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能喜欢》 作者:应橙   文案:   京北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时羽喜欢江恪,天天跟在他后头,恨不得把一颗心捧到他面前。   江恪薄情又冷淡,对此视若无堵,甚至对这位未婚妻感到厌烦。   某天,时羽终于死心,红着眼说:   “我不会再烦你了。”   -   时羽重获新生后,出现在宴会上,眸色动人,倾倒众生。见她同别人的男人谈笑风生,江恪阴沉了一整晚的脸。   有人问时羽现在和江恪什么关系。时羽轻松利落带过:“过去了。”   散场后,江恪掐灭烟堵住她,哑声说:“我过不去。”   行动派明艳小狐狸X高冷闷骚霸总   女追男/一点年龄差   一句话简介:女追男   立意:救赎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主角:江恪 时羽 ======== 第1章 本能   十一月,霜降。   冷空气呼啸北上,玻璃窗上的白霜慢慢融成一团雾气,转瞬被寒风吹散,氤氧在匆匆而过的行人脸庞上,预示这座由钢筋铁骨构成的城市正式入冬。   时羽刚结束完一场拍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坐在休息室内任由化妆师帮她卸妆。这时,经纪人推门而入,一看见时羽在那坐着不用支撑也能睡着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她哪练来的技能,绝了。   “我说姑奶奶,这次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的戏份,投资人、导演都在那,多好的机会!让你一起吃一顿饭,到时候给你的镜头也多一点,结果你溜得比谁都快!怎么,你以为你是巴菲特?跟你吃顿饭还得花钱?”   时羽睁开眼,鸦羽似的睫毛动了动,语气无辜:“本来吃饭就是他们花钱呀。”   “你——”经纪人桦姐被噎了一下,她换了话题,继续数落,“你看看你,我带你有两年了吧,跟你同期的艺人都快杀到山顶了,你怎么还是不急不缓的模样,没有一点事业心。演戏出不了头,让你在微博上卖卖人设也不肯,你看别的艺人,没有热度,靠别的才艺吸粉维持热度。你说说有什么?”   “我空有美貌。”时羽顺口接话,语气还有点惋惜。   化妆师看两人一来一往的场面笑出了声,经纪人桦姐被她怼得抚住胸口,气得说话声音也尖锐起来,横竖都在说时羽不够争气,把她痛批了一顿。   “你刚才拍戏,也没个精神,一直在那打呵欠,你就不能认真点?”   一旁的小助理这会儿没忍住,想替时羽辩解几句。明明昨晚时羽是八点的戏份,因为别的演员临时提出要换排期,导演看时羽咖小好欺负,也不提前通知,把她的戏排到了半夜三点钟。   结果时羽压根没睡几个小时,第二天还要到处赶一些小角色的通告。   眼看助理就要辩解,时羽给了一个眼神过去,前者噤了声。她坐在那,一边乖巧地听着经纪人“教育”她一边打呵欠打得直流眼泪。经纪人也说累了,叮嘱了两句就走了。   倏忽,一阵推门声响起,一个女人在助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发出不小的声响,在时羽旁边坐了下来。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到跟前,时羽连眼睛都懒得睁,就猜到是路雨欣。   两人在同一剧组拍戏,又有对手戏,有好几次,时羽差点被她浓厚的香水味给熏晕。路羽欣一进来,小助理立刻提防起来。她就是昨天耍大牌临时调换时间,害得时羽拍夜场戏还被经纪人骂的女星。   路雨欣坐在那拨了拨亮闪闪的指甲,看向化妆师,抬了抬下巴:“白姐,麻烦你现在给我化妆呗,我的戏就要拍了。”   路雨欣助理顺势施压:“对,马上就要拍了,总得先紧着重要的人吧,不然耽误起来,你让我们怎么跟导演说——”   就差没直接说出口——时羽这样的糊咖你还有什么要为她忙的?   时羽这才懒散地睁开眼皮,她的眼尾上翘,瞳孔漆黑,明亮且勾人。她看着一眼为难的化妆师,笑着说:“白姐,你先忙吧,我自己来。”   化妆师如释重负,走到一旁给路雨欣化妆。时羽正凝神对着镜子扯假睫毛,路雨欣的助理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雨欣姐,江恪回来了!”   听到“江恪”这个名字,时羽有些失神,扯着睫毛的手一用力,一阵痛感传来,她发出一声“嘶”的声音。   化妆师顺势问了一句:“这个名字我一个不怎么刷新闻的人都听着耳熟,谁啊?”   “耳熟是对的,江恪正是江氏集团的继承人。”   江恪,人不在国内,名声一直正赫。江家在京北牢牢占据一方龙头,毕竟出生在罗马,长得一副好皮囊,且手腕能力极强的人,这样的人是凤毛麟角。   早年江恪赴美留学,完成学业后,前两年对海外的讯升进行资产重组,凭借一己之力让讯升科技顺利地在美上市,让其当天股价暴涨,并获得了翻一倍的融资扩张。   之后江恪迅速拓展和稳固海外市场,仅凭两年时间,他就让讯升集团在美占据了不小的版图。   偏偏这样的神话,一向喜欢神隐,极少出现在镜头前,因此,江恪愈发引起人们的好奇和讨论。   此次江恪忽然受召回国,众人津津乐道,纷纷猜测背后的原因。   “他确实长得好帅啊,第一次看财经新闻微博底下是清一色的花痴。”路雨欣助理感叹了一句。   时羽立刻拿出手机一看,新闻上介绍讯升集团主要分为两个板块,一个是娱乐产业,另一个是科技板块,主打社交和通信服务。江氏集团继承人江恪这次受召回来负责讯升科技,底下还配了一张江恪在国外参加会议的照片。   照片上的江恪被一大群人簇拥着,他走最前面,身材笔挺,也生得匀停,黑色西装是恰到好处的服帖。男人五官立体,薄唇挺鼻,标准的俊美长相。   他似乎不太喜欢镜头,一双冷湛的眼睛看向前方,眼神懒淡又透着寒意,此刻正透过屏幕直穿过来,时羽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紧绷,心脏下意识地缩了缩。   路雨欣的助理见时羽瞧得出神,有些嗤之以鼻,故意大声说:“雨欣姐,江总回来了,他估计又要约你出来了,你们可是校友诶。”   这话一出口,休息室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投来艳羡的眼神。谁不知道,路雨欣是时下颇有流量的小花,事业处在顺风顺水中,前段时间有媒体忽然爆出一张照片——哥大校友聚会,路雨欣在其中,恰好她坐在江恪旁边,两人的手都放在桌下。   有一波营销博主有意带节奏,说两人正在底下牵手,看图编了一个高岭之花被学妹拉下神坛的故事,还给她草了一学霸人设。   网友直呼好甜,路雨欣顺势再吸一波粉,加大买通稿的力度,凭借热度又撕到了几个资源,人正春风得意着。   路雨欣也看到了时羽在失神看照片,嘴上故意抱怨道:”我们两个人都忙,看学长的时间吧。“   时羽刚好卸完了最后的一点妆,镜子里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让人移不开眼。   手机传来震动声,闺蜜第一个给她发消息,汇报得及时:【姐妹,你未婚夫江恪回来了!】   时羽拿起手机,正要往外走,路雨欣顺势喊住她,一副趾高气昂的语气:“哎,就是你……帮我拿一下你桌前的绿色指甲油。”   时羽觉得有点好笑,她反问道:“你手断了吗?”   “你怎么说话的?”路雨欣的音调抬了起来,皱眉。   “不好意思,我只为老弱病残服务。”时羽拿起包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回头询问她:“雨欣姐,哥伦比亚大学还叫南哥伦比亚大学吗?”   路雨欣瞳孔紧缩,立刻紧张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羽偏头一笑,睫毛扇了扇:“是吗?可能我记错了。”   说完后,时羽就匆匆走了。路雨欣在得到她否认的答案后松了一口气。   -   时羽回到家后,眼皮终于撑不住,见到柔软的大床直接倒了上去,睡得昏天暗地。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钟了。   时羽起床拉开窗帘,橘色的霞光万倾,斑驳光影在飘窗上,她心情有点好。   时羽捞起枕边的手机,赤脚往客厅的方向走,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回消息。   阮初京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居然没有秒回,你还是那个听到江恪二字第一时间就扑过去的时羽吗?】   小羽毛:【我上午太困了,现在醒了。你把他航班信息发给我!要精确到秒,我要他回到祖国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   阮初京冷笑:【他回国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空姐,还大长腿!】   小羽毛:【……我不管,你快给我!】   阮初京无奈,只好给她发了过去。忍不住说道:【姐妹,要不你换个人喜欢吧?帅哥千千万,江恪那个人太冷了,仅有的几次见到他,我都感觉有一股西伯利亚寒流飘过,要是你们结婚了睡觉都不用空调制冷了。】   其实阮初京还有后半句话没说,时羽和江恪订婚,是两个家族早就订好了的。两家人关系一向比较好,一向是合作共赢的关系,早年江父做主,与时家订了一个婚约。   可江恪这几年一直待在国外,对时羽这个未婚妻不管不问,两人平日也极少联系,就连仅有的几次回国,两家人例行吃饭,他也是一副走流程的态度,倒是时羽,十年如一日,坚定地喜欢着江恪。   阮初京正想着两人的关系,时羽忽然发来一句话:【可以啊。】   她舒了一口气,心想小羽毛终于想通了,不愧是她姐妹,豁达!洒脱!谁知下一秒时羽发了一句限制性语句过来。   【除非他秃了。】   时羽退出手机界面,找到上午的新闻,把江恪的照片截图发了过去。江恪虽然是搞科技通讯的,可他的头发不仅没秃,还十分茂盛。   且帅气逼人。   阮书京无话可说,回了句:【不愧是你。】   和姐妹聊完天后,时羽和小助理确认第二天的行程,恰好第二天下午她没什么事,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时羽开心得去做spa了。   时羽认认真真地护了个肤,还特意睡了个早得不行的美容觉。可一到床上,她却失眠了,一闭上眼脑子里出现的就是江恪那张脸。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把脸埋进枕头里,即使是深夜,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时间,时羽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   出发前,时羽在衣帽间试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精心打扮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才稍微满意了点。   全身镜里的时羽化了一个轻透的妆,唇红齿白,一双鹿眼透着灵动,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裙,锁颈弧度优美,纤秾合度,裙子下的一双腿纤长又笔直。   她外面套了一件毛绒绒的白色披肩,手里挎着一个包,整个人看起来漂亮极了。   江恪抵达京北机场是下午五点,时羽提前一个小时开车过来了。她坐在休息区,因为穿得有点少,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时间越临近五点,葱白的指尖下意识地敲了敲手机屏幕,显示她此刻的紧张。   时间临近,时羽站了起来,去咖啡厅买了一杯江恪喜欢的摩卡咖啡,她握着咖啡站在出口处,眼睛也不眨地盯着正前方,等着江恪出来。   航站楼的电子钟正式显示五点,旅人相继从出口处出来,时羽站在那里,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出来,有些丧气。   须臾,在拥挤的人群中,时羽隐约看见了神似的身影,她握着咖啡立刻要走过去,谁知有位路人走得太急,迎面与时羽相撞。   “啪”地一声,咖啡应声倒地,同时也溅到了她胸前,衣服湿了一大片。对方立刻连声道歉,时羽低下头,将倒地的一半咖啡捡起来,闷声说:“没事,你下次注意点儿。”   等时羽站起来,将捡起一半咖啡扔到身后的垃圾桶,再看向入口时,对方刚好回头,原来是她认错了人。   时羽看着胸前湿了的地方,身上浓香的咖啡味传来,犹豫了一下,她可不能这样狼狈地出现在江恪面前,她现在处理好,可能还来得及。   时羽匆匆跑进洗手间,她用清水搓洗了一下,又用里面的烘干机烘了十分钟。等时羽出来的时候,又重新买了一杯摩卡。   她想这么冷的天,江恪刚回来,至少可以喝它暖暖胃。   下一秒,时羽手里握着咖啡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身形挺拔的身影。她快步迎了上去,语气有些紧张:“江恪,欢迎回来。”   她顺势把咖啡递给江恪。   与此同时,前来接机的助理迎了上来,江恪把行李递了过去,他这侧眸看她。两人视线相撞。   时羽对上一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只是望一眼,就被吸了进去。   江恪穿着黑色西装,挺括的白衬衫领子将他的下颌线削得棱角分明,他的鼻梁高挺,眉骨见尾,轮廓硬朗。   是真的好看,却过于寡情。   他睨了她一眼,又未多停留一秒,便收了回去。   时羽的手僵在半空,江恪迟迟未接,下一秒,他向前走一步,时羽以为江恪终于打算接咖啡了。   谁知江恪看都没看一眼,下一秒,他的声音响起。时羽站在他面前脸色刹那微僵,江恪的眸子没有半分温度:“让开。”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这次给大家带来一个轻松的故事,希望你们会喜欢。   这章留言发100个红包,人人都有的! 第2章 喜欢   人已走远,时羽站在原地还有些懵,她搓了搓自己的脸。江恪这样的态度,她多少预料到一些。可真正到来的时候,还真有点承受不住。   时羽刚把车从停车场开到路边,车子就抛锚了。时羽打开车门有些泄气,之后打了电话叫拖车公司来,她顺势对车子拍了个照,发给阮初京看,用语音说了这件事,还顺感叹了句:【怪我被美色冲昏了头,出门没有看老黄历。】   时羽发完信息后,正站在路边从手机软件上叫了辆车,无奈机场在郊区,迟迟没有人接单。   倏忽,一黑色的迈巴赫打了个转直接停在时羽身边,车窗半降,露出一张冷峻分明的脸,江恪没有说话。   还是陈助理开了口:“时羽小姐,江总送您回去。”   时羽后知后觉“啊”了一声,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车内空间一下子变得狭窄,就连空气都变得逼仄起来。   因为靠得比较近,时羽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似雪松,清冷又好闻。   这味道十分轻微,像空气,悄无声息地夺走她的呼吸。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江恪坐在后座,西装裤勾勒着线条流畅的长腿上搁着ipad,他正在开视讯越洋会议。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舌头抵着下颚,一口流利的英文腔吐出来,没一会儿又切成德语,地道又好听。   因为江恪在开会,时羽不敢出声打扰他,一乖戾懒散的她,这会儿坐在一旁安静得不像话。她悄悄发信息给闺蜜:【重磅!在我突然遇到麻烦的时候,江恪恰好回来接我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不是,姐妹,是我刚在讯升采访老江总,结束的时候不小心点了语音外放,他估计知道了,打电话给的江恪。】阮初京说道。   所以不是江恪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机场,才折回的。失望涌上心头,“啪”地一声江恪把ipad熄了屏,她这才开口:“谢谢,真的麻烦你了——”   时羽话还没说完,江恪的头往后仰,闭上眼休息,他的脸色冷倦,眼睫覆盖下是淡淡的青色,喉间的弧线缓缓滑动,似无声的诱惑。   但同时,他也降下了车窗醒神,冷风以迅猛之势灌进来,时羽立刻冷得瑟缩了一下。一路上,她人都被吹懵了,几次开口想跟江恪说关窗,话到嘴边又止了下去。   全程江恪没有看她一眼,自然没有看到时羽的欲言又止。   车子在一个小时后抵达澜江之景,江恪面无表情地开口:“下车。”   时羽僵着两条寒腿下了车。黑色的车子立刻调了个弯,车窗半降,江恪那张不近人情的脸一闪而过,紧接着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长而去。   时羽站在原地,冷风刮得脸颊生疼,身上又冷得不行,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还特意露了两条大长腿去接人,硬是被冻成了两条老寒腿。   一回到家,里面灯火通明,时父坐在客厅处,正泡着他的大红袍。时羽站在玄关处,蹭掉了脚下的高跟鞋,穿上毛拖,站在室内,多少觉得身上多了些暖意。   “过来陪爸爸喝茶。”时父笑眯眯地说。   “好。”   时羽走过去,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身体的暖意才渐渐地恢复。好不容易她精神了点。盛兰就带着她姐姐大张旗鼓地回来了。   未见来人,盛兰高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喊道:“老时啊,我和你女儿回来了。”   阿姨迎上去,盛兰解开穿着的棕色貂毛大衣,一身旗袍衬得风姿绰约,脖子上的翡翠玉石绿得滴人,看起来盛气凌人。   至于她的姐姐时嘉瑜站在旁边,穿着高领白色毛,眉眼是掩不住的开心。   时羽一猜就是时嘉瑜做什么给时家长脸的事了。果然,继母盛兰一放下手提包,立刻走了过来:“老时,你看看你女儿多厉害,又给时家添了一份光。”   时父放下茶杯,笑道:“是吗?我看看。”   时嘉瑜这次受临煌市官方邀请,前去参加他们举办的飞天文化交流活动,表演了她擅长的钢琴曲目,被授予了一个“中外文化交流大使”的称号。   盛兰一直宝贝时嘉瑜,当然是选择陪同,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还顺便旅了个游,自是满心欢喜。   “妈呢,给她看看她的孙女有多争气。”盛兰笑得眼皮都出了褶子。   时羽切了一旁的小蛋糕,随口应了句:“奶奶还在静湖休养呢。”   盛兰也没应声,在旁边坐了下来直接唤阿姨重新泡了一壶锡兰红茶。   时嘉瑜也跟着坐了过来,一家人在一起喝茶聊天,盛兰一直在侃侃而谈,夸时嘉瑜有多厉害,多优秀。   时羽不是没听清盛兰的明嘲暗讽,她懒得应声,这种有什么好宣扬的,明星参加活动的时候,品牌方授予的称号多了去。   她还迪士尼在逃公主中美文化交流大使呢。   时家一直注重对子女的培养,特别是老太太,受书香家风的影响一直对这方面比较看重。所以盛兰一直以时嘉瑜为傲。   忽地,盛兰把话题转向时羽,佯装关心:“小羽,我记得你回到时家后,跟着姐姐一起去上了很多兴趣班,怎么没坚持下去。”   放着好好的正路不走,怎么娱乐圈抛头露面当了个明星,混到现在也没混出个名堂来,。盛兰在心里嗤之以鼻,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时羽之前一直生活在五色市的一个小地方。直到十二岁那年,她被告知自己是京北时家的千金。   五岁那年,时母带着时羽去游乐场,小孩不慎被人贩子拐卖,她被卖到了别家。时母伤心欲绝,几次昏倒,多次循人没找回,时父怕她伤心过度就去孤儿院领养了时嘉瑜。   后来时母因病去世,时父一直也没放弃寻找时羽的下落。时羽刚回时家的时候,还是个脏兮兮的丫头,那会儿盛兰刚嫁进来不久,怕自己地位受到动摇,自然和时嘉瑜站成一队,一直努力培养她,明里暗里对这个“外来者”持有敌意。   时羽在时家依然保持着一种野生的状态,做事一直随着自己性子,也讨人喜欢。加上   长辈们对她的愧疚,一直对时羽是纵容,放任的态度。   当初两家订婚,时父想也没想,第一时间考虑得安排他亲女儿的人生大事。让这个登不上台面的野丫头成为江恪的未婚妻,是盛兰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资质平平,学啥都不行。”时羽拿着一张纸巾擦掉嘴角的奶油。   盛兰仍不肯放过时羽:“都是时家人,怎么可能会没才艺呢,盛姨好像记得你有擅长的乐器。”   “您是说葫芦丝吗?盛姨。”时羽垂眼思考了一下,“这个我确实挺擅长。”   时羽边说边站起来,在外面冻得声音有些嘶哑:“要不我现在给你现场表演一下?刚好手生了,是腾格尔的《天堂》还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我都会。”   盛兰吓一跳,她听不得时羽的吹拉弹唱,讪笑着:“下次吧,舟车劳顿的,我和嘉瑜都累了,想去休息下。”   说完,盛兰拉着时嘉瑜逃也似的上了三楼。生怕时羽版的葫芦丝曲《天堂》当场响起,在后面追着她们跑。   人走后,周围总算安静了点,时父眉眼总算有些神采的时羽,纵容地说了句:“你啊你。”   “人见到了吗?”时父问她。   时羽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当然啦,还是他送我回来的。”   全程时羽只字没提在江恪那里的冷待,她不想让大人插手他们的事,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把盛兰母女吓跑后,时羽回了房间,感觉自己挨冻后遗症发作,有些累就躺床上睡着了。到饭点的时候,阿姨来敲门,时羽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整个人昏沉且无力。   吓得阿姨急匆匆地叫来家庭医生,给她看病开药。时羽苦着一张脸喝了一包冲剂后,裹着被子再次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时羽躺在床上,脑袋累得转不动了,她渐渐睡去。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高二那年冬天,江恪放寒假刚从江城回来不久。   当江爷爷把她叫进书房,谈话谈了一个漫长的下午,等时羽从书房里出来没多久,江父就做主,也联系了时父,当场订了这个婚约。   时羽成为了江恪未婚妻这件事,两家人上下都知道了,除了江恪。那天傍晚,她想找到江恪,征求他的意见。   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时羽也不会勉强他。   傍晚,时羽找遍江宅,终于在一处废弃的小花园找到了江恪。他坐在台阶上,残阳铺过来,折在他身上,投在地上长长的影子,显得落寞又孤绝。   江恪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裤子,他的手肘撑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羽走过去,喊了句:“哥哥。”   他一抬眼,时羽才看见,他眉骨上有一道鲜红的血痕,脸颊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衬衫领子也皱巴巴的,眼神灰暗,显得落拓又有几分不羁。   时羽吓一跳,蹲下来,立刻拿出纸巾给他擦脸上的伤口,不料江恪一把攥住她的手,声音嘶哑:“什么事?”   他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掌心的凉意传来,让时羽的心紧了紧,她轻轻地开口:“江伯伯说,让我们两个订婚,你怎么想?”   ——要是你不同意的话也不可以。   只是时羽后半句话还没说完,江恪打断她,漆黑的眼睛压着几分颓败和无所谓。   “我没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日更啦,暂定每天中午12点。   本章留言也是100个红包。 第3章 本能   幸好只是小感冒,第二天时羽就恢复了体力,加上这几天她没有通告可赶,干脆待在家里休息。   时羽正羽在房间里玩了一会儿拼图后,想换换脑袋,打开了电脑,登了一个常去的网站。   她在论坛逛了一会儿,朋友阮初京忽然发消息给她:【徐周衍后天生日你去不去?】   时羽鼠标移到屏幕上,退出了论坛,她在对方框里敲了一行字:【我感冒刚好,不太想出门。】   时羽消息还没发出去,一条消息又弹了出来,阮初京:【也行,反正都是认识的,不去说一声也行。我在宴会上帮你看着点江恪,别被时嘉瑜那女人给迷昏了。】   她低着头,迅速把对方框里的字删掉,重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去,要去的。】   【……?你不怕你爸把你腿打断吗?感冒刚好又偷跑出来。】阮初京问道。   时羽语气无辜,把锅甩得明明白白:【所以要你送我去。】   -   周日,莺山别墅,坐落在半山上,占地广阔,挑高的门厅尽显恢弘气派。别墅区热闹非凡。   宾客陆续到场,中央垂着的琉璃灯顺着脉络打下来,一室衣香鬓影。   不远处的圆弧形沙发窝着几位谈笑风生的男人,其中有两位尤为吸引目光。从他们入场,场内的女士纷纷把眼神不自觉地投过去,然后再移不开,小心地讨论这两人。   两人的气质大相径庭,一正一邪。靠右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双桃花眼还不忘对姑娘放电的男人正是这场的生日宴的主人徐周衍,另一位,眉眼英俊,嘴唇薄且锋利,   扣得齐整的灰衬衫露出一截喉结,平添了几分不可侵犯的禁欲,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恪哥,终于舍得回国了,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说话的人叫钱东临,夸张得要扑过来要跟他来个拥抱,不料江恪侧身一躲,面容嫌恶,对方扑了个空:“你……你嫌弃我!”   “不然呢。”江恪倾身掸了掸烟灰,反问道。   随即人群发出一阵笑声,徐周衍垂下肩膀,笑得正恪:“我们恪哥,走到哪都是一支花,也老套正经,我还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多看一眼,不是你的错。”   一提起女人,有人插话:“你身后的小尾巴呢,没跟来吗?”   在京北圈子里,谁不知道时羽的江存在,这姑娘长得漂亮,但性格也轴,十年如一日地喜欢江恪,跟在他身后,就连江恪要出国留学那阵,她也吵着要跟去,至于后来为什么没去成,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群公子哥,都是在顺风顺水的环境下长大的,阶级观念深,优越感高,除了徐周衍和钱东临,他们骨子里是瞧不上时羽的,她成长在乡下回到时家,也没走个正途,不学无术,反而去娱乐圈做了个小明星,关键也没什么成绩。   加上江恪对时羽的态度,冷淡又不明朗。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敢公然调侃时羽的原因。   但只有仅有的几个人知道,时家对江父有救命之恩,婚约出来的时候,江恪那时的处境更不能拒绝。   去年回国的时候他试探性地提了一下解除婚约,老爷子气得心脏病突发,差点命悬一线,住了一个月的院。   这件事,江恪不能提。   徐周衍咬着一根烟,声音慵懒又有些含糊不清:“听初京说好像是前两天冻感冒了,估计来不了。”   江恪视线凝滞在半空中,指尖夹着的烟灰抖落,他倾身,直接将烟屁股在烟灰杠里,没有再说一句话。   -   时羽今天出门磨蹭了一下,衣服换了又换,直到阮初京的夺命连环call震个不停,她才出现。   本来就去得晚,眼看阮初京快把车开到山脚下时,她忽然接了一个电话,神色如临大敌,狂对电话那边点头:“你放心,主编。”   挂完电话后,阮初京立刻拉她下车,一边解释:“姐妹,对不起啊,这个宴会我去不了,帮我跟徐周衍说一声。有个采访我们原本没希望的,对方忽然改主意了,但他只有登机前的一小时,这个采访没搞定,主编让我把头拧下来当盆栽。”   时羽被推下车,一脸地惊恐:“那我呢,你就把我扔在山下吗?我怎么上去?”   阮初京发动车子转了个头,朝她眨了眨眼:“这正是机会啊,让江恪来接你。”   未等时羽回话,阮初京脚踩油门刷地一下就走了。时羽站在原地有苦说不出,阮初京怕是没体验那天的场景,现在她再打电话给江恪,只怕他会神色厌烦地说出“滚”这个字。   可是远山郊岭的,夜色沉下来,时羽有些怕,犹豫再三,还是打给了江恪。电话打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时羽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开口时带着一点鼻音:“你是不是在周衍哥的生日会上?”   “嗯。”听筒那边传来一句清冷的应声。   “我也来了,本来是初京送我过来的,然后她主编打了电话过来……”时羽没有头绪地解释一大堆,像是顺便很轻地提了一句,“你能不能来接我?”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但也没挂,时羽听见打火机发出“咔嗒”的声音,他好像点了一支烟。   时羽刚想说“那算了”,江恪忽然开口,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在哪?”   等江恪把时羽接来宴会上时,生日会已经进行了一小半。众人一见两人一同出现,争相发出起哄声。   时嘉瑜在一旁看得暗自咬牙,刚才在宴会,她盛装出席,只为让江恪看一眼,只是人还没靠近,江恪抄起钥匙离开了宴会。   一群人玩闹声过于明显,江恪一个眼神看过去,无声但带着压迫,其他人纷纷噤声,不敢闹腾了。   一行人入座,时羽也在江恪旁边坐了下来。先前出声调侃的是一位公子哥叫王临,是时嘉瑜的发小,两人关系亲密。   因为时嘉瑜,王临看时羽哪哪都不顺顺眼。他坐在他们斜对面,看见一向乖戾的时羽坐江恪乖得不行,看他的眼睛里透着光,心里就直冷笑,替角落里默不作声的时嘉瑜不平。   “妹妹,听说你在娱乐圈混得没戏可拍,要不我投两部戏给你拍拍?”王临语气轻挑,实则在嘲讽时羽的没用。   时羽正低头剥着荔枝,闻言眉毛一挑,语气老成:“别呀,盛姨跟你妈妈天天打牌逛街,姐妹相称,按辈分,你该叫我小姨妈。”   一群人哄堂大笑,这摆明就是时羽在占王临便宜,还有人嗤他——“还不过来跟你小姨妈敬茶。”   时羽偏头的时候,好似捕捉到江恪一闪而过的笑意,她愣了一下,再去看的时候,江恪神色如常。   徐周衍指了指江恪,一脸的正经:“你小姨夫也在这。”   本来王临纯粹是想让时羽难堪,没想到她从包里拿出经纪人的名片递给他,语气坦然,也不觉得丢脸:“还请大外甥多多提拔我。”   怎样都难堪,王临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是。她分明是惹不起的祖宗。就在王临尴尬时,一阵落雪滴落,轻快的音调的响起,王临松了一口气,起身去接电话了。   没一会儿他折回落座,有人问他:“你也喜欢the one 啊。“   “对啊,我女神,她的编曲可对我的胃口了。”王临一说起这个,眉眼透着神彩。   “the one 的编曲确实很独特,不按常理出牌,却将每一个细节处理得很到位,又击人心,有时间想跟她学习一下编曲。”一向自傲的时嘉瑜难得露出几分欣赏和崇拜。   “我也有听她的曲子,最近金曲榜上有好几首都是她编曲的吧,听说这人很神秘,不知道年龄,长相,只知道是个女的,仍拥有无数粉丝拥泵。而且听说长得很好看。”   他们讨论的正是最近大热的一位屠榜级的鬼才编曲人,多次斩获金曲奖,曲风灵动多变,最擅长大编制弦乐,通过丰富多变的和声和强弱有趋的动态变化,把其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The one的编曲多出现在大型游戏比赛里,传唱度强,好记,也出现在电影中,极少的艺人曲目上。   传闻有好几个广告公司开出丰厚的酬劳邀请the one 作曲,对方断然拒绝,给了一个很酷地回复:不缺钱,作曲看心情。   “不敢露面怕不是个如花吧。”有人出声道。   时羽正在吃着一块橙子,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心虚,随即不小心被噎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有些不适:“我去下洗手间。”   时羽在洗手间里洗漱了一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脸颊微红,眼尾上挑,透着几抹神彩。   她在想刚才江恪来接她的事,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有可能,关系得到了好的进展,一想到这,时羽就心情明朗起来。   等时羽回到大厅的时候发现江恪已经不在那里了,她去二楼四处找人,终于在阳台处找他。   江恪和徐周衍在一块,他难得放松,倚靠在栏杆上,胳膊肘闲适地支在栏杆上,神态漫不经心透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不知道在和徐周衍说些什么。   时羽正要走过去,忽然听见徐周衍开口:“时羽那小姑娘你到底打算怎么安排啊,你又不能主动退婚。要不从了她吧,时羽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说不一定你会慢慢喜欢上她。”   时羽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心口一窒,她想听江恪的回答。   江恪嘴里衔着一根烟,低头伸手拢住火,再抬头,一双清湛的眼睛夹着轻慢:“没可能。”   江恪语气过于笃定,说没可能就是没可能,徐周衍愣了一下,一双桃花眼蕴着不解:“那你刚才去接她。”   “处理麻烦。”江恪的声音很凉,语气平平。   时羽的双腿下一下子就像灌了铅一样,走也走不动。刚才还雀跃的心冷却下来,心脏像被一把钝刀来回地割,是延长的,钝感的疼。   她慢慢转身走下楼,脑子里还在想江恪说的那两句话,以及他的语气与她十二岁年在废弃花园里找的江恪重合。   时羽紧张地问他什么想法。那个时候,江恪眼底透着无所谓,他说:“我没想法。”   是啊,江恪的态度她不是一直知道吗?他当她是个麻烦,一直是公式公办的态度。抛去她是他未婚妻这点,江恪可能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半晌,到了切蛋糕的时候,一群人对着空中摇香槟,伴着欢呼声,啤酒“嘭”地开花。徐少爷站在中心,笑骂道:“谁他妈往我头上扣蛋糕,就是我孙子。”   一行人哄笑着,还是争相拥上去。半晌,时羽走过去,端着一杯血腥玛丽,眼睛也没眨地喝了下去,笑得讨巧:“周衍哥,生日快乐,这是我和初京的礼物,我还有点事就走先走了。”   全程,时羽看着徐周衍,自动忽略了旁边站个气场强大,身材高大的男人,没有看他一眼。   徐周衍随手扯下领口的巴宝莉方巾随意地擦身上沾到的蛋糕,装作不经意地看了江恪一眼,结果人一脸的无动于衷,他只能笑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时羽点了点头,拿起手提包就往外走,恰好王临坐在游泳池旁的椅子上同人吹水,一见时羽心不在焉地走了出来,问道:“哟,这就走了啊。”   时羽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一句话都不想说的。王临脸色有点挂不住,恰好时嘉瑜在旁边,他更是觉得面子没地搁。   在时羽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她垂着头,压根没看两人一眼。她正失神,没注意到有人伸腿绊了她一脚。   “嘭”地一声,时羽整个人摔进游泳池里,发出不小的惊呼声。一时间,里厅的人听见声响全跑了出来。   刚入冬,泳池的水虽然很浅,但刺骨又冰冷,时羽站在池中冷得发抖,水珠顺着头发滴下来,脸色苍白,十分狼狈。   众人纷纷围上前来,亦有人递毛巾,皆关心道:“没事吧?”   时嘉瑜站在不远处,心底正得意开心着,却看见江格走了出来,他眼底绷不住的一闪而过的情绪被她捕捉到了。江恪眼底骤寒,他从旁人拿里接过毛巾走向了时羽。   时嘉瑜笑不出来了,江格不是一直不喜欢她吗?怎么会?   他单手插兜走到泳池旁,半蹲下来朝时羽伸了手,想拉她上来。   时羽伸手擦去眼睫上的水,一双眼睛漆黑且清亮动人,她看着江格伸出来的手,摇了摇头:”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  江恪,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月底了,营养液别过期,给我吧^_^   本章留言发100个红包~ 第4章 喜欢   “是王临把我绊下来的,所以应该是他拉我上来。”时羽当着众人的面叙述这个事实。   一时间,众人纷纷把眼神投向王临,讨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王临心胸也太小了吧”“怎么老跟一小姑娘过不去”。   王临架不住被人议论,脸色难看起来。时嘉瑜出来当和事佬,声音柔柔的:“王临估计是不小心,他坐姿就是懒散惯了。”   “不管你有心还是无心,”时羽站在水里,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他,“王临,毕竟这件事起因于你,你拉我上来,这事就当过去了。”   王临坐在那不肯动,江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站直身体,语调很平,却带着压迫感,声音低沉:“王临。”   王临的后背出了点汗,立刻站了起来,他之所以能在这个圈子把水搅浑,行事肆意妄为,全因为他爸是讯升集团的股东,背靠江家。   他走向泳池,极其不情愿地伸手。时羽伸过手去,就在两人的手交握的时,王临正想使力拉她上来。   不料王临被时羽反向一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向泳池,“嘭”地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危险来临,他还降智地般在浅水里扑腾了几下,接连喊道:“救命——救命!”   一个大男人被一小姑娘摁在水里,还毫无反击之力,这一场景惹得众人纷纷大笑。王临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他一身的水,头发凌乱,站在旁边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   “我……我我……什么,说了叫小姨妈。”时羽提高了音量。   时羽看向徐周衍,说了句:“周衍哥,搭把手。”   徐周衍一把将时羽拉了上来,还让人拿来干浴巾围在她身上。时羽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看向泳池里的王临,声音不大不小,却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楚:“王临,如果你喜欢时嘉瑜,就像个男人一样去追她,对我出损招,她也不会因此多你看一眼。”   “如果你不认同我的观点,你在泳池里先把你脑子里的水晃出来,说不定会明白过来。”   一时间,无论是时嘉瑜还是王临,都尴尬得不行,脸色十分难看。时羽懒得看他们一眼,被徐周衍家的阿姨带去换衣服了。   时羽在三楼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一套阿姨新拿过来的衣服,等她吹干头发宴会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时羽去书房找徐周衍,一推门,刹那对上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视线交汇,她垂下眼,先移开了眼睛。   “周衍哥,我要走了,可能还要麻烦你借辆车给我。”时羽看向沙发另一边的徐周衍。   “好,到了给哥发个信息。”徐周衍一向贴心。   时羽拿起他桌上的车钥匙晃了晃,笑道:“嗯,那我走啦。”   人走后,徐周衍冲江恪抬了抬下巴:“你不送送人家?”   说江恪是冷血怪物也没差,可真无情,女人就是应该用来疼的。多情少爷徐周衍在心里默默吐槽。   江恪坐在那里,睨了徐周衍一眼,语气生冷:“你很闲?”   江恪的烟抽到一半,直接摁灭,眼神倦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顷刻,他把烟掐灭,指尖最后一点猩红的火光消失。   江恪站了起来。直接抄起钥匙走了。徐周衍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句,这一个个的,都是情绪地震吗?   -   周一,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天气悄然无变化,江氏集团内却风起云涌,老江总退居幕后,由他的大儿子江恪上任,担任讯升科技集团总裁一职,分支文娱产业相关公司目前不变动,由江恪的亲叔叔管理。   江恪人未到,集团内部掀起了风浪,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会不会烧到他们的部门,员工尚不清楚,但他们私下纷纷开始站队,找靠山,生怕自己在公司站不住脚。   一波人质疑他过于年轻,不够有经验。这些人私下讨论:“领头狼最重要,万一他是废羊呢,这个位置他坐得稳吗?别让我们团灭了。我觉得还是得换有经验,有胆识的元老来。”   这波人站的是公司元老王臣刚,数十年待在迅升集团,资历丰厚,也得高望重,收拢了一波人心。   另一波人大多为年轻人,有热血,纷纷反驳:“年轻怎么了?人也快三十了。江恪可是哥大毕业的,双学位加持,主攻云计算数据挖掘,学业这么繁重的情况下,人家还学了兴趣专业——天体与物理专业。还有他那个很出名的项目……”   江恪确实是同类中年轻有为,能力算顶级出众的,大学期间他就开始弄个人项目,对讯升搭建了前后端系统,进行了数据可视化,极大地提高了网站运营效率,后来这一项目还被大学教授当作模范,在课堂上举例。   像江恪这样出色,有能力的人自然是受年轻热血的人拥护和追随的。   早上十点,讯升召开集团高层会议。江恪穿着笔挺的高级西装,肩宽腿长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出现会议门口,天生强大的气场让原本还有些闹哄的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有好事者低头看了一眼,他出现的时间刚好是十点整,一分不差,不多也不少。   江恪走到会议主桌前,即使隔着衬衫,依然能窥见他肩胛后面肌肉流畅的线条。江恪坐了下来,前襟的金线扣子轻轻一解,他睨视了场内所有人一眼,刻意谦和的眼睛仍蕴着一道锋芒。   “人都到齐了吗?”江恪的声音冷冽,扫了会议助理一眼。   会议助理抱着蓝色文件夹,因为太怵江恪的气场,说话声音有点抖:“王总……还没来,可能路上堵车。“   这话说出来,任谁也不信。这分明是王臣刚不满内部决策,故意想给江恪一个下马威。   “开会,不等。”江恪收回视线说道。   会议正式开始,长条矩形样式的高级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右侧的人是支持王臣刚那一派的,其中为首的几位元老在会议中故意打呵欠,时而低头看手表,一副消极疲怠的样子。   江恪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也没出声,继续开会。   左侧的一排的相对较为年轻的管理者教多,他们仔细凝神听着新任总裁的理念和计划。   十点三十,王臣刚出现在会议门口,他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他进来的时候连门也没敲,脸上赔笑,却没有半点歉意的样子:“不好意思啊,小恪,早上遛鸟耽误了点。”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一老菜帮子情愿遛鸟,也不想浪费时间听你这个年轻人逼逼。   “没事,理解。”江恪坐下主位上,合上文件夹,语气难得温和,“陈助。”   陈特助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份文件递给王臣刚,说道:“王经理,这是沃森世纪贸易公司寄给讯升的律师函。”   “什么……律师函?”王臣刚神色明显慌了。   陈特助推了推眼镜,当着众人的面陈述这个事实:”11月8号, 京趣一体部门由你签字授意的情况下,在直播平台进行销售我司的电子产品,然而这个链接平台是猫加,背靠京趣商城的沃森当晚发现这一事实,并已用大数据抓取证据,鉴于合作失约的原则,对方准备告我们,已寄来律师函。”   “王总您一直知道我们的主合作客户是沃森,猫加和京趣一直是竞争关系,你为了攥取个人利益,常年悄悄与猫加合作,这一举东违反了交易法以及公司准则。”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议论纷纷。支持王臣刚的那一派脸色难看起来,又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互看对方。   江恪拿起钢笔不重不响地敲了敲桌子,场内霎时安静下来,薄唇一张一合,杀伐果决:“我宣布,京趣一体部门即刻解散。”   “有意见的也可以提。”江恪看向他们,轮滑椅往后退了一下,姿态放松。   在场的人哪敢有意见,王臣刚行事多年,一回来就被江恪窥间端倪,迅速斩除,他们生怕自己是同一个下场。   支持王臣刚的人纷纷倒戈,讨好地笑道:“江总明断,我们没意见。”   “王叔,律师函和辞职信,您选一个。”江恪慢条斯理地说道。   此刻全场大气也不敢出,江总气魄,这举不仅扫清了障碍,还重新打开了讯升错乱的局面,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公司的这群老狐狸不敢轻易挑事。   “散会,”下一秒,江恪倏然起身,手里握着一份文件夹,环视众人,“谨代表讯升科技欢迎各位的加入,很荣幸和你们一起战斗。祝各位在讯升能更上一个台阶。”   掌声雷动,全体员工起立,目送江恪离开。江恪面临的第一关,连(枪)声都没响,就轻而易举的赢了。   -   时羽休假结束,正式开始工作。她正在休息室等候化妆,上午准备拍一个杂志内页。经纪人进来的时候,时羽立刻下意识地坐直身体,准备接受教育洗礼。   经纪人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一份文件递到时羽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别演了。”   “这是什么?”时羽接过文件扫了一眼。   “要不说你是运气好,还是开化了呢,有导演找上门,亲自点名要你,虽然是女二,但也一直比咱们演小配角强啊。”   时羽从文件上得知的信息是,这部电影是讲的是一部美人鱼爱上一位书生的前世今生爱恋的故事,而她正饰演的正是美人鱼的前生——十六岁栖息在岸边,被书生解救,从而对他钟情。   她快速浏览了一下,本子确实不错,只是这……她怎么老跟水过不去。心底有疑惑一闪而过,时羽正要开口时。   经纪人忽然打断她,语气欣慰:“还好我一直没放弃你。下午试镜的地点在柏丽酒店,试一下戏让导演看一下感觉。”   “好。”   上午十一点,时羽准时抵达柏丽酒店,一下车,便有人领着时羽和助理走向中庭花园泳池处。   走近一看,时羽发现他们在这里搭了一个棚,女一号刚试完戏准备转场,她在与时羽擦肩而过的时候,友好地笑了一下。   摄像师,工作人员都在,剧组经纪人笑着迎上来:“你好,时小姐是吧?导演去休息了,麻烦你换下衣服,他马上过来。”   “好。”时羽点了点头。   从换了单薄的泳衣到站在泳池上,时羽一直不疑有它,直到十五分钟后一直不见来人,她隐隐感觉,一定是有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部电影的投资人是谁?”时羽略加思索后问道。   “不好意思,我们没权过问。”剧组经纪人回答道。   时羽在外面披了薄外套,因为光着脚,脚趾被冻得发僵,冷意四处袭来。二十分钟后,她打算掉头就走,导演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啊,刚有事耽误了。”导演小跑过来。   时羽把外套递给助理,瑟瑟寒风吹来,她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等着导演喊——就绪,试戏开始。   谁知道导演一直在调整镜头,一会儿又嫌弃打光,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时羽的好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得差不多了。   “哟,这不时小姐嘛,准备下水呢?”身后传来王临悠闲的声音。   时羽一看到是王临这傻逼,连话都不想说,转身就要走,不料被人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柏丽酒店空中花园,江恪同一位客户谈事,忽然,王臣刚闯了进来,全然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态度,姿态放得很低:”江总,我选辞职,只是家里也不是富裕人家,这退休优待……”   人就是这样,虽然是退到幕后,每年的分红可以吃到死,也还是想着狠捞一笔。   江恪双腿叠起,喝了一口茶,姿态看似漫不经心却不近人情:“看来王叔把讯升当作社会福利院了。”   王臣刚气得脸色通红,他正要破口大骂时,陈助走前来,一脸恭敬地“请”他出去。   两位服务员上来茶点,转身的时候抓着端盘,小声地讨论:“诶,楼下中庭泳池有明星在拍戏,想去围观。”   “那个明星又不红,有什么好看的,好像叫时什么羽,不过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她和导演闹了起来。”   江恪眼睫一动,时羽二字,让他想起那天时羽那双发红的眼睛,清凌凌的,很委屈。他的心被蛰了一下,抬眼看向楼下,看到时羽被王临的人拦着,目光一凛。   “等一下。”江恪出声。   陈助停手,王臣刚抬手整理身上的衣服褶皱。江恪状似无意地问道:王叔你说你家不是大家庭,那令郎还有闲情投资拍戏?”   “哪里——”王臣刚不解,他顺着江恪的眼神看下去,看到了王临,也认出了时羽,他知道人是江恪的未婚妻,瞬间勃然大怒,“我一定会多加管教。”   “王叔,听说无人岛上的封闭军营训练挺好的,”江恪态度随和,又似压迫,“你那个退休优待我会考虑的。”   “好。”王臣刚咬了咬,权衡再三,答应了他这个提议。   王临正在楼下,一脸的得意,上次时羽把他按水里,这次他要让她在水里待个够,将暴发户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你今天不游几遍我看看,今天我还就不让你走了。“   还未等时羽回复,王临头上挨了一顿惊天爆扣,他疼得龇牙咧嘴:“我操——”   “你在你老子面前说什么脏话,蠢货,出门带脑子了吗?时小姐轮得到你指挥?傻逼狗东西,我们一家都被你害惨了,当初你妈生你下来,我要是知道你是个猪脑子就把你塞回胎盘里……”王叔一边揪着他耳朵,一边骂骂咧咧说了个几百个脏词,还不带喘气得那种。   王临被自己老子当众揪着耳朵,又气又不敢吭声。王叔按着王临的头逼他道歉,王临从牙缝里憋出不情愿的三个字:”对……不起。”   王臣刚也顺势同时羽道歉:“不好意思小羽,我以后不会让这狗东西出现你面前。“   人走后,一场闹剧终于结束。时羽抬手揉了一下脖子也打算撤了,只是泳池边过于湿,她一个不经意,脚下一滑,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   在在时羽以为自己要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时,一双修长的大手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时羽整个人撞向男人的胸膛,一抬眼,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时羽两手撑在他怀里,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雪松气息,因为离得太近,能看清男人缓缓移动的喉结以及好看的下颌线。   时羽的脸颊有些热,男人的手还搭在她腰肢上,传来一阵酥麻,让她有些紧绷。   气息有些紊乱,江恪无声地蹙了眉,冷着一张脸往后退。美色当前,时羽趁机上去前一步,揪住男人的衣服,她不敢太放肆,跟小猫咪一样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黑色的羊绒大衣。   奇怪的感觉传来,江恪身体下意识地僵住,没有动弹。只听见时羽的声音有一丝委屈。   “江恪,我冷。”   作者有话要说:   内部案例部分参考了现实工作。   喜欢看你们留关于剧情的讨论,本章留言发100红包,每一个人我都发啦。 第5章 本能   男人让时羽抱了不到两秒,板着一张脸把小姑娘从身上拎了下来。   江恪垂眼看她,小姑娘是真的冷,露出的锁颈因为皮肤层过薄,隐隐透着血丝,鼻尖也红红的。他掀眸看向旁白站着的助理:“陈助,带她先去酒店。”   陈助理领着时羽去了江恪常住的vip套房,一进门,暖气袭来,时羽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幸好今天有江恪在,不然她还真被王临那个公子哥坑了。   “时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陈助理推了推眼镜。   时羽摇摇头,笑道:“我没什么需要的,就是想问下江恪去哪了。”   “江总去见一个客户了,估计需要半小时,结束后会来找您。”陈助理拿出行程本边看边说。   “行,那我在这等着。”   人走后,时羽抱着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游戏打发时间。没多久,陈助理进来喊时羽,领她去了柏丽酒店的西餐厅。   时羽到了之后,拉椅子坐在了江恪身边。对面坐着一位长江恪几岁的男人,模样干净,叫柯鸣松,是江恪留美时学长,也是此次的合作伙伴。   柯鸣松见万年不近女色禁欲的江恪居然带了个女人过来,眼底趣味渐浓:“这位是?”   时羽心想江恪应该不会喜欢在外人面前提她是他未婚妻这个身份,眼睛骨碌转了一下:“助理。”   “……”坐在对面的陈特助喝着水呛了一下,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生活助理。”时羽补充了一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江恪原本要纠正的话咽了下去。饭桌上,一开始他们在谈合作项目,时羽坐在一边安静地吃饭,自觉地不去打扰他。   茶过三旬,柯鸣松敲了敲桌子,语气含笑:“江恪,听说你玩射击很厉害,这次终于有机会和你切磋了,一会儿在射击场上你别留情啊。”   时羽正乖乖喝着茶,闻言眼睛一亮:“射击?”   “时小姐有兴趣?”柯鸣松问道。   其实时羽没什么运动神经,高中短跑五十米都能跑倒数。但这次好不容易撞上江恪,她当然想抓住这次机会,和他待得久一点,做什么都好。   “嗯,听上去就好玩。”时羽用力地点头。   “那不如和我们一起?”柯鸣松笑着开口。   时羽正要答应,江恪夹着菜的手一顿,闻言看了过来,眉头拧起:“我们要在兰岛上待两天。”   一方面他和柯鸣松约好了,另外江恪也想趁此机会考察度假村通讯一体化的项目。他是去谈公事的,时羽去那,只会在某种程度上增加他的困扰。   时羽抓住“两天”这个词,漆黑的瞳仁闪着光,和江恪一起去另一个地方,这是什么绝世好机会。近水楼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她又怕江恪不同意,睫毛垂下来,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去的。”   柯鸣松看了江恪一眼,语气佯装不满:“江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不能太独断□□。”   这招果然奏效,时羽还没来得及开心,柯鸣松又补充了句:“你出门带着生活助理,做什么也方便。”   “……”时羽。   她这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江恪眼皮略微抬起,扫了她一眼,没再开口。   午饭结束后,柯鸣松回家一躺收拾东西,陈助理则是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江恪站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抽着烟,灰白的烟雾漫过他的眉骨,清冷又勾人。   一想到这个意外的两天兰岛之旅,时羽一双杏眼里透着兴奋,她转身想给助理打电话,让她送两套衣服过来。   她今天扎了个马尾,露出一截纤白的脖颈,发尾的弧度一晃一晃的,显得活泼。江恪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抬手一勾,抓住她的发尾。   头发被人勾住,时羽动弹不得,回头看着江恪,眼神疑惑:“怎么了?”   “我让陈助送你回家。”江恪开口。   时羽兴奋的眉眼垮下来,她语气有些低落:“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了吗?怎么又反悔了,君子要一言九鼎。”   “我不是君子。”江恪冷冷地开口,况且刚才他也没答应她什么。   “你就让我去吧,我好久没有去透气了,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工作,”时羽扯他的袖子,一通软磨硬泡,“我真的想去。”   这时,陈助理把车开了过来,江恪把烟掐灭,侧身坐了进去,竟然改了主意,语气冷淡:“随便你。”   “我先去打个电话!”时羽开心地说道。   车子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抵达京北远郊的兰岛。兰岛三面临江,背面靠山,是最近开发中的度假村,拥有京北最大渔场,以及官方承建的射击场。   他们到到达兰岛的时刚好是下午两点。射击场的工作人员迎了出来,介绍这边的看台展区和实战区。   一行人去换衣服装备,时羽在更衣间里磨磨蹭蹭,等他出来的时候,江恪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已经玩起来了。   射击发出“嘭嘭”的声音回荡在场内,时羽穿着厚厚的射击服走在后面,都能闻到霰弹擦着木仓发出的硝烟味。   江恪穿着黑色的射击服,身姿挺拔,室内灯光在他侧脸投下一层阴影,衬得他轮廓硬朗,他右手持枪,肘臂弧度与视线垂直,侧条线条流畅。   时羽站在后面看他,偷偷拍了一张照,立刻发给了阮初京,附言:【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江恪今天是不一样的帅?】   一行人打了半个小时后来到休息区休憩,时羽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去摸木仓,坐在沙发上吹着暖气,不是在玩手机就是时不时地偷拍江恪。   柯鸣松坐了下来,问道:“你们要喝什么?”   说完,柯鸣松正要打个手势叫服务员,江恪出声制止了他,看向一旁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姑娘,整好以暇:”生活助理不是在这吗?”   ……   时羽笑容僵住,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转而调整表情:“你们想喝什么?”   陈助理和柯鸣松都提了随便,江恪捞起桌上的打火机轻轻一按,橘红色的火焰擦亮他英俊的眉眼,语气悠闲:“既然这样,那我们要四个椰青,在西侧门。   椰青是兰岛特产,现在正值冬天,所以都存在西侧的统一生鲜区里。射击场这么大,他们在东,椰青在西,至少隔着一千米,况且椰青这么重,她怎么拎啊?   此刻,时羽不得不怀疑江恪是有意而为。陈助见状提出来:”要不我去……“   江恪剜他一眼,眼神如利刃,陈助后背出了点冷汗,生生地把话止住。时羽握着手机站了起来,笑着说:”没事,我一定给你们挑最甜的椰青回来。”   柯鸣松望着时羽离去的背影,看了江恪一眼:“有你这样的老板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二十分钟后来,时羽拎着两袋椰青气喘嘘嘘地回来了,她累得喘不过气来。陈助理站了起来,跑去接过她手里的椰青。   松了手后,时羽呼了一口气,倾身去桌子上挑了一个开好口的椰青,插好吸管递给江恪。   “怎么样,甜不甜?”   江恪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闻言侧眸看了一眼时羽。她的额头碎发有些凌乱,脸颊沁出了一层薄汗,白嫩的手掌是一晃而过的红印,那是被纸袋勒出来的。   就这样,她的眼睛里还透着期待,睫毛闪啊闪,问他甜不甜。   江恪正要开口,柯鸣松一惊一乍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椰子真甜,好喝!”   ……要你答了吗?   阮初京下午一直在忙工作,直到现在才有空回消息。她立刻回:【看不出来,哪里帅?男人脱了衣服不都一样的吗?】   时羽坐在那,偷偷看了一眼穿着黑色射击服的江恪,发了消息过去:【当然是硬朗的帅啊!】   下一秒,阮初京发了一串语音过来,时羽点切换文字,不小心摁了扬声器播放,于是阮初京嚣张又暧昧的声音透过手机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江恪是得多硬啊,那你今晚岂不是马上要体会到了哈哈哈哈。】   全场静默,时羽在一片沉寂中头也不敢抬,至于其他人,看向江恪的眼神揶揄且趣味。   【走了。】江恪站起来,丢下一句话。走了没两步,又看向还在装鸵鸟的时羽,点名:“时助理不是对射击感兴趣吗,怎么不打?”   当然是因为害怕啊,时羽在心里回答。但明面上时羽当然不会这样回答,既然他非要送上门来,时羽立刻软声说:“我不会,你能不能教我。”   “好。”江恪沉吟了一会儿。   两人来到射击台,在江恪的陪同下,工作人员帮时羽装好子\\弹,上膛。尽管有专业的教练人员讲解和示范了十五分钟,但从时羽摸到木仓的那一刻,整个人开始发抖,握都握不稳。   “握稳它,控制重心。”江恪清冽的声音传来。   “我握不稳,我感觉它随着要掉下来砸我脚上,我会变成螃蟹脚的.”时羽气息不稳,一脸的惊恐。   江恪看了一下抖成筛子一般的小姑娘,一缕头发沾在她水润的红唇上也不敢去动它,视线停了一下,然后移开,出声提醒:”深呼吸,让重心下沉。“   “我不!”时羽的声音响亮,又带着明显的哭腔。   江恪:“……”   子.弹迟迟不敢打出去,时羽生怕打出去会反弹回来,子.弹崩在脸上,她这张貌美如花的脸就难保了。   “不打了……”时羽什么面子也不要了,小命要紧,她选择放弃。   时羽握着木仓的手刚要放下来,一双宽大的手覆了过来,他的手掌修长冰冷,却教她脸上的热意不断升高。   江恪站在她身后,整个人从背后虚拥着她,衣料摩挲间,他身上好闻的雪松味一点一点地传来,时羽的感官被放大,他的手掌贴着她的手,她能听到他呼吸声,喉结缓缓吞咽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下一秒就要爆.炸了,偏偏男人低沉的声音震在耳边,似乎在用气音说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朵,脖颈上,又酥又痒,时羽感觉自己半侧身子都麻了,无法动弹。   “精力回收。”江恪低声说。   他握住时羽的手,控制着力度,“咔嗒”一声响起,开关扳动,子弹飞了出去,发出“嘣”地一声,正中心环。   时羽感觉自己耳鸣了一下,手也是麻的。教练在一旁看到时羽的状态,以为她吓坏了:“要不要休息下,脸怎么这么红?”   江恪松开她,站在她身后。时羽的脸跟虾子一样,红到缺氧,她摇摇头,转而对江恪说:“你能不能再教教我,我还是有点怕。”   其实时羽打了一次之后,也没这么怕了。她就是起了小心思,想趁机占江恪的便宜,要是能撩到他最好了,凭什么她一个人被搅乱一池春水。   “嗯。”江恪语气漫不经心。   他竟然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时羽总觉得江恪没这么好心和温柔。   子.弹再上膛,江恪再次教学。男人握着她的手,一练打了好几弹,时羽熟练了一些,打中靶心的时候,竟然有一点爽。   一连打完好几弹,最后一弹打完。江恪竟然倏地松开了她。时羽不知道的是,这款木仓不能一下子扣完,时羽被后坐力一顶,人没站稳,向后摔去,屁股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这一瞬间,时羽深刻演绎了什么叫屁股开花,她感觉自己的屁股没有先是知觉,然后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疼得她泪花挂在眼睫上。   无语,怎么这么疼。   江恪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时羽,然后走开了。那最后的眼神仿佛深刻地传达出两个字“活该。”   靠,他绝对是故意的!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男人啊啊啊啊啊,难怪一向冷漠的江恪居然会主动教她,心机太重了!   结束后,时羽就像个八旬老人一样,步履蹒跚地走向桌子,她坐都不敢坐,站在那像食堂抖勺的阿姨一样颤颤巍巍地倒了一杯水。柯鸣松还问她:“你怎么不坐?”   “站着空气比较新鲜。”时羽咬牙笑了笑。   晚上,时羽换了衣服小心翼翼地坐在十层厚的软垫躺椅上,正待在阳台看兰岛的夜景。夜晚神经放松下来,时羽才发现自己身上哪哪都痛,白天因为穿着军靴,加上走了这么远的路,脚底起了几个水泡,手也被勒红了。   至于屁股……最疼了好吗?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时羽感觉自己尾椎骨都摔裂了。哪哪都疼,身上时不时传来的痛感让时羽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骂骂咧咧:“王八蛋,太坏了呜呜呜。”   “心机男,冷酷男……”骂来骂去,时羽没词了,大声胡乱说了句:“变态!渣男!”   谁知,一道冷冽的质感很好的声音插了进来,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下次还敢随便出来吗?”   时羽的心一缩,看向声音来源。阳台是连接的,江恪站在露台处,也没有过来。两人对视间,他的眼睛深邃且没有任何情绪。隔着一段距离,时羽忽然感觉自己怎么也跨不过去。   江恪漆黑的眉眼压了下来,清清冷冷,他的语气懒淡又似在阐述一个事实:“看清楚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徐周衍:你怎么比我还骚?   本章留言发100个红包哦! 第6章 喜欢   次日,江恪和柯鸣松一行人去了兰岛实地考察,时羽留在民宿睡到日上三竿。中午他们回来后,时羽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下来吃饭。   陈助理有些担心,敲了敲时羽的门,想喊她出来吃饭。江恪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将衬衫领口的最后一粒扣子系上,出声:“不用管她,饿了自己会出来吃。   时羽躺在房间里把江恪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还挺了解她。   午饭后,他们下午打算去钓鱼,柯鸣松从昨天就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进,他有意想看好戏,便邀请时羽:“跟我们一起去钓鱼?”   时羽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婉拒了柯鸣松。说什么她也不会凑前去了。像江恪这么坏的人,她去的话说不定会从背面一把她推下去喂鱼。   看时羽一脸的抗拒,陈助理看见自家老板唇角是一闪而过的笑意,再仔细去确认,又是一副冷淡脸。   人走后,时羽待在民宿待了几个小时还算开心,后来开始觉得无聊。时羽窝在沙发里喝椰青,忽然看到老板娘穿着长裙,拿着背篓正要出去。   “老板娘,你这是去哪里?”时羽疑惑。   “退潮的时候捡蛤蜊,“老板娘笑笑地应道,她看时羽一个人便开口,“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可以去海边散散心。”   时羽犹疑了一会,点了点头:“好。”   时羽跟着老板娘来到海边已经是五六点了,咸湿的海风吹来,天边大片犹如火烧的橘色与蔚蓝无垠的大海融在一起,美不胜收。   她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许多,时羽帮老板娘捡了一会儿蛤蜊后,开始沿着岸边走,看到海滩有各色不一的石头和奇特贝壳就开始投入进去拍照。   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下来,时羽才发现自己已经越走越远,走到了一片很浅的海滩上,背后全是山。   时羽打开手机里的手电试图独自走出去,绕了两圈后又返回了原地。此刻,天完全暗下来,黑夜像一头呜咽的怪兽,将人的恐惧一点一点放大,随时要将人一口吞噬。   潮涨潮落,时羽坐在岸边的一块礁石上,夜晚的海风是冰冷又刺骨,她缩了缩脖子,看着远处黑黢黢的摇晃的树影,内心的恐惧一点点增大。   她本来就怕黑,又有夜盲症,这地方,多待一秒,时羽都觉得让人无法呼吸。时羽犹豫再三,用手机仅有的一点电量想打电话给江恪,却沮丧地发现自己没有他的私人电话。   时羽只好打了他的微信电话,那边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江恪的声音低沉:“喂。”   “江恪,我迷路了,”时羽的声音很低,“你能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连带时羽都感觉气流停滞了,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江恪无声地皱了眉,他早该料到的,时羽闯祸是惯性。   江恪正要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软的声音:“你别骂我。“   时羽说完这句话后,江恪在那边开口。抽了一口烟:“我让陈助来接你。”   “可我想你来接我。”   时羽是真的害怕,她不自觉地拥紧身上的衣服,从礁石上下来蹲在地上,试图让自己更暖一些。   小姑娘心里满怀期待地等着江恪回答,谁知听筒传来一道冰冷无情地“啪”的声音,江恪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时羽人怔怔的,把自己脑袋埋进膝盖里,有一瞬间的眼酸,江恪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十二岁那年,盛夏炎热,蝉鸣声漫长,那时时羽刚回到时家,她满怀期待以为找回自己的亲人会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可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   时羽一回到时家,时父忙于扩大公司,时奶奶又不与他们同住,对她的关心比较少,盛兰趁机联合时嘉瑜针对她,再加上继母是一个相当八面玲珑的人,时羽受的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时羽刚转到新学校第一天,就被一群有钱的公子哥捉弄。一群男生靠在栏杆上嘲笑她:“脏丫头!”   “不过是乡下来的野蛮丫头,这好像是高中部时嘉瑜学姐的妹妹,听说她心眼可多了。”   “不要脸,抢别人爸妈!”   这样的声音,只要时羽走在学校的每一角落都能听见,女生们都明里暗里地奚落她,欺负她。   她的作业本被人撕烂,书包被泡在水里发臭,这是常事,还有男生把口香糖恶劣地黏在她头发上。这些欺凌时羽承受了一段时间,终于在某一天爆发。   既然他们说她野蛮,说她坏,那就她做个叛逆的坏女孩好了。   时羽开始逃课打架,和外校的女生混在一起,再有人用口香糖黏她头发,时羽当着众人的面冷着一张脸把男生的头发剪得跟秃鸡一样,参差不齐。   在家盛兰针对她,她会双倍还回去,不再惧怕任何人。   就这样,时羽越来越出名,没人敢欺负她,但背后的议论声从未停止。   初一下半学期,时羽穿着改短的校裙,乌黑的头发上挂耳染了一抹蓝色,戴着亮闪闪的耳钉,少女骨肉匀停,明艳又娇媚,像一朵带刺的小玫瑰。   时羽同着另一个女生进校门,恰好遇到高中部的检查。同伴扯了扯时羽的袖子:“欸,学生会那个男生是不是你哥,还不快拉好拉链。”   时羽顺势看过去,她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江恪身材瘦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扣子扣得齐整,少年眉眼漆黑,背如挺竹,气质如冷松,看起来高高在上又神圣不可侵犯。   “他不会管我的。“时羽不以为意。   时羽挽着同伴的手在经过学生会登记时,果然,江恪没有叫她们,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只是时羽轻易得捕捉到他眼底的戾气和藏着的厌恶。   在与他擦肩而过时,时羽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嚼着口香糖嗤笑了一句:”狗屁哥哥。”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和时嘉瑜是一伙的。   声音清晰地传到江恪耳朵里,他握着笔的手重重一顿,黑色的字迹在白纸上泅开一个点。   除此之外,两个人依然没有任何交集。   在高中部,他是风云全校的天之骄子,受人追捧,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而时羽在初中部,是另一种剑走偏锋的出名,是流里流气的的小太妹,背后关于她的争议不断,纷纷说她“果然是没教养的野丫头”。   周五下午,江恪在学校打篮球,因为球砸得太高,落到半空中被人拍出了墙外。江恪只好跑去围墙外面捡球。   围墙外面是一栋废弃的实验楼,破旧而杂草丛生。江恪跑过去正要捡球,一眼看到了克站在榕树下的时羽。   她穿着黑色的小吊带,衬得少女皮肤白腻。时羽正在学抽烟,烟雾呛人,小姑娘逼着自己吸了几口,结果呛得直咳嗽,眼泪全出来了。   “艹,真的太辣了,小午那狗逼抽的是烟吗?”时羽拿着烟,眼睛红红。   有那么一瞬间,江恪觉得她有点好笑,他的声线很低:“虚张声势在我看来是最蠢的做法,你这样,就达到她们的目的了。”   “不在乎,变更好,才能赢。”   夏日的傍晚空气粘腻,昏黄的阳光给天空镀上一层温柔的琥珀色。时羽怔怔地看着江恪,他的长相出众,殷红的嘴唇显得格外清冷禁欲。   兴是他的姿态太高,自己又被人戳破心事,少女无地自容地恼意上来,说道:“关你什么事啊!”   江恪的神色像冰块一样倏地降下来,眼底恢复之前的漠然,看了她一眼走了。   直到有一次,老师公然在课堂上批评时羽,说学校接到举报,有人到外面的酒吧鬼混,败坏学校的风气,说这个人就是时羽,。   当时时羽趴在桌子上都气笑了,她一次都没有去过酒吧,却平白被扣了一个锅。时羽否认:“我没有。”   老师笑了一下,神色自然地说道:“你不就是那样的人吗?”   那一瞬间,时羽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是啊,这一切不是她自作自受吗?时羽在学校一天都没有说话,被人悄悄议论也没反应。   当她晚上回到家,发现盛兰陪着时嘉瑜飞去上海比赛,还故意放了阿姨假,时父又去出差了,时羽一个人被锁在外面。   时羽蹲在花坛边上,天越黑,她又饿又害怕,抱着自己的胳膊在地上无聊地画画。当时江家和时家住在同一个大院,江恪回家的时候,恰好看见大树底下缩着一个小姑娘。   时羽一抬眼,恰好与江恪的眼神相撞。   江恪冷冷地移开眼神,丛她面前经过,彷佛她是一个不相关的路人。时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继续蹲在地上画画。   五分钟后,时羽低着头,倏然发现地上出现了一到高瘦的影子,再抬头,江恪穿着黑色T恤,脸部轮廓干净利落,站在她面前,开口:“去我家。”   时羽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江恪的影子被拖得恨长,时羽小心翼翼地踩在他影子后面,只觉得有安全感,扯了扯他的袖子:”哥哥,你真好。”   以前时羽刚回时家的时候,大家都是住同一个院子。江恪又比她年长几岁,时父让她喊哥哥,时羽死活都不肯叫,这次,时羽主动喊了他哥哥。   没人知道,那天白天情绪累积,晚上时羽发现被锁在外面的时候,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得孤独感,整个人快要崩溃,支撑不住了。   江恪出现的那一刹那,如一道光。   幸好江恪把她领了回去。   江恪不知道时羽的心理活动,听见时羽的马屁,冷笑道:“不是狗屁哥哥吗?”   时羽踩着江恪的影子,在经过一段暗路的时候,语气有些怂:“哥哥,我怕黑。”   她从小就有夜盲症,怕黑得不行。   江恪没有说话,却放慢步子,匀实的胳膊伸了过来,侧身碰到了她的手,时羽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一双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长且冰凉,却紧紧地牵着她,让人觉得安心。   时羽悄悄抬眼看他,江恪的皮肤很白,眉眼冷淡,他长得是真的好看。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两人皮肤细微相触的时候一点点加快。   只有时羽知道,暗恋的情愫像一颗种子,在心里偷偷地滋长。   稀疏的星光下。两个拖在地上的影子渐渐重到了一起。   -   时羽迷迷糊糊地蹲在地上想着12岁遇到江恪发生的事,忽地,一双黑色的高级手工皮鞋出现在眼前。   她的视线往上,西装裤管勾勒出一双线条流畅的长腿,江恪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眉眼沾着雾气,狭长的眼睛盯着她,眼底掠过一丝不耐,还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妥协。   “喂。”   时羽站了起来,扑向他,因为过于激动,小姑娘的头直直磕向他的胸膛,江恪被撞得后退了两步,他刚要低声训斥她。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时羽眼睛晶亮,透着光,仰头看着他,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坚信和笃定。江恪视线微怔,垂眼看着她。   