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夏日漂泊的鸟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先撩者贱》 作者：一界 =============== 第1章 啤酒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忙碌的初三过去，暑假在因温度而扭曲的空气中归来。 　　放学的孩子踏着欢快的步伐，而姜烟带着耳机经过他们，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节奏感十足。 　　这楼梯年代好像有些久了，扶手上刷着的天蓝色油漆一块一块翘起，慢慢从上边剥落，露出铁锈。 　　她家在五楼，没有电梯，只能走上去。 　　从书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门，一手扯下耳机，把手机收到书包里。 　　耳机里放的是Ed Sheeran的Galway Girl，很欢快。 　　突然没了音乐，被安静包围，她有些不适应。 　　“奶奶，在家吗？” 　　她初中住校，基本是自己管自己，但马上要上高中了，刚好高中里这里比较近，步行也就十五分钟左右，爸爸就给她安排到了奶奶这里，让老人家负责她的一日三餐。 　　姜烟和奶奶关系不错，小时候爸爸妈妈不在家，她都是跟奶奶住，初中虽然住宿，但也会经常过来看奶奶。 　　听见声响，在厨房忙活的奶奶连忙出来。 　　“烟子来了，把书包放下，先看会电视，奶奶给你做饭。” 　　奶奶还围着围裙，帮她把书包放到一边，又翻出遥控给她，说了几句转身又进厨房忙活了。 　　姜烟看着家里的装修。 　　深蓝色窗帘，阳台上的防盗网前放着几盆吊兰和月季，沙发有些旧，泛着白。电视机也比较老，遥控器很小，左右不过几个台，还逃不过中.央台的魔爪，她看了会，觉得没意思，就从书包里拿出书来看。 　　慢慢的，奶奶烧菜的香味传过来，她又没了看书的心思。 　　仔细总结一下这边的情况—— 　　毕竟她以后三年还得在这里住。 　　这个小区很老很旧，隔壁不远处就是一座新修起来的小区，干净漂亮，显得这块地方岌岌可危，说不定那天就被推平重建。 　　不过也多亏那个新小区，这附近又开了不少超市水果摊，姜烟一路坐公交过来，还看到一家KTV，几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人正扛着一箱啤酒往里走，被一个中年人拦下，在说着什么。 　　那时她没怎么在意，估计是这群学生想私自带酒进去，被老板发现了。 　　她在手机上查去学校的路。 　　嗯，的确很近。 　　经过前面那个小区，再过两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她要是骑车，能早点去学校学习。 　　她不缺钱，每个月爸爸给她的钱她要是有点心思攒起来，现在都够在这里买个洗手间。 　　又在网上看了会自行车，奶奶端着饭菜出来，姜烟放下手机去帮忙。 　　简单的饭菜，她最喜欢吃的番茄蛋汤，清炒四季豆，一条红烧鱼。奶奶手艺好，几道家常菜味道也不错。 　　老人家把半条鱼都夹给她，“烟子多吃点，吃鱼聪明。” 　　姜烟笑笑，“奶奶不用管我，您自己吃。” 　　“诶，奶奶给你盛碗汤。” 　　奶奶停不下来，又忙着给她拿碗， 　　大概是她有段时间没过来了，奶奶今天格外热情。 　　“对了，你爸给你装了个电脑，东西都放在你屋子里了，奶奶又不会弄，你待会去看看啊。” 　　姜烟的房间一向是她自己收拾的，她不太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家里人都清楚，孩子自立，他们也省了很多麻烦。 　　“嗯，我吃完饭就去看看。” 　　几盘菜吃的很干净，奶奶心满意足地收拾盘子去了。 　　姜烟揉揉肚子，长舒一口气，转身去自己房间装电脑，检查网线。 　　老人都喜欢孩子多吃，姜烟其实平时在学校都会剩饭的，但一回到家，就不敢了。 　　因为每次只要她剩饭，奶奶都会一边碎碎念一边收拾碗筷，皱着眉头，一不开心就是好几天，怎么哄都哄不好。 　　网线已经牵好，姜烟设好密码，下好软件，差不多半个小时，看时间差不多了，换鞋出门。 　　“奶奶，我约了念念去逛书店，下午五点之前会回来。”姜烟带上包，顺手拿出手机带好耳机。 　　徐念和她从小认识，臭味相投狼狈为奸多年。昨天两人还在杭州玩，今天刚回来，她又迫不及待要约她出去，不知道要干什么。 　　“路上注意安全啊——” 　　奶奶的声音被隔在门后，姜烟盯着自己鞋子看了会。 　　很帅气的黑色球鞋，俯身卷起一截裤腿，露出脚踝。 　　在家里她可不敢这么穿，奶奶绝对会替她把裤腿拉下来，而且她所有有破洞的裤子，只要被奶奶看见了，等她回来，一定会发现她裤子上那些洞已经被缝上。 　　从书包里拿出鸭舌帽带上，黑T牛仔裤，长发挽起压在帽子下边，几缕不安分的头发露出来，姜烟顺手勾到耳后。 　　书店不远，在二中附近，坐公交反而麻烦，她还是直接走过去。 　　这个时间路上没什么人，经过奶茶店的时候还不忘给徐念带一杯奶茶，她自己则买了一杯柠檬水。 　　走了会，看见前面KTV门口坐着几个人。 　　四个男的，三个女孩子。 　　旁边是一箱开封的雪花，人手一杯，互相推搡着，好像是在比谁喝得多。 　　看样子是没能带进去，就在门口坐着喝了。 　　姜烟算算时间。 　　嗯。 　　将近一个半小时，这群人在这里喝了一个半小时，还没能把一箱雪花喝完。 　　姜烟一手拎着奶茶一手握着手机看徐念给她发的消息。 　　她已经到了，正催着她。 　　姜烟看看前方有些扭曲的空气，很无奈给她发“再等等”。 　　“嘿——” 　　那边一群男的大概是耐不住寂寞，看见她走过去挥着手打招呼。 　　“美女，来喝一杯嘛，免费的——” 　　紧接着口哨声此起彼伏。 　　姜烟回复完消息，脚步不停，瞥了他们一眼算是警告，继续往前走。 　　“叮” 　　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她没在意，换了首歌，加快步伐，徐念还等着她。 　　KTV门口一堆人本来挺热闹的，忽然一道声响，场面莫名地安静下来。 　　李时看着姜宴手上的啤酒瓶掉地上，心痛得抽了抽，“大哥，也没必要要这么浪费吧，好几块钱一瓶呢。” 　　姜宴从他们极其傻逼非要和老板吵架把这箱啤酒搬进去的时候就没说话了，直到刚刚他们又很傻逼地决定要当着老板的面把这一箱啤酒喝完，他也没说一句话。 　　他只是开了一瓶啤酒，手肘搁在腿上，看着前面的路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口都没喝。 　　结果在他们看见美女闹腾一阵后，他手里的啤酒瓶就掉在了地上，“叮”的一声，啤酒冒着白沫往外滚，混着泥土沉下去。 　　姜宴没答话，伸手从边上纸箱里拿出一瓶，打开一口气喝完。 　　李时他们就盯着他，喉结一上一下，没多久一瓶酒就见底了。 　　众人咽咽口水。 　　果然老大真男人。 　　几个小姑娘没见过，顿时脸红心跳，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姜宴怎么了，不开心吗？” 　　“不知道诶，但是刚刚喝酒的样子好帅啊——” 　　“是啊是啊，好man……” 　　姜宴把空啤酒瓶扔进垃圾桶，又开了瓶喝完才把心底那股子燥意压下去。 　　微眯着眼看那条路。 　　因热度而扭曲的空气像是一层雾。 　　隔着这层雾他好像又看见了刚刚那幅场景。 　　鸭舌帽下几缕头发被风扬起划过脸颊，好像时间也因这个小变化而变得缓慢起来，她眼睛很漂亮，眼角微微扬起，听见口哨声，瞥了他们一眼。 　　不屑，完全不在乎。 　　往下，牛仔裤下露出一截白的发亮的脚踝，一双黑色Nike衬的更精致。 　　“噔” 　　啤酒瓶碰到垃圾桶边缘，弹到边上的花坛里。 　　姜宴低声说了句脏话，起身，拿着书包打算离开。 　　再跟这群傻逼待上一秒钟他怕他也会变傻逼。 　　“诶——姜宴你干嘛去？”李时叫他。 　　“网吧。”他头也不回地答道。 　　“等等我，我也去——”李时收拾好书包跟上。 　　“李哥，这酒怎么办？？” 　　“扔了算了。”李时搭上姜宴的肩，“咱们今天玩什么啊？” 　　“啧——”他们嫌弃出声，“刚刚还说好几块钱一瓶，心疼地要命，这会就跟人走了，李哥不会是gay吧？” 　　姜宴把他手拉下来，又拍拍自己的肩，像是被他蹭上什么脏东西一样，看得李时一个心梗，差点气倒在地，但他没想到的是，某人下一句话，更伤人。 　　“娘们唧唧的。”他说。 　　李时嘴角抽抽，不敢回嘴。 　　他们马上就要上同一所高中，要想高中三年作业有保障，他得在这个暑假把人哄好才行。 　　“你不娘，就你爷们，老子就等着你娘的那一天。” 　　姜宴瞥了他一眼，“呵呵。” 　　他要是哪天跟他一样，不用李时说，他会先去长江里游上一游，洗清自己身上的“娘气”。 第2章 并列 　　姜烟到书店的时候，徐念正拿着一堆漫画书在结账。 　　她看了看，一水的知音漫客。 　　“诶，烟子，你来啦。”徐念剪了头发，原本及腰长发没了，现在只到肩膀，看起来青春有活力不少。 　　“嗯。”姜烟应了声，把奶茶递给她，看看周围。 　　这个书店挺大的，东西齐全，左边是学习资料，右边是些名著小说什么的。 　　她翻了翻，找出高一一整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放到结账的台子上，“先这些，我再看看别的。” 　　徐念咽咽口水，默默把自己一堆漫画书抽出几本，拿了本数学五三放上去，想了想，还是跟她一样拿了一整套。 　　“烟子，你现在就开始预习啊。”徐念在她边上，挑着圆珠笔。 　　“嗯，” 　　姜烟正在看《红楼梦》。 　　家里那个被她翻烂了，怕是保不住，刚刚看到这边有一样的，看看是不是盗版。 　　“这才暑假啊，还没开学呢。”徐念嘀咕道。 　　姜烟聪明，学习又努力，初中的时候就常年占据年级第一，本来她也是个不学无术整天折腾的中二少女，被人影响得一天不看书就手痒，最终考上W市有名的二中，她爸妈还以为她作弊考上，把人关在家里审讯了一天一夜。逼迫之下，徐念才报出了姜烟的大名，得以逃生。 　　而为了感谢姜烟，她爸妈正商量着要请她去她家吃个饭什么的。 　　“上学没时间看书，趁着放假多看看。”她说着，把那手上的书合上。 　　徐念仔细想了想。 　　忽然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 　　放假不学习，还等着什么时候学习？ 　　这样想着，她忽然充满了学习的斗志。 　　结账的时候，徐念再次见证了土豪的姿态。 　　姜烟包里一沓现金，抽出几张，给她也顺便结了。 　　“我带了钱的……”徐念弱弱道。 　　“分开结很麻烦，反正刚好我有。” 　　姜烟大方她是见识过的，徐念跟她不熟之前还以为她是太膨胀，认识后才发现，她是真的…… 　　嫌分开付账麻烦。 　　收好找回的零钱，姜烟抱起书，“去我家？” 　　两人一人一堆书，姜烟给她也拿了一部分，看的徐念两眼冒星星。 　　她家烟子简直男友力max。 　　“去我家吧，我爸妈说了让我今天要带你去吃饭。”徐念说着。 　　其实也不是今天，但择日不如撞日嘛。 　　姜烟想了想，还是应下，“那我得给奶奶打个电话。” 　　徐爸爸对她们照顾很多，这次去杭州，特地托朋友给她们找地方住，甚至还给她们找了个导游，导致这一路两人差点在杭州浪过头，不想回来。 　　徐念家也不远，坐公交两站路。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四点多，天气热，抱着书的两个人手都快断掉，好不容易到了徐念家门口，把书直接扔门口。 　　徐念边拍着门边嚎。 　　“爸——，妈——” 　　“你们女儿回来了，赶紧开门啊，再不开门就要热死了——” 　　还没等她嚎完，门就开了。 　　徐妈妈拿自家女儿没办法，“再这么嚎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虐待孩子……” 　　看见一边的姜烟，脸上的嫌弃一瞬间消失，挂上温柔的笑容，“哎呀，烟子来了。”又朝屋内喊，“老徐，出去买菜，烟子来了！” 　　姜烟有些不好意思。 　　每次来徐念家，徐爸爸徐妈妈真的……太热情了。 　　“阿姨，不用了，我不挑食的。” 　　一边的徐念正搬着书，听这话偷偷吐舌头。 　　姜烟不挑食，还真是见鬼了。 　　徐妈妈给她们拿拖鞋过来，两人换了鞋，感受空调的亲切，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刚好徐爸爸从卧室走出来，看自家没出息的女儿手上抱着一堆学习资料，心里跟开花了似的，“烟子来了啊，叔叔去买菜，一会就回来啊，你们两先去玩会电脑。” 　　说完就笑嘻嘻地出去了。 　　徐念瞥一眼姜烟，小声说了句多谢。 　　刚刚姜烟给她搬书的时候，特地把那一堆漫画放她书上了，给她的只有几本五三。 　　姜烟笑笑没说话，跟人一起把书搬到她卧室。 　　一到自己领地，徐念就抽出那几本漫画塞进了柜子，正打算全部拿光的时候，被姜烟拦下。 　　“留两本，待会我还得回家。” 　　“哦哦哦。”徐念又拿出几本盖在她的书上边。 　　瞧她这脑子，还真是不够用，做戏都不知道做全。 　　闲得无聊，徐念开了电脑上企鹅跟人聊天。 　　她不玩游戏，最多时不时用手机打打王者，平时也就看看视频什么的，完全是被姜烟影响的。因为姜烟说，游戏没意思，还容易被坑，为了保持心情愉悦，远离游戏，健□□活。 　　她最近加了一个二中新生群，现在没事就喜欢在里面水，认识了不少人。 　　“哈哈哈，烟子你知道吗，刚刚有个二货被踢出群了。” 　　姜烟拿着本数学五三，看了几题手痒，随手抽了她桌上的一支笔，正写着。 　　都是些简单的集合题，她之前看了课本，背下概念也就差不多了。 　　听见徐念说话，随意嗯了一声。 　　徐念看她这样就是在听了，于是娓娓道来，“二货调戏群主，以为群主是个妹子，结果群主是个男的，恼羞成怒，就把他踢出去了，现在在私聊我让我把他拉进去，hhh——” 　　姜烟又嗯了声，继续做题。 　　徐念水群水的没意思了，看她在写，有点手痒，也拿起一本写起来。 　　电脑渐渐暗下去。 　　她没预习，有点不懂，姜烟很耐心跟她解释。 　　徐爸爸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眼睛滴溜转一圈。 　　内心狂喜。 　　他家念念没有玩电脑！ 　　而且正在学习！！ 　　还在向人请教问题！！！ 　　但为了自己作为长辈的形象，他还是淡定咳了两声，“饭熟了，吃完再学习吧。” 　　徐念正解着题，听见他说话随意嗯了声，继续写。 　　徐爸爸仰着带小胡子的下巴骄傲离去。 　　姜烟看人走了，拿笔敲敲桌子，“人走了。” 　　“马上马上，这题就出来了。” 　　姜烟默了默。 　　好像是她搞错了。 　　这孩子还真的爱上学习了啊。 　　吃饭的时候，徐爸爸徐妈妈一个劲地给姜烟夹菜。 　　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菜，姜烟笑着慢慢吃完，一口没剩，只是在徐妈妈热情地要给她再去加一碗饭的时候选择了拒绝。 　　“阿姨，不用了，我吃饱了，喝点汤就行。” 　　这孩子饮食这么健康，徐妈妈高兴地去给她盛汤。 　　一边的徐念看的心惊胆战。 　　天呐。 　　烟子吃豆子了！ 　　烟子吃了一整碗饭！！ 　　烟子不嫌弃鸡胸肉了！！！ 　　普天同庆，可歌可泣！ 　　“以后你们两就在一个学校了，学习上要互相帮助啊，我家念念脑子笨，我跟她爸爸学历不高，没法给她补习功课，烟子就麻烦你多多照顾她了。”徐妈妈说着，一边给自家傻女儿夹菜。 　　“念念虽然学习不太好，但平时很细心，我情商比较低，还得她多教我。”姜烟说着，喝了口汤，压下胃里那股不适。 　　徐妈妈心里欢喜，但还是客气几句。 　　“姜烟现在住在奶奶家吧？”她问道。 　　姜烟笑着嗯了声。 　　“那以后我让念念多过去，反正两家也不远，你们两个一起学习，氛围也好嘛。” 　　“嗯，念念语文好，刚好也可以让她辅导我一下。” 　　初中的时候她住宿，都在学校上晚自习，这些徐念爸妈也知道，平时中午给徐念送饭的时候，还不忘记给她带一份。现在高中了，要考大学，为了自家孩子着想，让她帮点忙她也愿意。 　　徐念听了半天，总觉着两人唠唠叨叨说的都是相同的话，没意思。于是吃完饭就带着姜烟会自己房间去了，关上房门。 　　徐爸爸以为她们在学习怕被打扰，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自家老婆切一盘水果送进去。 　　徐念把剩下的题做完，水果送进来了，也就没了兴致，开始跟她说起八卦。 　　“烟子，你知道这一届二中都有哪些人么？” 　　姜烟合上书，刚好也不想写了，就听她说。 　　“哪些？” 　　“今年中考第一名那个，名字跟你挺像的，我忘了，也在我们二中，”她说，“也很正常哦，我们学校奖金那么多，没理由不来。” 　　她记得好像第一名是三万，第二名两万，第三名一万，然后前五十名个两千，她刚好在第五十名，所以记得很清楚，而且她告诉给自家爸妈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徐还很臭屁地跟自己同事议论了好几天，弄得她无比尴尬。 　　姜烟倒是没怎么注意。 　　那次中考她没发挥好，只是听说是第一就没管了，但没想到是个并列第一。 　　“嗯，然后呢？” 　　“我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徐念一敲脑袋，“他很厉害的，听说会弹钢琴会写题，还长得特别帅。” 　　最后一个才是重点。 　　姜烟笑笑。 　　“所以呢？” 　　“所以啊！”徐念一拍大腿，一脸严肃，“姜烟你有对手了！” 第3章 灯火 　　姜烟倒不怎么在意这些，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对别人的事一向不怎么上心。 　　呆了会看时间不早了，她把书收拾进书包，放不下的就抱在手上。 　　“我回家了啊。” 　　徐念看她要走，赶忙起身，“我送你！” 　　出门的时候徐妈妈还给她一袋莲子，让她带回去吃，说是同事送多了些。 　　姜烟没办法，只能带着。 　　徐念把她送到公交站，周围没什么人，明晃晃的日头挂在上边，有点刺眼，她伸手挡了挡，提醒她，“回去记得加群哦。” 　　“嗯，知道了。”她答了声，抬抬手，书抱着有些膈手，很不舒服。 　　车到了，姜烟抱着一堆东西准备上车。 　　徐念灵光一闪，一下子拉住她，语气认真地说，“你且在这等着，我去买几个橘子——” 　　说完就抬腿走，留给姜烟一个潇洒的背影。 　　姜烟看她那逗比模样，无奈叹口气，顶着司机迷茫的目光上车。 　　一路上书包过重，压在肩上，腰都有些酸，但车上没座位，只能忍着。 　　这趟公交基本上都是老人家，就算有空位，她也不好意思去抢人家的位置。 　　没有直接到的站，但好在公交在那个新小区那里停下。 　　下车的时候因为东西多挡住视线，她脚崴了一下，一本漫画书滑下来掉在地上。 　　姜烟无奈，正打算把东西放下去捡，就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和色彩斑斓的封面一对比，显得格外干净漂亮。 　　她抬眼顺着手看，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这人长得不错。 　　姜烟审美有些特殊，不喜欢斯文秀气的那种，也不喜欢太过粗犷的，要说最和她胃口的…… 　　好像还没有。 　　眼前人眉眼算不上惊艳，但看起来就是格外舒服，表明平静，底下却让人觉得有些不经意间露出的嚣张。 　　但他好像有些太高了点。 　　姜烟一米六，还算正常，但抬头看他，脖子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太高的男生。 　　他带着耳机，把书递给她。 　　“谢谢。”她说着，接过那本漫画放到一堆书最上边。 　　那人看了她身后一眼，没说什么。 　　恰好公交走了，他皱皱眉，扯下一个耳机，“你说什么？” 　　姜烟以为他刚刚戴耳机没听见她说的话，于是重复了一遍，“我说，谢谢。” 　　他哦了声，又戴上耳机，“不用谢。” 　　萍水相逢，姜烟也没怎么在意，转身朝前继续走。 　　留下姜宴一个人顶着日头站在站牌前，过了会，来了一辆车，司机打开门，他却纹丝不动，司机看他一眼，嘀咕两声关上门。 　　他眯着眼，太阳晒得他有点燥。 　　拿出手机，打开音乐听歌。 　　熟悉的节奏入耳，他勾唇笑笑，把手机收回去，站在原地又想了会，才抬腿往前走，一直走到前边不远处的奶茶店。 　　穿制服的小姐姐看见他，笑的甜美，“帅哥喝什么？” 　　姜宴瞥了眼里边台子上的青黄柠檬，面上没什么表情。 　　“一杯柠檬水。” 　　*** 　　姜烟回家时奶奶已经吃完饭，正带着老花镜专心织毛衣，见她回来，头也不抬地说，“烟子啊，你爸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让你有时间给回个电话。” 　　她应了声，把书放到茶几上，揉揉肩。 　　真是痛。 　　看奶奶手上酒红色的毛衣半成品，姜烟失笑。 　　“才八月份，不用这么早准备罢？” 　　奶奶平时休闲娱乐除了和楼下的婆婆们一起打麻将，就是给她做超级多针织品。大到毛衣围巾，小到袜子，一应俱全。 　　而且为了迎合现在年轻人，奶奶潜心研究许久，做的东西也越来越精致，常常姜烟穿出去，都会被问是哪家买的。 　　奶奶熟练地换针，“烟子大了，以前的衣服早就穿不下了，我得多做几件。” 　　一卷毛线织完，她把东西收拾到一边，看到桌上的漫画书，心里有些高兴。 　　“烟子多看些连环画，劳逸结合嘛，总学习，脑子都要坏掉了。” 　　姜烟笑笑，“是是是，劳逸结合有益身心，我现在就回卧室看漫画。” 　　奶奶更高兴了，“快去快去，都放假了，好好休息别熬夜。” 　　以前姜烟来她这住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孩子有多忙。 　　几乎每天十一点睡觉，不是在写卷子就是在背书，一开始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孩子爱学习，多好的事情。但长期下来，姜烟还是雷打不动十一点睡觉，从不出去跟同学玩，有时候她做饭，叫她出来看会电视，这孩子都抱着书，把电视当收音机。 　　但最近倒是好转很多，前些天和同学去了杭州玩，今天又去别人家做客，还买了连环画来看。 　　姜烟也多多少少知道奶奶的心思，于是抱着书钻进卧室，门开着。 　　先把书收拾好，然后打开电脑放歌，坐在椅子上一手抱着漫画看起来。 　　偶尔瞥一眼外边，还能看见奶奶偷偷看她的样子。 　　嗯。 　　挺可爱的。 　　徐念买的都是些少女漫，各种玛丽苏狗血剧情，在看到男主和女主尬聊的时候，她心里不禁吐槽。 　　手冷？ 　　大冬天不知道带暖手宝，非得塞人家脖子里？人家不冷吗？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这样虐待她的。 　　生日没收到玫瑰花不开心？ 　　那她这种花粉过敏的，是不是得抑郁身亡。 　　男女主相识289天纪念日，蛋糕礼物balabala…… 　　289？ 　　姜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17的平方。 　　嗯。 　　还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实在看不下去，奶奶也出去打牌了，姜烟关上漫画书，长舒一口气。 　　拿出手机看看。 　　她把她爸手机号码拉黑了，所以一般他要联系她都会先打电话给奶奶。 　　虽然这个过程比较复杂，但姜烟已经习惯，完全改不了。 　　自己的世界有一个隐患，每次触及都会恶心到她，她必须跟它保持安全距离，以免影响到自己。 　　忽然想起徐念说让她加群，姜烟刚好闲着无聊，握着手机犹豫会，点了同意。 　　她昵称是空白，因为懒得想，又不想用真名，于是就一直都空着。 　　刚进群就有人欢迎，紧接着有人猜测是男是女，求爆照之类的。 　　寻常套路。 　　姜烟看徐念也跟在里面故意闹事，无奈笑笑，屏蔽了群消息，关了手机。 　　她的房间，采光好，不大也不小，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见一盏盏暖黄的灯亮着。 　　尤其是对面一楼，窗户开着，一群老人就着头顶一盏吊着的灯打麻将。 　　姜烟有次跟着去过，看着他们每人跟前就放着几十块钱，还有五毛的，看了会才发现，他们就是玩的五毛的。 　　有时候几个小时下来，输赢也不过十几块钱。 　　但每次输了钱，奶奶都会一脸不高兴，回家也不会给她弄宵夜。 　　等第二天又赢回来了，才会想起她这孙女，顺路去小商店买半斤葵瓜子带给她。 　　她还记得奶奶跟她说过，他们牌桌上无论大爷婆婆手上都带着几个金戒指，好看的紧，她心里羡慕呐，就找到机会问是不是他们家孩子孝顺送的，谁知道他们哈哈大笑，捏起桌上一个五毛说，都是拿这个找人做的，是不是很像？现在哪有那么孝顺的孩子啊，不把我们这群老不死的赶出去都算好的了。 　　姜烟听着，莫名听的眼睛有点红。 　　后来她让徐念趁她爸妈去云南的时候，给带回来一个银镯子，晚上偷偷塞在奶奶枕头下边。 　　第二天她发现奶奶一边做饭一边抹眼泪，看见她出来才止住。 　　最后那镯子奶奶仔细收着，放在她房间的小柜子里，一把小锁挂在上边，每天就把那个小小的钥匙带在身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那屋子人散了，她看见奶奶笑着和人打招呼，转身进了小商店。 　　姜烟忍住笑意。 　　看着逐渐亮起来的灯，拿出手机，思忖片刻，那处空白变成“一盏灯火”四个字。 　　万家灯火。 　　她也在其中。 　　多幸运。 　　外边传来奶奶的声音。 　　“烟子啊，奶奶给你买了瓜子，五香味的——” 　　“诶，这孩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在写题？！烟子——” 　　姜烟没办法，起身出门。 　　奶奶正左右张望，一边换拖鞋，一手本来支在门框上，一时不注意手空了，眼看着要摔下来，还好姜烟接的及时。 　　奶奶挺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换好鞋，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哎呀，这人老了，脑子不中用，冒冒失失的。” 　　姜烟在边上扶着她，刚刚的确是吓到她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您小心点。” 　　奶奶边点头边应下，把一袋瓜子塞她手里。 　　“来，咱们看看电视。” 　　她每次去别人家都能看到别家孩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再有的手上还拿着手机玩，年轻人不都是喜欢这样的么？怎么她买了这么多回瓜子，她家烟子就是不开窍呢？ 第4章 凉鞋 　　八月，一个适合学习的月份。 　　下个月就开学，姜烟实在是太闲，每天除了和徐念出去浪就是看书，有时候两人出去还带着书本。 　　徐念最近在预习三角函数，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据说是生不如死。 　　最后，在姜烟赐给她一张所有公式外加勾选出来的复习题后终于停止造作，啃完那些，她算是脱胎换骨大不如前了。 　　嗯。 　　这是她的原话。 　　虽然成语看起来用的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W市在祖国中心，地理位置良好，天气状况冬凉夏暖，也算不错。再加上常年抽风，天气预报基本无效，今天还顶着大太阳下起雨，滂沱大雨。 　　一般这种时候姜烟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因为出门就意味着湿.身。 　　她好像开车了。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徐念这个逗比竟然连环夺命扣，说最近学完三角函数已经成仙，要带着她去某某地看花海以示感谢。 　　姜烟真是谢谢她了。 　　下雨天看花海？ 　　那还真是花、海了。 　　电话再次响起。 　　姜烟手一抖，把求导的f写成了一个叉。 　　随手按了个扩音，继续写题。 　　徐念贱兮兮的声音传出来。 　　“烟子啊，出来玩儿啊~” 　　“天晴了，不信你看看窗外。” 　　“别写题了，下雨天多有意思啊，我都在你家门口了，你再不来我进去找姜奶奶了哦~” 　　她要是进来，指不定会跟奶奶说什么。 　　姜烟放下笔，还是妥协。 　　“你去楼下等着，我换身衣服出来。” 　　“最爱你了，木马——” 　　姜烟适时掐断电话，起身去换件衣裳，顺便瞥了眼窗外。 　　青天白日，还在下雨。 　　换了双凉鞋，黑T牛仔短裤，头发也用头绳扎起来。 　　出门时跟奶奶说了声，老人家很是高兴，还让她晚点回来，送到门口。 　　“和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出去呀？” 　　姜烟默了默，说，“是徐念。” 　　“哦……” 　　语气好像有点失望。 　　奶奶递给她一把伞，边嘱咐，“马上就要开学了，趁着放假多玩玩，知道吗？” 　　“知道了。”姜烟拿着伞出门，“在家记得锁门，陌生人敲门不要开。” 　　“谁没事来敲咱家门啊，又没钱……”奶奶嘀咕着，一开门看见这么大的雨，“哎呀，下这么大啊。” 　　“嗯，我走啦。”她说着，看奶奶把门关好，自己又试了试推不开才往下走。 　　前些天听说这附近出了小偷，是在隔壁新小区，姜烟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老人家一个人，万一谁进来了，她又不在，怕出什么意外。 　　徐念看她走下来，蹦蹦跳跳朝她打招呼。 　　“烟子！” 　　她看着人家一双笔直的大白腿，羡慕地摸摸鼻子。 　　姜烟一张脸不算多么惊艳，但看着就是莫名的很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每次看着她，都让人脸红心跳，撩到不行。 　　还有大白腿，今天踩着一双平底凉鞋，衬的更加修长，要是她是弯的，早就摸上去了。 　　徐念收了伞躲到她伞底下。 　　“去哪？”姜烟问她。 　　“咱们打个的吧，这样快一点。” 　　因为怕被淋湿，她今天没背包，但口袋里还是装了几张红色毛爷爷。 　　两人走到路边搭车，等了会才来一辆，徐念报了地址，那师傅开价一百。 　　