酒，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失恋了。”
　　沈渡闻言，微微蹙了下眉。
　　许宝如又道：“不过你和谁早恋？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
　　沈渡眉眼深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宝如胡言乱语扯了一通，电梯总算到了。她总算松一口气，冲着沈渡一笑，挥挥手，“走了。”
　　她说着就要走出电梯。
　　然而还没走出去，手忽然被拉住了。
　　许宝如不由得一愣，她心跳甚至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回过头，疑惑地看向沈渡。
　　沈渡也看着她，没有松开手。
　　许宝如和他对视了片刻，忍不住说：“沈渡，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知不知道牵女孩子的手要负责的。”
　　沈渡看着她，半晌，低声问：“怎么负责？”
　　许宝如觉得沈渡大概是真的醉得不轻。
　　她道：“你不怕我缠着你了？”
　　她把手抽回来，说：“等你酒醒了我再来找你。”
　　她说完，就径直步出了电梯。
　　	 	
　　第20章
　　沈渡回房间的时候, 秦峰已经洗好澡了。
　　他听见沈渡在外面刷卡的声音，赶紧跑去给他开门。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酒气让秦峰心头不由得啧了声, 心想，他和沈渡认识了这么多年, 还真是头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
　　说他不是失恋都没人信。
　　沈渡走进去, 坐到沙发上, 背靠着沙发椅背，闭目休息。
　　沈渡酒品很好, 即使喝醉也不会失态，安静得只像是睡着了。
　　秦峰关了门进屋，问：“你买到解酒药了吗？”
　　他走到客厅，见沈渡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里，像睡着了。
　　不过秦峰知道他没睡, 他走去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 拿了瓶没打开的矿泉水给他, 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沈渡没答他, 接过水，将解酒药吃了，又闭目休息。
　　秦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拿着相机看今天拍的照片。
　　看到他拍的宝如那张照片时，他没忍住，抬头问沈渡，“你今天受刺激了？”
　　沈渡闻言皱了下眉, 他有点烦，抬起眼看了秦峰一眼。
　　秦峰道：“你今晚这么个喝酒法,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失恋了。今晚阿树还悄悄问我，你是不是失恋了。”
　　沈渡英俊的眉拧紧，“你们闲着无聊吗？”
　　秦峰噗地笑出一声，他问：“诶，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已经对宝如爱到无法自拔了？”
　　“假的。”沈渡皱眉应了句，起身走去床边拿起T恤和裤子，去浴室洗澡。
　　秦峰啧了一声，他真要看看沈渡还能撑多久。
　　许宝如在外面有点择床，她又怕打扰张颖休息，不太敢翻身。
　　失眠到凌晨两点多，才终于稍微有了点困意。
　　因为是出来度假，大家都没有安排行程，怎么放松怎么来，所以一群人一个个全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许宝如觉得她睡得够久了，结果几个男生睡得跟猪似的，中午十二点还没起床。
　　许宝如和张颖在外面逛了一圈都回来了，几个昨晚喝醉酒的男生还没起床。她索性上去喊人，在外面敲了半天门，杨旭才睡眼惺忪地来开门，还问：“几点了？”
　　许宝如微笑，吓唬他，“马上考试了，老师都到了。”
　　杨旭迷迷糊糊果然被她吓到，他眼睛睁大，茫然道：“啊，考什么，怎么又要考试。”
　　许宝如噗地声笑出来，“你们快起来吧，怎么这么能睡，下午三点就要回去了。”
　　杨旭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松了口气，“诶，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梦游了。”
　　许宝如催他赶紧去洗漱，说：“你们快点，我和小颖还等着你们吃饭呢。”
　　“知道了。”
　　许宝如催完人准备下楼去，结果一转身，发现沈渡从隔壁房间出来。
　　她咦了一声，“你住这里？”
　　沈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去电梯。
　　许宝如也要去坐电梯，就跟着过去。
　　等着电梯的时候，许宝如偏过头，眼里带着笑，问沈渡，“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沈渡微微蹙了下眉，没说话。
　　许宝如眼睛一弯，笑了，她靠过去，看着沈渡的眼睛，轻声问他，“你昨天为什么牵我的手？”
　　许宝如忽然靠过来，沈渡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他不由得拧眉，半晌，回了句，“喝多了。”
　　许宝如猜到了。
　　她倒也不失望，唇角弯弯的一笑。
　　正好电梯下来，她跟着沈渡一起进去。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两个人便也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电梯下到一楼大厅。
　　从电梯出来，许宝如回头和沈渡招招手，笑道：“沈渡，拜拜，回头见。”
　　她说完冲着沈渡一笑，就径直往外走了。
　　沈渡看着许宝如背影，他驻足几秒，眉心微拧了下，随后也掉转头，朝另外的方向离开。
　　许宝如这次出门，玩得很开心。
　　下午到家时才四点多，她先回房间洗头洗澡换了衣服，下楼去厨房蹭妈妈做的点心吃。
　　许母笑着问她，“这次玩得开心吗？”
　　许宝如笑眯眯的，说：“当然开心。”
　　许母笑，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了两个苹果出来，说：“玩开心了也要收收心，不是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吗。”
　　许宝如唔了一声，乖巧道：“知道了妈妈。”
　　许宝如转来S市也快一年了，她现在对三中的变态学习模式已经适应得非常好。
　　期中考试还是比较重要的，许宝如周一上课就开始收心认真学习。
　　托沈渡的福，她现在对数学没有那么厌恶了。至少愿意做一做题，不像以前看到不会就直接放弃。
　　期中考试完，学校也不放假，照常上课。
　　班主任说：“从现在开始，到高考结束，你们就不要太期待假期了，今年暑假估计还得提前上课。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准高三生，别一个个还不当回事，整天想着放假。想放假，高考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完又道：“哦，对了，这周五出成绩，大家可以准备一下看看自己考了多少分。”
　　杨旭在底下小声嘀咕：“看我那几分还要准备一下。”
　　何明越嗤地一声，“这不是怕你受打击吗，有个心理准备是要好一点。”
　　周五出成绩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们都沸腾了，全都围到讲台上去看名次。
　　杨旭属于自己没考几分，但也很热衷去看排名。
　　他挤到前面，看到许宝如的，就喊道：“宝如！你考了第八，年纪二十七名！”
　　许宝如有点意外，进步了这么多吗？
　　杨旭在上面看了半天，跑下来说：“宝如你这次数学考了九十几诶。”
　　许宝如惊讶，“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一会儿估计就来发卷子了。”
　　其实九十分也只是及格的分数，但对许宝如而言，数学这个分数确实属于创新高了。
　　她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数学居然能考九十几。
　　晚上回家，她和爸爸妈妈说起这个考试。许母高兴之余，又说：“我看这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沈渡，寒假的时候你天天跑去让人家沈渡帮你补数学，要不是沈渡，你这数学也提不到这么快。”
　　许宝如当然心知肚明。沈渡虽然不太把她放在眼里，但给她讲题的时候还是很负责的。
　　她忽然想起寒假的时光，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和沈渡待在一起，那段时间其实过得很开心。
　　许母和许父商量，说：“我想周末请婉秋和小渡过来吃饭。咱们宝如这次考这么好，真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沈渡。”
　　许父赞同道：“对，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
　　说着，又道：“我看干脆在外面吃，我定个餐厅，正式一点。”
　　许母连连点头，“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
　　许宝如都听懵了，她想这其实是她和沈渡的事情，要感谢也是她自己去感谢。两家人一起吃饭，会不会太正式了点？
　　不过大人的想法她是无法左右的，还没等她阻止，爸爸已经把餐厅定下来了。
　　吃饭的时间就定在周六晚上。
　　因为其实也就是两家人吃个便饭，倒也没有那么隆重。
　　周六晚上，许宝如就跟着妈妈去隔壁等沈阿姨。
　　沈婉秋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来了，见许母过来叫她，忙换鞋出来，笑道：“诶，我正要出来呢。”
　　许母笑道：“没事没事，反正就咱们几个人，什么时候过去都行。”
　　沈婉秋其实有点不好意思，说：“你们也太客气，同学间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而且咱们两家的关系，沈渡给宝如讲讲题也是应该的。”
　　许母笑，说：“也没什么，正好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一起吃个饭也算是给两个孩子放松一下。”
　　“行。”沈婉秋笑着，和许母一起先往外面走了。
　　许宝如趴在门口等沈渡，沈渡换鞋的时候，她就小声说：“请吃饭是我爸妈的主意。本来我想单独谢谢你来着。”
　　沈渡换好鞋出来，一边关门一边问了句，“你打算怎么谢我？”
　　许宝如眨眨眼，“以身相许？”
　　沈渡锁门的动作一顿，他侧过脸，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哈哈一笑，“对不起我开玩笑的。”她认真说：“我本来是想买份礼物送给你的。”
　　沈渡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他锁好门，和许宝如一起往外走。
　　吃饭的地方在市中心那边，他们过去的时候，许父已经在等着了。
　　几个人进去，许父站起来打了声招呼。
　　沈婉秋忙说：“您太客气了。”
　　许父笑了笑，说：“请坐。”
　　许母笑，和沈婉秋坐到一边，说：“诶，咱们两家有一阵子没一起吃饭了。本来还说今年过年要聚一聚的，结果大家都忙，拖到现在才总算又一起吃饭。”
　　沈婉秋道：“可不是。年后我一直忙，三天两头地出差，最近才稍微闲下来。”
　　许父说：“今年市场紧张，各行各业压力都大。”
　　“是啊。”
　　大人们聊工作，许宝如和沈渡坐在一边。
　　她是听着有点无聊，下意识侧头去看沈渡。
　　沈渡背靠着椅子，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大约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侧眸看向她。
　　许宝如和他目光对上，笑了笑。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扭过头，又继续听大人们讲话。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融洽。
　　吃完饭从饭店出来，才九点不到。
　　许父要去公司处理点事情，沈婉秋和许母要去逛逛街。
　　走前想起两个孩子，沈婉秋从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公司发的电影票，我还没时间去看。难得刚考完试，你们俩去看吧，正好放松一下。”
　　许母也道：“对，你们俩去看电影还是怎么样，看完回家差不多。”
　　许宝如下意识去看了看沈渡。
　　沈渡没有说话。
　　她只好先接过电影票，眉眼弯弯地一笑，说：“谢谢阿姨。”
　　沈婉秋笑，摸了摸许宝如的脑袋，又看向儿子，说：“好好照顾妹妹，一会儿看完电影就打车回去。”
　　沈渡很淡地嗯了声。
　　沈婉秋和许母嘱咐好两个孩子，就一起去逛街了。
　　等两个妈妈离开，许宝如才看向沈渡，她挥了挥手里的两张电影票，说：“要不，去看？”
　　她也不知道剩下的时间要怎么打发，看电影其实也不错。
　　沈渡没拒绝，平淡地说：“随你。”
　　许宝如拿出手机搜地址，“我们找家最近的电影院吧。”
　　许宝如在手机搜出地址，最近的一家电影院离他们就五百米。
　　两个人走路过去，电影刚好快要开场了。
　　许宝如拿电影券去换了两张票，沈渡去买了两杯可乐。
　　许宝如接过可乐，笑眯眯道：“谢谢。”
　　两个人在外面坐着等了有五分钟，放映室就开始检票了。
　　因为是周末，看电影的人很多。而且许宝如观察了一下，居然大多都是情侣。
　　她小声和沈渡说：“这是部爱情电影吧？”
　　事实证明，这真是一部小清新爱情电影。
　　里面好多场唯美浪漫的吻戏。
　　要是许宝如一个人看，她是不觉得有什么的。可偏偏是和沈渡一起看。她莫名的，想起上次和沈渡的那个吻。
　　她想着想着，在黑暗中悄悄红了脸颊。
　　她下意识侧过头，去看沈渡。
　　沈渡看着电影屏幕，面上没什么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宝如看了沈渡一会儿，又转过头，继续看电影。
　　不过大概因为今晚情侣特别多，电影放到快结束的时候，她后排的一对情侣竟然接起吻来。
　　许宝如原本是没注意的，但是他们动静太大了，她下意识回过头，就看到两个人吻在一起。
　　许宝如脸蹭地红了，赶紧把头转过去。
　　她没注意到，沈渡也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看完电影出来，许宝如说：“诶，现在的大家未免也太开放了。”
　　沈渡看了她一眼。
　　许宝如走在前面，出了电影院，夜风迎面扑来，格外地舒服。
　　她转头问沈渡，“要回去吗？”
　　沈渡很淡地嗯了声，拿出手机打车。
　　车还有几分钟才过来，许宝如闲着无聊，晃去电影院旁边买了一串棉花糖。
　　买好回来，她举着很大一串棉花糖问沈渡，“你要吃吗？”
　　沈渡很嫌弃，“不。”
　　许宝如早猜到沈渡不会吃，她收回手，自己吃起来。
　　棉花糖太大一串，回家的路上，许宝如一直在吃，到了小区外面还没有吃完。
　　她也实在有点被甜到了，一下车就跑去小区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
　　谁知道她运气不好，买的这瓶矿泉水盖子拧得太紧，她拧了半天也拧不开。
　　她皱紧眉，都准备进去再重新买一瓶，沈渡看不下去，抬手拿过来。
　　“诶——”许宝如还没来得及阻止，沈渡已经皱了眉，他抬眼看向许宝如，脸色不太好看，“许宝如。”
　　许宝如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手太黏了，刚刚糖化在我手上了。”
　　她刚刚拧过瓶盖，瓶盖上都被她弄上糖了。
　　沈渡紧拧着眉，盯着许宝如看了半天。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忍着手里的黏腻感，低头给她把瓶盖拧开，然后顺手把瓶盖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许宝如很抱歉，她连忙用矿泉水洗干净自己的手，然后就下意识去拉沈渡的手。
　　沈渡微愣了下，抬起眼看她。
　　许宝如一手拉着沈渡的手，一手小心翼翼把矿泉水倒到沈渡手上，替他冲洗，她一边认认真真给沈渡洗手，一边抱歉地说：“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给沈渡冲了半瓶水，伸手摸了摸，感觉没有糖渍了，才又低头从包包里摸出一张纸巾，拉着沈渡的手，帮他把手上的水擦干。
　　等弄完了，她总算松口气，抬起头，眉眼弯弯地笑开，说：“好了，干净了。”
　　沈渡站在那里，漆黑的眼看着许宝如。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看着她。
　　许宝如也看着他，沈渡背光站着，英俊的脸，好看得让人心动。
　　沈渡盯着许宝如看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他转过身，先往前走了。
　　然而只有月亮知道他在想什么，被许宝如碰过的手心隐隐发烫，他无意识的，微微曲了下手指。
　　	 	
　　第21章
　　周末两天很快就结束了。
　　新的一周, 又是新的忙碌。
　　星期一上课，各科老师开始讲评期中考试的卷子。
　　一整个上午过得浑浑噩噩，好在下午第一节有体育课。
　　吃过午饭, 许宝如先回教室趴着睡了会儿。她睡得不久，十几分钟就醒了。
　　她趴在桌上缓了一会儿, 等到稍微清醒了, 才起身从教室后门出去, 去洗手间洗脸。
　　进到洗手间，她走去洗手池前弯身洗脸, 听见里间几个女生在聊天。
　　“谁不知道程思莉暗恋沈渡，她不就是为了沈渡进的学生会么，现在整天借着工作的关系，名正言顺地待在沈渡身边。”
　　“不过我感觉沈渡完全不搭理她，他好冷漠的。”
　　“沈渡超级高冷的, 他完全不理人的那种。”
　　“对, 连许宝如都追不到。”
　　“沈渡应该喜欢文静温柔的女生吧, 许宝如那种类型，估计不是他的菜。”
　　“许宝如长得太妖艳了, 像狐狸精。”
　　“……”许宝如莫名被cue，她很纳闷，她哪里像狐狸精了？
　　她直起身照了照镜子，越发不解，有她这么乖巧的狐狸精？？？
　　几个女生在里面讨论许宝如，并不知道正主也在这里。以至于出来撞见，几个女生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许宝如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潇洒地走了。
　　从洗手间出来，许宝如准备回教室, 结果走到楼梯间的时候，正好碰到沈渡从楼上下来。
　　许宝如想到刚刚在洗手间听见的话，她笑盈盈地凑过去，问：“沈渡，听说你喜欢文静温柔的女生？”
　　沈渡闻言，皱眉看了许宝如一眼，“听谁说的？”
　　许宝如：“大家都在说。”
　　沈渡微微拧了下眉，丢下句，“有病。”
　　他说完，径直下楼走了。
　　许宝如见沈渡走了，才弯着唇一笑，继续回教室去。
　　学校生活说枯燥也枯燥，说充实也充实，毕竟每天都要上课学习，也没有什么时间无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许宝如每天学习之余，酷爱听别人的八卦。
　　比如班里谁谁谁又谈恋爱了，谁谁谁周末在外面约会，还牵手了。
　　许宝如震惊于大家不声不响地谈起恋爱，她和周怡说：“为什么别人谈恋爱那么容易，我们班真是隔三差五就冒出来一对。我想早恋一下，怎么就这么难？”
　　周怡在那边笑得不行，“谁叫你一开始目标就订得太高了，你要降低标准，谈恋爱分分钟的事。”
　　“不。”许宝如拒绝。
　　她眼光是很高。她喜欢长得帅的，喜欢聪明的，喜欢学习好的，喜欢她看见他，会克制不住心动的。
　　除了沈渡，她真的找不出第二个。
　　可惜沈渡不喜欢她。
　　许宝如恋爱之路不顺，学习之路倒是十分坦荡。
　　高二期末的模拟考试，她十分争气地考进班上前三名。
　　成绩下来的时候，许母和许父都很高兴，许父一高兴，就说要带女儿出门旅游。
　　许宝如当然想去，不过她猜妈妈应该会阻止。妈妈一定会说，哎呀不行，现在还不到松懈的时候。要旅游，等高考结束了，想去哪儿都行。
　　她都已经想到妈妈要说的话，谁知道妈妈竟然很意外地同意了爸爸的建议。
　　许宝如很惊讶，她抬起头，受宠若惊地问：“妈妈，你同意我去旅游啊？”
　　许母见女儿一脸惊讶的样子，笑道：“是啊。虽然现在是马上要升高三的紧张时期，按道理应该在家里好好复习，不过我想着学习还是应该要劳逸结合，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学习。”
　　许宝如很高兴，嘴巴甜甜地拍马屁，说：“妈妈你学越来越英明了。”
　　许母笑道：“少来。”又认真道：“虽然是出门旅游，但还是带两本书，有时间可以看一看。”
　　许宝如很听话，点点头说：“好的。”
　　许宝如很久没有远途旅游了，自从妈妈答应她可以出门玩几天，她就开始认认真真地做起攻略。
　　她原本以为这次就是她和妈妈一起出门旅游，毕竟爸爸公司事情很多，没有时间陪她们的。
　　谁知道临出门前几天，妈妈突然回来高兴地说：“宝如，这次沈阿姨也跟我们一起去。”
　　许宝如正趴在茶几上看书，闻言愣住了，她抬起头，“沈阿姨也去吗？”
　　许母道：“是啊。我刚刚在外面碰到你沈阿姨，我说过两天要带你出门旅游，谁知道你沈阿姨他们也准备出门，正好也是要去我们那个地方。所以我跟你沈阿姨一合计，就干脆一起出门好了。”
　　因为现在正值暑假，天很热，大家都愿意往凉快的地方去，所以沈阿姨他们和她们选到一个地方也很正常。
　　不过许宝如还是下意识问了句，“那……沈渡去吗？”
　　“去啊。”许母道：“你沈阿姨就是特意带沈渡出门度假的。”
　　许宝如唔了一声，点点头，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许母道：“后天，买了后天晚上的机票。”
　　-
　　沈渡其实并没有那么想出门度假，毕竟他从小到大，和父母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对过生日也不抱希望。自从四岁那年，父母离婚以后，母亲常年忙于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出差。他理解母亲的辛苦，也习惯了没有父母陪伴。
　　所以他其实觉得，母亲没有必要为了补偿他，特意带他出门度假。有那个时间，她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但他也无法拒绝母亲的好意。
　　许宝如家和沈渡家虽然一起出门，但其实并不在一起旅游，两家的行程安排也不在一起。
　　出门那天是七月十八号，沈家的司机送他们到机场，换了登机牌，就到里面等待登机。
　　因为是晚上，机场人很少。
　　妈妈和沈阿姨坐在一起聊天，许宝如闲着无聊，就挪去沈渡那边。
　　沈渡背靠椅子坐着，两手很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睛望着外面停机坪，不知在想什么。
　　许宝如坐过去，小声问他，“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沈渡转过头来，看向她，“你饿了？”
　　许宝如点点头，“我有一点。”
　　他们飞机晚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飞。
　　她抬手指指后面的快餐店，“我们吃点东西吧？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沈渡没应，说：“去问她们想吃什么。”
　　许宝如一笑，连忙去问妈妈和沈阿姨。
　　两个人都笑道：“都可以，你们俩吃什么，就给我们买什么就行。”
　　许宝如甜甜地应了一声，就和沈渡一起去了快餐店。
　　她今天没戴隐形眼镜，看不太清楚墙上的菜单，低头从她挎包里把框架眼镜拿出来戴上。
　　许宝如的框架眼镜很好看，主要是人美，怎么样都好看。
　　她指着墙上的菜单，扭头和沈渡说：“我想吃咖喱鸡腿饭。”
　　沈渡扫了眼墙上的菜单，嗯了声，他拿出手机付钱，和前台说：“一份咖喱鸡腿，一份牛排。”
　　下好单，许宝如就和沈渡去找位置坐。
　　许宝如把钱算了一下，转了一半到沈渡微信上。
　　沈渡收到微信提示，拿起来看了眼。
　　看到许宝如的转账信息，他不由得皱眉，抬头看向她，“你干什么？”
　　许宝如道：“AA呀，机场里面吃东西还满贵的。”
　　沈渡给她退回去，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不用。”
　　他不知道许宝如什么时候和他计较起这个。
　　许宝如觉得不好，又给他转过去，说：“要给的，咱们现在都没赚钱，你也是用家里的钱。”
　　沈渡已经很恼火了，他懒得再理她，冷冷回了一句，“随便你。”
　　许宝如看出沈渡有点生气了，她想说什么，但又怕惹他更生气，索性闭了嘴。
　　好在他们点的餐很快送来了，许宝如太饿了，她的咖喱鸡腿饭一上来，她就忍不住要开动。
　　她拿起勺子，问沈渡，“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
　　沈渡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冷淡地回了句，“不用。”
　　许宝如眼眸弯弯地一笑，说：“那我先吃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低头开动了。
　　她先吃了一口，忍不住夸道：“还挺好吃诶。”
　　沈渡看了许宝如一眼，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餐厅人很少，许宝如和沈渡用完餐，就拎上打包的两份套餐，从餐厅出来。
　　回到登机口，许宝如把打包的两份晚餐给妈妈和沈阿姨拿过去，坐在沈阿姨旁边，一边帮忙把餐盒打开，一边乖巧地说：“我点了两份咖喱牛腩饭，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沈婉秋笑道：“喜欢，当然喜欢，我平时也喜欢吃咖喱。”
　　她一边笑着接过晚餐，一边说：“谢谢宝如。”
　　许宝如唇角弯弯的，说：“不用谢。”
　　她把另一份打开给妈妈，“妈妈，你的。”
　　许母笑着接过去，说：“好了，你也歇会儿吧。”
　　许宝如笑眼弯弯的，她给妈妈和沈阿姨服务完，就坐在旁边听妈妈和沈阿姨聊天。
　　不过听了一会儿，她就有点走神了，忍不住去看坐在窗边的沈渡。
　　沈渡那个位置很安静，周围没什么人，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停机坪，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宝如在这里听妈妈和沈阿姨聊天，也闲得无聊，索性过去找沈渡。
　　她坐到沈渡旁边，也探着脑袋去看窗外的停机坪，“怎么还不登机呢。”
　　沈渡呼吸间闻到许宝如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低声道：“不知道。”
　　“今晚不会飞不了了吧。”许宝如自顾嘀咕了一声。
　　沈渡没有应她，但是收回了目光，背靠着椅子，闭目休息。
　　深夜的机场人很少，又因为飞机延误，大家都很困了，有人在睡觉，有人在小声聊天，空荡的候机大厅，难得地很安静。
　　许宝如坐了会儿，也有点困了，她趴到椅子扶手上，闭上眼睛想睡会儿。
　　大概周围太安静了，她没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沈渡没有睡，他看着趴在他旁边扶手上很安静睡着的许宝如，目光落在她乖巧的睡颜上，很久也没有移开眼。
　　-
　　晚上十一点半，延误的飞机终于通知他们准备登机。
　　许宝如被广播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问沈渡，“几点了？”
　　沈渡：“十一点半。”
　　“这么晚了。”许宝如一边说一边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水清醒了一下。
　　她把最后一点水喝完，扔了矿泉水瓶，跟着沈渡去登机口检票登机。
　　她和沈渡的位置是挨在一起的，上了飞机，就去找到位置坐下。
　　坐下以后，许宝如一边低头系安全带，一边问沈渡，“你们今晚住哪里？”
　　沈渡说了酒店名字。
　　许宝如道：“那我们离得挺远的。”
　　沈渡看向她，难得多问了句，“你们住哪？”
　　许宝如道：“我们定了好几家酒店，打算三天住湖边，两天住古镇。”
　　许宝如原本想说，到时候要不要约着一起旅游。
　　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她估计沈渡不愿意和她一起旅游，她说出来，要是沈阿姨逼着他和她们一起，他估计要不高兴。
　　这样想着，她就很识趣地没有提。
　　两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凌晨两点，飞机总算抵达了丽城。
　　丽城是个避暑圣地，四季如春，气候特别好。每年夏天就会有很多人过来这边度假。
　　许宝如原本以为，凌晨两点多，街上应该没什么人了。谁知道从机场出来，外面灯火辉煌，还很热闹。
　　在机场外面等车的时候，许宝如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夜景，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视频。
　　她出门前，杨旭天天在微信群里喊着让她多拍照片多拍视频，让他云旅游一下。
　　她拿着手机拍摄凌晨两点的丽城，一边拍一边往右慢慢移动手机，移着移着，她的镜头里就出现了一个很帅的男生。
　　男生穿着白色T恤，高高瘦瘦，非常帅。
　　她的镜头对住他的时候，他察觉到，朝她看过来。
　　许宝如一笑，举着手机走近，笑道：“帅哥，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沈渡看她一眼，“无聊。”
　　许宝如哈哈哈笑起来，她这才将手机收起来，锁屏放进她的小挎包里。
　　“宝如，我们得走了。”她刚把手机收起来，妈妈就忽然回头喊她。
　　许宝如看到出租车已经停在路边了，这才朝妈妈走过去。
　　妈妈正在和沈阿姨说话，“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沈婉秋笑，高兴地说：“好，到时我给你打电话。”
　　许母道：“那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和小渡也早点回酒店休息。”
　　“好，你放心吧。”沈婉秋和许母打着招呼，说完又拍拍许宝如肩膀，笑着说：“宝如，旅行愉快，好好玩。”
　　许宝如一笑，很大方地说：“阿姨您也是。”
　　许宝如和妈妈跟沈阿姨和沈渡在机场外面告了别，大家就各自打车回酒店。
　　许宝如坐上车，就先用手机查了下地图，她们定的酒店离机场还有点远，开过去差不多得四十分钟。
　　许母问女儿，“困不困？”
　　许宝如道：“还好，我刚刚在机场睡了一会儿。”
　　许母笑了笑，说：“一会儿到了酒店就先休息，明天睡醒了再出门玩。”
　　许宝如眼睛弯弯地一笑，开心道：“好的。”
　　-
　　沈渡和母亲定的酒店，离机场也很远。
　　回酒店的路上，沈婉秋又回了几条工作邮件。
　　沈渡很安静，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沈婉秋忙了一会儿，总算回复完邮件，她放下手机，说：“这边还不错吧。”她将车窗降下来一点，“空气真好。”
　　沈渡很平淡地“嗯”了一声。
　　沈婉秋问：“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沈渡道：“还好。”
　　他看向母亲，“您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沈婉秋笑道：“我也不累，一会儿到酒店再说。”
　　车开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三点，酒店服务生连忙上前来帮忙拿行李，又帮忙去前台登记。
　　等办理了入住手续，沈婉秋一边将身份证收起来，一边把沈渡的门卡给他，说：“你今晚就早点休息，明天的行程明天再说。”
　　沈渡嗯了一声，“您也早点休息。”
　　沈渡回到房间，先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振动个不停，他微微蹙了下眉，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
　　秦峰的名字亮在屏幕上，他接起电话，“你有病？现在几点了。”
　　秦峰在那边笑得很贱，“干嘛？打扰你的二人世界了？”
　　沈渡听得皱眉，“你脑子有坑？”
　　秦峰笑嘻嘻的，“你就别瞒我了。你老实交代，你现在是不是和宝如在一起？宝如在你身边吗？你们俩在干嘛呢？”
　　秦峰越说越离谱，沈渡冷冷回了他一句，“喝多了就早点睡。”
　　他说完就要挂电话。
　　秦峰察觉到，连忙在那头喊道：“等等等等！你真没和宝如在一起？我刚才看她发的朋友圈，她也在丽城。我还以为你们俩搞地下恋情，一起出门旅游了。”
　　沈渡都懒得搭理他，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下意识打开微信，点进许宝如朋友圈看了一眼。
　　最新一条朋友圈是半个小时前发的，只有一张照片，是丽城机场的外面灯火通明的夜景。
　　沈渡看了一会儿，然后才退出了微信，将手机锁屏扔回床头柜上。
　　-
　　沈渡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一日，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沈婉秋就问儿子，生日想怎么过。
　　沈渡对过生日这件事不期待，他无所谓，说：“吃个饭就行。”
　　沈婉秋道：“光吃饭怎么行，你想要什么？妈妈给你买。”
　　沈婉秋对儿子是有愧疚的。
　　她性子要强，和丈夫离婚以后，为了证明她自己不比别人差，也为了给儿子更好的生活，她拼命工作。过去十几年，她几乎很少时间陪伴儿子成长。
　　沈渡小时候，她经常把他送去亲戚家，通常是这个亲戚家住一段时间，那个亲戚家住一段时间。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成长过程中一直辗转在别人家里，慢慢的，性格就越来越内敛，越来越不爱说话。
　　一直到前两年，沈婉秋事业稳定下来，才终于有时间陪伴儿子。
　　可这时候她才发现，沈渡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小时候需要亲人陪伴的小孩子，他比同龄人更成熟，也更独立，他几乎不需要她。他学习成绩优异，每年拿奖学金，甚至连钱也不需要问她要。
　　到这时候沈婉秋才意识到，她得到了事业，却错过了儿子的成长。
　　她应该高兴，他的儿子成长得比大多数人都优秀。可她也知道，这些优秀，是孤独换来的。
　　沈婉秋坚持要陪儿子过生日，沈渡虽然不在意，但也没有拒绝。
　　他知道母亲想补偿他，虽然他觉得没必要，但如果这样做，她能够安心，他也愿意配合。
　　接下来的两天，沈婉秋就一直在看攻略，想着要带儿子去哪里玩，也想着要怎么给儿子过个难忘的生日。
　　这天吃饭的时候，她和沈渡说：“等明天晚上，我们把许阿姨和宝如也叫过来好不好？人多也热闹一点。”
　　沈渡没有抬眼，说：“随您。”
　　沈婉秋道：“是你的生日，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请。”
　　她观察着儿子，犹豫着，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宝如？”
　　她看得出来，每次宝如来找沈渡，都是人家小姑娘一直在找话题，沈渡对人家一点不热情，甚至有点爱答不理的。
　　沈渡闻言，不由得微微蹙了下眉。他抬起头，看向母亲，说：“没有。”
　　他没有不喜欢许宝如。
　　沈婉秋笑了笑，又试探着问：“那明晚要不要请许阿姨和宝如过来？你如果不愿意……”
　　“随你。”沈渡打断了母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婉秋猜不准儿子是不是真的无所谓，但她想着生日还是人多一点好。而且宝如和她妈妈也是熟人了，应该也没什么。
　　她这样想着，第二天下午出门去订生日蛋糕的时候，就给许母打了个电话。
　　许母一听说今天是沈渡的生日，立刻有些着急了，说：“哎，婉秋你真是，你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沈婉秋在电话那头笑道：“不用准备不用准备，你一会儿和宝如一起过来就是，我把餐厅的位置发给你。”
　　许母应着，心里却着急。她不知道今天是沈渡的生日，早知道就该提前买好礼物的。
　　沈婉秋说：“那就这样定了，晚上七点，在丽阳饭店。”
　　“好好，我们一会儿就过来。”
　　许宝如洗好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听见妈妈好像在和沈阿姨讲话，她好奇问：“怎么了妈妈？”
　　许母叹气道：“今天是沈渡的生日，你沈阿姨估计是不想让我买礼物，现在才告诉我们。”
　　许宝如也懵了，她望着妈妈，“今天是沈渡生日？”
　　许母道：“是啊。”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现在准备礼物也来不及了。
　　她起身去拿包，和宝如说：“你快把头发吹一下，我下去找蛋糕店给沈渡定个生日蛋糕。”
　　许母怕时间来不及，简单收拾了下就拎着包出门了，出门前又叮嘱女儿，“你动作快点，一会儿要来不及了。”
　　许宝如还在发懵。
　　房间门关上了，她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给沈渡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许宝如着急道：“沈渡，今天是你生日啊？”
　　电话那头，沈渡很淡地“嗯”了声。
　　许宝如道：“你怎么不告诉我，我都没准备礼物。”
　　沈渡低声道：“不用。”
　　虽然沈渡说不用，但许宝如还是有点懊恼。
　　出门的时候，就想在路上买点礼物。
　　可是都太普通了，没有一样适合给沈渡做生日礼物。
　　妈妈买好蛋糕从店里出来，看见女儿还在对面店里看东西，她走过去，喊道：“宝如，走了，要来不及了。”
　　“噢。”许宝如扭头应了一声，她放下手里的蜡烛熏香，转身走出去。
　　打车去丽阳饭店的路上，许宝如还在懊恼，她没有挑到一件能送给沈渡的礼物。
　　到了地方，已经七点十分。
　　许宝如远远就看到等在饭店外面的沈渡。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很宽松休闲，风将他衬衣吹得微微鼓起。
　　沈渡衣品很好，是典型的衣架子，个子很高，长得又帅，气质也很出众，穿什么都好看。
　　她坐在车里，都看到有两个女生站在沈渡面前，大概是想问电话。
　　沈渡看起来有点不耐烦，眉心微微拧着。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两个女生很失望地走了。
　　出租车停在饭店门口，许母下了车，喊道：“小渡，等久了吧。”
　　沈渡看见许母，礼貌地上前，说：“没有。”他一边说，一边帮忙拉开饭店的门。
　　他帮着拉着门，站到旁边，让许母和许宝如先进去。
　　许母先进去了，许宝如跟在后面，经过沈渡的时候，她停下来，侧过身，笑着对沈渡说：“生日快乐沈渡。”
　　沈渡看着她，两人没来得及说话，沈婉秋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阿月，宝如，你们来了。”沈婉秋笑着从里面出来，高兴道：“我正准备出来看看呢。”
　　许宝如见沈阿姨出来了，飞快地冲沈渡笑了一下，然后也赶紧跟进去了。
　　沈婉秋回头去拉住宝如的手，笑着问：“饿了吗宝如？”
　　许宝如笑得很乖巧，摇头说：“不饿阿姨。”
　　“走吧，菜都点好了，就等你们了。”沈婉秋一边说，一边拎着许母和宝如往里面包间走，又回头喊沈渡，说：“沈渡，进去了。”
　　沈渡在外面接了个电话，听见母亲喊他，才微点了下头，也跟在后面往里走。
　　到了里面包间，沈婉秋看见许母手里拎着的生日蛋糕，说：“不是让你们不要买东西的吗，怎么还是去买了。”
　　许母道：“你还说我，孩子生日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沈婉秋笑道：“小孩儿过个生日，没必要，而且沈渡也不喜欢这些，就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就行了。”
　　大家在位置上坐在以后，沈婉秋就让服务生可以开始上菜了。
　　许母问沈渡，“小渡，你今天满十八吧？”
　　沈渡嗯了声，礼貌道：“是的阿姨。”
　　许母笑道：“那你比宝如大几个月。”
　　沈渡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对面的许宝如。
　　许宝如见沈渡看向她，立刻就笑了。
　　沈渡微微顿了下，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沈婉秋笑着问：“宝如几月的？”
　　许母道：“她九月底。”
　　“那小两个多月。”
　　“是啊。”
　　大家聊着天，菜慢慢上来了，沈婉秋手机响个不停。她不由得有些烦，回复了几条信息以后，就把手机静音放到旁边。
　　许母问道：“公司忙呢？”
　　沈婉秋道：“是啊，半点都闲不下来。”
　　沈渡抬头看向母亲，“您有事就先忙。”
　　沈婉秋道：“没事，说了今天陪你过生日的。”
　　她见菜还没有上来，说：“我去催一下，你们坐坐。”
　　她说着，就起身去了外面。
　　沈婉秋出去催菜的几分钟，搁在桌上手机一直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沈渡看在眼里，面上没什么情绪。
　　许宝如莫名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她趴在桌上，小声问沈渡，“沈渡，你要不要喝点酒？”
　　许母闻言，立刻轻轻瞪了女儿一眼，“高中生喝什么酒呢，别胡说。”
　　许宝如心想，沈渡又不是没喝过。
　　她辩解道：“可是今天是成年礼啊，喝一点也没什么。”
　　许母轻轻瞪女儿，示意她不要胡说，不要这么没礼貌。
　　许宝如悄悄吐了下舌头，不再说了。
　　没一会儿，沈婉秋就进来了，笑着说：“菜马上就上来了。”
　　沈渡抬头看向母亲，提醒她，“你电话一直在响。”
　　沈婉秋闻言不由得微微蹙了下眉，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随后说：“我出去回个电话。”
　　沈婉秋说着，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许母笑着和沈渡说：“你母亲就是能干，一个女人家管着那么大间公司。”
　　沈渡嗯了声。他坐了会儿，和许母说：“阿姨，我出去看一下。”
　　许母忙点头，“诶，去吧。”
　　-
　　沈渡从包间出来，就径直去了外面。
　　沈婉秋在外面接电话，她语气已经非常恼怒了，“我今天下午就对你们千叮咛万嘱咐，这个合同非常重要！前期的事宜我出门之前就已经打理好，你们居然还能搞砸？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到底能不能做？这个合同前前后后我忙了大半年，什么都安排好了，你们就这么给我搞砸了？！回来？我现在怎么回来？我都跟你们说了，我这几天有很重要的事。算了，我现在没时间听你们解释，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处理方案。”
　　沈婉秋非常生气地挂掉电话，又立刻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手机不停有电话进来，她恼火地接起，“又怎么了？！这么一点事情，你们都没有办法处理吗？”
　　她生气地挂掉电话，扭头就准备回里面去。
　　谁知一转身，就看到沈渡站在她身后。
　　沈婉秋愣了下，“你怎么出来了？”
　　沈渡看着母亲，“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沈婉秋估计沈渡已经听见了，也不瞒他，点头说：“是出了点事，本来今天要签的合同出了点状态。”
　　她抬头看着儿子，想说什么，又有些欲言又止。
　　沈渡道：“您有事就回去处理，不用管我。”
　　这个合同沈婉秋前前后后忙了大半年，确实不能丢。可她心里很愧疚，她看着儿子，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渡拿出手机，说：“我帮您订机票，要几点的？”
　　“小渡，妈妈对不起你。”沈婉秋看着儿子，眼眶止不住地红了。
　　沈渡抬起头，他看着母亲，半晌，低声说了句，“您辛苦了。”
　　儿子越懂事，沈婉秋就越愧疚。
　　她看着儿子，好半晌，才问：“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沈渡嗯了声，很平静，“没什么。”
　　他给母亲买了最早一班回S市的飞机，然后说：“买了九点五十的飞机，您收拾一下，我回去帮您拿行李。”
　　好在酒店就在附近，沈渡很快回酒店帮母亲把行李拿下来。
　　许宝如都有点懵了。她没想到沈阿姨会突然有急事要回去，她下意识去看沈渡，但沈渡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情绪。
　　她跟着妈妈，和沈渡一起送沈阿姨到门口。
　　司机帮忙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沈婉秋拜托许母，说：“阿月，沈渡就拜托你了。”
　　许母连忙道：“放心吧，过两天我们就回来了。”
　　沈婉秋感激地笑了笑，又同儿子说：“等这个事忙完，妈妈再给你补办个生日。”
　　沈渡嗯了一声，说：“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放心吧。”
　　沈婉秋要急着赶飞机，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就坐上车离开了。
　　沈渡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回头和许母说：“阿姨，进去吃饭吧。”
　　“诶。”许母连忙应下，说：“走吧，先吃饭。”
　　说是吃饭，但其实已经没有了过生日的气氛。
　　连许宝如这种平时很会活跃气氛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直小心地观察沈渡的情绪，但是沈渡从来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他面上表情很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试图活跃气氛，问沈渡，“沈渡，我们要不要吃蛋糕？”
　　沈渡抬眸看向她，问：“你想吃吗？”
　　许宝如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生日要吃蛋糕的。”
　　她一边说，一边就起身去把蛋糕拎过来打开。她还想点蜡烛，被沈渡阻止了，“不用点蜡烛了，随便吃吧。”
　　许宝如拿着的手微微顿了下，她看向沈渡，“不许愿吗？”
　　沈渡嗯了声，很平淡地说：“没有愿望。”
　　-
　　沈渡的这个生日过得很平淡，吃完饭从餐厅出来也才九点。
　　许宝如问沈渡，“你想不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啊。”
　　沈渡道：“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又看向许母，礼貌地说：“阿姨，我先回酒店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母看得出这孩子应该还是难过了，她点了点头，说：“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
　　沈渡微点了下头，说：“那我先走了。”
　　“好。”
　　沈渡走后，许母望着沈渡背影，轻轻叹了声气，和女儿说：“我们也回去吧。”
　　许宝如还望着沈渡的背影，直到他进了酒店大厅，才回过头，和妈妈一起坐车回酒店。
　　许宝如和妈妈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进了房间，许母不由得叹气，“婉秋就是太忙了，都没时间陪孩子。”
　　许宝如看向妈妈，她一直知道沈渡是单亲，但她怕戳到别人的伤心处，所以一直没敢问沈渡他家里的事。
　　但她今天突然忍不住问：“妈妈，沈渡爸妈什么时候离婚的？”
　　许母放下包，走到沙发边坐下，说：“十几年了，沈渡四岁的时候，他爸妈就离婚了。婉秋又是个要强的性子，这些年一直忙于事业，几乎没什么时间陪孩子。沈渡四岁开始，就一直是这个亲戚家里住几天，那个亲戚家里住几天。孩子小，没有母亲在身边，多少有点寄人篱下吧。”
　　许宝如从来不知道这些，她听得突然有些难受，问：“他爸爸呢？”
　　许母道：“他爸再婚了，自己有个家庭呢，哪里还顾得上沈渡。我听婉秋说，小时候他爸爸倒是把沈渡接到家里去玩过一次。他爸爸后面又生了两个儿子，几个男孩子一起玩，小的一个不知道怎么从木马上摔了下来，那俩男孩儿非说是沈渡推的，他爸就把沈渡狠狠打了一顿。孩子好好地去见见爸爸，回家反倒带了一身伤。从那以后，孩子话就越来越少，也再也不提爸爸了。”
　　许母说着都心疼，许宝如却是真的听哭了。
　　晚上躺在床上，许宝如脑子里全是妈妈说的那些话。
　　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凌晨一点多，她在被窝里悄悄给沈渡发微信：［你睡了吗？］
　　没一会儿，沈渡回复了她：［？］
　　许宝如回头望了望隔壁床上已经睡着的妈妈，她没有多想，就悄悄地下了床，去浴室里换了衣服，拿上手机悄悄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
　　许宝如给沈渡打电话。
　　沈渡失眠，坐在床头出神，听见手机响，他侧过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到来电，他不由得微微愣了下。
　　他接起电话，许宝如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沈渡你睡了吗？”
　　沈渡：“没有。你怎么还不睡？”
　　许宝如道：“那你下来一下。”
　　沈渡不由得愣住，“什么？”
　　许宝如：“你下来一下，我在你酒店楼下。”
　　沈渡闻言，不由得怔住。
　　许宝如道：“快下来啊，我就在大厅。”
　　没一会儿，沈渡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一看到许宝如，眉心就不由得拧了起来，“现在几点了？谁让你过来的？”
　　许宝如笑，她伸手去拉住沈渡，说：“带你去个地方。”
　　她说着，就拉着沈渡往外走。
　　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一间小酒馆里。
　　许宝如点了两个菜，要了几瓶啤酒。
　　她一边给沈渡倒酒，一边说：“虽然我妈妈说，高中生不能喝酒。但你今天成年了，可以喝一点，以后就是大人了。”
　　沈渡看着她，没说话。
　　许宝如把倒满酒的酒杯放到沈渡面前，抬头望着他笑，“虽然你早就破戒了。”
　　沈渡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过了很久，才问了一句，“所以你特意过来陪我喝酒？”
　　许宝如笑，说：“是啊，我好不好？”
　　沈渡看着她，问：“你妈妈知道吗？”
　　许宝如抬手“嘘”了一声，小声说：“我悄悄出来了，一会儿再悄悄回去。”
　　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敬沈渡，她认真地说：“沈渡，生日快乐。”
　　沈渡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才端起酒杯，和许宝如碰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许宝如喝了一点酒。
　　她看着沈渡，又想起妈妈告诉她的那些事，觉得很难过。
　　她忍不住说：“沈渡。”
　　沈渡抬眸看她。
　　许宝如努力地露出个笑容，认真说：“长大了，就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了。”
　　沈渡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他看着许宝如，漆黑清澈的眼睛如浩瀚星河。
　　许宝如低头从她的小挎包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浅粉色的水晶球，她坐到沈渡左边的位置，拉起他的手，把水晶球放到他手上，说：“这个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吧，它是个幸运水晶，很灵的，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现在送给你，希望你开心。”
　　沈渡深深看着她，良久，问了她一句，“为什么？”
　　许宝如一笑，“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个水晶球是许宝如很重要的东西，她从小就是带着身上，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不过她现在想送给沈渡。
　　她已经很幸福了，希望这个水晶球能让沈渡也幸福。
　　沈渡看着她，他想说什么，喉咙微微滚动了下，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许宝如把水晶球给了沈渡，然后又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给沈渡倒了一杯，她笑眯眯的，“要继续喝酒吗？”
　　沈渡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将水晶球紧紧握在手心，像握着很珍贵的东西。
　　两个人在酒馆坐了很久，沈渡也喝了很多酒。很多尘封的记忆忽然都涌上心头。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孤独的，难过的记忆全都涌上来。
　　可是许宝如说得对。
　　人长大了，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们。
　　沈渡喝醉了，趴在桌子上。
　　许宝如也趴在桌上，她两只手交叠着，下巴枕在手背上。
　　她没有喝酒，只是陪着沈渡。
　　她很出神地看着沈渡，她第一次发现，沈渡安静睡着的样子，这样乖。
　　她就安安静静地看了沈渡好久，久到店里要打烊了，过来说：“小姑娘，我们马上要打烊了，你看——”
　　许宝如抬头道：“我们马上就走。”
　　她说着，就凑到沈渡跟前，小声问他，“沈渡，老板要打烊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沈渡没有应她。
　　许宝如又靠近一些，小声喊他，“沈渡？”
　　沈渡像是睡着了，依然没有应她。
　　许宝如好难得看到沈渡这么乖的样子，她忍不住笑，趴在桌上，一只手轻轻勾了勾沈渡的下巴。
　　沈渡依然没睁眼，却微微蹙了下眉，拉住了她的手，嗓音里还带着几分醉意，“别闹。”
　　许宝如一下笑了，她说：“我们回去了沈渡，老板要打烊了。”
　　	 	
　　第22章
　　许宝如和沈渡从酒馆里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两个人沿着路灯往回走，许宝如精神很好，心情也很好, 一路上蹦蹦跳跳，像只活泼的小狐狸。
　　走到沈渡住的酒店外面, 她抬头看了眼灯光通明的酒店大厅, 扭头问沈渡, “你们酒店住着舒服吗？早餐好吃吗？”
　　沈渡嗯了声，看着许宝如, “还行。怎么了？”
　　许宝如笑，说：“我在想我要不要和我妈妈也换到这边来住，你妈妈临走前，托我妈妈照顾你，剩下两天我们的行程肯定要在一起。”
　　沈渡看着许宝如, 没说话。
　　他沉默会儿, 说：“不用这么麻烦, 你和你妈妈也不用管我。走的那天联系就行了。”
　　许宝如道：“那怎么行。我妈妈答应了你妈妈，要照顾你的。”
　　她说完, 想起现在已经太晚了，连忙说：“我得回去了，要不然我妈妈醒来，发现我不在，肯定要担心。”
　　沈渡嗯了声，说：“我送你。”
　　许宝如：“不用不用，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不安全。”沈渡没给许宝如拒绝的机会，自行先往前走了。
　　许宝如见沈渡要送她, 只好跟上去。
　　她虽然觉得有点麻烦沈渡，但心里还是很开心。
　　两个人到路边等车，许宝如偏头去看沈渡。
　　她一点不避讳，盯着沈渡看了很久。
　　沈渡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终于回应她目光，侧头看向她，低声问：“怎么了？”
　　许宝如眼睛弯弯地一笑，问他，“沈渡，你现在心情有好一点吗？”
　　她不知道沈渡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但她希望她过来陪他这会儿能有一点作用，让他觉得没那么孤独。
　　沈渡看着许宝如，很久没有说话。
　　许宝如又道：“你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看看我送你的幸运水晶，它是我的守护神，以后也能守护你。”
　　沈渡深深看着她，低声问：“为什么要送给我？”
　　许宝如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沈渡：“只是这样吗？”
　　许宝如望着沈渡，半晌，她偏头一笑，诚实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啊，我想让你开心。”
　　沈渡看着许宝如，喉咙微微发哑，半晌，他低声说：“许宝如——”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让我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可是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就是想对你好。”许宝如赶在沈渡开口前，自己先说了。她很清楚沈渡不喜欢她，可是她喜欢他是真的，心疼他也是真的。
　　她笑着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打扰你。”
　　沈渡闻言，不由得皱眉，“我没有这个意思。”
　　许宝如望着沈渡，不由得愣了一下。半晌，她忽然凑近到沈渡面前，笑眼弯弯地望住沈渡的眼睛，说：“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也喜欢我了吧？”
　　沈渡闻言，不由得微微蹙眉，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有些不自在地看向马路对面。
　　许宝如一笑，她又重新站直身子，说：“我开玩笑的，你不要这么紧张。”
　　她抬起手，一边用手腕上的皮筋绑头发，一边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打算谈恋爱，毕竟我们马上就要高三了，学习比较重要。我答应你不会再打扰你，就不会再打扰你。当然了——”
　　许宝如说着忽然停下来，她将头发绑好，忽然扭过头，笑眼弯弯地又凑到沈渡跟前，她有一点开玩笑的，笑着问：“那等高考完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沈渡转过头来，看向许宝如。
　　他眼眸很黑，没有说话。
　　许宝如怕他马上拒绝，说：“你现在先不要回答我，等高考完再回答我也不迟。”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辆空的出租车开过来，她连忙招招手。
　　出租车开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沈渡忽然想，这样也好。高考完在一起，很合适。
　　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沈渡上前，伸手帮许宝如拉开后排车门。
　　许宝如弯身坐进去，她下意识往里面挪了挪，随后沈渡也坐进来。
　　许宝如报了酒店的地址，司机点了点头，朝着目的地行驶。
　　回酒店的路上，许宝如问沈渡：“你明天想去哪里吗？我们可以一起去玩。”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从包包里把她的做的攻略拿出来，她拿给沈渡看，说：“这是我接下来两天的行程，你想去吗？或者你想改一改，也可以的。”
　　沈渡低头看了看。
　　A4纸上画得花花绿绿，还贴了几张景点的照片，旁边是很详细的行程安排。
　　沈渡曾经以为许宝如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其实不是，她做事很认真，所以就连攻略也很详细地写了。就像她学习，表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上刻苦程度不比别人少。
　　他将行程单还给许宝如，说：“都可以，看你们。”
　　许宝如笑，她将行程单收起来，放回包里，又问：“你明天几点起？”
　　沈渡道：“不知道。”
　　许宝如道：“我可能要睡到中午，那我们一起吃午饭？”
　　沈渡嗯了声，没什么意见。
　　“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嗯。”
　　许宝如住的酒店离沈渡住的酒店也不算太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到了酒店外面，沈渡先下了车，帮许宝如拉开车门。
　　许宝如跟着下来，她下意识抚平裙子，看着沈渡笑，说：“那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渡嗯了声，叮嘱她，“到房间给我发条信息。”
　　许宝如乖乖点头，“知道了。”
　　她一边上台阶往酒店大厅走，一边回头冲沈渡招招手，“我回去了，明天见。”
　　沈渡看着她，没有说话。
　　等许宝如进了大厅，走进电梯里了，他才收回了视线。
　　过了一分钟，许宝如发了信息过来：［我到房间了。］
　　沈渡看了眼信息，然后回了声：［嗯。］
　　他放下手机，随后才重新打了辆车，坐车回酒店。
　　-
　　许宝如回到房间，妈妈还在睡着。她踮着脚悄悄的，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悄悄走到床边，悄悄爬上床，悄悄钻进被窝。
　　她躺在被窝里，看着窗帘外倾泻进来的月光，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样的、愉悦的心情。
　　她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给沈渡发信息：［你到了吗？］
　　没一会儿，沈渡的信息就回了过来：［刚到。］
　　许宝如笑，手指在屏幕上打字：［那你早点睡，我也准备睡了。］
　　沈渡：［嗯，晚安。］
　　许宝如收到沈渡的回复，终于安心。她将手里关机放到床头柜，安稳地睡了。
　　沈渡回到酒店已经快凌晨四点。明明喝了不少酒，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他已经洗完澡，换了舒适的白T和休闲裤。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许宝如送他的水晶球。他目光落在水晶球上，很久也没有移开。仿佛能够通过水晶球，看到许宝如。
　　他将水晶球握在手里，看了很久。一直到窗外天蒙蒙亮，才总算有了点困意。
　　他起身从行李箱里找到了深蓝色的丝绒袋子，将水晶球放进去，然后又将它放进行李箱的暗格。等妥善放好，才回到床上休息。
　　他应该要送许宝如一件礼物，但他没有幸运物可以回送给她。
　　沈渡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想到困意上涌，才彻底陷入了睡眠。
　　-
　　许宝如昨晚睡得太晚了，导致第二天直接睡到了十二点。
　　许母退房回来，见到女儿还在睡，一边关门进屋一边说：“怎么还在睡呢，快起来了，我们要过去找沈渡吃午饭。”
　　许母答应了婉秋要帮她照顾好孩子，所以打算把这边的房间退了，换到沈渡住的酒店去，平时大家出行吃饭也更方便一点。
　　许宝如还很困，蜷在被窝里眼睛都睁不开，她迷迷糊糊地撒娇，“再睡会儿，我再睡会儿。”
　　许母忍不住笑了，走去床边揭女儿的被子，笑道：“快起来了，一会儿人家客房部要来打扫卫生了。”
　　许宝如真是好困，但最后还是没办法，只能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她穿上拖鞋迷迷糊糊去浴室洗漱，许母见女儿这么迷糊，赶紧喊她，“你小心点玻璃门。”
　　许宝如虽然迷糊，但还不至于撞到浴室的玻璃门上，她推开门，进去拿起牙刷洗漱。
　　许母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你昨晚几点睡的，怎么困成这样。”
　　她拿起女儿换在沙发上的裙子，闻到一股酒味，她不由皱了下眉，问：“宝如，你这裙子上怎么一股酒味？”
　　许宝如弯着腰在洗脸，听见妈妈的话，瞌睡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她拿起洗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从浴室出来，心虚地说：“我不知道啊，有吗？”
　　她昨晚虽然没怎么喝酒，但多少还是喝了一点。而且和沈渡待了那么久，身上有酒味也正常。
　　许母道：“可能是外面谁喝了酒，路过的时候，风一吹就沾上味了。”
　　许宝如唔了一声，“有可能。”
　　许母一边把女儿的裙子收起来，说：“换一件衣服吧，你动作快点，快一点了。”
　　许宝如乖乖地点头，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去浴室里换。
　　坐车到沈渡酒店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了。
　　酒店服务生来帮忙拿行李，许母去前台办理入住。许宝如乖乖跟在妈妈旁边。等办理好入住，酒店客服人员就帮忙拿行李，到前面带路。
　　许宝如和妈妈的房间在1309，回房间放好行李，许母就和女儿说：“宝如，你给沈渡打个电话，我们要去吃饭了。”
　　许宝如正站在冷饮柜前拿水喝，听见妈妈让她给沈渡打电话，说：“我去叫他吧，我知道他在哪个房间。”
　　许宝如昨天问过沈渡住哪间房，她和妈妈说了一声，就从房间里出来，进了电梯，到十五楼。
　　沈渡房间在1508，许宝如出了电梯，就径直过去。
　　她站在门口敲门，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脚步声，跟着，门就从里面打开。
　　沈渡在接电话，许宝如看见他，就笑起来。
　　沈渡看了她一眼，把门打开，走进里面去。
　　秦峰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让他早点回去打球，沈渡想挂电话了。
　　许宝如跟着沈渡进屋，边问：“你饿不饿？一会儿想吃什么？”
　　许宝如的声音清脆，又很好听，而且太有辨识度了，以至于电话里的秦峰一瞬间就听出了许宝如的声音，他激动得差点叫起来，“我艹！我怎么听见宝如的声音？你刚刚不是说你在房间吗？宝如怎么也在你房间？我靠，你们俩昨晚不是住在一起吧？”
　　沈渡听得拧紧眉，骂了他一句，“你真的脑子有问题，挂了。”
　　沈渡挂了电话，许宝如坐在沙发上，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回过头，就看到许宝如站在零食柜前，在找东西吃。
　　许宝如一边在吃果冻，一边问沈渡，“你下午想不想去湖边骑单车？”
　　沈渡也才刚刚起床不久，刚洗漱好，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看了许宝如一会儿，说：“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下来。”
　　许宝如剥着一个果冻转过身，她微偏了下头，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沈渡。
　　沈渡低头拿起沙发上的衬衣，抬头看向许宝如，“我要换衣服，你要看吗？”
　　许宝如：“……”
　　-
　　短暂的旅行很快就结束了，飞机抵达S市机场是七月二十三日的中午。
　　沈婉秋对儿子很愧疚，在公司忙了一上午，十一点半匆匆从办公室出来，踩着高跟鞋飞快往电梯口走，边走边给司机打电话，“小李，备车，马上去机场。”
　　沈婉秋算着儿子回来的时间，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飞机抵达之前十分钟赶到了机场。
　　她一到机场就给沈渡发了信息，告诉他下飞机就来停车场，她在停车场等他。
　　中午十二点半，飞机稳稳停下来，乘客们排着队依次下车。
　　许宝如和沈渡因为坐在后面，要等前面的人都走完了才轮到他们。
　　许宝如在飞机上睡了两个多小时，听见机舱里大家都开始说话了，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她刚刚睡着的时候，脑袋不自觉偏到沈渡肩膀上了。这会儿醒过来，抬起头，下意识摸了摸沈渡肩膀的衣服。
　　沈渡侧眸看她，眼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许宝如抬头对上沈渡的眼神，弯着眼一笑，“我看看我有没有把你的衣服弄脏。”说完，又放松地道：“还好没有。”
　　沈渡盯着她看了看，然后才淡淡地嗯了声。
　　坐在隔壁的许母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了，看见女儿和沈渡还在讲话，笑着催他们，“你们俩怎么还愣着，准备下飞机了。”
　　“知道了。”许宝如应了妈妈一声，这才低头解了安全带，从位置上站出来，在后面排着队准备下机。
　　她抬起手打开机舱上面的行李柜，想把自己的书包取下来，不过书包放得有点里面，她要踮起脚才能拿到。
　　她还在踮脚，沈渡已经伸手帮她拿了下来。
　　许宝如接过来，开心道：“谢谢。”
　　许宝如抱着书包，跟在人群后面，慢悠悠地排队下了飞机。
　　从飞机上下来，还要去前面取行李箱，许母和沈渡说：“小渡，宝如她爸爸过来接我们了，你一会儿就坐我们车回家吧。”
　　沈渡刚把手机开机，看到母亲发来的信息，抬头和许母道：“谢谢阿姨。不过我母亲也过来了，在停车场等我。”
　　许母闻言，笑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沈渡微微点了下头，去行李传送处拿了行李箱，大家又一起往停车场去。
　　到了停车场，许宝如一眼就看到了爸爸，她开心地飞快跑过去，“爸！”
　　许父笑着拍了下女儿肩膀，笑问：“玩得还开心吗？”
　　许宝如开心道：“非常开心，就是想您了。”
　　许父爽朗地笑，问：“饿了吗？我定了位置，一会儿带你们去吃午饭。”
　　许宝如高兴地点头，她下意识回头去看沈渡。
　　沈渡站在他妈妈那边，见她看过来，也抬眼看向了她。
　　许宝如弯着眼一笑。
　　因为有大人在，两个人也没有讲话。
　　许母正和沈婉秋说话，沈婉秋很感激许母帮她照顾孩子，说：“现在公司还有点事，等忙完这几天，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许母笑道：“行，什么时候都行。”
　　许父走过来说：“我看大家也别一直待在这里了，两个孩子坐飞机估计也累了，我定了餐厅，先去吃午饭吧。”
　　沈婉秋公司还有事，过来接儿子都是忙里抽出的一点时间，她道：“许大哥，今天就算了，公司还有大堆事等着处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请你们吃饭。”
　　许母猜想婉秋应该很忙，而且应该也有很多话想和儿子说，就道：“也行，那你先忙，改天咱们再一起吃饭。”
　　“好。”沈婉秋应着，让司机来把行李拿上车，和许母说：“阿月，那我们就先走了。”
　　“行，你们先走，我们也准备走了。”
　　“好。回头再聚。”
　　两家人告别之后，沈婉秋和沈渡就先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许母笑道：“咱们也走吧，你别说，还真有点饿了。”
　　许父笑道：“行，你们先上车，马上就去吃饭。”
　　许父一边说着，一边把行李箱拿去后备箱。
　　开车从机场出来，许宝如坐在后排玩手机。
　　杨旭他们几个在群里嚷着晚上聚餐，许宝如正好给大家都带了礼物，要拿过去，于是大家约好晚上吃火锅。
　　中午和爸爸妈妈吃过饭，许宝如先回家洗头洗澡，睡了个午觉。
　　下午醒来已经是三点多钟，她走去阳台，趴在栏杆上吹风。
　　今天天气难得地不是很热，夏天的风很凉爽，小区里安安静静的，嫩绿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夏天的午后实在是太惬意，空气中还能听见蝉鸣鸟叫，像置身在森林中，让人心中升起浓浓的幸福感。
　　许宝如在阳台上吹了很久的风，三点半的时候，正好看到沈渡从外面回来。
　　许宝如看见沈渡，一瞬间就笑了，她大声喊道：“沈渡！”
　　午后的小区太安静，许宝如声音清脆如黄莺，沈渡脚步不自觉顿住，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许家的花园，看见了趴在阳台栏杆上的许宝如。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睡裙，长发柔软地散在肩背上，风吹着她头发，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沈渡抬着头，远远看着许宝如脸上灿绚烂的笑容。
　　在这一瞬间，他眼里除了许宝如，什么也看不见。
　　他看着她脸上干净绚烂的笑，就知道他这辈子完了。
　　他完全沦陷在她眼里。
　　许宝如趴在栏杆上，开心地朝沈渡招手，问：“你吃饭了吗？”
　　沈渡看着她，半晌，才嗯了一声。
　　许宝如笑，又问：“你晚上要和朋友聚餐吗？”
　　沈渡又嗯了一声。
　　许宝如开心道：“我也要。”
　　沈渡看着她，忽然问：“和谁？”
　　许宝如道：“我们班同学呀，我要把买的礼物给他们。”
　　又道：“对了，我还给秦峰也买了礼物，你帮我带给他吧。等我一下！”
　　许宝如说着，扭头就跑回屋里。她把给秦峰买的礼物拿上，咚咚咚地跑下楼，跑出院子，跑到门口，把礼物拿给沈渡，“这是给秦峰的，你晚上帮我拿给他。”
　　沈渡接过来看了眼，“是什么？”
　　许宝如道：“就是纪念品呀，那天在湖边买的，是一个丽城的纪念陶瓷玩偶。”
　　沈渡嗯了声，然后才说：“知道了。”
　　许宝如笑，说：“谢谢你啦。”
　　-
　　晚上吃饭，在老地方。
　　沈渡一进去，秦峰就殷勤地帮忙拉开椅子，一脸八卦地笑，“怎么样，你这次和宝如一起出门，你们俩感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沈渡烦他，直接将许宝如给他的礼物扔给他。
　　秦峰接住，艹了声，“不是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记得给我带礼物呢。”
　　沈渡很平淡地说：“许宝如给你的。”
　　“真的？”秦峰顿时笑起来，他一边拆礼物一边说：“果然还是我家宝如善良可爱，出门旅游还记得给我带礼物。”
　　沈渡的注意力落在了秦峰说的“我家”两个字上，他不由得蹙眉，冷眼看向他，“谁是你家的？”
　　“宝如啊——”秦峰一愣，抬头看向沈渡，见沈渡脸色不善盯着他，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改口，“不是，你家的你家的。”
　　他说完，八卦之心瞬间涌上来，“不是，你这是……动了心了？”
　　沈渡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是又怎么样？”
　　秦峰震惊了好半天，然后大笑起来，“我艹！千年铁树开了花！宝如厉害啊，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沈渡被他吵得烦，打断他，“闭嘴，安静点。”
　　秦峰哎哟一声，语气特别作，“你这是有了女人不要兄弟了啊，你怎么这样。”
　　沈渡冷眼看他，“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秦峰哈哈哈笑起来，比他自己谈恋爱还高兴，说：“我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你也有动心的时候。宝如知不知道你喜欢她？”
　　沈渡皱了下眉，半晌，回了句，“不知道。”
　　秦峰道：“你都喜欢上人家了，你还不表白？宝如可很抢手，指不定转眼就被别人追走了。”
　　沈渡闻言，不由得皱了下眉，他侧头看向秦峰，“会吗？”
　　“当然会。九班的程述追宝如追得有多紧，你不知道？”秦峰说着，凑到沈渡跟前，笑嘻嘻说：“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说？”
　　沈渡皱眉，“滚吧你。别乱来。”
　　沈渡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谁。表白这种事，对他而言，确实不容易。
　　那天在家里吃饭，他突然问沈婉秋，“女生都喜欢什么？”
　　沈婉秋当时正在喝汤，听见儿子的话，惊得一口汤呛在喉咙口，她连忙扭开头，咳嗽个不停。
　　沈渡看见母亲的反应，不由得皱了眉。
　　他端起桌上的杯子，给母亲倒了杯水，放过去。
　　沈婉秋喝了水，好半天才缓过来。她简直惊讶得不行，怀疑儿子情窦初开，她忍着笑，问：“我倒是头一次听你提起女生，怎么了，喜欢上谁了？我认识吗？”
　　沈渡在其他方面都可以非常从容冷静，唯独在这件事上觉得很不自在，他皱眉道：“您能不能别问。”
　　沈婉秋笑道：“可是每个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啊，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挑？你跟妈妈说说，你喜欢的女孩子是谁，我好帮你挑礼物啊。”
　　沈渡皱紧眉，说：“算了。当我没说。”
　　他放下筷子，直接上楼了。
　　	 	
　　第23章
　　高三开学很早, 其他年级的暑假都要放到八月底，只有高三生，八月十六号就开学了。
　　因为只有高三年级上课, 平时热闹的学校多少有点冷清。加上高三生学习压力大，自从暑假开始上课以后, 大家除了吃饭上厕所, 平时几乎不出教室。
　　教室里空调一天十几个小时地运转, 每个学生的桌上都堆满了书，大家埋头在书海里, 只为了明年高考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许宝如也好多天没有心思做别的，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做题，累了就在桌上趴一趴。
　　因为不怎么出教室，以至于好多天没有看到沈渡。
　　她估计沈渡也忙，实验班的学习压力可比他们重。毕竟学校把宝都押在实验班身上, 学校清华北大的升学率主要就靠实验班了。尤其是沈渡, 完全是老师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上到学校校长，下到年级主任、班主任、各科老师, 每个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不过沈渡确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几次的八校联考，次次都是全市第一。根本也没什么能影响他。
　　这天中午，许宝如难得和同学一起出门到校外吃饭。
　　刚坐下来，就看到沈渡和秦峰他们几个也从外面进来。
　　许宝如一下就笑了，高兴地朝沈渡挥手，“沈渡！”
　　她好久没见到沈渡了, 突然看见，觉得他又帅了。
　　沈渡看向她, 见她和几个同学坐在一起。
　　秦峰很自来熟地过去，笑问：“都没位置了，咱们大家拼个桌吧。”
　　许宝如当然是没问题，不过也要问同学的意见。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同行的几个女同学看到沈渡也在，已经忙不迭地点了头，不停说：“可以可以，我们这桌宽敞。”
　　秦峰一笑，“谢谢几位美女。”
　　他说着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就坐下来。
　　沈渡也走过去，拉开秦峰旁边的椅子坐下。
　　几个女生一看到沈渡，眼睛都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
　　沈渡有点烦，下意识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在和杨旭讲话，没有注意到沈渡在看她。
　　等她讲完话，抬起头来的时候，沈渡已经移开了目光。
　　店里的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给秦峰他们几个点菜。
　　秦峰看了看，很快地点了几个菜。
　　他看向许宝如，笑着问：“宝如，你最近神隐啊，都不见你。”
　　许宝如笑，说：“最近都快忙死了，每天做不完的卷子，背不完的书，我都要累死了。不过肯定比不上你们实验班，你们应该要更忙吧。”
　　秦峰道：“还行，高三大家都累。不过等高考完就好了。”
　　许宝如笑眯眯的，“是的。”
　　“沈渡，听说你数学特别好，我有些题不会，不知道平时可不可以上来请教一下你。”
　　说话的女生不是许宝如班上的，是赵清最近在追的一个女生。本来许宝如是和杨旭他们一起吃饭，结果遇上这几个女生，赵清就把人带来和他们一起吃了。
　　不过在座的谁不喜欢许宝如喜欢沈渡，这个女生突然说出这种话，就很尴尬。赵清脸色也变了一下。
　　他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
　　女生很期待地望着沈渡，沈渡冷眼看她，声音也冷，一点不近人情，说：“忙，没空。”
　　女生没想到沈渡会直接拒绝，面子上顿时有点挂不住，她讪讪笑了笑，试图给自己挽回面子，说：“我还听人家说，你很乐于帮助同学的。”
　　沈渡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有这么传言吗？我怎么不知道。”