因为你,我才一点一点变好。   遇见你,真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发50个红包,大家都有! 第7章 本能   江恪把时羽带回去后,让她休息了一会儿,一行人便打算回京北,助理早已回公司处理一份紧急文件。   时羽收拾好东西后,先上了车,而江恪一直站在树下打电话,好像事情很多。   小姑娘坐在车上等他,等了一会儿闲得无聊,打发时间玩了一下换装游戏,她的恶趣味上来,别人是比美大赛,她专门给角色换丑衣服穿,怎么土怎么来。   系统不断地发出沮丧的声音,终于,角色开口了。恰好,江恪处理完事情,一推门就听到一道娇软的请求音:“主人,不要这样子对我,啊。”   最后一个“啊”发得抑扬顿挫,时羽看到自己给人物打扮的乞丐装人被评为全服最丑忍不住笑了,又听到角色逼真的求情声,叹了句:“啧。”   她听到声响抬起头恰好看到江恪打开车门进来,视线交汇间,时羽笑不出来了。   “走了。”江恪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江恪开车送她回家,车子驶远,慢慢离开兰岛。时羽坐在副驾驶上,想起江恪刚才的眼神,有好几次,好想张口解释:天地可鉴,她不是在搞黄色。   路上,江恪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他伸手划了接听。   “嗯,你说,”江恪声音低沉,中间通话的过程中,车内有些吵,兴是太多要事处理,他偏头冲时羽说了句:“帮我找下airpods。”   “好。”   时羽立刻从中控台到矮柜里找耳机,找了一会儿,她开口:“找到了。”   “报告发一份邮件给我,”江恪开着车直视前方,朝身侧伸出手,示意时羽把耳机给他。   他正凝神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报告着数据,倏忽,一只柔软无骨的手擦了他耳边软肉一下,很轻,带着若有若无的触感,鼻尖飘来淡淡的玫瑰香,平静无痕的心底似被人投了一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时羽快速帮他戴好耳机后,立刻退回自己的位置,生怕江恪训她。   江恪抬手打方向盘急速转弯,看了时羽一眼,收回了视线,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江恪浑身散发着旁人勿进的气息,挂了电话后,一路直抵时羽家楼下。   车子熄火后,一室安静,时羽解了安全带,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修长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路灯昏暗的光照进来,他的下颚线冷硬,清冷,一句话也没说。   时羽正要开口,江恪语气冷淡:“下车”   下了车后的时羽想了一下刚才江恪的反应,和自己刚才的举动,在想自己是不是撩过头了,还主动占了他便宜。她立刻发信息给阮初京,简单地讲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阮初京立刻秒回:【我靠,不是吧,高冷男这是害羞了吧。】   时羽唇角正打算谦虚地回复一个“是吗?”,谁知,阮初京又快速补了句:【不对,老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你的胸也不是很起伏哈哈哈,不至于让他害羞。】   【阮初京。】   【嗯?】   【祝你一年没有性生活。:-)】时羽快速发了过去。   发完信息后,时羽站在玄关处换鞋,恰好继母盛兰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到人立刻阴阳怪气起来:“你一个女孩子,三天两天不着家,不会是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吧?”   “妈,你别这样说,时羽交际一向丰富,工作也需要应酬什么的。”时嘉瑜倒了一杯牛奶,声音讽刺。   “确实挺丰富,”时羽点了点头,故意甩了一下头发,“这两天陪江恪应酬,他还带我一起去了兰岛,这两天我们一直在一起,刚才是他亲自送我回来的呢。“   “……”时嘉瑜。   时羽洗漱后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找到江恪的微信,在对话框打了一段话,又反复删掉,最后发了两句。   【今晚谢谢你。】   【晚安。揉脸jpg】   信息发出去以后,时羽抱着手机一直在等江恪回消息,一直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手机屏幕也未亮起来过。   次日晚上,红鹤会所,京北最大的一家销金窟,江恪正在vip 包厢应酬,是一个惯常吃喝玩乐的饭局,徐周衍也在。   对方公司要在讯升的一款主在线视频影音软件上投放一部戏,其中涉及季度分成和效益问题。   江恪喝了好几杯酒,身上微微发热,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抬手解了两粒扣子,露出一截深且精瘦的锁骨,侧脸英俊分明。   他薄薄的嘴唇上沾了一点暗红的酒渍,江恪将杯子搁在将茶几上,用拇指利落地揩去酒渍,举手投足间散发的禁欲冷感,让周围的女人看得心痒痒的。   但她们碍于江恪冰冷的眼神,不敢上前。   路雨欣也是这个剧组的演员之一,她是后半段匆忙赶来的,没想到江恪居然在,一见到他,一颗惊喜的心按捺不住,路羽欣直接坐了他身旁。   虽然江恪这个人冷,但他们毕竟在美国的时候一起吃过饭,她自然跟其他人不同。路雨欣倒了一杯酒凑前去,笑得娇柔:“学长,我是路——”   路雨欣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江恪抬眼看她,眼神如利刃,透着几分戾气和天生的漠然:“滚。”   在场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皆以好笑的眼神看着路雨欣,这雨欣还挺会,江恪刚回国就借人炒作博取热度,然而本尊亲自出来打脸,脸疼吗?   与江恪的冷酷不同,徐周衍坐在那就是一个行走的僚机,风骚地朝人放电,惹得女明星对他欢喜得不行。   这局到后面,徐周衍看江恪好像醉了,锋利的嘴唇抿成一道薄线,也是一副高冷走不下神坛的模样,他忽然很想看老男人动心是什么样子。   于是徐周衍打了一个电话给时羽,还体贴地问她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时羽边说边去衣帽间找衣服,开口,“周衍哥,我马上过来。“   其实回来后,时羽都挺忙的,堆积的事情太多,一直在赶通告,拍戏,拍照,晚上回到家洗了一个热水澡后休息没多久,就接到了徐周衍的电话。   等时羽赶到红鹤会所时,江恪坐在沙发上,面容冷峻,看起来还算正常。她走到江恪面前,纤白的指尖扯了扯他的袖子:“江恪,回去了。”   路羽欣看到时羽进来,心里嗤之以鼻,她以为时羽会跟受到一样的待遇。谁知道,江恪看时羽一眼,没有说话,居然站了起来。   她还神情自得地同徐家少爷打招呼,还叫了他一声“周衍哥。”   路羽欣看着并肩离去的两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张了张口:“时羽你……”   时羽刚好弯腰去拿茶几上江恪的烟和打火机。闻言偏头看向路羽欣,身后的卷发垂了下来从,眼尾微微上扬,睫毛垂了下来,朝她眨了一个暧昧的wink,意思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无从辩解。   真坦坦荡荡一副小拽姐的模样。   路上,时羽开车,江恪坐在副驾驶上,他闭眼靠在后座上,车窗半降,淡淡的烟味顺着风飘到时羽跟前前,时不时地萦绕在侧,且挥散不去。   时羽知道他喝醉了,一直没开口让他休息,最后安全地把江恪送到了他家楼下。   江恪阖眼靠在座位上,漆黑的眉眼压了下来,暖色的光透进来,在他薄薄的单眼皮晕出一道浅浅的阴影。   她悄悄地看着他,男人穿着黑色西装,衬衫扣子敞开,露出一截冷白的皮肤,里面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脸部轮廓线条干净利落,眉骨见尾,只是眼神里透着一点倦淡,浑身散发着冰冷又疏离的气息。   让人觉得,这样的男人似天上的月见星,难能可遇又难以靠近。   时羽轻声喊他:“江恪,到了。”   江恪缓缓睁开眼皮,瞳孔漆黑,眼梢微红,眼睛里染了一层雾色,可能是醉酒的原因,这样的他,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时羽想起刚才包厢里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心里就有点堵,他到底是去谈生意还是去□□的?   想到这,时羽见他醉酒好欺负,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以后你醉酒可以打我电话,我会安全把你送到家的。”   江恪好像真的有点醉了,他的嗓音低沉嘶哑:“嗯。”   时羽心一抖,这就答应了?那以后可以考虑多灌醉他几次。时羽眼睛一转,见机行事:“我还没有你的私人电话。”   江恪从裤带里摸出手机,看着它:“没电了。”   “没关系,我把我电话抄给你,你把手伸出来。”   时羽边说边从包里找出一支眼线笔,倾身过去,握起他的手,在江恪手腕上写字。她的眼睫垂下来,一颤一缠的,似鸦羽,垂下来的几缕头发还擦过他的胸膛,痒痒的。   淡淡的玫瑰香再次袭来,江恪心口更为烦闷,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头。   -   江恪全凭身体本能反应,回家,指纹解锁开门,然后倒在床上睡着了。半夜,江恪感到一阵头疼欲裂,他起身去客厅倒水喝。   白色灯光亮起,江恪下意识地用手背遮了遮眼睛,待适应亮光后,理智也回笼。他坐在沙发上,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点燃后,江恪吸了一口气,灰色的烟雾漫过他冷隽的脸庞,他抬手按了按眉骨。正要倒水,发现手腕上写了一行字。   他漫不经心地垂眼看过去,视线一怔,半晌没有移开视线。   手腕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但看得出写的人的用心,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哥哥,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本章发50个红包。   时羽小甜甜祝大家六一快乐。 第8章 喜欢   把喜欢说出来后,时羽一下子轻松了好多,心情明朗起来,做什么事情都有期待感。时羽会时不时地发微信给江恪,看到好玩的会分享他,包括一些简单的日常问候。   比如她吃到了好吃的冰粉,因为隔着网络,没有感受到江恪强大的气场,时羽说话也没个正形:【江恪,今天我在南西街吃到一份冰粉,要是帅哥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好了。】   【今天画了很重的戏妆,卸的时候好像有点过敏,脸好疼。】   【明天是阴转雨,出门记得带伞。】   江恪自上任以来,带领一支核心团队开发新款游戏软件,以及重新搭建迅升的物联网平台。他夜以继日地待在公司,经常很晚回去,公司都快成他第二个家了。   时羽发的消息不定时,而江恪自己在不自觉地时不时拿出手机来查阅消息。上午十点,钱东临过来跟江恪讲一个策划。   江恪坐在沙发上,一条一条地看了下来,在看到其中一条“今天喝烫水太急,咬到舌头了,哭。”眼睫微动,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钱东临滔滔不绝地讲着,见没人应他,一抬头发现一向讲究专业的江恪怎么老盯着手机看,居然还笑了?   ??他不是一直不玩手机,用邮件跟人沟通的吗?   “哥,不是吧,你手机里藏了个小妖精吗?”钱东临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江恪熄灭了手机屏幕,瞬间恢复了清冷的模样,他开口:“策划中的可执力过低。”   尽管没有收到江恪的回信,时羽还是乐得同他分享这些日常,偶尔收到一句简短的“嗯”,她都能捧上手机乐半天。   每次经纪人桦姐都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时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机里住了个男朋友。   -   江恪回到京北已半个月,一直住在希尔顿公馆,没有回过江宅,直到老爷子三番两次打电话催他回家,江恪才抽空回去。   江宅位于南象路129号,车子一路驶进来,视线一下子被打开,道路宽阔,两侧载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有光影落在朱红的墙上,安静又古韵。   朱瓦红墙,江宅高大气派,古香古色。江恪把车开进大院里,人刚下车没多久,双嫂就迎了上来,满面笑容:“大少爷回来了,老爷子天天盼着你回来呢,他在偏厅等着你。”   “好。”江恪应了声。   江恪长腿向前迈,回廊曲折,走了一会儿才到偏厅。   “哥!”江枫燃声音惊喜,立刻放下茶杯。   江恪正要应声,在瞥见不远处坐着的男人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随后应了句:“嗯。”   “爷爷,”江恪语气恭敬,在看向一旁的江正国时,目光凝滞,还是叫了句,“爸。”   “你小子,还没有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老爷子坐在那里佯装骂骂咧咧,头也没抬,直接扔过去一个茶壶。   江恪站在那里,也没躲,茶壶砸在他胸前,湿了一片。他走过去,重新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温声道:“前阵子忙,以后我每周回家来看您。”   老爷子冷哼了一句,脸色这才缓和了点。一家人坐在一起寒暄,只是聊了没几句,江正国把话题转过正事上:”时家的小女儿要多去找她,你们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江恪目光倏地冷了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早日为你拿下南湾拿块地做铺垫吗?“   江时两家一直有利益关系往来,江正国早年打拼时,手下一个公司几经遇险,时父曾不留余力帮过江正国,还提供资源给他,江正国这才得以喘息,好转。   这几年,因为这个婚约的关系,两家的关系日益亲密,合作也多了起来。   虽说时家大不如前,但时家的地皮几乎囊括了小半个江北,江正国最近又致力于开拓新的南亚湾项目。   江正国在打什么算盘,江恪不用猜也知道。   被人公然揭开伪善的面目,江正国神色狼狈,“嘭”地一声把茶杯搁到桌子上:“你怎么说话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滚烫的茶水溢出来溅到江恪手背上,一片灼热,江恪的眼底讽意明显:“为我好?你去看过她吗?”   回答江恪的是一片死寂,老爷子出来打圆场“江恪,你回来这么久,确实该登门拜访了……”   一片沉寂中,江恪给搁在一边的手机亮起,他点开一看,是时羽发来的消息。江恪每天都能收到黄色可达鸭头像发来的信息,他点进去,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忐忑:【你这周有时间吗?】   江恪抿唇退出对方框,没有犹豫对着那个头像点了红色的删除键,眼不见为净,时羽没有出现在他的消息列表中。   -   时羽左等右等也不没有收到江恪的消息,她又不敢再贸然去问,怕江恪嫌她烦。时羽抱着枕头哀嚎了一会儿,然后逛起了一个论坛——名字叫爱乐轰炸。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夕阳缓缓下沉,时羽发现手边的水果已经没了。她本来想打开门喊阿姨再送上她的水果来的,但这个距离,时羽想起她有点耳背,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门一打开,时羽穿着睡衣一路小跑下楼,扬声喊道:“文阿姨,我最爱吃的又香又臭的榴莲还有吗!我——”   时羽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噎住,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陡然停下脚步。因为江恪正站在她面前,刚踩上第三个台阶。   江恪一身黑色西装,下颚线弧度利落,清清冷冷,他单手插兜,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往上抬。两人四目相撞,时羽“轰”地一声,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在说什么?在喜欢的人说什么要吃又香又臭的榴莲?   ……时羽觉得自己裂开了。   江恪就没想过来时家,下午江正国走后,老爷子非要过来,江恪不去,气得老人家拿出心脏病事来要挟他,又拿着拐杖挥了他一棍,这才带他一起过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江恪的弟弟江枫燃。   时羽穿着玫瑰色的吊带睡裙,肩颈线与锁骨弧度连成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出的肩膀处白到发光,此刻的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因为站在江恪面前,有些紧张,男人低头,目光一顿,看到她莹白的脚趾微微紧绷,指甲盖透着淡淡的粉色。   此刻,客厅里还坐着一群人,还有两方的家长,时父坐沙发上想提醒自家女儿一声,江恪先出了声。   江恪视线移开,向前一步,他的手臂搭在扶梯上,眼底骤寒:“去换衣服。”   时羽后知后觉醒悟过来,捂着脸“啊”了一声,又急匆匆地跑上楼了。   时羽回到房间里,捶胸顿足后给阮初京信息:【我不想活了,我居然在江恪面前……】   阮初京迅速回了条消息:【?话说一半,以后没有老伴。】   时羽立刻把刚才发生的一系列糗事告诉阮初京,还说:【我怎么老是在他面前丢脸啊,我在荧幕前的完美形象就不能分点到他眼前?】   一分钟后,阮初京回:【就这?就这?以后除非你在他面前浴巾掉地上了,不然这种小场面不要告诉我。】   【……我努努力。】时羽回。   时羽匆匆换好衣服后下了楼,恰好正到饭点,一行人上了饭桌。江恪率先拉开椅子,让老爷子坐下,然后坐在了他旁边。   江恪旁边有个空位,时正要坐过去,江枫燃不愧是年轻有活力的大学生,跟百米冲刺赛跑一样,立刻一屁股坐了上去,还冲时羽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他哥不喜欢的女人,他也不喜欢。   只是江枫燃没想到老爷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站起来板着脸一把揪住这位孙子的耳朵把他拎走了,江枫燃疼得龇牙咧嘴,而后温柔地对时羽说:“小羽,你坐江恪旁边。”   饭桌上两家人坐在一起,老爷子简单地带人过来拜访,时父十分欣赏这位魄力有为的女婿,也有意示好他,一起聊起了生意场上的事,还问他对讯升科技未来的拓展方向。   盛兰对江恪更是热情似火,还有意无意地在老爷子面前刷时嘉瑜的存在感,笑着说:“江恪啊,你刚回来不用生分,你从小不是和嘉瑜青梅竹马吗?阿姨听说你们经常一起上下学,你还给她辅导过功课。”   时嘉瑜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妈!”   江恪看向对面安静的时嘉瑜,点了点头:“上次在宴会见过,好久不见,嘉瑜。”   男人低沉的声音震在时羽耳边,磁性又撩人。时羽心里有点酸涩,只可惜不是对她说的。江恪和时嘉瑜确实是青梅竹马,这是她羡慕不来的。   饭桌上,江恪好似当时羽不存在一般,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她不是没有感受到他的低气压,有好几次时羽想张口问他怎么了,在看到他眼底充斥着戾气和冰冷又缩了回去。   一顿饭下来,时羽的筷子戳着白米饭就没吃几口。饭后,两家人坐在一起喝茶,聊了没两句,江老爷子主动开口:“我这次来呢,是觉得时羽这丫头也大了……”   时羽的心一紧,她下意识地看向江恪,却只看到他冷硬的下颚线和眼一闪而过的抵触。时羽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冲老爷子开口,笑道:“江爷爷,不好意思打断你说话,但是我有事跟你说。”   江老爷子停顿了一下:“好。”   时羽站起来,扶着老爷子上了二楼书房。   两人在书房里谈话,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江恪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神色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十分钟已过,江恪低头看表,时针正指向八点,恰好到了老爷子吃药的时间,想来他们的谈话也该结束了。   江恪朝他们欠了欠身,拿着药瓶上楼。人到了门口,江恪正要敲门,零星的谈话声从书房里飘出来。   “爷爷,你们不要逼江恪这么紧,之前的事他已经很辛苦了。结婚这个事,可以先不要提吗?”时羽垂下眼睫,一片郁色。   半晌她吸了一口气,不仅对老爷子说也好似鼓起勇气说服自己:“我有点贪心。虽然有点难,但还是想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到时候他还是不喜欢我——”   “那……我们就解除婚约……”时羽吸了吸鼻子,拖长声音,“总不能一直逼他做不愿意的事吧。”   江恪欲扣门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眼底墨色加深,不一样的情绪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一下大家,更新时间改为每晚八点,有事会在文案请假。 第9章 本能   周末,天气渐冷,枯枝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时羽在室外拍了快一天的戏,冻得脸都僵了,连呵气都觉得艰难。   直到导演一喊“咔,收工。“一旁的小助理立刻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披到时羽身上。冷风呼啸吹来,时羽下意识地拥紧了身上的衣服往房车的方向走去。   从后面看,女人裹着黑色羽绒服,淡青色的血管顺着白皙的脚腕上延,只露出一截白嫩匀实的小腿,其余地方被衣服严实,让人莫名心痒。   车内,空调温度上来,时羽坐在后座立刻蹭掉了亮晶晶的十厘米高跟,小助理坐在驾驶位上,赶紧把保温杯递给她。   时羽喝了一口热水,暖意袭来,脸上的血色多少恢复了一点。她还没来得及喝第二口,手机铃声就响了,是阮初京来电。   时羽把保温杯盖子拧好,点了接听:“喂。”   “姐妹,我被劈腿了,顾振东那个王八蛋趁我出差跑去找小三开房了,好像是之前他子在红鹤应酬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弹古筝的女人,后来就和她搞上了。”阮初京气得声音都在抖,“日,三儿还发了短信来耀武扬威。”   “你得陪我去捉奸,他不是浪得飞起吗?我这个耍笔杆的不亲手把狗男女送上头条板块,我阮初京名字倒过来写。”阮初京杀气腾腾。   顾振东是阮初京之前的一个采访对象,一直对她穷追猛舍,阮初京看他条件不错,对人也体贴有风度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谁也没能想到他是一个花心守不住寂寞的男人。   “好,我马上过去,你别急啊,先冷静下来。“时羽抚慰道。   “他之前一直暗示说我保守,可是我总觉得进展太快了,可这次,我在想是不是我的问题……“阮初京的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哭腔。   时羽受不得阮初京哭,理智全抛之脑后,这会音量控制不住地提高起来:“你没有问题,你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顾振东,不守夫道,建议他多读几遍男徳!我们不仅要把送上头条,我还要把他的头拧下来!”   “……”阮初京。   刚才还叫她冷静的人到底是谁啊。   八点半,两人同时抵达红鹤会所。时羽接过阮初京的手机,看到了上面的包厢号——A409,认真说道:”一会儿我们进去,你负责锁门,我来拍。怕你当场气晕,等你反应过来,他们衣服都穿好了。”   “……好。”   “诶,初京,顾振东平时穿什么衣服啊?”   “黑色衬衫。”阮初京答道。   时羽竖了个大拇指说道:“确实风骚。”   两人一路乘上电梯,到了四楼,即使踩在厚厚的手工地毯上,时羽仍放轻了脚步声。阮初京走在最前面,扯着时羽的袖子,低声说:“在这。”   时羽点了点头,阮初京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进去。里面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暧昧的交谈声。时羽顺势跟进去,她拿着单反,迅速扫到了坐在最边上男人,他恰好穿着黑色衬衫,水晶袖扣低调又散发着幽光。   人还没有看清,时羽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她举着单反对着男人还没开始拍,就先帮自家姐妹骂了一句:“狗男人,不守夫道!”   此话一出,空气霎时凝滞起来下,陷入一片死寂。不知道为什么,时羽觉得不对劲,她抬眼,视线缓缓上移,倏地对上一双去漆黑冷淡的眼睛,心口一窒。   江恪穿着黑色的衬衣,扣子齐整,灯光在他眼睑处晕出一层淡淡的阴翳,清冷又勾人。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指尖的香烟正在静静燃烧。   他身边也没坐着女人,什么也没做,平白被时羽扣了个“不守夫道”的锅。   ……她认错人了。时羽感觉自己说不出一句话,连呼吸都是尴尬的。   偏偏这个时候,阮初京还要提醒她:“姐妹,你骂错人了。”   “……”   我知道,你不必再提醒一次。   江恪抬起眼皮至下而上地看她,眯眯了眼:“狗男人?”   “不……不是,”时羽不敢看他,低下头一脸的心虚,“对不起。”   此刻,沙发另一边的钱东临出来打圆场,笑道:“时羽,是不是走错了包间啊。”   时羽扫了一眼,在场有好几个男人,有的带着各自的女伴,徐周衍也在,身边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有人解围,她自然是感激的,“对,走错了应该,不好意思啊。”   阮初京刚才走了出去,又折回来,一脸的歉意:“怪我,我看错了,A406看成A409了。”   她说完之后拉着时羽就要走,愤怒烧红了她的眼睛:“我现在就要过去。”   这时,领班恰好进来送人头马,闻言道:“A409是vip客户,客人已经锁了门,还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阮初京一听更加生气,所以小三还有这么一招,宣誓主权后还要立块牌坊。偏偏现在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倏忽,时羽想到钱东临是这家会所的股东之一,她眼睛一亮,众目睽睽下,走向了钱东临。   “东临哥,能不能开个绿灯呀?”时羽语气讨巧。   只要钱东临让服务员给房卡,什么都好办。可这位哥有意逗弄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哦?小羽毛难得开口,可会所有会所的规矩,为你破例的话,那哥有什么好处?”   “小羽毛”三个字从钱东临口中一出,江恪目光一凛,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眼角微微一抬,两人正旁若无人地讨论条件,时羽在他面前,神色明显放松许多。   江恪脸上的神色更冷,眼睫垂下来,一片阴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烟,频率不自觉中变高了。半晌,江恪开口,声音低沉:“东临。”   钱东临反应过来,右眼皮跳了一下,他逗错人了,这他妈玩笑开大了。   “妹子,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得问恪哥,红鹤会所是他的,我只是个小股东。”钱东临睁着眼睛说瞎话。   时羽半信半疑,她走到江恪面前,有些泄气,江恪明显比其他人难以攻克好吗?时羽硬着头皮蹲在江恪面前,纤白的指尖扯了扯他的袖子。   江恪眼睫扫过来,睨了她一眼,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没有开口。   时羽因为他的冷淡显些后退,但她忽然想到小时候,她每次惹事,江恪都会板着一张脸不说话,那个时候时羽都会机灵地服软,说好话,江恪多少会消气。   “江恪哥哥,”时羽轻声喊道,“你人这么好,把房卡给我吧。”   时羽前四个字喊得很小,只有两人能听得到。小姑娘的声音又细又软,还夹着一丝清甜,像一根细线,不知觉中拉扯着人的神经。他的心底莫名掀起一股说不清的躁意,有些克制不住。   时羽见江恪眼底有轻微的不耐,以为这招没用,她想到口袋里还有拍戏时吃的软糖,拿出了三个,语气示好:“帮帮忙。”   深浅不一的灯光下,小姑娘明媚皓齿,漂亮极了,她仰着头看他,盈盈杏眼浸了水光,还透着祈求。   江恪喉头一紧,想抽烟,一低头发现烟不自觉中燃尽了。须臾,他开口,语气警告:“不要闯祸。”   他这是同意的意思,时羽眼睛透着惊喜,匆忙把糖塞到他手里,说道:“好,我们先走了,赶时间。”   人走后,包厢内的几位兄弟都向江恪投去揶揄的眼神,钱东临大胆开麦:“恪哥,刚小羽毛跟你说了什么啊?竟然能说动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江恪一个眼风扫了过去,后者立刻噤了声。他低头看了一下掌心的三颗糖,草莓味的。   有了房卡后,时羽陪阮初惊捉奸顺利,阮初京一个人,差点没用唾沫把这对狗男女给淹死。事情解决后,时羽抱了抱她的肩膀:“初京,不要难过,好男人千千万。”   “嗯。”阮初京也不再坚强,红了眼。   时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江恪。上次她跟江爷爷说开了之后,想了很多。   既然要追江恪,她怎么可以一点行动没有。不过之前江恪常年在国外,他的喜好,她了解得少之又少。   想来想去,合适的军师人选,只有江恪的弟弟江枫燃了。   想到这,时羽发了一条信息给江枫燃,语气友好:【小枫枫,你哥平常都喜欢什么吗?】   【?】   【问我?你是不是散光没治好?】   【我知道我哥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至于喜欢的呢,无可奉告。;-)】   妥妥的一副中二欠扁的语气,时羽唰地一下从床上起来,气得奋力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堆反驳的话,结果一发出去,显示对方拒收。   幼稚!   次日,时羽正在休息室,经纪人拿了一份通告表给她,说道:“过几天,你和另一位艺人要去xxx网红那里做直播,你这两天空闲的时候可以看看直播流程。”   近年来影视寒冬,直播行业崛起,很多当红明星为了热度都会选择直播,何况是时羽这样的小糊咖,她自然应下来:“好。”   经纪人走后,刚好时羽在等化妆,她恰好没事做,下载了一个直播软件,随手点了进去。她看一会儿,滑走一个,忽然停在一个页面上。   直播页面上出现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没有露脸,正在动作熟练地拆解机器人模型。弹幕纷纷飘过【不是说,这次直播露脸的吗?这人不会是个丑逼吧。】   【也说不定是个人妖。】   【失望,脱粉了,886.】   没一会儿,直播镜头晃了一下,一闪而过男人缓缓滚动的喉结,再上移,一个英俊分明的侧脸一闪而过,然后就没了。   直播间的立刻沸腾了,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性冷淡神仙侧颜。】   【哥哥,我又可以了!!】   这这……时羽睁大眼睛,这不是江恪吗!她绝对没有认错,难道江恪的爱好是拆机器人?她想到讯升旗下还有一个AI公司,是他也有可能啊。   想到这,时羽一点犹豫都没有,连给主播刷了十个超级火箭,二十个豪华游艇。   -   江枫燃正在家里做直播,他刚玩这个账号没多久,首个视频因为运气好就获10万点赞量,刚才第一次直播,就有人骂他人妖。   江枫燃气得不行,刚好他哥进书房里拿文件,江枫燃在江恪不察觉的情况下晃了一下他的侧脸,果然,形势急速扭转。   江枫燃扫了一眼满屏的豪华礼物,“啧”了一声,他哥果然是头牌,搁女人这就是祸水了。收到礼物他自然开心。   江恪扫了他一眼,问道:“这么开心?”   江枫燃趁机关了麦,指了指电脑屏幕,一脸的得意:“哥,刚有个傻缺,简直就是冤大头,给我刷了好多礼物。”   江恪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并不在意,应了句:“嗯,是挺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得知真相后的江恪:?把钱还给我老婆。   本章留言发50个红包。 第10章 喜欢   对方播了没一会儿就下播了,惹得弹幕一片哀嚎,时羽急忙关注了这个账号,她发了一条给了私信给他:【Hi~】   消息发出后,迟迟没等来对方的回复,倒是收到系统官方的提示:【您与对方还不是好友关系,为保护用户的隐私,您最多只能发三条信息。】   这一提醒,时羽不敢再轻易发消息了。   收工后,时羽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那个直播的人到底是不是江恪?如果是的话,她不是可以在网上以另一个身份偷偷接近他吗?只是时羽又不能完全确定这个人就是他。   忽然,时羽想起直播时几秒的露脸,男人耳朵后面有一颗很小的红色的痣。江恪这几年一直在国外,两人之前见面的机会又少,再加上时羽没从来怎么注意,她也不确定江恪耳后有没有这个痣。   时羽丛床头的桌子上拿来手机,找到江恪的微信,在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又反复删掉,就这么几个来回,最后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发送键,只发了一个“你”字出去。   江恪回:【?】   江恪难得回消息,时羽的心一下字紧张起来,急中生智:【你怎么这么好看。】   江恪:【……】   时羽发了一个尬笑的表情包过去,并附言:【晚安。】   发出去之后,时羽没再收到任何回复,她习以为常,把手机关机准备睡着了。   次日,天空放晴,适合拍外景,时羽穿着戏服拍了一整天的清宫戏,休息的时候,她还不忘江恪耳后有没有红痣的事,时羽打算找个机会约他出来亲自确定一下。   小羽毛:【在不在?】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江恪淡淡地回复:【嗯。】   时羽一边在大脑组织语言,一边在对话框上打字:【柏悦府新开了一家餐厅,他们家的招牌流心醉蟹,听说味道一级棒,我想吃很久了,你今晚有空吗?(^^)】   这话是真的,时羽想去那家餐厅很久了,过了一会儿,江恪回了冷淡的两个字:“有事。”   时羽期待的心落空,回了一行字:【好叭】   随后又发了个揉脸的表情包过去,又加了句:【那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去。】   江恪刚开完会,神色倦淡地坐在沙发上,他从烟盒里摸了根烟出来,刚把烟放进嘴里,不经意地低头一扫,屏幕亮起,弹出时羽的这句话,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她的失落。   江恪确实没空,今晚梁纵北回国,徐周衍他们定了个包厢打算给他接风洗尘。   晚上七点,时羽刚卸完妆准备开溜,经纪人站在门口抱着手臂看着她,语气严厉:“要是今晚这场饭局你再溜走,后果你自己想。”   “怎么会呢?我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过去。”时羽见机立刻挽住经纪人的手臂。   “你最好是这样,”经纪人语气恨铁不成钢,“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个叫牛总的老板,他最近投资了一部剧,演员还没定,你适时地敬他两杯酒,看能不能抓个好机会。”   “知道了。”时羽连声应好。   晚上八点,时羽被按头去思梁会所,参加会宴。时羽一推开门,看见里面一桌子的人,推杯换盏,调笑声连连。   路羽欣眉毛一挑,假意笑道:“哟,这不时羽吗?快来,坐牛总旁边。”   说完后,路羽欣扭头故意对身边的男人娇声说:“牛总,这是我们同组的演员,她可仰慕你了呢。”   “是吗?过来坐。”男人回头看着长相漂亮的时羽笑得脸上的肥肉连抖了三下。   艹,时羽怎么也想不到路白莲挖了个坑推她跳下去。   时羽讪笑了两声,在一众人注视下坐了过去。刚坐下来的时候,这位油腻的牛总还算有风度,谈吐也没越界,可越到后面,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越靠越近,眼神色眯眯地劝她喝酒。   牛总看着眼前嫩得跟块豆腐一样,长相又明媚的时羽江,起了贼心,笑道:“时小姐,来我敬你,我要一看你就是个很有灵气的演员。”   人被架到台面上来,时羽不得不喝,可越到后面,牛总越靠越近,时羽一直强忍着没有一脚踢过去。   这一幕恰好被出来上洗手间的钱东临看见了,他匆匆返回包厢,坐在江恪的身边,手搭在江恪肩上刚要说话。   江恪出生打断他,睨了他一眼:“洗手了吗?”   “草,我洗了!你看还滴着水,哥你怎么能嫌弃我!”钱东临一脸的委屈。   “那你洗完手怎么不用烘干机?”江恪语气更加嫌恶。   徐周衍指尖的烟灰抖落,笑得肩膀都在发颤,包厢内的人也是笑声连连。   “好了,说正事,哥我刚可见小羽毛在14包厢,啧,被一个暴发户在逼喝酒,好像还上手了,”钱东临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景,说道,“你要不要去把她带过来。”   江恪正要倒一杯野格,闻言手晃了一下,几滴水渍溅到了桌面上。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姿态漠不关心:“不用管。”   “可——”钱东临刚想开口,在碰到江恪的眼神后只好闭嘴。   今晚是为梁纵北设的接风宴,一行人碰着酒杯,在打牌。江恪坐在沙发上,略微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有些走神。   “哥,轮到你了。”钱东临出声。   江恪收回思绪,随便扔了一张牌,随即点了一根烟。   钱东临看到江恪出的牌两眼一黑,差点没当场昏过去。这出的是什么的几把傻瓜牌,他当初就不应该选江恪当对家。   “江老板这是在线表演了一个如何送宾利。”徐周烟嘴里叼着一根烟,语气幸灾乐祸。   输了后,江恪眉头也没皱一下,直接把一把车钥匙扔给了徐周衍。   徐周衍最了解江恪。一般他想要别人做事,就换着着法地给对方好处。高中的时候,江恪不想参加篮球比赛,破天荒地帮徐周衍写了十张试卷,还帮忙把他的游戏直接打通关了。   后来参加这场比赛的是徐周衍。   徐周衍拿了一辆车,若有所思地地看了江恪一眼,手指里晃着车钥匙出去打了个电话。   -   包厢另一边,投资人牛总肥腻的手又摸了一下时羽,时羽后退了一下,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开口喊他:“朱总,哦,不对,马总——对,您叫牛总是吧。”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老牛吃嫩草,是您这个牛吗?”时羽语气无辜。   在场的人发出哄笑声,牛总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拍桌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看这位牛总就要把一杯酒泼向时羽,“嘭”地一声门被打开,有人忽然进来,在牛总耳朵低语了几句。   牛总脸色大变,看向时羽的眼神多了一层惊恐。   对方看向时羽,语气恭敬:“时小姐,外面有人等你。”   时羽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看到了徐周衍的短信,继而抬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时刻关注她的路羽欣,特意撩了一下头发,婊里婊气说道:“我就知道小恪恪想我了。“   果然,路羽欣脸色大变,差点没气个半死,时羽则向一只骄傲的孔雀走了出去。   =   江恪坐在沙发里,倾身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猩红的火光渐弱间,一抬眼,见不远处的门被拉开一道缝,露出一个脑袋,一双剔透的狐狸眼正上下转动着。   四目相对间,谁也没有开口。   “进来,你周衍哥在这。”忽然横插进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这似有似无的气氛。   时羽闻言走了进来,在看到沙发里另一处的徐周衍眼睛亮了一下。钱东临语气惊讶:“小羽毛,你刚才没事吧。”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啊,刚才多亏了周衍哥,你不知道他让人进来的时候那个猪头就不敢坑事了……”   “谢谢我英俊潇洒威武的周衍哥!”时羽声音清脆,马屁拍得响亮。   徐周衍浑身跟没长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姿态闲散,仿佛意有所指:“没事,有人不管你,你周衍哥管你。”   坐在一侧的江恪依然没有说话,神色沉郁,他觉得有一丝烦闷,微仰起头随手解了一粒衬衫扣子,露出冷白的锁颈。   沙发旁陷了下来,一阵淡淡的玫瑰香传来,时羽见他在酒里丢柠檬,主动搭话:“诶,我会调一点酒,我给你调一杯莫吉托。”   包厢内闹哄哄的,时羽动作熟练地给他调了一杯简单的酒,江恪接过,在小姑娘眼神的期待下喝了一口。   “怎么样?”时羽眼神里透着紧张。   也不知道谁惹了江恪,他的神色冷淡:“难喝。”   不会啊,时羽有些疑惑,她调这酒从来没有发翻车过。刚才她还想着要是能把江恪灌醉就好了,她就能看到他左侧耳后到底有没红痣了。   “哎,你们小两口在那腻歪什么,过来打牌。”钱东临喊道。   牌局有了时羽的加入,却多了一个人,江恪说道:“我退出。”   “哎,不行!”时羽一把揪住江恪的衬衫袖子,在他眼神地审视下,前者认怂后慢慢放了手。   “为什么他不行,还不是为了腾出位置来给你打?”钱东临问道。   经历过男人的上次醉酒,当然是想灌醉他好接近他啊,看他耳后到底有没有给该死的红痣。   不过时羽自然不会把心里的小九九说出来。   “因为我想和长得好看的人打,东临哥你也不错,但稍微有一点……”时羽胡乱找了个理由。   “丑。”徐周衍顺势接话。   在内的人发出一阵爆笑,钱东临掩面痛哭。   牌局正式开始,时羽手气好,接连赢了好几把,她一赢就特积极地给江恪倒酒。江恪接过瞥了一眼时羽,没有说话一口把酒灌了下去。   眼看江恪喝了好几杯酒,时羽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到后面出牌的时候,时羽眼睛左扫右看愣是没有看到自己做记号的那张牌,心里顿时慌了。   江恪和徐周衍互看了一眼,徐周衍开始公然放水,江恪一向过目不忘,基本能猜出对家手里什么牌,他不动声色地出牌,斩杀时羽的后路,赢了个彻底。   就这样,时羽在不自觉中输了近十场,接连懵里懵懂喝了好几杯酒,不是她牌艺不精,是遇上了江恪这样太过聪明厉害的对手。   散场后,人都走光了,江恪坐在沙发上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低着头把烟咬在嘴里。橘红色的火光燃起,勾勒出男人清俊的脸庞。   江恪掀眸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脸色绯红,醉得有些迷糊的小姑娘发出一声浅淡的嗤笑,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时羽想灌他酒,结果小姑娘反而被他灌醉。   小姑娘想做什么,真的一点都藏不住,全写在脸上了。   时羽虽然醉得晕头转向,但她隐约记得要看江恪耳后有没有痣。时羽倏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眼睛里惊奇,说道:“江恪,你头顶有一个东西。”   “哦。”   时羽眨了眨眼,语气有些委屈:“你不问我是什么吗?”   江恪懒得跟一个醉鬼计较,顺着她的话问道:“是什么?”   “是老鼠屎。”   “江恪,你头顶怎么有老鼠屎呜呜呜呜。”时羽一脸的悲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江恪。   “我帮你拿下来。”   时羽头晕得不行,她手扶着沙发挪了过去。她半跪在沙发上,醉意上来人胆子也大了起来,竟一把江恪的脑袋掰了过来。   江恪正抽着烟,时羽扑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把手拿开,小姑娘两截白藕似的手臂正好抱住他的脖颈。   江恪一只手想把她从身上拎下来,无奈时羽跟藤蔓一样勾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小姑娘身上淡淡的牛奶味袭来,造成他一瞬间的呼吸紊乱。   她柔软无骨的手还好玩似地捏了一下男人脖颈紧绷的血管,江恪整个人僵住。   “还差一点……”时羽打了一个酒隔。   小姑娘侧身拥得更紧,因为身高差距的原因,时羽今天穿了一套海军风的藕粉色毛衣套裙,因为身高差距的原因,她半跪在沙发上,又加上动作幅度过大,裙子的往上移,腿根的白嫩和腰际的白皙明晃晃地露出来。   几乎割烈江恪的神经。   “下来。“江恪沉声说。   “我不,你过来一点,我马上……”时羽脑袋探过去,开始动手摸他的耳朵,竟然真的碰到了一颗痣。   “嘭”地一声,江恪快速把烟熄在酒杯里。地转天旋间,时羽被摔在沙发上,男人将她压在身下。   江恪双腿抵住她,眼睛沉沉,烟头被扔到酒杯里,火星碰到酒发出滋拉的声音,似暧昧在空气中燃烧。男人身上的气息笼住她,时羽晕乎乎的,看到江恪眼底的情绪在翻涌,有些后怕地往后缩了缩。   不料,江恪强势地向下压了一厘米,低沉又撩人的声音震在耳边,声音嘶哑:“你是不是欠收拾?”   即使时羽处在不理智中,看到江恪的眼神多少迟钝地反应过来,一股紧张又害怕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旖旎的气氛持续升温,时羽紧张地揪着衣服,紧张地闭起了眼睛,就在她以为江恪要亲下来时。   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收一下你的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时羽:??????   本章留言发50个红包! 第11章 本能   时羽睁着眼睛,脑袋一个激灵立刻去摸自己的下巴。   根本没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兜头扔到她脸上,时羽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只闻得到他衣服上淡淡的烟味。   小姑娘把外套从脑袋上扒拉下的时候,露出一双盈盈杏眼,恰好撞上江恪的视线。   江恪早已从她身撤离,站起来正准备走,他眼底的情绪早已快速褪去,刚才他的一秒失控彷佛是时羽的错觉。   “你——”酒精的促使下,时羽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恪低头咬着一根烟,见她这傻样,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极速地扫了她平坦的前胸一眼:“我对小姑娘没兴趣。”   ……   后来时羽就断片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阮初京家的床上。时羽一喝酒就断片,但多少记得一点。   她记得了两个重点,江恪耳后真的有一颗红痣,还有江恪因为她的平胸说她对没兴趣。   阮初京恰好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听到时羽说这件事的时候,笑得花枝乱颤:“我就说江总什么波涛汹涌没见过,你这种小浪花对他来说洒洒水啦。”   “屁,那是我昨天穿的裙子太宽松了!”时羽气得站在床上从后面佯装勒住阮初京的脖子,弄得她直求饶。   “我是巨浪!”   收拾好,阮初京去上班刚好把时羽送去公司,下车时,驾驶位的阮初京抛了个媚眼:“拜拜,小浪花。”   说完之后阮初京立刻脚踩油门离去。   “……”时羽。   时羽来到公司基本上都在拍杂志照,结束的时候,时羽去更衣室换衣服,身上穿着拍杂志照的黑色真针织长裙,她透过镜子一眼,啧,曲线勾人,该有的还是有。   时羽还在介意着她们说的话,心血来潮地对着镜子摆了几个姿势拍照。她快速地修了一下图,然后发了朋友圈,并配文字:【希望人人都能执着火炬行走。】   后半句潜台词是——也不必这么眼瞎。   -   另一边,钱东临正在江恪办公室,和他谈一个游戏开发的项目。钱东临闲得无聊拿着手机刷朋友圈,没一会儿发出一声惊天卧槽。   “哥,你快看!”钱东临立刻把手机过去。   江恪懒懒地掀眸,随即看到照片后视线微怔。   冷光的照射下,长裙恰到好处地降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曲致勾人,红唇黑眉,蜂腰鹤漆,又纯又欲。   像一朵暗夜小玫瑰。   时羽的镜头感很强,一时间让人移不开眼,   “我靠,不是吧,时羽这组照片我怎么觉得她这么风情万种,平时看她没个正形,忽然正经起来让人惊艳的,她不发这照片我还一直拿她当没成年的小丫头。”钱东临还在那眉飞色舞地发表意见,丝毫没有察觉气氛的冷却。   江恪把视线移开,冷不丁地出声:“所以这就是你编程做得漏洞百出的原因?我用脚做的也没你这么烂。”   “不是我——”钱东临想解释。   ”重做一遍。”江恪语气冷冷,毫不留情面的说。   钱东临看着江恪离去的背影欲哭无泪,不是,你刚才不是还夸我做得好吗?   时羽换完衣服后,从摄影棚出来去房车上休息,趁间隙她又打开了那个直播软件,恰好那位叫数字9 的主播又在直播拆机器人。   人不是很多,怕他又猝不及防地下播,时羽这次出手更阔绰,连刷了50个豪华游艇,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江枫燃这会儿正在宿舍直播,舍友小高刚好经过看见他的电脑屏幕飘满的粉红礼物,冲着江枫燃竖了个大拇指:“牛逼啊哥们,被富婆包养了啊。”   “像我这样的小白脸,会被富婆看上不是挺正常的吗?”江枫燃语气欠揍得不行。   江枫燃收了礼物后不要脸地下播了,没多久收到那个女生的私信:【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   他看到后眉毛一挑,仿佛看见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你好,可以交个男朋友吗?   江枫燃懒散地窝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薄荷糖拆了扔进嘴里咬得咔嗒作响,看在这位金主刷了这么多礼物的份上,回了句:可以啊。   时羽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眼睛一亮,她想问江恪的喜好,怕太明显,还特意绕了个弯:“你平时都有什么喜欢的?说不定以后我们有机会一起吃饭。”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经常刷社会新闻的青年大学生江枫燃看到这问题时,心底警惕心起,他不是没看过骗色骗财的事件,他不想暴露自己,却不擅长撒谎。   唯一的方法就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在网上聊天,江枫燃一下子想到了一下他哥,反正他都在直播中露了一下侧脸,到时要真暴露了,他哥比较会处理女人。   三分钟后,时羽收到一则简单的私信回复:【没什么喜好。喜欢吃甜食,不吃葱和香菜,讨厌浓郁的味道。】   时羽看到后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周末,时羽知道自己的厨艺水平,所以她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去风祥楼买了小份的樱桃红丝绒蛋糕,还从时父那里拿了他宝贝大红袍去了江宅。   她知道,江恪这周会回老宅吃饭。只是时羽没想到,时嘉瑜也在。   时羽站在门口拎着小蛋糕,看见江恪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文件不知道在和时嘉瑜说些什么。   时嘉瑜挨得他比较近,神色愉悦。他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掩住锐利的眼神,看起来柔和许多。   时羽心里酸酸涨涨的,再多看一秒,她自己承受不住。时羽的指甲抠着蛋糕盒子,脚尖向外,有些局促,她正打算转身就走。   “你怎么又来我家了!”江枫燃从楼梯上下来,顶着鸡窝头,语气嫌弃。   江恪闻声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的小姑娘,他站起来,看着她:“怎么不进来?”   见两人的距离拉开,时羽眉梢一喜:“正准备进来呢。”   “这是我在路上看见有卖蛋糕的,就顺手给你买了。”时羽把蛋糕递给他。   大周末的,从江枫燃见到时羽开始,找茬的欲望十分强烈,嗤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也不会奸你,你长得这么丑。”时羽笑眯眯地说。   “你——”江枫燃气得脸色通红。   虽然他和他哥是逊色了一点,但好歹也是帅哥一枚,时羽说得这是人话吗?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江恪出生制止:“好了,枫燃去洗漱。”   江老爷子见时羽来看他,自是笑合不拢嘴,午饭的时候,他还比怕平常多吃了一碗饭。时嘉瑜见时羽把老爷子哄得七荤八素的,心中暗暗咬牙。   出门前盛兰就叮嘱她,去了江家要好好表现,乾坤未定,说不定以后嫁到江家的就是她。   恰好江恪公司开发的一款游戏软件需要独特的编曲,她毛遂自荐,好不容易同他有一点交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时羽。   饭后,时嘉瑜有意在老爷子面前表现自己,假装不经意地开口:“爷爷,我上大学的时候进过棋社,是副部,对下棋知一二。”   时嘉瑜体贴地说:“爷爷,要不我陪您——”   只是,她还没说完,老爷子的拐杖敲了敲地板,他看向时羽,笑呵呵地说:“丫头,上次你来陪我,教我打的麻将,我们再来一局?”   时嘉瑜的脸色僵住,时羽抽了纸巾擦手,语气佯装严肃:“当然可以,但是爷爷你这次可不许耍赖啊。”   一行人来到麻将桌陪老爷子。江恪有工作要处理,在客厅打视讯电话,而时嘉瑜不会,坐在沙发上看江恪之前拿的文件。   江爷爷打了几局还挺开心,只是后面哈欠连天,半个小时后江枫燃让阿姨带老爷子上楼午休了。   麻将桌上只剩时羽和江枫燃,她一抬头看见时嘉瑜又凑到江恪那边去了,而他们好像在谈工作,时羽一点办法都没有。   总不能去打扰人家工作吧。   江枫燃看她神色恹恹,开始幸灾乐祸:“别看了,你跟我哥不可能的,你不配,不要再缠着他了。”   “我不配,那是你配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恋你哥,多大人了还兄控。”时羽一把刀插在他心上,还顺势摸了摸江枫燃的头,“快点长大吧,小鬼。”   江枫燃脸色气得通红,说话开始结巴起来:”我……我才没有,你少血口喷人!“   ”诶,要不你就帮我追你哥吧?做我们的月老,我就考虑不把你兄控的事说出去。“时羽一双漆黑的眼睛骨碌直转。   江枫燃一直依赖他哥,从小就崇拜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被时羽这样的野丫头拉下神坛,所以他才处处挤兑时羽。   “省省吧,我不以允许我哥娶一个矮子来。”江枫燃开始人身攻击。   时羽明明有一米六八,这会坐不住了,怼过去:“你以为你多高,最多比我高六公分,矮大个。”   “我矮大个?要不要比比?”   “好啊。”   江恪刚谈完事情,正走过来发现两个人又闹在一起了。时羽不动声色地踩在小板凳上,江枫燃好像激红了眼非要和她一教高下。   见她踩在凳子上,江枫燃粗暴地拉她下来,时羽不肯。一来一往间,时羽穿着白色的宽松毛衣被扯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   江恪单手插兜,目光一凛,不动声色挡在了江枫燃面前,冷声说:“下来。”   时羽垂着脑袋只好下来,顺便把衣服理好。   江枫燃以为他哥是护着他,人躲在江恪背后心里美滋滋,然后探出一个脑袋,语气不屑:“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让我给你做军师?”   江枫燃一脸的信誓旦旦,大义凛然指着外面的窗户放狠话:“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帮你追我哥。”   作者有话要说:  时羽:哦,你跳吧。   有人说期待小仙女的事业线的,马上了,等江枫燃跳了楼就是了。   本章留言发50个红包。 第12章 喜欢   十二月未,白雪皑皑,树叶裹着松软的雪因为负重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时羽被通知要跟剧组去南城拍三场重要的戏,临出发前,时羽反复叮嘱自己的姐妹:【初京,我不在京北,要是江恪身边有哪个女人,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阮初京回复了个Ok的表情,时羽这才放心地跟着剧组走了。在机场的候机时候,时羽还发了微信给江恪。   小羽毛:【滴滴!】   过了十分钟,江恪发来:【?】   小羽毛:【我要去海市拍一个多星期的戏。】   江恪:【嗯。】   江恪回了一个简短的字就把手机搁桌子上了,等他开完一个冗长的会议回到办公室后,江恪坐子在椅子上,抬手按了按眉骨,捞起桌上的手机随便看了一眼。   时羽发来一大串消息,他一眼扫过去,都是小姑娘家的一些碎碎念:   【最近真的是特别冷,我们农民工好惨的,要在大雪天里拍夏天的戏,还好我带了好多暖宝宝,到时候我偷偷塞进戏服里。今天要赶飞机起了一个大早我会想你的好困的,我马上要登机了,哥哥你不要老是熬夜少喝咖啡,拜拜。】   时羽这一长串毫无逻辑的话,江恪一个云计算.数据挖掘专业出身的人轻而易举地抓到重点,她在里面浑水摸鱼加了一句话。   ——我会想你的。   像是一枚小石子在湖面挑起了层层涟漪,江恪漆黑的眼睫颤了一下。   然而时羽叮嘱阮初京的话根本没有什么用,因为没多久,江恪因公事出差飞往了美国。阮初京因此还少了和闺蜜吐槽的乐趣。   周五,西悦餐厅。   桌子上的咖啡热气已经散去,阮初京穿着得体的杏色长裙,头发挽起,挺直背脊坐在椅子上等着采访者的到来。   对方时是一位金融圈的老板,两人约好下午三点,可阮初京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对方的到来。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阮初京正收拾东西准备撤时,一道讥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哎呦,我说这是谁呢?这不阮大记者吗?”   阮初京连头都没都知道是顾振东那个狗男,对方走到她对面大刺刺地坐了下来。阮初京一抬眼,哦,不是,是一对狗男女。   顾振东搂着小三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他还不要脸的开口:“阮记者怎么还没有把我送上头条板块,我正等着。”   上次顾振东出轨被阮初京捉奸在床后,她准备把照片,音频一起递交给杂志社时,不料主编先来找了她。   主编的意思是不能爆,语心重长道:小初啊,你爆了顾总的话,业界会怎么看我们啊?再说了,你要以前途为重。“   阮初京哪能,不明白顾振东这是像杂志社施压了,可她后来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公私不分明,也不指得,就打算让这件事到此为止。谁知道顾振东带着小三过来耀武扬威了。   “现在我不是很想送你上头条,想送你上天呢。”   阮初京笑眯眯地说话,手不动声色地伸向桌上的咖啡,顾振东下意识地侧身一躲,结果预想中的咖啡没有泼来,阮初京嗤笑一声:“怂得你。”   顾振东被戏弄了一番,恼羞成怒,拍桌道:”你少在这吓人了。我都忘了问你在这干嘛呢?不会是等相亲吧,那他知道你有性恐惧吗?哦,知道了估计就不要你了。“   顾振东的声音很大,又夹着鄙夷,惹得旁人纷纷侧目。被前男友在大庭广众下揭开伤疤,阮初京心底觉得一阵耻辱感上来,又有一瞬间的眼酸,她说不出任何话辩解。   一道懒散却带着压迫感的声音传来:“谁说不要的?我要。”   一众人看过去,徐周衍走过来,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襟口的小茶花刺绣延进他胸前冷白的锁骨上,眉眼是一惯的闲散和玩世不恭。   徐周衍走过来,睨了顾振动一眼,后者咽了一下口水,战战兢兢地叫了句:“徐总。”   ”我手里养了至少一百个营销号,我替京京送你上头条。”徐周衍语气闲散,彷佛这是一件举重若轻事的。   一见是京北徐家的徐周衍,顾振东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擦了一下汗,立刻求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徐总高抬贵手。”   徐周衍正低头看阮初京,想问她的决定,发现她低垂着眼,没有说一句话,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包包的袋子,手背的青筋泛起,明显是因为这件事让她陷入不好的情绪里,出不来。   忽地,一双宽大的干燥的手覆在她手背上面,根根修长分明的手颇有耐心地掰开阮初京的手,温度覆上来,然后再牢牢地牵住她。   阮初京怔怔地抬眼看徐周衍,男人语气闲闲却让她的心不受要控制地跳了一下。   他说:“你给我女朋友道个歉。”   _   时羽一直在外地拍戏,每天收完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江恪发信息,可从第三天开始,时羽发消息过去就没人回复了。   她不知道的是江恪不仅因公事出差,私人手机还坏了。江恪人在美国,不仅要谈公务,还特意去见了一位软件工程师,一周都忙得不可开交。   因此他直接用了另一部电话,要事过于繁忙,他也没什么时间登这些社交软件,一直是用邮件和别人联系。   时羽一没收到江恪的回复就会胡思乱想,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太烦人了江恪才不理她的,还是江恪出了什么事。   晚上,时羽躺在酒店的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打开音频软件,找到了那个数字叫9的主播,点进他的主页动态,除了他转发的一些视频,什么也没有。   时羽给他发私信,一连好几条,也是无人回应。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打开网易云软件,登录自己的小号,听歌,还顺便发了一条动态。   ——一晚上都在等他消息回复,结果什么都收到,好失落。   时羽一边听着歌一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连好几天,她都变着法地给他发私信,无人回复。   直到快杀青的时候,时羽忽然刷到数字9的播主发了条动态:【不好意思,手受伤了,最近不能发视频了。】   这条动态还配了一张照片,时羽点开一开,他的手好像骨折了,打了石膏,厚厚的纱布下隐隐透着血迹。   时羽立刻心疼得快要哭出来,睫毛上挂着剔透的泪珠,原来江恪受伤了,石膏这么厚,这得有多疼啊。   时羽点开私信,什么也不管,发了消息过去。   【你受伤了?严重吗?我想来看你。】   【我真的很担心。】   私信发过去后,时羽等了五分钟没收到回复,立刻打了电话给江爷爷。时羽站在象山底下,寒风吹来,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时羽站在树下,问道:“爷爷,江恪是不是受伤了?”   时羽站在空旷的地方打电话,风声呼呼地传来递到江老爷子这边的话筒里,加上他有些耳背,只听到了“受伤”二字。   “对,那小子出了一个小车祸,手摔骨折了,放心没多事。”江老爷子说道。   听到“车祸”二字,时羽心底一个激灵,带着哭腔:“爷爷,你能不能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很担心他。”   “好,没事的啊,我让人给你。”   江老爷子心里一阵嘀咕,这两孩子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难道她跟江枫燃那臭小子斗嘴斗出感情来了?   时羽收到地址后,立刻跟导演请假,说明了一下特殊情况,考虑到她的戏份已经杀青了,剧组很快放了人。   当天,时羽乘坐最快的一躺航班飞回了京北。一下飞机,她便立刻打车去了医院。   _   医院,江恪因处理完了事情,提前一两天回了国。   江枫燃是和人赛车弄折的手,惹得江恪一顿低声训斥:“多大人了,还贪玩。”   “哥,他们都已经骂了我一波了,您就别再骂我了。”江枫燃苦着一张脸小声地抗议。   306病房内,除了江恪在场,还有江枫燃宿舍的男生也到场问候了。终于处理完一系列事情,江恪坐在病床前拿出手机登了微信。   一登陆上去,一排的红点,不是公司的群聊消息,就是钱东临发来一条又条的分享链接——“点击和他一起开房共同赢取欢乐豆!”   江恪低声骂了句“傻逼”。拇指再往下滑,找到那个皮卡丘的头像,点进去,还是五天前发的,她就发了一句“你在吗?”没得到回复后,时羽就这样没发过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江恪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所有喜欢都是等价的,没有什么是持续的,永远的。   在得到这个结论后,江恪淡着一张脸熄了手机屏幕。   “你说你住个院,来看你的怎么尽是男生,女生呢?”一位兄弟坐下来扫了一下周围。   啧,连朵花都没有,也太可惨了。   江枫燃刚想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天天在宿舍拆机器人,哪有时间泡妹子时,碰上了他哥的眼神。   一瞬间,江枫燃脸红到蔓到脖子里,青筋突起:“艹,我是直的!哥,我是直男!”   可江恪的眼神并不是很相信这个说话,江枫燃拿出的手机,找到自己的直播账号,点开一个粉丝的私信:“我操,你看我的粉丝都是女的!她们不知道多喜欢我,尤其是这个妹子,她不知道多喜欢我,天天发私信给我,还听说我生病了要来就看我……”   江恪眼睛扫过去,对话框里确实像江枫染的说的那样,这个女孩子话里行间确实对他弟弟暗含倾慕之情。   每天坚持不懈地发来问候,像一朵热烈的小玫瑰。   江恪正要开口,忽然“嘭”地一声门被推开,一道温软且急促的声音响起,她还喘着气:   “我听说你受伤了,我来陪你了,我买了你喜欢的蛋糕,还有十全大补汤!”   一众人扭头看过去,时羽左手拎着一个蛋糕,右手拿着一份汤,穿着白色的毛衣,露出一双笔直又纤白的长腿站在门口,眼睛里透着担忧。   时羽正要扑过去,发现江恪完好无损地坐在椅子上,而江枫燃的手臂打着石膏躺在床上,其他两位宿舍兄弟也是神色趣味一直在打量她。   时羽的眼神快速在江恪和江枫燃之间来回切换,不是吧……难道是她认错人了?江恪看了一眼江枫燃,后者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向时羽,时羽再看向江恪……   气氛一片死寂,江枫燃明白了点什么想当场死去,因为他闻到了一丝坟场的味道。   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时羽心底有些迷雾渐渐破开,就这么来回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时羽想到了三只狗三脸懵逼的表情包。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江总给大家直播闷骚男怎么吃醋的。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1 第13章 本能   心虚的人总是抢占先机,江枫燃打破了沉默,先开口:“你来干什么?总不会来看我的吧”   打了石膏胳膊受伤的明显是江枫燃,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她认错人了?“你你你……”时羽你了半天拼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主播数字9?”时羽一脸的不可置信,同时也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说是。   江枫燃转瞬明白过来,想到直播时露了一下他哥的侧脸,估计是那个时候时羽错认的,他感觉折了的这只胳膊更疼了:“你是永远追随9的8888?”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江枫燃感觉空气冷了下来,一记眼神朝自己投来,他的后背莫名发凉。   当初时羽登上直播软件的时候,新用户默认ID名是一串数字,当初她看见了9的直播,以为那人就是江恪才改的名。   可现在搞清对方是江枫燃后,时羽感觉自己的真心喂了狗。而江枫燃也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以为有妹子暗恋自己。   两人相视一眼,真实地吐了。   偏偏这个时候江枫燃宿舍的兄弟还饶有兴致开口:“这是女朋友?”   “就是那个你直播疯狂刷游艇,你说暗恋的你的姑娘?”另一个兄弟又插了一刀。   “……”江枫燃。   不是,我求你们别说了,再说我的坟头草高得要把我淹死了。江枫燃一脸可生无恋,在心里咆哮道。   “不——”时羽刚想开口否认。   江恪倏地开口,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狭长的眼眸里若有所思,他看向时羽,:“你跟我出来一下。”   “哦。”时羽沮丧地低下头。   她手里还拿着蛋糕和补汤站在原地,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她尴尬得脚底要抓出一座龙岭迷窟。   时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到了江枫燃床边。要不是碍于江恪在场,她真想当场扔进垃圾桶里。   时羽放下东西后就先出去了。江恪站在床边,掀眸瞥了一眼时羽送来的东西,补汤,蛋糕上面还有爱心卡片。   “既然人家特地送来的,那就全部吃完。”江恪语调很平,可不知道为什么,给旁人一种生冷的意味。   说完这句话,江恪单手插着兜出去了。江恪望着他哥离去的背影一脸的欲哭无泪。   妈的,他一沾上时羽这野丫头准没好事。   医院走廊尽头,江恪站在窗台边上,身材挺拔,肩宽腿长,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他睨了时羽一眼,小姑娘穿得挺薄,宽松的毛衣是两条长腿,十分吸睛,雪白光滑,视线一滞,然后收回。   “不冷吗?”江恪看她神情过于紧绷,问道。   时羽摇了摇头:“不冷的。”   江恪正好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闻言打开了窗户。风呼呼地灌进来,时羽瑟缩了一下,其实还冷的。   她知道如果不主动开口刚告诉他的话,就会上次一样又会挨冻了。江恪侧着头,抬手真要把烟放进嘴里。   忽地,一双柔软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江恪抬眸,对上一双明亮澄澈的鹿眼,湿辘辘的,小姑娘怯怯地开口:”哥哥,我冷。“   一时间,江恪莫名觉得喉咙有些痒,他抬手重新把窗户关上。   没有了风声,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江恪低下头,下颚线弧度利落,从裤袋里摸出打火机,不经意地问道:“喜欢枫燃?”   他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时羽立刻摇头,否认:“我没有。”   江恪眉眼低下来,语气漫不经心:“不喜欢天天发私信给他,下了飞机第一时间赶来医院看他?”   、   那是因为你啊,我错认成你了。所以才想灌你酒,看你微信没有回我才跑去私信找你的啊。时羽以为江恪在兴师问罪,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她在想如何捋清这些事,快速给出一个解释。   “是这样的……一开始我……”   打火机摁了几下,迟迟没有火焰升上来,江恪有些烦躁,他按了一下眉骨,继续开口:“如果这样的话,你可以去跟老爷子——”   江恪这句话说到后面的时候生生止住,算了,他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银质的打火机接连发出“咔擦”的声音,却一直点不燃,江恪扬手扔进了垃圾桶,把小姑娘扔在原地,独自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便你。”   -   从上次在医院和江恪谈过话后,整整一个星期,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江恪没有回过她的微信,好几次,她去江宅蹲人,每次都扑了个空。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公司找他,秘书姐姐每次的说辞都一样,江恪不是在开会就是不在公司。   江恪分明是不想见她,在得到这个结论后,时羽丧得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瘦了好几斤。   阮初京约时羽出来喝下午茶,看她这个样子还在伤口撒了一把盐:“再瘦下去,小浪花都要没了。”   时羽神色恹恹地看了她一眼,意外地没有抬杠,低下头继续用叉子戳蛋糕。阮初京看了一眼那个抹茶小蛋糕,啧,都快被她弄成糨糊了。   “来,告诉我怎么了?毕竟姐可是有恋爱经验的人。”阮初京哄她。   于是时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她,最后语气有些丧:“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没个正形,整天不务正业的,老是搞出乌龙来,所以他不想理我了。”   阮初京听完后猛地一拍桌子,得出一个结论:“……妹妹,你搞错重点了,他这是在吃醋,以为你在喜欢江枫燃。”   “不会吧,他又不喜欢我。”时羽声音很低。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问过,再说了,像江恪那种看起来占有欲很强的闷骚男,你忽然换爱心箭头了,是个男人都会吃味。”阮初京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语气。。   “那我应该怎么办?”   “哄他呗。”阮初京朝她暧昧地眨了眨眼。   时羽决定听阮初京的话,还特地回了一趟家跟阿姨学做了蛋糕。在她连续炸了两次厨房后终于勉强把一个戚风小蛋糕做得勉强像样点。   这次她特意问了钱东临,准确无疑地堵到了江恪。她去他公司的时候,江恪恰好正坐在办公桌前敲代码。   他戴着金丝眼镜,衬衫袖子翻卷到小臂处,鼻梁如柱,侧脸线条如刀刻般,线条发分明又好看,神色专注。   时羽敲了敲门,江恪眼皮微掀,看清来人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怎么来了?”   “就……我做了一点蛋糕,”时羽走到他面前,把蛋糕放到他桌子上,“你尝尝看好不看吃。”   江恪骨节分明的手不停地敲着键盘,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你是不是送错人了?”   “没有,我就是送给你的。”时羽说道。   见江恪在工作,时羽不好出声打扰,便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打算等他处理完工作再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   半个小时后,江恪取下了眼镜,捞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正打算出去开会。一切都准备好,江恪发现领带不见了。   他恰好站在时羽面前,低着头在找东西。忽地,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衣摆,时羽的声音很软:“我有话跟你说,就我和江枫燃……”   江恪一贯云淡风轻的脸霎时变冷,他倏地倾下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一只手臂撑在时羽耳旁,膝盖抵在沙发上。   他身上好闻的烟味传来,江恪一点一点地逼近,好看的脸压了下来,近得时羽可以看清他脸上根根分明的睫毛,心尖颤了颤,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江恪的眼眸狭长,眼尾溢着一点冷意,语气发凉:“说什么?说你不喜欢我了,那你得去找……”   他再说下去,时羽感觉自己比小白菜还冤,她终于出声反驳:   “才不是!我就是看直播的时候认错人了,以为那是你。”   时羽坐在沙发上,她刚才往后缩的时候,大腿根处压住了江恪正要找的黑色领带。江恪垂下眼,眼睑勾出很浅的褶皱子,恰好看见了领带。   又是一个乌龙,他每次都被时羽闹得无可奈何,情绪险些失控,然后再整理,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他敛住情绪,声线淡淡的:“起开。”   还有十分钟,他马上就要开会了,几百号的人等着他,领带还压在小姑娘屁股底下。   