姜烟拉住要上车的徐念，面色微冷，“等下一辆吧。” 　　那人看情况不对劲，笑道，“开玩笑的，五十吧，看你们是小孩子，打个半折。” 　　姜烟勾唇一笑，“那多谢叔叔了。” 　　说完就带着徐念上了车，两人坐在后座，徐念偷偷朝她吐吐舌头，给她发企鹅消息。 　　吓死我了，是不是差点被坑？ 　　姜烟发了个嗯。 　　一路上还算顺利，没怎么堵车，等到地方，姜烟付了钱，和徐念一起朝“花海”走过去。 　　这片地方也是最近才建起来的，一片浪漫的紫色蜿蜒而去，仿佛看不见尽头，边上还有个池塘，里边种着荷叶。 　　“啊啊啊啊——”徐念拉着她的手尖叫。 　　“薰衣草诶！！！” 　　姜烟勉强笑笑，不忍心打击她。 　　熏衣服的草而已…… 　　买了门票，这个时候没什么人，看台上空荡荡的。 　　还好下了雨，姜烟花粉过敏也不算特别严重，所以感觉还好，可以忍受，只是不能靠太近。 　　底下的花被雨打焉了，但在近视的徐念看来也是一副美景，兴奋地想拉着她下去浪，说什么要去花海里徜徉。 　　姜烟心说我谢谢你嘞。 　　“我花粉过敏，在边上给你拍照行不？” 　　“好好好！” 　　说完徐念就拉着她往下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雨小了不少，姜烟一手拿着伞，一手拿着手机，朝花海放下抬抬下巴。 　　“少女，去吧，徜徉在在花海里。” 　　徐念深吸一口气，直接豪放地脱了鞋，还撺掇她也脱了，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 　　姜烟没办法，把两人鞋丢到一边。 　　徐念蹦跶着往里走，边走边问，“可以了吗？” 　　她手机里的徐念渐渐变小，终于距离合适，“撩一下裙子。” 　　徐念很是配合，挂起大大的笑容。 　　“咔” 　　照片里光线刚刚好，徐念一身浅蓝色连衣裙很漂亮，头发上沾了些水，短发被风扬起，双手张开，像在飞。 　　“啊——” 　　她还没欣赏完，就听到一声尖叫，再看过去，徐念不知道去哪了。 　　“徐念？” 　　姜烟慌了，往里走了几步，终于听到她声音。 　　徐念裙子上沾了半身泥，头发也有点乱，踉跄着站起来。 　　“神经病啊，没事躲草里干嘛！” 　　“我擦，明明是你先踩到我的！！” 　　“你又不吱声谁知道你在那，有病啊！” 　　“老子玩捉迷藏，吱你妹的声——” 　　话还没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李时低声说了句艹，心想这下算是完了。 　　果然，下一秒边上就有人叫唤。 　　“哎呀，李哥，找到你了，快快快出来脱裤子——” 　　紧接着忽然热闹起来，又有几个人窜出来起哄。 　　“诶，李哥，这是你鞋子吧？？喂鱼了哦——” 　　姜烟刚想出声阻止，就看见那群男的拎起她放在一边的鞋子，看都不看就扔进了池塘。 　　根据这个距离，这人臂力不错。 　　李时也看见了，低头看看自己脚上湿透的球鞋，吼道。 　　“扔你妹！那是别人的！” 　　还拿着一只白色帆布鞋的人一愣，摸脑袋咧嘴一笑。 　　“嘿，我说怎么感觉那么轻……” 　　他边上人也摸摸脑袋，刚刚他明明听到有人说，把鞋扔了的啊。 　　姜烟叹口气，扶着气呼呼的徐念走出来，边上那些人早就过来了，都是跟她们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还有几个女孩，撑着伞站在一边，大概是约着一起出来玩的。 　　她一眼就看见了他。 　　那天帮她捡漫画书的人，今天黑T长裤，顶着半湿的头发看着她，眼睛很黑，像是看不见底。 　　李时也爬上来了，现在反应过来了，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刚刚是我的错，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起在瞎玩……” 　　徐念白他一眼，“我呵呵。” 　　“这怎么办，把人鞋也丢了。”一个寸头男生说着。 　　徐念认识他，就是刚刚丢她一只鞋的那个。 　　几个女孩子也凑上来，指着徐念的裙子叫到，“呀，裙子脏了，好丑啊。” 　　徐念一听，眼睛立马红了，撅着嘴看向姜烟。 　　那样子可怜巴巴的，委屈的要命。 　　姜烟替她理好裙角，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们一眼，语气平静，“妆花了。” 　　“啊——！” 　　又是一阵尖叫，她们到另一边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看看。 　　徐念憋住笑意。 　　还是她家烟子好。 　　李时啥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不用脱裤子，因为他们得想办法把这两位送回去。 　　谁让他们手贱，把人鞋扔了呢。 　　“这样吧，我们是骑车来的，你们两住哪，我看天晴了，待会把你们送到家行不？”李时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徐念也不是小气的人，看他态度诚恳，点头答应，“我家在xx路xx小区。” 　　骑车得一个多小时。 　　“就你送吧。”她伸手一指李时。 　　“不行！”边上一个女孩说道，“他送我过来的！” 　　粉色裙子，扎着漂亮的头绳，娇气的不行。 　　徐念是个软包子，一下子被吼得没了气势。 　　“怎……怎么了，我就要这个神经病送！” 　　眼看就要吵起来，李时头疼，“好好好，姑奶奶，我送你回去，那什么，沈闫莉，你跟着毛子回去。” 　　女孩子不做声了，哼了声就回到自己小团队。 　　李时又问姜烟，“你住哪？” 　　小美女很眼熟啊，像是在哪里见过。 　　姜烟认出他们，但没说什么，报了地址。 　　“好像姜宴住那吧。”一人说着。 　　她愣了下。 　　这名字...... 　　李时伸手刚想给那臭小子一巴掌。 　　给姜宴安排任务，找抽吧，他上次让人给他带个学习资料都被人嘲动手能力差。 　　结果就听见一直没说话的姜宴说话了。 　　“我没意见。” 　　李时一堆话卡在喉咙，生生咽下去，最后挤出一句，“那就这样吧。” 　　我滴乖乖。 　　姜哥哥后座要载人啦？ 　　他跟姜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关系，都没能享受一下坐后座的滋味。 　　偷偷打量下面前的人。 　　嗯，腿真漂亮。 　　赤脚站在地上，扎着的头发湿透，没带妆，但还是很漂亮。 　　他语文不好，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但唯一知道的就是—— 　　他姜哥哥眼光真不错。 　　姜烟没什么意见，人家都主动提出送她们了，不要白不要，不然要是这么回去，徐念指不定能跟她哭几天。 　　“我也没意见。”她说。 　　姜宴没说话，眼睛扫过她赤着的脚，又慢悠悠移开。 　　舌尖扫过牙齿。 　　嗯，今天天气不错。 第5章 载人 　　天气放晴，好不容易来一趟，虽然没了鞋，但丝毫影响不了徐念的兴致。 　　姜烟坐在一边楼梯上，看她在花里闹腾，闹腾玩又跑到台子上蹦跶。 　　徐念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刚好和这几个很对胃口，很快就打成一团，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但她对李时还是有些偏见，他也没办法，五个人的队伍，已经齐了，只能蹲在一边发呆。 　　打完一局的寸头过来推他肩膀，“诶，李哥想什么呢？” 　　刚刚在底下的景象在脑海中消散，李时没理他，推他去一边打游戏。 　　再仔细回忆。 　　之前某人摔下来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了。 　　白色的。 　　不可抑制的，偷偷笑起来。 　　正乐着，忽然瞥到一边某人屏幕上惨不忍睹的战绩，啧啧两声。 　　“要不我帮你打吧？”李时贱兮兮地提议。 　　徐念正着急着，刚刚输了一波团战，高地不保，没听出他在讽刺她，赶紧把手机递过去，认真看屏幕。 　　“来来来，你打。” 　　看她乖巧的样子，李时没忍心继续说什么，一边操纵着人物，一边跟她聊天。 　　“就你们两来啊？” 　　徐念点点头，“是啊，过来赏花。” 　　“大雨天赏花？” 　　“你们不也是。”徐念怼过去。 　　“是她们非要来，本来我们骑车出发的时候没下雨的，一过来就下起来。”李时看着手机，说道。 　　“骑车过来？哇，很厉害诶。” 　　听到赞扬，李时骄傲地看她一眼，“那是。” 　　“我不会骑自行车。”徐念说。 　　她的确不会，学了很久，还是姜烟亲手教的，她都学不会，一上车就摔，所以一直很佩服会骑车的人。 　　“改天我教你，很简单的。”李时说，“对了，你叫什么？刚毕业？” 　　“是啊，刚毕业，不然哪有时间出来玩，还有，我叫徐念，徐徐的徐，思念的念。” 　　李时琢磨两下。 　　什么嘘嘘的嘘？ 　　说了怕得罪人家，又问道，“那那个呢？” 　　他指指一边带着耳机听歌的姜烟。 　　“姜烟啊。” 　　咦。 　　这名字…… 　　起得很有水平嘛。 　　他也不问哪个jiang哪个yan了，心里喜滋滋地想着改天要说给姜哥哥听下。 　　“你们很熟？” 　　徐念白他一眼，“废话。” 　　李时打完一局游戏，悄咪咪跟她说，“我告诉你，那边那个帅哥，对，就那个闷不做声靠在柱子上睡觉的那个，叫姜、宴。” 　　徐念一下子记起来，“我知道！市第一！” 　　她声音大，李时连忙拉住她，“小点声，姜哥哥脾气大。” 　　“哦。”徐念吐吐舌头，“我当时还奇怪来着，跟烟子名字好像啊。” 　　他们在一边叽叽咕咕的，边上人不耐烦，“还玩不玩啊，李哥你干嘛呢，把手机给妹子。” 　　说话的是寸头，李时没理他反而给她介绍，“他叫石头，陈磊，一溜过去，大傻周嘉航，二傻周知行，三傻许茂，绰号毛子，那边是周嘉航妹妹，周嘉芸。” 　　“我叫徐念。”她笑着说。 　　打了几局游戏才报姓名，这姑娘真傻fufu的。 　　几个人也打了招呼，气氛融洽。 　　这样一来算是认识，其他两个女孩名字也知道了，和她呛声的是沈闫莉，边上看着有点凶的是闵语。 　　周嘉航说话咋咋呼呼的，跟李时关系很好的样子，两个人没事就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待会一起吃个饭吧，就算认识了，那个妹子也来么？”周嘉航招呼着。 　　徐念想了想说，“我问问她，对了，你们也是二中的吗？” 　　“诶，巧了。”周嘉航咧嘴一笑，要同她握手，“同学你好！” 　　李时看他样子心里不爽，拍下他的手，“女同学，注意点形象。” 　　“那还吃饭不？”周嘉航收回手，也不在意。 　　“我问问姜烟，等着啊。” 　　徐念蹦跶过去扯下姜烟的耳机，嗓门极大，“烟子一起去吃饭吧，咱们都是二中的呢。” 　　姜烟听歌听的好好的被打断，看是她，抬眼把她从上到下瞄一边，最终落在她一双没穿鞋的脚上。 　　“额……”徐念豪气一挥手，“没事，咱们去买双鞋就成了，是吧。” 　　说完还朝后头一声吼。 　　后边很有默契地一齐点头。 　　看她高兴，姜烟拿出几张毛爷爷给她，“拿好，过会买鞋。” 　　徐念兴冲冲地抱她一下，“爱死你了！” 　　姜烟继续听歌，手机屏幕上是英语课文，继续背。 　　那边徐念搞定了姜烟，继续和人瞎扯。 　　虽然刚刚跟沈闫莉不太美好，但徐念跟姜烟学的，一向对女孩子度量极大，没一会就跟人混熟了。 　　这个年纪的友谊不就这样，没什么大仇大怨。 　　周嘉航妹妹比他们小两岁，文文静静的，软妹子一个，徐念很是喜欢，拉着人家让她教她打游戏。 　　周知行存在感比较低，但还算开朗，一直跟在周嘉芸边上，偶尔也说几句话。许茂好像和周嘉芸关系也不错，徐念呆了会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只好跑过去跟李时玩。 　　正聊着，周知行忽然看到一边睡觉的姜宴睁开眼，朝他们这边看了看，心里一激灵。 　　他好像记起来了。 　　之前在那里说“把鞋扔了”的，就是姜宴…… 　　心里知道了但是不敢说，于是默默忽略这件事，老老实实继续打游戏。 　　*** 　　姜烟手机快没电了，也不好听歌，就坐在一边看底下的熏衣服的花发呆。 　　被徐念瞧见，叫她，“烟子，过来玩儿啊——” 　　她也没事做，就挪了过去。 　　他们一群人围成圈，瞎聊着，过了会，旁边姜宴被吵醒了，他们就蹭出个空位给他坐。 　　不偏不倚，正好在姜烟边上。 　　“姜宴，我们商量着呢，你看去哪吃饭？”周嘉航问他。 　　“就去吃烧烤呗，我知道一条街上刚开的店子味道不错，前几天刚去吃过。”李时替他回答，偷偷瞥一眼坐在一起的某两人，心里打着小算盘。 　　“这里女孩子多，吃烧烤不合适吧？”周知行考虑周到，这话一出，有几个女孩子都说不能吃辣。 　　“好像也是，那去哪？”周嘉航皱着眉头。 　　姜宴正玩着手机，忽然出声，“吃火锅？” 　　“诶——不错。” 　　最后一致通过，众人决定兵分两路，李时和姜宴带着徐念和姜烟去买鞋，他们先到火锅店点菜。 　　这块地方小，大家家隔得也不算太远，骑着自行车，很方便。 　　姜烟被分配到那人那边，赤脚站在沥青路上，微眯着眼。 　　大雨过后，是大大的晴天，她眼睛还不太适应。 　　他们车都停在这，基本上都是男生载女生，徐念也坐上李时的车，朝她笑嘻嘻地招手。 　　别人都走了，两人还站在原地，气氛有些尴尬。 　　他车上挂着件外套，递给她，“帮个忙，拿一下。” 　　“哦。”姜烟接着，坐上车。 　　还是头一回坐别人的车，有点不习惯。 　　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肩膀还挺宽的，微勾着背，勒出腰线，看得出来身材不错。脖子线条也很漂亮，皮肤偏白，给人很干净的感觉。 　　有次徐念问她最喜欢人身体那个部位，她的回答是，脖子，还有腰。 　　既可以很清纯，又可以很勾人的两个部位，无论男女，看见稍微好一点的，她都会很喜欢。 　　“你叫什么？”他问她。 　　他骑车很稳的样子，悠闲地跟在队伍最后边。 　　“姜烟。” 　　“哪个jiang哪个yan？” 　　姜烟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打上自己的名字伸过去给他看。 　　姜宴嘴角一弯，“我叫姜宴，你的姜，宴席的宴。” 　　“嗯。” 　　还真是挺巧的。 　　忽然沉默，耳边只有风声。 　　姜烟是个很冷的人，平时话不多，也不会主动搭话。 　　明显两人情况差不多，也就不勉强了，安安静静一路到目的地。 　　经过一家鞋店的时候，徐念去买了两双小白鞋，两人换上。 　　姜宴靠着车，两手插进口袋，不经意瞥过她的脚。 　　很漂亮。 　　嗯。 　　想摸。 　　“姑奶奶，挑好了，咱们可以走了吧？”李时是跟着进去的，见识到女孩子买东西的纠结，好不容易逃出来，赶紧催着人上车。 　　他还等着去吃火锅，要是去晚了，那群小崽子估计能把底料里的辣椒都给他吃完。 　　“不就挑了半个小时……”徐念嘟哝着坐上车，一手拍在他背上，“骑快点！” 　　李时疼的倒吸一口气，“你断掌吧，打人这么疼。” 　　徐念伸出自己手看看，“诶，还真是。” 　　这两人太逗，到哪都能吵起来。 　　姜烟换好鞋，打算拿出手机听歌，结果发现黑屏。 　　没电了。 　　姜宴看她一眼，拿出手机和耳机。 　　“不用……” 　　她话还没说完，大长腿支着自行车的他就帮她戴上耳机，她戴右耳，他则戴了左耳。 　　还好耳机线够长。 　　姜烟本想着还回去，但没想到放的是她最爱的小红莓，想了下还是老老实实戴上。 　　大概是顾及她是个女孩子，他放的的是Dreams，调子很舒缓。 　　其实姜烟很想跟他说—— 　　她平时更喜欢摇滚，尤其是小红莓的zombie。 　　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毕竟跟陌生人主动说话这种事，还是太难为她了。 第6章 火锅 　　火锅店不远，没多久到了，姜烟下车，把外套还给他。 　　“谢谢。”她说。 　　姜宴接过衣服，嗯了一声，转身往里走。 　　她跟在后边，看着这人挺得笔直的背，不着痕迹挪开目光，看着路边的树。 　　阳光洒在树叶上，翠绿一片。 　　徐念到的早，已经坐下来吃了，招呼着姜烟坐她边上。 　　他们是一个大圆桌，鸳鸯锅，上了不少东西，娃娃菜、牛羊肉、五花肉、千张、锅里热气翻滚着往外冒，东西占满整个桌子，酱也调好放在边上。 　　“烟子，来，我给你烫好的肉肉。”徐念给她夹了几块肉，兴冲冲让她尝尝。 　　姜烟吃火锅不喜欢蘸酱，而且是个标准的肉食动物，还无辣不欢，徐念跟她同学三年，把人家口味琢磨的一清二楚。 　　吃火锅果然有氛围，李时那边已经开始自爆黑料了。 　　“徐念你知道许茂为什么叫毛子吗？？”周嘉航坐徐念正对面，一脸坏笑的问。 　　熟人都清楚，憋着笑继续吃。 　　但徐念不知道，“为什么啊？” 　　正给周嘉芸夹娃娃菜的许茂不乐意，“诶，好好说话，好好吃饭行不？” 　　周嘉芸面上有些尴尬，时不时看向周知行。 　　许茂脾气好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也正吃着饭，说了怕倒胃口，于是不再谈，又说起别的话题。 　　徐念心痒痒，于是偷偷问她旁边的李时，“为什么叫毛子啊？？” 　　李时筷子一放，凑近她耳朵，小声说，“因为我们之前比过了，许茂腿毛最长，所以我们都叫他毛子。” 　　徐念的脸色一时间很……没胃口的样子。 　　“还不如不知道……你们男生平时都这么无聊的么？” 　　李时又拿起筷子继续吃，“不然呢，男生该干嘛？” 　　“上上网打打球？？”徐念给姜烟又加了点菜，还催她，“烟子你咋不吃呢，碗里都没菜。” 　　姜烟很无语。 　　碗里没菜，当然是因为吃完了。 　　她越来越觉得徐念有朝她奶奶方向发展的趋势。 　　姜烟仔细把夹出来的菜上的各种作料清干净，所有作料放进一个小盘子里，堆成小山。 　　一边的姜宴见了，被她的动作逗笑，“怎么，想把火锅底料清干净？” 　　她瞥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挑，还把不小心夹出来的胡萝卜也放了进去。 　　被人冷了，姜宴反而不安分起来。 　　刚刚她瞥他那一眼，微微向上的眼角，棕色眸子看向这边。 　　那一下，直戳心脏。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M的倾向，总喜欢受虐。 　　过了会，他又看看那小盘子里的东西。 　　嗯。 　　这姑娘不喜欢吃胡萝卜，鸭肠、娃娃菜、香菇。 　　越看心里越痒。 　　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她要扔进去的一块香菇夹到自己碗里。 　　姜烟愣住，看向他，眼神不解。 　　“别浪费。”他一本正经，“我爸是军人，平时在家不准我剩饭。” 　　这算是解释？ 　　但姜烟仔细分析一下—— 　　她可能是被嫌弃了，因为挑食。 　　最后吃的差不多了，姜烟捞出来不喜欢吃的菜都被人夹过去，期间还有不少看好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她觉得很尴尬。 　　她并不喜欢被人关注太多，因为这样会给她一种莫名的压力。 　　有种边上这人故意这样做的感觉。 　　叹口气。 　　可能有些人就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单纯。 　　看时间不早了，姜烟借口去上厕所，洗把脸把脸上吃火锅勾起来的热度降下去，出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爷爷打算去前台结账，结果就看见某人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是几张零钱。 　　两人目光对上。 　　姜烟默默把毛爷爷收到口袋里，下巴微扬着。 　　这人是跟她杠上了是吧？ 　　姜宴付完账就回去了，动作流畅，面色平静。 　　她心情不太美好，过了会才过去，坐下来也没吃什么，喝了点凉茶消消火。 　　“烟子，吃饱了吗？感觉你今天吃的很少啊。” 　　“嗯，饱了。” 　　被气饱了。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原来队伍，本来姜烟是想自己打车回去的，但还没等她说话，那人就把衣服丢给她。 　　微笑。 　　她不气。 　　不气。 　　反正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 　　现在计较太多，折腾的只能是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一盏一盏像是没有尽头向前延伸。 　　姜烟坐在后座，看着不断后退的灯光，耳机里放着dreams。 　　她是个很重视自己感觉的人，现在这一刻，不可否认的，有点美好。 　　正看着风景，忽然一个刹车，音乐没了，姜烟本来就没抓什么东西，一个不稳扑在人背后。 　　鼻子有点痛。 　　姜宴把弄掉的耳机递给她，“不好意思，没看见红灯。” 　　姜烟默了默，没接。 　　“不用了，快到了。” 　　气氛很微妙。 　　红灯转绿，他收回耳机搭在脖子上，踩下踏板。 　　之前两人是在队伍最后边，现在不知道他那根神经不对劲，一路各种超车或者就是卡着红灯过去，把其他人甩在后边。 　　姜烟手心都吓出汗。 　　这样的速度，果然很快就到了。 　　姜烟看着熟悉的建筑，下车，把外套给他。 　　正打算进去，就听见他问，“手机号多少？” 　　姜宴一手拿着手机，屏幕亮着，大概是准备输手机号。 　　她没做声，目光飘到对面，像是想起什么，过了会，报了一串数字。 　　姜宴只觉得这串数字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嗯了声收起手机离开。 　　*** 　　回到家，奶奶已经睡了。 　　今天应该是没去打牌，所以睡的很早。 　　姜烟看着空空的屋子，忽然觉得有点……孤独。 　　奶奶每天对着这样一个空房子，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 　　又想起隔壁小区偷窃的事情，姜烟决定，还是得养条狗。 　　拿出手机搜了搜，二哈太蠢，阿拉斯加跟二哈很像，估计也很蠢，柴犬……长得太萌，不够凶，最后看了会还是选定大暖男金毛。 　　因为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又给徐念发了消息，约她明天一起去看看哪里有卖宠物的。 　　徐念很快回复，表示很乐意。 　　茶几上放着瓜子，姜烟刚好闲的无聊，开了电视调低音量，随便找了个电视剧就看起来，一边嗑着瓜子。 　　今天大概是她除了上学，见人最多的一次了。 　　简直快赶上以前的总和。 　　她不喜欢和人交流，之前是因为学习忙，没时间跟人聊天，更没时间和一个陌生人建立友谊，徐念算是个意外，因为她一脚插.入她的生活，而她忘了拒绝。 　　现在呢，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再面对正常的人，总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 　　会担心要是说错了，会不会被人嘲笑，会不会显得很无知，会不会遭人嫌弃。 　　毕竟，她都被抛弃无数次了。 　　实在是不想再有那种感觉。 　　好像又回到那个晚上，自己一个人站在家门口，每隔三百秒敲一下门。 　　那个屋子亮着灯，但永远不会有人给她开门。 　　每一秒都在提醒她，这里不是她的家。 　　电视机的声音把人拉回现实。 　　姜烟掐掐眉心，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压下情绪，回去关了电视，进自己房间，带上门。 　　今夜无梦。 　　*** 　　姜宴把车停好，回到自家，换了鞋。 　　姜爸爸姜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儿子回来了，姜妈妈问道，“吃饭了没？” 　　“吃了。”姜宴揉揉发酸的脖子，骑车太久，有点累，“我回房间了。” 　　“冰箱里有水果，记得吃，我过会就得睡觉了啊。” 　　“嗯。” 　　关上门，姜宴拿出手机，坐在椅子上上闭目沉思。 　　手里的手机在桌子上一圈一圈地转。 　　过了会，他睁开眼，拨出那个电话。 　　“兄弟，办.证吗？？八折优惠，错过就没了——” 　　粗犷的男声传来。 　　姜宴立马挂了电话，删掉这个号码。 　　牙齿咬着舌尖，瞥到窗外的黑幕，手机搁在桌上噔地一响。 　　他想起来了。 　　这电话号码就在他家小区门口早餐店的墙上，上边还有两个红字—— 　　办.证。 　　想了会，最后竟是被气笑。 　　哪种人，连马路边上办.假.证的号码都能记下来，还用来糊弄他。 　　他抽出纸笔。 　　一张A4纸上，标准的草书，下笔有力，可见字主人情绪不佳，在泄愤。 　　姜烟。 　　*** 　　徐念刚跟姜烟确定好明天出门的时间，手机就跟抽了一样，抖个不停。 　　打开企鹅一看，是之前二中新生群里那个被踢出群的二货。 　　消息很多，徐念看着，笑到肚子痛。 　　对方明显不耐烦，又发了几条。 　　——不会这么巧吧？徐念？？？ 　　——咋不说话？不在线么？？ 　　——我是李时，今天还一起吃火锅的。 　　——我还给你夹了一大盘五花肉，不会这都忘了吧？ 　　徐念捂着肚子，艰难打字。 　　——你真是李时？ 　　对面很快回复。 　　——是啊，需要视频吗？ 　　徐念不知道说什么，喝口牛奶压压惊，打下两个字。 　　——真巧。 　　总感觉…… 　　他们这个高中，充满惊喜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姜哥哥撩妹... 　　不好意思，没撩到。 　　╭(╯^╰)╮ 第7章 跑步 　　姜烟和徐念逛了半天，大概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小，没什么专门的宠物店，而且在看了一系列养狗注意事项之后，她发现金毛好像不太适合看家，其他狗狗养起来也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才能长大，路途艰辛无比，姜烟放弃了。 　　实在是太麻烦。 　　最后两人找了家奶茶店，坐着聊天。 　　“烟子啊，还有一个礼拜就开学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买文具啊？” 　　徐念喝着奶茶，大眼睛滴溜转。 　　“你不是已经买好了吗？”姜烟无奈道。 　　徐念每次出来都要买上一堆好看的笔和本子，乐此不疲。 　　“哎呀，那些怎么够，高中很辛苦的好吧。”徐念很夸张地说。 　　“好吧，”姜烟笑笑，“明天去书店看看？” 　　“嗯嗯。”徐念满意点头。 　　过了会，她又想起一些事，“烟子啊，我爸说今年二中取消实验班了，改成所有班级都是一样的，学生都是平均分配呢。” 　　“是么？” 　　二中作为w市有名的高中，管理严格是出了名的，而且学生质量也很高，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采取了“实验班”的做法，把全校前四十五名同学集中到一个班，作为重点。忽然要平均分配了，不知是喜是忧。 　　“是啊，我爸说了，这样一来，咱们还可能在一个班，嘿嘿。” 　　徐念成绩进实验班还有点呛，要是实行了，还真说不定。 　　“那不错。”姜烟说。 　　“烟子啊，你想学文学理？”徐念又问她。 　　姜烟想了想，“学理吧，不喜欢政治和历史。” 　　“啊……”徐念语气有点失望，“我想学文……” 　　“没事，”姜烟朝她笑笑，“我还可以辅导你语数英。” 　　亲人都有分开的那天，更何况朋友，能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帮一把，别断了多年的情谊，那就足够。 　　“嗯呢。” 　　两人休息够了，起身出去。 　　“你要不要买个自行车，感觉会方便一点。”徐念提议。 　　两人出门基本都是步行和公交，徐念家离学校特别近，几乎就住在学校隔壁，所以也不需要买自行车。 　　“我再看看吧。” 　　她以前买过两辆，因为不喜欢上锁，都被偷了，从此留下买车的阴影。 　　“这两天我爸妈要带我去三亚玩玩，就没时间陪你啦，要是无聊，可以去二中的那个群里聊聊，我昨天才发现，李时他们原来都在里面，哇，真是吓死了……” 　　“嗯嗯，知道了。” 　　姜烟听着她说话，再次觉得徐念越来越像她奶奶了，对她人际交往方面也很在意。 　　“那我走了哦。” 　　徐念上了公交，朝她挥挥手。 　　姜烟勾唇笑笑，也摆摆手。 　　回家路上听着歌，路过那家奶茶店，还不忘买一杯柠檬水。 　　她的习惯，每天一杯，不能少。 　　前面那个小区，车进车出，隐约看得见里边绿化很好，一颗桂花树像是一团炸开的烟花，上边点点浅黄，鼻尖都能闻到甜腻的味道。 　　她皱皱眉，加快步伐走过去。 　　忽然眼前出现一团黑，速度极快，直朝她奔过来，近了可以看见它大尾巴一摇一摆，很是张扬。 　　姜烟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住尖叫，但还是被吓得一愣，手里柠檬水掉在地上，溅起水花。 　　一声口哨响。 　　那狗停在姜烟面前，不到半米的距离，长舌头吐出来，喘着气，很高兴的样子盯着她，大尾巴摇地更欢快了。 　　“汪汪——” 　　一人走过来，穿着拖鞋，白T黑裤。 　　“过来。” 　　姜宴朝狗招招手，嘴角笑意不减。 　　那只阿拉斯加看了眼姜烟，恋恋不舍跑到他身后。 　　姜宴走到她面前，“不好意思，没管住。” 　　又看看地上的柠檬水，主动提议，“水洒了，我赔你一杯？反正也不远。” 　　姜烟忍住冷笑的冲动，刚刚人生中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没控制住，还被他看见，心情不太美好。 　　绝对是故意的。 　　看他一眼，姜烟没说什么，把炸开的杯子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朝前走去。 　　姜宴摸摸自家狗的脑袋，看她走远了，从口袋里掏出根香肠喂给它。 　　“干的不错。” 　　想了想，看着某人背影，心情大好。 　　“旺财，以后看见她就扑，知道么？” 　　旺财一脸迷茫。 　　“扑一次，一根火腿肠。” 　　旺财欢快地摇起尾巴，汪汪叫了两声，口水都快要掉下来。 　　*** 　　今天没有柠檬水的姜烟，火气有点大，回到家喝了两大碗绿豆汤都没能压下去，最后还是回卧室写题。 　　一道导数题，写了半个小时，满脑子都是某人笑的样子。 　　