　　秦峰在旁边差点要憋不住笑了，忍着笑说：“这位同学，你对沈渡误会很深啊，谁不知道他高冷，一般人根本不搭理的。”
　　对面女生没想到沈渡会直接拆她台，一时间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拆台，她觉得丢人又委屈，眼睛里瞬间蓄起了泪。
　　然而沈渡又怎么可能起半点怜悯之心，他只觉得烦，目光落到许宝如身上，发现她偷偷在笑。
　　他不觉得拧了下眉。
　　有什么好笑的。
　　吃过午饭，从餐厅出来。
　　赵清和刚刚那几个女生先走了，杨旭和何明越要去买东西，也走了。
　　许宝如就跟着沈渡和秦峰他们一起回学校。
　　秦峰和几个男生走在前面。
　　许宝如和沈渡落在后面。
　　许宝如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的，说：“沈渡，你桃花也太旺了，路上随便碰到一个女生，都想追你。”
　　刚刚那女生的意图太明显，大家都是聪明人，谁看不出来。
　　沈渡看着她，半晌，不大高兴地问了句，“你很高兴吗？”
　　许宝如一笑，说：“当然不高兴，我不想有其他女生只喜欢你。”
　　沈渡听到许宝如的回答，总算高兴了点。
　　快到教室的时候，许宝如忽然偏过头看向沈渡，说：“别人不能来问你题，我可以来吗？”
　　她怕沈渡拒绝，立刻又道：“我们俩好歹也是邻居，跟别人关系还是不一样的吧？”
　　她看着沈渡的眼睛，试探地问：“再说，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沈渡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说：“我周末没时间，你要找我，可以平时课间上来。”
　　他说完，就转身上楼去了。
　　许宝如站在楼梯间，望着沈渡的背影，她有些疑惑，沈渡周末要做什么？为什么没有时间？
　　-
　　沈渡看完书，已经是十二点。
　　他坐在阳台椅子上吹风，手里拿着个本子，上面记着一笔账。是他的存款。
　　他想送给许宝如的生日礼物不便宜，他目前没那么多钱。
　　但许宝如九月底生日，他也没那么多时间。
　　秦峰很不解，说：“你问你妈借点呗，等有了再还给你妈。”
　　沈渡懒得跟他解释。
　　他并不想用家里的钱给许宝如买礼物。
　　好在沈渡学习好，周末给人做家教，赚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要废点时间而已。
　　周六一大早，沈渡吃过早餐就要出门。
　　沈婉秋很好奇，问：“你最近周末怎么天天往外跑，去干什么？”
　　沈渡道：“有事。”
　　儿子不说的事，沈婉秋也问不出什么结果。索性就不问了，只是说：“对了，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李阿姨的女儿这学期转来你们学校了，不过她爸妈最近在国外，没办法照顾女儿，所以她女儿可能要到我们家来住几天。”
　　沈渡闻言，往外走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下，他微微蹙了下眉，回头问：“什么时候？”
　　沈婉秋道：“过两天吧。”
　　沈渡很烦，说：“不要让她上三楼。”
　　沈婉秋知道儿子不喜欢别人打扰，道：“放心吧，我会告诉她的。”
　　-
　　许宝如不知道沈渡周末在忙什么，不过他让她周末不要去找他，她就不去。平时有什么想问的，就会拿上卷子到楼上去找他。
　　这天中午，沈渡给她讲完题，许宝如突然好奇，问他，“沈渡，你最近周末怎么都不在家？你在忙什么？”
　　沈渡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在打工。为了攒钱给她买生日礼物。他敷衍道：“有事。”
　　许宝如问：“不能说吗？”
　　沈渡：“不能。”
　　许宝如有点失望，但沈渡不愿意告诉她，她问也没用。
　　或许她和沈渡的关系，也没有到能打听他隐私的程度。
　　许宝如失望地下楼了。
　　到了教室，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家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许宝如回到位置上，问张颖，“怎么了？”
　　张颖说：“我们班要转来一个新同学诶。”
　　许宝如惊讶，“现在？”
　　“是啊。我们也好惊讶，毕竟高三转学影响还是挺大的。”
　　许宝如问：“她是本市人吗？”
　　张颖道：“好像是的。”
　　许宝如：“那还好。一个市的教学进度都差不多，要是其他地区转来的，就可能有点麻烦。”
　　“是啊。”
　　班里要转来新同学，也算是件大事，大家都很好奇，有几个好事的男生已经跑到办公室去看了。
　　没多久，杨旭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我看到了，是个美女呢。”
　　何明越问：“是吗，有宝如漂亮吗？”
　　“那当然没有了。”杨旭道：“我们宝如又漂亮又聪明又可爱又善良，其他人怎么可能比得上。”
　　许宝如被杨旭的彩虹屁逗得笑了，说：“打住啊你。”
　　“真的！”杨旭夸完宝如，又说：“不过新转来的同学长得确实也还可以。”
　　他们正说着，班主任已经走进了教室，拍了拍掌，“大家安静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转来的同学，叫黎雪，剩下这一年，黎雪同学就正式成为我们班的同学，希望大家互帮互助，共同在明年的夏天取得优异的成绩。”
　　黎雪走到前面，微微笑了下，说：“大家好，我叫黎雪。”
　　底下男生们纷纷起哄，还有男生吹起了口哨。
　　张书拍了拍桌子，“安静！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说着，就往教室下面望了眼，然后指了指中间一排最后一个空位，说：“黎雪，你先到那里坐坐，回头我再看看怎么调一下位置。”
　　“好的老师。”黎雪背着书包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杨旭小声说：“是不是长得还可以？”
　　许宝如很客观地点了点头，“是挺漂亮的。”
　　许宝如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回家的时候，她竟然好巧不巧地又遇到了这位新同学。
　　更巧的是，新同学竟然跟她一个小区。
　　她当时在便利店买冰淇淋，有人在后面轻轻拍了下她肩膀。
　　她回过头，就看到了新同学。
　　许宝如有一点没反应过来，新同学先朝她笑了笑，“你是许宝如吧？我认识你。”
　　许宝如这才反应过来，她礼貌地笑了下，“你好。”
　　因为这附近只有这一个小区，许宝如下意识问：“你也住在这边吗？”
　　黎雪点点头，“是的。”
　　她看着许宝如手里拿的冰淇淋，说：“你晚上吃冰淇淋，不怕胖啊？”
　　许宝如愣了下，然后笑了笑，说：“没事，我不太长的。”
　　“也是，你看着好瘦的。真是老天爷赏饭吃，羡慕不来。”
　　许宝如笑了笑，问她：“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黎雪道：“嗯，我已经买好了。”
　　许宝如：“那一起走吧。”
　　许宝如他们小区虽然很大，但其实住户不多，因为都是独栋的别墅，公共绿化很多。
　　所以小区的邻居许宝如几乎都认识，不过她之前并没有见过黎雪。
　　她估计黎雪他们家估计也是刚搬来不久，下意识问她：“你们家住几栋？”
　　黎雪说：“17栋。”
　　许宝如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17栋？”
　　黎雪说：“是啊。”她抬手指了指前面，“就是那里。”
　　许宝如当然知道17栋在哪里。
　　她家住18栋，17栋是沈渡家。
　　她有些疑惑，“你是住在沈渡家吗？”
　　黎雪惊讶，“你认识沈渡哥哥？”
　　许宝如愣了下，然后才点了下头，“是啊，我家就住隔壁。”
　　“啊，这样啊，真巧。”
　　两人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到家门的时候，许宝如就看到沈渡出来扔垃圾，她还没来得及和沈渡打招呼，黎雪已经跑去沈渡面前了，“沈渡哥哥。”
　　她笑着，回头指着许宝如，“这是我们班同学诶，她居然住在我们隔壁。”
　　沈渡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笑，“沈渡，你不介绍一下？”
　　沈渡不觉得有什么好介绍的，很冷淡地说：“阿姨家的女儿。”
　　许宝如唔了一声，她双手负在身后，偏头笑着看沈渡。
　　沈渡被许宝如这样看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对黎雪说：“我妈给你炖了汤，你先进去。”
　　黎雪微微愣了下，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许宝如，随后才轻轻“哦”了一声，推开门进院子去了。
　　不过她走进去不远，就忍不住回头去看沈渡和许宝如。
　　他们俩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许宝如脸上带着笑，眼睛在黑夜里明亮清澈，像会勾引人似的。
　　黎雪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好半晌，才回过头，进屋里去。
　　许宝如笑着看沈渡，说：“你家里什么时候住进来一个美女，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沈渡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再说这是我妈安排的。”
　　许宝如想到有个女生天天和沈渡住在一起，就有点吃醋。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小气，沈渡本来就不喜欢她，她要是太小气了，他也许会讨厌她。
　　她便笑了笑，“好吧。”
　　她又问沈渡，“沈阿姨炖了什么汤？我可不可以喝？”
　　沈渡道：“要喝就来，又没有不准你来。”
　　许宝如笑，“我开玩笑的，我妈妈给我煮了宵夜呢。”她问沈渡，“你要吃吗？”
　　沈渡道：“不用了，我晚上不怎么吃东西。”
　　许宝如唔了一声，说：“那我回去了。”
　　她说着就转身，推开门准备回家去。
　　走到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她又回头，朝着沈渡一笑，忽然问他，“沈渡，我好看吗？”
　　沈渡看着许宝如站在月光下，笑起来像只漂亮的小狐狸。
　　他不想回答她。
　　她是勾他入凡尘的妖精。
　　	 	
　　第24章
　　沈渡回到家, 黎雪正坐在餐桌前，喝沈婉秋给她炖的鸡汤。
　　沈婉秋坐在黎雪对面，正在和她讲话, 听见关门声，回头见儿子回来了, 说：“回来了, 过来喝点汤吧。我今晚熬的这汤还可以, 小雪都喝了两碗。”
　　“我不喝。我上楼了。”沈渡随口应了声，进了屋, 就径直往楼上走。
　　沈婉秋连忙叫住他，“诶，等一下，有事和你说。”
　　沈渡上楼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母亲, “什么事？”
　　沈婉秋道：“是这样的, 小雪数学和英语不太好, 你平时有时间给她补习一下。”
　　沈渡闻言，不由得皱眉, “我没时间。”
　　他也没多的话，说完就直接上楼了。
　　沈婉秋没想到儿子这么不给面子，她不由得皱了下眉。
　　黎雪连忙很懂事地说：“没事阿姨，沈渡哥哥在实验班，他们学习任务肯定很重，我数学和英语这么差，肯定要耽误哥哥很多时间, 我自己慢慢学也没事的。”
　　沈婉秋有些不好意思，朋友的女儿住在家里, 她作为长辈应该要好好照顾的，结果儿子这脾气，这不是让人家小姑娘受委屈吗。
　　她心中有些不高兴，温柔地对黎雪笑了笑，说：“没事，我回头再跟沈渡说一下，他这几天忙，估计心情不太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黎雪忙摇头，“我不会的阿姨。”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住在这里，已经很打扰你们了。”
　　沈婉秋道：“说什么傻话呢。你妈妈是我的朋友，我答应了你妈妈会好好照顾你，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不要胡思乱想。”
　　黎雪乖巧地笑了笑，“谢谢阿姨。”
　　沈婉秋也笑了笑，说：“你慢慢喝，不够了锅里还有很多，自己去盛就行了。我给沈渡端点水果上去。”
　　“好的阿姨，您去忙吧，不用管我。”
　　沈婉秋温柔地笑了笑，这才起身，去厨房削了点水果给沈渡端上去。
　　她走到三楼，站在沈渡房间门口敲了下门，“我能进来吗？”
　　半晌，沈渡才嗯了一声。
　　沈婉秋推门进去，她走到书桌前，将水果碟子放到桌上，她看着沈渡，难得有些严肃，“你不觉得你太没礼貌了吗？”
　　沈渡在看书，闻言微微蹙了下眉。
　　沈婉秋道：“李阿姨把女儿托付给我照顾一段时间，你作为主人，这种态度对待客人是应该的吗？”
　　沈渡拧着眉，没说话。
　　沈婉秋又道：“就算你没有时间，也应该礼貌一点，而不是用这种不耐烦的态度。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处事很得体的孩子，但是你刚才的态度，真是让我失望了。”
　　她看着儿子，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沈婉秋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沈渡仍坐在书桌前，只是背部靠在了椅子里，他眼睛看向窗外，眉心紧拧着，很烦。
　　-
　　次日上早自习，沈渡依然天不亮就出门。
　　不过他刚换好鞋，准备出门，沈婉秋就叫住他，“你等一下小雪。”
　　沈渡不由皱眉，他闭了下眼，忍着心烦。
　　黎雪怕沈渡等久，赶紧跑去沙发前，拿上书包就跑去门口换鞋。
　　沈婉秋将吐司和牛奶递给黎雪，说：“你们在路上吃。”
　　黎雪接过来，“谢谢阿姨。”
　　她见沈渡已经出门了，拿上早餐就赶紧追了上去。
　　她小跑着追上沈渡，抬头和沈渡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对不起沈渡哥哥，我有点路盲，对学校的路也不太熟悉，所以这段时间可能都要跟你一起上下学了。”
　　沈渡没看她，语气有点冷，“你昨晚不是自己回来的？”
　　黎雪愣了下，她脸上隐隐有点挂不住，不过忙又说：“我昨晚打车回来的。”
　　沈渡：“那你可以继续打车。”
　　黎雪不由得愣住。她下意识去看沈渡的脸色。他脸色平静，也没什么表情，但就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黎雪还想再说什么，但她忽然又有点不敢说了，只好安静了下来。
　　到了小区外，沈渡径直走去对面的公交站台。
　　黎雪也跟过去，站在沈渡旁边。
　　沈渡忽然开口，说：“到学校坐11路车，早上六点发班，晚上11点收班。你自己记好。”
　　黎雪愣了下，她听得出沈渡不愿意和她一起上下学。她抬头看向他，“我不能和你一起上下学吗？沈渡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沈渡看向她，很冷淡地说：“我讨厌很多事，也讨厌麻烦。”
　　黎雪看着沈渡，不由得微微抿了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知道了。”
　　沈渡目光看向远处，很淡地“嗯”了声。
　　许宝如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六点过十分。她一眼就看到在对面公交站台等车的沈渡，不过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又看到他旁边站着的黎雪。
　　她忽然想起杨旭昨天说，新转来的同学长得蛮漂亮的。
　　她想，确实长得挺漂亮的。
　　和沈渡站在一起，竟然有点般配。
　　她心里多少有点吃醋，但又觉得自己有点太小气了。
　　沈渡也看见了许宝如，他朝她看过去。
　　许宝如发现沈渡朝她看过来，立刻便笑了。
　　她等着绿灯亮起，过人行道，走到对面。
　　黎雪先和她打招呼，笑着道：“宝如，早。”
　　许宝如笑，“早。”
　　黎雪问：“你吃早餐了吗？”
　　许宝如道：“我吃过了，你们吃了吗？”
　　黎雪笑了笑，说：“还没有，不过我们带了早餐了。”
　　她话音刚落，公交车就开了过来。
　　沈渡先上了车，许宝如习惯性地要跟在沈渡后面，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黎雪已经抢先一步走到她前面。
　　沈渡上了车，依然坐到固定的位置。
　　黎雪跟上去，也很自然地坐到沈渡旁边。
　　沈渡在黎雪坐下来的时候，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他下意识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上了车，看到黎雪坐在沈渡旁边，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笑了笑，就坐到旁边的单人座位上。
　　沈渡觉得很烦，他看向窗外，紧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许宝如也看着窗外，她看着沿途的风景，眼睛清清澈澈，很干净。不过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在家里离学校不远，十分钟后就到站了。
　　许宝如先下了车，谁知道她刚下车，就碰到杨旭和何明越从另外一辆公交车上下来。
　　杨旭一看到许宝如，就叫道：“宝如！这么巧！吃饭去不去？”
　　许宝如笑，朝他们走过去，“我在家里吃过了。”
　　“再吃点嘛。”
　　许宝如道：“不吃了，我先回教室了。”
　　她说着，回头和沈渡打声招呼，说：“沈渡，我先走了。”
　　她没等沈渡应她，就先过了马路，朝学校去了。
　　杨旭和何明越看见黎雪和沈渡在一起，两个人都有点奇怪。
　　杨旭走过去打招呼，“黎雪同学？你跟我们学生会长认识啊？”
　　黎雪笑了笑，说：“是的。沈渡哥哥是我妈妈朋友的儿子。”
　　沈渡目光一直在许宝如身上，看她进了学校，才终于收回目光。冷淡说了声，“走了。”
　　说完，就径直往对面走了。
　　沈渡教室在四楼，走到三楼的时候，他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迟疑了几秒，从书包里拿了个酸奶出来，径直走去许宝如教室。
　　他站在教室后门，正要准备喊许宝如，却看到九班的程述坐在许宝如旁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许宝如被逗得笑了。
　　沈渡看着他们，脸色瞬间变了。
　　前段时间篮球队一直在传程述在和许宝如交往，沈渡知道是假的，但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还是不受控制地醋了。
　　他忽然有点生许宝如的气。
　　明知道这个男的在追她，为什么还要和他讲话。
　　他脸色很不好看，在教室后门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就在沈渡离开的时候，张颖无意识地回了下头，她眼前闪过一道有点熟悉的身影，愣了下，下意识和许宝如说：“宝如，我刚刚好像看见沈渡了。”
　　许宝如愣了下，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哪里啊？”
　　张颖道：“刚刚在后门，好像是他。他是不是来找你的？”
　　许宝如道：“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来找过我。你眼花了吧。”
　　张颖其实也没有看得很清楚，听见许宝如这样说，也点了点头，“也有可能。”
　　-
　　沈渡回到教室，拉开椅子坐下。
　　他手里还捏着给许宝如的酸奶，背靠着椅子没讲话，气压很低。
　　秦峰一眼看出沈渡心情不好，问：“怎么了大早上了？”
　　沈渡拧着眉，忽然侧头问秦峰，“程述跟许宝如在一起了吗？”
　　秦峰一愣，“没听说啊。怎么了？”秦峰问着，自己也不由得惊讶，“不会吧？他们在一起了？宝如跟你说的吗？”
　　沈渡心情很不好，他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一整个上午，他都在走神。
　　连物理老师都看出沈渡一直看着窗外，在走神，他咳了一声，说：“沈渡，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沈渡陡然被点名，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黑板。
　　秦峰在旁边小声说：“你在发什么呆，练习册第123页，第八题。”
　　沈渡皱了下眉，低头翻开书，扫了眼题目，就站起来，走到讲台，拿笔在黑板轻而易举解出来。
　　解完题放下笔，就直接下去了。
　　“……”物理老师简直要说不出话来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批评，憋了半天，旁敲侧击地说：“有些同学虽然很优秀，但该听课还是要听的，要不然，班里风气不好。要是大家都学个别同学不听课，那咱们班上还有什么学习氛围，是不是？”
　　是个人都听得出物理老师是在说沈渡不听课，沈渡不由得微微蹙了下眉，秦峰在底下差点要笑死了，沈渡看了他一眼，“笑够了没有？”
　　秦峰憋着笑，“是是是，我错了。我听课，我听课了。”
　　沈渡皱了眉，他抬头看向黑板，然而心情依然很烦，一点也没有缓解。
　　下晚自习，秦峰和沈渡一起往校外走，秦峰悄悄和沈渡说：“我帮你问了宝如了，她没和程述在一起，程述也没追她了，他们俩现在是朋友了。”
　　沈渡没说话，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秦峰道：“不过你到底准备憋到什么时候？毕竟人家宝如要脱单，分分钟的事，你也没点危机感？”
　　沈渡皱着眉，不想理他。
　　秦峰问：“你钱攒得怎么样了？宝如生日快到了啊。”
　　沈渡道：“还没够。”
　　秦峰道：“要不要我借你一点？”
　　沈渡：“不需要。”
　　两个人刚走到校门口，身后就传来黎雪的声音，“沈渡哥哥。”
　　沈渡不自觉皱眉，脸上又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秦峰回头去看，小声问沈渡，“就是她现在住在你家啊？”
　　沈渡心情很烦，也不想回答。
　　他径直走去对面公交车站。
　　黎雪也小跑过去，她站到沈渡旁边，“沈渡哥哥，这么巧。”
　　沈渡没理她。
　　正是放学的时候，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很多，但沈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许宝如。
　　许宝如和张颖手挽手，有说有笑地从学校里出来。
　　走到公交站这边，她就看到了沈渡、秦峰，还有黎雪。
　　她笑着打招呼，“这么巧。”
　　秦峰半开玩笑半认真，“不巧，等你呢。”
　　许宝如一笑，她走过去，在站台前站好。
　　公交车陆陆续续来了几辆，秦峰和张颖一路车，两人先上车走了。
　　没一会儿，许宝如他们要坐的公交车也开过来。许宝如等着沈渡和黎雪先上了车，然后才跟在后面上车。
　　回家的时候，不像来的时候，车里那么空。
　　因为是放学时间，公交车都塞满了，许宝如差点挤不上去。
　　好不容易上去了，又被后面上车的人推了一下。
　　推她的人力气很大，她差点摔倒。
　　她下意识回头看，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就看见是沈渡拉住了她。
　　他将她拉到他身前，将她挡在座位和他胸膛之间，隔离了外界的人。
　　许宝如瞬间就不觉得拥挤了，她看着沈渡手臂护在她身侧，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扭头去看沈渡，沈渡很不自在，将她脑袋转过去，“好好站着。”
　　许宝如差点要笑了，她心中温暖，又有股隐隐的甜。
　　黎雪上车的时候抢到一个位置，可她现在看着沈渡和许宝如站在一起，忽然很后悔，她不该抢位置。
　　她看着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不自觉的，抿紧了唇。
　　-
　　九月初，学校正式开学了。
　　初中部，以及高一高二也全都返校。原本冷清的校园，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但是学校再热闹，跟高三年级都没关系。大家依然埋首于题海中，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
　　许宝如终于做完一套数学卷子，下课铃一响，她就放下笔，去洗手间。
　　黎雪在教室里的位置离许宝如不远，许宝如出教室的时候，她下意识朝她看了一眼。
　　黎雪虽然转来不久，但已经笼络了班里平时很拽的女生。
　　前排一女生很惊讶地问黎雪，“你真的和沈渡住在一起啊？”
　　黎雪收回目光，笑了笑，“是的。”
　　“天啊，你也太幸福了吧，居然和校草住在一起。”
　　另一个女生激动地问：“沈渡平时在家里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超帅？你们俩天天住在一起，难道没有发生点什么吗？”
　　黎雪笑了笑，说：“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她说着，目光掠过一眼许宝如的位置，随后又笑了笑，说：“而且许宝如也住在我们隔壁呢。”
　　她试探着问：“她是不是喜欢沈渡啊？”
　　这几个女生平时就不太看得惯许宝如。主要是许宝如长得太漂亮，学习还好，总是一副很清高的样子。不过谁不知道她追沈渡，可惜人家沈渡根本不搭理。
　　一个女生轻哼了声，压着声音说：“许宝如好贱的，天天缠着沈渡了，都缠了人家一年多了，结果呢，人家沈渡理她吗。”
　　“就是。沈渡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黎雪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许宝如去了洗手间回来，回到位置上，又继续看书做题。
　　旁边几个女生相互交换个眼神，有个女生故意说：“黎雪，我真羡慕你，可以天天和沈渡住在一起。”
　　黎雪笑了笑，“也没什么。我妈妈和沈渡妈妈是朋友，我们小时候就认识的。”
　　“哇，那岂不是青梅竹马？”
　　黎雪笑了下，没回答。
　　“沈渡平时在家里是什么样的？也像在学校一样高冷吗？”
　　黎雪道：“他是有一点高冷的，不过也不是对所有人都那样。”
　　有女生促狭地笑问她，“他对你是不是就很好啊？毕竟是青梅竹马。”
　　黎雪害羞地红了下脸，“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说这个了。”
　　“再问一个！再问一个！”一个女生嚷着，然后就笑着问：“沈渡身材好吗？平时看他穿校服衬衣和校裤，看着身材好好的样子。”
　　黎雪红着脸，好半天才腼腆地说：“很好的。”
　　几个女生笑着嚷起来，“你怎么知道沈渡身材好？你看过啊？”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闹了，都打扰同学学习了。”黎雪说着，余光却下意识地往许宝如那里看。
　　许宝如仍旧在做题，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倒是旁边的张颖有一点担心，她小心观察着宝如的情绪，小声问她，“宝如，你没事吧？”
　　许宝如一笑，她抬头看张颖，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又道：“快看书吧，下周又要考试了。”
　　张颖见宝如没有被影响，总算放下心来，也低下头，跟着宝如一起学习。
　　-
　　黎雪喜欢沈渡。
　　第一眼见他，就喜欢上了。
　　她和妈妈说起沈渡，藏不住的喜欢，妈妈笑着说：“沈渡是很优秀啊，长得又帅，学习又好。回头我跟你沈阿姨说说，干脆给你们俩定个亲好了。大家知根知底，咱们家条件也不差，我想你沈阿姨会同意的。”
　　黎雪听见妈妈这样说，激动得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她将这件事挂在心上，开心了好久。
　　她也早就听说许宝如在追沈渡，她原先也像班里的那几个女生一样，以为只是许宝如不要脸一直缠着沈渡。
　　可是这段时间她才发现，许宝如并不是单相思，她看得出，沈渡也喜欢她。
　　她突然有了危机感。虽然妈妈答应会和沈阿姨商量定亲的事，但是沈渡对她很冷淡，他根本不正眼看她。
　　她不由得嫉妒起许宝如。
　　她不也是倒追的沈渡吗？凭什么沈渡就喜欢她？
　　在她看来，她也没有学校里的人夸的那么漂亮，她甚至觉得，许宝如长得不如她。
　　黎雪对许宝如没有好感，每次许宝如来家里找沈渡，她就很想让她快点滚出去。
　　空白的卷子摆在桌上，她一道题也不会做。
　　她盯着卷子看了半天，然后拿起卷子从卧室里出来，去了三楼。
　　她走到沈渡房间门口，抬手敲了下门。
　　过了一会儿，沈渡才从里面将门打开。
　　他看见她，不由得蹙了下眉，语气冷淡，“有事？”
　　黎雪道：“我有几道题实在是不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下？”
　　沈渡很不想浪费时间，但母亲昨天才提醒过他，如果黎雪有不懂的，让他帮忙讲一讲。
　　他微拧了下眉，随后转身进屋去了，“哪道？”
　　黎雪赶紧跟进去，她拉开沈渡书桌旁的椅子坐下，把卷子递给他，然后指了指前面三个选择题，“这几道？”
　　沈渡翻了下她的卷子，皱起眉，“别跟我说，你一道题都不会。”
　　黎雪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数学很差。”
　　沈渡抬眼看她，直截了当说：“高三了，数学一道题不会，你不用考了。”
　　黎雪愣了下，脸一阵白一阵红。
　　沈渡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三道题的解题步骤，然后把卷子扔回给她，然后拿过自己的书，自己看题。
　　黎雪捏着她的卷子，她还想说什么，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沈渡桌上的一枚书签上。
　　书签是一只小羊的形状。
　　黎雪一瞬间想起来她在许宝如那里见过一只一样的书签。只不过许宝如的小羊穿的是粉色的衣服，沈渡的小羊穿的是蓝色的衣服。
　　这种幼稚的东西，她几乎一下子就能猜出肯定是许宝如买的。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目光不经意地忽然又落到一个木盒里的水晶球上。
　　水晶球是浅粉色的，很漂亮。但是看着像是女孩的东西。
　　黎雪下意识地想看了下，然而她手刚伸过去，沈渡“啪”地下就将盒子关上，他抬起眼，看她的眼神很冷，说：“别碰。”
　　黎雪有点尴尬地收回手，她笑了笑，“我看着这水晶球挺好看的，就想看看。”
　　“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黎雪好奇，忍不住问：“是女生送的吗？”
　　沈渡皱了眉，又抬头看向她，“你管得太多了。”
　　黎雪不由得愣了下。
　　沈渡耐心耗尽，不耐烦地赶人，“你可以走了。”
　　黎雪微微抿了下唇，随后才收起卷子，起身出去了。
　　	 	
　　第25章
　　从八月份到九月份,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沈渡每个周末都在外面给人做家教。他一天要去四个地方，早上出门, 通常要忙到晚上才回家。
　　沈婉秋问他每个周末究竟在做什么，他懒得回答, 敷衍地说：“图书馆。”
　　好在忙了一个多月, 总算攒够给许宝如买生日礼物的钱。
　　这天周末, 他直接去了商场。
　　礼物是他上次从丽城回来就已经挑好了，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打电话确认一下, 东西还有没有给他留着。
　　他看中的是一枚戒指，戒指上有一枚幸运水晶。
　　寓意是守护。
　　许宝如把她的幸运水晶送给他了，他没有幸运物可以和她交换，挑了很久，挑中了这枚戒指。
　　至于为什么是戒指。
　　因为有表白的意思。
　　他到了商场, 直接将那枚戒指买下来, 让导购给他包好。
　　他是打算月底许宝如生日的时候, 再送给她。
　　-
　　九月中旬，沈渡要去B市参加一个数学竞赛。
　　他算着时间, 来回七天，刚好来能在许宝如生日的时候回来。
　　许宝如知道沈渡要去参加竞赛，特意送了一面马到功成的锦旗给他。
　　她拿到教室去给他，沈渡打开看了眼，很嫌弃，“你是不是有病？”
　　许宝如趴在窗户外面，顿时哈哈地笑起来, 笑过之后，才看着他, 很认真地说：“加油哦。”
　　沈渡看着她，半晌，嗯了声。
　　许宝如趴在窗边和沈渡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沈渡他们班主任来了，站在走廊打量了她半天。
　　许宝如心虚，和沈渡说：“你们班主任来了，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飞快地溜了。
　　沈渡看着许宝如像兔子一样心虚地跑掉，没忍住笑了。
　　他唇角勾着笑，又低头看了眼许宝如送他的锦旗，心中好笑。
　　傻子。
　　班主任老陈双手背在身后走进教室，厚厚镜片下的眼睛直接往沈渡那儿看。他看见沈渡低头在看什么东西，一向高冷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他们年级第一，这会儿唇角竟然勾着点笑。
　　他不禁想到刚刚趴在窗口和沈渡讲话的女孩子，老陈就不禁咳嗽了下，说：“趁着这会儿午间休息，我简单讲几句话。”
　　秦峰喝着水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班主任要准备讲话。
　　他拉开椅子坐下，边问：“老陈又要说什么？”
　　他看见沈渡手里拿着一面像锦旗一样的东西，下意识去看，沈渡将东西拿开，看了秦峰一眼，“别碰。”
　　“我艹，什么东西这么宝贝？”秦峰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他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干嘛？宝如送的？”
　　沈渡笑了下，没答。
　　秦峰一年也难得看见沈渡笑一下，简直惊讶得不行，他不由得骂了句，“我去，宝如还真给你灌了迷魂药了。”
　　沈渡抬眸看他一眼，嫌弃道：“闭嘴吧你。”
　　班主任老陈坐在讲台上，看见沈渡还在秦峰讲话，他又咳嗽了两声，“好了，大家安静下来，我简单说几句。我知道，大家现在都是十七八岁，这个年纪对男女感情多少有点朦朦胧胧的情愫，这很正常，我也不是老古板，不能理解大家。但是大家要记住，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回头指指图书角上贴着的高考倒计时，继续说：“大家看看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别以为现在还早，高三这一年可比你们想象中的快。”
　　“你们这个年纪，想谈恋爱，很正常。但是我希望大家现在能够把精力都放到学习上来，等高考结束之后，你们想怎么谈恋爱都行，以后大把的时间。没人会阻拦你们。”
　　他说话间，往沈渡的方向扫了一眼，又继续说：“尤其是咱们班上有很多优秀的学生，希望你们这个时候能够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尤其有些同学马上要参加竞赛，更加不要分心。”
　　老陈说到这里，大家都隐隐听出来是在说谁了，一个个下意识扭头去看沈渡。
　　沈渡：“……”
　　秦峰望望讲台上的老班，小声和沈渡说：“我怎么觉得老陈在暗示你啊？”
　　沈渡：“……”
　　这还算暗示？这就差没直接点名了。
　　“不过老陈怎么发现你有情况的？”
　　沈渡道：“刚刚宝如在这里，估计被老陈看见了。”
　　“原来如此——”
　　-
　　沈渡是九月十七走的，同行还有班里另外一个男生。
　　这次竞赛关系到保送资格，学校领导都盯着，一个个都很紧张。
　　反倒是沈渡自己无所谓，保送也好，直接高考也好，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差别。反正他怎么考，都能考最好的学校。
　　沈渡一走七天，许宝如想他想得厉害，每天复习完就趴在桌上，没精打采的。
　　杨旭笑话她，“你至于吗，沈渡才走了七天，你就害相思病了？”
　　许宝如恹恹地趴在桌上，“是啊，我都快想死他了。”
　　杨旭突然很羡慕沈渡，叹气道：“怎么就没女生对我情根深种，沈渡命也太好了。”
　　许宝如和杨旭说着话，听见旁边桌的几个女生在说：“沈渡昨晚给你打电话了吗？他们已经开始考了吗？”
　　黎雪道：“还没有呢，这两天还在备考。”
　　杨旭也听见了，他往黎雪她们那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小声问许宝如，“宝如，沈渡给你打电话了吗？”
　　许宝如微微愣了下，她摇头，轻松地说：“没有啊。”
　　何明越也转过来，皱眉道：“那他为什么给黎雪打电话？”
　　何明越这话把许宝如问住了，不过很快她就笑了笑，“我怎么知道，可能他们关系比较好。”
　　何明越不由得皱眉，“你都追了他多久了，他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许宝如听见这句话，忽然有一点茫然。
　　但她想了想，说：“没有。沈渡对我还可以的。”
　　她想起上次在车上，沈渡不是护着她了吗。
　　旁边的几个女生还在讲话，有人说：“沈渡这么忙还记得给你打电话呢。”
　　黎雪有点害羞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个女生道：“废话，人家青梅竹马。而且等高考结束之后，小雪和沈渡就要订婚了。”
　　许宝如握笔的动作一顿，笔尖在卷子上划出一条口子。
　　何明越和杨旭看在眼里，两人都不自觉皱了下眉。
　　杨旭转向黎雪她们那方向，问：“真的假的？这种话可不要乱说哦。”
　　刚刚说话那女生道：“当然是真的。人家小雪和沈渡家里都定下来了。高考结束就订婚。”
　　杨旭愣住了。他观察黎雪的表情，她微低着头，红着脸有点害羞的样子。
　　他不由得皱眉，心里操了一声，这不是真的吧？
　　他下意识去看许宝如，许宝如依旧在做题，虽然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杨旭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何明越也是，他们几个人，最知道许宝如有多喜欢沈渡了。
　　张颖轻轻拉住许宝如的胳膊，小声安慰她，“宝如，你没事吧？”
　　许宝如抬起头，笑了笑，“我没事啊。而且什么订婚，我没有听沈渡说过。”
　　她没有听沈渡说过，她就不信。
　　许宝如以为沈渡就算真的要订婚，出于对她的尊重，也应该要告诉她一声。
　　既然他没有说，那就一定不是。
　　她这样想着，就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晚上上自习，她从外面回来，看见旁边桌那几个女生又围着黎雪。
　　“你这个书签在哪里买的？这个做工看起来很贵的样子，而且这个小羊也太可爱了吧。”
　　许宝如刚坐到位置上，拿起笔正要做题，听见她们的话，不由得一怔。
　　黎雪道：“不值钱的，我昨天看书找不到我的书签了，就在一个杂货箱找到了这个。那个杂货箱里平时都放些不要的东西，都准备扔了的。”
　　许宝如紧紧掐着掌心，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回头去看了一眼。
　　蓝色小羊的书签被一个女生拿在手里，她每天都在用她的书签，所以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她送给沈渡的书签。
　　张颖也回头去看，她知道宝如有一个粉色的小羊书签，所以看到那只蓝色小羊书签，一下就猜到那估计是宝如送给沈渡的。
　　所以沈渡把宝如送给他的礼物随便扔在杂货箱里吗？
　　她连忙回头看宝如，却看到一滴眼泪掉在了卷子上。
　　张颖从来没见宝如哭过，她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她手，“宝如——”
　　许宝如没有抬头，但是她忍不住，眼泪不住地掉在卷子上。
　　她抬手擦眼泪，她拿起笔试图继续做题，可是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幸好这天之后就是周末，许宝如在家里躺了两天，一点精神也没有。
　　把许母吓得，以为女儿病了，特意找了温度计上楼给女儿测体温。
　　可是也没有发烧。
　　许宝如侧身躺在床上，她看着妈妈，声音哑哑的，说：“妈妈，我没事。”
　　许母担心，摸着女儿的额头，“你怎么了？你这孩子，哪里不舒服吗？”
　　许宝如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
　　她看着妈妈，忽然忍不住问：“妈妈，如果你的朋友，把你送给他的礼物随便丢弃，你觉得他还能做朋友吗？”
　　许母道：“这算什么朋友。朋友之间送的礼物，不是应该好好珍惜吗？”
　　她说到这里，忽然愣了，顿时心疼地看着女儿，“是谁把你送的礼物丢掉了吗？”
　　许宝如弯着唇笑了笑，摇摇头，“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许母不相信女儿只是随便问问，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她这两天不会这么低落。
　　许母了解自己的女儿，心地善良，对人也是一片赤诚，如果真的有人把她有心送的礼物随便丢弃，她一定会很难过。
　　她顿时心疼极了，握住女儿的手，说：“宝如，你记住，如果别人对你不好，那就不要再和他做朋友了。也不要伤心，因为不值得。”
　　许宝如看着妈妈，忽然红了眼眶。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小声说：“妈妈，我想再睡会儿。”
　　“好。”许母没有说更多的话，她知道女儿很坚强，也知道她一定会想开。她俯身抱了抱女儿，然后起身出去了。
　　-
　　许宝如在家里难过了两天，周一上课的时候，情绪平静了一些。
　　她不想再去想沈渡，她要等他回来，亲口问问他。
　　为什么要把她送的礼物随意地丢弃。
　　就算他不喜欢她，他可以把东西还给她，为什么要随意地丢掉它。
　　接下来的几天，许宝如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沈渡。她把自己埋在题海里，拼命做题，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
　　她也不能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去问沈渡，他还在参加竞赛，她不能影响他。
　　那是九月二十三号，许宝如下自习回家，经过沈渡家门口的时候，她无意识地停了下来。她抬头望了眼三楼的房间。
　　沈渡房间的灯关着，他还没有回来。
　　不过明天，他就回来了。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扔掉她的礼物。
　　她这样想着，在门口站了好久。
　　久到她终于回过神，才转过身，准备回家。
　　可是有些事情也许就是命中注定。
　　有些人注定不值得。
　　当她经过沈渡家，已经准备要推开自己家外面的大门时，目光不经意落在了沈渡家外面，垃圾桶里的那个杂货箱上。
　　她想起黎雪说的那个要扔掉的杂货箱，心中突然一阵刺痛。
　　她忍不住走过去，把那个杂货箱拿起来，她想看看，她送的小羊书签是不是在里面。
　　可是当她打开箱子，却看到无数的水晶碎片。
　　粉色的水晶碎片。
　　她一眼认出来，是她的水晶球。
　　她盯着看了很久，她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
　　意外的，她没有哭，也没有了任何要质问的心情。
　　她盯着水晶碎片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将箱子合上，放回垃圾桶。
　　她转身回家。
　　她想，她再也不要理沈渡。
　　永远，永远不要理他。
　　	 	
　　第26章
　　第二天上课, 许宝如精神很恍惚，她走了一上午的神，拿笔做题, 也总是发呆。
　　杨旭扭过头来想问许宝如一道题，就见她拿着笔在发呆, 双目空洞, 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旭伸手在许宝如眼前晃了晃, “宝如，你没事吧？干嘛呢？”
　　许宝如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 她抬起头，看向杨旭，“什么事？”
　　杨旭见她有点恍恍惚惚的，不太对劲，担心问：“你没事吧？昨晚没睡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张颖也看出来了, 忍不住说：“是啊宝如, 你今天早上来教室, 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你脸色好差,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宝如愣了下，“有吗？”
　　她从抽屉里摸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我脸色有很差吗？”
　　杨旭夸张地说：“可不是，脸白得像女鬼。”
　　许宝如终于被逗笑了，在桌子底下踢了杨旭一脚，“滚啊你。”
　　杨旭见许宝如终于笑了, 也嘻嘻地笑起来，说：“不过就算是女鬼, 也是最好看的女鬼。”
　　许宝如笑，骂他，“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她话音刚落，一个女生从后门进来，一进门就激动地喊：“小雪，你家沈渡回来了诶，这会儿在教务处，我刚刚经过教务处办公室看到他了。”
　　黎雪脸红了红，害羞道：“我知道，他昨天晚上回来的。”
　　“对对对，我都忘了，你们俩住在一起，你肯定早就见过他了。”
　　几个女生在那边很激动，嚷嚷着要去看沈渡。
　　杨旭和张颖都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下意识的，转头看许宝如。
　　现在班里的同学都知道黎雪和沈渡住在一起，也都知道他们俩毕业以后就要订婚的事情。作为朋友，大家都很担心许宝如的情绪。
　　不过许宝如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反应，还在自顾着照镜子梳头发。
　　杨旭看着许宝如，忍不住问：“宝如，沈渡真的要和黎雪订婚啊？”
　　许宝如没什么反应，她把头发扎了个高高的丸子，一边说：“我怎么知道。可能吧。”
　　杨旭不由得皱了皱眉，很替许宝如不值，说：“那你怎么办？”
　　许宝如将头发扎好，她把镜子关上放回抽屉里，抬头一笑，说：“什么我怎么办？天底下男生多的是，我也不一定非要沈渡。”
　　杨旭惊讶，“你想通了？”
　　许宝如笑了笑，没说话。
　　她只怪自己想通得太晚了。把自己的真心给了不值得的人，也失去了自己很宝贵的东西。
　　杨旭道：“其实本来就是，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沈渡一个男的。他虽然是长得很帅，也很优秀，但他对你又不好，何必呢。我觉得，女生找男朋友，还是要找对自己好的。”
　　许宝如一笑，说：“你说得很对。”
　　杨旭听许宝如赞同自己，立刻就笑了，开玩笑地问：“那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许宝如噗地笑出来，说：“不行，你太熟了。”
　　杨旭本来就是开玩笑。虽然许宝如放弃了沈渡，但许宝如也不可能看得上他。何况比起跟许宝如谈恋爱，他还是更愿意和许宝如做朋友。
　　毕竟普通人和许宝如谈恋爱太容易自卑了，想来想去，估计还是只有沈渡那样的才驾驭得了。
　　不过沈渡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没有心。太无情了。
　　-
　　沈渡在教务处被年级主任和一群老师围着问了半天竞赛的情况，就在他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上课铃终于响了。
　　他借口上课，回教室去了。
　　到教室的时候，英语老师已经在上面讲课了。
　　沈渡从后门进教室，走到位置上，拉开椅子坐下。
　　秦峰小声问他，“怎么去这么久？”
　　沈渡：“一群老师围着问，你说呢。”
　　秦峰没忍住笑出来，压着声音说：“那没办法，谁让咱们学校现在都把宝押在你身上，上到校长下到各科老师，几十双眼睛盯着你，都盼着你高考的时候能给咱们学校破个纪录呢。”
　　他说着，又想到什么，小声道：“不过你现在这情况，学校校长老师几十双眼睛盯着你，你想早恋怕是有点困难。”
　　沈渡闻言，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他转过头，看向秦峰。
　　秦峰拿起书竖在面前，挡住老师视线，小声说：“你想想，上次宝如趴窗户那儿和你说会儿话，老陈就明里暗里地提醒你。你真和宝如在一起了，我怕校长要亲自找你和宝如谈话。”
　　沈渡越听越心烦。他第一次恨不得明天就毕业。
　　下午的时候，沈渡原本想下楼去找一下许宝如，结果下午四节课连着考了两门试，也就没有时间下去找她。
　　等到下午放学，经过许宝如教室的时候，许宝如估计出去吃饭了，不在。
　　沈渡想着干脆晚上再找她。反正要一起坐车回去。
　　晚上三节英语自习，依然是考试，两节课做题，一节课讲评试卷。到下晚自习的时候，英语老师拖了几分钟堂。
　　如果是平时，沈渡根本无所谓拖堂不拖堂，但今天他异常焦躁，频频看表。
　　秦峰都发现他不对劲，小声道：“你干嘛？三分钟考了十次表。”
　　沈渡微拧了下眉，没说话。
　　秦峰恍然大悟，笑道：“我懂了，你怕宝如走了？”
　　沈渡没理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秦峰笑道：“没事儿，我这几天下了晚自习都在教室待二十分钟，下楼的时候还遇到宝如呢。人家宝如也爱学习的，一般下了自习都还要在教室里做了会儿题。”
　　沈渡现在在秦峰面前，已经不掩饰他喜欢许宝如的事情，不过被这么拆穿心事，还是有点不自在，他侧眸看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可以闭嘴了。”
　　秦峰噗地声笑出来，“好好好我闭嘴。”
　　英语老师拖了十分钟堂，沈渡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许宝如和同学一起从教室里出来。
　　“宝如！”秦峰先喊了许宝如。
　　许宝如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沈渡。
　　她已经七天没有见过沈渡了。他还是那么帅，在一群普普通通的学生中，耀眼得能让人一眼看他，并为之沦陷。
　　可是许宝如以前有多喜欢他，现在就有多不想见到他。
　　她觉得杨旭有句话说得很对。沈渡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心。
　　也或许，只是对她没有心。
　　秦峰三两步从台阶上跳下来，笑道：“我就猜到你还没走。”
　　许宝如笑了笑，“马上就要走了。”
　　“正好，那一起走啊。”
　　许宝如没有拒绝，她点了下头，就挽着张颖先走到前面。
　　秦峰和沈渡走在后面。
　　沈渡想和许宝如说话，但许宝如一直在和她朋友说话，他没法儿说，索性沉默了一路。
　　到了校外，张颖和秦峰先坐公交走了。
　　沈渡侧过头，看向站他旁边的许宝如，终于开了口，说：“我昨晚回来的。”
　　许宝如“噢”了一声，她抬头看向沈渡，“是吗。”
　　沈渡嗯了声。
　　许宝如笑了笑，敷衍地问了他一句，“考得好吗？”
　　沈渡嗯了声，“不难。”
　　许宝如又笑了笑，说：“那恭喜你了。”
　　沈渡看着许宝如，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他觉得许宝如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她从前不太会这么冷淡地和他说话。
　　“你心情不好？”沈渡看着许宝如，没忍住问了一句。
　　许宝如偏了下头，她看着沈渡，“我有吗？没有啊。”
　　沈渡看着她，“是吗。”
　　许宝如弯着唇一笑，说：“可能是今天上课太累了。”
　　沈渡说：“注意休息。”
　　许宝如笑了笑，“好。谢谢你。”
　　她话音刚落，公交车就开过来了。
　　等车的学生很多，公交车一过来，大家都蜂蛹着往车里挤。
　　许宝如依然跟在沈渡后面上车，只不过上车之后，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努力挤到沈渡身边。有人要过去，她便让开位置，没一会儿，她和沈渡之间就隔开了一段距离。
　　她站在门边，低头看手机，也没注意到沈渡在看她。
　　司机在门口站台停了一会儿，车里装满了，就关上车门，继续行驶。
　　许宝如闲着无聊，背靠着车前的护栏，低着头在玩消消乐。
　　她玩得认真，直到有人凑过来看她，“玩什么呢这么认真，叫你都没有听见。”
　　许宝如愣了下，抬起头才看到程述站在她面前，瞧着她笑。
　　许宝如惊讶道：“你怎么也坐这班车？”
　　程述道：“我今天去我外婆家啊，你平时都坐这班车？”
　　许宝如道：“对呀，回我家就只有这班车。”
　　程述问：“你家住哪儿？”
　　许宝如道：“梧桐路。”
　　程述点了下头，“离我外婆家不远。”又说：“一会儿要不要吃宵夜？我请你。”
　　许宝如摇摇头，“算了吧，太晚了，我要回去的。”
　　程述没有勉强，又问：“对了，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许宝如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我要过生日了？”
　　程述笑，很骄傲的样子，说：“我当然知道。”
　　许宝如笑了笑，说：“我没有想好，可能不过了，和爸爸妈妈吃顿饭就好了。”
　　程述很理解，说：“正常的，十八岁生日也算个大事，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很好。”
　　许宝如笑了笑。
　　她和程述聊着天，没一会儿就到了小区外面的站台。
　　“程述我走了。”许宝如一边从前门下车，一边和程述打了声招呼。
　　程述道：“行，明天见。”
　　许宝如背对着他挥挥手，从车上下去。
　　她下了车，就站在路边等着红灯过去。
　　沈渡在她后面下车，站在离她半米远的位置。
　　两个人都看着对面的红绿灯，谁也没有讲话。
　　过了很久，沈渡终于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和程述这么熟了？”
　　许宝如愣了下，她有些奇怪，偏头去看沈渡，“我们一直挺熟的呀。”
　　沈渡也侧头看她，说：“你跟追你的男生也能玩到一起吗？你不知道他对你别有所图？”
　　许宝如看着沈渡，她觉得很奇怪，也觉得很可笑，她忍不住说：“我没有觉得他对我别有所图，他对我很好的。我愿意和对我好的人做朋友。”
　　沈渡看着她，没再说话了。
　　对面绿灯亮起，许宝如看了沈渡一会儿，便转身往对面走了。
　　沈渡盯着许宝如背影，没有跟上去。
　　他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一样。
　　深夜的小区很安静，许宝如背着书包，沿着围墙外茂密的树木一路往前走。
　　路灯将她身影拉长，她原本就瘦的身影，被路灯映照得更瘦。
　　沈渡走在她后面，两个人之间始终隔了十几米的距离。
　　到了家，许宝如拿钥匙开门，然后推开门就进去了。
　　没有回头和沈渡打招呼，也没有什么要和他说的话。
　　沈渡站在许宝如家门口，看着她背影，看着她走进了客厅，看着她家的房门关上。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沈婉秋给他打电话，他才回过神，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回走，“到门口了。”
　　沈渡回到家，沈婉秋正坐在沙发上削水果，黎雪坐在餐桌前吃夜宵，看见沈渡回来，她立刻露出了笑容，喊了一声，“沈渡哥哥。”
　　沈渡没理她，换鞋进屋。
　　沈婉秋见儿子回来，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道：“我还说小雪都回来半天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走去餐桌前，拿起碗给沈渡盛汤，说：“我今晚熬了鲫鱼汤，你这几天在外面考试，得补补脑细胞。”
　　沈渡没什么心情，说：“我不喝了。”
　　沈婉秋愣了下，抬头见儿子已经上楼了，说：“多少喝点吧。”
　　沈渡没应，说：“您自己喝吧。”
　　他回到房间，将背包扔到书桌旁的椅子上，然后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他背靠着椅子，眼睛盯着桌上的台灯出神。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刚刚惹许宝如生气了吗？
　　可是程述真的对她好吗？
　　明明没有在一起，却到处扬言自己和许宝如在谈恋爱的是谁？
　　沈渡越想越心烦。他搞不懂女生在想什么。
　　沈渡盯着桌上的台灯发了会儿呆，然后习惯性地打开书桌左边的抽屉。
　　里面放的全是许宝如的东西。
　　许宝如的照片，许宝如送他的小羊书签，许宝如送他的幸运水晶。
　　他把小羊书签拿出来，又把许宝如的照片也拿出来。
　　照片还是去年郊游，秦峰拍下来的那张。
　　许宝如穿着衬衣和短裙，站在满地银杏下，回眸的瞬间，脸上的笑容被定格下来。
　　沈渡盯着照片看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许宝如动心的。是上次去丽城，她半夜跑出来带他去喝酒，还是那次在家里，她突然吻了他。还是更早，是在去年学校组织的郊游，她站在银杏树下回眸的瞬间，他不经意地抬头，就沦陷在她眼里。
　　沈渡不知道。
　　他只知道，见不到许宝如的每一天，他都很想她。
　　他看了照片好久，又重新放回抽屉里。
　　小羊书签也躺在抽屉里，憨傻的样子，很像许宝如。
　　他不由得笑了，拿起旁边的木盒子。
　　他这次出门，原本想要带上许宝如送他的水晶球，但他怕弄丢了，就没有带出门。
　　他打开盒子，水晶球仍是他出门前妥善地放好的样子。
　　但是几乎只是一秒钟，沈渡脸色就大变。
　　他一把拿起盒子里的水晶球，他几乎不需要怎么看，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他的。
　　自从许宝如把水晶球送给他，他不记得他看了几百次，所以几乎是一秒钟，他就看出这不是他的。
　　他脸色大变，几乎是立刻起身，快步往外走。
　　他走下楼，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还未走到餐桌前，质问的话已经先出了口，“你们谁进了我的房间，谁翻了我的柜子，谁动了我的东西！”
　　沈渡从小到大，虽然性格冷淡，对谁都不热情。但他其实很少会发火，他只是很冷漠，但是教养让他不会随便对人发火。
　　以至于沈婉秋看到沈渡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也不由得愣住了。
　　她甚至被儿子眼里的寒意和愤怒吓了一跳，茫然道：“怎么了？没有人进你房间啊。”
　　沈婉秋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她几乎从来不会擅自进沈渡的房间，更别提是碰他的东西。
　　她从来不会碰的。
　　她不由得站起来，“怎么了？你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沈渡没回答，冷眼看向了一旁没有出声的黎雪。
　　黎雪做了亏心事，多少有点心虚，她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
　　她这样的反应，已经不需要被人揭穿了。
　　沈渡冷冷盯着她，“我的水晶球呢？”
　　沈婉秋愣了下，她被儿子眼里的寒意吓住，下意识说：“不可能是小雪，我之前跟她讲过，不可以进你的房间——”
　　“除了她还有谁！”沈渡已经怒不可遏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太失控，将手里的木盒放到桌上，他盯着黎雪，“这个水晶球不是我的。”
　　黎雪咬了咬唇，她抬起头，想要辩解。
　　然而当她对上沈渡的眼神，却只剩下害怕了。
　　沈渡已经不是在问她，他的眼神冷得让她害怕，她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沈渡盯着她，声音也冷到了极致，“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我的水晶球呢？”
　　黎雪原本就是怕沈渡回来发火，所以特意跑了很多地方，找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球放回去。
　　她没想到沈渡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家里除了沈阿姨，就只剩下她。
　　她知道自己不承认也没有用。
　　她站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望着沈渡，哽咽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那天是想帮你收拾房间，然后突然想起上次见过的水晶球，我觉得很漂亮，也想给自己买一个，所以想仔细看一下，好照着买。我真的只是想看一眼，可是没想到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地上，就……就摔碎了……”
　　沈渡眼神巨震，他盯着黎雪，“所以东西呢？”
　　黎雪一下哭了，“我……我怕你生气，买了个新的放回去，旧的……旧的已经扔了……”
　　沈渡几乎是拼命克制，才忍着没有失控，他问她，“扔到哪里了？”
　　“外……外面的垃圾桶。”
　　沈渡什么话也没说，快步往外走了。
　　黎雪一下哭了起来。
　　沈婉秋看着黎雪，她也忍不住有些责怪，说：“小雪，你为什么要去翻沈渡的东西呢？连我都从来不碰他的东西。”
　　黎雪哭着道歉，“对不起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27章
　　东西是昨天扔的, 沈渡现在去找，怎么可能还找得到。垃圾桶里的垃圾今天早上就已经被小区里的清洁工收走了。
　　沈渡将垃圾桶里的垃圾全倒出来，也没有找到。
　　沈婉秋从屋里出来, 见儿子在翻垃圾桶，她连忙走过去劝道：“小渡算了吧, 东西没了就没了, 再买了一个就是了, 一个水晶球而已，也花不了多少钱, 何必——”
　　她话还没有说完，沈渡抬眼看向她，他声音很冷，说：“那你知不知道，对你而言只是个普通的东西, 却是别人的珍宝。”
　　沈婉秋愣住了。
　　她望着儿子, 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忍不住问：“小渡，那是别人送你的礼物吗？”
　　如果不是很珍贵的东西, 她相信沈渡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沈渡没有回答，他转身大步往外走了。
　　沈婉秋望着儿子的背影，在门口站了很久。
　　直到沈渡已经走远了，她才叹了声气，转身回到屋里。
　　黎雪还在哭，见沈婉秋回来，她连忙上前去, “阿姨，沈渡哥哥是不是怪我。”
　　沈婉秋看着她, 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摇摇头，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突然觉得头疼，好半晌，还是又忍不住说了句，“小雪，你真的不该随便碰沈渡的东西。”
　　黎雪哭着说：“我知道错了阿姨，我会好好和沈渡哥哥道歉的。”
　　黎雪没有想到会这样。她只是想让许宝如知难而退，不要再缠着沈渡。
　　所以她特意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回去，就是为了不让沈渡发现。
　　但她没有想到，沈渡竟然这么容易就认出来了。
　　沈婉秋什么话也没说。
　　沈渡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接受道歉。
　　-
　　秦峰洗澡出来，都要准备睡觉了，谁知道沈渡突然打电话来。
　　秦峰接起电话，吊儿郎当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晚你还给我打电话。”
　　沈渡开门见山，说：“来梧桐路垃圾处理场。”
　　秦峰一愣，“大晚上去垃圾场干什么？”
　　沈渡：“帮我找个东西。”
　　“……”
　　秦峰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沈渡疯了。居然大晚上跑垃圾处理场找东西。
　　“你都说是水晶碎片了，怎么可能找得到。”
　　两个大男人半夜在垃圾场找东西，真的绝了。
　　沈渡道：“是放在一个盒子里的，找盒子就行。”
　　他刚才打电话问过黎雪，她是放在家里的杂货盒里扔的。
　　两人在垃圾场找了很久，压根没看到什么盒子。
　　秦峰道：“昨天晚上扔的，是不是已经焚毁了？”
　　沈渡道：“不会。我刚才问过，今天早上收的垃圾，今晚凌晨才会分类焚烧。”
　　秦峰一边帮着沈渡找，一边又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你大半夜来翻垃圾场。你不是洁癖吗？”
　　沈渡确实有很严重的洁癖，所以他现在已经快要烦死了，他皱眉道：“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行行行。”秦峰也不想说了，确实太臭了。
　　两个人在垃圾场找了两个多小时，差点要把垃圾场翻了个底朝天，沈渡终于在一堆垃圾里找到了家里那个杂货盒。
　　他打开看，宝如送给他的水晶球，被摔成无数的碎片，七零八落地散在里面。
　　沈渡站在那里，盯着盒子里的水晶碎片看了很久。
　　秦峰跟沈渡这么多年朋友，他从来没有见他脸色这样冷过。
　　他甚至都有点不敢说话。
　　过了好半天，他才走过去，小心地问：“是这个吗？”
　　沈渡面上的情绪已经被他克制下去，他嗯了声，合上盖子，说：“走吧。”
　　两个人从垃圾场出来，身上都别提有多糟糕了。
　　秦峰下意识拉起自己身上的T恤闻了一下，才闻了一下就立刻嫌弃地别开头，“我艹，这味道。”
　　沈渡看着他，“谢了。”
　　秦峰道：“咱们俩多少年的朋友，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他说着，顿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不过这东西……或许是宝如送你的？”
　　沈渡没否认，嗯了声。
　　秦峰猜到了。粉色的水晶球，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而能够让沈渡这么宝贝的东西，八九不离十就是宝如送的。
　　秦峰问：“不过怎么碎了？”
　　沈渡皱起眉，脸色也变得难看。没说话。
　　秦峰见他不想提，也没再问，又道：“不过这种天然水晶碎了应该没办法修复吧，你现在怎么办？”
　　沈渡心情很烦，说：“不知道，明天再说。”
　　-
　　沈渡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黎雪怕沈渡，躲在房间不敢下去。
　　沈婉秋还在客厅等着沈渡，见他回来，又见他身上衣服弄得很脏，再看他手里拿着的盒子，就猜到他肯定是去垃圾场找了。
　　她问：“找到了吗？”
　　沈渡嗯了声，很疲倦，说：“我先上去了。”
　　沈渡回房间，先去浴室洗了澡。
　　他平时洗澡也就十分钟，今天洗了大半个小时，抹了不知道多少次沐浴液，确定身上剩下沐浴液的味道了才终于从浴室出来。
　　他拿毛巾简单擦了下头发，换了件宽松的白T和黑色的休闲短裤。
　　走到书桌前，拿起杂物盒去了浴室。
　　他将水晶碎片一片片全部捡出来，放到碟子里，然后将杂物盒扔掉。
　　他开着水，将水晶碎片一片一片认真冲洗，洗到完全没有一点灰尘了才重新放回碟子里。
　　他端着碟子从浴室出来，将东西放到书桌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他打开电脑，在搜索栏搜索：碎掉的水晶怎么修复？
　　这天晚上，沈渡一夜没睡。
　　他查了很多资料，所有资料都告诉他，天然水晶碎掉以后没办法修复。
　　沈渡在书桌前坐到天明。他看着窗外清晨的太阳升起，人生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沈婉秋见已经快七点了，沈渡还没有下来。
　　她忍不住上去喊他，在外面轻声地敲了敲门，说：“沈渡，快七点了，你上课已经迟到了。”
　　沈渡看着窗外的阳光，没应，也没有说话。
　　七点半，他才终于拎上背包从楼上下来。
　　沈婉秋道：“反正已经迟到了，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沈渡走去门口换鞋。
　　准备出门前，忽然又转过身，看向母亲，“她还要在我们家住多久？”
　　沈婉秋愣了下，“你说黎雪吗……她爸妈现在还没有……”
　　“她不走的话，我最近就不回来了。”沈渡没有别的话，说完就直接走了。
　　从家里出来，沈渡也没有去学校。他打车去了古董市场，根据网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专门修复古董的老手艺人。
　　他把水晶碎片拿出来，老人家看了看，摇头说：“这个我没法修复，这是天然水晶，就算勉强修复了也会有裂痕，不好看的。”
　　沈渡皱眉，“没有办法吗？”
　　老人家摇摇头，“你不如找个玉石店，把这碎片重新打磨一下，边缘圆润了，做一串手链什么的也是好看的。”
　　_
　　沈渡是下午回学校的。
　　秦峰一见沈渡回来，立刻问他，“怎么样？能修复吗？”
　　沈渡坐在椅子上，好半晌，才摇了摇头。
　　秦峰其实猜到了。
　　水晶这种东西本来就几乎不可能修复。
　　他安慰道：“没事，你和宝如解释一下，她应该不会怪你的。”
　　沈渡看向秦峰，严肃道：“不许告诉宝如。我会想办法。”
　　他知道这个幸运水晶对宝如有多重要，如果她知道水晶球摔碎了，一定会难过。
　　他不想告诉她。
　　“等我想办法修复好了，再告诉她。”
　　_
　　这天之后，沈渡没有再回家。他暂时住在秦峰家里。
　　秦峰爸妈不在家，所以两个男生倒也方便。
　　黎雪在沈渡家里又住到九月二十七，她爸妈回来。
　　黎母一进门就高兴地拉住沈婉秋的手，笑道：“婉秋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了，我们家小雪没给你添麻烦吧？”
　　沈婉秋是一个为人处世很得体的人，然而现在脸上的笑也很勉强，她笑了笑，“没有。”
　　她对黎雪随便进沈渡房间，翻他东西的行为没有办法接受。实在是朋友的女儿，她不好说什么。如果是她自己的女儿，她早就要好好教育她了。
　　黎母笑道：“也是，我们家小雪从小还是很乖的。”
　　她坐到沙发上，想起之前答应女儿的事，下意识地四下望了望，问：“婉秋，沈渡呢？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他没在家？”
　　沈婉秋笑了笑，说：“他有事。”
　　“哎哟，真是可惜。我还说见一见他呢。”她说着，忽然和沈婉秋说：“对了婉秋，我这一路上还在和小雪爸爸商量，你说我们家小雪和你家沈渡，年纪相当，咱们两家又知根知底的，我看不要然咱们就撮合一下，给这个两个孩子结个亲。这样一来，以后咱们两家，可就亲上加亲了。”
　　沈婉秋没想到李芸竟然还觊觎她家沈渡。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说：“这不好吧。”
　　李芸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家小雪又不差，长得这么漂亮，指不定沈渡也喜欢小雪呢。”
　　沈婉秋笑了笑，很干脆地拒绝了，“这个不行。我们家沈渡有喜欢的女孩子。”
　　李芸愣了愣，“是吗。”
　　沈婉秋：“是的。”
　　李芸原本以为这个事情不难办，毕竟她和沈婉秋也认识多年了，两家知根知底，而且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再说她家小雪长得也漂亮，她以为沈婉秋应该不会拒绝结亲的事。
　　但没想到沈婉秋拒绝得这么干脆，一点余地也不留，这让她一时间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沈婉秋不给她们继续商量的机会，起身说：“我昨天买了些水果，还挺好吃的，我去给你们拿，你们带回去尝尝吧。”
　　沈婉秋到底是体面人，做不出撕破脸的事。但这也已经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了。
　　她真是没想到，李芸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她家沈渡身上。
　　别说她不会插手儿子的感情，就算她真的要插手，黎雪也配不上沈渡。
　　_
　　沈渡在秦峰家里住了四天，九月二十七号这天下午，沈婉秋打电话给他，说：“小雪走了，你可以回来了吧？”
　　沈渡正在研究修复水晶的事情，接着电话，很淡地嗯了声。
　　“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
　　沈婉秋听见儿子终于肯回家，总算笑了，“好。晚上我去买菜，把秦峰也叫来，你在人家家里住了那么多天，我得请秦峰吃饭的。”
　　沈渡嗯了声，“知道了。”
　　挂了电话，秦峰问：“你妈？”
　　沈渡嗯了声，“黎雪走了，让我回去。”
　　秦峰问：“你回去吗？”
　　沈渡嗯了声。
　　秦峰搁下笔，走到沙发前坐下，笑嘻嘻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几天没见到宝如了？”
　　沈渡没回答。但他确实是想见许宝如了。
　　虽然在学校也能见到，但许宝如很久不上来找他。他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那天晚上，他问她为什么要和程述走那么近，她生气了吗？
　　“我妈让你晚上去家里吃饭。”沈渡合上电脑，开始收拾东西。
　　秦峰道：“好啊，别说，我好久没去你家了。”
　　沈渡和秦峰下午回去的时候，在门口正好遇到沈婉秋买菜回来。
　　沈婉秋降下车窗，笑着喊：“秦峰。”
　　秦峰一回头就见到沈婉秋，连忙礼貌地打招呼，“沈阿姨。”
　　沈婉秋笑，拍拍方向盘，“上车吧。”
　　“诶！”
　　秦峰先坐到后排，然后沈渡才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沈婉秋将车驶入小区，笑道：“几天不见我儿子，又帅了。”
　　沈渡看着窗外，没理她。
　　沈婉秋好奇，忽然问秦峰，“秦峰，沈渡在和谁谈恋爱，你知道吗？”
　　沈渡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
　　秦峰愣了下，随即哈哈笑起来，说：“我不知道，这您得问沈渡。”
　　沈婉秋道：“他要是肯说，我就不问你了。”
　　秦峰哈哈地笑，糊弄过去。沈渡自己都不说，他哪敢说啊。
　　回到家，沈婉秋将车停进院子，说：“菜都在后备箱，你们两个男孩子帮忙拿一下，我去下宝如家里，让阿月和宝如晚上过来吃饭。”
　　沈婉秋今天买了很多菜，她想着反正要做顿大餐，就去把阿月和宝如也叫过来。
　　家里最近气氛都不对，大家正好可以一起吃顿饭，热闹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就往外走了。
　　沈渡听见母亲说要去喊许宝如过来吃饭的时候，在后备箱拿菜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下。
　　秦峰看在眼里，笑着捣了下沈渡，“高兴了吧？马上就能见到宝如了。”
　　沈渡被拆穿，面子挂不住，把一个西瓜扔秦峰手上，“有完没完。”
　　_
　　沈婉秋去隔壁请许母和宝如过来吃晚饭，谁知道宝如不在家。
　　许母笑道：“那丫头明天过生日，她以前江市的朋友特意趁着周末过来陪她，晚上估计要和朋友们在外面吃呢。”
　　沈婉秋最近太忙，都忘了明天是宝如的生日，她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是明天吧？”
　　许母笑道：“是。不过小孩子家的生日，不用管她的。”
　　“那怎么行。我之前都记得的，结果最近太忙了，就又给忘了。”
　　许母笑道：“没事。那丫头自己都忘了，还是她爸昨天提醒她，她才想起明天是她生日。”
　　沈婉秋笑了笑，又说：“那行。那一会儿你记得过来吃啊。”
　　许父今天要加班，许母一个人也懒得做饭，便没有拒绝，说：“行，我一会儿过来帮你。”
　　“好，那我先过去了。”
　　“好。”
　　沈渡以为许宝如能过来吃饭，很高兴。
　　但听说许宝如和朋友出去过生日了，又很失望。
　　吃过晚饭，在楼下陪着坐了一会儿，就上楼去了。
　　_
　　许宝如没有想到她的好朋友们会从江市特意过来给她过生日。
　　她看到他们一个个静心准备的礼物，突然就哭了。
　　许宝如从来不哭的，她这一哭，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杨浩道：“宝如，不至于吧？感动成这样？”
　　许宝如擦着眼泪摇头，“你们真好。”
　　杨浩还是头一次见许宝如哭，都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许宝如摇头，她不想哭，可是却莫名地越哭越凶。
　　周怡抱住了许宝如，拍拍她的背，温柔地说：“怎么了？今天过生日，不是要高兴的吗。”
　　许宝如点点头，“我很高兴。”
　　许宝如确实很高兴。
　　现在已经是高三了，她没有想到朋友们会趁着周末过来给陪她过十八岁的生日。
　　他们吃过饭，转场去酒吧玩。
　　杨浩说：“十八岁成年了，喝点酒庆祝一下。不过简单意思一下就行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许宝如很高兴，大家找了一间清净的清吧。
　　许宝如也没有喝多少酒。
　　男生们在玩骰子。她和周怡面对面趴在桌上讲话，她看着周怡，忽然说：“小怡，我的水晶球没了。”
　　周怡一愣，她坐起来，“怎么没了？弄丢了吗？”
　　周怡知道许宝如的水晶球，她小时候总是生病，她爸爸就给她买了一个幸运水晶球，说是带上它就会有天神保护，身体就会好了。
　　那时候许宝如才四五岁，为了身体好，就天天把水晶球带在身上。没想到自从有了水晶球后，她的身体就真的慢慢好了，一直到长大，都很再生病。
　　虽然知道是因为一天天长大，身体抵抗力越来越好，也是因为吃完看病，身体才会好。
　　可许宝如就是宝贝她的水晶球，从小到大去哪里都带着，她和别人说，那是她的守护神。
　　周怡没想到她会弄丢了，忙问她，“丢在哪里了？能找回来吗？”
　　许宝如摇摇头，她是侧着脸趴在桌上的，眼泪就一下就眼角滑落下来，她小声说：“我送给沈渡了，可是他不珍惜它。”
　　周怡忽然就愣住了。
　　许宝如道：“我其实没有一定要他喜欢我，我送给他的时候，是把他当朋友的，我想让他开心。可是他大概觉得我很烦吧，也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我送给他的东西他也当垃圾一样随手丢掉。”
　　周怡看着许宝如，忽然就很心疼，她拿了纸巾替她擦眼泪。
　　许宝如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不该喜欢沈渡的。
　　她也不该那样执着。
　　她少女时代的青春里，赤诚真心地喜欢过一个人，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_
　　许宝如和朋友们在外面待到十点多，因为周怡他们明天特别早就要坐高铁回江市，所以就没有跟许宝如回家去住。
　　从许宝如家里去高铁站要一个小时，太绕了。
　　许宝如很舍不得，她抱着一堆礼物，又要哭了。
　　周怡笑着捏捏她脸，“你别哭啊，高三很快的，大学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许宝如乖巧地点点头，她又看杨浩他们，说：“你们好好读书，都高三了，还是要争取考一个好大学。”
　　杨浩啧了一声，说：“宝如你今天怎么这么感性？”
　　许宝如认真道：“我说真的。”
　　杨浩看得出许宝如是说真的，他也知道高三要好好读书了，他点点头，“知道了，我们会好好读书的。”
　　许宝如点了点头，又和朋友们在外面待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实在是晚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你们到酒店给我发信息，明天上高铁也给我发信息。”
　　周怡笑，说：“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嗯，那我回去了。”许宝如坐上车，隔着车窗还在和周怡他们挥手。
　　她远远望着他们，她忽然想，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就是答应爸爸妈妈转学。
　　如果不来，她现在的生活一定还像以前一样平静快乐。
　　她不会认识沈渡，也不会失去她的水晶球。
　　不过她想，上了大学之后，她和沈渡也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这样也很好。
　　_
　　许宝如抱着一堆礼物回到家，不过还没有到家门口，远远就看到沈渡站在她家外面。
　　她家门口的路灯很昏暗，沈渡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他像是察觉到她，抬起眼，朝她看过来。
　　许宝如很坦荡地看他，然后抱着一堆礼物走过去，她看着他，问：“有事吗？”
　　沈渡看了眼许宝如怀里抱着的一堆礼物，然后才抬眼看向她，“出去过生日了？”
　　许宝如嗯了声。
　　“你不是明天吗？”
　　许宝如道：“我朋友来看我，所以提前过了。”
　　沈渡看着许宝如。她回来前，他已经想了很久，要怎么和她表白。
　　然而他真的不擅长。
　　他不擅长剖白自己的心意。
　　抄在裤兜里的手下意识捏住了礼物的盒子。
　　他迟疑了几秒，将东西拿出来，递给许宝如，“给你。”
　　许宝如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沈渡有点不自在，说：“生日礼物。”
　　许宝如很意外，她没想到沈渡会送给她生日礼物。
　　但很快又想明白了。因为她送了他生日礼物，出于礼貌，所以他也回她一份礼。
　　她没有拒绝，收下了，说：“谢谢。”
　　她看着沈渡，“那我进去了？”