时羽以为江恪是贴了心要让她滚的意思,这会儿摇了摇头:“我不——”   “你——”江恪声音降了下来,刚想发火,又一霎那失语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下一秒。她鼓起勇气伸手抱住了江恪,江恪微弯着腰,没系领带,下颌弧线落拓,衬衫口露出一截锁骨和冷白的皮肤,膝盖恰好跪在沙发上,这个高度刚好方便小姑娘把脸贴在他腰侧。   沙发是黑色的,她穿着红色的裙子,乌眉红唇,明艳又热烈,黑白相间让人生出一种占有感。   衣料相撞,在干燥的空气中发出一点兹拉的声音,她的脸贴在江恪腰侧,声音甜软又夹着一丝委屈:“我只喜欢你,哥哥。”   江恪身体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底的情绪翻涌又极力压下去,开口:“你先放开,马上要开会了。”   时羽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你没有理我好久了。”   “老对我臭脸。”   “还凶我。”   江恪低头看了一下表,还有三分钟,只好妥协:“那你说怎么办?”   “你得给我道个歉。”时羽一边说一边把眼泪鼻涕蹭在他那件名贵的衬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 第14章 喜欢   钱东临本来是来叫见江恪开会的,没想到看见了这么刺激的一幕,而且他什么时候见过无所不能的学霸江恪跟遇见了解不开难题般,神态竟有些束手无策。   于是他赶紧拿出手机记录这历史的瞬间。江恪正要开口,忽然,门口传来想来响亮的“咔擦”声,与此同时,明晃晃的闪光灯亮起,像探照灯一样直直地照向两人。   ……历史三大无解定律,偷拍必然遇上闪光灯。   江恪抬眼看向门口,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吓得钱东临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见有人来,时羽也不好意思再抱着江恪了,松了手。   “我先去开会。”江恪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江恪顺势起身,走了出去。江恪神色冷冷地看着钱东临,后者踮起脚尖向江恪身后的办公室张望。   “砰”地一声,江恪反手关上门,钱东临碰了一鼻子灰,差点没被门夹死。   “开会了,哥。”钱东临自知理亏,谄媚地出声。   江恪长腿迈开,阔步向前走,天生自带领导者的气场向会议室的方向走去,钱东临快步跟上。   “手机。”江恪开口。   钱东临不情愿地把手机递过去,江恪找到相册,在看见照片的那一刻,眼神动了动,还是点击了删除。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江恪随手把手机扔回给钱东临。   会议结束后,公司上下都知道讯升科技集团发生了一件大事,在集团内部的中高层会议上,一向讲究严谨律人,平日穿衣打扮一丝不苟,扣子扣得与衣服严丝缝合的江总居然没打领带?   这个会开完之后,集团上下的人都在群里疯狂转发江恪开会时的照片,纷纷讨论:【江总领带去哪了!!不会还在哪个女人床上吧!】   又有人说:【江总不打领带的样子我怎么感觉更帅了呢,多了丝不羁禁欲的味道。】   【好想知道这么冷的江总在床上是怎么样的啊哈哈哈?“】   白天公司上下的人在讨论领带的事,晚上江恪去红鹤会所老地方的时候,一推开包厢门一群兄弟率先发出惊呼声。   “听说万年禁欲老男人今天吃到荤啊,滋味怎么样?”徐周衍嘴里叼根烟第一个嘲讽。   梁纵北对这句话持怀疑:“抱也算开荤?啧,那江总的日子是得多惨。”   江恪走过去,松了手上的腕表搁在桌上,一句话杀人于无形:“看来覃甜走后,你生活比较自由。”   梁纵北听到这个名字阴沉了一下脸,随即又窝回沙发上,灯光昏暗,他好像苦笑了一下。   落座好,江恪喝了一口酒后直接踹了一脚默不作声装死的钱东临,语气闲闲:“看来你挺想去阿联酋接那个项目。”   “恪哥,我错了!”   江恪把照片删了后,钱东临又从icloud里恢复了备份,发给兄弟们前再三强调,没想到转眼就被这群狗逼给卖了。   “叫爹也没用。”江恪面无表情地说。   次日,江恪去公司上班,来到办公室,电子感应门还没打开,助理先站了起来,露出标准的笑容:“江总,早上好,办公卓上有您的早餐。”   江恪视线顿了一下,点了头走进办公室。他捞起沙发上的遥控器,落地窗帘子缓缓自动升起。   清晨的第一缕金光透过镀膜材质的玻璃中折了进来,从四十二楼往俯瞰,远处的立交桥架起,车水马龙。   江恪喝了一口咖啡,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早餐,是玉楼酒家的一些早茶,还有一份热牛奶,旁边夹着一个卡片。   他拿起来一看,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内容很简单:给你的早餐,要记得吃。后面还留了个笑脸。   忽然,钱东临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宁静,他一脸的睡眼惺忪:“早啊,哥。”   江恪闻声看过去,顺势把那张卡片不动声色地放进口袋里,应道:“嗯。”   “我靠,玉楼酒家的早餐,这不是得排好久吗?我就好这口了,我没吃早餐——”钱东临不要脸地暗示江恪。   江恪把早餐给他,开口:“吃吧,然后滚出去。”   “好嘞,我马上滚。”钱东临应道。   江恪想起了什么,喊住他:“对了,公司即将上线主推的那款游戏,背景编曲时嘉瑜说她有几个作品,你联系一下让她交过来。”   “好。”   时羽送完早餐后,就去工作了。隔天周末,时羽回家吃饭,人还没进门就听见钢琴声从前庭院子里飘出来。   一进门,时嘉瑜一袭长裙安安静静地坐钢琴前弹奏,盛兰和时父坐在一旁听,特别是盛兰,神色骄傲。   时羽认真听了一下,确实不错,不由得哼唱起来。盛兰一回头看见时羽,扬声道:“哟,大小姐回来啦。”   时父一回头看见自家女儿,神色愉悦:“小羽,过来坐。”   时羽换完鞋乖乖地走了过去,时嘉瑜刚好演奏完毕,盛兰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你说说你,前阵子收到你母校的邀请让你回去演奏都不去,偏要留在国内说要帮江恪的软件编曲,也不知道这性格随了谁。”   一段话听下来,时羽抓到了一个重点——江恪开发的游戏软件需要编曲,她不经意地问道:“江恪公司需要编曲吗?我想……”   盛兰一脸的嗤之以鼻:“你想什么?就你那吹来弹唱,还要出去丢显眼吗?”   “我……”时羽刚想开口。   一道稍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时羽的开口,时父虽然看起脸上带着笑容,语气却很认真:“小羽,有没有想过你未来的打算?”   时父很少跟时羽谈这样严肃的话题,从她回江家他就对她一直是放养的态度,让她自由成长,就连时羽进娱乐圈这件事时父也从来没有干涉过。   见时父神色认真,时羽下意识地坐直身子,开口:“暂时没什么规划。”   因为她在娱乐圈总体还算开心,而且她接受这样的自己,一直都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一直过得自由又舒适。   时父笑笑,语气试探:“你进圈也有两三年了,也没什么特别的起色,玩了挺久了也该收心了,要不回来进我公司,还可以帮一下爸爸?”   时父这一番明里暗里的试探,时羽算明白了,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说道:“好的,爸爸我会好想想你说的话。”   和时父聊完天后,时羽上楼的时候,隐隐还听到盛兰在那吹嘘时嘉瑜:“还是你大女儿好吧,就没让人操心过,还这么优秀,不像那丫头……”   时羽手扶着楼梯在表演了一个美女翻白眼。她回了自己房间,玩了一会儿拼图后嫌无聊,打开了电脑,登了一个常去的网站。   在那个网站有一个论坛叫爱乐轰炸,里面也各种大神出没,里面经常有一些线上比赛,堪比神仙打架。   也有刚入编曲这行的新人,进来求知交流的。   时羽一登录进去就收到了好几条留言,其中有一位经留言的网友:大神你好,我明明按照你说的方法做了,为什么编出来的曲子还是这么涩。   下午阳光正好,时羽坐在地毯上一边吃水果,一边戴上耳机听对方发过来的曲子,确实有点涩,少了什么。   时羽的指尖敲在键盘上,她凝神看着屏幕,从自己的硬盘了下载了音源包发过去,并附言:这是H2,罗兰管弦,realguitar三个音源,你可以用用看看。   对方立刻发了个叩头的表情:谢谢大大大神!   时羽敲了一行字过去:不敢当,说不定我年纪比你小。^_^   -   次日,时羽刚好休假没通告,她买了江恪爱吃的甜品去公司看他。时羽拎着小蛋糕一路直通四十八楼。   人走到总裁办,时羽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道简短的声音:“进来。”   时羽走了进去,却没想到时嘉瑜也在里面。   江恪坐在沙发上,膝盖上隔着一个ipad ,他微屈着腰,后背凸出的肩胛骨弧度流畅,不知道在和时嘉瑜说些什么。   时嘉瑜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膝盖并拢,声音柔柔的:“这是我编的一些钢琴曲,江恪你听听看。”   时嘉瑜手里拿着耳机,她手里握着一个,另一个耳机则是递给了江恪。   时羽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坐在了江恪身边,顺势挽住了江恪的胳膊,眼睛里透狡黠:“你们在听什么?我可以听吗?”   身边传来淡淡的玫瑰香,小姑娘整个人跟猫一样抱着江恪的胳膊时,他呼吸停滞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   时嘉瑜从看见时羽就神色难看起来,见她挽着江恪的手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   江恪没有接耳机,直接点了外放。   ipad一连放了五首时嘉瑜的编曲,她的编曲风格不一,听起来也没什么毛病。江恪垂着眼睫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最后一首放完,他点了暂定。   “你觉得怎么样?”时嘉瑜有些紧张。   江恪声音淡淡却夹着不容置喙的否定:“不行。”   时嘉瑜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差点脱口而出“哪里不行”这可是她最得意的编曲,其中有一首是她苦熬了半个月才出来的。   其实时嘉瑜的编曲勉强只能算个及格线,江恪一听就感觉到了她的曲子充满了匠气,还有模仿的痕迹,而且她根本没有贴合游戏主题和里面的卡点。   江恪没有选择说出来,是教养问题。   气氛陷入僵持时,一道甜软的声音传来:“我试试?”   时嘉瑜本来就面子挂不住,这会时羽出来搅局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绵里藏针:“小羽,你懂编曲吗?要吹葫芦丝我们在家听听就得了,别出来闹。”   时羽还没来得及接话,江恪看了一眼小姑娘,语气刻薄:“这里有退烧药,要不要吃两颗。”她不给他闯祸算不错了。   她吃个屁的退烧药,臭男人,好心帮忙居然看不起人。时羽在心里吐槽道。   江恪站起来,走向办公桌,按了内线电话:“陈助,进来一趟。”   一分钟后,陈助理进来,江恪当着众人的面最后决定道:“这个曲子不行,去请the one。”   “老板,我们没有the one 的联系方式,她一向神隐,很少有人能找到她。”陈助语气尴尬。   “不是有一个对外开放的邮箱吗?”时羽提醒道。   陈助语气犯难:“有是有,这个对外开放的邮箱我估计她不会看,而且the one 很少会接邀约,而且她不缺钱,要她接这个约,我觉得有点难度。”   江恪眼神诧异地看了时羽一眼,却没仔细多想,他继续开口:“那就发邮件,一直请,无论她提出什么条件,讯升都可以满足她。”   作者有话要说:  时羽:晚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滴滴,事业羽上线。   梁纵北和覃甜的是预收文里《含苞欲放》,大家感兴趣的可以收藏看看!(?????????)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 第15章 本能   江恪让陈助发的邀约,the one起初没有回复,之后没过几天,公司就收到了她的拒绝邮件,而江恪让陈助理继续发邮件,拿出最大的诚意直到对方满意为止。   小姑娘知道他的游戏公测在即,整天忙得分身乏术。时羽也不敢多打扰他,在拍戏的时候就给他订了餐,还特意叮嘱陈助理,让他盯着江恪按时吃晚饭,别熬坏了胃。   后面时羽知道江恪这个工作狂,一碰到工作就在办公桌前待很久,经常顾不上吃饭,一因此,时羽决定亲自上阵。   晚上八点,江恪坐在电脑桌前测试软件流畅度,时羽坐在沙发处已经待了半个小时,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哥哥,吃饭了。”   江恪头也没抬,漆黑的的眼眸盯着电脑淡淡地应了句:“嗯。”   说是这样说,江恪还在敲着他的代码。意外的,周围十分安静,江恪抬手按了按眉骨准备抽根烟,一侧眼,差点没吓一跳,小姑娘蹲在办公桌底下,手正握着主线板的插头。   只要她一拔,江恪好几晚的心血可以在瞬间化为乌有。   江恪眉心跳了跳,开口:“……你别冲动。”   “那你先吃饭。”时羽开出自己的条件。   陈助进来送文件的时候看到都这一幕的时候心底感到惊讶,像江恪这样的冷面工作狂,他还没见过谁能说得动他,之前办公室来过几位别有心思女人,撒娇让江总放下工作陪她们吃饭,结果人直接被轰了出去。   “老板,这是议众给的方案。”陈助理推了推眼镜开口。   江恪起身把眼镜取下来搁在桌子上,走向沙发,应道:“放那。”   陈助理放下文件准备出去的时候看了坐在沙发里准备吃饭的江恪一眼,又看了看笑容明亮的时羽。   公司里谁在打赌说时小姐没戏的,他要去加注,在他看来,时羽很有可能成为讯升集团未来的老板娘。   江恪袖子翻折到小臂处,正低着头拆筷子。时羽坐在他旁边,把一个个盒子打开,飘香四溢。   小姑娘黑漆漆的眼眸映着流光:“我跟你说,这家餐厅真的好吃,要排很久的队,你尝尝看。”   江恪没有应声,筷子正要去夹菜,小姑娘立刻出声:“等一下。”   “我都给老板备注这份不要葱和香菜,他怎么还是忘了……你等等,我给你挑出来。”时羽碎碎念道。   江恪看过去,时羽顺势拆了双筷子,她正认真地把菜里葱和香菜挑走,灯光打下来,她的眼睫低垂,唇红齿白,神色专注又认真,连一缕头发丝沾在水润的唇瓣上也不知道。   “时羽。”   “嗯?”   “喜欢我什么?”江恪的声音低沉。   或者换句话,像他这样的人,寡情又冷漠,有什么好喜欢的。   时羽怔了一下,脸上挂起懒散的笑容,语气一点都不正经:“喜欢你长得帅,又有钱,又特别厉害,虽然老点,但没关系配我正好。”   “……”   吃完饭后,时羽拿起桌子上的ipad,忽然发现了上面有一个城池标志的游戏软件,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你做的游戏?”   “嗯。”江恪应道。   “我可以拿回去玩吗?看起来挺好玩的。”时羽问道。   江恪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但这款游戏主背景编曲没定,游戏也还没公测,你注意——”   “我当然不会泄露出去的。”时羽立刻保证道。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玩了后可以提意见。”江恪随口说道。   “嗯嗯。”时羽连声应道。   从讯升集团出来后,时羽开车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房。时羽坐在地毯上,打开电脑正准备下载几个音源。   忽然收到一个黑色头像消息,语气一向不正经:【过几天我回国,来接我呗宝贝。】   时羽快速回复:【我接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登了我那个邮箱,拒绝了江恪。】   对方回复:【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我说你对他这么好图什么?】   时羽敲着键盘劈里啪啦回道:【图他年纪大,不洗澡,但有钱。】   对方:【……想不到您还有这癖好?】   时羽没再回复,趁着电脑下载东西的空档,她拿着ipad 开始玩江恪开发的新款游戏。其实,时羽是个游戏癌,她玩不了多高智商的游戏。   而江恪开发的是一款依靠三国历史背景衍生的角色扮演攻城大逃亡的游戏,一晚上,时羽连第一关都没有过,状况惨败。   可时羽打算帮江恪的游戏编曲的话就必须清楚地了解这游戏,再说了是她主动跟江恪说对这游戏有兴趣的,还会给他提意见。   果然,人不能轻易装逼。   于是整整一周,时羽一直在疯狂地这款叫新城的游戏。在家里她敷着面膜,也不忘忙里偷闲地玩游戏。   时嘉瑜远远地瞥了一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还没公测的游戏竟然给你玩了?”   时羽不想说太多,随意敷衍了一句:“嗯。”   时羽不知道的是,她这句应声在时嘉瑜看来就是明目张胆地炫耀。她暗自愤愤地看了时羽一眼。   拍戏的时候,时羽一休息回到房车的时候,也在见缝插针玩这款游戏。到后面,她一个游戏小白,硬是把这款游戏玩得无比娴熟。   回去之后,时羽又熬了一个通宵,把游戏的主题曲给写了出来。曲子整体她还还算满意,就是有些细节需要修改。   第二天,时羽出现在片场的时候,小助理见她肿着一双熊猫眼眼,吓了一跳:“姐姐,你昨晚干嘛去了?”   时羽还有心情抬杠:“玩物丧志呗。”   “你还在玩那游戏啊,我看你手指都红了。”小助理一脸的心疼,“不要玩了,我去给你拿点冰块敷一下,不然导演又该骂你了。”   “好。”时羽揉了揉眼,确实感觉眼睛又涩还有点疼。   收完工后,时羽去了江恪公司,人一进办公室门,恰好赶上他在开视讯会议。时羽朝他比了个手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出声打扰他。   江恪开完视讯会议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他关了视频,搓了一下脸,声音有点哑:“什么事?”   “就是你开发的游戏,我玩会了,感觉有几处地方还能更好,所以过来跟你提意见啦。”时羽眼睛漾着笑意。   江恪正着点烟,他低头拢着火,漆黑的眉眼低下来,闻言动作一顿,火光熄灭。他随口一说的事,没想到她记在心里了。   男人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身旁的沙发陷下来,江恪的手臂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扶手上,他略微倾下身,好闻的雪松味传来。时羽瞬间有些紧张,往后挪了一下,不自觉地坐都到了他黑色的西服。   “嗯,你说。”江恪低沉又有些嘶哑的声音震在耳边。   白色的裙子压着黑色西装的衣角,衣料摩挲间,空气的温度一点点上升。   时羽呼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江恪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蛊,,一个动作就能让她呼吸不稳,心跳加快。   “就是这样,我觉得每次想向前冲的时候,都感觉这一帧画面有点卡顿。”时羽稳了心神,认真说道。   她在屏幕上调出一个场景:“还有这里,我觉得场景太不搭了,很刺目,可以换成碳黑色……”   “这里也是,你不觉得抽刀的声音逼真点的话,触感更真实的话会更解压吗?”   江恪看了一眼在认真提意见的时羽,心里好像对她有了不样的看法。他一直拿她当下小孩对待。   时羽性格骄矜,行事散漫,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是江恪之前排斥的。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另一个时羽,会认真地去做好一件事。他是不是还不够了解她?   时羽提完意见后,江恪接过她手里的ipad ,正要开口,发现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他走过去接电话,低声说了几句话。挂完电话后,江恪正要喊她,结果视线一怔。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茶几的ipad 太亮,江恪走过去,把屏幕给熄灭了。小姑娘整个人跟猫一样,趴在沙发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软又乖巧。   江恪站在她面前,犹豫了一下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在倾下身来给她盖衣服时,江恪不经意地看到她眼底一片黛青,脸上透着惫态。   异样情绪在心底蔓延开发,克制不住,像一根刺划入你的皮肤层,封冻的神经好像有感知能力,,想拔掉又不能拔。   江恪垂下眼,给她盖好衣服后,正打算出去抽根烟。不料,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他的手掌。江恪呼吸停滞了几秒,紧接着小姑娘巴掌大的脸挨了过来,无意识地在他手心里动了动,不经意中,她的嘴唇贴在了他的手掌上,还轻轻蹭了又蹭。   江恪浑身一震,小姑娘的嘴唇很软,在贴过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思绪放过,柔软的触感传来,掌心还有点濡湿,像羽毛,又痒又酥麻。   江恪下腹一紧,眼睛沉沉地盯着这个已经睡着,还睡得相当放心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 第16章 喜欢   时羽在江恪办公室睡了一个多小时,睁眼的时候有些晕乎乎的,语气迷茫:“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江恪坐在办公桌前正翻阅文件,闻言顿了一下,没有接她的话,出声提醒:“以后不要随便在外面睡着。”   这句没有温度的提醒在时羽听来,男人的潜台词是嫌弃她,让她不要在他办公室睡觉。   “太困了,”时羽解释道,她语气顿了顿,觉得他有点小气,“不能在这睡,难道去你家睡?”   江恪的脸色急速可见地黑了下来,声音冷冷:“你知不知羞?”   时羽刚想接话“对你就不知羞”,可在碰到江恪的眼神先败下阵来,她怕把江恪气死,改了个口:“你不要熬太晚,我先回去了。”   “嗯。”江恪应道。   没两天,时羽被剧组通知,要去象山补拍戏份,时间差不多是一周左右。一想到要去那个信号不通鸟不拉屎的地方拍戏,时羽原本还阳光灿烂的脸,这会垮了下来。   其实进组补拍倒没什么,只是又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江恪,她就有点不开心。   刚好,时羽把那份曲子的细节改好了。她准备去讯升找江恪,顺便把自己要去进组拍戏的事情告诉他。   时羽进讯升总裁办已经轻车熟路,路上遇到打过几次照面的工作人员,她还主动问了好。   公司上下的人谁不知道时羽缠江恪这位冷面大魔王缠得紧,只可惜他们老板是个太闷太冷,员工看好戏的同时又私下佩服这位小姑娘的毅力。   时羽推门进去,手还握着门把,一道活泼的声音响起:“江——”,她在看到江恪办公桌上坐着一位女人后又生生止住。   对方穿着雾霾蓝的西装裙,长卷发垂到肩头,长相妍丽,给人一种干净舒服的感觉。此刻的她坐在江恪的电脑桌前,神色专注地看着屏幕,双手敲着键盘的速度很快。   卢温音看见有人进来,愣了一下,笑道:“你是来找江恪的?要稍微等一下,他出去见客户了。”   “你是?”时羽问道。   “我啊,叫卢温音,给江总打工的。”卢清音敲了最后一道代码,起身给时羽倒了一杯水。   时羽点了点头,悄悄地打量着卢温音。她的谈吐有礼,举止落落大方,让人觉得很舒服,看起来是聪慧独立的女生。   卢温音和江恪像是同一类人,不知道为什么,时羽心里隐隐有了危机感。   她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给钱东临,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听:【你知道江恪公司有一位叫卢温音的美女姐姐吗?我好像之前没见过她。】   钱东临回消息给快:【知道,硅谷软件工程师,也是江恪的哥大的校友,上次江恪去美国出差就是特意飞过去亲自请她回国的,听说大学期间两人关系就挺好的,江恪的项目基本上是和她一起做的,而且他那个时候不是挺难的嘛,卢温音帮了他挺多。】   时羽看到回复后怔主,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她心里酸酸胀胀的,亲自去请啊?能让江恪主动的人她还没有见过。时羽呼了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打字,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他们没有在一起过吗?】   没多久,钱东临回复:【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没有吧,江恪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时羽没继续看下去,熄了屏幕,她正要开口时,忽然卢温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她点了接听,开口:“嗯,是我,还在你办公室。”   “那个补丁要修好了,钥匙?我找找……”卢温音站起来,找到江恪的大衣摸出一把钥匙,“找到了……不是吧,让我现在给你送过来?江总,你还是跟我一点都不客气。”   时羽听到他们的话心里一阵酸涩,还感到坐里难安,他们确实很亲密。像江恪这么难以接近的人,时羽记得第一次闯进他办公室的时候,被江恪冷脸教训了一通。   不像现在,卢温音不仅随意进他的办公室,用他的电脑,还可以去翻他的大衣。原来江恪不是天生冷漠,只是她不是那个特殊的人。   “对了,刚才有人……”卢温音拿着手机回头,看向沙发上空空如也,“人呢?”   -   时羽最后没选择和江恪打招呼独自去了象山拍戏。这几天,她一直忍住没有联系江恪,以为他多少会有点想起自己,可是打开微信,他从来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晚上收完工休息,时羽刷财经新闻的时视线一怔,看到江恪和卢温音一同出现在讯升新款产品发布会上。   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很配,一个穿着黑色的手工西装,高冷禁欲如月见星,一个穿着白色的铅笔裙,气质如玉内心强大,他们站在一起,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两人气场的和谐和般配。   时羽看了心里闷闷的感觉眼睛有点酸,发了消息给江恪:【滴滴,我去象山拍戏了。】   小羽毛:【哥哥,你有没有一点点想我?】后面还发了个猫咪揉脸的表情。   【……】江恪。   没多久,时羽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语气试探:【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晚上十一点,江恪还在应酬,他抽着一根烟,昏暗的灯光在眼底拓下淡淡的阴影,一脸的倦淡,他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头有点疼,以为时羽又要整些奇怪的招,他随手回复了句:【不是你这样的。】   意外的,他没有一连串的抬杠,过了一段时间,收到一条回复:【啊,好,我知道了。】   江恪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怔了一会儿,烟忘了抽,烟灰堆截灼痛了指尖,他指尖微微蜷缩,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也控制不住。   他犹豫了下,发了条消息问道:【你怎么了?】   这一次,江恪发过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般,没有收到时羽的回复。   江恪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性格就是这样,不会表达,也天生薄情。他以为那天时羽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她一向天马行空。   直到三天后,徐周衍打了个电话给他,语气闲散:“哥们在干嘛?”   “工作,有话直说。”江恪开口。   “啧,你还有心思赚钱啊,你媳妇都跟人跑了。”徐周衍语气幸灾乐祸。   “……”   江恪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挂了电话后,微信上收到一条徐周衍转发的娱乐新闻——“十七日,炙手可热的新星zero 恋情疑似曝光,深夜机场甜蜜接机某女星。”   江恪点开一组很模糊的视频,男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侧脸轮廓深邃,身材高大,戴着一顶帽子接过时羽手里的行李,见有记者拍他们,他立刻把头顶的鸭舌帽反手戴在了小姑娘头上,自己则随手将衣服后面的帽子盖住了自己,然后冷脸一路护着女生离开。   男方的脸很模糊,但时羽的背影江恪一眼就认出了,脸色倏然可见地沉了下来。江恪拿出手机拨了时羽的电话。   电话嘟了一声又一声,等待的时间过去漫长,江恪心底掀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盯着照片上亲密的两人嗤笑了一下,眼底一片戾气。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衔在嘴里。   江恪低着头,打火机反复摁了好几下,也点不着火。忽地,电话终于接通里,那边十分嘈杂,不到两秒,“嘟”地一声,电话居然被挂了。   时羽居然把他电话挂了。   江恪把嘴里的烟拿下来,狭长的眼眸里淬了一层冰似的,有些阴沉,他慢条斯理地捻着它,然后猝不及防地“咔嗒”一声,折成了两半。   这个时候陈特助走进来,声音激动又惊喜:“江总,the one 回邮件了,并且把编曲发给了我们。”   “嗯,去问一下她账号。”江恪敛了一下神色,同时扬手把烟和打火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陈助理笑了笑:“不用,the one 说她作曲看缘分,她说这曲子是送给您的。”   莫名地,江恪心底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混乱的心绪总有什么破土而出,可他怎么也还抓不住。   江恪出声道:“那她提了什么要求?”   “没有,她说祝你幸福,一直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要入V啦,会有近万字章节掉落,你们想要的都会有。   请大家支持正版,入v前三天都有红包掉落哒,等于请大家免费看文!   《告白》新文文案   1   大学时,周京泽和周随是云泥之别,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两人。   一个随性浪荡,众星捧月,一个乖巧安静,容易被忽略。   她在图书馆写完一张又一张试卷时,无意窥见他与别人的暧昧风月,也目睹过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   毕业聚会,周随醉酒,在一场起哄中鼓起勇气告白。   周京泽愣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拒绝了她:“不好意思啊,你太乖了。”   2   再重逢,他依旧是天之骄子,两人凑巧共事,周随将自己曾经不该有的想法藏得很好,和他保持距离。   可他却步步紧逼,让周随无处可躲。终于,周随被抵在墙上哑声道:“为什么是我?”   周京泽低头贴过来,热气拂耳,坏到了骨子里:“没有为什么,以前是老子眼瞎。”   痞子X乖乖女 第17章 本能   时羽下了飞机, 回到家里谁也没有联系。这一次,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好像是真的失恋了。   时羽想了很多。要是是别的女人还好, 她还能冲过去比拼一下。可是对方是卢温音, 她看起来那么优秀美好, 她和江恪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江恪大时羽五岁, 两人虽然是同一个院子长大的, 可成长的轨迹不同, 她只是一直在他后面。江恪在美国那五年, 关于他, 时羽知道的更是少知又少, 可以称得上一片空白。   钱东临说江恪很难的时候, 卢温音帮了他很多, 只要一想到这,时羽心里就难受,一个人偷偷地掉眼泪。   为什么他很难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不是她。   如果那个人很适合江恪, 对他也很好, 她应该放弃的。   时羽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她以后不能去找江恪了。   一连好几天,时羽从回国以后就没再找过江恪。公司上下的员工都在私下讨论,大小姐应该是在老板这个冷面大魔王这里l碰了壁,最后放弃了。   钱东临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走进江恪办公室, 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羽毛呢,这几天怎么没见她过来?”   毕竟她跟条小尾巴似的,天天在江恪身后晃悠,忽然见不到她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徐周衍窝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补刀:“被别的男人拐跑了呗,不喜欢了呗。”   江恪坐在办公桌前签文件,闻言动作一顿,锋利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你们一个个都很闲?”   “她不关我的事。”江恪语气冷冷。   两人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压低得实在可怕,也不敢再多开玩笑,说了几句便离开了他办公室。   办公室只剩下江恪一人,他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一低头看见文件上的字怔住了。说是不关他的事,江恪本该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可他不自觉中居然写了时羽的名字。   估计是工作量太大,休息时间不足连带脑子也不清楚了。   江恪盯着时羽二字,睫毛颤了颤,最后把纸一揉,扔进了垃圾桶里。   -   最近,失了恋的时羽如行尸走肉般,在家里被盛兰母女暗嘲热讽都懒得反驳了,出来跟阮初京喝晚茶也是,耷拉着一张小脸,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怎么啦,江恪又不理你了?”阮初京问道。   时羽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唇:“不是,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难以启齿,时羽说完之后眼泪掉了下来,断断续续地把整事说了出来。   阮初京原本还喝着咖啡听到这句话吓一跳,烫得她差点吐了出来,又勉强吞了回去,匆忙喝了凉水压压惊。   “江恪这算劈腿吗?他有喜欢的人怎么不早跟你说,还这样吊着你,卧槽没想到他就是个妥妥的白莲花,在养鱼呢。”阮初京火气说上就上来。   “太贱了。”阮初京放下咖啡,站起来拿起包就要走。   时羽人还懵的:“去哪里?”   “还喝什么咖啡,当然是喝酒啊!我们先去购物,不要想了,不就一个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阮初京红唇微张。   时羽点了点头:“好。”   确实是,她一个人在这伤心也改变不了什么。她需要转移注意力,发泄一下。   一晚上,时羽和阮初京扫了世贸大楼,买了又买,当时羽把卡递出去的时候,听到刷卡时f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滴”的声音,时羽感觉自己僵化的血液慢慢流了回来。   在穿着制服导购小姐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下,时羽和阮初京从商场专柜走出来,浑身舒畅,她扫了一眼两人的战力品,果然买买买治百病。   晚上十点,DEK地下酒吧,五彩的灯光四射,投在舞池里每一个扭动腰肢的脸上,他们的表情兴奋又迷离。   时羽穿着黑色的吊带裙,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趴在吧台上,露出细白的两条胳膊和一截欣长脖颈,她的五官小巧精致,一双白到发光的双腿不自觉地晃了一下,让周遭的男人看得心痒和为之着迷。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尤物。   阮初京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就看见有男人上前搭讪要时羽的电话号码,她本想上前解围,可心思一动,对着他们拍了照,发了朋友圈。   弄完这些后,阮初京上前去挽着时羽的胳膊,嗲气嗲气地说道:“宝贝,对不起,离开一会儿就想我了吧,来亲亲。”   “好啊,来亲亲。”时羽立刻抱着她的脖颈,迷蒙着一双眼。。   旁人根本不知道这是她们姐妹常玩的游戏,搭讪的男人以为她们两个是一对,心里一阵恶寒,立刻逃开,再也不敢上前搭讪了。   时羽已经喝了有半个小时的酒,醉意上来,她开始向姐妹诉苦:“京京,一想到江恪喜要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好难受呜呜呜。”   “乖啊,不难受,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可爱,是他配不上你。”阮初京安慰道。   阮初京开始给她洗脑,继续说:“你说你大学的时候,我们系的男生不是好几个跟你告过白,女生也不讨厌你,你这么招人喜欢,是我们的小公主,是江恪不识货。”   她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的,可时羽那个时候已有婚约,心里只有江恪,就都拒绝了他们。到现在,时羽23岁了,恋爱史还是一片空白。   “对,是他配不上我!给我提鞋都不配!”时羽打了一个嗝,眼里冒着泪花。   而另一边,江恪一行人正在红鹤喝酒聊天。徐周衍低头看手机刷朋友圈,乐了,他用手肘碰了碰江恪:“你又被绿了,哥们。”   “什么?”   场内的人也刷到了阮初京这条朋友圈,看完之后皆一脸同情地看着江恪。钱东临不忍心他蒙在鼓里,拿了手机给江恪看。   江恪随便扫了一眼,然后怔住。阮初京发了一条朋友圈:【我们宝贝真的漂亮得走哪去都有人喜欢呢,也就有人眼瞎。】   男人的脸色冷了下来,眸色沉沉,眼底的情绪复杂,快要将那张照片钉穿。照片上的时羽穿着黑色裙子,露出了大片雪背,她就趴在那里,妩媚中带点可爱。   兴是照片角度问题,搭讪的男人看上去是揽着时羽的手。钱东临拿着手机的手有点抖,不知道为什么,江恪的眼神让钱东临怀疑,江恪会废了那个人的手。   本是严肃紧张的气氛,不知道谁盯着手机忽然发出一阵笑声,有人说到:“江恪,那丫头是在朋友圈骂你吗?”   一群人纷纷低头刷手机,看到时羽的朋友圈后发出一阵哄笑声。他们又不敢笑得太放肆,一边看着江恪的脸色,一边暗叹这丫头真的绝了。   江恪是最后一个看到时羽发的动态,小姑娘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算什么男人》,分享理由,整得跟自问自答似的:给我提鞋都不配 :-)   “……”男人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江恪倏然起身,走到阳台处,点了支烟给时羽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让男人皱了皱眉。   “在哪?”江恪的声音低沉,似压着一股怒气。   “地……地下酒吧啊。”时羽醉醺醺的。   江恪吸了一口烟,语气沉沉:“你现在给我回去。”   江恪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时羽讲话,一般他稍微冷下脸小姑娘就会害怕,可这次,在喝醉了的时羽这里,江恪说的话已经失效了。   时羽擦了一下眼泪,真的很烦,为什么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凶。她在哪关他什么事,他不是和卢温音很好吗?于是她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还带着很重的鼻音。   “不要你管。”   害怕再听见江恪的声音,时羽抢先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嘟嘟——”的声音,江恪收了电话的,神色讥讽地笑了一下。江恪重新走进包厢,把车钥匙扔给钱东临,声音有些沉:“去接她。”   “啊,为什——”钱东临一脸疑惑,他酒还没喝完。   徐周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我去吧。”   最后去的是徐周衍,负责安全地把两个女孩子送回家。徐周衍出现在酒吧的时候,原本还大大咧咧的阮初京这会儿说话跟蚊子一样:“你怎么来了?”   徐周衍穿着黑色的风衣,身材高瘦,朝服务员打了手势签单结账。他一边签字一边开口,一双桃花眼的笑意快要溢出来:“来接两位公主回家呗。”   十一点半,徐周衍安全地把两人送回家,时羽一直坐在后座的上已经睡着。车子熄火之后,徐周衍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问道:“小羽毛没事吧?”   “希望她明天醒来能好点。”阮初京轻叹了一口气。   阮初京透过后视镜看了时羽一眼,有点心疼她。女生能热烈地,从一而终地一直喜欢一个人,还很勇敢,是很难得的。   反正换成她,第一次被拒就会缩进自己安全的区域,不敢再前进一步吧。   “对了,钱东临的酒庄明天开业,你带小羽毛一起过来玩。”徐周衍忽然提议道。   很明显,徐周衍是想戳合江恪和时羽,制造两人在一起的机会,再怎么样,误会总得解释清楚,不然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   阮初京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好。”   但事情往往不如徐周衍的意,第二天钱东临的酒庄开业会上,出现的只有阮初京一人。剪完彩后,一行人坐下来,纷纷讨论品酒的事。   徐周衍问道:”小羽毛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江恪淡着一张脸坐在边上,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阮初京若有若无地朝江恪的方向看了一眼,提高了音量:“她不想来,我猜是不想见到某个劈腿男吧,现在的人怎么长了三条腿,不能直立行走,要爬了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任谁都能听出来阮初京在内涵江恪。毕竟她的姐妹受了委屈,阮初京是一定要替她出头的。   江恪坐在那里神色未变,语气稍凛冽了点:“阮小姐,把话说清楚,什么劈腿?”   在阮初京听来,这就是江恪先入为住地为自己洗白,她的火气蹭一下地上来:“不是你喜欢卢温音,为了要和她续前缘,特意把她请回国了吗?”   听到卢温音三个字,江恪掀起眼皮,语气有了变化,觉得有点好笑:“这些都谁说的?”   阮初京语气嘟囔:“你不用狡辩,时羽那天去你办公室碰见了卢温音,她还向钱东临求证了的。”   话音刚落,全场人的目光都转向钱东临,江恪抬眸睨了他一眼,眼神很凉。钱东临被看得心里发毛,急忙解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的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你们大学时期关系很好,这次不是你请她回来的吗?”   江恪把酒杯搁桌子上,什么也没说,给了他一记眼神。好兄弟立刻解读出来,替他骂出声:“傻逼。”   须臾,江恪起身,抄起桌上的钥匙,扔下一众人离开了酒庄。徐周衍盯着江恪的背影暗自感叹,感情这玩意儿,真的很玄乎。   江恪,你也有今天。   出来后,江恪发动车子前打了时羽电话。电话接听后,他的声音冷淡:“在哪?”   “在家,”时羽的声音有气无力,她用手不停地抠着桌子,“哥哥,你有没有事,没有的话我先挂了。”   “一会儿陪我接个人。”江恪出声道。   时羽不太想去,她怕看见江恪又忍不住扑过去,也受不了到时万一碰见他和卢温音在一起的场景。   “我可不可以不——”时羽犹豫道。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江恪出声打断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下午三点半,一辆黑色的幻影停在时羽家楼下,时羽收拾好下楼,她正要打开副驾驶的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   江恪见她走向后座,冷声提醒:“我不是你的司机。”   时羽只好走向前座。一路上,时羽一改以往叽叽喳喳的风格,坐在副驾驶上安静得不像话,手不停地揪着衣角。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江恪侧眸看了她一眼。   时羽低下头,语气失落:“没有。”   江恪看了她一眼,方向盘一打,把车开进了一条小道。没多久,两人一同下车。江恪领着时羽,俊男靓女,一路上吸引了很多目光。   只是时羽觉得有点奇怪,这一路怎么都是大人停着车站在外面。不一会儿,她看到正前方的一所叫金太阳的幼儿园,原来江恪是叫她陪着一起来接小孩的。   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响起,一群小孩如出笼的白鸽,一个接一个地跑了出来,家长纷纷走上去接他们。   时羽站在旁边陪着江恪,不远处的老师低声跟一小男孩说了什么,对方朝江恪这边看过来,漆黑的大眼睛亮了一下,立刻朝他们奔下来。   江恪这会儿顺势蹲下身张开手臂,小男孩留着一头可爱的卷发,一把撞进他怀里,声音清脆又响亮:“爸爸!”   “嗯。”江恪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笑意。   时羽站在原地傻眼了,他居然叫江恪爸?江恪什么时候有小孩了,而且一向这么高冷的他居然对这小孩这么温柔,所以他今天是特意让她亲眼看到然后死心的吗?   江恪揉了一下小男孩的头发,牵着他的手站起来同时羽说话:“介绍一下,他叫温正,是卢温音的儿子,也是我——”   时羽立刻捂住耳朵,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睛发酸:“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不要说了。”   偏偏江恪攥住她白藕似的胳膊,一把将小姑娘扯在胸前,俯下身非要跟她说话。时羽浑身都充满的抗拒,两人来回拉扯间,时羽捂着耳朵的手用力一撞,“嘭”地一声,她的胳膊肘居然撞向了江恪的鼻子。   一时间,全世界都安静了,一滴鲜血啪嗒滴在时羽白色的裙子上,同时一道声音很低似夹杂着随时要爆发的怒气。   “我说他是我干儿子!听清楚了吗!”   “对啊,我有两个爸爸的。”小男孩眨巴着葡萄眼说道。   ????????   所以江恪和卢温音并没有什么?这一切都是她理解错了?原本一脸沮丧的时羽这会儿阴转晴,不停地晃着江恪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真的吗?所以你不喜欢卢温音?”   “爸爸,你留鼻血了。”小男孩出声推醒。   江恪冷着一张脸,垂眼看了一下此刻的罪魁祸首,发出了一声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她,值得您打我一拳。”   他平白被一姑娘揍了一拳,到现在鼻子还是酸的。   时羽反应过来自己做的错事,立刻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纸巾,声音焦急:“你快仰下头。”   江恪看着她没有说话,小姑娘心虚地低下头:“我错了,对不起。”   他这才接过纸巾擦了一下,脸色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一道幽幽的声音冒出来:“那天她在办公室,又找你的钥匙用电脑什么的,很难不让人……”   “不让人什么?卢温音作为软件工程师过来打补丁有什么问题,她老公是我在国外分部公司的合伙人,她儿子又在国内,正常得人事调动在你看来是什么?真不搞懂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江恪插着兜转身向停车场的方向走。   时羽立刻跟在他后面,无意识地悄声说了句:“我脑子里都是你啊。”   江恪阔步向前的步子停了下来,脸色缓和了点,低头看她:“以后想知道什么来问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在那导戏。”   “真的吗?”时羽立刻挽住他的胳膊,满脸的开心。   车内,小男孩坐在后面,问道:“爸爸,这位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江恪正拿着纸巾擦鼻子上的血,闻言看了因为犯错在装鸵鸟的小姑娘一眼,冷笑道:“不是,是讨债鬼。”   他应该是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时羽过来讨债的。   江恪和时羽解释清楚误会后,时羽整个人恢复过来,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只要江恪不喜欢上别人,她还是有机会。   时羽这边刚接除完情感危机,经纪人桦姐拿了一个通告单过来,从她一进门就眉眼带笑:“最近有个运动类的竞技类节目,叫追风青春,你是其中的飞行嘉宾,和当红流量小花张语绒搭档,虽然只有三期,到时给我多露点脸。”   “好!”时羽接过通告单看了一下。   她对这种运动型的竞技还挺感兴趣的,别的本事时羽没有,论长跑她就没输过别人,时羽有时会怀疑,这种耐心和毅力是不是十年如一日追在江恪后面练就的。   “对了,明天下午是综艺彩排,你到时可以认一下人,导演和制片人也都在场,你别迟到啊。”桦姐反复叮嘱。   “安啦,我不会的。”时羽朝她眨了眨眼。   次日,时羽睡到中午,从家里收拾了一了开车出门。天空放晴,冬风阵阵,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时羽正低声哼着歌,悠闲地开着车向前行驶。须臾,半路杀出一辆红色的马莎拉蒂,对方急转直走,平空蹿了出来。   时羽始料未及,急忙踩刹车,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撞了上去。   “嘭”地一声,事故追尾。   时羽赶紧下车,看了一眼车盖,已经凹陷得不像样,一想到她即将被时父教训就有些头疼。   但时羽还是先上去敲对方的车门,打算好好协商一下,看这事怎么处理。   对方推开车门,走下来一个女人,语气尖酸:“你怎么开车的?眼瞎了吗你?知道里面坐的谁吗,你耽误得起吗就往上撞?”   时羽刚想先道歉,被对方一通颐指气使的三连问给气笑了,她,慢悠悠地口;“我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谁,就算里面坐的是总统,那也改变不了他强行变道的事实。”   “你——”对方没想到时羽一张嘴还挺伶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时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们按正常流程走吧,如果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   说完她就要打电话,女人出声阻止:“等一下。”   女人重新返回座位,不知道跟副驾驶的人说了什么。张语绒坐在车里,隔着车窗,遥遥地看了时羽一眼。   没想到是她,张语绒轻笑了一声,没在组里碰见,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张语绒不知道跟助理说了什么,助理最终点了点头。   最终助理下车和时羽协商,因为双方都赶时间,所以各自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解决完追尾事故后,时羽恰好掐着点赶到片场。   哪知时羽到了片场,根本无人搭理她。好在她适应能力强,也不尴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玩手机。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的搭档都陆续来齐,只有时羽落了单,她只拿了一个单人剧本。助理这会儿也忍不住跑去问了导演。   导演的脾气很臭,当场骂道:“你问我,我问谁?你得问时大明星,组里费尽心思请张语绒来参加节目,结果人刚才打电话说现在来不了,说不能跟时羽搭档!”   导演的声音很大,霎时间,片场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大小明星都将目光投到了时羽身上。   议论声越来越大,他们讨论的时候间或带着鄙夷:“不是吧,她到底是怎么得罪张语绒了?果然,越糊的人越会来事。”   “这下她可惨咯,得罪了当红流量女明星,她以后还怎么在娱乐圈混,多半是查无此人。”   “这下看她怎么收场,这种十八线小明星如果得罪了节目组,只怕以后会被她经纪公司拿去出气吧。”   “我记得张语绒脾气很好的,能让她这么讨厌的一个人,一定是个心机白莲。”   “对啊,你看她长得跟小白兔一样,人不可貌相。”   这些明里暗里得嘲讽,夹枪带棒地朝时羽扑来,她不是没有听到,可时羽依然维持平静,走向导演处,不卑不亢地开口:“抱歉,导演,给节目组带来了麻烦,这事您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吗?”   导演冷哼一声,见时羽态度还算可以,勉强开了口:“张语绒给节目组带来的是话题度和流量,这个节目组没她不行,我不管你要用什么方法,要么跪下来求她或是把她打晕,不然的话你只有退出这个综艺。”   “当然合约你经纪人怕你没活,早早地帮你把合同签了,所以这话不用我挑明说吧。“导演说道。   利害关系摆出来,这事只能让她自己解决。时语语气询问:“导演,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人气跟话题度超过张语绒就行,别人也可以吗?”   这话一出,节目组的制片人抢先开口,叹了一句:“可以,但是片酬不能超过张语绒,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的,请你们给我一晚上时间,明天我把这事解决了成吗?”时羽语气不紧不缓,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导演懒得理她嗤笑一声,以为她今天吃错药在说梦话,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羽去拿自己东西离开现场的时候,一路听到了很多议论声和争论。   “她刚才是吹牛吧?今天夸下海口,我看她明天怎么收场啊。”   “别吧,说不定她真认识什么明星。”   “切,时羽在这个圈子认识什么大佬吗?我看她一直独立独往,而且当红明星谁愿意跟她玩啊,她这么糊。”   “只怕一会儿要去抱着张语绒的大腿求情了,哎,是非好多。”   小助理听到这些肺都快被气炸了,她正要上去跟人理论,被时羽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时羽揽着她的肩膀,笑眯眯道:“不气不气,一会儿我请你喝奶茶。”   “不是,时姐姐,她们都那样说你了,你不难过吗?”   时羽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不难过呀,嘴长在她们身上,要说就说呗,我管好自己就够了。”   小助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姐姐,忽然发现你有一点酷。”   “是吗?那勉强给你一个机会,请这个有点酷的人喝奶茶。”时羽故意逗她。   小助理立刻捂住钱包,哭诉道:“不带这么坑人的。”   -   次日,张语绒和时嘉瑜在天安府兴致正好地喝着下午茶,时嘉瑜温柔地抿了一口茉莉花茶,语气有点担心:“语绒,你推了那个综艺没事吧?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张语绒放下杯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新做的蓝色猫眼指甲,笑了笑:“你放心,没事的,我也没把话说死,节目组目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气,你就等着看他们怎么逼着时羽向我求情吧。”   “这件事真是麻烦你了。”时嘉瑜放心地拍了拍她的手。   张语绒正要开口,忽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她嗔笑了一下:“看吧,估计是来求我回去的。”   来电人是张语绒的助理,她接通后,语气慢悠悠的:“喂。”   “语绒姐,追风青春节目组来消息了。“助理有些犹豫地说道。   张语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挑了条眉:“那边怎么说,那丫头准备来求我了吗?”   “不是,节目组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不准备……和你合作了,因为时羽把周泽野请来了。”助理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张语绒迁怒于她。   “周泽野?!”   “哐”地一声,张语绒不慎将车杯打翻,咖色的水渍即刻蔓延在裙子上,她的脸色惨白:“怎么……可能,她哪来的本事把周泽野请来?”   ……   不止张语绒一人这样怀疑,时语同周泽野一同出现在现场的时候,导演,制片,工作人员见到周泽野本尊的时候都倒吸一口猛气。   周泽野,那可是周泽野啊!   周泽野,24岁,连续三年蝉联国际国内车手总冠军,中国汽车拉力锦标赛CRC新疆站冠军,今年收获收中国汽车拉力锦标赛N组2020年度总冠军。   至此,成为中国职业赛车史上唯一一位场地和拉力的双料年度总冠军,还被国际授予“第一车手”的荣誉称号。   周泽野因为操作零失误,完成度高,被粉丝称为zero。又因一组寸头,单眼皮的杂志照出圈,凭借英俊的长相,年轻又有天分打下的实绩,斩获无数粉丝,成为实力与人气并存的新星。   但周泽野一向神秘低调很少接采访,综艺更别提了,无论对方开多少钱都被他一口回绝。要是周泽野来参加这裆综艺的话,这收视率肯定要爆。   导演人还是懵的,好一会儿才缓回来,他连忙站起来,求证似地问:“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看他最近挺闲,就把他叫来了。”时羽笑道。   ??时羽跟周泽野的关系很好吗?说话居然一点也不把他当大神看。   导演求证似的看着周泽野,后者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对,被她逼的。”   “时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们节目的常驻嘉宾?”制片人立刻问道,语气恭敬。   她算明白了,要想留住周泽野,必须得先留住时羽。   时羽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只是解决一个危机,没想到还成为了常驻,随后点了点头:“我都可以。”   周泽野五官轮廓深,额前有一道疤延至眉骨,穿着飞行夹克,懒散地站在那,浑身透着张狂劲和几分野。   他旁边站着明媚如玫瑰的少女,突然,导演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心里有了炒cp 的想法,试探性地问了句:“时小姐,你和这位是好朋友关系吗?”   时羽眼睛转了一下,看着周泽野,语气老成笑道:“这是我儿子。”   周泽野嗤笑一声,正要开口说是个屁,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羽。”   众人齐齐回头,时羽扭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眼神透着凛冽的江恪,她意识地和周泽野拉开了距离,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心虚。   时羽走到江恪面前,和刚才自得的气场完全不同,她的声音温软,语气飘忽不定;“哥哥,你怎么来了?”   江恪轻笑一声,也很想问自己怎么来了,在饭局上听到她受欺负的消息就抛下一切过来。结果呢,她好像有人撑腰了,根本轮不到他操心。   男人神色冰冷,看着她身后站着的周泽野,与脑子里看到的娱乐新闻那组男人护着她的照片重合,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眼睛紧锁着她,似笑非笑:“绯闻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应橙:是的,关你什么事,还有可能处成对象。   滴滴,男二上线。   本章留言12小时内都发红包。 第18章 喜欢   江恪凑巧知道这件事情, 是在一个饭局上。一个制造业老总的儿子吃饭的间隙正和女朋友打着电话,说话跟蜜里调油似的正处浓情深处。   “宝贝乖啊, 还是车那事儿?没事, 让人再给你买一辆, 想要什么自己挑, 我给你买。”对方轻声哄道。   徐周衍听了后, 眼尾一挑:“又是泡上了哪个电影学院的姑娘?”   “嗬, 不是大学生, 是娱乐圈的, 还挺有人气的, 我给你看看照片。”对方完全是一副炫耀的语气。   徐周衍看了一眼, 啧, 确实长得挺有姿色的, 他给面子地接了句话:“看着挺眼熟的,估计看过她的戏。”   令恒一听眉眼舒展,跟献宝似的:“叫张语绒,不过也是个作精, 昨天……”   他说着说着见听众少一个, 主动挑起话头:”江总,你看这就是我女朋友,你不知道现在的女人多作。”   毕竟他是受了老头子的嘱托,今天一定要把讯升科技拿下,令恒自然以江恪为中心,处处捧着他。   江恪眼皮掀都没掀一下, 就差把不感兴趣四个字写脸上了。徐周衍扔了一粒花生米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就没有哪个女人能入他的眼,他家里的一小姑娘就够让人烦了。”   “小姑娘?未成年?女儿吗?”令恒一脸地不解。   徐周衍笑得肩膀发颤,语气愉悦:“也可以这么说,他确实可以当她爸。”   江恪一记冷冷的眼风扫过去,看向令恒:“你说你的。”   “哦,就是你们不知道现在的女人,难搞啊。昨天我女朋友车被人追尾了,对方刚好是同行,还是要参加综艺的搭档,但态度挺不好的,张语绒就说不拍了,然后节目组去为难那个小明星,叫什么时羽的……现在的人啊,没有后台难混啊,她也就仗着有我给她做撑腰。”令恒喝了酒,显得十分侃侃而谈。   江恪拿筷子夹菜的菜停了下来,目光一凛。   最后那笔订单还是没有谈成,尽管对讯升来说,令家是最优的选择。   须臾,江恪扔下一众人,在去节目现场的路上打了个给他叔叔,毕竟他二叔是讯升娱乐公司的总裁。   而现在,江恪看着眼前的情形,时羽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暗骂自己魔怔了。   “不是的,上次就是记者乱拍……”时羽急忙解释。   周泽野出声打断时羽,走上前,懒散地伸出手:“周泽野。”   一种无声的暗涌在两人之间流动,是僵持也是对峙。男人没有伸手,淡声回道:“江恪。”   周泽野见状也不在意,他收回手,侧着头踢了踢时羽的脚尖,声音撩人:“吃饭去?”   时羽被人踢了一下,跟炸了毛的猫咪一样,踮起脚尖直接给了周泽野后脑勺一掌:“干嘛踢我,你是不是不把你爹放在眼里?”   江恪看到两人一来一往的小动作,小姑娘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的鲜活的样子眯了眯眼。   周泽野舌尖抵了一下下颚,发出一声“啧”,他正要开口,忽然,手机铃声发出震动声。周泽野看了一眼,走到不远处接电话。   没多久,周泽野折回,开口:”临时有点事,我先送你回家?“   时羽挥了挥手,摇头:”快走吧,不用你送。”   一个大男人杵这不是妨碍她跟江恪的独处时光嘛。   周泽野低笑一声,知道她一贯没良心,点了点头最后走了。在与江恪擦肩而过时,周泽野嘴里叼根烟,露出一个轻慢的笑容,然后离开了。   时羽目送他离开,江恪站在一旁冷不妨地出声:“舍不得?”   “你不要污蔑我,这是礼貌送别。”时羽歪理多。   最后是江恪送时羽回家的,车内,男人一路无言,不知道为什么,时羽总觉得他的脸色比平常冷淡许多。   车子熄火,时羽坐在副驾驶上迟迟没有下车。江恪从中控台上拿了一根烟放在嘴里,他开始赶人,声音含糊不清:“还不走?”   时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了,她怕又像之前那样,两人不说清楚再造成误会。她问道:“哥哥,你记不记得没回时家前,我在哪里生活?”   “清水镇。”江恪想了一会儿。   “对,我一直在清水镇生活,周泽野也是,我们算一起长大的,当初在学校打了一架就玩一起了。他在赛车方面一直很有天赋,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开始全国各地参加比赛了。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断联系,他也对我很好,像亲人一样。”   江恪垂眼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发出一声嗤笑声,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气场他太熟悉了,亲人?周泽野不一定是这样想。   “嗯,我知道了。”江恪最后应声。   “好,那我就回去啦。今天太累了,你早点休息。”时羽解了安全带下车。   车窗降下,江恪的手肘搭在窗沿边,看着小姑娘背对着他因为走路轻快而轻轻晃动的白色裙摆。   江恪忽然喊她,声音低哑:“小羽毛。”   “嗯?”时羽回头看他。   月光如水,给男人冷峻的脸庞镀上了一丝温柔,江恪坐在车内,语气漫不经心又夹了几分认真的成分:“晚安。”   时羽回到家洗漱完后躺在床上,脸上还是热的,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不停地躺在床上打滚。   她拿出手机,登上网易云的小号,发了一个动态。   ——今天他跟我说晚安了,开心。   -   周五,时羽拍戏的休息间隙,躺在房车里的靠椅上刷朋友圈看到钱东临转发的一条邀请链接,内容是讯升主打的一款大型角色逃亡类游戏于周六正式上线,邀请各位前来参加。   她正想转发这个链接恭喜一下江恪,阮初京忽然发来消息:【明天的宴会你是江恪的女伴吗?】   【啊?什么女伴。】时羽懵里懵懂。   【明天的游戏公测大会啊,各届人士都会来,公测前还有一场宴会,你不借此机会宣扬一下江恪这支花有主了吗?”】   时羽思索了一下回复道:【啊,不太好吧。况且他也没叫我去。】   【这款游戏据说是讯升主推,也是江恪回国的首次开发的软件,估计上市之后人家身价又翻倍哦,到时你哥哥不要被哪个女人钓走了!!】阮初京给她分析利弊。   时羽快速回复:【别说了,我去。】   下午刚好时羽没有通告可赶,她打着给江恪送小蛋糕幌子去了讯升公司。时羽一路直达总裁办,恰好碰见江恪在说公测的事,钱东临他们也在。   “小羽毛,你怎么来了?”徐周衍窝在沙发里最先看到他。   江恪坐在沙发上,闻言握着笔的手一顿,抬眸看向来人。时羽倚在门边上,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朝他们晃了晃手里甜品。   “来给你们送下午茶啊。”   徐周衍也不戳破她,懒懒一笑:“进来吧,我刚好有点饿了。”   时羽走进去,坐在沙发的一边拆牛皮纸袋把蛋糕分给他们。江恪穿着白衬衫,袖子翻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长腿随意地交叠,手里拿着一份公测大会主邀请嘉宾的名单,他扫了一眼,最终定在the one 的名字上,缓缓开口:   “陈助,给the one 发过去的邮件邀请函,有回复吗?”   陈特助摇了摇头,开口:”还没有。”   “这次游戏能如期公测,多亏了她,继续邀。”江恪薄唇轻启。   这次游戏开发一直波折,但也多亏了the one,她发来的曲子十分契合游戏主题,并曲子对游戏剧情的起承转合的节奏把握得很精准,看起来对游戏下了一翻功夫。   开场的曼陀铃和弦分解,加入悠扬的琴声一下子将人带到了新城设定里,这首编曲曲风灵动,融入元素各式但不杂,看得出这首曲子的完成度之高。   江恪想知道the one是谁,更想当面感谢她。   “对啊,我也挺想见见的,想知道江总到底施了什么法让天才编曲人给你免费作曲。”徐周衍不太正经。   他们越说时羽在旁边听得越心虚,她浓密的睫毛扇了扇,岔开话题:“你们快点吃这个蛋糕,我排了好久的队。”   几个人坐在那里和江恪开了一个简单的会后,一一散场。   唯独时羽迟迟没有走,江恪窝在沙发上,抬眸看了她一眼:“还有事?”   时羽凑到他跟前,眼睛骨碌转了一下:“蛋糕甜不甜?”   “嗯。”江恪的语气敷衍,刚才他顾着开会,根本就没怎么吃。   时羽眉眼弯弯:“那你吃了我的蛋糕没有什么表示吗?”   “什么表示?”江恪低头看到。   “我想去你的游戏公测会。”时羽鼓起勇气问道。   江恪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低头咬着它,语气淡淡:“去干什么?”   “我想当你的女伴。”时羽说道。   江恪吸着一口烟听到这个理由呛了一下,连带肩膀都颤动了一会儿。他以为她想去玩,或者想凑热闹,但没想到理由是这个。   江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开口答应:“嗯,到时我去接你。”   “真的吗!哥哥你真好,那到时候你要陪我去挑礼服。”   时羽晃动着他的胳膊,语气欢快。江恪一直了解她,平时在他面前乖得跟只猫一样,关键时刻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的主。   “嗯。”江恪最终妥协。   江恪发完几份邮件就陪时羽去挑礼服了,一到白京商场,旋转门一推,立刻有专门的造型师和导购员迎了上来,琉璃吊灯的灯光打在她们标准化的微笑上,殷切又热情。   这也不难怪,江恪一身高级手工西装,身材笔挺,浑身散发着矜贵与不凡的气质,看到这种总裁,她们自然是激动的。   “帮她挑。”江恪开口。   “好的,小姐,跟我们这边来。”   造型师是个留着长发散发着艺术气息的男人,在看见时羽的样貌时,眼睛是一闪而过的惊艳。   江恪进了服装店自动隐形,坐在半圆弧的沙发上拿了财经杂志随手翻阅。   造型师尽责又热情,给时羽推了几款最新款的礼服。时羽一眼就挑中了一件黑色的玫瑰刺绣吊带裙。   造型师在试衣间门外候着,等着时羽的吩咐。   没多久,时羽的声音从试衣间传了出来:“拉链把我的头发卡住了,能不能帮我递把剪刀呀。”   “好的,小姐您稍等。”   两人的对话清晰递传到江恪耳朵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杂志上面的科技新闻,有风吹过,扬起了一页纸,男人似乎看得很专注。   -   时羽在试衣间里努力与拉链斗争,忽然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有人送剪刀了,拉开一道门缝。   一只修长的手搭在门框上,骨节分明,很白,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她有一瞬间的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男人侧着身子走了进来。   她眼前瞬间被黑暗笼住,空间逼仄,好闻的雪松味传来,一点一点侵入她的鼻息,让人无法呼吸。   时羽穿着黑色的吊带短裙,骨肉匀停,因为头发卡在拉链上,肩带滑落,露出一侧的肩颈嫩得跟块豆腐一样,背侧有一颗胭脂痣,明晃晃的,别样的勾人。   江恪站在她面前,盯着她没有说一句话,眼底的情绪克制又压抑,悉数在她身上。   时羽有些后怕地叫了句:“哥哥。”   江恪没有回答,时羽抬眼,在碰到他的眼神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会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 第19章 本能   “我头发被勾住了。”时羽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 我帮你。”江恪一开口,才知道自己嗓音已经哑了。   时羽整张脸, 一双眼睛生得好看, 湿漉漉的, 干净, 让人产生狠狠欺负的欲望。江恪极力克制眼底翻涌的情绪, 动作过于粗暴地把小姑娘拎了过去。   看不见那张明艳的脸, 江恪胸前的起伏稍定, 他抬手去解时羽被缠着的头发。   江恪明明什么都没做, 可两人共处在狭小的空间, 时羽紧张得不行, 空气稀薄, 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感受到江恪的指尖缠绕着她的头发, 正极有耐心地把它们分开。时羽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江恪抬手不经意挨到她的肩膀,袖口处梨形切割的水晶袖扣刮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下。   有一点疼,又麻麻的, 时羽心尖颤了颤, 咬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头发终于解开,江恪垂眼握住银质的拉链往上拉,拉链擦着衣服,发出“呲呲”的清脆声音。在某一刻,时羽感觉他宽大冰凉的手掌不经意地碰到她蝴蝶骨那颗沿胭脂痣,很痒, 又转瞬即逝。时羽全身僵住,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   “你整理一下再出去。”江恪声音清冷。   话音落下,男人的气息撤离,时羽如虚脱般撑在一边,刚才简直是酷刑。   时羽出来的时候,脸红得跟虾子一样。造型师还贴心地问道:“小姐,很热吗?用不用我把暖气调低一点。”   “不用了,应该是在立刻待久了有些热。”时羽摇了摇头。   时羽穿好衣服,走到江恪面前,一脸期待地问他:“好看吗?“   江恪从期刊新闻里抬起头,跟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将时羽身上那件修腰露背的黑色裙子上下来回地扫了个彻底,点评道:“一块破布。”   “……”时羽。   最后时羽坚持自己的想法买了这件衣服,她才不信直男的审美呢。   周日上午十点,时嘉瑜着一袭白色的长裙出现在宴会中,她在名媛圈中和闺蜜们温声聊天,她不经意地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在场的男士皆投以兴趣的眼神,有大胆的还上去的搭讪。   时嘉瑜正享受着万众瞩目的眼光,忽然,人们的视纷纷转移,讨论声响起。   “绝了,有生之年,竟然看到江恪居然带了个女人出现,那个是她未婚妻吗?好漂亮啊。”有女人夸道。   “不过听说他们两个人感情不是很好,男方是被逼的,不太情愿。”有人的语气泛酸。   在场的男士眼底趣味十足,感叹道:“这么美的仙女都不要,正好,我们等着排队追呢。”   时嘉瑜站在人群中悄然揪着裙子的一角,眼神是一闪而过的愤恨。又是她,只要她一出现,就会把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夺走。她只能跟着众人一起看向来人。   时羽挽着江恪出现在宴会上,一下子夺走了全场人的目光。时羽穿着华伦天奴的黑色天鹅绒吊带裙,绒面闪着珠光,抽褶收腰和v领后背的设计将她衬得十分性感,乌发红唇,耀眼又夺目。   她戴着古世纪的白色蕾丝手套,挽着江恪的手臂进场时带着笑容,落落又大方,也不怯场,让人觉得真正的富家千金就应该这样。   时嘉瑜盯着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臂,眼神是藏不住的嫉妒。站在一旁的张语绒立刻安慰她:“别看了,说不定两人是演的。”   入场后,钱东临看着站在一起的十分般配的两人,一惊一乍道:“有内味了啊,像夫妻了。”   时羽脸上一喜,问道:“真的吗!”   江恪淡着一张脸接了句:“煮的。”   “……”众人。   江恪讲的冷笑话,只有时羽给面子地笑了。   宴会早已开始,江恪身边陆续围满了人,有著名的业内人士,也有好久没见过的面合作伙伴。   时羽自觉地退到一边,看着江恪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应对着他们,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自信和倨傲。   真好,他应该一直这样的。   很快,公测大会即将开始,众人从偏厅挪向大堂,里面坐着各上流社会人士,各路专业媒体早已举着摄像机等待着。   此外,几十架云台已就位等着直播,不仅是他们,还有台下讯升的核心团队,成千上万的员工都等着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先是主持人致辞,紧接着江恪在如潮的掌声中走上台,他穿着黑色的手工西装,身材高高大,里面的白色衬衫扣得齐整,露出一截喉骨,一双冷湛的眼睛透着从容。   江恪手握着话筒,朝台下微微颔首,掌声这才停止。他的声音低沉:“各位上午好,欢迎大家前来参加讯升的游戏公测大会,很荣幸和各位一起见证新城游戏的诞生……”   时羽坐在台下,视线就没离开过江恪,不知道为什么,游戏公测她比他本人还紧张。   时嘉瑜坐在后排看到时羽侧脸一直上扬的嘴角,心里一直在冷笑。   江恪正说着话,忽然,台下的陈特助接了一个电话,神色立刻严峻起来。他匆匆跑上台,附在江恪耳语了几句。   