很贱。 　　很欠揍。 　　握笔的手一紧。 　　以后到学校了，一定离这人远远的。 　　专心写题。 　　期间手机不停响，姜烟瞥了眼，好像是群里在讨论分班的事情。 　　已经有人拿到内部消息，几个人在哪个班都一清二楚，本来还很和谐的氛围，在一个人一句话下成功炸裂。 　　——诶，怎么市第一第二在一个班啊，不是说好的不搞实验班了吗？咋回事？？ 　　看到这个消息的姜烟手一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黑线。 　　很快有人回复。 　　——不是吧，你拿的假的表格吧？ 　　——不可能啊。 　　——反正快开学了，到时候看看不就知道。 　　——这么大张旗鼓地说不搞特殊，不会这样吧，那不是不公平？ 　　——内部资料绝对真实可靠，咱们下个注，输的去操场组队跑五圈。 　　——同意。 　　——同意10086 　　接下来就歪楼了，每个人登记了自己的姓名和选择，李时列了表格，热热闹闹地开赌局。 　　姜烟没参与。 　　握着笔想了想。 　　一定是假的，说好的公平，怎么可能把他们分一个班。 　　晚上，姜烟整理好书桌，洗完澡睡觉，做了个很不美好的梦。 　　她梦见今天遇到的那条阿拉斯加把她扑倒在地，怎么推都推不开。 　　*** 　　九月一号，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这天，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不在一个班级，却很是积极，在第三节课下课后的大课间，一齐聚到二中最大的操场。 　　阳光洒在塑胶跑道上，升起被温度扭曲的空气。 　　李时戴着帽子，嘴里叼着一个口哨，一手拿着册子点名。 　　“都到齐了吧？没到齐的是孙子啊，都别赖，我这可有名单。” 　　还好他被徐念拉进群，现在才能第一个组织了二中最大的活动。 　　超级骄傲。 　　看着眼前的小崽子们，他忽然能够理解他爸为什么要去当兵了。 　　真tm爽。 　　“好了，别叽叽歪歪了，那几个，少说话，省点力气。”李时指挥着，咧嘴一笑，“注意啊——” 　　“预备，跑！” 　　一条队伍花花绿绿很是扎眼，散乱地朝前跑去，哀声遍野。 　　“不跑步的兄弟们，按照咱们说的，一人盯一个，别让人划水，知道么？？”李时大声道。 　　“知、道、了——” 　　八方响应。 　　经过的老师扶扶眼镜，朝边上的老师说，“这一届学生这么热爱跑步啊？真健康，不错不错，还知道集合跑，很有团队精神呐。” 　　他以前的学生哪个不是除了去食堂需要经过，基本不会到操场，现在他们班上就有不少胖子，顶着大肚子，比他家怀孕的那位都吓人。 　　另一个老师眯着眼瞧了瞧，“哟，是不错呢，都两圈了，一个八百米呢。” 　　跑道上最前边的周嘉航顶着大太阳，每次经过起点李时那里，都朝他骂一句“艹”，只是一句比一句没有力气。 　　他是傻了才参加这个活动。 　　徐茂那家伙，因为不在二中逃过一劫，现在想起来气的牙痒痒。 　　一同入坑的有将近三十多个，一起在操场上跑着，整个大课间，接受全校师生的洗礼。甚至还有人特地到边上给他们喊加油。 　　高一高二在同一个教学楼，顶楼露天，已经围了不少学生。 　　徐念拉着姜烟也跑上来，兴冲冲地认人，一个个念名字。 　　“哇，还好他们说女生不用参加，不然我也要去跑了，好险好险。” 　　分班出来了，徐念爸爸找了点关系，把她弄到了三班，和姜烟一个班，两人也坐在一起，正说着题，忽然听见外边闹腾，徐念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活动”，于是跑上来看看。 　　最后一圈了，顶楼的人也激动起来，一个人先领头，喊了句“加油”，于是一整栋楼的人都不淡定了，吼得声音老大。 　　场面很震撼。 　　底下人大概也听到了，跑的更加起劲，最后一圈基本都是以冲刺的状态跑过去的。 　　姜烟勉强勾起嘴角笑笑，实在开心不起来。 　　边上某人黑T黑裤，两手插.在口袋里，眼睛微眯着，看底下。 　　忽然朝她看过来，眉梢一挑。 　　挑衅意味十足。 　　姜烟不再看他。 　　“下去吧，快上课了。”她说。 　　徐念看看手表，“哎呀，忘记去超市买水了！” 　　于是拉着姜烟又跑下去。 　　教学楼离超市五分钟步行，一个课间要是不抓紧，基本就耗在路上了。 　　学校大的悲哀。 　　姜宴站在原地看某人离开，又看看底下累趴的一群人。 　　啧—— 　　小烟子。 　　等着姜哥哥来找你。 　　*** 　　校长办公室。 　　“老吴啊，你这怎么分的班，咋把市第一第二分一起了咧？”校长腆着肚子一手拿着笔，说一个字在桌上点一下，极有节奏感，语气生气又无奈。 　　吴老师不好意思笑笑，“我…我还以为是表格做错了是一个人……就当一个人放一个班了…哎呀，脑袋不好使……” 　　说完还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 　　这两人不仅名字像，连前三门语数英成绩都一样，也不能怪他搞错了。 　　校长叹口气，“都上课了，算了，也就是两个第一，还是中考成绩，分一起就分一起吧，老吴以后工作要仔细！这种事就别让家长知道了，不然得说咱们学校不严谨，知道吧？” 　　“是是是。”吴老师应着。 　　“那出去吧，替我把杨老师找过来，商量下奖学金发放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烟子~ 　　（￣︶￣）↗ 第8章 老吴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吴桂，一个和蔼的中年男人，第一节课就跟他们开玩笑。 　　“嗨呀，你们这三年就栽在我手上啦。” 　　三班学子没想到老师这么潮这么萌，气氛很欢快。 　　围观过操场最后的那场盛况，吴老师依旧念念不忘刚刚被拽进校长室的经历，两手支着讲台，叹口气。 　　“都听说了吧，咱们班来了一个市第一，一个市第二，”他伸手扶扶眼镜，“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咱们班注定和别人不一样，成绩超过平均水平，那是常态……” 　　语气极其骄傲，但脸上却挂着实诚的笑容。 　　“成绩越好，竞争力就越大，所以呢，咱们第一次月考啊，我特地自己算了个比例，喏，”他拿起粉笔画了个金字塔，“咱们班就得按这个标准来。” 　　姜烟抬头一看。 　　嗯。 　　这个老师有点意思。 　　整个学校十五个班，除去两个体育班，大概就是六百人左右，这位直接把后一百名除开了，然后按照往常学生成绩分布比例往上提。 　　简单来说，对于成绩好的同学压力越小，成绩差的，就得在原来的基础上进步一百名左右。 　　想明白的学生嘴角抽抽，默不作声。 　　吴老师继续支着手，“你们得相信我老吴的能力，咱们一起努力嘛。” 　　底下有人叫苦，“老师，这样算不对吧，体育班的同学去哪了？” 　　“是啊，体育班也有成绩好的吧，咱们不能搞歧视啊。” 　　“自由、平等、和谐、公正、法制……”还有人背起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吴老师咳了两声。 　　“什么搞歧视，瞎说，这是目标，目标懂不懂？目标就是要大于实际的。还有谁说除去那一百是体育班的同学了？？我只是把倒数一百名除开而已。” 　　“有区别么……”有人小声嘀咕。 　　他就当没听见，继续说，“还有啊，以后每次考试，掉到倒数一百的人，负责打扫卫生，另外成绩降了二十名以内的，以同样方式处置，懂么？” 　　哀鸿遍野。 　　徐念听了，吐吐舌头。 　　“我怎么感觉这老师有点不对啊。” 　　姜烟点点头表示同意。 　　活脱一个笑面虎。 　　“大家也没必要叫苦，我的班级，二中的人都知道，那是最宽松的，只要你成绩好，能考上好大学，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什么事情，都有我老吴兜着，只要你认真学习，态度端正，咱们一切都可以商量。”一段话说的绘声绘色，最后以一个老实巴交的笑容结尾。 　　“真的啊？”有个胆子大的主动说话，语气欣喜又带着怀疑，莫名很有喜感。 　　“当然。”老吴说。 　　“早恋行不？”又一个胆子大的。 　　老吴正了正脸色，严肃道，“你们这个年纪，哪里叫早恋，都是被那些人教坏了。恋爱是正常的，想谈就谈，等你们到了大学了，哪有人看得上你们。” 　　“嗷呜~” 　　底下顿时一片狼嚎。 　　“好了好了，今天校长要巡查，给点面子，”老吴抬手压压声音，“那什么，咱们先选个班长，谁愿意来？？” 　　大概是刚刚一番话活跃了气氛，不少人都举手。 　　徐念有点犹豫，小声问姜烟，“有点想……” 　　姜烟把她手举起来，面色如常。 　　“诶，有个女孩子，好，就你了。”老吴一眼就看见了她，拿着粉笔的手一指，“过来把自己名字和职位写上。” 　　徐念刚被姜烟吓得还没缓过来，又被点名，偷偷戳了她一下，跑上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徐念从小就开始毛笔字，一手字格外清秀好看。 　　老吴看了，“这字不错，就在边上帮忙写吧，美观。” 　　于是徐念就下不去了。 　　一节课就花在闹腾和选干部上，最后看着快下课，老吴镇住场子。 　　“男同学都跟我去搬书，女同学就聊聊天喝喝水出去逛逛欣赏风景，咱们这学校就是太大，买零食麻烦，以后你们女同学要是想买什么了，一起凑凑，让男同学带上来。” 　　清脆的掌声。 　　一男生一脸难以置信，“woc，这老师好啊，自己献殷勤，让我们做体力活？” 　　结果被老吴听见，一巴掌打人脑袋上，没用多大力气，“诽谤老师，你今天下课给我去操场跑两圈锻炼锻炼。” 　　“不要啊，我刚跑完五圈……”那男生嚎道。 　　吱呀挪板凳的声音此起彼伏，没多久班上就走了大半人。 　　徐念捂着嘴笑，“这老师太逗了。” 　　姜烟正做着题，也听见了，勾唇笑笑。 　　“是有点。” 　　姜宴刚起身，听见她说活，拐个弯又走回来。 　　他这个方向挡了光线，姜烟抬眼看看，见是他，又低头继续写题。 　　“有什么要带的么？”他问。 　　姜烟头也不抬地说，“不需要。” 　　舌尖扫过门牙，又看了两眼。 　　她今天头发扎成马尾，低着头露出漂亮的弧度，白白净净的，令他口袋里的手有点不安分。 　　想摸。 　　最后还是故作悠闲走出去。 　　围观一切的徐念啧啧两声。 　　“嘿呀，有猫腻。” 　　姜烟叹口气。 　　她要怎么解释。 　　“你不用说什么，我都懂的啦。”徐念拍拍她的肩。 　　姜烟初中的时候就有不少男生追，献殷勤的更不在少数，每每逢年过节他们班门口总会站着几个男生，眼睛往里面瞟。但她明显没有这个心思，而且姜烟情商极高，拒绝人都一针见血，保管别人不敢再来。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是姜宴。 　　姜宴呐。 　　传说中的学霸，还长得好看，初中毕业时上台弹得一手钢琴迷倒一片迷妹，直接导致今年二中新生男女比例失调。 　　不少姑娘为了他努力学习考进二中。 　　要是她们爸妈知道估计会集体感谢姜宴吧…… 　　“诶，你们不是之前才认识吗，怎么他就…那啥你了？” 　　姜烟放下笔，看向她，“什么叫那啥？” 　　“看…看上？”徐念笑的不怀好意。 　　“……” 　　姜烟默了默，还是跟她说，“他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而且他前几天放狗咬我。” 　　徐念很惊讶。 　　这是什么骚操作？ 　　这年头都流行放狗追人了？ 　　“那你得把持住了，千万不要被美色迷惑。”徐念义正言辞地说。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听她妈妈说过，现在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啊，追女孩都跟闹着玩似得，新鲜劲过了就没了，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女孩们。 　　嗯，来自一位当年高中被劈腿的中年妇女的衷心告诫。 　　而且看样子当年伤的很深，现在结婚生孩子了还记着那个男人的样子，还曾经想要带着徐爸爸去人家婚礼现场闹事，结果成功被徐爸爸镇压。 　　姜烟揉揉她头发，“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 　　就她之前吃火锅时的发现来看，过不了多久，某个二货就得行动了，她家念念撑不撑得住还说不准。 　　“那是当然！”徐念很是骄傲，“除了碓冰拓海没有谁能让我沉沦，哼。” 　　姜烟还想说什么，忽然看见门口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正在看她们，而且看起来有点眼熟。 　　她拉拉徐念，“门口那个，是不是你竹马？” 　　“啊？”徐念转头一看。 　　还真是熟人。 　　徐念笑着朝他摆摆手，又跟姜烟说，“我出去一下啊——” 　　姜烟看她一眼，意味深长，成功把人脸逗红。 　　徐念急忙出去了。 　　姜烟拿起笔继续写题，又仔细回忆一下，觉得不太对劲。 　　徐念的竹马她见过几回，都是在下午吃饭的时候。听她他们两家关系好，两人从小到大都是好朋友，但竹马越长越帅，对人又温柔，徐念就有了点别的心思，只是还没挑明。在她和徐念认识不久后，这个傻姑娘就都告诉她了。 　　但姜烟确定是在哪见过他的，一时想不起来。 　　停下笔又想了会，忽然皱起眉头。 　　她记起来了。 　　初中毕业后有次她一个人去奶茶店买柠檬水，不小心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坐一起，两人有说有笑。 　　那时听说两人正商量着一起去登山，而且一起喝奶茶也说明不了什么，她就没跟徐念说。 　　毕竟两人青梅竹马，关系说不定很好，她这样做有点像是在挑拨两人关系一样。 　　还是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她先看看，要是那个竹马真把她家念念当备胎，她再去收拾他。 　　过了会，搬书的男生回来了，想着过会要收拾书，姜烟提前给两人桌上腾出位置来。 　　发书也是男生，得了老吴的准许，这些男生一边发书一边撩妹，过得很是滋润。 　　她坐在第二组中间位置，视线极佳，也是老吴安排的，说女孩子必须坐中间的好位置，边边角角就留给男生。 　　姜宴发数学书，发完整个班上才慢悠悠拿着两本书走过来。 　　哦，忘了说了，他就坐在她后边。 　　和数学书一起放桌上的，还有一包柠檬味的三加二。 　　姜烟收拾好书，没拿饼干。 　　他这回极有耐心坐在她前桌位置上，一手支着脑袋看着她。 　　“这是用来道歉的。” 　　姜烟这才抬头看他，手里转着笔，“嗯？” 　　“没管住我家旺财，吓着你了。”他说，顺手把饼干推过去。“先补偿补偿。” 　　她将信将疑。 　　这人态度诚恳，语气正经，不像是撒谎。 　　她不是个小气的人，以后两人还得在一个班，要是他也选理科，那就是在一个班三年。 　　漫长的时间，她不想全花在和某人勾心斗角上边。 　　“嗯。”她收了饼干，“谢谢。” 　　姜宴嘴角一弯。 　　浅浅的一个笑容，放在一张还算清纯的脸上，姜烟却硬是看住几分邪气来。 　　忽然有种预感。 　　她好像对某人定位…… 　　有点偏差？ 　　作者有话要说：　　温水煮青蛙ing 第9章 柠檬 　　高一时间还算宽裕，学校有晚自习，晚上七点到九点半，姜烟写完作业闲着没事给徐念讲题，等徐念写完作业，实在是没的写了，两人就坐着聊天。 　　晚自习氛围还不错，大概是开学第一天，大家都还算拘谨，小声说着话，尽量不影响其他正在学习的同学。其实本来是由老师监督，但老吴说他回去陪老婆了，让他们自己自觉。 　　过了会，徐念坐不住了，刚好门外某位竹马又跑过来找她，跟姜烟打声招呼出去。 　　姜烟转着笔，发呆。 　　看情况是有情况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忽然眼前一暗，旁边的座位被某人占据。 　　姜宴一只耳朵带着耳机，一手拿起另一只直接给她带上。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姜烟：“……” 　　刚想说话，就看见他抽出一张卷子，翻到反面，用笔指着倒数第二题问她，“来，讨论一下。” 　　教室又恢复原来的和谐。 　　耳机里放着小红莓，姜烟看在小红莓的分上没有扯下耳机，她一般上课不带手机，也不知道能晚自习听歌。 　　她仔细看看题。 　　高三真题卷，导数大题，不过是北京卷，不怎么难。 　　于是拿起笔和草稿纸低头演算。 　　五分钟后，一张草稿纸上整整齐齐写好过程，递给他。 　　姜宴看了看。 　　“嗯，多谢。” 　　题解了，但他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姜宴一手拿着笔看她写的过程，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你可以回你座位上看。”她说。 　　姜宴头都没抬，“你不想听歌？” 　　“不想。”她回答的很快。 　　“哦。”他随意应了声，还是没走，“但是我想和你听。” 　　“……” 　　“有点不会，你给我讲讲？”姜宴把草稿纸推过去，那样子简直就是个标准的三好学生楷模。 　　姜烟冷着脸，把耳机还给他。 　　现在连小红莓都拯救不了他了。 　　“反正是高二才学的，不用懂。” 　　他盯着她看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我的错。” 　　说完就乖乖回自己座位了。 　　接下来晚自习格外和谐，该说话的说话，该学习的学习，只是在干正经事之余，三班同学还不忘朝这个方向看看。 　　他们好像闻到了一股很迷的气息。 　　有八卦，还有硝烟。 　　*** 　　姜烟晚上是一个人走回去，因为徐念和竹马跑了。 　　突然感觉有点……失落？ 　　出校门恰好碰见骑着自行车出门的某人，微勾着腰，一双大长腿展露无遗，明明在夜色下，还是一身黑，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扎眼。 　　她压下情绪，拿出自己手机听歌，刚好听到熟悉的调子，想起晚自习的某人。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也许别人只是好心。 　　想着又觉得有点无奈，果然是太久没接触到别人的好意了。 　　从小环境养成的扭曲性格，不愿意被人接近，就跟个刺猬似得，难怪没什么朋友。 　　她一直很清楚这点，但又无力改变。 　　现在是高中了，没有以前的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不应该因为那些事就否定身边出现的所有人，离正常生活太远，只会逼疯自己。 　　这样想着，姜烟叹口气。 　　她以后一定注意，对新同学要友善。 　　回到家，奶奶给她准备宵夜，一碗鸡蛋青菜面，热气腾腾，几乎暖到人心里去。 　　“烟子，第一天上学怎么样啊？”奶奶一边织着毛衣一边问她。 　　姜烟愣了下，说，“新同学都挺好的。” 　　奶奶看她表情心里也有些猜测，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早点睡觉吧，别熬夜了，这才刚开学呢。” 　　“嗯。”姜烟乖乖应下。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又想了会。 　　头一回睡觉前想的不是题目，竟然还很轻松的样子，她睡得很安稳。 　　只是第二天到学校，姜烟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勇气被人在一瞬间击垮。 　　早自习是七点开始，她提前半小时到了学校，正小声读着课文，然后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自己桌上出现一杯柠檬水，冰的，冒着寒气。 　　“这是补偿。” 　　某人像是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样，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顿时流言四起，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她脑袋疼。 　　那些声音明显不是课文和笔和纸的摩挲声，带着探寻和戏谑的意味在其中。 　　姜烟掐掐眉心。 　　真当她傻么？高中，青春年少的时候，送人水是什么意思，以为她不知道？ 　　道歉。 　　道你妹的歉。 　　她昨天就不该收那一包饼干。 　　姜烟把水还给他，“你自己喝吧。” 　　他“很客气”地推回来，“这是上次小区门口的。” 　　理由很充分。 　　姜烟默了默，说，“不用了。” 　　“新同学，我爸妈说了，要搞好关系。”他咧嘴一笑，质朴的很，有点像昨天讲台上的老吴。 　　姜烟抑制住自己想把水扔他头上的冲动。 　　也没见你想和其他同学搞好关系。 　　“真不用。”她说。 　　“第三次。” 　　“嗯？” 　　“你第三次拒绝我了。” 　　“所以？”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事不过三？” 　　“嗯？” 　　“过了不吉利。” 　　“……”姜烟看他一眼，“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先撩者贱？” 　　姜宴一时哑口。 　　按着情况来看，他好像是挺贱的。 　　她暗示很明显了，比较反感他的殷勤，也不太喜欢搞什么男女关系。 　　他长得好看，一严肃起来，那股子张扬就格外明显，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我没那个意思，” 　　“就是觉得咱们差不多同名同姓，说不定是我哪家哪个亲戚的孩子，是不？要不改天去我老家认个祖归个宗？” 　　一番话说的分不出真假，但听着又有点扯淡。 　　某人继续说。 　　“我家就我一个孩子，再就是一条旺财，我爸妈一直想在有个女儿，可惜年纪大了，要不了，看你挺有眼缘的。” 　　姜烟：“……”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她见过不少想把她当女朋友发展的，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个清奇的—— 　　想把她当妹妹发展。 　　“我爸当兵的，你放心，我要是敢对你做什么，他会先剥了我的皮。” 　　这话说的事情好像又变得严重起来。 　　“那……好吧。”姜烟拿回柠檬水，“多谢。” 　　所以之前一切都是某人故意献殷勤，想跟她搞好关系而已，只是方法拙劣，略显幼稚。 　　姜宴勾唇笑笑，“没事。” 　　过了会徐念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看见她桌上的柠檬水，“诶，怎么没给我带奶茶？” 　　姜烟：“……” 　　“我忘了，明天给你带。” 　　*** 　　到了中午，学生三三两两分散着跟着自家家长吃饭，这已经成为二中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徐念妈妈跟姜奶奶很熟了，两人一边看着孩子吃饭，一边聊着家常。 　　这块地方正对着操场，这个点有不少人不睡午觉在打球。 　　“烟子中考考的不错，还是市第一，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徐妈妈夸着姜烟，语气羡慕。 　　姜奶奶摆摆手，“这孩子就是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了，都不怎么交朋友，还得让念念带着多出去看看。” 　　“念念就知道到处跑，一到周末就不见人影。” 　　“年轻人就该这样嘛……” 　　正说着，一群男生恰好经过，手里拿着篮球转悠。 　　李时他们正推搡着，男生吃得快，刚弄完就招呼着一起去浪一把。看见她两在吃饭，凑过来跟新同学的长辈们打招呼。 　　“奶奶好，阿姨好。”一群小崽子跟小学生作检讨似的。 　　徐念妈妈和姜奶奶也笑着打招呼。 　　“徐念，姜烟，我们去体育馆玩，要不要一起啊？”苏嘉航大嗓门，问她们。 　　“等等等等，还没吃完呢。”徐念口齿不清地说着，一边给姜烟夹菜，“烟子给我分担点，吃不下了。” 　　姜烟没办法，帮着她吃。 　　徐念习惯良好，不喜欢浪费粮食。 　　姜宴也站在边上，看着姜烟把不吃的作料和菜挑到一边。 　　啧—— 　　这姑娘挑食有点严重啊。 　　难怪这么瘦。 　　她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年轻人精力旺盛，再加上中午休息时间长，出去玩玩挺好的。 　　姜奶奶看见一群人很是开心，把装水果的保鲜盒给姜烟，“去跟同学们玩玩，水果带过去吃也成。” 　　“嗯，知道了。”姜烟无奈道。 　　吃完饭，姜烟带着保鲜盒和勺子跟着去体育馆。 　　他们人多，几个人过去打篮球，剩下的带了羽毛球拍，于是问徐念和她会不会打。 　　“姜烟很厉害的。”徐念挽着姜烟的胳膊，“找个会打的跟我家烟子打，行不？” 　　姜烟叹口气，“不用，轮着打就行了，拍子也不够。” 　　她不知道会过来玩，自己的羽毛球拍在家里放着。 　　“四个人，双打吧，一个男的带一个？打篮球那边还有两个拍子。”一男生提议。 　　“不不不，为了平衡，还是让烟子带我。”徐念说。 　　“诶——这么厉害啊。”另一男生笑道。 　　这个年纪的女生大多都不太会打羽毛球，稍微有点力气也就只知道打的很高，没什么技巧。虽然妹子说会打，但他们也没觉着多厉害。 　　毕竟男生和女生还是有些差距的。 　　姜烟只是笑笑，“我带她吧，她习惯跟着我。” 　　“嗯嗯。”徐念点点头。 　　于是就这样决定下来，姜烟挑了支黑色的，徐念是粉红色的，不知道是哪个少女心泛滥男生的拍子。 　　体育馆场子不算大，一□□毛球一半篮球，因为边上也有人在打，所以两队人差不多就是挨着，好在空间足够，不至于会打到人。 　　按以前的习惯，徐念力气大，习惯在后边打，姜烟则守在前面包了三分之二的地方。 　　好久没打了，姜烟活动活动手腕，然后试试拍子。 　　手感还行。 　　姜烟发球，没给人使绊子，很好接。 　　刚认识，而且对方是女生，那边没怎么发力，就这么很和谐地打起来，因此也没什么看点。 　　节奏还算不错，姜烟尽量把球让给徐念接，自己在边上看着。 　　过了会，看徐念体力也差不多了，姜烟刚热身完，手痒的不行，突然一个杀球，直接把人打愣。 　　接着的节奏就完全不一样了，徐念成了“候补”，姜烟一打二。 　　女生力气小，她为了省体力大多是故意擦网过，不好接，也打的人猝不及防，等人接到了再看中一个死角杀过去，动作熟练又流畅。 　　边上有不少女生过来看人打篮球，被姜烟吸引，看着她几乎眼睛冒红心。 　　“哇，哪个班的妹子啊，好厉害。” 　　“一打二诶……” 　　“想学羽毛球怎么办。” 　　正在打球的某人也看到了，分了心，几次都没投中，最后直接换人上，自己去一边休息。 　　姜宴坐在长凳子上，旁边是她的保鲜盒，里面装着水果，和一个长柄勺子。 　　又盯着人看了会，眯起眼。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 　　小烟子手里拿的，是他的拍子？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略肥~︿(￣︶￣)︿ 　　感情线这种东西，咱们慢慢来哈，感觉每天日更是不是有点少？ 　　那以后周末两天会有一个双更吧~不定期掉落，如果有事忙没有双更会提前通知，小天使不要等哦~ 第10章 解题 　　姜烟有段时间没打球，手有点生，怕明天胳膊不舒服，打到一半就不打了，换了另一个男生带徐念，自己坐到一边。 　　边上是姜宴，目视前方，正在看球。 　　这里一个场子一条长凳，她总不能坐到别人场子边上去。 　　手里还拿着拍子，因为刚刚来的那个男生自己带了，她就带着拍子坐着。 　　他把保鲜盒递给她，挪过来一点。 　　姜烟抬眼看他，眼神不解。 　　递东西就递东西，坐过来什么意思？ 　　姜宴拿过她手里的拍子，“我的。” 　　“哦。” 　　姜烟一心一意吃水果，时不时看看场上徐念，徐念很高兴的样子，总跟她做鬼脸。 　　但总感觉有人盯着她看，那目光存在感太强，令她心里不太舒服。 　　过了会，实在忍不了，抬头看他。 　　某人一脸淡定，直直盯着她…… 　　手里的保鲜盒。 　　“有点饿。”他说，“饭没吃完就被拉过来打球。” 　　姜烟：“……” 　　她看看手里还剩点，递给他。 　　姜宴顺手也拿过她的勺子，自顾自的吃起来，没再看她。 　　姜烟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 　　那勺子她用过。 　　看他吃的欢快，还是算了。 　　时间差不多了，一队人也一起回班级，人数有点多，再加上这几个男生刚打完球一副流氓样子，看起来像极了街上游走的混混们。 　　“你们三个都在三班吧？”李时问徐念。 　　“是啊。”徐念正用一湿纸巾敷脸，“你呢，在哪个班啊？” 　　“我和苏嘉航在八班，你们楼上，”他说着，找徐念借了张湿纸巾也擦擦脸，“那你是打算以后学理？” 　　“不是啊，为什么这么说？” 　　“老吴带的班级一般都是理科，你不会不知道吧？” 　　徐念嗷呜一声，“完了，明年我就得离开烟子去别人班了！” 　　“姜烟读理啊？”苏嘉航好不容易插.进话，差点憋死他这个话唠。 　　姜烟嗯了声。 　　“那咱们还是挺多读理的啊。”苏嘉航感慨。 　　“没关系，我也打算读文，说不定咱们能一个班。”李时嬉笑着拍拍徐念的肩。 　　“切，我才不和你一个班。”徐念推开他。 　　她家竹马也读文的好吧，不然她怎么会想学文。 　　李时捂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样子，“woc，爸爸白疼你了。” 　　徐念白他一眼，挽着姜烟的胳膊，“不行，我得趁着今年好好跟我家烟子培养感情，你别影响我们，哼。” 　　姜烟无奈笑笑。 　　中午休息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就要上课，一群人在楼梯口分开，李时还念念不舍的拽着徐念的衣领，一边嚎，“闺女你得想爸爸啊——” 　　惹得徐念往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李时嗷嗷叫。 　　姜烟则在一边犯困。 　　她平时都会睡个午觉，不然下午上课精神不好，今天有点小意外，没能睡成。 　　姜宴两手插.