　　沈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嗯了声。
　　沈渡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表白过。他没有经验，也不擅长。
　　但送给许宝如的礼物是他全部的心意。
　　他在许宝如家外面站了很久，直到二楼，许宝如房间里的灯亮起。他抬头看了会儿，才转身回自己家去。
　　许宝如回到房间，把朋友们送的礼物放到床上。
　　她一件一件拆开，每一份礼物她都很喜欢。
　　她拿出手机拍了照，po到朋友圈，配文：十八岁快乐。
　　她拆了所有的礼物，唯独没有拆沈渡的那一份。
　　她不用看，也知道他不会用心。
　　不过是出于礼貌的还礼。
　　她拉开书桌左边的抽屉，将沈渡送的礼物放进去，然后关上了抽屉。
　　	 	
　　第28章
　　沈渡把戒指送出去之后, 每天都在等许宝如来找他。或者，她只要给他发一条信息，他都不会那么焦躁。
　　然而没有。
　　距离他送出去戒指, 三天过去了，许宝如也没有来找他。甚至也没有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秦峰察觉到沈渡这几天不太对劲儿, 气压太低了, 一看就心情不好。
　　昨天有个男生想来找沈渡问一道题, 结果还没过来，就感受到沈渡浑身的低气压, 吓得题都不敢问了，赶紧回去了。
　　上午第三节课下，秦峰从洗手间回来，看见沈渡靠着椅背，双手插在校裤口袋, 眼睛望着窗外的操场, 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 也下意识往窗外望了望，“看什么呢？”
　　谁知道望出去, 意外看到了宝如，他咦了一声，脱口而出，“那不是宝如吗，她们这节体育课吗？”
　　然而他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不止看到了宝如，还看到了程述。
　　他没记错的话, 九班也是这节体育课。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许宝如脸上带着笑, 两个人在篮球场边说了很久的话。
　　这也就算了，后来两个人不知道说到什么，程述还抬手帮许宝如弄了下头发。
　　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实在有点太亲密了。
　　秦峰看到的时候，嗓子眼都跳了一下，他下意识去看沈渡，发现沈渡脸色果然很难看。
　　他隐隐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忍不住问：“你和宝如最近怎么回事啊？”
　　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感觉到不对劲了，以前宝如不说天天上来找沈渡，一个星期至少还是要上来四五次的，不是问题，就是找沈渡说话。
　　可他没记错的话，宝如好像已经很久没上来找过沈渡了。现在又和程述走得这么久，难不成……
　　秦峰突然感到紧张，他小心翼翼问沈渡：“你给宝如准备的生日礼物送了吗？”
　　沈渡眼睛仍然看着窗外，他目光落在许宝如灿烂的笑脸上，第一次觉得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送了。”
　　秦峰惊讶，“宝如没什么反应吗？”
　　他知道沈渡送的是戒指。为了买那枚戒指，沈渡每个周末早出晚归，打了整整一个月的工。
　　像沈渡这样的大少爷，什么时候打过工。为了给许宝如买那枚戒指，纡尊降贵去打工赚钱。
　　“所以你们两个现在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送了戒指了吗？怎么宝如这么久都不上来找你了？还有她怎么突然和程述走得这么近……”
　　沈渡突然很烦，他转头看向秦峰，“你问我，我去问谁？”
　　他如果知道，他就不会这么烦了。
　　_
　　上了高三以后，体育课就很少上了，不是被这个老师占课，就是被那个老师占课。
　　今天难得正常上体育课，许宝如和张颖一起下楼，在篮球场遇到程述。
　　程述正要准备打球，一看到许宝如就跑了过来。
　　程述已经没有在追许宝如了，就是普通朋友，许宝如也不会刻意回避。就和程述聊了一会儿。
　　后来一片树叶掉在许宝如头发上，程述看见了，就帮她拿了下来。
　　许宝如也没有和程述聊太久，说了一会儿，就去找张颖了。
　　体育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上的，做一下准备活动，跑两圈就自行解散。
　　与其说是上课，倒不如说是给他们一点放松的时间。
　　不过因为已经高三了，好多同学还是体育课一解散就回教室看书。
　　许宝如不行，她需要放松的时间。让她一直看书学习，她压力会很大。
　　于是解散以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教室，她跟着杨旭他们去小卖部兜了一圈，买了点零食和水，快下课了才跟着大家一起回教室。
　　谁知道走到二楼楼梯间的时候，正好碰到沈渡他们班下楼上体育课。
　　因为楼梯间太窄，他们班几个男生又把整个楼道都占满了。
　　许宝如一抬起头，就和沈渡目光对上了。
　　他双手插在裤兜，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宝如觉得有点尴尬，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笑了笑，然后就想从沈渡旁边走过去。
　　谁知道她刚从沈渡身边经过，手腕突然被拉住。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沈渡看着她，说：“许宝如，谈一下。”
　　_
　　许宝如跟着沈渡去了五楼的天台。
　　她觉得很奇怪，疑惑地看着沈渡，等着他开口。
　　沈渡看着她，沉吟片刻，问：“礼物看了吗？”
　　许宝如愣了一下，想起沈渡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噢了一声，说：“看了啊。”又道：“谢谢你。”
　　沈渡闻言却不由得微拧了下眉，他看着许宝如，问：“只有谢谢吗？”
　　许宝如“嗯”了一声。
　　沈渡盯着许宝如看了很久，久到预备铃已经响了，许宝如道：“要上课了，我要下去了。”
　　“许宝如。”沈渡突然打断她，问：“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许宝如曾经有很多话想对沈渡说。
　　可是现在确实没有了。
　　她看着他，摇摇头，“没有。”
　　沈渡看着她，忽然就懂了。
　　他问：“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他看不到许宝如曾经看他的眼神了，她的眼里没有喜欢了。
　　许宝如看着沈渡，她不知道沈渡为什么突然问她。但她点了下头，说：“是的。”
　　“你喜欢上别人了是吗？”
　　许宝如愣了一下，她很疑惑，不知道沈渡为什么这样问她。
　　她看着他，说：“我没有喜欢上别人，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许宝如的话太直白，直白到沈渡没有办法再继续追问她。
　　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许宝如真的觉得沈渡今天非常奇怪。是因为她最近没有去找他，他反而觉得不习惯了吗？
　　她看着他，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本来我喜欢你就是心血来潮。现在突然发现你也没有那么值得喜欢，就不喜欢了呗。”
　　许宝如的话，直白得不留一点余地。
　　沈渡看着她，很久也没有说话。
　　他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也没有轻易喜欢过谁，他不知道，原本喜欢一个人可以这样短暂。
　　他盯着许宝如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沈渡走了以后，过了一会儿，许宝如也下去了。
　　她回到教室，已经上课几分钟。
　　她从后背悄悄进去，坐到自己位置上。
　　杨旭转过头，小声问她，“沈渡找你干嘛？”
　　许宝如摇摇头，“没事。”
　　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沈渡找她干什么。
　　他今天很奇怪。
　　但她不要去想，关于沈渡的一切，她都不愿意去想。
　　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要看书要做题要学习，她不愿意再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_
　　许宝如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可以过得这样快，讲台左边的高考倒计时一天比一天少，从三百多天变成两百多天，变成一百多天，再变成两位数。
　　班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连曾经不爱学习的同学都认认真真地复习起来。
　　整个高三年级的两层楼，无论上课还是下课，走廊外面都空荡荡的，很少有人。
　　尤其进入夏天以后，天气燥热，墙上的高考倒计时还只剩下十几天，高考的压力几乎快要把人淹没了。
　　不过许宝如抗压能力还不错，她一直以来压力都不是很大。一是爸爸妈妈没有给她太大的压力，二是她自己也比较看得开。她已经尽力了，能考上多少就是多少。
　　离高考还有两三天的时候，她甚至已经不去学校了，在家里休息，很放松地背一些书，做几道题。
　　妈妈每天给她做很多好吃点，荤素搭配，营养非常好。
　　高考前一天晚上，妈妈炖了一锅鲫鱼汤，给她留了一些，剩下一些用保温桶装起来，让她给沈渡送过去。
　　妈妈让她去给沈渡送汤的时候，她正坐在餐桌前喝汤。
　　听见妈妈的话，她不自觉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
　　许母将装好鱼汤的保温桶拎过来放到餐桌上，和女儿说：“你今晚就不要看书了，一会儿把鱼汤给沈渡送过去，回来就好好休息，今晚要早点睡觉。”
　　许宝如“噢”了一声，乖巧地说：“知道了。”
　　其实她和沈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平时在学校也几乎很少遇见。可是两家的大人并不知道他们俩关系这么僵，以至于这一年还在一起吃过两次饭。
　　只不过每次吃饭，许宝如和沈渡都不会讲话，很陌生。
　　许宝如喝完汤，硬着头皮给沈渡送汤过去。
　　她盼着是沈阿姨来开门，这样她就不会尴尬。
　　可天不遂人愿，当她敲开门，来开门的却是沈渡。
　　沈渡看到她，明显也很意外。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许宝如忍着尴尬，把手里保温桶给他，“我妈妈熬的鲫鱼汤，让我给你送过来一些。”
　　沈渡低眸看了眼许宝如手里的保温桶，他没客气，伸手接过来，说：“替我谢谢阿姨。”
　　许宝如嗯了一声，说：“我走了。”
　　她说着就准备走了，沈渡却忽然问她，“复习得怎么样？”
　　许宝如愣了下，然后才回答说：“还可以。”
　　沈渡嗯了声，看着她，低声说：“好好考，不要有压力。”
　　许宝如看着他，她顿了几秒，然后才点了下头，说：“你也是。”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沈家。
　　沈渡单手插在裤兜，看着许宝如背影，直到她走出院子，他才将门关上，转身回屋里去。
　　_
　　今年的高考题有点难，但许宝如考完之后，觉得还好。不过她也没有对答案，对她而言，考都已经考了，对答案是件很没意义的事，不如安心等成绩下来。
　　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许宝如和班上同学聚餐，吃过饭大家又转场去KTV唱歌。
　　因为今天高考完，大家都很兴奋，不知道是哪个男生，跑去前台抱了两箱啤酒，嚷着要不醉不归。
　　许宝如都要笑死了，她原本是在跟杨旭他们打牌的，打了没两圈被赵清拉到隔壁去唱歌。
　　她也没有客气，点了两首歌来唱。
　　许宝如平时不怎么唱歌，但她唱歌很好听，声音干净，听她唱歌完全是种享受。
　　秦峰他们班包间在隔壁，经过许宝如他们班包间的时候，听见里面唱歌的声音很好听，他下意识往里面看，谁知道居然是宝如在唱。
　　他下意识回头想告诉沈渡，然而沈渡早已经看到了。他看了许宝如一会儿，随后才收回目光，往前走了。
　　秦峰见沈渡走了，赶紧跟上去。
　　沈渡回到包间，包里的活跃分子在唱歌，沈渡没什么兴趣，只坐在一边喝酒。
　　沈渡喝酒喝得厉害，连班主任都吓了一跳，笑着说：“沈渡，看不出来，你酒量可以啊，说说看，是不是早就会喝酒了。”
　　秦峰在旁边哈哈大笑，说：“他也不常喝的，今天心情不好。”
　　老陈疑惑：“怎么心情不好？今天毕业，不是该高兴吗？”
　　秦峰可不敢说，某人是因为求而不得。
　　他哈哈笑着敷衍过去。
　　忽然有人说：“诶，都毕业了，咱们今晚来讲真心话吧。”
　　这个提议一出，所有人都赞成，然后大家都七嘴八舌地问起平时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
　　沈渡对这些没兴趣参与，他仍然坐在一旁喝酒，一杯接一杯。
　　“我想问沈渡。”忽然有个女生，忍不住开口。
　　终于有人敢问沈渡了，原本还在说话的同学，一瞬间全都安静下来。甚至还有人帮忙把音响关掉了。
　　一时间，包间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看着沈渡。
　　沈渡抬起眼，看向要问他问题的女生。
　　女生脸有点红，鼓着勇气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大家全都看着沈渡，等着沈渡回答。
　　沈渡没有回避，很直接地承认了，说：“有。”
　　女生接着问：“可以问是谁吗？”
　　这个问题太大胆，所有人都以为沈渡不会回答。
　　毕竟沈渡出了名的高冷，怎么可能会回答这种问题。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沈渡依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往杯子里倒酒，说：“许宝如。”
　　	 	
　　第29章
　　学校所有人都知道许宝如追过沈渡。但也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许宝如的一厢情愿。毕竟沈渡那么优秀、那么高冷, 那么难追。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原来沈渡早就喜欢上许宝如了。
　　班里的男生都很吃惊。毕竟男生们都以为沈渡这种清冷的性格，应该会喜欢文静温柔的女生。许宝如太活泼了, 也太艳丽了。
　　可是他们也承认，很少有男生能抗拒许宝如。
　　沈渡不是神, 他也抗拒不了。
　　可是女生们在听见沈渡的回答之后, 眼里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她们都知道沈渡不是自己能觊觎的人, 但听见沈渡亲口承认喜欢许宝如，心里多多少少都很羡慕许宝如。
　　能被这样优秀的男生喜欢, 是很幸福的事吧。
　　_
　　当天晚上的聚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多才散场。
　　班里的男生们都喝了很多，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还嚷嚷着要去吃宵夜。
　　杨旭也喝了很多酒，凑过来和许宝如说：“宝如, 去吃烧烤啊。”
　　许宝如快被男生们身上的酒味熏死了, 她嫌弃地把杨旭推开一点, “你离我远点啊，臭死了。”
　　杨旭不信, “有吗？”他拉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烟味酒味混在一起，确实是挺臭的。
　　他嘿嘿一笑，“好吧，是有点臭。”跟着又问：“那你去不去吃烧烤啊？”
　　许宝如道：“不去了，好晚了，我明天一早的飞机。”
　　“你要去哪儿？你不会这么快就要出门旅游了吧？”
　　“不是。我要回老家。”许宝如今天一考完试就买了回S市的机票, 她想爷爷奶奶想外公外婆，想她的朋友们。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杨旭问道。
　　许宝如道：“不知道。也许不回来了, 等开学就直接去大学。”
　　她当初是因为爸爸的事业发展，跟着爸爸妈妈一起转学到这边的，不过她现在已经高中毕业了，能够决定自己去哪里。
　　她已经决定好暑假结束就直接去大学报到，以后回来的时间应该不多。
　　杨旭一听许宝如以后不回来了，顿时酒都醒了三分，“你不是吧？你不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你舍得我们吗？”
　　许宝如被杨旭逗笑了，说：“哎呀我开玩笑的，我爸爸妈妈还在这里呢，放假肯定要回来的。”
　　“这还差不多。回来记得联系我们啊，咱们要不约一下吧，以后每年至少还是要聚两次。”
　　许宝如来这边读了两年，和她的这帮朋友当然有感情，她点点头，说：“好。到时候在群里说。”
　　“嗯，这还差不多。”
　　许宝如和几个同学一起坐电梯下楼，从KTV出来，外面已经夜深人静。路上都没几个人了。
　　班长是今晚唯一没有喝酒的男生，很负责任地帮同学们叫车，又让女生们结伴回家，不能结伴的，他就亲自送。
　　惹得女生们都夸他大好人，班长腼腆地红了脸，说：“应该的。”
　　班长很快就帮大家叫好了车，送走一大半同学，剩下的同学是还要去吃宵夜的。
　　许宝如不打算去了，她拿出手机刚要准备打车，手机突然有电话进来。她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跳蓦地快了一拍。
　　她犹豫了一下，才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沈渡的声音，他嗓音很低，有点哑，说：“到对面来。”
　　许宝如愣了一下，“什么？”
　　“我妈开车过来的，顺路载你回去。”
　　许宝如微微愣了下，下意识往对面望去，电话里传来沈阿姨的声音，说：“宝如看到我们的车了吗？就在你对面。”
　　许宝如顺着望过去，就看见是沈渡家的车，车灯亮着，沈阿姨在车里对她招手。
　　许宝如忙招手回应，说：“我马上就过来阿姨。”
　　她挂了电话，回头和杨旭他们说：“我回去了，你们吃完宵夜也早点回吧。”
　　“行。”
　　何明越问：“你家里来接你吗？”
　　许宝如不想说是沈渡家里的车，便笑着点了点头，说：“是的。”
　　她和大家告了别，等绿灯亮起，就走去马路对面。
　　她看见沈渡坐在车后排，便没有去后面坐，拉开了前排副驾驶的车门。
　　沈婉秋笑道：“沈渡今晚喝了不少酒，我就说过来接他。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你爸爸也准备来接你，我就说我一起带回去就是。”
　　许宝如系好安全带，乖巧地笑了笑，“谢谢阿姨。”
　　沈婉秋一边开车，一边问：“宝如这个暑假要准备做什么？”
　　许宝如没有打算做什么，这一年天天学习都要累死了，于是她诚实地说：“我打算玩。”
　　沈婉秋闻言没忍住笑，又问：“那你打算怎么玩？要去旅游吗？”
　　许宝如摇摇头，“不旅游，我准备回江市。”
　　沈渡原本是看着窗外的，听见许宝如的话，终于转过头，看向她。
　　沈婉秋点点头，“也对，你很久没回去了吧？”
　　许宝如嗯了声，说：“一年没回去了。”
　　“那是应该回去看看。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许宝如摇摇头，说：“我也不确定，到时候看吧。”
　　_
　　沈渡原本以为许宝如只是回江市待几天就会回来，或者最多也就待半个月。
　　然而他没想到，她根本没有回来。
　　甚至连录取通知书也没有回来拿。
　　那天沈渡练完车回家，还没进门，沈婉秋就高兴地跑出来，手里拿着沈渡的录取通知书，“录取通知书寄来了。”
　　沈渡嗯了声，没有什么惊喜。
　　他本来就可以保送，放弃了正常参加高考。考出来的分数完全在他预料之内，他从来就没担心过。
　　进了客厅，沈婉秋说：“宝如的通知书也寄来了。”
　　沈渡一顿，回头问：“她回来了？”
　　沈婉秋道：“没有。通知书寄到家里来的。阿月说宝如估计不回来了，等开学直接去学校报到。”
　　沈渡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问了句，“她报了哪？”
　　沈婉秋道：“传媒大学。”
　　沈渡应该庆幸，至少她还没有离他十万八千里，至少还在一个城市。
　　沈婉秋去冰箱里拿西瓜出来切，边说：“宝如也好厉害啊，分数考得很高。”
　　沈渡嗯了声，没说别的，道：“我先上楼了。”
　　“诶，一会儿下来吃西瓜。”
　　_
　　许宝如整个暑假都待在江市，玩得简直快要脱掉一层皮了。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她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妈妈打电话来让她去学车，她不想，在电话里跟妈妈撒娇，“我不想学，好热呀。我要等冬天再学。”
　　许母在电话那头笑得不行，“冬天你又要嫌冷了。而且以后哪里还有这么长的暑假啊。”
　　“反正我现在不想学，等凉快再说吧，或者去学校学也可以。”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许母拿女儿没办法，只好随她去，又问她：“你真不回来啊？你就不想爸爸妈妈吗？”
　　许宝如笑道：“我想啊，可是爷爷奶奶也舍不得我，都不让我走。”
　　许母也笑，说：“我看就是你自己不想回来。不过你不回来正好，我和你爸正要准备出门二人世界。”
　　许宝如哈哈笑道：“那我更不要回来了，回来干嘛，回来做电灯泡吗？”
　　许母笑，“好了不跟你贫了。你不回来就算了，不过开学前还是得回来一趟，你自己得回来收拾东西啊。”
　　“我知道，我机票都买好了，月底就回来。”
　　许宝如本来是想在江市待到开学，直接去大学报到的。不过她想起确实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她东西太多了，她怕妈妈给她收掉了。
　　于是买了八月底回S市的机票，回去之前和周怡吃饭，两个人约好了开学见，之后她就打车去机场回家。
　　到S市的时候是晚上八点，许宝如没跟爸妈说今天回来，出了机场就直接打车回家。
　　到家快九点，她拎上行李下车。
　　S市比江市要热上好几度，一下车许宝如就感受到空气中的热气。
　　她拖着行李去旁边便利店，想买冰淇淋吃。
　　许宝如好久没回来，以至于一进门便利店的老板娘就高兴地招呼她，“哟，这不是许姑娘吗，你有一阵没来买东西了。”
　　许宝如把行李箱放到门边，笑道：“我前阵子回老家了，刚回来呢。”
　　“我说呢，好长时间不见你了。买点什么？”
　　“买冰淇淋，我快热死了。”许宝如一边说，一边就去冰柜里拿冰淇淋。
　　她没怎么挑，拿了个火炬甜筒，就道前台去付账。
　　老板娘扫了条码，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吃上了。
　　“七块钱。”
　　许宝如唔了一声，把手机付款界面递过去。
　　付了钱，她就把手机放回包里，然后去门边拿行李。
　　谁知道她刚走到门边，还没来得及拿行李，正好就看到沈渡从外面推开玻璃门进来。
　　沈渡刚打球回来，身上穿着件白T，黑色休闲短裤。浑身上下充满了少年气。即使两个人的关系再僵，许宝如还是要承认，沈渡确实长得非常帅。
　　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里小鹿乱撞的男生。
　　许宝如当初也是这样，沈渡看她一眼，她都要心动好久。
　　好在她现在已经懂事了，也不会随便动心了。
　　她对着沈渡笑了一下，说：“好久不见。”
　　沈渡漆黑的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宝如笑了笑，就走去门边拿行李。
　　行李箱有点重，她一只手拿着冰淇淋，另一只手就不太拎得动。
　　拿第一下的时候，没拿得起来。
　　她有点丢脸，正要再重新拿的时候，男生的手伸过来，很轻松帮她把行李拿起来。
　　沈渡推开门，帮许宝如把行李拿到台阶下面，放到平路上。
　　许宝如忙跟上去，感激道：“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她伸手将行李箱的拉杆拉起来，抬头和沈渡说：“那我先回去了？”
　　沈渡眼睛在黑夜里很深邃，看着她，半晌问了句，“几号开学？”
　　许宝如道：“三号。”
　　她顿了下，问：“你呢？”
　　沈渡：“一样。”
　　两个人太久没有说过话了，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宝如想了想，说：“听说你考上清华了。恭喜你。”
　　沈渡看着她，说：“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许宝如愣了下，随后又笑了笑，说：“对，这是你应得的。”
　　沈渡看着她，没再说话了。
　　许宝如笑了笑，她拉起行李箱，说：“我先回去了，我坐了好久的飞机，有点累。”
　　她说着，和沈渡笑了笑，就拉着行李箱走了。
　　沈渡看着许宝如背影，直到她走远，也没有收回目光。
　　	 	
　　第30章
　　许宝如今天回家的事, 事先没有告诉爸爸妈妈。以至于当她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坐在客厅看报的许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许宝如见爸爸一脸懵地望着她，忍不住大笑, “爸！你怎么啦？你不认识你的宝贝女儿了？”
　　许父这才反应过来，他笑起来, 立刻从沙发上起身, 走到门口给女儿拎行李, 说：“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回来了, 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往楼上喊，“阿月，快下来，宝如回来了。”
　　许母在楼上吹头发呢，听见女儿回来了, 立刻就从楼上下来。她一边下楼一边高兴道：“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和你爸也好来接你呀。”
　　许宝如在门口换拖鞋, 笑眯眯的，说：“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许母不由得笑, 走过来拉住女儿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吃晚饭了吗？饿不饿？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许宝如摇摇头，说：“不饿，吃了晚饭才上飞机的。”
　　她坐到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冰淇淋。
　　许母忍不住笑，说：“一回来就吃冰淇淋, 你也不怕凉。”
　　许宝如乖巧道：“就是太热了才想吃嘛。我觉得这边比江市热好几度。”
　　许父一边帮女儿把行李箱拎上楼，一边说：“江市靠着江边, 是要凉快些。”
　　许宝如：“对，晚上在江边吹风乘凉的人好多。”
　　许母去冰箱里给女儿拿她喜欢喝的酸奶，笑道：“你这么怕热，过几天开学军训看你怎么办。”
　　提到这个，许宝如就愁。
　　以前高一入学的时候，只军训一个星期。大学可是要军训一个月的。
　　她这样想着，觉得明天还得再去屯点防晒霜美白补水面膜之类的。
　　许母把酸奶放到茶几上，说：“凉一会儿再喝。”
　　“嗯。”许宝如嘴巴甜甜的，靠过去，把脑袋枕到妈妈肩膀上，“谢谢妈妈。”
　　她感觉到妈妈头发还有点湿，说：“妈妈你头发还有点湿，我帮你吹吧。”
　　她说着，就把手里的冰淇淋放到杯子里，然后跑去卫生间拿吹风机。
　　许母由着女儿给自己吹头发，笑道：“明天想吃什么？我好早一点去买菜。”
　　许宝如跪在沙发上，举着吹风机认真给妈妈吹头发，说：“我都可以，反正我又不挑食。”
　　“那买条鱼，再做个你喜欢的粉蒸排骨。”
　　“好的，谢谢妈妈。”
　　许母笑，又叮嘱她，“这几天你可以慢慢开始收拾东西了，缺什么好买，别等到开学那天才慌慌忙忙的。”
　　“我知道了。”
　　-
　　许宝如确实有很多东西要带，夏天的衣服、秋冬的衣服，还有鞋子也很多。除此之外，还有她的书、电脑、ipad，各种本子，瓶瓶罐罐的护肤品，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许宝如就一边想一边收拾东西，缺了什么就立刻出门去买。
　　等到开学那天，基本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备齐了。
　　九月三号开学，她是二号晚上到B市的。
　　当天晚上，先去酒店放东西，然后就跟着爸爸妈妈出门去吃饭。
　　杨旭和何明越他们几个，这次也填了B市的学校，相当于大家又能经常聚在一起了。
　　许宝如一到B市，杨旭他们几个就在微信群里喊她出门聚餐。
　　许宝如忍不住笑，回复他们：［我现在跟我爸妈在外面吃饭，你们先聚，回头我再找你们。］
　　许母见女儿低着头在发信息，笑问：“跟谁聊呢？”
　　许宝如道：“高中同学，他们也报了B市的学校。”
　　许父点点头，“挺好的，这边认识的同学多，我跟你妈也放心一点。”
　　许母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宝如的独立能力我还是很信任的。而且沈渡也在这边呢，平时有个什么也可以相互照应。”
　　许宝如默默给爸妈倒茶，心想，她和沈渡现在的关系，就算见到面都不一定打招呼。
　　不过她觉得这是她和沈渡之间的事，没有必要告诉家长。
　　许母嘴上虽然说着相信女儿的独立能力，但女儿毕竟第一次只身在外，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吃顿饭的功夫，就不时地叮嘱女儿，夏天不要贪凉，冬天要记得多穿衣服，千万注意不要生病了。
　　许宝如知道爸爸妈妈担心她，很听话地点头，“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孩子大了，要给她独立发展的空间，做父母的就算再不放心，也不能插手。
　　许父和许母都是很会教育孩子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不放心归不放心，但也没有说得太多。
　　第二天开学，许父许母把女儿送到学校，等她自己去注册报到完了，又跟着去她寝室看了看，中午一起在学校外面吃了顿饭，叮嘱了女儿几句，夫妻俩就坐车去机场，回家去了。
　　许宝如不算严格意义上第一次离开父母，但这次毕竟是上大学，一学期几个月，几乎不能回家。所以爸妈走的时候，还是很舍不得。
　　她在校门口站了半天，一直到爸爸妈妈坐的车消失在车流里，才转过身，回学校去。
　　她是准备回寝室的，谁知道经过学生活动处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学长叫过去，让她了解一下社团纳新。
　　许宝如没想要加入什么社团，但几个学长围着她，一会儿要她看看围棋社，一会儿要她看看诗歌社，一会儿又要她去戏剧社。
　　许宝如一一看下来，都没什么兴趣，很委婉地说：“我想想。”
　　她说完就走了。
　　许宝如离开后，男生们就开始讨论起来，“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咱们学校校花了吧？”
　　“她哪个系的？”
　　“谁知道啊，才刚开学。”
　　一个男生过来，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说：“新闻系的，今天早上报到，我看见了。”
　　“啧啧，新闻系果然出美女。”
　　一个女生说：“你们这些男的真的绝了，一看到漂亮小学妹，眼睛都直了。”
　　男生笑道：“美女谁不喜欢啊，何况还是这么标致的美女。”
　　女生泼他们冷水，“这种程度的美女多半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们就不要想了。”
　　-
　　许宝如住的四人间，寝室四个女生都来自不同的城市。其中一个女生是B市本地人。
　　许宝如一天相处下来，庆幸她们宿舍四个女生都很好相处，没有性格特别奇怪的。
　　开学第一天主要就是集合开会，第二天就是开学典礼。大学的开学典礼，比高中的开学典礼时间长多了。许宝如在下面坐得腰酸背痛，她抬手捏了捏脖子。
　　冯臻悄悄捣她，凑过来，手挡在唇边小声说：“舒舒斜前方的那个男生长得也太帅了吧？”
　　许宝如没什么兴趣，但还是顺着冯佳说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样？”
　　许宝如捏着脖子，懒懒地收回目光，“还行。”
　　她已经见过了沈渡，所以其他人在她这里，都不够看。
　　她没见过比沈渡长得更帅的男生。
　　开学典礼漫长到让许宝如简直要怀疑人生了，好在在她快要坐不住的时候，校长终于宣布开学典礼正式结束。
　　一群大一新生排着队陆陆续续从学生大会堂出来。
　　许宝如低头给周怡发信息：［开学典礼开了两个小时，你敢信？］
　　周怡在那边笑得不行，回复她：［所以今晚要约吗？］
　　许宝如：［约。我想吃海底捞。］
　　周怡比了“ok”的手势：［下午我过来找你。］
　　许宝如：［好］
　　晚上许宝如和周怡出门吃海底捞，吃完出来又随便找了个冷饮店喝奶茶。
　　周怡一边拿勺子吃奶茶里的龟苓膏，一边问：“怎么样？你们学校有帅哥吗？”
　　许宝如托着腮撑在桌上，想了想说：“有是有，但总觉得都差点的感觉。”
　　“你要什么感觉？”
　　许宝如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没有喜欢的。”
　　周怡一语拆穿她，“你拿沈渡当标准，当然难找了。”
　　许宝如愣了下，“我哪有。”
　　周怡：“真的没有吗？你问问你自己，真的没有拿沈渡当标准吗？”
　　许宝如：“……”
　　许宝如说不出话来。
　　周怡说得对，她的确没办法否认。
　　她确实在拿沈渡当标准，所以她看谁都觉得比不上沈渡。
　　不过也没有人比沈渡更无情了。
　　-
　　大学开学后的第一个月，主要是军训。
　　中途学生会和社团纳新，热闹了一段时间。
　　许宝如对加入什么学生会社团之类的兴致缺缺，最后倒是去加入了系里直属的新闻部。
　　她想着在里面也许能学到东西。
　　一个月的军训下来，许宝如累得好几天都不想出门，天天躺床上，吃饭都是叫外卖。
　　要不是妈妈打电话来问她后天怎么安排，她都忘了她快要过生日了。
　　她趴在床上和妈妈讲电话，说：“您不说我都要忘了。”
　　许母笑道：“你老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又说：“我让你爸给你打了钱，你今年自己在外面过生日，我和你爸就不管你了，你看请室友还有你以前那些同学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许宝如乖乖地点着头，“知道了。”
　　许宝如并不热衷过生日，不过她之前答应了杨旭他们要聚的，结果开学以后就一直忙，导致到现在都没时间聚。她想着趁着她生日，大家聚一聚也好。
　　她在床上翻了个滚，和室友们说：“你们后天晚上有约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请大家吃饭。”
　　冯臻在底下照镜子，闻言立刻抬起头，望着趴在床边的许宝如，“后天是什么日子啊？”
　　许宝如道：“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就是我生日，想请朋友们吃个饭。”
　　冯臻道：“生日这么大的事，那当然要陪你了。”
　　坐在下面桌上看书的林舒也笑，温温柔柔地问：“就我们宿舍几个吗？”
　　许宝如道：“还有我一些高中同学。”她问：“你们介意吗？”
　　冯臻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反正大家都是陪你过生日。而且还有机会认识新朋友呢。”
　　她说着，想到什么，眼睛突然亮了亮，一把拉住许宝如的手，惊喜地问她：“你朋友里有帅哥吗？”
　　许宝如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那当然有了，到时候你们自己看。”
　　-
　　当天晚上，许宝如和室友们出门吃晚饭，好巧不巧，遇到秦峰和他几个同学也在。
　　许宝如一进门，秦峰就看见她了，连忙招呼她，“宝如！”
　　许宝如听见有人喊她，有点茫然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就看到了秦峰。
　　许宝如也有些惊喜，她笑着过去，“秦峰，好久不见。”
　　秦峰装可怜，“可不是吗，一毕业你就不认人了，放暑假都不出来玩。”
　　许宝如笑着解释道：“哪有，我放假回江市了，没在家。”
　　秦峰笑道：“我开玩笑的。”
　　他往许宝如后面望了望，看到有几个女生站在那边等，问道：“你同学？”
　　许宝如笑着说：“对，我们一起出来吃饭的。”
　　秦峰也笑，指了指他同桌的几个男生，说：“这几个我室友。”
　　几个男生看到许宝如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这会儿听见秦峰介绍，赶紧打招呼，“美女好啊。”
　　许宝如微微笑了下，算是个礼貌的回应。
　　她怕室友们等久了，就和秦峰说：“那我们先过去了。”
　　秦峰点头，“行，去吧，晚点找时间出来聚聚。”
　　许宝如嗯了声，和秦峰打过招呼就准备走了。
　　结果刚转过身，又想起什么，又转回去问秦峰，“你后天有空吗？要不要来吃饭？”
　　秦峰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道：“你生日？”
　　许宝如笑着点了下头。
　　秦峰笑道：“当然要来了，开玩笑吗这不是。”
　　他其实还想问问有没有喊沈渡，但转念一想，以宝如现在和沈渡的关系，估计是不会喊的。
　　他一时间也不敢提，只好先应下来。
　　-
　　晚上秦峰去沈渡学校找他，沈渡在球场打球。
　　他便坐在看台等了会儿，沈渡打完球过来，拎起地上一瓶矿泉水，走到秦峰旁边坐下。
　　他拧开盖子喝水，随后才问：“这么晚过来，有事？”
　　秦峰装委屈，“怎么了？现在不在一个学校了，我都不能过来看你了？说好的一辈子好兄弟呢？你怎么翻脸不认人？”
　　沈渡像看智障一样看他，看他演。
　　秦峰演不下去了，嘿嘿一笑，说：“我这不是跟室友出来聚餐，经过你们学校，顺道过来看看你吗。”
　　沈渡没理他，将矿泉水瓶盖拧上。
　　秦峰问：“你心情不好？”
　　秦峰跟沈渡认识这么多年，他了解他，他只有心情不好才会打球。
　　沈渡手里拎着矿泉水瓶，抬头看对面篮球场，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心情好不好。”
　　秦峰当然知道沈渡为什么心情不好。除了许宝如，还有谁能让沈渡心情不好。
　　他小心说：“我今天见到宝如了。”
　　沈渡拎着矿泉水瓶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但他什么话也没说，仍然看着对面篮球场，没什么反应。
　　秦峰继续说：“宝如不是后天生日吗，她请我过去吃饭了。”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沈渡的表情，小心问：“宝如请你了吗？”
　　沈渡沉默了会儿，没说话。
　　很久，才问了句，“什么时候？”
　　秦峰道：“后天晚上，在景州饭店。”他问：“你要去吗？”
　　沈渡没说话，他拎起矿泉水瓶起身走了。
　　-
　　许宝如生日当然没有请沈渡。一是因为，她就算请，沈渡那样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也不一定给她面子。二是因为，她已经不想和沈渡再有什么交集了。
　　晚上吃饭在景州饭店，许宝如其实也没有请很多人，除了她几个室友，就周怡和杨浩他们，还有杨旭何明越他们几个，再加一个秦峰。
　　人虽然不算太多，但还是很热闹。许宝如在景州饭店定了个大包间，周怡和杨浩他们几个来得最早，一来就把礼物堆满了桌子。
　　杨浩一进门就嚷嚷，“许宝如你真的可以，开学这么久才喊我们出来。”
　　许宝如抱住周怡给她买的花，笑道：“之前不是很忙吗，天天军训，我累都累死了，哪里还有时间出来玩。”
　　杨浩很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说起这个，你和周怡军训完怎么没晒黑啊。”
　　许宝如道：“擦防晒霜啊，还有美白面膜。”
　　杨浩很感兴趣，“什么美白面膜，借我使使。”
　　许宝如笑得不行，她把花抱去茶柜上，说：“回头我给你寄一箱。”
　　“行啊，你别回去又给我忘了。”
　　“放心吧，我明天早上就给你寄。”
　　正聊着，冯臻她们几个从外面来了。一进门冯臻就道：“这里面也太大了，刚刚我们还差点走错了。”
　　许宝如笑，拉她们进来，“让你们跟我一起来嘛。”
　　冯臻把生日蛋糕放到门边的茶柜上，说：“这不是去给你拿蛋糕吗。”
　　她抬头看向屋里，发现桌前已经坐了好几个男生了。冯臻悄悄和许宝如说：“宝如，你朋友还真的都是帅哥啊。”
　　那天晚上吃饭，遇到秦峰，长得也是很帅的。
　　许宝如笑，让大家先围坐起来，没一会儿杨旭他们也来了，大家围着餐桌坐下，许宝如很有主人的样子，给大家一一介绍。
　　毕竟都是年轻人，介绍完，大家相互认识了下，没一会儿就都聊上了。
　　人都来齐了，还差秦峰一个。
　　许宝如把菜单给周怡点菜，然后低头从包里拿手机出来，想打电话给秦峰，问问他到哪里了。
　　不过她刚把手机拿出来，还没来得及翻通讯录，就听见秦峰的声音，说：“不好意思啊宝如，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
　　许宝如想说没关系，可当她抬起头，却发现除了秦峰，沈渡也来了。
　　许宝如看到沈渡，都愣住了。
　　她望着他，一时间话都忘了要说什么。
　　她没有请沈渡，他却来了，这让她有点尴尬。
　　但沈渡神色很平静，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就移开目光，跟着秦峰一起走到桌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虽然沈渡是不请自来，但他出现那一刻，就立刻成为了焦点。
　　许宝如宿舍的几个女生是第一次见沈渡，原本以为许宝如的朋友们都已经长得很帅了，然而看到沈渡的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真的帅。
　　他出现的那一刻，几个女孩儿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但是她们很快就发现，这个男生很难接近，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让人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一般女生能够驾驭得了的。
　　冯臻悄悄问许宝如，“宝如，这也是你朋友啊？这是什么绝世神颜啊？”
　　许宝如现在都还有点懵，她看着沈渡，但沈渡并没有看她。
　　周怡小声问沈渡，“你请了沈渡？”
　　许宝如没有说话，她其实有点不知所措。
　　许宝如和沈渡关系变僵的事，只有周怡和秦峰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大家见到沈渡，理所当然以为是宝如请了他。
　　杨旭打招呼道：“沈渡，好久不见啊。”
　　沈渡看向他，他心情不好，其实不太想理人，但因为是许宝如的朋友，所以很淡地嗯了声。
　　冯臻不敢和沈渡说话，于是问杨旭，“你们都是高中同学吗？”
　　杨旭道：“是啊。”他说沈渡，“这可是以前我们学校校草，学生会主席，高考理科状元，清华高材生。”
　　杨旭这一通介绍，原本还只是觉得沈渡长得很帅的几个女生，一时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瞬间更加确定这种男生也就只能欣赏，她们这种凡人估计连个衣角度碰不到。
　　-
　　沈渡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并不影响大家给许宝如庆祝生日的氛围。毕竟有杨旭他们这群活跃分子在，这个生日依然过得很热闹。
　　但许宝如还是会不自觉去看沈渡，偶尔沈渡会在看她，但更多时候他只是在喝酒。
　　吃过饭，杨浩说去唱歌，许宝如看时间还早，就想着转场去KTV，问了大家意见，大家都没问题。
　　她原本以为沈渡不会去，但没想到沈渡竟然也一起去了。
　　许宝如心下惊讶，但因为大家都在一起，她一直也没有找到机会问沈渡。
　　大家在KTV玩到晚上快十二点，沈渡中途出去了，许宝如见他出去，也跟着出去。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来。
　　沈渡今晚喝了很多酒，他有点醉了。
　　许宝如跟上去，在去洗手间的走廊拦住沈渡。
　　沈渡看着她，没说话。
　　许宝如问他，“你怎么来了？”
　　沈渡盯着许宝如看了很久，然后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不欢迎我？”
　　许宝去不由得愣了下，她望着沈渡，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渡继续说：“许宝如，你不喜欢我了，所以就把我当仇人吗？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连过生日都不请我？”
　　许宝如不想回答，她沉默了会儿，说：“我以为你不会想来。”
　　“你没有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来？”
　　许宝如忽然有些生气，她看着沈渡，“你贵人事忙，我不敢打扰你。”
　　沈渡皱了眉，“你一定要说这种话吗？”
　　许宝如也觉得自己情绪有点失控了，说话夹枪带棍都不像她。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于是她什么也不说了，她转身走了。
　　	 	
　　第31章
　　许宝如其实没想和沈渡吵架, 毕竟最难过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要问他要个解释。
　　她很早就已经看开了。
　　回到包间，周怡就发现她情绪不对，小声问她, “怎么了？”
　　许宝如摇摇头，“没事。”
　　杨旭喊她唱歌, 她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跑去点歌了。
　　沈渡在外面待了很久才回到包间, 他推开门进去，看见许宝如在唱歌。
　　他走去秦峰旁边坐下, 抬起头看向许宝如。
　　即使刚刚不欢而散，他再看到许宝如，还是心动，他的眼睛还是只能看见她。
　　他忍了那么久，高三一整年, 他告诉自己, 是许宝如先变了心, 她只是那么短暂地喜欢了他一下，他不要为她伤神, 他也不要想她。
　　他也不管她跟谁在一起，不关他的事。
　　他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他以为自己能忘了她。
　　可是每次在学校遇见，他看到她和其他男生有说有笑，他还是没办法做到毫无波澜。每次两家人一起吃饭，他看见她，依然还是会心动。
　　高考结束以后, 他想过要找许宝如。
　　他甚至去过江市。他想过要再一次和许宝如表白。
　　沈渡那样骄傲的人，做到这个程度, 已经是喜欢得没办法了。
　　他到了江市，打听到她爷爷家的住址，但去的路上，却正好碰到许宝如和朋友在路边冷饮茶喝奶茶。
　　他听见她朋友问他，是不是还喜欢沈渡。
　　许宝如当时笑着，说：“怎么可能。我不会喜欢他，永远不会喜欢他。”
　　沈渡没有再去找她。
　　他回到S市，想把许宝如彻底忘了。
　　但他做不到许宝如那样绝情。可以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没有人教过他，怎么才能轻易地不再喜欢那个人。
　　他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没有用。
　　想到许宝如，还是很喜欢。
　　到了大学，他收到很多表白，在学校的各个角落被拦下表白。
　　但他只觉得烦，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许宝如。
　　没有许宝如好看，没有许宝如可爱，没有许宝如善良。也没有谁会像许宝如，半夜带他出门喝酒。
　　没有一个人像许宝如，眼睛里满是星星，让他一眼沦陷。
　　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许宝如。
　　-
　　沈渡一杯接一杯喝酒，秦峰都忍不住劝，“你少喝点吧，一会儿怎么回去。”
　　沈渡没理他，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大家在KTV一直玩到凌晨才结束。
　　周怡有男朋友来接，几个男生也陆陆续续走了。
　　许宝如去前台结账，包厢里就还剩沈渡和秦峰。
　　沈渡靠在沙发里，他喝得不少，很醉。
　　秦峰去拉他，说：“走吧，送你回去。”
　　沈渡没动，他拦开秦峰的手，说：“你先走。”
　　秦峰一愣，“你喝成这样，我怎么走啊？”
　　“让你走你就走。”
　　秦峰：“？？？”
　　秦峰懵了半天，直到宝如回来，他才瞬间反应过来。
　　他立刻懂了，回头就和许宝如说，很着急的样子，“宝如，刚刚我室友打电话来，说学校查寝，我得赶紧回去了，沈渡就拜托你了啊！”
　　他说完也不等许宝如回答，很着急地就走了。
　　许宝如都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看向沈渡。
　　沈渡没有看她，从茶几上拿起手机，说：“不用管我，你们先走。”
　　他嗓音很低，明显有几分醉意。
　　许宝如不想管，但又不能真的不管。
　　抛开别的不说，他们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来上学之前，沈阿姨还和她说，到了这边让他们俩相互照应。
　　何况，他今天心情这么不好，是因为刚才在外面，他们俩吵得不欢而散吗？
　　不管从哪个方面讲，许宝如都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她和室友们说了一声，让她们先回去。
　　室友们也没多问，几个女孩结伴走了。
　　等朋友们走了，许宝如才和沈渡一起走去大厅。
　　这会儿散场的人很多，电梯口那里等了很多人。
　　许宝如和沈渡一过去，所以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们俩。
　　没办法，一个美，一个帅，自然吸引人目光。
　　电梯很快下来，许宝如排着队进去。
　　她和沈渡进去以后，又进来了几个喝醉酒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沈渡即使喝了酒，许宝如也不觉得难闻。他身上始终是很干净的味道。
　　但是这几个男人一进来，许宝如就觉得很难闻。尤其他们身上还有很重的汗味。
　　许宝如有点难受，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她退到沈渡身边，手腕被沈渡拉住了。在电梯合上之前，沈渡直接拉着她从电梯里出来了。
　　许宝如愣了一下，抬头看沈渡。
　　沈渡没看她，说：“等下部电梯。”
　　许宝如望着沈渡，她猜到沈渡可能是看见她难受了。
　　她看了沈渡一会儿，才移开目光，抬头看向电梯的楼层。
　　好在刚刚那群人已经坐前一部电梯下去了，第二部电梯下来的时候，就没有几个人了。
　　到了外面，许宝如就去打车。
　　不过这个点散场的人多，也不太好打车。
　　许宝如只好拿手机出来打车，很快有师傅接单了，她回头去看沈渡，他坐在花台边的长椅上，微弓着身，双手手肘撑着膝盖上，低着头，看起来有点难受的样子。
　　许宝如走过去，她蹲到沈渡面前，小声问他，“你很难受吗？”
　　沈渡抬眼看她，很轻地“嗯”了声。
　　许宝如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就皱起眉，“有点烫啊。”
　　她问：“你宿舍有解酒药吗？”
　　她怕沈渡明天会头疼。
　　沈渡道：“不回宿舍，进不去了。”
　　“啊？那怎么办？”
　　沈渡：“回公寓。”
　　沈渡在市区有一间公寓，很多年前就买的。
　　开学之后，他找人把这边收拾出来了。他其实不太喜欢集体生活，所以周末会回公寓。
　　打车到沈渡公寓，许宝如先去小区旁边的药房买了解酒药，然后才跟着沈渡回家。
　　沈渡今晚确实喝得不少，醉了是真的，难受也是真的。
　　到家以后，他就坐到沙发上，靠进椅背，低下头，闭上眼睛休息。
　　沈渡酒品一向很好，喝醉酒也很安静。尤其他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就像只是睡着了。
　　许宝如把买的药放到茶几上，然后就四下找了找有没有矿泉水。
　　茶几上倒是有半瓶没喝完的，也不知道多久了。
　　许宝如把瓶子扔进垃圾桶，去厨房。
　　冰箱里倒是有矿泉水，她拿出来，想直接给沈渡，但又怕太凉了，想了一下，还是去拿烧水壶来烧水。
　　等到把水烧好，许宝如把热水倒进杯子里，又兑了一点冰的矿泉水，然后才端着杯子从厨房出来。
　　“沈渡，吃药了。”
　　许宝如走到茶几前蹲下，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然后把解酒药拿了两颗出来。
　　她一边把药剥出来，一边说：“沈渡，别睡了，先把药吃了，要不然你明天头疼我可不负责。”
　　沈渡还是不理她。
　　许宝如抬头看了看，沈渡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她起身坐到沈渡旁边，歪着脑袋，伸手在沈渡眼前晃了晃。
　　沈渡依然没反应，是真的睡着了。
　　许宝如叹气，她坐回地上，端起给沈渡的水自己喝了，忍不住嘀咕，“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对我那么坏，我还照顾你。我可太善良了。”
　　许宝如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什么牌子的小天使。
　　她喝完水，冯臻给她发信息过来，说：［宝如你今晚别回来了，今晚不查寝，宿舍大门已经关了。］
　　许宝如也确实不准备回去了，这么晚了，她才懒得来回折腾。
　　她给冯臻回复了信息，也很困了。
　　今天上了一整天课，晚上吃完饭又去唱歌，玩到现在，她也很累了。
　　她起身在房间里看了看。
　　公寓不大，只有一间主卧。
　　许宝如才不想委屈自己，她进房间，拿了一件沈渡的衣服，然后就去浴室洗澡。
　　现在虽然已经九月底，但其实还是很热。她是没办法不洗澡睡觉的。
　　-
　　沈渡在沙发上坐着睡了一夜，他睡相很好，一晚上没怎么动过。以至于第二天醒来，脖子疼。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捏了捏后颈。
　　一夜宿醉，头也疼。
　　他不由得拧紧眉，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
　　目光落在茶几上，一个空的杯子，旁边还有两颗解酒药。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许宝如的鞋子还在。
　　他起身去卧室，就看到许宝如睡在他床上。她侧着身子，长发散在枕头和被子上。
　　两只胳膊搭在被子外面，一只脚也露在外面。
　　沈渡看了会儿，没吵她，去衣柜里拿了衣服，出门去浴室洗澡。
　　沈渡出去以后，没一会儿，许宝如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陌生的房间，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沈渡的房间。
　　她穿上拖鞋从床上下来，想去洗手间，发现门关着，沈渡在里面。
　　她索性走去沙发上，又瘫进沙发里。
　　沈渡洗澡出来，就看见许宝如趴在沙发扶手上睡觉。
　　她穿了他的衬衣，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格外晃眼。
　　许宝如听见开门声，就睁开眼睛，看见沈渡站在浴室门口，在看她身上的衣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解释道：“我衣服上全是酒味，洗掉了，就借了你的衣服。一会儿就还给你。”
　　沈渡转开眼，去卧室里了。
　　许宝如去浴室洗漱，洗完出来去阳台看了看她的衣服，已经干了。她收下来，去浴室换了。
　　然后帮沈渡把衬衣洗了。
　　她挂好衣服，本来准备走了。但沈渡叫了外卖，她又饿，就凑过去问：“有我的份吗？”
　　沈渡不想理她，说：“没有。”
　　许宝如不高兴了，“沈渡你真的没有良心，我昨晚送你回来，又照顾你，你连顿早餐也不请我吃。”
　　沈渡将外卖拿去餐桌上，“你还有力气讲话，说明不饿。”
　　“我饿。”许宝如走过去，把外卖拿过来，“怎么没我的份，你买这么多一个人吃得完吗。”
　　沈渡本来就是买的两人份，懒得理她。
　　他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递给许宝如。
　　许宝如接过，“谢谢。”
　　她吃着一口蟹黄包，说：“这个蟹黄包蛮好吃的。”
　　沈渡嗯了声，“小区楼下的。”
　　许宝如和沈渡其实也没有什么话讲，两个人专心吃早餐，不过没一会儿许宝如就玩起手机了。
　　沈渡并没有要看许宝如在干什么，但是微信界面太明显了，他只是随意问了一句，“在和谁聊？”
　　许宝如也是随口一答，说：“帅哥。”
　　沈渡表情都变得不好看了，他看向许宝如，“是吗，有多帅？”
　　许宝如笑，没抬头，依然在回复信息，敷衍地答了一句，“反正很帅。”
　　她收起手机，起身去沙发上拿包，和沈渡说：“我有事，先走了。”
　　沈渡很不高兴，但还是站起来，说：“等我，送你。”
　　许宝如都走到门口了，听见沈渡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她转过身，看着沈渡，说：“不用了，有人来接我的。”
　　沈渡站在茶几前，刚拿起手机，听见这句话，手微微僵了一下，他直起身，看向许宝如，“是吗？男的女的？”
　　许宝如道：“是我学长。”
　　沈渡神色慢慢变冷了，他看了许宝如一会儿，说：“是吗？那我更要去看看了。”
　　许宝如一愣，“你看什么？”
　　沈渡面不改色，“开学前阿姨叮嘱我，让我管着点你，别在学校交往些乱七八糟的人。”
　　许宝如：“谁是乱七八糟的人了，那是我学长。”
　　沈渡：“既然只是学长，那我去看看不行吗？”
　　许宝如都懵了，“沈渡，你干嘛管我？你是我爸啊。”
　　沈渡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拿上钥匙先出门了。
　　	 	
　　第32章
　　许宝如不觉得沈渡是真的要管她的闲事。
　　就算她妈妈真的让他看着她点, 以沈渡那么高冷的性格，也不会真的有那个闲心来管她。
　　两人谁也没搭理谁，出了小区, 许宝如一眼就看见了周羡。
　　周羡手里拎着早餐，站在车门边等许宝如, 抬头见她从小区出来, 立刻就笑了, 他上前道：“这么快。”
　　许宝如笑，“怕你等久了。”
　　周羡也笑了, 把手里的早餐递给许宝如，说：“怕你没吃早饭，刚刚在路上买了点。”
　　许宝如其实已经吃过早餐了，但周羡特意给她买的，她当然不好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她笑着接过来, 感激道：“谢谢。”
　　周羡笑了笑, 转身替许宝如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许宝如扶着车门准备上车，忽然想起沈渡, 她转过头，就看到沈渡远远站在小区门口，他两手插在裤兜，在看着他们。因为隔得有点远了，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沈渡一向冷冰冰的，表情总归不太好看。
　　许宝如想着，冲他挥挥手, 喊道：“沈渡，我走了！”
　　沈渡脸色很不好看, 他静静看着许宝如，看着她和旁边的男生有说有笑，看着她坐上对方的车，看着他们的车开走。
　　他没有从许宝如眼里看到半点对他的不舍。
　　她走得那么潇洒。
　　他忽然想起上次他去江市，她和朋友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潇洒地说：“我不会喜欢沈渡，永远不会喜欢他。”
　　明明说喜欢的也是她，说不喜欢的也是她。
　　她当初那么喜欢他，他以为她真的对他情深一片。
　　但是他真的沦陷了，她又不肯要他了。
　　她不要他的戒指，也不要他的心。
　　沈渡心情很不好，他看着许宝如坐的车开远，转身走了。
　　-
　　周羡是许宝如新闻部的学长，最近在电视台做事，上次闲聊，许宝如说起想去电视台学习，她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周羡真的愿意带她去。
　　她跟着周羡到了电视台，周羡说：“社会实践确实很重要，你现在就有这个意识很好。下周三还有个新闻采访，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跟我一起过来。”
　　许宝如很感激，忙说：“谢谢学长。”
　　周羡笑了笑，说：“没事，小事而已。”
　　对周羡来说也许是小事，但对许宝如来说不是。她能得到学习的机会，对她的将来的职业成长很有帮助。
　　她说：“不是小事，谢谢学长。等回学校，我请你吃饭。”
　　周羡笑了，说：“哪里用这么客气，就算要请吃饭，也是我这个学长请，哪有让小学妹请的。”
　　许宝如忙说：“当然要请，给你添这么多麻烦。”
　　周羡笑了笑，也不客气，说：“行，你非要请我也不会拒绝。”
　　许宝如也笑，说：“那回学校，等你有空我们就一起吃饭。”
　　周羡笑着点头，“好。”
　　许宝如一整天都跟在周羡身边，她懂得很少，所以基本不开口，只在旁边认真地看。
　　即便是这样，一天下来也学到很多东西。
　　下午从电视台出来，许宝如原本想着打车回学校，周羡说：“一起吧，我也回去。”
　　他一边说一边就绕去副驾驶旁，帮许宝如拉开车门。
　　许宝如笑着道了谢，便坐进车里。
　　回学校的路上，许宝如想着也没什么事，就问周羡，“学长今晚有空吗？要不我请你吃饭？”
　　反正是要请学长吃饭的，她想着干脆就今天好了。
　　周羡笑了笑，说：“行啊，今天正好没事。”
　　许宝如笑，拿出手机看大众点评，一边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周羡说：“学校外面有间烤肉店不错，你们去过吗？”
　　“是南门那家吗？我听别人说过。”
　　“对，就是那家。”
　　“那就去那里好了。”
　　到了学校，许宝如就和周羡一起去吃饭。
　　吃饭到中途，周羡和她闲聊，“宝如有男朋友吗？”
　　许宝如摇摇头，“没有。”
　　“长得这么漂亮没有男朋友？”周羡笑问：“你是不想谈吗？”
　　许宝如笑，摇头说：“不是啊，主要是没有遇到喜欢的。”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喜欢什么类型的。
　　许宝如忽然就想起了沈渡。她以前有多喜欢沈渡，现在就有多遗憾。
　　所以她现在不要喜欢沈渡那样高不可攀的了，她认真说：“没有什么，喜欢我对我好就可以了。”
　　她现在觉得两厢情悦太重要了，她也不会再去主动追谁。
　　周羡赞同地点点头，“对，相互喜欢很重要。”
　　-
　　许宝如和周羡在外面吃完饭，和周羡告别后，就回宿舍了。
　　她一天未归，一回宿舍就被室友们堵在门口，冯臻笑眯眯盘问她，“宝如，你老实交代，你和昨晚那个帅哥是不是谈过？”
　　许宝如眨眨眼，“谁？”
　　“沈渡啊，超级帅的那个。”
　　许宝如很惊讶，“为什么这么说？没有谈过啊。”
　　冯臻不太信，“真的？但为什么我们都觉得你们俩之间好像有种很微妙的暧昧，跟别人不一样。”
　　林舒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感觉出来了。”
　　许宝如都忍不住笑了，她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把肩上的小挎包取下来挂到衣柜上，说：“你们也太会脑补了吧。”
　　冯臻说：“不怪我们脑补啊，就觉得你们特般配，而且我和舒舒发现，昨晚沈渡一直在看你。所以我们才怀疑你们俩是不是谈过。”
　　许宝如打开电脑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回过头，“有吗？”
　　沈渡有看她吗？她怎么没注意到。
　　“有啊，而且我们还发现，沈渡看你的眼神，好像旧情还在。”
　　许宝如听她们这样说，又忍不住笑了，“哪来的旧情，根本从来没有过。”
　　她打开电脑，起身从柜子里拿衣服出来，准备去洗澡。
　　冯臻说：“不是啊，昨晚大家都走了，不是就还剩你们俩了。你老实交代，你们俩昨晚干嘛去了。”
　　许宝如忍不住笑，拿着睡衣往浴室走，说：“就是送他回家而已，还能做什么，总不会是去上床了。”
　　冯臻在外面说：“能跟这种帅哥上床也是很不错啊。”
　　许宝如将浴室门打开，探出个头来，说：“沈渡这种人，坐怀不乱说的就是他。”
　　-
　　许宝如洗完澡出来，在下面用电脑写了会儿东西，然后就爬上床准备休息。
　　她刚躺着玩了会儿手机，妈妈打电话来，问她昨天生日过得怎么样。
　　许宝如把两条腿竖在墙壁上，说：“很好呀，很热闹。吃了饭，还去唱歌了。”
　　许母在电话那头笑，说：“玩得开心就好。”
　　许宝如笑眯眯的，“很开心。”她说着，忽然想起个事，从床上坐起来，问：“妈，你有跟沈渡说，让他在学校看着我吗？”
　　许母道：“是啊，上次遇到你沈阿姨和沈渡，你沈阿姨说起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上了大学就想谈恋爱，我就说让沈渡看着点你，别随便一个男生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你骗走了。”
　　许宝如无奈，“妈，我有那么笨吗？”
　　许母笑道：“你这不是没谈过恋爱吗。”
　　许宝如不服气，“沈渡就比我聪明到哪里去了？”
　　许母道：“当然了，沈渡又稳重又冷静，有他帮你把关，我就放心一点。”
　　许宝如想说，沈渡才没有闲心管她的事呢。
　　她忽然想起件事，问妈妈，“妈，你知不知道沈渡要订婚的事？”
　　她其实一直想问，沈渡是不是已经和黎雪订婚了。
　　可是转念又觉得，问了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一直也没有问过。
　　今天突然想起，就忍不住问了。
　　许母倒是很惊讶，“没有呀，没有听你沈阿姨说过呀。沈渡要和谁订婚呢？”
　　许宝如怕妈妈继续问，连忙糊弄地说：“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又道：“妈，我要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行，那你早点休息。”
　　“嗯。”
　　许宝如和妈妈道了晚安，就挂掉了电话。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
　　“宝如，你这个书签可以借我用一下吗？”冯臻在底下整理教材，要做标记的地方太多，她的书签不够用了。
　　许宝如回过神来，她扶着床栏探下头，“什么书签？”
　　“这个。”冯臻将许宝如桌上的小羊书签拿起来，“我用一下，明天买了新的就还给你。”
　　许宝如道：“不用，你拿去用就是了，不用还给我了。”
　　“真的？那我不客气了？”
　　许宝如笑，“嗯，你拿去吧。”
　　-
　　沈渡因为不喜欢集体生活，所以就算平时也很少在宿舍住。
　　查寝不查寝的，他也无所谓。
　　学生会那些东西，也都是他玩剩下的。
　　晚自习回家，他开门进屋，将钥匙顺手扔在玄关柜上。没开灯，径直走去客厅，坐到沙发上。
　　他陷进沙发里，闭上眼睛，很想把烦躁的心静下来。
　　然而怎么都不行。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许宝如。
　　这一整天上了些什么课，他都不记得了。
　　他正烦着，手机忽然响了。
　　他垂眸看了眼来电，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不由得皱眉，他想许宝如还想出幻觉来了？
　　他拿起电话，迟疑了几秒，接起来。
　　“沈渡？我是许宝如。”
　　沈渡没说话，沉默了会儿，才“嗯”了声。
　　许宝如道：“你帮我看看，我的身份证是不是在你家里。昨天晚上去KTV定房间的时候，要看身份证，我给前台看完就放到裤兜里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你家换衣服的时候掉在你家了。”
　　沈渡起身去浴室找，他打开灯，没怎么找，就看到一张身份证掉在洗脸台旁边。
　　他捡起来，翻到正面看了看，许宝如的证件照很好看，柔软的长发夹在耳后，笑起来眼睛很迷人。
　　沈渡盯着看了会儿，他将身份证拿着从浴室出来，说：“找到了。”
　　许宝如感激不尽，连忙说：“太好了，你明天到学校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拿过来一下——”
　　“不能。自己来拿。”许宝如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拒绝了，她有点不高兴，“沈渡你好没良心，我昨晚也是为了送你回家，才把身份证弄掉的。”
　　沈渡没什么反应，“嗯。”
　　许宝如泄了气，软了声音，“沈渡求你了，你去学校的时候顺便给我拿过来一下吧，反正你顺路。”
　　沈渡沉默一会儿，“我有什么好处？”
　　许宝如：“我请你吃饭？”
　　沈渡：“我不缺一顿饭。”
　　许宝如：“那你想怎么样？”
　　沈渡：“不知道，等想到再告诉你。”
　　	 	
　　第33章
　　沈渡第二天一整天课, 下了晚自习才给许宝如送身份证过去。
　　许宝如在门口等他，远远看到沈渡，连忙高兴地跑过去, 感激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还麻烦特意跑一趟。”
　　她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想要拿身份证。
　　沈渡不给她, “急什么, 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许宝如愣了下, 然后忙说：“请请请，当然要请, 你特意跑一趟给我送身份证，请吃饭是应该的。不过你先把身份证还给我。”
　　沈渡不给，说：“先吃饭。”
　　许宝如看着沈渡，不由得撇嘴，“沈渡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又不会跑了。”
　　沈渡意有所指, “你不是很擅长跑吗？”
　　说喜欢就喜欢, 说不喜欢扭头就走，比谁都潇洒。
　　许宝如听不懂沈渡的别有它意, 她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沈渡看她一眼，转身先走了。
　　许宝如忙跟上去，“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无所谓，都可以。”
　　许宝如觉得沈渡有一点好，就是不挑食。这方便他倒是没有大少爷脾气。
　　她带沈渡去了学校附近的私房菜馆，两个人找了张靠窗的位置坐下, 许宝如把菜单给他，“这间餐厅不错, 味道不错，环境也好。”
　　沈渡看了眼菜单，点了三个菜一个汤。
　　许宝如看了看沈渡点的，笑眯眯道：“沈渡，你给我节约钱啊。”
　　沈渡抬眸看她一眼，“我们两个人能吃多少，点多了剩下吗。”
　　许宝如笑。她很久没有这样单独和沈渡相处过，一时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但是不说话又觉得很奇怪。她想起前天她生日的事，说：“沈渡，我之前生日没有请你，你不要生气。我是真的以为你不会来。”
　　她当时确实是觉得，沈渡不会想再和她有交集。
　　高中的时候她已经烦了他很久，上了大学应该不想她再去打扰他。
　　而且那时候，她也不想再和沈渡有交集。她原本以为是件默契的事，但没想到沈渡会来。
　　沈渡看着她，沉默了会儿，说：“我为什么不来？许宝如，是你不想我来而已。”
　　许宝如不由得愣了下。
　　她看着沈渡，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渡看她一会儿，忽然又问她，“所以你究竟看上谁了？”
　　不喜欢他，究竟看上谁了。
　　“程述吗？”
　　许宝如愣了一下，“什么？”
　　“高三的时候，你是不是喜欢上程述了？你说他对你好，所以你就转投他的怀抱了？”
　　许宝如觉得沈渡的话有点莫名其妙，说：“什么叫转投程述的怀抱？再说，别人对我好，我还不能喜欢别人吗？”
　　“所以我呢？你想喜欢就喜欢，想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吗？许宝如，你变心变得未免也太快了。”
　　许宝如不知道沈渡为什么突然这样质问她，但他的话不好听，她忍不住说：“不然呢？我要一直追着你吗？沈渡，你是不是享受习惯了所有人都要追着你，我不能有别的选择吗？你对我弃如敝履，把我的尊严和心意都扔在地上践踏，我是有多不值钱，才会要一直喜欢你？是，我曾经是很喜欢你，我追着你缠着你，我脸皮是很厚，明明知道你很烦我，可我还是要到你面前来，我一片赤诚地捧着我的真心给你，以为总有一天你会看我一眼。我巴巴望着你，你呢？你何时把我放在眼里过？你那么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我脸皮再厚也是个女孩子，我也有自尊的。”
　　许宝如说着说着就哭了，她不想哭的，也不想和沈渡闹得太难看。喜欢他已经过去很久的事了，她已经忘记了当时的羞辱，也早已经看开了。
　　如果不是沈渡又提起来，她根本不愿意再说。
　　沈渡听到许宝如的这通剖白和质问，他隐隐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他皱眉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弃如敝履？我又什么时候真的不把你放在眼里？许宝如，如果我真的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从一开始就接近不了我。”
　　沈渡这样的人，太多女生追了，从初中开始，追过他的女生不计其数，他何时正眼看过他们。他又何时给过任何人机会。
　　他不喜欢，他不会给任何机会让她们接近他。
　　只有许宝如，她一点点攻陷他，让他的防线一点点为她打开，让她走了进来，让她把他的心拿走了。
　　可是她拿走了，突然又不要了。
　　他问许宝如，“许宝如，你说我对你弃如敝履？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你把我的心拿走了，然后说不要就不要了，到底是谁不要谁？”
　　许宝如看着沈渡，哭得喘不上气，她大脑缺氧，几乎听不懂沈渡的话。
　　可是她好像又听明白了。沈渡是说，他没有不喜欢她吗？
　　可是她又不想到碎掉的水晶球，她又不想要信他。
　　她摇着头，“可是你为什么不珍惜我送你的东西……”
　　“什么？”
　　“水晶球……你为什么不珍惜它……还有小羊书签，你为什么要随意地丢弃它。”
　　沈渡隐隐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我没有丢掉小羊书签。水晶球……”他想到如今依然是碎片的水晶球，这是他唯一对不起许宝如的事，他说：“水晶球是我不好，没有保管好它。”
　　许宝如望着沈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渡当初就是怕许宝如知道会难过，所以没敢告诉她，却没想到原来她早就知道。
　　他看着许宝如哭成这个样子，心疼又自责，“我当时去参加竞赛，原本想带上的，但我怕弄丢了，就没有带，回家之后才发现它摔碎了。”
　　他看着许宝如，无比自责，“对不起。我会想办法的。”
　　许宝如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完全懂。
　　沈渡没有丢掉小羊书签，水晶球也不是他摔碎的。
　　他没有不珍惜她送的东西。可是她要相信他吗？
　　她抽噎着，慢慢止掉了眼泪，问他，“沈渡，你有珍惜我送的东西吗？”
　　如果他有珍惜，她就原谅他。
　　沈渡看了她一会儿，起身拉住她手，说：“我带你去看。”
　　许宝如跟着沈渡回到公寓，他坐到沙发上，将茶几中间的抽屉拉开，里面有一个木箱。他拿出来，打开里面全是许宝如的东西。
　　许宝如的照片，许宝如送的小羊书签，许宝如送的傻乎乎的锦旗，甚至还有她以前送过的巧克力。
　　最重要的，是水晶碎片也在里面，被沈渡用一个深蓝色的丝绒袋子装起来。
　　许宝如拿起来看，很惊讶，她看向沈渡，“不是已经扔了吗？”
　　她记得当时这些碎片被扔在那个杂货箱里，被丢弃在垃圾桶。
　　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难过。
　　她当时觉得，沈渡到底有多没有心，才会那样对她。
　　沈渡说：“找回来了。”
　　这时候的许宝如并不知道沈渡是去哪里找回来的，她只是觉得，既然沈渡没有不珍惜她的东西，那她就原谅他好了。
　　她和他说：“当时黎雪说，这个小羊书签被你扔在杂货箱里，是不要了的东西，要扔掉的。”
　　她那时候真的很难过。
　　她想，哪怕沈渡只是拿她当普通朋友，都不至于扔掉她送的东西。他会毫不在意地扔掉，一定是因为他根本看不上她。
　　沈渡听见黎雪这个名字，脸色就变得很冷，他看向许宝如，问：“她还说了什么？”
　　“你去竞赛的时候有给她打电话吗？”
　　“没有。”
　　“你要和她订婚吗？”
　　沈渡脸色都沉下去了，“她说的？”
　　许宝如点点头。
　　沈渡看着许宝如，沉默很久，低声说：“许宝如，如果我这辈子要结婚，只有你。”
　　许宝如望进沈渡眼睛里，她看着他眼里倒映着的她的眼睛，心跳突然很快，她的手不自觉攥了下沙发，“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沈渡看着她，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问：“你不喜欢我了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倾泻进来，许宝如有点脸红，“我要想一想。”
　　“要想多久？”
　　“不知道。”
　　“你要我怎么做？”
　　许宝如望着他，过了很久，轻声说：“我要你很喜欢我。”
　　沈渡看着她眼睛，声音也低，“要我追你吗？”
　　许宝如点点头，“想要。”
　　沈渡忽然笑了，他看着许宝如的眼睛里带着笑，说：“那你考虑我一下。”
　　许宝如收回被沈渡拉着的手，有些得意，“追我的人太多了，你要排队的。”
　　许宝如一边说一边去冰箱里找东西吃。
　　沈渡问：“上次那个学长？”
　　许宝如道：“那倒没有。”
　　沈渡没拆穿，那个学长那么殷勤，他不信他对许宝如没意思。
　　许宝如从冰箱里拿了一个水果，她忽然想起个事，走回沙发前，在沈渡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然后说：“对了，我们系里组织了联谊，我报名了。”
　　沈渡抬头看她，“什么联谊？”
　　许宝如认真解释，“就是女生找男生，男生找女生的校园脱单活动。”
　　许宝如说完，抬头去看沈渡。
　　沈渡看着她，眼神漆黑沉沉，明显不高兴了。
　　许宝如一笑，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沈渡：“你觉得呢？”他皱了眉，“学校为什么要搞这种乱七八糟的活动？”
　　“因为有需求，就有市场。”
　　沈渡坐过去一些，拉住许宝如的手，说：“别去了，你想谈恋爱，找我不好吗？”
　　许宝如笑，歪头看着沈渡，“那我考虑一下。”
　　	 	
　　第34章
　　许宝如第二天上午有课, 中午约了周怡吃饭。她在电话里说有事情要和周怡讲，偏偏又神神秘秘要当面说，搞得周怡抓心挠肝地好奇了一上午。
　　中午两人一见面, 周怡水都没喝一口，坐下就趴在桌上立刻问：“说, 是不是谈恋爱了？”
　　许宝如哈哈大笑, “我倒是想。”
　　周怡笑她, “算了吧你。就你天天拿沈渡当标准，其他男生你哪里还看得上。”
　　虽然沈渡这个人没有心, 又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但还是得承认，别的男生在他面前，实在是平凡得不值一提。
　　沈渡是天生的天子骄子，长得帅, 又优秀, 这种人高高在上看不上任何人也正常。
　　不过这种没有心的人, 远远看一眼就算了，毕竟他习惯了高高在上, 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许宝如给周怡倒饮料，老实说：“我昨天和沈渡见面了。”
　　周怡歪了歪头，看着许宝如，“嗯？”
　　许宝如从昨晚到现在，都觉得很不真实。
　　她昨晚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但是不应该，她从来不做这种梦。沈渡喜欢她这件事，她从来不想。
　　她还给沈渡发信息, 问他，“我们今晚见面了？”
　　沈渡回了个“？”给她。
　　她又问：“你今晚跟我表白了？”
　　沈渡过了会儿, 回她，“我跟傻子表白了。”
　　许宝如想起来心里就有点甜甜的，和周怡说：“沈渡喜欢我诶。”
　　周怡其实并没有很惊讶，毕竟那天宝如生日，沈渡不请自来，就是件很稀奇的事。
　　毕竟以沈渡的性格，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别人生日就算请了他，他都不一定会给面子。但宝如没有请他，他却来了，就很值得品品。
　　何况那天晚上，沈渡明显心情很不好，大家都在聊天，只是沈渡很沉默地坐在角落，在喝酒。
　　后来去包厢，宝如在唱歌的时候，沈渡抬头看向她，周怡当时恰好不经意看到这一幕，她当时就怀疑，沈渡心里是不是有宝如？
　　她后来和宝如提过，宝如根本不信，说：“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他根本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过。”
　　许宝如当时确实不信，她根本不相信，也从来没有想过沈渡会喜欢她。
　　他那么高不可攀，根本不会看她一眼。自从她发现沈渡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了她的礼物，她就觉得，她和沈渡永远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那以后，她就不想再理他，连朋友也不想和他做。
　　周怡问她：“他和你表白的吗？”
　　许宝如想起昨晚，点点头，“他没有扔掉我的礼物，水晶球也不是他摔碎的。”
　　“可你不是说……”
　　许宝如摇摇头，“是黎雪。我当时太伤心了，根本没有细想，沈渡去竞赛前，我们俩明明还能好好说话，他应该不会对我那么坏。水晶球是他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他的，他应该也不会那么不珍惜。”