江恪听到眼底情绪骤变,但又在一分钟之内恢复了冷静。   这时,台下也掀起一阵热议。在网络信息发达的时代,一则新闻的速度传播快之又快。讯升即将公测主推的新城游戏已经提前被泄露,与此同时,就在一个小时前,讯升的竞争公司已经抢先发布一款与新城类似的游戏。   台下议论声不断,媒体已经站起来想冲上台采访江恪,场面顿时失控。在一片混乱中,江恪从容不迫地站在台上,语气冷静:“一点突发状况,新城游戏选择择日公测,给大家带来不便非常抱歉。”   江恪说完之后朝工作人员作了个手势,对方立刻关麦,他低声对陈主说:“你先控场,安抚媒体,另外,把团队的人还有刚才宴会的人都叫到偏厅。”   吩咐完这些,江恪由人一路护着离开大堂了偏厅。   十五分钟,讯升的公关团队十分高效地控制了场面。偏厅内,气氛严肃,江恪站在人前,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声音冷冽,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偏偏就是这样,不知道江恪会怎么出手,他们才更没底。   “我希望有人主动站出来,等我查到了就是另一件事了。”   一行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人能站出来。   忽地,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众人看过去,是时嘉瑜。她似乎犹豫了很久:”江恪,我在家见小羽玩过这个游戏,当然我不是说她,只是……“   张语绒站出来,语气尖锐:“然后我看见圈内有同行也在玩这个,他们收到的都是别人传过的软件安装,之前听工作人员时,时羽拍戏的间隙经常玩这游戏,十分高调,要不你查查她的手机,肯定有痕迹在的。”   张语绒和时嘉瑜一唱一和,语气过于笃定,一时间,时羽被推到台面上来,成为了众矢之的。周围的人渐渐朝她投去鄙夷的眼神。   “对啊,查一下不就可以了。”有人怂恿道。   “我不接受查手机,也没有做这件事。”时羽不卑不亢地说道。   “那你心虚什么?没做过还怕查手机?”张语绒语气讥讽。   时羽都快被这种人的逻辑气笑了,手机是多么隐私的事,她为什么要拿出来被人公然检查。   时羽的个性是这样,没做过的事不会认,她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她在意在乎的人的看法。   她走到江恪面前,眼神里透着诚恳:“江恪,你相信我,我没有做。”   小羽毛满怀期待地看着江恪,希望得到他的信任。   这件事,从张语绒说出来的逻辑江恪就觉得扯,但张语绒语气的过于坚定,他总觉得里面藏有什么猫腻。   江恪眼神淡淡的,移开视线,看向众人:“在场各位的手机,电脑一起查。”   时羽垂下眼,一颗原本跳动的心忽然冷却下来,他什么答案都没有给,哪怕是一句“我信你”也好,时羽也不知道江恪心里在想什么。   “那也要先查时羽吧。”时嘉瑜开口。   江恪正要开口,一道穿透力极强又充满着懒散的声音传来:“我查你妈。”   众人皆扭头看向后面,周泽野穿着黑色的飞行夹克倚在门边,眉骨上的疤痕明显,他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把打火机在众目睽睽下走向时羽。   他一点也不杵周围人的审视,走到中间,嗤笑了一声:“天才鬼马编曲人the one 免费给你作曲,犯得着还去主动泄露你的破游戏?”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周泽野的话更是把时嘉瑜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竟然是the one?!   The one——圈内一位屠榜级的鬼才编曲人,多次斩获金曲奖,曲风灵动多变,最擅长大编制弦乐,通过丰富多变的和声和强弱有趋的动态变化,把其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The one编曲是最难邀最神秘,也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同时也商业价值最高的一位艺人。   时羽居然是 the one !   是啊,人一大神犯得着做这种跌份的事吗?况且,这游戏的编曲都是出自the one 之手。   大家纷纷倒戈,现场的人跟炸锅了一样,心情激动得不行,甚至有人拿起手机偷偷对着时羽拍照。   时嘉瑜和张语绒脸色脸色惨白。二十多年来,她不是活得跟废物一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一种惊恐的情绪在时嘉瑜的心底蔓延开来。   听到这个消息,江恪错愕了一下,所以曲子是她编的?男人眸眼沉沉地盯着她,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   “她熬了两天一夜给你编的曲子,还得在你这委屈?”周泽夜真的想一拳揍过去。   周泽野抬手牵住时羽的手腕,眼底透着戾气,正要带她离开现场。忽然。一只手臂强有力地攥住了时羽的另一只手腕。   江恪站在那里,面容沉沉地盯着准备离开的两人。   周泽野抬眸扫了过去,见状更是直接把手臂搭上了她的肩膀,这样一看,两人更亲密了。他抬了抬下巴,语气无所畏惧还带着嚣张:“松手,江总你挡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 第20章 喜欢   三人陷入僵持的怪圈中, 一直没有开口的时羽出声:“你们能不能放开我?有点疼。”   江恪闻言先松了手,周泽野也随后松了手, 时羽越过他们走向中心处, 场内原本闹哄哄个不停, 看到the one 站在那里似乎有话要说, 都一致地安静下来。   “你们好, zero说的没错, 我就是the one, 新城游戏背景编曲确实也是我编的。之前一直隐着自己的身份是想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分清楚一点……”时羽站在台上落落大方, 她甚至跟还开了鞥个玩笑, “无论是所谓的神级编曲人, 还是十八线糊咖, 都是我, 我叫时羽,很高兴能重新被大家认识。”   台下的气氛因为时羽的发言轻松许多,有的人还鼓了掌,人群中有人嚎了一句:“也证明the one 并不是如花。”   时羽笑了一下, 眸色动人, 继续开口:“但是今天是讯升的主场,大家还是多关住讯升科技,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说完这些后,时羽走下台,温声开口, 眼睫垂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骗人确实是她不对,江恪他们多次在她面前提起the one,她却装无辜,时羽确实做错了。   江恪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时羽最后开口:“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   “我送你。”两道男声重合同时响起。   时羽摇了摇头,语气佯装轻快:“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时羽提着裙摆离开宴会现场,在与时嘉瑜,张语绒擦肩而过的时候,挺直背脊,明艳又骄傲,一点眼神都懒得分开她们。   这场闹剧最终以时羽的提前离场而结束。   时羽在外面一直租有一套房子,在闵江新区,用来平时拍大夜的戏休息的,偶尔在家住烦了就会跑去那住。   这次也是,时羽打了辆车直奔闵江区的公寓。因为她知道如果现在回时家的话,肯定很多事情铺天盖地朝她砸来,她暂时还不想面对这么快。   时羽回到家,泡了一个花瓣澡,泡得毛孔舒张,脸颊熏红,睡前又点了香薰,血橙和佛手柑的味道散开,时羽的神经得到放松,很快沉沉地睡去。   时语不知道的是,她连上了四个热搜,霸屏了当晚的各社交平台,有关于她的微博一个小时内阅读量破千万。   微博相关词条#the one就是时羽#,#时羽情商#,#时羽周泽野#,#追风青春官宣#一直挂在热搜前四上,从未掉下来过。   有人把时羽在宴会上的发言录了视频上传到了网上,网友先是被时羽的马甲吓一跳,在看完视频之后纷纷好感于时羽。随便点开微博的一条评论,全是对时羽的好评。   【这位妹妹情商好高哦,没有喧宾夺主,而且发言落落大方,逻辑清晰,比起那些明星声明的发言时吞吐不清,没有重点,这位也太拉好感了吧。】   【the one拿金曲奖的时候是三年前吧,我艹,那个时候才20岁,天才鬼马少女编曲人实锤了。】   【没想到她就是the one,我可是the one的脑残粉,呜呜呜,我马上去补时羽参演过的相关的电视剧。】   【我真的爱了,长得漂亮又才华,却一直没用the one这个身份为自己开路,不作妖,啊啊啊,我粉了。】   另外两个词条则是关于时羽和周泽野,之前周泽野机场接某女星,以及两人宴会同框的照片再次被营销号放出来。   网友赶来第一线吃瓜:【我操,两人莫名配一脸。】   【听说两人是青梅竹马,这次追风青春也是因为时羽,周泽野才答应参加的,这可是zero第一次参加综艺诶。】   【卧槽,好苏,你看周泽野看时羽的眼神,就差没把“老子喜欢你”打公屏上了。】   the one虽然一直没有微博,但她的一直粉丝众多,向心力还强,却一直迟迟没有开微博,当晚,因为时羽掉马,时羽发言以及和周泽野传的绯闻等等种种事件,造成时羽原本200万的粉丝,一直不停地上涨,直逼800万。   原本无人问津的小明星时羽,一夜之间成了众人追捧的流量女星。   有人欢喜有人愁。   江恪一身疲惫地回到家,站在落地窗前抽烟,他自然也看到了这些新闻,但脑子里想得更多的是时羽在宴会时看向他的眼神。   漆黑的瞳孔里是掩不住的失望,还有一闪而过的脆弱。   一想到她的眼神,江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缩了一下,他随后窝到沙发里沉思,烟灰缸里杂乱无章地堆满了烟头,隐约闪着猩红的火光。   次日,天光放晴,空气漂浮着咖啡的香气。   经纪人桦姐推开窗,难得地哼了歌。今天早上从,从她上班起,办公室的专线电话酒没停过,都被打爆了,各大公司向时羽抛来的商务邀约接踵而来。   而她正准备参加会议,公司打算给时羽制定全新的路线,把大部分资源倾斜于时羽,好好捧她。   另一边,讯升集团正在经历通过一场暴风雨前的平静,江恪调查了核心团队的成员,查了他们的电脑,邮箱,什么痕迹都没有。   最后,江恪在当初给时羽的那个ipad 发现了数据盗取的痕迹,眸光闪了闪。   现在是属于网络浪潮的时代,只要你使用社交网络,就会留下痕迹,江恪让人调查了张语绒身边圈子的社交平台。   一位明星po了两人下午茶的界面,而手机的一角正是新城游戏的界面。   江恪让人联系那位女星,查了她的手机,用户发送的ip地址显示是时嘉瑜,张语绒。   张语绒打死也没想到,这么些年,她拼死拼活地爬到这个位置,就因为得罪了时羽,顷刻间化为乌有。   她的通告全面暂停,商务合作尽数被解约,公司最终将她雪藏。   不仅如此,张语绒收来一纸诉讼,讯升集团将她告上了法庭,数额赔偿高答八千万。   张语绒拿着这文件,哭得梨花带雨去找令恒,抱着他的手臂求情。前一天还宝贝宝贝喊着的男人这会儿冷酷无情抽出手臂:“我们好聚好散,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   “为什么?”张语绒眼睛泛泪。   “你脑子进水了去得罪时羽?你知道她爸是谁吗?时正平的亲生女儿。她背后还有江恪给她撑腰,那可是京北的江家”令恒语气不耐烦,“你改行吧。”   张语绒听到最后一句话浑身一震,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跌落在地,大滴的眼泪砸在地板上。   -   江恪出手的速度很快,解决完事情后,团队即刻重新开发新游戏。   晚上,江恪忙完坐在办工桌前抽烟,不自觉地,他拿出手机打了时羽的电话,那头通了很久,无人接听。   江恪颇为烦躁地将烟头摁在桌边的虎尾兰叶子上,绿掌立刻被烫开一个黑色的洞,周边叶心渐渐泛黄。   写字楼的灯熄灭,办公室的烟味浓重,风一吹,随即散开来。   时羽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回了时家。她人站在玄关处换鞋,阿姨迎了上来接过时羽手里的大衣。   室内灯火通明,同时也静悄悄的。   时羽走进去,在餐桌旁倒了一杯温开水。时嘉瑜在楼上听到声响匆匆跑下楼,双眼通红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回来看我笑话的?”   盛兰紧接跟着在后头,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拦她:“嘉瑜。”   时羽垂下眼睫没有说话,时嘉瑜看她不作声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瞬间被激怒。她冲上前,扯着时羽的胳膊,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十多年来装疯卖傻看我笑话是不是?是你让江恪这样做的对不对?”时嘉瑜说话语无伦次起来。   时羽被扯得去胳膊生疼,皱了皱眉:“什么?”   “我本来要筹备第一场钢琴演奏会的,可是场地没批下来,还有……我的老师将我扫地出门了!”时嘉瑜越说越嫉恨。   时嘉瑜本来以为自己会是著名钢琴大师岑老的最后一名关门弟子,可是岑老拒绝了她灯,还说了句:“做文艺工作者,要先学徳再学艺啊。”   盛兰语气不太满意:“小羽,两姐妹之间的矛盾肯定是会有的,但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姐姐?”   时嘉瑜手掐着时羽的胳膊,她白皙的手腕顿时起了一片红印,手背还被她的指甲掐破皮了。时羽冷声道:“放开我。”   时嘉瑜无动于衷,甚至还打翻了时羽手里的杯子,水被泼到她衣服上,顺着她毛衣袖子往下滴水。   “江恪让我给你道歉,这事才能过去。”时嘉瑜语气尖锐,忽地,她看向时父回来了,整个人立刻便弱了。   “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时嘉瑜边说边往下跪。   时羽一句话没说,也没拦着,直接把一杯凉水从时嘉瑜头顶浇了下去。时嘉瑜发出一声尖叫,头发湿透,水珠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水。   “疯够了吗?”时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搞清楚,泄露讯升的游戏是属于商业犯罪,江恪没把你送进牢房里你该谢谢你姓时,”时羽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捂住袖子,淡声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样陷害我,况且,你向我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时嘉瑜据理力争,带着哭腔:“那你隐瞒自己是the one ,就是是为了看我笑话吗?”   “不是,我是怕你自卑。”时羽语气坦诚。   时羽一出口,全场的人都愣了,特别是时嘉瑜。其实从很小的时候,时羽能明白时嘉瑜身份忽然被抢走,以为幸福再属于自己的不安全感,   即使时嘉瑜一直逼自己更优秀,处处针对她。时羽也选择着忍耐和包容。   时羽不想这个家过得不太平,所以装潇洒,她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什么都懂。   时正平站在身后,把一切看在眼里,一边心疼自己的女儿一边又觉得她过于懂事,厉声喊道:“跟你妹妹道歉,不然滚出这个家。”   “对……不起。”时嘉瑜当即吓了一跳,听见时父这句话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   时羽洗漱完躺在床上,一身疲惫,忽然,江恪来电,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接听。听筒传来沙沙的电流声,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江恪开口,声音是一惯的磁性:“睡了吗?”   “要准备睡了。”时羽回道。   “嗯,这件事查出来了,是我的错。”江恪的声音很低。   时羽没有应声,忽然,她听到江恪点烟的声音。他一定时低头咬着烟,伸手拢住橘红色的火,烟雾漫过他倦淡的脸。   她听到江恪手肘碰到车门的声音,忽地,一种大胆的猜想在心里的慢慢行成。时羽从床上下来,光着脚飞快踩过地板,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她偷偷地往下一瞥,呆住了。   一辆黑色的幻影停在树下,江恪居然在她家楼下。   江恪似乎被烟雾呛到了,他咳嗽了一声,声音嘶哑:“还在生哥哥的气吗?”   “嗯。”时羽语气闷闷的。   “那哥哥给我们羽毛道个歉。”江恪低低沉沉的声音透过沙沙的电流声传来,像是耳斯鬓磨般震在她耳边,在冬日的夜晚被无限放大。   男人的语气像在哄他的小公主,不经意的又带着认真的成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存稿都没啦,以后更新改为每晚10点前。   下本开《告白》或者《含苞欲放》   贴一下含苞的预收,感兴趣的可以收藏看看。   1   梁纵北受朋友之托,答应照顾一个小姑娘三个月。覃甜时常惹祸,梁大少认命地跟在她后面收拾烂摊子。   最严重的一次,覃甜缩在角落里,眼睛红红。梁纵北走前去,用指腹给她擦去眼泪,眼睛却沉沉:“你是不是仗着有我给我撑腰,就翻天了?”   谁知小姑娘答非所问,眼睫还挂着泪:“是,那你对我好是喜欢我吗?”   梁纵北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扫了她前面一下:“不喜欢,太小了。”   覃甜被拒后,气得第二天就搬离他家,消失得干干净净,洒脱到不行。   2   再重逢,梁纵北隔着一段距离,看自己自己曾经带大过的姑娘,在同一个男人详谈甚欢。长大候的覃甜,明艳又风情,身材还勾人。   梁纵北看她明晃晃的笑容气得发闷,他当着众人的面走过去,抽走她手里的酒杯,面无表情地问:“作业做完了吗?”   “谁让你早恋的?”   伪叔侄文/年龄差   #叔叔,我早成年了好吗# #当初你嫌我胸小,现在是我嫌你年纪大了# 第21章 本能   江恪说完之后, 话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一片安静, 没有人说话。时羽坐在床上, 揪着被单的一角应了句:“哦。”   时羽几乎没有在江恪面前耍过小性子, 更别说生气了。江恪挑了挑眉, 知道这次不同:“不满意吗?”   “嗯。”时羽大方地承认。   其实这件事江恪一开始就没怀疑时羽, 他知道里面有猫腻, 所以顺着张语绒的话说是想查他们。   可他没有照顾到时羽的情绪。   “好, 那哥哥想想要怎么道歉, ”江恪把最后一支烟抽完, 弹了弹烟灰:“不早了, 你早点休息。”   挂了江恪的电话后, 时羽正打算休息时, 敲门声响起,时羽放下手机,说了句:“进来。”   进来的是时父,还端了杯牛奶说道:“还睡吗?”   “嗯, 正准备睡呢。”   他把牛奶放床头, 在一旁坐下,眉眼含笑:“那些事我才知道,爸爸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这么懂事,一直以来,你受委屈了。”   时羽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我每天都很开心呀。”   “嗯,上次让你退出娱乐圈的事是爸爸不了解情况,不知道你还这么有名气,不愧是我时正平的女儿。”时正平笑道,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语重心长,“是爸爸的疏忽,也欠你太多,小羽啊——”   “嗯?”   “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要去顾及任何人,想做就去做,爸爸永远是你后盾,是站在你这边的,爸爸希望你快乐。”时正平把牛奶递给她,语气难得认真。   时羽不太习惯煽情的场面,她开了个玩笑:“我知道,但是爸你现在好像个老头子哦,不是思南区吴彦祖了。”   “你这孩子,就会皮。”时父乐呵呵地笑道。   次日,太阳升起,最近京北气温回升,前些天下的一场雪开始融化,顺着树枝,窗檐往下滴水。   江恪早上开完一个冗长会,一进办公室,恰好徐周衍和钱东临他们都在。江恪随手解掉领口前的两粒扣子坐在沙发上。   徐周衍和钱东临正说着城北新开了一家农庄想过去尝个鲜。江恪翻看着文件,抬手拎了一下还在滔滔不绝的钱东临,后者以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江恪抬眼看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怎么哄人吗?”   话音刚落,徐周衍正喝着水,闻言一呛,随即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钱东临一脸惊讶地看着江恪,这会儿不怕死地嚷道:“不会吧不会吧,这年头还有人不会哄姑娘吗?”   “哪个庙里出来啊?”钱东临继续开麦。   这话一出,江恪直接把他踹到了地上,徐周衍拿出纸巾擦唇上的水渍,问道:“时羽?”   “嗯。”江恪淡淡地说道。   “送花啊,浪漫的烛光晚餐啊,再来点小酒,一切水到渠成。”钱东临还暧昧地朝他眨了眨眼。   “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人家就是一小姑娘。”江恪又补了一脚。   “确实有点难,主要时羽可是炙手可热的the one,好像什么也不缺。”徐周衍语气闲闲的,“你自己想,才算诚恳。”   “啧,这里就您最会装。”钱东临摸着下巴点评了句。   谁不知道徐大少爷风流又浪荡,哄女孩什么招数都不会。有人问他怎么哄女友的,这位爷不要脸地说了句:“床上哄。”   刚好他们那次去打台球,徐周衍带来的一姑娘闹了脾气,徐周衍也不哄,扔下竿就去了洗手间抽烟,姑娘巴巴地跟了过去。   再出来,是半个小时后。   徐周衍的扣子掉了两颗,敞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他的脖子被姑娘吮得通红,结果本尊在一片口哨声中继续淡定地打球,身边的姑娘一直乖乖呆在他身边,再也没闹过。   “时羽算和我们一起长大的,这能一样吗?”徐周衍笑骂道。   到后来,江恪这辈子就没哄过女人,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哄。于是江恪打了个电话给时羽。   时羽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恰好在休息室,江恪语气无奈:“哥哥想了一下午。”   “然后呢?”时羽随意问道。   “这道题哥哥不会,羽毛能不能给哥哥圈下重点。”江恪似乎在用气音说话,语气漫不经心的。   男人低又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扣在时羽的心弦上,起了一点波澜。时羽回答道:“你让我想想……”   “好像有一个,叫小熊糖,透明的,我吃过一次,妈妈带我去游乐园的时候买的,后来我们走散,我就再也没吃到过,忽然想吃了。”时羽想了一下。   这件事勾起了时羽的回忆,从她被拐卖再回到时家后,妈妈早已因为生病去世不在了。她垂下眼睫:“算啦,都停产了,我就是忽然想起。”   “哥哥,你这么有钱不如送我一套房子好了,我就接受你的道歉!”时羽不正经地暴露了自己小财迷的属性。   “好,我知道了。”江恪应道。   挂完电话后,经纪人恰好进来,把一堆满满的通告单堆在她面前,心情大好:“这是几个高定代言,还有访谈,一些综艺和戏约,你想接哪个?“   “访谈推了吧,我觉得我就是一名普通的艺人。”时羽低头看着通告单。   “这位普通的艺人目前微博粉丝已经破了千万,超话还跃至总榜前五。”经纪人桦姐越看她越满意。   她一直以为时羽资质平平,没想到自己抽到了一张王炸。   “你现在是想拍戏还是参加综艺,继续做你的音乐?”桦姐问她。   时羽看了眼密密麻麻的通告单快速浏览,她笑笑:“既然我有选择权了,戏先不接了吧,没有看到什么好本子,有特别想演的。我觉得极强的欲望促使才能做好一件事。”   “这有一个音乐综艺,参加吗?”桦姐问道。   经纪人不确定时羽愿意用the one 这个名字去消耗自己。时羽知道桦姐的疑虑,坦诚地说出她的想法:“既然现在有机会,刚好也没有特别想演的戏,我打算好好做音乐。”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用顾及任何人了。   “这个综艺可能需要跳舞的部分,我们可以报个速成班……”桦姐说道。   时羽出声打断她,睫毛扇了扇:“我会跳舞。”   她很早地时候就开始学跳舞了,大学还去了舞蹈社,只不过大家都没怎么关注她。   “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经纪人笑出声,“公司已经打算把全部资源倾斜于你,不过我看要重新制订方案了。”   “行。”时羽应道。   一天的工作结束,江恪抬手按了按眉骨,拨了内线电话叫陈特助进来。三分钟后,陈特助敲了敲门。   “江总,您找我。”   江恪盯着电脑屏幕淡淡地应了句,他拿了一份文件递给陈助,问道:“吃过这种牌子的糖吗?”   “吃过,”陈助理看着上面的图片回忆道,“不过我记得它好像因为品种单一,效益过低退出了市场。”   江恪语气平平,仿佛在说一件举重若轻的事情:“重新找一个生产线,投资恢复生产,让市面上以后都能买到这种糖。”   老板发话,陈特助心底即使有再大的疑问也不敢问出来,他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陈助理拿着文件往外走,江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问道:“多久能生产出来?”   “一个星期。”陈助理回答。   江恪修长匀称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语气不容置喙:“三天内。”   “好的,江总。”   -   最近时羽人气大涨,拿下了好几个时尚资源。周五下午,江恪打电话说要过来的时候,她刚好在摄影棚拍VG的春季封面杂志。   刚好是休息间隙,时羽顺势溜了出去。男人倚在车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漆黑的眉眼沾着湿气,见时羽出来,顺势把烟掐了。   她披了一件白色的小斗篷,里面还穿着拍杂志时的裙子就跑出来了。她白皙的脸颊因为小跑而泛起红晕,满眼鲜活。   “打算怎么道歉呀?”时羽说话一向直白。   江恪走向车尾,打开了车盖,声音伴着风声递过来:“给你买了束花。”   时羽哦了一句,心想老男人还挺俗。可等江恪真正把花拿到她面前的时候,时羽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嘴角僵住。   牛皮纸花束裹满了整整一束小熊糖,透明的,黄黄的,就连包装都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时羽有一瞬间的眼酸。   江恪扶住她的肩膀,磁性的声音线响起:“外面冷,车上说。”   两人一起上了车,车内暖气十足,时羽直接把斗篷脱了。她坐在副驾驶上拿着一束小熊糖看了又看。   她开始拆糖纸,把糖丢进嘴里,果然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很甜。   时羽吃了一个又一个,过了一会儿发现没多少:“我得省着点吃。”   “重新生产了,你想要的话一直会有。”江恪看着她,语气稀疏平常。   时羽怔了一下,江恪一直是这样,外表高冷,不会表达,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可是又不经意地记住别人的话。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她低下头没有说话,不想让自己情绪暴露出来。就是因为江恪是这样的人,她才喜欢他的啊。   时羽的手下意识地拨着看花束,忽然发现里面有一个项链一样的东西,她牵出来一看,居然是宝格丽的水晶项链,链子镶满了细钻,亮闪闪的,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中间的蓝色水晶,晶莹剔透,切割得堪称完美。   她之前在拍卖会上见过这条项链,全世界就两条。价值一千万的项链,江恪说送就送了。   时羽内心是开心的,表面板着一张脸说:“你不摇以为一条项链就能哄好我。“   “羽毛,对不起,哥哥没有不信任你,”江恪出声,同她解释,“我知道这件事有猫腻,是想顺着你查张语绒。”   “勉强接受吧。”时羽说道。   “你嘴角上沾了有糖霜。”江恪出声提醒她。   时羽眼尾上挑,眼睛转了一下,随便地摸了摸,故意不知情地问道:“哪里啊?”   江恪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终究没有揭穿,妥协地俯身伸出手去擦她嘴角的糖霜。他的动作很轻,从左到右轻轻揩去,有些粗粝的大拇指极缓地抚过水润的红唇,惹得时羽不自觉地绷紧脚趾头,心底一阵战栗。   “满意了吗,嗯?“江恪低沉的声音震在耳边,离她很近,热气悉数扑在脸上,很痒又不能控制。 第22章 喜欢   忽地, 有人敲了敲车窗,将车内的旖旎打破。江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降下车窗。车外面站了一个波涛汹涌的女人。   女人刚才溜出来抽烟放风的时候, 看上了站在车旁等人的江恪, 长相又冷又欲, 这种男人, 看一眼, 就很想睡。   “你好, 可以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吗?”女人挺了挺胸, 自以为条件还不错。   如果说江恪刚才的表情还有几分宠溺, 现在完全恢复了漠然, 眼神跟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扫了她一眼。   “抱歉。”   江恪说完之后, 按下按钮,车窗徐徐上升,把女人隔绝在外。车内,透过防窥膜往外看, 女人气得跺了跺脚, 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时羽看见又有别的女人凑前来,明显心情不太好。江恪见状拆了颗糖给她,手伸了过去:“吃颗糖?”   时羽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咬了江恪的手。柔软的嘴唇贴上来,她咬得很用力。   江恪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凉气, 却没有把手抽开。等时羽挪开,冷白的皮肤上起了一圈深浅不一的牙印,隐隐有血丝透上来。   有点触目惊心。   时羽舔了一下嘴唇,有些心虚。   时羽以为江恪会训斥她,结果他语气闲闲:“气消了吗?”   “没有。”时羽硬着头皮说道。   “不够再咬。”江恪把另一只手送了过去,语气淡淡。   这下时羽彻底不要意思了,她推开他的手,声音含糊不清:“先欠着。”   今天的江恪十分好说话,过于纵容他。时羽也愈发放肆起来:“你还要请我去吃饭!我还想去玩密室逃脱。”   密室逃脱这个项目时羽想玩很久了。反正这次有机会和江恪约会,不要白不要。   因为很久前,她在某乎看上看到一条问答。   问:求助,密室逃脱是不是很恐怖啊?想去又不敢去。   答:如果你是男的,可以去锻炼下胆量。如果你是女的,现在可以退票了。上次我和一群娘们去玩,妈的,进去之前好好的,出来老子手臂全是红色的抓痕,跟煮熟的鸡爪没有区别。   时羽看到这条这条回复,当即嗤之以鼻,玩个游戏怎么还搞起性别歧视了?反正她是不会发出一声尖叫的。   “好。”江恪最后答应了她。   -   最近徐周衍主动联系阮初京比较频繁,阮初京自然没有浪费这个机会,顺势约了一次徐周衍的专访。   当她拿下徐周衍专访的时候,同事小刘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厉害,美女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先行风投23楼。阮初京坐在会议室,正襟危坐地等着徐周衍的到来。   门推开的时候,徐周衍阔步走来,西装的衣摆被风掀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阮初京主动站起来。   徐周衍唇角带笑,同阮初京还有她身边的摄影师一一握手。   “请坐。”徐周衍说道。   阮初京坐在他对面,打开录音笔,坐得笔直:“那我开始了,徐总。”   “资产组合资金,积极成长型,组合式资金,这三种,作为一名职业的投行人,您更偏好于哪种呢?”阮初京看向他,面带微笑。   对于阮初京提出的投行的专业术语,徐周衍略微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清了清喉咙:“我个人比较喜欢冒险和挑战,所以我选积极成长型,毕竟风险与利益并存。”   徐周衍转了一下手指上的银戒,语气闲散:“之前看过摩根大通的采访,他们的首席执行官说得很对,投资最最要要的是推理和抗压……”   徐周衍穿着一身红褐色西装,衣领微敞,不打领带,随意地窝在沙发上接收采访,看起来就是一斯文败类。   可他在接受采访时敛起了不正经,吐字清晰,逻辑清楚,十分专业。   徐周衍身上透着一种极具矛盾的魅力。阮初京出神地想到。   ……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也得异于徐周衍的高度配各。阮初京看了一下时间,站起来同他握手,眉眼带笑:“谢谢徐总,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如一起吃个饭?”徐周衍握着她的手迟迟未动。   “不了,晚上刚好要整理你的稿子。”阮初京朝他晃了晃手里厚厚的记录本,顺势抽回自己的手。   徐周衍摘下眼镜,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京京,我不是谁的采访都会接的。”   最后阮初京跟徐周衍去了一家西餐厅吃饭。钢琴声潺潺,气氛良好。徐周衍贯常处于漫不经心的状态中,但又把阮初京照顾得很周到。   他对于不同类型的女人一直是游刃有余的状态中。阮初京从一开始就知道也没戳穿,对于他的几次解围,她还是很感激的。   徐周衍扯着餐巾擦了一下嘴角,问道:“后来顾振东那厮没再骚扰你了吧。”   “没有。”阮初京摇了摇头。   徐周衍点头:“那就好。”   “不过徐总,从上次次你帮我解围——说我是你女朋友后,他们都碍于你的身份,没人敢追求我了,我身边的桃花就断了,”阮初京的语气半玩笑道,“你得帮我澄清。”   见阮初京嘴角上沾着东西,徐周衍贴心地递过手帕去。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相触,微凉的,似乎带着电流。   阮初京下意识地缩回手,一抬眼,撞上一双桃花眼,他的语气似不正经:“那不正好。”   吃完晚饭的时间还早,徐周衍随口提议去酒吧,他就是顺带问了一句,因为像阮初京这样的好女孩,不一定会跟他这样浑的人去酒吧。   谁知阮初京一口答应下来,掰着手指数道:“行啊,上次咖啡厅和这次的采访都是多亏了你,这次喝酒我请你。”   徐周衍咬着一根烟侧头笑了一下,虽然她答应了,可是他明白,阮初京在不着痕迹划开两人的距离。   “行。”徐周衍语气哂笑。   徐周衍开车带她去了一家常去的酒吧,一下车泊车小弟迎了上来,恭敬地喊:“徐少。”   徐周衍把钥匙扔给他,双手插着裤兜,抬腿走了进去。   领班一路迎了上来,眉开眼笑道:“徐少,还是老规矩?已经为您留好最好的包间了。”   徐周衍侧眼看了一下身边的阮初京,回道:”不用,我们就两人,开个卡座就成。“   两人来到卡座,徐周衍给自己点了野格,见阮初京规里规矩地坐在那,莞尔一笑,给她点了杯柠檬水。   即使徐周衍带阮初京来酒吧,也没做什么不规矩的事,一直端着酒杯和她聊天,聊她的工作和喜好。   谁能想到,花心浪荡的徐大少带姑娘来酒吧,竟然什么也不做,光纯聊天了。   本来气氛正好,徐周衍嘴里叼根烟正要开口,忽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眼神骤然变冷。   他嗤笑一声,烟灰抖落,落在屏幕上,遮住了来电人的名字。徐周衍面无表情地摁了拒接。   下一秒,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颇有一种不依不饶的架势。   徐周衍捞起手机,点了接听,他也没避着阮初京,整个人窝在沙发上,语气吊儿郎当的:”喂。”   尖锐的歇斯底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阮初京并听清,忽然一道尖锐的陡然提高的声音骂道:“你这个杂种!”   这一声阮初京下意识地看向徐周衍,他依然漫不经心地笑着,只是笑意并未答达眼底,是冰冷的。   挂了电话的徐周衍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同她讲话,只是脸上的笑意淡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阮初京忽然觉得他身上透着一种孤绝的悲伤气氛。   阮初京放下杯子,眼睛弯了一下:“给你变个魔术。”   “什么?”徐周衍语气错愕。   阮初京站起来,从二楼内去了楼下。徐周衍坐在那里,双腿交叠,往下睨了一眼,随即怔住。   阮初京穿越重重人群,走向舞台一侧,不知道阮初京跟dj说了什么,对方站在了一边。阮初京站在键盘控制器前,她戴上麦,朝舞池的人笑着说:“今天有个朋友不开心,所以我来客串一下dj,顺便有一首歌送给他。”   阮初京低着头,手指娴熟地调设备,激昂的音乐前奏响起,舞池中的人立刻欢呼起来,不停地扭动着腰肢。   她一开口,空灵又独特的声音更是将气氛燃至最高点。   徐周衍坐在楼上往下看她,阮初京还是穿着白天规矩的工作装,白衬衫,包臀裙,长卷发,明明看起来是不合群的一个女人却在迷幻的舞池里十分自得。   突然,她将身后的长卷发扎了起来,灯光打下来,又美又飒。   阮初京一边打碟,一边唱道——   活到现在,放眼望去,现在的日子多么安全。   可我为什么觉得那么的,那么的危险。   危险的,在狠狠咬住我,不露脸。   阮初京抬头往下看,刚好撞上徐周衍漆黑的眼睛,她露出一个笑容,明亮的眼睛里露出细碎的光。   危险的,是。   我冷漠的心啊。   你汗湿的手。   徐周衍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喉结上下缓缓地滚动,隔着半空,他将手中的酒一引而尽。   ……   —   经此一闹,时嘉瑜元气大伤,她演奏会场地和老师的事确实是江恪所为,因为她做的事,盛兰也不敢在时父说求情。   时嘉瑜只有做回她的乖女儿,短时间内也不敢再做越矩的事,更别提招惹时羽了   时羽懒得搭理她们俩,她打算彻底搬出来,还是一个人更自由自些。   公司给时羽制订了一个方案,打算将她捧成偶像唱跳女歌手,时羽也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至于追风青春,时羽成为常驻嘉宾,周泽野因为档期问题,改为飞行嘉宾,录制时间正式定为下周一。   趁这空挡,周泽野有一场国际拉力比赛要参加,地点在在旧金山,所以他不得不远赴美国。   时羽接到周泽野电话的时候,恰好在家里化妆,准备赴江恪的约。   “来机场送我。”周泽野说话一向直接了当。   时羽对着镜子往眼角下贴着心形的小亮片,语气随意:“周泽野你多大人啊,不是我让接你,就是去送你。”   周泽野沉默了三秒,在电话那旁冷笑道:“可以,上次一起喝酒你发疯的视频我刚好录了屏,现在手痒想发微博。”   “你别冲动!我马上过来。”时羽立刻改口。   时羽一喝酒就断片,还是第二天周泽野提醒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据说她在大街上抱着电线杆狂哭,还念念有词:“江恪,你什么变这么瘦了呜呜呜。”   不忍直视。   时羽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她从打车软件上叫了辆车,立刻直奔机场。   时羽来到航站楼,走进大厅,一双杏眼四处扫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在不远处坐着的周周泽野。   周泽野穿着一件黑色夹恪,长腿下蹬着一双军靴,整个人懒散地坐在那里,黑色鸭舌帽下仍旧能看见他的侧脸轮廓深邃的线条。   周边的女人间或对着他拍照,要么一脸娇羞地看着他。   周泽野视而不见,全程盯着手机。   时羽戴着墨镜悄悄走了过去,娇声说:“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抱——”周泽野抬头在看清笑得一脸灿烂的时羽后又止住了,改了句口,“神经病。”   时羽在他旁边坐下,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两人顺势聊起来。   十分五种后,一道温柔而标准的声音在航站楼响起,飞往旧金山的航班即将起飞,提醒乘客进入安检候机程序。   周泽野起身往安检的方向走过去,时羽顺势跟了过去。忽地,周泽野半路停了下来,时羽低头看着手机,一不留神差点撞向他后背。   “行了,大小姐,就刚才聊天一会儿功夫,您都看了多少手机了,要去约会就赶紧走。”周泽野嗤笑道。   时羽笑眯眯地就要去摸他的头,说道:“不愧是我儿子,那我就送你到这啦,综艺上见。”   周泽野不耐烦地别开头,淡淡了应了句:“嗯。”   时羽往外走,须臾,周野泽开口喊她,时羽回头。   周泽野低头拉住拉链,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语气是一贯地轻慢和张狂:“那面瘫要是再让你受委屈,告诉我,爷飞回来收拾他。”   时羽朝后挥了挥手,示意她知道了。周泽野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走出航站楼,时羽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她正低头看着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来电人显示正是江恪。   时羽眼皮跳了跳,点了接听,听筒那边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   “那个……今天周泽野送比赛,我去机场送他了就耽误了一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真的。”时羽语气有些紧张。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下来,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半晌,江恪开口,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度:“哦。”   时羽赶到游乐场的时候,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整整的过去了一个小时。   江恪在原地等得都气笑了,他放着几千万的生意不谈,在这里等人。关键是人姑娘去机场送别的男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时羽一路小跑到他面前,微喘着气,鼻尖沁了薄薄的一层汗。   江恪低头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进去吧。”   一路上,江恪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肩宽腿长,走在最前面,淡着一张脸,似乎没有要等身后的小尾巴的意思。   时羽试图跟他搭话,结果失败。   “哥哥,你以前来过游乐场吗?”   “没有。”   “你看,人好多!好像是游乐场三周年,在这举办活动。”   “嗯。”   “还好我戴着墨镜和帽子,就没有人认出我来了。”   “……”   时羽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座游乐场,发现它不仅大得跟座迷宫一样,设施看起来十分豪华俱全。   “这座游乐园怎么浑身充斥着一股‘我很有钱,莫挨老子’的气息。”时羽随口吐槽道。   江恪停下脚步,锋利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因为是我建的。”   时羽尴尬得立刻改口:“怪不得,和您高雅的身份很配。”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色将天边的最后一角昏黄给盖住。周边热闹非凡,因为是三周年纪念活动,游乐场推出了“与鬼神同在”的主题,一路上有很多cos鬼神的年轻人。   ”哇,那边有卖薄荷香草冰淇淋,你等一等我,我去买。”时羽眼神雀跃,扯了扯他的袖子。   江恪有些头疼:“现在是冬天。”   “可是我想吃,就尝一口。”时羽眼神可怜兮兮的,还拉了拉他的手指,撒娇意味十足。   江恪妥协,开口:“你这等着,我去买。”   “好,哥哥你真好!”时羽立刻狗腿道。   江恪闻言看了她冷笑一声,小姑娘还真掐准他的脾气,吃准他了。江恪看了她一眼,然后去买冰淇淋。   时羽在原地等了江恪十五分钟迟迟不见来人,心里有点焦急,游乐场的周年活动很盛大,远处广播响起号角声,忽然之间,乌泱泱的一群人朝时羽走来,有的人还兴奋地念起了咒语。   霎时间,时羽被裹挟进人流里,被推着往前走。一处在人海中,时羽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她下意识地去找江恪的身影,结果四处都不是他。   小时候在游乐场走散的阴影渐渐重现,一种未知的恐惧涌上心头,时羽大声地喊道:“江恪!”   “江恪!”   “江恪!”   时羽慌乱地往前走,整个人有些不在状态。倏地,一只宽大的干燥的手牢牢牵住了她的手,男人的掌心冰凉,却带着安抚的味道。   “我在。”江恪的声音低又沉,让人安心下来。   时羽一抬头,男人站在她旁边,挺鼻薄唇,清冷又禁欲。时羽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些抱怨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江恪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冰淇淋卖完了,只有热的香草果汁了。”   时羽刚经历了一场不太好的体验,也细究江恪的话是真是假,接了过来就喝了。   好在时羽的心情调整得很快,休息了没多久她又恢复了活泼的状态,还主动抓着江恪手一起进了密室逃脱。   没去之前,时羽信誓旦旦,去了之后发现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天真。一进洞,灯光几乎全灭,只有角落里散发着绿的幽光。   时羽觉得后背发凉,但又忍不住好奇心四处东摸瞧,她在椅子上看到一个好玩的百宝箱,手伸了进去,一摸,滑滑的,好像还会动。   然后她定睛一看,是一堆骸骨,忽地,一张阴森森的鬼脸怼在她面前,还要去摸她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你在哪?”   时羽下意识地往四处跑,鬼在后面走,她吓得嗓子都叫破了,还把附近的一个小孩吓得当场哭出来。   江恪正在翻箱子答题,感觉后面有人直接撞到他怀里。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时羽跳了起来,头顶到他的下颌,咔嗒一声,江恪发出一声闷哼。   “有鬼!他刚想勒我脖子。”时羽不停地揪他衣服。   “我看你想谋杀我,”江恪强有力地攥她避免小姑娘四处乱蹿,脸色快滴出墨来,“跟在我身后,然后闭嘴。”   时羽跟在江恪身后安分许多,可还是被密室里阴森的诡异得的东西吓得叫出来。到后面,时羽见江恪神色不耐烦,以为他要训斥自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倏忽,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住了她的眼睛,黑暗降下来,江恪站在她身后,清冽颇有质感的嗓音响起:“跟着我。”   男人身上传来好闻的雪松味,江恪半拥着她,时羽能感觉到身后宽阔胸膛时不时传来的热源。时羽彻底安静下来,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一颗心快要跳出来。   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开心,唇角控制不住地上翘。   后面三之一的路程都是江恪带她走出去的。出去之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不同的是,江恪觉得这是他最早糟糕的一次外出。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路上时羽跟江恪说话,后者压根不想理他。时羽看看了一下神色冷淡的江恪。   也是,他生气是应该的。   江恪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玩个游戏,江恪里面那件六位数的衬衫被她拽得皱巴巴的,扣子掉了两粒,下颌被她脑袋顶了一下,现在还是青的。   时羽停了下来,扯他的袖子,嗓音温软:“哥哥。”   没人理她。   “我看下你的伤口。”时羽拽住他的手臂,开口,“你头低下来一点。”   路灯昏暗,江恪站在她面前,微微低下来了头,后背的棘突明显,带了一丝性感。   “再低一点。”时羽说道。   江恪蹙眉,这会儿直起了身子,神色冷冷:“没什么好看的——”   一句完整的话江恪还没说完,他的嗓音戛然而止,时羽一把拽住他的领带,迫使男人整个人低下头,同时她踮起脚尖,迅速地亲了上去。   柔软的嘴唇挨过来,唇瓣相贴,还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像奶油,融化在唇齿里。   “啵——”的一声,十分响亮,小姑娘的眼睛透着狡黠:“别生气了呀。” 第23章 本能   晚上, 江恪回到家以后,进了浴室洗澡。喷头打开, 热水倾泄而下, 一只虬结有力的手臂撑在墙壁上, 水珠沾在男人漆黑的眉眼上, 江恪一把抹开, 热气弥漫, 让人达到神经放松的效果。   江恪仰着头, 喉结缓缓滚动, 他想到刚才那个吻, 小姑娘的嘴软又甜, 带着少女清甜的味道, 像羽毛, 更像丝滑的奶油。   水珠哗哗地落下来,男人的喉结艰难地吞咽着。   这个吻像是处于痛苦,高烧不退的人,有人给你打了一剂阿匹司林, 有镇缓的作用, 但可能因此产依赖,还会上瘾。   洗完澡出来后,江恪穿着银色的浴袍坐在沙发上抽烟。他吸了一口烟,灰白的烟雾漫上眉骨,他还在想时羽。   明明时羽亲他的那一下,他是有感觉的。   可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他不配得到这份感情。   深夜,江恪沉沉睡去,他做了一个梦中。在梦里,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边哭一边摔东西,地上的玻璃碎片堆了一地,残缺不堪。   女人忽然拽住一旁的江恪,专门往常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掐他,打他。尖锐的指甲陷进皮肤里,划开皮肉,像锋利的针管一样迅猛地扎进去,然后血迹涌上来。   “都是因为你!”   江恪一声不吭地受着,等她发泄完,撸下衬衫袖子什么也没说就去写试卷了。   白色的试卷上填满了冷峻的黑色字迹,忽地,红色的血迹不停地往下滴,泅开了白纸。一阵浓郁的香气从身后飘来。   江恪厌恶地皱了一下眉。下一秒,女人喊他,江恪不得不回头。女人光脚穿着红色的去裙子,她化了一个妆,带着金线耳环,在原地转了个圈。   “好看吗?”   “嗯。”   “啪”地一声,女人一巴掌甩了过去,江恪冷白的脸上赫然响起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女人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你为什么不会说点好听的话!”   撕叫声和愤怒的怒吼交织在一起,江恪只觉得耳鸣,听不清任何一句话。“轰”地一声,有什么在脑子炸开,江恪从噩梦中惊醒。   醒来后,四周空荡荡的,一室虚无。江恪醒来后,坐在黑暗中出神地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一夜无眠。   -   时羽因为第二天要参加综艺,所以起了个大早,哈欠连天地坐在休息室等着化妆师给她化妆。时羽趁机和阮初京聊天。   小羽毛:【报告,我昨天偷亲了江恪一下!嘿嘿】   阮初京刚好在咖啡厅里排队买早餐等着上班,她看到消息,迅速回复道:【可以啊,果然是行动派小狐狸,下次争取上三垒。】   时羽故意回复:【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得,我这么纯洁的人你不要带坏我。】   阮初京:【呵呵,当初网站地址谁发给我的?】   小羽毛:【你自己。】   【不过话说完来,我听说你和周衍哥走得挺近的。我告诉你啊,徐周衍哪里都好,就是浪,很花心。你得小心点。】   时羽的语气认真,她当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小姐妹上贼船,没多久,她收到阮初京的回复:【你放心,谁玩谁还不一定。】   看到这,时羽才稍微放心下来。时羽化好妆后,前去现场集合。直到综艺开拍第一天,她才知道节目组来了哪些嘉宾。   追风青春节目共分为固定嘉宾和飞行嘉宾,固定嘉宾有四位,除了时羽,一位长相很俊朗的奶油小生叫梁照,还有一位势头正火的女演员叫田青,以及一位肤白貌美,身材还特别好的女模特,气质清冷,不大爱说话。   上午第一项游戏是室内水上游戏。所以人一起站在水上窄平台,最右边的人要越过旁人移到最左边,但其它任何人不能落水,一共有十次机会。   最右边的人失败的话,则顺位,下一个人继续挑战。首位挑战的是秦照,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第三位,一个重心不稳“扑通”掉入恒温的泳池中,水花溅得一米高,甚至还溅倒了摄影师的镜头上。   场内一片欢乐。   排到前面的人都失败了,轮到时羽时,她小心翼翼地跃过嘉宾往左边走。由于时羽生得个子比较小,加上她之前练过舞,重心比较稳,竟成功地一条直线往左走。   就在时羽以为自己要成功时,总感觉有谁暗中绊了她一下,她也落水了。   最后赢的是那位叫田青的流量小花。   时羽也没太当回事,她换完衣服出来后刚好是饭点。因为是第一天,导演组的人请大家在酒店吃饭。   时羽胃口不太好,吃了一会儿就溜到后花园去散步了。她刚想拐道那里想靠墙休息下。旁边传来一阵呛人的烟味。   那位叫雪子的女模特正在吞云吐雾,姿势想当熟练。   “来一根?”对方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时羽是有点想抽,但是想起初中抽烟被江恪支配的恐惧,最后摇了摇头。   “参加节目为什么这么拼?” 雪子问道。   时羽笑了一下:“想做个敬业的人。”   “白费劲。”雪子笑笑地说了一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时羽低头看手机看到助理正在催她回去,她同雪子打招呼:”我先回去了。”   时羽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走,须臾,雪子忽然喊住她,将烟头踩在脚下:“上午窄台上,伸腿绊你的是另一个常驻女嘉宾。”   包括时羽,节目组一共就三个常驻女嘉宾,另一个是谁,答案无疑是田青了。   “好,我知道了。”时羽笑着点了点头。   下午嘉宾们气氛还算相对轻松,都是分成两队,找线索做任务。最后一关是在指压板上撕名牌。   导演组说出这个任务的时候,哀嚎声接连响起,要不是碍于镜头在前,雪子当场飙了脏话。   裁判一声令下,众嘉宾上了指压板,发出痛苦的真实惨叫。时羽踩上去也没好受多少,跟被针扎了一样,脚底是钻心的疼。   时羽第一锁定的目标是梁照,因为整个节目接触下来,她发现梁照是脾气温和,也最没有一位心思的弟弟。   撕他正好,时羽眼睛转了一下。   时羽扎着马尾,穿着运动服,跟美人鱼踩在刀尖上一样,艰难地相梁照靠近。而梁照北被别的嘉宾缠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时羽这边的动静。   眼看她就要靠近梁照,结果田青突然冒了出来,直接把时羽扑倒在地。时羽倒地碰到指压板的瞬间自动弹了上来。   草,太他妈疼了。时羽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当镜头切过来的时候,时羽还得忍着痛露出了一个微笑。   田青把时羽摁在地上,揪着她的领子勒得她脖子疼,方式可谓相当粗暴。偏偏时羽跟跟条灵活的鱼一样,她虽然在下面,却一直在牵着田青的鼻子走。   田青心底强忍着一股怒气,眼看她就要摸到时羽的名牌了。“嘶”地一声,时羽的手不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她的后背。   田青的名牌被时羽干脆得撕了下来,在空气中发出响亮的声音。   裁判一声口哨吹响,时羽这队首战告捷。全场发出阵阵欢呼声。   节目录制结束后,时羽换完衣服在休息间卸妆,她去包里找手链,翻来翻去,发现没有,之后隐约想起手链应该落在江恪车里。   她发了条信息给江恪:【哥哥,你看一下,我好像有条手链落你车上了。】   过了几分钟后,江恪回:【嗯,在这。】   时羽实在是太累,在屏幕上打字:【那你可以抽空送过来吗?或者改天我去找你。】   江恪回复得很简单:【地址,我过来找你。】   时羽发完消息后,化妆师这会儿也正好把她脸上的妆给卸干净了。恰巧田青坐在一旁,同时羽搭话:“时姐姐,你在节目里表现真好,我应该多向你学习。”   时羽熄灭手机,看向田青,唇角上扬:“我比你小一岁,田姐,我们互帮互助就好啦。”   田青的脸色僵住,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句话来。时羽收拾了一下,就要往外走。倏地,田青喊住了她,表情调整得很快,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希望能在第二期见到你,下次见。”   “当然。”时羽笑笑。   时羽走出去等了一会儿,很快,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她面前。时羽上了车,江恪恰好坐在后座处理邮件。   上车之后,时羽跟驾驶位充当司机的陈助理打了句招呼。时羽坐在真皮后座上,一收工,整个人放松下来,身体的酸痛感也随之传来,她立刻蹭掉穿着的十厘米高跟鞋。   时羽的脚刚要缩上来,又想起来这不是在她车上,小姑娘试探性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哥哥,我可以在你车上休息一会儿吗?”   江恪从一堆邮件里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经意看到小姑娘白皙的脚踝起了几个水泡,有的地方还磨破了皮。   “怎么回事?“江恪问道。   ”跑多了呗。”时羽下意识地缩回自己的脚。   车子平稳地向前开,时羽从后面拿了个靠垫,大概是因为太累的原因,没一会儿就在车上睡着了。   江恪正低着头,不停地敲着键盘,发现屏幕旁有影子晃来晃去。一抬眼,看到时羽因为没有支撑,头不停地往他的方向倒。   可能是脑子里还是有几分意识,时羽的脑袋就这样半倒不倒的。倏忽,一条修长的手臂抬起,男人的手掰过时羽的脑袋,让她往自己的肩膀上靠。   终于,时羽靠在他肩上,笔记本前的屏幕不再有影子晃动,江恪继续打字,可是身旁传来小姑娘身上淡淡的玫瑰香。   一点一点,侵入鼻尖,让你心浮气躁,让人再也无法做事。   “啪”地一声,江恪干脆合上电脑,按了按眉骨。他偏头看向靠在肩头的小姑娘的,挺鼻细眉,卷曲而浓密的睫毛耷在眼睑上,投出好看的弧度。   她的一缕发丝再一次调皮地沾在了水润的红唇上。江恪抬手,指尖在半空中动了动,犹豫了一会儿,他的手最终落在小姑娘嘴唇上,轻轻拨开了发丝。   四十分钟后,车子在时羽在楼下停了下来。没多久,时羽从睡梦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西装。   “我睡了很久吗?”时羽睡眼惺忪地回道。   江恪语气淡淡的:“不久。”   “噢,那我回去了,哥哥晚安。”时羽拿开身上的衣服,正要去开车门。   江恪喊住她,声音在深夜显得有些哑:“等一下。”   时羽还没反应过来,江恪就把一袋药扔在她身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空气沉默了几秒,时羽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恪,迟迟没有下车。她跟只小猫一样凑在他买面前,热气拂耳:“专门给我买的呀。”   江恪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陈助一眼,助理在碰到老板淬了冰一般的眼神后,手抖了一下,自动按下按钮,升降隔板徐徐上升。   江恪语气冷冷,不理会她:“你可以下车了。”   时羽才不听,反正她是越来越不怕江恪了,她知道他很别扭。   “我不,你帮我上药我才走。”时羽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一样,开始得寸进尺。   没人理她,时羽干脆把手放在了男人穿着西装衬衫的手臂上,莹白的手指勾了勾他宽大的手掌,车内一点点升温,布料因摩擦带来的战栗感让江恪喉咙有些痒。   江恪深伸手攥住她,嗓音嘶哑,语气难耐:“别动。”   五分钟后,江恪在认命地给时羽的脚伤上药,棉签沾了碘酒涂在她伤口,脚踝传来清凉和刺痛的感觉。   江恪穿着白衬衫,袖子挽至小臂,车内昏暗的灯光在他眼皮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谁能想到,看起来高高在上,禁欲又不容侵犯的江总正心甘情愿地帮一个小姑娘上药。   眼看药就看完,时羽忽然想起手链的事。刚才她一上车江恪就已经给她了,刚才睡觉时又被她弄车座底下了。   时羽“啊”了一声,忘了江恪正握住她的脚,她的腿一蹬,猝不及防地五个脚趾踹在了不该踹的地方。   江恪呼吸一窒,哪还是刚才清冷的模样,他眼神紧锁住时羽,眼底染上了压不住情;欲的色彩。   作者有话要说:  21章修了一下,认为男主的解释力度不够的。(可以重新看看,是在21。)   提前告诉大家,现在是女撩男,高冷闷骚男把持不住的阶段。 第24章 喜欢   时羽也没想到自己一脚踹在了不该踹的地方, 看着江恪脸色似乎很不好看的样子,小姑娘立刻把脚缩回来, 动作迅速地打开车门, 溜得比兔子还快。   “嘭”地一声, 车门关上。人走了, 车内还留有若有若无的香味, 久久不能散去。   江恪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骨:“陈助, 开车。”   -   《追风青春》综艺走的是边录边播的模式, 第一期还没剪完, 第二期节目录制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节目第二站录制的地点在温尔顿酒店, 这次游戏运动的主题是——古堡探险。   温尔顿酒店, 典型的巴洛克宫廷式建筑风格, 外观豪华气派, 金色的旋转厅门立在正中,门框上的复古雕花纹透着别样的风情。   众人推门而入,放眼望去,旋转楼梯在顶端古铜镂花吊灯的照耀下, 确实神秘又典雅。   这一次也是分组完成任务, 巧的是时羽分到了和梁照一组,一想到不用和那个会来事的小花田青一队,时羽长呼了一口气。   上次被田青按在指压板上的疼痛还历历在目。   时羽拿着任务卡走了过去,同他握手:“合作愉快。”   梁照愣了一下,伸手回握,笑了笑:“合作愉快。”   古城堡探险的游戏基本不是第一期那么猛的运动量, 基本是密室闯关解题。时羽脑子转得比较灵光,解题速度快,梁照是男生力气比较大,负责搬运重要东西。   两人互相配合,十分默契,一路过关斩将,成为首队在任务点中插上小红旗的人。成功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时羽冲他说了句:“辛苦了。”便去别处休息了。   录制节目还没有完全结束,时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时羽一点明星架子也没有,随意地坐在软垫上,因为跑了一上午身上出了点汗,她揪着领口小幅度地给自己扇风。   忽地,一瓶矿泉水递到时羽面前,时羽愣了一下,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干净俊朗的脸,是梁照。   时羽接过水,梁照顺势在她旁边坐下来,他的手臂搭在膝盖上,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时羽看出了他的犹豫。   “上次录节目,田青对你……我替她跟你道个歉,她就是……太任性了。”梁照垂下眼睫,苦笑道。   时羽惊讶于梁照居然会替田青跟人道歉,想来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不过她也不好问什,么。   她刚想开口说“没关系”,一道不满还夹着委屈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时羽。   “梁照!”   两人皆扭头看过去,田青朝他们走来,期间她一直看着时羽,眼神并不友好。   时羽有些头疼,那瓶水放在地上也没拿,她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下午收工的时候,时羽去更衣室换衣服时,细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从旁边传来,时羽脚步一顿。   “怎么,认识不到两天,你就对她有意思了吗?”田请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说话绵里藏针。   田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要忘了这一切是谁给你的!”   梁照抿紧嘴唇,看了她一眼:“神经病。”   ……   时羽无意窥探别人的私事,她拿着衣服匆匆离开了现场。   只是,时羽没想到这件事会波及到她。   隔日,《追风青春》全网首播,该档节目在网上引了不小的热议。时羽还是被经纪人会告知她上了热搜。   时羽登上微博一看。有两个关于她的词条,第一条是时羽镜头被剪。她随手划开一条微博,都是粉丝在疯狂吐槽。   【我女鹅也太惨了吧,之前节目组放路透图的时候,我在现场,她很拼的,不是落水就是躺在指压板上,结果全被傻逼节目组剪没了。】   【节目某工作人员现身说话一下,时羽挺敬业的,也认真,但她的高光镜头确实剪了挺多的。】   【垃圾节目组,求求做个人,赶紧滚出来给我女鹅一个公道@追风青春官博。】   时羽一边看新闻,一边和经纪人桦姐打电话,问道:“桦姐,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应该啊,节目组一开始想要的不是流量吗?现在忽然又把她镜头剪了是怎么回事。   桦姐在电话里发出一声冷笑:”虐粉新手段吧,拿你开刀最有话题和争议度了。”   时羽指尖划着屏幕的手一顿,她忽然想起了雪子那天说她敬业都是白费劲,以及田青意味深长地说希望下期再见到她。   “那我应该怎么做?”时羽问道。   “先不用回应,继续做你的事,我看你的粉丝粘合度挺紧的,既然节目组想从你这吃到甜头,他们也得吃点苦头。”桦姐在那边说道。   还有另一个词条——时羽梁照cp感。   网上流传了一组不知道是谁恶意放出的路透图,照片上的时羽和梁照因为角度模糊问题看起来十分亲密,又加上时羽在节目里被剪得只剩几个和梁照互动的镜头。   营销号开始看图讲故事,说梁照与田青早已情变,现在他和时羽是情动阶段。微博上一片骂声,其中田青的粉丝骂时羽骂得最凶,还说她是小三。时羽的粉丝战斗力也不弱,疯狂回骂田青整容脸。   两家粉丝在微博一来一往,起了骂战。   时羽看得一阵头疼,匆匆退出了微博。   谁知道,雪子也把这篇文章链接发给了时羽,时羽一脸的无语:【田青跟梁照是情侣?】   雪子很快回道:【合约情侣】   没多久,雪子又发了条消息:【你小心点田青。】   难怪,时语想起前两天撞见他们吵架的事,以及田青看向她愤恨的眼神,她回了句【好。】   时羽下午在一家酒店空中花园拍杂志封面图,等她结束后准备回去的时候,小助理跑过来,脸色担忧地看着自家艺人:“姐姐,不好了!酒店下面围堵了一群田青的粉丝和媒体,他们要找你讨个说法。”   时羽掀开窗帘往底下一看,底下站了一群粉丝,有人还举着骂时羽的横幅,看样子,她们等了好久了。   她一看这个情况,就算人出去了也得被这群粉丝扒层皮。时羽看了一下外面的黑沉沉的天,开口:“打电话给酒店的安保,然后再等等,快下雨了,她们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天色暗沉,乌云压了下来,狂风忽然席卷过来,发出声声怒号,兜头而下一场大雨,劈里啪啦地浇在地上,空气迅速降温。   然而时羽低估了她们的战斗力。下了一场雨,这群粉丝依然不依不饶地守在门口。   酒店安保迟迟没有回复,时羽打算亲自去找酒店管理人。   电梯内,江恪刚结束完一场谈判,他站在最前面,身后簇拥着一群人。江恪的气势压人,他抬手松了松领带,侧头听着旁边人说话。   “江总,一会儿一定要去喝一杯,庆祝我们合作愉快。”旁边的合作伙伴笑眯眯地说道。   “嗯。”   江恪身后有人悄悄地抱怨:“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顺利出去,听说楼下堵了一群粉丝,要讨伐那个什么追风青春的艺人时羽。”   “我也在网上看到了,两女争一男呗,现在娱乐圈确实挺乱。”   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江恪原本还波澜不惊的脸色起了点变化。“叮”地一声,电梯到达1楼。   一群人先后走了出去,江恪迟迟未动。合作人站在外面,回头眼神疑惑地看向她。江恪开口:“酒先让陈助替我。”   -   时羽正在门口等着电梯,“叮”地声,电梯门打开,二十四楼到了。时羽原本还是神色恹恹,这会儿一抬头看见江恪出现在她眼前。   “哥哥!”时羽的脸色由晴转阴。   “你怎么在这?”时羽走了进去。   “在这谈个生意,”江恪神色淡淡,语气顿了顿,“你呢。”   时羽背靠着电梯,一脸沮丧地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江恪,她还轻声抱怨:“这家酒店的安保还不怎么负责。”   男人薄唇轻启,声音低又沉:”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啊?”时羽一脸错愕地看着江恪。   这是她认识的江恪吗?他不是最讨厌和她一起出现在外人面前吗,更别提在公众面前了。   “外面有媒体,万一后面有人扒出我和你的关系不介意吗?”时羽睁着眼睛看他。   江恪抿着一张唇没有回答,时羽看他故作高冷的样子就是想去逗他。时羽缠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不停地烦他:“你快说,不说我就亲你了啊,反正我在你面前没皮没脸惯了。”   江恪神色一僵,抽出她的手臂,将小姑娘拎在身后,寒声训斥道:“站好。”   见他真的有点生气,时羽老实地站在身后,电梯缓缓下沉,男人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嗓音有些哑,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回荡:“不介意。” 第25章 本能   酒店感应门自动打开的时候, 人群中不知道谁好像瞥见了时羽的身影,高喊一声:“她出来了!”   许多田青的粉丝蜂拥而上, 脸上的表情气愤, 一副要为他们正主主持公道的架势。他们人还没靠近感应门, 就忽然被一排横空出现拆穿着黑衣服的保镖拦住了。   即便如此, 粉丝也拼命向前挤, 纷纷喊道:“时羽, 你滚出来!”   声讨声一浪高过一浪。   谁知出来的并不是时羽, 而是讯升集团的总裁江恪, 他怀里搂了个女人。这下粉丝一脸的失望, 媒体却争相冲了上去。   这可是讯升科技的江恪啊, 从来都是零绯闻, 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入他眼, 在公开场合见他搂着一个女人,这是第一次。   可惜江恪用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将女人护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女人长什么模样。记者纷纷把话筒怼上去,不停地发问:“江总, 请问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请问两位交往多久了, 有结婚的打算吗?”   江恪眸色冷冷,揽着时羽往前走,没有说话。黑色西装罩在头顶,视线周围暗下来,时羽躲在江恪怀里被他带着往前走。   周边人不停地向他们极来,时羽时不时地被撞向他宽阔又坚硬的胸膛上, 一声又一声,隔着一层衣料,分不清谁的心跳声。   外面下着雨,从酒店走向车里的一段路地面都是湿的。江恪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水珠顺着伞檐飞旋而下,半掩住男人冷湛的眼睛,他的脸部轮廓线条硬朗,怀里搂着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   由于女人被遮得严实,只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纤腰在男人宽大的手掌里显得盈盈可握。   后来,很多现场的人回忆那天都说忘不了当时的场景,江恪在一场混乱中护着一个女人上车,他脸上的表情认真郑重,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小公主,是举世无双的珍宝。   黑色沉沉,只有天边的几颗流星闪着幽光。时羽坐在江恪车内,看着后面一直跟着的车愁得不能再愁。   后来没办法,江恪带了时羽去他家。   一到家,男人用指纹解了锁,感应灯亮起,时羽站在玄关处顺势悄悄打量他的家。   江恪家很大,是清一色的冷色调,沙发是黑色,窗帘是统一的暗蓝色,除了基本的家具和一墙的酒柜,没有其余的装饰,单调又冷漠。   时羽站在玄关处,试探性地问了句:“你家有别的女人来过吗?”   江恪正弯腰换鞋,头也没回,声线淡淡的:“有。”   他把车钥匙搁桌上,向前走了两步,须臾,发现身后没动静。江恪回头一看,时羽站在门口,眼睛里跟浸了水一样,一直看着他,固执地不肯再往前一步。   江恪叹了一口气,拿她没辙:“不就是你吗?”   “哦。”时羽反应过来,唇角上扬,立刻跟了进来。   这么说,她是第一个来江恪家的女人。   江恪窝在沙发上,弯腰从桌上的烟盒上摸了一根眼,他低着头,嘴里咬着一根烟,刚要拿打火机。   一只莹白的手伸了过来,拿走了打火机,身旁一侧的沙发同时陷了下来。时羽坐在他旁边,语气认真:“哥哥,你别抽了呗。”   江恪抬眼看了她一眼,咬着烟含糊不清:“理由?”   “抽烟抽多了会得肺癌,我不想到时候提前给你送终。”小姑娘的语气一本正经。   “……”   这姑娘鬼点子还真多,江恪都快被她给气笑了。时羽挨他挨得很近,江恪本想伸手夺她手里的火机,一低眸,发现她身上湿了大半,尤其是胸前,若有若无的沟壑,上面还有红色的蝴蝶结。   江恪呼吸一窒,他喉结缓缓滚动,声音嘶哑:“去洗澡,别感冒了。”   “好,那你还抽烟吗?”小姑娘警惕地看着他,生怕这是一个套路。   江恪拿下嘴里的烟,连带桌上的烟盒一同扔进垃圾桶里,抬眼看她:“去洗澡。”   “哦。”   时羽在浴室里洗了好久,还用了江恪的沐浴露。由于她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穿了江恪的白衬衫。   江恪正坐在沙发上拿着ipad玩数独游戏,不经意地抬眼看到时羽。她穿着他的白衬衫像偷了大人的衣服般,显得身材十分娇小。   时羽刚洗完澡,浑身跟剥了壳的鸡蛋般,又嫩又白,皮肤还透着的一层淡淡的粉色。衬衫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再加上时羽时不时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找东西,衬衫随着她的动作上移,露出挺翘的屁股,无声但诱人。   “羽毛。”江恪出声喊她,语气有点难耐。   “嗯?”   “你去换件衣服。”江恪艰难地开口,莫名有点喉咙有点痒。   “我不要,你的衣服除了衬衫,我基本都穿不上。”时羽控诉道。   江恪无言,打算不再看她。他倏然起身,大冷天的,一个人走到了阳台吹风。   时羽穿着江恪的衬衫去他房间里找吹风机,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只能喊他:“哥哥,你在吹风机在哪?”   江恪闻言走进房间里,从衣帽间找出吹风机递给时羽,不料,一只柔软无骨的手拉住了他的手掌。   “哥哥,你帮我吹呗。”   小姑娘半跪在床上,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让人很难拒接。江恪下腹一紧,他没有说话,默默接过吹风机。   吹风筒发出呜呜的风声,室内一片安静。江恪站在她面前,手抚着她的头发,认真又仔细地给她吹头发。   时羽呢,坐在床上开始吃起了葡萄。   半晌,江恪问道:“网上说的,你跟梁照是怎么回事?”   时羽知道,经过这一大段时间的相处,江恪对她已经没有之前的厌烦了,所以她做什么都比较放肆。   她开始忽悠江恪,煞有其事地说道:“网上乱说的,我就是跟梁照玩游戏的时候,照剧本要求,互相喂了一下水果就这样了。”   话音刚落,空气一下子冷寂下来,江恪脸上的神色骤冷,他按下开关,吹风机声音停止,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了。”   眼看江恪放下吹风机就要走,趁他弯腰的瞬间,时羽一把揽住他的脖颈,软声道:“你吃醋啦?”   江恪拨着她的手臂就要拉她下来,小姑娘眼睛晶亮,还在那说:“你知道怎么接的吗?就是这样。”   江恪刚想说”关我什么事“,时羽的嘴唇就堵了上来,相较于上次的蜻蜓点水,小姑娘这次轻轻含住他的唇瓣,毫无章法地想撬开他的齿关,想把她嘴里的咬着的半颗葡萄送进去。   无耐江恪一副禁欲清冷的模样,任她怎么亲,就是不肯启唇。   她有些生气地伸出贝齿咬了他的嘴唇一下,男人还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时羽有些气馁,眼睛湿湿的像小鹿斑比,看着江恪,江恪被这个眼神轻轻蛰了一下,在她想要放弃时,忽然薄唇轻启,舌尖滑到她口腔里,将那半颗葡萄果肉勾到他嘴里。   