在口袋里，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进了教室姜烟看看课程表，下午第一节课是地理，然后两节英语一节数学。 　　嗯，到时候地理课补一下觉。 　　地理老师是个大肚子，圆圆的脸看起来格外好说话。 　　二中校风不算太严谨，甚至还有点自我放飞的感觉，比起其他更尊重学生的想法，这也是学生都想考进来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就是二中漂亮女孩子特别、特别多（此处是重点）。 　　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点重理轻文。一般十五个班级，只有四五个文科班，所以教地理历史政治的老师也很自觉，到了这种明显有“理科风气”的班级，都会提前说一下。 　　“地理课嘛，咱们心知肚明，想听的同学认真听，不想听的呢，可以写点作业什么的，不要打扰其他认真学习的同学。” 　　底下一片理解的声音。 　　姜烟困得厉害，直接趴着睡觉，徐念则是在一边认真听课做笔记。 　　桌子太硬，膈的胳膊疼，趴着睡怎么都不舒服，到最后睡意全无，一手支着脑袋发呆。 　　黑板上是老师单手画出来的圆，像八月十五的月亮。 　　正呆着，忽然后边一个东西搭自己肩上。 　　姜烟回头看。 　　一件黑色校服。 　　二中校服女生白色男生黑色，款式还算不错，大家也愿意穿。 　　“垫着。”他说完，低头写题。 　　姜烟拿着校服，瞥到他手上的资料。 　　一本数学五三。 　　思量会，还是收下，睡觉。 　　衣服上淡淡洗衣液味道，给人干干净净的感觉。 　　下课后被徐念摇醒，姜烟还迷迷糊糊的，有点懵。 　　“烟子，下节英语课了，来醒醒，咱们去打水喝。” 　　“嗯。” 　　揉揉脸，拿起水杯跟她一起出去。 　　打水的时候徐念看周围没人，偷偷问她，“你和姜宴是不是那啥了？” 　　“嗯？”姜烟没听懂。 　　“在一起了？”徐念又问道，语气八卦的很。 　　“没有，”姜烟说，“他只是缺个妹妹吧。” 　　“……”徐念突然没声了。 　　难道姜学霸好这口？ 　　养成系列？ 　　啧啧啧。 　　学霸的思维果然非常人能猜测。 　　“你呢，跟你家竹马怎么样？”姜烟笑道。 　　“没什么啊，”徐念叹口气，“他就是过来找我问点东西。” 　　“问什么？” 　　“他妈妈生日快到了，问我买什么礼物好一点呢。” 　　姜烟默了默，“你说的什么？” 　　“我说买花啊。” 　　“哦，是挺好的。”她打完水，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回教室。 　　虽然才开学，但气氛已经有些紧张，不少人都在自己写着资料。 　　姜烟转着笔想题目，一个男生过来问问题。 　　男生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规规矩矩穿着校服外套，拿着一本数学资料。 　　“听说……你数学不错，能…帮忙看看这道题吗？” 　　就是说话有点结巴。 　　姜烟坐在靠走廊这边，接过书问他，“是这题吗？” 　　“嗯嗯。”男生点点头。 　　“这个三角函数，用这个公式……” 　　正写着，忽然多出一个人，一手搭在男生肩上，语气平静，“这题啊，我会写，她在写题，我给你讲。” 　　说完就连书带人一齐带走了。 　　姜烟看看他们，有点搞不懂，但也没多想，转身继续想题。 　　目睹一切的徐念：“……” 　　头一回觉得，她家烟子，好像情商有点低。 　　姜学霸这样是想认妹妹，她一百个不相信。 　　静静等着某人被打脸。 　　后边姜宴讲完题，一手学人转着笔，盯着人发呆。 　　她今天把头发挽起来，小小的一团，细碎的头发落下，忽然抬手，捏着笔的手搁在桌子上，笔头抵着脑袋。 　　他转的好好的笔脱手，滚下桌子，在地上砸出一声清脆的“哒”。 　　*** 　　晚上回家的时候，徐念陪竹马挑礼物去了，姜烟一个人收拾书包。 　　他也在收拾书包。 　　教室还有几个人打打闹闹着，姜烟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羡慕。 　　“一个人回去？”他忽然问她。 　　姜烟没反应过来，“嗯？” 　　“时间不早了，最近这路上挺乱的。”他说。 　　“……” 　　“前几天我们小区就出了小偷。” 　　“……” 　　你确定是“前几天”？她怎么记得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一起？” 　　姜烟笑笑，“不用了，你骑车我步行。” 　　他挑眉。 　　“你怎么知道我骑车？” 　　“……” 　　这不是重点吧。 　　“那行吧，一起。”她妥协。 　　姜宴拿过她书包，“嗯，走吧。” 　　看着两人一起走出去，教室里剩下的同学—— 　　这才开学啊喂！你们不觉得有点快了吗？？？ 　　仿佛预见接下来三年学习生涯的最大障碍。 　　论一个单身狗的养肥日常。 　　*** 　　一路上还算和谐。 　　姜烟还是头一回和新同学一起回家，按照往常情况来看，两个女孩子一起，是闺蜜，两个男孩子一起，是基友。 　　他们一男一女…… 　　大概是兄妹吧。 　　姜宴推着车，两个书包挂一边，目视前方，面不改色。 　　姜烟则是老老实实盯着脚下的路。 　　前面有个坑，因为路边树长得太猛，把路都弄变形，原本的一块砖不知道被哪个坏小子挪到一边。 　　姜宴就看着那个坑，然后……. 　　某人一脚踩进去，眼看就要摔下来。 　　他及时出手，拎着胳膊把人带向自己这边，直接圈到自己和自行车中间。 　　一个老师路过，咳了两声，顶着地中海迈着大步子离开。 　　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传来，姜烟睁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 　　第二天数学办公室。 　　地中海正改着作业，忽然想起什么，红笔一扔，语气愤慨。 　　“我昨天在路上看见两个，当街搂搂抱抱，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真是放肆。” 　　一老师憋着笑，“那您干啥了。” 　　地中海是他们数学组组长，就是个老顽固，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我当然干啥了，我狠狠警告了这两人，再给我看见，我就找他们班主任谈话！不像话！小小年纪就想着乱搞男女关系！” 　　另一老师很是冷静，翻着教材。 　　“老吴班上的吧，这些年就他们班上这事出的多。” 　　“诶——你别说，老吴班上啊，像是被下咒一样，每年不出个七八对，都觉着不对劲。” 　　“是是是，我还记得当年那两个……” 　　办公室里叽叽喳喳讨论起来，话题成功跑偏。 　　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解题的某男生：姜...姜哥，这题咋写？ 　　姜宴拿出一本答案，目视前方。 　　自己看。 第11章 姐弟 　　姜烟今天有点不正常。 　　徐念喝着豆浆，看她盯着一篇英语短文已经十分钟了。 　　终于没忍住，徐念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烟子，你咋了？” 　　发呆结束，姜烟一手转着笔，语气平常。 　　“没什么，刚刚在想一个题。” 　　“哦。”徐念应了声，以为没什么事，继续背课文。 　　早自习还没开始，但教室已经有不少人，门口时不时有人进来，都不怎么闹腾，安安静静的，怕打扰人学习。 　　过了会，姜宴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一手拿着柠檬水，经过的时候放她桌上，动作熟练又理所当然。 　　好像发现什么的徐念：0ДQ 　　她知道烟子上次为啥没给她带奶茶了。 　　姜烟：“……” 　　忽然想起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昨晚的事情实在是尴尬。 　　她因为一个坑，把自己给坑了。 　　那件事后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姜宴把她送到小区门口都没说话，看她进了家门，他才转身离开。 　　姜烟这么多年的情商毁于一旦。 　　她好像越来越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了。 　　今天还给她送柠檬水，莫名其妙的。 　　该不会是送水送上瘾了吧？ 　　学习时间珍贵，她继续专心看课文，假装没看见桌上的水。 　　后边的姜宴一晚上没睡好，直直盯着她桌上那杯柠檬水，舌尖扫过后槽牙。 　　事态好像有点严重。 　　小烟子可能不会想和他晚上一起回家了。 　　拿笔的手一顿，脑中仔细想了想，结果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温香软玉在怀以及某人身上淡淡柠檬味道。 　　嗯。 　　没关系，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慢慢来。 　　早上第一节课是英语，漂亮的女老师一头卷发，打扮的很是时尚，踩着高跟鞋进门。 　　“我们班有英语课代表吗？”她笑的温柔，“昨天忘记问了。” 　　“没~有~”荡漾的声音里男声居多。 　　“那谁来呢？” 　　底下不少人举手，大多数是男生。 　　漂亮老师看了看底下，又拿起一张表格，“这样吧，看你们中考成绩，最高的好像是姜宴和姜烟？” 　　她普通话不太好，这两个字发音有点像，说完自己被自己逗笑，“这两个名字很像啊，难道是姐弟？” 　　学生都捂着嘴笑。 　　“不是姐弟，只是名字像。”有人解释。 　　谁一家出两个学霸，怕是高兴坏了吧。 　　周围目光都朝他们这边看来，姜烟有点不适应，只能微笑。 　　最后漂亮老师选了姜烟做课代表，交代一下事情后开始上课。 　　没过多久，姜烟觉着有人在踢她板凳，转头看看。 　　只见某人朝她勾唇一笑，意欲不明地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了，算不算乱.伦？” 　　想想就刺激。 　　姜烟瞥他一眼，面色微冷，转身认真听讲。 　　被冷落的姜宴坐在自己板凳上皱着眉头思考。 　　好像又做错了。 　　结果就是整整一个早上，某人都没有和他说话。 　　虽然平时两人也不常聊天，但明显这感觉不太对劲。 　　中午姜烟吃完饭回到教室，他早就吃完，坐着转笔，看她进门，不动声色继续写题。 　　这个点教室没多少人，因为有部分是住宿生，还有的就是回家吃饭睡午觉，少部分像姜烟这样的不想浪费时间，而且刚好家里有人照顾的才会在学校吃饭。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教室格外空，只有他们两个人。 　　姜烟坐下打算睡个午觉补眠，忽然边上座位被某人占据。 　　他把自己校服给她，“垫着舒服点。” 　　姜烟桌上还摆着早上某人送的水，现在也不太想要人的东西，于是说，“不用了，我自己有。” 　　姜宴把校服放桌上，面色严肃。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有点心虚。 　　其实她也不太懂自己这种状态，讨厌还是喜欢？都太绝对了。 　　“我只是不太喜欢和人接触。”她说。 　　尤其是刚认识的男生，对她交际能力的要求直线飙升。 　　以前应付别人还挺容易，他们年纪不大，自尊心强，她稍微冷一点就会放弃了，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不像面前这个，对她稍显殷勤，但也没过界，态度正常到不正常，她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似乎是在考虑她的话的真实性。 　　“所以不是讨厌？” 　　姜烟沉默。 　　好像也不太对。 　　气氛一瞬间很诡异。 　　姜宴随手拿起她一支笔，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张着，悠闲的靠在后边的桌上。 　　“没事，习惯就行了。”他说，“交际这种东西，也要慢慢来。” 　　这一瞬间，姜烟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嗯，”她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水以后早点喝，常温柠檬水味道偏苦。” 　　他说完就起身回自己座位，没拿衣服，更没拿回柠檬水。 　　姜烟自己分析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还要送？ 　　事态严重，姜烟转过来跟他商量。 　　“水我自己买就好了，不用你花钱。” 　　“我顺路。”他答道。 　　“我…也顺路的。” 　　“……” 　　“……” 　　两人极有默契的一起沉默。 　　“再说吧。” 　　他一句话终结话题，又指指时间，“再不睡过会人来了就睡不了了。” 　　姜烟叹口气，“好吧，我把钱给你。” 　　“嗯。” 　　从此以后姜烟每天都给他柠檬水的钱，他嫌天天收钱麻烦，带了个陶瓷存钱罐放桌上，一只纯黑色的猪，小尾巴卷着，表情很严肃，但是莫名有点萌。 　　姜烟就每天往那只猪里塞钱。 　　两人这番来往被人瞧见，心里奇怪，但碍着两人平时比较冷，也不敢问。 　　某天同桌大着胆子问姜宴。 　　“姜哥，这是干嘛呀？”他一手指着桌上的存钱罐。 　　姜宴写题的手不停，头也不抬地平静吐出两个字，“攒钱。” 　　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但两人硬生生从中培养出了一种默契。 　　莫名其妙得来的默契。 　　姜烟身上现金不少，但大多是红色毛爷爷，每次都得找地方换零钱才行，她觉着麻烦，于是今天直接塞了两张红色毛爷爷。 　　嗯。 　　应该够以后一个月的量了。 　　看她转过身去，姜宴终于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上次经过英语老师那么一说，倒还真有不少人觉得他们是姐弟，于是有小姑娘过来借着问题的机会向姜烟打听。 　　“姜烟你和姜宴真的是姐弟哦？” 　　女生名字叫纪岑雪，人如其名，长得挺白的，眉眼清秀，大概是觉着姜烟讲题有耐心，时常过来找她问问题，一来二去，她们就熟悉起来。 　　她也很聪明，一讲就透，姜烟也挺喜欢和她来往的。 　　听她问，姜烟想了想，说，“差不多吧。” 　　姜宴刚好上完厕所回来，听见两人对话，语气平常，“不是姐弟，是兄妹。” 　　纪岑雪看见他有点惊讶，“诶？” 　　姜烟瞥他一眼，语气很坚定，“姐弟。” 　　纪岑雪又看向她。 　　某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隐约有火花四溅。 　　小姑娘有点方张，颤颤悠悠说，“难道……是双胞胎？” 　　又夸张地看看两人。 　　奇怪，不像双胞胎啊，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她样子呆萌，姜烟没憋住，笑出声。 　　姜宴看她笑了，愣了会，勾勾嘴角回自己桌上。 　　“没有，开玩笑的，我们也是刚认识。”姜烟解释道。 　　“哦哦。”纪岑雪点点头，继续听人讲题。 　　姜烟思路清晰，很快就讲完了，小姑娘一脸佩服。 　　“姜烟你好厉害啊，这个知识点老师还没讲呢。” 　　她嘴角弯弯，“暑假太闲，提前预习了一下。” 　　纪岑雪抱着资料两眼冒光，“好厉害，我暑假都在玩，书都没翻过。” 　　收到夸奖，姜烟有点不好意思，“以后有问题就问我吧，我很闲的。” 　　“嗯嗯。” 　　看着她蹦蹦跳跳回去，姜烟心里像是装满了蜜糖一样，都快要溢出来，甜到牙疼。 　　和人正常交流的样子是这样的啊。 　　真开心。 　　难怪念念每天都那么高兴。 　　姜宴看着她，忽然出声，“这么高兴？” 　　“嗯。” 　　她以前只有徐念一个朋友，现在有了“可发展对象”，多了一个人，当然开心。 　　“那你以后跟着我，我教你。”他说。 　　她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扬，眼睛像星星一样会发光，看得他有点口渴，想喝水。 　　姜烟当真了。 　　在这方面她的确不如他。 　　他也很冷，平时不怎么和人说话，但班上男生都不排斥他，并且和他关系不错，去打球或者去小超市买东西，都会叫上他。 　　这让她很羡慕。 　　“怎么教？” 　　姜宴看着她的眼睛，“咱们慢慢来。” 　　这事的确急不来。 　　姜烟点点头，语气真诚，“谢谢。” 　　她表情认真得有点萌，尤其平时一副冷冷的样子，现在忽然呆萌起来…… 　　想揉。 　　想欺负。 　　姜宴一手支着脑袋思考，问她，“你初中怎么过的？” 　　她仔细想了想，答道，“做题、背课文、考试、睡觉吃饭，和念念出去玩。” 　　“玩什么？” 　　“逛书店。” 　　“……” 　　每天这样都能修炼出不低的情商，还真是难为小烟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同桌：姜哥攒钱干嘛呀？ 　　姜哥哥：攒钱娶老婆。 第12章 融洽 　　即将迎来第一次月考，三班学子们都有点紧张。 　　毕竟是关系到接下来一个月的卫生分配的大事。 　　三班不知道为什么极不讨校长喜欢，清洁区被分配到厕所边上，得知这个消息的众人顿时叫苦不迭。 　　后来听人说，因为老吴和校长关系不太好，所以经常想着法子整他班里的学生。 　　跟错老师同学们叹口气，没说什么，继续努力学习，不要让自己被分配去扫厕所。 　　毕竟这二十多天相处下来，老吴待他们也是不薄，正如他当初在第一节课上说的那样，他不会管他们平时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只要摆正态度认真学习，完成自己的事情，他都不会多计较。 　　最大的自由，也要靠自己去争取。 　　这是老吴交给他们的第一堂课。 　　月考过后紧接着是运动会，历时一天半，然后就是国庆放假。 　　这些天徐念一边忙着复习，一边找人参加运动会。 　　没办法，都是苦差事，没什么人愿意参加。尤其是男子一千五，班上这些男生虽然平时看着挺活泼的，但一说起跑步，还是怂了。 　　最后还是一个黑皮肤高个子男生担起重任，他跟徐念关系好，两人亲兄弟一样，为解兄弟之困，只能自己上。 　　高勤大大咧咧拍着徐念的肩，“大兄弟，我要是晕在操场上，你得记得给我找医生啊，记得要漂亮的那种。” 　　徐念小鸡啄米式点头，“你放心，到时候我给你挑一个最最最漂亮的，让她亲自抬你。” 　　交易达成，徐念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坐着跟姜烟汇报情况。 　　结果算下来，还差一个女子一千五。 　　徐念一咬牙，把自己名字填上去了。 　　路过的同学瞧见，嘿嘿一笑。 　　“哟，班长大人厉害啊，亲自上场。” 　　“那是，也不看看你们班长是什么人。” 　　看她那活宝样，姜烟笑笑，拿过那张表格看看。 　　都是几个平时挺活跃的同学报名了，铅球和一些偏门项目则是跟几个人商量好了到时候就去玩玩，不用要多好的成绩。 　　因为这种项目本来报的人就少，基本上只要报了就能拿分。 　　老吴比较重视这种集体项目，甚至隐约有些超过月考的感觉，趁着大课间过来开了一个小班会。 　　“运动会一年一次，你们高三就没了，所以你们高中总共就两次运动会。” 　　“月考每个月都有，这次只是第一回，大家专心准备运动会，不要被月考影响了，知道吗？？？” 　　底下人：“……” 　　总感觉老吴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那什么，几个报了跑步的，下节课是自习课，都给我下去练练，免得到时候出状况，知道吧，高勤，你是体育委员，带队下去。” 　　“没有报项目的同学也积极起来，可以跟着下去看看人训练给报项目的同学加加油买买水，今天天气不错，都下去晒晒太阳，整天学习脑袋都要坏掉了，班长报了项目吗？？”他低头看看表格，“哟，一千五，徐念得好好准备，那后勤的事情就交给姜烟吧，钱从班费里拿，要是不够就来找我。” 　　“嗯嘞。”徐念应下。 　　姜烟也应了声。 　　“运动会是集体项目，大家都出一份力，将来毕业了，也是美好的回忆，知道了吧？那就这样，高勤，带人下去——” 　　“好嘞~” 　　高勤带着全班一起下去，场面壮观，经过别班的时候被拉住问，引得人一番羡慕。 　　老吴两手握着保温杯跟着下去，笑弯了眼。 　　姜烟带了笔记本和笔，打算趁着这个时间把要买的东西列个清单。 　　路上碰到李时，那家伙眼馋的不行，直嚷嚷着要翘课去围观，结果被自家班主任拧回班上批评教育去了。 　　到了操场上，本来在训练的体育生看到这浩浩荡荡的队伍，集体愣住。 　　这个时间，一般只有训练的人才来。 　　哪个班这么想不开？ 　　天气的确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女生围坐着，边上放着去训练的男生的外套，其他没报项目的男生则去给人买水。 　　姜宴看见她拿着小本子写写画画，凑近看看，然后收回目光，把外套脱了递给她。 　　“嗯？”姜烟抬眼看他。 　　“帮忙拿一下，地上脏。”他说。 　　“哦。”姜烟抱着衣服，继续写东西。 　　他做了会准备活动，看她还在写，把她本子抽出来。 　　姜烟皱着眉，不解。 　　“别人都在玩，你低着头写东西不好。” 　　她听了，想了想。 　　好像是有点。 　　“哦，知道了。” 　　说完又抬眼看着他，一副那我应该做什么的样子。 　　姜宴活动活动脖子，往那边女生圈子看了看，下巴一偏，“去那边跟人说说话。” 　　姜烟也朝那边看了看，有点为难。 　　“我去了说什么？” 　　“让她们帮忙想想运动会要准备什么。” 　　她一双眼睛一瞬间亮起来。 　　“好的。” 　　说完就过去了。 　　姜宴站在原地看了会，舌尖抵着上腭。 　　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因为某人很快就融入那个小圈子，面上带着笑，一边在本子上继续写写画画，一边听人说话，气氛融洽。 　　啧—— 　　某人进步太快。 　　他失策了。 　　前边计时的同学在叫他，姜宴不再看那边，开始训练。 　　这边姜烟在和人讨论着要买什么水果。 　　“这个季节，橘子枣子什么的，又好剥又方便，到时候还得准备点垃圾袋，免得到时候垃圾没地方放，扔在地上。”一人说着。 　　“是啊，运动饮料要买的吧？？” 　　“嗯嗯，”纪岑雪靠着姜烟，“徐念要训练，我这个周末跟你一起去吧？” 　　“我也想去。”一个短发女生笑嘻嘻举手。 　　“好啊。”姜烟笑笑。 　　“到时候学校集合？”纪岑雪说。 　　“嗯嗯。” 　　虽然她依旧话比较少，但好在没有冷场，大家都很好说话的样子，姜烟也因此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 　　过了会，话题跑偏，换为一个女生聚会亘古不变的主题。 　　“诶，你们觉得我们学校谁最好看啊？” 　　“我们班高勤不错啊，高高瘦瘦的，就是有点黑有点话唠。”一女生捂嘴笑道。 　　“姜宴吧，学霸高冷型，上次看人打球，哇塞，帅爆了。”说话的是杨璐，在班上人缘极好，待人也很不错，在女生中格外受欢迎。 　　姜烟认识她是因为在体育课上，两人是唯一的两个会打羽毛的女生，杨璐一见她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从此每个体育课两人都约着一起打球，培养出了革命友谊。 　　她刚说完，就问姜烟，“姜烟呢，你觉着谁最好看呀？” 　　她这话多多少少有点故意调戏她的感觉。 　　其实在她们这小圈子中已经传开了，班上两个同名同姓的学霸好像关系“不浅”。 　　姜烟认真听着她们说，没想到话题会到自己身上，歪着脑袋想想，眼睛恰好瞥到前边训练一百米的姜宴。 　　黑色运动裤，黑色短袖，额上出了些汗，沾湿刘海，侧脸棱角分明，看起来格外舒服。 　　“我弟弟吧。”她笑道。 　　这话说的，情商绝对在线。 　　“哇，真是姐弟啊？”一人捧着脸问道，声音有些大。 　　一时热闹起来。 　　“该不会两家认识吧？还是以前是一个初中？” 　　“不是一个初中。”一道女声解释。 　　众人都看向她。 　　被注视的有点不好意思，她勉强笑笑，“我跟姜宴是一个初中的，她不是我们学校的。” 　　“嗯，不是。”姜烟说，“我们讨论题目比较多，所以……有点熟吧。” 　　“哦，这样啊。” 　　“不过我看八班李时也不错哦，看起来还蛮清秀的，还有十班的那个……张泽？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成绩好，听说对女生很温柔呢。” 　　“嗯嗯，他是班长，有次恰好他们班主任让我去找他，他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微笑着的，哇，我的小心脏。” 　　姜烟听到这个名字觉着有点熟悉，想了会才记起来，这是徐念的竹马。 　　过了会，跑完一千五的徐念终于回来，姜烟起身打算去扶她，跟她们说，“我去看看徐念了。” 　　“我去拿水。”纪岑雪也起身，跑到一边拿水。 　　徐念跑完一千五彻底瘫痪，整个人靠在姜烟身上不想起来，断断续续地说话。 　　“烟子…我……发誓…明年的一千五…谁爱跑谁跑……反正我…”纪岑雪拿水过来，拧开给她喝了口，她才继续说，“反正…我是不干了……妈呀，累死我了…” 　　姜烟给她顺着气，“你慢点说，先走走。” 　　纪岑雪扶着她另一只胳膊，“慢点慢点，往我这边靠吧，姜烟快倒地上了。” 　　徐念又歪了过去，被两人搀着走了两圈才缓过来，坐在地上时不时喝一小口水。 　　她看看姜烟手上的黑色校服，问道，“诶，这谁的啊？” 　　纪岑雪也注意到了，“是诶，谁的呀？” 　　姜烟正想解释，训练完的某人回来，手里拿着一瓶没开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顺手拿回自己的校服。 　　“谢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念和纪岑雪：“哦——” 　　一个哦字百转千回荡气回肠。 　　手里无缘无故多了瓶水的姜烟：其实她可以解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徐念和纪岑雪（拨浪鼓装摇头ing）：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第13章 谢谢 　　鉴于某班级自习时间私自外出，影响恶劣，遭到校长在第二天升国旗讲话上通报批评以示警告。 　　国旗下老吴一脸痛心低着脑袋捂着保温杯，很是颓丧。 　　等讲话结束，一群学生像放到草原上的羊群一样三三两两散开，几个比较活泼的学生去安慰老吴。 　　“老师，别担心，只是通报批评，没什么的。” 　　老吴耷拉着脸，“你们不懂，老汪这个意思，就是要扣我工资了。” 　　“啊……真的吗？？还这样啊。”一群人惊呼。 　　“哎，”老吴叹口气，“我老婆上次想买的那条裙子又买不成了。” 　　“……” 　　MMP，被扣工资你活该。 　　他们很快散开，抓紧时间去食堂吃早饭。 　　姜烟和徐念已经买回来了，坐在教学楼一楼架空层吃着。 　　这个地方正对着楼梯口，二中教学楼中间一道大楼梯一边对着食堂，一边对着学校大门，两侧则有小楼梯，平时同学大多都往这边走。 　　徐念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偷偷多买了个肉包子等在楼梯口，看张泽来了，伸手打招呼。 　　“张泽——！” 　　男生回头看是她，笑笑，走过来。 　　“怎么了？” 　　“还饿吗，我这多了个包子，吃不完，好浪费啊。”徐念说着伸手把包子递过去。 　　“那给我吧。”他接了包子，又笑笑，“谢谢，对了，这是姜烟吧？” 　　姜烟没想到他会问她，加上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印象不太好，所以只是淡笑着点点头，嗯了声。 　　“你成绩很不错诶，这次月考有把握吗？我最近每天十一点才睡，说不定会赶上你哦。”他说着，语气不算揶揄，但有点故意讨好的意味在其中。 　　徐念有点懵，勾唇笑笑，没怎么说话。 　　“嗯，随你。”姜烟说。 　　气氛有点冷，他也意识到了，于是快速结束话题上楼。 　　徐念叹口气。 　　看出她情绪不佳，姜烟拍拍她肩，小心试探，“你还喜欢他吗？” 　　在她看来，张泽这个人并不怎么样。 　　徐念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之前跟他说过了，他说……” 　　半天没声。 　　这事她准备说出口的时候才觉得，竟然有些可笑。 　　“嗯？” 　　“上次不是说陪他去挑花送给他妈妈吗，我就顺便告白了。” 　　“然后呢？” 　　“他说，如果我足够优秀的话，可能…会有机会。” 　　姜烟有些生气。 　　什么意思？ 　　还嫌她不够好，要她努力才能“配”得上他么？ 　　“别告诉我你还真打算……” 　　“嗯。” 　　还没等她说完，徐念就回应了。 　　姜烟一时哑口。 　　别人的感情，她怎么插手。 　　“我觉得这样不好，对你不公平。”她说。 　　“我知道啊，可是爱情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啊。” 　　“这句话很对，但不能用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他那样说摆明是把你当做备胎，他不喜欢你，又不想放弃你这样一个爱慕者满足自己的私心，要是哪天他看中别的女孩子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这话说的有点直接，姜烟是真急了。 　　徐念抿着唇，过了会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会喜欢别人不会喜欢我呢？你是我朋友啊，为什么不支持我？” 　　“我……” 　　“张泽我认识他很多年了，我了解他的，他不是这种人，姜烟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你不能因为你没有朋友，就不相信其他人的朋友吧？” 　　“你这样才是不公平。” 　　姜烟握着豆浆的手微紧，末了，敛了情绪，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哦，我知道了，那…祝你成功。” 　　