　　周怡皱了眉，“那个黎雪是个玩意儿？搞这些小动作想干什么呢？”
　　“她喜欢沈渡，所以大概是拿我当情敌，想离间我和沈渡的关系。”
　　周怡道：“得，她做到了。高三那年，你和沈渡还真的谁都不搭理谁。”
　　许宝如想起自己那时候那么伤心，流了那么多眼泪，就很气，又想到自己被摔碎的水晶球，就更气了，“怎么会有人那么坏。”
　　周怡笑着捏她的小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个小白痴，一点心机也没有。”
　　许宝如在很单纯的环境下长大，她不懂也很讨厌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机，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从来不害人，但别人也别想欺负到她头上。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在黎雪那里吃了那么大亏，当然也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她回去给杨旭打电话，问他黎雪毕业之后去哪了。
　　杨旭对班里的情况倒是挺了解，说：“她没考上大学啊，好像被她家里送出国了。不过前几天听同学说好像在北环路看见她。你怎么突然问起她啊？”
　　黎雪当初刚转来的时候，杨旭他们见着是个美女还挺有好感的，后来黎雪在班里搞小团体作妖，还天天和她那几个小姐妹说沈渡，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沈渡的关系，搞得宝如有一段时间心情很低落。
　　杨旭他们几个都是胳膊肘往内拐的，就很烦黎雪。
　　想着同样是美女，怎么区别就那么大。
　　许宝如问：“你有她电话吗？”
　　杨旭道：“我没有啊，谁记她电话啊。不过你要是想要她电话，我可以帮你问。”
　　许宝如道：“那你帮我问问。”
　　“行，我一会儿就帮你问。”杨旭好奇，“不过你找她干嘛啊？”
　　许宝如道：“有点陈年旧账要算算。”
　　杨旭一听激动了，“我艹，我能去看热闹吗？”
　　许宝如笑了，说：“你别闹了，快帮我问问电话。”
　　“行，一会儿发给你。”
　　杨旭动作很快，几分钟就把黎雪的电话发了过来。
　　许宝如估计她打电话过去，黎雪肯定不会出来，于是下课之后就去沈渡学校找他。
　　许宝如穿高腰T恤，浅蓝色牛仔裤，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蛮腰，长卷发，巴掌大的小脸上架着一副墨镜，戴一对柠檬黄的大耳环，又漂亮又酷。
　　一走进校门，路上的男生们眼睛都直了，还有人为了回头看美女，还不小心撞树上。
　　不光是男生们，女生们也忍不住回头去看，小声议论，“这谁啊？”
　　“不知道，长得好漂亮。”
　　“她身材好好啊，又高又瘦的。”
　　“脸也好小，气质也好好。”
　　许宝如没跟沈渡说她要过来，到了学校才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哪里。
　　这时沈渡正在球场打球，中场休息，他又去看台拿水喝，顺便拿起扔在一旁的手机，刚拿起来就收到许宝如的心意。
　　沈渡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神色，在看到许宝如发来的信息时，眼里总算有了点笑意，他给她拨过电话去，电话接通，他低声道：“嗯？”
　　许宝如笑眯眯的，“你在哪儿啊？”
　　沈渡：“球场，怎么了？”
　　许宝如刚好走到球场这边，远远就看到好多女生围在球场边，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看台边接电话的沈渡。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白T，清清瘦瘦，又高又帅，在人群中完全就是焦点。
　　许宝如脸上露出笑容，说：“你回头。”
　　沈渡不由得愣了下，他下意识回头，然后就看到人人群中的许宝如。
　　明明球场边上有很多人，但沈渡就是一眼就看到了许宝如。
　　他放下矿泉水瓶，挂了电话朝她走过去。
　　本来球场边的女生们都在看沈渡，看见他忽然往球场这边走过来，他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只是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大家都下意识顺着沈渡的目光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打扮时尚，长得好漂亮的女生。
　　女生高高瘦瘦的，穿着很时尚，肩上斜挎着一个香奈儿小包，手里还拿着一个墨镜。
　　她看着沈渡朝她走来，脸上的笑容也很漂亮。
　　沈渡径直走到许宝如面前，“怎么突然来了？”
　　许宝如一笑，“想你了啊。”
　　沈渡看她一眼，微挑了下眉，“是吗？”
　　许宝如一笑，她往球场里看一眼，问：“你还有多久？”
　　沈渡道：“还有半场。”
　　许宝如笑，说：“那我等你。”
　　沈渡嗯了声，说：“去看台那边。”
　　许宝如乖巧地点点头，就坐到看台那边有树荫的地方。
　　周围的女生都看向她，眼里都充满了好奇和羡慕。
　　沈渡给许宝如拿了一瓶水过去，问她，“吃午饭了吗？”
　　许宝如接过水，仰头望住他，可怜巴巴道：“没有，一下课就来找你了。”
　　沈渡笑了，抬手揉了下许宝如脑袋，说：“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许宝如唔了一声。
　　沈渡回去球场了。
　　周围的女生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不是吧，沈渡居然也会笑，他平时好高冷的，根本不搭理人。”
　　“那个女生是他女朋友吧？难怪他都不理其他女生的，他女朋友长得好漂亮。”
　　“他们俩好般配，帅哥美女站在一起就是养眼。”
　　“太可惜了吧，这种帅哥果然早就被人预定下了。”
　　许宝如听得到周围的议论声，她充耳不闻，托着腮认真看沈渡打球。
　　球场上的男生们都不淡定了，都忍不住悄悄去看许宝如。
　　也终于明白沈渡平时怎么那么高冷，表白的女生那么多，他正眼都没看过，原来早就有主了。
　　下半场球赛结束，大家陆陆续续散场了。
　　看球赛的女生也一边回头看一边小声议论着离开了。
　　沈渡走去看台上，坐到许宝如旁边。
　　许宝如把矿泉水盖子拧开给他，沈渡接过去喝了一口。
　　许宝如歪着头，托着脸颊笑眯眯看他，说：“这个水我喝过诶。”
　　沈渡侧头看她，“也不是没有亲过。”
　　许宝如一愣，瞬间想起高二那年，她趁着酒醉亲了沈渡。
　　不过当时就只是轻轻贴了一下，正经算起来，也不算亲吧？
　　许宝如有点脸红，她咳嗽一声，说正事，“你有黎雪电话吗？”
　　沈渡一听见这个名字就生理性厌恶，皱眉道：“怎么可能有。”
　　许宝如猜到了，伸出手，说：“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沈渡把手机给她，“怎么了？”
　　许宝如拿沈渡的手机给黎雪发信息，说：“约她出来见一面。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大亏，气得我觉都睡不着。但是这个亏我不能白吃啊，我也得气气她。”
　　沈渡知道许宝如的性子，她不会欺负人，但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问：“要我陪你吗？”
　　“不要，省得她见到你，又惦记上了。”许宝如发完信息，把手机还给沈渡，然后就起身说：“我走了。”
　　沈渡拉住她手腕，“刚来就走？”
　　许宝如回头笑眯眯的，“对。”
　　她看着沈渡不高兴了，笑着摸了把他的脸，说：“别太想我。”
　　她说完就下了台阶，又酷又美地往前走了。
　　-
　　黎雪做梦也没想到沈渡竟然会给她发信息，约她见面。
　　她瞬间高兴极了，以为沈渡大学太寂寞，终于想起她的好了。
　　她特意出门做了头发，精心打扮，早早地就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然而当晚上七点，她看着许宝如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许宝如一眼就看到了黎雪，她偏头一笑，径直朝黎雪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黎雪脸色已经不能用难来形容了，她冷冷地盯着许宝如。
　　许宝如一手托住脸颊，笑着看她，“你猜我叫你出来做什么？”
　　黎雪冷冷的，“总不会是要请我吃饭。”
　　许宝如一笑，“你配吗？”
　　黎雪脸色瞬间黑了，她狠狠瞪了许宝如一眼，起身就要走，许宝如按住她的手，脸上的笑已经没了，眼神也变得很冷，“急什么，我们俩还有账没有算。”
　　黎雪想走，但是许宝如将她的手按在桌上，按得很紧，她动弹不了。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跟你有什么账要算？”
　　许宝如笑，她微微偏头看她，“你装什么傻呢？高中的时候，你天天在班上说什么你毕业会和沈渡订婚，不就是为了让我心情不好，让我和沈渡疏远吗。你故意骗我说，沈渡把我送他的小羊书签扔掉，不也是为了离间我和沈渡的关系。这些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我只觉得你很可怜，为了一个男生，让自己变得这样坏。”
　　“你说够了没有！”黎雪有些恼羞成怒。
　　许宝如笑，继续说：“不过这些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我今天来，是因为你故意摔碎了我的水晶球，那是我视若珍宝的东西，也是我送给沈渡的礼物，你摔了它，我要你和我道歉。”
　　“你做梦！”黎雪何时被这样羞辱过，她起身就往外走，许宝如也不拦她，拿着勺子舀杯子里的冰淇淋吃。
　　黎雪刚走到咖啡厅门口，就被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拦下来。
　　她一下愣住，脚立在地上，不敢再迈一步。
　　许宝如双手负在身后，走到黎雪旁边，她偏头笑着看她，“你阴我那么多，我不过是要你和我道个歉，已经很便宜你了。”
　　黎雪狠狠瞪住她，“你威胁我？”
　　许宝如走到两个保镖面前，转过身，双臂环在胸前，面对着黎雪，她坦荡地说：“对，我就是威胁你。”
　　这个点咖啡厅里人很多，大家都好奇看向门口。
　　黎雪脸一阵白一阵红，她知道许宝如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可她被许宝如身上的气场镇住了，周围人的目光也让她想立刻离开这里，她咬紧牙，狠狠说了声，“对不起。”
　　许宝如一笑，“行吧，虽然你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我大气，不和你计较了。”
　　她让开路，黎雪推开门就大步走出去。
　　许宝如跟在后面，想起什么，又叫住她，“等一下。”
　　黎雪脚步顿住，回头狠狠瞪住她，“你还想怎么样？”
　　许宝如一笑，说：“我就是想提醒你，别惦记沈渡了，他是我的。”
　　黎雪紧紧咬了下唇，转身狼狈地走了。
　　许宝如和黎雪算完账，总算痛快一点。她回头给两位保镖鞠躬，“谢谢两位叔叔。”
　　两位保镖微微点下头，然后就径直走向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低调的奔驰商务车。
　　许宝如也跟过去，弯腰敲了敲后排车窗。
　　车窗降下来，车里坐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男人三十岁左右，眉眼英俊，气场更是强大到让人不敢靠近。
　　许宝如笑眯眯的，说：“谢谢表哥把两位保镖叔叔借我。”
　　傅淮勉看她一眼，语气没什么温度，说：“早点回学校。”
　　许宝如笑眯眯的，“好的。”
　　车窗升上去，车开走了。
　　许宝如目送她表哥的车开远了，才转过身，准备打车回家。
　　结果还没来得及打车呢，一辆黑色跑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来，许宝如弯腰去看，然后就看到沈渡。
　　许宝如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沈渡：“先上车。”
　　许宝如一笑，拉开副驾驶坐进去。
　　她低头系安全带，问沈渡，“你怎么会过来的？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许宝如系好安全带，侧过身去看沈渡。
　　沈渡将车汇入车流，说：“你用我的手机发的信息。”
　　许宝如这才想起来，她用沈渡的手机给黎雪发的信息，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她歪头看沈渡，“那你跟过来，是怕我欺负黎雪？”
　　车在红灯前停下，沈渡侧头看许宝如，“你是傻子吗？”
　　许宝如轻轻瞪他。
　　沈渡沉默一会儿，然后才说：“怕你吃亏。”
　　怕她吃亏，所以跟过来看着。
　　许宝如听见沈渡的话，心里顿时甜滋滋的，她骄傲地说：“我是不欺负别人，但是别人欺负我，我是不会吃亏的。”
　　沈渡刚才都看见了，他看着许宝如，问：“所以这样就满足了？”
　　许宝如点点头，“嗯，她和我道歉了，所以我大人大量，就算了吧。”
　　沈渡看了许宝如一会儿，许宝如眨眨眼，“怎么了？”
　　沈渡没说什么，摸了下许宝如的脑袋，“你是个傻子吧？”
　　许宝如莫名其妙，她摸了下头发，“你才是个傻子。”
　　沈渡笑了，没再理她，目视前方继续开车了。
　　回到学校，才八点过，许宝如还没吃晚饭，又很想吃烤肉，就拉沈渡去学校外面的烤肉店吃晚饭。
　　因为还是饭点，烤肉店又是平时大学生们最喜欢聚餐的地方，所以里面就很热闹。
　　许宝如和沈渡找了个靠窗的清净的地方坐下来，刚要准备点菜，许宝如就听见有人喊她，“宝如？”
　　许宝如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学生会的学长。。
　　她笑起来，打招呼道：“学长。”
　　男生笑着过来，说：“你刚刚一进来我就看见了。”
　　他自来熟地坐到许宝如旁边，感觉到一道让人背脊发寒的目光，下意识抬起头，才看到了坐在对面，没什么表情看着他的沈渡。
　　男生愣了一下，下意识问许宝如，“这是……你男朋友？”
　　没听说啊。
　　许宝如心想，她还没有真的和沈渡在一起呢。
　　她笑道：“不是。”
　　沈渡看向她，没说话。
　　男生立刻说：“对，我就说嘛，没听你说过啊。”又道：“对了，这周末的联谊活动你会准时来的吧？昨天我们统计人数，就你还没有确认了。”
　　许宝如一笑，“来，当然来。”
　　她下意识去看沈渡，沈渡看着她，果然不高兴了。
　　许宝如没理他，转向学长，“到时候我和冯臻一起来。”
　　“好好好，那太好了。”学长高兴了，又和许宝如聊了两句，才离开了。
　　等人走后，许宝如两只胳膊交叠搭在桌上，和沈渡解释，“这个联谊活动我好早就报名了，不过我是要陪室友去的。”
　　沈渡没什么表情，“哦。”
　　许宝如笑，她伸手在沈渡眼前晃了晃，“你不高兴了？”
　　沈渡拉住她手握住，看着她，“是啊，所以你要不要哄哄我？”
　　许宝如哈哈笑起来，说：“沈渡你不要这么小气。”
　　沈渡不说话了，他拉着许宝如的手，看着她，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我在你面前，你还要去看别的男生吗？”
　　许宝如看着沈渡，她忽然忍不住笑，“沈渡，你很没有安全感吗？”
　　沈渡：“是啊，谁知道你哪天又喜欢别人了。”
　　许宝如好冤枉，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程述呢？”
　　许宝如很纳闷，“你为什么总是把他当情敌？”
　　沈渡不说话了。他当然把他情敌。高三一整年，他都把程述当情敌。
　　但他忽然想起个事，问：“许宝如，你真的看过我送你的礼物吗？”
　　他回去之后没想通，如果许宝如看过他的礼物，为什么还会觉得他不喜欢她？
　　许宝如愣了下，“什么礼物？”
　　沈渡脸色都不好看了，说：“你果然没有看。”
　　“……”
　　	 	
　　第35章
　　去年的生日礼物, 许宝如确实没有看。
　　她当时实在太难过了，觉得沈渡从来没把她看在眼里，他根本看不上她。
　　他会给她生日礼物, 不过是出于礼貌的回礼。甚至也许只是沈阿姨让他准备的，他心里说不定很厌烦。
　　所以她不想看他送的礼物, 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不想再理他。
　　可她哪里知道, 沈渡那时候那么闷，明明喜欢她, 却什么也不肯说。
　　现在听沈渡提起那份生日礼物，她噘着嘴不高兴地嘟囔，“谁叫你那时候伤我那么深，所以我不要看你送的生日礼物。”
　　沈渡看着许宝如，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怎么样。
　　如果许宝如当初看了生日礼物, 高三那一整年, 他们或许就不会谁也不搭理谁。
　　沈渡现在想起高三那一年, 还很不高兴。
　　他那时候明明告诫自己，要忘了许宝如, 她对他一点不真心，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可以马上不喜欢，他不要再想她。
　　他明明那样告诫自己，可他早就沦陷进去了，他根本做不到。明明许宝如那么三心二意，他还是会想她。一旦闲下来, 她就闯进他脑海里来，把他的心搅得乱七八糟。每次看见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 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吃醋生气。
　　许宝如嘟囔完，又想知道沈渡当时究竟送了她什么礼物，她笑眯眯地起身，坐到沈渡旁边 ，歪着脑袋去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高兴地问他，“所以你那时候到底送了我什么呀？”
　　沈渡怎么可能告诉她，他送了戒指的事。他不想理她，有点不自在地别开脸，看向窗外，冷梆梆地说：“不知道，你自己去看。”
　　许宝如根本就没把沈渡送的礼物带来，她拉住沈渡的手撒娇，“你告诉我一下嘛，东西我放在家里，现在都看不了。”
　　沈渡还是不理她，说：“看不了就别看了。”
　　许宝如嘟囔，她放开沈渡的手，说：“小气。”
　　-
　　沈渡不肯告诉她他当时究竟送了什么，许宝如索性也不问了，反正东西在家里，等她放假回去看也一样。
　　两个人吃过晚饭，从餐厅出来已经九点过了。
　　许宝如要准备回宿舍，转身手负在身后，笑眯眯地和沈渡说：“那我回去了。”
　　沈渡看着她，有点不高兴，问：“你就这么着急？”
　　许宝如望着沈渡，半晌，偏头一笑。
　　她凑到沈渡跟前，忍着笑明知故问，“干嘛？你舍不得我啊？”
　　沈渡最要面子，哪里肯承认。他看着许宝如，反问她：“你就没有不舍得我？”
　　许宝如一笑，故意说：“我还好吧。”
　　沈渡立刻就不高兴了。
　　许宝如终于忍不住笑了，她偏头看着沈渡，看了好一会儿，问：“沈渡你怎么这么能忍，你明明喜欢我，却从来不说。你怎么这么骄傲。”
　　沈渡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过？”
　　许宝如闻言愣了下，她有点疑惑，“嗯？你什么时候说过？”
　　沈渡不想提戒指的事了，更不想提戒指里面还有表白信。
　　他伸手拉住许宝如的手，换了话题问她，“所以你这周末真的要去参加那个联谊活动？”
　　许宝如点点头，“要去的，都答应了。”
　　她望着沈渡，笑眯眯说：“虽然我一开始是要陪我室友去的，不过你要是没来找我，我其实也是想要物色物色的。听说每年的联谊活动，都有很多帅哥，不光我们学校的，还有外校的。”
　　沈渡不大高兴地看着她，“哦。”
　　许宝如看出沈渡不高兴了，忍着笑，故意问他，“你就没想在大学里找个女朋友？我那天看你们学校美女也挺多的，还个个都是高材生，跟你很般配。”
　　沈渡很不高兴了，“许宝如你有没有良心，你把我的心拿走了，还让我去喜欢别人？”
　　许宝如听着沈渡别别扭扭的表白，心里甜滋滋的，她偏头望着沈渡看了半天，笑着问：“沈渡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沈渡看着她，“是啊，许宝如，你真的厉害。”
　　他最初根本没有想喜欢许宝如，他哪里想得到，有一天会被她把心都偷走了。
　　他看着许宝如，很认真的，低声问：“你呢？你还喜欢我吗？”
　　许宝如偏头一笑，没回答。
　　她当然喜欢。
　　从沈渡和她表白，从她得知她和沈渡之间那些事情只是误会，她就又不可控制地喜欢上他。
　　她从来就没有不喜欢他。
　　当初那么难过，也是因为太喜欢了。
　　所以在知道沈渡丢掉她送的礼物的时候，才会那么难过。
　　她望着沈渡看了一会儿，踮脚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个字。
　　沈渡听完，眼里渐渐浮上笑意，他抬眸看她，半晌，回了她一句，“嗯，我是你的。”
　　-
　　许宝如回到宿舍，心里甜得想要去床上打滚。
　　她一进门，冯臻就激动地问她，“宝如快来帮帮看看，这条裙子好不好看。”
　　冯臻站在镜子前试穿新裙子，许宝如走过去，拉起冯臻的手，仔细观察了一下，评价道：“好看，很适合去联谊。”
　　冯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准备联谊那天穿的？”
　　许宝如笑，“我当然知道。”
　　她心里很开心，忍不住在床边转了个圈。
　　林舒看出来，笑问：“宝如你怎么了？这么高兴？”
　　许宝如一笑，“没什么，就是高兴而已。”
　　-
　　联谊活动是周末举行的，这次是几大高校联办，负责人用大家交的会费租下一栋度假别墅，将房子和院子都静心装扮，院子里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灯，晚上一打开，就像个中型派对。
　　周五这天，沈渡在实验室做实验，室友忽然凑过来，小声问他，“这周末的高校联谊，你去吗？”
　　沈渡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想也没想，“不去。”
　　“诶，听说这次是几大高校联谊，有好多美女的，你真的不去看看？”
　　“没兴趣。”
　　旁边另一个男生凑过来，小声说：“这次美女真的多，我前段时间看学校论坛，听说传媒大学新闻系今年大一新生有个女生长得巨好看，我估计这次好多人都是冲着她去的。”
　　沈渡做实验的动作微微停了下，他抬起头，看旁边室友，“叫什么？”
　　“好像姓许，叫什么来着——”
　　旁边男生说：“许宝如。”
　　沈渡没什么反应，又继续做实验，只是问了句，“明天什么时候？地点在哪里？”
　　室友愣了下，随后有些惊讶地问：“怎么了？你也感兴趣了？”
　　“嗯。”
　　室友顿时更惊讶了。
　　开学这么久，学校追过沈渡的女生数都数不过来，也没见他对谁正要看过。室友们还以为沈渡对女生不感兴趣，没想到他也和普通男生一样，也会对美女感兴趣。
　　联谊活动在周六晚上八点举行。
　　女生们全都精心打扮，不是小礼服也是裙子，许宝如也穿了一条裙子，浅粉色，挺低调。
　　她不是真的要去联谊会上找男朋友，所以打算尽量低调一点。她现在名花有主了，沈渡吃起醋来，她还得哄。
　　联谊会八点开始，许宝如陪室友们一起过去，到别墅的时候，院子里彩灯已经亮起来了，同学们也都到了，一个个正端着红酒杯，四下聊天。
　　音响里还放着轻音乐，许宝如四下看了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冯臻则已经眼神明亮地将院子里扫了一圈，紧紧拉着许宝如的手，压着声音有点激动地说：“宝如，真的好多帅哥啊。”
　　许宝如也随意地扫了眼，她不觉得。
　　她的审美被沈渡养刁了，其他男生和沈渡一比，都不够看。
　　负责这次联谊会的学长看到许宝如她们来了，连忙高兴地跑过来，笑道：“宝如，你们来了！”
　　许宝如微微笑了笑，“是的学长。”
　　冯臻揶揄地笑道：“学长你怎么回事，明明我们几个都在，你怎么就只看得到宝如？”
　　学长有点不好意思，干笑着解释，“怎么会呢，大家都是美女，各位美女能赏脸来参加活动，我感谢都来不及呢。”说着又道：“这样，你们大家先玩着，我那边还有点事，等忙完再过来找你们。”
　　冯臻笑道：“行，你去忙吧。”
　　人走后，许宝如就去前面帮室友们拿吃的。
　　冯臻和林舒小声说：“你说张森学长是不是对宝如有意思啊？这么殷勤。”
　　林舒道：“肯定啊。这么明显。不过宝如眼光好高的，一般男生都没戏。”
　　“对。她前男友真的好帅。”冯臻又想起上次宝如生日见过的那个男生。
　　林舒道：“人家宝如说了，不是前男友。”
　　冯臻道：“不是前男友，肯定也是暧昧关系。反正我觉得不简单。”
　　许宝如去前面拿蛋糕和饮料，正要准备走了，忽然听见旁边两个女生在小声讲话，“他好高冷的，刚刚张梦雪想去搭讪，结果人家理都不理的。”
　　“对，我也看到了。而且好多个女生都想去搭讪，人家根本看都不看的，连个眼风都懒得给。”
　　“是啊。不过他真的好帅啊，而且听说超级优秀，高考数学满分，S市的理科状元。”
　　“这是天子骄子吧，难怪那么高冷。”
　　“一般女生根本不可能拿得下。”
　　许宝如听着实在忍不住了，凑过去问：“那个……你们刚刚说的男生在哪啊？”
　　她觉得她们在说沈渡，但她没有看见沈渡啊。
　　两个女生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才说：“好像到里面去了。他应该是嫌烦吧，刚才好多女生找他搭讪，他好像就到里面去了。”
　　许宝如和两个女生道了谢，就去里面找沈渡。
　　两个女生看着许宝如背影，不由得说：“我猜张梦雪没戏了。”
　　许宝如走到里面的时候，就看到沈渡和一个男生坐在客厅沙发那儿，沈渡一个人坐了一张单人沙发，她进去的时候，他正好也抬眸朝她看来。
　　许宝如朝他眨眨眼，正要走过去，张森忽然叫她，“宝如，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些气球拿到外面去一下吧。
　　许宝如愣了一下，回过头，就看到张森正在打气球，地上好多已经打好绑好了的气球。
　　张森说，一会儿他们要做游戏，要用上这些气球。
　　许宝如真心觉得张森实在是个很劳心劳力的活动策划人，她噢了一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气球，问：“这个拿到哪里去？”
　　张森道：“就放到外面的篮筐里。”
　　许宝如噢了一声，捡起气球拿到外面的篮筐里。
　　她到院子里给沈渡发信息：你怎么也来了？］
　　信息发过去，没一会儿，沈渡就回复了她：［想你。］
　　许宝如忍不住笑了，她心里甜滋滋的，回复他：［才怪。我才不信你。］
　　张森把气球拿到外面来打了，她跑过去帮忙。
　　联谊会因为很多人，所以是分了几拨人在玩。
　　有一拨人在那边弹吉他唱歌，一拨人做游戏，沈渡是属于对这一切都毫无兴趣的，和秦峰他们在里面玩牌。
　　沈渡对玩牌也没什么兴趣，不缺人的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支着头看外面。
　　只有秦峰知道，沈渡对所有人都没兴趣，他眼里只有许宝如。
　　许宝如把气球挂完了，本来是想进去找沈渡的，结果被冯臻拉去和一群不认识的同学做游戏。
　　做的游戏也很俗，又是无聊的真心话大冒险。
　　大家玩了几轮，每个被抽到的人都选真心话。
　　“这也太没意思了，每次都选真心话，我建议下面被抽到只能选大冒险。”张梦雪一点不想玩真心话，要玩就玩刺激的。
　　因为大家其实都不熟，其他人都沉默，倒是张梦雪的几个朋友赞同地说好。
　　许宝如是无所谓，反正真心话大冒险就那么几种玩法。
　　冯臻悄悄和她说：“她们不会玩很大吧？”
　　许宝如道：“怕什么，大不了不玩呗。”
　　她又不傻，不可能别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冯臻点点头，表示赞同。
　　张梦雪提出大冒险的建议，结果下一轮就抽到她。
　　大家起哄，“大冒险，大冒险！”
　　张梦雪很豪气地说：“大冒险就大冒险！做什么？”
　　大家都还在想，张梦雪的朋友兴奋地说：“敢不敢去问沈渡要一件他的私人物品？”
　　许宝如：“……”
　　张梦雪问：“要什么？”
　　她的朋友说：“都可以啊，衬衣纽扣、皮带之类的。”
　　张梦雪道：“有什么不敢的。”
　　她说着就起身往里面去了。
　　大家都知道沈渡很高冷，全都跑去凑热闹。
　　许宝如好奇，也跟着过去。
　　沈渡里面和秦峰他们玩牌，听见动静，抬眸就见到一群人围到门口。他一眼就看到凑个脑袋在门口，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的许宝如。
　　张梦雪径直朝沈渡走过去，她很胆大，说：“沈渡，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他们要我问你要一件私人物品。如果方便的话——”
　　沈渡头也没抬，自顾出牌，懒懒道：“关我什么事。”
　　张梦雪愣了下，没想到沈渡当着这么多人面，完全不给她面子。
　　她又说：“就当是帮个忙吧，大家都是同学——”
　　“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为什么要帮忙。”
　　张梦雪知道沈渡不好接近，她刚才找他搭讪，他都完全不理。她以为现在这么多人，她一个女生，他多少会点面子，没想到他根本不搭理她。
　　她顿时有点下不来台，面露尴尬。
　　一起玩游戏的人还围在外面看热闹，许宝如也凑个脑袋在那儿看。
　　沈渡抬起眼，就见许宝如笑眯眯的，还凑个脑袋在那儿。他看向她，喊了声，“许宝如，看够了吗？还不过来。”
　　沈渡突然出声，大家都下意识顺着他目光看去。
　　许宝如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朝沈渡走过去，她坐到沈渡沙发旁边的扶手上，一手搭上他的脖子，抬头笑盈盈地看向张梦雪，“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的私人物品只能给我。”
　　张梦雪脸色瞬间僵住，她盯着许宝如，眼神难以置信。
　　外面围观的人群也全都愣住了，纷纷看向许宝如和沈渡。
　　张梦雪僵了好半天，才问：“这是你男朋友？”
　　许宝如偏头一笑，说：“是啊，所以别惦记了。”
　　张梦雪脸色瞬间白了，她盯着许宝如和沈渡看了半天。一个笑盈盈地挑衅地看着她，另一个则由着自己女朋友的作为，完全是纵容的态度。
　　她脸色红了白，白了红，而沈渡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
　　她一咬牙，转身走了。
　　	 	
　　第36章
　　看热闹的人陆续散了, 客厅又恢复了安静。
　　许宝如这才转过头，从沙发扶手上下去，坐到旁边的三人沙发上。她从桌上拿一个小蛋糕, 一边吃一边酸溜溜地说：“有些人好受欢迎哦，走到哪里都被女孩子惦记。”
　　秦峰在旁边听许宝如这么酸溜溜地说话, 一个没忍住, 噗地笑出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可不是，现在都有女生问上门来要私人物品了。”
　　沈渡抬眸看他一眼, “你喝多了？”
　　秦峰哈哈一笑，马上又说：“不过宝如，不是我帮沈渡说话，他心里只有你，你都不知道高三那一年——”
　　“秦峰。”
　　秦峰收到沈渡警告的眼神, 顿时收住声了。
　　许宝如好奇, 扭头问秦峰, “高三怎么了？”
　　秦峰干干地笑，“没什么, 没什么。”
　　许宝如不高兴了，“你怎么这样，说话说一半。”
　　秦峰哈哈地笑，跳过话题，问：“宝如，来打牌吗？”
　　“不来。”许宝如拿两块蛋糕，说：“我去找室友了。”
　　她说着就往外走了。
　　秦峰望了望许宝如的背影, 问沈渡：“所以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宝如这醋劲儿不小啊。”
　　沈渡抬头看向秦峰，很认真问：“你觉得她有在吃醋吗？”
　　“废话。宝如刚刚那个宣示主权的样子, 不是吃醋是什么？”秦峰道：“不是，你智商不是很高吗，宝如是不是吃醋你看不出来？还是你不信？”
　　沈渡高三那一年吃太多醋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许宝如不在乎他。不在乎到，连曾经对他的喜欢都是假的。
　　她可以和其他男生有说有笑，可以和程述去看电影。但她就是不看他，那一年她几乎把她当陌生人。
　　他每天都在公交站等她放学，但她再也没坐过公交车。她明明看见他在公交站前等她，但她就是不看他，直接和其他同学有说有笑的，到前面去打车。
　　那时候他不知道中间有误会在，只觉得许宝如变心变得太快了。主动权在她那里，她不喜欢了，就可以不要他了。
　　也许是因为那一年的感受太深刻，他到现在都不确定许宝如是不是真的还喜欢他。
　　还喜欢多少？
　　他还记得他去江市找她的时候，她和朋友那样斩钉截铁地说，永远不喜欢他。
　　-
　　沈渡开了车，晚上回学校，许宝如自然坐沈渡的车。
　　因为联谊会很晚才结束，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沈渡把车开到许宝如宿舍门口，许宝如刚刚在车上睡着了，车开到了才醒来。
　　她低头解安全带，和沈渡说：“好晚了，你也快回去吧。”
　　沈渡看着她，低声问：“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许宝如抬起头，偏头望着沈渡，半晌笑了笑，说：“晚安？”
　　沈渡看了她一会儿，他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问她，“宝如，你喜欢我吗？”
　　许宝如不知道沈渡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不过她点了点头，“喜欢啊。”
　　沈渡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什么。但他也舍不得松手，就拉着许宝如，舍不得她下车。
　　他问：“明天干什么？”
　　许宝如道：“明天要和周羡学长去做一个新闻采访。”
　　沈渡点了点头，“晚上呢？有时间吗？”
　　“应该有吧，干什么？”
　　“看电影去吗？你不是想去看电影吗？”
　　许宝如以前追沈渡的时候，就和他说过，想要和他一起去看电影。但沈渡那时候没答应她。后来她又说，那我们毕业再去看，就不会耽误学习了。
　　后来毕业了，沈渡去江市找她的时候，买了两张电影票，想带她去看电影。但是听见许宝如和朋友说，永远不会喜欢他，他便没再去找她。那两张电影票也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许宝如想了想，说：“不过最近好像没有很好看的电影上映诶。”
　　沈渡：“是吗？”
　　许宝如笑着点头，又道：“不过我们可以随便看一部。也许有意外惊喜。”
　　沈渡嗯了声，说：“那你明天几点回学校？我过来接你。”
　　许宝如道：“现在还不知道，我结束就给你打电话吧。”
　　“好。”
　　许宝如一笑，说：“那我回去了？”
　　沈渡嗯了声，拉着她的手却还是没松开，他看着她，很低声地问：“我能亲你吗？”
　　许宝如愣了一下，随后脸瞬间红了，她心跳也变得很快，说话都不利落，“你……你要亲就亲，哪有问的，嗯……”
　　她话音未落，沈渡已经俯身吻了过来。
　　他的唇贴上她，轻轻地吻了一下。许宝如心跳很快，僵硬着都不能动了。但沈渡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将唇贴上她，很温柔地贴了一会儿，就轻轻松开了她。
　　他抬手揉了下她脑袋，看着她说：“回去吧。”
　　许宝如心脏都麻了，她微红着脸唔了一声，抬头看着沈渡，“那我走了。”
　　沈渡看着她，嗯了声。
　　许宝如推开车门下车，下了车，又扶着车门，弯身和沈渡说：“你开车慢点，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沈渡嗯了声，看着她，低声说：“知道了。”
　　许宝如一笑，和沈渡挥挥手，然后才将车门关了，转身回宿舍去。
　　沈渡等着许宝如进了宿舍，才将车发动，驶出了学校。
　　许宝如回到宿舍，自然免不了又被室友们盘问一通。
　　不过她该交代的在别墅的时候就和她们几个交代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其他好交代的。
　　她洗澡上床，看到手机有未读信息，是沈渡发给她，说他到家了。
　　许宝如侧身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给沈渡回复：［那你早点休息。］
　　沈渡很快回了她：［嗯，你也是。］
　　许宝如笑眯眯的，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沈渡学她，也回了一个。
　　许宝如盯着微信对话框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把手机锁屏，满足地闭上眼睛。
　　不过她其实睡不着，没一会儿又睁开眼了，她在黑暗中回想刚刚在宿舍门口的那个吻，心里像裹了一层蜜糖，很甜蜜，又觉得很不真实。
　　-
　　杨旭他们几个知道许宝如和沈渡在一起的事后，都很惊讶。
　　杨旭道：“所以你们俩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我要是你们，肯定高中就在一起了，这不是白耽误时间吗。”
　　许宝如没有说，如果高中没有那个误会，也许她和沈渡真的很早就在一起了。可是有些误会发生就是发生了，好在现在知道了真相，在一起得也不算晚。
　　沈渡大学学的专业很复杂，学业很忙，但沈渡从来都是在高强度的学业下学习的，所以对他而言，也还算从容。不过到学期末的时候，因为有各种实验要做，空闲时间就相对少一点。
　　许宝如平时其实也忙，沈渡很优秀，她也不差。她也有很多要学习的。期末忙起来，和沈渡好几天都见不到面，只能打电话。
　　不过她们学校放假比沈渡早，她原本想先回去，但沈渡不让她走，要她等他。
　　因为室友们都回家了，于是她就先搬到沈渡公寓里。
　　沈渡白天在学校，晚上才回来。许宝如刚考完试，每天睡到自然醒，有时候起来得晚，就不吃早饭了。沈渡担心她身体，不放心，每天出门会先给她把早餐买回来，把她从床上捞起来，让她吃了早餐再去睡。
　　许宝如刚开始赖床不想起来，但沈渡不管她，她不起来，他就把她抱到客厅去，把早餐喂给她吃了，才放她回去睡觉。
　　许宝如虽然抱怨沈渡欺负她，但其实心里很甜蜜。
　　她吃过早餐，通常就睡到中午才醒了，醒了就看看书上上网，或者下楼逛逛。
　　这天她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在用电脑写论文，妈妈打电话来，问她几号放假。
　　许宝如哪里敢说她已经放假了，现在住在沈渡这边，她糊弄着妈妈，“下星期就放假了妈妈，正好沈渡也那时候放假，我们一起回来。”
　　许母听见沈渡也那时候放假，就放了心，说：“那好，你和小渡一起回来，我就放心了。”
　　许宝如唔了一声，说：“知道了妈妈。”
　　她现在还不想和家里说她和沈渡谈恋爱的事，就觉得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挺好的，家长知道了，就很尴尬。
　　许母也一点没有怀疑，只叮嘱女儿回家注意安全，上飞机前给他们打个电话，好过去接他们。
　　许宝如乖巧地应着。
　　一月二十三号，沈渡终于放假，两个人坐当天下午两点的飞机回家。
　　飞机落地在S市机场的时候，许宝如望着窗外的停机坪，很感慨，“终于回家了。”
　　沈渡被许宝如枕着睡了两个小时，他下意识揉了揉酸疼的肩颈。许宝如回头见沈渡在揉肩颈，她笑眯眯的，伸手帮他按摩，“把你睡疼了吗？你怎么不叫我。”
　　沈渡道：“习惯了。”
　　许宝如笑，更卖力地给沈渡揉了揉肩膀和脖颈。
　　她使的劲太大，不舒服反而疼，沈渡很无奈地笑了，把许宝如的手拉下来，“算了，你没这技能。”
　　许宝如不高兴，“你嫌弃我。”
　　-
　　放寒假以后，许宝如和沈渡就没有天天见面了。
　　倒也不是她不想沈渡，主要是回家以后没几天就是除夕了，她到家第二天就又马不停蹄跟着爸爸妈妈飞回江市老家过年。
　　虽然不能见面，但她每天还是有和沈渡打电话发信息。
　　不过沈渡在电话里话就很少，几乎都是她在说，她就忍不住问他，“沈渡，你不是不喜欢我？你都不想和我说话？”
　　沈渡沉默了会儿，说：“我想见你。”
　　许宝如一下笑了，说：“那视频啊。”
　　她原本以为沈渡想和她视频，可是她没想到当天晚上沈渡竟然坐飞机来找她了。
　　当时许宝如和周怡他们在外面玩，沈渡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他在她爷爷家外面巷子口的时候，她都傻了。
　　她都不敢相信，周怡也很震惊，说：“沈渡是什么绝世痴情种，这么大晚上这么远过来看你。”
　　许宝如太惊讶了，她来不及和周怡他们多说，从桌游吧出来，就立刻打车去找沈渡。
　　她以为沈渡和她开玩笑，可到了爷爷家巷子口的时候，就真的看到沈渡。
　　他穿了一件衬衣，外面只套了长款的黑色羽绒服。
　　她下车的时候，他正好抬眼朝她看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许宝如跑过去，“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沈渡看着她，低声说：“想你就来了。”
　　他伸出手，拉住许宝如的手，很期待地看着她，“你不想我吗？”
　　许宝如道：“我想啊。可是好晚了，这么冷。”
　　沈渡听见许宝如的话，一路的忐忑和不确定都好像落到了实处，他看着她，笑了，“你担心我？”
　　许宝如狐疑地看他，“你是不是故意这么晚这么冷来找我，好让我心疼你？”
　　沈渡眼里浮着笑意，“是啊，你怎么这么聪明。”
　　“沈渡，你是属狐狸的吧，你怎么这么有心机。”
　　沈渡笑，“嗯，你现在才发现？”
　　许宝如笑了，她又很好奇，问沈渡，“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家住这里？我没有告诉过你呀。”
　　沈渡没有告诉她，他曾经来江市找过她。
　　他问：“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东西？”
　　许宝如一笑，“好啊。”
　　沈渡牵住许宝如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问她，“想吃什么？”
　　许宝如依偎着沈渡手臂，想了半天，“让我想想。”
　　	 	
　　第37章
　　沈渡以前想许宝如的时候, 不能也没有立场去找她。
　　高三那一年，他再想再喜欢再心动，他都只能远远看她, 看她其他男生有说有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她, 他就能去找她。
　　许宝如是他的了。
　　许宝如都没有想到沈渡会来找她, 她又惊喜又惊讶, 两个人吃完宵夜沿着河边散步。
　　冬天太冷了，可是他们俩都不想回去。
　　许宝如的手被沈渡握在手心, 放在他羽绒服口袋里，她觉得很温暖，心里也很温暖。
　　“你觉不觉得江市比S市要冷？”许宝如一手被沈渡握着，一手戴着手套，手里还拿着根在地上捡的树枝在玩。
　　沈渡道：“还好吧, 我没有太大的感觉。”
　　许宝如道：“是要冷一些的, 要冷两三度。”
　　沈渡停下来, 他抬手摸了下许宝如的脸，触手冰凉凉的, 他不禁皱眉，“冷吗？要不然送你回去吧。”
　　许宝如摇头，“不要，你专门来看我，我要陪你。”
　　她望着沈渡，忍不住踮起脚，去亲他。
　　温软的唇贴上去, 沈渡的唇冰冰凉凉的，她闻到很好闻冰冰凉凉的薄荷香。
　　她亲了一下, 想要退开，沈渡不让了，他搂住她腰，低头吻下来。
　　许宝如已经不像第一次和沈渡接吻的时候，那么紧张了。
　　他们俩第一次真正接吻，是在一起的第二个月。
　　那天是周六，她去沈渡公寓玩，中午的时候，她想吃火锅，但是又不想出去吃，就和沈渡一起去超市买了菜，回家自己做。
　　吃过午饭，她有一点困了，就去沈渡床上睡午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沈渡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抱着电脑在写论文。
　　她坐过去，把脑袋靠在沈渡肩膀上，问他下午去哪里玩。
　　沈渡放下电脑，侧头亲了她一下，问她想去哪里。
　　她想了半天，说想去游乐场。
　　沈渡陪她去了，玩到晚上回家，她玩到浑身酸疼，一回家就躺沙发上。她累到不行，都不想回学校了。
　　沈渡让她睡卧室，他睡客厅。
　　因为不用回学校，时间就很充足，她先去浴室洗头洗澡，因为没有换的衣服，就穿了沈渡的衬衣。
　　洗完澡不困了，她就在客厅看电影。
　　沈渡洗澡出来之后，就和她一起看。
　　当时看的那部电影其实很经典，只是看到后面有一场激情戏。
　　房间里又没有开灯，电影里的声音又很暧昧。
　　她当时脸烫得不行，但也没有换一部电影，就硬着头皮看了。
　　后来是她先主动亲了沈渡，这一亲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之前都是很青涩地亲一下，直到那天晚上她才知道真正接吻是什么样的。
　　不过那次以后，她也找到乐趣了。她很喜欢沈渡亲她，每次沈渡亲她，她都觉得心里软软的，甜甜蜜蜜的。
　　能和喜欢的人，做亲密的事，是件好幸福的事。
　　她现在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紧张了，她都会回应沈渡了。
　　夜晚的河边没什么人，沈渡吻了她一会儿，微微松开她，他拉住她手，但眼睛还看着她，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宝如道：“可能要初四去了。”
　　其实她现在就有点想回去了。沈渡不在，她很想他。
　　她又问：“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沈渡道：“买了明天早上的机票。”
　　许宝如知道，明天除夕，沈渡肯定要回去的。
　　她有点舍不得，说：“那你今天过来，不嫌麻烦吗。”
　　沈渡看着她，忽然问：“你不想我过来吗？”
　　许宝如摇头，“当然不是。”
　　“哦，我以为你不想见我。”沈渡说。
　　许宝如：“哪有。”
　　她牵着沈渡往前走，问他，“那你今晚住哪？”
　　沈渡说：“订了酒店。”
　　许宝如又问：“你明天早上几点的飞机？我来送你。”
　　沈渡道：“很早，你别来了。”
　　许宝如不愿意了，她停下来，望着沈渡，“几点嘛？”
　　“七点就要去机场。”
　　“那我六点就来找你，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沈渡看着许宝如，半晌，点了下头，说：“那我明天在你爷爷家巷子口外面等你。”
　　许宝如眼眸弯弯地一笑，“好。”
　　已经太晚了，沈渡怕许宝如回去太晚家里会担心，就送她回爷爷家了。
　　夜里寒风更刺骨了，空中甚至慢慢飘了小雪。
　　沈渡把许宝如送到巷子口，说：“回去吧。”
　　许宝如点点头，可她望着沈渡，又好舍不得。
　　她回头往巷子里望望，确定没有人出来，踮起脚，飞快地在沈渡脸颊亲了一下。
　　沈渡看着她，“舍不得我？”
　　许宝如嗯了一声，说：“是啊，我好想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沈渡拉过许宝如，也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低声说：“那你早点回来。”
　　许宝如乖乖点了头，在巷子口和沈渡说了半天，才终于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回爷爷家去了。
　　她到家时，家里叔叔婶婶们还在客厅打麻将。
　　许母见女儿回来，问她，“去哪了？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许宝如道：“和周怡他们出去玩了嘛。”
　　“饿了吗？厨房有宵夜。”
　　“我不饿，我不吃了，我上楼了。”许宝如说着就往楼上跑。
　　她跑到她的卧室里，跑去阳台，打开窗远远就看到他正在往回走。
　　巷子口就他一个人，下着小雪。
　　许宝如望着他背影，忽然觉得他很孤独。
　　她从来没想过沈渡会真的喜欢她，更没想过他会这样喜欢她。喜欢到，这么远过来，就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她忍不住给沈渡打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巷子里太静了，沈渡声音又低，很轻地一声，“怎么了？”
　　许宝如说：“你回头。”
　　沈渡微愣了下，他回过头，远远就看见了许宝如。
　　她趴在阳台栏杆上，眼里笑容美好到让人情不自禁地沦陷进去。
　　许宝如笑着，朝沈渡挥手，拿着手机说：“沈渡，明早见。”
　　沈渡远远看着她，也低声应，“明早见。”
　　-
　　第二天一早，许宝如天不亮就起了床，虽然沈渡说六点过来找她。不过许宝如特意五点五十就出了门，她以为她很早了，但从爷爷家出来，就看到沈渡已经在巷子口等她了。
　　冬天五点多，天都还没亮。又冷。
　　许宝如看到沈渡在那里等她，眼睛都有些酸了，她跑过去，忍不住扑进沈渡怀里。
　　沈渡抱住她，嗓音里难得有点笑意，问：不怕被家里人看到了？”
　　许宝如嘀咕，“看到就看到。”
　　她抬起头，望着沈渡，说：“我现在又不算早恋了。”
　　沈渡笑了下，牵她去吃早饭。
　　许宝如带沈渡去吃了江市的特色早点，油条豆浆。
　　他们去得早，去的时候早餐店刚开门不久，人还很少。不过等他们吃完，陆陆续续人就多了，外面天也慢慢亮了。
　　吃完早餐从餐厅出来，沈渡要坐车去机场，许宝如想送他，沈渡不让，他摸她脑袋，说：“赶紧回去，今天过年。”
　　许宝如噘了噘嘴，说：“知道了。你上飞机前给我发信息。”
　　“嗯，早点回去。”
　　许宝如乖乖点头，“知道啦。”
　　-
　　许宝如觉得自己害了相思病。
　　沈渡回去以后，她每天都想他，出门和朋友们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这天和朋友们去清吧玩，她托着腮坐在卡座上发呆，也不喝东西。
　　杨浩他们几个在旁边玩骰子喝酒，转眼看许宝如发呆，“你这几天走亲戚走傻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周怡笑她，“她可不是走亲戚走傻了，她怕是想某人想傻了。”
　　杨浩操了一声，“不是，沈渡有那么大的魅力？把你魂儿都勾走了？”
　　许宝如回过神，摸出手机买机票。
　　周怡看了一眼，“不是吧？今天才初二，你要回去了？”
　　许宝如道：“天天走亲戚好无聊哦，我想回去了。”
　　周怡勾勾她下巴，笑她，“是走亲戚无聊？还是你想沈渡想到魂不守舍啊？”
　　-
　　许宝如本来是要初四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的，但她感觉她不想等到初四了，就自己买了初二的机票。
　　爸妈问她原因，她就说走亲戚好无聊，想回家了。
　　许父许母也没多想，毕竟年轻人都不爱走亲戚。而且像他们大人天天走亲戚，吃完饭就是一家人打牌，宝如又不玩，就很无聊。
　　于是许父许母也没说什么，只叮嘱她自己路上小心，他们过两天就回去。
　　许宝如乖乖点头，就去和爷爷奶奶告别，然后就上楼去收拾行李，打车去机场了。
　　她原本买的是初二下午三点的飞机，结果飞机晚点到六点才登机。
　　等她飞回S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许宝如想给沈渡一个惊喜，就没有告诉他，下了飞机，拿了行李就去外面打车。
　　回家路上先给爸爸妈妈报了个平安，爸爸叮嘱她回去吃饭，她乖乖应了。
　　到家快九点，许宝如太想沈渡了，回家把行李放下，就抱着她买的特产去隔壁。
　　隔壁沈渡家里，过年和平常一样冷清。
　　沈渡爸爸那边早就没有来往了，母亲这边外公外婆也过世了，所以过年几乎也没有什么亲戚走。
　　沈渡性子又淡，话也很少，沈婉秋又是个工作狂，除了除夕那天，过年都在处理工作。所以家里就很冷清。
　　许宝如过去敲门的时候，沈婉秋不在家，沈渡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在用电脑查一个实验文献。
　　房子太大，人太少，就显得格外冷清。
　　听见门铃声的时候，沈渡以为是沈婉秋回来了，就起身去开门。
　　然而当他打开门，看到穿着很可爱的红色新年大衣，抱着一大堆新年特产站在外面的许宝如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许宝如笑眯眯的，说：“沈渡，新年快乐啊。”
　　沈渡没想到许宝如会突然回来，以至于他看见她意外地出现在他眼前，好半晌，都忘了说话。
　　许宝如望着他，偏头一笑，“你怎么了？你不想看见我吗？”
　　“别乱说。”沈渡帮她接过东西，问：“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四号吗？怎么不让我来接你？”
　　他拉许宝如进屋，把许宝如抱着的一大堆特产拿去茶几上。
　　许宝如在门口换鞋，说：“我不是太想你了吗。”
　　沈渡过来关门，闻言，偏头看了许宝如一眼。
　　许宝如小声问：“阿姨在家吗？”
　　“不在。”沈渡话音刚落，就把许宝如抵在了门边的玄关柜上，低头吻住了她。
　　“唔——”许宝如猝不及防被吻住，她双手下意识虚虚地抱在沈渡腰间。
　　两个人在门边吻了好久，沈渡才稍微松开她，他看着她眼睛，低声问：“刚刚说什么？”
　　许宝如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渡嗓音有些低，又说：“刚刚说想我那句，再说一遍。”
　　许宝如偏头一笑，她不讲话，只是笑着望着沈渡。
　　沈渡拿她毫无办法，她一笑，他就沦陷。
　　他低头在她眼睛亲了一下，然后才松开她，牵她进屋，问：“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许宝如可怜巴巴的，说：“四点钟的时候在机场吃过了，不过现在有点饿了。”
　　沈渡去给许宝如拿了个她喜欢喝的酸奶，说：“等我一下，我上楼换衣服，带你出门吃饭。”
　　许宝如坐在沙发上，接过酸奶，笑眯眯望着沈渡，乖巧地道：“好的。”
　　	 	
　　第38章
　　大年初二, 街上的餐厅大多都正常营业了。
　　冬天冷，许宝如就想吃火锅。沈渡就带她去他们常去的那家。
　　这家火锅店许宝如倒是第一次来，她毕竟不是S市的人, 虽然来这里两年了，但那时候上高中, 平时吃饭都在学校, 只有周末才能出来玩, 去过的地方虽然也不少，但总归也不是太多。
　　提起学校, 许宝如又想校门口的小炒店了，她一手托着脸颊，和沈渡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学校吧，我想吃校门口的小炒了。”
　　那时候学校虽然有食堂，但他们有时候也会到校外吃饭。几个好朋友一起点几个菜, 很热闹。
　　明明才毕业半年, 但好像已经离高中生活很遥远了。
　　许宝如忽然有点怀念。
　　沈渡给她倒水, 说：“想回去随时都可以，不过现在放寒假, 校外的餐厅估计也没开门。”
　　许宝如这才想起来，寒假学校里没人，校外的饭馆奶茶店全都停业了，要到开学才会重新热闹起来。她顿时蔫了，说：“好想回去吃东西。”
　　沈渡说：“等开学了，抽个时间回来。”
　　许宝如立刻高兴，她抓住沈渡的手, “那你到时候陪我！”
　　沈渡抬头看她，反握住她的手, “不然呢？你还想让谁陪你回来？”
　　许宝如一笑，“就想你陪。”
　　沈渡听见这个话，心情好了，“一会儿想去哪里玩吗？”
　　许宝如高兴地说：“我们去逛街吧，外面好热闹啊。”
　　虽然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但因为还在过年期间，街上人依然很多，三五成群的年轻人，非常热闹。
　　许宝如刚刚过来的时候，还看到河对面的集市亮着灯，好多人在里面逛。
　　许宝如望了望窗外，和沈渡说：“我们一会儿去河对面逛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的。”
　　沈渡没什么意见，两人吃完饭，出来已经十点多，街上人依然很多，半点没有散场的意思。
　　许宝如拉着沈渡上了桥，往河对岸去。
　　河对面的集市上亮着灯，在夜晚里灯火通明。集市上逛的人很多，卖什么的都有，大红灯笼剪纸、小吃饮料应有尽有，有浓浓的年味和人间烟火气。
　　许宝如看到有卖椰奶的，就想喝，她跑过去看了看，回头和沈渡说：“沈渡，我想喝这个。”
　　沈渡在那边接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他脸色有点冷，直接说：“我没空来。”
　　电话那头是沈渡的爸爸，他厉声斥道：“你还真要跟我脱离关系不成？我告诉你，你就算不认我，我也是你爸！没有我，就没有你！”
　　沈渡很烦，直接把电话挂了。
　　许宝如在远处看着沈渡好像心情不好，她跑过来，抱住他手臂，探头去看他，“怎么了？”
　　沈渡拉住许宝如的手，说：“没事。”又问：“你刚刚说想吃什么？”
　　许宝如道：“想喝椰奶。”她看着沈渡刚才心情不好，有点担心，望着他担心地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沈渡笑了下，拉起许宝如往前面走，问：“想喝哪一家的？”
　　许宝如由着沈渡牵着她，指了指前面挂着红灯笼的那个摊位，说：“那家，看起来比较好喝。”
　　沈渡带着许宝如过去，摊位前还等着几个女生，看到沈渡，眼睛都是一亮，但又看到沈渡牵着的女生，眼里又露出羡慕的神色。
　　许宝如和老板要了一杯椰奶，抬头问沈渡，“你要吗？”
　　沈渡摇头，“不要。”
　　许宝如笑，“猜你就不要。”
　　等了一会儿，老板把做好的椰奶给她，沈渡付了钱，两个人牵着手离开。
　　许宝如喝了口椰汁，香香甜甜的，她喂给沈渡喝，“你尝一下。”
　　沈渡就着许宝如的吸管喝了一口。
　　许宝如笑眯眯的，“是不是好喝？”
　　沈渡看着许宝如笑得眼睛弯弯的，脸上还溅上了一点椰汁，他伸手替她擦了，“许宝如，你怎么傻乎乎的。”
　　许宝如下意识摸了摸脸，她假装不高兴地看着沈渡，“噢，你这么嫌弃我，你干嘛还喜欢我呀？我可没有缠着你，逼你喜欢我哦。”
　　沈渡看着她，“许宝如，你是不是吃定我了？”
　　许宝如眉眼弯弯地一笑，她问：“你被我吃定了吗？”
　　沈渡看她一会儿，很低地嗯了声。
　　他被吃定了，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被吃定了。
　　两个人在集市逛了一会儿，然后又牵着手散步回家。
　　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小区里静悄悄的，沈渡把许宝如送到家门口，说：“今天早点休息吧，太晚了。”
　　许宝如故意做出不高兴的样子，说：“你都不说舍不得我。”
　　沈渡微微愣怔了下，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宝如道：“好吧，那我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就准备回去，下一瞬，却被拉回去，腰被搂住，沈渡吻了下来。
　　许宝如微微睁大了眼睛，想到这是家门口，心跳突然就变得很快。但她又舍不得推开沈渡，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松松地回抱住沈渡。
　　沈渡也没有吻太久，在她唇上贴了一会儿就微微松开她，他在她耳边，很低声地说：“明天见。”
　　许宝如心扑通通地跳，脸颊也红红的，她点头嗯了一声，就从沈渡怀里离开，跑回院子里去了。
　　沈渡在许宝如家门外站了一会儿，看她回家了，二楼房间的灯也亮了，他抬头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回自己家去。
　　沈渡到家的时候，沈婉秋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看东西。
　　看见儿子回来，才抬起头，“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沈渡道：“出去吃饭。”
　　他换鞋进屋，问：“您吃了吗？”
　　“今晚谈个生意，和合伙人一起吃的。”沈婉秋一边说，一边拿起杯子，给儿子倒了杯水，说：“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沈渡几乎猜得到她要说什么，他没应声，径直往楼上走，“我累了，回房休息了，您也早点睡。”
　　“你爸给你打电话了吗？”
　　沈渡走到楼梯间，脚步停下来。
　　“你爷爷两个小时前走的，虽然那个家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但那毕竟也是你爷爷，你还是去看看吧。”
　　沈渡没有说话，径直往楼上走。
　　“小渡。”
　　沈渡脚步停下来，终于回过头，看向母亲，“那个家里的人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有对你好过吗？”
　　沈婉秋当年家庭贫困，但是优秀、漂亮，又独立，是很多男生的追求对象。可惜她当年认识了沈渡的父亲，被沈渡父亲的才华能力吸引，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
　　但当年男方家里并不接纳沈婉秋，即使婚后有了孩子，她也依然不被接纳。
　　婚姻中的那几年，她每天都过得很不开心，和丈夫的感情也越来越差，后来到了天天吵架的地步，再后来，丈夫连家也不回了。
　　沈渡四岁那年，她终于忍受不了那样的生活，和丈夫离婚了。
　　她什么也没要，只要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离婚后一个人带儿子很辛苦，但一个女人做了母亲，可以坚强到根本想象不到的地步。她拼命工作赚钱，为了给儿子更好的生活，也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做到了，她有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她的儿子也成长得比大多数人都优秀。
　　现在的人生，对她而言，已经很幸福了。过去的一切，她都释怀了。
　　她知道儿子心疼她受过的苦，但是何必要用别人的错来折磨自己呢。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那个家，所以从小我也从来不让你过去。但是小渡，上一辈人的恩怨与你无关，死者为大，何况那是你爷爷。”
　　沈渡没有说话，径直往楼上走。
　　沈婉秋道：“我让人备车，你一会儿就过去吧。”
　　-
　　许宝如回到家，先去浴室洗头洗澡，换了衣服出来，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看了看手机，沈渡没有给她发信息，她猜他应该在洗澡，就放下了手机，坐到梳妆镜前吹头发。
　　她一边照镜子，一边吹头发，头发吹到半干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要看沈渡之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一想起来，就立刻把吹风机放下，跑去书桌前找她的生日礼物。
　　她记得当时好像放在左边的抽屉里，但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和书堆得太多了，她找了半天，才从抽屉里找出了沈渡当时送给她的礼物。
　　礼物是个很小的盒子装着的，盒子外面包着粉色的很精致的包装纸。
　　许宝如那时候根本没有猜是什么，她那时候只想离沈渡远远的，所以连他送的礼物也不想看，拿回家就直接扔进了抽屉里。
　　即便是现在，她也猜不出沈渡到底送了什么。
　　她看着盒子大小，猜测应该是手表或者项链之类的东西。
　　她盘腿坐到床上拆包装纸，然而当把包装纸拆开，里面的盒子露出来的时候，许宝如整个人都愣住了。
　　盒子是深蓝色的丝绒小盒，很精致，像戒盒。
　　许宝如太震惊了，以至于她拿着盒子的手都有点发抖，她大脑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很紧张地把盒子打开，
　　盒子被打开，一枚水晶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
　　许宝如看到戒指的瞬间，下意识捂住了嘴，她差点哭出来。
　　她忽然明白，沈渡为什么说，他表白过，是她不要。
　　	 	
　　第39章
　　高三那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那时候的许宝如以为沈渡讨厌她。她以为沈渡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以为沈渡根本不屑于正眼看她，以至于连她送的礼物都毫不在乎地丢弃。
　　她为此伤心了很长时间, 也决定永远不要再理他。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去楼上找过沈渡, 就算在学校碰到, 她都会假装没有看到, 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他。
　　高三一整年，她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 也再也没有再和他坐同一班车回家。
　　就算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她也离沈渡很远，她宁愿低头玩手机，也不要抬头看他。
　　两个人的关系一度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那时候是真的已经决定，上了大学以后永远不要和沈渡有交集。她要离沈渡远远的, 再也不要见到他, 就当从来没有认识他这个人。
　　她要把沈渡从她人生中拿走, 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可她从来不知道，沈渡那么早就已经喜欢她了。
　　沈渡的性格太沉默, 也太内敛，所以她根本没想过沈渡真的会喜欢她。
　　更没有想过，她十八岁生日礼物，沈渡送给她的，会是一枚戒指。
　　他不是擅长表白的人，他所有的心意都在这枚戒指里。
　　他在告诉她，他喜欢她。
　　他一定彻夜失眠在等她的回复, 但是她却不要理他。
　　她没有给他任何回复，反而对他越来越疏远, 甚至不再和他讲话，不再搭理他。
　　难怪他会说，是她不要他了。
　　她哪里会不要他。
　　只是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上她了。
　　许宝如看着盒子的戒指，她拿起来，戴到自己手指上。
　　戒指的大小刚刚合衬她的手指。
　　她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
　　沈渡那样的性格，他一定是观察了很久，才确定下她手指的大小，买下了这枚戒指。
　　他那时候一定满心期待地在等她的答复，可是她却慢慢地疏远了他，再也没有看过他。
　　她想象不出沈渡那时候有多失望。可是他那样性格的人，也不会来问她要个答案。
　　他默默承受了。
　　许宝如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沈渡，她拿过手机想给沈渡打电话，却又忽然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张小纸条。
　　她拿出来，打开纸条，上面是沈渡的字迹。
　　只是因为时隔一年，字迹有些淡了。
　　纸条上只有三行字。
　　许宝如，你赢了。
　　我喜欢上你了。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许宝如看着这三行字，忽然很想哭。
　　能让沈渡这样对她表白，他一定很喜欢她了。
　　可是她没有答应他。
　　许宝如拿着纸条侧躺到床上，她盯着纸条上沈渡的表白看了好久，然后拿手机给沈渡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许宝如不知道沈渡是在有事，还是已经睡了，她退出通话界面，又给他发了条微信，她说：［沈渡，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
　　-
　　沈渡一身黑衣，坐在前往去殡仪馆的车上。
　　他眼睛望着看着窗外，眼神和这凌晨的深夜一样静。
　　车里很静，司机很安静地开车。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北城殡仪馆。
　　整个殡仪馆附近都很静，静到有种阴冷的气氛。
　　江家老爷子的棺木停在灵堂，外面是江家人在守夜。
　　沈渡进去的时候，江家人都很惊讶，但没有人喊他。
　　倒是江雨萱从里面出来，看到沈渡，不禁皱起眉，语气很不善，“你来做什么？”
　　沈渡根本不看她，他径直走去灵堂。
　　江昼看到沈渡，愣了一下，随后才走出来，表情很严肃，端着家长的架子，“你还是来了。”
　　沈渡没有看他，只是目视着前方。
　　江昼拍他肩膀，说：“给爷爷鞠个躬吧，今晚大家守夜，你也待在这里。”
　　沈渡很反感江昼的触碰，他不由得皱眉，往前走了两步，给江老爷子鞠了个躬，算是尽了礼数。
　　沈渡的到来，让江家人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江雨萱三兄妹，对沈渡更是警惕。
　　江林叙远远望了一眼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沈渡，脸色很难看，“他这些年从来没回来过，今晚突然过来，想干什么呀？”
　　江雨萱道：“还能干什么呢，回来抢家产呗。他知道爷爷今天走了，就回来跟我们抢家产了！”
　　江林述狠狠道：“他做梦！”
　　他说着，就径直朝沈渡走过去。
　　沈渡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了，他坐在院子一张凳子上，垂着眼盯着地面在走神。
　　眼下突然出现了三双鞋，他抬起眼，看向了江林述三兄妹。
　　江林述压着声音，恶狠狠地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今天来做什么！你不就是想抢家产吗？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你休想从江家拿走一分钱！”
　　沈渡像听见什么笑话，他难得笑了一声。
　　江林述皱眉，“你笑什么！”
　　沈渡双手插在西裤口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说：“笑你们可怜，这么一点家当也值得天天这么盯着。”
　　江林述看出沈渡眼里的不屑和嘲讽，他顿时恼羞成怒，跟着就要动手。
　　沈渡轻而易举制住他手，像扔脏东西一样扔开他，“今天是你们爷爷的忌日，我不跟你们计较。”
　　江林述更加恼怒，嚷道：“你少他妈装清高！你今天回来不就是想要跟我们争家产吗！我告诉你，你做梦！”
　　江林述声音太大，在外面守夜的人全都看过来，江家的亲戚们也全都围过来，“怎么了？怎么回事？”
　　沈渡看着这些人的嘴脸，突然觉得很烦，他吃多了才会答应母亲来这里。
　　他冷眼看向江林述，说：“你放一万个心，你们江家的钱，我沈渡一分也看不上。”
　　他说完，再懒得搭理这些人，径直走了。
　　-
　　司机陈叔在外面也看见了来龙去脉，他见自家少爷出来，有些担心地问：“少爷，没事吧？”
　　沈渡心情不太好，没说话，他拉开后排车门上车。
　　陈叔忙绕过车身，走去前排开车。
　　他坐进驾驶室，将车发动，回头问：“少爷，回家吗？”
　　沈渡看着窗外路边的树木，沉默很久，说：“去胡杨路。”
　　胡杨路的酒吧一条街，到了凌晨还很热闹。
　　陈叔将车开过去，有些担心，“少爷——”
　　沈渡提醒他，“今晚的事，别告诉我妈。您先回去吧。”
　　他说完就下了车。
　　陈叔在沈家做了快十年的司机，多少也知道点江家的事。
　　反正从小到大，他家少爷每次去江家就没有被好好对待过。
　　胡杨路上酒吧很多，沈渡找了间清净的，没人的。
　　他坐到靠窗的位置，叫了几瓶酒。
　　他背靠着椅子，双手插在裤袋，眼睛看着窗外。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些沉。
　　他看着窗外的眼睛，也如这夜色静谧。
　　-
　　秦峰今天和朋友过来酒吧玩，出来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他原本要准备回去，结果一转头，意外看到沈渡一个人在旁边酒吧喝酒。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再一看，还真是沈渡。
　　他很惊讶，赶紧进去看。到了里面，看到沈渡一个人坐在卡座，面前酒瓶空了两瓶，他靠着椅子插着兜，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秦峰走过去，“我艹，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大晚上的一个人喝酒，你怎么回事？”
　　他说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紧张道：“不是吧？你和宝如分手了？”
　　沈渡抬眼看他，“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秦峰听沈渡这样说，就知道不是。
　　他松了口气，拉开沈渡对面椅子坐下，“那你怎么回事？大晚上一个人来这边喝酒。”
　　沈渡还是看着窗外，很淡地说：“不想回去。”
　　“怎么了？”秦峰问。
　　沈渡懒得说，他拿起一个杯子放到秦峰面前，“要不要喝？”
　　秦峰道：“虽然我刚喝了，不过可以再陪你喝几杯。”
　　沈渡没说话，拿起酒瓶给他倒满。
　　一整晚，沈渡都没有说到底怎么了，太烦，他懒得提。
　　秦峰问了一会儿，就算沈渡不说，他隐隐约约也猜到肯定是那边的事。
　　沈渡不愿意提，他也就不问了。
　　陪沈渡喝到凌晨三点多，秦峰要打车送沈渡回去。
　　沈渡虽然喝了不少，但头脑还清醒，说：“今晚不回去。”
　　他现在回去，他妈肯定要问他在江家发生了什么。
　　他懒得提，也不想她知道。
　　秦峰道：“那去我家？”
　　沈渡看向他，“方便吗？你爸妈呢？”
　　秦峰道：“方便啊，我爸妈都回老家了。走走走，去我家。”
　　-
　　第二天早上，许宝如醒来的时候，摸过手机来看，发现沈渡还没有回她。
　　她看时间已经七点了，觉得奇怪，难道沈渡还没起？
　　她刚要给沈渡打电话过去，她手机就响了。
　　她看到来电是秦峰，还愣了一下，大早上的，秦峰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她接起来，“喂？”
　　“起了吗？”虽然没有说是谁，但许宝如一下就听出是沈渡的声音，低低的，有点哑，很性感。
　　许宝如惊喜道：“你怎么用秦峰的电话给我打呀？你的手机呢？”
　　沈渡坐在沙发上，昨晚喝了酒，今早起来嗓音就有点低，说：“放在家里，忘带出来了。”
　　许宝如一愣，“你不在家啊？”
　　沈渡嗯了声，说：“在秦峰家。要过来吗？”
　　许宝如连忙道：“要要要，我马上过来！”
　　她说着就从床上下来，沈渡在那头听见动静，笑了下，说：“慢点，直接打车过来，我到楼下接你。”
　　“嗯！我马上来！”
　　	 	
　　第40章
　　许宝如挂了电话, 就去浴室洗漱，洗漱好出来换上衣服，拿了手机就出门。
　　临出门的时候还给秦峰带了一堆新年特产,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娃娃领, 酷酷的, 又带点可爱。烫卷的长发散在肩背, 戴了一对白色的玫瑰耳环，还把沈渡送的戒指也戴上了。
　　她知道秦峰家住哪里, 出了小区就打车直接过去。
　　秦峰家住的得离他们也不是很远，坐车也就二十来分钟。
　　许宝如出门的时候七点二十，到了秦峰家小区门口才刚七点四十。
　　她还没下车就看到了沈渡。
　　沈渡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许宝如远远看到，被帅了一脸。
　　沈渡也看见她, 朝她走来。
　　车停稳, 许宝如付了钱就下车, 她高兴地朝沈渡跑去，直接扑进他怀里。
　　沈渡稳稳接住她, 许宝如抱住沈渡的腰，仰头笑眯眯地望着他，“你今天怎么穿西装了？好帅啊。”
　　沈渡没解释，摸了下许宝如的头发，问她，“吃早饭了吗？”
　　许宝如摇头，“一起床就过来找你了。”
　　沈渡牵住她手, 说：“先去买早餐。”
　　“好的。”许宝如笑眯眯的，和沈渡牵着手去买早餐。
　　早晨七八点钟正式早餐店生意最好的时候, 他们去早点铺买了一些小吃早点，再买了几杯豆浆。
　　许宝如虽然知道秦峰住哪里，但还是第一次来秦峰家。
　　她跟着沈渡进小区，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她望了一会儿，又转头问沈渡，“你昨晚不是回去了吗？什么时候又出来的呢？”
　　沈渡道：“你回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许宝如好奇，“你昨晚有事吗？”
　　沈渡想起昨晚的事，嗯了声，没有解释。
　　“你昨晚是不是喝酒了？”两个人进了电梯，许宝如趴在沈渡肩膀上闻了闻。
　　沈渡低眸看她，“还闻得出来？”
　　许宝如道：“一点点，还有沐浴液的味道。”
　　沈渡嗯了声，说：“是喝了一点。”
　　许宝如抬头望着沈渡，她想起昨晚在集市上的时候，她就感觉沈渡好像有心事，他昨晚都送她回家了，又出门，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许宝如望着沈渡，有点担心地问：“你到底怎么了？不可以跟我说吗？”
　　沈渡拉住许宝如的手，说：“过段时间再跟你说行吗？”
　　他不是要瞒着许宝如，只是说来话长，他现在也不太想提。
　　许宝如一笑，“当然可以。”她看着沈渡说：“只要你别不开心就好。”
　　沈渡看着她许宝如明亮清澈的眼睛，半晌，嗯了一声。
　　电梯到了11楼，沈渡牵着许宝如从里面出来，到了秦峰家门口，沈渡拿钥匙出来开门，许宝如拉着沈渡的手臂，小声道：“秦峰一个人在家吗？他爸妈在吗？”
　　沈渡道：“他爸妈回老家过年了。”
　　沈渡打开门，将钥匙放到玄关柜，然后把刚刚在楼下给许宝如买的拖鞋拿出来，蹲到地上，把拖鞋放她脚下。
　　许宝如一边换鞋，一边四下张望，小声问：“秦峰呢？”
　　沈渡走到沙发前，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顺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衬衣，但家里有暖气，并不冷。
　　他坐到沙发上，将衬衣袖扣解开，随意地挽在袖肘。
　　他一边帮许宝如把早餐打开，一边说：“估计还在睡。”
　　许宝如换了鞋进屋来，往旁边房间望了望，房门关着，秦峰这个点估计还在睡大觉。
　　她见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就扑进沈渡怀里。
　　她是整个人扑到沈渡怀里的，沈渡下意识搂住她，后背靠进沙发椅背里，低眸看着她，嗓音很低，“怎么了？”
　　许宝如笑眯眯的，她举起一只手在沈渡眼前，说：“看看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渡看她的手，一眼就看到她手指上戴着他高三那年送给她的戒指。
　　他哦了一声，情绪听不出高兴还不是不高兴，拉住许宝如的手，说：“你总算肯拆我礼物了。”
　　许宝如一笑，说：“谁叫你那时候那么冷冰冰的，我哪里知道你喜欢上我了。”
　　沈渡看着她，不说话了。
　　许宝如两只手搂住沈渡脖子，又继续笑眯眯地说：“我还看到你给我写的表白信了。”
　　沈渡有点不自在，看着她，哦了一声。
　　许宝如一笑，她靠得更近些，看着沈渡的眼睛，轻声问：“我赢了吗？”
　　沈渡也看着她眼睛，半晌，低声说：“是，你赢了。”
　　“我吃定你了吗？”
　　“是。”
　　许宝如好高兴，她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都不知道。”
　　沈渡不想回答她，故意骗她，说：“不知道，不喜欢你。”
　　许宝如一笑，说：“哦，那我走了。”
　　她作势要走，沈渡哪里肯放她走，手掌在她腰后，一点也不打算松开。
　　许宝如又笑，重新搂住沈渡脖子，说：“沈渡，你一点也不诚实。”
　　沈渡没说话，看着她。
　　许宝如知道沈渡故意骗她，可她趴在沈渡怀里，看着他眼睛，偏要认真问：“你喜欢我吗？”
　　她眼神很认真，沈渡看着她，也无比认真地“嗯”了一声。
　　许宝如笑，又问：“有多喜欢？”
　　沈渡认真说：“很多。”
　　许宝如看着沈渡看她时候的眼睛，是和看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他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她。
　　她开心得心里像打翻了蜜罐，忍不住主动吻了沈渡。
　　她搂着他脖子，学着平时沈渡吻她的样子吻他。可是不得章法，最后还是被沈渡夺了主动权。
　　秦峰一觉睡醒，迷迷糊糊从卧室走出来，结果一出来就看到许宝如和沈渡在沙发上接吻，他瞌睡瞬间醒了，“不是，你们俩能不能厚道点，知道我单身狗，你们俩能不能收敛点。”
　　沈渡看他一眼，“为什么要收敛。”
　　许宝如也笑，还回头和秦峰打招呼，“好久不见秦峰。”
　　秦峰叹声气，“你们俩继续，我洗个脸先。”
　　他说完回卧室去了。
　　许宝如看秦峰回了房间，差点笑出声。
　　沈渡也笑了下，拍下许宝如屁股，“下去。”
　　许宝如一笑，这才乖乖从沈渡身上下来。
　　她坐到沈渡旁边，俯身把茶几上的早餐打开。
　　早餐很丰盛，没一会儿，秦峰也出来了，三个人坐在茶几前吃早餐。
　　秦峰说：“你们俩好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请客啊？”
　　许宝如一笑，抬头笑眯眯望着秦峰，问：“你想吃什么？”
　　秦峰道：“这我得好好想想，得宰顿大的，要不然还得等你们结婚的时候。”
　　许宝如笑，说：“你慢慢想，等开学回学校也可以。”
　　她拿着筷子夹起一根油条，泡进豆浆碗里。
　　秦峰这才注意到许宝如手上的戒指，他惊讶道：“宝如，你总算把这戒指戴上了。”
　　许宝如一笑，抬头问：“你也知道这戒指？”
　　秦峰脱口而出，“知道啊，沈渡高三那年打了一个月工给你买的。”
　　他话音刚落，就收到沈渡警告的眼神。
　　秦峰这才意识到他嘴快了，他干笑着，“吃饭吃饭。”
　　但是许宝如却愣了，她下意识回头去看沈渡。
　　沈渡夹了一小只虾仁喂她嘴里，“吃饭。”
　　许宝如乖乖吃了，但眼睛还是看着沈渡，好半天，才转过头去，默默吃东西。
　　许宝如和沈渡在秦峰家吃完早餐，又待了一会儿，到上午十点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许宝如拉着沈渡的手，看着他，小声问他，“秦峰说的是真的吗？高三那年，你真的为了给我买礼物去打工了吗？”
　　沈渡看着她，没说话。
　　许宝如想到那时候她根本不理沈渡，就有点心疼，说：“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说啊，我都不知道。”
　　沈渡说：“你那时候根本不理我。”
　　许宝如望着他，说：“对不起。”
　　沈渡看她一会儿，问：“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许宝如道：“当然了。不喜欢你干嘛要和你在一起。”
　　沈渡心情好了，笑了下，又问她，“有多喜欢？”