舌尖下意识地相碰,时羽心底一个战栗,手指下意识地揪着江恪的衬衫,紧张得把他衣服揪变形了。   江恪松开她,眸眼沉沉地看着她:“开心了吗,嗯?”   时羽的脸红到缺氧,她狂点头:“开心,还能再来一次吗?”   她都没怎么亲到,江恪就松开了。   “……”江恪。   “早点睡觉。”江恪扔下一句话就出去了,他还把门带上了。   暗黄的灯光氤氧在江恪脸上,他坐在客房的床上,低头一看,怔住了。白衬衫领口上还沾着葡萄汁,应该是两人刚才接吻的时候,葡萄汁顺着时羽的唇角滴下来流到他衬衫上的。   一想到这,江恪眼神一黯,心底的燥热怎么也制止不止。他起身进了浴室,冷着一张脸自我抒解,洗了一个冷水澡。   ……   次日,时羽起了大早去录综艺,江恪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只是,时羽刚到节目录制现场没多久,录制过程中,有好几次被棚外发出的声音给中止了。导演坐在机器前,对着寻呼机说话,语气不耐烦:“小张,你出去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分钟后,小张折回来,语气焦急:“导演,不好了。”   “怎么说话慌慌张张的?导演训斥了一句,他起身,“我去看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导演差点心机哽塞。从窗户往下看,象城外站了一群人,全是时羽的粉丝。   他们举着横幅,喊着标题一起喊,惹得路人频频观看,有的人甚至还停下来驻足录视频。   【垃圾节目组做个人!把时羽镜头还回来。】   【请节目组遵循契约精神,不要一刀剪。】   【垃圾节目组今天倒闭了吗?】   粉丝拿着喇叭带头喊,身后是一大批举着横幅的粉丝在跟着振臂高喊,一副节目组不出来回应,他们就这闹上一天的架势。   显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看到了这情况。节目组是想拿时羽虐粉在网上制造话题,却他们没想到她的粉丝粘度这么强,闹到现场来了。   恰好是中场休息,导演和工作人员叫来了时羽,语气商量:“时羽,你看,节目组正在录制中,你能不能去跟你的粉丝说一下,让她们早点回去,毕竟一直在外面等着偶像,还是很累的,我做导演的,心疼他们。”   时羽在心里冷笑,这导演还在跟她装,说什么心疼粉丝,却只字不提她在节目中镜头被剪的事情。   “导演,你们要是不把我镜头剪没了,粉丝也不会这么闹啊,”时羽说话一向坦荡,她笑笑,语气依然无害,“选择权在你们,选择要不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时羽也不想跟节目组有过多的争论,反正她负责录好节目就好了。话已说完,时羽转身便走了。   时羽去了一趟厕所,她的手握在门把上正准备推门出去,倏地,门外传来了一阵谈话声。   田青正和几个飞行女嘉宾站在镜子前补妆,水龙头打开,哗哗地往外流着水。有女星说道:“那个时羽的操作也是服了,让粉丝在外面扰民?听得我都心烦,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粉丝多一样。”   “就是,还有她今天好高调,戴的那个宝格丽的蓝钻项链,臭显摆!”   “那项链我在拍卖会上见过,全世界就两条,价值一千万呢,确实漂亮。”   “不会是A货吧,看起来闪得过分假了。”   田青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涂着口红,闻言语气讥讽:“好歹也是一明星,不至于背A货,应该是勾搭上了哪个油腻老男人送的。”   她倒是好手段,背面有金主,明面上还要勾搭梁照。   时羽在厕所里面将他们的诋毁听得一清而二楚,她闻言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不禁感慨,这群人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这条项链是江恪之前道歉时送给她的礼物,她今天会戴,单纯是搭配今天的衣服好看。   一群人在洗手池前待了好久才出去。人走后,时羽走出来,神色轻松地对着镜子补妆,明显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出来后没几分钟,节目组继续开工。这项游戏的规则是——站在泳池前你推我说的一个成语接龙,共分为两两小队。反方负责出题,并不停地推对方进行干扰,对方在十五秒内答出题为胜。   这项节目要在泳池边上完成,增强了节目的趣味性和刺激观感。   不巧的的是,时羽和田青相对而站,田青是反方,时羽是正方。   田青站在时羽面前,笑道:“顶天立地。”   说完这句话后,田青开始动手推时羽,干扰她。田青的力度不大,但时羽怕掉下泳池,又要顾着答题,神经紧张下,什么也答不出来。   忽地,田青猝不及防地将手伸向时羽的脖颈,用力一扯,项链顺势掉了下来,顺着湿滑的地面掉进了泳池,再也看不见。   “抱歉啊,手滑。”田青语气无辜。   时羽看向泳池,波光粼粼,一片蓝色,哪还看得到什么项链的影子。巨大的心慌下同时引起得还有愤怒,这可是江恪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田青凭什么扔到泳池里。   时羽一下子红了眼,她一把揪住田青的衣领,用力一扯,两人位置瞬间交换。时羽揪着她的衣领,就要把人往下扔,冷声道:“你是不是看我脾气太好,觉得一而再而三地欺负我,我不会反手吗?”   “滚下去把我的项链捡起来。”时羽眼睛里透着冷意。   田青第一次见时羽这样吓了一跳,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时羽置之不理,掐着她的衣领一点一点把她往下扔,吓得田青发出尖叫和求饶。导演一看吓得脸色都白了,这田青背后可是有赞助商的。   他冲着摄像大喊:“还他妈拍什么拍,快去救人。”   两个壮汉跑过去费了好一翻劲才把田青从时羽手里解救出来。其他嘉宾也一一上去慰问的,田青得到解救之后,在众目睽睽下,声音尖锐:“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像你这样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不要脸!”   在场的人皆神色各异的看着时羽,眼神带着嘲讽或者奚落。   “时羽是我未婚妻,她放着我这样的人不勾引,去勾引你男朋友?”一道低沉又气势极强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在看到讯升财团的总裁江恪后瞬间炸开了锅。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   项链是之前21章修改加进去的。 第26章 喜欢   比起讯升集团总裁出现在这里, 更让人震惊的是时羽居然是江恪的未婚妻,没想到她藏得这么深。   众人惊掉下巴的同时, 刚才还在洗手间同田青沆瀣一气的几个女星这会儿大气也不敢出, 生怕江恪把账算到他们头上。   江恪的话让田青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江恪是谁?京北名声正赫的人物, 在科技界称得上神话, 不仅多金还长相英俊, 更是全市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这样的男人, 正常人都会选择江恪, 谁会相信时羽去勾引梁照。   田青从小到大还没有当众被人教训过, 她咬了咬嘴唇, 语气不甘:“可——”   她正要开口时, 一道干净的声音倏地打断了田青:“你闹够了没有?”   梁照站在人群外, 眼神是掩不住的厌恶和失望。田青扭头, 在撞上他的眼神后心底一个激灵。   她是不是把他越推越远了?   江恪无意参与他们感情的事,他看向到导演:“没什么事,我就先带时羽走了。”   导演虽然杵江恪这号人物,可仔细的想了一下追风节目组背后的资本不是他, 于是导演颇有底气地站起来。   “不行, 这期节目还没拍完,不能走。”导演出声制止。   江恪掀眸看了一眼失魂落魄一直盯着泳池的小姑娘,继续开口,声音带着压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节目现在录制拍摄时戴的运动手环是讯升赞助的。”   千算万算,导演把这茬给忘了。导演立刻赔笑讨好道:“我看大家都累了, 可以先收工了,还有一点收尾就下期补拍吧。“   人群渐渐散场,只留下江恪和时羽。   时羽盯着泳池,脚往前挪了一步,刚想跳下去,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攥住了。江恪漆黑的眉眼压下来,语气并不太好:“你是不是疯了?”   刚才人多他不想被人说矫情,现在人都不在,委屈一点一点涌上心头,时羽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可是那是你送我的礼物。”   因为你送的,哪怕是一个标点,我都很珍视。   江恪一怔,没想到时羽的理由是这个,一种酸酸胀胀的情绪充斥在胸腔里,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的语气在不自觉中放缓:“先回去,泳池我一会儿让人放干水,下去给你捞。”   时羽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江恪低头地看着她:“我保证。”   车内,时羽还在控诉田青的行径,语气愤怒:“她算老几呀,居然敢扯我项链。”   “这种人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早知道我应该当场薅她头发。”时羽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江恪的修长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觉得她还挺逗,略微抬了下眉:“小姑娘,请问你今年几岁?”   多大人了还想着打架薅头发?而且江恪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一点也不怀疑如果时间倒流她真的会这样做。   小姑娘冲他甜甜一笑,戏瘾上身“三岁半。”   时羽今天穿了件红色的小斗篷,眉眼明艳,清凌凌的鹿眼映着他的影子,模样清甜,确实有点像未成年。   不知怎么的,江恪想起了昨天晚上两个人的吻,葡萄汁顺着她的唇角滴到他的衬衫的场景喉头一紧,这样子看,感觉有点在对未成年犯罪。   “三岁半。”江恪喊她。   “嗯?”   “寄好安全带。”江恪薄唇轻启。   “喔。 ”   江恪开车送时羽回去,小姑娘坐在驾驶位上碎碎念,显然还是对田青扔她项链那件事更耿耿于怀。   “就这么重要?”江恪开车直视着前方。   “那当然啦,你送我的礼物我都记得,”时羽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送我第一份礼物是什么?”   时羽的语气有些嫌弃,“哥哥,你是人吗?我就不记得哪个男的送女生礼物是送五三的。”   ”是吗?不太记得了。”江恪对这事没有印象,不过这的确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可时羽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江恪送她的第一本礼物是五三。   时羽还在读初中,经过江恪把她捡回家的那件事后,两个人的关系逐渐破冰。可事后,时羽回想自己后来还在他面前哭了,怎么想都觉得丢脸。   尤其是,在她偷偷喜欢上他后。   于是,时羽在院子里,学校撞到江恪都跟见了鬼一样匆匆逃开,江恪一个男生自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也没在意。   时羽依然坐在班上倒数第二排,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她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间歇写性逃课,也没有人管她。   下午,时羽穿着校服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白皙的脸庞被桌子压出了几道红印子。身后的女生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八卦。   “我刚才在教务部碰见了高中部的江恪,真的好帅!”有女生惊叹道。   “是吗?你运气好好,有没有偷拍到照片?”有人紧接着问。   “当然拍啦,不过他气质真的好冷,是我喜欢的学霸那挂的,从教务处出来好像又有女生冲上来告白。”   时羽的脑袋埋进臂弯里睡得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听见江恪的名字,心底一个激灵,意识逐渐清明,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了。   “然后呢?”   “当然是拒绝啦,你知道他的拒绝理由是什么吗——我要走的路,你跟不上。真的绝了。”女生回答。   时羽慢慢直起身子,用手拍了一下脸,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她慢慢拧紧盖子,不经意地问道:“你们知道江恪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吗?”   女生们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时羽会主动同她们搭话。毕竟以前的时羽,她们是带着轻视的态度,现在则是惹不起。   “像江恪那样的天之骄子,当然是喜欢成绩优异,能配得上她的好女孩了。”刚才那个女生回答道。   时羽愣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可她看了下自己打扮和行为,似乎和好女孩一点都不沾边。   回去后,时羽想了一晚上,她决定先从学习方面进步,一步一步跟紧他的脚步。第二天,时羽就去了江恪家。   江恪恰好刚踢完球回来,眼角沾了一点汗,他看向门外的时羽,开口:“进来。”   时羽走进他的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了。江恪赤脚站在地板上,两只手臂交叉在前刚好想脱衣服,想起身后站了小孩。   他打开衣帽间随手找了件衣服,丢在时羽头顶上,然后开始换衣服。   一件黑色外套落在时羽头顶,眼前忽然暗下来,可她才不是乖女孩呢。   时羽慢慢扒拉开一条缝,江恪背对着她,一把将身上的T恤脱掉,他弯腰拿另一件衣服的时候,肩胛骨慢慢打开,后背的肌肉分明且线条流畅。   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影子跳跃在他后颈微微凸起的棘突上,每一帧都是无声的诱惑。   时羽看得去一阵脸红心跳,以致于后面江恪问她:“你找我什么事?”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补习?”时羽站在他面前呼吸有些不畅。   江恪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碳酸饮料,他坐在桌上,手握着它,用了点里以至于手背淡青色的血管凸起,用力往桌沿上一磕,盖子开了。   江恪仰头喝了一口,喉结缓缓滚动然后咽了下去。他看着时羽,带着无声的审视:“你叫我什么?”   时羽的嗓音颤了颤,乖乖叫道:“哥。”   “嗯,周三周五放完学来教室找我。”江恪应了句。   “好。”时羽嘴角漾开笑容。   “还有,”江恪喊住她,上下扫了她一眼,“下次再穿这么短的裙子,把你腿打断。”   “哦。”   周三下午,时羽乖巧地穿着校服来到江恪班上找他补习。诚然,江恪是位很负责的老师,他帮时羽圈好重点,以通俗易懂的方式给时羽解题。   可是数学实在太难了,时羽注意力又很难专注,她趁江恪在旁边做题,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着四处转。   斜前方坐着一个男生,黑色的T恤下,后背凸起出的肩胛骨线条流畅,他嘴里咬着着一根烟,正在玩着游戏,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同时也侵略感十足。   他旁边的女生不知道凑到他面前说了什么。男生手指停顿,时羽才发现他手背纹了一个纹身,一直延至手臂。   他抬了一下眉骨,注意力勉强被分了过来。   男生眯了眯眼,把手放在她胸上,舌尖顶了一下左脸颊,似乎在用气音说话:“没穿内衣?”   时羽睁大眼睛看着男生的这一操作,惊得不行,同时,江恪声音冰冷,语气也有点沉:“周京泽。”   江恪说完话后,时羽发现教室里有位一直在安静写试卷的女生匆匆走了出去。   周京泽回头,看见江恪旁边的时羽,挑了一下眉:“你马子?”   “我妹。”江恪语气不太好,“你滚出去,这里还有小孩。“   谁知周京泽竟点了一下头,把手机揣兜里,搓着一下脖子走了出去,他的背影嚣张又十分吸睛。女生乖乖地跟在他后面的。   时羽听到江恪的回答,心里一阵失落,哎,两人确实是邻家兄妹关系。   之后,时羽找江恪补习已经是常事,但做试卷的时候,她不是注意力无法集中,就是变着法的耍赖。   江恪看着她,出了个招:”这次模拟考你要是能进你们班前十五名,我送一个礼物。”   “真的吗?”时羽眼睛亮了起来。   江恪许下这个承诺后,时羽自觉性高了很多,甚至还熬夜奋战,再也没有迟到早退。她在努力认真学习,就是为了得到江恪的一份礼物。   模拟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时羽的成绩不偏不倚起恰好卡在第十五,她兴奋得当场发出尖叫。后来时羽兴冲冲地去江恪班上找他要礼物的时候。   钱东林却告诉她,江恪不在,去北京参加一个机器人程序大赛去了。但是江恪有托他把礼物给时羽。   时羽漫天欢喜地接过来,一回到家立刻拆礼物,结果却是一本三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操,谁要这种礼物啊?她才初一好吗?谁要这么早为中考做准备。   之后时羽左盼右盼,一个星期后,江恪终于回来了。时羽拿着自己的成绩准去找江恪,去撞见别人和他告白。   女生留着长发,模样温柔,她的声音细细的:“江恪,我喜欢你。你就是我想要的人,成绩好,会写编程,会打球,脑子又聪明。我这次也参加了比赛,拿了一个奖。总之,我会努力追上你的步伐的。”   时羽听得去一阵心慌,这不就是配得上江恪的好女孩吗?   江恪正要开口拒绝,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时羽走向他们,语气认真:“姐姐,我劝你喜欢男生的时候要擦亮眼睛,像我哥这种花心还浪荡的人,不值得。”   “他上次帮我补习,在教室里摸一个姐姐的胸,还说一些很浑的话,你不要被他骗了。”   女生迟疑地看向江恪:“是真的吗?”   江恪看着旁边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姑娘,无奈点了点头:“真的。”   “江恪,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女生泫然欲泣,跑开了。   江恪还没找时羽算帐,她就把试卷揉成一团扔在他身上,眼睛发红:“我有听你的话好好学习,每天熬到很晚,你却在这泡女人,礼物也很敷衍,谁要五三啊。”   江恪被砸懵了,良久,他开口:“五三不好吗,那你要什么?”   小姑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趁机说:“你得补偿我,陪我去看电影。”   最后江恪陪时羽看了一场电影,电影剧情讲了什么,时羽不记得了,因为她光顾着偷看江恪了,只有最后结尾的时候她才收回注意力。   散场的时候,时羽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哥哥,这首歌的片尾曲叫什么,我看不太清。”   这首歌是王菲很出名的一首歌。江恪有些不知所以然她问的原因,他看了一眼小姑娘,还是答道:“我的命中命中。”   你也是,我的命中命中。时羽在心里小声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京泽是下一本要开的《告白》男主,拉他出来溜溜。 第27章 本能   周五, 天朗气清,金灿的太阳从乌云缝里扒出来, 潮湿的地面开始变干, 慢慢蒸发到空气当中。   时羽同艺人们正在云安广场补拍上一期的镜头, 以及录制新的游戏。几天没见田青, 她的面色疲惫, 妆容掩盖下是遮不住的憔悴。   按平常, 同行的话, 出于礼貌, 时羽会询问一下。可现在, 时羽只是看了她一眼, 就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梁照她现在都避而远之。   在休息室的时候, 田青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递给时羽,后者看了一眼没有接。   田青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 主动开口:“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是我误会你了,你知道的,恋爱中的女人都比较傻。”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是我不准备原谅你。”时羽看着她说道。   不过她说的是真是假,时羽都不想跟这种人再有一点接触。   从网上营销号有节奏地带时羽插足他们的恋情开始,到每一场游戏, 田青有意无意地针对她,这些时羽都知道,她只是没有挑破而已。   时羽站起来看着她:“休息室你先用。”   说完之后时羽就走了出去,身后的田青低着头,紧紧地握着咖啡,最后面无表情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经过上次的项链事情后,整个节目组的气氛出乎意料地变得和平,还透着一种若有若无地尴尬。   小组游戏完成后,队员们要投票出一位优秀队员代表上台领奖。   被选中的那个人要站上升降头,接受从天而降的彩虹彩带,最后领取节目组赞助的一份神秘礼物。   田青穿着运动服,扎着双马尾,站在人群中开口:“我选时羽。”   田青会选她,时羽惊讶得挑了一下眉。毕竟这可是高光镜头,她也会让出来。   “我也选她!”有队员喊道。   时羽玩游戏热情又认真,还会讲段子调节气氛,队员们纷纷选她。   “时羽。”   “好,时羽就你了。” 导演吹了一声口哨,宣布道。   “导演,我上去帮忙。”梁照举了手。   升降摇臂镜头早已准备就位,时羽踩上台阶一步一步过去,刚要踏上升降台,旁边原本还在微笑的梁照忽然脸色大变,大步冲了过去,猛地一推时羽。   冲力袭来,时羽一个踉跄没站稳跌下了台阶,脚踝发出“咔嗒”的声音,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感。   与此同时,一旁的摇臂镜头不受控制地直线往下砸。   来不及闪躲的梁照被摇臂镜头一角砸伤,整个人当场晕了过去。   “梁照!”田青脸色大变。   节目组的人纷纷围了上来,有人惊慌地大喊:“快叫救护车过来。”   时羽跌坐在地上,不仅脚踝处传来疼痛,手臂也因为刚才摔在地面上,有沙子陷血肉里,传来钻心的痛。   时羽被人扶上救护车的时候,透过车位乌泱泱的人群,她看到了在车外哭得伤心欲绝的田青。   时羽靠在车窗上,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模糊,最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_   江恪正坐在办公室和合作伙伴开视讯会议。   钱东临一脸慌张地跑进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江恪掀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敲门吗?”   “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这个渣男还有心思赚钱,”钱东临大叫,开始指责他,“你知不知道你媳妇受伤了,她在节目组砸伤头部,现在医院昏迷不醒……”   钱东临正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一抬眼,人已经冲了出去。   江恪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显示着分屏,那头的老外一直喊道:“江,江,你人呢?”   钱东临走过去,对着电脑那边的老外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把电脑关了。   他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笑了一下,还说不在乎,听见时羽出事比谁都紧张。   江恪在开车去找时羽的路上,不停地打她电话,没人接。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嘟嘟声,江恪面色阴沉,最后把电话扔在了一边。   江恪有些烦躁地按了一下眉骨,从中控台上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活了快三十年,每一个计划每一处决定,都在他的精准计算范围内。   现在是第一次,一种失控的情绪出现在胸腔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如果时羽出什么意外,不,不能想下去。   江恪寒着一张脸,不自觉地加大了油门,车子疾驰直线向前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江恪这样不管不顾造成的结果就是交警在后面开着摩托车追着他跑。   交警不停地在车窗外冲江恪挥手,并不停地鸣灯警告。   车子最终停下来,交警有些生气:“你违规还超速了。”   说完之后,交警正低头开着好几张罚单。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峻分明的脸。江恪一句话没有说,从皮夹里拿出一叠钞票递给他。   警察被江恪的气场震慑到,嗫嚅一下正想教育两句,车窗迅速地往上升,差点夹到他的手。   江恪在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打时羽的电话,终于,电话那边接通,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喂。”   “是我,”一开口,江恪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你有没有事?”   “有,”时羽的声音孱弱,她吸了吸鼻子,“哥哥,我好疼。”   江恪的心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疼了一下,他声音放缓:“我马上过来。”   “我现在……马上要进手术室了,我好怕,也怕万一……结果不好,”时羽的声音很低,语气娇柔,“但是,进手术室前,我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嗯,你问。”江恪声音低沉。   “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时羽的语气里透着渴求和期待。   这个问题,明明就在心口,很简单的个字,组成一句话,呼之欲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很难说出口,   江恪有些迟疑,他张了口张口:“我……我……”   眼看江恪就要说出这句话,时羽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生怕错过一个音节。   忽然,旁边的护士大声说话:“病人不要乱动,注意伤口撕裂,好好休息。”   这一句话,清楚地传到了江恪耳朵里,他转瞬明白了怎么回事,冷笑道:“不是马上要进手术室了吗?”   挂完电话后,时羽欲哭无泪,她好怕江恪过来收拾她。   江恪急匆匆地赶到医院,他本来是想冷脸狠狠地教训时羽一顿的,可推开门,看到她躺在病床上,唇色苍白,还在打着点滴,就一句话也舍不得说了。   他走进去,问一旁的护士:“她这个是怎么回事?”   病人一见对方是个肩宽腿长的帅哥,脸都红了,她仔细地解释道:“病人摔下台阶,脚扭伤了已经打上石膏,手臂处两处轻微擦伤,没什么大碍,好好来养病,注意休息就好了。”   江恪指了指她手背的针管,问道:“点滴怎么回事?”   “哦,病人没吃早饭,又运动量过大,低血糖。”   护士走过,江恪坐在一旁陪时羽待了一会儿。   小姑娘一会儿假装在玩手机,一会睁着一双杏眼偷偷看他,就是不敢提主动说一句话。   一不小心,时羽撞上男人的眼神,江恪看了她一眼:“放心,不骂你。”   时羽松了一口气。   “你先休息下,我出去打个电话。”江恪说道。   江恪站在吸烟区,掸了掸指尖的烟灰,眼底淬了一层冰,语气让人不寒而栗:“你去查查时羽那个节目组怎么回事,每个细节都要查清楚。”   江恪派人去查真相的同时,梁照在网上发布了一则声明:各位粉丝,观众好,先跟大家说声对不起,欺骗了大家。我和田青一直是合约情侣,后来两人生了情愫,最近因为一些私事处在分开状态,但没想到会伤害到第三个人,我代田青向时羽道歉。再次声明,时羽不是第三者。   江恪重新折回病房,小姑娘刚好打完点滴,护士正在把她拔针管。   男人走过去,顺势接过护士手里的棉签,帮忙按着时羽的手背,防止血珠冒出来。   同时又看到时羽因为打了一段时间而冻得青紫的手背,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护士收拾好器具,临走之前看着两人扭头对时羽说:“你男朋友真体贴。”   时羽有些不好意思,她扭头想说“不是”,男人忽然出声:“不要乱动。”   “哥哥。”   ‘嗯?’   “你看我现在脚受伤了,行动非常不便,住我家呢,我又不想看到时嘉瑜,回我住的地方呢,我一个人好可怜哦,都没人照顾我。”时羽的长睫毛扇了扇,看起来楚楚可怜。   江恪声音淡淡的:“所以呢?”   “我能不能住你家呀。”时羽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掌心,很轻,似无声地勾引。   江恪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冷酷地拒绝:“不行。”   时羽刷地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哦,那我只好找周泽野了。”   男人的脸色沉下来,半晌,他开口:“不要把我家搞得太乱。”   作者有话要说:  错别字晚点改,在车上,要吐了。   自从作者发红包发穷后,就不配得到你们的留言了吗? 第28章 喜欢   时羽住院的期间, 网上毫无征兆地爆出一则消息——田青长期患有躁郁症,且精神方面一直都有问题   与此同时, 田青微博发了一个视频艾特了时羽。视频里的她素颜出镜形容憔悴, 眼睛灰败, 并无当初的熠熠神彩。她在里面坦白时羽, 还有梁照的意外受伤都与她有关, 天青为此而道歉, 并说会承担一切责任。   还有一件事则是田青宣布永远退出娱乐圈, 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   时羽所在的经纪公司出了一份律师函, 表明保有一切法律追究权利。   此举一出, 全网哗然。有网友唏嘘田青, 纷纷附言道:【可惜了, 我还挺喜欢她的。】   【田青这两年一直出现在娱乐圈镜头中, 看得出她挺努力的,也挺野心,说退出就退出,有点心疼。】   这是少部人的声音, 大部分网友作为看客还是理智的。   【你们这话说的, 娱乐圈少了她转不了了?那你们先从自我做起,今天就别上网。】   【你们倒是心疼了,受伤的时羽和梁照呢,他们也太惨了吧?】   【对啊,心疼我宝贝女鹅,从被泼污水到受伤, 一句怨言都没说过,还安慰我们说她没事。】   【某节目工作人员现身说话,感觉田青精神好像是有点问题,比较偏激的那种,而且她确实比较针对时羽。】   【有一说一,不是任何人的粉。田青这样子纯属自作自受,没什么可心疼的。】   时羽正好刷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江恪在一旁正在用笔记本工作。   她有点怀疑这是江恪干的。因为这件事的后续非常符合江恪的风格,出手干脆利落,切断对方的后路,连一丝悔过的机会都不给。   “这事是你做的吗?”时羽问他。   江恪敲着键盘的手停下来,不轻不重地应了句:“算是吧。”   江恪让人查清,节目组摇臂摄像机坠落一事背后是田青所为后,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准了田青的命门——赫赫有名的政界人物。   江恪直接打了个电话给他,田青父亲知道后勃然大怒,他本来就不赞同女儿进娱乐圈,自己也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岗位上工作,生怕出什么差错,别田青这么一搅和,他的名声也多少受了些影响。   田青父亲一气之下,直接切断了她在娱乐圈的路。   江恪气定神闲地敲在最后一点标点,至于她父亲要将田青送去治疗,还是流放到国外,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只要别出现在时羽面前。   “羽毛,你还想参加那个综艺吗?”江恪问她。   时羽摇摇头:“不想了,小命要紧。”   江恪刚想开口“那就不去了”时,时羽扬了扬下巴,一副骄傲的样子:“反正我有钱,赔得起。”   “……”江恪。   让人没想到的是,下午三点,病房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时嘉瑜竟然抱着一束百合花来看望时羽。   时嘉瑜穿着一条杏色裙子,怀里抱着花,笑得一脸温柔。   她走进来的时候还是是笑着的,在看到沙发里的江恪眼神黯淡了一下。   很快,她调整好表情,笑道:“小羽,爸爸在国外出差,他让我一定要来看看你。”   这个时羽知道,时父之前还打了电话给他。   来者是客,时羽点了点头:“坐吧。”   时嘉瑜坐在旁边,只觉得气氛透着若有若无的尴尬。   时羽玩着手机游戏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更别提一旁的制冷机江恪了。   时嘉瑜本来就是完成任务的,她也没指望在这演什么姐妹情深。   待了一会儿后,时嘉瑜从珍珠手提包里拿出两封邀请函,语气温和:“小羽,我筹备了一年的首场钢琴演奏会,虽然几经波折,终于要开了,你会来的对吧。”   时羽接过过来一看,挑了挑眉,这时间恰好与她参加某档音乐节目的时间是同一天。   “我那天应该要录节目。”时羽把邀请函放在桌上。   时嘉瑜面色无异,她看向一旁的江恪,语气犹豫:“江恪,你到时候有时间能抽空来一趟吗?”   她人生首场演奏会,虽然之前江恪对她那样,可时嘉瑜喜欢他喜欢的人到场。   时嘉瑜的语气实在太过卑微,江恪又是那种教养比较好的人,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说不出出那么冷情的话。   江恪没去接那张邀请函,随口应道:“再说吧。”   时羽看着手机,一副沉浸游戏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在意江恪说的什么话,可是“啪”地一声,游戏小人沮丧得再在那里,显示的失败的模样。   时羽忽然觉得有点没劲。   时嘉瑜走后,江恪并没有察觉到时羽的情绪变化。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过,江恪低头看了一下腕表,站起来给时羽倒了一杯水。   时羽碰也没碰过,他问:“你不渴吗?”   “不渴。”   江恪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想吃什么?”   时羽一直低着头看漫画,没看他:“不吃。”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时羽看着书,声音很淡。   江恪觉得她情绪来得莫名其妙,皱了一下眉:“那你好好休息。”   时羽没有应他,继续看着漫画,可要是江恪仔细注意的话,能发现时羽一直盯着漫画50页,一直没翻过页。   她一直盯着漫画书,余光里瞥到那双高级的手工皮鞋走了两步,应该是拿好了外套,再然后,一双长腿向外走,“啪”地一声,门关上了,江恪走了。   “啪”地一声,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滴在纸上,紧接着,一滴又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时羽伸手用力地擦了一下发红的眼眶。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时羽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控制不住。   喜欢上一个人,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江恪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她试探了也没用,可是他最近对自己越来越好,就连她吻他,他也没有推开时羽。   喜欢就是这样,给了一点甜头,就会想要得更多。   也更加受不了,他给别的女生那种模糊不清的回应,这会让她更难受。   时羽一个人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事情,倏忽,“啪”地一声,门打开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面容冷峻,出现在眼前,他手里还提着一份粥。   “你哭什么?”江恪声音很低。   偷哭被抓包有点尴尬,时羽摇了摇头,开始放屁:“这个漫画太气人了,有个渣男当着女主的面去约会别的女生。”   “我看看。”江恪把粥放在桌子上,重新做下来,开始解手上的腕表。   解了之后江恪就开始伸手夺她手里的漫画,时羽当然不肯让他看到自己在看小黄漫,于是抱着漫画不放。   江恪速度太快了,不费吹飞之力就将漫画抢了过来。   他快速扫了一眼——JK小可爱匍在总裁身下,办公室刺激恋情?   “你喜欢这样的?”江恪意味深长。   时羽脸颊烫得不行,她摸了摸发红的耳尖,争辩道:“不是。”   江恪欣赏完她的窘态后,把漫画还给她,问道:“那你为什么哭?”   “你是不是会去时嘉瑜的演奏会?”时羽掀起睫毛问她,因为刚哭过,嗓子还有点哑。   江恪错愕了一下,就因为他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就哭成这样了?   “不去,没时间。”江恪说。   “所以,擦完眼泪吃饭吧,爱哭包。”江恪唇边闪过一丝笑意。   时羽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江恪周五特地腾出时间来接她回家。   江恪开车带时羽回家,一路上还开了几个会,车子在半个小时到达希尔顿公馆。   他按下蓝牙开关,扯出耳边的AirPods 扔在一边,伸出长腿下车,绕到一边给时羽开车门。   江恪刚要伸手去搀她的胳膊,小姑娘不肯下来,她摇了摇头,软声说:“要抱抱。”   公馆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这这一块的,非富即贵,有几个还是江恪认识的。   岗亭的保安看到这一幕,眼神闪过趣味,觉得稀奇。   他记得这里住的人基本有女伴,除了江恪一直独来独往,十分冷情,似乎没有哪个女人能入他的眼。   江恪看着撒娇的时羽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一只手穿过她的手臂,微微弯下腰,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上,一把将小姑娘横抱起来。   小姑娘依偎在江恪怀里,闲得无聊,开始乱摸,一摸好像碰到了硬硬的肌肉。   她伸手戳了戳,江恪喉结缓缓滚动,他警告性地看了时羽一眼:“再乱摸,你自己爬回去。”   “哦。”时羽收回手。   一回生二回熟,时羽之前来过江恪家,这次来完全没了之前的拘束。   一切东西收拾好后,时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江恪在书房里办公,互不相扰。   过了一个小时后,时羽觉得无聊,她关了电视,跳下了沙发。   她瘸着一双腿来到书房,探出一个脑袋悄悄地看着江恪,没有说话。   江恪眼尖,一眼就捉住了她,头也没抬:“什么事?”   “你忙完了吗?”时羽小心翼翼地问他。   江恪看着电脑屏幕,顿了一下,他还能不明白时羽什么意思。   他低声对视讯那边的合伙人说:“改天。”   “进来吧。”江恪开口,他看了一时间,“最多陪你玩四十分钟。”   “好!”   时羽一脸高兴地拖着一条伤腿走进来。   “玩什么?”   “国王游戏,输了的话要答应对方一个游戏。”时羽笑道。   “嗯。”   两个人坐在地毯上,时羽最会玩这种扑克牌,一连两次,江恪都输了。   “那我要说我的要求了!”时羽眼睛晶亮。   “你生日快到了,我可以送你礼物吗?”时羽试探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江恪从来不过生日,生日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个禁忌,没人敢触碰。   尤其是生日那天,他变得很很封闭,冷冰冰的。   可时羽想让他开心点。   江恪沉默了很久,最终松口:“嗯。”   “还有,你要换微信头像,你现在的微信头像太丑了,像老干部,时羽说道。”   “?”江恪。   “快点啦。”   十分钟后,江恪的微信跟炸了一样,接连发出叮咚声。   钱东临几个人正准备发一份文件企划给江恪,结果看到他的头像震惊了几秒。   这他妈什么玩意?   原来江恪是白色的简单头像,这会儿居然变成一个蓝色卡通男孩亲昵地捏着皮卡丘的脸。   钱东临火速去翻时羽的头像,果然,皮卡丘仰着头,眼睛里有星星,圆圆的脸正好被一双手捏着。   ???我日,这他妈是情侣头像?!   【恪哥,你是不是被盗号了?】钱东临求证道。   钱东临不太相信地又补了一句:【肯定是】   三分钟后,江恪发来简短的两个字:【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事情多,更新都不准时,别等,是日更。 第29章 本能   江恪顶着那张诡异的且极其不和谐的动漫头像, 与人沟通,交流, 谈合作。   有好几次, 他想把头像悄悄换下来, 可是江恪一想到小姑娘会生气, 到时候又要哄他就头顶。   索性干脆顶着这张头像一直用下来, 反正别人当着她的面不敢说什么。   江恪这几天应酬比较多, 回来的也晚。   所以时羽悄咪咪幻想着住进他家, 可以同床共枕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   常常江恪回到家, 时羽已经睡着了。   周五, 十点钟, 江恪还在应酬。包厢内人生鼎沸, 劝酒声一浪高过一浪。   为对方是江恪大学期间的学长, 又帮过他挺多,两人这次合作搭建人工智能医疗方面的项目,在这一方面,学长是专长。   他被劝了几杯酒, 整个人是微醺的状态。   时羽在家一个人无聊得要命, 她只能骚扰江恪了。   江恪正和人说着话,裤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声音。   皮卡丘:【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江恪拇指按着屏幕刚想回“还要一会儿”时,一条接一条的信息弹在屏幕前。   【我在家好无聊,啊,太无聊了。】后面紧跟了个皮卡丘打滚的表情。   【我真的要饿扁了。】   【算了,你不用管我, 让羽毛饿死算了。】   江恪有些头疼,把原本打好的话删了,重新编辑发送:【二十分钟。】   搁在手机后,江恪朝大家敬了两杯就,说有事先走。   同时,他朝服务员做了个手势,打包了几样食物。   学长坐在他旁边,他看到从江恪握着手机的时候就有些出神,这会儿语气揶揄:“打包给谁啊?”   江恪仰头喝了一杯酒,他放下杯子,同时站了起来,西装外套搭在他手臂上,吊灯的流光溢在眸底,一片光亮。   他的面容看起来轻松而愉悦:“家里养了只猫,正饿着。”   学长笑笑:“你这猫这么黏人啊。”   “嗯。”江恪站起来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打包盒。   这只猫不仅黏人,还爱哭,天马行空,鬼点子也多,他一向招架不住。   想起家里那只猫,江恪的眼稍终于有了点柔和的弧度,不再是应酬时冷淡的模样。   从酒店出来,一阵凛冽的风扑面而来,枯叶卷到半空又落下。   江恪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站在门口,等着助理把车开过来。   他随意抬眼看了一下,发现京江对面最高的灯牌换了,换成了红色的,喜庆的字。   江恪才发现,年关将至,新的一年马上要过去了。   助理很快把车开过来,江恪微仰着头靠在后座,他的脸色倦淡,可眼睛是有亮光的。   一切还算轻松愉悦,家里也还有只猫在等他。   如果不是收到了老爷子发来的短信。   江恪打开手机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嗡”地一声,好像一根一直悬在眼前的线把他拉回现实。   老爷子的语气斟酌:【孩子啊,你什么时候多空都去看看你妈,她现在挺可怜的,每次我去她都念叨你。】   老爷子一把年纪,不会用手机,想必这条短信也是他在反复斟酌语气,再让保姆发的。   老爷子没有打电话,而是选择发短信,就是怕面对面的僵持,尽可能地避免让江恪情绪起伏。   车内一片昏暗,天空一个闷雷,好像要下雨了。   手机屏幕的亮光很刺眼,江恪没有摁灭它,任由它慢慢熄灭,而他眼底的光也暗了下来。   “陈助,开车。”江恪喉咙有点干。   一个小时后,江恪回到希尔顿公馆,指纹解锁的时候,发出“滴”的一声。   江恪的头有点昏沉,但他眼神清明,看起来跟没醉一样。   他一进门刚想出声喊时羽,发现小姑娘在等他的过程中已经睡着了。   她整个人跟猫一样蜷进沙发缝里,露出莹白的脚趾,身上盖的毛毯只有一角还挂在身上,其余的快掉到地上一大半。   电视里还在放着综艺,茶几上放着拆了一半的薯片,还有几瓶冰冻的碳酸饮料,水雾早已融化,滩成一片泅在桌面上。   像是有个人忽然强行出现在你生命中,江恪有些猝不及防,心里一片酸软。   他走过去,俯下身,看了一会儿时羽,然后替她掖好毯子。   没想到,一下子惊醒了时羽。小姑娘一脸地睡眼惺忪,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有人说饿死了,让我回来收尸吗?”江恪淡淡地反驳。   “好像是。”时羽刚醒,大脑还没转换来。   江恪转身便要去拿东西给她吃,谁知时羽一把抓住他的手,顺势从沙发上一骨碌爬起来,整个人几乎趴到他领口,揪着他的衣衫嗅了一下。   她靠得太近,锁骨处传来一阵气息,很痒。   “你喝酒啦?”时羽问。   江恪将她从身上拎了下来,开口:“你属狗的吗?”   “我属于你的。”时羽笑眯眯的,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江恪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一点,   “我给你泡点煮酒茶,解解酒。”时羽跳下沙发。   时羽不怎么会做这玩意,她从网上找来食谱,又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了食材。   等她好不容题弄好一碗磕碜的解酒茶时,江恪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时羽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手臂越过他的头顶将客厅的灯调暗。   吊灯慢慢暗下来,氤氧在男人冷峻的脸庞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时羽看了他一眼,刚要走,不料男人攥住她的手指十分用力。   时羽回头,江恪半睁开眼,他像是还在处睡梦中。   他的眼睛赤红,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声音嘶哑,像是挣扎了很久。   “我决定向前走了。”   “我这次想过生日了。”   说完这两句话,时羽的心脏瑟缩了一下,她再重新看向江恪时,他已经重新闭眼昏睡过去了。   “好,我陪你。”时羽看着他。   次日,天光大亮,等江恪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身上盖满了厚厚的一层被子,快要闷出汗来。   时羽刚好起来上厕所,她笑着同江恪打招呼:“哥哥,早上好。”   江恪起身,搓了搓脸,回道:“早。”   江恪起床,站在洗手台洗漱,他醒来后头疼欲裂,回想昨晚的事,只剩下一堆碎片,无法拼凑。   “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江恪问他。   “有啊,你说非小羽毛不娶。”时羽语气慢悠悠的,弯着一双眼对她说。   江恪正用着薄荷味的漱口水刷牙,闻言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耳根再一次红了。   江恪换衣服的时候,时羽瘸着一条腿倚在门框,她建议道:“哥哥,我觉得你穿白衬衫好看,就别穿黑衬衫了,太骚气。”   “还有,你不是有一对水晶袖口嘛,月牙型的,配起来很好看。”时羽说道。   江恪愣了一下:“你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你身上每一个角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时羽一脸的信誓旦旦。   结果没想到,时某人的翻车来得如此之快,下午就为自己的装逼买了单。   时羽下午和江恪约了在讯升公司吃饭。   时羽打扮了一番,拿着珍珠手提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身材欣长鹤立风掠起衣角,正背对着时羽打电话。   时羽悄声走了过去,从身后抱住男人的腰,声音清脆:“猜猜我是谁?”   贴上去的一瞬间,时羽感觉男人僵了一瞬,她准备疑惑时,身后传来一道怒气沉沉的声音,还多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结尾修改了,要去看,就是男主其实是一直不过生日的。 第30章 喜欢   听到身后传来江恪那压低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时羽心里咯噔一声,才知道自己抱错人了。   时羽讪讪地收回了手, 对方及时回头, 她看了一眼, 确实不是江恪, 只是身形相仿罢了。   “不好意思啊, 认错人了。”时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对方刚好挂了电话, 转身看见时羽, 只觉得眼熟, 好像在荧幕前看过。他正要开口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 直接把小姑娘拽走了。   “你生气啦?”   “……”   “刚才那个帅哥跟你身高, 背影都很像嘛……我错了, 下次绝对不会抱错!”时羽举双手保证。   男人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更加冷,表情仍冷漠得没有一丝缝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时羽从背后看着江恪的背影, 总觉得这样别扭的他有一点可爱是怎么回事。时羽快步跟上去, 可跟了没两步,她就走不动了。   “哥,你等等我。”   “……”   “江恪。”   “……”   时羽灵机一动,站在原地发出一声惊叫,声音委屈:“你要走就走吧,疼死我算了。”   她停在原地,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上的伤口不再出声。一小姑娘站在寒风中还挺楚楚动人的。   果然,话音刚落,男人停下了脚步,阔步走回来,拧紧眉心:“你跑什么?”   “谁让你走那么快的。”时羽小声抱怨。   见把江恪蒙骗过去,时羽又怕他再仔细观察伤口,就要露陷了,于是她立刻挽住他的手臂,问道:“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   “火锅。”   “你再重新问一遍。”江恪拿出车钥匙,看了一眼她脚上的伤。   时羽不明所以,乖乖地重新问了一遍:“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呀?”   “艇仔粥。”   ……日,这么淡的东西让她怎么吃啊。   中午江恪带着时羽去了一家港式茶餐厅,点全是清淡的食物。时羽苦着一张脸一点不想吃,她都忌口多少天了。   再这样清淡下去,她要成仙了。   “怎么不吃?”江恪明知故问。   时羽百无聊赖地用到刀叉戳菠萝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因为我已经够甜了。”   江恪早已习惯她无厘头的接话,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开始同小姑娘谈条件。   “吃完它,答应你一个要求。”   “真的吗?”时羽眼睛里亮晶晶的。   在得到确认的回答后,时羽立刻主动地把面前的食物,全都扫了个干净。吃完饭后,时羽同江恪一起回公司。   时羽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公司了,这次她一出现,一大半员工神色恹恹之余还多了点震惊,小部分人看见时羽重新出现在总裁办,纷纷面露喜色,就差没振臂欢呼了。   当事人不知道的是,集团上下的员工一直对自家老板扑朔迷离的恋情下了赌注。时羽这次重新杀回来,又有一波人输得很惨。   时羽走进办公室门,抽了个抱枕坐在沙发上,随意地开玩笑:“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俩看,搞得像结婚现场目送新人一样。”   江恪坐在办公桌前,他刚好喝水,手指碰到杯壁出乎意料的烫又缩了回来,闻言神色一僵,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不知道。”   时羽也没在意,一直在想午饭时她意外获得江恪的一个承诺,到底要提什么要求呢?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时羽打算先欠着吧。   她打了个呵欠,问道:“我可以在你这里休息吗?”   “里面有休息室。”江恪开口。   时羽是真的犯困了,她躺在床上,揪着被单的一角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等她醒来时,一脸的睡眼惺忪,坐在床上发了好几分钟呆才清醒过来。   时羽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暗下来了。天空呈现一种透明的油纸蓝,与夜景交错,呈现出一种宁静的美丽。   江恪不知道去哪了,办公室里没有人,只有电脑屏幕还发着亮光。时羽走到电脑桌前,把玩他桌上的一些小摆件。   忽地,时羽发现钢笔下压着的一份企划书,她拿起来一看,是讯升第二季度计划开拓社交软件的策划,其中有一款正是恋爱类的模拟游戏。   时羽看得专注,就连江恪走进来也没发现。   “你在看什么?”江恪问。   时羽回神,朝她晃了晃手里的企划书:“这个,你放在桌上我就拿来看了。”   江恪知道小姑娘话里有话,他抬手解了一下衬衫的扣子,问道:“然后呢?”   时羽眼睛弯下来,回答:“这个恋爱app,是以线上交友的一款真人模拟的游戏嘛,我有点别的想法,能不能有一款恋爱手环,是线下使用的,当心跳频率过高,或者两人心意想通时,就会响铃,我可以帮你编曲!”   江恪用一分钟消化了时羽讲的内容,然后出声否决:“不行。”   “心跳过高可以由很多因素导致的,而且单凭一项指标就定为喜欢的话,太假了。”江恪说道。   “喜欢不凭直觉,那要凭什么?心跳就代表本能的喜欢啊。”时羽黑漆漆的睫毛颤了颤。   江恪怔了怔,一时接不上话来。刚好助理喊他出去开会,江恪捞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出去了。   在江恪的人生中,他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精密的计算的。他严谨,自律,擅长用数据抓取成功和失败率。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喜欢这种情绪,是计算不出来的,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江恪走后,时羽发微信跟闺蜜阮初京吐槽,还让她点评:【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什么叫本能的喜欢很假,我真的要气死了。】   【他敢看不起我们the one 女神大大?别理他,臭直男。】   虽然阮初京看不见,但时羽疯狂点头,正要继续吐槽时,阮初京发了消息过来:【宝贝,不跟你说了,我正在京郊,这里信号不太好,先这样啊,拜拜。】   阮初京确实有点事。   徐周衍最近投资了一笔高效且回拢快的资金,加上老爷子最近没有念叨着让他结婚,因此,徐大少走哪都春风拂面,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用钱东临的话来说,就是一行走的春;药。   徐大少最近手痒,随手开了辆跑车出来。他打电话约阮初京的时候,后者犹豫了一下。   徐周衍察觉到阮初京的迟疑后,开口:“京京,我都把车开到你公司楼下了,别让我灰溜溜地回去啊。”   阮初京扑哧一声,明显是被他逗笑了,开口:“行,十分钟。”   阮初京为人一向坦荡,加上她和徐周衍一直是朋友关系,所以下楼见他的时候也没避着同事。   可她没想到徐周衍开了一辆骚包的跑车过来,外表是炫蓝色,呈流线型机翼,弧度相当漂亮,也炫目惹眼。   阮初京正想挪脚找个借口回公司,晚点再下来时。徐周衍从车上下来,衬衫上还别着一副金丝眼镜,语气跟逮兔子一样,充斥着玩味:“京京。”   同事纷纷向阮初京投去揶揄和惊艳的眼神,有人八卦道:“京京,不介绍一下吗?”   “我说他是送快递的,你信吗?”阮初京说道。   同事作势扰她,笑道:“你再跟我撒谎。”   呸,开跑车送快递,说出去谁信呐。   阮初京怕痒,被同事闹得接连往后躲,一不小心踩空了一级楼梯,眼看就要直直地往后摔,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   阮初京一仰头,对上了一双桃花眼,他的眼睛狭长,眼尾上扬,透着几分魅惑。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   阮初京回神,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脸上的热意稍微降下去,她才重新开口:“介绍一下,我朋友的哥哥。”   这是最安全的介绍方式,朋友的哥哥,也确实是这样。   徐周衍挑了一下眉,单手插兜:“你好。”   同事走过,阮初京睁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他的车,中前置是V8发动机,折叠硬顶敞篷的法拉利duGT跑车,以及转速盘,语气里透着惊喜:“法拉利的经典款California?”   徐周衍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惊讶:“你了解车?”   阮初京用拇指比了一小截:“一点点。”   “我可以开吗?”阮初京问道,看到这种极速跑车她血液里莫名涌起一阵兴奋,怎么压不住。   徐周衍舌尖抵了一下下颚,把钥匙扔给她:“可以,但你要听我的。”   高速公路上,风疾速吹来,阮初京升上蓬顶,手握方向盘开着车,心里别提有多爽了。虽然徐周衍限她速,可阮初京还是觉得痛快,一周工作堆积的负面情绪也随之消失。   徐周衍眯了眯眼睛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唇角上扬的女人,红唇黑眉,本来生得有些妖的眼睛因眉宇间的英气中和了一下,显得更为特别。   他觉得阮初京这个女人挺神奇,初看是一个方方正正,可以放在博物馆里展览的漂亮盒子,可是越靠近才发现。   她像一个潘多拉魔盒,随便转哪一面,都会透出不同的东西,给人惊喜。   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徐周衍心底荡漾开来,怎么也控制不住。徐周衍哂笑了一下,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徐周烟带阮初京去了京郊的一家农家小院。他点了几个招牌,心情处在低气压,矛盾的状态中。   阮初京好像察觉到了,又好像不知道,总之她什么都没有做。反而用调羹吃豆腐的时候,烫了一下舌头,想哭又不能哭的模样成功逗笑了徐周衍。   徐周衍原本挣扎的情绪一消而散,心里骂了句去他妈的。   回去的时候,阮初京想玩,徐周衍就把钥匙给她了。谁知道半路上车子抛锚了,阮初京下车后立刻打拖车公司电话,可这荒郊野外的,信号时好时弱,根本打不了电话。   阮初京放弃了,顺势打开车前盖,问道:“你这里有工具吗?或者扳手之类的。”   “你会修车?”   “会一点点,试试。”阮初京回道。   反正她的车有问题,维修公司恰好又有其它原因不能过来的话,阮初京一般都会自己动手。   她一向独立惯了,也没有麻烦别人的习惯,根本没有想到身边还有个徐周衍。   阮初京专注地看着引擎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她以为是徐周衍把扳手递过来了,于是伸手一抓。   不料却抓到一双修长的干燥的大手,阮初京拇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轻轻刮过徐周衍的掌心,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涌朝两人袭来。   阮初京猛然抬头,徐周衍顺势贴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有一丝丝的痒。他的声音有些沉:“当老子死的吗?”   -   时羽和江恪一前一后地回家。洗完澡后,时羽擦着头发还是对江恪的那套关于喜欢的伪科学理论持不赞同的态度。   倏忽,时羽想了一个办法,她从同城软件上下单了两个电子血压计。二十分钟后,时羽拿着电子血压计出现在书房门口。   “哥哥,你今天的那个理论,我有点不服。”时羽说道。   江恪手拿着笔帽缓缓旋上笔,开口:“那你想干什么?”   “做个游戏,输了就是我是对的,你赢的话,我就不掺和你的项目了。”时羽歪头笑了一下。   “行。”江恪松口。   游戏规则很简单,他们各自戴着电子血压计,静默对坐,也可以用语言干扰对方,但是不能有动作,在一分钟内,用尽一切方法让对方心跳加速,游戏结束后,心跳数值小的为胜利者。   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都戴了带电子血压计。时羽睁着眼睛看着江恪,两人对视的瞬间,她反而被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吸引,不自觉地陷了进去。   时羽揪着他衬衫的一角,一抬头便看见男人利落的下颌线,以及缓缓滚动的喉结,简直是无声的勾引。   她还没有亲过那里呢,不知道咬上去是什么感觉。   等时羽反应过来,一分钟已经过去了。她的脸迅速变得滚烫,血压计亮出滴滴的红灯,时羽摘下自己的血压计一看,100多,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又看向江恪,他处在正常的心跳范围。   时羽捂着自己的脸倒在沙发上,闷闷地说:“好吧,你的观点暂时是对的,喜欢是需要很多综合因素产生的。   “嗯,我去上厕所。”   江恪顺手拿走了他的电子血压计,走进洗手间,他看也没看便把血压计扔进了垃圾桶里。时羽不知道的是,刚才江恪悄悄把血压计拨乱了。   游戏时,一对上时羽的湿漉漉的眼睛,江恪就招架不住了。小姑娘披着半干未干的头发在他面前,唇红齿白,又纯又欲。   其实他心跳比她还快。   而且还把他看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生日,晚点还有一更,很晚,不要等。 第31章 本能   时羽住在江恪家半多个月, 脚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距离她参加首档音乐制作节目没剩几天, 她上了一□□重称, 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被养胖了。   于是江恪最近下班回来, 不是看家见小姑娘在那里倒立就是趴在桌子旁, 跟只小猫一样小口小口地吃着沙拉。   “你不用减肥。”江恪走过去, 把打包好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香味从牛皮质袋缝隙里飘出来。小姑娘卷着毛毯向旁边挪走了一点, 她咬了一颗小番茄, 声音含糊不清:“你们老人家说的都是屁话, 上次我爸说瘦得风一吹都要刮走了。”   时羽声音幽幽:“结果台风来了, 我不但没被刮走, 还在原地扎了个马步。”   “老人家?”江恪抓住了这个重点。   “不老不老, 正年轻呢。”时羽立刻解释。   为了避免江恪会过来弄她, 时羽赶紧扒拉几口沙拉,开口:“我得去写歌和曲子了,哥哥,你另一间书房我能用吗?”   “可以。”江恪开口。   一连好几天, 时羽白天出去练舞, 晚上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熬夜创作。其实时羽很少写词,但是这次,她以一种强烈的表达欲望,所以干脆连词都一起写了。   录制综艺节目前一天,时羽看了一下日历,2月7号, 节目录制恰好是江恪的生日。她都计划好了,节目一录完,什么庆祝宴,后续采访她都不参加。   一下播,她就要给江恪过生日。   “你明天有时间吗?来看我节目呗,有个惊喜送给你。”时羽站在书房前眼神期待。   时羽忽然想起时嘉瑜钢琴演奏会也在明天,她继续开口:“我不管,你明天不能去她演奏会,你只能来看我节目。”   江恪要说的“再说吧”三个字哽在喉间,再抬眼,撞上时羽眼神里的坚持,期待,内心冰冻的东西在某一刻融化。   他开口:“好。”   和江恪约定好后,时羽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年关降至,气温回升了一些,放眼望去,枯木逢春,树杈上也挂上了红色的小灯笼,霎时好看。   时羽坐着房车去录影棚录节目,因为是她参加的首档综艺,经纪人也是一路跟随。   房车在地标大厦前,停了下来。车子一停下来,即使被安保拦着,许多粉丝举着灯牌和横幅蜂拥而上。   时羽坐在车内看了一眼车窗外面的粉丝,语气感叹:”我这么红了吗?“   “是啊,所以你不能浪费老天给你的姿质。”经纪人解了安全带还不忘教育她。   车门打开,助理和安保一路护送时羽进录影棚。她连妆还没化,戴着口罩,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有粉丝无意间和时羽对视了一下吗,随即尖叫出声:“日,我刚和时羽对视了,她眼睛弯了一下,是对我笑吧,我马上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她本人脸更小,眼睛好大啊啊啊啊。”有粉丝捂住心口。   时羽被人护送一路艰难地来到录影棚。时羽一进化妆师,就有一位扎着辫子的男人拿着一堆化妆品把她摁在椅子上。   “这期是节目首播,今天给你化个美艳的妆,更贴合你的舞台主题。”化妆师说道。   “嗯嗯,我都可以。”时羽点头。   化妆师给她摆弄的间隙,她拿出手机给江恪发微信。   【你到哪了?节目要开始了。】   【滴滴,人呢。】   【你快点来,我有惊喜给你,错过是你的损失。】   然而,等时羽化完一个妆,她也没等来江恪的消息。   手机被匆匆收走,幕布拉开,时羽与其他制作人跳了一个开场热舞。时羽穿着黑色的夹克,长裤,红唇夺目,姿态闲适地坐在椅子上。   直到舞伴把她的椅子抽走,原本还一脸甜笑的时羽立刻切换了冷酷的表情,她把衣服一撕,里面穿着一件银色亮片包臀裙。   扭胯,抖肩,下腰,每一个动作时羽都踩在韵律点上,时羽的舞将气氛燃至最高潮。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表演结束,观众还沉浸在时羽带来的惊艳表演而不能走出来,尖叫声和鼓掌声几乎掀翻屋顶。   时羽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上微喘着气,笑道:“我就是打个酱油的,跳舞这个节目我前几天临时抱佛脚练的。”   台下发出一片哄笑声,有人感叹女神还挺真实,还会自嘲,过分谦虚了啊。有男观众大声接梗道:“就跟我们考试前背小抄一样。”   观众席发出一阵哄笑声,气氛轻松而愉悦。   时羽握着话筒笑了一下,一双漂亮的眼睛扫向台下,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那个身影,明眸一闪而过的失望。   “最近写了一首歌……”时羽说完之后,朝台下鞠了一躬,“第一次在公众舞台上唱歌,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   江恪确实没来得及赶去现场,他提前结束工作在开车去现场的路上,恰好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疗养院那边打来的,护士的声音焦急:“江先生,太太犯病了,我们怎么都控制不住她,她还跑出去了……”   “知道了,你们继续找。”江恪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恪没有立刻调头,他坐在车里,仰头阖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江恪发动车子,往雅山医院的方向开去。   江恪开车赶去医院的途中,医护人员在后花园找到了江母,彼时的江母正试图翻墙出去。   江恪走在走廊上,人还没到病房,就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女人大喊道:“你们抓我干嘛?我要出去逛街。”   男人刚到门口,一只茶杯迎面笔直地朝他砸来,然后“嘭”地一声落在地上,顷刻变成了碎片。   鲜血贴着江恪的额头流下来,触目惊心。旁人见状紧张地上前:“江总。”   “我没事。”江恪沉声说。   女人在推搡护士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人群外的江恪,印象中,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冷冷地据看着她,彷佛在看一场闹剧般。   女人大受刺激,竟一把冲破旁人的桎梏冲了过来,她揪着江恪的衣服,用力地捶打他,大喊道:“江正国,你还有脸回来?”   “你就扔下我和小恪这么久。”   “江正国,你对得起我吗?”   ……   女人不停地捶打着江恪,锋利的指甲陷阱他皮肉里,皮被划开,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感。全程,江恪木着一张脸,任由女人打骂,像一具空洞的皮囊。   叫骂声和眼泪不断,医生和医护人员费了大劲才把女人架住。医生给江母打了一剂镇定剂,针管刺入皮肤,液体一点一点注射进去。   原本还奋力挣扎的女人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江恪走过去,替她掖好被子,又帮忙把凌乱的桌子收拾好。他还起身给江母温了一杯牛奶。   江母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她的脸色苍白,又恢复了温柔娴静的模样。她看着江恪的背影,轻声喊道:“小恪,是你吗?你都好久没来看妈妈了。”   “忙。”江恪语气简短,把温牛奶递了过去。   “你额头上的伤怎么了?”   江母伸手过去想摸他的伤口,江恪别过脸去,淡声说:“被门磕到了。”   女人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收回手:“那你走路得小心点。”   “对了,枫燃怎么没来看我?”江母语气失望。   “你看,我在日历上都圈好了,一周后就是你弟弟生日,我打算亲手煮一碗面给他吃。”   江恪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桌面上的老旧日历,已经卷边了。2月14号那个日子被女人用红色的笔重重圈了起来,旁边写上了歪歪扭扭的字迹。   2月14,枫燃生日,要给他煮面。   江恪睫毛垂了下去,光暗了下来,他的喉结滚了滚,一句话哽在喉头,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其实很想说。   妈,今天也是我生日。   算了。   -   时羽录完节目后,什么庆祝晚宴也没参加。江恪的电话打不通,时羽收到了一条他的短信:【抱歉,临时了点事,来不了现场】   那是时羽一个小时前收到的,节目录制结束后,她才看到。时羽心情沮丧得不行,说来说去,江恪还是放她鸽子了。   她哪里都不想去,打了阮初京的电话叫她出来喝酒。   时羽的名气不比从前,阮初京咬牙把她带到了一个实名制,外国人的酒吧,叫费城。   一推开门,酒吧分为两个世界,一拨是在舞池里扭动腰肢买醉人生的,另一拨是坐在吧台或开了卡座,看足球比赛的。   “深水炸弹,度数高一点。”时羽把钱包拍在桌子上。   调酒师惊讶得看着时羽,一旁的阮初京背对着她比了个正常量的手势,调酒师点了点头。   “初今,你要陪我不醉不归!”时羽抱着她。   “好好,你先跟我说怎么了,宝贝。”阮初京拍了拍她的背。   酒刚好端上来,时羽抓起酒杯一连喝了好几口,闷声说了自己被江恪放鸽子的事。时羽把脸埋进胳膊里,声音疲惫而沙哑。   “初京,我真的觉得有点累了,我猜不透江恪在想什么。”   “可我真的喜欢他,喜欢到他只要朝我走一步,我会把剩下的九十九步都走完的那种。”   “可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时羽低声说着,眼眶发红,她倏然抬起头。,又喝起了一杯酒:“世界上的男人都是狗!!”   她这声说得挺大,弄得周围的男士都把眼神投到时羽身去,阮初京立刻捂住她的嘴,不停地赔笑。   “你要陪我不醉不归。”时羽掉出一滴眼泪来。   阮初京看了心疼不已,她擦掉小姑娘的眼泪,哄道:“好。”   时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久杯酒,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个酒嗝:“我……要做一件事。”   “做……爱吗?”阮初京也喝醉了,笑嘻嘻地说道。   时羽摇了摇头,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接通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喂。”   江恪正要开口,时羽倏地打断他,声音断断续续的,明显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时羽嗓音哽咽,不停擦掉下的眼泪。   江恪的心一紧,他眼皮跳了跳,沉声问道:“你在哪?”   “关……关……你屁事。”时羽咬着舌头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江恪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时羽的时候已经二十分钟后的事了。酒吧里灯光迷幻耀眼,男人一眼便看到了舞池中在热舞的时羽。   阮初京还抱着话筒蹲在角落里唱儿歌。江恪见状打了一个电话给徐周衍。   时羽穿着黑色的紧身吊带衫,两条发到发光的手臂在挂在一个外国男人的脖子,她的脸颊泛红,牛仔裤包裹着挺翘的臀部,每扭动一下,都叫人喉头发痒。   江恪在不远处看得都快气疯了。   眼看那个男人的手就要抚上去,江恪拨开重重人群,寒着一张脸走过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朝他的脸一拳砸了过去。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叫骂声吵得江恪头疼,眼看对方的朋友就要上前来讨个公道,徐周衍恰好在这附近,及时出现来收拾残局。   时羽被这场面吓懵了,有些不知所措,江恪牵住她的手,眸子紧锁住小姑娘:“跟我走。”   即使醉酒,时羽也还记得她在生江恪的气,她摇了摇头:“不要你管。”   江恪脸上情绪未变,他脱下西装外套,站在时羽面前,将她裹了个严实。   时羽刚想扯掉衣服说“很热”,男人倏地弯腰,一言不发地把她抗在肩头。时羽被抗着往外走,任她怎么闹,掐,打,江恪一声不吭地把她带走了。   徐周衍在处理混乱的时候,看了一眼江恪的背影,心底竖了个大拇指。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相信,一向理智,沉着冷静的江大少爷,都快三十了,还跟毛头小伙子一样出手打人,稀奇。   开车回去的路上,时羽一直在闹,好几次还试图抢他的方向盘,还在碎碎念念,声音委屈:   【你又冷着一张脸干什么?是怕我吐你车上吗?】   【离我这么远干什么,我口水又不会喷到你。】   【小恪恪,你长得还挺俊,跟我吧,我送你出道!】   江恪:【……】   江恪沉着一张脸把时羽弄回家的时候,整个人精疲力尽。要是哪个傻逼再递酒给时羽喝,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废了那个人的手。   他的手按向墙壁的开关,灯光霎时亮起,江恪扶着时羽的肩膀正想带她进来,不经意地看向客厅,愣住了。   原本因为江母而产生的厌倦,疲惫,时羽让他头疼的这些情绪全部没有了。   时羽趁势拨开他的手,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向沙发。   地上铺着心形的香薰蜡烛,因为时间过久的原因,早已熄灭,空气中透着淡淡的青柑味。他走过去,看到桌边放了一个蛋糕,还有一块手表。   蛋糕上面立着一张卡片,小姑娘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铛铛档!哥哥,祝你生日快乐的,送了一片星空给你,不能说不喜欢。还有,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想说。   