徐念没再说什么，把没吃完的早饭扔进垃圾桶，自己上楼。 　　姜烟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上，风吹过来，有点冷。 　　正呆着，忽然看见一人。 　　那女孩也穿着二中校服，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喝着，和边上人聊得很欢，看见她，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 　　过了会，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人一齐上楼去了。 　　姜烟揉揉发麻的腿，眉头微蹙，喝完豆浆上楼。 　　这个小插曲就像是蝴蝶稍稍扇了下漂亮的翅膀，结果引得半个世界都不安分，造作着，压抑地、无声地嘶吼着。 　　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本来顺风顺水就还好，一旦出现分歧，那便是一条鸿沟，你是一叶轻舟，渡不了。 　　姜烟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徐念跟她赌气，她试过主动叫人去打水，或者自己借纪岑雪的车去小超市买零食哄她，但看起来脾气极好的徐念就是不理她，依旧高高兴兴和其他人说话，不着痕迹地排斥她。 　　一整天下来，姜烟有些累了。 　　面具是很难维持的，除非它长在你的心上。 　　而徐念的小心思，她知道，这是每个擅长交际人的特长，冷落你，远离你，给你看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公平。这些她还不会，但她能应付的很好。 　　不理睬，不应付，不攀附。 　　这是最好的办法。 　　上完晚自习，姜烟还没收拾好书包，她已经走了。 　　纪岑雪过来找她商量周末去买东西的事情，两人说了会，纪岑雪平时一起回家的同学过来找她，跟姜烟说了再见笑着离开。 　　教室里没什么人，姜烟离开的时候还剩下两个同学在讨论题目。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一条大道点亮路灯，一条小道，边上是自行车棚，还剩下三三两两的自行车。 　　她下楼，两眼盯着脚下的楼梯，慢慢走下来。 　　终于走完，松了口气。 　　一抬眼，就看见他坐在自行车上，长腿支着车，一手拿着手机开了手电筒，照着她前边的路。 　　心脏砰的一下。 　　震耳欲聋。 　　姜烟没怎么在意，走过去，问他，“你还没回家啊？” 　　姜宴把手机递给她，她接着，手中一片温热，但还是不解，“嗯？” 　　他面色平静，“等你。” 　　“……” 　　“我顺路。”他说。 　　“……” 　　这条小道一点都不顺路好吧。 　　“怕你摔跤。”继续解释。 　　“……” 　　提什么不好非得提这个黑历史。 　　看她表情就知道这场谈话崩了，姜宴无奈叹口气，“姜姐姐，” 　　“我来送你回家。” 　　姜烟嘴角不可抑制地，弯了下。 　　他也笑笑，“上来吧。” 　　一回生二回熟，姜烟坐上后座，抱着他的书包，“好了。” 　　“坐稳。”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最后还是聊起题目。 　　今天老吴出的一道数学题，留给他们课后做，姜烟晚自习写了，但还是有点不确定。 　　交换一下思路，姜烟发现自己好像算错了，还好带上了本子，可以回家再看看。 　　等到了地方，姜烟把书包还给他。 　　“今天谢谢你了。”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比今天一整天状态要好很多。 　　姜宴还打算说什么，忽然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还是没能说出口，嗯了声。 　　“回去吧。”他说。 　　姜烟默了默，伸手拍拍他的肩，“那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姜宴站在原地愣了会，忽然觉得肩上有点热，伸手一摸，衣上带着夜风的凉意。 　　“咳咳。” 　　边上传来某人的咳嗽声，姜宴推着车走过去，站好，背挺得笔直。 　　“爸。” 　　姜爸爸瞥了他身后一眼，面色不善，“送女同学回家？” 　　“顺路。” 　　“呵。” 　　姜宴眼睛一扫，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一包香烟，咧嘴一笑，“爸，下来买烟啊，妈知道么？” 　　姜爸爸冷哼一声，把香烟揣进兜里，抬腿往前走。 　　姜宴挑挑眉毛跟上去。 　　回到家，姜妈妈在准备宵夜，两父子谁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吃完面，然后各自回房间。 　　他房间东西不多，一台电脑，一个书桌，桌上全是资料书，还有他妈摆的一盆绿萝，种在白色陶瓷盆里。 　　刚洗完澡，上身就一个背心。 　　少年肌肉不算太明显，但因为经常打球锻炼，胳膊线条很漂亮，尤其是肩上连着脖子那一块。 　　电脑没开，姜宴就着漆黑的屏幕看自己的肩。 　　总感觉今天有点不一样。 　　刚刚在楼下，某人踮着脚，伸手拍他的时候，两人距离拉近，他能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柠檬味。 　　甜而不腻。 　　缓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对着电脑笑得格外骚气，姜宴嫌弃地皱皱眉，伸手拿出一本五三开始写。 　　他好像记得小烟子也在写这个，而且每本都有。 　　想了会，把压箱底的几本都拿出来，放在右手边，从数学开始，提笔写。 　　封面上高三两个字，格外扎眼。 　　*** 　　晚上十二点，看自己儿子房间灯还亮着，姜妈妈有点不放心，推推边上快要睡着的人。 　　“诶，儿子怎么了，以前从来都是十点钟睡觉的，这都十二点了。” 　　姜爸爸用迷糊的脑袋想起之前在楼下看见的一幕，把毯子往上扯扯。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想学习了吧。” 　　“咱家儿子那么聪明，什么时候熬夜学习过，你是不是傻。” 　　被自家老婆骂了的姜爸爸叹口气。 　　“那就是想早恋了，没事，都有个青春期。” 　　“儿子长这么大连个女同学都没往家里带过，早什么恋，还早着呢。” 　　姜爸爸哼了声，没说话，继续睡觉。 　　早什么早，不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肢体接触都有了，感情戏还会远吗？ 　　（￣︶￣）↗ 　　念念这个剧情是必须滴，之前说过这是个成长型的文，别方张别着急~ 第14章 摸头 　　第二天一大早上，姜烟起床洗漱完，看时间还早，头一回不太想那么早去学校，就洗了头发，吹的半干，然后才背起书包打算出门。 　　姜奶奶看她精神不错，眼睛弯弯，“跟同学相处不错啊？” 　　姜烟想起昨天不知道算不算不错的“相处”，笑笑，“是啊，这周末约了同学要出去玩，一起准备学校运动会。” 　　“那好，把同学带回来看看，奶奶多买点菜。”姜奶奶心情一瞬间明朗，甚至还有点紧张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嗯，知道了。” 　　姜烟出门，沿着这栋楼破旧的楼梯往下走。 　　每层住户边上都堆着不少杂货，看起来有些乱。 　　出小区，刚走几步路就碰到姜宴。 　　他背着黑色书包，骑着车，手里勾着一杯柠檬水，看见她，长腿放下稳住车身。 　　“这么晚？” 　　她长发披着，温温顺顺的模样。 　　“今天想休息会，考前放松。” 　　下个星期周一周二考试，周三周四上午是运动会。 　　“吃早饭了么？”他问。 　　“没呢。” 　　“那走吧。”他指指后座，神情自然。 　　姜烟犹豫会，还是上了车。 　　其实也没多远，拐个弯就到了一条卖早餐的街，两人点了两碗牛肉粉坐在外边小桌子上吃着。 　　姜宴食量大，又买了两根油条，给她带了杯豆浆。 　　姜烟看着他分分钟解决桌上的东西，自己一根一根挑着粉条，有点羞愧，改成两根两根地挑。 　　最后还是没能吃完，她放下筷子，说，“走吧。” 　　姜宴皱着眉头，抽了双筷子，把她那碗拿过来，三两口吃完，然后起身把豆浆递给她。 　　“路上喝。” 　　姜烟默了默，坐上车老老实实喝豆浆。 　　这人挺奇怪的，怎么总喜欢吃人剩饭。 　　两人一辆车进学校，引人注目，被值日的老师拦下。 　　“哪个班的？”老师浓眉小眼睛，还眯着，一副“捉奸”的样子，一手拿着本子打算记班级信息。 　　姜烟紧张咽咽口水，豆浆也不喝了。 　　好在反应及时，趁着老师没耐心之前解释，“他是我弟弟。” 　　“我妹妹。” 　　两人同时出声，老师愣住，“什么弟弟妹妹的？？” 　　“双胞胎。”姜烟补救。 　　“嗯。”姜宴在一旁点头。 　　老师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明显不相信。 　　“我叫姜烟，高一三班，他叫姜宴，也是三班的。”姜烟一本正经地说着，“因为出生时间比较接近，加上他有点傻，不太清楚我是姐姐。” 　　“哦，我认识，市第一第二是吧，好了，快上课了，赶紧进去。”老师恍然大悟，摆摆手让人进去。 　　他就说这两人是一家嘛，那些老师还不信。 　　名字成绩都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一家人？ 　　得到赦免，姜宴把人载到教学楼，勾唇笑笑，“姜姐姐，豆浆趁热喝，柠檬水趁冰喝。” 　　拎着两杯饮料的姜烟白他一眼，上楼去了。 　　今天徐念也没怎么理她，但还算是好了很多，会时不时问她问题，她们也算是开启了破冰之旅。 　　姜烟趁着课间跟她道歉。 　　“昨天是我不好。” 　　徐念看看她，有点不好意思。 　　“不不不，是我昨天反应过度。” 　　昨晚回去想了半天，徐念也很纠结。 　　姜烟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张泽呢，两人认识十几年，自然也是信得过，但这两人现在明显不对盘。 　　张泽温温柔柔表示理解，昨晚一起回家的时候还劝她不要和同学关系闹太僵，她只是说跟姜烟有矛盾，他大概是猜到了什么，说了很多话，那时气氛有些微妙。 　　这下弄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跟张泽的事……”姜烟迟疑了会，才说，“我不说了，你…好好努力，他会喜欢你的。” 　　一番祝福勉强说完，姜烟忽然觉得有点难受。 　　说违心的话，真的就这么难啊。 　　徐念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她点点头，“我不太喜欢他，所以昨天可能判断有些偏差，你们认识的久，你应该很清楚他...”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呢？”徐念忽然问道。 　　姜烟一时哑口，仔细想了想。 　　怎么说，觉得他擅长玩弄人家感情？ 　　这种情况下，说不出口。 　　“感觉吧，无论你跟谁在一起，都谨慎点，不要只会付出，我怕你受欺负，知道么？” 　　徐念眼睛有点湿，“烟子，你真好。” 　　这事就此翻过，徐念也不再跟她提张泽的事情，每次两人聊天都会刻意避开，姜烟有点不习惯这种遮遮掩掩的感觉，但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最近要月考了，教室里氛围格外紧张，徐念打算学文科，所以也没有仔细听理科的课，突然要考试了，有点担心自己的排名。 　　考前老吴给他们开了个班会，仔细说了一下这次月考的排名问题。 　　“因为你们还没分文理科，所以这次考试还是按总分排的，不过老师这里会有一份理科和文科的分别排名。” 　　“那扫厕所按哪个来啊？”一同学出声问。 　　老吴轻咳两声，“当然按总分排。” 　　“嗷呜~~” 　　这就是说明，他们还是有希望的。 　　科目多了，好拿分的题就越多，每堂课都认真听就可以咯，虽然现在说好像有点晚。 　　“但是！”看底下闹腾，老吴拍拍桌子，“你们也得注意，好好想想以后学文学理，提前准备总是没错的，清楚了吧？” 　　“知、道、了——” 　　姜烟倒不怎么在意这些，她一直都没听过政治地理历史的课，已经彻底放弃文科这个选项了。 　　课间纪岑雪和一个短发女生过来找她。 　　“姜烟，你手机号码多少啊，周末好联系。”短发女生叫于虹，笑起来嘴角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很软萌。 　　“哦，我忘了，不好意思啊。”姜烟抽出一张草稿纸，写下自己电话号码递给去。 　　“好啦，有你电话了，过会就卖给别人哈哈哈——”于虹开玩笑道。 　　姜烟笑笑，抬手摸摸她脑袋，“你不乖。” 　　于虹一瞬间脸爆红。 　　“哇呀呀，姜烟你怎么能调戏我——！我不管我不管，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 　　“跟着姜烟？学数学吗？”纪岑雪笑道。 　　姜烟和某人，常年霸占数学满分之二，想让人不记住都难。 　　她一副无奈的样子，“那好吧，你就跟着我学数学。” 　　“这个就不要了。”于虹摆摆手，“数学都快要了我的老命了。” 　　她们前面聊得开心，后边姜宴心情却不太美好，抬手抓抓自己头发。 　　这世界真不公平。 　　凭什么他就只是拍拍肩？ 　　看人走了，他踢踢姜烟凳子，把人叫过来。 　　“嗯，怎么了？” 　　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小烟子一头及腰长发，看起来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把他看愣了。 　　姜宴咳了声，抽出一本资料，随手翻开一页，“电话号码。” 　　想着这茬，姜烟不好意思笑笑。 　　“我那时候就是逗你玩的。” 　　“姜哥哥不跟你计较。” 　　“不是说我是姐姐？” 　　他都叫她好几回姐姐了。 　　“那是逗你玩的。” 　　“……” 　　姜烟找了个空白地方写下自己电话号码，一边嘀咕，“真小气。” 　　“不小心”听到的姜宴拿回自己资料，合上，“来比比。” 　　“我六月的。”姜烟说。 　　“我十一月。” 　　她眨眨眼，“叫姐姐。” 　　“不比年份么？” 　　姜烟默了默，“不用了。” 　　“真不用？” 　　“真不用。” 　　他勾唇一笑，拿起笔敲她脑袋，“叫哥哥。” 　　太羞耻，叫不出口。 　　姜烟不想和他说话了，看看表快上课，转过身子，结果被人拉住校服衣领。 　　“和好了？”他眼睛瞟瞟她身边的空座位。 　　徐念有事出去了，但没告诉她什么事，不过不说就是说，她不用动脑筋就能猜到，总不过是那个竹马。 　　姜烟嗯了声，“算是吧。” 　　他笑笑，“朋友之间，也要有适当的距离。” 　　姜烟似懂非懂的样子，“哦……” 　　姜宴又拿笔敲她一下。 　　“意思就是，别人感情问题，别人自己解决，你不要管太多，又不是住海边上。” 　　姜烟正想发火，听他一番话又觉得挺有道理，心里有点小郁闷，“知道了。” 　　前后座的距离，只要用点心，什么事情听不到，说不定她们那点儿悄悄话，早就被人听进去了。 　　“这周末有时间吗？”他问。 　　“约了纪岑雪和于虹去采购。” 　　他点点头，“顺便请人去你家吃个饭，联络感情。” 　　“……” 　　“怎么？”看她表情怪怪的，姜宴不解。 　　“我奶奶也是这么说的。” 　　“……” 　　这回轮到姜宴沉默了。 　　姜烟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姜哥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老。” 　　他其他没听见，也没听懂她那句话里的调侃，满脑子都是—— 　　姜、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姜哥哥：幸福来得好突然。 第15章 绝配 　　周末悄无声息到来，姜烟特地起了个早，洗漱完开始写作业。 　　周一就要考试，作业不多，但她想早点写完，这样看书的时间就能多一点。 　　差不多十点，她收到纪岑雪的电话，收拾好包准备出门。 　　因为水果不方便拿，她们找了个学校附近的水果店，把东西都预定好，让老板帮忙留着，等运动会那天再过来拿。 　　老板很爽快，定金都不要，看她们几个小姑娘，还给了几个葡萄尝尝。 　　姜烟想起家里冰箱快空了，于是自己挑了点水果回去。 　　最近奶奶有点咳嗽，回去煮点冰糖雪梨。 　　“中午了，咱们去哪吃饭啊？”纪岑雪问道。 　　其他的东西她们也跟人商量好了，到时候让人过来搬就行，没想到这么快完成任务，三人都有点懵。 　　“我家在附近，步行的话…十分钟吧，要不去我家吃，奶奶今天买了菜。”姜烟说。 　　于虹抓抓短发，“真的啊，会不会太打扰？” 　　她笑笑，“不会，家里就我和奶奶，人多点也热闹。” 　　“那行吧，岑雪，你呢？” 　　纪岑雪被晒得脸发红，“好啊，那快点走吧，这儿太阳太大了。” 　　三人就这样决定，一齐朝姜烟家走去。 　　姜奶奶开门时看见三个小姑娘，很是高兴，连忙让人进屋。 　　“烟子啊，冰箱里有绿豆汤，给你两位同学盛两碗，我得去厨房看着火。” 　　家里头一回来新客，姜奶奶很是高兴，又炒了盘玉米虾仁，她记得姜烟挺喜欢吃的，估摸着这些小孩子也喜欢。 　　于虹和纪岑雪刚进来有点不好意思，但姜奶奶热情，两人性格也很好，站在厨房门口和姜奶奶聊得火热。 　　姜烟好不容易挤进去拿了几个碗，舀了绿豆汤给两人，自己的一碗放在桌上，转身去把买的水果放进冰箱。看茶几上果盘空了，拿出几个香梨和苹果放上边。 　　“这儿味重，你们赶紧去外边带着，菜马上就好了。”姜奶奶催她们。 　　于虹和老人家关系好，主动帮忙拿碗筷，纪岑雪则是帮着端菜。 　　“我来吧，你们先坐着。”姜烟说，转身进厨房端菜。 　　两人便坐着。 　　过了会，人齐了，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姜奶奶厨艺好，菜不多，玉米虾仁，青椒肉丝，一条鲫鱼，番茄蛋汤，小白菜，看着很有食欲。 　　于虹刚尝了一口，差点哭出来。 　　“哇，奶奶您炒的菜太好吃了！比我爸不知道好多少倍，我爸做了这些年的菜，一点长进都没有。” 　　纪岑雪也不矜持了，和她抢着一盘虾仁。 　　“哎呀，小彩虹你控制一下你自己好伐，至少给我留点玉米吧？？” 　　姜奶奶看两人有趣，笑道，“别抢，我再去炒一盘。” 　　两人赶紧留住她，“别别别，奶奶，再吃就撑了，对肠胃不好的。” 　　“对对对，我爸说了，吃饭七分饱就行了，对身体好的。” 　　“七分饱？那怎么行，来我家吃怎么才七分，怎么说也有一百分……”姜奶奶扒下两人手，进厨房又忙活去了。 　　于虹对着姜烟，泪眼汪汪，“姜烟啊，我对不起你。” 　　她正慢条斯理拆着鱼，闻言一笑，“没事，奶奶今天看见你们开心，不麻烦的。” 　　平时要她这么忙还没机会呢，现在有事做了，整个人都精神好了不少。 　　最近他们那群打麻将队伍里来了个老烟枪，一上牌桌就抽，姜烟上次去的时候瞧见了，心里有点担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下好，来了人，奶奶就没法去了。 　　“真的吗？”于虹又夹了块虾仁，“不过奶奶做的菜真好吃，难怪姜烟这么漂亮，每天吃这么好吃的菜，能不漂亮吗。” 　　纪岑雪笑出声，“得了吧，基因决定一切，你每天也吃的不错啊，怎么就只长肉不长颜值呢？” 　　于虹放下筷子去捏她脸，两人打打闹闹，姜奶奶见了，连忙端着炒好的虾仁过来。 　　“哟哟，咋还打起来了呢，菜来了，可别打了。” 　　两人乐得肚子痛，“奶奶，我们闹着玩呢。” 　　姜烟笑笑，给奶奶盛了碗汤。 　　奶奶牙口不好，但总记得她喜欢吃木桶做的饭，所以家里连电饭煲都没有，每次的饭都是用木桶蒸。 　　这样饭有些硬，每次她都得盛点汤泡软了才吃。 　　一顿饭最后吃得一点剩的都没有，姜奶奶笑眯了眼。 　　纪岑雪看看桌上，忽然问，“诶，姜烟，你爸爸妈妈呢？不在家吗？” 　　姜烟收拾碗筷的手一顿，但很快反应过来，微笑道，“他们工作去了，过年才回来。” 　　“哦，这样啊。”纪岑雪没再问什么，想帮着收拾，被姜奶奶拦住。 　　“你们看电视，玩会电脑也成，我来收拾。” 　　说完就利落收拾好又矮身进了厨房。 　　于虹有点不好意思，“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么？” 　　“没什么了，你们要是想，去我房间玩会游戏吧。” 　　两人也是网瘾少女，在家被爸妈管着不让玩，现在出来了，有机会当然想碰碰。 　　姜烟房间很简单，但一眼望去全是书，窗户上放着几盆绿植，每一盆都小小肉肉的。 　　于虹凑过去摸摸叶子，“这是什么呀？” 　　姜烟正给纪岑雪弄着电脑，抬眼一看，“多肉，这个品种是雨蝶，尖上一点红的是虹之玉，最漂亮的那个上边有绿色纹路的是玉露，像熊掌的那个是熊童子，你要是感兴趣，等我弄完过去给你讲。” 　　“好啊。”于虹伸手碰碰，小家伙可爱的紧，不敢用力,怕碰掉了。 　　过了会，姜烟帮纪岑雪下好游戏，过来跟她解释。 　　“哇，名字好听就算了，长得还这么好看。”于虹感慨。 　　“你喜欢那颗？” 　　这意思是要送了。 　　于虹还是拒绝。 　　都在人家吃饭了，不再好意思要她东西。 　　“没事的，我买的多，刚好这里有土和盆。” 　　手里钱太多的后果就是，她养成了一个比较败家的爱好。 　　而且还喜欢各种用来种多肉的小花盆，墙角一个架子上全是她的收藏品。 　　于虹心动了。 　　姜烟给她挑了两个盆，移了几颗进去，“这个叫虹之玉，刚好有你的名字。” 　　于虹心里喜欢，面上笑意更是藏不住，抱着花盆不放手。 　　纪岑雪忙着打游戏，看两人玩的高兴，忍不住瞟过来。 　　“哇，多肉诶，好可爱！” 　　“你喜欢哪个？”姜烟问她。 　　“玉露玉露！！” 　　姜烟看她一边忙活这敲键盘，一边往她们这边探的样子，滑稽又可爱，给她挑了盆玉露，拿塑料袋装好。 　　到下午三四点的样子，耐不住姜奶奶的热情，两人又被留下来吃了顿丰盛的晚饭。 　　最后姜烟把人送到车站的时候，于虹一手抱着多肉，一手摸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夸张地大叫。 　　“姜烟你要对我负责啊——” 　　“咱们孩子都有了，你要是敢背着我找别人，到时候一尸两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纪岑雪拍拍她脑袋。 　　“鉴定完毕，戏精本精无疑了。” 　　姜烟头一回这么开心，接她的话，“放心，以后你负责在家养胎，我负责赚钱养家。” 　　“嗷呜~” 　　正闹着，边上忽然多了个人。 　　于虹最先发现，在姜宴手还没到人脑袋上的时候就大叫，“啊！姜烟你背后有鬼！！” 　　某只“鬼”：…… 　　他应该还没那么黑吧？ 　　姜烟回头看见他，有些意外，“你出来买东西啊？” 　　这语气熟稔，纪岑雪和于虹两人极其机灵地点亮警灯。 　　有猫腻。 　　姜宴讪讪收回手，插.进口袋。 　　“嗯，出来遛狗。” 　　因为身高差被忽略的旺财适时汪汪两声，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哇塞，好漂亮的哈士奇！”于虹蹲下来摸摸它脑袋。 　　纪岑雪也跟着摸摸，“毛好顺啊。” 　　姜烟本来想说它是阿拉斯加，但看两人这么高兴，还是不扫她们的兴了。 　　毕竟这时候出来科普，真的有点冷场。 　　外人成功被一条狗吸引，姜宴朝她勾唇笑笑，“出来送人？” 　　“嗯。”姜烟应着。 　　这个角度，他后边是一盏路灯，光影刚刚好，某人那一张脸更加吸引人。 　　于虹和纪岑雪两人坚持半天，也没听见两人说什么劲爆的话，最后甚至还听见他们讨论起了数学题，两人腿麻了，无奈起身。 　　“姜宴也住这里啊？”于虹问道。 　　“嗯。”语气平淡。 　　“……” 　　你刚刚跟人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纪岑雪眼睛尖，看见公交来了，拉拉她袖子，“那姜烟姜宴，车来了，我们先走咯。” 　　这两个名字好难念，将来要是结婚了，司仪会吐槽的吧。 　　诶，好像想的有点远了。 　　“嗯，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姜烟说着，还是不放心，提议，“要不我送你们回家？” 　　时间不早了，两个女孩子回家，怕有危险。 　　“不用啦，这个点商店都还没关门，有灯呢。”于虹说，拉着纪岑雪赶紧上车，“拜拜咯——” 　　像是终于逃到安全的地方，于虹松了口气。 　　抬头刚想说什么，忽然发现纪岑雪正看着那个方向发呆。 　　“嘿嘿，”她伸手把人魂招回来，“怎么了这是？” 　　“你别打扰我吃狗粮。” 　　“哈？” 　　“你不觉得，”她指指那边，“他们站一起，特别赏心悦目么？” 　　于虹靠着自己一百五的眼睛，努力看了看。 　　最后失魂一般点点头。 　　何止赏心悦目，简直是—— 　　绝配。 　　作者有话要说：　　姜哥哥：算你们识相。 第16章 就它 　　今天没什么月亮，就着一盏路灯，姜烟勉强能看清东西。 　　旺财很喜欢她的样子，在她脚边蹭蹭闻闻不想走，但没过多久就被某人无情扯回。 　　“为什么叫旺财？”姜烟问他。 　　这名字还真是…接地气。 　　他嘴角一弯，“大众好记，我取的。” 　　“怎么，不好听？”见她没答话，姜宴问道。 　　“是不怎么好听。”姜烟答的老实。 　　“你觉得叫什么好？” 　　“旺仔吧，”她说，“挺好喝的。” 　　除了柠檬水，她最爱的饮料之一，只是现在大概是年纪大了些，都不好意思抱着喝了。 　　姜宴想了想，“还不错。” 　　气氛莫名安静下来，但却并不尴尬。 　　“我回家了。”姜烟说。 　　“我送你。” 　　一句不用了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走在她前面，一手牵着狗，一手插.在口袋里，悠闲模样。 　　姜烟只得跟上去。 　　*** 　　接下来两天是满满当当的考试，姜烟成绩一向不错，应付考试足矣，而且才是第一次月考，老师也没出多难的题目，如果认真听课的话，分数也就差不多了。 　　最后一门考完，徐念拉着姜烟出去逛街。 　　两人背着书包，在一间新开的商场乱晃悠，一人手上拿着一杯饮料。 　　姜烟头一回没拿柠檬水，一杯热布丁奶茶暖着手。 　　徐念见了，“是不是亲戚又来啦？没事吧？” 　　姜烟大概是自家亲戚和考试签订了某种协议，只要一考试，必来，之前的中考就是因为这个才发挥失常。 　　后来妈妈回来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配了点药，现在每次来吃药就差不多，最多也只是有点不舒服。 　　“没事的，吃了药。”姜烟笑笑，“今天想买什么？” 　　徐念偷偷给她看看自己钱包里的红票票，“我偷偷攒的哦。” 　　“这次不是有运动会嘛，可以不用穿校服，我想买条新裙子，嘿嘿嘿。” 　　“那想好买什么样子的了吗？” 　　“没呢，咱们先看看。” 　　两人从一层逛到四层，经过美食区儿童区家电区，最后还是在一家看起来挺高档的店里相中了一条裙子。 　　浅蓝色连衣裙，肩上两道略宽的带子，足够遮住内衣肩带，裙摆里面有内衬，外边是一层薄纱，看起来仙气十足。 　　徐念试了一下，结果因为自己发育不太良好，撑不起这件衣服，嗷嗷叫着还是换了一件白色连衣裙。 　　导购员看了看姜烟，微笑着问她，“小姑娘要不你去试试，我看挺合适的。” 　　姜烟不太喜欢裙子，还是拒绝。 　　徐念听见，也瞧瞧她。 　　姜烟身形修长，尤其是一双腿笔直，常年穿裤子都没机会好好秀一下，上身也是宽松短袖，发育如何还不知。 　　“烟子去试试吧，先看看再决定买不买，我好久没看见你穿裙子啦。”徐念拉着姜烟的手撒娇。 　　她没办法，“那好吧。” 　　反正也只是试试，她不会买的。 　　把手上奶茶放到一边，姜烟拿着裙子进了更衣室。 　　*** 　　这个天气热的厉害，李时和周嘉航一群人刚在边上初中打完球，燥的不行，躲进商场蹭空调。 　　他们闲着没事，一路晃悠到二楼卖服装的地方，打算找个地方歇歇脚。 　　“李哥啊，这都是买女孩子衣服的，咱们一群男的过来，不觉着尴尬吗？”石头陈磊嚷嚷。 　　“诶，你这就不懂了，”周嘉航揽着他的肩，一脸坏笑，“咱们李哥就是喜欢来这种地方，想象一下，这个空间里，可能有十几个女的正在换衣服，刺不刺激？。” 　　李时一巴掌拍他脑仁上，“大傻子你说啥呢？！欠操了？” 　　“嘿嘿嘿，我说的都是实话。”周嘉航躲开他，跑到姜宴后边，怂里怂气的，“来呀，有本事你再过来打我~” 　　语气欠揍的要命。 　　李时当然不敢打姜宴，而且某人一路上拿着手机神游天外，指不定在想什么国家大事，他哪敢打扰。 　　正闹着，姜宴收了手机，面色不善。 　　他考完试给某人打了第一个电话，某人没接。 　　这脸臭的很，他们也不闹腾了，找了个地儿坐着聊天。 　　这地方正对着一家服装店，卖的都是些挺高档的衣服，有点小贵。 　　过了会，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李时刚想打他，一抬头就看见那店子里的一个人，手生生悬在半空，呆滞地骂了一句—— 　　“握草。” 　　姜宴听到他骂人，皱着眉抬眼看，一句闭嘴卡在喉咙。 　　没接他电话的某人，一身浅蓝色裙子，胳膊腿白白嫩嫩的，头发挽成一个丸子，露出修长的脖颈，站在灯光下面，让人觉得看不真切。 　　姜宴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刚刚被空调冷气降下来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他在想。 　　小烟子这么嫩，是不是一掐就是一个红印子？ 　　李时他们瞬间安静，然后在一人不自然咳了两声后，周嘉航这个大直男建议。 　　“要不……去打个招呼？” 　　反正都是熟人，还一起吃过火锅。 　　李时有点怂，“算…了吧。” 　　周知行用他理科生脑袋想了想，“我觉得，要是去打招呼了，我们怎么解释？” 　　“一群大老爷们逛女装？”陈磊嘴贱地接道。 　　“……” 　　“姜宴，你觉得呢？”李时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姜宴。 　　他目光不变，直视那个方向，眼睛微眯着，吐出两个字。 　　“不走。” 　　碰到或碰不到，看见或看不见，就看缘分。 　　他一说话，再加上李时也存了点小心思，声音放低了些。 　　