　　许宝如：“非常喜欢。”
　　沈渡笑了下，满意了。
　　许宝如笑眯眯地凑沈渡跟前，笑着问：“你高兴了吗？”
　　沈渡捏她的脸，说：“我有什么好高兴的，你晾了我一年多。”
　　许宝如一笑，她拉住沈渡的手，说：“但我现在是你的了呀。”
　　沈渡看她一会儿，不自觉将许宝如的手握紧了些，然后才说：“嗯，别想跑了。”
　　	 	
　　第41章
　　沈渡回到家, 已经快十一点。
　　沈婉秋没有出门，坐在沙发上，在发呆。
　　她听见开门声, 才回过神，抬头见儿子从外面回来, 下意识喊了一声, “回来了。”
　　沈渡见到母亲在家, 有点意外，他以为她应该去公司了。
　　他微点了下头, “嗯。”
　　他换鞋进屋，手里还拎着昨晚去葬礼上穿的黑色正装，他神情冷淡，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沈婉秋却问他，“昨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渡嗯了声, 很淡地说：“没什么事。”
　　沈婉秋看着儿子, 说：“陈叔都跟我说了。”
　　沈渡坐下沙发上, 拿杯子倒水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向母亲。
　　沈婉秋满眼心疼, 说：“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过去。”
　　她原本想着到底是沈渡的亲爷爷，人都走了，他做孙子的再怎么样还是应该去看一看，却没想到江家那些人竟然会觉得沈渡是过去争家产。
　　她以前再困难，都没稀罕过江家的一分一毫, 何况她儿子多骄傲的人，更是根本从来没将江家看在眼里。他根本不屑他们。
　　沈婉秋说：“你是对的。我们根本没必要再和江家有任何来往。”
　　沈渡昨晚没回来, 就是不想让母亲知道那边的事，不想让她自责担心，但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他给母亲倒了一杯茶，说：“他们不值得。我无所谓，您也别往心里去。”
　　沈婉秋知道，儿子早就不是小时候在那边受了委屈，回家会难过很久的小孩子了。他不在意他们，也不屑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见儿子不提，便也不再说了，换了话题，问道：“那你昨晚去哪里了？”
　　沈渡说：“去秦峰家里了。”
　　“秦峰爸妈不在家吗？”沈婉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削水果。
　　沈渡嗯了声，说：“他爸妈回老家过年，还没回来。”
　　沈婉秋道：“那你叫他过两天一起过来吃饭，等两天你许叔叔许阿姨回来了，还有宝如，大家一起吃顿饭。”
　　沈渡嗯了声，说：“好。”
　　-
　　许父许母是初五那天回来的，回家的时候，发现女儿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连花园都打理了一遍。
　　许母笑道：“哟，这是请了人来打扫？”
　　许宝如在门口帮着妈妈拎包，得意道：“打扫得这么干净，当然你们女儿的杰作。”
　　许父笑道：“这次怎么这么勤快，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天吧。”
　　许宝如道：“那当然，这不是为了迎接您和妈妈回家吗。”
　　许父笑，进了屋发现家里客厅的落地窗上还贴了几个喜庆的福字，乍一看，倒是很有过年的气氛。
　　许母笑道：“你这都哪里买的？”
　　许宝如道：“超市啊，这样子装扮一下就很有过年的气氛了。”
　　她那天和沈渡出门，去超市零食的时候看到有卖这些福字和灯笼的，想着家里还没有弄，就买了一些回来，还买了春联贴在门口。
　　许父走去客厅里，看茶几上已经给他泡好茶了，他坐下来喝茶，笑道：“我们家宝如很会过日子嘛。”
　　许母也笑，在餐桌边收拾年货，说：“她就是贪玩，什么好玩的她都感兴趣。”
　　许宝如笑，她坐到沙发，给妈妈倒茶，边说：“哪有，我这么乖。”
　　许母笑，跟着又说：“对了，昨天婉秋和我说，趁着大家还没上班，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个年饭。就在家里吃，热闹一点。一会儿我和婉秋去买菜，你们收拾好也早点过来。”
　　许父点着头，“行，那我现在先上去处理点工作，一会儿就过来。”
　　许父上楼去了，许母把带回来的年货分好，一边说：“宝如你一会儿有事儿没？”
　　许宝如在拿棉花糖吃，抬起头，“没事呀。”
　　许母道：“那一会儿你也跟我和沈阿姨一起去买菜，要不然我和你沈阿姨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吃点什么。”
　　许宝如笑眯眯地点头，“好的，那我上楼去换衣服。”
　　“去吧。”
　　下午的时候，许宝如就跟着妈妈和沈阿姨一起去超市买菜。因为晚上烫火锅，所以食材也好买，许宝如就负责拿菜，她给沈渡发信息，让他问秦峰喜欢吃什么。
　　彼时秦峰和沈渡在家里客厅下棋，沈渡收到信息，抬头问秦峰，“宝如问你想吃什么。”
　　秦峰一边琢磨着棋子，一边不客气地说：“鸭肠毛肚郡花肥牛，都来两份。”
　　沈渡一边给许宝如回，一边问：“还有呢？”
　　秦峰道：“其实我都行，反正我什么都吃。对了，让宝如买几瓶啤酒。”
　　沈渡道：“冰箱里有。”
　　沈渡给宝如回了信息，问她：［快回来了吗？］
　　许宝如笑眯眯的，［还没有呢，还在买菜。干嘛，你想我了？］
　　沈渡：［你说呢？］
　　许宝如笑，回了沈渡一个亲亲的表情。
　　沈渡看到许宝如回他的表情，笑了下，然后才把手机锁屏放回茶几上。
　　秦峰坐地上，抬头瞧见沈渡好像是笑了，很惊讶，“我眼花了吧？你居然也会笑？”
　　沈渡将了他一军，说：“你看错了。”
　　秦峰啧了一声，感叹道：“爱情果然伟大。哦不，应该说宝如伟大，连你这千年冰山都能融化了。”
　　沈渡没理他，“你一天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是你话太少了，我这种才正常好吧。”
　　-
　　晚上的年饭就是在家里烫火锅，大家围坐在餐桌边，火锅热腾腾的，大家一边聊天一边涮火锅，很热闹。
　　几个年轻人没多久就吃好下桌了，三个人到楼上沈渡房间里玩。
　　许宝如现在进沈渡房间像进她自己房间，踮着脚在他书柜上翻他的乐高积木。
　　秦峰开着电脑，坐地上玩手柄游戏，他突然想起件事，就问许宝如，“宝如，你高三的时候和程述谈过吗？”
　　许宝如很惊吓，她放下手里的模型，转过身问：“什么？”
　　沈渡原本坐在书桌前，开着电脑在写个实验报告，听见秦峰的话，也转过转椅，一副也很好奇的样子，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很纳闷，“怎么你们都觉得我和程述谈过啊？我没有啊。”
　　秦峰道：“主要那时候学校里都在传，尤其校队传得最厉害，后来都传到学生会了，你知道德育处老黄吧，还专门和纪检部说，让他们注意下你和程述，要是逮着你们俩早恋，那就是批评教育一条龙。”
　　许宝如：“……德育主任真是闲着没事干。”
　　秦峰：“那没办法啊。德育主任是干什么的？那就是专门查迟到查违纪查早恋的，你知道我们背地里叫老黄什么吗？”
　　“什么？”
　　“棒打鸳鸯，拆散一对是一对。所以你那会儿要是和沈渡在一起了，估计要把老黄给气死，沈渡那可是三好学生，模范标杆，怎么能早恋呢？你俩真早恋了，老黄背后估计要骂你红颜祸水，把他的得意门生拐跑了。”
　　许宝如噗地声笑出来。
　　秦峰继续说：“那会儿学校传得厉害，你不知道，有人醋缸都翻了几坛了。”
　　沈渡看了秦峰一眼，“你废话太多了。”
　　秦峰嗤地笑出一声，朝许宝如眨眨眼睛。
　　许宝如也笑，她走到沈渡旁边，趴到桌上，偏着头笑眯眯看着沈渡。
　　沈渡面子有点挂不住，“看什么？”
　　“我在想你吃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秦峰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能什么样子，方圆几里能把冻死人，那会儿班里都没人敢找他问题了。”
　　许宝如好爱听沈渡那时候喜欢她的样子，她跑去问秦峰，“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那可太多了。你那个水晶球，你知道是在哪里找回来的吗？是——”
　　“秦峰。”沈渡皱了眉，出言打断他，“你能不能闭嘴？”
　　秦峰不敢说了，他闭上嘴，小声道：“你男人不让我说，你自己问他去。”
　　他说着一把游戏打完，放下手柄起身，“我下去那拿啤酒喝。”
　　他说着就下楼去了。
　　许宝如回到沈渡身边，她趴在桌上，很好奇看着沈渡，“那个水晶球你怎么找到的？我记得当时被扔在垃圾桶里了。”她偏了偏头，“是去垃圾场里找的吗？”
　　沈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许宝如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忍不住笑，凑过去在沈渡脸上亲了一口。
　　沈渡抬眸看她。
　　许宝如挤到沈渡旁边坐，缠着他说：“你把水晶球拿出来一下。”
　　沈渡说：“过几天再给你。”
　　许宝如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沈渡捏住许宝如的手，俯身吻在她唇上，低声道：“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第42章
　　很多过去的事情, 沈渡不打算再告诉许宝如，但是许宝如还是很想知道，所以她偷偷去问了秦峰。
　　秦峰作为这俩人的见证者, 最清楚沈渡那时候有多喜欢许宝如。他和许宝如说：“有些事沈渡不让说，我和你说了, 你也不要问他。”
　　许宝如乖乖点头, “我知道。”
　　秦峰说：“我估计沈渡应该很早就喜欢你了, 只不过他那性子，又沉默又冷淡, 就算真的喜欢旁人也看不出来。我和他关系好，比旁人看到的多一点。有回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了。他承认了。能让沈渡主动承认喜欢，他应该真的是喜欢你喜欢到不行了。后来他去打工，买了戒指想和你表白, 不过……”
　　许宝如听到这里, 满脸愧疚。
　　“本来沈渡算好了时间的, 等竞赛结束，回来就正好是你的生日。他那时候就想把戒指给你, 告诉你他喜欢上你了。我本来以为你们俩应该很顺利就在一起了，谁知道那之后你和沈渡反而越来越疏远。到最后，在学校碰到，已经完全像陌生人了。”
　　“那段时间，沈渡确实过得不太好。不过你知道，他那个人就算心里再不好受，也不会和别人说。是有后来有一次朋友生日, 他喝醉酒，才说, 你不喜欢他了。”
　　秦峰想起那时候，就忍不住叹气，“其实我有段时间也挺怪你的，觉得你怎么这样，明明是你先招惹了沈渡，他爱上了你，你反倒头也不回，走得比谁都干脆。这不是玩弄别人吗。”
　　许宝如很愧疚。她知道她没有玩弄沈渡，可她还是觉得她对不起沈渡，好像她真的抛弃了他。
　　“后来学校里又传你和程述在谈，反正传得跟真的一样，那之后沈渡就越来越沉默。好在那会儿高三压力大，也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
　　“我估计沈渡也想过要忘了你，不过他那个人要喜欢上一个人比登天还难，真的喜欢上了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了。所以毕业之后，他其实也去找过你。”
　　许宝如愣住了，“什么时候？”
　　秦峰道：“毕业不久，你回江市了，沈渡来江市找过你。”
　　许宝如睁大眼睛，差点碰翻了面前的咖啡杯。
　　秦峰说：“你不知道吧？宝如，沈渡真的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了。他那么骄傲的人，追到江市去想挽回你。”
　　“我都不知道……”
　　“嗯。因为他来了又走了。”
　　“为什么？”许宝如太惊讶了，她根本不知道原来毕业之后，沈渡来江市找过她。
　　秦峰道：“他在去你爷爷家找你的路上，正好碰到你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喝下午茶，他听见你和朋友说，永远不会喜欢他。”
　　许宝如一瞬间忽然说不出话。
　　她甚至能想象出沈渡在听见她说的这句话时，心里多失望。
　　他那么远来找她，却听见她说永远不会喜欢他。
　　她茫然地坐了好久，秦峰说：“宝如，我跟你说这些，你别去问沈渡，你就当不知道好了。反正你们俩现在在一起了，再等个两三年，我等着喝你们俩喜酒。”
　　许宝如笑了笑，她点点头，“一定。”
　　秦峰走后，许宝如还在咖啡厅坐了好久，从下午坐到天黑，沈渡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她一听见沈渡的声音，就有点想哭，她控制着，小声说：“在咖啡厅。”
　　沈渡问：“哪个咖啡厅？一个人吗还是和朋友？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许宝如想见沈渡，她点点头，“要。我把定位发给你。”
　　“嗯，我马上过来。”
　　许宝如在咖啡厅坐着等了十几分钟，沈渡就过来了。
　　他从外面进来，走到她身后的时候，抬手揉揉她脑袋，“怎么一个人？不是说和朋友吗？”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许宝如旁边的位置坐下。
　　许宝如说：“刚刚和朋友一起的，朋友刚走。”
　　她看着沈渡，舍不得移不开眼睛。
　　沈渡见许宝如一直看着他，问：“怎么了？怎么一直看我？”
　　许宝如想到秦峰告诉她的那些事，就觉得很难受。她靠过去，伸手摸了摸沈渡的脸，小声说：“就想看你。”
　　两个人离得很近了，沈渡握住许宝如的手，看着她眼睛，“怎么了？”
　　他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许宝如一笑，忽然凑上去亲了沈渡一下。
　　她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就想亲他。
　　她飞快地亲了一下，稍微退开一点，感觉沈渡看她的眼神变深了，又忍不住再亲了他一下。
　　沈渡这下真觉得她不对劲了，他拉住许宝如的手，问她，“到底怎么了？有事要求我？”
　　他还是第一次见许宝如这么热情。
　　许宝如噘嘴，“干嘛？我还不能亲你一下了？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不能亲你吗？”
　　沈渡被许宝如的强词夺理逗笑了，索性不再管她，问：“还想吃什么吗？不吃的话就走了。”
　　许宝如摇摇头，把剩下一点咖啡喝完。
　　她刚喝了半口，就被沈渡把杯子拿走了，“晚上喝咖啡，你今晚还睡不睡了。”
　　他放下杯子，叫来服务生买单，然后就牵起许宝如离开了咖啡厅。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才刚七点半。
　　许宝如抱着沈渡胳膊，仰头问他，“我们现在去吃饭吗？”
　　沈渡问她：“你饿吗？”
　　许宝如摇头，“刚喝了下午茶，不饿。”
　　沈渡：“那先上车，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上了车，沈渡把车开到一条清净的梧桐路，车停在路边路灯下。
　　许宝如侧过身，眼睛亮亮的，笑眯眯问：“你要给我什么？”
　　沈渡拉着许宝如的手，他看了她很久，眼里全是愧疚，说：“我知道我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弥补对你的亏欠，我想了很多办法，碎掉的水晶球都没办法复原了。我知道那是对你很重要的的东西，我没有保管好它，是我不好。”
　　许宝如摇头，“没有关系，又不关你的事。”
　　她凑过去亲了沈渡一下，说：“我一点不怪你。”
　　沈渡握紧许宝如的手，认真看着她，说：“水晶球修复不回原来的形状了，等以后，我再重新送你一个。”
　　许宝如眉眼弯弯地笑，她开心地点头，“好。”
　　沈渡从衣兜里拿出一串粉色的水晶手链，“我把碎掉的碎片重新打磨了，做成了一串手链。”
　　许宝如很惊喜，她拿过来看，眼睛都发光，“好漂亮啊。你自己做的吗？”
　　是真的漂亮，粉水晶亮晶晶的，很特别。
　　沈渡嗯了声，看着她，“喜欢吗？”
　　许宝如很高兴，“喜欢。而且其实做成手链更方便带在身上了。”
　　沈渡拉过许宝如的手，给她戴上，他抬头看着她，认真说：“我会记住我的承诺，以后一定重新送你一个。”
　　许宝如笑，说：“好。”
　　她凑过去，亲了沈渡，好一会儿才稍微退开，她看着沈渡，轻声说：“其实我都不在意了，就算没有水晶球了，但我有你了。”
　　她从前不知道沈渡这样喜欢她，也不知道他喜欢了她那么久。
　　她看着沈渡，忽然笑了，问他，“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让我不要浪费时间，你永远不会喜欢我吗？”
　　沈渡不理她了，说：“不记得了。”
　　许宝如笑，“你怎么这样，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
　　她现在知道沈渡喜欢她，就格外恃宠而骄，偏要继续问：“那你以前一看见我就冷脸，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沈渡掌住她后颈，吻下来，不准她再说了。
　　	 	
　　第43章
　　寒假时间短, 年后不久就开学了。
　　上了大学就不像高中，一开学就是全班赶作业的盛况。大学没什么寒假作业，全靠自觉。
　　许宝如是开学那天下午到学校的, 简单整理了一下东西，就和室友们约着晚上出门聚餐。
　　她从家里带了很多吃的, 等室友们都到齐了, 就全拿出来给大家分了。
　　“我的天啊, 宝如你也太好了吧，给我们带这么多吃的。”冯臻简直要幸福死了, 她看到宝如拿出来好几包巧克力，幸福道：“宝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
　　许宝如笑，“我当然知道。”
　　她拿起一包巧克力撕开，塞给冯臻, 说：“这个巧克力很好吃, 我过年买了很多。”
　　冯臻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来撕开, 说：“其实我们以为你这学期应该不住校了。”
　　许宝如一愣，问道：“我为什么不住校呀？”
　　林舒笑道：“我们以为你要和你男朋友住。”
　　许宝如恍然, 哈哈一笑，说：“我倒是想，不过学校不是不准外宿吗。”
　　“那倒也是，大一查得严，大二以后就好了，大三大四就基本不管了。”
　　许宝如道：“大四还管什么，大家都在外面实习, 估计那时候都不常回学校了。”
　　冯臻忽然感慨道：“这样一想，时间好像会过得很快, 大学四年说不定转眼就过去了。”
　　许宝如把衣服挂进柜子里，“所以说要珍惜时间。”
　　-
　　晚上七点，开年级会，整个阶梯教室坐满了人，许宝如和室友们坐在最后一排，就想着赶紧结束了，好放她们出门吃饭。
　　谁知道辅导员话又很多，在上面大半个小时还没有讲完。
　　冯臻饿得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老王今年话也太多了，我都快饿死了。”
　　许宝如低着头一边和沈渡发信息，一边从包里摸出一块饼干给冯臻，“你先垫一下。”
　　冯臻一边撕饼干一边叹气，“我想吃烤肉。”
　　林舒笑，“再忍会儿，我估计老王快讲完了。”
　　许宝如和沈渡诉苦，说：［我们辅导员话太多了，讲了四十分钟还没完，我都快饿死了。］
　　沈渡：［还没吃饭？］
　　许宝如：［嗯，我们宿舍一会儿聚餐呢，去吃烤肉，你吃了吗？］
　　沈渡：［没有。也是一会儿聚餐。］
　　许宝如发了个大笑的表情：［我平衡了，你们是不是也还在开会？］
　　沈渡笑了，回道：［是］
　　“沈渡，可以加你微信吗？”沈渡正和许宝如聊微信，前排一个宿舍的几个女生全转过来，中间一名女生鼓着勇气问沈渡要微信。
　　沈渡连正眼都没看她们，很冷地说：“不可以。”
　　女生没想到沈渡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脸一下红了，没敢再说什么，转过头去。
　　几个女生悄悄说话，“我都说了，沈渡很高冷的，根本不理人。”
　　“其实沈渡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优秀一点，长得帅一点，性格这么冷，真的跟他谈恋爱肯定也很累。”
　　前排有个女生转过来，很小声地说：“其实不是，他只是对别的女生冷而已，沈渡好像有女朋友的，他对女朋友特别纵容。”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上次去参加联谊会的学姐说的，他女朋友好像是传媒大学新闻系的，长得也很漂亮。”
　　“不是吧？沈渡这样的性格，也有女生搞得定他？”
　　“他这样的性格，只有他喜欢的女生，他才会纵容她为所欲为。”
　　-
　　开学之后，日子又重新忙碌起来。
　　除了上课，许宝如依然在新闻部做事。她今年可以跟着系里的前辈出去跑新闻，就很认真，每天上完课，晚上回宿舍还要准备材料。
　　沈渡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她更忙，两个人基本上要两三天才能见一次。许宝如忙的时候还好，稍微一闲下来就想沈渡想得不行。
　　这天下午学校难得不上课，她也不需要出门跑新闻，被冯臻拉去话剧社看排戏。
　　她对话剧这些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看了一会儿，就坐在下面给沈渡发信息，言语里藏不住的撒娇：［你在干嘛呢？是不是又在实验室？］
　　［我们今天下午没课，我好无聊哦。］
　　［我好想你哦。］
　　［你怎么都不回我信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都不来找我。你果然不爱我了。］
　　［好吧，不回我信息，我也不要理你了。］
　　许宝如发了一通信息，几分钟后，沈渡就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许宝如一看到沈渡的电话就笑了，她接起来，得意地说：“你不是不回我信息吗？”
　　沈渡好笑又无奈，“你讲点道理，刚刚在实验室，教授也在。”
　　许宝如笑，故意说：“我就不讲道理。我们俩都三天没见面了，你都不来找我，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沈渡都快被气笑了，说：“许宝如，你有没有良心，昨天是谁说晚上要部门聚餐，走不开的？到底谁不想谁了？你还好意思问我。”
　　许宝如笑，问：“那你想我吗？”
　　“你说呢？”沈渡没好气。
　　许宝如开心了，问：“你今天几点下课？我过来找你。”
　　沈渡在实验室外面的走廊接电话，他抬手看了下腕表，说：“五点半的样子吧，你别跑了，在学校等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许宝如笑眯眯的，开心道：“好的。”
　　沈渡五点二十从实验室出来，同学喊他一起吃晚饭，他回了句有事，开车走了。
　　许宝如陪冯臻在话剧社待到五点半，沈渡打电话来，她笑着起身，拍了下冯臻肩膀，“走了宝贝。”
　　冯臻知道她要去约会，问：“晚上回来吗？”
　　许宝如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说：“不知道，要是不回来再跟你们说。”
　　话剧社离校门口不远，许宝如接了电话就出去找沈渡了。
　　到学校门口，远远就看见沈渡站在车旁等她。他今天穿了白衬衣，两手抄在裤兜，帅得简直叫人移不开眼。
　　路过的女生都忍不住回头去看他，不过鉴于沈渡气场太冷了，倒是没有一个女生敢上前搭讪。
　　许宝如出了校门，就径直朝沈渡跑过去。
　　她扑进他怀里，两手搂住他腰，抬起头笑眯眯望着他，“你想我了吗？”
　　沈渡在许宝如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就回抱住了她，他心里明明高兴，偏要故意说：“不想。”
　　许宝如一笑，说：“好吧，那我回去了。”
　　她说着就作势要走，被沈渡拉回去，无奈道：“别闹。”
　　他一手拉着许宝如的手，一手拉开车门，手挡在车门上面，问：“待会儿想吃什么。”
　　许宝如坐进车里，偏头想了想，“我想想。”
　　沈渡道：“慢慢想。”
　　他等许宝如坐好了，才把车门关上，然后到对面去，拉开车门上车。
　　许宝如想了一路，车都快开到家了，才说：“我们回家点外卖吧，我想吃小龙虾。”
　　沈渡差点笑了，说：“你想了半天，就想了这？”
　　许宝如还挺骄傲，“我就是想吃嘛。”
　　又道：“一会儿我们先到超市去买点水啊饮料之类的，然后再回去。”
　　沈渡嗯了声，说：“先停车再去超市。”
　　“好的。”
　　沈渡住的小区外面就是一家大型超市，两个人先把车停回车库，然后才又出小区，去对面超市买东西。
　　下午六点多，超市人还不是很多，许宝如在货架上挑挑拣拣，拿起一盒乳饮，问沈渡：“你喜欢这个吗？”
　　沈渡一手抄兜，一手搭在购物推车上，瞧着许宝如，眼底带点笑意，说：“你喜欢就好。”
　　“这个口味好像是新出的，我还没有试过。”许宝如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放进推车里，她走到前面，又从货架上拿了一罐椰汁，说：“我们多买一点放到冰箱吧，反正我经常要过来的。”
　　沈渡嗯了声，说：“好。”
　　许宝如喜欢买喝的，拿了很多种口味的饮料，又拿了几厅啤酒，最后又拉着沈渡去隔壁货架拿了一些零食。
　　买完东西回家，已经快七点了。
　　许宝如一进屋就摸出手机点外卖，她点了两份小龙虾，再点了一份凉面，一份甜品。
　　沈渡习惯回家先冲澡换衣服，把超市买的东西拎去餐桌放好，经过沙发的时候，抬手揉了下许宝如脑袋，“我先洗个澡。”
　　“好的。”许宝如笑眯眯的，乖乖巧巧地应了。
　　沈渡去浴室里洗澡了，许宝如起身去把买的那些饮料和啤酒放到冰箱里，又把零食放到茶几下面的储物柜。
　　她拉开抽屉里的时候，却无意看到一份创业计划。
　　许宝如好奇，下意识拿起来看了一下。
　　她看了一下，发现是沈渡做的计划书，就没再看，给他放回去了。
　　沈渡洗澡出来的时候，外卖还没有来，许宝如把电视机打开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薯片。
　　沈渡擦着头发走过来，男生头发短，擦几下就不滴水了。
　　他把毛巾顺手搭在沙发边的椅子上。
　　许宝如抱着薯片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沈渡清瘦的腰侧。
　　他洗完澡穿了件白T，腰线清清瘦瘦，很有少年感。
　　许宝如恶作剧，把脚伸到沈渡腰侧，挠他痒痒。
　　沈渡感觉到，拉住她脚，回头看她，“别闹。”
　　许宝如笑，她还想闹，结果外卖来了。
　　沈渡松开她脚，去门口接外卖。
　　许宝如一看见吃的来了，立刻从沙发上下来，坐到茶几前的小板凳上，准备开动。
　　结果她还没动呢，就被沈渡拉去浴室洗手。
　　许宝如平时哪有这么娇气，洗个手还要男朋友帮忙，可她就喜欢，她不仅要沈渡给她洗手，洗完手还要沈渡给她擦水。
　　沈渡给她擦干手，低头亲了她一下。
　　许宝如一笑，“干嘛？洗手的奖励吗？”
　　沈渡：“是啊，不可以？”
　　许宝如笑了，她搂住沈渡，主动吻他，“可以。”
　　她亲了沈渡一下，原本要退开，结果被沈渡拉回来，抵在浴室门后，吻到她差点出不来浴室。
　　吃东西的时候，许宝如才问沈渡，“我刚刚看到你的创业计划书了。”
　　沈渡剥好一只虾，喂到许宝如嘴里，“嗯。”
　　许宝如道：“我以为你想搞学术。”
　　沈渡道：“搞学术和创业不冲突。”
　　“阿姨知道吗？ ”
　　“不知道。不过她也不会管我做什么。”
　　许宝如从小板凳上起来，坐到沙发上，她探过头去亲了沈渡一下，看着他说：“反正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沈渡看她一会儿，笑了，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许宝如望着沈渡，眼睛弯弯地笑了。
　　在家里吃饭就很慢，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多，许宝如喝了点酒，侧着脸趴在桌上，和沈渡说：“沈渡，我今晚不回宿舍了。”
　　沈渡刚把外卖垃圾扔了回来，伸手摸她额头，“醉了？”
　　许宝如摇头，“没有。”
　　沈渡又仔细摸了一会儿许宝如额头，问她，“难受吗？”
　　许宝如摇头，“不难受。”
　　她抱住沈渡的手，眼睛望着他，半醉半清醒，“沈渡，秦峰说，你高考毕业之后到江市找过我。”
　　沈渡闻言，微愣了下，抬眼看她。
　　许宝如拉了拉沈渡的手臂，让他蹲下来。
　　沈渡看着许宝如的眼里满是无奈和宠溺，他蹲下来，捏了捏许宝如的脸，“怎么了？”
　　许宝如认真看他，她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我那时候说不喜欢你是假的，我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沈渡盯着许宝如看了一会儿，最后笑了，“知道了。”
　　许宝如有点醉了，她偏头问：“你高兴吗？我是你的。”
　　沈渡嗯了声。
　　他当然高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有多想拥有许宝如。
　　她不能是别人的。
　　只能是他的。
　　	 	
　　第44章
　　许宝如昨晚喝了酒, 就没回宿舍。虽然她一直说自己没醉，结果洗完澡出来，在沙发上躺着玩了没一会儿手机就呼呼地睡着了。
　　沈渡给许宝如铺了被子出来, 就见某个一直说自己没醉的人，已经闭上眼睛呼呼地睡着了。睡着了还不算, 手里还握着手机舍不得松开。
　　他不由得笑了, 走过去, 俯身把许宝如手里握着不放的手机拿走，然后才将她打横抱起, 往卧室走。
　　许宝如虽然睡着了，但迷迷糊糊还是感觉到有人抱起了她，她睡梦中闻到熟悉的薄荷香，知道是沈渡在抱她，潜意识很有安全感。
　　小手松松地搂着沈渡脖子, 脸埋在他颈间, 声音小小的, 似梦呓，“去哪里呀？”
　　沈渡低眸看她, 忍着笑，故意逗她，“把你卖掉。”
　　许宝如睡着了，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但还记着嘟囔着回了一句：“卖你。”
　　沈渡眼底笑意更深，把许宝如抱回房间, 放到床上，又拉过来被子给她盖上。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暖黄的壁灯。
　　许宝如躺在暖和的被窝里, 白皙的脸颊因为喝了酒，泛着淡淡的粉色。暖黄的壁灯照在她小脸上，既好看又可爱。
　　沈渡坐在床头看了一会儿，有点移不开眼。
　　许宝如睡得迷迷糊糊的，还在呓语，“不准卖掉我。”
　　沈渡看着她，没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傻子。”
　　他回头把壁灯关上，然后才起身出了房间。
　　-
　　第二天上午还有课，许宝如的手机闹钟早上六点准时响了。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把闹钟摁掉了。
　　冬天天亮得晚，早晨六点，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房间里也没有开灯，黑漆漆的。许宝如微眯着眼睛，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刚六点。
　　她把手机放回去，又重新蜷进被窝里。
　　不过刚刚被闹钟闹醒，就有点睡不着了，她蜷在被窝里清醒了会儿，才忽然想起是在沈渡家里。
　　她昨晚不想走，就没回宿舍。
　　她下意识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里有她的味道，也有沈渡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两个人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让许宝如心里隐隐有股甜蜜。
　　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生，是她的了。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开心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穿上拖鞋下床。
　　许宝如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客厅里也没有开灯，有点暗，只有清晨微弱的月光照进来。
　　她原本以为沈渡应该起了，难得他竟然还在睡。
　　许宝如走到沙发前，蹲下身，双手趴在沙发边，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沈渡。
　　客厅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但即便只有微弱的月光，也不影响许宝如对着沈渡这张精雕细刻的脸犯花痴。
　　明明都已经看过这么久了，可她就是看不够，怎么会有男生长得这么帅。
　　而且这个长得这么帅，又这么优秀的男生，是她的。
　　许宝如心里有股隐隐的甜，她低下头，亲了亲沈渡的眼睛，不够，又亲了亲他鼻子，还是不够，又亲亲他脸，，最后又亲了亲唇。
　　她亲够了，满足地一笑，刚要准备起身去浴室洗漱，就被沈渡捞住腰，带进他怀里。
　　他嗓音有点哑，低声说：“大早上的，闹什么。”
　　许宝如一下笑了，她整个人趴在沈渡身上，双手捧住他脸，“你还没醒呢？今天怎么睡这么久？”
　　沈渡道：“昨晚睡晚了。”
　　他睁开眼，把许宝如捧着他脸的双手拉下来，看着她：“倒是你，大清早闹什么。”
　　许宝如笑，“干什么？我不能亲你吗？我就想亲你。”
　　沈渡看她一会儿，说：“那你要亲也好好亲。”
　　许宝如偏头笑，“我哪里没好好亲了？”
　　沈渡都笑了，懒得说她小鸡啄米似的亲法，他拍拍她屁股，说：“起来了。”
　　“就不。”许宝如不肯起，她偏要问：“那你说怎么亲，你示范给我看呀。”
　　“别闹，先起来。”
　　“不起来。”许宝如不想起，还无意识地往上挪了挪。
　　沈渡眼神都变了，他双手掐住许宝如的腰，把她拎到旁边去，然后坐起身，“许宝如，你是个傻子吗？”
　　许宝如脸蹭地红了，其实她刚才往上挪的那一下，就感觉自己碰到了，也感觉到沈渡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被沈渡沉着脸给拎开了。
　　她在沙发上兀自脸红了一阵，等沈渡从浴室里出来，她又忍不住说：“有什么嘛，谈恋爱本来就会这样。”
　　她望着沈渡，很坦荡地问：“你不想吗？”
　　沈渡都不想理她，他伸手揉她脑袋，很无奈，“你安分点，别招惹我。”
　　许宝如笑，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搂住沈渡脖子，挂到他身上，“我偏要招惹你呢？你有多能忍？”
　　沈渡看她一眼，说：“没多能忍，所以你安分点。”
　　他把许宝如抱去浴室放下，从外面给她把门关上，说：“赶紧洗漱，出门吃早饭了。”
　　-
　　许宝如上午九点有课，沈渡送她到学校的时候，刚八点半。
　　教学楼就在前面，不远，所以许宝如也不着急。她解了安全带，侧过身问沈渡，“你接下来两天忙吗？我们是不是又要好几天才能见面？”
　　她有点不高兴，说：“哪有情侣两三天才能见面的，你也不怕我被别人拐跑了。”
　　沈渡又给气到了，他抬手捏许宝如的脸，“你吃定我了是不是？非要气我。”
　　许宝如一下笑了，说：“我逗你的，外面那些男的，谁比得上你呀。”
　　她说着，凑过去亲了沈渡一下，笑眯眯道：“我都快喜欢死你了，哪还看得上别人。”
　　明明知道许宝如最会甜言蜜语，但沈渡很受用，他心情总算好了点，说：“把你的课程表和行程安排给我一下，我调一下时间，争取每天都见面。”
　　许宝如立刻高兴了，“好的，一会儿我就发给你。”
　　沈渡嗯了声，他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说：“好了，去上课吧。”
　　许宝如乖乖点头，她拿起包就要准备下车，脑海里忽然又想到今天早晨的事，她下意识往沈渡身下看了一眼。
　　结果被沈渡发现了，他脸色不大好看，“许宝如，你往哪里看？”
　　许宝如也不觉得害羞了，她小声嘟囔，“好小气，看都不准看了。”
　　她冲沈渡吐了下舌头，然后就拎着包跑了。
　　沈渡坐在车里，看着许宝如往学校里跑的背影，半晌，没由来地笑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许宝如就是个小傻子。
　　	 	
　　第45章
　　沈渡之前答应过许宝如, 等开学了，要抽时间带她回一趟高中学校。因为那个小傻子想吃学校外面的炒菜了。
　　谁知道开学之后一直忙，一直到四月中旬才稍微有点空闲的时间。
　　两个人回去得很突然, 那天是周四，许宝如上完课就去找沈渡吃晚饭, 结果在学校外面转了一大圈, 许宝如都没想到要吃什么。
　　她忽然怀念高中学校外面的炒菜, 还有炸土豆、煎饼果子，还有会给她放很多椰果的奶茶。
　　于是就可怜巴巴地说：“我好想吃一中外面的炒菜哦, 毛血旺、水煮牛肉、麻婆豆腐，我一顿能下两碗饭。”
　　沈渡笑了，问她：“那要不要回去？”
　　许宝如愣住了，她眨眨眼睛，望着沈渡, “现在？”
　　沈渡嗯了声, 问：“要回去吗？”
　　“你开玩笑的吧？”许宝如以为沈渡是逗她玩的, 毕竟一点计划也没有，而且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真的能回去吗？
　　然而沈渡只问了她一句，想回去吗？
　　她肯定地点头。想回去，当然想回去！
　　然后沈渡就什么都没说，摸出手机买了晚上九点飞S市的机票。
　　晚上十一点半，飞机准时落地在S市机场。
　　从机场出来，许宝如克制不住的兴奋，一路拽着沈渡的手, 高兴道：“我的天啊，我们居然真的回来了！”
　　两个半小时前, 他们还在B市，两个半小时后，居然真的回家了。没有任何计划，没有行李，什么也没带，就带了手机和一张身份证就出门了。
　　这种说出门就出门的惊喜令许宝如兴奋又高兴，她问沈渡：“我们现在回学校，学校外面的饭馆都关门了吧？”
　　沈渡嗯了声，“对。所以我们只能明天白天回去。”
　　许宝如又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回家吗？”
　　沈渡看着她，眼里带了点笑意，说：“你想现在跟我回去见家长，我也没有意见。”
　　许宝如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对哦，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她和沈渡突然这么晚一起回家，估计要把她爸爸妈妈吓死了。
　　沈渡微低着头，眼里带笑问她：“怎么样？要回去摊牌吗？”
　　许宝如连忙摇头，“算了算了，好突然，我都没准备。”
　　沈渡挑眉，“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许宝如道：“当然要准备，我紧张。”
　　沈渡看着许宝如，不由得笑了，他抬手揉她脑袋，“你紧张什么？我妈又不是第一次见你。”
　　许宝如反正不肯回去，她拖着沈渡的手去前面打车，说：“我们还是去住酒店吧，我们就悄悄回来吃个饭，别告诉家里。”
　　-
　　从机场打车到市区，又是大半个小时，到酒店办理好入住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
　　许宝如晚饭在机场吃了点，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办理好入住就和沈渡说：“我们去吃宵夜吧，隔壁街上有一家很有名的烧烤店，要开到半夜的。”
　　沈渡问：“你怎么知道？来过？”
　　许宝如道：“当然了，以前经常和杨旭他们来。”
　　沈渡想起许宝如高中时玩得很好的那几个朋友。高三那年，他和许宝如变得疏远，许宝如拿他当陌生人，再也不来找他。可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去看她，每次去看她，都看见她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他看着她和别的男生走得那么近，却再也理他。他气她变心变得那么快，却没有立场去问她。
　　他每次看见她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就冷着脸走开。可许宝如明明看见他不高兴了，却还是不来找他。她那时候一点也不愿意见到他。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虽然那时候都是误会。虽然许宝如现在已经是他的了。可想起高三那时候，他还是吃醋。
　　沈渡吃醋的时候特别明显，许宝如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她歪过头去看他，笑眯眯的，“你干嘛又不高兴了？我是和杨旭他们来的，又不是和程述来的。”
　　沈渡看她一眼，忍不住捏她的脸，“我管你和谁来，反正你不是和我来。许宝如，你那时候对我未免也太无情了。”
　　许宝如哈哈笑，她抱住沈渡的手臂，道：“那我现在不是你的了吗？以后我只和你来。”
　　沈渡看她，“你还想和别人来？”
　　许宝如笑，摇头，“不了不了，以后只和你来，没有别人，只有你。”
　　她抱着沈渡胳膊往外走，说：“走吧走吧，别吃醋了，我们去吃东西。”
　　许宝如说的那家烧烤店，是个二十年的老字号，晚上才开门，要做到凌晨四点才关门。
　　凌晨一两点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许宝如和沈渡在外面找了位置坐下。
　　老板拿来菜单，许宝如肚子饿的时候就什么都想点，克制了一下好歹就点了一条烤鱼，和一份小龙虾，再点了两碗冰汤圆。
　　等她点完单，沈渡把单子拿给老板，说她：“你这又是辣的又是凉的，也不怕闹肚子。”
　　许宝如噘嘴，“我肠胃好得很，从来不闹不肚子。”
　　沈渡背靠着椅子，瞧她一会儿，笑了。
　　许宝如侧过身坐着，她拉起沈渡的手，看着他，很真心地说：“沈渡，你笑起来真好看。”
　　沈渡瞧着她，微挑了下眉。
　　许宝如忍不住笑了，她凑过去，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她把唇在沈渡唇上贴了一会儿，退开的时候，悄悄和沈渡说：“对面桌的几个女生一直在看你，讨厌。”
　　沈渡难得看许宝如吃醋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伸手捏了捏许宝如的脸。
　　对面桌的几个女生之前确实一直在看沈渡，不过看到这个场景，就知道是女朋友吃醋了，故意当着她们面亲的，沈渡纵容的态度，更是让几个女生没了别的想法，羡慕地收回视线，聊别的去了。
　　许宝如和沈渡吃宵夜吃到凌晨两点多，还剩了点小龙虾没有吃完，就打包回酒店。
　　到酒店已经快三点了，许宝如喝了水就先去浴室洗澡，洗完出来就爬到床上，和沈渡说：“你去洗吧，我要睡了。”
　　四月中旬已经不冷了，许宝如躺在床上，只拉了一点被子盖在小腹上，两条腿都搭在被子外面。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地玩了会儿手机，沈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见她还没睡，被子也被她蹬得乱七八糟，他走过去，把快掉到地上的被子拉起来放床上，说：“还不睡。”
　　许宝如说：“我不是等你吗。”
　　她说着，就往旁边挪了挪，望着沈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沈渡看着她，微怔了下，没说话。
　　许宝如道：“你不要睡觉吗？快躺下来呀。”
　　沈渡盯着许宝如，有一会儿没说话。
　　许宝如道：“你不会又要睡沙发吧？”
　　她从床上爬起来，踩在被子上，去搂住沈渡脖子。
　　沈渡顺势搂住她腰，看着她，“别闹，赶紧睡。”
　　许宝如看着他笑，说：“你是怕我闹，还是怕你自己保持不住？”
　　沈渡不想回答她，说：“你别闹，快点睡，三点了。”
　　许宝如不想松手，说：“你跟我一起睡嘛，我们说说话。”她举手发誓，“我保证不闹你。”
　　沈渡盯着她看了很久，他眼神有些深，半晌，低声问了句，“许宝如，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许宝如一笑，“你想怎么样也可以，我愿意。”
　　沈渡败下阵来，“好了，睡觉。”
　　许宝如：“一起睡？”
　　“不要。”沈渡把许宝如打横抱起，放回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说：“许宝如，我没你想的那么能忍，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对你不会没有欲望。”
　　沈渡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许宝如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沈渡已经不是高中时候的少年了，他是个男人了。
　　沈渡坐在床头，俯身在许宝如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揉下她脑袋，“赶紧睡。”
　　他说完就摁掉了床头的壁灯，起身去前面的沙发上了。
　　-
　　许宝如这晚睡得很香，还做了甜甜美美的梦，次日醒来，外面已经天亮了。
　　她迷迷糊糊不知道几点，听见浴室门开，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问沈渡：“几点了呀？”
　　沈渡道：“七点，还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许宝如想到今天要回学校，就不困了。她爬起来，“不睡了，我们去学校吃早餐吧。你还记得食堂的砂锅米线吗？我以前最爱吃了，可惜只有每周五的早上才有。”
　　沈渡笑了，说：“那你去洗漱，一会儿就过去。”
　　“好的。”许宝如下了床就跑去浴室洗漱。
　　以前读书的时候，许宝如其实不常去食堂吃饭，不过每周三的中午和每周五的早上，是一定要去的。
　　因为每周三的中午有她喜欢吃的铁板鱿鱼饭，每周五的早上有她喜欢的砂锅米线。
　　今天正好是周五，许宝如刚好能回去蹭个早饭。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下早自习了，趁着早自习还没下，食堂这会儿人还没人，许宝如问沈渡，“你校卡还留着吗？”
　　沈渡嗯了声，“留着，不过在家里，没带。”
　　许宝如道：“那怎么办？食堂阿姨会不会不卖给我们？”
　　沈渡笑了，“你是个傻子吗？没有校卡可以用现钱。”
　　许宝如恍然，“对哦，我都忘了。”
　　两个人到食堂的时候，食堂窗口已经把各色各样的早餐都摆出来了，准备迎接马上下早自习冲向食堂的小鳄鱼们。
　　许宝如要吃的砂锅米线要现煮，去点了餐，她就跑去窗边占了个位置。拿着两双筷子，两把勺子，等着沈渡过来。
　　因为这会儿还没有其他人来，食堂阿姨动作很快，两碗砂锅米线很快就煮好了。
　　沈渡把两碗米线放进托盘里，端着过去。
　　许宝如闻到熟悉的香味，感动得都想哭了，“我都想哭了，没想到毕业了还能回来吃饭。”
　　沈渡笑她，说：“是吗？哭一个给我看看。”
　　许宝如没忍住笑，在桌子底下踢了沈渡一下，“你烦死了。”
　　沈渡笑，把一碗米线放到许宝如面前，说：“你先吃，我去买水。”
　　“嗯。”许宝如乖乖点头，把筷子和勺子放到沈渡碗上，然后拿着筷子挑着碗里的米线轻轻吹了吹。
　　沈渡去买水的时候，正好遇到学生处几个老师从楼上吃完早餐下来。
　　德育处老黄一眼看到沈渡，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还特意揉了揉眼睛，“我这是看到谁了？”
　　旁边几个老师都笑了，招呼道：“沈渡，你今天怎么想起回学校了？”
　　沈渡笑了下，和几位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说：“回来吃饭。”
　　“专门跑回来吃饭？”老黄都不敢相信，沈渡这么高冷的学生，毕业之后居然还会专门回学校吃饭。
　　许宝如这时候已经看到沈渡在那边和几个老师讲话，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那边。一个女老师先看到许宝如了，笑道：“人家沈渡陪女朋友回来吃饭。”
　　德育主任愣了下，下意识朝许宝如的方向看过去。
　　他想起去年高三毕业之后，事后实验班的班主任老陈和他聊起沈渡，说：“你不是天天抓早恋吗，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早恋你都没发现。”
　　老黄当即震惊，问：“谁？还有我不知道的？”
　　老陈神秘地一笑，说：“你猜。反正是你们学生会的。”
　　“我哪里猜得出来啊？”老黄把学生会的干事到干部从头猜了个遍，就是没猜到沈渡身上。
　　最后还是老陈笑着说：“是沈渡啊，咱们最骄傲的三好学生。”
　　老黄当时惊讶得差点话都说不出来，说：“我倒是知道学校好多女生追沈渡，就连学生会里也有好几个女生是冲着沈渡来的。不过沈渡那冷冰冰的性子，我都没见他正眼看过谁。哪个女生这么有本事，把沈渡都勾下凡尘了。”
　　老陈笑道：“沈渡这样的性子，不动心就算了，一旦动了心，他可不会把校规校纪放在眼里，学生会主席照样谈恋爱，咱们谁也管不了他。”
　　老黄问：“到底哪个女生这么有本事，我现在可太好奇了。”
　　老陈说：“就三班的许宝如啊，高二转来的。小姑娘长得是满漂亮，古灵精怪的。”
　　老黄当时对许宝如对不上号，后来开学想起来，还特意把那一届的毕业合影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许宝如。小姑娘规规矩矩穿着衬衣校裙，头发倒是没绑，长头发，齐刘海，看着很清纯，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确实有点古灵精怪。
　　他想到沈渡那高冷的性子，忽然明白，难怪这女生能收他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出食堂前，德育主任还去和许宝如打了个招呼，顺便给她说了个秘密，“你知不知道，去年毕业的时候，我们
　　出食堂前，老黄还过去和许宝如打了个招呼，笑着说：“我来看看，是谁把我们学生会主席给拐跑了。”
　　许宝如忙站起来，笑着打招呼，“黄主任好。”
　　“你就是许宝如？”
　　许宝如笑，“是的。”
　　老黄欣慰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早就听说去年毕业聚餐，我们学生会会长喝醉酒，当着全班老师同学的面，承认喜欢的是你。我还想着说是哪个女生把我的得意门生给拐跑了，今天总算对上号了。”
　　许宝如眨眨眼睛，“去年毕业？”
　　沈渡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说：“黄主任，您少说两句。”
　　黄主任哈哈笑起来，“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吃，以后想吃饭随时回来就是。”
　　许宝如一笑，说：“谢谢黄主任。”
　　老师们走了以后，许宝如才笑眯眯问沈渡，“沈渡，去年聚餐的时候，你喝醉酒，说过喜欢我？”
　　沈渡抬头看她，“是啊。”
　　许宝如好遗憾，“太可惜了，我当时应该跑过来看的。”
　　她都不能想象，沈渡当着那么多人承认喜欢她，是什么场景。
　　她笑眯眯道：“你再和我说一遍嘛。”
　　沈渡喂一颗丸子给她，“不说了，别想了。”
　　许宝如咬住丸子，嘀咕道：“好小气。”
　　沈渡笑了，说：“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知道啦。”
　　	 	
　　第46章
　　许宝如和沈渡在学校食堂吃过早饭, 两个人又去学校里转了一圈。
　　出了食堂，许宝如就故意离沈渡远了一点。
　　沈渡瞧她，微挑了下眉, “你干什么？”
　　许宝如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的, 说：“在学校呢, 男女授受不亲, 要注意点影响，不要带坏了弟弟妹妹们。”
　　沈渡都笑了, 说：“以前读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要注意影响。高二那会儿，你不是天天跟着我？”
　　许宝如想起那时候，说：“可不是吗，我天天跟着你, 天天往你跟前凑, 也没见你对我动心。”
　　沈渡看她一眼, 说：“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没动心？”
　　许宝如一笑，又忍不住走回沈渡身边, 说：“谁叫你那时候藏得那么深，我都没看出来。”
　　沈渡说她：“因为你是个傻子。”
　　许宝如笑，“你才傻，老说我傻。”
　　沈渡笑了，抬手揉了把她脑袋，“傻子。”
　　许宝如笑，忍不住拉住沈渡一根手指, 说：“我们还是走吧，在学校里都不好谈恋爱。”
　　沈渡嗯了声, 两个人牵手离开学校了。
　　从学校里出来，才早上八点多。
　　学校外面的小吃摊全都出摊了，要不是许宝如刚刚在食堂已经吃饱了，她真要各种小吃都去买一份。
　　不过现在已经饱了，只能先忍一忍，她抬头和沈渡说：“我们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买点小吃吧，我想带回来学校去吃。”
　　沈渡嗯了声，“你想买什么就买。”
　　许宝如很开心，拉着沈渡去学校对面的滨江路，说：“我们去骑车吧，我记得滨江路对面有租车的地方。”
　　以前读书的时候，有时候中午不睡午觉，许宝如就和张颖还有杨旭何明越他们几个出来滨江路骑车。
　　她那会儿还在追沈渡，有天中午和杨旭他们准备去滨江路骑车，正好碰到沈渡和秦峰他们几个吃完午饭从外面回学校。
　　许宝如一见到沈渡就笑了，问他，“沈渡，要去骑车？”
　　她那会儿才刚认识沈渡不久，沈渡看都不看她，直接走了。
　　她现在想起这件事，和沈渡说：“你还记不记得高二的时候，我和杨旭他们出门骑车，正好碰到你回学校，我和你打招呼，问你要不要去骑车，你当时好冷漠，看都不看我，直接就走了。”
　　沈渡现在都不承认了，说：“不记得了。”
　　“少来。你肯定记得。”
　　沈渡反正不承认，打脸的事一概不承认。
　　他们俩租了一辆车，后面可以坐人的。
　　沈渡骑上车，许宝如侧身坐到后面，双手抱住沈渡腰。
　　阳春四月，天气好得不像话，河边的景色美得也不像话。
　　许宝如坐在后面，抱着沈渡，两只脚悬空着，风吹上来，能闻到沈渡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她忍不住将沈渡抱紧一点，把脸贴在他背上，闭上眼睛，风吹过她面颊，她唇角弯弯的，说：“沈渡，我好开心啊。”
　　沈渡勾唇笑了。
　　他又何尝不开心。他从前不知道，能够拥有许宝如，是件比他想象中更幸福的事。
　　许宝如坐在后面吹着风晃着腿，她闲着无聊，把下巴枕在沈渡肩膀上，问他，”沈渡，五一节我们去哪里玩？”
　　沈渡说：“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嘛。”
　　沈渡问：”想出门吗？”
　　许宝如道：”有点想，又有点不想，我怕五一节出门旅游的人太多了，都玩不好。”
　　“那就在B市，找个地方度假？或者回家也行。”
　　许宝如下巴枕在沈渡肩上，噘了噘嘴，“我再想想。”
　　-
　　许宝如原本还在想五一节要不要出门玩，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放五一前的前两天，她心血来潮跑去玩了下滑板，哪知道那么倒霉，一不小心把脚给扭了。
　　她原本以为只是扭伤，还没放在心上，结果回去上课的时候越来越痛，下课冯臻和林舒就陪她去医务室检查，结果医务室老师检查一下，说好像伤到骨头了，让她去医院照片。
　　许宝如都吓傻了，心想她不就是扭伤吗。
　　冯臻马上让她给沈渡打电话，她都没敢说，怕沈渡骂她。心想也许没那么严重，好在去医院照完片，骨头没事，就是扭伤严重，尽量要卧床休息。
　　她当时在医院检查完，医生给敷了药，她坐在走廊脚疼得路都不敢走。
　　冯臻说：“我看你还是早点给你家沈渡打电话老实交代吧，你这样子能瞒得了他？迟早得交代。”
　　许宝如委屈，心想沈渡要是骂她，她就哭给他看。她都疼死了，沈渡不准骂她。
　　她摸出手机来给沈渡打电话，可怜巴巴的，问：“沈渡，你在哪？”
　　沈渡当时正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咖啡厅谈事，听见许宝如声音不对劲，立刻问：“怎么了？”
　　他拿起手机去了外面。
　　许宝如都不敢说她是跑去玩滑板把脚给扭了，就心虚地问：“你在忙吗？”
　　沈渡拿着手机到了咖啡厅外面，道：“不忙，怎么了？”
　　许宝如道：“那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在医院。”
　　沈渡一听许宝如在医院，急得回去和朋友打了声招呼，拿上车钥匙立刻就走了。
　　朋友还想问他出什么事了，结果话都没来得及开口，沈渡人就已经不见了。
　　许宝如给沈渡打完电话，以为他应该要有一会儿才过来，谁知道十分钟就到了。
　　她看到沈渡冷着脸朝她走过来，就很心虚，等沈渡一走近了，她就先说话，“你不准骂我，我都疼死了，你还骂我，我就哭给你看。”
　　沈渡原本是想说许宝如两句，不过一看许宝如明明心虚又不准他说她的样子，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他蹲下身，轻轻碰了下她肿着的那只脚踝，皱眉问：“疼吗？”
　　“疼。”许宝如可怜巴巴的，看着沈渡，说：“所以你不要说我了，我都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去玩滑板了。”
　　许宝如难得认错态度这么好，沈渡抬头看她，想说她两句，看许宝如可怜巴巴望着他，又说不出口了，只好问：“医生看过了吗？怎么说？严重吗？有开药吗？”
　　冯臻把医生开的药单子给沈渡，说：“这是医生开的药，有内服消炎的，也有外擦的。医生说了，扭伤得有点严重，这段时间最好要卧床静养，不要随意走动。”
　　沈渡皱了眉，拿过单子来看了一下，然后和许宝如说：“在这坐着，我去给你拿药。”
　　许宝如乖乖点头，听话地坐着。
　　沈渡去给许宝如拿了药，又去问了下医生情况。记下药怎么用，多少天复查一次，然后才回去接许宝如。
　　他把手里拎着的药拿给许宝如，然后蹲下身，许宝如乖乖把药拎着，趴到沈渡背上。
　　沈渡背着她从医院出来。
　　他开了车，先把许宝如的两个室友送回学校，然后才带许宝如回家。
　　回家的路上，许宝如还很遗憾，说：“那我五一哪里都去不了了。”
　　沈渡侧头看了她一眼，“你还想去哪里？好好在家待着。”
　　许宝如望着沈渡说：“那你陪我。”
　　沈渡看她一眼，“不然呢？我能把你丢在家里吗？”
　　许宝如一下笑了，她凑过去，在沈渡脸上吧唧亲了一下，说：“沈渡，你真好。”
　　沈渡道：“你少来，反正滑板这种东西你以后都不准碰了。”
　　许宝如噘嘴，“知道啦。”
　　她本来就不想碰了。那玩意儿根本不听她的话，一点不好玩。
　　	 	
　　第47章
　　许宝如脚受了伤, 别说是出门去玩了，沈渡连楼都不准她下。
　　当然，她也根本下不了楼, 在家里走路都是用蹦的。
　　沈渡让她好好在床上躺着，可她又闲不住, 非要在家里蹦来蹦去, 一会儿蹦去冰箱里拿吃的, 一会儿又蹦去阳台上看她的花花草草。
　　沈渡每次看她蹦来蹦去，都会把她弄回床上, 或者沙发上，问她要什么，他去拿。
　　许宝如哪里是想要什么，她就是天天待在家里无聊了，蹦来蹦去地给自己找乐子。
　　不过沈渡不让她乱动, 主要也是她的脚都好几天了还没有完全消肿。
　　可是一整个五一假期都不出门就很无聊, 虽然沈渡也陪着她, 但是沈渡是学霸啊，他能一整天专心致志地做事, 根本不会觉得无聊。
　　许宝如五一假期倒也写了一篇论文，不过三天待下来，她在家里待得快要发霉了。
　　这天她趴桌上看了一会儿书，回头望见窗外天气好得不行，天空湛蓝，微风和煦，有一点点阳光, 但又不热。
　　这么好的天气，待在家里简直太浪费了。
　　许宝如眼睛滴溜溜地一转,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一条腿悬空着，蹦到沙发边，搂住沈渡脖子，一屁股坐到他腿上。
　　沈渡拿她已经没办法了，他把手里笔记本电脑放到茶几上，一手搂住她腰，很无奈地看她，“又怎么了？”
　　许宝如说：“外面天气好好，我们要不要出门？”
　　沈渡低眸看了眼她的脚，“你是想蹦着出门？”
　　许宝如道：“什么嘛，你可以开车呀，我们可以去兜兜风。”
　　沈渡拉住她手，问：“想去哪里？”
　　许宝如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就随便开，开到哪里是哪里。”
　　沈渡看许宝如实在关不住了，说：“出门也可以，但你别像在家里一样蹦来蹦去，好好待着，要什么跟我说，别出个门回来又变严重了。”
　　许宝如一笑，举手发誓，“保证不会。”
　　沈渡看她一眼，然后才将她打横抱起，去卧室换衣服。
　　-
　　出门的时候，许宝如都是被沈渡打横抱去电梯的。
　　电梯直接下到车库，到了车库，沈渡又抱她去车里。从下楼到上车，许宝如脚都没有沾地。
　　等沈渡上了车，她笑眯眯地说：“被人抱来抱去好舒服啊，都不用自己走路。”
　　沈渡逗她，“所以你是为了让我抱来抱去，故意受伤？”
　　许宝如道：“那倒没有。我想要你抱直接挂你身上就行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前两天都疼死了，今天还好一点。”
　　沈渡：“你还知道疼，我以为你不知道。”
　　天天在家里蹦来蹦去，比谁都闲不住。
　　许宝如笑，说：“当然知道，疼我还不知道，我又不是真傻。”
　　沈渡笑了，“你也知道你傻。”
　　许宝如笑着去捏他脸，“沈渡，你干嘛老说我傻。”
　　沈渡笑，他一手打方向盘，一手拉下许宝如手握在手里，“别闹。”
　　许宝如笑，她抽回手，扭过头去把车窗打开。
　　车驶出车库，外面和煦的阳光就照进来，许宝如望着头顶湛蓝的天，再一次忍不住感叹，“这么好的天气，我居然在家里宅了三天。”
　　沈渡：“前两天给你擦药你都喊疼，出门敢走路吗。”
　　许宝如回头和沈渡说：“那我现在好多了，明天我们也出来玩吧。”
　　沈渡嗯了一声，问她，“想去哪里？”
　　“不知道，或许我们可以找个近一点的地方度假？”
　　沈渡嗯了声，说：“晚上回去看看。”
　　“嗯！”许宝如高兴地点头。
　　今天天气实在太好，晴空万里，微风和煦，沈渡就开着车带许宝如兜风。
　　两个人也没什么目的地，就开到哪里算哪里，好在一路风景都很好，许宝如高兴得不得了，拍了好多照片。
　　车开到郊区的林间小道时，风景更是美得不像话。小道两旁是种植得高高的茂密的树木，头顶是湛蓝的天空。
　　风吹得树枝微微摇曳，美得像一副春天的画。
　　沈渡把车停下来，许宝如好想跳下车去玩，被沈渡拉着衣领拽回去，“你安分点吧，就待在车里。”
　　许宝如这时候就恨起她不争气的脚了，不过她也知道拗不过沈渡，沈渡带她出来玩就不错了，她还想蹦蹦跳跳，简直没可能。
　　好在风景是用来欣赏的，就算什么也不做，趴在车窗上闭着眼睛吹吹风也很幸福。
　　许宝如吹了一会儿风，就拿出手机来拍照，她拍了很多风景照，转过头去的时候，又忍不住举起手机拍沈渡。
　　沈渡不爱拍照，伸手挡住镜头，“别闹。”
　　许宝如笑，说：“不，我就要拍。”
　　她不仅要拍，还要凑过去拍，结果照片没拍两张，被沈渡把手里给拿走了，人也被拉进他怀里，搂住她腰，低头吻了下来。
　　环境气氛太好了，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两个人吻了很久，久到许宝如身体都有点软了，完全瘫在沈渡怀里。
　　过了好久，沈渡才稍微松开她，他看她一会儿，又低头亲她眼睛。
　　许宝如咯咯地笑，“痒啊。”
　　两个人在郊区待了一会儿，下午五点半才开车回城。
　　回到市中心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许宝如肚子饿了，沈渡带她去吃饭。
　　吃饭的那间西餐厅他们之前也常去，因为味道很好，环境也很好，平时生意就很好，遇上五一生意就更好了。
　　不过好在餐厅很大，位子还是有的。
　　但由于餐厅人太多了，许宝如可不好意思让沈渡抱她进去，就自己一蹦一蹦地蹦到位子上去。
　　沈渡一直在后面看着，看许宝如像只兔子一样在前面蹦，不由得笑了。
　　许宝如坐到位置上，立刻高兴地和沈渡说：“我要一份T骨牛排，还要奶油蘑菇汤。”
　　沈渡拉开许宝如对面的椅子坐下，拿过菜单点单。
　　反正他们每回来都点差不多的，所以点餐倒是很快。
　　不过沈渡今天餐还没点完，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宝如？”
　　沈渡抬起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许宝如也听见有人喊她，她回过头，就看到程述。
　　许宝如很惊讶，喊道：“程述。”
　　程述笑道：“我看着就像是你，没想到还真是。”
　　他和许宝如打完招呼，又和沈渡打招呼。
　　高三那年，沈渡把程述当了一年的情敌，自然没什么好感。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程述笑了下，又转去和许宝如说：“你们这是刚来吗？”
　　许宝如点头，笑道：“嗯，你呢？”
　　“我也是。”
　　许宝如问：“不过你怎么也来B市了？我记得你高考不是填了Z市的学校吗？”
　　程述道：“是填了Z市的学校，这不是放五一吗，和几个朋友一起过来这边玩。”
　　他说着，又笑道：“我本来还打算明天喊你出来玩的，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就遇到了，简直是缘分啊。”
　　许宝如笑，说：“那我估计出不来，我脚前几天扭伤了，沈渡都不让我乱跑。”
　　她说着，看向沈渡。
　　程述闻言，这才看向了沈渡。
　　沈渡背靠着椅子，眼里没什么情绪，很平静地看着程述。
　　程述笑了笑，说：“你和宝如在一起了？”
　　沈渡没什么表情地瞧着程述，没说话。
　　程述又笑了笑，说：“恭喜啊。”
　　沈渡嗯了声，很坦荡地接受了这份祝福。
　　程述不傻，当然看得出沈渡看他不顺眼。其实不是这个时候，高三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看他不顺眼，除了许宝如，没别的原因。
　　他笑了笑，忍不住说：“沈渡，我其实挺羡慕你的。高中那会儿你对宝如那么冷冰冰的，她还是喜欢你。”
　　沈渡看着程述，不太友好，“所以呢？”
　　程述笑了笑，说：“要不是因为宝如喜欢你，我早就抢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后悔。”
　　沈渡看着程述，说：“是吗，可惜你没这个机会。”
　　许宝如坐在对面，都懵了。
　　沈渡平时虽然冷，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别人这么不客气，□□味几乎都不藏了。
　　她心里想，完了，回去还要哄。
　　好在程述开了个玩笑就点到为止了，没再火上浇油，又问许宝如，“明天真不出来玩？”
　　许宝如心想，她明天出得来才有鬼了。
　　她弯着眼睛笑，说：“明天不出来了，你们好好玩。”
　　程述也没勉强，说：“行，那下次回S市再约。”
　　许宝如笑，“好。”
　　程述走后，沈渡就看向许宝如。
　　许宝如笑眯眯的，很贴心地给他倒一杯水，放到他面前，说：“程述是开玩笑的，他以前是追过我，不过我跟他说清楚我喜欢的人是你之后，他就没再追我了，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沈渡看着她，没说话。
　　许宝如两手趴在桌上，身子往前凑了凑，看着沈渡，小声问：“你吃醋吗？”
　　沈渡看着她，难得承认，“是啊。”
　　许宝如一下笑了，说：“你不觉得吃这种醋很没意义吗，我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了。”
　　沈渡没有说话。
　　可他觉得程述有句话说得很对，如果不是许宝如喜欢他，哪里还有他后悔的机会，他现在哪里还能真的拥有许宝如。
　　想到许宝如如果当初真的跟别人在一起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都觉得后怕。
　　沈渡今晚异常沉默，回家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到家以后也没怎么说话，让许宝如去洗了澡，然后给她擦了药，就赶她去睡觉，然后自己也去浴室洗澡了。
　　许宝如哪里睡得着，沈渡洗完出来见许宝如还在沙发上坐着，愣了下，“还不睡？”
　　许宝如晃了下受伤的腿，委屈道：“我脚疼，走不了。”
　　沈渡走过去，俯身将许宝如打横抱起来，说：“你不是会蹦吗。”
　　许宝如笑，“你不是不让我蹦吗？”
　　沈渡看她一眼，“你这么听我的话？”
　　许宝如道：“我本来就很听你的话。”
　　沈渡：“我怎么没发现。”
　　许宝如笑了，看着沈渡，“你不生气了吧？”
　　沈渡嗯了声。他本来也没生气。
　　他把许宝如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睡吧。”
　　许宝如却不肯让沈渡走，她爬起来挂到沈渡身上，“我今晚不想一个人睡，你陪我。”
　　沈渡看着她，没说话。
　　许宝如又给自己找借口，说：“那我半夜想上厕所，你也好抱我去啊。”
　　沈渡眼神深了，盯着许宝如看了很久，低声问了句，“你真的想让我跟你睡吗？”
　　许宝如很肯定地点头，“想！”
　　她想不出他们这么相爱，为什么不能进一步。
　　沈渡看她很久，他搂过她腰，低头吻住她，嗓音很低，有些说不出的性感，“不后悔吗？”
　　许宝如摇头，她抱住沈渡，回应他。
　　许宝如想和沈渡睡，她也想要他。可是想是一回事，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还是紧张。
　　不过沈渡也没有真的做到最后一步，他把她亲得浑身都没力气了，才她耳边低哑着声说：“今晚算了，没买避孕套。”
　　许宝如意识瞬间回笼，她睁大眼睛，好半晌，都没憋出一句话来。
　　沈渡眼里还有情、欲，但看着许宝如傻乎乎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他捏她脸蛋，嗓音很低，“在想什么？”
　　许宝如脸很红，耳根都烫，小声说：“没想什么。”她明明很害羞了，还不忘提醒沈渡，“那你下次记得买。”
　　沈渡看她一会儿，嗯了声，低头吻在她额头，低声道：“睡吧。”
　　许宝如嗯了声，等沈渡躺下后，她就靠到沈渡怀里去，枕着他胳膊闭上眼睛。
　　很奇怪，她平时入睡时间很长，但是躺在沈渡怀里，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睡梦中闻到清清淡淡的薄荷香，觉得很安心。
　　	 	
　　第48章
　　五一假期说长不长, 说短也不短，可许宝如觉得她还什么都没做呢，一晃眼五天假期就结束了。
　　收假那天下午, 许宝如在卧室里收拾东西。
　　五一放假的时候她拿了些衣服过来，可现在要回去了, 又得收拾好拿回宿舍。
　　可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宿舍了。
　　沈渡从外面进来的时候, 就见许宝如盘腿坐在床上, 衣服叠了两件，其他的乱七八糟摆在床上, 人坐在那里发呆。
　　沈渡问：“怎么了？”
　　他走过去，许宝如就从床上起来，她两手搂住沈渡的脖子，两条腿夹住沈渡的腰，沈渡双手托住她, 看着她, “怎么了？不是在收拾东西吗？”
　　许宝如可怜巴巴的, 她看着沈渡，说：“我不想回宿舍了, 我以后都想住你这里。”
　　沈渡问：“学校允许吗？”
　　许宝如指指自己的脚，说：“我脚还没好呢，回宿舍每天爬上爬下，万一又严重了怎么办。我回去开个病假条就好了。”
　　沈渡嗯了声，说：“那就不回去。”
　　他一手抱住许宝如，一手俯身去把许宝如床上的衣服放回柜子里，说：“不过你现在得换衣服了, 几点集合？”
　　许宝如这才从沈渡身上下去，说：“七点。”
　　假期返校, 学校惯例要集合点名，沈渡送许宝如回校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来不及吃晚饭，他俯身给许宝如解安全带，说：“饿了的话先吃点饼干垫一下，一会儿集合完，我再过来接你，然后再去吃晚饭。”
　　许宝如乖乖点头，说：“那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就出来等你。”
　　沈渡嗯了一声，他抬手揉了下许宝如的脑袋，说：“去吧。”
　　许宝如眉眼弯弯地一笑，她拉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又转过身，趴在车窗沿上，和沈渡说：“你小心点哦。”
　　沈渡嗯了声，他担心许宝如的脚，叮嘱她，“你小心点脚，别又蹦蹦跳跳的。”
　　许宝如调皮地冲沈渡吐了下舌头，说：“我知道，我又不傻。”
　　沈渡看着她，“不傻是怎么受伤的？”
　　许宝如吐吐舌头，冲沈渡做了个鬼脸，拎着包跑了。
　　结果刚跑了没两步，都没等沈渡叫住她，她就感觉脚踝有点疼了，赶紧慢下来，小心翼翼上台阶。
　　沈渡看着许宝如小心翼翼走路的背影，一时不由得笑了。
　　等许宝如走进教学楼了，他才将车掉头，驶出了学校。
　　每个假期返校集合，辅导员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一个年级会开了快一个小时，许宝如饿得已经把包里两块饼干都吃完了。
　　不过今天讲的倒不全是废话，主要是讲期末考试的安排。毕竟五一一过，离期末考就不远了，是要开始着手复习了。
　　辅导员开会开到八点半，总算散会。
　　许宝如拿了病假条去和辅导员请假，辅导员关心了一下她的脚，然后就给她批了假。
　　从阶梯教室出来，冯臻关心地问许宝如，“宝如，你脚伤还好吧？”
　　许宝如道：“比之前还是好多了，不过还是不太能用力，走路快了就疼。”
　　冯臻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养着吧。”
　　冯臻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伤筋动骨一百天，许宝如的脚虽然没有到伤到骨头那么严重，但拉伤了肌肉也没那么容易好。哪怕沈渡天天都给她擦药按摩，前前后后也弄了一个多月才彻底好了。
　　等她脚好了，学校也差不多准备要期末考试了。
　　大学不像高中，期末考试都集中在两三天，大学的考试周期能拉一个月。比如这周考两门，下周再考两门。总之到七月十五的时候，全部课程终于考完。
　　新闻系七月十五号最后一门课考完，就正式放暑假了。
　　放假那天晚上，许宝如和室友们聚了个餐，大家差不多都是第二天就回家。但许宝如要等沈渡，估计要到七月底去了。她和妈妈也说好了，要七月底才回去。
　　其实沈渡也已经考完了，不过他最近在和朋友联合创业，有个项目正在谈，所以想耽搁几天。
　　不过许宝如都无所谓，反正不管在这边，还是回家，都是一样放假。
　　七月的天已经很热了，许宝如怕晒，白天都不出门，到了晚上才会和周怡他们出去玩。
　　她算着日子，再有几天就是沈渡生日了。所以这天下午，特意约了周怡出来逛街，要去给沈渡买生日礼物。
　　两个人在商场逛了一大下午，许宝如挑三拣四，挑了半天，总算给沈渡选好了一件生日礼物。
　　是一件衬衣，和一枚袖扣。
　　买好了礼物，晚上和周怡去吃饭。
　　吃过晚饭，看时间还早，两人又打道去酒吧喝东西。
　　周怡笑她，“你这么晚还不回去，你们家沈渡不管你？”
　　许宝如笑，神神秘秘地说：“他最近每天都好忙，没有时间管我。”
　　她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周怡笑得不行，“管你的人来了。”
　　许宝如笑，她接起电话，“喂。”
　　沈渡问：“在哪？”
　　许宝如老实交代，“和小怡在酒吧玩呢。”
　　沈渡：“玩好了吗？”
　　许宝如笑，“还可以，差不多了。”
　　沈渡：“定位发我，过来接你。”
　　“好的。”
　　许宝如给沈渡发了定位，沈渡正好在这附近办事，十分钟就到了。
　　许宝如和周怡喝东西的酒吧是个清吧，跟普通酒吧不一样，人不多，放着轻音乐。
　　沈渡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许宝如。
　　许宝如也看到沈渡，她立刻高兴地朝他挥手。
　　沈渡走过去。
　　周怡回头见到沈渡，微微笑了下，算是打个招呼。
　　沈渡也微微点下头，算是个礼貌的回应。
　　他拉开许宝如旁边的椅子坐下，看到她面前两个空的酒瓶，伸手摸她额头，“喝了多少？”
　　许宝如一手托腮，侧着头，笑眯眯看着沈渡，说：“就两瓶，不多。”
　　沈渡：“你那点酒量，两瓶就该醉了。”
　　许宝如道：“哪有。我酒量哪有那么差。”
　　她说着，还端起自己的酒杯递给沈渡，“你要不要喝点？”
　　沈渡把她杯子拿走，“我开车，傻子。”
　　许宝如噢了一声，“那我自己喝了。”
　　沈渡过来之后，许宝如和周怡还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周怡男朋友过来接，大家才各自回家。
　　许宝如喝了两瓶啤酒，醉倒是不醉，就是有点头晕。不过坐到车上，夜风一吹，瞬间就舒服了。
　　她问沈渡：“你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沈渡道：“还算顺利。”
　　“好棒！”许宝如拍掌，凑过去亲了沈渡一下。
　　沈渡笑了，说：“别闹，开车呢。”
　　许宝如乖乖坐回去，说：“回家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沈渡刚刚就看见了，“衣服？”
　　许宝如：“……你能不能假装不知道？”
　　沈渡眼里笑意更深了，他嗯了声，说：“可以。”
　　许宝如：“……”
　　到家以后，沈渡先让许宝如把解酒药喝了。
　　许宝如坐在沙发上，乖乖喝了。
　　她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十二点，和沈渡说：“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再把东西给你看。”
　　沈渡知道是生日礼物，他笑了，揉了把许宝如的脑袋，说：“去吧。”
　　许宝如去卧室里拿了件白色的吊带睡裙，然后就去浴室洗澡。
　　房间里开着空调，洗完澡出来浑身清清爽爽很舒服。
　　她抬头看时间，已经十二点过十分了。
　　她扑到沈渡背上，搂住他脖子，歪着脑袋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沈渡，生日快乐。”
　　沈渡笑了，他侧过头，吻住许宝如。
　　两人吻了一会儿，许宝如才绕到沙发前，她把另一张沙发上放着的袋子拎过来，打开袋子，里面是件浅蓝色的衬衣，宽松的，很好看。
　　她其实不用想，都知道沈渡穿上肯定好看，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肩宽腰窄，平时穿休闲的T恤好看，穿西装衬衣也格外迷人。
　　她把衣服拿出来，眨眨眼，“你要不要试试？”
　　沈渡笑，“当然了。你专门买的，怎么可能不试。”
　　他拿过去，说：“我先洗澡，洗完再穿给你看。”
　　许宝如一笑，“好。”
　　沈渡去浴室洗澡了，许宝如就坐在沙发上等。
　　她在想明天要早一点出门订个生日蛋糕，中午不知道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吃，晚上要去哪里约会。
　　男生洗澡时间短，沈渡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许宝如回头看，她望着沈渡，眼睛都不眨了。
　　沈渡好笑得很，他走过来，揉了把许宝如脑袋，说：“看傻了？我也不是没穿过正装。”
　　许宝如见过很多男人穿正装，电视上也见过很多。但没有一个人也沈渡穿正装这么迷人，也许是因为他天生性格就冷淡，所以穿正装的时候，就多了一份禁欲的味道，很性感。
　　许宝如被迷住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挂到沈渡身上，两腿夹在他腰间，两手搂住他脖子。
　　沈渡托住她，看着她。
　　许宝如笑眯眯的，说：“沈渡，你也太帅了。我真想把你藏起来，不想别人看。”
　　沈渡看着她，说：“别人看了也得不到。”
　　许宝如开心地一笑，“对，你是我的。”
　　她低头去吻沈渡，沈渡回吻住她。
　　夜里太静了，静得两个人接吻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晰。
　　暧昧的声响令许宝如心跳有一点快，可她又不愿意沈渡离开。
　　她能够感觉到沈渡呼吸变得很重，她也看见他眼里有很深的欲望。
　　他明明想要她，却始终克制着没有碰她。
　　许宝如知道，沈渡是觉得她还小，不想这么早要她。
　　晚上躺床上，许宝如忍不住去闹沈渡，一会儿亲亲他，一会儿又摸摸他腹肌，沈渡很不经撩，反应起来得很快。
　　他拉住她手，额角青筋跳了跳，“许宝如！”
　　许宝如忍不住笑，“干嘛？”
　　沈渡忽然翻身压住她，他身体贴住她，许宝如感觉到，吓得身体都僵住了。
　　沈渡看着许宝如吓得小脸都有点白了，他捏她脸，“你不是很厉害吗？怕了？”
　　许宝如摇头，她看着沈渡，小声问：“会疼吗？”
　　沈渡看着她，说：“会疼。”
　　许宝如突然有点怕了。
　　沈渡捏捏她脸，低声道：“许宝如，你就是个纸老虎。”
　　沈渡这晚没怎么睡好，到凌晨三点多才终于睡着。
　　许宝如这个罪魁祸首倒是无知无觉，睡得很香。
　　早晨醒来的时候，看沈渡还在睡，她忍不住凑过去，在沈渡唇上亲了一下。
　　她亲完，又托着下巴，满足地盯着沈渡看了半天。
　　直到听见外面有门铃声，才回过神。
　　她刚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心想这么早会是谁。
　　但仔细一听，真的有人在按门铃。
　　她和沈渡说：“沈渡，有人在按门铃。”
　　她一边说，一边就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去客厅。
　　许宝如不知道是谁，她以为可能是沈渡的朋友，毕竟他们最近一直在谈事情。
　　可当她打开房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沈阿姨时，直接就傻掉了。
　　沈婉秋也傻掉了。
　　她上下看了下许宝如。许宝如穿着很清凉的白色吊带裙，头发还乱乱的，明显是刚起床的样子。
　　沈婉秋盯着宝如，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到沈渡忽然在后面喊了一声，“妈。”
　　沈婉秋这才回过神，看向儿子。
　　沈渡穿着件白T，黑色的休闲短裤，头发也有点乱，一看也是刚睡醒的样子。
　　沈婉秋看看儿子，又看看宝如，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俩孩子昨晚是睡在一起了？
　　	 	
　　第49章
　　许宝如看着门外站着的沈阿姨, 完全懵掉了，都忘记喊人。
　　相比之下，沈渡就淡定很多。他过来拉住许宝如的手, 低头和她轻声说：“你先去洗脸。”
　　许宝如这才回神，得救似的, 有一点慌张地跑去浴室里了。
　　沈渡看着许宝如跑去浴室了, 然后才回过头, 走向母亲，“您怎么来了？”
　　沈婉秋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 她笑着瞧儿子，“你不解释一下？”