以后的每一年生日都有我陪你过。   手表是欧米茄的星空系利,她知道江恪当年高考被强行篡改志愿,出国留学的时候,还是坚持修了第二专业——天文学。   因为喜欢天文,所以时羽送他一整个星空。   一种酸酸胀胀的情绪在胸腔里充斥,眼前的不真实又虚幻,好像随时会消失。江恪走向沙发里醉醺醺的小姑娘,他想过去跟她说谢谢。   小姑娘的脸埋在胳膊里,江倾倾身过去,拨开她的脑袋,刚想跟说话,她的眼泪滴到江恪手背上,烫得他的心缩了一下。   “我做了这么多准备,你……你却没有来。”时羽眼睛红红,鼻尖也红红的。   “对不起,我妈出了点事。”江恪声音压低。   时羽愣了一下,她开始数自己做的事:“我还给你跳了舞,还给你……还有这些,蜡烛都灭了呜呜呜。”   “你除了……凶我……还会干什么,什么都闷在心里,也不给我一点奖励。”时羽的眼睫上挂着泪。   “你想要什么?”男生的嗓音又低又沉。   时羽皱了皱鼻子,眼睛浸了水一样,意识不清:“你……亲我一下,这次亲了就代表喜欢了。”   时羽仰头闭上眼,等了好一会儿,睁眼看见男人嘴角带笑看着他。她有些生气,这不是耍人吗?   她跳下沙发,转身就要走。不料被身后的男人拽住手臂,一把扯向他怀里。地转天旋间,时羽已经坐在了江恪的大腿上。   时羽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男人倾身吻了下来。他含住她的唇瓣,动作很的轻柔,小姑娘被抱在怀里,沉溺在他的气息里。   江恪低声哄道:“张嘴。”   时羽下意识地红唇微张,对方滑了进来。气息交缠在一起,她感觉自己像一条深海里的鱼,无法呼吸,只有被人灌着氧气进来。   那味道还带着淡淡的烟味。   时羽全身燥热得不行,男人的眼睛赤红,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男人哑声笑她:”不会喘气的吗?”   时羽气得揪着他的衣衫,咬了他的锁骨一下,随后传来“嘶“地一声,还带着诱人的意味。   男人咬着她的唇瓣,声音嘶哑:“你刚才说不喜欢谁?”   时羽的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你喜欢谁?”男人这次重重地咬了她一下。   “江恪。”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为情节的原因,昨晚的二更2千字单更的话不顺畅,所以放到这章合并了。   错别字先容忍我一下,最近太忙了,这几章这两天会一并捉虫的。 第32章 喜欢   次日, 冬日暖阳从云层里扒开一条缝,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金光。光影投在落地窗前, 斑驳交错, 像小猫跃过的脚印。   时羽头疼欲裂地在床上醒来, 她一喝酒就断片, 什么事都记不得, 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小姑娘感到喉咙口渴, 费劲地从床上醒来, 光脚踩在地板上往外走。   时羽穿着白色吊带裙, 锁颈处一片瓷白, 流着眼泪打了个呵欠。她不经意地抬眼, 发现江恪坐在沙发处, 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处, 面容清隽,正姿态闲散地看着报纸。   小姑娘一看到他就想到了江恪昨晚爽约的事,立刻调头,不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过来。”   你让我过来, 我就过来啊, 多没面子,时羽腹诽道。   时羽没有开口,本来就甜软的声音因为刚醒,夹了一丝沙哑,嗯哼了一声。   这一声简直跟小奶猫伸出爪子发出来的哼叫声一样,在江恪听来就是撒娇。他想起昨晚哄醉酒小姑娘张嘴, 咬了她一口,她也是这样发出哼唧的声音。   想到这,江恪的喉结莫名有点痒,于是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羽毛,过来。”   男人的声音像浸润过一般,动听且勾人。时羽的脚步不自觉地挪了过去,坐在他旁边。   江恪俯身给她道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不是要喝水。”   时羽抿紧嘴唇:“我才不喝鸽子精倒的水。”   听到鸽子精这个称呼,江恪难得挑了一下眉,他开口:“你是不是忘记昨晚的事了?我记得你原谅了我。”   江恪这么一提醒,时羽垂下眼睫认真回想了一下,越想越云里雾里的。她好像昨晚和江恪勾缠在一起接吻来着,好像还是在坐着的这张沙发上。   男人瞥见她的耳尖悄悄红了。   想到这,时羽感觉坐着沙发十分烫人,她起身想逃脱这难以启齿的场面。不料江恪伸手将她拽回了沙发上,并且把她扣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你昨晚不受控制地主动抱着我亲,还上手乱摸。”江恪声线淡淡,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好像确实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时羽的睫毛颤了颤,有些挣扎:“真的吗?”   江恪抬手慢条斯理地接下领口的两粒扣子。时羽抬眼看着,见男人尖尖的喉结以下的领口慢慢敞开,清瘦的锁骨上赫然留下了一个鲜红的牙印,在冷白的皮肤下十分明显。   “不是你咬的,难道是哪只野猫舔的吗?”江恪不动声色地说道。   男人低沉的声音震在她耳边,好似还加重了“舔”这个词,惹得她耳朵一片酥麻。时羽害羞得捂住自己的眼睛,更加不敢回忆昨晚春色旖旎的场面了。   江恪不忘给她水喝,他就跟喂猫似的把杯子抵到时羽唇边,诱哄道:“张嘴。”   时羽还在想着事情,不自觉地张嘴乖乖喝水。喝完水后,她坐在沙发上还是有一点茫然,垂着脑袋在想事情,却没看见江恪神情自若地拿着她没喝完的水杯,缓慢地咽了一口水。   好在小姑娘一向对事情消化能力快,反正她一直喜欢江恪,这样一想,她也不亏,偷亲确实确实像时羽会干出来的事。   时羽不想纠结了,她扯住江恪的袖子,清澈的鹿眼写满了认真。   “哥哥,我会对你负责的。”   “怎么负责?”江恪的语气漫不经心。   “带你领小本本的那种负责。”时羽笑眯眯地说道。   江恪怔住,他正好倾身往桌子上放杯子,有一滴水滴在桌面上。他不着痕迹地拉开话题:“你不是说今天要录制节目吗?要迟到了。”   “啊!完了完了,我要迟到了。”小姑娘思绪被拉到正轨上,立刻站起来去换衣服洗漱。   时羽匆匆洗漱好,掐着点让小助理开车送她到节目现场。路上,小助理面容喜色:“时姐姐,你昨晚又上热搜了哦。”   “不会又是骂我的吧。”时羽坐在后座玩着消消乐接话。   “不是,都是夸你的,现在你又多了一个称号,都说你是人间性感小狐狸呢,”小助理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   时羽点开手机一看,确实是夸她的。被人夸当然开心,当然被骂她也学会了端正心态去接受。   因为这几次她被送上热搜后,时羽发现骂她的人和夸她的人都是同一批人,现在的网络环境,多部分人已经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了。   但是,粉丝的评论她还是会认真看的,随手点开一条评论,都是粉丝在闭眼吹。   【我女鹅也太性感了吧,那个抖肩杀我可以循环看一百遍。】   【真的啊,还有她昨晚对着镜头眨眼那一下,美女杀我。】   【时羽真的是宝藏,会独立创作词曲,又能唱会跳,也会演戏,太优秀了吧。】   【呜呜呜我忽然想到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小玫瑰,不知道以后要被哪个狗东西给叼走,妈妈就心痛。】   【不知道女神是不是单身,前段时间她不是和周泽野传绯闻吗,还有和讯升科技的掌权人江恪也有点关系】   【好想知道女神真正的男朋友是谁。】   这条评论被顶到了最高赞。大众不知道时羽婚约的事也不奇怪,江家行事一向滴水不露,背后的力量盘根错节,即使上次江恪在片场说了她是他未婚妻的事,也没人敢传出去。   谁会蠢到去惹江家呢?只要江恪不想公开,外界就没有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时羽把最高赞的这条评论截图发给了江恪,发出过一分钟,她又撤回了。五分钟后,江恪发来一句:【?】   【周衍哥说让我们明天去他新开的会所玩,一起去吧。】时羽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出口敷衍了过去。   没多久,江恪发来消息,语气一如既往地简短:【好。】   时羽看了之后就熄灭了手机,她其实很想问,他们这样算什么?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可他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说喜欢她。   时羽想问又不敢怕,害怕江恪拒绝她的心意,或者淡着一张脸嘲讽她:“这不是你期待的吗?”   刚好,车子抵达录影棚,时羽也没再想这事,下了车去录节目了。   只是时羽低估了媒体嗅八卦的能力,节目后的采访中,记者除了提问时羽关于最近音乐计划的问题,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她私人感情方面的问题。   “想问一下时羽,粉丝目前挺关心你的感情状况的,你目前是单身状态吗?”有记者问道。   时羽犹豫了一下,她现在和江恪的关系她自己也说不清,但她确实没有得到他一个明确的回应。   她怕在媒体面前说错话给江恪带来麻烦,索性对着镜头说道:“我目前是单身状态吧。”   时羽刚想说但是“但是有喜欢的人”这句话时被记者强行打断,对方问道:“那可以给粉丝透露一下你的理想型吗?”   “年轻点儿的吧,温柔的,脾气好的……”时羽自认为在保护江恪,故意往反了说。   时羽不知道的是,这段采访视频被钱东临那几个兄弟拿来疯狂嘲笑江恪。   钱东临和徐周衍去江恪办公室的时候,心情十分畅快。尤其是钱东临,一脸的坏笑。他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恰好茶几上放着江恪的行程表,他立刻抽了过来,手指夹着一张表晃子在眼前。   “呦,江总忙完还要去健身啊,为了增加活力,保持年轻心态啊,理解理解。”钱东临冲他挤眉弄眼。   江恪朝他投来冷冷的一记:“你找抽?”   “啧,脾气还这么不好啊。”钱东临不怕死地接话。   江恪正抽着烟,闻言倾身把烟屁股摁灭在烟灰缸里,猩红的火光渐灭。他的语气无比嫌弃:“你舌头被烫到了?有事说事。”   徐周衍嘴里叼着一根烟哼笑了一句,烟灰抖落,他拿出手机找到视频后,直接把手机扔给江恪。   江恪神色淡淡,接过手机看了之后脸色在一分钟内黑得快滴出水墨来。   徐周衍一脸同情地拍了拍江恪的肩膀,开始扯鬼话安慰自家兄弟:“没事,你也就比她大五岁,四舍五入,男大三,抱金砖。”   “你抱的还是两块。”钱东临竖了个大拇指。   “滚。”江恪脸色冷漠。   当天晚上,时羽收完工之后就回时家吃饭了。毕竟时父老发信息让她回去吃饭,时羽也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回去看过他了。   因为堵车加收工晚的原因,导致时羽回家比较晚了。她一进门,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大小姐,终于回来了,你不到家,你爸都不让开饭呢。”   时羽脱下大衣递给阿姨走了过去,也不管在场的盛兰母女,走过去就开始彩虹屁:“爸,半个月不见,你又变帅了呢。”   时父被哄得眉开眼笑,仍不忘做父亲的架子,过了一会儿板着脸说道:“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洗了手就快坐下吃饭。”   时羽洗完手坐下来一看,全是她爱吃的菜。时羽暗自开心起来,她夹了一块东坡肉给时父,说道:“爸,多多补充胶原蛋白,永葆青春。”   “好好,小羽啊,在外面住得还习惯吗?”时父关心道。   “当然,你女儿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时羽笑眯眯地说道。   盛兰见他们父女俩一来一往的心生不快,出声道:“快吃饭吧。”   比如时羽当下春风满面的转态,时嘉瑜可谓暗淡无光。她的钢琴演奏会与时羽撞在同一天,对比时羽当晚的惊艳四座,连上热搜,时嘉瑜的演奏会反响平平,甚至有三分之一的座位是空的。   年关降至,大家在饭桌上讨论去哪过年以及走亲串邻的故事。时嘉瑜戳了戳碗里的米饭,虽说上次的事情得到教训后,她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挑时羽的刺,可她知道怎么暗戳戳地恶心这个妹妹。   时嘉瑜语气温柔:“爸,我们过年可以去看爷爷的老朋友朱爷爷,我还记得小时候她还给我糖吃呢。”   爷爷在时羽回来前就过世了,时嘉瑜说的人她不认识。   “还是嘉瑜有孝心。”盛兰称赞地说道。   “还有那个中成银行的叔叔,他上次还让我教他女儿弹钢琴来着。”时嘉瑜说。   时父点点头,喝了一口酒:“我确实是和老钟好久没见了,趁这次过年休息可以好好见见。”   ……   这些人时羽一个都不认识,她嫌无聊,偷偷给江恪发消息:【哥哥,你过年在哪里过呀?”】   【江宅。】江恪回道。   过了一秒钟,他发了条信息问道;【你呢?】   时羽打字;【我应该是回清水镇看一下奶奶吧,有点想她了。那咱们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啦。】   ……   第二天,下了一场阴雨,空气湿冷。时羽走一个电影活动休息的间隙,发了这边的地址给江恪,让他一会儿来接自己。   结果活动结束后,时羽左等右等,都没看见江恪的车,打他电话也没人接。天气实在太过阴冷,时羽冻得没办法,发了消息给江恪;【太冷了,你要是赶不过来的话就直接去会所,我这边打车也行。】   信息发出去后,时羽从打车软件里叫了一辆出租车,幸好对方秒接单,还就在附近。   这让她多少得到一些宽慰,室外冷风凛冽,她裹了一下身上的小披肩匆匆向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路途上,时羽和阮初京吐槽了这件事,说江恪迟到了,还联系不上他人。   小姑娘有些近视,虚虚地看到路边停的一辆黑色的车,想也没想拉开车门就坐进去了。   车内暖风袭来,恰好闺蜜阮初京发来语音,时羽点了外放,扬声器里传来一道声音:迟到?我看江恪不会是鸽子精转世吧。   时羽对着手机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她的鼻尖被冻得有些红,嗓音略哑,瓮声瓮气地说道:“不会吧,江恪不会做出这么狗逼的事吧?”   前几天刚放她鸽子,现在又来。   说完这句话的时羽低着头看手机,丝毫没有察觉到空气瞬间凝滞下来,气压低得可怕。   阮初京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翻个白眼,都被人鸽了还这么护着他,她试图跟时羽讲道理:”不然呢,你别老是纵容他啊。”   时羽垂眸思考了一下,漆黑的睫毛颤动,语气认真:“没有,我就是觉得他太忙了,赶不过来或者迟到,都在情理之中。”   “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忙不过来也正常。”   她把这条语音发出去后,时羽感到自己的后颈发凉,阴风阵阵,莫名有点心虚,后终于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她坐了这么久,车怎么还不不开?   时羽正要出声问司机,旁边忽地横插进一道冷冽的音色较低的声音,语气十分缓慢透着一丝侵略感:“哪里不行?”   这声音,时羽不可能不知道谁。时羽如机械般慢慢转动脖子,对上一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对视,她的心缩了一下。   完了,有哪个男人愿意听见别人说自己不行啊。   时羽一在江恪面前,平时的机灵劲全没了,大脑一片空白,这他妈让她怎么回答。但是被江恪一双漆黑的眼睛审视着,她有些怕,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指不知觉中重新彭搭配了那条语音。   一条十分有力且清脆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循环播放。   “年纪大了,身体不行。”   “……”   这八个关键字清晰还穿透力强,似乎在回答江恪的上个问题。前排的陈助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来耳后通红。   时羽尴尬得恨不得有人当场打昏她,以躲过这个修罗场。   “我等了你好久,一直没等到人,还给你发了信息。”时羽先发制人。   “路上有点堵,刚才又临时开了个会。”江恪低声解释。   “那我原谅你了。”时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江恪:“……”   好在江恪只是看了她几秒并没有算账的意思,他从时羽身上收回了视线,声音平稳:“陈助,开车。”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江恪坐在后座,西装裤勾勒着线条流畅的长腿上搁着ipad,他正在开视讯越洋会议。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夹着英文,一会儿切成德语。   江恪认真地开着他的会,旁边的人也没有闹腾,只是她身上时不时地飘来一阵的清甜的味道。   像他的喜欢喝摩卡咖啡,白色的牛奶慢慢注入浓缩摩卡中,再撇上巧克力粉,又香又滑。身边的人恰好散发着这清甜的味道,十分轻微,像空气,悄无声息地夺走你的呼吸。   明明时羽什么也没做,却无声地干扰了他。   “啪”地一声江恪把ipad熄了屏,恰好身边的时羽终于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江恪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两秒:“不冷吗?”   时羽今天可是要和江恪一起去聚会现场的,她可不能输了美貌,果断抛弃了温度,穿着一件黑色吊带裙,披着的毛绒绒的小披肩根本抵不了多少风。   经刚才一冻,此刻的她,露出的锁颈因为皮肤层过薄,隐隐透着血丝,鼻尖红红,眼睛也有些红,像一只被人欺负的的小兔子。   “不冷呀。“时羽,眼睛里漾开笑意。   可老天偏要故意要揭开的时羽装逼的面纱,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声音比刚才的响亮两倍,连带空气都浮动着细微的分子。   “……”时羽。   时羽从包里翻找纸巾,还装作若无其事地找补:“也不知道谁在想我。”   江恪的眼睛停在她露着的两条长腿上,十分吸睛,雪白光滑,视线一滞,然后收回。他的手肘撑在车窗上,闲闲地应了句:“嗯。”   下一秒,车窗降下,冷风以迅猛之势灌进来,时羽立刻冷得瑟缩了一下。时羽立刻眼眶泛红,求饶道:“我冷!”   “还敢不敢穿这么少了?”江恪眯了眯眼看他。   时羽认输道:“我不敢。”   江恪这才把车窗升了上来,并吩咐司机把空调温度调过点。   时羽皱了皱鼻子,指责他:“你刚才冻得我好冷。”   江恪刚想说你要是穿军大衣,下雪天也冻不到你,但他知道说出这句话后,时羽会继续跟他抬杠。   他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所以呢?”   “所以呀——”时羽笑得眉眼弯弯,与此同时,她把手伸进了男人的口袋里,顺势牵煮了他的手,“这样就不冷了呀。”   小姑娘的手确实很冰,江恪也没阻止,车内的温度一点一点升高,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各位清晰。   只可惜,温情的画面没持续多久,江恪忽然开口:“最近看了一个采访,有只白眼猫,吃我的,用我的,侵犯了她哥后,转身说自己喜欢年轻温柔的男人。”   “有这回事吗?” 第33章 本能   最终那个问话被时羽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 聚完会后时羽回家收到了时父的电话,他在那边笑呵呵地问道:“快过年了, 要是没什么工作的话就提前回家住吧。”   时羽坐在沙发上, 犹豫道:“爸爸, 我打算这次过年回清水镇, 去看一下奶奶。”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时父的语气试探:“是不是你阿姨和你姐姐的原因, 我让她们……”   “不是, 我就是觉得奶奶一个人带大我挺不容易的, 她老了又无儿无女的……”时羽低声解释, 她笑了笑, “您之前不是教过我, 老时家的孩子可不能忘本。”   时羽五六岁被人贩子拐买, 后来辗转被卖到清水镇,李奶奶一辈子没有儿女,便将她买了下来。日子虽然清苦,可是老太太相当疼她, 别人家小孩有的, 她一样不缺。   时父这才放下心来,他应声道:“好,帮我跟老人家问一声好。”   “好,爸爸你早点休息。”时羽叮嘱道。   年关降至,天气依旧寒冷,春意探出头, 桃枝钻出白雪,在冷风中摇曳。大街小巷上,到处张贴了对联,小孩漆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兴奋。   时羽在年前几天就收了工,今天恰好在江恪家收拾东西去高铁站。中午,江恪回来拿问文件,看到时羽在收拾东西,旁边放了一个行李箱眉头一皱,语气不自觉地冷淡许多。   “你去哪?”   “去看奶奶呀,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时羽恰好蹲在地上这衣服。   郁结难明的心绪忽然安心下来,江恪自己都没察觉这其中的变化,他开口问:“几点的车?”   “下午两点呀。”时羽回答。   江恪侧眸看了一下手里的腕表:“一会儿我送你。”   “好,谢谢哥哥。”时羽头也不抬,继续收拾她的衣服。   “你去几天?”江恪冷不丁地问道。   时羽背对着他,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她不太会归纳,一大堆东西揉在了一起。她无暇顾及江恪,随口答了句:“好久没回去了,这次大概要一周吧。”   江恪走过去,俯下身一把将小姑娘拎了起来,声音无奈:“别收了。”   “我来。”江恪的声音无奈。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讯升集团总裁,正认命地给一小姑娘收拾行李。要是钱东临他们在场,看了必定跌掉下巴。   江恪没几下就把行李箱收拾好了,小姑娘穿着裙子坐在床上晃腿,细白的小腿晃男人喉头发紧。   时羽见行李收拾好了,正要跳下来,男人目光一沉,低声问道:“又没穿鞋?”   时羽怕他生气,脑子转得飞快,她软声撒娇道:“一时忘记了,你抱我出去嘛。”   江恪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可一对上那双湿湿的大眼睛,他的心又烦躁了几分。   越来越拿她没辙。   他略微俯下腰,还没来得及张手,小姑娘张开双臂,猛地向他扑来。   小姑娘朝他砸来的时候,江恪只得出于本能反应伸手托住她的臀,还向后退了几步。时羽顺势揽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跟八爪鱼一样吸附在他身上。   “你怎么老是生气呀?”时羽问他。   “因为你不听话。”江恪抿紧了嘴唇。   和时羽同居的这段时间,她的生活习惯与江恪大相径庭。小姑娘老是爱在大冬天冷吃冰淇淋,吃了又肚子痛。   每次被江恪抓到,她都说不敢了,但其实时羽下次还敢。   睡觉也是,两人的房间相邻,江恪每天早上去上班都会去小姑娘房间里看一眼,没有哪一次被子不是被她蹬到了地上的。   她也不太爱穿鞋,整天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   时羽自知理亏,见男人继续冷着脸,她抱着他的脖颈,对着江恪薄薄的嘴唇亲了上去,唇瓣相贴,清甜的味道灌到他唇齿里。   一吻撤离,时羽手指绕到他脖子后面,摸了摸突出的棘突,哄道:“别生我气啦。”   江恪被撩得去额头出了一点汗,嗓音是难以抑制的难耐:“别动了。”   ……   一切收拾好后,江恪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下午和商大那份并购合同,你替我去签。”   交待完后,江恪开车送时羽去高铁站。一路上,江恪基本没怎么说话,气压好像有点低。时羽没注意到这些,因为这段时间,她经常赶通告,昨晚更是录节目到深夜,所以在车上她累得睡着了。   到了高铁站后,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小时,时羽知道江恪忙的,开口说:“哥哥,我先走了啊,拜拜。”   “等一下。“江恪喊她。   时羽停下来回头,眼神疑惑:“嗯?怎么了?”   “我手指上的创可贴掉了,你有没有新的?”江恪面不该色地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用力蹭掉了原本贴着的创口贴,还用力按了一下伤口,原本皮肤层里快愈合的伤口倏地涌出鲜血。   其实这个伤口是前段时间江恪在办公室不小心被美工刀划到的,他觉得没事,钱东临这个娘炮非要给他贴创可贴。   时羽不知情,立刻心疼起来,眼睛里含着泪意:“啊,我看看。”   “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江恪提议道。   江恪这个人,一向冷情,一旦不自觉地将谁圈入他的领地范围内,他便会不动声色地麻烦别人。   或者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黏人的表现。   两人去了休息室,时羽从包里找出纸巾擦他的伤口,又给他贴上新的创口贴,唠叨道:“不要沾水啊。”   “嗯。”   时羽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一盒粉色米奇的创可贴,递给他:“要是脱了可以再换。”   江恪没有去接,语气闲散:“等你回来给我换。”   时羽愣了愣,半晌才说:“好。”   -   清水镇离京北不是很远,时羽差不多坐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清水镇的经济受旅游业的带动,发展还算可以。   前年时羽出钱把老太太住的地方从里倒外重新翻新了一遍。一下高铁站,时羽就打了个车,一到家门口,清脆的声音响起:“奶奶!”   “哎,小羽回来了。”老太太从里屋慢慢走出来。   “奶奶,你想我了吗?”时羽放下行李去挽她的手臂,开始撒娇。   “奶奶天天在电视上看你。”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臂,转瞬想了什么,严肃着一张脸说道,“你别老给我买东西了,特别是这几天,你看里屋都装不下了,我一个老太婆子需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你省着点钱自己用。”   时羽笑弯了眼:“我有钱,您放心。”   “奶奶,我饿了!”时羽怕老太太再唠叨,赶紧岔开了话题。   “哎呦,我这锅里下的饺子该熟了吧。”老太太往围裙处擦了擦手,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回到自己住了小时候住过的地放,时羽扫视了一圈,还是那个熟悉的家,方绿的桌布,窗口处养着一束百合,蓝窗帘,碎花床单,都是老旧的记忆和气味。   时羽在木沙发处坐了下来,她给江恪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便钻进厨房里帮老太太的忙了。   小羽毛:【我到啦,这里好舒服,有机会带你来这,尝尝奶奶做的饺子,可好吃了。】   江恪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处理文件,他回了个“好”字。   第二天,正是大年二十九,眼看就要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江正国要脸面,这才想起了自己有个太太,加上老爷子发话。江正国让两个儿子去疗养院把江母接回来。   江恪开车,副驾驶上坐着江枫燃,他正在百无聊赖地打游戏。半路上,恰好时羽的电话打了进来,江恪没戴airpods,直接开了免提。   一听到时羽的声音,江枫燃懒懒地插了一句话,嗤笑:“过年也不忘缠着我哥啊。”   “你——”时羽被噎得沉默了几秒。   等时羽反应过来时,又想起那场江枫燃直播骗局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把钱还给我!”   江枫燃冷笑一声:“晚了。”   “我用来买更好的直播设备,用来哄骗更多的无知少女了。”江枫燃不要脸地补充了一句。   “江恪,你怎么会有这种畜生弟弟?”时羽在电话那头冷静地说。   江枫燃气得下想骂人,不料他哥投来冷冷的一记,还冷声警告:“你别惹她。”   ……也不带这么偏心的吧,到底谁惹谁啊。   两人来到雅山医院,江枫燃双手插都跟在西装笔挺的江恪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江恪一来这,就感到一种窒息的沉重感。   恰好江母这两天的状态不错,他们进来的时候,女人坐在床上安静地玩拼图。   听到声响后,江母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江恪身后的江枫燃,眼睛里充满了惊喜:“枫燃,你来看妈妈了?”   “来让妈妈看你瘦了没?”   相比于江母的热情,江枫燃则冷淡许多,他叫了一句妈之后就没怎么说话。但这些都不妨碍江母对他的喜爱。   江恪看了一眼两人,声音平静:“我去办出院手续。”   办理后一切后,江恪开着车带两人回江宅。江恪安静地开着车,江母拉着江枫燃的手坐在了后座。   “枫燃,你生日那天,妈妈给你煮了长寿面,可是护士阿姨说你学业忙来不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谈女朋友了没,”江母坐在后面看了前座的江恪一眼,特意低了声音,附在小儿子旁边,“我结婚的时候你外婆留了个戒指,妈妈等着给你,好让你去交女朋友呢。”   江母眼底的疼爱明显,仿佛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只是,无论她正常与否,从小到大,她一直都看不到江恪。   江恪神色淡淡地开着车,忽然收到了时羽发来的微信。她发了一张她那里的天空,连着绵延的群山,黄昏绚烂,色调美丽。   她发了一句话过来: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看到时羽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江恪的心情忽然变好了,甚至还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大概还要3 4章就到了。 第34章 喜欢   大年三十, 是合家团圆欢庆的日子。今天空气各外湿冷,云层是雾白色, 但目光所及之处, 周围都是热烈鲜艳的红, 家家户户都希望洗净一年的旧气。   江家一大家子的人都聚在江宅, 举杯相庆。老爷子坐在主桌的正中央, 看到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心里头高兴不已, 出声让阿姨给他倒了两杯酒。   江正国立刻把手捂住酒杯, 制止道:“爸, 你三高——”   老爷子眉毛往下一压, 板着脸开口:“你把手给我撒开, 怎么大过年的喝酒我还得向你请示啊, 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   江正国只得收回手, 还不忘叮嘱道:“那就喝一点,不能太多。”   老爷子喝了两杯酒,正处在兴头上,在座的小辈纷纷举起酒杯敬他, 就连几岁的小家伙也抱着果汁杯, 奶声奶气地说:“太爷爷新年快乐,祝你永远不死!”   小孩子天真无邪,张口就出的纯真祝福语,让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饭桌上年轻一辈的人也接连发出笑声。   “好,过来, 太爷爷给你们发大红包!”老爷子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红包。   两三个小孩接连跳下桌,伸出肉乎乎的爪子朝他作揖拜年,嗓音脆生生道:“谢谢爷爷。”   老爷子发完红包似乎还未尽兴,开始唠叨这些小辈,第一个点名的就是江恪:“小恪,过了这个年你就29了,还不赶紧把小羽娶进门,让我在闭眼之前抱上重孙。”   江恪的正夹菜的手顿了顿,他抬眼看了场内的小孩:“这么多小孩不够你抱的吗?”   见他哥出口噎得老爷子没话说,江枫燃在一旁笑得肩膀直抖,老爷子面色不善地看着他,立刻把矛头指向他“你还笑,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去找女朋友,天天对着电脑干什么?”   ……江枫燃立刻坐着不敢动了,怎么连他也躺枪。   “爸,枫燃还在学习阶段嘛,你怎么老说他。”江母忽然出声。   江母坐在饭桌上,穿着米色的针织衬衫,头发挽起,嘴唇还涂了淡淡的唇彩,整个人干净又精神。   今天一晚上她一直没有说话,以致于大家都快忘了她的存在。女人一出声,大家纷把视线投到她身上。江母神色无碍,转过头语气讨好地对江正国说:“正国,你还记得吧,明天我们是不是得去一起去枫燃的家长会了。”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气氛陷入一种难言的尴尬中。   江母的话语明显处在时间混乱的状态中,精神有点不正常了。江正国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只能配合她,挤出一个笑容:“对,明天我们一起去。”   女人这才满意地点头点头,不再说话,继续默默地吃饭。   小辈继续重新开了话题,气氛很快被挑起,饭桌上又恢复了推杯换盏的热闹场面,仿佛女人刚才的失态发言根本没有发生过。   坐在右侧的婶婶吃着饭一时想起了什么,语气含笑:“大哥,上次我和心仪路过会江路,看见你在那里,刚想同你打个招呼,你就神色匆匆地上上车走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啊?”   婶婶单纯就是想起了一个话题拿出来聊天,谁知这话一出,“嘭”地一声,江母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江正国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咬牙道:“你看错了。”   江母听到“会江路”三个字精神大受刺激,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尖叫,到处摔东西,并开始伤害自己。   几个小孩被保姆带走了,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这里的人试图上前,又怕女人真的发疯,最后都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他们没有处理过女人精神失控的场面,只有江恪经常面对这种事。   江恪下颌崩出凌厉的线条,他沉声对旁人道:“去拿镇定剂过来,枫燃你去打医院电话。”、   一见江恪上前,女人恐惧得退后,将手里能扔的东西都砸到他身上,男人一下也没躲,他的额头,眉骨上,不是淤青就是鲜血。   飞过来的盘子划伤了江恪的手背,他每向前走一步,血就顺着往下滴了一路。   女人边叫边流泪:“我生你出来,就是让你站在我对面的吗!”   江恪示意首身后的两个帮手趁其不备,钳制住江母,女人还在用力挣扎。   江枫燃拿着针管匆匆折回,在看到江恪身上的伤后,停顿了一下:“哥,你没事吧?”   “没事。”江恪没什么情绪地出声,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儿子,妈妈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女人蹲下来,苦声哀求。   江恪接过针管,半蹲在女人面前,漆黑的眼睫颤了颤,最终一针扎了下去。药液缓缓注入血管,原本还拼命挣脱的江母这会儿身子瘫软,昏睡了过去。   江恪重新站起来了,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女人,扭头对江正国说:“你送医院。”   处理完这些事,江恪扔下众人独自出去了。   老爷子被人搀着气得说不出一句话,直捂住胸口,指着江正国破口大骂:“你看你干的混帐事!”   阿姨怕老爷子气得心脏病发作,急忙扶着他上楼了。   一场热闹就此散场,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一片狼藉,胡乱不堪,刚才的盛宴仿佛只是假象,躺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反射出一地破碎的亲情。   大冷天,江恪站在外面,他嘴里咬着一根烟,摸出打火机后,低头拢着风,露出漆黑的眉眼。   橘红色的火燃起,江恪薄唇里滚出一道灰白的烟雾。   远处的人放着烟火,欢呼声声一片。亦有人坐在阳台处喝酒,谈笑声一片,一向习惯了孤身一人的江恪捻了捻烟头,他竟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下一秒,江恪大衣口袋里的铃声响起,他摸出来点了接听:“喂。”   “哥哥,新年快乐!”一道甜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江恪抬头一看,有什么东西纷扬落下,很漂亮,透明的,像六角花瓣,滴到他眼睫里,转瞬就融化了。   原来是下雪了。   “新年快乐。”江恪声音嘶哑,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对了,你现在出来,走出院子,我托人带了个惊喜给你。”小姑娘神秘兮兮地说道。   江恪依声走了出来,雪越下越大,他站在路灯下,四处望了一眼,空荡荡的,空无一人。男人拧了一下眉,以为这是时羽的恶作剧,就要往回走。   “江恪——”   江恪抬眼向不远处看去,人还没清,就看到一团鲜艳的火红一头扎进他怀里,男人下意识地接住她。   时羽喘着气,眼底的流光流转:“看到我——”   等时羽看清他人时,“开心吗”三个字还没说出来,生生止在她喉咙里。   江恪一身狼狈地出现在时羽面前,他的衣服皱得不行,领带松开,额头有一片明显的淤青,眉骨上的血痕明显,仔细一看,旁边的伤似乎才刚好,结了一层淡淡的痂。   时羽低头一看,他握着她的左手上还冒着血迹。   时间仿佛拉回那个闷热的下午,他也是这样,一身伤痕地站在她面前。   时羽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啪”地一声掉到手背上。她的音量提高:“是不是又是她?她凭什么!”   “我找她去!”时羽说道。   四周一片沉默,江恪没有回答她。   时羽越过他就要找人,江恪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扯了扯嘴角,语气讥讽:“关你什么事?”   “你以为你在玩什么拯救的游戏吗?“男人低头睨了她一眼,松手,眼梢溢出冷意,让人感到发凉,“不关你你事,走吧。”   时羽眼底的光一寸寸暗下去,明显地受伤了,她不远万里的赶回来,却被江恪给了最直白的难堪。   时羽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她垂下眼睫,越过江恪,同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脚步声越来越远,雪花越下越大,滴在了他脸上,锁骨里,冷意渗进来,江恪闭了闭眼,眼底的一簇火苗彻底熄灭。   满意了吧。   是不是非要搞得每个人都离你而去,才会好一点。   江恪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用手揩了一下嘴角的血,像是自虐般往伤口按了按,鲜红的雪珠再次冒出来,伤口传来绵密的痛感,让人感到生疼。   就是要这样,江恪感觉自己痛快许多快了。   他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了过来,江恪垂眸一看,两条藕白的手臂环在腰间,紧紧地从背后抱住他。   江恪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体内血液重新上涌,心口被撕开的血淋淋的口子被人一点一点填充。   他的嗓音发颤,眼梢溢出一点红:“不是叫你走吗?”   时羽迎着风雪折了回来,她抱住他,嗓音哽咽,固执地说:“我不会走的。”   年少时,时羽第一次撞见他被打,她那个时候躲了,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因为害怕,不知道怎么处理。   也以为江恪的自尊心最重要,她当作没看见就好了。可是到后来,时羽才明白,少年冰冷的外表下需要的是温暖。   我不会走的。   我会陪着你,一直。 第35章 本能   年三十, 街道上万籁寂静,只有红红焰火透过灯纱在静静燃烧着, 偶尔发出雪压枯枝落地的声音。   街上大部分酒店都关门了, 江恪带着时羽来到附近的一家酒店。一推开旋转门, 前台小姐坐在那, 一边流泪打呵欠一边用ipad 看着春晚。   见有人来, 前台小姐赶紧点了在暂定。她稍微摆正坐姿, 看向来人。男人穿着剪廓型的黑色burberry大衣, 身材笔挺, 面容英俊, 薄唇挺鼻, 只是身上的冷酷气息过于明显, 让人静退三尺。   他旁边的女人倒是招人喜欢, 大眼睛,猫脸,皮肤瓷白,五官没有一点攻击性。男人牵着她的手, 女人扯着他的袖子说话。   男人配合得低下头, 冷峻的脸上出现稍纵即逝的温柔。   见他们走上前,前台小姐按捺住心中的猜想,开口:“你好,身份证。”   江恪从皮夹里拿出身份证递了出去,前台小姐继续问道:“几间房?”   男人正想说两间,可他又想起了时羽独自睡觉时把被子踢到地上的壮举, 改口:“套房。”   “好的。”前台小姐安排房间的时候瞥见他旁边女人的耳尖悄悄红了。   开好房后,前台小姐把身份作证和房卡一并递给他们。两人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前台小姐重新趴在桌子上,点了继续播放。   春晚小品里冯巩一出场就细着嗓子说“我想死你们了”,前台小姐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倏忽,有人轻轻敲了敲桌子,前台小姐抬眼,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时羽重新折回,在桌子上放了三颗红色的糖果。   “新年快乐。”她说。   两人乘着电梯一路来到酒店房间,江恪把房卡放到感应区,“滴”地一声,门开了。暖色的灯倾泄一室,江恪站在门口脱掉了大衣,伸手拂掉了衣服上的雪粒子。   没多久,有人敲门上前,送来换洗的衣服。江恪接过来,时羽催他先去了洗澡。   一个小时后,男人穿着银色的睡袍出来,领口敞开,胸前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肩宽腰窄,他耳后的那个痣被热气蒸得更加红,在黑夜里更加勾人。   时羽坐在沙发上看得去脸有些热,她强移开自己的视线,开始从包里翻找刚才买的药,她冲江恪招手:“你过来一下。”   江恪走过去,倒了一杯热水,不紧不慢地坐下:“怎么了?”   时羽站起来挪到他旁边,嘟囔了几句:“当然是上药啊,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动着,时羽用棉签沾着碘酒,小心地往他伤口处上药。她涂得小心翼翼,动作很轻。   时羽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碎碎念:“她下次再打你,你就躲开。”   “要是怕的话,你叫我,我过来保护你。”   “这道旧伤疤又是什么有的?”   江恪抬眼看她,小姑娘睁着眼正在认真地给他上药,两个人离得很近,她的睫毛根根分明,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全是他的身影。   时羽发现一直是自己在碎碎念,周围过于安静,一低头,撞上他幽深的的眼眸。他的头发半湿,有一滴水珠落到了时羽的肩头。两人视线交缠,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像是过了很久。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江恪哑声道。   时羽歪了一下头,趁机给他贴了一个粉色创可贴:“大概是我们心有灵犀吧。”   大概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太在意他的一举一动。这两天聊天,时羽敏感地察觉到了江恪情绪的不对劲。   所以时羽想,她在身边会不会好点。   时羽帮江恪处理好伤口后,把棉签,塑料纸全扔进了垃圾桶。   “我去洗漱啦。”时羽站起来。   浴势传来哗哗的水声,江恪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羽洗完澡后,还在里面磨蹭没有出来。忽然,浴室内传来一声尖叫,江恪立刻冲了进去,神色紧张:“怎么了?”   “就是刷牙的时候,被热水烫到了。”时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江恪眼神扫过去,水杯不小心的打翻,至于小姑娘的手,一片通红。似乎怕被江恪训斥,时羽下意识地把手往后藏。   江恪默不作声地走过去,一把抓起她的手往凉水底下冲。冲完后,江恪重新接了一杯热水,往牙刷里挤了一管牙膏。   “张嘴。”江恪语气无奈。   “啊?哦。”时羽回神。   江恪手动帮时羽刷牙,他身上的雪松味时不时地袭来,小姑娘时不时地看向充满水雾的镜子,从那里可以看到男人的脸。   却不小心被他捉到视线,像是触电般,时羽的感到心口一烫,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洗漱完已经一点,江恪从大床上拿了一张毯子和枕头正准备往沙发上靠。   时羽睁大了眼睛看他,开口:“你就睡沙发?”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江恪还没开口,时羽就下床把他的毯子和枕头拿走了,语气担心:“你睡沙发会感冒的,睡床吧。”   男人走到她面前,眯了一眼,嗓音撩人:“你确定?”   时羽这会儿反应过来,耳朵又悄悄地红了,语气结巴:“嗯,不然……你会着凉的。”   江恪眸子紧锁住她,男人仗着比她高的优势,轻松地越过她想拿枕头,不料时羽紧紧地拽住枕头。   是真的会着凉的啊。   江恪伸手攥住她的手臂,稍微用了一下力,地转天旋间,时羽被男人压在床上,枕头同时应声落地。   “你……你……干什么?”时羽语气紧张。   男人没有答话,牵着她的手往上举,用膝盖顶开了她的两条腿,使小姑娘挣扎不得。江恪的嗓音压得很低,带着侵略性,故意逗她:“干同睡一张床的事。”   说完,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挑开了小姑娘穿着睡衣最上面的系带,两人靠得太近了,滚烫的躯体贴过来,小姑娘感觉自己处在冷热难耐间。   衣服摩擦间,时羽紧张得呼吸起伏越来越大,反而胸前水蜜桃的轮廓越来越明显,江恪眸子一暗,呼吸急促起来。   眼看第一颗扣子就要解开,时羽有些吓坏,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太快了,我害怕。”   江恪果然停了下来,发出轻微的哂笑声,还夹着一点捉弄的意味。时羽感觉身上那股热源离开,一张被子蒙到了她脸上。   “赶紧睡吧,小姑娘。”   时羽才发现自己被耍了,她跟小猫一样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虽然是捉弄,时羽怕江恪大半夜兽性大发,于是又起来给床上划了条三八线。   “你不要超过这条线。”小姑娘气鼓鼓低说。   “好。”江恪答应她。   一晚上,江恪睡得都不怎么踏实,一会儿梦见了过去,一会儿又梦见红衣女人笑着对他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都是假的。”   半夜,江恪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热得不行。一低头,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他怀里,跟条八爪鱼一样牢牢地吸附着他,一条细白的长腿还卷着被子搭在了他腰上。   明明睡之前还紧紧地挨着床沿,这会儿却自动越过界限滚到了她怀里的。   她怎么这么信任他,一点防备也没没有。江恪想。   -   都说新年新气象,过去的不好的都会翻篇,然而一大早江恪接到了江宅,说老爷子今天起床摔到了腰,情况有点不太好,现在被送去医院了。   江恪握着电话,沉声道:“我马上到。”   时羽还睡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事呀?”   “爷爷摔伤了,我现在要去医院。”男人边说边换衣服。   时羽顿时清醒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这些小辈不知道的是,年三十江母闹了一场,一大家子人不欢而散。老爷子气得半夜都没有睡着,他气自己怎么养出这么混账又自私自利的一个儿子,害得他孙子和儿媳妇这么惨。   一直到早上,老爷子还在想那件事,想他昨晚看到江恪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孙子还没有走出来。   老爷子想得专注,一留神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两人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发现江正国和婶婶们都已经在那了。江恪微喘着气,开口问道:“医生怎么说?”   “爸的腰没伤到骨头,没有什么大碍,”婶婶回答,神色犹豫,“只是……爸的喉咙里查出一个肌瘤,还没扩散,是良性的,医生说要趁早手术切除。”   “但是爸不知道为什么,说什么也不肯做这个手术。”婶婶叹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病房里面响起茶杯摔地的声音,紧接着,江正国神色讪讪地被轰了出来。   江恪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上前,敲门:“爷爷。”   “出去,我谁也不想见。”老爷子气急败坏地说道。   “爷爷,是我,小羽毛,“时羽软着声音说道,“我可以进来看你嘛。”   半晌,里面传来一道咳嗽着的声音:“进来。”   江恪和时羽一同进去,看到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虽说没什么大碍,可他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苍老又无力,眼底无光,让人看了一阵心疼。   “爷爷,为什么不做手术?”江恪问。   “反正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我折腾什么?你们不用管。”老爷子蹬了他一眼,紧接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江恪最了解爷爷,他开口:“你要怎么样才能做手术?只要我能做到。”   老爷子哼了一声:“说你就会听吗,那你跟时羽结婚,结了婚我就没什么心愿要了了,做手术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江恪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后他答应了:“嗯。”   站在一旁的时羽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若狂,因为她清晰地听见了他说嗯,而不是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捉虫。 第36章 喜欢   时羽站在江恪旁边, 声音欲言又止:“爷爷——”   她正要继续往下说时,江恪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冷静地对老爷子开口:“你好好养病。至于结婚的事, 会有人安排好的, 会结, 你不用操心。”   时羽抬眼看着江恪, 他的神色漠然, 握着她的手, 拇指曲起, 不自觉地用力地按住了她的手掌。   心理学上说这是粉饰太平的表现。   “会结”两个字与其说是说给老爷子听, 听起来他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两个人牵着手走出病房后, 江恪宣告了这件事。几个长辈喜出望外, 婶婶笑着说:“这是好事啊, 你们什么都不用准备,我有经验,我来负责安排就好了。”   江正国听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 眉眼的郁色和灰败一扫而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冲时羽笑笑,自己先改口:“有什么需要的就跟爸开口。”   江恪看见他眉宇的得意之色扬了起来,知道两家又有几个战略会作项目达成了。   江恪语气嫌恶地提醒:“这里禁止吸烟。”   江正国脸色讪讪,把最嘴里的烟拿了下来。   江恪牵着时羽的手走出医院,拨了一个电话叫人送时羽回家, 自己则去了公司。   时羽回到家躺在床上,感到浑身疲惫,她拿起枕边的手机发了微信给阮初京:我要结婚啦。   阮初京以为她是开玩笑的,随手回了句:【你逼婚成功啦?】   时羽一愣,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逼他的人不是自己,她回复道:【算是吧】   然后她很久没收到回复,阮初京消化了很久,发来三个;【???】   【难道我要做伴娘了?我可以把刚吃的那顿麻辣烫给吐出来吗?想抠喉咙。】   时羽被她逗笑,从薄荷app上搜索了麻辣烫的热量截图打算发给她,正准备大肆嘲笑一番。   下一秒,阮初京发过一句话来,语气真切。   宝贝,恭喜你啊,得偿所愿。   时羽愣了一下,是吗?好像是得偿所愿,一切都在她希望的正轨发展着。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想象中这么开心。   两家人知道这件事后,替他们操办婚礼的事情高涨,除了盛兰母女,她们惊鄂之下,更多的是不甘心。   可是事已成定局,她们也不能走怎么样。   因为这次结婚的事情定得比较着急,所以两家人决定一切从简。   大年初五,时羽和江恪一起在江宅。长辈们在询问婚礼细节的时候,江恪一切应好,彷佛一个沉默的提线木偶般。   从举办地点到婚礼上请几桌人,以及请柬的邀请词,时羽在一旁听得去头晕,乖巧地应道:“一切都听您们的。”   婶婶手里捏着婚庆手册,上面的祖母绿戒指绿得发亮,她笑着开口:“婚礼一般必须要两套婚纱,一套是白色婚纱,一套是红色的秀禾服,小羽你看看款式?”   时羽接过来一看,婚纱都是白色的,粉色的,这些其实她都没什么感觉。她喜欢黑色的婚纱。   时羽和阮初京少女时期幻想过她们的婚礼,小姑娘拖着腮,看向窗外,黑色的瞳孔里映着期待:“我呀,想在一个小国家和喜欢的人在教堂里结婚,人太多不行,跟耍猴一样,然后我的婚纱一定要是黑婚纱。”   “为什么?”阮初京问她。   时羽一副美女浅薄的样子:“还能为什么,因为它好看呀。”   因为她的婚礼一定要与众不同。   之后时羽跟江恪提起过她结婚时一定要穿漂亮的婚纱。   那个时候江恪准备出国,对时羽改变他的人生轨迹持一种厌恶的态度。   那个时候他的语气冰冷:“挺特别的。到时我一定为你送上一笔丰厚的份子钱。”   婶婶询问的声音将时羽的思绪拉回,时羽下意识地看向江恪,结果他垂下眼睫,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嘴角抬起笑容:“我都可以,婶婶。”   -   婚礼前三天,圈子里的兄弟给江恪举办了一个单身派对,地点在红鹤会所。江恪被灌了很多酒,到后面坐在沙发上,解了领口的第二粒扣子,他的耳朵和眼眶都些红。   钱东临喝得更醉,他举着酒杯,踩上了桌子,对江恪大喊:“婚姻是人生的第一座坟墓,恭喜兄弟入土。”   江恪被他逗笑,嘴角上扬:“傻逼。”   男人旁边的沙发陷下来,徐周衍坐在他旁边,嫌闷直接把领带抽了出来,语气漫不经心:“准备好了?”   江恪的薄唇一张一合:“有什么准不准备好的?”   他仰头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因为灌酒的幅度过大,有几滴酒渍溅到了江恪的白衬衫上,玫瑰色的液体立刻晕染开,反而衬得男人多了几分俊美之色。   “走了。”江恪站起来,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   走出红鹤会所,外面下起了阴雨,司机坐在车内百无聊赖地边打哈欠边刷视频。江恪站在大厅处打电话,司机立刻放下手机,下车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去迎接江恪。   车子平稳地向前开,江恪坐在车内,头脑有些昏沉,他按下按钮,车窗降下来,冷风混着雨珠一起打在他脸上,密密麻麻的,有些生疼。   江恪眼前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红衣女人站在他面前,痴痴地笑着,留下一截眼泪,最后歇斯底里地诅咒他:“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   最近这句话又时不时地回荡在耳边。   车子很快抵达希尔顿公馆,司机扶着江恪上了楼,是时羽开的门。时羽和司机一起合力的,费力地把醉熏熏的男人搬到了房间。   司机走后,时羽打了一盆热水,又走到床边,俯身给江恪解扣子和脱了鞋。时羽拿毛巾浸了热水给他擦了一下脸和水。   一切弄好之后,时羽坐在地上,累得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开始想两人关系的转变。自从江恪答应结婚后,他变得没有之前轻松了,整个人透着一种沉重感。   时羽不知道江恪在想什么,因为她问了他应该也不会说。   时羽撑着膝盖站起来,她低头看着男人好看的眉眼,伸手轻轻地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心,然后在他额头上印上轻轻的一个吻。   然后时羽关了灯,她走了出去,还顺手替他关上了房门。   人走后,男人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   结婚前第二天,江恪和时羽一起去试了婚纱。奇怪的是,两人之前的不平衡状态没了,倒像相敬如宾的夫妻。   今天两人一起去试婚纱,路上,时羽靠在江恪肩膀,嫌无聊玩起了江恪的手,她发现男人的手长得真好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齐整,手背的青筋浮现,漂亮得像艺术品。   玩着玩着,时羽就把他手上的手表脱下来戴在自己手上,江恪今天戴的表恰好是他生日时,时羽送他的那块欧米伽星空表。   下午三点,时羽在一家高定婚纱店试婚纱,她一连换了好几套婚纱,最后看上了一条羽毛婚纱。   试帘拉开的时候,江恪从财经杂志里抬眼,愣了一下。   时羽穿着露肩的婚纱,收腰的设计将她的胸型衬托得饱满又不失美感,她的皮肤瓷白,层叠的羽毛形裙摆衬得她灵动又可爱,彷佛她是世界上最受宠的小公主。   江恪还没来得及说“很好看”,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他起身接听,没一会儿沉下脸,低声说:“我马上过去。”   时羽站在他身后,开口问:“怎么了?”   江恪神色严峻:“我妈在医院闹自杀,我得马上赶过去。”   时羽摇摇头,小声而坚定地说:“如果我不想你去呢?”   为什么他妈一出事,江家这么多人,就只找他?   “除非我跟你一起去。”时羽坚持道。   江恪上前两步,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安抚:“乖,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这句话后,江恪拿着外套匆匆离去,而时羽一个人被留在了婚纱店。他背对着她离开,没有看到时羽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在无数次热切期盼和主动之后,把自己渐渐烧枯萎了。   时羽留在婚纱店,从下午等到晚上,等了很久。婚纱店里来来往往的男女,都有人陪着。有男人搂着女人的腰,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嘴角,爱意明显:“老婆,你穿婚纱的样子真美,下次生了宝宝,我们再来拍三人的婚纱照好不好?”   “到时我胖了你可不能先嫌弃我。”   年轻夫妻互看对方时眼睛里浓情蜜意,让一旁独自等待的时羽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一直到晚上,时羽也没换下婚纱,她坐下沙发上对着镜子自拍了一张。九点,狂风骤雨,街边的灯牌被吹到路上,忽然下起了一场大雨,整座城市被一层浓郁的雾色浸泡着。   店员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赔笑着:“时小姐,我们要打烊了。”   “好。”时羽应道。   江恪一整天都被江母折磨得身形疲惫,他赶去雅山医院的时候,女人躺在浴缸里,水里全是血,吞安眠药自杀外加割腕自残。   江恪看得一阵头晕发慌,差点没控制住呕吐出来。   医生抢救了几个小时,洗胃催吐,最后将女人的病了回来。江母昏睡了几个小时,拉着江恪说了些反反复复的话。   江恪心底那些恨意,下定决心,甚至有些恶毒的话,在看到她母亲孱弱得如同纸片人一样躺在床上后,又悉数吞了回去。   一直到晚上,江恪安抚好江母,忙了一天后才想起时羽在婚纱店里等他。江恪摸出手机一看,没有看到她的未接来电。   江恪立刻赶了过去,那家婚纱店还在黑暗里亮着前厅的灯。江恪走进去,只有阿姨在那扫地。   “阿姨,这里有一个皮肤很白,长得很漂亮的大眼睛小姑娘在这里,你见过吗?”   “早走啦。”   江恪正准备转身离去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发现地上躺着一枚戒指,混在垃圾堆里面,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江恪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心底有一种恐慌的情绪在无限扩大。   那是他们的订婚戒指。   时羽给扔了。 第37章 本能   时羽主动取消订婚的消息, 很快传遍了两家,甚至于整个圈子。时羽没有露面, 是时父出面处理的。   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怒气冲冲道:“这桩婚约拖了这么久, 既然江恪看不上我那女儿, 那就就此解散婚约!省得外人老说我女儿高攀你们家!“   “哎, 老时, 别生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看我能不能解决?”江正国好声好气地说道。   时父冷哼一声, 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嘟嘟的声音, 表明了态度, 无异于煽了江正国一巴掌。   江正国挂了电话后, 寒着一张脸,猛地一拍桌子:“把那臭小子给我叫回来。”   婶婶在一旁唉声叹气:“这小两口到底发生发生了什么,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   “请柬才刚发出去没多久,这……要怎么收场?”   一大家人把江恪叫来轮番教训了一顿, 你言我一句全是数落, 说江家的脸面哪里搁,最后江恪甩出硬梆梆的四个字:“我会处理。”   江正国被自己儿子不冷不热的态度气了个半死,他板着一张脸,接连逼问:“你能怎么处理?这个时候我带你去时家道个歉……”   江恪掀起眼皮,眸子里的寒光迸射,语气讽刺:“这个时候知道出来管事了?”   “你——”   江恪不想再争执下去, 起身离开了那个死气沉沉的的江宅。那些人江恪可以不在乎,只是老爷子那里,他不能不去交待。   江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躺在病床上,江恪站在他面前,低声说:“爷爷,对不起。”   意外的,江老爷子并没有想象中勃然大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起伏。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要起床,江恪走过去把老爷子扶了起来,还塞了块枕头垫在他腰后。   老爷子笑笑:“从小到大,你是不是最恨你爸决定你的人生,不是高考强行改你的志愿,就是做主决定你的人生大事,替你订了和时羽的婚约。”   “你觉得自己是被他拿捏的棋子,用来钱权交易的工具对吗?”   江恪垂下眼,应了句:“是。”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江恪下意识地厌恶排斥时羽。   “改志愿那件事,你爸做得不对,我教训过他,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跟你道个歉又碍于当爹的架子拉不脸,不过你在美国的时候,不是修了第二专业嘛,也算拐了个弯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至于婚约这件事,不是你爸给你弄的商业联姻,而是当年小时羽跑来书房求我的。”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她是个好孩子啊。”   “什么?”   时羽在回时家不久后,有几次去找江家找江恪,接连目睹他被江母家暴。小姑娘躲在花园丛旁,透过透明的玻璃,看见女人发疯的时候用藤条抽江恪,一鞭又一鞭,专挑隐晦的地方打,把少年挺直的背脊抽弯。   江恪从不还手,血迹透出白衬衫,伤痕明显。可是每次,江恪都装没事人一样,重新换了干净的一件衣服,再出去给时羽补习。   时羽在写练习题的时候,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心里一阵揪心的疼。可是她不敢问,也怕江恪的自尊心受挫。   越长大,时羽对江恪的爱慕之情愈发地止不住,也更加舍不得他受伤。   终于有一天,时羽忍不住冲进了老爷子的书房。小姑娘站在江老爷子面前,漆黑的眼珠透着坚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   爷爷,你能不能把江恪交给我?   我想保护他。   老爷子最终答应了,由江父出面做主给两人订了婚约。   其实时羽到现在也不知道江恪具体发生了什么,老爷子也没说过。可她就是凭借一腔爱意,不知疲倦地在江恪身边打转。   江恪原本封闭的情绪,喜怒哀乐,全都被时羽一一挑起。   如果说江恪是冰冷的,高高在上的银河系,那么时羽就是太阳。   太阳围着银河系转,热烈而不知疲惫。   江恪坐在那里听完老爷子说完之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震惊,错愕,悔暗,懊丧像是火山碎片朝他袭来,猛烈而不能呼吸。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以你江恪现在的能力,结婚的事,如果不是你默认的话,有谁能威胁到你江总?”老爷子一语道破。   大年夜事情后,老爷子知道江恪有心魔在,只是想借机推他一步,只是没想到最后关头,江恪还是退缩了。   “反正我们是不会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老爷子挥了挥手,专门往江恪伤口上撒盐,“可惜喽,小羽毛这么好的姑娘以后会是别人的老婆了。”   “你们没缘分就不要勉强了。”老爷子挥手示意他赶紧滚。   江老爷子每一句都往江恪心上扎上一刀,他走出病房的时候,整个人处于一种低气压的状态中。   晚上,江恪回到希尔顿公馆,指纹灯亮开,他不经意地抬眼,对比之前家里的凌乱,家里整洁干净,空荡荡的。   他走进客房,主卧,看见被子叠得齐整,衣帽间里原本属于时羽的衣服一件也没了。江恪有些执着地走进卫生间,发现小姑娘一件东西都没留下。   时羽来得时候大张旗鼓,真下定决心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把属于她的痕迹全清空了,这一做法相当干脆利落。   夜深月正圆,江恪坐在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到后面,眼梢有点红,意识也有些模糊。   他抬手解了领口的扣子,锁骨处一片冷白。外面高楼的霓光照进来,折在他线条分明的的下颌骨上,有几分落拓之意。   他想起,每一面不同的时羽。喝醉时,故作聪明地勾引他接吻,结果呼吸都不会。光着脚踩在地上乱跑最后软声撒娇要他抱的时羽,天天吃垃圾食品拿他的财经杂志用来盖泡面的时羽。   最后江恪想起,多年前确定要订婚时那个下午。小姑娘紧张地站在他面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残阳如火,风很大,呼呼吹来,可她的声音随着风声清晰地传到江恪耳边。   晚风过去,江恪略抬起眼睫,视线滑过,最终停在了她脸上,墨色的眼睛里终被挑起几分情绪。   时羽一字一句地开口,语气认真。   “我会对你好的。”   每一面的她,鲜活又热烈。江恪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侵入他的骨髓了。   倏忽,江恪在沙发缝里瞥见一枚小小的珍珠发卡看,他拿了出来,有些固执地放进裤兜里。   江恪握着手机,找到时羽的微信,想来想去,他不知道说什么,打了句对不起发送出去,心里有些忐忑,想看到她的回复。   下一秒,对话框里出现一个红色的惊叹号,显示您不是对方的好友。   时羽把他删了。   ……   次日,天光大亮。   江恪洗漱完后,正打算亲自去找时羽解释清楚,结果接到助理的一通紧急电话,他急匆匆地赶去公司。   等处理完事情后,已经是傍晚了。江恪直接开车去时羽住的地方,扑了个空。他没有时羽的联系方式,电话也被拉黑了,只好拐了个弯去时家。   结果他连门都没进去,时父差点没报警把他赶出去。   想来想去,时羽应该在阮初京那里。江恪直接开车到了阮初京楼下。江恪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一连打了好几通阮初京的电话,到最后才接通。   阮初京的语气不太好:“江总,有何贵干?”   “她是不是在你哪?你跟她说,我有话跟她说。”江恪吸了一口烟,烟雾滚出来。   阮初京冷笑一声:“她不会来见你的。”   “那我就一直等。”江恪的声音很低。   “随便你。”阮初京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恪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干脆站在外面等。阮初京收回手机看了时羽一眼,目前她不知道时羽的情绪到底怎么样,所以不打算跟她说这件事。   时羽从失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拉着阮初京陪她下象棋。时羽接连赢了好几盘,像小财迷一样把手伸到她面前,说道:“输了输了,你快给钱。”   阮初京立刻给她转了8888块钱,笑道:“给你,钱串子祖宗。”   下完象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阮初京和时羽一起点了啤酒小龙虾,两人靠在一起边吃边闲聊。   阮初京正戴着手套剥虾给她祖宗吃,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呜呜的震动声,她抬了抬下巴:“帮我接下电话。”   时羽伸手捞过手机一看,挑眉:“啧,是徐周衍,你确定要我接吗?”   “挂了,男人哪有姐妹重要。”阮初京眼神闪烁了一下。   晚上十一点,骤雨疏狂,树影摇曳,冷风混着火辣辣的雨滴猛烈地拍向窗户,马上要下一场大雨了。   阮初京跑去关窗,不经意地往楼下一看,江恪依然站在那里,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指尖冒着猩红的火光。   她关好窗后,看向还在哼着歌的时羽,轻声说:“羽毛,我看他还站在那里,他也站了很久了,要不你下去一趟?就算以后不见面也要说清楚。”   时羽摘到耳机,动作顿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应该说清楚。   时羽披了件外套下去,还顺带拿了一伞。   江恪倚在车旁抽烟,肩头已经被雨水打湿,黑色的手工皮鞋旁散落了一地长短不一的烟头。他正低头准备掐灭烟,眼前忽然出现一截白皙的手腕,正拿着一把伞。   “你回去吧。”时羽把伞递给他。   江恪伸手去接伞顺势一把握住她的手,哑声道:“对不起。”   “松手。”时羽的嗓音冷静,眼底里已经没有之前的爱慕。   江恪没有松手,他的嗓音发颤:“昨天是我不对,让你等……”   时羽摇摇头,出声打断他:“你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昨天一直等你打烊,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最害怕等人了,之前在游乐园,我妈就是让我站在原地等她,结果我再也没有见到她了。”   “昨天阿姨出事,我说要一起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婚纱店,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结婚这件事,我知道你一点心思也没有,你有说过喜欢我吗?我们连正式在一起都没有,就连结婚戒指都是婶婶替我们挑的。”时羽眼眶发红。   时羽说的全部,江恪无法一一辩驳,对于眼前的小姑娘,他既心疼又后悔。   “羽毛,我错了。”男人的嗓音嘶哑,伸出手想要去擦她的眼泪。   时羽别开脸,躲避了他的动作,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到他手背上,烫得江恪的心脏缩了缩,很疼。   她低头用力掰开男人的手指,红着眼说:“勉强别人真的没意思,江恪,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一个想抽回自己的手,一个想苍白着一张俊脸固执地不肯松手。两人拉扯间,暗蓝色的伞被挥到地上。   时羽趁势抽回自己的手,也不管男人站在雨里多狼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8章 喜欢   时羽说这些话, 决不是置气或是玩小孩子过家家游戏,像之前一样等着江恪来哄。时羽只是疲惫了, 追江恪的这些年像是在经历一个漫长的拉锯战, 热情消怠, 最后她把自己烧枯萎了。   时羽不想继续了, 她想要开始一段新生活。   结束一场婚约让时羽难免元气大伤, 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假。时羽第一站便飞去了米兰看秀, 中途遇见了一位知名的音乐大师。   两人还在斯卡拉大剧院门前合了一张影, 她随时发了条朋友圈, 获赞无数。对方临走时还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夸她是介于性感与可爱的甜心。   时羽迎风站在大剧院门前, 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至于江恪, 颓了几天后, 又恢复如常地上班。江恪情绪一向内敛,并且克制,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和江恪共事的人多少察觉出大老板情绪的变化。以前的江恪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但是还有点人情味在。   现在, 且不说全公司上下处于一种随时会爆发的低气压中, 江恪比从前更加不近人情。技术出了一个小错误,经理微笑着进去,灰头土脸地出来,并宣布整个技术部门必须连夜加班重做一道更精准的程序。   技术部门的哀嚎直接穿破了四十二楼。   晚上,江恪同徐周衍一行人在老地方开了个包间喝酒玩乐。江恪和钱东临玩了两局桌球,江恪不费吹飞之力, 轻松一击杆,轻而易举地就把钱东临赢了。   今天在场的有几位美女在,有一位长得纯得要命,钱东临本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老天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钱东临当场吐血,没过脑子地说道:“哥,你这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方才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江恪身边的气压明显低了下来,他把杆搁在桌子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哥把这个运气传给你。”   钱东临乐呵呵地点头,人走远后,他才发觉一丝不对劲,这他妈是祝他的恋情半路夭折?绝了。   江恪施施然地坐在沙发上,徐周衍拿着酒杯倚在沙发上和他碰了一杯,桃花眼带着笑意:“怎么样啊,兄弟。”   “什么怎么样?”江恪掀眸看了他一眼。   “小羽毛啊,真准备让这茬过去了,不把人追回来了?”徐周衍问道。   江恪把酒杯搁桌子上,垂眸思索了一下:“她挺好的,是我配不上她。”   她比他勇敢。   徐周衍把手机扔到他身上,似笑非笑地接话:“是吗?”   江恪接过来一看,是时羽的朋友圈。他被删了之后,点进时羽的朋友圈只能看到一条横线。   现在的时羽早已经换了头像,不再是皮卡丘仰头等捏脸的照片,而是换成了一朵小玫瑰的照片。只有江恪固执地用着原来的情侣头像,好像能留住点什么。   江恪点开一看,小姑娘难得地发了九宫格,有风景照,看秀时的照片,划船时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时羽和一位外国友人的照片。   时羽穿着绿色的复古针织小衫,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还是那张明艳的猫脸,笑容依旧明媚,眼底却沉静下来,说不出哪里不同,多了一丝动人的韵味在。   最重要的人,小姑娘旁边的外国的男人则把手放在她腰上,两人的姿态亲昵。   