“那再歇会。” 　　*** 　　姜烟换完衣服出来，小小惊艳了一把。 　　“哇——” 　　“烟子，好看诶。” 　　这裙子有点短，姜烟不太适应，扯扯裙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头微皱。 　　“不了，我不太喜欢。” 　　“啊，真的吗？我看着很漂亮诶。”徐念很是可惜。 　　导购员也劝了几句，奈何姜烟下定决心不要，没听她说几句姜烟就回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还是这样舒服。 　　“念念你挑好了吗？” 　　徐念知道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没怎么在意，“选好了，就这条吧，多少钱？” 　　导购员素质良好，面带微笑，“这条裙子原价八百九十九，今天做活动，六折，五百三十九。” 　　成功把徐念吓到。 　　她身上就带了三百块钱，怎么买得起。 　　“那……还是算了吧。”徐念有点失望，转身想去把衣服换了。 　　姜烟拉住她，“我这还有八百块钱，你差多少，可以先借我的，慢慢还。” 　　徐念心动了，最后还是借了钱把裙子买下来。 　　“烟子，我今年过年的压岁钱，都上交给你！” 　　姜烟摸摸她小脑袋，“好呀。” 　　买完衣服，两人高高兴兴回去。 　　这里一楼是美食区，她们之前商量好了要在这儿解决晚饭。 　　走的是电梯，而且两人目标明确，出了门就是电梯，所以并没有看见一边正在“休息”的一群人。 　　李时看人走了，眨巴眨巴眼，“怎么，咱们还坐吗？”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会，姜宴敲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你们先去一楼点吃的，我去买点东西。” 　　李时一句“这他妈是女装你买啥玩意啊”还好没说出口，就行动大于脑子，麻溜地带着其他人下楼去了。 　　看人走了，姜宴起身，看看手机，然后才慢吞吞挪到那家店子。 　　导购员脸上笑容依旧，见是一个男生，还长得还不错，很热情的给他介绍。 　　姜宴径直来到那条裙子前边，用手一指，“就这个，包起来。” 　　想了会，又加了句，“用黑色袋子装，别显出你们店的logo。” 　　导购员愣了愣，笑的勉强，“小帅哥，那条裙子一千三，折后。” 　　姜宴没说话，拿出张卡，递过去。 　　“嗯。” 　　“就它。” 　　“包起来。” 　　*** 　　底下一群人刚走楼梯下去，就碰到了徐念和姜烟，一队人马极其热情地跟两人打招呼，说要请她们吃饭。 　　徐念有些不好意思，没答应，但拗不过一群男生，还是带着姜烟和人去吃自助餐。 　　因为是自助，这个点六十块钱一个人，这些人凑一起也就三百六。姜烟习惯性地想掏钱买单，被李时瞧见拦下来。 　　“诶诶诶，怎么能让女生花钱，等会姜宴过来了，他付账。” 　　说曹操曹操到，姜宴一手拎着一个黑的纸质袋子，恰好走过来，被李时瞧见，咋咋呼呼让人请吃饭。 　　要是往常，他肯定是二话不说就付钱了事。 　　但今天情况特殊。 　　看他脸色，李时这个人精，联系前后立马想到缘由，“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我爸昨天刚给了一千没地方花呢。” 　　这个小插曲没引起多大注意，一群人很快找到地方坐下来。 　　姜烟和徐念坐到一起，隔了几个人是姜宴，两人恰好正对着。 　　她也看见了他手里的袋子，想问问，但看人多，还是压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们三三两两弄食物去了，姜烟边上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姜宴动作极其理所当然地坐下。 　　“不去拿东西吃？”他问。 　　“徐念拿去了。”她跟徐念吃的次数多，她都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每次拿食物都格外积极，留着姜烟看桌子。 　　而且人走了，桌上放着好几部手机，她现在也得看着才行。 　　姜烟看看他，问，“你怎么也没去？” 　　“我不挑食。” 　　挑食的某位：“……” 　　趁着没人，姜烟指指他那边袋子，“那是什么啊？” 　　某人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内裤。”看着她，挑挑眉。 　　“怎么，” 　　“想看？” 　　姜烟成功闭嘴，并且不想再和这人说话。 第17章 送你 　　这一顿饭，比起上次的火锅，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因为大家都在一个学校里，话题多到数不过来，一起吐槽各个班级的老师或者教导主任，再或者校长，聊得不亦乐乎。 　　“对了，你们班主任是老吴吧？”周嘉航夹了一大堆五花肉，正往上撒着孜然。 　　这里自助餐有熟食还有烤肉，本来还想点一个小火锅来着，但周知行说这儿火锅味道不咋地，就没有浪费那份钱了。 　　“是啊，老吴可好了。”徐念给姜烟弄了一大勺彩虹冰淇淋，刚坐下就想起来她来了亲戚，于是挪到自己边上待会吃。 　　姜烟看着眼馋，但还是不打算作死，老老实实吃着肉喝着奶茶。 　　“老吴啊，咱们二中当年校草一枚，他的班级高考成绩一向是年级前三，厉害着呢。”陈磊说。 　　“啊，这么厉害？”徐念惊讶道，“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学理了。” 　　“理科好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李时给大家伙烤着肉，一边问，“姜烟还吃什么？看你吃的挺少的啊。” 　　“我自己来就行。”姜烟婉拒他的好意，自个慢悠悠把边上一块鱼翻面，看差不多了，刚想夹上来，就被某人抢先一步。 　　她看向他。 　　姜宴撒了点盐和辣椒粉，递过去。 　　姜烟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气了。 　　这幕被陈磊瞧见，夸张地咳嗽两声。 　　“我怎么觉着今天这么容易饱呢。” 　　周嘉航也瞧见了，笑着接，“谁让你嘴吃不够，眼睛还上赶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知道的人心里有数，不知道的云里雾里搞不明白。 　　“你们班是不是恋爱自由？”陈磊又八卦道。 　　徐念弯弯嘴角，“你猜啊。” 　　“你就直说吧，我和石头还单着呢，要是能成，我们就上你们班勾搭姑娘去。”周嘉航跟着瞎扯。 　　两人来来往往不亦乐乎，比平时话唠的李时话都多，弄得李时心里不舒服，一拍桌子。 　　“诶诶诶，那两个，就不能学学周知行吗？安安静静吃饭能要了你们命呐？？” 　　“哟，李哥生气了。” 　　“哟嚯，李哥插不进话发火了。” 　　李时憋屈，把锅里烤肉都夹进自己盘子里。 　　“老子饿死你们。” 　　“不要啊——”两人哀嚎。 　　姜烟从他们闹腾开始，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真是好久没这么跟人相处了。 　　就像一件曾经挚爱的东西，你中途遗失，但又在某天忽然找到，这时你才发现，原来它带给你的感动，从未没遗失过，只是你忘了。 　　她也想说话，但因极少跟男生接触，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拉拉一边姜宴的袖子，问他，“我要不要说什么？” 　　姜宴瞥过桌上众人，给她从李时盘子夹了几块肉，语气淡然，“这些人就不用了，你还是吃东西吧。” 　　“……” 　　过了会，话题终于扯到月考上。 　　“数学挺简单的啊，除了最后一个大题，我都写出来了。”陈磊说。 　　“是啊，我也是，剩了半小时实在不知道干啥。”苏嘉航欠揍地接。 　　一边数学极差的李时嘴角抽抽没说话。 　　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姜烟逻辑清晰地把那题给两人讲了一遍，甚至还掏出了自己考试剩下的草稿纸，给人写了一份完整的答案加思路。 　　结果就是，收获小迷弟两只。 　　“哇，姜烟你数学真好，难怪中考考的比姜宴好。” 　　被点名的某人脸瞬间黑下来。 　　姜烟不要意思笑笑，“是并列，我中考没发挥好。” 　　某人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 　　李时憋着笑，灌了口啤酒。 　　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周嘉航和陈磊都乐不可支。 　　“那你这次月考怎么样？”他们问她。 　　姜烟想了想，说，“应该没问题。” 　　两人笑的更欢了。 　　没问题，什么没问题？ 　　当然是超过姜宴没问题。 　　一群人聊得格外欢快，李时忙着烤肉，姜宴则全程默不作声，用一副“我看你们以后怎么面对我”的表情表达自己的不满。 　　最后在得知徐念要跑一千五之后，众人更是竖起了大拇指，并提出那时一定到场观看，给人加油鼓劲。 　　徐念嫌弃地拒绝，“你们来了我就没力气跑了。” 　　“为啥？” 　　“我看见你们两个傻子就想笑。” 　　陈磊寸头黑脸石头一枚，周嘉航白脸小白花一枝，凑合在一起，黑白双煞，嘴炮无敌。 　　这顿饭生生吃了两个小时，带着刚长起来的小肚子，一群人大爷一样出门。 　　外边夜色如墨，来来往往的车辆的灯光像是要闪瞎人的眼睛。 　　“那什么，还是各回各家呗，这里就有公交车，咱们合计合计，咋分？”李时看看他们，一手指姜烟和姜宴，“你俩不是挺近的，那姜宴带着人先回去，徐念我们再看看找谁。” 　　徐念没意见，她家离这近，倒不怕走夜路。 　　姜烟本来也没意见，但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笑嘻嘻的表情，忽然就有点意见了。 　　“那什么……我家也挺近的……” 　　“走吧。” 　　她还没说完，就被人拉着胳膊往前走，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身后是一片戏谑的口哨声。 　　和之前在KTV前感觉完全不一样，说不听道不明，竟生出一股子暧昧来。 　　前方路灯一盏一盏往上延伸，点亮每一块小地方。 　　走了会，看不见他们了，他拉着她胳膊的手还没放。 　　姜烟想抽出来，被一股大力拽过去。 　　鼻尖撞上他背后，疼到眼泪都快流出来。 　　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了，姜宴停下脚步，俯身看她，凑得极近。 　　“没事吧？” 　　她一双漂亮眼睛浸在水里，像一副水彩画，温柔的不像话。 　　头一回近距离接触，姜烟愣在原地，过了会才意识到什么，把人推开，“我没事。” 　　姜宴也不恼，拿出手机兴师问罪。 　　之前吃饭人多，不好意思问，现在人都走了，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姜烟看看他手机上，一眼就瞟到备注“小烟子”。 　　还真是… 　　羞耻。 　　她记得在和徐念出校门的时候，的确是接到过电话，陌生号码，因为之前爸爸经常会这样干，久而久之，她也就养成了不接陌生来电的习惯。 　　“我以为是推销。” 　　如果是因为这个他现在对她发火的话，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 　　就因为没有接一通电话，这人是小气到什么程度？ 　　姜宴没说话，舌尖抵着上腭，微眯着眼，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什么？” 　　“……” 　　他一时哑口。 　　今天两人饭桌上还算融洽，但吃完饭某人就翻脸不认人，还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 　　就这么想和他撇清关系？ 　　“刚刚是想一个人走？”他问。 　　“是啊。”姜烟答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 　　“我觉得他们误会了。”姜烟语气严肃，“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他步步紧逼，“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成不了那种关系？” 　　姜烟看着他，眉头微皱。 　　“你在开玩笑？” 　　“没有。” 　　“那我明确告诉你，”她很认真，“我高中并不想谈恋爱。” 　　“……” 　　空气中像是结了冰渣子，冷的吓人。 　　姜宴也很清楚，今天自己有点发挥失常，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李时灌了太多酒的原因。 　　她明显不是个容易一见钟情的人，她需要时间，两人认识不过一个半月，谈这些的确太早。 　　但是看着她一步步扩大自己的交际圈，跟那些人说说笑笑，他就莫名的，心里总有股气，没地方舒展。 　　“就不能先试试？” 　　姜烟没说话。 　　“我真的没这个打算。” 　　沉默是最好的冷凝剂。 　　“那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 　　姜烟动动唇，没说话。 　　他勾唇一笑，眼底的兴奋很明显，俯身盯着她眼睛不放。 　　“我怎么觉着……” 　　“你对我有还是感觉的？” 　　姜烟彻底乱了阵脚，没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她很聪明，有时候又不够聪明，但总归，还是聪明的。 　　也许一开始没能察觉这人的目的，现在这会忽然挑明，要是再不知道，就是真的虚伪了。 　　姜宴也不急，慢悠悠跟在人身后，顺便欣赏。 　　身后的脚步声就像是自己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姜烟憋了半路，终于忍不住回头。 　　“能不能别跟着我？” 　　姜宴朝她一笑，天真无邪的很，“我顺路。” 　　姜烟忍住爆脏话的冲动，没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大概过了十分钟，到小区门口，某人又拉住她，把手里的袋子往她手里一塞。 　　“送你。” 　　姜烟看看手里的黑色纸质袋子，嘴角实在扬不起来，抬眼看向他，语气嫌弃。 　　“你送我男士内裤做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姜哥哥流氓气质uping 第18章 替人 　　姜烟回到家，打开黑色袋子。 　　一条浅蓝色裙子，很熟悉。 　　只是想半天也没能想明白，他怎么会买这个送给她。 　　收好东西放进柜子里，她才发现自己衣柜里全是黑色，最多不过一两条浅蓝色牛仔裤。 　　就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单调无趣到不行。 　　一堆烦心事在心里打了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最后烦了，拿起手机删了那道红色的通话记录。 　　删完又看着手机发呆。 　　好像后悔了。 　　喜欢姜宴吗？ 　　她问自己。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恐怕是吧。 　　这个可能一旦提出，就像原本孱弱的幼苗得到肥料，开始肆无忌惮地生长，一道一道的藤，挡住她所有出口。 　　正呆着，手机屏幕忽然一亮。 　　“妈妈。”姜烟按下通话，声音压低。 　　奶奶可能还没睡，要是知道她和妈妈通话，一定会生气。 　　“烟烟，在家怎么样？”妈妈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嗯，很好。” 　　“妈妈最近工作忙，等下个月，妈妈就回来带你买衣服买好吃的，学习怎么样？到了新学校会不会觉得很吃力？” 　　“不会，都提前预习了，没什么问题。” 　　“那就行，”她声音像是松了口气，“妈妈回来就去跟你们老师聊聊，你看行不行？” 　　姜烟迟疑了会，还是笑着说，“好啊。” 　　“真乖，妈妈就你一个孩子，你可给妈妈争气啊。” 　　“高中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因为别的事情分心影响学习，知道吗？” 　　“我还等着你考来北京呢，这样咱们就能住一起了。” 　　“到时候妈妈就能每天陪着你。” 　　“嗯，知道的。”她嘴角弯弯，隐约有些惆怅。 　　姜妈妈又说了几句，终于挂电话。 　　姜烟躺在床上叹口气，揉揉微胀的太阳穴，缓了会，又爬起来继续写题。 　　她的计划是高三开始之前把手上这批资料写完，高三就专门做卷子。 　　灯亮到半夜十二点，姜烟是真的累了，收拾好书桌睡下。 　　*** 　　隔着几幢楼，同样亮着一盏灯，比天上月亮还刺眼。 　　姜妈妈今晚没能睡着，推推一边的姜爸爸。 　　“老姜，咱儿子是不是真傻了？怎么这几天越学越晚，早上还起的特早？” 　　窝在被子里的男人哼哼两声算是回应。 　　“是不是月考没考好，受了打击？” 　　“不对啊，我杨老师说这次卷子很简单的，不应该这样。” 　　“诶，老姜，你要不去看看？” 　　男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要去你自己去。” 　　大晚上的不睡觉，搞什么学习。 　　都是闲的。 　　“你个当爹的怎么这么不关心儿子？！”她掐了他一把，皱着眉头叹口气。 　　姜妈妈看着自己房间门口那一抹亮，愁的睡不着。 　　儿子房间就在隔壁，她今天特地没关门，就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休息，但追着电视剧等到这会，竟然还没睡觉。 　　“这都一点钟了。” 　　姜爸爸嘴角一抽。 　　“你也知道都一点钟了。” 　　“儿子今天回家我就觉着不对劲，抱着家里旺财喊旺仔，吓我一跳。” 　　“完了，咱儿子是不是真傻了？” 　　“听说脑子一坏就像小孩似得……还说什么旺仔…要不你明天给他买一箱回来？？” 　　她嘟嘟嚷嚷聒噪的不行，姜爸爸被子一拉蒙住脑袋。 　　“行行行，我明天就给他买。” 　　*** 　　第二天是运动会，天气好得很，太阳大的让人睁不开眼，格外应景。 　　姜烟牛仔短裤，球鞋，黑T，戴了个鸭舌帽，听完老吴的小班会，一群人嚎着下楼。 　　她负责后勤，徐念早就跑下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于是姜烟和于虹还有纪岑雪喊了几个男生一起去搬东西。 　　姜宴“恰好”走的晚，被高勤叫着一起去。 　　他没拒绝。 　　两人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但某人在姜烟顺手提起一袋运动饮料的时候伸手拿过。 　　他一边肩上扛着一箱矿泉水，一手拎着一袋，黑T勾勒出的线条让人看了想咽口水。 　　像是约好一样，于虹、纪岑雪和一堆男生走的极慢，把两人空在前边，给人足够空间。 　　于虹啧啧两声，“我怎么感觉，咱们以后在三班，不好过啊。” 　　纪岑雪跟着附和，“两学霸谈恋爱……啧啧啧……” 　　一帮男生也看出来了，跟着在后面讨论。 　　“姜哥下手真快，这才开学没多久呢。” 　　“不对啊，不是听说两人认识么？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 　　“没呢，有人都说了，两人不是一个初中的。” 　　“我跟姜烟一个初中，但除了在排行榜上，好像没见过这个人，奇怪。” 　　身后叽叽喳喳声音传入耳中，姜烟有点无奈。 　　她觉得，昨晚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但这人明显不仅没有放弃的打算，反而……更有动力了？ 　　现在男生都这么难拒绝的吗？ 　　头疼。 　　把东西运到班级，姜烟还是没看到徐念。 　　今年一千五安排的比较早，中午放学之前就要跑了，徐念早上还跟她说过她忙完就会过来，两人一起去厕所换衣服上跑道。 　　姜烟找了张纸垫着坐下，顺便帮人写稿子。 　　他很悠闲的样子，李时他们过来找过他，叫他去打篮球，姜宴则是往她这边坐过一点，他们就很识相地走开了。 　　她心无旁骛，也不说话，稿子写了一张又一张。 　　直到某人忽然出声，“你这有个错别字。” 　　姜烟继续写。 　　“展字少一撇。”他又说。 　　她仔细看了看，展字底下本来就没那一撇。 　　白了他一眼，姜烟把写好的稿子给前边的人。 　　碰了一鼻子灰的某人也不着急。 　　急什么，昨晚的经验告诉他，追人这种事，急不得，反正他闲的很。 　　之后两个小时，某人孜孜不倦帮人纠正错误，姜烟之前还没发现，这人竟然这么啰嗦。最后实在忍不了，把他捣乱的胳膊推下去。 　　“没有错误，你一百米要跑了。” 　　“啧——” 　　“你怎么知道我报了一百米？” 　　姜烟说不出话来。 　　气急了，踢他一脚，“滚一边去。” 　　“得嘞。” 　　被踹了的某人起身伸了个懒腰，借着身高差揉揉她脑袋，“记得给我写稿子。” 　　说完就走了。 　　在前边看了半天戏的同学这时候转过来，“姜烟啊，马上就是姜宴一百米了，你能帮忙写个稿子吗？” 　　姜烟：“……” 　　“你们写吧。” 　　“哎呀，我这里忙不过来，马上还有徐念的一千五呢。” 　　姜烟无奈，随手写了个给她们。 　　比赛还没开始，他们正站在跑道上等着裁判。 　　他今天黑衣黑运动裤，黑色球鞋，整个人像是在墨池里过了一遍一样。 　　场上很安静，忽然听见广播一道清脆的女声—— 　　“祝我班姜宴同学在男子一百米赛跑中获得好成绩。高一三班，姜烟来稿。” 　　跑道上的某人，本来面无表情，听完后朝她这边嘴角一勾。 　　边上是过来给人加油的一帮人，也听见了，口哨声四起，流氓气息十足。 　　“握草，老子是过来加油的不是过来吃狗粮的！”陈磊趴在周嘉航身上嗷嗷两声。 　　“你给老子下来，真不知道你有多胖是吧？？！！” 　　一群人闹得厉害，其他人不了解情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广播里继续拨着别人班的来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姜烟坐着，伸手压低帽檐。 　　谁能告诉她是哪个把她的名字加上去的？ 　　想说脏话。 　　一百米跑完，一千五的同学就要过去检录了，但徐念还没来，拿着她号码簿的姜烟有点着急，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 　　“这怎么办？一千五分数很高的，要是徐念来不了，太可惜了。”纪岑雪也忙着打电话，一群女生围在一起讨论解决方案。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顶替，但于虹身体不允许，纪岑雪根本跑不完全程，其他女生也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杨璐为人仗义，主动要去。 　　“你今天跑一百米崴了脚，再跑肯定要伤的。”姜烟拉着她。 　　“没事，我去看过了，医生说没关系。”杨璐坚持。 　　这是班级荣誉，怎么说也不能放弃。 　　姜烟咬咬牙，“我来吧，我体能还行。” 　　“真的吗？”一女生说，“那就姜烟去吧，我看她平时运动量也挺大的。” 　　“嗯。” 　　这事就这么定下。 　　刚刚逞强是一时脑热，这会子检录完冷静下来，忽然才觉着有点紧张。 　　手心有些薄汗，姜烟在衣服上蹭蹭，深呼吸。 　　于虹她们陪着她，带着水给她捏肩捶背。 　　“你就慢慢跑，最后一名都有分的，不要有压力，找好节奏，不要被人带跑，注意呼吸，最后一圈再发力。。”杨璐抓紧时间给她讲长跑技巧，因为紧张讲的颠三倒四的舌头都差点打结。 　　姜宴拿着瓶水过来，见她在跑道上，眉头一皱。 　　“徐念呢？” 　　“她有事去了，我替她。”姜烟说。 　　他拽她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边上，“你跑什么跑，都没训练过，我来。” 　　姜烟无语，“这是女子一千五。” 　　开始清跑道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太好，姜烟抽出手没理他，走到自己位置。 　　姜宴站在边上，脸色不太好。 　　李时他们也过来了，本来是打算给徐念加油的，这会看见姜烟在上边，都吓了一跳。 　　“姜烟厉害啊，跑一千五，牛逼。”陈磊朝她那个方向比了个大拇指。 　　姜烟瞧见了，勾勾嘴角算是回应。 　　心似擂鼓，周围安静的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届时两章9000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木马~ 第19章 暖暖 　　头一回跑一千五, 姜烟没什么经验，只能老老实实按着杨璐的法子来, 不跟人抢, 照着自己的节奏跑。 　　其他女生看样子情况也差不多，只有两个体育班的女生跑的很快, 节奏也很稳。 　　前两圈还算轻松，但第三圈开始，姜烟肚子就开始不安分，疼的人冒冷汗。 　　脑袋都木了，一阵一阵的痛感几乎要抽光她的力气。 　　这感觉太熟悉, 姜烟都怕自己撑不下去, 但想着已经上场了不能半途而废，还是咬着牙继续跑。 　　最后一圈的时候, 终点那里已经挤满了人，她听不见声音，但隐约看见了一个熟人，心里有一瞬的不安。 　　眼前的一切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还有最后几步, 姜烟咬着牙跑到终点，刚一放松, 忽然脚下出现一双白球鞋, 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倒去。 　　膝盖和胳膊触地, 磨得生疼，连脸上也火辣辣的，像是在往伤口上撒盐。 　　大概是路上疼麻木了, 这会倒不觉着有多疼，就是脑子晕的厉害，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挨着地就不想起来。 　　姜烟一摔倒，边上人就炸了，乱成一锅粥，裁判忙着劝架拉住人。 　　姜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去接住她，可惜没能赶上，赶紧把人抱起来一看，脸颊上蹭破了好大一块皮，正流着血，胳膊膝盖更是惨不忍睹。 　　杨璐是个急性子，一看她摔了，冲上去就给那个女生一巴掌，那声音听着让人心一颤。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那女生懵了会，接着就狡辩，“是她往这边跑的，关我什么事！” 　　于虹和纪岑雪也没拦她，还帮着训人。 　　“往哪边跑？你一观众还能站跑道上？！” 　　“没看见别人跑过来了，还往上蹭，你赶着投胎啊！” 　　是个女生，李时他们也不好说话，但一群人脸色铁青，看着吓人。他们班的人也来了，还没了解情况，但首先就护着那个女生。 　　李时清楚地记得，那会子她们女生忙着在前边给人加油，他们在后边拿着水候着，身高优势，再加上听力比较好，他把整个过程听了个全。 　　女生是别班的，跟她旁边女生说着姜烟的八卦，听到小狐狸精几个词他就听不下去了，但紧接着另一个女生怂恿她，你这么讨厌她，绊她一脚呗，这会说不定就摔毁容了呢，到时候怎么勾引人？ 　　李时还以为她们开玩笑，没想到那女生还真伸了腿。 　　女生嘴硬的很，气得杨璐冲上去想打人，被对方班的人拦住。 　　“□□妹，小.婊.子，以后别让老子在学校看见你！” 　　纪岑雪看这边是管不住了，想起姜烟还在边上。 　　不看不要紧，这会姜烟满脸的血，像没气了一样。 　　姜宴动作快，没管他们这边怎么闹腾，抱着人就往医生那边跑。 　　纪岑雪赶紧拉住杨璐，“别吵，先看看姜烟怎么了，反正人也跑不了，都一个学校。” 　　杨璐这才记起正事来，赶过去看姜烟。 　　还好操场边上就有医生，这会刚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一看情况赶紧让姜宴把人放下来。 　　“这怎么了？？”医生一边检查一遍问他。 　　姜宴脑子还有点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跑一千五被人伸腿绊了。” 　　说话都打着颤。 　　姜烟还没晕，想起身。 　　“你给老子躺着！” 　　不知道碰了他哪根神经，姜宴声音大的吓人，医生拿棉球的手一抖，边上赶过来的几人也被吓愣在原地。 　　刚刚摔了，还被人吼，姜烟眼睛一下就红起来，撇过头没说话。 　　本来脸上就都是血，可怜巴巴的模样，这会还要哭，姜宴像是在心上打了个死结一样，越扯越紧，难受的不行。 　　但还是软声软语哄着人，“你先躺着，检查好了再起来。” 　　说完还脱了校服给人垫在背后，“躺着，乖。” 　　姜烟没搭理他，一手捂着肚子躺下。 　　他脑仁疼，一抽一抽的。 　　本来她跑步的时候就紧张，生怕出什么茬子。 　　他都想好了，要是她停下，他就上去把人拽下来，不跑算了，反正也不差这几分，大不了他之后比赛加把力，说不定能赶回来。但某人就是不肯停，将近四圈，他看着神经绷得比尺子还直，好不容易跑到最后，还没松口气就被人阴，拽都拽不住。 　　那一瞬间，吓得他连心跳都忘了。 　　赶来的一群人看情况，相互使使眼色，缓了会才问医生。 　　“姜烟怎么样啊？没事吧？” 　　医生哥哥经验丰富，“没什么大事，脚崴了，脸蹭破皮，没骨折。” 　　姜宴就跟个□□桶似得，一听这话又冒起火，“什么叫没什么大事，都摔成这样了怎么没事了？！” 　　医生哥哥被吓懵，“那……其实……还是有点严重的……回家得好好休养……” 　　某人实在太蠢，姜烟肚子还疼着，踢了他一脚，“你闭嘴。” 　　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姜宴乖乖闭嘴。 　　医生哥哥看她一直捂着肚子，“是不是生理期？” 　　她点点头。 　　“小姑娘生理期以后注意，不能这么跑，对身体不好。”医生哥哥语重心长教育一番，还说了许多注意事项。 　　“那这样吧，我处理完你拿着药去医务室，那里有个姐姐，你去找她要点红糖水，顺便把药吃了，再在那休息会。”说完看向姜宴，“听清楚了吧？” 　　