　　沈渡将门关过来，让母亲进屋，说：“您不是已经看到了。”
　　沈婉秋反应过来是反应过来了，但惊讶也是真惊讶, 她一边进屋, 一边问：“你和宝如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想了想, 又觉得不对，“不是, 你不是不喜欢宝如吗？”
　　沈渡：“我什么时候说过？”
　　沈婉秋道：“那我看你高中那会儿对人家宝如整天冷着张脸，让你给宝如讲讲题，你还不乐意。”
　　沈渡道：“我没有。”
　　沈婉秋看出儿子现在是打脸不肯承认了，忍不住笑了，她坐到沙发上，四下看了看。看到茶几上还摆着一些零食。
　　沈渡是不爱吃零食的，这些小零食一看就是宝如吃的。家里到处都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可见这俩人已经瞒着他们家长谈了很久恋爱了。
　　沈婉秋问：“你和宝如到底在一起多久了？你们俩这地下恋情瞒得够紧的啊。”
　　他们几个家长之前真是一点没看出来。
　　沈渡给母亲接了一杯水过来，说：“没打算瞒。不过谈恋爱是我们俩的事, 告不告诉你们又有什么区别。”
　　沈婉秋算是知道了，现在这些小年轻谈恋爱就喜欢搞地下恋情。沈婉秋之前是真一点没看出来，但现在知道了，回想起来又好像有迹可循。
　　就像去年过年，两家人一起吃年饭，沈渡和宝如就坐得很近，以往他们俩哪会坐得那么近。
　　敢情那时候就已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谈恋爱了。
　　沈渡给母亲倒了水，说：“您先坐会儿。”
　　沈婉秋点下头，“行。”
　　许宝如进浴室洗漱，半天没出来，沈渡开门进去。
　　许宝如刚洗完脸，吓一跳，看沈渡进来，才松口气，压着声音，“吓我一跳。”
　　沈渡不由得笑了，把门关上，拿过毛巾给她擦脸上的水，“你怕什么？”
　　许宝如也不是怕，她就是尴尬。她还没准备好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见家长了，而且她还穿着睡裙从沈渡房间里出来。
　　她简直要尴尬得没脸见人了。
　　她越想越懊恼，可怜巴巴望着沈渡，“怎么办，我好尴尬。”
　　沈渡笑，摸她脑袋，“所以你打算一直躲在这里吗？”
　　许宝如这才意识到她已经进来好久了，不出去打招呼更不像话。只好赶紧把头发梳了一下，然后从浴室出来。
　　许宝如平时很活泼大方，这会儿见到沈婉秋，顿时有种小媳妇见未来婆婆的感觉，她回卧室换了条裙子，然后才走到客厅，坐到沈婉秋旁边的沙发上，有点害羞，又很乖地喊了声：“阿姨。”
　　沈婉秋本来就很喜欢许宝如，她刚刚惊讶，是因为没想到这两个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的孩子，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笑着拉许宝如坐到她旁边，说：“宝如，沈渡对你好吗？他有没有欺负你？”
　　许宝如听见沈阿姨开口便问她沈渡对她好不好，她忽然就很感动，说：“没有，沈渡对我很好。”
　　沈婉秋笑起来很温柔，她拉着宝如的手，叮嘱她说：“那以后沈渡要是欺负你，就来告诉我，阿姨给你撑腰。”
　　许宝如一下就笑了，她眼睛弯弯的，点头道：“好。”
　　沈渡从卧室出来，又免不了接受一番盘问，比如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沈渡都一一交代了，沈婉秋最后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人家宝如的？”
　　许宝如听到这个问题，也很好奇，她转过头，笑眯眯地看向沈渡，要听他回答。
　　沈渡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说：“不知道。”
　　他不想说他其实很早就喜欢许宝如了。
　　沈婉秋笑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我记得有一年寒假，你在手机上看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当时我想看是谁，你还立刻把手机盖过去，不给我看。我现在知道了，那女孩就是宝如吧？”
　　沈渡见母亲一直揭他底，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说：“妈，您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
　　沈婉秋笑，说：“怎么啦？我过来出差，正好过来给你过个生日，不行啊？”
　　许宝如也笑，她很好奇，问沈婉秋，“阿姨，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时候？”
　　沈婉秋想了想，说：“好像是高二那年寒假吧？就你转学过来的第一个寒假。”
　　许宝如恍然，所以沈渡那么早就喜欢她了吗？
　　她看向沈渡，沈渡都懒得听她们俩讲了，“你们慢慢聊，我下楼买早餐。”
　　他说着，就拿了手机下楼了。
　　沈渡下楼后，沈婉秋笑道：“沈渡脸皮薄，他估计很早就喜欢你了，还要装酷，不肯承认。”
　　许宝如也忍不住笑了，她心里有点甜甜蜜蜜的。
　　等沈渡买了早餐回来，许宝如趁着沈阿姨去卫生间的时候，跑去厨房，一下跳到沈渡背上。
　　沈渡在把早餐腾进碟子里，轻声道：“别闹。”
　　许宝如笑，搂着沈渡脖子挂在他背上，就不下去，她偏过头笑眯眯看沈渡，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欢我了，我就下去。”
　　沈渡真是拿她没办法，索性承认了，“是啊，很早就被你迷住了，高兴了吧？”
　　许宝如把脸埋在沈渡颈侧，甜蜜得嗤嗤地笑了。
　　沈渡败给她，托住她大腿，把她背到中岛台，放到台面上。
　　这个位置，正好被厨房门挡住，外面看不见。
　　沈渡把许宝如放上去，一手搂住她腰，一手扣住她后颈，低头就吻下去。
　　许宝如知道这个位置外面看不到，但还是紧张，毕竟沈阿姨就在外面，万一进来怎么办。
　　她双手下意识抵在沈渡肩膀上，呜呜道：“你妈妈在外面呢。”
　　沈渡吻着她，低声道：“你不是什么也不怕吗？”
　　许宝如唇被吻着，说话有些含糊，“谁说的，我怕。”
　　沈渡没忍住笑了，他最后亲了许宝如一下，终于放过她。
　　许宝如把手搂住沈渡脖子，沈渡习惯性地她从中岛台上抱下来，放到地上。
　　许宝如回头往厨房外看了看，看见沈阿姨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也不敢闹了，去把碗筷拿去外面。
　　沈婉秋刚好从卫生间出来，许宝如嘴巴甜甜道：“阿姨，吃早餐了。”
　　沈婉秋温柔地笑了笑，说：“其实我在飞机上吃了一点。”
　　许宝如道：“那您多少尝一点，这家的蟹黄包特别好吃，蟹黄很多。”
　　沈婉秋笑，过来拉开椅子，说：“行。”
　　沈婉秋是过来出差，正好给儿子过生日。
　　其实二十岁算是个大生，但是沈渡从来就不爱过生日，所以就只是一家人简单地一起吃了午餐和晚餐。
　　晚餐是在外面吃的，吃完出来已经快十点了。
　　沈婉秋知道这俩孩子估计还要去约会，就把空间留给他们，她看了看腕表，说：“时间不早，我就先回酒店了，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沈渡点了点头，问：“您明天怎么安排？”
　　沈婉秋道：“我明天就回去了，倒是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
　　沈渡道：“可能过两天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沈婉秋道：“行，那我就不等你们了。”
　　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沈婉秋交代了几句，就坐车回酒店了。
　　等沈婉秋走后，许宝如抬头望着沈渡，“我们现在去哪里？”
　　沈渡低头看她，“你想去哪里？”
　　许宝如：“散散步？”
　　沈渡正好没开车出来，他嗯了声，牵起许宝如去滨江路散步。
　　夏天的晚上十点，外面都还很热闹。
　　因为白天太热了，所以大家都晚上□□点才出门。
　　这会儿正是灯光辉煌的时候。
　　许宝如和沈渡在滨江路转了一圈，看到有卖糖人的，许宝如去买了一串，她自己先吃了一点，甜进她心里了。
　　她喂给沈渡吃，“你要不要尝一下？很好吃。”
　　沈渡抗拒，“太甜了。”
　　许宝如：“不吃算了。”
　　沈渡牵她去河边的长椅上坐。
　　夏天夜里的河风吹上来，很凉爽。
　　许宝如面朝着河面吹风，一边晃着脚，一边侧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沈渡，“所以你是高二寒假的时候就喜欢我了？那你之后还不理我。”
　　沈渡：“鬼知道那时候是不是喜欢你。只知道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把我的心搅得乱七八糟。”
　　许宝如笑，她凑过去，看着沈渡的眼睛，小声问：“那你有梦到过我吗？”
　　沈渡低眸看她，没说话。
　　许宝如一笑，“你果然梦见过我。”
　　沈渡捏住她下巴，“许宝如，你是狐狸变的吧？”
　　许宝如偏头一笑，“哦，那我是只漂亮的小狐狸。”
　　沈渡看着她眼里灿烂的笑，没忍住，捏着她下巴，低头吻住她。
　　片刻后，才稍微分开。
　　许宝如笑眼看着他，“甜吗？”
　　沈渡看着她眼睛，很低地“嗯”了声，然后才拉住许宝如的手，说：“走了，回家。”
　　许宝如眼睛一弯，“好的。”
　　	 	
　　第50章
　　许宝如和沈渡回到家, 已经快十二点。
　　许宝如上午订了生日蛋糕，下午趁着沈渡出门的时候，去拿了回来, 放在冰箱里。
　　沈渡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她就把生日蛋糕拿出来, 打开放在厨房的中岛台上, 然后去把客厅的灯关掉了。
　　客厅灯关掉了, 卧室里也没开灯，整个房子里黑漆漆的。
　　沈渡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就见客厅关了灯，房间很暗。
　　他下意识要重新把浴室的灯打开，结果还没来得及，许宝如就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从他身后蒙住他眼睛。
　　两只小手柔柔软软地覆在他的眼睛上, 沈渡就算看不见, 闻到香味, 也知道是许宝如。
　　他抬手拉住许宝如的手，低声道：“又闹什么？”
　　许宝如眉眼弯弯地笑, 她蒙着沈渡的眼睛，说：“你先别管，跟我走就是。”
　　沈渡不知道许宝如又要搞什么花样，他不由得笑了下，索性双手插兜，由着她蒙着他眼睛，带着他往前走。
　　许宝如把沈渡弄去沙发上坐下, 还不肯松开他眼睛，说：“我没有让你睁眼, 你不准睁眼哦。”
　　沈渡笑了，“嗯。”
　　许宝如不放心，还歪头瞧了瞧，确定沈渡没有睁眼，才慢慢松开他眼睛。
　　她蹲到沙发前，摸到一根蜡烛，一边找打火机一边还抬头去看沈渡，提醒他，“不要睁眼哦。”
　　沈渡都笑了，“许宝如，你又搞什么花样？”
　　“你一会儿就知道，反正你不要睁眼。”许宝如一边说一边起身去了厨房，她在厨房里点蜡烛，还要回头喊：“你不要偷看哦。”
　　沈渡唇角勾着笑。他不偷看，也大概猜到许宝如要做什么。
　　但他也没看，索性闭着眼睛，背靠着沙发椅背里，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食指和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沙发扶手，等着许宝如要做什么。
　　没一会儿，许宝如就把蛋糕点好了蜡烛，端着从厨房里出来了。
　　她两手端着点了蜡烛的生日蛋糕，烛光摇曳在她脸颊上，衬得她格外好看，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漂亮又可爱。
　　她一边把蛋糕端过来，一边观察沈渡，问：“你没有偷看吧？”
　　沈渡这下真忍不住笑了。
　　他是没有偷看，但是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烛光摇曳。
　　不过他也没拆这小傻子的台，忍着笑，嗯了一声，说：“没看。你搞什么花样？”
　　许宝如一笑，她把生日蛋糕放到沈渡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才起身去看沈渡，弯着身子，还伸手在沈渡面前晃了晃，结果被沈渡拉住手，直接将她一把拉进他怀里，他搂住她腰，低头就吻了下来。
　　许宝如猝不及防被吻住，“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
　　她索性闭上眼睛，手穿过沈渡的腰，由着沈渡吻了她一会儿，才松开她。
　　两人分开了点，许宝如看着沈渡，眨眨眼睛，“你知道我在弄什么？”
　　沈渡看着她，眼里带着点笑意，“嗯，烛光晃眼。”
　　许宝如哼笑了声，知道就知道。
　　她从沈渡怀里起来，拉过一张凳子在茶几旁边坐下，然后才抬起头，双手合掌，笑眯眯地望着沈渡，说：“许个愿吧。”
　　沈渡二十年来过过的生日屈指可数，小时候沈婉秋忙事业，一年里才难得回来一次。他经常是这个亲戚家里住一阵，那个亲戚家里住一阵。过生日这种天想都不想。小时候看别人过生日，倒也渴望过那么一两次。后来长大了，就无所谓了。
　　倒是后来沈婉秋拼完事业回来，虽然也因为忙经常错过他的生日，但事后总要补个生日蛋糕给他，也是叫他许愿。
　　他那时候已经初三了，对过生日这种完全没兴趣了，对许愿也没兴趣。
　　他从来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直到遇到许宝如，他才有了执念。
　　她不再理他的那一年多，日夜难熬，他才知道，他也有了执念。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许宝如。
　　他看着摇曳的烛光，许了他二十年来，第一个生日愿望。
　　他要许宝如，永远是他的。
　　-
　　许宝如和沈渡在一起的事情，已经被家长知道了。
　　许宝如知道沈渡妈妈回去以后，肯定要告诉她爸妈。为了不让妈妈说她瞒她，第二天上午，她自己乖乖打电话回家摊牌。
　　因为是周末，许父也没去公司。许宝如打电话回家的时候，许母正在阳光房里打理她的花草，许父在旁边坐着看报喝早茶。
　　许宝如打的是妈妈的电话。
　　许母手机搁在咖啡桌上，许父看到是宝贝女儿的来电，说：“宝如来电话了。”
　　许母一听女儿来电话了，就笑了，放下手里的洒水壶，走到桌前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拉开椅子坐下，笑着问：“丫头，吃早饭了吗？”
　　许宝如正在吃早饭呢，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勺子，在搅碗里的粥，笑眯眯道：“正在吃呢，你们吃了吗？”
　　许母笑道：“我们早吃了，你爸早茶都喝上了。”
　　许宝如问：“爸爸今天没去公司？”
　　“没有，今天不是周末吗，在家休息呢。”许母拿起勺子搅搅杯里的咖啡，又问：“几号回来呢？”
　　许宝如乖巧道：“后天中午就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们了。”
　　许母不由得笑了，又问：“后天中午几点？回来吃午饭吗？”
　　许宝如道：“上午十点的飞机，应该下午一点的样子就到家了。”
　　“那行，那到时我和你爸等你吃饭。”
　　“嗯。”许宝如乖乖点了下头，然后才有点心虚地说：“对了，妈，我有个事要跟你和爸爸说。”
　　许母问：“什么事？”
　　许宝如也懒得拐弯抹角，索性开门见山地摊了牌，“我和沈渡在交往。”
　　“啊？”许母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许宝如道：“我和沈渡在谈恋爱。”
　　许母这下是真的听清楚了，但她惊讶得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又不确定地问了句，“哪个沈渡？”
　　许宝如都要被她妈妈逗笑了，说：“还有哪个沈渡？”
　　许母很惊讶，“不会吧？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许母真是一点没想到，所以才会这么惊讶。
　　这俩孩子平日里看着八竿子打不着，也没见多亲密。而且有一阵子，她还和丈夫说，觉得他们家女儿，和婉秋家的孩子，性格南辕北辙，好像不太对付。
　　谁知道一转眼，这俩孩子居然在谈恋爱？
　　许母惊讶地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许宝如忍不住笑了，说：“因为之前没有告诉你们呀。”
　　许母忍不住问：“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许宝如诚实道：“有一年了。”
　　许母惊讶，“一年了？”
　　那不是刚上大学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敢情这俩孩子高中的时候，就彼此喜欢上了？
　　许母简直惊讶得不行。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完全没想到。毕竟沈渡性格清清冷冷的，她家宝如又活泼得过了头，以前还以为他们俩不对付，哪知道早就背着他们大人在一起了。
　　不过许母惊讶归惊讶，但是想到自己女儿男朋友是沈渡，又觉得很满意。
　　毕竟沈渡那样优秀的男孩子，打着灯笼也难找。
　　她和丈夫说：“看不出来，咱们女儿眼光还挺好的。”
　　许父哈哈笑道：“她眼光一向好，要是沈渡，那我就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下午的时候，沈婉秋回到家，也把事情再和许父许母讲了一遍，两家父母都很高兴。
　　毕竟两家的关系本来就好，现在简直是亲上加亲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两个孩子互相喜欢。
　　-
　　许宝如是七月二十四号中午回家的，回家的时候，是和沈渡一起的。
　　沈渡备了礼物，礼数很周到。
　　看见许父许母，就很礼貌地叫人：“叔叔阿姨好。”
　　许父许母都很满意沈渡，忙将他招呼进屋。
　　他们到家已经一点，所以就先吃了午饭。
　　吃过午饭，许宝如就上楼去洗澡换衣服。
　　沈渡在客厅陪着许父聊天。
　　许宝如洗完澡就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挂到柜子里。
　　她一边挂衣服，一边问在帮她叠衣服的妈妈，说：“妈，你觉得沈渡怎么样？”
　　许母道：“沈渡当然好了。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我和爸爸就说，沈渡这孩子又冷静又稳重，学习又很优秀，不是普通男孩子能比的。”
　　“那你们对他还满意吗？”许宝如坐去床边，歪着脑袋，笑眯眯问妈妈。
　　许母笑道：“当然满意。沈渡这孩子不仅长得帅，而且又成熟又稳重，又有礼貌，又优秀。而且也算是从高中就看过来的，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
　　许母说着，又看了看女儿，笑道：“不过沈渡怎么会喜欢你呢？我以为他会喜欢比较文静的女孩子。”
　　许宝如笑道：“那你要去问他了。反正沈渡都快喜欢死我了。”
　　许母也不由得笑了，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说：“行吧，你收拾好就下来了，晚上还要和你沈阿姨一起吃饭。”
　　许宝如笑，说：“知道啦。”
　　	 	
　　第51章
　　许宝如收拾好衣服下楼的时候, 见沈渡还在客厅陪着她爸爸聊天。
　　爸爸看起来很高兴，脸上全是笑容。
　　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许宝如好奇, 便也坐过去听。
　　沈渡今天第一次上门见家长，许父自然有很多话要问他。毕竟老丈人还是要考验女婿的。
　　但问得越多, 许父对沈渡就越满意。不愧是当初一中的骄傲。谈吐眼界见识, 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许父从前只觉得沈渡这孩子优秀, 不过别人家的孩子，再优秀跟他也没关系。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这么优秀的小伙子成了他未来女婿，那他当然高兴了，对沈渡自然也是越看越满意。
　　沈渡在许家坐了一会儿，正式地见过了许父许母，下午就先回去了。
　　沈渡走的时候, 许宝如正好要去小区外面的便利店买点东西, 就跟着沈渡一起出门了。
　　出了院子, 许宝如就和沈渡挥挥手，“拜拜。”
　　结果被沈渡给拉回去, 她抬头望着沈渡笑，“干什么？”
　　沈渡拉着她手，看着她问：“去哪？”
　　许宝如道：“去买东西呀。”
　　沈渡：“买什么？”
　　许宝如神秘地一笑，她微偏了下头，“你猜？”
　　沈渡抬手捏捏她脸，说：“我不猜。先跟我回去，一会儿我陪你去买。”
　　沈渡说着, 就拉着许宝如回他家。
　　沈渡回来就先去见了许父许母，行李还没收拾, 他打算先回去洗个澡换衣服。
　　许宝如买东西也不急，就跟着沈渡一起去他家。
　　到门口开门的时候，许宝如小声问沈渡，“你妈妈在家吗？”
　　沈渡道：“没有。”
　　许宝如听见沈阿姨不在家，顿时不紧张了。
　　沈渡看在眼里，不由得笑了，他开门进屋，给许宝如拿拖鞋，说：“你怕什么？你以前天天来我家，也没见你怕啊。”
　　许宝如很理直气壮地说：“以前不是还没在一起吗，现在你妈妈都知道我们俩在一起了，那我肯定要表现好一点。”
　　沈渡笑，去给许宝如拿喝的，说：“我妈很喜欢你，你别担心。”
　　许宝如心里甜滋滋的，换了拖鞋，把门关上，也进屋去。
　　沈渡去茶水厅给许宝如拿了一盒果汁，递给她，说：“你自己玩会儿，我上楼洗个澡。”
　　许宝如接过果汁，说：“那我跟你一起上去。”
　　她一个人在楼下有什么好玩的。
　　她跟着沈渡一起去他房间，沈渡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许宝如舒舒服服地躺到沈渡床上玩手机，问沈渡：“晚上吃完饭我们去哪里玩？”
　　沈渡一边走去浴室，一边问：“你想去哪里？”
　　许宝如道：“我想一想。”
　　他们今天刚回来，晚上肯定要在外面约会的。
　　沈渡道：“你慢慢想，我先洗澡。”
　　许宝如：“好。”
　　沈渡洗澡的时候，许宝如就趴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
　　不过手机玩久了其实也很无聊，她看到床边有一本书，就想着拿过来翻一翻。
　　谁知道书中间夹着卡片之类的东西，她一翻就直接翻到了那一页。
　　翻开之后才发现那不是卡片，而是一张照片。
　　而且是她的照片。
　　照片是高二那年，学校组织郊游。
　　她穿着白衬衣、JK制服裙，站在金灿灿的银杏树下，回头对着相机镜头笑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她也有，是秦峰当时抓拍她，然后把照片洗出来给她的。
　　她看到这张照片夹在沈渡的书里，一下就知道肯定是秦峰当时多洗了一张给沈渡的。
　　不过那时候她还在追沈渡，沈渡对她特别冷，在学校见到也根本不正眼看她，又高冷又无情。
　　按照沈渡当时对她的态度，就算秦峰把照片给他，以他的性格，也应该随手就扔垃圾桶，怎么还会留下来？
　　许宝如越想越后知后觉，越想越觉得沈渡真是太骄傲了。明明那么早就对她动心了，偏偏骄傲不肯承认。
　　许宝如拿着照片看了半天，越看越克制不住自己唇角的笑意。
　　沈渡洗完澡出来，就见许宝如趴在床上，手里拿着张照片在看。
　　他几乎一眼就看到许宝如在看的是哪一张照片，面子有点挂不住，伸手就拿走了。
　　许宝如终于忍不住笑了，她从床上坐上起，盘着双腿，笑望着沈渡，说：“沈渡，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怎么会有我这张照片？”
　　沈渡那么骄傲，那么要面子，当然不肯承认自己那么早就动了心，说：“不知道，忘了。”
　　许宝如一笑，她从床上起来，要去抢沈渡手里的照片，“那你还给我。”
　　沈渡当然不肯给她，他手一收，另一手搂住许宝如腰，也忍不住笑了，说：“别闹。”
　　许宝如笑，她双手搂住沈渡脖子，看着他，忽然问：“沈渡，你喜欢我很久了吗？”
　　她以前不知道。以为她喜欢沈渡，比沈渡喜欢她多，但是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感觉到，沈渡喜欢她，一点不比她少。
　　他是不爱说。
　　但他是喜欢她的。
　　沈渡看了许宝如一会儿，没答话。
　　许宝如笑，她偏头问：“是不是啊？”
　　沈渡看着她，半晌，承认了，“是啊，很久了。”
　　天知道，他喜欢许宝如喜欢多久了。
　　许宝如一瞬间就笑了，很开心。
　　沈渡捏她的脸，“满意了？”
　　许宝如笑，“还可以。”
　　沈渡嗤了一声，松开她，去收拾行李箱，问：“想好晚上去哪里玩吗？”
　　许宝如道：“要不然，看电影？”
　　沈渡嗯了声，说：“好。”
　　晚上两家人吃饭，关系比以往更亲一些了。以前大家是邻居，是朋友，现在沈渡和许宝如在谈恋爱，两家的关系自然是亲上加亲。
　　何况他们俩现在都上大学了，大人们也不会阻拦他们谈恋爱。
　　吃完饭出来，和家长说了一声，沈渡就带许宝如去看电影了。
　　因为放暑假的关系，八、九点钟的时候，电影院简直人山人海。
　　许宝如正纠结还要不要看，秦峰正好打电话给沈渡，问他要不要去玩射击。
　　沈渡道：“我问下宝如。”
　　他说完就问许宝如，“秦峰问我们要不要去玩射击。”
　　许宝如一听，眼睛都亮了，马上点头，“去去去！要去！”
　　沈渡笑了，给秦峰回话，“你们先玩，一会儿就过来。”
　　秦峰说的那间射击馆，是沈渡他们以前经常去玩的地方。许宝如第一次去，完全不会玩。
　　沈渡把着手教，许宝如又聪明，没一会儿就能自己上手玩了。
　　她第一次玩，兴趣很浓，一个人在那儿拉弓射箭，中一个靶心，能高兴得跳起来。
　　沈渡和秦峰坐在沙发上聊天，说是聊天，不过沈渡一向话少，多半也是秦峰在说。
　　“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考虑好了，我跟你做。”沈渡在做一个创业项目，之前问过秦峰，要不要入伙。
　　秦峰当然是完全相信沈渡的。沈渡从高中开始，目标就很明确。他的眼界和思维，都不是同龄人可以比的。
　　创业赚钱是他的目标，搞生物研究是他的兴趣。
　　沈渡点了下头，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我没有把握能百分百成功。”
　　秦峰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创业本来就有风险。”他拍了下沈渡的肩膀，笑道：“不过我相信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一向也不太做没把握的事。”
　　又道：“我已经时刻准备待命了，要我做什么，你随时安排。”
　　沈渡嗯了声，说：“等开学回去再说。”
　　秦峰：“行。”
　　许宝如玩累了，跑过来喝水，听见沈渡和秦峰在谈事情，她一屁股坐到沈渡边上，歪着脑袋笑眯眯问他们俩，“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秦峰笑道：“在聊我准备入伙你老公的创业项目。”
　　许宝如连忙问：“怎么入伙？我可以入伙吗？我也想入伙。”
　　秦峰笑道：“你还用入伙吗？反正以后沈渡赚的钱都是你的。”
　　许宝如一笑，“你这么说，也很有道理。”
　　许宝如喝完水，又高高兴兴跑去玩她的弓箭。
　　沈渡看着许宝如活泼的背影，眼里不自觉浮上笑意。
　　秦峰看在眼里，忍不住说：“我发现你和宝如在一起后，变得会笑了。”
　　沈渡侧头看秦峰，“有吗？”
　　秦峰道：“有。不过你这点笑，也只是对着宝如才有。”
　　秦峰是发现了，沈渡和宝如在一起后，确实变得会笑了，不过他只有对着宝如时，眼睛里才会有笑意。对着其他人，还是那个高冷的大少爷。
　　-
　　暑假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开学了。
　　因为开学没多久就是许宝如生日了，杨旭他们老早就在群里问她二十岁生日想要什么。
　　被朋友记挂着是一件很高兴的事。许宝如很开心，坐在书桌前回语音：“礼物就不用了，我不缺什么，到时候你们过来玩就是了。”
　　她回完语音，沈渡忽然也问她，“你想要什么礼物？”
　　许宝如回头，见沈渡双手插兜，倚在卧室门边看她。
　　许宝如一笑，她把手机放下，起身走到沈渡面前，双手搂住沈渡脖子，沈渡伸出右手，顺势搂住她腰，看着她，又问：“想要什么？想去哪里玩？”
　　许宝如眼睛弯弯的，偏头笑道：“你猜。”
　　沈渡想了下，“衣服？包？”
　　许宝如笑，摇头道：“不想要。”
　　沈渡看着她，“那你想要什么？”
　　许宝如唇角弯弯的，看着沈渡眼睛，左手伸向沈渡腰间，解开他皮带，她踮脚吻在沈渡唇上，轻声道：“我想要你。”
　　沈渡看着她眼睛，目光深了。
　　	 	
　　第52章
　　许宝如眼睛里带着坏笑, 不光把沈渡的皮带解开了，小手还伸到他衬衣里面去，摸到他腹肌。
　　她手摸到沈渡腹肌的时候, 明显感觉他身体紧绷了一下，还想做坏, 手就被沈渡给拉出来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低声道：“许宝如，你玩我吗？”
　　许宝如噗地声笑了, 说：“哪有。干嘛？摸都不能摸了？”
　　沈渡拉住她手，“不能，别乱摸。”
　　许宝如笑，说：“沈渡，你好小气, 还说喜欢我呢, 摸一下都不让。”
　　沈渡都给气笑了, 他抬手捏许宝如的脸，“你玩我呢。你真以为我有多能忍？身上不方便还招我, 许宝如，你能不能别这么皮。”
　　许宝如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她搂住沈渡的脖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怎么了嘛，我玩一下不行吗。”
　　沈渡搂在许宝如腰间的手放下来，低头将皮带扣好, 道：“不行，别闹。”
　　许宝如笑, “好嘛。”
　　-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许宝如洗漱好从浴室出来，趴在床上看周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她想生日那天和沈渡一起去。
　　周边能玩的地方倒是很多，但是许宝如在手机上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特别吸引她的。
　　她趴在床上，调皮地往后翘着两条腿，一手托着脸颊，一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沈渡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许宝如还把空调开得很低，被子也不盖，走过去拿起床头的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然后才说：“先起来把红枣汤喝了。”
　　“嗯。”许宝如乖乖应了一声，这才放心手机，从床上坐起来，她两只手接过沈渡手里端着的碗，沈渡叮嘱她，“小心点，有点烫。”
　　“知道了。”许宝如接过碗，碗里有老姜红枣枸杞，暖宫的。温温热热，香香甜甜的。
　　许宝如自己其实没有这方面养生的意识，她生理期一般不怎么痛，所以都没有怎么照顾过自己。
　　不过沈渡就很严谨，每个月她来例假的时候，都会给她熬老姜红枣汤，还会给她炖七红粥补气血。
　　所以即便是在生理期，她脸色也红红润润的，身体也不发凉，也不疼。
　　许宝如喝完汤，身体热热的，躺在床上就忍不住把脚搭在被子外面。
　　沈渡一手端着空碗，一手俯身把被子拉起来，给许宝如把露在外面的脚也盖上，说：“这几天别贪凉，对身体不好。”
　　许宝如知道沈渡对她好，她心里甜甜蜜蜜的，“噢”了一声，就听话乖乖地盖好被子了。
　　-
　　许宝如生日是九月底，因为她想生日那天和沈渡二人世界，所以就提前了一天请朋友们吃饭。
　　正好那天是周六，大家都不上课，一行十几个人，吃过晚饭，又去唱歌。
　　说是唱歌，到后面就变成喝酒了。许宝如玩得很开心，和杨旭他们掷骰子玩，输的喝酒。
　　可她哪里玩得杨旭他们这种老手，每次都输，一连输了好几把。
　　沈渡好笑又无奈，他看不下去了，伸手接过许宝如手里的骰盅，让她坐他旁边。
　　许宝如乖乖和沈渡换了个位置，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准备看沈渡玩。
　　杨旭见换了沈渡上来，很识时务地先求饶，“沈大公子，大佬，手下留情啊。”
　　沈渡把骰盅放到茶几上，很平淡地说：“我技术将就。”
　　秦峰在旁边听见差点笑喷了，他强忍住。心想，这哥们真是越来越心黑了。就他那技术，还将就？高中那会儿，他和薛照他们几个，玩骰子就从来没赢过沈渡。他一度怀疑，沈渡是不是会听点数。
　　沈渡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气场。即使他神色很平静，只要他在那里，就让人不敢小觑。
　　杨旭当然不信沈渡技术只是将就，但他也摸不清沈渡的实力。
　　他拿起茶几上的骰盅，问：“我先？”
　　沈渡没什么情绪，很平淡地“嗯”了一声。
　　杨旭和沈渡玩，自然就不像和宝如玩一样，随便摇几下。他拿着骰盅，使劲摇了半天，往茶几上一放，揭开盖子，三个五。
　　他高兴道：“沈大公子，该你了。”
　　沈渡看了一眼，神色依然平静从容，他拿起骰盅，摇了几下，放回茶几上，揭开盖子，清一色的三个六。
　　杨旭傻了眼了。
　　这叫技术将就？？
　　杨旭爽快地喝了酒，但他不服气，又继续玩。
　　然而接下来几局，他输得简直不要太惨，无论他掷出来什么，沈渡每一把都是三个六。无一例外。
　　杨旭输得底裤都不剩了，脸也丢光了，哭嚎道：“沈渡，你好歹给我放放水啊，每次都输，我也太没面子了。”
　　杨旭本来说着玩，谁知道下一局沈渡掷了三个一，还真给他放水了。
　　杨旭瞬间更丢人了，嚎道：“沈渡，不带你这么羞辱人的啊。宝如，你管管你男人。”
　　许宝如早就笑得不行了，但她也很好奇，问沈渡：“这种东西不是靠运气吗？还能靠技术啊？”
　　沈渡侧头看她，眼里带着笑，“哪来的那么多运气。”
　　许宝如忙问：“那你怎么玩的？”
　　沈渡给自己倒杯酒，说：“可以听点数。”
　　许宝如很感兴趣，立刻抱住沈渡的胳膊，笑眯眯地撒娇，“我想学，回去你教我吧。”
　　沈渡微挑下眉，眼里藏不住笑意，故意逗她，“不教呢。”
　　许宝如小声道：“别这样嘛。”
　　她抬起手给沈渡捏捏脖子，笑眯眯道：“我给你捏肩。”
　　沈渡笑了，“多捏会儿。”
　　许宝如：“好的。”
　　一群人玩到凌晨两点多。许宝如切了生日蛋糕，还许了生日愿望。
　　回家的路上，沈渡问她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许宝如笑眯眯的，双手负在身后，说：“既然是生日愿望，那当然不能讲了，讲了就不灵了。要不然，你猜？”
　　她偏头笑望住沈渡。
　　沈渡微挑了下眉，看着许宝如，问：“跟我有关吗？”
　　许宝如点头，嘴角弯弯的，“有。”
　　沈渡盯着许宝如看了会儿，然后笑了，说：“那我知道了。”
　　许宝如问：“你知道什么了？”
　　沈渡逗她说：“你猜。”
　　许宝如小脸一皱，“你别这样。”
　　沈渡笑了，抬手揉了把许宝如脑袋，拉过她手，“走了，回去了。”
　　许宝如由着沈渡牵着她，高高兴兴跟着沈渡回家。
　　凌晨两点多，小区里已经很静了。但路灯还亮着，许宝如和沈渡说：“我们明天去周山玩吧，我查了攻略了，我想去住那个森林树屋，那个树屋前面有一片湖，还可以划船。”
　　沈渡笑她，“你还会划船？”
　　许宝如道：“我不会，你会嘛。”
　　沈渡侧头看她，眼里带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我要是不会呢？”
　　许宝如偏头瞧着他笑，揶揄道：“还有你沈大少爷不会的？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真的是每天认认真真读书的学霸，三好学生，模范标杆。结果某个学生会主席，高中就会喝酒了。玩骰子还玩得这么好。沈渡，你好会骗人。”
　　沈渡将许宝如的手握紧一点，看着她，“那你后悔了？”
　　许宝如一笑，说：“那倒没有。”
　　沈渡抬手捏捏她脸，说：“后悔也晚了，你是我的。”
　　许宝如眼睛弯弯地笑，说：“嗯，我是你的。”
　　两个人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等洗完澡出来，已经凌晨三点了。
　　可许宝如一点也不困，还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在拆她今晚的生日礼物。
　　沈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见许宝如还在客厅拆礼物。
　　她把拆出来的礼物很爱惜地放在茶几上，沈渡闲着无聊，也坐去沙发上，拿起一个八音盒看了眼，好奇问：“这是谁送的？”
　　许宝如抬头看了眼，笑道：“是冯臻送的。”
　　沈渡放下东西，又随便拿起一只薄荷绿的板鞋，“这又是谁送的？”
　　许宝如道：“那是周怡送的。”
　　沈渡放下东西，抬眼见许宝如还在拆礼物，索性也没打扰她点。他走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把电视开着，等着许宝如把礼物拆完。
　　许宝如拆礼物拆了二十几分钟，除了朋友们送的，还有家人们给她寄来的。拆完堆了满满一茶几。
　　她每一件礼物都很喜欢，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等拍完照，才想起来，沈渡还没有给她礼物。
　　她从凳子上起来，走到沈渡跟前，抚着裙子侧身坐到沈渡腿上，一手搂住沈渡脖子，笑眯眯问：“沈渡，我的生日礼物呢？”
　　沈渡将目光从电视机上收回，看着她，“总算想起我了？”
　　许宝如笑，“是啊。所以你的礼物呢？”
　　沈渡微挑了下眉，逗她说：“你不是想要我吗？”
　　许宝如一笑，说：“是啊，那你给不给啊？”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解沈渡的衬衣扣子。
　　沈渡被逗笑了，拉住她手，“先别闹，先把眼睛闭上。”
　　许宝如笑，嗯了声，乖乖闭上眼睛。
　　沈渡从裤兜里把礼物拿出来，是一条很精致漂亮的项链。
　　他把项链给许宝如戴上，两手绕过她颈侧，把项链扣扣上，然后才说：“好了。”
　　许宝如早就感觉出是什么了，她唇角弯弯的，睁开眼睛，低头就看见胸前多了一条很漂亮的项链。
　　沈渡问她：“喜欢吗？”
　　许宝如笑，搂住沈渡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开心道：“喜欢。”
　　沈渡看着许宝如眼睛里全是开心的笑，忍不住捏捏她脸，“许宝如，你怎么这么可爱？”
　　沈渡从小性格就淡，随着年岁增长，更是对很多事情都变得毫不在意。到高中的时候，他性格是真的冷，对谁都不太放在眼里。
　　在遇到许宝如之前，他没想过要谈恋爱，也没想过要结婚。父母不幸的婚姻，令他对感情这件事半点兴趣也没有。
　　所以即便周围的同学都在情窦初开，为情所困，但他从来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他根本没考虑过。
　　那时候他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栽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和许宝如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觉得老天爷待他不薄。
　　他有时候会想，他上辈子是不是就栽在了许宝如身上，所以这辈子才会这么喜欢她。
　　许宝如看着沈渡，忽然说：“沈渡，你猜我刚刚切生日蛋糕的时候，许了什么愿？”
　　沈渡问：“什么？”
　　许宝如笑，她倾身过去，在沈渡耳边轻声说：“我想要你，永远是我的。”
　　沈渡垂着的眼睛里起了波澜，他抬眼看向许宝如，良久，低声应了句，“我永远是你的。”
　　	 	
　　第53章
　　大学四年转眼就过去了。
　　毕业以后, 许宝如如愿进了电视台工作。因为刚刚入职不久，每天都很忙，晚上经常加班写材料。
　　这天她还在公司加班, 快十点的时候，同办公室的同事也准备走了, 问她, “宝如, 你还不走啊？”
　　许宝如坐在电脑前写材料，说：“我还没有弄完, 你先走吧。”
　　“那你一会儿怎么回去呢？你开车了吗？”
　　许宝如道：“没事，我男朋友来接我的。”
　　同事“噢”了一声，说：“那好吧，那我先走了哦，明天见。”
　　许宝如笑, 说：“明天见。”
　　张晴收拾好东西, 拎着包, 拿着一份文件从楼上下来。
　　最近天越来越冷了，一出了办公大楼, 冷风迎面吹过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张晴站在路边，拿出手机打车。
　　车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大概要等个几分钟。
　　就在她等车的这个时间，她远远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开过来，就停在了他们办公楼外面。
　　车已经很低调了，但张晴懂车, 知道这个型号的车很贵。
　　但是车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 从车里下来的男人长得实在太帅。帅到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的心都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男人很年轻，穿一身黑色西装，像是从某个饭局过来公子哥。
　　因为太帅了，张晴完全移不开眼。但即便她一直盯着对方看，对方也完全没有看她一眼。
　　他单手抄兜，倚在车边打电话。
　　张晴很心动，但因为对方气场太冷，导致她连上前搭讪都不敢。
　　她脑海里只是在想，这是谁？为什么会来他们电视台？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帅的男人？
　　她看得太入神，以至于她叫的车都到了，她都没回过神，还是司机师傅喊她，“诶，是你叫的车吗？”
　　张晴这才回过神，连忙应是，赶紧上了车。
　　而就在她上车的时候，她透过车窗，就看到许宝如拎着包从办公楼里跑出来，径直跑向了后面那辆奔驰轿车。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就看到许宝如径直扑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男人搂住她，英俊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许宝如笑得很开心，突然跳起来，亲了男人一下。
　　男人笑了，捏了下她的脸。
　　车转过另一条街道，张晴看不到了，只好转过了头。
　　许宝如加班到现在，饿得不行了，抱着沈渡的腰，仰头和他撒娇道：“我好饿啊，我想吃东西。”
　　沈渡瞧着她笑，问：“想吃什么？”
　　许宝如说：“想吃手抓羊排，还有小龙虾。就上次你晚上给我带外卖回来那家。”
　　沈渡问：“那你是想拿回家吃？还是就去店里吃？”
　　许宝如道：“就去店里吃吧，我快饿死了。”又问：“远吗？”
　　沈渡道：“不远。就在家附近。”他伸手帮许宝如拉开副驾驶车门，说：“先上车吧。”
　　许宝如弯身坐上车，一上车，系好了安全带，就在零食箱里翻零食，然后拿出根巧克力棒来吃。
　　她吃了根巧克力棒，稍微填了下肚子，总算没有刚才那么饿了。
　　沈渡说她，“饿了怎么不知道叫个外卖？”
　　许宝如道：“我刚才太烦了，工作多得做不完，就不想吃东西。”
　　沈渡问：“现在弄完了吗？”
　　许宝如摇头，“还没有，回家弄。幸好明天是周末。”
　　她说着，又一合掌，开心道：“我明天终于可以睡个懒觉。”
　　她又问沈渡，“你明天忙吗？要去公司吗？”
　　沈渡道：“明天上午没事，下午有个事要谈。”
　　许宝如笑，凑过去摸了摸沈渡的脸，说：“好可怜啊，周末还要工作。”
　　沈渡被逗笑了，说：“你好到哪里去。”
　　他拉下许宝如的手，握在手里，说：“明天去公司陪我。”
　　许宝如笑眯眯的，说：“那我考虑一下。”
　　沈渡道：“别考虑了，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许宝如笑，偏头问沈渡，“你这么想见我啊？都舍不得跟我分开。”
　　沈渡道：“是啊。所以跟我一起去吧。”
　　许宝如心里甜甜蜜蜜的，说：“沈渡，你现在越来越诚实了。”
　　沈渡以前又高冷又傲娇，明明喜欢她喜欢得要死都不肯承认。这两年沈渡倒是越来越诚实了，肯承认喜欢她喜欢得要死，偶尔几天见不到面的时候，打电话都会说想她。
　　上个月她跟着领导出差，沈渡太想她了，半夜都坐飞机来见她。
　　许宝如有时回望这几年，做着做着事都会开心得笑出来。
　　有回她在家里工作，想到这几年和沈渡的点点滴滴，写材料写着写着就笑出来了。
　　沈渡出来冲咖啡，路过见她傻笑，还抬手揉了把她脑袋，“小傻子吗，傻笑什么。”
　　许宝如当时就仰起头，开心地说：“我在想，我也太幸福了吧。”
　　她说着，就从凳子上站起来，搂住沈渡脖子，两腿夹到他腰上，笑眯眯问沈渡，“沈渡，你怎么这么喜欢我？我很可爱吗？”
　　沈渡都笑了，他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托住许宝如腿根，笑她说：“你哪里可爱？”
　　许宝如笑，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沈渡瞧着她，眼里笑意很深，说：“我怎么知道，可能我上辈子欠你的。”
　　许宝如回想起生活中这些点点滴滴，就觉得很幸福。
　　上周末和周怡喝下午茶，周怡还在感慨，“谁能想到当初那么高冷的沈渡，居然真的拜在你石榴裙下。宝如，你厉害啊。”
　　许宝如笑，说：“沈渡说他上辈子欠我的，所以这辈子注定栽在我身上。”
　　周怡笑道：“可不是。我看你们家沈渡完全把你当小祖宗养着。上次杨浩还跟我吐槽，说沈渡对你简直是溺爱。说上次你们在射击场遇到，杨浩带着她女朋友，沈渡带着你。你和杨浩女朋友比射击，杨浩说，明明他女朋友射中红靶比较多，结果沈渡倚在一边鼓掌，然后把你拉过去，摸着你脑袋夸奖，说，厉害。”
　　许宝如想到这件事就想笑。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是周末，沈渡那天刚好不忙，就带她去射击场玩。
　　结果到了射击场，正好碰到杨浩和他女朋友在玩。
　　杨浩就喊着让她和他女朋友比一下。
　　许宝如本来技术就不好，一比赛，十支箭就中了一只红靶。杨浩女朋友是高手，十支箭中了七个红靶。
　　许宝如顿时蔫了。
　　结果沈渡在一边鼓了鼓掌，然后把她拉过去，摸着她脑袋夸了句，“厉害，有进步。”
　　杨浩当时都怀疑人生了，看看她的靶，又看看他女朋友的靶，说：“沈渡，我女朋友中了七个红靶。”
　　所以宝如中了一个红靶，到底哪里厉害？
　　沈渡很平静，抬头说：“是吗，看不见。”
　　杨浩以前只知道沈渡这个很高冷，没想到护起短来，还能装瞎。
　　他当时说：“沈渡，你对宝如也太溺爱了，都是非不分了。”
　　沈渡勾唇笑了笑，回了他一句，“是吗，我乐意。”
　　许宝如当时就笑得不行。
　　杨浩当时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和许宝如说：“宝如，你们家沈渡要把你宠坏了。”
　　许宝如当时笑得不行，也学沈渡说：“是吗，我乐意。”
　　杨浩瞬间败了，说：“算了算了，惹不起你们两口子。”
　　-
　　许宝如说的那家私房菜馆离他们家不远。
　　沈渡去年投资的项目赚了不少钱，重新买了一套大房子，离许宝如工作的地方很近，方便她上班。
　　吃完宵夜，到家也才十一点多。
　　许宝如刚吃了东西，不想睡觉，洗完澡出来，就把电脑拿出来打开，准备再写会儿材料。
　　正写着材料，沈渡手机响了。许宝如给沈渡拿手机去浴室。
　　沈渡刚洗完澡从淋浴房出来，上身还没穿衣服，下身也只穿了条黑色长裤。
　　许宝如把手机给沈渡的时候，看到他腹部紧实性感的肌肉，就忍不住摸了一下。
　　她摸上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沈渡腹部紧了一下。她知道要闯祸，拔腿就想跑，结果沈渡哪里准她跑，伸手就把她拉回去，将浴室门一关，将她抵到门上。
　　许宝如被抵到门上，一下忍不住笑了，“你干嘛？”
　　沈渡看着她的眼神很深，他微挑了下眉，“你说呢？”
　　许宝如笑，说：“别闹别闹，你电话。”
　　沈渡看她一眼，这才低头看了眼来电。
　　趁着沈渡接电话的时候，许宝如跟兔子似的，赶紧溜了。
　　不过她撩了火，哪里溜得掉。沈渡接了电话出来，将手机扔到茶几上，然后就直接去书房，把许宝如打横抱回卧室。
　　许宝如又忍不住笑，又有点怕，搂着沈渡脖子撒娇，“沈渡我错了。”
　　沈渡：“晚了。”
　　许宝如噘噘小嘴，“别这样嘛，哥哥，好哥哥？”
　　沈渡道：“留着一会儿在床上叫。”
　　许宝如扁扁嘴，“沈渡，你变了，以前我怎么撩你，你都可以坐怀不乱，怎么现在一点也经不起撩了。”
　　沈渡：“谁告诉你我能坐怀不乱的。我有那么好定力？”
　　许宝如道：“我以为你有。”
　　沈渡：“对你没有。”
　　沈渡这辈子所有的定力，在许宝如这儿，都能轻易崩塌。
　　-
　　许宝如昨晚被沈渡折腾到好晚才睡，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身子软绵绵的，蜷在被子里，动也不想动。
　　赖了半天床，沈渡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许宝如醒了，还在赖床。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俯身亲了许宝如一下，“还不起？很累？”
　　许宝如不想理他，脚裹着被子踢了他一脚，说：“三天别想碰我。”
　　沈渡笑了，伸手刮了下许宝如鼻梁，说：“许宝如，你怎么这么可爱。”
　　许宝如撇嘴，两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抱我啊。”
　　沈渡笑，把被子揭开，把许宝如打横抱起来，问：“去哪？”
　　许宝如道：“洗脸啊。”
　　沈渡抱她去卫生间，扯过一张毛巾垫在洗漱台上，问：“要我给你服务吗？”
　　许宝如道：“要啊。”她指指牙刷，“把我的牙刷给我。”
　　沈渡笑，给她把牙刷挤上牙膏，笑问：“要我给你刷吗？”
　　许宝如终于忍不住笑了，接过牙刷，悬空的脚轻轻踢了沈渡一下。
　　刷完牙，许宝如才从洗漱台上下来，把头发扎起来，低头洗脸。
　　沈渡双手抄在裤兜，倚在门边看她，说：“下午跟我去公司？”
　　许宝如道：“不去。谁叫你昨晚欺负我。”
　　沈渡眼里带着笑，说：“那叫欺负吗？那后来是谁缠着我不放的？”
　　许宝如脸唰地红了，她转头把手上的水甩到沈渡身上，又好笑又好气，“沈渡，你老欺负我。”
　　沈渡笑，把许宝如搂过去，拉着她手指把玩，看着她，低声问：“要不要去啊？”
　　许宝如这下也乖巧了，问：“干嘛要我去？”
　　沈渡道：“难得有个周末，不想又一天见不到你。”
　　许宝如笑了，说：“好吧，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那陪你好了。”
　　沈渡高兴了，低头亲了下许宝如，又捏捏她脸，“乖。”
　　	 	
　　第54章
　　沈渡是下午两点有个会要开, 中午带许宝如去外面吃了午饭之后就直接去了公司。
　　沈渡的公司是大二那年创办的，做的是生物医药相关的。公司这两年发展得很快，市场潜力也表现得相当优秀。公司上下目前处于飞速发展, 稳中求进的状态。
　　旁人羡慕沈渡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成就，但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 沈渡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了多少努力。
　　就像秦峰说的, 沈渡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 很早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在决定做之前, 就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
　　何况，即便如此，创业的过程其实也并不顺利。
　　大二那年，沈渡做的第一个项目，是他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和心血, 去做研究, 考察市场, 做企划，本来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运行, 但创业毕竟是件风险很大的事。当时答应他投资的人突然反悔撤资，导致沈渡资金链断裂，项目被迫终止，而且前期投资亏损惨重。
　　沈渡是个很骄傲的人，他从小无论做任何事都很容易，在他的人生里根本没有失败两个字。
　　那是沈渡第一次体会到失败，一蹶不振不至于, 但沈渡开始反思自己，他是不是太过于自负？
　　当时那个项目是沈渡的心血, 许宝如知道这件事还是从秦峰那里知道的，沈渡刚开始没有告诉她。
　　许宝如得知这件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银、行卡一股脑全塞给沈渡，她平时零花钱很多，所以也攒了些钱。
　　她当时看着沈渡，很豪气地说：“沈渡，我们还有钱。”
　　沈渡当时坐在沙发里在想事，情绪本来不太高，但看着许宝如眼睛亮晶晶，很可爱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他把许宝如捞他怀里，搂住她腰，低头吻了一下，然后才捏捏她脸，说：“没事，我可以解决。”
　　许宝如问：“是不是太少了？你是不是需要资金周转？要不然，我去问我爸爸借？”
　　沈渡摸摸她脑袋，笑道：“别闹。说了我能解决，你不信我？”
　　许宝如忙道：“当然信。”
　　沈渡笑了，又低头亲了许宝如一下。
　　沈渡那段时间确实有压力，但是只要看到许宝如，看到她每天开开心心的笑，就会觉得很治愈，心情也会完全放松下来。
　　何况许宝如像个小傻子，大概是怕他心情不好，每天都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那天晚上，许宝如洗完澡穿了一条很短的吊带裙，跑来客厅在他跟前晃来晃去。
　　沈渡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没反应。
　　他抬眼看她，许宝如拉着裙子在他面前转圈，问：“好看吗？周怡说像情趣吊带。”
　　沈渡眼神落在许宝如白皙的大腿上，当时就有反应了。
　　他把电脑合上，放到茶几上，然后伸手把许宝如拉到他腿上坐下。
　　许宝如坐下去就感觉到了，她搂住沈渡脖子，笑眯眯的，“沈渡，你怎么这么禁不住诱惑。”
　　沈渡道：“这不就是你想的？”
　　他手伸进许宝如裙底，捏住她大腿，看着她问：“谁让你买的这种衣服？”
　　许宝如笑眯眯的，问：“好看吗？”
　　沈渡很诚实，说：“嗯。”又道：“不过只能在我面前穿。”
　　许宝如道：“肯定啊。要不然我还敢穿给谁看？”
　　沈渡很满意这个回答，瞧着许宝如，总算笑了。
　　许宝如见沈渡总算笑了，也笑了，她两手捏住沈渡的脸，说：“果然还是这招好使，总算笑了。”
　　沈渡笑，拉下许宝如的手，握在手心，“所以到底谁教你的这招？”
　　许宝如诚实道：“周怡说，偶尔搞点情趣，最解压了。”她屁股故意在沈渡身上扭了扭，笑眯眯问：“有解压吗？”
　　沈渡掐住她腰，不准她乱动，说：“有。”又道：“不过先说个正事。”
　　许宝如一听要说正事，立刻认真了，问：“怎么了？”
　　沈渡说：“我想把房子卖了。”
　　许宝如有点惊讶，“做周转资金吗？”
　　沈渡“嗯”了声。
　　那个项目是他的心血，他不可能放弃。他现在只要周转资金，就能腾出时间去拉风投，项目就能继续运行。
　　许宝如认真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反正我都相信你。”
　　沈渡看着许宝如，半晌，问：“你不怕我失败？”
　　许宝如道：“失败就失败呗，我又不图你的钱，也不图你的房。”
　　沈渡笑，问她，“那你图什么？”
　　许宝如笑了，搂住沈渡脖子，低头吻住他，“图你的人啊。”
　　-
　　沈渡当时把房子卖了以后，把钱拿去项目里做周转资金。他那段时间非常忙，除了在学校上课，就是在外面拉风投。
　　沈渡这辈子只在许宝如身上栽过跟头，只有在面对许宝如的时候，他才会失控。
　　至于其他事，他都能平静从容地应对。
　　学习也好，事业也好。失败对他而言，是难得的宝贵经验。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他喜欢能掌控全局的感觉。
　　事实证明，沈渡的优秀也的确足以令人仰望。有了周转资金后，项目又能继续运行，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又得到一笔资金更多的风险投资。
　　这两年公司发展速度很快，甚至已经跻身同行业中的佼佼者。外人只说沈渡是天生的经商头脑和运气好。
　　可哪里有那么多的运气，一个人的优秀，是从小到大，二十几年的自律日积月累形成的。
　　何况沈渡创业也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顺利，最清楚这其中艰辛的，只有许宝如。
　　尤其是大三大四那两年，沈渡几乎没睡过整觉。除了上课以外，其余时间全都花在工作上，凌晨三四点还在工作是常事。
　　那些还没有成功的艰辛日子，只有许宝如陪着他。她最清楚，沈渡付出了多少。
　　哪有人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
　　许宝如和沈渡到公司的时候，还不到两点。
　　秦峰和几个股东已经到了，在等着沈渡开会。
　　秦峰一见到许宝如，就笑了，说：“宝如，稀客啊，你这多久没过来了？”
　　许宝如以前经常来沈渡公司，尤其大三那会儿，一没课就过来找沈渡。不过后来她自己忙实习忙工作，就来得少了。
　　许宝如笑，说：“最近工作好忙，每天都快累死了，有点时间我都用来睡觉了。”
　　秦峰开玩笑说：“别那么辛苦啊，反正你老公有钱，让他养你啊。”
　　许宝如笑，说：“那还是不一样的。”
　　她见大家已经要准备开会了，就说：“你们忙，我去里面了。”
　　她对公司已经熟门熟路了，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径直去沈渡办公室了。
　　她今天是陪着沈渡过来，顺便过来写材料。
　　进了办公室，先把电脑放到沈渡的办公桌上。然后就去冲咖啡，准备零食。
　　她习惯工作的时候在手边放一堆零食，有助于让她在工作的时候增加幸福感。
　　沈渡知道她爱吃各种小零食，就在办公室放了个柜子，里面全是许宝如喜欢吃的各种小零食，饮料酸奶。方便许宝如过来的时候，可以挑着吃。
　　有一次，有个新进的女员工来沈渡办公室送一份资料，发现沈渡办公室的储物柜上放着些小零食，还很好奇。毕竟沈总那么高冷，不像是爱吃零食的人。
　　老员工告诉她，“什么呀，那些小零食都是沈总女朋友的。”
　　新进的女员工很惊讶，“沈渡有女朋友了？”
　　“是啊，宠得不行。咱们就别想了。”
　　-
　　除了办公室，家里的储藏柜，冰箱里也全都是许宝如爱吃的。
　　有时候她要熬夜工作，沈渡应酬回来的时候，还会给她带各种宵夜。
　　有一次沈渡把她拉到他腿上，捏着她小胳膊小腰，笑她说：“吃那么多怎么也不见长？”
　　许宝如问：“干嘛？你嫌弃我？”
　　沈渡笑，“不敢。”
　　许宝如努努鼻子，捧住沈渡的脸，笑说：“晾你也不敢。”
　　沈渡拉下她手握住，瞧着她笑，说：“是。反正你是吃定我了。”
　　许宝如笑，说：“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
　　沈渡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许宝如正蹲在柜子前找零食吃。
　　她刚拿出一包巧克力豆，抬头见沈渡进来了，笑问：“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要开会吗？”
　　沈渡看见许宝如又蹲在那儿找零食，笑了，经过许宝如身边的时候，顺手揉了下她脑袋，说：“进来拿份文件。”
　　许宝如拿着一包巧克力豆和一包卤香鸭舌，走到办公桌前。把鸭舌放下，撕开了巧克力豆。
　　她好久没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豆了，吃了一颗，觉得很好吃，说：“这个好久没吃了，好好吃哦。”
　　沈渡在办公桌前找文件，抬头看了眼，笑，说：“那下次多买点。”
　　许宝如一笑，说：“好的！谢谢沈总！”
　　沈渡找到文件了，走前，把许宝如楼过去，抵在桌沿边，低头吻了一下，才说：“乖乖等我回来。”
　　许宝如笑，抬起头又主动回吻了沈渡一下，说：“好的。”
　　沈渡笑了，捏了下许宝如的脸，才拿着文件出了办公室。
　　	 	
　　第55章
　　沈渡这个会开的时间很长, 两点开会，到四点半才结束。
　　许宝如已经把她的材料写完了，沈渡开完会回来的时候, 她正蜷在沈渡的椅子上，在讲电话。
　　电话是许宝如妈妈打来的, 因为快要过年了, 所以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许宝如道：“应该快了吧, 昨天我们单位还在讲放假的事呢。等放了假，我第二天早上就回来。”
　　许母又问：“沈渡呢？他跟你一块回来吗？”
　　许宝如道：“我不知道, 我还没问他。不知道他那几天会不会忙，我一会儿问问他。”
　　许母点点头，说：“行，那你们俩商量，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确定了放假时间就要早点买机票, 要不然机票不好买的。”
　　许宝如笑, 乖乖应道：“好的妈妈。”
　　许宝如又和妈妈聊了一会儿，等挂了电话, 才抬头问沈渡，“我妈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过年，你们几号放假？”
　　沈渡从外面回来，关了办公室门，抬手松了松衬衣领扣，说：“按国家法定放，不过我可能要多待两天, 那两天正好有个项目要谈。”
　　许宝如笑眯眯的，她悬空着腿, 转了圈转椅，说：“那我可不等你了，我放假就回去了。”
　　沈渡当然不肯。他走过去，两手将许宝如抱起来。
　　许宝如下意识两手搂住沈渡脖子，两条腿夹住他腰，笑着说：“不是我不等你嘛，主要今年我爷爷八十大寿，我得早点回去的。”
　　沈渡皱眉，“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许宝如问：“你要去见我爷爷吗？”
　　沈渡：“废话。”他微挑了下眉，瞧着许宝如，问：“还是说，你不愿意带我回去？”
　　许宝如笑，“怎么可能呢。”她捏捏沈渡后颈，笑眯眯说：“我男朋友长得这么帅，带你回去我多有面子啊。”
　　沈渡听见这话，心情总算好了。
　　他就是吃许宝如这套，就是爱听她的甜言蜜语。
　　他抱着许宝如去休息室拿外套，说：“等我一起走，我调下时间。”
　　许宝如当然更想和沈渡一起回去，她笑着点头，说：“好嘛。”
　　-
　　许宝如是除夕前一晚放假的。放假当天，单位聚餐，在酒店吃饭。
　　因为还要开年会，结束得就很晚。
　　散场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许宝如早就坐不住了，想回家。尤其沈渡已经在外面等她好久了，她就特别归心似箭，不停看表。
　　旁边同事看到她一直在看表，问她，“宝如，你有什么急事吗？”
　　许宝如笑了笑，说：“没有。我就是还要回家收拾行李，明天一早的飞机。”
　　“要回家过年吧？”
　　许宝如笑，嗯了声。
　　她和同事聊着天，台上的年会总算结束了。
　　等大家都陆陆续续在散场了，许宝如简直归心似箭，和同事打了声招呼，穿上大衣，拿起手包就往外走。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沈渡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沈渡那边很安静，还能听见冬夜的风，他嗓音有些低，说：“就在外面，你出来就看到我了。结束了？”
　　许宝如道：“总算结束了。我马上就出来。”
　　她挂了电话，就飞快往外走。
　　因为穿着高跟鞋，没办法跑，要不然她都想着跑着出去。
　　想到明天就是除夕，她就很开心。有什么比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年更开心的。
　　许宝如从酒店一出来，一眼就看到沈渡倚在车边等她。
　　他们公司今天也开年会，沈渡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单手插在裤兜，倚在车门边的样子，帅得简直要迷死人。
　　她一看到沈渡就笑了。
　　沈渡抬起眼，也看到她。在看见许宝如的时候，沈渡眼里才浮上了笑意，他朝她走过去。
　　许宝如看着沈渡朝她走过来，开心地笑了，她小跑几步，扑进沈渡怀里。
　　沈渡双手接住她，低头在她耳边吻了下，“喝酒了？”
　　许宝如抬头道：“可不是嘛。本来我不想喝的，不过我今年刚入职，同事们敬酒，我也不好拒绝。”
　　她闻到沈渡西装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没有酒味，问：“你没有喝酒吗？”
　　沈渡嗯了声，说：“不是要过来接你吗。”
　　许宝如笑，问：“你们公司里的员工不敬你酒？”
　　沈渡笑了笑，说：“喝酒有秦峰，他们大概也不敢来敬我酒。”
　　许宝如忍不住笑，“让你平时不要那么严肃，你们公司员工肯定都怕你。”
　　沈渡笑了，揉了把许宝如的脑袋，拉起她手，“走吧，回去。”
　　许宝如笑，说：“好。”
　　到家已经十二点半了，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许宝如这几天加班，行李还没有收拾。
　　她洗完澡就立刻跑房间去收拾行李。
　　冬天的衣服都很厚，她和沈渡两个人的衣服，一个行李箱根本装不下。除了衣服，还有她瓶瓶罐罐的护肤品之类的。
　　她坐在衣柜前的地毯上，把要带回去的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
　　沈渡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许宝如坐在地毯上收拾行李。
　　他走过去，在许宝如跟前蹲下，把手里端着的解酒汤给她，“先把这个喝了。”
　　许宝如也不想明天头疼，就乖乖抱住了杯子。
　　沈渡膝盖一高一低，蹲地上整理行李，他检查了一下，差不多都带齐了，问许宝如，“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许宝如看了看，说：“还有我的护肤品，不过明天早上还要用。”
　　沈渡道：“那明天早上再放进来。”
　　他把行李箱合上，拎起来，靠着墙壁放好，又去把许宝如从地上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要不然你明天又起不来。”
　　许宝如唔了一声，她乖乖把解酒汤喝完了，把杯子递给沈渡。
　　沈渡把杯子拿去厨房洗了，许宝如穿上拖鞋从床上下来，去浴室刷牙。
　　沈渡洗完杯子回来，就把客厅的灯顺便关了。回到房间，许宝如已经乖乖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了。
　　许宝如看到沈渡回来，笑眯眯拍拍她身侧的位置。
　　沈渡瞧她一眼，眼里浮上笑意。
　　沈渡走过去，拉开被子也躺下了。
　　他伸手就把许宝如拉到他怀里，低声道：“睡吧。”
　　许宝如今晚喝了点酒，可她躺在沈渡怀里，又一点困意也没有。
　　她在沈渡怀里转了个身，面对他，说：“明天就是除夕了诶，好快啊。”
　　沈渡睁开眼，见许宝如侧着身子面对他，他也侧了下身，拉住许宝如的手，和她面对面。他眼睛很认真地看着她，低低“嗯”了声，说：“是很快。”
　　一转眼，他和许宝如已经一起度过了五个年头。
　　明明时间过得这么快，可想起以前的事，又好像还在昨天。
　　许宝如说：“我们今年可以再回学校回忆一下青春。”
　　沈渡微挑了下眉，“什么时候？”
　　许宝如道：“就寒假呗。”
　　沈渡道：“寒假学校也放假了。”
　　许宝如神秘兮兮地和沈渡说：“我知道学校后门有个狗洞，可以钻进去的。”
　　沈渡笑了，说：“哦，那你去吧，我不去了。”
　　许宝如也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这样，小气。”
　　她在被子底下踢了沈渡一脚，“不理你了。”
　　沈渡笑，把许宝如的腿拉到他身上，把人拉回去，“别闹。”
　　许宝如笑，挑衅道：“我就闹。”
　　她故意用脚去碰沈渡那里。
　　沈渡没阻止她，不过看她的眼神变得危险，“不想睡了？”
　　许宝如一看沈渡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完了。
　　她赶紧识时务地把脚放下来，翻个身，背对着沈渡，闭上眼睛，“睡了睡了，明天还要起早床。”
　　她话音刚落，就被沈渡拉了回去，她还没反应就已经躺在了沈渡身下。
　　许宝如知道完了，赶紧求饶道：“我错了哥哥。”
　　沈渡笑了，捏她的脸，“现在求饶是不是晚了？”
　　许宝如认真道：“明天还要起早床呢。我起不来怎么办？”
　　沈渡已经低头吻她了，说：“我不介意抱你下楼。”
　　许宝如可怜巴巴的，“可是我困了——”
　　沈渡拉过她的腿盘在他腰上，说：“一会儿就不困了。”
　　-
　　因为昨晚睡太晚了，许宝如第二天早上真的没起得来。
　　沈渡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她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气得扔了个枕头过去。
　　沈渡很轻松就把枕头接住了，他好笑又无奈，索性俯下身，把许宝如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再不起要赶不上飞机了。”
　　许宝如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气鼓鼓瞪着沈渡。
　　沈渡抱她去浴室，把人放到洗漱台上，许宝如还气鼓鼓瞪他，“都怪你。”
　　沈渡笑，他低头吻住许宝如眼睛，低声说：“别这么看我，要不然我们今天真的不用走了。”
　　许宝如不懂，歪头看着沈渡。
　　沈渡深深看着许宝如，说：“你这样看我，我就想要你。”
　　许宝如反应过来，她从洗漱台上跳下来，把沈渡赶出去，“出去出去，讨厌。”
　　沈渡被关在浴室外面，他双手抄在裤兜，低下头，忍不住笑了。
　　	 	
　　第56章
　　许宝如和沈渡回家这天已经是除夕了。他们坐的早班机回家, 到家刚好十一点。因为许宝如晚上要和爸妈回江市，所以中午就在沈阿姨家里吃饭，也算是先吃个团年饭。
　　爸爸还在公司没有回来, 估计要十二点才回。妈妈先去沈阿姨家里帮忙做菜了，许宝如到家先洗了个澡, 换了衣服, 快十一点半才出门, 准备去隔壁。
　　不过她刚从院子里出来，就正好碰到沈渡要出门, 她一笑，问：“沈少爷，去哪啊？”
　　沈渡顺手将院子门关过来，说：“去超市买东西。”
　　许宝如一笑，说：“好辛苦。沈少爷慢走, 沈少爷拜拜。”她边说就边走去沈渡家门口, 伸手想推门进去, 结果手都还没碰到门呢，就被沈渡搂住脖子, 带他怀里，“说什么呢，跟我一块去。”
　　许宝如被沈渡强行带着出门，她撒娇道：“我都饿了，你还要让我去买东西，我还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了，一点不爱我。”
　　沈渡笑了, 捏她脸，“别乱说。我带你去吃东西。”
　　许宝如是被沈渡圈着脖子揽在怀里往前走的, 听见沈渡要带她去吃东西，眼睛亮了亮，连忙回头去看他，“去吃什么？”
　　沈渡道：“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六一广场的那家芝士蛋糕吗，去给你买。”
　　许宝如本来就饿，一听沈渡说六一广场那家芝士蛋糕，顿时就馋了，但又担心道：“可不是一会儿就吃饭了吗，我现在去吃蛋糕好吗？”
　　沈渡道：“少吃点可以。”
　　许宝如一下就笑了，说：“好！”
　　六一广场那家芝士蛋糕很好吃，甜而不腻，许宝如当初刚转学来S市，有次跟妈妈去超市买东西，看到那家店排着很多人，就去买了一个，从此就爱上了。
　　高中那会儿每周都要吃一次，后来上了大学吃不到了，不过每次放假回家都是必吃的。
　　不过她每次回来必吃的东西可多了。
　　想到这些，许宝如忽然就很感慨，她想到高二那年刚转来的时候，她其实是不高兴的，经常就想回江市。可是几年过去了，她也爱上了这里，她在这里也有了很多回忆。最重要的是，她在这里遇见了沈渡。
　　当初那个高冷冷漠的少年，终于是她的了。
　　买了芝士蛋糕，许宝如就陪着沈渡去对面超市买东西。
　　家里料酒没了，沈婉秋让沈渡出来买，顺便再让他看着买副春联回去。
　　超市里有个区域专门卖春联、福字，灯笼之类的。
　　许宝如一看到这些东西就高兴，红红火火的很有过年的气氛。
　　许宝如挑了两副春联，沈渡家里贴一副，她家里贴一副，再买了几个灯笼，还买了几串红辣椒，她一边挑一边和沈渡说：“等过完年回去，我们也买点这些挂饰挂在家里吧，看起来就很想过年的气氛。”
　　“好。”
　　沈渡家里以前其实从来不弄这些，沈婉秋工作忙，春节不在家也是常事，所以从小到大，沈渡都不觉得春节是什么好日子。
　　外面越热闹，他心底反而越冷清。
　　是这几年，沈婉秋没有以前那么忙了，他才稍微体会到春节是团圆的日子。
　　何况这几年他有了许宝如，在他眼里，只要有许宝如在，他就很满足。
　　许宝如在年货区挑了一大堆新年装饰品，和沈渡大包小包地拎着回家。
　　到家的时候，沈婉秋正好把糖果盘端到客厅。沈婉秋一见到许宝如，立刻就笑了，“宝如来了。”
　　她笑着走向许宝如，接过许宝如手里拎着的春联，笑道：“我让沈渡去买，他怎么把你也拉去了。”
　　她拉住许宝如进屋，问：“宝如饿了吗？”
　　许宝如忙道：“不饿阿姨。”
　　她笑着说：“阿姨新年快乐。”
　　“诶。”自从宝如来了他们家里，家里过年就比往些年热闹多了。以前她工作忙，春节也经常不在家，就算在家，沈渡性子又淡，两个人在家也常常没有话说。
　　这些年有了宝如，沈渡明显比以前爱笑了，性子也不像以前那么淡了，偶尔还会开玩笑了。
　　沈婉秋对许宝如喜欢得不得了，也信了那句话，果然还是要一物降一物。沈渡那冷淡又冷酷的性子，还是栽在了宝如身上。
　　沈婉秋拉着许宝如进屋，说：“先歇一会儿，一会儿就吃午饭了。”
　　许宝如嗯了声，甜甜道：“好的阿姨，您不用管我。”她四下望了望，问：“阿姨，我妈妈呢？”
　　沈婉秋笑道：“你妈妈还在厨房呢。”
　　她一边说一边交代沈渡，“你一会儿把春联贴起来啊，一会儿就吃饭了。”
　　她说着，就又往厨房走了。
　　沈婉秋回到厨房，笑着和许母说：“宝如来了。我这才几个月没见她，又长漂亮了。”
　　许母笑道：“你可别夸她，那丫头不经夸，一夸她就骄傲，尾巴都要翘天上了。”
　　沈婉秋笑道：“事实嘛。”
　　沈婉秋和许母在厨房做午饭，许宝如和沈渡在外面贴春联。
　　沈渡把两边上下联贴好了，许宝如手里拿着横联，说：“我想贴这个。”
　　沈渡笑了，说：“贴啊。”
　　许宝如一笑，她蹲到地上，把横联的背面涂上胶水，然后就起身走到沈渡面前，眼睛亮亮的，说：“你抱我下。”
　　沈渡插在兜倚在门边，笑着瞧她，“喊声老公听一下。”
　　许宝如眯了眯眼，“沈渡，你什么时候这么恶趣味了？”
　　沈渡微挑下眉，眼里笑意很深，“喊哥哥也行。”
　　许宝如微笑，“要不要喊你爸爸啊？”
　　沈渡勾唇笑，看着许宝如的眼里笑意更深，说：“你想喊，也不是不可以。”
　　许宝如忍不住笑了，一脚踢过去，“滚啊你，老占我便宜。”
　　她拉住沈渡手臂，“你快抱我一下。”
　　沈渡还是不动，笑，说：“求我啊。”
　　许宝如：“求你了。”
　　沈渡这才满意了，把许宝如抱起来。
　　许宝如心满意足把横联贴好了，从沈渡身上下来，又和沈渡去家里贴。
　　两个人把春联贴好，正好就吃午饭了。
　　因为许宝如和沈渡谈恋爱的关系，这几年过年，两家人都要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顿年饭。
　　不过因为今晚是除夕，中午吃过饭，许宝如就要和爸妈一起回江市老家。
　　因为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许宝如要回江市，沈渡要在家里陪着沈婉秋。
　　许宝如走之前，在沈渡房间里玩。
　　沈渡拉住她，问：“明天做什么？”
　　许宝如道：“上午要去上坟祭祖，下午应该没什么事。”
　　沈渡嗯了声，没说什么。他看着许宝如，抬手捏捏她脸，叮嘱她说：“离鞭炮远点。”
　　许宝如坐在沈渡腿上，搂着他脖子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说：“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沈渡看着她眼睛，半晌，轻轻掌住她后脑勺，吻住了她。
　　因为今晚不能一起过年，两个人都有点舍不得，吻得难分难舍。许宝如坐在沈渡小腹下面，很快就感觉到沈渡身体的反应，她小声说：“我三点的飞机。”
　　沈渡当然知道，他吻着许宝如，低声道：“知道，不碰你。”
　　许宝如其实很舍不得的，和沈渡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说：“我得走了。”
　　她从沙发上下来，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大衣。
　　沈渡送她下楼，在门口的时候，许宝如回头和沈渡说：“晚上和你视频。”
　　沈渡嗯了声，说：“好。”
　　许宝如四下望了望，趁着没人，踮脚在沈渡脸上亲了一下，“走了。”
　　她亲完就跑了，沈渡看着许宝如背影，很不舍。
　　许宝如下午三点的飞机，五点半的时候就到了江市。
　　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渡报平安：［我到了！］江市冷得不像样，一出机场，寒风簌簌出来，许宝如给沈渡发信息：［江市好冷啊。］
　　沈渡很快回了她：［多穿点。衣服有带够吗？］
　　许宝如：［带够了。不过室外是要冷一些，等回家就不冷了。］
　　沈渡叮嘱她：［出门多穿点。］
　　许宝如：［知道啦。］
　　-
　　因为今年大年初三是爷爷八十岁寿辰，家里的子子孙孙们全都回老家了。许宝如和爸妈到家的时候，爷爷家里已经很热闹了，客厅里围着几桌上，都摸上麻将了。
　　妈妈一到，就被婶婶们拉去打麻将了。
　　许宝如先上楼把行李放好，又和沈渡打了半天电话，到吃晚饭才下楼。
　　许宝如现在大学毕业了，自然被长辈们纳入了催婚阵营。
　　吃饭的时候，二伯母就说：“宝如今年也二十三了吧？你现在大学也毕业了，工作也稳定了，也是时候考虑下人生大事了。我们单位同事的儿子和你一年的，也是名校毕业，人也长得端端正正的，家里爸妈都是在国家单位上班的，条件都不错。他自己现在也B市一家大公司，可有前途呢。”
　　说着，还拿出手机要给许宝如看照片。
　　许宝如有点尴尬，“那个，二伯母，我有男朋友的——”
　　二伯母愣了下，“啊？你有男朋友呢？什么时候有的啊？”
　　许母道：“一直都有啊，就她高中同学啊。”
　　二伯母愣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哦，对，以前说过。”她有些惊讶，“还谈着呢？”
　　许宝如嗯了声，“没分过啊。”
　　二伯母道：“哎哟，那你们这还挺长情的，这都四五年了吧。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是闹着玩，像我们家媛媛，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不知道她想找个什么样的。”
　　被点名的许媛道：“您以为谁都能像表妹这么命好，一找就找个好的啊。”
　　许母笑着打圆场，说：“这感情的事，是缘分。媛媛现在可能就是缘分还没到，没事，人还年轻，慢慢找嘛。”
　　二伯母说：“我也不是催她，我就是想让她找个靠谱的。”说着，又问许宝如，“对了宝如，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呢？哪个学校毕业的？”
　　许宝如还没说话，许媛就帮她说：“人家清华高材生，他们那一届的校草，咱们几个高校，谁不认识。”
　　许宝如之前其实没跟堂姐讲过沈渡的事，不过因为表姐也和她一个地方读书。沈渡名气又大，周围几所高校没有不认识他的。高校联合论坛上，有一张被盖了高楼的帖子，至今都还霸占在首页。帖子里是有人拍的一张沈渡在教室听课的照片。
　　他当时穿一件很简单的白T，坐在最后一排，背靠着椅子，两手插在裤兜，在看着前面黑板。
　　照片是一张侧脸照，沈渡优越的五官简直被拍得淋漓尽致。
　　那张照片一发到论坛上，直接火了。一张帖子被盖了上万楼，暗恋沈渡的女生简直多不胜数。
　　好多人跑去学校看沈渡，沈渡脸色简直冷得不能再冷。他被那些人看得烦了，连课都不去上了。
　　后来有同班的同学在论坛爆料，说：“沈渡除了长得帅，其实没什么啊，他性格超级冷的，很不好接近。而且你们真的死心吧，沈渡有女朋友，而且超级专情。”
　　围观的人群被沈渡秒到了是真的，但听到沈渡有女朋友瞬间就死心了一大半。后来不知道是谁拍到一张沈渡和女朋友在外面吃饭的照片。
　　当时是在沈渡学校外面的餐厅，许宝如突然想喝奶茶，让沈渡去给她买。
　　沈渡逗她，让她求他。
　　她正撒娇呢，沈渡眼里带着笑意，从眼神就能看出是真的很喜欢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当时很多人看到那张照片，还蠢蠢欲动的人也瞬间全都死心了。
　　眼神骗不了人，沈渡一看就是真的很喜欢他女朋友。
　　许媛平时也逛论坛，当时看到这张照片，立刻就去把她堂妹给约了出来。
　　许媛当时笑着捏许宝如的脸，说：“好啊宝如，看不出来啊，不声不响就把沈渡给勾走了，你也太厉害了吧。”
　　许宝如当时有点懵，“啊？”
　　许媛笑，把论坛帖子给许宝如看。许宝如那时候才知道她出名了。
　　她那时候才把她和沈渡的事告诉堂姐的。
　　许媛当时还虚心跟许宝如请教，“要怎么追男生。”她当时正好在追一个男生。
　　许宝如当时忍不住笑，很认真地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可能要去问沈渡，我真的搞不懂男生在想什么。”
　　她后来也问过沈渡好多次，沈渡都不肯告诉她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有一次她磨他磨得没有办法，他才捏着她的脸，好气又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许宝如你把我的心偷走了，你还问我怎么喜欢你的，你可真厉害。”
　　许宝如现在想起来，喜欢其实哪有什么原因。喜欢就是喜欢了，看见那个人控制不住的。
　　除夕这天晚上，许宝如和沈渡视频，她趴在卧室的床上，看着沈渡，笑眯眯地问：“想我了吗？”
　　沈渡靠坐在床头，看着她道：“你说呢？”
　　许宝如笑，“想我想得睡不着吗？”
　　沈渡很诚实，“是啊。”
　　许宝如把脸凑过去，亲了亲屏幕，笑着道：“那你多看看我。”
　　沈渡笑了，骂她，“傻子。”
　　又问她，“晚上吃什么了？”
　　许宝如道：“吃得可好了。”