江恪不自觉地攥紧手机,嘴唇抿成了一道锋利的直线,出神地望着屏幕。徐周衍俯下身一把讲手机抢了过来,笑道:“看一眼就行,别把我手机捏碎了。”   徐周衍转身把手机揣兜里,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就这样他还能放手?等江恪亲眼看见小羽毛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徐周衍不敢相信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江恪抬手挽起衬衫袖子,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咬着。沙发一侧里忽然凑前来一个女人。   江恪不经意地抬眼,愣了一下。这姑娘一看就挺年轻的,开着条白色露背裙,和时羽长得有点像,粉白的鹅蛋脸,红唇,眉眼轮廓也隐隐相似,长相属于娇软挂的。   女人从一开始见江恪入场开始,视线就紧黏住他不放。她就喜欢江恪这样的,高瘦,清冷禁欲。听说越冷的人,在床上情动起来越厉害。   更何况,这男人一看身份矜贵,榜上这种男人,只会让自己更加衣食无忧。女人刚才从江恪看向自己的眼神嗅到了什么,立刻跟一尾鱼样贴了过去。   江恪嘴里咬着一根烟,低头正准备找打火机,倏忽,一只温软的手横亘在眼前,橘红色的火焰点燃,擦亮了男人清冷的眉眼。   江恪抬眸睨了女人一眼,低头凑过去,将烟点燃了。女人收回打火机,乖巧地坐在他旁边。   江恪懒得管她,一边吸烟一边自顾自地想事情,压根没把一旁的女人放在眼里。女人坐在旁边,咬了咬嘴唇,原来这招欲擒故纵对他没用。   女人主动挽住他的胳膊,软声说:“刚才我听钱公子叫你哥,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哥哥吗?”   两个字从女人红唇里吐出来,这一声娇嗔很难让人不心动。江恪如墨的眼眸却划过一丝阴沉,冷声开口:“这不是你能叫的。”   女人暗骂他不解风情,正想开口撒娇时,不经意地低头瞥见男人裤缝里滚出一枚发卡,镶着小珍珠,还挺漂亮的。   她捡了起来,做主地把它别到头发上,歪头对江恪笑了一下:“好看吗?”   江恪目光一刺,眼神凛冽:“还给我。”   “一个臭发卡有什么已经了不起。”女人脸色不开心,不开心地嘟囔道。   江恪脸色平淡无痕,他倏地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解了腕表放在一边。女人坐在沙发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摔到地上。   疼,女人第一反应是四肢,脸磕到冷硬的地板,是削骨的脸。女人立刻哭出生,画好的睫毛沾在一起,使得她的视线模糊。   周遭立刻安静下来,他们同情地看着被江恪摔在地上的女人。和江恪熟悉的一点的人暗自叹了一句,要不是江恪回来冷淡绅士脸装太久,他们差点忘了他骨子里是个很角色。   一双铁狮东尼的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女人趴在地上有些后怕地向后缩了一下。   江恪蹲下来,从女人头发上取下那枚发卡,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冷得不行:“你也配。”   江恪取了发卡塞进兜里,招呼也没打直接离开了现场。   徐周衍看着江恪离去时孤绝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俩绝对没完。   十天后,时羽重返京北。刚回来的时羽春风佛面,穿着最新的Valentino高定小黑裙,羽毛耳环亮闪闪,整个人神采奕奕地拎了好几份礼物,都是一些大牌香水,耳饰。护肤品给身边的经纪人,工作人员。   经纪人收到鳄鱼手包,她眉眼抬了抬,语气嗔怪:“你要是工作也这么讨人欢心就好了。”   ”桦姐,那你给我多接点工作呗。”时羽顺势跟经纪人开口,笑眯眯地说道。   经纪人化桦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这醒悟得是不是有点迟?在这个圈子里,要不是老天爷赏饭给你吃,你现在已经饿死了。”   “是是,桦姐教训的是,我现在不是及时悔改嘛,”时羽乖顺地说,她比了一个姿势,“浪子回头,为时不晚。”   “行啊,到时你可别嫌我安排得工作太满。”经纪人说道。   只可惜,时羽刚有事业心,就有人偏偏不让她如意。隔日,不知道谁在网上爆出时羽与讯升集团掌权人江恪有婚约却被抛弃一事。   网友开始吃瓜大肆扒起两人的过往,经过网友一些边角料的拼凑,发现是时羽是倒追的那一个。   一时间,网友大呼时羽倒贴,女神滤镜破碎的言论。   时羽的经纪公司头疼不已,经纪人看着正在玩游戏,一点也不在乎的时羽,脑子灵光一闪:“你休假时是不是去了拉斯维加斯看周泽野比赛?”   “是啊,”时羽漫不经心地回答。   她玩着玩着觉得不对劲,和经纪人一对视,就知道桦姐在想什么,时羽一口拒绝:“不行,炒cp也不行,我这不耽误他找对象么。”   桦姐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没让你们炒cp ,只是转移视线,发公关稿,你别回应就行了,总得把这条系新闻压下去才行。”   经纪人再三劝说,时羽才勉强同意。   公司发力,时羽再上热搜,营销号发了一组时羽在拉斯维加斯看周泽野现场比赛的照片,暗示两人疑生恋情。   一时间,网友纷纷磕出了俊男美女的cp ,和江恪有关的牵扯自然被压了下去。   下午三点,江恪坐在办公室用ipad看新闻,陈助理战战兢兢地走进这间自动制冷的办公司,紧张地问道:“江总,您和时小姐的新闻要不要撤掉?”   “嗯。”   江恪眯了眯眼看着新闻上的一组照片,时羽穿着运动衫短裙,弧度姣好,她正递水给周泽野,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镜头恰好定格住这个画面。   江恪将指尖还没点燃的烟捻碎,眼神冰冷:“还有这条热搜,也撤了。” 第39章 本能   公关稿发出去还没半个小时, 关于时羽的负面新闻全面被撤下,关于她和周泽野的新闻更是搜到搜不出来。   时羽看着手机无动于衷, 想也不想, 这种强势又霸道的风格是出自谁之手。他要怎么做是自己的事, 反正她也管不着。   时羽正要关上手机休息时, 周泽野忽然发了消息过来。公司发公关稿之前, 时羽发了微信跟周泽野打招呼, 但因为他人在国外有时差, 一直没有回复。   时羽这样问的:【之样会不会耽误你找对象?”】   周泽野:【?】   紧接着, 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耽误了。】   时羽的拇指在屏幕快速移动, 发了过去:【我错了, 哭。】   周泽野:【?少来】   【该请的饭一顿都不能少。】   时羽回了ok的手势, 心里暗自吐槽周泽野就是个直男, 替他以后找对象着急。哪像江恪,虽然性子冷,可是她一撒娇他就没辙了。   下一秒,时羽清醒过来, 又随后把那个男人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趁着时羽发呆的间隙, 经纪人推门休息室进来,坐在她对面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开口:“美妞,机会来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遇到好的本子才会接戏吗?”经纪人把剧本递给她,冲时羽抬了抬绝下巴,“看看, 再决定接不接。”   时羽接过来一看,很快就沉浸在剧本中的故事中去。《她杀》是根据悬疑推理小说改编,讲述了一对夫妻在一次山顶滑坡中意外说身亡,警方调查出的线索却跟一位日日在大剧院演奏的女钢琴家有关。   时羽看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就决定要演这部电影。   经纪人点了点头:“行,过两天你去导演那试个镜,走个过场差不多应该行了。”   时羽看剧本看得入神,压根没有注意到剧本右下角有一行招商投资公司的小字,映青影视恰巧在上面,这家公司是钱临家的。   夜幕降临,江恪同几个兄弟正在一家会所喝酒,其他人还算正常,除了徐周衍,时不时地摸出手机来看一下,唇边笑意明显,明显处在热聊中。   “阮初京?”江恪的声音淡淡的。   “昂,”徐周衍伸手弹了弹烟灰,一副情场浪子的轻佻模样,“你猜我几天把她拿下?”   江恪哼笑一声不作回答。放火的人最后都会引火烧到自己,没有谁可以例外。   钱东临拎着一瓶红酒凑过来,笑得正开心:“哥,我最近投资了一部剧,你猜我在演员拟邀名单里看见了谁?”   “谁?”江恪举杯喝了一口酒。   “小羽毛啊!这也太巧了。”钱东临感叹道。   江恪原本平静无痕的眼底终于被勾起了点情绪,他右手插进裤兜里,手指抚上发卡上的小小的圆润的珍珠。   “晚上把招商书发一份我。”江恪开口。   “啊?”钱东临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靠,你要投资啊。”   众所周知,江恪那几个兄弟,什么方面都会投资一些进去捞钱,资本家嘛,追求得就是一本万利,除了江恪,他基本很少涉娱乐行业,而是一直致力于社交和科技通讯。   这次他居然主动投资影视?   江恪指尖的烟静静燃烧着,他起身把烟扔进酒杯里,应了句:“嗯。”   -   时羽并不知道这这件事,一直安心地在家在看剧本。中途阮初京发消息约她吃饭。   【宝贝,你明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有事跟你说。】   时羽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给她回道:【有的,吃!】,还顺带回了一个皮卡丘抱大腿的表情。   【行,那就明晚八点见。】阮初京回道。   阮初京约的是一家粤菜餐厅,阮初京拿着菜单点了鲍汁炖辽参,椰子鸡艇仔粥,茄子煲,冰糖炖燕窝……等一大桌子菜。   时羽赶紧从她手里抽回菜单,她出声道:“够了够了,我还要拍戏呢,你这是脱单了还是升职加薪了?”   阮初京冲她抛了个媚眼:“先保持点神秘感,一会儿再说。”   菜很快就上来,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时不时发发出清脆的笑声。美女跟美女凑在在一起,自然不缺乏关注,惹得旁人侧目。   在斜侧一个包间的富商男人透过屏风一眼就看上了时羽。见她模样生得水灵,皮肤嫩得跟剥壳的鸡蛋般,以为她是个大学生,便派了秘书过去要联系方式。   没一会儿,秘书尴尬得回来了。   时羽正跟阮初京说着话,忽地感觉有人按住她的肩膀,动作极轻地摸了一下她的颈侧。时羽一回头,是模样还算周正中年男人。   “姑娘,可以交个朋友吗?你叫什么名字。”   三番两次被人打断说话,时羽心里已经很不快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当着中年俺男人的面仔细地擦了一下被他摸过的脖子。   时羽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歪头笑了一下:“我叫你妈。”   中年男人被下面子,气极败坏地攥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道:“你——”   阮初京立刻站起了起来,皱眉:“你想干嘛?”   京北城就这样大,江恪和徐周衍正在这家餐厅的包间里谈生意,还不知道外面大厅发生的事,还是领班进来凑在徐周衍耳边汇报了这件事。   领班话刚说完,徐周衍还未张口,江恪人早已走了出去,他顺势在后面慢悠悠地跟上。   大厅里起了争执,中年男人面子架不住,手掌刚挥起,就被人掰住了肩膀,一股巨大的猛力袭来。   江恪扯住他的肩头把人往后一摔,中年男人匍在地上,头部撞到桌腿,茶水打翻顺势浇了下来,淋在中年男人的大腿上,惹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中年男人的同伴立刻冲了出来,领班急忙上前解围。男人躺在地上直骂:“你他妈谁啊?”   江恪没有接话,从裤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扔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报警或者告我,随便。”   围观者连连,工作人员出来收拾场面。时羽不太想跟江恪有过多交集,低声说:“我去下厕所。”   围观者渐渐散去,徐周衍带着阮初京在二楼重新开了一间包间。徐周衍坐在阮初京对面。,主动给她倒茶,眉眼含笑:”今天这么巧。”   阮初京还没说话,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徐周衍!”   一个好好的名字被一女人叫得百转千回,徐周衍回头,见一个模样姣好又风情万种的女人朝他走来。   “上周,你不是要了人家号码说会来找我的吗?”女人语气嗔怪,接着看向阮初京,语气绿茶,“这是你朋友吗?   绕是见过大场面的徐周衍也慌了神,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怎么他妈的都赶到一起了,而且这女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像是之前有个牌局,徐周衍玩输了,他们让他大冒险来着。当时徐周衍没当回事,以他的招数随手勾搭了个妹子,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她的电话号码。   没想到今天找上门来了。   徐周衍觉得有些热,抬手解了领口的袖子,他眼睛紧缩住阮初京,刚想开口解释。阮初京开了口,她露出一个笑容:“对,朋友,不过我是谁不重要,既然你们有事,我就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阮初京明晃晃的笑容徐周衍心底有一丝烦躁,他刚要喊人,阮初京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其实像徐周衍这样花心浪荡的人,阮初京遇到这种情况谈不上伤心,只是心被蛰了一下,其实,她更多的是失望。   时羽从洗手间补完妆出来,她拿着手机边看边往外走,阮初京说在停车场那里等她,刚才的账江恪已经结了。   时羽回了“好”字便收起手机往前走,倏地,一抬眼,走廊拐弯处站了个人。男人穿着白衬衫倚在墙边,漆黑的眼睛懒淡,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样。   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银质打火机,打火匣弹开,一会儿又合上,火光明明灭灭。时羽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淡淡的一瞬便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   不料男人起身,一把将她扯向自己怀里,地转天旋间,时羽被江恪抵在墙上。江恪将她死死抱在怀里,任她怎么掐,打,挣扎,他都像俱铜墙铁壁,死死地堵在她面前。   江恪把脑袋埋进她颈窝那块软肉里蹭了蹭,声音低压:“就让我抱两分钟。”   时羽声音不冷不淡:“初京说你结了账,你把账号发给我,我转给你。”   “那你同意我的微信添加。”江恪说。他加了时羽很多次,每一次都被拒绝了。   只是一次他都心堵,难以想象,当初小姑娘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不厌其烦地待在他身边的。   “我有你助理的微信,我转给他。”时羽回答。   半晌,时羽推开江恪,提醒道:“两分钟到了。”   说完,时羽头也不回地走了,相当干脆利落。空气中还飘着若有若无的香味,江恪倚靠在墙边,自嘲地笑笑。   这么多天没见,时羽就让他抱了两分钟。   他姑娘是铁了心不回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个假。 第40章 喜欢   时羽在试镜《她杀》的时候仔细地研读了剧本, 又认真地揣摩了她要表演的镜头,以致于最终在试镜的时候顺利地拿到了女主的角色。   导演对时羽的表现挺满意, 他认为虽然时羽的表演还有一点细节问题, 但很有灵气, 瑕不掩瑜, 更何况, 女主角在电影中有大量的钢琴表演, 她是白将的最佳人选。   没多久, 时羽进组拍戏。同她搭戏的是一位在演艺圈称得上老戏骨的人, 叫梁夜。他本人自带一种矜贵, 少爷的气息, 可这次饰演的是一个逃犯。   为了更贴近这个角色, 梁夜在进组前把自己晒黑了一个多月, 进来的时候又把自己饿得瘦骨嶙峋。   时羽对这种认真演戏的人总是怀有敬意,和梁夜演对手戏前,她特意去和他交流熟悉。没想到梁夜为人谦和,和时羽说了很多, 也给了演戏方面的建议。   时羽一边点头一边同他探讨, 心底渐渐生出血液沸腾的感觉。以前她一直在江恪身边打转,都快忘了专注做一件事带来的愉悦感,价值感有多高了。   时羽在户外拍了一上午的戏,虽说是四月有凉风,可她穿着冬天的戏服,热意上来, 她的脑子晒得有些昏沉,鼻尖上沁上了一层薄汗。   一到点,导演喊了收工,随即场务过来发放盒饭。时羽看了一眼今天的饭,鸡腿饭,旁边的鸡汤更是飘着丰厚的黄色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快来的原因,时羽看到今天的午餐一阵反胃,她也没吃,直接上了房车休息。   助理一脸关切地问她:“时姐姐,你不吃饭嘛,下午还要拍戏。”   时羽靠在车座上,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扇了扇:“不想吃啊,太油腻了。”   小助理正在手机上快速回消息,回完之后把手机揣兜里,语气关心:“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点外卖。”   时羽状似思索了一下,随便开口:“想吃云知家的菜,比较清淡,但是他家都是不外送的,好麻烦,算了,我也不是很饿。”   “我先休息下。”时羽取了眼罩和U型枕准备午休。   助理见她要休息,便下了车不再打扰她了。   时羽坐在车里正要入睡时,有人敲了敲车窗,小姑娘揉了一下脸,还没醒神,慢悠悠地打开车门。   一位穿着制服的人拎着一个保温箱,从里面拿出一份外送,开口:“小姐,这是你点的外卖,请签收一下。”   时羽瞥了一眼他手里牛皮八纸袋的logo愣了一下,???云知家什么时候可以外送了。   尽管如此,时羽不想让外卖员难做,还是签收了。   时羽重新坐在车上,旁边的食物完好无损地放在那里,她甚至没有拆封。时羽猜了一下,给她叫外送的人应该是江恪。   是不是他,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须臾,小助理兴冲冲地跑过来,问道:“姐姐,你吃了吗?”   时羽挑了一下眉:“没吃。”   “啊,为什么?”小助理耷拉了一下眉眼。   时羽皱眉思考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口:“忽然又想吃过国金路的湘菜。”   没多久,几道热气腾腾的湘菜送到时羽面前。结果时羽又改了注意:“想吃水果沙拉了,一定要日丁元的沙发酱,甜度刚好。”   “天气有点热,想喝无糖的幽兰拿铁了。”   “又不想喝那个了,想喝冰美式。”   无论时羽想要什么,多折腾人,这些东西都一一出现在她眼前。最后,时羽看着眼前的一大堆食物没有说话了。   小助理松了一口气,以为羽毛姐姐终于肯吃饭了。谁知她只看了一眼,轻飘飘地说:“把这些都分给工作人员吧。”   说完后时羽就去看剧本了。   “啊?”小助理在原地欲哭无泪。   小助理看着微信界面上江总问她时羽吃饭了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犹豫半天,还是选择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了他。   江总追人的进度条不行啊。小助理在心里叹道。   江恪收到时羽助理微信的时候还没有下班,一句“羽毛姐姐不肯吃,她把你点的全送给工人员了”让他胸口发闷。   偏偏钱东临还一直催他:“哥,好了没啊?我快饿死了。”   江恪闻言掀眸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他钱东临没见过这么双标的人。   下午两点,太阳正盛,时羽站在户外拍戏,脸颊被热意冲得泛红,拍着拍着,她感觉下腹一阵绞痛,涌起一股热流。   时羽也不好意思喊停,还是梁夜看出她脸色不太好,跟导演喊了休息。时羽匆匆去卫生间换了块护垫,休息了没多久,又打起精神投入下一场戏的拍摄中。   可越拍到后面,时羽状态越不对劲,脸色白得不像话,手下意识地按在腹部上。一个镜头拍了好几次才过。这样一来,也就耽误了其他演员的时间。   时羽在心里暗自懊悔这个月吃了太多冰淇淋了。   导演坐在机器前看到时羽这样不在状态,气得半死,他出声斥责:“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一大批人在等着呢!”   “我刚才让你冲镜头自然地笑,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非科班出声的就是难带。”   此刻出声冷脸出声的导演跟先前对时羽试镜时赞不绝口的模样判若两人。不过这也不怪张导,他是出了名的,以戏为重的较为严格的导演。   导演正要继续骂人时,裤带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库,他点了接听,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的神色恭敬起来。   他对着电话那头连声应好,趁间隙瞥了一眼不远处来脸色蜡白的时羽,心里嘟囔了一句“不早说”之后把电话给挂了。   “时羽,你别拍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明天补拍就可以。”导演拿着对讲机说道。   时羽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哑着嗓音说:“谢谢导演。”   时羽走出片场,步子虚弱,右手捂着腹部向房车的方向走去。冷汗顺着额头滴过她眼睫里,时羽抬手擦了一下,感觉脑袋昏沉沉的,肚子疼得她觉得到房车的那段距离是如此遥远。   倏地,时羽感到一阵晕眩,一时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向前边栽去,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稳稳当当地扶住了她。   一阵清冷的雪松味飘至跟前,时羽虚弱地睁开眼皮,看到男人利落分明的下颌,以及熟悉的冷峻的眉眼。   江恪轻蹙着眉头,半俯下身,一只手穿过她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另一手托住了她的臀部,一言不发地把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时羽问他。   时羽挣了一下又没力气,两只手只好揪着他的衣服,温热的脸颊时不时的碰到他的胸膛上。   江恪的心动了一下,有什么直蹿喉头,叫人干渴。她的脸颊柔软,个子又小,把小姑娘抱在怀里的时候,像是有什么悬着的东西落地,男人有一瞬间觉得他的猫终于属于他了。   江恪直接开车把时羽带回她家里,就因为她姨妈痛得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地看着江恪抱着她一路进了家门。   男人抱着她放在了床上,仔细地替她掖好被子,调好了空调温度。时羽躺上床上,从毯子里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声音很弱:“谢谢,你可以走了。”   江恪就跟没听到一样,走出去打了个电话。十五分钟后,生活助理拿着一大袋东西出现在家门口。   时羽原本闭着眼,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警惕性地睁眼看到。江恪被她的眼神刺到,心里一阵烦闷。   江恪坐在床前,掀开毯子,手掌往下就要去掀时羽的衣服,小姑娘往后侧侧了,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是真想干什么,你现在估计没有力气叫。”江恪面无表情地说道。   时羽的脸”轰”地一下变红了,江恪趁机摁住她,掀开她的衣服,给她贴了一个暖宝宝。   江恪忙完之后,又端了一份红枣桂圆汤进来,他的眉眼冷淡,在喂小姑娘喝的时候,却在勺子里轻轻吹了吹。   时羽坐在床上,就是不肯张嘴,她只想让他走。江恪抬了一下眉骨:“不想吃?”   “想让我用嘴喂你?”江恪的声音低低的。   时羽心底一紧张,真的怕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闷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然后在江恪眼神的审视下,她把这份甜腻的汤给喝完了。   “睡一会儿。”江恪摸了摸她的头。   时羽也没什么力气和他争执了,加上来了姨妈确实累,阖眼前声音迷糊:“走的时候帮门带上。”   只可惜,江恪一直没走。他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渐渐熟睡的小姑娘,他想了很多,还是舍不得。   小姑娘睡着的时候,长睫毛垂下来,乖得不像话。江恪俯下身,在那水润的粉唇上轻轻一碰,印了上去。   时羽感觉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漆黑,窗前露了一盏暖色的小灯。时羽揉了一下眼睛,起床走到可客厅找水喝。   结果发现江恪还没有走,他人坐在沙发里,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眼镜,敲着笔记本键盘在回复邮件。   “江总,你是不是在我家待太久了?”时羽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时羽叫江总的时候吗,感觉她客气又疏离,江恪心里的不爽直接表现出来了,他眯了眯眼:“你叫我什么?”   “江恪。”时羽认怂得换回一个最安全的称呼。   江恪取下眼镜,“啪”地一声把电脑合上,语气淡定:“我打算在这吃了饭再走。”   ????还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怎么赶都赶不走。   时羽本来是绷着脸的,这时放缓了神色:“随便,反正我也管不着你。”   “我想吃楼下的鲜虾粥,还有豆花。”时羽忽然出声。   江恪点了点头:“我去给你买。”   江恪人已经走到门口,时羽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到门框,她倚着门框,说:“我要甜豆花。”   “好,乖乖等我。”江恪笑了一下。   时羽冲他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时羽关门用力之紧,江恪站在门外感觉灰尘扑了一脸。   随后,他听到了小姑娘清晰地反锁门的意思。   江恪人被轰了出来,两手空空,连手机和钥匙都还在里面。 第41章 本能   时羽把人轰才出去后, 拿着手机发了消息给小助理:【说说你收了江恪什么好处?怎么把你老板卖了吧。】   小助理一脸惊恐地发消息解释:【羽毛姐姐,我对天发誓, 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收。是江总前几天找我, 他希望我能把你照顾好, 还说如果你不按时吃饭, 或是受了委屈的话就告诉他。我想了一下, 这好像对你没坏处我就答应了。】   【我错了, 对不起, 随便你怎么罚我。】小助理发来这句话, 后面跟了一排大哭的表情。   时羽神色缓和了一点, 她故意吓了小助理:【没有下次。还有你不要以为他是好人, 是个渣男。】   小助理回复道:【这样的吗?!那你要远离渣男!】   江恪两手空空地被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 眼神里透着无奈,只能转身走了。   走出时羽家所的小区,江恪单手插兜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降下车窗, 露出一口白牙:“您上哪儿去?”   江恪低声抱了一个地址名, 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身上暂时没钱,你把我送过去,我给十倍的价钱。”   司机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我身上暂时没钱,但是想上天,你把我送上去,我给一百倍的车费。”   “没钱还想坐霸王车!看你长得人模狗样, 怎么这么不要脸。”司机师傅就跟川剧变脸一样,臭骂了江恪一顿。   接着司机师傅发动车子极弛而去,轮胎碾过坑洼的地面,溅了江恪一身的泥点。   江恪看了身上布着泥点的白衬衫,神色更冰了,浑身都透着不适,忍着把衬衫脱了扔垃圾桶的冲动。   他走了一段路,最后向一位女大学生借了手机给钱东临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人。江恪把手机还给女学生的时候礼貌地道了谢。   女学生忙摆手示意不客气,临走时还多看了江恪一眼,眼神里透着对落魄帅哥的同情。   晚上十一点,钱东临开着一辆迈巴赫来接人,他看到江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站在街头,路人匆匆而过,他就觉得这哥又惨又好笑。   把江恪接到后,钱东临听完全程,竖了个大拇指,叹道:“高,还是小羽毛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连门都不让你进。”   “不过我第一次见哥你吃鳖,不容易啊,请问当事人什么感受?”   江恪心情本来就有点烦闷,他瞥了一眼一边开车一边逼逼个不停的钱东临,笑了笑:“我的感受是,你那几个项目要黄了。”   钱东临想起上一次江恪搅黄他项目后的悲惨局面,立刻滑跪:“哥,我错了。”   回到家以后,江恪洗漱完,秘书给他送来了新的手机,他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发了一条短信给时羽。   江恪:羽毛,哥哥的东西还在你那里了。   发完之后,江恪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条信息——什么时候我来找你来?   这条信息江恪还没发出去,时羽就回了信息:我知道,明天我让人寄到你公司。   江恪看着这条信息扯了扯嘴角,小姑娘这是避着不想跟他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次日,江恪去公司的时候,果真收到了一封快递。江恪让人拆开,里面放着他的外套,笔记本,车钥匙,钱包。   江恪虚虚地看了一眼,发现时羽送他的那块星空表不见了。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仔细反翻找了箱子,就连那件外套也被他抖了又抖,也没见有东西掉出来。   但他记得手表是在时羽那里,因为昨晚喂小姑娘喝汤的时候,江恪怕手表伤到她,特地摘了腕表放在了她桌上。   想到这,江恪拿新手机给时羽发了短信:羽毛,我手表是不是在你这?   没多久,时羽回:对,我帮你把它扔了。   江恪眼底一片涩然,有些东西,像一根线,维持着两人曾经的若有若无的联系和亲昵,而现在,时羽亲手把它剪断了。   男人锋利的薄唇成一条直线:那是我的东西。   时羽很快回复:但是是我送的,我有收回的权利。   时羽是在拍戏休息的间隙和江恪发消息的,半晌,她收到一条回复:你连这点念想都不给哥哥留?”   看到这条消息,时羽卷曲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勾出一点情绪波动,最后她什么也没回,把两人之间的短信记录给删了,还把江恪的新号码给拖黑了。   她正要关手机,阮初京发了消息过来:宝贝,听说你昨晚把江总轰出去,让他流落街头啊。我听得去怎么那么爽呢哈哈哈哈。   阮初京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快和我聊会天,我在一个经济论坛上,快无聊死了。我们这些干采访的,就是丫鬟,早早地过来等采访,结果这些资本家快到十一点也还没来。   被阮初京这么一打岔,时羽原本纠结沉闷的心情顷刻烟消云散,跟她聊了十多分钟。最后助理叫时羽去工作了,时羽跟她道了拜拜。   阮初京也发了一个“丫鬟去干活”的表情包,然后关了手机。   第十一届博太创新经济论坛会议正在宝丽府的大厅开展,京北城各方名流嘉宾陆续进场,阮初京坐在会议桌的第三排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桌边放好了记录本,录音笔这些东西。   趁嘉宾还未全入席,阮初京低头认真地看着提纲。   工作人员喊了开始后,主持人上台发言,说了一堆题外话,最后切入正题:“让我们有请华博的董事徐周衍先生,针对于第一三产业媒体出现饱和危机这一问题,如何抓住机遇发表他的看法。”   掌声雷动,阮初京没有料到徐周衍会出现在这里,怔怔地抬头,她的视线猝不及防地与他在半空中相撞。   徐周衍今天穿了件玫瑰色的西装,身材笔挺,气质出众,一眼便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徐周衍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台下的阮初京,他的眼尾向上翘,瞳色很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像是确认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徐周衍的唇角缓缓上扬。   阮初京周遭响起一阵不小的议论声,她的同行吸了一口气:徐总也太帅了吧。   另一位记者开口:我感觉他刚才在看你诶。就那么一眼,我骨头都酥了。   阮初京在一堆议论声中坐如针毡。她心里暗自吐槽徐周衍也太骚了,就这么随便一撩,在场女记者的心被搅得混乱。   她再次在心里暗暗给徐周衍盖上渣男的称号。   徐周衍的发言很出色,同行赞叹,在场的业界大佬也纷纷露出欣赏的眼神。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后面是轮到记者提问的时间。   轮到徐周衍接受采访时,台下的记者竞相举手,谁不想和京北城业内风投大佬产生交集呢。   阮初京坐在座位上,默默地来回翻折着记录本的边角,她就没想过举手,只想这一part赶紧过去。   谁知众幕睽睽下,徐周衍目光笔直地看向阮初京,忽然开口:“坐在第三排穿蓝衬衫的女士,就你了。”   一时间,阮初京成为焦点,她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   不过阮初京适应能力很快,既然机会抛到面前,她自然是不会错过,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笑盈盈地开口:“徐总,您刚才说的化挑战为机遇在零和状态下是否同样适用……”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场。阮初京正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时,不经意地抬眼,发现一个女记者红着脸上台去找徐周衍要手机号码,结果被他助理拦下了。   徐周衍颇有风度地做了一个手势,助理见状只好放行。女记者拿着一本子凑前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徐周衍一双桃花眼溢出笑意,他懒散地低下头听记者说话。   两人说话间,徐周衍还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阮初京避开了他的眼神,加快了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她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幕像一根阮刺一般扎在心里,不是特别,但总归是有感觉的。   一出宝丽府,阮初京才发现下雨了。暮春的雨总是这样,绵密,漫长,透着湿气,一时半会儿很难停下来。   她准备把包举过头顶冲出去时,有人叫住了她,是原先采访过的一位老总。对方看了一下雨天,笑着开口:“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阮初京想了一下这雨确实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正要开口答应时,一道懒散却带着宣誓主权意味的嗓音传来。   “不好意思,王总,她有约了。”   阮初京回头,眯眼看清来人时,心里骂了句约个屁,谁跟你约了。   对方见是徐周衍,也不生气笑着寒暄了几句,然后用助理撑着伞上了车。   雨还在下着,徐周衍站在她身后,两人挨得很近,近得阮初京闻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烟味与薄荷叶混着的味道,冷冽又带着无声的魅惑。   阮初京拎着手提包,暗暗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徐周衍看着的动作眯了眯狭长的眼眸,牵起了她的手腕,逼近她:“跑什么?”   阮初京挣了一下没挣开,她笑笑:“怕耽误徐总的好事。”   最后徐周衍带阮初京去了一家西餐厅吃饭。席间,有好几次,徐周衍想跟阮初京解释上次的事情,但都被她岔开了话题。   不仅如此,吃饭的时候阮初京心不在焉,不是喝水,就是玩手机,避开了和徐周衍的眼神交汇。   徐周衍看着阮初京神色专注地看着手机,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就有点吃味,到底是和谁在发信息,连看我一眼都不看?   期间,阮初京放下手机去了洗手间补妆。倏忽,阮初京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着震动声,徐周衍切着牛排看了一眼,是一位男性的来电,备注还挺亲昵。   徐周衍的动作一顿,刀叉在骨瓷盘里划出尖锐的声音,他看了一眼带血的牛排,眼神渐渐变凉。   阮初京回来后看到有个未接来电,拿起手机便要去别处打回去。徐周衍喊住了她,语气意味不明:“京京,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打电话?”   “啊,”阮初京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挑了挑眉,“徐大少成天采花我也没说什么呀。”   “还是说,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阮初京笑了一下,眼尾弯下来,眼波流转。   阮初京就是这种人,她不会开展一段不对等的感情,也不会对什么爱而不得。既然徐周衍在她面前都做不到专注,到处勾搭的话。   她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回他。   徐周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他解释:“上次就是个意外,真的。”   “行,我信你,那刚才在论坛上,您和别的姑娘聊得挺开心也是意外?”阮初京问道得。   徐周衍正把玩着手里的金属打火机,闻言低低的笑出声,他怎么觉得吃醋的京京有点可爱。   随即,徐周衍敛去脸上不正经的神色,眼睛紧锁住她:“她刚才找我要号码,我没给,因为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   隔日,时羽拍完戏后在车里休息了没多久,被小助理催着去试礼服,晚上还有品牌方的举办的晚宴要参加。   时羽拍了一整天的戏累得不行,任由助理推她去换礼服,换完以后搭配师给她弄妆发,化妆。   换完衣服后,小助理眼前一亮:“羽毛姐姐,你今天好像仙女哦。”   时羽捏了一下她的脸,认真地说:“我哪天不是仙女?”   每天都是。   这场品牌方活动其实时羽犹豫了很久,因为从她上一次被黑之后,她就认真拍戏,很少出现在有采访的公共场合了。   晚上八点。时羽一身Ralph & Russo黑色薄纱长裙,下半身不对称的裙摆两条笔直的长腿若隐若现,一条银色的腰带闪着珠光,更衬得她蜂腰鹤漆,身材曼妙。   她一出场,场内的视线便聚集到时羽身上,乌发红唇,眉眼又透着一股淡然的仙气。有记者感觉她的气质和以前不同了。   在入口处,媒体纷纷把镜头对准了时羽,镁光灯闪个不停。   无论是什么刁钻的采访,时羽都笑着用高情商一一化解,唯独有话语尖锐的记者仍不肯放过她,开口:“听说你之前和讯升的江恪有婚约关系,现在呢?”   “都过去了,”时羽歪头笑了一下,她挑开话题,“你应该问我,现在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时羽这么大方坦然,记者反倒不好再为难她了,问了几个问题后便让她进场了。   殊不知,刚下车的江恪将这一幕收紧眼底,他的眸色沉沉,稍微一用力,便将手里的烟掐断了。   时羽进场之后,坐在台下听着品牌方的主办人发言微微出神。好在发言很快结束,宴会开始了。这场晚宴的主题是围绕一款彩妆定的律动。   所以这场宴会是需要和在场的人随机搭档跳一曲华尔兹的。工作人员递过一个复古的化妆箱,时羽胳膊伸进去,随便抽了一张,三号。   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抽到了自己的号码牌。须臾,一位长相干净,带着无框眼镜的男士走过来,他摊开纸条:“你是3号?我姓张。”   时羽点了点头,她也不扭捏,直接站了起来。这时,音乐恰好响起,时羽刚把手放进他掌心里,对方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时羽看过去,是江恪,她一下子,兴致全没了。   也不知道江恪跟那位张先生说了什么吗,对方居然直接走了。   一支舞被搅黄,时羽提起裙摆便要走,不料一具温热的躯体堵在她面前,一掀眸,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江恪问她:“去哪?”   “去没有你的地方。”   江恪神色未改,伸手拦住她的腰,嗓音低沉:“陪我跳完这支舞就放你走。”   江恪一只手搭在她手臂上,一只揽住她的腰。两人跳了一分钟不到,谁知一位服务员端着酒横穿舞池,被人一撞,葡萄酒直接倒在了时羽身上。   时羽发出一声不小的惊呼,江恪无声得看着服务员,眼神里带着震慑:“你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女士我……”服务员慌了神,连忙递上纸巾。   时羽看他惊慌得不行,接过纸巾闷声说了句:“没事。”   时羽前胸湿了一大片,黑色的薄纱贴得更紧,使得她胸前箬若隐若现,江恪立刻脱了外套披下她身上。   他拥着时羽上楼,沉声说:“我带你上去换衣服。”   江恪叫来了这场晚宴的负责人,对方立刻道歉,并为时羽准备了合身的礼服。三楼,由工作人员的负带领下,时羽去了一间客房换衣服。   换完衣服后,时羽特地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因为她觉得一遇到江恪,准没好事。二十分钟后,时羽拿着钱包走出房门,一出去发现江恪还没走。   男人倚在栏杆上,角踩在横杠上,抽着烟,他的侧脸轮廓利落分明,烟雾呼出来,喉结缓缓地滚动着着。   他的背影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也有可能不是,因为时羽发现自己永远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听到声响,江恪掐灭手中的烟,再一次堵住了她,他的声音清冷:“我们谈谈。”   “谈什么?”时羽问他。   “我过不去。”江恪哑声说。   半晌,时羽才懂他指的是什么,她没什么情绪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这次换我重新追你。”江恪又贴进了一分,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时羽神色淡淡地点了头,她问道:“那好,你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干什么吗?”   江恪神情错愕了一下没有答上来,她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我生日是哪天吗?”   这次,江恪依然答不上来,他的神色狼狈,好像是五月,又好像是六月?他心里他也没个底。   时羽继续问他:“那换个简单的,我喜欢吃什么?”   时间悄无声息地走过,时羽原本晶亮的眸子难掩失望,她的语气有些自嘲:“你只是习惯了有我天天跟你身后,你只是不习惯而已,因此你没必要追回我。”   你甚至连喜不喜欢我都不确定。时羽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当然她还是咽了回去,她没法说出口,说这句话同时在伤害她自己,提醒自己过去是多蠢。   时羽抽回手,声音很轻但语气郑重:“所以你还是放弃吧,就让这段关系过去,不好吗?” 第42章 喜欢   自从时羽跟江恪谈过话后, 江恪好像把她的话听了进去,这段时间没再骚扰她, 时不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以致于她总算能安心拍戏了。   江恪这一整个星期都在忙公司的项目, 忙得脚不沾地, 常常深夜伏案的时候, 他脑子里会想起时羽, 然后涌起一阵抓不住的无奈感。   晚上十一点, 讯升总裁办依然灯火通明, 江恪坐在电脑桌前敲着代码, 倏忽, 敲门声响起, 他的眼睛没离开过屏幕, 薄唇轻启:“进。”   陈特助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放在他桌上,推了推眼镜:“江总,这是你要的上一个季度的报告和下个季度的企划。”   “嗯。”江恪淡淡地应了一声。   陈助理站了一会儿便打算出去,江恪忽然喊住他, 冷不丁地出声:“你是不是有时羽微信?”   陈特助点了点头, 他见江恪的表情变了,便紧张起来以致于解释都磕磕巴巴的:“是一早,时小姐……追您的时候,她主动加了我微信,说是攻略你的……第一步。”   谁知助理说完,江恪的脸色更黑了, 他站了起来,伸出手:”把你手机拿来。”   陈助理把手机递过去,江恪接过来,大拇指划过联系人列表,找到时羽的名字,目光顿了顿:“这个号能给我吗?你再重新申请一个。”   江恪这句话看起来是疑问句,可在陈助理听来,这不容反驳的语气分明就是陈述句,无语,不想换也得换啊。   陈特助脸上保持一个虚假的笑容:“可以的。”   “你现在弄。”江恪把手机归还给他。   二十分钟后,助理重新弄了一个微信号,而江恪顺利地登上了陈特助的微信。人走后,江恪坐在椅子上,从烟盒上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然后翻开着时羽的朋友圈。   时羽的朋友圈是仅好友半年可见,作为云数据抓取专业出身的人,江恪一眼就发现了小姑娘发朋友圈的规律。   她心情好的时候一天可以集中发好几条,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两个月不见有一条状态更新。特别是两人解除婚约的那段时间,时羽是零动态。   她旅行回来,时羽发了一条动态:结束了,是新的开始。   江恪看见这条状态冷笑一声,什么是结束?只要他没说结束,他们两个人就永远不会结束。   时羽这几天觉得有点奇怪,无论她发什么动态,或者分享个屁大的事,陈助理都会冒出来点赞。   特别是时羽今天转发的“一天不洗脚,明天就变香港脚,谁臭谁知道”养生文章,陈特助竟然点了个赞。   要知道,她会发这条动态,实属无奈。这几天天气渐渐变热,剧组不知道那位工作人员脚味实在太大了,她又不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好发朋友圈希望对方能看到。   时羽看到陈助理这条动态都赞,难道他也脚臭?   想到这,时羽一连找了好几篇公众号文章分享给了陈助理。对方秒回,直接发了一个?过来。   又是问号,果然是员工随老板,高冷了不起哦。   时羽犹豫了一下,在对话框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陈助理,不管是你自己还是身边的人那个的话,可以看看这些养生文章。】   时羽发出去没一分钟又后悔撤回了,她重新说道:【算了,不管是谁,臭死他最好。】   那个他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五分钟后,陈助理发来了六个点:【……】   江恪发完消息后,有人敲门,他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给熄灭了。来人是江枫燃,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薄卫衣,眉目透着一股凛冽干净的气息,几缕头发支棱在头顶。   “哥,我找你有个事。”江枫燃一走进来就切入主题。   江恪从办公桌上缓缓抬头,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江枫燃正想找他哥说正事,看到他哥瘦得五官都更凌厉了些,不禁脱口而出:“我靠,不是吧,你不是为了那个女人瘦成这样的吧?她有什么好的,我介绍我学姐给你……”   江恪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钢笔,听到这话倏地沉下脸,语气不太好:“有事就说,没有的话就出门右拐。”   让他赶紧滚的意思。   见他哥这样严肃,江枫燃不敢再乱开玩笑,连忙说起了正事:“哥,暑假我能不能不来你的公司实习啊,我有自己的事想做。”   江恪把笔放在桌上,正好以暇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事情做?不要又去搞你的直播……”   提起直播,江恪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他冲江枫燃抬了抬下巴:“把你的直播账号拿给我看看。”   江枫燃不疑有他,以为他哥是关心他,连忙登进账号给他看,还自夸道:“你不知道我多厉害,光是拆个机器人,就圈粉无数。”   “你看这条视频观看量,累计播放量已经超过五百万了。”江枫燃眉飞色舞说道。   江恪接过来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是挺厉害。”他的手却没闲着,找到江枫燃私信的聊天界面,看到了时羽之前的小号,点进她的主页面,不动声色地记下了ID。   “但直播不是什么正经事,你该来实习还是得实习。”江恪话锋一转,又恢复了一副严厉兄长的模样。   江枫燃见江恪一副油盐不见的模样,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只好放弃挣扎,接过手机丧着一张脸离开了办公室。   江恪在公司忙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回家才有空去看时羽那个小号。小姑娘说他不了解她,江恪便想试着去了解她。   只是江恪没想到,他在时羽小号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个小号时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新过了,但以前的状态还保留着。   江恪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大腿上往下划拉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烟。灰白的烟雾漫上来,他越往下看,心就揪成一团,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层茧,把他的心脏裹住,透不过气来。   [今天,他主动跟我说了晚安,时间是2019.12.3。]   [听说他喜欢吃甜品,我特地去学了一下,结果不仅把厨房给炸了,还把手烫伤了。只好去买给他吃,可是送过去他一口也没吃,哭。]   [我真的很不喜欢等人,这样会非常没安全感,可是因为是他,我等了他一晚上,就是想亲口跟他说声生日快乐呀。]   [我真的好喜欢他,一想起他风都是甜的。]   [哎,江恪对小孩好温柔哦,怎么就对我这么凶呢?生气jpg.]   江恪一条条看下来,他知道,时羽这些看似轻松后面还跟了表情包的一些话,其背后的难过,失落,他是无法想象的。   像是经历了一遍时羽的喜怒哀乐,庆幸,心疼,懊悔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涨潮的海浪般,一遍又一遍地侵蚀着他坚不可摧的心房。   他有情感障碍症,现在已经控制得很好了。江恪藏得很好,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只有老爷子知道。   但江恪不得不承认,其实早在无形中,时羽早已一点一点侵入他的心脏了。   江恪垂眼坐在那里,指尖的烟静静地燃烧着,风一吹,烟灰堆截落了一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立刻站起来,抄起车钥匙连外套都没拿就冲了出去,江恪连夜开车回了江宅。车子笔直地冲进江宅,院子里的声控灯接连亮起,家里养的德牧犬听到声响发出吠叫声,惊得把已经睡着的老爷子吵醒了。   老爷子披衣而起,推开窗往楼下看了一眼,柱着拐仗敲了敲地板骂道:“这臭小子,打大半夜的干什么?”   江恪进了家门。直上二楼拐角自己从小到大都一直住着的房间,他走到书架前来回找到了三遍,终于找到了当年时羽送给他的那本书。   江恪把书抽了出来,发现它已落灰,他伸手将上面的灰尘抚去。这是一本世界天文地理杂志,江恪记得当初他被强行篡改志愿后,一整个暑假都过得不好,小姑娘就送了他这本书。   当时江恪随便把它放在书架的某个角落里,从来没有翻出过,直到现在才拿出来。江恪翻着这本书。,发现里面有张书签掉了下来。   江恪弯腰把它捡起来,书签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清晰而稚嫩:   哥哥,送这本书希望你开心。   梦想不会被偷走的,我帮你画下来了,你要藏好它。   希望你能等一等我,等我攒够钱了就去找你,陪你一起看星星。   旁边还有一幅银河星空画,江恪算了一下,那个时候他刚高考完,时羽那个时候才13岁。江恪不知道时羽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看了她那么多年。   那个时候江恪干了什么呢,两人订婚以后,他就是开始疏远和讨厌她。大学时为了躲避家庭和这桩婚约,他开始计划出国。   ……   时羽最近过得挺平静的,通告安排得比较密,闲得时候她就在家休息,有灵感了就编曲。周泽野发现给她的时候,时羽正窝在家里看电影。   周泽野:【出来,请你的绯闻对象吃饭。】   时羽惊得从沙发上滚了起来,她回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泽野回复:【刚刚。】   他又添了一句:【飞机餐也太难吃了。】   时羽回复道:【吃火锅可以吗?好久没吃了。】   周泽野的语气欠嗖嗖的;【哥什么时候挑过。】   时羽翻了个白眼:【你有,飞机餐被你嫌弃了。】   时羽从大众点评上挑了一家评分不错的火锅店发给了周泽野,自己收拾了一下,打了一个底戴着墨镜就出门了。   到达火锅店后,周泽野早已点好了东西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她。时羽走过去一看,点的都是她爱吃的,挑眉道:“爸爸的养育之恩没白费。”   “赶紧坐下来吃,闭嘴吧。”周泽野把烫好的筷子递给她。   火锅的牛油红汤沸腾滚烫,热气飘了上来,时羽食欲被打开,两人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各自的情况。   时羽被辣得嘴唇泛红,周泽野把烫好的毛肚放到她碗里,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听说你失恋了啊?”   时羽正喝着温水忽然被呛到,旋即又坦然道:“是啊。”   “你呢?上次去看你比赛的时候,你不是说下个月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时羽闻他。   一提起这个话头,周泽野便把烟头摁灭,眉眼烦躁道:“别提了,躲人。”   他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时羽“哦”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意味深长。   吃完饭后,周泽野送她回家。车子抵达她家后,时羽打开车门下车,弯眼冲着驾驶座里周泽野笑了一下,冲他比了一个再联系的手势。   车子开走,时羽转身走进自家楼道里,她不经意地一看,发现昏暗的楼道处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五官轮廓立体,有一半陷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时羽感觉出来,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时羽视线掠过他,就要往里走,不料她被一股猛力掳住,整个人撞进他怀里。江恪将她抱在怀里,他身上的烟味浓烈又凛冽,让时羽下意识地感到心慌。   她不停地挣扎,语气恨恨地说:“你放开我,你不要碰我。”   男女之间力量天生悬殊,时羽怎么也挣不开,男人的嘴唇碰了碰她白皙的脖颈,眼睛溢出一点红:“对不起。”   到现在,才知道你喜欢我这么久。   时羽知道他说的什么,她不动了,任男人静静抱着,她的声音无奈:“你不用把抱歉,我不后悔喜欢过你,但是真的过去了,你放开我”   江恪依声放开她,他的眼睛紧锁住她:“你上次问的,我有答案了。”   “什么?”   “你不开心的时候下,希望有人会一直陪着你,哪怕是抱一抱你也好。你的生日是5月15号,你最喜欢吃梅子味的冰淇凌。”   江恪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我没打算放弃。” 第43章 本能   “我可以拒绝吗?”时羽开口。   她不想满怀期待, 然后失望再落空,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刚才两人拉扯间, 她掉了一只羽毛耳环, 卡在了乌黑的头发上。江恪走前一步, 站定在她面前, 两人的影子贴在一起。   时羽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 男人摁住她, 低喝一声:“别动。”他取下耳环, 伸手往时羽耳侧探去。   他修长的指尖碰了上来, 微凉的, 时羽的神经下意识地崩紧, 她感觉, 江恪的手托着她的耳垂, 耳环穿了进去。   “羽毛,哥哥刚才说要追你,是通知你,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江恪的指尖捻了捻她的耳尖。   周遭全是他的气息, 时羽被他弄得有点招架不住, 有些呼吸不稳地吐出两个字:”随便。”   最后是江恪送时羽上楼的,男人站在门框边上,开始得寸进尺:“什么时候把微信加回来。”   “给我一个挣表现的机会。”江恪补充了一句话。   时羽扶住门,身体挡在中间,笑眯眯地说:“看我心情。”   下一秒,门“啪”地一声被关上, 力道之大,江恪的鼻子差点被夹到。江恪站在黑暗中兀自扬起唇角笑了一下。   江恪申请添加时羽的微信,时羽第三天半夜的时候才通过。重新把微信加回来,加上江恪又不擅言谈,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晌憋出一句:早点休息。   时羽没有回这条消息,因为她睡着了,等她看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时羽照例起床,洗漱,睡眼惺忪地等着助理来接她,然后去片场拍戏。   这几天,时羽一直在拍戏,几乎没怎么有社交活动,可江恪在她面前一直刷着存在感。时羽发现,江恪追人,是不动声色对人好的那种。   这阵子是梅雨季,时羽出门经常忘记带伞,在片场收完工的时候也常遇到雨的,这个时候,时羽总能收到一半伞。   还有她想吃的,或者想要的东西,只要时羽不经意地提过一句,有时候她自己都忘了说过这话,可江恪总能把这些送到她面前。   原来这就是被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晚上,时羽回到家,她洗完澡后,出来的时候拧了一下发尾的水,然后用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给江恪发消息。   水珠顺着她前胸的一缕黑发滴在屏幕上,时羽用拇指擦了一下,在对话框编辑好发送出去:你以后不要派专人特地来陪我了,也不要动不动就给我送贵重的东西,搞得片场的工作人员以为我被包养了。   消息发出去后,江恪回了一个简短的“好”字。过了一会儿,江恪发了一条信息来,语气比较正经,问道:【你跑步快不快?”】   时羽回复道:【啊,不是很快。】   江恪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那我应该可以追得到你。】   这时时羽还没有意识到江恪在干什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江恪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最近老是犯困。】   【熬夜了?】   江恪回:【没有,是为你所困。】   直到此刻,时羽才明白江恪在做什么。他!居!然!在!说!土!味!情!话!   时羽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难以想象江恪清冷不入世的人居然在说土味情话。她看了一眼手机,见对话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害怕他再说什么活来,立刻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去。   【求求你不要再发了。】   【这是什么2020过时土味情话?大哥,你不会冲浪就不用勉强。】   【你已经变得不像你了。】   江恪看着时羽发过来的消息,微沉下了脸,他把时羽发的消息截图发给了钱东临,并附言:【傻逼。】   他是脑子抽了才信了钱东临的邪,说对小姑娘说这种什么鬼的土味情话有用,傻逼。   江恪没再回复,估计是觉得丢脸。时羽觉得好笑,截图发给了阮初京。她的好姐妹发出一排的哈哈哈以示嘲笑。   阮初京说道;【你说,我把这截图放出去,明天讯升集团的股价会不会大跌啊。】   还未等时羽回复,阮初京又发了句;【啧,我现在有点怜爱江总了。】   时羽发了个表情过去;【你胳膊肘往哪拐的呀。对了,你和徐周衍到哪一步了?】   【到捅破窗户纸张的那一步了,还在暧昧中。】阮初京说道。   【哎,那你赶紧把她收服,免得徐周衍到处沾花惹草。】时羽实在是担心。   阮初京发了一个拍头的表情,回道:【我不急。】   ……   时羽最近在边郊拍一场电影中至关重要的戏——女钢琴家与一位患有躁郁症的画起了挣扎,最后女钢琴家错失杀人,画像则成了最后的遗留证据。   与时羽搭戏的是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女演员,演员叫林雪,之前她有两部作品凭借出色的演技入围三大电影节,虽然是配角,但在新生代演员中也算斩露头像。   工作人员介绍两人认识,时羽伸出手,对方轻轻抬了一下下巴,也没回握,这样就算打过招呼了。   时羽笑笑地收回手,也不生气,毕竟业务能力强的人有点脾气她是能忍受的。   时羽以为自己能顺利地演完这场戏,谁知道竟然和林雪产生了摩擦。演到中途,林雪提出要改剧本。   演员演到中途临时发挥,对于要改剧本,台词,时羽是不反对的。可林雪改完剧本后,时羽听下来,发现林雪不仅给自己加戏,还删掉了时羽的重要台词,以致于女钢琴家的人设,杀人动机都变了。   时羽第一时间提出了异议,皱眉道:“导演,我认为这场改戏没有加深人物的作用,反而削弱了剧情,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了。”   导演看着林雪交过来的删改剧本,他确实也发现了时羽提出的问题。一个是投资人打过招呼要捧的人,一个是既有野心也有实力的演员。   最终导演选择了听时羽的,因为抛开别的不说,她是对的。   时羽以为这个小插曲就算过去了,谁知道林雪在拍戏NG,还偏偏关键时刻给她下绊子。其中一场戏是时羽倒地被林雪勒住,墙上的名画掉下来惊到了林雪,时羽反扑的场面。   但从林雪勒住她脖子开始,不是状态的不对,就是主动说重演,就这么一来一回,时羽白皙的脖颈被勒出几道红痕。   导演心里忍不住发慌,毕竟有人交待了要好好照顾她,最后他叼根烟大声喊:“咔,过了。”   “导演,我还想——”林雪喊道。   导演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不耐烦:“行了,我看拍得挺好的,就这样吧,别误事。”   林雪的戏拍完先收工,她走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时羽,眼神里夹着傲慢。   而时羽一直到下午六点才收工,江恪提前发消息给她说过来接她下班。他之前约时羽吃饭,时羽不肯去。   江恪那个老闷骚说她有东西在他那,时羽才答应赴约。   时羽收拾完出来后,看到不远处有一俩黑色的幻影打着双闪。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缓地向前开着,时羽玩着手机消消乐的游戏,问道:“一会儿我们去吃什么?”   江恪正想开口,手机忽然发出震动声,他点了蓝牙接听,淡声开口:“嗯,说。“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江恪应道:“好,知道了。”   男人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要先回一趟公司处理点紧急事情。”   时羽点了点头:“那你在前面放我下来。”   江恪眉骨抬了抬,语气商量:“很快,就处理一份文件。”   “你上次不是说我休息室里的床太硬了吗,我已经让人换了一张天鹅绒垫的床,”男人的语气顿了顿,似乎在循循善诱,“而且,冰箱里有冰淇凌,梅子酒,香草味,薄荷味的,什么都有。”   时羽垂下鸦羽般的睫毛动了动,改了立场:“好吧,最多给你半个小时。”   江恪带时羽回了公司,他处理事情,小姑娘在一旁吃冰淇凌鄂,玩游戏。过了一会儿,剧组工作人员发消息给她:你的项链落剧组了,好像是梵克雅宝的那条。   时羽回复:啊,那我一会儿回来拿。   时羽一直记着这件事,但江恪好像在那开一个紧急视讯会议挺忙的,等着等着她就睡着了。   等时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江恪后来带她去吃饭,她被的事情一打岔,也就忘了要回剧组的这件事。   哪知意外来得猝不及防,第二天《她杀》剧组中的道具之一——一副祝唐大师的遗作《春山月夜图》被盗。   要知道,这幅画估值千万,导演为了还原场景的逼真特地向有关部门签字保证租借而来的。   这幅画凭空被盗,剧组只能报警。而昨晚在特定时间段在剧组的工作人员,演员等都得接受调查。   这份名单中,时羽的名字也在其中,她必须拿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来。   时羽暗自庆幸昨晚是和江恪在一起的,她去公司找了江恪,想向他要东西:“昨晚6点到7点半,我不是一直在你公司吗?你办公室的监控能不能调给我?”   江恪看着桌上的邀请函出神,直到时羽喊了他一句才拉回思绪。   “能,你在我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江恪看着她,“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时羽警觉地问。   “要么答应我一次约会,”江恪抬眼,嗓音低沉,“要么假扮我女友陪我去参加聚会。”   作者有话要说:  土味情话在网上搜的 第44章 喜欢   “有第三个选择吗?”时羽问。   江恪转了一下手里的笔, 掀眸看她:“你觉得呢?”   直到这一刻,时羽才知道他多腹黑, 以前认为他是个冰块, 没有一丝人情味。现在看来, 是她错了, 江恪根本就是个狡猾, 擅长谈判的资本主义家。   她甚至怀疑, 剧中的画是不是他派人去偷的, 埋了个坑等着她跳下去。   比起约会, 时羽更不想当她女朋友, 即使是暂时的, 她也不想。时羽选择了一个更为安全的方式, 开口:“我选约会, 周六。”   江恪的神情像在预料之中,他轻轻“嗯”了一声。时羽向他伸手,语气有点别扭:“现可以把视频给我了吗?”   “哥哥还真会让你一个人去处理啊,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江恪抬了抬眉骨, 语气不以为意。   江恪把自己的律师给了时羽, 律师第一时间维护了时羽的权益,并提供了时羽不在场的证据说明。   不仅如此,在江恪的介入下,案子的效率进展的得出奇得快。警察很快查清剧组的名画是林雪手下的一名工作人员所盗,并且已经被毁损   经审问,盗画是演员林雪教唆所为, 消息一出,这件事在网上掀起热议,并让林雪陷入了名誉危机,商务解约和网友的骂声纷至沓来。   至于她做这件事的人动机是什么,有网友猜测是林雪长期患躁郁症所为,也有人猜想是不是林雪和剧组的人发生了矛盾。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引起网友关注,掀起暴风讨论的是一段视频。   时羽律师向有关部门提供不在场的视频证据,不小心被流了出来。   视频里,时羽正在江恪办公室的沙发上吃冰淇凌打游戏,江恪在一旁开视讯会议,画面竟一致的和谐。   网友看到这就疑惑了,两人不是解除婚约了吗,怎么还在一起?   零食凌乱地堆在桌上,时羽嫌无聊开始涂脚趾甲油。   网友开始发言:【之前看采访不是说江总有洁癖吗?就这么让时羽弄乱总裁办公室,怎么看起来有点宠?】   让网友吃惊的还在后面,视频里时羽玩到一半睡着了。   她的脸枕在扶手上,整个人跟只小猫一样蜷在沙发里。   江恪很快发现她睡着了,放下鼠标走了过去。   他先是认命的将桌上的杂志,零食重新收拾了一遍。   再低头去看已经熟睡的小姑娘。时羽睡在沙发上,卷曲的睫毛垂下来,皮肤瓷白,还是睡着的她更乖巧。   江恪正想抱她进入睡觉,眼神一征,发现小姑娘水润的嘴唇上粘了巧克力渍,估计是刚才吃冰淇淋弄上去的。   他慢慢低下头,轻轻碰上她的唇瓣,伸出舌尖,将她嘴唇上沾着的巧克力屑舔进唇齿里。   一开始是微苦的,然后遇到唾液,渐渐变甜。   江恪再一次低下头,将她唇上的一点巧克力全都舔了干净,那眼神,似将她拆入腹中。   而时羽处在睡梦中,一无所知。   视频很模糊,镜头只拍到江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他背着镜头亲时羽,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后颈淡青色的血管突突地跳动着,一排棘突勾人又散发着禁欲感。   网友正脸红心跳地看着视频,发现江恪居然一把公主抱起了时羽,然后走进了房间。   正当网友以为他们有什么进展时,画面戛然而只,只停留在江恪抬脚将门关上。   ???!!!!就没了?!   网上炸了,吃瓜群众纷纷召开讨论搜索。一时间,时羽和江恪疑似复合双双登上热搜。   网友开始了地毯式的讨论。   网友A:【救命,刚那一幕是什么名场面,我看得脸红心跳,怎么就没了?!】   网友B:【我真不缺那点流量,还能继续放吗?】   网友C:【刚刚那个场面好苏啊,救命,要死了。】   网友D:【所有两个人是重新在一起了吗?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有相关媒体致电讯升集团,江恪本人亲自回应,语气轻描淡写却又十分笃定:【在追。】   结果江恪回应又上热搜,一整个晚上,时羽微博软件的消息一直在响。   时羽忍无可忍,给江恪发去了消息:【你怎么能这样?】   江恪语气气定神闲:【我怎样?】   时羽艰难地打字,发出去的时候她都感觉脸有些热:【就是,你怎么可以趁我睡着的时候偷亲我?】   这句话发出去时羽就后悔了,这语气怎么感觉像在撒娇。她立刻点了撤回,没想到江恪已经看到了,他回:【那下次让你亲回来。】   ?他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的。   时羽追问他:【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视频里的内容,你该不会还对我做了什么吧。】   江恪冷哼一声,回想了一下的场景:【哥哥还不至于那么禽兽,倒是你,我抱你的时候,跟只猫一样自动往我怀里拱。】   时羽看到江恪的信息忍不住唾弃自己,人就是这样,生理反应总会出卖自己。两个人虽然分开了,可是她那些下意识依赖江恪的动作还在。   热意浮上脸颊,时羽平稳了心绪。不想再跟江恪继续扯这件事,反正她讲不赢他。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严肃,回道:【江恪,你赶紧把视频撤掉,这样子不太好。】   【好。】江恪看了消息回复。   江恪知道她脸皮薄,自身也不打算让他们的感情被人过度解读,没一会儿他就把视频给撤掉了,但两人的热搜相关还在。   阮初京在知道江恪这一系列操作后,对着时羽竖了个大拇指:服气,老男人也这太闷骚了,这一招不就是告诉京北城的人,你有主了吗?他这是是在斩你桃花。有江总在,谁还敢追你。   时羽回了个叹气的表情包。阮初京过了一会儿又发消息过来:【不过说真的,羽毛,你会和江恪和好吗?】   时羽想了一会儿,回复道:【我也不知道,但目前他还没有给我想要的。】   至于她想要什么,就得他自己去想了。   周五前一晚,江恪发了消息给时羽,提行她别忘了第二天的约会。时羽回了个ok的表情,并附言:【行,只要江老师不说土味情话,一切都好说。】   江恪:【……】   次日,时羽拍了一整天的戏,忙到落日余晖快要消失的时候才收工。时羽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后出来,在经过化妆镜的时候,翻出一支梅子色的口红。   黑色的盖子旋转出来,时羽犹豫了一下,又合了回去。她才不要特地为江恪打扮,再说了她本来就天生丽质。   时羽从手机软件上叫了一辆车,车子在十五分钟后到达片场外的出口。时羽刚拉出车门坐上去,她包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时羽翻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她犹疑了一下,还是点了接听:“喂?”   “请问是时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是我。”时羽用手指轻轻抠了一下手提包的皮质表面。   “这是市中第一人民医院。病人周泽野急性胃出血被人送到医院,我们翻了病人的手机,发现你在他紧急联系人的第一位,所以给你打了电话,你现在能抽空过来处理一下吗?”护士在那边说道。   时羽原本还是随意坐在在车后座,这时听到周泽野出事后,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语气紧张:“我现在马上过来。”   周泽野家里没什么亲人,他妈又不在身边,时羽真不能放下他不管。   这个时候司机开口:“小姐,是到国安附近吧。”、   时羽摇摇头:“师傅,麻烦你送我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时羽赶到医院的时候,去服务台问了护士后,坐电梯去了4016。一推开门,周泽野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虚弱地躺在那里。   周泽野本还支棱着的头发此刻软趴趴地搭在额前,睫毛垂下来,多了一丝温顺的意味。没之前那么桀骜不训了。   他躺见那里打点滴,听见了声响一抬眼,看见是来人是时羽皱眉动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护士见周泽野起身又将他给摁了回去,同时帮他调动了一下针管移动的速度,轻斥道:“别乱动。”   “哎,你是周泽野的亲属吗?”护士问道。   见时羽点头,护士拿了一叠病历和数据单给她:“先去二楼交下医药费和住院费。”   “好的。”时羽应道。   时羽放下包就要去交医药费,她刚一转身,周泽野“啧”了一声,喊住她:“哎,你等等。”   周泽野费力地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将大男子主义贯彻了个彻底:“我这有。”   “你爸爸我是富豪,”时羽冲他抬了下巴,“你的钱留着请我吃饭用吧。”   说完,时羽就踩着小猫根噔噔地出去给周泽野去交医药费了。等时羽回来的时候,买了部分周泽野需要的一次性生活用品。   时羽在床前坐了下来,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问道:“你经纪人和助理呢?”   “经纪人有事出差了,我刚好在出差就放了助理的假,”周泽野咳嗽了一声,自嘲地笑笑,“人正在山上准备露营看日出的,现在又得吭哧吭哧地下山赶回来。”   “哦哦。”时羽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胃出血的?”时羽眯了眯眼,语气有些凌厉。   周泽野绕了绕头,声音有些含糊:“昨晚在一个局玩大了,喝得狠了点。”   “呵,那你活该。”时羽冷笑道。   ……   时羽一直在病房里待到周泽野的助理赶过来。助理赶到病房的时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野哥,你没事吧!!”   眼看助理就要冲过来,周泽野伸出手指比了个暂定的姿势:“我没事,你他妈别把我抱伤了。”   助理这才悻悻止住。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距离她和江恪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立刻拿起手提包,声音疾速:“我还有约,就先走了。”   “江恪的约?”周泽野盯着她的眼睛,意味不明地说道。   时羽犹豫了一下点头:“对,之前答应他的,我现在得走了,不然该迟到了——”   “迟到?”周泽野挑了挑眉毛,毫不留情地戳开她的伤疤,“他都让你等了多少回了?”   时羽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是啊,江恪爽了她几次约。特别是婚礼前试婚纱的那次。   两人都心知肚明。