姜宴点点头。 　　涂好碘酒，姜烟脸上跟花猫似得，但谁也笑不出来。 　　“姜烟你放心，那个小.婊.子我记住了，下午咱们就去找她。”杨璐安慰她。 　　“是是是，杨璐还给了她一巴掌呢，打得可响了，全校都听得见。”于虹伸手给她理理头发，“这儿有点灰。” 　　“你是没看见杨璐那手法，一巴掌上去，直接把人打懵。”陈磊活宝一样，还带着周嘉航一起情景重现，周嘉航也不气，跟着配合，夸张倒地嗷嗷直叫。 　　姜烟终于笑出来，只是脸色还是有点吓人，“我没事的。” 　　小伙子还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头发，嘿嘿笑。 　　李时脑袋里转了个弯，想着还是过会再告诉姜烟，这儿人多，不好说话。 　　处理完，姜宴拿好药。 　　她歇了会有点力气，打算起身，还没站起来就被人拦腰抱起。 　　“我能走。”姜烟格外认真地说。 　　“你能走个屁！” 　　“……” 　　其他人要回家去了，像是串通好一样没跟上来，甚至还帮忙把赶过来的老吴给拦了下来，主动解释情况，把老吴弄得一头雾水。 　　*** 　　医务室不远，约莫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里边坐着一个女医生，看着很年轻，一见两人进来，看女生伤势严重，赶紧让姜宴把人送到里边。 　　“伤口处理了，来拿红糖水。”他说。 　　小姐姐了然，去拿东西。 　　这里没床，就一张布沙发，看着还挺暖和，姜烟靠在上边捂着肚子不说话。 　　他也坐边上，盯着她看半天，终于忍不住伸手碰碰她的手。 　　冰的吓人。 　　“艹。” 　　“这么捂着能暖和算是见鬼。” 　　这会也不犹豫了，直接把人抱上腿，手伸进自己衣服里先暖暖，再放她肚子上，嫌不够，又抓了个抱枕盖着。 　　动作迅速让人来不及反应，底下就是某人大腿，热度吓人，姜烟慌了，挣扎下来。 　　“姜宴你有病吧！” 　　“老子就是有病，坐着别动。” 　　他力气大，把人箍在怀里。 　　姜烟本来就没多少力气，他不放手，她也没法子，反而经过这一动，肚子疼的更厉害。 　　额上直冒冷汗。 　　姜宴看她不挣扎了，抬眼一看，小烟子嘴唇白的跟纸片一样， 　　“我弄疼的？？”姜宴慌忙松了松手，给她揉揉肚子，“你乖乖不动就好了。” 　　姜烟没力气，闭着眼懒得说话。 　　过了会小姐姐回来了，带着一大杯红糖水，看两人这样子轻咳两声，“那什么，我这里有暖宝宝。” 　　姜宴当做没听到似得，接过红糖水，放到人嘴边。 　　知道有人来，姜烟自己拿着喝。 　　“你别动。” 　　姜烟咬咬牙，忍住把这杯红糖水泼人脸上的冲动。 　　“我要捂手！” 　　“哦哦哦。” 　　姜宴连忙把被子给她。 　　被无视的小姐姐又咳了两声，“那我出去了。” 　　“谢谢医生。”姜烟朝她笑笑。 　　“啊，没事没事~” 　　一大杯红糖水下肚，却没好多少。 　　她平时都是直接吃药，红糖水倒是不怎么喝，嫌太麻烦。 　　这会捂着还有余温的杯子，某人手还搭在她肚子上，感觉暖和不少，但胃却不舒服起来。没过多久，姜烟捂着嘴，一手掐了某人一把。 　　“怎么了？？” 　　她指指洗手间。 　　姜宴把人抱起来，两三步就到了地方，她挣扎着下来，一下子坐地上。 　　实在难受的厉害，姜烟直接趴在马桶上，把刚喝的红糖水吐了个干净。 　　他急的想骂脏话。 　　但又没办法，只能跟着坐下，把坐地上的姜烟抱自己腿上，一边给人顺顺气。 　　小姐姐听到动静跑进来，一看人吐了，赶紧去倒了温水拿了纸巾给人漱口。 　　胃被掏空，姜烟完全没力气了，但却舒服很多。 　　“感觉怎么样？”小姐姐问她。 　　“还行。”姜烟被人揽着，说话都快没声。 　　“现在得休息，别坐地上，地上凉，”还没嘱咐完，就发现她没坐地上，小姐姐尴尬笑笑，“这会子要不打个车回去捂着被子睡一觉？这里没条件，真是不好意思……” 　　“她现在能动吗？”姜宴问。 　　“当然不能走，所以让你们打车啊。”小姐姐说道。 　　他也没说什么，让她帮忙把人弄上背，又给裹了件校服才安心。 　　姜烟实在是累极了，眯着眼就要睡着。 　　“告诉我你家地址再睡。” 　　姜烟在他耳边报了地址，没多久就不做声了。 　　要不是还能感受她的心跳声，姜宴绷紧的神经在没声的那一瞬间就要断掉。 　　校门口打车麻烦，他快步走七八分钟就到了地方，背着人爬楼梯。 　　大夏天的，烈日炎炎，但他头上一滴汗都没有。 　　到了她家门口，姜宴敲敲门。 　　开门的是姜奶奶，一看见他背后的姜烟，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我家烟子这是怎么了……我说怎么打电话不接…怎么就这样了呢？？” 　　姜宴慌了，“您别着急，她就是睡着了，咱们先把人放床上歇着再慢慢说，行不？” 　　姜奶奶用袖口擦擦泪，带着人到姜烟房间。 　　把人放上床，脱了鞋，盖好被子，怕她冷，姜宴问姜奶奶，“您这儿有热水袋吗？” 　　看着自己孙女本来就心疼的厉害，这会子有能帮上忙的，姜奶奶连忙去自己房间翻出个热水袋。 　　姜宴主动拿过，去厨房倒热水，再使劲摇了摇，等它外边热起来，放进被窝。 　　姜奶奶坐在床沿握着姜烟的手，还在哭。 　　“孩子啊，你跟奶奶说说，这是怎么了？我家烟子脸上胳膊腿上怎么都成这样了？” 　　姜宴不敢坐床沿，拉了个椅子坐着。 　　为了照顾老人情绪，他先说已经找了医生，没什么问题后，才说缘由。 　　姜奶奶又被气哭，“哪家孩子这么不懂事，跑步的时候能伸腿吗！” 　　“您放心，已经报告老师了，老师会处理的。”姜宴赶紧给人抽了张纸递过去。 　　缓了会，姜奶奶握着姜烟的手搓了搓，急的差点又哭出来。 　　“怎么就不暖和呢！” 　　姜宴起身过去，蹲地上，“您放着，我来，我手暖和，不信您摸摸。” 　　姜奶奶擦擦眼泪，让他暖。 　　“孩子还没吃饭吧？奶奶给你去热菜……” 　　“不用了，我过会回家吃就成。” 　　“多亏你把烟子送回来，就在这吃，我去再炒个菜，你等着啊。” 　　说完姜奶奶就出去了。 　　一路紧张不知所措，这会子忽然安静下来，像一台运转不停的机器，休息了，带来的却是茫然。 　　姜宴握着她手挨着自己脸。 　　她手心蹭破了点皮，擦了碘酒，这会都蹭在他脸上。 　　她侧着身子睡，刚好对着她，眼睫毛小扇子一样，投下一片阴影，微微扬起的眼角这会也温温顺顺的，没了那股子张扬。 　　脸上还涂着碘酒，姜宴怕她蹭到枕头上，给人垫了两张纸。 　　又想起她今天生理期，手伸进被子把热水袋挪了挪，挨着肚子。 　　大概是吵到她了，姜烟哼哼两声，想抽回手没能够，又睡过去。 　　一边的姜宴彻底呆住。 　　刚刚一路走来心凉的厉害，这会听人哼了两声，莫名的，升起一股子燥意。 第20章 旺仔 　　姜奶奶动作快, 没多久就弄好了菜，叫人过来吃饭, 自己又进厨房忙活去了。 　　姜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说不回去吃饭，妈妈也没说什么, 问他下午还回不回来。 　　“回的。” 　　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姜奶奶端着汤出来。 　　“孩子多吃点，锅里还有饭。” 　　“这些菜够了，吃不完，您别忙了。”姜宴说着。 　　“我给烟子熬着红豆粥，等会她醒了就能吃。”姜奶奶眼睛还有点红, 坐他对面, 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宴, ”他说，“和姜烟一个姓，宴是宴席的宴。” 　　“哎呀，跟我家烟子名字挺像的, 你们一个班？” 　　“嗯，是的。” 　　姜宴一副三好学生样子, 有问必答, 甚至时不时给出第二种思路, 让姜奶奶对这个男孩子好感度大增。 　　一番话，姜宴吃了三碗饭，解决大部分菜, 最后实在吃不下去了。 　　“那奶奶，我先回去了啊。” 　　三好学生即将离开，姜奶奶又让他带了一份红豆粥，“拿着，回去吃啊。” 　　“嗯，好的。” 　　“烟子今天估计是上不了学了，小姜就麻烦你帮她跟老师请个假。” 　　“嗯嗯，知道了。” 　　正要出门，姜宴忽然想起来，“奶奶，等姜烟醒了，记得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好嘞。” 　　把人送走，姜奶奶关上门，深深叹口气。 　　“烟子这命……怎么这样呢……” 　　说完又擦擦眼泪，去厨房忙活。 　　*** 　　姜烟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外边天都黑了。 　　肚子上有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鱼形状的热水袋，好像是奶奶的。 　　一整天没吃东西，浑身没力气。 　　掀开被子穿好鞋走到客厅，奶奶正在织毛衣，看见她醒了，赶忙放下。 　　“没事吧，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热热粥。” 　　“好啊。” 　　姜烟勾勾嘴角，坐到沙发上歇着。 　　没过多久奶奶就端着热腾腾的粥过来，姜烟接过慢慢喝着。 　　“今天送你回来那小伙子，人不错呐，胃口也好，吃了三碗饭，菜全都吃完了，一点都不挑食。” 　　姜烟一口粥差点烫到舌头。 　　她忽然想起来，今天一路上把她从操场晕倒医务室，从医务室到家的，是同一个人。 　　“怎…怎么了？” 　　姜奶奶语重心长，“奶奶不反对早恋，成绩哪有年轻重要，是不是？” 　　姜烟：“……” 　　“现在都流行什么恋爱自由了，我也不管你这些，你想谈就谈呗，带回来看看也不错……” 　　这话题扯得太远，姜烟连忙一手捂着肚子，“奶奶，肚子还有点疼，能不能把热水袋拿过来？” 　　“还疼啊，我去拿，”姜奶奶起身，回来拿着那个热水袋，灌好水递给她，“你睡觉用的就是这个，还是小姜给你灌好放进去的呢！” 　　不用猜都知道这个小姜是谁。 　　姜烟拿着热水袋，捂着也不是，不捂着也不是。 　　姜宴是给奶奶吃了迷魂药吗？ 　　怎么哪句都离不开他？ 　　“对了，他还说了，让你醒了给他打个电话，我给你拿手机，别让人家担心。” 　　说完奶奶又去了一趟，把她手机拿过来给她。 　　姜烟喝完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肚子。 　　有点尴尬。 　　因为她把某人电话给删了。 　　在奶奶眼神威压下，姜烟还是打开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从下午两点，大概是中午上学的时间，到现在下午六点半，每隔半小时一通电话，红的刺眼。 　　不看也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姜烟给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 　　“醒了？”他问。 　　“嗯。” 　　“肚子还痛不痛？” 　　“不痛了。” 　　“在干嘛？” 　　“喝粥，暖胃。” 　　“你就不能多说点话？” 　　“……”姜烟默了默，才说，“要不还是挂电话吧。” 　　“你敢挂电话我现在就去你家。” 　　姜烟不敢。 　　“那说什么？” 　　那边也沉默会，大概是在思考。 　　“还是出来吧，面对面说话比较方便。” 　　呵呵。 　　方便个屁。 　　“不用，就在电话里说。” 　　“也行。”他说，“我今天抱你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她就想打人。 　　“我得对你负责，你说是不是？” 　　“不是。”姜烟回答的很迅速，紧接着是一串官方发言，“很感谢你今天送我回家，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我一定尽力帮忙。” 　　“我现在就有难处。” 　　“……” 　　“想抱你，你来么？” 　　姜烟立马挂断电话。 　　姜奶奶一直看着她，这时才意识自己行为不妥，微笑问她，“还要再来一碗吗？” 　　“……” 　　“我自己去盛。” 　　*** 　　这边姜宴被挂了电话，脸上却依旧笑容满满，靠在阳台上看星星看得不亦乐乎。 　　沙发上的姜妈妈盯着自己儿子半晌，心里越发奇怪。 　　今天儿子中午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张花猫脸，若无其事地吃饭，等她终于忍不住提了一句，他才去洗手间洗了。 　　“打个电话还笑嘻嘻的，儿子这是怎么了？” 　　姜爸爸看着股票，头也不抬回了两个字，“思春。” 　　姜妈妈还打算说什么，就看见姜宴走过来，经过他们，去了厨房。 　　莫名有点热，想喝点什么，结果姜宴一打开冰箱就被吓到。 　　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红色罐子，上边带着斗鸡眼的小屁孩直直盯着他，差点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妈——”他动作迅速关上冰箱，“你买那么多旺仔干嘛？！” 　　后边姜妈妈声音传来，“给你补补钙！” 　　顺便补补脑子。 　　姜宴嘴角抽抽，做好心理准备才再次打开冰箱门，拿了瓶冰水就赶紧关上。 　　再看两眼他怕他忍不住把这些玩意全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姜宴起了个大早，脑子还有点懵，忽然想起小烟子喜欢喝旺仔，洗漱前拿了一瓶扔热水壶里煮着。 　　等收拾完过来拿，上边水太多，又烫，他随手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扔进书包。 　　推着车刚出小区门口，就看见前边的姜烟背着书包，长袖长裤，带着鸭舌帽一瘸一拐地走着，看起来可怜巴巴。 　　姜宴骑到她前边，一个刹车拦住路。 　　“上车。” 　　她瞥了他一眼，绕过去。 　　姜宴下来推着车跟上去。 　　“你腿还没好，我载你。” 　　“不用了，还能走。”她说。 　　“我怎么感觉……”他弯弯嘴角，“你害羞了呢？” 　　“平时坐我车也不见你这么扭扭捏捏。” 　　“我只是在跟你保持距离。” 　　这话听得他不高兴了，直接把人拽过来圈在自己和车之间。 　　“给你两个选择——” 　　“一，上车，坐后座。” 　　“二，咱们一起迟到，多潇洒。” 　　姜烟嘴角抽抽，“我选一。” 　　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等她坐好，姜宴把书包里旺仔拿出来递给她，“来，哥哥赏你的。” 　　她接着。 　　红色斗鸡眼小人盯着她笑，看起来诡异的很。 　　有些烫，她用袖子隔着捂。 　　想起昨天她下午没去运动会，还不知道徐念怎么了，她晚上给她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 　　“昨天下午徐念找到了吗？” 　　姜宴嘴唇动动，像是在考虑什么，最后还是告诉她。 　　“找到了，就是不肯说话，一直哭，老师带着她回家了，还不知道你的事。” 　　姜烟不做声，有点担心。 　　徐念一向脾气好，大大咧咧的，从来没这样过，一定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运动会的原因，不用上晚自习，两人来得早，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等到了教室，也只有几个同学在背课文，见他们进来，抬头看看继续背。 　　姜烟趁热把旺仔喝了，正打算拿出书看看，就听到某人后边贱兮兮的声音。 　　“喝了我的奶就是我的人了。” 　　她现在真想吐出来。 　　姜宴也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对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我嘴贱。” 　　她憋着笑，打开书学习。 　　过了会人来了，杨璐她们书包都没放就过来看她。 　　姜烟歇了一整天精神不错，就是脸上上了药看着有点吓人，不过带着帽子，也还好。 　　“没事吧，昨天吓死了！”于虹揭起她帽子看看，“还是有点严重，我家有不留疤的药，明天给你拿来？” 　　“不用了，奶奶昨晚带我去看了看，医生说小心点就不怕留疤。” 　　“对了，姜烟你认识昨天那女生吗？昨天都被抓到了还瞎说话，气死我了。”杨璐气愤道。 　　姜烟笑笑，“以前小学同学，应该不是故意的。” 　　她们说了好一会才回自己位置上，人刚走，徐念就到了，一看见姜烟，原来就跟水蜜桃似得眼睛又红了。 　　连忙过来拉着她，“烟子你这是怎么了啊？” 　　“不小心摔的，没事，你先别哭，老师要来了。” 　　徐念抹了抹眼泪，“怎么就摔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纪岑雪坐得近，跟她解释。 　　徐念哭的更厉害了。 　　完了完了，昨天自己害的烟子带着亲戚跑一千五，还摔成这样，太蠢了，没用的要命，总是因为自己麻烦别人。 　　姜烟没办法，想办法安慰她。 　　缓了好一会，徐念才止住眼泪，气还没顺，磕磕巴巴跟她说话。 　　“烟子…我错…了，我再也……不相信那个骗子了…我学…理科，跟着你，不去文科…了。” 　　老吴一进门看着她吓了一跳，过来看看。 　　“徐念别哭啦，马上要看运动会，别人给你耍猴戏呢！跳高那不是很多长得不错的男孩子吗，看看就高兴了。” 　　徐念擦着眼泪，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看着老吴，边哭边说，“老师，我以后一定…跟着你…好好学习！” 　　场面感动又搞笑，一些人憋不住笑出声。 　　看这孩子态度诚恳，老吴拍拍她肩，“是是是，以后跟着老吴我，保管你有肉吃！” 　　徐念坚定点点头，不哭了。 　　老吴讲了几个注意事项，就让他们下楼去。 　　姜烟和徐念两人打着伞坐在看台上，边看底下的比赛一边说话。 　　她这才知道，昨天徐念是穿着新裙子找张泽去了，结果撞见他调戏别班女生，徐念气不过，问他为什么，谁知道张泽也不装了，对她说—— 　　“从小粘到大我都没喜欢上你，你什么货色自己不清楚吗？” 　　多年的感情一瞬间崩塌，徐念是个软柿子，又怕丢脸，自己找了个地方哭得伤心，什么都忘了，等被人找到，喉咙哑了说不出话，被老师送回家。 　　姜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给她递瓶水。 　　“时间长有什么用，没有心就是没有心。”徐念吸吸鼻子吐出一句话。 　　我们真的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看清一个人，有时候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着这么个渣滓浪费了宝贵的时光。 　　“对了，昨天伸腿那女的，是谁？”徐念这才想起来，问她。 　　姜烟嘴唇动动，笑笑，“没谁，不认识的。” 　　“不认识还故意这样？”徐念这会子智商在线，一下就猜到，“是不是叶倩倩？” 　　姜烟无奈，“都过去了。” 　　“哪过去了？你脸上不还有疤呢，怎么就过去了！她非得抓着那件事不放是吧？！一天到晚阴魂不散，到底怎样！” 　　她叹口气，没说话。 　　“不行，我得跟她说清楚，她昨天敢伸腿，以后就敢往你脸上划刀子！” 　　说完就要走，被姜烟拉住，“别了，全校都在，还是别去了。” 　　正说着，李时他们过来，见两人一个花猫脸，一个红眼睛，就跟戏台上唱戏的似得，打趣道，“怎么，这是要去上边台子上唱一曲啊？” 　　徐念伸手要打他，被人躲过去。 　　“哟哟哟，还动手了！” 　　一边陈磊和周嘉航看热闹，笑得肚子疼。 　　“对了，你们两这会算是遭了罪了，咱们打算国庆节一起去吃顿饭去去晦气，姜宴请客，怎么，去不去？”周嘉航问她们。 　　姜烟下意识拒绝，刚想开口，就看见某人朝她这边扫了一眼，大有你要是不去我就去你家的意味。 　　微笑，没拒绝。 　　徐念也觉着最近太晦气，爽快答应。 　　李时咳了两声，给姜烟使了个眼色。 　　“那什么，姜烟，我还没你电话号码，你报一下吧。” 　　姜烟想着他大概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说，于是报了电话号码。 　　过了会，一群人约着去看跳高。 　　今年体育班的苗子都不错，各个腿长人帅，尤其是连跳高的，惹得徐念拉着姜烟的胳膊差点尖叫。 　　“啊啊啊，好帅啊！！” 　　李时看看上边几个瘦竹竿，嗤了声。 　　“听说练跳高的腰都不好。” 　　徐念和姜烟：“……” 　　没多久，手机响了两声，姜烟拿出来看看。 　　是李时给她发的短信，就两条—— 　　昨天推你那女生是故意的，我看见了，应该认识你。 　　不知道该不该说…她伸腿之前喊你小狐狸精来着… 　　姜烟脸色有些不自然，给他发了条短信—— 　　谢谢你，我找个时间再跟你们说一下。 　　一边的姜宴借着身高和良好的视力看了半天，“小狐狸精”四个字扎眼的很，忍不住皱起眉，但看着身边人多，就没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订阅~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第21章 安稳 　　运动会“圆满”结束, 十一五天长假来袭，学生们刚考试完再加上开了运动会, 兴奋的神经一刻不停, 还没放学就商量要去哪玩。 　　姜烟和徐念被拉到了一个群里，里边有他们整个小团队, 陈磊，周嘉航，周知行，还有周嘉航的妹妹周嘉芸，徐念发现几个不认识的, 私戳了一下李时才知道是之前遇到的两个女生, 沈闫莉和闵语。 　　他们之前是一个初中，关系本来就不错, 拉进来也很正常。 　　一群人正商量着十一去哪玩。 　　李时说去游乐场，中午出发，早饭自己解决，午饭和晚饭一起吃, 要是玩嗨了，顺便宵个夜也行, 具体出行方式投票决定。 　　众人都没意见。 　　埋葬时光里：那这样, 咱们投个票, 骑车还是自己搭车去？ 　　念念：李时你这名字也太非了吧？ 　　石头：哈哈哈哈或或或或或或或或或 　　周嘉航：李哥这网名都三年了，还没改，品味一直没变过。 　　一盏灯火：…… 　　埋葬时光里：够了啊, 投票投票，别刷屏。 　　因为女生比较多，而且路程远，大多数人选的自己搭车。 　　埋葬时光里：那就这样了，住得近的就一块去，也有个照应，游乐场门口集合，OK？ 　　石头：ojbk~ 　　姜烟看不懂，问徐念这是什么意思。 　　徐念老脸一红，“那啥，你把前两个字母和中间两个字母分开看。” 　　看了后的姜烟：“…….”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她嘿嘿一笑，“小烟子就别学了，容易被带坏。” 　　*** 　　放学后，徐念要跟着她回家看姜奶奶。 　　两人多年好友，姜烟自然了解她是什么意思。 　　路上徐念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今天要去姜烟家里玩，就不回去了，徐爸爸徐妈妈知道女儿心情不好，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也没说什么，让她好好玩，还跟姜烟交代了两声，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两人一到家，姜奶奶又开始忙活起来。 　　这几天来的孩子挺多，看样子烟子在学校挺好的，姜奶奶心里开心，老人家一开心就闲不下来。 　　徐念觉着不好意思，跟着去厨房帮忙，结果被赶出来。 　　“诶诶，小姑娘别碰油烟，当心熏着了！” 　　她没办法，跟着姜烟打扫卫生。 　　热热闹闹吃完饭，两人窝在床上聊天。 　　“烟子呐…”徐念眼睛好很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话就想哭。 　　今天的神经格外灵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惊涛骇浪。 　　她对着窗户，恰好看见窗台上的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多肉。 　　“你为什么喜欢养那个啊？”她问她。 　　姜烟想了想，说，“大概是觉得它…活得长久吧。” 　　她不喜欢焰火，不喜欢那种只有一时绚烂的东西，它们纵然令人感动，但转瞬即逝，留给人的只有漫长的想念。 　　要么，长长久久，要么，就干干净净。 　　徐念蹭蹭柔软的枕头，“那姜宴呢？” 　　姜烟勾勾嘴角，“应该不会在一起。” 　　“啊，为什么？”她有点惊讶。 　　“怎么说呢…大概我们性格不合适？”她说。 　　这些日子和人相处，她也多多少少知道姜宴的性格，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毫不在意，实际上骨子里犟得很，一旦决定，就一定要得到。 　　这种常见的坚持放在别人身上还好，但偏偏是他，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争取，成功率直线飙升。 　　姜烟觉得他大概是读了很多兵书，知道自己的优势，并将其放大，知道在一场战争中自己该做什么，最多能做什么，至少能做什么。 　　进退有度，步步为营。 　　“我觉着你们很合适的呢。”徐念眨眨眼，忽然认真道。 　　姜烟笑笑。 　　“在一起又怎样？高中三年时间，如果参加自主招生，可能更短。”她说，“就这么一段时间，我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其他事，而且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我还小，还很幼稚。” 　　“一段感情在错的时候开始，迟早会出现问题。” 　　“与其这样，倒不如给自己一个安安稳稳的三年。” 　　徐念似懂非懂，“虽然不太懂，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姜烟揉揉她头发，“我跟你不一样的，你做什么开心就好了。” 　　有家人疼的孩子，不用想那么多。 　　徐念吸吸鼻子，“烟子，你好累啊。” 　　她把被子往上扯扯，嗯了声，说，“睡吧。” 　　*** 　　第二天把徐念送回家，姜烟跟着奶奶一起去看了看爷爷。 　　爷爷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留下奶奶一个人，这些年就守着这个小屋子，家里儿女一个个功成名就，请她去住别墅，或者让她去旅游，她都不肯。 　　姜烟记得，那天是爷爷忌日，奶奶红着眼睛抱着小小的她，说，“奶奶才不走呢，我要是走了，谁陪这个死老头啊。” 　　回到家，奶奶依旧像往常一样，出门去楼下菜市场买菜，姜烟则是一个人在卧室写作业。 　　正写着题，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显示，姜烟不太想接。 　　某人很有耐心，一个接一个地打，就像是料到她一定会接一样。 　　题写不下去了，姜烟还是按了通话。 　　“我还以为你得心理建设半小时才会接我电话。” 　　她语气平淡，“有事么？” 　　“明天什么时候出门？” 　　明天他们约着一起去游乐场。 　　“我自己去就行。” 　　“需要我去你家等你？” 　　“……”□□裸的威胁。 　　姜烟不想跟他废话，“你喜欢我什么？” 　　他好像是被问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喜欢你的头发。” 　　姜烟摸摸自己的长发。 　　从小养到大，很少去理发店，基本是自由生长，颜色不算特别黑，但很漂亮。 　　电话那边的姜宴一手转着笔，有点紧张。 　　他撒了个小谎。 　　他不仅喜欢她身上的某一部分，更喜欢她。 　　大概是那天被人那一个眼神惊艳到，从此后念念不想忘，打算用尽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和热情，去得到这样一个人。 　　这种情况，俗称—— 　　一见钟情。 　　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刚说完他挺后悔的，好像比起头发，更喜欢她那双眼睛？嗯，不对，腰更好看，又细又软，他抱过。 　　挂了电话，姜烟沉思良久。 　　最后还是打开抽屉拿了一张毛爷爷。 　　姜奶奶刚好回来，看她要出门，问，“哎呀，刚买完菜，又要出去啊？” 　　“不是的，我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姜烟解释。 　　“哦，早去早回啊，外边热，别把人晒黑了。” 　　“知道啦。” 　　*** 　　国庆节第二天，众人齐聚游乐场，一个多月的时间，没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这群人渐渐有了一种联系。 　　一根无形的线把人牵在一起，有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梗，也有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姜烟来得早，徐念和周嘉芸她们聊得正欢，看见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烟子你是不是受刺激啦？” 　　她不好意思笑笑，“嫌麻烦了。” 　　姜宴恰好走过来，眼睛微眯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今天某人一头利落短发，黑T牛仔短裤，干净又漂亮，看起来很有活力。 　　是丢掉了某些东西，一下子轻松许多的感觉。 　　李时眼睛尖，早发现了两人之间气场不对，偷偷给陈磊和周嘉航使了个颜色，示意两人今天别乱说话。 　　陈磊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男生一队，女生一队，泾渭分明，和谐异常。 　　买票的时候，姜烟站在女生最后边，身后本来是李时，但过了会，李时就被换了位置。 　　某人两手插.在口袋，目视前方，因为身高原因，直接越过她头顶朝前看去。 　　后背就像是放了一大块冰，散发着寒气，大夏天的姜烟竟然还有点冷。 　　等到她了，刚从包里拿出钱来，就听见后边凑得极进的声音—— 　　“我昨天好像没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头发是充分条件，你——” 　　“是必要条件。” 　　