　　说到晚上吃了什么，许宝如就笑道：“对了，好好玩，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我二伯母还要给我介绍对象，说什么也是名校毕业的，也在 B市，还是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呢。”
　　许宝如说着哈哈笑起来。
　　沈渡啧了一声，说：“是吗？要给你安排相亲？”
　　许宝如笑，说：“可不是吗，我看他们是有那个意思。”
　　沈渡给气笑了，说：“你敢去相亲试试。”
　　许宝如笑，故意逗他，“我去了怎么样？”
　　沈渡威胁她，“你试试。”
　　许宝如笑得不行，认怂道：“好了我骗你的，男朋友这么厉害，我可不敢。”
　　沈渡道：“老实待着，我明天下午过来。”
　　许宝如明知道沈渡是过来见她家人，偏要故意说：“你怕我去相亲啊？”
　　沈渡道：“是啊，过来抓你。”
　　许宝如笑得不行，“沈渡你真可爱。”
　　沈渡：“你就会气我。”
　　许宝如：“哪有，我这么可爱。”
　　她一手托着下巴，偏了偏头，“我不可爱吗？”
　　沈渡瞧着许宝如的样子，总算笑了，“许宝如，你是个傻子吧。”
　　许宝如笑，“那你还喜欢我？”
　　沈渡：“是啊，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许宝如笑，“那没办法了，前世的债今生还。”
　　沈渡笑了，看着许宝如，说：“嗯。”
　　就算是前世的债，他也甘之如饴。
　　	 	
　　第57章
　　除夕晚上要守岁, 许宝如本来也想守一下的，结果凌晨被叫去楼下吃了饺子就有点犯困了，回房间和沈渡视频, 两人说了没一会儿话，她眼皮就开始打架,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人睡着了, 手机还拿在手上。沈渡看着视频里迷迷糊糊睡着的许宝如, 眼里不禁浮上笑意。他看了很久，舍不掉挂掉视频, 索性就这样看着。
　　两个人明明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可他还是很喜欢许宝如，喜欢到她才离开半天就想她了，喜欢到可以一整夜就这样看着她，永远也看不够。
　　-
　　许宝如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 都不记得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蜷在被窝里, 迷迷糊糊摸到被窝里的手机，拿起来按了两下才发现已经关机了。
　　她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 翻个身，蒙上被子还想再睡个回笼觉。结果刚闭上眼睛，妈妈就在外面敲门了，喊她，“宝如，起床了，一会儿要去上坟了。”
　　“噢——”许宝如应了一声, 这才听话地从被窝里出来。
　　她起床先把手机充上电，然后才穿上拖鞋去浴室洗漱。
　　新年要去给家里老人上坟扫墓是规矩, 许宝如洗漱好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大家也都陆陆续续从外面来了，也不用人招呼，到了就自己去桌上端汤圆吃。
　　许宝如把手里抱着的羽绒服放到沙发上，然后也坐去桌前吃早饭。
　　长辈们在讨论爷爷八十寿辰的事，今年这个新年注定会非常热闹。爷爷八十寿辰是个大喜事，早两个月前家里就在准备了，因为家里院子大，爷爷就想在家里办，在院子里摆酒席更热闹些。
　　所以这几天家里小辈们都在帮忙布置院子，上午去给老人上坟回来，许宝如也被堂哥叫去帮忙打气球。
　　江市的冬天很冷，许宝如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的羽绒服，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一边打气球一边疑惑，“现在就把气球挂上去，等到后天不会全漏气了吗？”
　　堂哥踩在人字梯上，把灯笼往树上挂，说：“不会，扎紧一点不会漏气。而且明天晚上就会有客人来了，要早点布置好的。”
　　老人家过大寿，头一晚就要开席宴客，只不过第二天中午才是正宴。
　　许宝如打着气球，小侄女和小侄子跑过来，两个小家伙眼巴巴地望着她。
　　许宝如扎好一个气球，笑着逗他们，“说点好听的就给你们玩。”
　　小侄女嘴巴甜甜的，立刻说：“姨姨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
　　许宝如顿时笑得不行，她捏了捏小侄女的脸，说：“小楚楚你怎么这么可爱。”
　　小侄女咧着嘴笑。
　　小侄子也跟着说：“姨姨，新年快乐。”
　　许宝如喜欢死这两个小孩了，她扎了一个粉气球给小侄女，扎了一个黄气球给小侄子。
　　“谢谢姨姨。”
　　“不用谢，你们俩也太乖了吧。”许宝如笑，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
　　小侄女站在面前玩了玩手里的气球，忽然抬起头，小声和哥哥说：“哥哥，我想玩一下你的气球。”
　　小侄子很有哥哥的样子，把手里的黄气球给了妹妹，“那给你吧。”
　　小侄女接过去，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哥哥。”
　　“不用谢。我们去那边玩吧。”小侄子拉住妹妹的手，兄妹俩去对面玩了。
　　许宝如看着这两个软乎乎的小可爱，心都融化了，说：“哥，嫂子，你们俩这俩小宝贝也太可爱了吧。”
　　嫂子在帮堂哥扶着人字梯，笑道：“宝如喜欢孩子吗？”
　　许宝如道：“喜欢啊，好可爱。”
　　堂哥笑道：“生啊，趁着年轻赶紧生两个玩玩。”
　　嫂子也笑，说：“孩子是真的满可爱的，不过烦人的时候也是真的头疼。”
　　许宝如想，小孩子是挺可爱的，不过她现在还是更想和沈渡二人世界。
　　中午吃过午饭，许宝如被大伯安排了任务，让她和嫂子出门去帮爷爷拿之前定做的唐装，顺便再买一匹红绸回去。
　　于是吃过午饭，许宝如就跟着嫂子出门了。
　　爷爷定做唐装的那间店有点远，是一间老字号，在护城河边。开车过去都要四十来分钟。
　　不过那间老字号的老师傅手艺很好，爷爷奶奶平时都爱在那里做衣裳。
　　爷爷八十寿辰要穿的唐装是三个月前就请了师傅上门量体裁衣，老师傅一针一线缝制了三个月，衣服拿出来的时候，嫂子一摸那料子就惊叹道：“好，真是好，这料子这做工，外面那些商场还真找不到这样的。”
　　许宝如不太懂料子什么的，但摸着确实很舒服，走线也很精致。
　　老板笑道：“那还用说，许老先生在我们店里做了几十年的衣裳，要是不好，老先生会找我们吗。”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件衣裳，说：“这是许老太太的，许小姐您看看。”
　　许宝如一看奶奶那件衣裳，蓝色的，和爷爷的一样布料，就是一件蓝，一件红，她调皮地哈哈一笑，挽着嫂子说：“嫂子你看，爷爷奶奶还穿情侣装呢。”
　　嫂子噗嗤一笑，说她，“你呀，没大没小。”
　　许宝如笑，和嫂子取了衣服，又去隔壁街买了一匹红绸。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许宝如拎着东西，从车上下来，正要准备进院子去，忽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
　　她定睛看了一眼，确定是沈渡的车，立刻就往院子里跑。
　　她跑得太急，差点和从客厅里出来的妈妈撞上。
　　许母拉住她，轻轻瞪她，“多大人了，还莽莽撞撞的。”
　　许宝如乖巧地一笑，挽住妈妈的手，小声问：“沈渡来了？”
　　许母笑道：“是啊，在里面呢。进去吧。”
　　许宝如家里亲戚多，加上后天又是爷爷八十寿辰，所以这两个家里简直热闹得不行。
　　许宝如进去客厅的时候，就见沈渡坐在爷爷旁边，在陪着爷爷讲话。长辈们围了一圈，跟考察女婿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个不停。
　　许宝如心里想笑，沈渡平时多冷啊，别人说十句，他都懒得搭理一句，这会儿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她家长辈们的各种问题。
　　她心里笑得不行，歪在门边看，也不过去。
　　沈渡抬头看见了她，眼神在说：还不过来。
　　许宝如笑，冲沈渡调皮地眨眨眼睛，然后才走过去，在沙发扶手上坐下。
　　二伯母见她回来了，说她：“宝如，你这孩子也真是，有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也不早点带回家来。害得我之前帮你说了一门亲。”
　　许宝如笑，说：“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以前不是说过吗。”
　　二伯母道：“你这不一直没带人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分了呢。”
　　许宝如笑，说：“没有，没有分过。再说，这不是带回来了吗。”
　　她说着，悄悄看向沈渡。
　　沈渡瞧着她，眼里似笑非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渡是第一次来许宝如爷爷家，许宝如家里亲戚又多，要认全也要花点时间。何况还被长辈们围着问了一下午话。
　　以至于一直没机会和许宝如单独说话。
　　吃过晚饭，爷爷又问他会不会打麻将。
　　沈渡当然会。但其实没什么兴趣，也就偶尔秦峰他们打牌，缺人的时候，帮忙凑个人头。
　　不过现在问他话的是许宝如爷爷，他当然只能陪玩。
　　过年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项目，一大家人聚在一起打打麻将已经很热闹了。
　　许宝如对打牌向来也不太感兴趣，不过沈渡陪着爷爷玩，她就搬了张凳子在旁边坐着看。
　　沈渡既然是陪她爷爷玩，当然是不可能玩真的，放水放得简直不要太明显，许宝如在旁边看着差点笑出来，被沈渡在桌子底下捏住了手。
　　许宝如笑，拉过沈渡的手，低着头在他手心写字，她一笔一划写了个：LOVE YOU
　　沈渡一心二用不要太简单，一下就感觉出许宝如写的什么，他侧头看她。
　　许宝如笑，然后就松开他手，起身出去了。
　　许宝如从客厅出来，小孩子们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也不怕冷，在院子里办家家酒。
　　许宝如走去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拿起□□打气球玩。
　　小孩子们一看到她又开始打气球了，全都跑过来叫姨姨。
　　许宝如笑得不行，说：“你们要说点好听的，说好听的我才给你们。”
　　小楚楚很上道，和小伙伴们说：“我教你们，你们要夸姨姨好看，姨姨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人。”
　　许宝如笑，说：“对！你们夸我漂亮，我就把气球给你们。”
　　于是一群小朋友站了一排，齐声夸姨姨好看，姨姨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人。
　　沈渡在后面听见，没忍住嗤地笑出一声。
　　许宝如回过头，见沈渡插着兜站在她身后，他笑她，“许宝如，要给你买面魔镜吗？”
　　许宝如笑，一脚踢过去，“滚啊你。”
　　沈渡笑，看着许宝如的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许宝如回头把打的几个气球分给小朋友们，小家伙们拿了气球就跑了。
　　沈渡走到许宝如旁边坐下，见许宝如还在看着那几个小孩，他微抬下眉，问：“喜欢孩子？”
　　许宝如转过头，一手托着腮，笑着说：“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沈渡握住她手，也笑，说：“那回去生一个？”
　　许宝如笑，“滚啊，谁要跟你生孩子。”
　　沈渡笑了，他拉过许宝如的手，在她手心也一笔一划写了一句 ：LOVE YOU
　　许宝如感觉到了，她眼睛笑弯起来，凑到沈渡跟前，故意问他：“你写的什么？”
　　沈渡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我爱你。”
　　许宝如笑了，她微仰着头，眼睛亮亮地望着沈渡的眼睛，轻声说：“我也爱你。”
　　	 	
　　第58章
　　大年初三那天是许宝如爷爷八十岁的寿辰。
　　许家在当地还是有些名望, 当天前来贺寿的人很多。
　　一大早，家里小辈们全都被安排了任务，就连小楚楚他们几个小孩子都被安排一会儿等客人来了, 要去给每个客人送糖果。
　　许宝如听到大伯母在那儿安排任务的时候，差点要笑死了, 说：“大伯母, 你让他们几个去送糖果, 也不怕这几个小家伙全往自己嘴里送了。”
　　许母拍了下女儿，嗔笑道：“乱讲。你以为人家小楚楚他们几个, 像你小时候那么不乖？”说着，就笑着摸摸小楚楚的脑袋，说：“你们别听姨姨的，她自己小时候不乖偷吃糖果，还好意思来说你们。”
　　“姨姨羞羞羞。”小孩们全笑起来。
　　许宝如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说：“妈, 你怎么这样。不带你这么揭人家短的。”
　　许宝如说着, 回头去看沈渡。
　　沈渡双手插兜，倚在树边, 瞧着她笑。
　　许宝如走过去，笑道：“你笑什么。”
　　沈渡瞧着她，眼里笑意藏不住，说：“你小时候还偷吃糖？”
　　许宝如小声道：“那不是小时候我妈妈不给我吃糖吗，我小舅舅结婚的时候，我去做花童，我拎的篮子里装了好多糖, 要发给客人的，我就趁着大人都忙, 就自己偷偷吃了好多。结果当天晚上就牙疼了，我妈现在还老笑我。”
　　沈渡没忍住笑，抬手摸了下许宝如脑袋，笑她说：“傻子。”
　　许宝如问：“我大伯母有给你安排任务吗？”
　　沈渡：“有。一会儿我跟你堂哥出门买烟花爆竹。”
　　许宝如问：“那你们几点回来？”
　　沈渡：“不知道，应该买好就回来吧。”
　　许宝如瞧着沈渡笑，说：“你不是客人吗，怎么也被安排了事做。”
　　沈渡：“我是客人？”
　　许宝如道：“是啊，你第一次登门，不是客人吗？”
　　沈渡给气笑了，他抬手捏了捏许宝如的脸，说：“你再说说我是谁？”
　　许宝如笑起来，她拉下沈渡的手，乖巧道：“好了我错了，是我男朋友可以了吧。”
　　沈渡这才笑了下，抬手揉了把许宝如脑袋，叮嘱她说：“一会儿多穿点，外面冷。”
　　“知道了。”
　　沈渡和堂哥出门买东西去了，许宝如上楼加了一件衣服，就下楼准备和堂姐去门口迎接客人。
　　不过客人一般都要十点以后才会过来，所以一点不着急，许宝如闲着无聊，还坐在院子里磕瓜子。
　　堂姐问她，“宝如，你和沈渡快结婚了吧？”
　　许宝如笑，说：“没有啊，沈渡没有求婚啊。”
　　许媛笑道：“那他求婚，你就答应了吗？”
　　许宝如笑，说：“那不知道，那我也要考虑一下嘛。”
　　许媛笑道：“我看出来了，沈渡完全被你吃得死死的。”
　　许宝如道：“哪有。明明是我被他吃死了好吧。”
　　许媛笑道：“所以你们俩是天造地设，这辈子注定要绑在一起了。”
　　许宝如笑，她想起沈渡，心里有点甜甜蜜蜜的。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前来贺寿的客人陆续多了起来，许宝如拎着篮子站在门边接待客人，来的客人都给一包烟，一盒寿糖。
　　虽然来的客人许宝如认不全，但是她嘴甜，逢人便笑，所以招待客人这种事简直太适合她了。
　　小舅舅带着妻子儿女过来的时候，看到许宝如在门口接客人，还笑她，“哟，宝如，今天有偷糖吃吗。”
　　许宝如笑，“您当我还三岁呢，我老早就不爱吃糖了好吧。”
　　小舅舅笑起来，说：“有些日子没见，你这丫头更伶牙俐齿了。”
　　许宝如笑，说：“哪有。”
　　她拿一包烟给小舅舅，又拿两盒糖给小舅舅家的两个小孩儿，说：“舅舅舅妈，你们到里面去坐吧，外面冷。”
　　“行。”说着，又想起来，道：“哦，对了，你大舅今天有事，不过来了。”
　　许宝如点点头，说：“好。”
　　许宝如不太看得上她大舅的为人，所以平时其实也很少往来。
　　舅舅舅妈进去以后，堂姐小声问她，“你大舅是不是傅淮勉的父亲？”
　　许宝如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表哥？”
　　许媛道：“我当然知道。你认识宋遥吗？”
　　宋遥是这两年正当红的明星，许宝如当然认识，她问：“怎么了？”
　　许媛道：“我前段时间看一个八卦号爆料，说宋遥是你表哥傅淮勉的女人，难怪这两年资源不断，有傅淮勉这个大金主，想要什么资源没有。”许媛捣了捣许宝如胳膊，“你有听说过吗？”
　　许宝如可不敢问他表哥这些事，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表哥和我们家其实不怎么来往的。”
　　其实不是不怎么来往，是几乎从来就没有来往过。
　　许宝如第一次见傅淮勉，是她六岁那年。
　　那年过年，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哥哥。
　　许宝如很好奇，问妈妈那是谁。妈妈告诉她说，是大舅舅的儿子。
　　许宝如当时年纪太小，很不解。心想，大舅舅怎么突然又多出一个儿子了？
　　她去问表哥，表哥当时很生气，对着她吼，“谁说他是我爸的儿子！他妈是个小姐！他就是个□□生的，你懂不懂！狗杂种也配做我们家的人？！”
　　许宝如当时太小了，都被吓哭了。
　　妈妈赶紧把她抱走，表哥也被教训了一顿。
　　许宝如在妈妈怀里哭了很久，她小声问妈妈，“什么是小姐？”
　　许母当时给女儿擦眼泪，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许宝如当时什么也不懂，她抽泣着流着鼻涕乖乖地“哦”了一声。她去看那个陌生的哥哥，他一个人坐在窗边，没有人搭理他，看起来好可怜。
　　那一年的许宝如六岁，傅淮勉十四岁。
　　后来在家宴上，许宝如又见过傅淮勉几次。
　　每次见他，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待在角落。家里没有人一个人理他，他明明是他们家的人，可是好像没有一个人欢迎他。就连大舅舅也从不正眼看他。
　　许宝如那时候很小，她问妈妈，“妈妈，为什么没有人理那个哥哥？他看起来好可怜。”
　　妈妈摸摸她的头，说：“那你去和哥哥玩。”
　　许宝如当时还有点害怕，问妈妈，“哥哥会不会很凶。”
　　妈妈说：“不会的，你去和哥哥玩吧。”
　　许宝如就跑去了。
　　哥哥没有凶她，但也没有理她。
　　许宝如见哥哥没有凶她，胆子就大一点，她在旁边转来转去，又把自己兜里的糖果抓一把塞到哥哥手里，她怯生生地望着哥哥，说：“哥哥，吃糖。”
　　哥哥当时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许宝如又跑去客厅把一整盒糖果全抱过来，“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你挑。”
　　她话刚说完，梁寻表哥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糖，他愤怒地冲着傅淮勉，“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一直赖在我们家，你能不能滚啊？”
　　许宝如当时糖果被打翻在地上，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在客厅里的大人们听见动静全都跑了过来，家里顿时又乱作一锅粥。
　　后来许宝如又见过傅淮勉两次，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后来她才知道，大舅舅把傅淮勉表哥送出国了。
　　从那以后，许宝如就没有再见过表哥。
　　是高一那年，她和周怡去看电影，看完从电影院出来，听见有人叫她，她回过头都没认出来。
　　傅淮勉当时在外面谈事，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从餐厅出来，正好遇到她了，就喊了她一声。
　　许宝如当时很疑惑，还问了句，“你是？”
　　“傅淮勉。”
　　许宝如很惊讶，脱口叫了一句，“表哥。”
　　傅淮勉微点了下头，问她，“看电影？”
　　许宝如忙点头，问：“表哥，你还记得我？”
　　傅淮勉嗯了声，说：“和小时候没怎么变。”
　　傅淮勉当时有事，和她说了两句，就走了。
　　这些年，傅淮勉和家里也没什么来往。许宝如算得上是傅淮勉唯一搭理的一个人。但傅淮勉平时工作繁忙，也没时间和一个小丫头联络。
　　所以许宝如一年也难见到傅淮勉一次，更别说是打听他的感情八卦了。
　　许媛很奇怪，“傅淮勉不是你表哥吗，你们平时都不来往啊？”
　　许宝如嗯了声，说：“所以你要打听八卦找我真找错人了，你还不如看八卦营销号。”
　　许媛道：“不过我看的那个娱乐博主真的有点准，他很肯定地说，宋遥就是你表哥的女人，娱乐圈没人敢得罪的。”她说着，拉住许宝如手，笑眯眯道：“你下回见到你表哥，打听下呗。”
　　许宝如笑，说：“那你要失望了，我一年都难见到我表哥一次。”
　　许媛叹气，“算了算了，还以为这是我离娱乐八卦最近的一次，结果你居然一问三不知。”
　　许宝如笑，说：“我再去拿点烟和糖，快发没了。”
　　“行，去吧。”
　　许宝如进去屋里拿烟和糖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很热闹了，客人们到了很多，一些在陪着爷爷奶奶讲话，一些坐在院子里嗑瓜子聊天，一些在客厅里打麻将。
　　许宝如看着爷爷奶穿着新制的唐装，两个老人家脸上都带着灿烂又慈祥的笑，她看着就觉得很高兴。
　　把篮子挎到胳膊上，然后拿出手机给爷爷奶奶拍了张照片。
　　她拍完照又看了看，然后才高高兴兴拎着篮子到外面去。
　　她走到门口，看到堂姐在和一个阿姨讲话。
　　她不认识人，过去就礼貌地笑着点了下头，“您好。”
　　“这就是宝如啊？”女人大概五十岁左右，保养得很不错，看着也很温柔。
　　许宝如笑，说：“是啊，阿姨您认识我？”
　　女人笑道：“认识。你二伯母之前给我看过你的照片，结果前几天你二伯母又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还觉得很遗憾呢。”
　　“妈，您说什么呢。”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很尴尬地拉了下他母亲，然后才抬起头，很不好意思地和许宝如说：“许小姐对不起，我妈一天闲着没事，乱给我相亲。”
　　许宝如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莫名觉得有点眼熟，她咦了一声，“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徐行心里叫苦不迭，能没见过吗。你男人是我顶头上司啊。
　　他前几天回家，他妈突然说给他相了门亲事，还给他看照片。他一看照片，吓得心脏病都差点出来。
　　他妈也真是厉害，给他相亲，相到他顶头上司老婆头上了。他活腻了，才敢去相亲啊。
　　他干笑笑，说：“是见过，您不是沈总的女朋友吗，有时候来公司可能晃眼见过，我在市场部。”
　　许宝如很惊讶，这也太好笑了吧。
　　沈渡和堂哥回来的时候，许宝如就笑得不行，跑去和沈渡说：“和你说一个很神奇的事。”
　　“嗯？”沈渡一握住许宝如的手就感觉很凉，他不由得皱眉，拉着许宝如往客厅走，“手怎么这么凉？不是让你多穿点？”
　　许宝如道：“我有多穿，不过一直在外面嘛，就有点冷。”
　　沈渡拉着许宝如去楼上加衣服。
　　许宝如不想穿了，说：“我穿得很多了，就是在待久了才有点冷的。”她说着，就两手捧住沈渡的脸，“你看，我一进屋手就暖和了不是。”
　　沈渡把她手拉下来，说：“那把手套戴上。”
　　“好吧。”许宝如坐在床边，由着沈渡给她戴上手套，她笑着说：“我二伯母之前不是给我介绍个男的，让我去相亲吗。”
　　沈渡蹲在许宝如跟前，给她戴手套，闻言抬眼看她，“你还敢提。”
　　许宝如笑，说：“干嘛，又不是我的错。”
　　她笑着道：“不过我是要跟你说个好神奇的事，你知道我二伯母原本想给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是谁吗？”
　　沈渡给许宝如戴好了手套，起身坐到床边，一手掌住许宝如后颈，低头就吻住她，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许宝如笑，还想说话，沈渡已经吻了进来，不让她再说了。
　　许宝如被吻得身体发软，没一会儿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一吻结束，许宝如被吻得脑子都有点缺氧了，嘴唇都红了，湿润润的，很诱惑人。
　　沈渡看着许宝如的眼神很深，许宝如下意识往沈渡身下看了一眼，她知道沈渡不会不分场合碰她，故意坐到他腿上，还故意蹭了蹭，沈渡闷哼了声，按住许宝如的腰，眼神深得要吃人，“许宝如，你不想下床了？”
　　许宝如搂着沈渡脖子，笑得很得意，“你现在敢碰我吗？马上要吃饭了哦。”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是堂姐的声音，“宝如你在里面吗？马上要吃饭了，你快下来帮忙。”
　　“诶，马上就来。”许宝如应着，然后笑着就从沈渡身上起来了，说：“看吧，我说要吃饭了吧。”
　　沈渡坐在床边，看着许宝如，笑了，“行。你要玩是吧，回家我们再慢慢玩。”
　　许宝如一听沈渡这样说，就知道回去她就完了。她嘟囔道：“那我不回去了。”
　　“你不回去回哪去。”沈渡坐在床边看着许宝如，他平静了会儿，把欲.望压下去。
　　许宝如笑，说：“我就待在我自己家啊，我不回你那里去了。”
　　沈渡都懒得理这小傻子了，他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手。
　　许宝如在外面把外套穿上了，和沈渡说：“我刚才还没和你说完呢，你猜我二伯母之前要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是谁？”
　　沈渡随口问了句，“谁。”
　　许宝如笑道：“好神奇，居然是你公司里的员工。”
　　沈渡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擦手，他闻言微挑了下眉，“哦？哪个不开眼的？”
　　楼下正陪坐在母亲旁边的徐行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后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心想，完了完了，他今天就不该来。
　　许宝如和沈渡从楼上下来，她跑去帮堂姐忙。
　　徐行看到自家老板，心想着还是要去打个招呼的，就上前去了，笑着道：“沈总，新年快乐啊。”
　　沈渡双手抄兜，站在客厅门外，他看了看徐行，问了句，“是你要和许宝如相亲？”
　　徐行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不不不，我不敢，沈总您放心，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许小姐相亲。”
　　开玩笑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和您抢女人啊。
　　沈渡总算和颜悦色了一点，他嗯了声，说：“我随便问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徐行冷汗都出来了，心想，答不好饭碗都不保了，我能不紧张吗？？？
　　	 	
　　第59章
　　老爷子的八十岁寿辰, 家里热闹了一整天。不过热闹归热闹，家里小辈们一整天忙前忙后的，也是累得够呛。
　　等晚上客人们都走了, 许宝如已经累得一点精神也没有了，九点半就上楼休息去了。
　　沈渡帮忙去送客人了, 等把客人送完,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在院子里和客厅都没见到许宝如, 问许母，“阿姨, 宝如呢？”
　　许母正在收拾茶几呢，直起身来说：“她上楼了，好像有点累，你去看看吧。”
　　沈渡点了下头，转身就上楼去了。
　　许宝如的房间在三楼靠走廊尽头的那间, 房门上了锁, 沈渡抬手敲了下门。
　　许宝如趴在床上, 声音有点虚弱，“谁？”
　　沈渡：“我。”
　　许宝如听见沈渡的声音, 这才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走去门口开门。
　　门一打开，沈渡就看到许宝如小脸苍白的样子，他顿时皱紧了眉，抬手摸她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许宝如拉下沈渡的手，又回床上趴下, 虚弱地说：“我来例假了，有点疼。”
　　沈渡走到床边坐下, 他拉过许宝如的手摸了一下，很凉。
　　他顿时皱眉，“什么时候来的？疼得厉害吗？”
　　许宝如小脸惨白惨白地望着沈渡，可怜巴巴地点了下头，“疼。”
　　沈渡紧拧着眉，很心疼。他转过去拿床头柜的水杯，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他问：“有止疼药吗？”
　　许宝如摇了下头，“没有，我刚才找了。”
　　沈渡皱眉，“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拿起杯子起身就往楼下走，说：“等我一下。”
　　沈渡下楼给许宝如冲了一杯温热的红糖生姜水，他来不及熬了，只能先将就给许宝如暖一下肚子。
　　他端着水杯上楼，扶着许宝如起来，看着她把水慢慢喝了。
　　他问：“好点吗？”
　　许宝如点点头，“暖和一点。”
　　她把水乖乖喝完，把杯子递给沈渡。沈渡接过杯子，顺手放到床头柜，又扶着许宝如躺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轻声说：“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买药。”
　　许宝如望着沈渡，因为喝了热水，脸上总算稍微有了点了血色。她从被子里伸了一只小手出来，轻轻拉住沈渡的手，眼睛乌黑乌黑的，像漂亮的黑珍珠，她小声说：“那你早点回来。”
　　沈渡“嗯”了声，俯身在许宝如额头亲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许宝如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和沈渡说：“那你回来再帮我带一包安全裤，我想穿那个好睡觉一点。”
　　沈渡“嗯”了声，说：“知道了。”
　　沈渡开车出门，去最近的药房给许宝如买了止痛药和暖宫贴，回来的时候又顺道去便利店给许宝如买了两包卫生棉安全裤。
　　好在地方都不远，沈渡开车出门，十分钟就回来了。
　　今晚毕竟是老爷子八十岁寿辰，楼下客厅还很热闹，许家人多，光是麻将都围了两桌。
　　沈渡从外面进来，脚步没停，径直往楼上走。
　　房子隔音效果很好，走到三楼已经很安静了。
　　沈渡走到尽头，门没锁，他推开门，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许宝如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沈渡把门轻轻关上，走到床边，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到床头柜，然后才在许宝如旁边坐下来。
　　他伸手摸她额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凉了，脸色也红润了一点。
　　沈渡稍微松一口气，他从袋子里拿了一张暖宫贴，把保护膜撕开，然后放进被子里，凭着感觉贴到了许宝如小腹外面的T恤上。
　　他手覆在那里，替许宝如暖着肚子。
　　许宝如这一觉睡得很沉，她刚睡着的时候还是有点疼的，只是睡着睡着就感觉很温暖了，眉心也放松了下来。
　　凌晨的时候，楼下忽然热闹起来，是许宝如的堂哥们在院子里放烟花。
　　烟花轰地一声，冲向天空，天空瞬间被绽开的七色火焰照亮。
　　沈渡一手支着头，侧身躺在许宝如身旁，在看着她。听见烟火绽开的声音，才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烟火轰隆隆的，不停冲向天空绽放。
　　许宝如被烟火声吵醒了，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就回头去看，窗户外面是满天的灿烂烟火，将整片天空都照亮了。
　　许宝如不由得惊叹，“好漂亮啊。”
　　许宝如不知道沈渡他们今天买了多少烟花爆竹，不过窗外的烟花足足放了有五分钟还没停。
　　她看够了，回过头问沈渡，“你们今天买了很多烟花爆竹吗？”
　　沈渡嗯了声。
　　许宝如又问：“多少钱？你拿的钱吗？”
　　沈渡又嗯了声，说：“没多少钱。”他拉住许宝如的手，很担心问她，“还疼吗？”
　　许宝如还愣了一下，才忽然想起她在睡觉前疼得差点晕了。她摇头说：“一点不疼了，我差点都忘了。”
　　她下意识摸了下小腹，小腹上贴着暖宫贴，热热的。
　　她一下笑了，看着沈渡，“你帮我贴的？”
　　沈渡嗯了声，他看着许宝如，微拧着眉，问：“你平时不是不怎么疼吗，今天怎么这么严重？”
　　许宝如道：“可能是今天在外面待了太久了。冬天室外还是很冷的。而且今天站了一整天，好累啊，招待客人什么的真是太累了。”
　　沈渡说她，“你傻吗，站累了不知道休息？”
　　许宝如道：“我有休息，我没想到我今天来例假嘛，要不然我就待在房间里不出去了。”
　　沈渡盯着许宝如看了一会儿，有点心疼地在她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才又问：“一点不疼了吗？要不要吃止痛药？”
　　许宝如摇头，“现在不疼了，等疼了再说。”
　　她说着就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边往外爬一边问沈渡，“你有帮我买安全裤吗？”
　　沈渡道：“买了。”
　　他顺手把床头柜上的袋子拎过来，许宝如跪在枕头上，把安全裤拿了一张出来，从沈渡身上爬过去，光着脚就下了床。
　　“穿拖鞋。”
　　许宝如吐吐舌头，“知道啦。”
　　她穿上拖鞋去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沈渡就听见许宝如在里面啊地一声惨叫。
　　“怎么了？”沈渡从床上下来，伸手去开浴室门。
　　浴室门被上了锁，推不开，他问：“怎么了？”
　　许宝如惨兮兮的，呜呜道：“我睡裤弄脏了——”
　　沈渡闻言没忍住笑了，回头去把许宝如的行李箱打开，一边问：“你带了几条睡裤？”
　　许宝如把浴室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来，可怜巴巴的，“我好像就带了一条，怎么办呀。”
　　沈渡这下没忍住笑出声了，说：“什么怎么办，那就不穿了。”
　　许宝如不高兴了，“沈渡，你很烦。”
　　沈渡笑，蹲在行李箱前找了半天。
　　许宝如还真只带了一条睡裤，另外两条都是牛仔裤，没办法穿着睡觉。
　　沈渡拿了一件他的T恤给许宝如，说：“先穿我的衣服，穿好赶紧上床。”
　　许宝如这才乖乖把衣服接过去。沈渡的衣服很大，刚好能遮住她屁股。
　　她在浴室里换了衣服，从里面跑出来，赶紧钻到被窝里暖着。
　　她坐在被窝里，把被子拉开看了看，她睡的那个地方的床单被她弄脏了，血迹都已经有点干了。
　　许宝如不想睡脏脏的床单，嘟囔道：“沈渡，我想换一个床单。”
　　沈渡去浴室里帮许宝如洗裤子，问：“房间里有换洗的床单吗？”
　　“我找一下。”许宝如说着就从床上下来，蹲在柜子前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可怜巴巴道：“沈渡，没有。”
　　沈渡道：“那今晚先将就睡吧，明天去买床新的回来换。”
　　许宝如可怜巴巴地爬回床上去，小声说：“可是我不想睡脏脏的床单……”
　　沈渡道：“那你睡我那边。”
　　“那好吧。”许宝如这才高兴了，睡到沈渡干净的那边。
　　她钻进被窝里，乖乖躺好，又拉上被子来自己乖乖盖上。
　　沈渡给许宝如把裤子洗干净，挂到阳台上。
　　许宝如小心地翻了个身，望着沈渡在阳台给她挂裤子的背影，她看着看着就笑了，觉得很甜蜜。
　　沈渡给许宝如把裤子挂好了，从阳台进来，把阳台门关上。
　　他进来就看见许宝如在望着他傻笑，走过去俯身轻轻捏了下她脸颊，“笑什么？”
　　许宝如笑，她看着沈渡的眼睛里像住着璀璨星辰，她眼睛弯弯的，无比认真说：“沈渡，我好喜欢你。”
　　许宝如突然这么认真表白，沈渡倒愣了一下。他不由得笑了，俯下身吻了许宝如一下，然后才抬起头看她，低声问：“有多喜欢？”
　　“很喜欢，非常喜欢，无穷多的喜欢。”
　　沈渡笑了，他看着许宝如，说：“这么喜欢？那要不要嫁给我？”
　　许宝如笑，“好啊，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沈渡笑了，捏了捏许宝如的脸，“傻子，明天民政局不上班。”
　　许宝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哦，明天还在放假。”
　　沈渡看着许宝如，低笑着问：“这么着急？”
　　许宝如笑，“是啊，我怕万一别人把你抢走了怎么办？”
　　沈渡笑了，说：“谁有本事从你手上抢男人。”
　　许宝如勾住沈渡的手指，看着他，“抢不走吗？”
　　沈渡嗯了声，他看着许宝如，反握住她的手，眼神无比认真，低声说：“没人抢得走，我永远是你的。”
　　许宝如望着沈渡的眼睛，眉眼弯弯的就笑了，她抬头亲了下沈渡。
　　沈渡看她一会儿，低下头，更深地回吻住她。
　　	 	
　　第60章
　　爷爷的寿辰过后, 许宝如和沈渡就先回S市了。回去之前，许宝如还特意去买了新年礼物，要给沈阿姨带回去的。
　　买礼物的时候, 许宝如没让沈渡陪她。沈渡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买的，是回去的头天晚上, 许宝如坐在卧室的地毯上收拾行李, 沈渡看她从柜子里抱了好多东西出来, 好奇拿起来看了一下，“这是什么？”
　　许宝如把东西拿回来, 说：“是给你妈妈带的新年礼物。”
　　沈渡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许宝如道：“昨天上午啊。你在陪爷爷下棋，我就自己出去买的。”
　　沈渡还真不知道，他以为许宝如昨天上午是跟周怡出去玩了。
　　“你昨天上午不是说和周怡出去玩吗。”
　　许宝如把东西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边说：“是和周怡出去的嘛, 我让周怡陪我去买的。”
　　沈渡看许宝如买了很多, 想看一下是什么, 许宝如神神秘秘不让他看，把东西抢回去, 笑道：“不准看，又不是给你的。”
　　沈渡笑了，他抬手捏了捏许宝如的脸，说：“许宝如，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不见你给我准备新年礼物？”
　　许宝如笑，她偏头望着沈渡, “沈渡你怎么这么贪心，你都有我了, 还不够吗？”
　　沈渡听见这句话，比许宝如给他准备什么礼物都满足。他眼里带着笑，盯着许宝如看了很久，然后才抬手掌住了许宝如的后颈，低头吻住她。
　　他吻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许宝如，低声说：“许宝如，你最知道怎么攻我的心。”
　　一句话，就能让他沦陷。
　　许宝如笑，她仰起头在沈渡唇上亲了一下，又在他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然后才退开看他。
　　沈渡笑了，问她，“这是什么？新年礼物吗？”
　　许宝如笑，“是啊。”
　　沈渡道：“那可不够。”他话音未落，已经把许宝如从地上打横抱起来，放到衣柜旁边的梳妆台上，将许宝如拉进怀里，低头就深深吻住她。
　　许宝如坐在梳妆台上，两手攀住沈渡的肩，两腿下意识夹在沈渡腰侧，两个人吻了很久，静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亲吻的声音。
　　许宝如被吻到有些情动，不过她身上不方便，沈渡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更深地吻她，最后把自己勾出火来了，只好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
　　大年初五早上，许宝如和沈渡先回S市了，许宝如的行李箱里全是给沈婉秋带的新年礼物。
　　到家以后，她让沈渡先把行李箱拿过去，她要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沈渡拉住她手，叮嘱她说：“那你早点过来，晚上要出去吃饭。”
　　“知道啦。”许宝如说着就从车上下来，往家里跑了。
　　沈渡坐在车里，看着许宝如跑回家了，才让陈叔开车，回家去。
　　陈叔将车开回院子里，沈婉秋知道沈渡和宝如今天回来，正在厨房烤饼干，听见车子驶进院子，心中一喜，立刻从客厅出来。
　　她看到沈渡一个人从车上下来，便问：“宝如呢？”
　　沈渡道：“回家洗澡去了，一会儿就过来。”
　　陈叔帮忙把后备箱的行李箱拿下来，沈渡道了声谢，将许宝如那只行李箱拎去客厅，和母亲说：“宝如给你带的新年礼物。”
　　沈婉秋很惊喜，她拉过行李箱看了看，笑问：“是什么呢？”
　　沈渡把另一只行李箱拿进来，没忍住笑，“不知道，神神秘秘的，不让我看。”
　　沈婉秋看到儿子一提起宝如，脸上就有了笑容，很欣慰，笑道：“我看，也就宝如能降得住你。”
　　沈渡眼里的确浮上了笑意，和母亲说：“我先上楼了。”
　　“行，去吧，一会儿下来吃东西。”
　　沈渡嗯了声，拎着行李箱先上楼了。
　　他也上楼洗澡换了衣服，下来的时候，许宝如已经来了，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穿着件白色的抓绒卫衣，浅蓝色的牛仔裤，正和沈婉秋蹲在地上，两个人高高兴兴地翻行李箱里的东西。
　　许宝如给沈婉秋买的全是养生的，什么养生花茶，什么人参，燕窝之类的，还有一些江市的特产，大枣枸杞之类的也买了很多，本来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不过之前许宝如故意逗沈渡，不给他看。
　　沈渡还以为是什么，下楼看了眼，才发现是些养生的东西。他不由得想笑，也只有许宝如这小傻子才故意跟他装神秘，还不让他看。
　　“阿姨，这些东西要天天坚持吃，而且要搭配着吃，对身体很好的。我给您买了个养生壶，可以泡花茶，可以煮粥炖燕窝，很方便的。”
　　许宝如一边说一边把养生壶拿出来，沈婉秋喜欢得不得了，高兴道：“还是女儿贴心，买东西都这么细致，这养生壶真漂亮。”
　　许宝如笑，说：“阿姨，这些东西您先照着我说的，搭配着吃，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您买。我妈妈我也买了一份的，你们一起吃嘛，吃完我再一起给你们买。”
　　沈婉秋很高兴，连连点头，“好，谢谢宝如。”
　　许宝如笑得甜甜的，乖巧地说：“不谢的阿姨。”
　　沈婉秋很喜欢宝如给她买的新年礼物，她把东西抱去茶水间的柜子里放好，然后出来说：“宝如，我烤了你爱吃的饼干，你先坐会儿，马上就能吃了。”
　　她说着就往厨房走，许宝如跟着过去，“我来帮你阿姨。”
　　“已经烤好了。”沈婉秋戴上防烫手套，把烤箱打开，饼干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许宝如凑过脑袋去看，感叹道：“好香啊。”
　　沈婉秋笑，说：“宝如，你帮我拿个碟子过来。”
　　“诶！”许宝如应一声，转头就去碗筷里拿了个碟子。
　　沈婉秋拿着夹子把饼干一枚一枚夹进碟子里，一边问许宝如，“宝如，一会儿晚上想吃什么？”
　　许宝如道：“我都可以哦阿姨。”
　　沈婉秋笑道：“选一个嘛，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许宝如想着最近过年天天都是吃中餐，是有点想换个口味，就说：“那吃火锅吧。”
　　沈婉秋笑道：“行，那一会儿我请你们。”
　　“嗯，谢谢阿姨。”
　　沈婉秋烤的饼干是许宝如爱吃的曲奇饼干，沈渡又不爱吃甜食，于是饼干全进了许宝如肚子里。好在沈阿姨也没有烤太多，她吃完肚子还不算很饱，能留着肚子晚上吃火锅。
　　吃火锅的地方就在滨江路那边，现在已经大年初五了，估计大家过年天天吃中餐都吃厌了，全都下馆子来换换口味。
　　许宝如他们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火锅店生意已经爆满了。
　　沈婉秋下午已经提前定了位置，在靠窗一个半开放的包间，比较清净。
　　坐下以后，沈婉秋就把菜单给许宝如，笑着说：“宝如来，看看想吃什么。”
　　“嗯。”许宝如很乖地应了一声，也不客气，接过菜单认真看了看。
　　不过其实她不太爱点菜，平时和沈渡出门吃饭，她都是让沈渡点菜。沈渡总能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喜欢吃什么。
　　她拿着笔认真点了几个菜，就不知道要点什么了，于是把菜单和笔给沈渡，小声说：“你点吧，我不知道要点什么了。”
　　沈渡笑她，接过菜单和笔，翻了翻菜单。
　　沈渡点了一大桌菜，许宝如太久没吃，吃得简直太开心了。
　　吃过晚饭，从火锅店出来才九点。
　　沈婉秋约了朋友看晚场的话剧，吃完饭出来就先走了。
　　许宝如和沈渡去滨江路散步，两个人十指紧扣。
　　江边风大，不过因为刚刚吃过晚饭，身上还暖乎乎的，倒也不觉得冷。
　　这个点江边散步的人不多，许宝如拉着沈渡的手，在前面跳格子，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子。
　　沈渡瞧着她笑，把人拉回来，拉进他怀里。
　　许宝如双手抱住沈渡，仰头笑着望住他，“干嘛？”
　　沈渡看着她，问：“我明天就走了，你真不跟我一起走？”
　　沈渡有工作要忙，要先回B市，他想让许宝如跟他一起回去。
　　许宝如看着沈渡，说：“我爸妈还没回来嘛，我想等他们回来，再待两天。”
　　沈渡知道许宝如恋家，没有勉强她，只是捏了捏她的脸，“早点回来。”
　　许宝如笑，仰头在沈渡脸上亲了下，说：“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要太想我。”
　　沈渡看着她，说：“你知道我想你，就早点回来。”
　　许宝如看着沈渡的眼睛里全是笑意，说：“好。”
　　	 	
　　第61章
　　沈渡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太早了，天不亮就要出门，所以他根本没打算告诉许宝如。
　　然而第二天清晨, 天蒙蒙亮，当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 却见到许宝如站在他家院子外面, 在等他。
　　许宝如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戴着可爱的手套和帽子，已经在外面等了有几分钟, 她见到沈渡从家里出来，立刻便笑了，高兴地冲他挥手，“沈渡！”
　　冬天的清晨很冷，沈渡看着许宝如站在外面等他, 眉心立刻皱紧了, 他快步往院子外走, 拉开门就拉住许宝如的手，皱眉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多久了？”
　　许宝如望着沈渡笑, 说：“没等多久，我也刚出来。”
　　沈渡看着许宝如被清晨的寒霜冻得发红的小脸，顿时很心疼，他抬手摸了摸，果然很凉。
　　他不由得皱眉，看着许宝如，说：“这么冷的天, 出来做什么？”
　　许宝如拉下沈渡的手，看着他, 很认真地说：“我想送你嘛。”
　　“所以你一大早就等在外面，就是为了送我？”沈渡看着许宝如，他眼里的情绪翻涌。一大早，心就被许宝如搅得天翻地覆。
　　他自诩从容冷静，但是许宝如就是有这个本事，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沦陷其中，不可自拔。
　　许宝如很乖地点点头，她望着沈渡，说：“沈渡，好奇怪，明明我们也只是分开两三天而已，可是我好舍不得你。我一定是太依赖你了，昨晚我一个人睡觉，竟然睡不着。沈渡，你说我怎么办，我好像没有你根本不行。我太喜欢你了。”
　　许宝如看着沈渡，她说着这些话，眼眶有点红了。
　　她昨晚失眠，就躺在床上想她和沈渡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她平时其实很少去想，可是认真去想，才发现沈渡有多喜欢她，对她有多好。
　　虽然他偶尔酷酷的，不肯承认自己真的很喜欢她，但是她平时稍微有个咳嗽感冒，或者哪里不舒服，他比谁都紧张。虽然他经常笑着骂她是小傻子，但是他只有在看她的时候，才会有那样宠溺的眼神。
　　她知道沈渡真的很喜欢她。连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沈渡真的很喜欢，很纵容她。
　　许宝如望着沈渡，很认真地说：“沈渡，昨晚你不在，我都睡不着。我想起好多我们俩在一起的回忆，觉得好幸福。”
　　沈渡看着许宝如，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他看着她眼睛，低声道：“许宝如，一大早就跟我表白，你不想让我走了是吗？”
　　许宝如笑，“哪有。我是来送你的。”
　　沈渡看了许宝如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伸手将她带入怀里。他没说话，只是将许宝如抱着，舍不得松开。
　　他真的完了。他上辈子一定欠了许宝如很多很多，这辈子才会爱她爱到这样无法自拔。
　　不是许宝如没了他不行，是他不能没有她。
　　沈渡忽然不想走了。
　　还是陈叔见时间不早了，忍不住过来小声提醒，“少爷，七点了。”
　　沈渡是八点半的飞机，家里离机场还有点远，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
　　沈渡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松开了许宝如，说：“回去吧，我去机场了。”
　　许宝如说：“我送你嘛。”
　　沈渡道：“太远了。”
　　许宝如拉着沈渡的手撒娇，说：“又没关系，一会儿我坐陈叔的车回来就是。”她说着还问陈叔，“是不是陈叔？”
　　陈叔笑着点点头，“是，是。”
　　沈渡拿许宝如没办法，只让答应让她送他。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要准备过检票了，沈渡很舍不得地拉着许宝如的手，看着她说：“早点回来。”
　　许宝如笑，说：“知道。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沈渡嗯了声，又说：“ 买好机票就把航班号发给我，到时我过来接你。”
　　许宝如笑，说：“那你那时候刚好在忙怎么办？”
　　沈渡抬手捏了捏许宝如的脸，说：“开玩笑吗，再忙也要来接你。”
　　许宝如笑了，说：“好嘛。”
　　她踮脚在沈渡脸颊亲了一下，说：“你快进去吧，要来不及了。”
　　沈渡将许宝如拉进怀里，低头很重地吻在她唇上，半晌，在终于松开，“我走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发条信息。”
　　许宝如点头，“知道了，你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
　　“嗯。”沈渡看着许宝如，虽然很舍不得，但他觉得他再待下去，就真的走不了了，只好又说：“早点回来。”
　　许宝如笑，说：“知道了。”
　　-
　　沈渡走了以后，许宝如又在家里多待了两天，主要是陪父母。她在家里待到初九，假休完了，买了当天中午回B市的机票。
　　她上飞机前把航班号发给沈渡，发了条语音过去，“我要回来啦，沈渡你快来接我！”
　　电话那头，沈渡正好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看到许宝如发来的语音，唇边就勾起了笑意。秦峰在旁边一看沈渡难得有点笑容，就知道肯定是宝如。
　　沈渡把手机拿到耳边听了语音，然后打字回复许宝如，“一会儿就过来。”
　　秦峰问：“宝如回来了？”
　　沈渡嗯了声，说：“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有事打给我。”
　　“放心吧。”秦峰应一声，跟着沈渡去办公室，忽然好奇问他，“我说，你和宝如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等了多少年了。”
　　沈渡笑了，说：“你这么急着送份子钱？”
　　秦峰道：“诶，沈渡你这可就俗了，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你还好意思问我要份子钱？”
　　沈渡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份文件在看，唇角勾着笑，说：“份子钱都不出，你喝什么喜酒。”
　　“沈渡，你这真就不够意思了。”秦峰开玩笑道：“不过出份子钱也没事，反正你有的是钱，等我结婚的时候，你给我随份大的。”
　　沈渡道：“给你随份大的没问题，你倒是什么时候定下来。”
　　秦峰叹气，“唉，别提了，我最近情路坎坷，看样子得上山去烧香拜佛。”
　　“南山的月老庙据说很灵。”
　　秦峰咦了一声，“你去过？”
　　“没有。”沈渡说：“宝如成天没事喜欢看这些，上回她还喊着想去看看。”
　　秦峰道：“我看你们俩是真要去好好感谢下人家月老。我估计你和宝如的红线肯定是月老他老人家心情好的时候，认认真真牵的。像我们这种，指不定是月老他老人家喝醉了酒胡乱牵的。”
　　沈渡：“你再多说两句，红线就断了。”
　　秦峰仰头望天，“诶，我错了月老爷爷，您老人家赶紧给我赐桩好姻缘吧。”
　　-
　　许宝如是上午十一点的飞机，抵达B市刚好下午一点半。
　　她一下了飞机就给沈渡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她笑眯眯问：“沈总，你来接驾了吗？”
　　沈渡笑，“你说呢？”
　　许宝如笑，问：“你在哪儿？”
　　沈渡：“接机口，你出来就看到我了。”
　　许宝如很开心，立刻说：“你等我一下，我拿了行李，马上就出来！”
　　许宝如挂了电话，就跑去前面拿行李。她到得早了一点，等了一会儿行李才传送出来。
　　她拉上行李就往外跑，还没到接机口就看到沈渡了。
　　他穿了件深蓝色大衣，在人群中英俊得惹人注目。不过沈渡平时不苟言笑，倒也没有敢上去搭讪。
　　沈渡是看到许宝如出来了，眼里才总算有了笑意。他走上前，许宝如拖着行李箱开心地扑进沈渡怀里，沈渡双手顺势抱住她。
　　许宝如仰头望着沈渡，笑着问：“想我没有？”
　　沈渡：“不想。”
　　许宝如偏头一笑，说：“哦？那我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被沈渡拉回去，好笑道：“别闹，走了。”
　　沈渡拉过许宝如的行李箱，一手拉着许宝如，往停车场走，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许宝如说：“随便吃点吧，就我们家楼下的私房菜馆，点两个菜吃吧。”
　　沈渡嗯了声，拉着许宝如去乘电梯。
　　许宝如还不肯放过沈渡，进了电梯，她偏头看着他，笑着问：“沈渡，你想不想我啊？”
　　沈渡看着许宝如，好气又好笑，他抬手捏捏她脸，“你说呢？许宝如你明知道我想你，还问。”
　　许宝如笑，“那我想听你亲口说嘛。”
　　从机场出来，沈渡就开车回家，先带许宝如去家对面的餐厅吃饭。
　　许宝如中午没有吃午饭，这会儿是有点饿了，她点了两个菜简单吃了点，回家的时候又去对面奶茶店带了杯奶茶。
　　许宝如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一到家就忍不住躺进沙发里。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现在躺在沙发里，就忍不住感叹，“好舒服啊。”
　　沈渡给她把行李箱拿回卧室，说：“刚吃饱，先不要躺。”
　　许宝如“噢”了一声，听话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光脚跳下沙发，跟去卧室里，说：“那我先洗个澡。”
　　许宝如习惯出门回来就要洗澡换衣服，她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就去浴室里洗澡了。
　　沈渡在外面帮她把行李箱收拾出来了，又去外面阳台接了个工作电话。
　　许宝如洗澡出来，就见沈渡在阳台讲电话，她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刚刚坐了飞机，吃饱饭，洗完澡，她有一点困了。
　　她在床上躺了会儿，快睡着了，沈渡才接完电话进来。
　　沈渡走到床边，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才拉住许宝如的手，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下，轻声道：“困了？”
　　许宝如看着沈渡，轻轻点下头，“有一点。”
　　沈渡道：“那睡会儿吧。”
　　他说着，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把窗帘关了。
　　窗帘很遮光，房间顿时暗了下来，沈渡抬手把床头灯打开，将灯光调到最弱，暖黄的光照在屋子里，很温馨。
　　许宝如看着沈渡，说：“你不是要下午才要出去吗？你陪我睡会儿午觉吧？”
　　沈渡看着许宝如，轻轻嗯了声，他摸摸许宝如的脑袋，说：“你先睡，我去洗漱换下衣服。”
　　许宝如点点头，“我等你。”
　　沈渡笑了，俯身又在许宝如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才起身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漱。
　　沈渡洗漱好出来，换了舒适的T恤和睡裤。从浴室出来，看到许宝如已经睡着了。他没吵她，将被子揭开一边上了床，躺下后，就把许宝如轻轻拉进他怀里。
　　许宝如睡得不沉，脑袋埋在沈渡怀里，没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
　　冬天的午后也很好睡觉。许宝如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沈渡已经不在床上了。她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位置，还是温的，沈渡应该也刚起不久。
　　她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就从卧室出来，客厅没有人，她又走去书房，就看到沈渡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在接电话。
　　沈渡听见脚步声，抬眼朝许宝如看过去。
　　许宝如见沈渡看她，弯唇一笑，她走过去，因为刚刚睡醒就忍不住调皮，岔开腿坐到沈渡腿上，她低头去吻沈渡的喉结，沈渡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下，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他看着许宝如的眼神深了，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掐住了许宝如的腰。
　　电话里的人还在讲话，许宝如也不管，吻着沈渡的喉结，一路往下，两只小手将沈渡的裤头解开，拉下拉链，沈渡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桌上一扔，起身就把许宝如放到书桌上。
　　许宝如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沈渡重重吻住了。
　　沈渡紧紧按着许宝如的腰，要她感受他，他嗓音很低，“许宝如，这是你自己要的。”
　　许宝如感觉沈渡来势汹汹，有点怕了，小声说：“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沈渡怎么可能让她反悔。
　　事实证明，还是不要轻易撩拨男人，毕竟自己惹的火，还是要自己负责灭的。
　　	 	
　　第62章
　　沈渡和许宝如好几天没见, 小别胜新婚，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许宝如被放倒在书房的沙发上时，还在侥幸求饶, 望着沈渡说：“沈渡我错了。”
　　沈渡俯下身来吻她，他手在她身上游走, 回答得不太专心, “哪里错了？”
　　许宝如被沈渡亲得身体发软, 有点受不了了，她拉住沈渡做坏的手, “你别……”
　　沈渡拉起许宝如的手，吻她手指，看着她，低声问：“你不想要我吗？”
　　许宝如看着沈渡的眼睛。沈渡总说她上辈子是只狐狸，可她觉得沈渡才是, 男狐狸, 专门勾引她。她根本就抵抗不了沈渡, 他一看她，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宝如想要, 她也想要沈渡的。她索性不矜持了，说：“你下午不是还有事吗？”
　　沈渡低下头深深吻住她，低声道：“还早。”
　　许宝如和沈渡其实不是第一次在书房里，不过大白天还是第一次，外面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许宝如脑海里就想到一句：白日宣……那什么。
　　结束的时候，她搂着沈渡脖子, 小声说：“沈渡，我们是不是有点白日宣……淫？”
　　沈渡看她一眼, “你精神很好？”
　　许宝如：“？”
　　沈渡捏捏她脸，“你还有精神胡思乱想，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许宝如吓死了，马上说：“谁说的，我累死了。”
　　沈渡笑了，说：“是吗，看起来不太累。”
　　许宝如：“……”
　　沈渡看着许宝如可爱的小表情，眼里笑意不由得更深，说：“算了，先饶了你。我一会儿还有事，晚上再说。”
　　他把许宝如打横抱起来，走出书房，去卧室的浴室洗澡。
　　洗完澡许宝如才稍微缓过来，她躺在床上，望着沈渡笑。刚刚在浴室里，沈渡明显又有反应了，不过因为他五点要出门，时间太紧，就克制住没碰她，免得一闹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许宝如蜷在被窝里看着沈渡站在衣柜前穿衬衣，指节修长的手指将衬衣扣子一颗颗扣上。
　　许宝如其实很喜欢看沈渡穿正装，有一种高冷的禁欲感。谁能想到，外表看起来这么高冷禁欲的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一点可也不禁欲。
　　沈渡不是神仙，他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只是他感情和欲望全都给了许宝如。也只有许宝如，能够让他沉沦。
　　许宝如和沈渡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可以看到沈渡很多面的性格。她喜欢他工作时的认真，也喜欢他高冷嘴硬的时候，也喜欢他吃醋跟她生气时候的样子，也喜欢他完完全全霸道地将她占据。
　　沈渡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高冷又嘴硬，不肯承认喜欢她的大少爷，他太喜欢她了，根本藏不住。
　　沈渡系好了衬衣扣子，从衣柜里取下根领带，回头见许宝如在望着他笑。
　　他一边系领带，一边走过去，“笑什么？”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捏了捏许宝如的脸蛋，说：“晚上我有应酬，可能不回来吃饭，你饿了就自己先弄点东西吃，或者出去吃，晚上我回来再给你带宵夜。”
　　许宝如接过沈渡手里的领带，替他打领带，边说：“那我想吃孜然小排骨。”
　　沈渡嗯了声，说：“回来的时候给你买。”
　　许宝如高兴了，认真给沈渡系好领带。
　　沈渡看着她，完全移不开眼。
　　“好了。”许宝如把领带给沈渡系好，帮他理了理衬衣领。
　　沈渡抬手将领带稍微正了下，俯下身在许宝如额头轻轻吻了下，“那我走了。”
　　许宝如乖巧地点头，不忘提醒沈渡，“别忘了我的孜然小排骨。”
　　沈渡笑了，抬手捏捏她脸，“知道了。”
　　沈渡出门以后，许宝如又睡了一觉。她这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冬天的觉很好睡，在被窝里很暖和。她在被窝里蜷着赖床，摸过手机来玩，看到沈渡给她发的信息，问她吃晚饭了没有。
　　许宝如拍了一张床头的灯发过去，“刚刚醒呢。”
　　过了一会儿，沈渡回她：“快去吃晚饭。”
　　许宝如赖在床上不想起，说：“我还不饿呢，我一会儿再吃。你还在忙吗？”
　　沈渡可能还在忙不方便看手机，又过了一会儿才回她，“嗯。一会儿回来给你带宵夜。”
　　许宝如很开心，发消息说：“好。”
　　又发了个亲亲抱抱的表情包。
　　电话那头，沈渡在外面谈事。今晚谈的事情有点棘手，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差不多谈妥。
　　从会所出来，秦峰伸着懒腰，说：“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刚才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光喝酒了。”
　　沈渡没理他，摸出车钥匙远程将车门开了锁，说：“你当我跟你一样，孤家寡人一个？”
　　秦峰愣了下，然后没忍住骂了句，“艹，沈渡你有没有人性啊，有了媳妇不要兄弟就算了，你还挖苦我！”
　　沈渡：“那你就早点找一个。”
　　沈渡走去车前，拉开驾驶室车门，和秦峰说：“喝了酒就别开车，让李叔送你。”
　　他坐上车，又抬头和司机李叔说：“李叔，辛苦你一会儿送小秦总回去。”
　　李叔连忙道：“您放心吧沈总。”
　　沈渡微点了下头，和秦峰说了句走了，就将车驶出了停车场。
　　-
　　许宝如晚上在被窝里赖了半天床，玩了会儿手机，到晚上八点多，肚子饿了，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她懒得出门吃饭，也懒得点外卖，就去厨房里烧水泡泡面吃。
　　因为明天就要上班，吃泡面的时候，许宝如才去把电脑抱出来，放到餐桌上，一边吃泡面一边整理明天上班要用到的材料。
　　沈渡从会所出来，又开车绕去临湖路，给许宝如买孜然小排骨。
　　孜然小排骨是一道小吃，之前许宝如和沈渡去临湖路那边吃饭，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对面有间店排着好多人。
　　许宝如最喜欢吃这些路边小吃，闻着香味就馋得不行，就拉着沈渡过去陪她排队。
　　等买好就吃了一个，她眼睛一亮，和沈渡说：“好好吃哦。”
　　沈渡笑她是傻子。许宝如喂他吃了一个，问：“怎么样？”
　　沈渡觉得一般，不过因为许宝如喜欢，之后就经常绕路过来给许宝如买。
　　年前许宝如在家里加班，晚上饿了，沈渡也开车出来给她买。
　　杨浩说沈渡对她简直是溺爱，许宝如自己也觉得一点没错。沈渡真的对她太好了，好到她都误以为全天下的男朋友都像沈渡一样，会对自己女朋友很好。
　　但其实不是，身边有那么多并不幸福的情侣。尤其是上班以后，许宝如经常听同事吐槽男朋友，什么大男子主义，不尊重人，和别的女生暧昧，许宝如听着都觉得很神奇，这种人，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上次张晴还问她，你男朋友就没什么缺点？
　　许宝如认真想了一下，竟然真的想不出来。沈渡一点也不大男子主义，很尊重她，很爱护她，很喜欢她。也从来不和其他女生暧昧，甚至连眼神都不会给她们。而且沈渡工作上进又认真，她爱死他认真工作时的样子。
　　她真的想不出沈渡的缺点。
　　如果真的要算，就是有点傲娇，明明就喜欢她喜欢得不行，她问他的时候，他偏不要承认。
　　可是这也不算什么缺点，许宝如甚至觉得很可爱。口嫌体正直。
　　张晴还问她，你男朋友长得那么帅，又事业有成，你不怕有很多女人上赶着吗？
　　许宝如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沈渡如果让她担心这个问题，沈渡就不是沈渡了，他就不值得她喜欢了。
　　可是沈渡不会，他在外面成天冷着张脸，根本也没几个女人敢往他身上扑。连身边的朋友都问她，你给沈渡下了什么迷魂药，这么优秀一男人，这辈子就栽在你身上了。
　　许宝如自己也不知道，她还问沈渡，沈渡当时就捏住了她的脸，说：“这不是如你所.愿了？”
　　许宝如笑得不行，坐到沈渡身上，搂住他脖子，看着他笑着说：“什么叫如我所愿，明明是你自己也爱我。”
　　沈渡将她往他身前拉近了些，低头吻住她，“是啊，我爱上你了，你高兴了吗？”
　　许宝如笑，“你爱我一辈子我就高兴。”
　　沈渡当时看着她，很认真问她，“那你呢？你爱我一辈子吗？”
　　许宝如：“我爱啊，沈渡我每天都很喜欢你。”
　　沈渡看她一会儿，终于笑了，他捏捏她脸，说：“以后多说点好听的。”
　　许宝如笑得不行，“沈渡你怎么这么爱听甜言蜜语。”
　　沈渡没有说的是，他不是爱听甜言蜜语，他只是爱听许宝如说。他要她一辈子爱他。
　　-
　　沈渡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了。许宝如刚好去茶水间接水，听见门响，立刻就往外跑。
　　看到沈渡回来，就高兴得扑到他身上，“你总算回来了，我的小排骨呢？”
　　沈渡换了鞋，将她托抱起来，往卧室走，“你想我还是想小排骨？”
　　许宝如笑，说：“我想小排骨啊。”
　　沈渡说：“哦，那没有了。”
　　许宝如笑得不行，“沈渡你怎么这么幼稚，你还跟小零食吃醋。”
　　沈渡：“是。”
　　许宝如搂着沈渡脖子，低头亲他，“我想你，沈渡，你一走我就想你了。”
　　沈渡说：“多亲两下。”
　　许宝如笑，又低头在沈渡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
　　沈渡这才满意了，抱着许宝如去卧室给手机充电，问她，“吃晚饭了吗？”
　　沈渡一手给手机充电，一手抱着许宝如，他抱得很轻松，抱许宝如像抱个小孩子。
　　许宝如道：“我吃了泡面。”
　　沈渡皱眉，“怎么吃泡面？”
　　许宝如道：“我不知道吃什么，我又懒得出门。”
　　沈渡把手机充好电，然后才又把许宝如抱回客厅，说她，“你怎么不懒死。”
　　许宝如：“你骂我。”
　　沈渡：“以后少吃点泡面。”
　　许宝如乖巧道：“知道了。”
　　幸好沈渡担心许宝如晚上没好好吃饭，多给她带了份炒饭，而且是许宝如最爱吃的菠萝炒饭。
　　许宝如坐在桌子前吃宵夜，和沈渡说：“明天就要上班了，我好不想上班。”
　　沈渡坐在沙发上，用电脑发一份邮件，说：“不想上就多休息几天。”
　　许宝如道：“那还是不行的，不上班像什么话。”
　　沈渡把邮件发出去，他把电脑合上，起身走到餐桌前，两手插兜，靠在桌旁看着许宝如说：“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南山月老庙？”
　　许宝如道：“是啊。”她抬起头望住沈渡，笑道：“干嘛？你要带我去？”
　　沈渡“嗯”了声，说：“这周末去吧，有时间吗？”
　　许宝如高兴道：“有啊！当然有！”她偏头看沈渡，笑问：“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带我出去玩了？”
　　沈渡看着她，“你不是想去吗？”
　　许宝如笑，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搂住沈渡脖子，挂到他身上，亲了他一下，高兴道：“爱你。”
　　沈渡笑了，看着她问：“还吃吗？”
　　许宝如摇头，“不吃了，饱了。”
　　沈渡抱着她回卧室，“走吧，睡觉。”
　　许宝如怀疑，“真睡觉？”
　　沈渡：“假的。”
　　许宝如：“……”她就知道，沈渡下午明显没尽兴，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放她睡觉。
　　-
　　许宝如原本和沈渡说好了周末去南山月老庙上香，不过年后工作忙得飞起，她上班第一周就出了趟差，周末没能回来。
　　等她周末忙完给沈渡打电话的时候，沈渡很怨念，说：“想起我来了？”
　　许宝如在电话里忍不住笑，说：“什么叫想起你来了，我每天都好想你。”
　　沈渡当然知道许宝如每天都想他，毕竟就算她那么忙，也会抽时间给他打电话。
　　他只是想见她，电话根本无法慰藉的相思之苦。
　　他声音温柔下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出去一个快一个星期了。”
　　许宝如最近跟领导去国外出新闻采访，还有两天才结束，说：“可能要周三才能回来了。”许宝如笑眯眯的，说：“你要是想我可以看国际新闻，说不定可以在记者席里看见我。”
　　沈渡不大情愿地“哦”了声。他也没想到他会有今天，想自己老婆，还只能从新闻上看。
　　	 	
　　第63章
　　沈渡最近情绪不高, 连公司里的员工们都看出来了。大家私下还悄悄猜测，说沈总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能影响到他们沈总情绪的也只有许小姐了。
　　其实公司里好多女员工都很羡慕许宝如的, 毕竟沈渡是真的长得很帅，又成熟又稳重, 还有能力有钱, 就这条件, 谁不喜欢？这也就算了，关键沈渡还很专情。平时在外面对别的女人都很冷漠, 只有在看着许宝如的时候，眼睛里才会有笑意。
　　有人打听到，他们俩以前一个学校的。
　　“我听说沈总高中时候性格就很冷，学校好多女生追他，他压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拒绝起人来也很无情。当时其实大家都很好奇究竟什么女生能把沈总给收了, 结果没多久许宝如就出现了。可能沈总自己都没想到, 他这一辈子也会栽在女人身上。”
　　有人问：“你这些听谁说的？”
　　那人道：“小秦总呗。小秦总是见证者。”
　　“啧，说我什么坏话呢？”秦峰从外面办完公事回来, 就听见有人在提他名字，说：“我说我一路上喷嚏打个不停，敢情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
　　秦峰性格比较随和，公司员工不像怕沈渡那样怕他，忙说：“我们哪敢说您坏话啊。我们在说您是沈总感情史的见证者。”
　　秦峰笑道：“你们沈总哪有什么感情史，他这么多年就许宝如一个。”
　　有人小声说：“我们刚刚还在说，沈总这几天看起来情绪不太高, 是不是和许小姐吵架了？”
　　秦峰挑了下眉，笑道：“你们真的不怕死, 敢议论你们沈总的感情了，我都不敢议论。”
　　那人脖子一凉，害怕地缩缩脑袋。
　　秦峰笑了笑，往里走了。
　　秦峰拿着文件去办公室找沈渡，推门进去，顺口问：“宝如还没回来？”
　　沈渡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在翻看文件，听见秦峰问他，头也没抬，只淡淡“嗯”了声。
　　秦峰走过去，把手里文件放到沈渡面前，笑道：“我就知道，除了宝如，谁能影响到你的情绪。”
　　沈渡闻言，抬眸看了秦峰一眼，“很明显？”
　　秦峰笑，“你说呢？你这一天天这么不高兴，别说我，外面一个个都在猜你是不是和宝如吵架了。”
　　沈渡懒得搭理他们，拿过秦峰给他的文件，翻开认真看起来。
　　秦峰看到桌上有包拆封还没吃完的巧克力，顺手拿起一块来，结果还没撕开袋子呢，就被沈渡给拿走了，无情地说：“宝如的。”
　　秦峰眼睛都瞪大了，“我艹，沈渡你也太无情了吧，宝如的巧克力我吃一块怎么了？”
　　沈渡：“自己去买。”
　　秦峰哀怨道：“沈渡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好得跟我睡一张床的高冷少年了。”
　　沈渡：“别恶心，谁跟你睡过一张床。”
　　秦峰哀怨道：“算了算了，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有了女人，不要兄弟。”
　　沈渡懒得搭理他，他拿笔在文件上批注，说：“你今天吃多了？”
　　秦峰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早上我外婆硬给我煮了三个红糖荷包蛋，不吃还不行，跟女人坐月子似的，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荷包蛋了。”
　　沈渡笑了声，拿笔在文件上签字。
　　秦峰忽然想起个正事，说：“对了，下周高中学校百年校庆，你和宝如要回去的吧？”
　　沈渡嗯了声，“宝如想回去。”
　　秦峰：“那到时候一起回？”
　　沈渡抬头看他，嫌弃道：“你好意思当电灯泡？”
　　秦峰：“？？？”
　　单身狗没人权了？？？
　　-
　　许宝如在外面出差一个星期了，虽然每天都很忙，但跟着领导和前辈们也确实学到很多东西。
　　不过她白天忙工作，晚上回到酒店，就会特别想回家。她出来都一个星期了，她真的好想沈渡。
　　她每天都看日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工作结束了。
　　结束工作那天是周二下午，许宝如一看工作结束了，第一件事就是看机票。要是还有机票，她就买今天晚上回去的，回国要飞十几个小时呢，最快都要明天早上才能到。
　　她在看机票，同事收拾着文件夹，问她，“宝如，一会儿去逛街吧，难得出来一趟，我想买了包。我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香奈儿最新款，好看得要死。”
　　许宝如看到还有今晚回国的机票，动作很快的迅速买了。
　　同事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你怎么买今晚的机票？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回啊。”
　　许宝如急着去赶飞机，她飞快地把文件夹和记者证塞进公文包里，边塞边说：“我有事先回去了，一会儿你帮我跟领导说一声。谢谢了！”
　　许宝如着急回酒店拿行李，收拾好东西立刻就跑了。
　　时间虽然有点紧，但许宝如运气好，去机场的路上没有堵车，到了机场时间甚至还有点富余。
　　她办好登机手续，就去里面候机。
　　她去找个咖啡厅坐下，刚点了杯咖啡，沈渡电话就打了过来。
　　许宝如一看到沈渡的来电，立刻就笑了，她接起电话，笑着问：“干嘛？想我了？”
　　电话那头，沈渡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他抬手将衬衣领扣松了一颗，走去办公桌前，低声道：“我不能想你吗？”
　　许宝如很开心，笑道：“当然能。你在干嘛呢？”
　　沈渡道：“刚开完会。”他问：“你明天几点回来？我来机场接你。”
　　许宝如明明已经在机场了，偏要骗他，说：“明天不知道哦，工作还没结束呢。”
　　沈渡皱了皱眉，“不是说周三就回来吗？”
　　许宝如道：“可是要工作嘛。工作的事情，我自己说了又不算，领导让加班，我总不能不做吧？你说是吧，沈总？”
　　沈渡很不高兴了，他背靠着椅子，半晌没说话。
　　许宝如听沈渡不讲话了，就猜到他肯定不高兴了，她忍不住笑，问：“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沈渡道：“你说呢？”
　　许宝如笑，“哎呀，不要不高兴嘛，等我回来，我好好补偿你。”
　　沈渡问：“怎么补偿？”
　　许宝如偏头想了想，“给您捏肩捶背，给您做一个星期使唤丫鬟？”
　　沈渡终于没忍住笑了，他听着许宝如的声音，更想她了，问：“那周四回来吗？”
　　许宝如想了下，说：“应该……可以吧？”
　　沈渡：“应该？”
　　许宝如忍着笑，“我说了不算嘛，我一个小员工，又不是沈总你，可以自己说了算。”
　　沈渡没耐心了，说：“周四不回来，我就过来抓你了。”
　　许宝如笑，说：“好嘛。”
　　-
　　沈渡晚上还有个工作上的应酬，就没和许宝如说太久，五点半就出了公司。
　　今晚这个项目很重要，沈渡平时工作应酬从来不喝酒的人，今晚也陪着喝了两杯。
　　好在事情谈得还算顺利，应酬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沈渡在会所门口和对方道别，等对方走了，才步下台阶，走去路边。
　　司机李叔已经将车开出来，候在车边等着了，见沈渡过来，连忙恭敬地把后排车门打开。
　　沈渡坐进车里，工作一天的疲惫令他闭上眼睛，抬手按了按眉心。
　　李叔坐上驾驶座，将车稳稳驶上路。
　　回家还有一段路程，沈渡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大城市的夜晚依旧很热闹，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很吵。好在沈渡买的房子是闹钟取静，车子驶入临芜路之后，周围就静了下来。
　　到家已经十二点过了，李叔将车稳稳停进车库，回头见沈渡还在闭目休息，一时也不敢打扰。
　　不过沈渡睡得不沉，他知道到家了，休息了会儿就睁开了眼，和李叔说：“辛苦您了。”
　　李叔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沈渡推开车门下车，说：“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诶。”李叔连忙也从车上下来，朝着沈渡恭敬地鞠了个躬。
　　沈渡臂弯搭着西装外套，另一手抄在裤兜，走向电梯口。
　　房子在十七楼，沈渡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他开门进屋，打开玄关灯，偌大的房子里空得厉害。
　　他以前明明很喜欢一个人待着，现在许宝如才走了一个星期，他就觉得这家里太空了。
　　没有许宝如的家，对他而言，早就不完整了。
　　他将手里拎着的西装外套放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去接了杯水，然后才去浴室洗澡。
　　许宝如最近不在家，沈渡都睡不着。他洗完澡也没睡觉，靠在床头，腿上放在电脑，手指键盘光标上滑动，在看报表。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有点走神，拉开床边的床头柜抽屉，里面有一只深蓝色的丝绒戒盒。
　　他拿出来，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沈渡一腿放平，一腿曲着，左手搭在膝盖上，手里拿着戒盒看了半天。
　　如果许宝如没出差的话，他原本是打算上周末就求婚的。谁知道这小傻子一出差就一个星期，还不回来。
　　沈渡盯着戒盒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把戒盒合上，重新放回床头柜里。
　　许宝如是晚上七点的飞机，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五点半了。
　　初春的天，天要七八点才亮，这会儿虽然已经算清晨了，但天还完全是黑的，月亮都还高高挂在天上。
　　许宝如推着行李箱到家，输了密码，小小声地将门打开，又小小声地拎着箱子进去。她怕吵醒了沈渡，灯都没开，将行李箱放在玄关边，脱掉鞋子，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踮着脚悄悄往卧室走。
　　她本来想给沈渡一个惊喜，结果走到门边，手放到门扶手上，刚要准备开门，卧室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许宝如吓了一跳，拍着胸口，“你吓死我了。”
　　沈渡刚刚睡醒，盯着许宝如看了半天，总算开了口，“你不是说加班不回来？”