江恪妈妈发病是真,他可以先通知家人,或者带着时羽一起去医院。可是,江恪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婚纱到店,还让她等了很久。   时羽记得那天早上两人去试婚纱的路上,江恪一脸的心不在焉。等江恪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想到这,时羽的心里一阵刺痛,紧紧地攥住手提包,指甲因为崩紧而泛白。她现在这样算什么?才好了一点伤疤就忘了疼吗?   “他现在是追你吧?那就得让他拿出点诚意来,”周泽野冷哼一声,他的声音带着强势,“过来陪病患下盘棋。”   时羽忽然相通了,她把包放在桌上,回头笑了下:“行,我会让你输得很惨的。”   叫你戳本小姐伤疤。   医院附近没有象棋卖,助理在便利店买了飞行棋。两人在病房里下起了飞行棋,在玩这件事情上,时羽一向是运气好加机灵。   她一连赢了周泽野好几盘,每次周泽野扔好几次骰子都没能获得机会出发,而时羽,已经一路飞行到了终点。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又是时羽赢,她朝周泽野比了个中指:“辣鸡,我去上个厕所。”   趁上厕所的间隙,时羽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江恪,说道:【临时有事来不了,你回去吧。】   【你在哪?】   江恪发来一个问句,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时羽不想骗人,回复道:【在医院,在周泽野生病住院了,我来照顾一下他。】   消息发出去后,隔着屏幕,时羽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冷漠。没多久,她收到江恪的消息:【无论多久我都等。】   江恪在餐厅这边等了时羽两个多小时,他甚至为了这次约会,提前一周预约餐厅,一反常态地做这辈子没有做过的事情——订了火红的鲜艳的玫瑰。   最近讯升事物繁忙,江恪经常忙得脚不沾地,为了腾出今晚的时间约会,他昨晚忙到半夜,回去还洗了个冷水澡。   到现在,江恪拿下嘴里抽着的烟扔到烟灰缸,静静地看它慢慢熄灭。   可那又怎样,小姑娘没有来去照顾别的男人去了。江恪自嘲地勾起唇角,是他自作自受。   晚上十点,时羽回到家,她人乘坐电梯到了十楼,走出去站在家门口正要拿出钥匙开门,看见旁边冷不丁站了个黑黢黢的身影吓了她一跳。   “你在这干嘛?”时羽抚住心口说道。   “等你。”江恪的声音沙哑。   “但是我要休息了,人你见到了,回去吧。”时羽把钥匙插到齿孔里。   江恪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眉眼低下来,声音孱弱:“我发烧了。”   他的手一向很凉,可这次传递过来的温度却烫得吓人,时羽看他,英俊的脸庞写满了疲惫,眼神倦淡,看起来确实很可怜。   时羽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平稳:“有病就去看医生,我一会儿打电话叫你助理来接你。”   “啪”地一声,门再一次在江恪面前关上。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感觉脑子昏沉沉得,正要抬脚时,门倏地打开了。   他抬眼,时羽站在门口,把一袋退烧药递给他,正要开口:“你——”   下一秒,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颁住门框,长腿一伸挤了进来。“砰”的一声,时羽被抵在门板上,江恪漆黑的眉眼紧锁住她。   她再次张口,男人滚烫的嘴唇趁势压了下来。 第45章 本能   时羽被人抵在墙上, 江恪钳住她的两只手臂越过头顶压在墙上。时羽感觉他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滚烫, 又严丝缝合地贴在她身上。   一开始时羽抗拒着, 不停地推着他, 可是江恪的嘴唇堵了上来, 一会儿含着她的唇瓣, 一会儿又吮又咬。攻势太猛, 时羽感觉心底犹如火烧, 随时都要跳出胸腔。   男人掐着她的腰, 不停地吮着她的舌尖。小姑娘渐渐软化成一团, 江恪的眼稍溢出一点红,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 震在时羽耳边, 又苏又麻。   “你知不知道,我在那里等你,想着你在别的男人那里是什么心情吗?”   “我吃醋了。”江恪的喘气声越来越重,声音低低的。   江恪说完这句话咬了她一下。   因为他这句话, 时羽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底啃咬, 酸酸甜甜的,又抓不住。   就在时羽快要沉迷其中的时候,江恪的手掌抚上她的脖颈,一股异于常人的高温度传递过来。   时羽意识到他还在发烧,理智回笼,她推开江恪, 声音很弱:“你发烧了,去趟着。”   一番折腾后,江恪总算躺下来了。时羽拿了根温度计让他含着,八分钟一过,一看38度,果然发烧了。   时羽拿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从药板里抠出三粒药丸递给他。   江恪接过来,仰头全塞进嘴里,就着一口温水吞咽下去。   江恪躺在床上,黑发柔顺地搭在额前,唇色苍白。   看着挺可怜的,让人想赶走他也不忍心。   时羽怕他一时半会儿退不了烧难受,又浸湿了毛巾贴在他额头上降温。   江恪脑子里混沉沉的,闭上眼,咳嗽了几声。   时羽坐在床边,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来震动,她拿出手机一看,是周泽野发来的信息,问她到家了没有。   她正要回消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直接把手机给抢走了。   时羽一抬眼,对上一双沉沉的眼睛,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嘛?”   “你把手机还给我。”时羽伸手。   江恪勾唇笑了一下,因为咳嗽胸腔里发出颤动,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你要你就拿去,再亲你一次笑了不介意,正好直播给周泽野看。”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时羽说不出一句话。   到最后她也不敢拿回手机来。因为江恪真的有可能那样做。   室内光线昏暗,床前只有一盏暖色的台灯。江恪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薄唇挺鼻,根根分明的睫毛垂下来搭在他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江恪跟平时醒着的状态完全两个人,睡着了的他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而是多了几分温柔。   时羽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降了许多,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替江恪掖好被角,正准备转身走时。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抓住了时羽的手腕,她怎么也挣不开。时羽扭头,发现江恪还在熟睡中,紧闭着双眼。   他在睡梦中也不肯让她走,真的太霸道强势了。时羽瞪了他一眼。   时羽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小姑娘撑着脑袋看着江恪发呆,看着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绪复杂。   一开始,她是真的想要和江恪划清界限,不想要一昧地追在它身后了,因为一颗心全方,面地交出去,得不到回应实在是太难受了。   可现在,他步步紧逼,态度固执,变得时羽都快不认识他了。两人避无可避地再次纠缠在一起。   可是还是差了点什么。时羽在想,她想要什么,江恪究竟知不知道。   想着想着,时羽感觉眼皮困顿,撑着脑袋趴在床前睡着了。   半夜,江恪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女人穿着红色的高跟鞋,拿着鞭子用力地打他,抽在他身上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一鞭又一鞭,江恪感觉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疼。比起生理上的疼痛,让江恪更疼的是女人精神上的压迫。   “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你下来!”   “你这个死人脸,你摆给谁看啊。”   “你有你弟说话一半嘴甜,你也不至于这么讨人厌,贱种。”   江恪站在原地,冰着一张脸,垂下眼睫,将眼梢的戾气给压下去,任由女人打骂。谁知女人走了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也不管他疼不疼,跟拖垃圾一样,将他丢进一间小屋子里。   “你就待在这好好反省!”女人声音尖锐。   江恪心底一阵恐慌,立刻朝门的方向跑去,谁知女人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嘭”地一声,把他与外绝隔绝。   他被关在在一个光线昏暗的阁楼里,这里阴冷,潮湿,东西杂乱无章地堆在里面,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江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眉目英俊,纤尘不然,与这个阴暗的地方格格不入。他表情冷漠地看着脱落表面的墙皮有黑蜘蛛爬来爬去。   他内心某块地方正一寸寸陷进去,渐渐被黑暗包围。   正值他绝望之际,江恪感觉自己的掌心被一团柔软的东西蹭了蹭,像一团毛线,又像羽毛,轻轻柔柔的,暖意一点一点渗进来。   江恪倏地睁开眼,光线昏黄,时羽坐在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的脸刚好蹭在江恪的掌心。   他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幸好有你。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次日,一抹金光撕开天边的一道口子,压着云层穿透而过。时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江恪怀里。   两人正以一种亲密的姿势躺在床上。时羽抬手碰了他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下来了。时羽还是费了好半天劲才从他身上挣脱。   时羽起床洗漱完就去下楼买早餐了,她不太会做饭,也很少照顾人,问了一下粥点的阿姨后,买了小米粥和一份海带汤回来。   时羽回来的时候,发现江恪已经起来了。原本还紧皱着眉头的男人在见到她后松了眉眼,哑声开口:“我以为你走了。”   “这是我家,要走的应该是你。”时羽纠正道。   江恪就跟没听到这样话一样,径直在餐桌面前坐下来吃早餐。时羽看着他,发现他脸色已经恢复如场。   时羽从冰箱里拿出一听牛奶倒在玻璃杯里,开始赶人:“吃完了没事的话就早点离开我就。”   江恪慢条斯理地喝着粥,还往汤勺里吹了吹,提醒道:“昨天我们的会没约成。”   “嗯?”   “所以你只剩假扮我女朋友陪我去同学会这一选择。”江恪的语气越来越像一条老狐狸。   时羽看了坐在那里淡定的不行的江恪一眼,明白这件事情是横竖也躲不过了。   “我要是答应你的话,你就能离开我家了是吗?”时羽语气平平。   江恪愣了愣:“是的。”   “那我答应你了,你赶紧走吧,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你。”时羽语气认真。   “……”江恪。   还未等江恪反应过来,时羽走过去收拾他的早餐,把他轰了出去。江恪被退出门外,时羽把早餐塞到她手里,眉眼弯弯:“拜拜。”   ……   这次同学会的举办,让一个人期待又忐忑,那个人就是时嘉瑜。因为自从时羽和江恪解除婚约后,时家和江家就没有来往了。   她更加见不到江恪了。   这次的同学会是一个单独的契机,那里没有时羽,她也有机会单独和江恪在一起,这次,她打算告白,为这份感情勇敢一次。   为了这次同学会,时嘉瑜精心打扮了一番,裙子是从巴黎空运过来的,就连耳饰都是戴着六位数,不可谓不隆重。   时嘉瑜到场的时候惊艳了一下众人。这次高中同学会由班长举办的,终于把多年未见天南海北的朋友都聚在了一起。   他们都是一中实验班的最优异的学生,阔别多年,有的人成为科技新贵,有的人是金融大鳄,还有的人早已结婚生子。   这群天之骄子,从一进场开始,就开始了互捧模式。   时嘉瑜留着黑长直,穿着一条墨绿色长裙,妆容干净,真有几分白月光的味道。她进场有,有男生吹了一下口哨:“女神就是女神,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美。”   “我还有机会吗?”有一个男士说道。   女同学拉着时嘉瑜手打趣道:“少来啊,谁不知道从高中起我们嘉瑜和江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对了,江恪来吗?他这个大忙人。”有女同学问道。   “来的。”时嘉瑜浅浅地笑了一下。   时嘉瑜来之前特意向班长打听了江恪来不来的,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班长接起电话,对那边应了几声,挂了电话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说是在外面没带伞,我现在出去,谁要跟我去目睹学神风采的!”   “我,我要看看当初的男神长残了没有!”   “我也去,看看我的竞争对手怎么变得娘们唧唧的。”有男生打趣道。   “嘉瑜,你也来啊!你可是故事的女主角。”有女同学拉着时嘉瑜一起道。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去,他们站在大厅里。一辆黑色的幻影停在正前方,班长撑着伞走过去送伞。   车窗降下里,露出江恪冷峻的脸庞。女同学们吸气,还是这么帅。   隔着一道雨帘,他们见江恪打开车门下车,又绕到一边,这才撑开雨伞,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女人下车。   女人皮肤瓷白,她穿着一条黑裙子,只见半个侧脸。江恪牵着她下车,拥着她的肩膀向前走,伞大半倾在了她身上。   而且那女人好像不想不让他碰,不知道在嘟囔什么,江恪低下头在哄她。   众人下巴差点跌掉,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近女色的学神吗?他把一个女人护在怀里,眼神里宠溺让在场的女同学泛酸。   时嘉瑜站在一群人中,在第一时间看清江恪怀里的女人是时羽后,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五千,请监督我。   这文预计是20万,还有一周的样子完结。 第46章 喜欢   同学聚会在一家高级会产举行, 一行人重新入场,墙壁上贴着的金箔纸红鹤飞舞, 右侧摆着一排名贵的红酒, 高脚杯倒挂在银架子里, 反射出一张张谈笑风生的脸庞。   恰巧的是, 这家会所是江恪名下的产业。一群老同学知道后纷纷举杯相庆, 体育委员敲了敲桌子:“学神, 以前读书时就借你的作业抄, 现在时隔多年, 咱们还得沾你的光。”   一群人发出笑声, 江恪嘴角抬了抬, 看得出是很放松的状态。而全程, 时羽坐在江恪旁边跟着笑, 她没有说过一句话自动将自为隐藏为背景板。   可时羽那么打眼漂亮的一个存在,怎么会有人忽略她的存在。她穿着一件黑色裙子,山上未加任何修饰,但是长相和出众的气质, 轻而易举地将在场所有的女士比了下去。   大部分女士暗自对时羽忌惮着, 忍不住将眼光打量到时羽身上去。   坐在她旁边的一位男士,看着时羽眼神疑惑逐渐转为惊艳:“你就是那个女明星吧,会编曲还会唱跳的那个,说实话,你在那个节目很出色,我都被你圈粉了。“   时羽唇角扬起笑意:“是吗?谢谢。”   对方凑前了一点, 拉近了彼此的声音,他压低声音:“我跟你说——”   饭桌上都在说他们的高中事迹,时羽不是当事人,自然插不进话头。见有人同她搭话,时羽眉眼跳跃着光。   席间太嘈杂,对方的声音有些听不清,时羽正凑近一点去听他说话,忽地,一只宽大冰凉的手掌伸了过来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一边扯。   时羽眼神掠过一丝讶异,她看向始作俑者。江恪神色淡淡地开口:“他想说他三岁女儿也喜欢你。”   “是不是?”江恪目光笔直地看向时羽旁边的老同学,眼神里带着一点压迫。   对方后背出了一点汗,他讪讪地笑了句:“是,我都是抱着我女儿一起看你节目的。”   后面为了防止时羽跟别的男人说话,江恪这个变态表面上同人客气有礼地聊天,却在桌底下一直牵她的手,小姑娘怎么也挣不开。】   江恪喝了几杯酒,眼角有一点红,他凑到时羽跟前,热气全拂到她耳朵上了,又酥又麻,她嫌痒躲了一下。   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打情骂俏。   “帮我夹那个菜。”江恪薄唇轻启。   时羽差点没当场翻个白眼,她提醒道:“你把我放开,自己可夹的。”   “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江恪抬了抬眉骨,刻意咬重了后面三个字。   时羽只得一会儿给他夹菜,一会儿给他倒酒,尽全力地扮演了温柔贴心的女朋友。江恪眉眼中透着淡淡的愉悦,似乎很享受她的主动。   时嘉瑜坐在他们对面,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低头吃菜,越来越觉得食之无味。时羽的出现,将她的计划打乱。   她在想,一会儿表白的话,还是有机会的吧。   毕竟两人婚约都解除了,江恪要是喜欢她的话,早就把她娶进了门。   桌上都是用忆往昔,可能女人和女人天生气场不合。有一个披着大波浪的女人笑笑:“江恪,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就很受欢迎了,你和嘉瑜经常成双入对的参加比赛,两个人又是俊男美女的,后来老师不是还怀疑你们早恋,还特意找过你们谈话吗?”   “是啊,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时嘉瑜脸庞泛起了一点红晕,她拉了拉同伴的袖子,嗔怪道:“朵朵!”   江恪脸上的神色淡了下去:“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时羽脸色平淡,她饶有兴致道:“然后呢,还有吗?”   大概是时羽忽然出声有点突兀了,众人看她的神情过于坦荡,加上时嘉瑜和江恪除了这一传言还真没有什么,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留着短寸头,五官生得端正,以前是班上的体育委员一直盯着时羽看。江恪皱眉冷声提醒:“周亮,你看哪?”   周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一向直来直去,还是说了出来:“我记得你,你是不是经常来我们班找江恪补习的作业那位小姑娘,我以为你和江恪是亲妹妹,那个时候还写过情书给你。”   “啊,然后呢,我怎么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时羽语气错愕。   这是多年前发生的事,周亮现在已有一份稳定的感情,他当时对时羽也是一时的好感而已,于是他大方地说出来,下巴冲江恪抬了抬:“你没有印象,是因为这份情书被学神拦了下来。”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他为某件事情发脾气。他差点没揍我一顿。”周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周亮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然后说了出来,时羽拼凑出了个大概。   时羽那个时候读初二,江恪他们正读高三。初中部与高中部离得不远,时羽一周三次来江恪班长找他补习。   有一次周亮刚打完篮球回来,球服上还透着汗,第一眼撞见时羽,就觉得小姑娘生得郝好看,明眸皓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她双手趴在栏杆上,正在认真数切面上的阴影格子,两条细腿不停地晃荡着,有点可爱。   周亮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他走进教室去接水,看着还在做试卷的江恪,他看向窗外:“外面那姑娘是在等你的?”   “嗯。”江看说道。   “女朋友?”周亮脱口而出。   江恪终于抬眼,眼神里透着冷意:“我妹。”   说完,江恪就“啪”地一声放下笔,走出去将时羽带了进来。江恪给时羽补习时,周亮坐在最后一排,不经意看到时羽在偷偷流泪打呵欠,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   第二次,周亮撞见时羽是在篮球场上。他与队友发生碰上,对方扔球的时候越过周亮,指甲不小心划到了他的脸,出了血。   随后,一颗球直直地飞向操场,差点砸到坐在那里听歌的时羽。   周亮走过去,刚想道歉。时羽摆摆手,灿然一笑:“没事,不是还没砸到吗?砸到了你再道歉。”   周亮笑了一下应了句“好”,捡到球后转身要走时,时羽从一个皮卡丘包里翻出一张创可贴,喊住他:“哎,你是我哥班上的吧,喏,这个给你。”   时羽把创可贴递给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草坪上,仰着头,皮肤是透明的白,细碎的金光落在了她眼睛上,周亮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次日,周亮写了一封情书,犹豫着怎么给时羽的时候,他想到了江恪,说不定人还能帮他追人呢。   放学后,周亮一直磨蹭着没走,直到教室里人都走光只剩他和江恪时,他抓着情书走了过去。   周亮摸了摸脖子,把情书递到江恪眼前,语气紧张:“你能不能帮我递封情书?”   江恪单肩背着黑色的书包正要往外走,抬了一下眉眼:“给谁。”   “给你妹。”周亮说道。   周亮说完就后悔了,他并没有要骂人的意思。谁知江恪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动作先于意识一步。   江恪抬头攥着他的衣领,用力一推,直接把他掼到了墙上。他的眼神阴沉,声音冷到不行:“你找死?她还这么小。”   周亮的衣领被勒住呼吸有些不顺畅,剧烈地咳嗽起来,说话费力:“卧槽……不行……就不行,你松开我。”   江恪冷不防地松开他,周亮贴着墙壁坐下地上,大口地喘气:“你作为她家长……我……没想到你劲这么大。”   江恪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话:“你别打她主意。”   江恪之后给时羽补习改成了图书馆。周亮再也没有见过她,加上后面到了高考冲刺阶段,他没有心思想这些,这件事也就没有了后文。   后来周亮回想起江恪的那个眼神,就像是得知属于自己的玩具要被抢走时愤怒和占有。   周亮说完这件事后,看着如今紧挨在一起的两人,语气揶揄:“江恪,原来不当人的是你。”   ……   饭后,他们又换了一间包厢,他们坐在上桌玩牌聊天,时羽嫌无聊就坐到沙发上去玩手机,玩了几具消消乐,发现怎么也过不了关了,索性不玩了。   旁人不是在唱歌就是在聊天,只有她撑着脑袋在出神地想事情。   她拿起手机给江恪发信息:【原来你以前就那么喜欢我了啊?】   时羽只是嫌无聊随便问一下,她以为江恪不会回答这种问题,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回复道:【有可能。】   看见这三个字,时羽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四肢百骸都麻得不行。   他居然说有可能,按以前江恪不是否认,就是会反问她:我又没疯。   过了一会儿,江恪又发消息道:【你呢?】   他甚至不确定,时羽是否还喜欢他。   这一条时羽没有回。   中间,不知道谁提议玩游戏,说是两桌人并在一起玩。   他们玩的是玩骰子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输了的话要找在场的人共吃同一根饼干。   因为是江恪的同学聚会,时羽觉得自己安静地当个陪衬就好,也就没有参与。   可是江恪非要时羽坐在他旁边,众人玩游戏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分出闲心来玩时羽的头发,一缕黑发缠绕在指尖,亲密感不言而喻。   时羽拍了一下他的手掌:“专心点玩游戏,输了怎么办?”   “不会输。”江恪信誓旦旦地说。   结果下一秒,江恪就打脸了。骰子一开,他输了。   班上笑嘻嘻地说:“学神你也有输的时候,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江恪抬手解了一下扣子。   “好,输了的要共咬一块饼干!”   班长开始拨动转盘,没多久,指针向时嘉瑜停了下来。   “哇哦!”   “刺激!”   “吃饼干吃饼干!”   一群人起哄,尖间声一浪盖过一浪。   一方面,他们是觉得好玩。另一方面,女朋友在场,大家都想看看事件的后续发展。   两位当事人,一个淡定得不行,时嘉瑜则看起来有些害羞。   江恪瞬间就玩脱了。   班长把饼干递给江恪,男人用余光看了一下时羽。   她在干什么呢?时羽抽了一张餐纸在折千纸鹤,神色平静,一点也不关心江恪要和谁吃饼干。   江恪的胸口有点闷,也气自己玩脱了,生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再也追不回时羽了。   他玩不起。   江恪伸手抓住时羽的手,抬眼对众人说:“我发烧刚好,别传染了别人。”   时嘉瑜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失望。众人见大佬发话,也不好再勉强,也就换了个较轻的惩罚方式,让他多喝了几杯酒。   中途,时羽去了洗手间上厕所。她站在洗手镜前对着镜子细细地补妆。   出来后,时羽走在走廊上还在想一会儿要跟江恪说想回去了,她有点想休息了。   谁知在拐角处碰见了江恪和时嘉瑜,她立刻缩了回去。   光影绰绰,时嘉瑜站在江恪面前揪着裙摆,仰头不知道同他说些什么,细碎的谈话声传过来。   江恪穿着一件米白的衬衫,他似乎喝得有点醉,整个人闲散地倚在墙上,扣子解开,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禁欲感。   见他这样,时嘉瑜还是紧张得心嘭嘭跳,害羞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什么事?”江恪的声音有一哑。   “那个江恪,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时嘉瑜不敢看着他。   江恪垂下眼,语气是公式化般的冷漠:“哦,我不喜欢你。”   时嘉瑜没想到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他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   她的情绪有些崩溃,猛然抬起来头:“那你喜欢谁?时羽吗?”   时嘉瑜这句话声音太大了,惹得路人频频回到,江恪也被她这尖锐的声音弄得眉头紧蹙。   时羽靠在拐角的墙边也听到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紧张得跳动了起来。   她其实很在意这个,因为无论是分开,还是江恪在重新追她,他从头到尾都没明确得表示喜欢她。   时羽想知道答案。   谁知江恪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话音刚落,时羽把头靠在墙上,一种失落的情绪把她团团包围,这种感觉比之前强烈。   像是一个飘在海上的浮木,它挣扎了很久以为自己能靠岸,结果一个猛浪打下来,随着巨石迅速下沉,最后溺海,窒息感传来,也不想再挣扎了。   江恪站直身子,正准备走时,时嘉瑜不依不饶,她上前去拉他,声音尖锐:“原来你不喜欢她,那她干嘛到现在还缠着你。”   “没有,是我缠着她,”江恪眉眼透着不耐,他抽出自己的手臂,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我喜欢她。”   江恪的声音低哑,像是终于从胸腔里滚出来的真心话,伴随着热风传到时羽耳朵里,她的眼睫动了一下,竟然有点眼酸。   喜欢一个人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得到回应呢?   像是尘埃星球里,小王子途径沙漠,终于认为这是属于他的小玫瑰,把它带回了家。   她花了十年的时间。   “可是她刚才一点都不在乎你和别人的女人玩游戏。”时嘉瑜试图挣扎。   “那是因为我之前做错事了,惹她不开心了,”江恪看着她,话语残酷,“希望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追她的时候,再多一层误会。”   江恪想起时羽勾了一下唇角,嗓音沉沉:“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欲望,但我只想要她。”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事情会展开。 第47章 本能   最后时嘉瑜捂着脸流泪落荒而过, 大概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亲口拒绝自己更难受的了。   江恪重新倚靠在墙上,身后投来长长的影子虚晃了一下, 他头也没回, 薄唇轻启:“都听见了, 过来。”   时羽相当不愿意地走了出来, 她慢吞吞地过去, 一副江恪是洪水猛兽不愿靠近的样子。江恪舌尖抵着下鄂, 直接伸手把她拽了过来。   时羽一个踉跄, 撞向男人的胸膛, 一抬眼, 江恪狭长漆黑的眼眸全是自己, 熟悉的清冷的雪松味袭来, 一点一点, 让人四肢百骸都是麻麻的。   小姑娘在他的注视下渐渐脸颊温度升高,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个屁,没见过美女啊。”   江恪无声地弯了唇角:“嗯,没见过。”   “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江恪问她。   他亲口承认喜欢她那句, 时羽当然听见了, 偏偏她装蒜,睁着一双杏眼,眸子里透着懵懂:“哪句啊,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江恪一眼就看穿她了,气定神闲地说:“好话不说第二遍。”   小气鬼。   时羽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江恪不由分手地牵起了她的手, 阔步往外走。   “这这么直接走掉可以吗?”时羽小声地问。   “可以,我卡押班长那了。”江恪回答。   江恪叫了司机开车送他们,时羽也没扭捏,跟着他一起上了车。车子抵达时羽家后,没想到江恪跟着下了车,还一路跟进了家门。   时羽站在玄关处换鞋,没好气地说:“江总,这次你不会又发烧了吧。”   “没,我想跟你聊聊。”江恪说道。   时羽只好让他进来,江恪跟进自家门一样,进去之后自得地坐在沙发上。时羽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开口:“你先坐一下,我去热牛奶。”   时羽去房间里重新换了一件白色的睡裙,肩带很细,两排锁骨像月牙一样嵌在那里。她走进厨房,打开燃气灶的开关,青蓝色的火焰燃起,她倒了牛奶进去。   没一会儿,乳白色的牛奶在锅里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地冒起泡来。时羽虽然厨艺烂,但是热牛奶这种简单操作她还是在行的。   时羽用汤勺盛了一口牛奶,她低头喝了一口,头发忽然垂到跟前,晃来晃去的,有些麻烦。   她正打算找皮筋时,身后一具热源贴了上来,掌心冰凉的手挽起她的头发,粗粝的拇指不经意地抚过脖颈那块软肉,时羽心底涌起一股控制不住的战栗。   江恪三两下就帮她扎好了头发,时羽张口:“谢谢——”   然后剩下的话她忽然跟按了暂停键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江恪正偏着头亲吻她的脖子,唇瓣游移在上面,濡湿的,让人又酥又麻。   “我坐在那二十分钟,你在这热牛奶?”江恪问她。   “要不要重新跟哥哥在一起?”江恪的嗓音低沉,热气全拂到她耳朵,倏忽,他咬了她耳朵一下,像是被蚂蚁啃咬一般,隐隐的疼痛又让人觉得痒。   紧接着,江恪伸出舌尖舔她的耳朵,一圈一圈,时羽感觉自己浑身在发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他怎么能做那么色情的事。   “跟我在一起,哥哥一定会对你好,不让我的羽毛再受一点委屈。”   江恪的声音低沉又嘶哑,在安静的夜晚,听起来又性感得要命。他继续诱惑道:“给你时间考虑,好不好?”   “好不好”这三个字是舌尖抵着上鄂发出来的音节,温柔又缱倦,一下子将时羽的理智击溃得七零八落,她喘着气,眼睛跟浸了水一般:“好。”   听到她答应,江恪伸手掰过她的脸,她回头,这个位置恰好够男人吻她。奶锅里的牛奶还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白藕似的手臂攀上肩胛骨线条明显的肩膀,江恪的白衬衫被抓得皱巴巴的。   “哐”地一声,木质的勺子掉在地上,牛奶倒在地上,火苗静静地燃着,连空气里都是水声交合的声音,甜腻又绵长。   ……   时羽牛奶没喝成,她不清这个吻接了多久,总之锅里的牛奶快被烧干了!小姑娘被亲得晕乎乎的,两条腿都站不稳了,最后是江恪抱她回房间的。   江恪把她放到床上,调了空气温度,替她掖好被角,开口:“我要去法国出差一周,你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哦。”时羽不要意思看他。因为一抬头,江恪被咬破的唇角明显,她不习惯两人做完亲密的事情后,还能这么淡定地对话。   “这段时间不要给陌生人随便开门,别乱吃东西,有什么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江恪见她在出神,有些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听见了吗?”   “听见了!”时羽皱眉瞪他,把自己的脸从他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次日,江恪即将飞往法国,他是下午的航班。   临走前,他发消息给时羽:【不来送送我?】   小姑娘干脆利落地回了两个字:【不来。】   江恪收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看着评论无奈地笑了一下,他也有今天,小姑娘确实无情。   下午五点,江恪准时登机。天空上划过一架飞机,飞往欧洲。   时羽照例待在剧组拍戏,收工回家过着这样循环往复的生活。   她大概还要一个多星期之后就要杀青了。   周三晚上八点,时羽拍戏收完工准备回家时,收到了阮初京发来的消息:【宝贝,过来陪我喝酒。】   【在哪?】时羽回道。   【在我家呀,等你,亲亲!】阮初京迅速回道。   时羽开车调了个头,往阮初京家的方向去。   半个小时后,时羽到达阮初京家里,她知道京京家的密码,直接输了密码走了进去。   一进门,时羽看见阮初京有点懵。她披着长发,穿着简单的白体恤牛奶裤,妆容干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阮初京身上多了一点不别的味道。   时羽换好鞋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阮初京剥了一只小龙虾塞进她嘴里,问道:“好吃吗?”   “嗯!”时羽点头。   “那就多吃点呗,姐姐今天心情好,宠你。”阮初京继续拨虾。   电视里放着综艺,声音吵闹,时羽拿了一罐饮料,扯开拉环:“那你怎么了嘛,升职了?”   “还是恋爱了?”   阮初京拿起一听啤酒,跟她碰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里透着妩媚:“你知道我因为个人的原因有性恐惧吧?”   “昂。”时羽应道。   她应完这句话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反应过来,睁大眼:“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没错,姐妹成功地克服了这个障碍,跟男人睡了一觉。”阮初京红唇轻启,浑身透着光彩。   “我靠,谁啊!徐周衍???”时羽问道。   “嗯啊。”阮初京坦然道。   时羽放下手中的啤酒罐,语气担心:“不行,我觉得周衍哥太花心了,我担心你受伤。”   阮初京伸手换住她的肩膀,笑得眯了一眼,抬了抬下巴:“不会的,我就睡个觉不走心的,宝贝。”   她朝时羽眨了一下眼,都是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姐妹,时羽一下子明白了阮初京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她吸了一口气:“那他知道你利用他当睡觉的恐惧吗?”   “不知道他清不清楚,但是我无所谓。”阮初京笑笑。   从她一开始遇见徐周衍,对他产生兴趣,中途又明白,像他这种浪子不会为谁泊岸之后,她就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昨天两人睡了一觉后,是徐周衍的阴差阳错,但是她的有意为之。   效果不错,她终于克服了性恐惧,以后可以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不再莫名其妙地被分手了。   “喝酒呀,你这个小脑袋瓜就别替我想啦。”阮初京摸了摸她的头。   “好。”   时羽点点头,与阮初京喝起酒来,不再过多地问什么。   因为她明白,感情是一件很私人的事。但无论阮初京,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她。   江恪出差的这一周非常忙,但他基本上会抽出时间和时羽联系,不是发信息就是视频通话,他一点一点地侵占时羽的生活。   时羽收完工会和他打电话,有时候因为白天拍戏太累了就不自觉地睡着。   江恪也从来不挂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绵长的呼吸声,反而更有工作的劲头,他想快点结束,缩短行程早点回到她身边。   距离回国的第二天,江恪谈下一个大单子,合同签好的后,江恪又风尘仆仆地出门,由专人带领着来到巴黎的芳登广场。   戴着白手套穿着黑制度的法国女人站在门口迎接,笑着请他进门。   室内富丽堂皇,吊灯明亮又夺。江恪字正腔圆地用法语说了句:“我要独一无二的。”   ……   下午五点,绚丽的夕阳以一种壮观的方式烧到了时羽的窗边。   今天时羽刚好在家休息,她无聊得不行,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和江恪通话的时间点,他迟迟没有打电话来。   时羽心血来潮地想捉弄江恪一番,她从抽屉里拉开,找到江恪出国前给她的酒店地址。   时羽照酒店的电话打了过去,是前台接到的,她用磕磕绊绊的英语问前台是否能转接4071。   对方替她转接过去,等了两分钟,电话这头显示接通,时羽清了一下嗓子,刻意让嗓音变细:“您好,需要性感小野猫的服务吗?”   对话那头愣了一下,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你好。”   那一刹,时羽浑身变得冰凉,热气浮上眼底,就要克制不住。倏忽,她想起了以前也发生过的种种误会,心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下。   她咬着下唇,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气息仍不稳:“我不知道你是谁,赶紧滚出他的房间。”   说完之后,时羽就挂了电话。尽管她知道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江恪不是那样的人。但有别的女人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她真的很不爽。 第48章 喜欢   江恪工作忙碌了一天, 回到酒店累得精疲力尽,泡了个澡出来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个风情万种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对方媚眼含笑:“江总, 不好意思, 有点事情来请请教你就不请自来了。”   “嗯。”江恪的声音浅淡, 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恪走了过去, 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 红裙子感觉肩侧一麻, 脸上一喜, 正要说话, 却觉得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   紧接着, 她被男人攥住肩膀直接扔了出去, 红裙子发出一声尖叫摔在地上, 手包砸在地上,散落一地的东西。   江恪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了趴在地上狼狈的女人一眼,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几个身材强健的安保在几分钟内赶了过来。   因为动静太大,相邻的几个房客闻声出来, 对着女人低声议论着。女人被说得脸有些红, 她的语气愤恨:”江总,你敢这样对我?“   女人边说边从地上爬起来,她整理一下身上的裙子,抬了抬下巴:“这笔合作你不要了吗?”   见江恪不说话,女人冷笑一声,前天她哥哥和江恪在谈一笔海外生意了, 当时她也在场,一眼就看上长相英俊,对什么都冷淡,却有能力操控一切的江恪。   谈完生意后,她缠了她哥好久才拿到江恪的酒店地址。   又找前台使了一点手段,编造他是男朋友,出门忘了戴钥匙成功地让服务员给她刷了房门的卡。   红裙子女人见以为掐中了江恪的命门,抱着手臂勾起了唇角。   她正要开口说话时,江恪狭长的眼眸看向她身后。   安保立刻上前钳制住她,女人大喊大叫。   江恪面无表情地看了女人一眼,说出一句流利的法语:“报警。”   说完以后,江恪转身“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将女人嚷叫声隔绝开来。   江恪回房后看了一眼时间,拿手机拨打了时羽的电话。   无人接听,他皱了一下眉。   此刻距离他回国还有19个小时,江恪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心底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江恪又想不出个眉头来,只好把手机放一边准备睡觉了。   另一边,在国内的时羽盯着江恪打来的视频电话特意没接,但没想到,他打了一次就不打了?   就这样了?   她是不是太好追了。   时羽越想越生气,她很不想自己承认吃醋了,但这是事实。   回想去以前的种种,为什么老是有这么多女人缠在他身边,时羽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   尽管她知道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江恪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心里就是不爽。就他有人喜欢,谁还不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   时羽一个人想了好一会儿,决定玩一个恶作剧。   她刚才接到那女人电话,心跳加快心慌的感觉,他也得尝尝。   小姑娘想了一下,将钱东临,徐周衍临时拉了个群。   他们一个消息:【各位,能不能陪我演个戏?】   时羽说清楚缘由后,钱东临发了一个“吃鲸”的表情包,附言:【妹妹,我也不敢啊,江恪那人虽然脾气挺好的,可发起火来谁也扛不住啊,我怕死。】   徐周衍也发了条信息过来持不同的意见:【整整他也好,我早看不他了,就是因为太装才招蜂引蝶的。】   发完这条消息后,徐周衍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时羽快速回复道,别有深意:【你都和我姐妹在一起了,帮帮忙不过分吧,不然我给她介绍别的男人!】   徐周衍看着消息眼睛一眯,他回复道:【行,答应帮你串供,但你玩过火了的话,哥可不会来捞你的啊。】   时羽回了个ok的手势,她见群里钱东临装死不回消息,她抛出诱饵:【东临哥,你上次说想要同行哪个联系方式来着,我突然又有了。】   【帮,一定帮,谁让我们是亲兄妹呢!】钱东临立刻改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江恪还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一下飞机,他就打了电话,没打通。   机场,江恪把行李交给助理后,让他开车先走了。   江恪再次打了个电话给时羽,这次接通了,可没一会儿就挂了。   江恪开着车,拿着手机正要给时羽发消息。   她先发了过来:【我想清楚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还是算了吧,你以后别找完了。】   收到这条消息后,江恪原本悬着一颗心光速下沉,心慌,下意识地想抓点什么,却抓不住。   按以往的经验,江恪再打过去的话,时羽说不定会把他拉黑。   江恪打了一个电话给钱东临,电话一接通,他就直入主题:“我不在的这几天,时羽发生了什么?”   “这个……我不好说。”钱东临犹豫道。   江恪眉头蹙进,声音有点不耐烦:“直接说。”   “那我可说了啊,不过这些都是我听说的,”钱东临强调道,他开口,“据说啊,前两天周泽野带时羽去看了一场比赛,还表白了,也不知道他给时羽灌了什么迷魂汤,时羽犹豫了一晚上最后答应他了,听说她明天带他回家见父母,两个人是要奔结婚去的呢。”   最后一句是钱东临强行添加的,他说了之后又想润色一句“也不一定是真的”,这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音,紧接着江恪就把电话给掐了。   江恪听到这句话一个晃神,方向盘一松,整辆车直直地撞向花坛,“嘭”地一声,车盖凹陷,冒出一阵烟来。   他坐在车里,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手抖。   江恪喉结缓缓地吞咽着,他拿出手机,查找iPhone 定位,很快找到了时羽的位置。   他的大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找到她,关住她,让她成为他的所有物。   时羽正开着车去片场,在半路上被一辆黑色的车一路紧咬着不放。   她有着烦躁,停在了路边,下了车正要讨个说话时。   只见江恪怒气沉沉地下车,她刚说出个“你”字,男人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拽走了。   车内,时羽见江恪往相反的方向去开去,语气不悦:“你干嘛?我拍戏要迟到了。”   江恪不应声,冰着一张脸,一只手开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时羽的手不说话。   一开始时羽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还一直说着“要回去”“你好烦”之类的话。   结果她发现,江恪根本没有在听,他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让人害怕又不敢接近。   车子很快抵达希尔顿公馆,时羽不肯下车,江恪沉着一张脸绕到另一边,下车,打开车门,直接将时羽一把横抱起来。   “不是,江恪,你说句话啊,我真的要回去拍戏。”时羽试图挣扎。   江恪抱着她,按电梯,解指纹锁进家门。   江恪反手关上了门,时羽清晰地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你干嘛?江恪你真的越来越变态了,”时羽睁大眼,她拿出手机,“我打电话让……”   初京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了她的手机。   江恪终于开口:“你就待这吧。”   说完之后,江恪就推她进了房门,他再一次反锁。   这一次,两人共处一个更小的空间。   时羽心底开始发慌,她试图出去,江恪拦住她。   如此反复,时羽没有一次能逃开他的视线。   任凭她怎么求,打骂,咬江恪,男人都一脸的不为所动。   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这七个小时,时羽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和江恪一起。   “你要和周泽野结婚?”江恪语气沉沉。   “这是哪听——”时羽明白过来,愣是打了个转,她以为江恪在吃醋,点点头,“也有可能。”   谁知这句话像触到江恪的逆鳞般,他摘下手里的腕表,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笑了笑:“那我把你变成我的,不就没有可能了吗。”   说完后,江恪单手钳住时羽的脖颈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比任何一次都激烈,时羽被压倒在床上。   她感受到了江恪身上压抑,黑暗的气息,只能呜呜呜地挣扎出声。   不料,江恪的侵占更加明显。他的嘴唇在她耳朵上游移,啃咬。   他的情感障碍症发作了,这是第一次,成年以后,江恪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江恪控制不住自己,心里住了一头猛兽,一边不停地吞噬自己,一边反复说:   占有她,她就是你的了。   有些东西,追求比控制更重要。   江恪感觉自己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他看见时羽躺在他面前,笑着拥抱他,说“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星云在她身边爆.炸开来,很美,好像在告诉他。   这不是昙花一现,这是永远。   痛,比任何一次都痛。时羽皱眉,却一点都推不开他。   时羽终于发现了江恪有问题,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控。   “江恪,你……能不能冷静点……”时羽嗓音艰难。   “我很不舒服。”时羽的声音呜咽。   她的手抚着江恪的头,因为真的害怕他这样,正想要一掌劈过去,却在他后脑勺左下方摸到了一道很深的疤,像蜈蚣一样,有着微凸出来的质感。   时羽愣了一下神,感觉身上冰凉,衣服被剥开。   难受感和羞辱感一并上来,时羽缩了一下身子,直接给了江恪一巴掌。   “啪”地一声,江恪脸上起了五个鲜红的手掌印。   理智稍微归拢了一些,时羽迅速从他身上离开,大滴大滴的泪珠掉下来,穿衣服的时候在不停的发抖。   江恪赤.裸着上半身,点了支烟,他整个人还是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中,头脑像是要炸了一样。   他的嗓音凛冽,又有一丝压抑:“你走吧,趁我没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三章正文完结。 第49章 本能   室内一片沉默, 时羽穿好衣服站在他面前,影子垂下来, 那点影子快碰到他的膝盖时, 光影倏地移动, 又没碰到。   像两人之间的距离。   江恪坐在床前, 他微抵着头, 垂下的眼睫一片漆黑, 灯光在他眼睑下拓着淡淡的阴翳。   时羽声音还夹着惊吓过后的嘶哑, 看着他问道:“你脑袋后面的疤怎么回事?”   江恪的眼皮动了一下, 声音浅淡:“小时候磕的。”   说完之后, 江恪倏地站起来, 攥着她的胳膊把时羽往外门外推, 时羽被赶了出来, 他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我让陈助送你。”   打完电话之后,江恪就把门关上了。   把人送走后,江恪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重新躺在床上, 眼睛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一闭上眼,全都是不好的事情。   因为怕吓到小姑娘,所以把她轰走了。   江恪起身,从抽屉里翻出几瓶药,往手掌里倒了几十颗药, 正准备一股脑扔嘴里,眼睛无意间一瞥,发现已经过期很久了。   他连药带白色的药瓶一并扔进垃圾桶。   江恪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没一会儿就通,江恪先开口,哑声道:“是我。”   对方语气错鄂,随即说道:“你已经有几年没打电话过来了。”   “我想来你这看看。”江恪语气犹豫了一下。   “好。”   挂完电话后,江恪重新躺在床上。回想他和时羽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追着他跑,而他懦弱,自私,永远不敢走出去。   时羽下楼出了希尔顿公馆后,发现路口果然有一台黑色的车等着。   时羽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着,她坐在车里发呆,一低头发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枚戒指。   玫瑰金的素圈,正中间嵌了一颗亮闪闪的钻石,梨形切割,有光投进来,折射成无数道光芒,十分地夺目。   这枚戒指造型独特,尤其是中间的粉钻,剔透又莹亮,像美人鱼之泪,美得惊心动魄。   很难有人看了它不心动。   时羽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刚才江恪强吻她的时候,趁她分心时给戴上的。   她的心跳了一下。   回到家后,时羽还在回想江恪今天的表情,是她没有见过的江恪,阴郁的,狂躁的,潮湿的,不安的,都是他。   她脑海里想起那张沉默的脸,眼睛里透着的孤绝和难抑,也跟着难过起来。   时羽洗完澡后,坐在床上打了个电话跟阮初京,心里闷得慌就是想找她聊聊。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头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喂,宝贝怎么啦?”   时羽刚想说话,就听见电话这头传来阮初京压低的声音,拍打着旁人:“别闹,是小羽毛。”   “别动。”   电话那边一阵窸窣作响的声音,阮初京好不同意挣脱掉男人的桎梏正要走到另一边时,就听见时羽“啧”了一声。   “我没什么事,倒是你,春宵一刻值千金。”时羽语气揶揄。   “屁,我在电梯,信号不太好。”阮初京说道。   阮初京跟她贫了几句后,小羽毛再三强调自己没事后就先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后,阮初京睨了男人一眼,红唇微张:“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你就是我的药。”徐周衍一双桃花眼灼灼地看着他,声音漫不经心地撩人。   阮初京压根不吃这套,她觉得好笑:“你们兄弟是不是就只会土味情话?”   “不是。”徐周衍否认。   徐周衍懒散地靠在墙上,他抬手解了一颗扣子,露出尖尖的喉结,吞咽的时候有一丝性感。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徐周衍先走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阮初京,眼睛流连在她白到发光腿上,露出一个痞笑:“我还会上你。”   话一说完,一个红色的包就砸在了他头上,阮初京脸颊绯红,骂了句:“臭流氓。”   徐周衍拿出房卡放在感应器上,“滴”地一声,房门打开。   阮初京走了进去,踩在厚厚的手工地毯上。   这个总统套房够大,直面的落地窗把京北好江景收在眼底。   阮初京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站在落地窗前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忽地,一条强有力地胳膊环在她腰上,徐周衍从后面贴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扳过她的脸开始吻她。   阮初京还在喝水,自然是抗拒的,呜咽了几声,男人趁势撬开她的齿关,唇舌交缠间,他将她口中还未喝下去的水全渡到了自己口中。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徐周衍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角:“甜的。”   暧昧的火一下子在空气中烧开,徐周衍抵着她,重新吻她。不得不说,徐周衍真的很有一套,他带着她,强势又有一些细节的温柔,让阮初京完全跟在他的节奏里。   阮初京的手撑在落地窗上,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两人正要进行关键的一步时,徐周衍裤袋里的手机响了。   好事被打断,他明显更不耐烦,抽出手机,直接按关机键。   阮初京瞥了一眼,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笑笑:“不接吗?”   见阮初京这样的笑容,江恪皱了一下眉:“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气氛重新连接,徐周衍的嘴唇重新覆上来,阮初京整个人却冷了一下来。   她把头偏过去,不耐地眯了一下眼:“要做就快点做。”   ……   时羽这整整一个星期,一直到戏杀青,江恪都没来找过她,   他不发动态,也主动来她。前一周还口口声声喜欢她,现在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时羽特意发了一条朋友圈,配了一张杀青照,配言:剧组杀青。   这条动态发了不到五分钟,有近一百的人点赞。   时羽拿着手机一个个看过去,虽然在意料之中没有看到江恪的名字,可是她还是有点失落。   此刻,时羽正在宴会上,她放下手机,褪下手中的戒指,端详了一下,会地发现戒指内部刻了一串法语。   Mon soleil   我的太阳。   时羽的心感觉被玫瑰刺刺了一下,隐隐作痛,又感觉有温柔的海浪潮自己涌来,将她紧紧包围。   她好像真的住近了一个人的心里。   时羽忽然想起了什么,拿着包急匆匆地离开了杀青宴,经纪人在后面气个半死。   时羽赶到江宅的时候,老爷子恰好在书房里写字。   小姑娘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走了进去。   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丫头,你好久没来看爷爷了,什么事啊?”   “爷爷,我想问您,”时羽微喘着粗气,鼓起勇气道,“江恪他脑后的疤怎么回事。”   老爷子握着笔的手重重一顿,墨迹泅开,一张字就此废了。   他叹了一口气:“爷爷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江恪……他是个可怜孩子。”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眉眼耷拉下来,说起自己这个孙子,眼神里全是心疼和愧疚。   早年江正国和江母是高中同学,两人一路相识相知,大学毕业没多久,江母就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地嫁给了江正国。   两人的感情很甜蜜,从结婚到生子,都是夫妻一路情深,把日子过成了诗。   可惜好景不长,像所有恶俗故事一样,夫妻奋斗,男人有钱之后就开始出轨。   江正国有了钱之后开始包养情人,但一切大家都还不知情,直到后来江家生意越做越大,江正国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有一次,江正国趁江母带着江恪回娘家探亲,带了那个女人回家里,在他们的床上出轨上床。   那个蓝色的床单是江母刚换好的,却方便了他们。   江正国不知道的是,当他脱下裤子和别人的女人上床时。   他的老婆和亲生儿子躲在衣柜里将他的恶心看在眼里。   那个时候江恪刚读六年级,被母亲拉着在衣柜里,江母浑身发抖地看着自己不顾家人反对嫁过去的男人,是怎么出轨的。   她一边流泪一边捂着嘴,而江恪,小小年纪用手捂住江母的眼睛,任她的眼泪流到掌心的缝隙里,十分发烫。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父亲脱下裤子如何上一个女人,内心某处地方开始塌陷。   事情结束之后,江恪默不作声,走到厕所里开始呕吐,把胆汁吐出来也觉得恶心。   江母生性懦弱,思想又传统,这件事后,她变相地讨好丈夫,以为能挽回他的心,不料的是,江正国更加地变本加厉。   一次又一次,江母的坏情绪开始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   她对江恪要求严格,希望他永远拿第一,会说好听的话讨好江正国。   可是江恪性子生来冷漠,常常事与愿违。   江母有一次拿着试卷指着江恪大骂时,江恪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离婚吧。”   那是江母第一次发了疯一样打他。   江恪一声不坑,默默地承受着。事后清醒的江母又会抱着他大哭,如此反复。   到后来,江母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可家里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个时候江正国经常出差,爷爷又在海外的二叔家里,只有江恪和江母两人。   没有人的时候,江母开始给他灌输一些病态的观念。   “你这种变态,没有人爱。”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你生下来就不配得到祝福。”   “妈妈跟你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垂不朽,特别是爱情,你不要相信这个。”   “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永久的喜欢不会存在。”   江恪还未成年,日复一日地被江母这些畸形的观念给侵蚀着,渐渐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后来江母精神正常过一段时间,她嫌江恪不能讨江正国喜欢,生了第二个儿子江枫然。   江枫燃从小嘴巴甜,为人热情,谁见了他都忍不住喜欢,就连江正国都会因在他多在家里呆久一点。   江恪从出生到六年级,再从六年级到高中,先是经历一段幸福的童年,然后再跌入深渊,在父爱缺失,母亲家暴的环境下长大。   每年过年,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江恪从来不会说她母亲的不正常和对自己的家暴,因在他看过电视里的精神病院,那个地方不好待。   高一的时候,老爷子回国定居,很快地发现了这件事,立刻把江母送去了精神病院。   而江恪也被他送去国外治病,他被诊断出有情感障碍症,很长一段时间,江恪郁郁寡欢,好几天说不了一个字。   谁也不知道江恪是怎么走出来的,再出来,他变得更加冷漠,喜怒不形于色,但老爷子知道,他把自己的内心封存住了。   时羽回到时家,撞见江恪被他妈妈打的时候,那已经是伤口愈合的他。   平时节日,他还会接江母回来,希望她能快乐一点,只不过,每一次承受痛苦的都是江恪。   江恪后脑勺那个疤,是江枫燃孩子气与哥哥玩闹,打碎了花瓶,自己吓哭的。   江母从楼上赶下来,不由分说地把江恪推倒。   江恪跌倒在地,后脑勺被花瓶碎片割出一条缝,鲜血直流。   江枫燃吓得哭得更大声了,不懂事的他心里都觉得,哥哥好可怜,他以后再不在妈妈面前哭了。   一直到江恪成年,再出国留学,他的情感障碍症都一直存在。   江恪每次对人一冷冰冰,没有情绪的原因是,他在努力封存住自己不好的情绪,怕自己的病发作。   他怕自己情绪狂躁,怕吓到别人,所以以冷漠示人。   所以时羽喜欢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拒绝,再后来是逃避。   有的人,生来不被祝福。   不懂得如何去爱,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江恪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只有时羽,无知无畏,以一腔热情撞破冰山,融化他,温暖他,让江恪有了更丰富的情绪。   银河系不会说话,也不会喊痛,因在他有他的太阳。   时羽走出江宅的时候一边哭一边给江恪发短信。   泪水一滴接一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视线,时羽忽然蹲下来,用手擦了下屏幕,眼睛红得不行,   她给江恪发短信:【你还想要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太卡了,看我写的情况。 第50章 喜欢   时羽蹲在地上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她握着手机把发出的那条信息撤回了,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上次说的还算数吗?】   她是指江恪之前说想要重新在一起, 让她好好考虑一下。   江恪应该在忙, 一直没有回, 过了好久, 他回了一个字:【算。】   时羽的眼睫颤了一下, 握着手机认真编辑消息:【我有真正的答案了, 周六, 你陪我去燕山吧, 我告诉你答案。】   【好。】江恪回复道。   周六, 时羽挑了一条蓝色的轻纱裙, 乌黑的头发披在身后, 细眉, 水红的薄唇,让人眼前一亮。   时羽比江恪先到燕山。没多久,江恪也来了,他穿着白衬衫, 黑裤子, 眉眼依旧英俊,脸色好像比之前好了好多。   可是她还是心疼,一见到他,就象棋他受过的那些痛苦,整颗心都跟着压抑下来。   江恪没有发现她眼神的异样,他开口:“你想去哪?”   “那边, “时羽指了指远处观星台位置,弯眼,“那里好像可以看见星星。”   江恪点了点头,带着她走了过去。观星台在半山腰上,两人走了有一段时间才到,时羽挑了平整的礁石坐下,江恪跟着的坐的下来。   两人并肩坐下来,夜晚的山风吹过来,将时羽的几缕头发吹在前面,贴在她脸上。夜晚更深露重,沁亮的风吹来,小姑娘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   江恪见状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贴着体温的外套罩在身上,时羽低声说了句谢谢。   过了一会儿,时羽看着正前方说道:“其实那天你回国后发给你的短信是气话,就是你出差的时候打了你在的酒店电话,是一个女的接的,我当时……很生气,就想着也要气气你。”   江恪眼皮跳了跳,他没想到有这么一回事,出声解释道:“我当时在洗澡,出来才发现的,后来叫安保把她带走了。”   “我对别人没兴趣,只对你。”江恪眼睛沉沉,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说完,江恪又想起了什么,他垂下眼睫,清淡的声音夹着一丝沙哑:“那天的失控,对不起。”   时羽点了点头,表明她接受这个道歉。   半晌,时羽开口问道:“这几天你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江恪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会儿,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去看病了,不过现在好了。”   他没有看时羽,眯眼看着正前方一个虚荣的点,其实是担心时羽对他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倏地,她的小拇指伸了过来,勾住了他的拇指,轻轻按了按,没有说话,这是属于她的安慰方式。   时羽笑了笑,抬头看向天空,她说:“我其实有答案了。”   “我陪你在这等二十分钟,如果今晚有星星,我们就在一起吧。”   江恪下意识地看向天空,今晚夜色蔚蓝,除了远山的路灯亮起,天空黯淡得没有一颗星星,只有厚厚的云层,寡淡而一如往场。   要在二十分钟内出现星星,其实这是不可能的事。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机会,江恪点了点头,应道:“好。”   这期间,有风,有光,有云,云层卷了又走,就是没有一颗星星出现。   江恪怀抱着一丝希望的心落空,他看了看天空,一颗星都没有。   时羽陪他坐了十分钟,见状起身:“我喜欢亮的东西,没有的话,我回去了。”   她站起来,刚走一步,就被一股巨大的重力拽住,江恪冰着一张脸,直接将她扯向自己的怀里。   时羽一个踉跄,跌落在男人怀里,不偏不移地坐在他大腿上。   她看着阴沉着一张脸,薄唇抿着成一条直线的江恪,眼睛眨了眨。   时羽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你闭上眼,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时羽说。   虽然很生气,江恪还是照做了。他闭上眼,又怕时羽趁机逃走,只能死死地将她桎梏在怀里。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江恪有些不耐烦,他正要睁开眼皮时。   一具柔软的嘴唇堵了上来,很轻柔,像羽毛。   江恪的心颤了颤,他伸出手,放在时羽的后脑勺,往他的方向按,反客为主,热烈地亲吻她。   时羽被亲得喘不上来气,眼睛沾了一点水意,江恪慢慢往下移,吻住她的脖颈,像蚂蚁啃咬一般,又麻又痒,让她整个人控制不住的下坠。   “你已经送了最亮的东西给我。”时羽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钻戒。   江恪没有说话,眼稍有一点红,继续吻她。   他明白抓住幸福是什么感觉,是有她,才是幸福。   两人持续亲吻着,热烈又亲密。倏忽,一颗很小的星星从云层钻了出来,散发着光芒。   今夜有风,星光落在你眼睛里。   江恪想,他摘到星星了。   两人重新在一起后,江恪就死皮赖脸地住进了时羽家。   对外做什么都是——“我家羽毛不准”,“我家羽毛不让”,他基本上到点就回家,已经不和徐周衍钱东临他们鬼混了。   钱东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货,以泪洗面:“单身狗不配,我也要去找个人谈谈恋爱。”   徐周衍窝在角落里伸手掸了掸烟灰,随意地弯起嘴角附和了一下。   他心思根本不在聊天中。   时羽和江恪和好已经半个,而他和阮初京也已经半个月没有联系了。   上次两人在酒店无端被打扰后,阮初京对他跟走过场一样,徐周衍被搞得也没了心思,直接起身,点了一根烟没有说话。   最终两人没做成,阮初京穿好衣服独自离开了。   这是他们冷战的开始。   这半个多月以来,徐周衍没有再主动联系阮初京。他一惯按他处理的方式,女人不能太惯着,得压一压他的脾气,于是选择冷处理。   按以前他交过的女人经验里,对方会找上门来,再撒个娇,一切皆大欢喜。   可这次,他似乎在阮初京这里踢到铁板了。   这段时间,阮初京从来没有来找过他,好像准备从徐周衍的世界消失。   江恪正准备回家时,恰好手机响了,他朝钱东临做了个手势往外走。   他看了一眼来电人,皱眉,还是点了接听:“江先生,太太在医院又犯病了……”   “知道了。”江恪冷声说。   江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时羽正在家里做瑜伽。   他斟酌了一下:“我妈犯病了,你能陪我过去处理吗?”   江恪主动让她一起过去,而不是跟之前一样,瞒着她独自一人处理。   在得到这个结论后,时羽点了点:“好呀。”   两人牵着手来到雅山医院,人刚到病房,就听见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按都按不住。   当江恪和时羽牵着手一起出现在病房门口时,披头散发的女人瞳孔狠狠地一缩,尖叫了一声,抓起桌边的书朝他们狠狠砸来。   时羽眼神一变,下意识地挡在他面前。   但幸好没砸到。   “你给我滚!你来干什么?”   “她是谁?那个一直缠着你的姑娘吗?你也配?”   “你听妈妈的,她会离开你的。”   女人尖叫着一边流泪一边挣扎,整个人跌落在地。   医护人员重新将她抬到床上,摁住她。   护士扭头问他:“江总,要打吗?”   一般女人犯病,除非很严重的病,不然他们不会给她注射药物镇定。   江太太好像对这个大儿子特别依赖,一般她闹的时候就是希望有人来看她了,这个时候只有江恪出现,安抚两句,江母的情绪就会镇定下来。   “打吧,”江恪声音淡淡的,语气顿了顿,“以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护士点点头,正准备把针管注射到女人的皮肤里,时羽忽然出声:“等一下。”   她松开江恪的手,走向女人,语气平缓:“你好,江阿姨,我是时羽。”   时羽站在离女人几步的地方,逐渐抬高音量:“江恪凭什么不配得到幸福,就因为你不幸福吗?这是什么逻辑。其次,我不会离开他,一直。”   “最后,我不管你是装疯还是真的发病,如果是前者,我和江恪以后不会再来看你,如果是后者,我们过节日还会看看您,让您知道,没有你的生活,江恪过得有多好。”   时羽说完以后就转身回头牵起了江恪的手,不顾身后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大哭,离开了雅山医院。   一切都过去了。   从现在起,有我在。   五月初,八角樱绽放,风一吹,到处都是芬香。   周日晚上,时羽懵里懵懂地被助理蒙着双眼带去了一个宴会。   灯光暗下来,时羽感觉自己站在空旷的房间里,有轻微的不适感。   她正要摘掉眼罩时,周遭忽然涌起一声声欢呼:“生日快乐!”   “嘭”地一声,彩带,雪花纷纷落在她身上。   时羽睁开眼,发现她处在正中间,朋友,工作伙伴都在身边,而江恪推着蛋糕出现在她面前。   “生日快乐。”江恪眼睛钉着她,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时羽环遭四周,江恪给了她一个盛大的宴会。   周遭是城堡的设计,蜡烛,气球,每一个场面都像梦幻的童话。   许多人一一跟她向上拥抱,给予生日祝福。   宴会就此展开,整个节奏还是很欢乐的,轮到徐周衍时,他摊了摊手,抬了抬唇角:“周衍哥就不抱你了,怕被某人打。”   他的眼睛扫了周围一圈,咳嗽一声,有些不在地说:“初京呢?怎么没见她。”   “啊,你现在想起她啦?”时羽拿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我听说她最近在准备出国的事,忙得很,所以没时间来。”   这事确实是真的,但阮初京不是因在徐周衍,她在跟徐周衍暧昧时,就计划着要出国了。   徐周衍眼神一变,手里握着的红酒晃了一下,一部分洒在了身上,他沉下脸:“失陪一下。”   时羽见他把酒杯放在经过的服务员端着的托盘上,拨开人群,重重离开了。   小姑娘走到阳台去散心,看了一会儿天空。   江恪从背后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颈侧:“是不是有点闷?”   “有点儿。”时羽笑笑。   江恪牵住她的手,抬了下眉骨:“那我带你离开这里。”   江恪牵着她从侧门离开,一推门,两人来到后花园。   时羽惊喜地发现,脚边挂了一盏盏橘子灯,像是有一条路在引着她前进。   时羽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眼前出现一大片玫瑰花海,每一朵芬芳又馥郁。   时羽站在花海前,忽地,从天而降一束明黄粉红相间的气球,吊着一个箱子,飞到小姑娘面前。   她接过,打开来一看,大片羽毛铺着的地方,上面有很多礼物。   时羽数了一下,有十一个礼物。   有小熊软糖,有水晶项链,有卡地亚的手镯,戒指,还有属于他们的照片……每一份礼物上,都有一张小卡片,写满了江恪对她想说的话。   “很抱歉,从你十三岁喜欢上我,我花了十一年,才对了有了回应。”   “十三岁的羽毛,生日快乐,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要再逃课了。”   “十四岁的羽毛,生日快乐,不要早恋,哥哥在等你。”   “十五岁的羽毛,生日快乐,快乐又灿烂。”   ……   “二十四岁的羽毛,我的小太阳,生日快乐,嫁给我,让我照顾你。”   时羽抱着这些礼物一边念卡片一边哭得泣不成声,她点点头:“我愿意的,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嫁给哥哥了。”   江恪将她揽进怀里,偏头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珠,开口:“还有一句,我爱你。”   我爱你,并将永远如此。   这份爱,是唯一的,确切的,持续很久很久的爱。   今夜无星光,但我在吻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就结束了,感谢大家的陪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