　　许宝如一笑，她往沈渡身上扑，双手搂住他脖子，笑眯眯地看着沈渡，说：“沈渡你怎么这么好骗？我说不回来你就真的信了？你还老说我是傻子，我看你才是个傻子。”
　　沈渡好气又好笑，他抬手捏住许宝如的脸蛋，“你骗我你还有理了？”
　　许宝如眼睛弯弯地一笑，她仰起头亲了亲沈渡，“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她亲完，又抬头看他，说：“我在外面都快想死你了。”
　　沈渡看着她，心里明明已经很高兴了，却偏要故意说：“哦？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许宝如笑，她抱住沈渡的腰，仰起头去亲沈渡的脸，亲他的眼睛，亲他的鼻梁，亲他的唇，亲完抬头看他，笑着问：“现在感觉出来了吗？”
　　沈渡看她一会儿，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将卧室门踢上，去卧室里面了。
　　	 	
　　第64章
　　沈渡早上去公司, 明显心情好了。
　　不过沈渡在外面一向高冷又严肃，心情好其实也看不出来。
　　但秦峰好歹跟沈渡这么多年朋友，他一眼就看出来沈渡心情明显比前几天好了。
　　开完早会出来, 秦峰就跟上去，笑问：“怎么了？今天心情这么好？宝如回来了？”
　　沈渡侧眸看向秦峰, 他微挑了眉, “很明显？”
　　秦峰笑道：“别人可能看不出来, 不过我好歹认识你十几年了，你今天心情明显比前几天好了啊。除了宝如回来了, 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心情好？”
　　秦峰确实说得对，的确只有许宝如能完全左右沈渡的情绪。他被晾在家里一个星期，那小傻子终于回来了，他心情确实好。
　　许宝如刚刚出差回来，今天可以在家休息一天, 明天再回电视台上班。
　　沈渡早晨出门后, 她就蜷在被窝里睡觉了。沈渡帮她把窗帘拉上, 台灯也给她关了，卧室里暗暗的, 像晚上。许宝如睡得很香，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她手机关了静音搁在床头柜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伸出被子，把手机摸过来看了看。
　　她把屏幕点开，就看到沈渡十二点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那会儿还在睡呢，手机开了静音也没有听见电话响。
　　她蜷在被窝里，拿着手机给沈渡拨回去。
　　电话响了两声, 沈渡就接了电话，问她, “才醒？”
　　许宝如笑，她蜷在被窝里，只露个巴掌大的小脸在外面，轻轻嗯了声，问：“你怎么知道，这觉也太好睡了。”
　　沈渡淡笑了声，说：“快起来吃饭吧，两点多了，不饿吗？”
　　“好像不怎么饿。”早晨沈渡出门之前去买了早餐的，许宝如好久没吃国内的食物，就吃了很多，这会儿确实还不太饿。
　　沈渡道：“多少起来吃点，不能不吃午饭。”
　　许宝如乖乖道：“知道了。”
　　她接着电话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去浴室洗漱。
　　沈渡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许宝如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洗漱台上，一边挤牙膏一边说：“就在家里吃嘛，我一会儿就去买菜。”
　　沈渡有点意外，他不由得笑了声，问：“你做？你确定？”
　　许宝如道：“是啊。不是说了回来要补偿你的嘛。”
　　沈渡不由得笑了，他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接着电话，一手在翻看财务报表，说：“也没必要亲自下厨，用别的方式补偿也一样。”
　　许宝如当然知道沈渡说的“别的方式”是什么方式，她笑道：“你想得美啊。”
　　她说着，就把手机拿起来，说：“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洗脸刷牙去买菜了，你晚上早点回来。”
　　沈渡笑了笑，说：“好。”
　　-
　　许宝如洗漱好，回卧室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家对面就有个大型超市，许宝如推着车在里面逛了很久，买了很多菜。不过她也不是乱买的，是照着晚上要做的菜的食谱买的。各种蔬菜肉类，家里缺的调味品，七七八八买了一推车。买好又去乳饮区买了啤酒和饮料。
　　许宝如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买好东西从超市出来已经四点了。
　　她把买的东西全都放进她的小推车里，然后就推着推车回家去了。
　　到家也才四点过十分，许宝如觉得时间还早，就先回卧室换睡衣，打算休息一会儿。
　　她换好睡衣出来，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玩手机。
　　张颖正好给她发信息，问她下周高中学校的百年校庆回去不？
　　许宝如回道：“要回去的，我还挺想回学校看看。”
　　其实许宝如是转学生，在S市一中只度过了两年，而且她起初其实还有点抵触情绪，刚转过去的时候很想回江市。
　　按理说，她对S市一中的感情应该不如其他同学。可是并不是这样，即使在S市一中只度过了两年，可那两年里她认识了很多朋友，校里校外都有很多回忆。
　　最重要的是，她在那里认识了沈渡。她想起当年的沈渡，又高冷又骄傲，明明都喜欢她了，偏不肯承认。
　　张颖在微信里说，那到时候咱们聚一下吧，好久没聚了。
　　许宝如回道：“当然要聚，我好久没回学校，不知道学校外面的那几家餐厅还开着没有。”
　　许宝如大一大二的时候还回过学校几次，只不过后来学业忙，工作也忙，就好久没回去了。
　　许宝如和张颖聊了一会儿，约好了下周见面，聊完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她把手机放下，起身去厨房里准备要开始做晚饭。
　　其实许宝如不太会做菜，她从小到大煮得最好的就是方便面。和沈渡在一起后，很多时候也都是在外面吃。有时候想在家里吃，也都是沈渡做，她在一旁帮忙打打下手，洗洗菜递个碗递个碟子之类的。
　　不过她也不笨，想着照着食谱做也不难。
　　难得今天休息，时间也还早，她把米饭蒸上了，就用篮子装上菜，端去客厅放到茶几上，然后先把电视打开，点播了一部老电影，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一边看电影，一边慢悠悠地择菜。
　　沈渡今天回家很早，到家也才刚刚六点。他一进门，就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的声音。
　　许宝如很少进厨房，沈渡没去看都能猜出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他唇角不由得勾起笑，将门关了，换上拖鞋就径直走去厨房。
　　沈渡到厨房的时候，许宝如正在切菜，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沈渡回来了，很自然地使唤他，“帮我拿个碟子嘛。”
　　沈渡双手插兜，倚在门边笑着瞧她，没动。
　　许宝如没听见动静，回头就见沈渡双手抄在西装裤兜，慵懒地倚在门边，在瞧着她笑。
　　许宝如看着沈渡，也忍不住笑了，说：“你笑什么？帮我拿个碟子啊。”
　　沈渡目光落在许宝如脸颊一小粒米上，眼里笑意更深，他走过去，伸手帮许宝如把脸上的小粒米拿下来，许宝如低头看了眼，下意识用胳膊擦了擦脸，“还有吗？”
　　沈渡笑，说：“没了。”
　　他洗个手，转身去碗柜里给许宝如拿碟子。
　　许宝如继续切菜，说：“放在这里吧。”
　　沈渡怕许宝如切到手指，有点担心，说：“我来吧。”
　　许宝如一边切菜一边说：“不用，你快出去，别影响我。一会儿我切到手指，要怪你的。”
　　沈渡不由得笑，抬手揉了把许宝如的脑袋，说：“慢点，我先去洗个澡。”
　　“快去吧。”许宝如赶人。
　　沈渡这才从厨房出来，解着领带往卧室走。
　　沈渡洗完澡出来，许宝如刚好把熬好的汤放到餐桌上，见沈渡出来，抱着托盘笑道：“沈总，准备用膳了。”
　　沈渡好笑，说她：“你还真是当小丫鬟当上瘾了？”
　　许宝如笑道：“是嘛。说好了回来好好补偿你的。”
　　沈渡走到许宝如跟前，手搂过她腰，将人抵在餐桌边上，低头轻轻吻住她，诱惑地说：“我说过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
　　许宝如才不受诱惑，说：“不要，我腰现在还酸呢。”
　　沈渡看着她，眼里带着笑，低声问：“是吗？”他的手轻轻捏住许宝如的腰侧，说：“我帮你捏捏？”
　　许宝如怕痒，连忙拉住沈渡的手，笑道：“别闹，锅里还炖着菜呢。”
　　许宝如说着就矮身从沈渡怀里，跑回厨房去了。
　　沈渡看着许宝如逃之夭夭，眼里不由得浮上宠溺无奈的笑意。
　　沈渡抄着兜跟去厨房，就看到许宝如在准备炒菜，但是她怕油，拿着锅铲小心翼翼站得离锅很远。
　　沈渡没忍住笑，走过去接过许宝如手里的油瓶和锅铲，“我来。”
　　许宝如实在很怕油，她扁着小嘴，乖乖站到一边，还不忘和沈渡说要放哪些调料。
　　沈渡听她的，她说怎么放就怎么放。不过许宝如说要放三勺盐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抬头不确定地问她，“三勺？”
　　许宝如看沈渡问她，也有点不确定了，她拿起手机又看了看，小声说：“是三勺嘛，食谱上说的三勺。”
　　沈渡：“会不会咸？”
　　许宝如看了看锅里的菜，想了想说：“不会吧，食谱上就说的三勺，而且这么多菜，是要放这么多的。”
　　她拿起勺子就往锅里下了三勺盐，沈渡忍着没笑，依了她。
　　然而事实证明，三勺盐真的太多了。等吃晚饭的时候，许宝如尝了一块，眉头就皱了起来，嘟囔道：“好咸啊。”
　　沈渡笑，给她倒了杯水，说：“喝点水。”
　　许宝如看着沈渡，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会咸？”
　　沈渡道：“还好，我觉得不是很咸。”
　　许宝如刚刚看沈渡吃她做的菜，也以为很好吃，结果自己尝了一块，差点被咸死了。
　　她知道，只要是她做的，沈渡就不会说不好。
　　她托着脸颊望着沈渡，嘴角弯起来，心里很甜蜜。
　　沈渡给她夹了清蒸鱼，这个不咸，很香，说：“傻看着我做什么，快吃啊。”
　　许宝如笑，她看着沈渡，嘴巴甜甜地说：“沈渡你真好。”
　　沈渡看着她，眼里浮上笑意，“嗯，你现在才知道？”
　　-
　　吃过晚饭，许宝如和沈渡就没出门了。沈渡工作，许宝如躺在他腿上看电视，时不时喂一颗葡萄干给他。
　　许宝如看着电视，想起这周末要回学校的事，问沈渡：“我们这周末不是要回学校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月老庙玩。”
　　沈渡道：“下次再去。”
　　许宝如说：“那我们春天再去吧，春天风景很美，我们还可以顺便去踏青。”
　　“好。”沈渡回完邮件，把电脑合上，放回茶几上，然后拿过遥控器把电视机也关了，许宝如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沈渡打横抱起来了，她下意识搂住沈渡的脖子，忍不住笑，“你干嘛？”
　　沈渡抱着她往卧室走，低眸看她，眼里含笑，“你说呢？这么久没回来，你说我想干嘛？”
　　许宝如笑，看着沈渡，说：“沈渡，我以前以为你是禁欲系那一挂的，没想到根本不是。”
　　沈渡：“本来就不是。”
　　他对着许宝如，永远也不可能克制住他的欲望。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想占据她。
　　-
　　S市一中的百年校庆，很多毕业生都会回去。
　　校庆活动是周末举行，当天学校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许宝如和沈渡是上午十点左右到的，沈渡把车开去学校里面的停车场，刚下车，正好碰到老校长和德育主任，还有几个老师一起从对面的办公楼出来。
　　老校长人虽然老了，但是眼神还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沈渡，他激动地喊了一声，“沈渡！”
　　沈渡听见有人喊他，回过头，就看到老校长，德育主任，还有一行老师一起朝他走过来。
　　沈渡礼貌地点了下头，和校长老师们打过招呼。
　　老校长看到沈渡回来，高兴得不得了，拍了拍他肩膀，“沈渡，不错，我听说你现在事业发展得如日中天，不愧是我们市一中的骄傲，我当初就说，沈渡这学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沈渡道：“您过奖了。”
　　德育主任的目光却是在许宝如身上，他开玩笑和身边几个新老师介绍沈渡，说：“这就是一直在光荣榜贴着的沈渡，当年我们学校的骄傲，我带的最骄傲的学生会主席。不过这小子其实比谁都不服管教，学生会主席在我眼皮子底下带头早恋。”他指指许宝如，笑道：“喏，这就是当初把我们学生会主席魂儿都勾走了的女生。”
　　许宝如落落大方地笑道：“黄主任，您误会了，我和沈渡可没有早恋过。”
　　黄主任哈哈笑起来，说：“对对，我后来听说沈渡这小子当时是暗恋，没追到。”
　　沈渡道：“这么多年的事，您少说两句吧。”
　　黄主任笑道：“怎么了？你这事我还能说一辈子。”
　　沈渡：“……”
　　校长和老师们全笑起来，许宝如也跟着笑。
　　黄主任问：“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是不是还是要请我们喝杯喜酒啊？”
　　沈渡道：“一定。”
　　和老师们聊了一会儿，因为校庆活动忙，几个老师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师们走后，许宝如和沈渡在学校逛了一会儿。
　　学校里很多人，有现在在读的高中生，也有已经毕业回来参加校庆的往届毕业生。沈渡长得太帅，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女生在偷偷看他。
　　许宝如有一点吃醋，把沈渡拉去小树林，到了那边才没人了。
　　她坐到小树林的椅子上，说话酸溜溜，“沈总真是好大的魅力，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都被你迷死了。”
　　沈渡双手抄兜，他站在许宝如跟前，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许宝如没听见沈渡回她，抬头就看沈渡在瞧着她笑，她气不打一处来，伸脚踢他，“你还笑。”
　　沈渡这下没忍住笑出声来，说：“许宝如，你今天醋劲儿这么大？”
　　许宝如抬头瞪他，“你很得意吗？”
　　沈渡笑，说：“许宝如，送你个东西。”
　　许宝如偏头看他一眼，“什么？”
　　沈渡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戒盒，递给许宝如。
　　许宝如愣了一下，“什么——”
　　“你看啊。”
　　许宝如心跳忽然有点快，她接过来，迟疑了一下，打开就看到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她忽然想起沈渡当年想和她表白的时候，也是送的戒指。那枚戒指，她一直戴到现在。
　　现在送的是钻戒。
　　她抬头看向沈渡。
　　沈渡坐到她旁边，拉住她手，眼神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嫁给我啊，嫁给我我就是你的了。”
　　许宝如哼笑了声，说：“我不嫁给你，你也是我的。”
　　沈渡看着她，不由得笑了，说：“是，我是你的。”
　　他捧住她脸，低头吻住她。
　　许宝如和沈渡吻了一会儿，才想起还在学校，她手抵住沈渡肩膀，说：“还在学校呢，注意点影响。”
　　沈渡道：“你不知道这个小树林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许宝如还真不知道，疑惑问：“干什么的？”
　　沈渡道：“情侣约会的地方。”
　　许宝如笑，问：“你怎么知道？”
　　沈渡拉起许宝如的手，给她把戒指戴上，说：“以前要抓早恋，来这里一抓一个准。”
　　许宝如笑，抬手勾勾沈渡的下巴，“你还好意思抓人家早恋，你自己不也动了凡心。”
　　沈渡拉住许宝如的手，低头亲了下，说：“是啊，所以后来他们抓早恋，我就不去了。”
　　他看着许宝如手上戴着的钻戒，过往很多回忆忽然都涌上心头，他抬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许宝如，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了。”
　　许宝如笑，她凑过去在沈渡脸上亲了一下，“嗯，我永远是你的。”
　　	 	
　　第65章
　　从小树林里出来, 许宝如才想起来问沈渡是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沈渡拉着许宝如的手，说：“很久了。”
　　半年前，沈渡就请了国际上有名的钻戒设计师设计钻戒, 从设计到制作打磨，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 前段时间才拿到手。
　　许宝如听沈渡说半年前就在准备求婚戒指了, 她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说：“原来你那么早就在准备求婚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沈渡侧眸看她, 说：“你那么傻，你当然不知道。”
　　许宝如笑，作势踢了沈渡一下，说：“你才傻。你又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沈渡笑她, 捏她的脸, “所以说你傻啊。”
　　许宝如笑, 她拉着沈渡的手，开心得蹦蹦跳跳。沈渡由着她, 看着许宝如的眼里有笑意，有宠溺。
　　从小树林里出来，许宝如和沈渡又去了教学楼。因为今天举行校庆活动，学生们全都去操场了，教室空着，许宝如正好想去以前的教室故地重游一下。
　　到了她以前上课的教室，她站在后门往里面望了望, 忽然回头问沈渡，“你还记得我以前坐哪个位置吗？”
　　沈渡往教室里扫了一眼。他当然记得。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会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经过许宝如教室的时候，会忍不住去看她。
　　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她在教室里和别的男生说说笑笑，心里会不高兴。
　　他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许宝如了，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他那时候就对许宝如动了心。
　　他“嗯”了声，说：“记得。”
　　许宝如问：“我坐哪里？”
　　沈渡双手抄在裤兜，往教室里扫了一眼，很准确地说：“第四排，靠窗。”
　　许宝如倚着门框，她忽然偏了偏头，笑着望住沈渡。
　　她就这么笑着望住他，也不讲话。
　　沈渡见许宝如望着他笑，问：“笑什么？”
　　许宝如笑，说：“沈渡，原来你那时候那么关注我，都记得我坐在哪里。”
　　沈渡不想承认，说：“我记性好。”
　　他说着，去拉许宝如的手，“走了。”
　　许宝如高兴地说：“再去你们教室看看。”
　　沈渡他们理科教室在楼上，沈渡那会儿其实很少会经过许宝如的教室。只是因为他那时候在学生会任职，会经常去校长办公室，每次去校长办公室，都会经过许宝如的教室。
　　他起初并没有看她，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被她吸引，经过她教室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去看她。
　　到了楼上，许宝如就跑去沈渡教室门口，指着窗前的台面，和沈渡说：“你还记得吗，我那会儿天天上来找你，就趴在这里和你讲话。你那时候可高冷了，对我爱答不理的。”
　　沈渡当然记得。高三那一年，她却再也不来了。他常靠着椅背望着窗台出神，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教室里有其他同学的书本物品，许宝如和沈渡不方便进去，就靠在窗台讲以前的事。
　　两人在教室外面待了一会儿，正准备走了，就见到秦峰和另外几个男生上来了。
　　秦峰一见到沈渡，就喊道：“到处找你，敢情你们俩跑这儿来谈情说爱了。”
　　沈渡抬眸看了眼秦峰，没什么表情地说：“你话这么多？”
　　秦峰嘿嘿一笑，和许宝如说：“宝如，有一阵没见你了。你上周出差那么久没回来，我们可遭殃了。”
　　许宝如笑，好奇问：“为什么？我出差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秦峰道：“当然有关系，你不在家，有些人心情不好，我们自然跟着不好过。”
　　沈渡双手抄兜慵懒地靠在窗台，他看着秦峰，“你话这么多，下星期派你出差好了。”
　　秦峰一听出差立刻怂了，“别别别，我错了哥。”
　　许宝如没忍住，噗地一声，立刻笑了出来。
　　秦峰求救道：“宝如，你帮我说说话啊。”
　　许宝如笑，说：“这我可帮不了你，我可不掺和你们工作上的事。”
　　秦峰一脸绝望，说：“行吧——”
　　一行人在教室外面待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就下楼准备去外面吃饭。
　　许宝如和张颖他们约了中午要一起吃饭的，就不和沈渡他们去吃了，出了教学楼就跑掉了。
　　张颖和杨旭何明越赵清他们几个在学校小卖部等许宝如半天了，许宝如过去的时候，几个人正坐在小卖部的一张桌子前打牌。张颖最先看到许宝如，立刻高兴地冲她招手，“宝如这里！”
　　许宝如立刻笑了，高兴地朝他们走过去，杨旭抬头见许宝如一个人，问：“沈渡呢？没跟你一起？”
　　许宝如道：“他跟他朋友们去吃饭啊。”
　　许宝如在张颖旁边坐下，看他们几个在打牌，笑道：“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啊，在学校里这么明目张胆地打牌，带坏祖国的花朵。”
　　杨旭拢着牌，笑嘻嘻道：“宝如，玩一局吗？”
　　许宝如笑，说：“不来，我去买点吃的。”
　　说着，就和张颖拉着手去买吃的了。
　　许宝如去买了一堆零食过来，大家也不打牌了，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讲以前高中的事。
　　杨旭眼尖，一眼看到许宝如手上戴着的钻戒，他睁大了眼睛，“卧槽宝如，你要结婚了？”
　　许宝如一笑，“是啊。”
　　张颖拉住许宝如的手，看她手指上的戒指，“好漂亮啊。”
　　赵清道：“还是宝如厉害，不声不响就把沈渡的魂儿给勾走了。想当年沈渡多高冷啊，清清冷冷的，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对谁动心，没想到最后栽在你身上，还陷得那么深。”
　　杨旭道：“沈渡这种人就是不会轻易动心，一旦动心一定是很喜欢了。”
　　何明越问：“什么时候结婚啊？要请我们喝喜酒吧？”
　　许宝如笑，说：“那肯定要请你们啊。不过时间还不知道，等确定下来就告诉你们。”
　　许宝如和张颖杨旭他们在小卖部坐了会儿，然后就出去吃午饭。
　　学校开校庆活动，校里校外都很热闹，又正好是饭点，校外的饭店几乎全都爆满了，许宝如他们在外面转了半天，总算转到一间还有张空桌的饭店。
　　几个人去坐下，每个人点了几个菜，许宝如托着腮望着窗外，忽然好像回到高中时候。她那时候经常和杨旭他们出来吃饭，大家也是这样围一桌，每个人点自己喜欢的菜。
　　她那会儿之所以喜欢出来吃饭，其实是因为出来常常会碰到沈渡。
　　每次碰到沈渡，她总会跑他跟前去晃一眼。哪怕沈渡并不搭理她，她也要去刷刷存在感。
　　她要沈渡记住她，要扰乱他的心。
　　她想起沈渡，就忍不住笑了，摸出手机给沈渡发信息：［你们在哪儿？］
　　沈渡很快回了她：［在台球室，吃完饭了吗？要不要过来？］
　　学校隔壁条街上有间台球室，当年读书的时候，男生们就很喜欢去，许宝如也去玩过，知道在哪里。
　　她回道：［还没吃饭呢，吃完就过来找你。］
　　［嗯，吃完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好的。］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学校外面人少了很多，许宝如想沈渡了，和杨旭他们说了一声，约了下次再见面，然后就去找沈渡。
　　她没给沈渡打电话，反正她知道地方，就直接过去了。
　　到了台球室，就看到秦峰弯着身在打球，沈渡手里拿着球杆，慵懒地靠在球桌边，侧着头，在看秦峰打球。旁边还有几个男生，也在很专注地看秦峰打球。
　　许宝如往球桌上望了一眼，顿时也来了兴趣，她跑去沈渡跟前，一把拉住沈渡的手，眼睛却望着球桌，“这个球看着不太好进啊。”
　　沈渡习惯性地反握住许宝如的手，嗯了声，说：“是不好进。”
　　他看着许宝如，抬手帮她弄了下跑乱的头发，“不是说吃完饭给我打电话，过来接你吗。”
　　许宝如笑，“又没多远，我几分钟就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秦峰正好把球打出去，不过遗憾没进。
　　换了另一个男生上场，秦峰走过来，笑着道：“宝如，你总算来了，你刚才不在，一路上最少有三四个女生来找沈渡要联系方式。”
　　许宝如笑，她偏头看着沈渡说：“可不是吗，沈总魅力好大的。”
　　许宝如说起话来酸溜溜的，秦峰没忍住噗地声笑出来，沈渡看着许宝如，眼里也藏不住笑意。
　　许宝如见沈渡还笑，瞪他，“你还笑。”
　　沈渡笑，说：“我为什么不能笑？”
　　许宝如知道沈渡就是喜欢看她吃醋，她不想理他了，转身去旁边另外一张台球桌玩。
　　许宝如还是会打台球的，以前在江市的时候，就经常跟着杨浩他们去玩，什么台球卡丁车她都会。
　　不过她技术没有沈渡好，以前大学的时候，每次和沈渡去玩都是输，后来她就耍赖，沈渡一向惯着她，后来索性就让她赢。
　　不过许宝如的技术只是不及沈渡而已，一般人还是不是她的对手。
　　秦峰看着许宝如很像样子的在那儿挑杆子，抹巧粉，小声问沈渡，“宝如会玩吗？”
　　沈渡侧眸看秦峰一眼，说：“你去试试。”
　　秦峰一听沈渡这话，就估计宝如应该是个高手。他想起来宝如本来也不是什么文文静静只专心读书的好学生，打牌喝酒卡丁车通通会玩。
　　他道：“算了吧，要是宝如把我赢得死死的，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沈渡唇角勾了勾，笑了。
　　事实证明，秦峰的决策简直太对了，许宝如一杆下去，几乎连着把一桌球全打完了，最后只剩了两个很难进的球。
　　许宝如试了几次都没打进去，她有点生气了，杵着杆子看向沈渡。
　　沈渡笑了，走过去，把许宝如拉到他身前，俯下身，把住许宝如的手教她，说：“放松，看这个角度。”
　　许宝如顺着沈渡对准的那个角度看，她很聪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高兴道：“我知道了！”
　　沈渡笑，揉了把她脑袋，起身让许宝如自己来。
　　许宝如瞄准沈渡说的那个角度，一杆下去，剩下两个球砰砰两声，分别落入两个袋中。
　　许宝如高兴极了，她转头看向沈渡。沈渡笑着瞧她，揉她脑袋，“聪明。”
　　许宝如笑，打完球满足了，把杆子放下。
　　沈渡拉住她手，说：“走了。”
　　许宝如眼睛亮亮的，问：“去哪？”
　　沈渡：“回家。”
　　许宝如一笑，立刻说：“好。”
　　-
　　许宝如和沈渡跟秦峰他们几个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从台球室出来，许宝如想去买学校门口的烤鸡回去吃。
　　沈渡就带她过去，许宝如想着买回去大家都要吃，就买了两只大的。等烤鸡的时候，她顺便跑去隔壁买了杯奶茶。
　　她买好跑回来，把奶茶喂到沈渡嘴边，“抹茶味的，我只要了三分糖。”
　　沈渡低头喝了一口，许宝如眼睛亮亮地问：“好喝吗？”
　　沈渡看着她眼睛，唇角勾起笑意，说：“嗯。”
　　许宝如笑，她把奶茶喂到自己嘴里，眼睛望着里面，问沈渡，“我们的烤鸡好了吗？”
　　沈渡道：“应该快了。”
　　又等了一会儿，烤鸡终于好了，许宝如接过来，香得她想立刻吃一块。
　　她有点馋，可是要买回去大家一起吃的，就不好意思先吃。
　　沈渡付了钱，笑她，“想吃就吃啊。”
　　许宝如道：“还是回去再吃吧。而且我没有带湿纸巾，一会儿把手弄脏了。”
　　她把牛皮纸袋捏好，把东西拿给沈渡拿着，一手拿着她的奶茶，一手和沈渡牵着，一起往学校停车场去。
　　回去的路上，沈渡问许宝如，“叔叔阿姨在家吗？”
　　许宝如咬着奶茶吸管，偏头问：“干嘛？”
　　沈渡很正经，说：“提亲。”
　　许宝如没忍住笑了，说：“应该在家吧。”
　　沈渡“嗯”了声，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过来。”
　　许宝如笑，说：“你干嘛？你要回去准备聘礼吗？”
　　沈渡：“回去换身衣服。”
　　许宝如没忍住笑出声来，说：“你不要太隆重哦，我怕我爸妈吓到。”
　　沈渡：“……”
　　到家以后，许宝如先下了车，她趴在窗沿笑着和沈渡说：“沈渡，你要不要现在就跟我进去？”
　　沈渡：“等一下。”
　　许宝如笑，说：“好吧，那我先进去了。”
　　许宝如和沈渡挥挥手，就高高兴兴跑回院子去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爸妈在客厅下棋呢，许母抬头看见女儿一个人回来，问：“怎么你一个人，沈渡呢？不是说让你们俩晚上回来吃饭吗。”
　　许宝如笑，她走过去在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一颗冬枣来吃，说：“沈渡一会儿要来找你们提亲。”
　　许父许母听见这话，都愣了。
　　许母先看到女儿手上戴的戒指，瞬间反应过来，笑问：“沈渡跟你求婚了？”
　　许宝如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爸妈，我先上楼换了衣服。”
　　许母笑道：“行，去吧。”
　　许宝如吃完一颗冬枣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许宝如和沈渡的感情，家长其实从来没有担心过。如果最初的时候有过担心，但是这些年下来，两个人的感情，做家长的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沈渡，有时候许母都觉得，沈渡真是太宠着宝如那丫头了。
　　他们做父母的，都没有那么宠过。
　　而且这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是五年。
　　沈渡有多喜欢许宝如，有多宠她，除了许宝如自己，家长也都看在眼里。
　　这样的男孩子，他们有什么不放心把女儿交给她。
　　许母曾经问过女儿，说：“你觉得沈渡好吗？”
　　许宝如当时笑了笑，然后很认真地说：“这个世上，除了爸爸妈妈，我找不到比沈渡更爱我的人了。他对我好到，我有时候会想，沈渡上辈子一定欠了我很多情，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爱我。”
　　-
　　许宝如去楼上洗澡换了衣服下来，沈渡已经来了一会儿了，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陪她爸爸下棋。
　　沈渡其实也就是回家换了件正装，很正式，也很帅。
　　许宝如蹦跶着从楼上下来，她笑着坐去沙发前的小凳子上，眼睛亮亮地问沈渡，“你不是来提亲吗？”
　　许父哈哈笑道：“已经提过了，你错过了。我和你妈已经同意把你嫁给沈渡了。”
　　许宝如知道她爸妈对沈渡很满意，平时在家都是各种夸，她妈妈还说她，不要太娇气了。可是她哪有娇气，再说沈渡愿意宠着她。沈渡从来没说过她娇气，他爱她的全部。
　　她坐在那儿看沈渡和爸爸下棋，过了一会儿，爸爸有个电话进来，去院子里接电话去了。
　　许宝如立刻占了爸爸的位置，坐到爸爸的位置上，拿起一块象棋放下去。
　　她眼睛亮亮的，还以为自己下了步好棋，结果沈渡笑了，直接将了她的军。
　　许宝如一看自己无法可逃，立刻要悔棋，“等一下我下错了。”
　　沈渡拉住她手，笑道：“落子无悔。”
　　许宝如不肯，“你让让我嘛。”
　　沈渡看着她，笑，“行啊，亲我一下就让你。”
　　许宝如很没骨气，回头见爸妈都不在，立刻凑过去在沈渡脸上亲了一下，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可以了吗？”
　　沈渡笑了，他看着许宝如亮晶晶的眼睛，没忍住低下头，在她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声音很低，说:“许宝如，我爱你。”
　　许宝如眼睛闭上，嘴角却弯了起来。
　　她心中像种了棉花糖，柔柔软软的，很甜蜜。
　　	 	
　　第66章
　　许宝如和沈渡的婚期定在了这年的秋天。时间说短不短, 说长也不长。毕竟结婚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光是挑良辰吉日，家里长辈们都挑了好长时间。接下来还要设计婚纱, 还要布置婚礼场地，都需要时间准备。所以到秋天再举行婚礼, 时间刚好很合适。
　　许宝如是一点不着急的, 尤其是听二伯母说结婚当天会很累, 她都有点不想要婚礼了。她还和沈渡说过。那天沈渡在书房工作，许宝如端着一碟水果去书房, 她把碟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趴到书桌上，看着沈渡说：“沈渡，我不想结婚了。”
　　沈渡在电脑上打字的手指一顿，他抬头, 看着许宝如。他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她, 很不高兴。半晌才问了句，“你再说一次。”
　　许宝如见沈渡不高兴的样子, 顿时知道他误会了，以为她是说不想嫁给他了。她瞬间没忍住，噗地笑出来，双手捧住沈渡的俊脸，说：“你在想什么，我说不想结婚，是说不想要婚礼, 又没说不想嫁给你。”
　　沈渡听到这个话，心情才好一点了, 他拉下许宝如的手，问她，“为什么不要婚礼？”
　　许宝如坐到沈渡腿上，搂住他脖子，说：“婚礼好累啊，我听我妈妈他们说婚礼当天的程序，我累得都想晕过去了。”
　　沈渡笑了，他捏着许宝如的手，看着她说：“那就不要那么多程序。”
　　许宝如偏头问：“可以吗？”
　　沈渡：“可以，我来安排。”
　　许宝如知道，沈渡心疼她，不会让她累的。她相信他。
　　她得寸进尺，又笑着问：“那我可以不起早床吗？我妈妈说那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化妆，我不想起那么早。”
　　沈渡什么都依她，说：“可以。你睡醒再起。”
　　许宝如笑了，她搂着沈渡脖子，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沈渡，你真好。”
　　沈渡手搂住她腰，背部慵懒放松地靠着椅子，他看着她，说：“我这么好，你也不热情一点？”
　　许宝如笑，她换个姿势，横跨在沈渡身上，双手勾住他脖子，俯下身去吻他。她这次吻得深一些，很缠绵，声音也有些诱人，“这样够热情了吗？”
　　她话音未落，就被沈渡搂紧了腰，席卷住她的呼吸，收回了掌控权。
　　许宝如坐在沈渡身上，很清晰感觉到他的反应，她撑着沈渡肩膀，忍着笑，“我来例假了——”
　　沈渡动作停了，抬头看她，“什么时候？”
　　许宝如笑，“刚才。”
　　沈渡不信，还摸了一下，然后就皱了皱眉。
　　许宝如笑出声，“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沈渡很郁闷地捏她的脸，“你玩我？”
　　许宝如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把持不住，动不动就——”
　　沈渡信她的鬼话，他掌住许宝如的后颈，又重新吻住她，低声道：“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抵抗力，你碰我，我就想要你。”
　　沈渡报复性地狠狠吻了许宝如一阵，然后双手掐住她腰，把她从他身上抱下去，然后起身就往外走了。
　　许宝如笑着跟上去，“沈渡，你干什么去啊？”
　　沈渡又好气又无奈地瞥她一眼，“喝冰水。”
　　许宝如明知故问，忍着笑，“喝冰水做什么？”
　　沈渡：“降火。”
　　-
　　四月的天气已经非常宜人了，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蓝天白云，外面的风景简直美不胜收。
　　许宝如还记着要去月老庙，周六早晨，她睡醒起来，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就看到窗外阳光和煦，斜斜地照进窗户里来。
　　她走去外面，听见沈渡在书房讲话。
　　她走过去，趴在门口看，才发现沈渡坐在书桌前，电脑开着，是在开会。
　　她趴在那里的时候，沈渡抬起头来看她，她调皮地冲沈渡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去浴室洗漱了。
　　她洗漱完从语气出来，沈渡还没开完会，她就自己先坐去餐桌前吃早餐。
　　结果等她早餐都吃完了，沈渡的晨会还没结束，她怕沈渡一会儿开完会出来，早餐都凉了，就把早餐拿去厨房，又重新加热一下。
　　等把早餐加热好，沈渡总算开完会出来了。
　　许宝如刚把早餐端回客厅，见沈渡总算出来，笑眯眯地帮他拉开椅子，“辛苦了沈总，您请坐。”
　　沈渡笑了，“你干什么？”
　　许宝如站在旁边给沈渡倒牛奶，说：“怎么了嘛？我不能关心你吗？”
　　沈渡笑，他伸手把许宝如拉到他腿上坐，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然后才握住她手，看着她，说正事，“下周一有时间吗？”
　　许宝如不明所以，疑惑问：“怎么了？”
　　沈渡道：“下周一是个好日子，去领证。”
　　许宝如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她偏头看着沈渡，笑着不讲话。
　　沈渡见她不答应，抬手捏捏她脸，“笑什么？去不去啊？”
　　许宝如笑，故意逗他，“不去。”
　　沈渡果然不高兴了，问：“为什么？”
　　许宝如忍不住笑出来，她捧住沈渡的脸，低头吻他，“因为逗你很好玩，沈渡你这个大傻瓜。”
　　前段时间，许宝如和大学室友们喝下午茶。
　　大家坐着吃东西聊天，冯臻忽然问她，“宝如，你紧张吗？”
　　许宝如当时没明白，问：“紧张什么？”
　　冯臻说：“结婚啊。我表姐结婚前都紧张死了，而且还焦虑，天天都在担心结婚以后，男人会变。”
　　许宝如当时说：“我不紧张。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是不是会变，但是沈渡不是别人，他给我很多的安全感。他让我相信爱情，也让我憧憬婚姻。”
　　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嫁给沈渡。
　　-
　　周日晚上，许宝如就打电话和领导请了一天假。
　　领导问她去做什么，她也没瞒，说去领证。
　　领导傻了两秒，然后就哈哈大笑着和她说恭喜恭喜。
　　许宝如其实是很喜欢赖床的，但领证那天，她竟然天没亮就醒了。她醒来的动作其实很轻，蜷在沈渡怀里，只轻轻地动了一下，但把沈渡也吵醒了，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稍微紧了下，闭着眼睛，侧头亲了下她的脸颊，低声问：“睡不着了？”
　　许宝如今天格外坦诚，她抬头看着沈渡，很认真地嗯了声，说：“是因为要去领证吗？我好像是因为高兴得有点睡不着。”
　　沈渡看着她，眼里笑意慢慢深了，他把她拉近，深深地吻住她。
　　	 	
　　第 67 章
　　许宝如今天醒来得实在太早了。她本来以为多少也应该有六点了, 但沈渡告诉她才四点半的时候，她都傻了。
　　这也太早了。
　　许宝如跑去外面阳台望天色，才发现月亮都还挂在天上。外面静悄悄的, 一点声音也没有。
　　许宝如觉得实在有点太早了，她又跑回床上, 想着再睡一觉, 睡到七八点钟再起来。
　　可谁知道她今天竟然难得的, 醒了之后就没有困意了，蜷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半天, 结果一点困意也没有。
　　沈渡在书房里处理完邮件，回卧室的时候，就见许宝如蜷在被窝里，一只脚在被子里面，一只脚搭在被子上面, 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压根没有在睡觉。
　　他问：“怎么了？不是说要睡会儿吗？”
　　许宝如见沈渡回来了, 望着他，可怜巴巴的, 说：“睡不着了。”
　　沈渡闻言，不由得笑了。他走去床前，俯身将许宝如从被子打横抱出来，说：“睡不着就别睡了，早点出门吧。”
　　许宝如由着沈渡抱她去浴室，她双手搂住他脖子，说：“可是现在也太早了, 天都还没亮。”
　　去领证，民政局也还没上班呀。
　　沈渡说：“先出门吃早餐。你昨晚不是说想去月老庙吗, 早上去最好。”
　　许宝如一听沈渡说先去月老庙，眼睛顿时亮了，她高兴道：“那我们早点去，说不定还能烧头香。”
　　沈渡笑，说：“那你快点洗漱。”
　　“好的。”许宝如一到了浴室就立刻从沈渡身上跳下去，把沈渡赶出去，关门洗漱。
　　沈渡被关在浴室外面，不由失笑，说：“你锁门做什么？”
　　“我要洗澡。”许宝如已经在里面脱衣服了。
　　沈渡闻言，不禁笑了，他单手插兜，背部慵懒地靠在墙上，右手指背敲了敲浴室门，故意逗许宝如，说：“你洗澡就洗澡，锁门做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你走开啊。”许宝如又不傻，她才不肯开门。这门一开，她别想好好洗澡了，说不定今天上午都别想出门了。
　　沈渡低头笑了，眼里的笑意都藏不住宠溺。
　　因为时间还早，许宝如就慢慢收拾，洗澡化妆弄头发换衣服，全部都收拾好了也才六点钟。
　　出卧室前，她先在镜子前照了照，感觉还可以了才拎上她的小挎包从卧室出来。
　　客厅里，沈渡已经换好了衣服，在等着许宝如了。
　　他今天穿了白衬衣，黑色西装，倚在沙发扶手上，在看着窗外。沈渡是天生的衣架子，个子高，身材好，脸长得帅不说，气场更绝。尤其穿西装的时候，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禁欲气质。
　　许宝如从卧室里出来，看着沈渡手里拿着两张户口本，倚在沙发扶手那里等她。她看着他英俊的脸，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忽然深刻地感受到，沈渡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对谁都冷漠的少年了。他早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是她的男人，也即将是她的丈夫，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
　　许宝如当初喜欢沈渡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她真的得到了他，真的可以和他共度一生。想到未来几十年，每天睁开眼睛都可以见到沈渡，她内心就充满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喜悦。
　　沈渡看着许宝如站在那里一直望着他，不由笑了，他看着她，说：“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许宝如一下笑了，她朝沈渡走过去，牵着裙子在沈渡跟前转了个圈，期待地问：“我这样穿可以吗？”
　　她今天也穿了白衬衣，黑色的A字裙，为了和沈渡的衣服搭配。
　　沈渡笑，看着她，说：“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
　　许宝如被夸得很开心，说：“你对我有滤镜。”
　　沈渡唇角弯了弯，很坦诚地说：“是。”
　　他承认，他的确对许宝如有滤镜，无论她什么样子，他都很喜欢。
　　许宝如望着沈渡，心中有股无法言语的喜悦和甜蜜，她搂住沈渡脖子，坐到他膝上，低头吻他。
　　沈渡抬手环住她腰，很快就夺回了主动权，深深吻她。
　　两个人出门前缠绵了一阵，差点吻到情动，幸亏沈渡最后放过了她，捏了捏她脸，说：“走吧，再不走今天上午就别想出门了。”
　　许宝如眉眼弯弯地笑。
　　沈渡看着许宝如弯弯的眼睛，他对她的笑毫无抵抗招架的余地，忍不住又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别对我笑。”
　　许宝如偏了下头，眼里笑意更深，明知故问：“怎么啦？我笑起来不好看吗？”
　　沈渡不想理她，他捏捏她脸，说：“走了。”
　　因为时间还很早，从小区里开车出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街上行人很少，车辆也少，地面很干净，一尘如洗。春天的清晨，空气很清新，呼吸间都可以闻到露水的味道。
　　许宝如很少这么早起床出门，她趴在车窗沿，由着清晨的风吹在她脸上，开心道：“早晨的空气也太好了。”
　　沈渡笑她，说：“这么喜欢早上，那以后跟我早起？”
　　许宝如一听早起，顿时蔫了，她噘噘嘴道：“唔，那我还是要考虑一下。”
　　沈渡笑了。
　　车子开到前面街上，停在一间港式茶餐厅外面的停车位上。虽然现在还很早，但早餐店的食物早已经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许宝如还没进店，坐在车里就已经闻到了早餐的香味，她原本还没觉得饿，这会儿闻到早餐的香味，瞬间就觉得饿了。
　　沈渡停车的时候，她就先下车去了店里。
　　因为还有点早，店里这会儿并不忙，许宝如去自助台拿食物，各色点心应有尽有，她先就拿了一笼蟹黄包，又拿了水晶虾饺，沈渡停好车进来的时候，许宝如一手拿着一碟水晶虾饺，一手拿着一杯港式奶茶，正在喝，看到沈渡过来，她把奶茶喂到他嘴边，“你尝尝，还蛮好喝的。”
　　沈渡低头尝了一口，点下头，“还可以。”
　　许宝如说：“那我给你也拿一杯。”
　　沈渡笑了，说：“好。”
　　许宝如把手里端着的水晶虾饺递给沈渡，又从自助台上拿了一杯港式奶茶，沈渡看着许宝如抱着两杯奶茶傻乐，好笑得很，说：“先去坐着吧，我马上过来。”
　　“好的。”许宝如眉眼弯弯地一笑，抱着两杯奶茶先回窗边的位置上了。
　　她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食物，肚子饿得咕咕叫，先就夹了一只蟹黄包吃。她怕烫着，吹了吹，才小心咬了一口。蟹黄包汤汁丰富，很好吃。
　　沈渡又拿了几个早点回来，桌上碟子很多，但其实分量不算多。
　　许宝如吃了一只水晶虾饺，觉得很好吃，又夹起一只喂给沈渡，“这个水晶虾饺很好吃。”
　　沈渡就着许宝如的筷子吃了，点点头，“还可以。”
　　许宝如笑，她抱着奶茶杯子喝奶茶，眼睛却是笑眯眯的，看着沈渡的。
　　沈渡在帮许宝如往她的菠萝包上抹黄油，感觉到许宝如一直在看他，问：“在看什么？”
　　许宝如笑，说：“看你啊。”
　　沈渡把菠萝包抹好黄油，放到许宝如面前的碟子里，才抬头看她，他似笑非笑，问：“好看吗？”
　　许宝如一下笑了，说：“好看，迷死我了。”
　　沈渡看她一会儿，笑了，抬手捏捏她脸，说：“傻子，快吃饭。”
　　“好的。”许宝如开心地应。
　　吃完早饭出来也才六点半，开车去西山来回也就一个小时左右。上了车，系上安全带，许宝如就把车窗降下来，欣赏沿路的风景。
　　春天的景色真是太美了，万物复苏，草长莺飞。许宝如他们从市中心出来的时候才六点半，车开上西山的时候，许宝如见到一轮橙红色的朝霞从山后慢慢爬上来，高高悬挂在山峰上方。
　　青山之上，是泛着光晕的红色朝霞，这一出日出景象，是意外之喜。
　　许宝如没想到今天上山竟然还能看到日出，她趴在窗沿望着日出，高兴地和沈渡说：“沈渡，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沈渡一点也没骗她。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从一大早醒来，她的心情就无比欢喜雀跃。
　　沈渡开着车，也能见到前面的日出景象，他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心情也很愉悦。
　　上了山，也才七点过。
　　月老庙在山顶，车不能再往上开，只能停在半山上的停车场。
　　许宝如见到停车场上已经停了两辆车了，笑着和沈渡说：“看样子我们烧不到头香了。”
　　沈渡笑，把车门上了锁，牵住许宝如的手，两人并肩往山上走。
　　山里的空气比山下更清新宜人，一眼望去，青山间云雾缭绕，风景美到像是人间仙境。
　　春天的清晨，山中稍微比山下冷一点，许宝如穿了件毛衣开衫在外面，倒也不觉得冷。她一路实在太开心了，一个人跑在前面，沈渡在她后面，看着她像小兔子一样在前面蹦蹦跳跳，眼里笑意完全藏不住。
　　不过上到月老庙还是有一段距离，许宝如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她站在原地等着沈渡走上来，沈渡瞧着她笑，“怎么不跑了？”
　　许宝如撒娇地趴到沈渡背上，“好累哦，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沈渡笑她，“谁叫你跑的？”
　　他笑归笑，但还是蹲下身，让许宝如趴到他背上。
　　许宝如开心地趴上去，双手搂住沈渡脖子，侧头在沈渡脸上亲了亲，“爱你。”
　　沈渡笑，双手托住许宝如腿根，背着她往山上走。
　　到了山顶，传说中很灵验的月老庙就在眼前了。
　　许宝如以为她和沈渡已经很早了，没想到还有人更早。来这里的人，都是来求姻缘的，可见大家还是对爱情怀有期望。
　　月老庙后山还有一棵古老的连理树，许宝如见到一位老太太来为女儿求婚姻美满，不要再天天以泪洗面，和丈夫吵架了。
　　她听着老太太在那里小声地不停地说，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等老太太许完愿走了，沈渡侧头问她，“你信这个吗？”
　　许宝如摇头，她抬头看着沈渡，说：“不信。”
　　她和沈渡像有心灵感应，两人目光对视，然后都笑了。
　　沈渡把手伸向她，问：“走吗？”
　　许宝如弯着眼一笑，毫不犹豫地把手交到沈渡手上，说：“走吧。”
　　沈渡将她手牢牢牵住，他看着她，无比认真的，像誓言一样，说：“许宝如，我永远不会欺负你。”
　　许宝如弯着唇笑了，她望着沈渡的眼里有笑有泪光，点头说：“我相信你。”
　　她不信传说，不信什么连理树，但她信沈渡，信他会永远爱护她，永远不会欺负她。
　　	 	
　　第68章
　　从山上下来, 许宝如和沈渡就先去民政局领证。
　　今天大概真的是个好日子，他们就耽误了一会儿，到婚姻登记中心的时候, 前面已经有好几对新人在排队登记了。
　　沈渡去拿了个号，然后就拉着许宝如去前面的休息区坐。
　　许宝如和沈渡的长相气质实在太出众了, 两个人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 连办事大厅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许宝如坐在那里, 拿着户口本在和沈渡感慨，说：“我会不会结婚得太早了？想我一个妙龄少女, 居然要英年早婚了。”
　　沈渡侧眸看她，说：“你又不想嫁了？”
　　许宝如笑，她凑到沈渡跟前，仰头笑着望住他，“可以吗？”
　　沈渡笑了, 他抬手捏住许宝如的小脸蛋, 说：“你说呢许宝如？你一天不气我心里就不舒服是吧？”
　　许宝如哈哈笑起来, 她抬手捧住沈渡的脸，笑道：“沈渡你怎么这么不禁逗。”
　　沈渡拉下她手握在手里不放了, 他也不看她，说：“不想跟傻子说话。”
　　许宝如看沈渡假装生气，笑得不行，她故意说：“噢？那你也不要和傻子结婚了吧？”
　　她凑过去看沈渡，“那我走了？”
　　她说着要把手抽出来，被沈渡紧紧握住，总算侧过头看她, “许宝如，别闹。”
　　许宝如哈哈笑起来, 她忍不住抬手勾了勾沈渡的下巴，说：“沈渡，你怎么这么可爱。我都要爱死你了。”
　　沈渡盯着她看，眼里也总算忍不住笑意，他抬手捏她的脸，语气很无奈，“许宝如，我真是败给你。”
　　许宝如笑，她抱住沈渡胳膊，问他，“你一会儿去公司吗？”
　　沈渡“嗯”了声，说：“要去一趟，有个合同要我签字。”
　　他拉住许宝如的手，看着她，“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吗？”
　　许宝如笑，“我不去啊。我要回去补觉。”
　　沈渡舍不得，不松手，继续看着她，诱惑她，“去公司睡吧，中午带你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许宝如看着沈渡这么舍不得她，忍不住笑，她勾住沈渡的手指，看着他问：“沈渡，你这么舍不得我啊？”
　　沈渡说：“是啊，想你陪我。”
　　沈渡不口是心非，诚实的时候比谁都可爱，许宝如笑起来，说：“好吧，看在你这么舍不得我的份上，那我陪陪你吧。”
　　沈渡把许宝如的手握紧了点，看着她眼里调皮的笑，眼里也不禁浮上笑意。
　　-
　　领证的程序很简单，没多久就登记好了，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两张红本。
　　许宝如一手被沈渡牵着，一手拿着结婚证在看，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还有奇妙的感觉，和沈渡说：“沈渡，我怎么有种被拐上贼船的感觉。”
　　沈渡都笑了，抬手捏捏她的脸，说：“谁拐谁上贼船？”
　　许宝如忽然想起高中的时候，沈渡那时候出了名的高冷，对谁都懒得看一眼。他起初对她其实也很冷漠，在学校里遇见也都是直接把她当空气。他那时候一定没想过，他这辈子会栽在她的身上，有一天他会爱她爱到无可自拔。
　　如果真的算起来，还真的是她把沈渡拐上了贼船。
　　许宝如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她由着沈渡牵着她往外走，仰头凑到他跟前，笑着小声问他，“沈渡，把我拐上了你的户口本，你是不是好高兴？”
　　沈渡看她一眼，还是没忍住笑了，他“嗯”了声，说：“是。”
　　他低头在许宝如耳边低声说，“你是我的。”
　　许宝如眉眼弯弯地笑了，她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喜悦和安全感。
　　她的安全感来自于，她知道沈渡有多喜欢她。
　　-
　　许宝如和沈渡领证的事情，当天下午就被家里人知道了。
　　主要也是很巧，上午领完证，许宝如就陪沈渡去公司，等沈渡忙完，中午就带她去外面吃饭。
　　吃饭的时候，许宝如妈妈就打了电话过来，许宝如一看是妈妈的电话，立刻就接起来了，许母在那头问：“今天没上班呢？怎么这么快就接电话了？”
　　许宝如笑，说：“今天请了一天假。”
　　“是吗。”许母高兴道：“那正好，你爸过来出差，我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你下午在家吧？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我做的蛋糕吗，我下午过来给你做。”
　　许宝如一听爸妈过来了，很高兴，立刻说：“我和沈渡在外面吃饭呢，一会儿就回去，你们几点过来？”
　　许母道：“两点吧，我和你爸这会儿还有点事。”
　　“好的。”许宝如高兴道：“我一会儿就回家。”
　　许宝如和妈妈挂了电话，就和沈渡说：“我爸妈过来了，一会儿我不陪你去公司了，我回家等我妈妈。”
　　沈渡给许宝如把牛排切好给她，说：“我也回去。”
　　许宝如道：“你下午不是有会要开吗？”
　　沈渡道：“晚点也没事。”
　　吃过午饭，许宝如和沈渡就先回家了。
　　到家以后，许宝如把结婚证和户口本拿去卧室里，刚换了家居服，就听见妈妈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她一边扎头发一边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她妈妈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正在和沈渡讲话，沈渡在帮她妈妈接水。
　　许宝如扑去妈妈背上，从身后搂住妈妈，“妈妈，我可想死你了。”
　　许母拍拍女儿的手，笑道：“我可不想你，你不在家，我和你爸爸每天养养花散散步下下棋，周末再开车出门短途旅游，不知道多自在。”
　　许宝如听着好羡慕，她从沙发上绕过来，坐到妈妈旁边，说：“我都好久没有旅游了。”
　　许母笑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忙嘛。”
　　沈渡给许母接了水过来，“阿姨喝水。”
　　“诶。”许母笑着接过杯子，还没讲话，许宝如就笑眯眯地对沈渡说：“我想喝橙汁。”
　　沈渡看她一眼，眼里笑意在长辈们面前也藏不住，说：“等着。”
　　他拿起许宝如的杯子，转身去厨房给许宝如榨橙汁。
　　许母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下女儿的手，“你自己不会去弄？”
　　许宝如噘嘴，撒娇道：“沈渡都没说我。”
　　许母道：“你就是仗着人家沈渡喜欢你，你怎么不对沈渡好一点？”
　　许宝如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给妈妈削苹果，说：“妈，你这也太冤枉我了，我哪里对沈渡不好了。你不信，你自己问他。”
　　许母笑了，说：“我才懒得管你们小年轻的事。”又问：“不过你今天请假做什么呢？今天不是礼拜一吗？”
　　许宝如唔了一声，老实交代，“沈渡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俩上午就去领证了。”
　　许母听得眼睛都睁大了，惊讶之后又忍不住笑，说：“领证这么大的事，你们俩怎么也不事先和我们说一声。”又问：“结婚证呢，给我看看。”
　　许宝如一笑，放下手里的水果和水果刀，擦了手就跑去卧室里拿结婚证。
　　她拿着结婚证出来的时候，沈渡已经坐在沙发上，和陪她妈妈讲话，顺便帮她把刚刚没削完的水果削好了。
　　许宝如把结婚证拿过去给妈妈看，她得意地问：“是不是拍得很好看？”
　　许母拿着看了半天，又高兴又欣慰，“是好看。不过你们俩也真是，领证这么大事，都不先跟家里说一声。”
　　沈渡道：“是我的错阿姨，我忘了和你们说。”
　　许母笑道：“还喊阿姨呢？”
　　沈渡一向很得长辈喜欢，很大方地改了口，喊了声，“妈。”
　　许母很高兴地应了一声。
　　许宝如也笑了，她看着沈渡，心里甜甜蜜蜜的。
　　沈渡因为下午还有个会要开，没在家里陪多久，两点半就出门了。
　　许宝如下午不上班，沈渡出门以后，她就跟着妈妈出门去超市买菜，等晚上爸爸过来，就在家里吃饭。
　　买菜的时候，许母问女儿，“小渡晚上回来吃饭吗？”
　　许宝如道：“不知道，要看他晚上有没有应酬，我一会儿问问他。不过我们还是多买一点吧。”
　　“行。”
　　许宝如和妈妈在超市逛了好久，买了满满一推车的菜。有妈妈掌勺，许宝如在厨房里简直就是个多余的。她给沈渡发信息，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晚饭。
　　沈渡没一会儿就回了她，说：“要回来，大概七点。”
　　许宝如收到信息，就高兴地和妈妈说：“沈渡说她要回来吃晚饭，大概七点。”
　　许母高兴道：“行，你爸大概也要那会儿才过来。”
　　“好的。”
　　沈渡说是七点钟回来，但想着岳父岳母在家，提前了半个小时把工作处理完，回家的时候顺便带了瓶酒回去。
　　谁知道到车库的时候，正好碰到许父也从车上下来，许父先看到沈渡，笑着招呼他，“小渡，这里。”
　　沈渡从车上下来，尊敬地喊了声，“爸。”
　　领证的事情，许母已经和许父说了，许父高兴地拍拍沈渡的肩，说：“走吧，咱们爷俩说说话。”
　　许父一直都对沈渡很满意，女儿刚和沈渡在一起的时候，妻子曾经还问过他，觉得沈渡这孩子怎么样。
　　许父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当时就说了句，“没有人比沈渡更适合我们家宝如。”
　　他能看得出，沈渡是个很有上进心，又很有能力的年轻人，性格又成熟稳重。虽然在外面给人的感觉很难以接近，冷漠且不近人情。但男人总有他的软肋，他心上那点柔情估计全都给了宝如。
　　这样优秀又痴情的男孩子，去哪里找？
　　上电梯的时候，许父忽然很认真地和沈渡说：“小渡，宝如那丫头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娇生惯养的，有时候可能会有点娇气。但你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应该比我们更了解她。既然你们俩要相守一生，我做父亲的，还是想郑重地拜托你，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希望你能一辈子好好爱护她。”
　　沈渡看着许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说：“我从来没有觉得宝如娇气。我很爱她，也无比珍惜她。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好好爱护她。请您放心。”
　　许父听得很欣慰，他眼里甚至闪了泪光，不时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就放心了。”
　　许宝如和妈妈在家里已经快把晚餐都做好了，她看着时间，正要给沈渡打电话，问他还有多久回来，结果刚拿起电话，就听见开门声，她立刻高兴地跑去开门。
　　谁知道一打开门，看到沈渡和爸爸一起回来的，她高兴地去拉爸爸的手，“爸！您来了。”
　　许父笑道：“是啊，在车库遇到小渡，就一起上来了。”许父闻到炒菜的香味，笑着问：“在做什么菜？好香啊。”
　　许宝如一边给爸爸拿拖鞋，一边笑着说：“妈妈烧了您喜欢吃的肉沫豆腐，还有糖醋茄子。”
　　许父本来还不饿，一听见菜名，顿时就饿了，问：“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
　　许宝如接过沈渡手里拎着的酒，笑道：“您先坐会儿，马上就吃饭了。”
　　爸爸换了拖鞋去厨房了，许宝如把酒放到餐桌上，跟沈渡去卧室里，她把门关上，跑去问沈渡，“你和我爸爸一起上来，我爸爸有没有说什么？”
　　沈渡看着她，眼里慢慢浮上笑意，他拉住许宝如的手，低声问：“怎么了？担心我？”
　　许宝如是有一点担心，她望着沈渡，说：“我爸挺喜欢你的，他不会为难你吧？”
　　沈渡看着许宝如为他担心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他把许宝如拉进怀里，轻轻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许宝如。”
　　许宝如下巴抵在沈渡肩膀上，双手下意识抱住他腰，“嗯？怎么了？”
　　沈渡沉默了会儿，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沈渡不是常常会这种话的人，许宝如听见还微微愣了下，但很快她的心就砰砰地跳起来，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她闻到沈渡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觉得很安心，双手不由得将沈渡抱得紧一点，轻声说：“我也爱你。”
　　	 	
　　第69章（正文完结）
　　那天是许宝如的生日。许宝如每年的生日都过得很简单, 生日前一天和朋友们聚一聚吃餐饭，正日就和家人们还有沈渡一起过。
　　今年依然是老规矩，不过因为这个周末她恰好要回一趟家, 就和朋友们约了在老家聚。
　　沈渡原本也是要跟她一起回去的，但他临时有个重要的工作要出差几天, 估计要到她生日那天才能回来, 所以许宝如打算回家等他。
　　周五那天晚上, 她在家把工作做完就先去洗澡，洗
　　完澡出来就开始收拾行李。
　　沈渡打电话回来的时候, 许宝如正盘着腿坐在床上叠衣服，她看到沈渡的来电，顿时就笑了，接起电话躺到床上，笑眯眯的, “沈渡你在干嘛呢？”
　　电话那头, 沈渡刚刚结束完工作回酒店, 刚回来就给许宝如打电话了，坐在沙发上衣服都还没换, 听见许宝如声音就笑了，低声说：“刚回酒店，你呢？在干什么？”
　　许宝如握着电话翻了个身，笑眯眯的，说：“在收拾行李呀，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嘛。”
　　沈渡说：“那你今天早点睡，明天早上我让李叔过来送你去机场。”
　　许宝如笑, 乖乖地说：“知道了。”
　　沈渡还不放心，又叮嘱她, “明天上飞机前给我发个信息，到家也给我发个信息。”
　　许宝如嘴角弯弯的，心里也甜滋滋的，乖巧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沈渡说：“我不放心。”
　　沈渡是周三出差的，明明才两天，却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许宝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家里那小傻子。
　　许宝如半天没再听见沈渡说话了，她嘴角弯弯的，眼睛看着床头的灯，小声问：“沈渡，你是不是想我了？”
　　沈渡有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很诚实地“嗯”了声。
　　许宝如心里很甜蜜，小声说：“我也想你。”
　　沈渡听见许宝如也说想他，眼里总算也浮上了笑意，说：“我后天一早就回来。”
　　许宝如开心地嗯了声，“我等你。”
　　-
　　许宝如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到家才九点不到，她拖着行李箱进门的时候，妈妈还在准备早餐，看到她回来还吓了一跳，惊吓过后又是惊喜，她高兴地走过来，“你这丫头，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妈妈一边说一边帮她把行李箱放到门边，许宝如一边换鞋一边笑着说：“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许父在楼上听见楼下的动静，也下来了，看到女儿回来，高兴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女婿呢？”
　　许宝如笑，说：“您女婿出差呢，明天才回来。”
　　许母高兴得不行，问：“吃早饭了吗？锅里煮着饺子呢。”
　　许宝如道：“没吃呢，就想着回家吃。”
　　许母笑，说：“那你先去洗个手，马上就吃了。”
　　“好的。”许宝如笑得又乖又甜，应了一声，说：“我先把行李箱拿上去。”
　　许宝如没带多少东西，行李箱不重，她把行李箱拿回房间，把手机充上电就给沈渡发了条信息：“宝贝我到家啦。”
　　电话那头，沈渡刚开完一个早会，刚从会议室出来就收到许宝如的信息，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唇角就不自觉勾起笑，回她，“叫我什么？”
　　许宝如：“宝贝。”
　　沈渡笑了，“叫老公。”
　　许宝如很乖，又甜甜地叫了声“老公”，后面还发了亲亲的表情包。
　　沈渡笑，又回她，“我先忙了，晚点给你打电话。”
　　许宝如：“好的。”
　　-
　　许宝如在家里吃过早饭以后，就去隔壁看沈渡妈妈。
　　沈婉秋今天没去公司，在家休息，正在客厅和家政阿姨说家里要怎么打扫，家里大门开着，许宝如攀在门口，探个脑袋出来，眼睛弯弯的，又乖又甜地喊了声，“妈。”
　　沈婉秋一回头，就看到宝如趴在门口，露出张笑得甜甜的小脸，她顿时就笑了，立刻朝她过去，“你这孩子，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许宝如笑，说：“我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不过沈渡是要明天才回来，他还在出差呢。”
　　沈婉秋拉住许宝如的手进屋，笑道：“不管他，是你过生日又不是他过生日。”
　　沈婉秋见到儿媳妇很高兴，一面拉她进屋，一面问，“宝如，吃早饭了吗？”
　　许宝如乖巧道：“吃过了，刚刚在家里吃的。您吃了吗？”
　　沈婉秋笑道：“我也刚吃了。”她拉着宝如去厨房，说：“我今天早上榨的豆奶很好喝，我给你榨一杯，你尝尝。”
　　“嗯。”许宝如笑着点头，“谢谢妈。”
　　家政阿姨在打扫房子，许宝如就和沈婉秋在厨房聊天，沈婉秋给许宝如打豆奶，边问她，“宝如，沈渡平时没欺负你吧？”
　　许宝如坐在中岛台前的吧台椅上，听见沈婉秋问她，笑着说：“没有。沈渡要是欺负我，我早就跟您告状了。”
　　沈婉秋也笑起来，说：“对。沈渡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和我说，妈给你撑腰。”
　　许宝如笑得弯起眼睛，“谢谢妈妈。”
　　沈婉秋又问：“中午想吃什么？想在外面吃，还是在家里吃？”
　　许宝如笑道：“都可以。要不然就在家里简单吃点吧，明天再出去吃。”
　　许宝如是明天生日，今天是提前回来了。
　　沈婉秋笑，说：“行，那一会儿我去买菜，中午咱们就在家里吃。”
　　“好的。”
　　许宝如和朋友们约的是晚上聚，所以白天就哪里也没去，在家里玩。
　　因为还有小半个月就要办婚礼了，家里其实也好忙，中午吃完饭，爸妈，还有沈渡妈妈，三个人又在讨论婚礼事宜，事无巨细，细致到婚礼那天几点起床都商量好了。
　　许宝如在旁边听到妈妈说婚礼那天要凌晨四点起，她弱弱地问了一句，“要起那么早吗？”
　　许母道：“当然了，早点起来吃早饭，还要化妆梳头换衣服，时间很紧的。”
　　许宝如之前还以为结婚那天要早起，怎么也要五六点吧，结果没想到居然凌晨四点就要起来了，她估计她肯定起不来。
　　但是在长辈面前她也不敢说，只好回头和沈渡说。
　　许宝如在家里待到下午，约了朋友们晚上老地方吃饭，五点半左右她就出门了。
　　吃饭的地方是他们高中就经常去的那间私房菜餐厅，在胡杨路，离她家有点远，又是周六，路上有点堵车，所以到的时候就已经六点半了。
　　秋天不像夏天，最近天黑得很早了，六点半天已经慢慢在黑了，许宝如一下车，刚好碰到周怡也这个时候过来。
　　周怡是这个星期出差来S市，正好赶上宝如这星期也回家，自然要过来给她过生日。
　　许宝如一看到周怡就高兴地跑过去抱她，“小怡，我可想死你了。”
　　周怡也抱了抱许宝如，笑问：“真的吗？我看你每天泡在爱情的蜜罐里，哪有时间想我。”
　　许宝如笑，看着周怡说：“你不是也一样？你出差这么久，你们家陈孟扬舍得？”
　　周怡笑，说：“他舍不得，前两天还来找我了，要不是公司有事，他估计要待到我出完差，跟我一起回去。”
　　两个女孩子挽着手往餐厅里面走，周怡问：“你们家沈渡呢？没来吗？”
　　许宝如道：“他出差呢，要明天才回来。”
　　周怡听得忍不住笑，说：“那你不是要想死你们家沈渡了？”
　　许宝如笑道：“我当然想，不过我估计沈渡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她估计沈渡都快想死她了。
　　许宝如定的是一个包厢，她和周怡过去的时候，杨旭何明越他们几个都到了，围了一圈在打扑克。
　　杨旭看到许宝如进来，开玩笑说：“宝如你怎么回事，我们都到半天了，你个寿星现在才来。”
　　许宝如笑着赔礼道：“不好意思，我的错，路上堵车了。”
　　杨旭笑道：“不好意思就不用了，只要你带够钱包够我们宰一顿就好。”
　　周怡拉开椅子坐下，也玩笑道：“咱们放心宰，咱们宝如现在可是小富婆，沈渡的身家全在宝如这儿。”
　　赵清一脸崇拜地望着许宝如，“宝如你是给沈渡下了什么迷魂药？想当年沈渡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怎么就栽在你这儿了？”
　　许宝如笑，“那你要去问沈渡啊。”
　　何明越问：“说起来，沈渡呢，怎么没过来？”
　　许宝如道：“出差呢，要明天才回来。”
　　许宝如来得虽然晚一点，但这间餐厅上菜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上来了满满一桌菜。
　　因为今天也算是许宝如的生日，大家一起给许宝如庆祝，喝了酒，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吃完从餐厅出来。
　　周怡订了个大的生日蛋糕，从餐厅出来，大家又转场去酒吧玩。
　　胡杨路这边很多酒吧，周末就格外热闹。
　　许宝如他们找了一间清净一点的清吧，点了酒，就去找了张沙发坐下来玩。
　　来酒吧玩，无非就是喝酒，玩玩骰子之类的。
　　许宝如挺会装，玩骰子之前很谦虚地说她玩得不好，杨旭他们之前和许宝如玩过，见识过她的技术确实不太行，就很轻敌。谁知道一圈下来，许宝如手气好到每把都赢，杨旭何明越赵清他们几个，轮番喝了好几杯酒。
　　杨旭眼睛都睁大了，“我艹，宝如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许宝如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技术哪有本事出老千。”
　　何明越道：“您可就别谦虚了。不是，我记得上次跟你玩，你还把把输来着，你现在这技术跟谁学的？”
　　许宝如很得意，笑道：“沈渡啊。”
　　自从许宝如知道沈渡很会玩这个，就缠着他教了她好久，刚开始跟沈渡玩，她也没少输，不过她很聪明，没多久就摸到一点门道。虽然还是玩不过沈渡，但和杨旭他们玩妥妥地够了。
　　许宝如他们在酒吧玩到凌晨一点多，吃了生日蛋糕，就准备回家了。
　　许宝如今晚喝了点酒，就给家里打电话，想让爸爸或者让家里司机来接她一下。
　　爸爸说了声好，说一会儿就到，然后许宝如就到外面去等着了。
　　他们几个人一人坐一个路边的石墩吹风，许宝如明明也没喝几杯酒，居然也有点头晕眼花，她怎么看到了沈渡的车？
　　她眼睛直盯着从家里方向开过来的那辆黑色奔驰，
　　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车子在她面前停下，沈渡从车上下来，许宝如眼睛一亮，酒一瞬间全清醒了，她立刻高兴从石墩上跳下来，直接扑去沈渡怀里，“你不是说明天早上才回来吗？”
　　沈渡回抱住她，说：“忙完就回来了。”
　　杨旭在那边叫道：“你们俩注意点影响好不好，这边还有人呢！”
　　许宝如回头一笑，说：“那你别看。”
　　大家一瞬间全笑起来。
　　沈渡是来接许宝如回家，简单和大家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许宝如让周怡和张颖坐他们的车，让沈渡先送她们回去。至于男生们不用担心，他们自己能打车回去。
　　沈渡先把周怡和张颖送回家，然后才将车重新掉头，带许宝如回家。
　　回家的路上，许宝如才问沈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都不跟我说一声。”
　　沈渡道：“刚回来。我刚到家，就看到爸准备开车过来接你，我就过来了。”
　　“都这么晚了，你干嘛不明天再回来。”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沈渡侧过头，看着许宝如，“你说呢？”
　　许宝如笑，她凑过去在沈渡脸上亲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也很想你。”
　　沈渡看着许宝如可爱漂亮的眼睛，眼里也不禁浮上了笑意，他抬手捏捏她脸，眉眼间的笑意里藏着宠溺。
　　-
　　许宝如和沈渡的婚礼是在十月二十三日，婚礼的地点是沈渡选的，在一个非常漂亮的银杏庄园。
　　婚礼前几天，家里简直忙得不可开交，人也很多，许宝如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里的长辈们全都来了。家里的长辈一多，规矩也多了。比如婚礼前两天，许宝如就不能和沈渡见面了，沈渡那么沉着的人，听见奶奶这样说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之后问她，“你们老家有这种规矩？”
　　许宝如笑得不行，“我奶奶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她推着沈渡到家门口，笑道：“拜拜了沈总，后天见。”
　　沈渡好笑又好气，他单手插在裤兜，另一手抬起来捏了捏许宝如的脸，“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高兴？”
　　许宝如笑，拉下沈渡的手握住，调皮地说：“哪有。是奶奶说的规矩，又不是我说的。”
　　沈渡看着许宝如笑得像只调皮的小狐狸，也不由得笑了，说：“过来。”
　　许宝如笑着凑过去，“怎么了？”
　　她话音未落，沈渡就环住她腰，低头亲在了她的眼睛上。
　　沈渡亲下来的时候，许宝如心怦怦地跳了一下，她抬起头，笑着看沈渡，“你干嘛？”
　　沈渡：“不能亲你吗？”
　　许宝如想着在家门口呢，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幸好长辈们都不在。她松了口气，回头就见沈渡在笑她，“你这么怕？”
　　许宝如笑，说：“是啊，我不好意思。”
　　沈渡看着许宝如，笑了，他伸手摸摸她脑袋，“傻子，晚上给你打电话。”
　　许宝如看着沈渡，心里甜甜蜜蜜的，笑着说：“好。”
　　-
　　许宝如和沈渡举行婚礼那天是个很好的日子，天气也很好，晴空湛蓝，万里无云。
　　许宝如结婚之前就总听家里长辈们，还有她们电视台极的已婚同事们说，结婚当天会非常累，毕竟要忙一整天。
　　可也许是因为沈渡怕她累，省掉了很多不必要的程序，所以她倒没觉得累，反而还很惬意，上午坐在休息室里，还很有余兴欣赏窗外的一排排金色的银杏树。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家里的亲人朋友们陆陆续续全都来了，许宝如的休息室就变得很热闹。
　　许宝如今天很淑女，穿着婚纱坐在床上，连笑容都很淑女。
　　二伯母还笑她，说：“宝如今天怎么这么淑女，我都有点不习惯。”
　　许母笑道：“今天嫁人嘛，一辈子就一次，是要守规矩一点。”
　　二伯母笑道：“我猜宝如这丫头也坚持不了太久。”
　　许宝如从小就是个活泼的性格，淑女就没她的份，上房揭瓦次次有她。带着弟弟妹妹们闯祸比谁都厉害，经常干干净净地出门，回来一个个就跟在泥坑里打了个滚似的。许宝如小时候因为贪玩，可没少被罚。长大了收敛一点，但也和规规矩矩的淑女沾不上半点关系。
　　许母也笑，说：“我也觉得。”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沈渡上来了一下。沈婉秋见到沈渡上来，说：“你不在下面招待客人，跑上来做什么。”
　　沈渡当然是想许宝如了，还能做什么。
　　沈渡的一个表姐取笑他，说：“有些人想老婆想得坐不住了，咱们闲杂人等先撤一撤吧。”
　　大家都笑了，陆陆续续往外走。
　　沈婉秋也笑，走前提醒沈渡，“你别在上面待太久了，一会儿就下来，还要招待客人的。”
　　沈渡点了下头，说：“我知道。”
　　大家都走后，房间里就剩下许宝如和沈渡两个人。
　　许宝如规规矩矩地坐在床前，她抬头微笑望着沈渡，“你上来干嘛呢？”
　　沈渡站在她面前，唇角弯着笑，“你说呢？”
　　许宝如弯着唇笑，是个很淑女的样子。
　　沈渡看着许宝如笑，也笑了。他拉过椅子来在许宝如跟前坐下，拉住她手，问她，“累不累？”
　　许宝如看着沈渡，摇头。
　　沈渡又问：“饿不饿？”
　　许宝如还是摇头。
　　沈渡见许宝如只摇头，不讲话，他微挑下眉，不由得笑了，抬手勾勾她下巴，“怎么了？不讲话？”
　　许宝如很淑女地说：“奶奶说，今天嫁人，要淑女一点。”
　　沈渡看着许宝如，不由得笑出来，他跟逗小猫似的，勾勾许宝如的下巴，“你不会一上午都这么乖吧？”
　　许宝如很淑女地点点头。
　　沈渡笑，“我怎么这么不信？”
　　他的手抚过许宝如的嘴唇，许宝如装不下去了，张口咬他手指。
　　沈渡不由得嗤地笑出声，“这是淑女吗？是小野猫吧？”
　　许宝如一点也装不下去了，她也憋不住笑了，说：“你好烦，我都坚持一上午了，你偏要逗我。”
　　沈渡笑了。也只有和许宝如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这样满足和幸福，他拉着她手，又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许宝如摇头，说：“不饿，我刚刚吃了一点东西。”
　　沈渡点点头，看着许宝如，认真说：“吃饭估计还有一会儿，饿了就自己先吃点东西，想吃什么跟餐饮部说一声，让他们煮好了送上来。”
　　许宝如点头。她看着沈渡，觉得她的心都热热的，她凑到沈渡耳边，很小声地说：“沈渡，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沈渡听得眼睛里都有了笑意，唇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抬起头，眼里带着笑，看着许宝如，“嗯？再说一遍，没听清楚。”
　　许宝如一笑，说：“没听清楚就算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沈渡笑了，抬手揉了揉许宝如的脑袋，“小傻子。”
　　许宝如之前听别人说举行婚礼很累，前前后后要操心很多事，但她自己经历了，觉得一点不累。一天下来，她的心都被喜悦和幸福填满了，她不知道怎样形容她的喜悦的心情。
　　沈渡是很能克制情绪的人，但是在许宝如面前，他很难克制。当他看着许宝如身穿洁白婚纱向他走来，背景是一排排金色的银杏树，他仿佛又回到了高二那年，在西郊银杏地，许宝如站在一排银杏树下，回眸的瞬间，他毫无防备，可她就在那时候，悄然闯入了他的心里。
　　只是他那时候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对许宝如深陷至此。
　　秦峰曾经问过他，他和许宝如最后谁赢了。
　　都说爱情里先动心的那个注定是输家。他和许宝如之间，的确是许宝如先动的心，但是输家却是他。
　　许宝如是猎人，他是被猎的那个。即便被吃得死死的，他也甘之如饴。
　　婚宴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彻底结束，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等到客人们全都走了，许宝如身上仅剩的那点淑女样子也彻底抛到九霄云外了，走路都蹦蹦跳跳。
　　沈渡双手抄在裤兜，看着许宝如在前面开心得蹦蹦跳跳，眼里也浮上笑意。
　　许宝如在前面开心地跑了一会儿，跑不动了，就在原地等沈渡过来，沈渡一过来，她就挂到他身上，撒娇道：“走不动了。”
　　沈渡笑，将许宝如背起来，继续往前走。
　　许宝如趴在沈渡背上。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秋风温柔地吹着，许宝如趴在沈渡背上，感受到他宽阔温暖的肩膀，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喜悦和幸福。她轻轻喊，“沈渡。”
　　“嗯？”
　　“沈渡。”
　　“我在。”
　　许宝如一下笑了，她的声音夹在秋风里，开心地说：“沈渡我爱你。”
　　沈渡唇角不自觉弯起来，心中一瞬间也充满了喜悦和幸福，他低低嗯了声，说：“我也爱你。”
　　这个秋天的夜晚无比美好。
　　沈渡爱许宝如，生生世世都甘愿为她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