姜烟拿票的手一抖，差点掉下去。 　　“就算你回炉重造，” 　　“老子也喜欢你。” 　　某人说完一番话，淡定地给钱拿票，跟着她。 　　一颗心被拽起又放下，经过一番剧烈运动，最后终于… 　　难以回归平静。 　　姜烟咬着唇，心情很复杂。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以为是棉花才安心打上去，结果发现，迎接她的，是翻滚的岩浆，直接将她吞噬，灰飞烟灭。 　　这个夏天一点都不冷。 　　作者有话要说：　　姜哥哥：继续作，老子不怂。 第22章 影子 　　这个游乐场比较大, 项目多，一群人在进门前看见那个横跨大半个游乐场的过山车时就确定了此次出行的基调—— 　　怂。 　　具体行为参照李时同学。 　　一路上一个项目都没玩, 拿着手机拍他们各种丑照, 导致沈闫莉脸色很差。 　　被暗恋的男孩子拍到自己坐过山车头发蓬乱面目狰狞的的照片该怎么破。 　　想放弃了。 　　姜烟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剪了短发。 　　大概是怂的有点无聊了，一群人商量着要不要去最高的那个跳楼机玩, 小的他们试了试，觉着还挺有意思。 　　“我觉着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能白来，你们说是不是？”陈磊被晒得又黑了一圈, 实在忍不住, 伸手挡着，一边撺掇着他们。 　　“得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李哥恐高。”周嘉航表面上反对，实际损了李时一把。 　　李时咳了两声，“恐高怎么了？恐高不是病？” 　　徐念捂嘴笑，“你有病行了吧。” 　　“我觉得……还是不去了。”闵语忽然出声, 众人看向她。 　　她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不怎么说话。 　　闵语很漂亮, 一头中长发带着自然卷, 今天出门特地打扮了一番, 小短裙陪着凉鞋，高挑又清凉。但也是因为这一身打扮，很多项目都没去成。 　　说完她看向姜宴, “姜宴能陪我坐一下么，新鞋子有点磨脚…” 　　姜烟下意识看向他。 　　某人反应很快，被抓个正着的姜烟不自然转过头和徐念说话。 　　嘴角不自觉弯起。 　　闵语以为自己有机会，走到姜宴边上，大眼睛里满是期待，“我们就在那边椅子上，你看行吗？” 　　谁知这时姜宴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吐出两个字—— 　　“不行。” 　　场面很尴尬。 　　陈磊他们早就知道闵语对姜宴的心思，只是这些年觉着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不忍心戳穿，一直当作不知道的样子任其发展。这会子估摸是看出姜宴对某人明显有点不一样，这姑娘有危机感了，终于忍不住出手。 　　闵语脸上也过不去，咬着唇问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让你陪我一下都不行？” 　　此话一出，姜宴扫了她一眼。 　　看这阵势是要吵起来，怕姜宴说什么伤人的话，李时赶紧拉着姜宴，“那什么…姜宴啊，咱们坐跳楼机呗，投个票，想去的咱们就去。” 　　“好好好——！”陈磊和周嘉航连忙应着。 　　一边的徐念和姜烟是后来者，不太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两人也不傻，猜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苏嘉芸比他们小上两岁，跟在周知行身后，两人要一起去坐旋转木马。 　　沈闫莉自然和闵语关系好一点，主动留下来陪闵语。 　　李时一群男生为了给两个女生空间，硬生生被逼上了跳楼机。 　　提出这个建议的李时，在坐上跳楼机的时候嘴唇颤抖脸色煞白，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徐念觉着有意思，拍拍他手，“嘿，小李子，回魂了，咱们要开始咯~” 　　“你…你别说话……要是我死在这上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哟哟哟，你来呀，咱们天人永隔，我又不恐高，哈哈哈——” 　　姜烟本来也有点紧张，这会看他们说话，稍微放松一点，只是还没缓过来，左手忽然触到一片温热。 　　她抬眼看过去。 　　某人嘴角挂着笑，很是张扬。 　　然后，他就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手穿到她手下，手心朝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她的扣住，紧了紧。 　　姜烟脑子一片空白。 　　脚下是逐渐变小的人群，头顶是逐渐靠近的天空，边上还有看见他们动作嗷嗷大叫的陈磊和周嘉航。 　　温度自手心传到心脏。 　　一瞬间，万籁俱寂。 　　直到失重感将她拉回现实，姜烟这才发现自己在下坠，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那些做自由落体运动的物体，是这么孤独。 　　这个过程没有很长，以至于尖叫声全被吞进肚子，耳边有别人的声音，李时的尤其大，还有呼啸而过的风，听的人头皮发麻。 　　她手一片冰凉。 　　结束的时候，姜烟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狼狈。 　　一边的姜宴面色如常，察觉到她的情况，抬手把她冰凉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印上一吻。 　　姜烟的一颗心，又再次回到了高空，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呼吸，又乱了。 　　连忙抽出手，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解开安全带下去。 　　徐念胆子大，没什么事情，反而很兴奋地跟她说着刚刚在上边李时有多怂。 　　陈磊和周嘉航两人先是被狗粮噎了把，又被“跳楼”，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和李时一起三人勾肩搭背平复心情。 　　“这样不行……咱们去吃午饭吧，刚刚那一下子把我胃里的牛肉粉都吓干净了。”陈磊喘着气提议。 　　“赞同，强烈要求午饭。”周嘉航同样喘着气，附和。 　　李时看了看表，差不多一点钟了，大家伙一路上光顾着玩项目也没买什么零食，这时候也该饿了。 　　“那行，你们手机上看看哪家店不错定一下，我去把那边两个小祖宗叫过来。”李时勾着腰一副肾虚的样子，打算过去找人。 　　徐念看他样子有点担心，“你一个人行么？要不要我陪你？” 　　李时两眼精光一闪，更虚弱了。 　　“那最好，我现在腿打颤，走不了啊……” 　　徐念上去扶着他，两人一起过去找人。 　　“留守儿童”陈磊和周嘉航：“……” 　　李哥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同样被“留守”的某两人：“……” 　　姜烟现在并不想说话。 　　因为刚刚下来后某人就一直跟着她，牛皮糖似得，怎么甩都甩不掉，让人很郁闷。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应该都喜欢跟男孩子玩吗？ 　　跟着她算什么事… 　　于是陈磊和周嘉航两个大男人拿着手机查吃饭的地方，另外两个人则是相顾无言。 　　气氛有种诡异的和谐。 　　姜宴正盯着她头发发呆。 　　舌尖抵着上腭。 　　有点燥。 　　小烟子头发一剪，露出后边漂亮的脖子，一张小脸蛋也显得更加精致起来，因为有刘海，扫过微微向上的眼角，看着让人…… 　　想撩。 　　他一向是个有想法就要去实现的人。 　　只是还没伸手，其他人就过来了。 　　一群人围着。 　　“刚刚找了下，有家自助餐不错，跟咱们上次吃的那家差不多，要不去看看？” 　　他们也是饿久了，爽快答应，于是一起走过去。 　　那地方不远，就在游乐场里边，虽然贵点，但是也没办法了。 　　这一顿饭吃的很正经。 　　全程以两个字概括—— 　　吃饭。 　　徐念和姜烟两人老老实实吃着，徐念时不时给她一个“好难受，想说话”的眼神。 　　姜烟则是无奈耸耸肩，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桌面上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姜宴是非得挨着她坐的，今天大概是下定决定要做她的影子了，时刻盯紧。闵语不死心，也跟着过来，面上还算过得去，好声好气给他夹菜，看得一边的陈磊他们心惊胆战。 　　姜宴一直都没动筷子，靠在座位上玩手机。 　　闵语一双眼睛逐渐暗下来，随即微笑着给他夹了块肉，说，“姜宴你吃点吧，你有胃病的，不能这么饿着，姜阿姨……”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姜宴不耐烦放下手机，俯身凑到姜烟那边，一口咬掉了她刚夹起来的一块鱼，然后又极自然的坐了回去继续玩手机。 　　还拿着筷子的姜烟：“……” 　　他刚刚凑过来碰到她脸了。 　　徐念脑袋僵硬地转过去，动作极其缓慢，无声问旁边的李时，“我、是、不、是、瞎、了？” 　　李时也动动嘴唇，“不——是——” 　　陈磊和周嘉航两人压住内心的一片狼嚎，塞了好大一块肉才咽下去。 　　周知行和周嘉芸这对小情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自助餐。 　　闵语的心算是彻底冷了。 　　空气中在掉冰渣子。 　　姜烟放下筷子，不吃了，面色微冷拿出手机打字发消息。 　　——如果你是想甩掉她，可以直说，不必做戏。 　　当然，是给姜宴的。 　　某人脸一瞬间变天，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饭吃完，为了应景，李时提议去鬼屋玩。 　　反正黑漆漆的，谁也看不到谁，多好啊。 　　没人说话，算是默认。 　　徐念挽着姜烟的手，进了鬼屋，忽然方了起来。 　　她胆子是大，但是也不是鬼神不近的啊！ 　　这个鬼屋做的逼真，好像还有真人，场景从僵尸到骷髅头，还有剁尸体以及一群血腥巴拉的人围坐着打麻将，点子新奇又恐怖。 　　姜烟努力看清脚下的路，时不时安慰她。 　　为了逼真，这里还有点小机关，边上墙壁会有小孔，喷出冷气吓人一跳。 　　徐念快被这玩意折腾到神经错乱，连抓着姜烟的手都松开了，不知道抓着什么鬼玩意慢慢往前挪。 　　正安静着，忽然前边又“呲”的一声。 　　本来就紧张兮兮的众人顿时乱了，这里光线暗，姜烟完全看不清，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 　　完了。 　　她想。 　　一定要护住脸。 　　毕竟这脸要是再摔下去，就真看不了了。 　　结果撞上一面热热的墙，里面好像埋了什么东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抬眼一看。 　　他身后有一盏小灯，照出轮廓。 　　姜宴一手揽着她的腰，愣了会，又抽回手，改牵着她，跟在跳楼机上一样，十指交缠，生怕人跑了一样。 　　“夜盲还来这种地方，姜烟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姜烟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来反驳他。 　　他怎么知道的？ 　　因为偏食，她一直有夜盲症，这事连徐念都不清楚，只有奶奶知道。 　　她不敢看他，也没问什么，继续跟着人往前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虽然某人现在还牵着她的手。 　　徐念大概是看见了，不再缠着她，跟着李时相依为命去了。 　　有点紧张。 　　姜烟努力不看他，好像瞥到某人一个衣角就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样，手都出了汗。 　　怎么办？ 　　昨晚还跟徐念说着，不会跟着人走太近，结果今天就被人吃了豆腐？ 　　脸有点疼。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姜烟咬着唇，想抽出手，被人拽回。 　　“干什么？”他问，语气很不耐烦。 　　“别碰我。” 　　姜烟保证，她尽力了。如果边上没有人，她还可以跟人好好聊聊，把话说清楚，但为了某人的面子，她收敛许多。 　　“呵。” 　　听不出是冷笑还是嘲讽，姜宴俯身凑到她耳边。 　　“你想的美。” 　　“……” 　　之后某人将不要脸贯彻到底，出了鬼屋也不肯放手，光天白日下，众目睽睽。 　　闵语也看见了，彻底爆发。 　　“姜宴！你什么意思？！” 　　两人认识这么久，虽然他平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论男女，但好歹对她这个青梅还算过得去，不像今天在众人面前打她脸。 　　姜宴背挺得笔直，“关你屁事。” 　　他一直分的很清楚，感情这种事，不给希望就不会存在，所以他知道闵语的心思后就逐渐疏远她，也不跟他们一起出去。看花那次是被李时骗过去的，事后他也跟李时说了，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他。 　　但有时候猎物太吸引人，人们就会有种迷之自信，喜欢铤而走险，然后在失败的时候狠狠唾骂这只猎物—— 　　你怎么就这样呢？ 　　闵语气得转身就走，沈闫莉赶紧跟过去，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那啥……”陈磊咽咽口水，“谁打个电话给沈闫莉让她看着点，别出事？” 　　谁也没应。 　　“那好吧，我打我打…” 　　姜宴这个人，心思其实好猜得很，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写在脸上。 　　比如上次把姜烟送回家后，下午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碘酒，他们偷偷笑了好久，一直没告诉他，但奇怪的是第二天他竟然什么也没说，带着一张干干净净的脸跟往常一样。 　　他们就意识到，这事情不对。 　　他们的姜哥哥，是真栽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烟子夜盲症这个事，之前有伏笔的，某天晚上和姜哥哥一起回家被抱抱？姜哥哥给她用手机照路？ 　　这章把我自己都齁到了...吃个外卖缓一缓... 第23章 冷淡 　　人走了, 气氛有点冷。 　　姜烟很清楚刚刚的事因她而起，心里不大高兴。 　　她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 但今天某人明显一直在找她麻烦。这不是什么情趣, 在两个还未确定关系并且可能不会在一起的人之间，这样的小动作让她有点反感。 　　他们两人之间, 也许多多少少有一些情愫，她暂时没这个心思，也不想被人逼着去想这个问题。从小到大的独立，姜烟习惯把自己的事情分的很清楚，现在这个阶段, 她该做什么, 不该做什么，再明白不过。 　　计划乱了, 乱成一锅粥。 　　李时紧张地咽口水。 　　“那什么，咱们还玩么？” 　　周嘉航和陈磊两人看看对方。 　　“要不…” 　　“散了吧？” 　　姜烟不着痕迹抽出手，面上没什么表情，点点头。 　　“那行, 一起走？” 　　“你们先走，我有点事要跟姜宴说一下。”姜烟说。 　　听得某人心一紧。 　　李时他们也知道要发生什么, 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打完招呼就走了。 　　这个点游乐场正热闹着, 边上是来来往往的人, 顶着烈日，有说有笑，商量着下一个项目去哪。 　　姜宴忽然觉着有点冷。 　　从小到大, 很少有这种感觉，很紧张，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他说，“今天的事，是我的错。” 　　大概是求生欲使然，他态度诚恳。 　　但今天的姜烟却不买账。 　　“没什么对不起的，”她语气平常，“之前你帮了我，我帮你拒绝别人，很公平。” 　　“……” 　　“可能是之前我说的不够清楚，现在有机会，那你听好。” 　　“我不喜欢你。”她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认真。 　　“懂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 　　姜宴脸色铁青。 　　风水轮流转，他刚刚没给闵语面子，这会她说的话，跟他刚刚没什么两样。 　　“非常感谢你之前的照顾，”姜烟说，“今天我自己回去，不用你送了。” 　　话说完，她转身想走，被人拉住手腕。 　　“你要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你才肯承认，你明明就对我有感觉。 　　他声音有点哑，像是压抑了很久。 　　姜烟抽出手，“你不用等。” 　　*** 　　回到家，奶奶出去打麻将了，屋里很安静。 　　姜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回自己卧室坐在椅子上拿出书开始看。 　　半个小时过去，一句话也没能看进去。 　　她不得不佩服自己，今天才发现，自己在感情这方面天赋不错，甚至连姜宴都能收拾的了。 　　想着想着，忽然鼻子有点酸，还没来得及抽张纸，眼泪就落了下来。 　　姜烟一愣，末了，咬着唇擦去。 　　手机嗡嗡地响，她拿起按了通话。 　　“妈妈。” 　　“烟烟，妈妈给你买了件新衣服，应该到了，你收到短信了吗？” 　　姜烟没怎么看手机，这时候看看才发现有一条快递短信。 　　“收到了，我过会出去拿。” 　　“今天逛街特地给你买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记得拍照片给妈妈看。”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姜烟松口气。 　　逛街，说明有社交。 　　她很高兴。 　　*** 　　十一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一眨眼就这么过去了。 　　第一天上学，老吴一大早上就把成绩单贴到了墙上，早自习刚下那里就围满了人，叽叽喳喳讨论不停。 　　徐念位置近，挤在最前边视野不错，打探完消息回来告诉姜烟。 　　“烟子，我班上第二十名哦~”徐念高兴地说，“不过……你是没发挥好吗？怎么和我差不多的名次啊？” 　　这样的话，姜烟好像就要被分配去扫厕所了…… 　　她倒不怎么在意，“发挥的还不错……” 　　说完就继续写题了。 　　上完两节课，两人约着去打水，热水在楼梯口，厕所则是在另一边，徐念急着去厕所，姜烟就带着两个保温瓶站在热水器边上。 　　恰好张泽抱着作业经过，见是她，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一般。” 　　“我这次没发挥好，年级十一，哎。” 　　姜烟打完水，正打算走，又听见他说，“你也别灰心，从年级两百多到两位数，上升空间很大的。” 　　听到这话，姜烟勾唇笑笑，说，“你看的那个排名，总分算上了所有科目。” 　　张泽脸上的笑僵住，动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匆忙上楼去了。 　　下一节课是老吴的课，因为刚考完，所以顺便也开了个班会。 　　“这次考试成绩总体上来说还是不错，比其他班级高了一点，总成绩表我已经贴上去了，大家没事就看看，要是觉着不清楚，我也可以去给你们一人打印一份，你们看怎么样？” 　　“老师，”高勤举手，“打印那么多多浪费啊，一张表多挂几天不就成了。” 　　他这次考得不好，才不想被人天天盯着看，要是一人一张，不要太尴尬。 　　这点小心思老吴还是清楚的。 　　“这次考试只是第一次，那就不印了，下次再印。” 　　“另外这次数学考试有点我还是要说一下，”老吴咳了两声，“卷子不难，但拿满分也不容易，这次我们班数学科目有两人一百五，具体是谁我就不夸了，大家都看得见，希望两位同学再接再厉。” 　　底下徐念激动地扯姜烟的袖子，“我看到了！是你哦，烟子好厉害啊！” 　　姜烟拍拍她手，“老师还在说话，你是班长，要带好头。” 　　徐念连忙坐直。 　　当真是“官大压死人”。 　　“对了，”老吴像是想起什么，“下课后，姜烟和姜宴两个人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跟你们说一下。” 　　这两个名字凑到一起，整个班级都安静了三秒。 　　老吴不知道发生了啥，翻开书本自顾自开始讲课。 　　三班学子集体咽咽口水，听得格外认真。 　　今天早自习还没开始的时候这两人就有点不对劲。 　　首先是姜宴今天没给人带柠檬水，桌上的存钱罐依旧，但没人往里投钱。然后就是从两人踏步教室那一刻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搞得身为姜宴同桌的某位无辜同学很受伤。 　　明明是大夏天，怎么感觉冷风嗖嗖地刮呢。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姜烟收好书跟着老师去办公室，姜宴则是靠在后座的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看人走远了，才起身跟上去。 　　办公室里老师不少，边上都叫了几个学生正谈着话。 　　老吴坐下，打开柜子拿出一份表格。 　　“你们两人是确定要学理科了是吧？”他看看手上的东西，又看看他们。 　　这两个差点气死其他三个老师。 　　成绩单上政治历史地理三门，全是鸡蛋，妥妥的歧视，差点把老师们气晕过去。他安抚了大半个小时才靠一顿饭把事情压下去，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两个这么好的苗子，以后都是他班上的，能不高兴么？ 　　就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两人同时嗯了声。 　　声音太同步，姜烟微低着头。 　　老吴把手上的表给他们看看，“虽然现在说有点早，但还是得好好想想，以后想考哪个学校啊？” 　　怕又跟人说到一起，姜烟没说话。 　　姜宴见她没说话，看着老吴，说，“还没想好。” 　　“哦，那慢慢想，反正早着呢，”老吴又看向姜烟，“那姜烟呢？” 　　“清华。” 　　老吴点点头，“嗯，不错不错，这个成绩还是很有希望的，继续努力，打算参加自主招生吗？” 　　“嗯。” 　　“不错不错，”老吴继续点头，收了表格摆摆手，“那你们先回去上课吧，文科成绩……我给你们兜着，不用管。” 　　两人嗯了声往门口走，姜宴忽然回头问他。 　　“老师，上次运动会的事怎么处理？” 　　听他问这事，老吴不自然咳了两声，眼睛瞥了瞥一边的老师，说，“姜烟伤严重吗？” 　　“严重。” 　　“不严重。” 　　老吴：“……” 　　“这事也不好说，毕竟人家是个女孩子，说出去名声不太好……”他声音放低，“我跟他们班老师商量了会，要是姜烟你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要是没有…这事就算了吧。” 　　“呵，”姜宴冷哼一声，“谁还不是个女孩子。” 　　姜烟：“……” 　　老吴也默了默，有点为难。 　　那个学生家里条件不错，一个亲戚在学校当主任，这事早就被压下去了，他也没什么办法。 　　但受伤是自己班的学生，要是姜烟想讨回公道，他可以去找校长说一下，他也清楚，最多不过是道个歉再就是赔偿医药费，反正逃不过私下解决这一条路。 　　姜烟家里情况他之前听人说了，她一个小孩子，知道这些事情总归是不太好，而且他们一群大人打交道，怕是会吃亏。 　　“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伤也不严重。”姜烟说。 　　老吴心里有点愧疚。 　　孩子越懂事，越是招人心疼。 　　姜宴看着她，说什么。 　　这个小插曲一过，两人之间算是彻底冷了。 　　姜宴算是将自己的那句话參了个透。 　　感情这种事，不给希望就不会存在。 　　真他妈说的对。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这文甜...但是太甜容易长蛀牙。 　　小虐怡情哈~ 　　而且上一章姜哥哥的确是有点过了... 第24章 耐心 　　晚上姜宴回到家, 换了鞋子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把姜妈妈吓了一跳。 　　“没……考好？” 　　以前他还考过全校倒数, 也没见这么火大, 今天这是怎么了？ 　　姜爸爸瞥他一眼，抖了抖手上的报纸, 冷哼一声—— 　　老子就知道这个傻子追不上别人。 　　他那天晚上就着灯细细看了下，那小姑娘白白净净高高瘦瘦，好看的紧，怎么可能看上自家这个傻儿子。 　　姜宴心里不舒服，没答话, 转身去厨房找水喝。 　　一开冰箱, 又是一排斗鸡眼小人，被吓一跳。 　　“……” 　　算了, 还是不喝了。 　　转身回了自己卧室，门摔得震天响。 　　姜妈妈眨眨眼，看向自家老公，“这是考的有多差, 我打个电话给他们班主任……” 　　姜爸爸拿过她手机，“没事, 过几天就好了。” 　　姜妈妈不信, “你就是太不关心你儿子了, 前几天报纸上不还有个高中生跳楼的吗？你不怕你儿子一个不乐意从咱家阳台下去？” 　　“瞎说，”姜爸爸说，“人家那是学习压力大, 你儿子有什么学习压力？” 　　他不压死学习都算好的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家可住十七层呢！”姜妈妈掐了他一把，“不行，我得去看看。” 　　这房子隔音效果好，姜宴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沉思，听不到外边的声音。 　　一团乱麻，理不清。 　　他是个理科生，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是理清楚，但他现在连一点思路都没有。 　　一段感情，从哪里开始？该怎么发展？正确思路是什么？他是不是钻牛角尖，然后在一条错误的路上正狂奔不止？ 　　解题的时候，大概是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他经常会想到一些不同的点，然后义无反顾地扎进去，因此学到了不少东西，但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那他对姜烟的初衷是什么？ 　　得到。 　　得到之后呢？ 　　…… 　　烦得抓头发。 　　忽然瞥到桌上的一堆五三。 　　他写完了数学，正在写理综，英语他不怎么好，打算最后再写，语文直接没买，反正他也不会写。 　　顺手抽出那本写完的数学。 　　每一面，黑笔写的是寻常思路，红笔是重点，蓝色圆珠笔是其他思路，棕色是偏门，笔记清晰，干净整洁。 　　比他英语作业还干净。 　　他当初和李时一起去书店买笔的时候还被人嘲笑，说他一个男的怎么跟女的似得搞一些五颜六色的玩意，他气得一个礼拜没给李时作业抄。 　　又想起她说的那句话—— 　　你不用等。 　　重点在“你”。 　　“艹。” 　　越看这本五三越觉着自己傻，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姜妈妈进来恰好看见这一幕，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资料书都摔了。 　　肯定是考砸了。 　　把手里的热牛奶放他桌上，坐到床沿，看着自家儿子。 　　“姜宴啊，爸爸妈妈也不会逼你，学习……能学到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压力不要太大。”她说着，语气放缓，“妈妈也知道，现在高中了，老师看的紧，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别看书了，跟李时他们一起去网吧打打游戏也行呀。” 　　姜宴的脸色… 　　一言难尽。 　　“妈，”他无奈道，“我这次年级第二，理科分数。” 　　“啊……这样啊…”姜妈妈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那最近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 　　姜宴脑子里转了八百个弯，考虑要不要跟自家妈说这个问题。 　　因为据他了解，他妈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八卦。平时最喜欢跟他家里的姑姑小姨扯七扯八，把各家孩子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然后瞎凑合。 　　连自家儿子也不放过。 　　但现在他脑子不清楚，得找个有经验的人问问。 　　犹豫再三，姜宴还是开口。 　　“妈。” 　　他语气格外认真，姜妈妈下意识坐直身子，认真听他说话。 　　“诶。” 　　“我被人甩了。” 　　“……” 　　这信息量有点大。 　　“你……和别人女孩子…谈恋爱了？” 　　“没，她没答应。” 　　“……” 　　没答应叫什么甩… 　　她儿子怎么这么傻。 　　“人家不喜欢你？” 　　姜宴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她…应该是喜欢我的。” 　　“……” 　　这种迷之自信一定是遗传他爸，姜妈妈想着。 　　“那你是不是做错事了？” 　　姜宴再次陷入沉思，过了会，点点头。 　　姜妈妈了然，缓缓道来。 　　“首先，我不太赞同你这个年纪谈恋爱。” 　　“因为你还年轻，心还没定，什么都说不准，女孩子最容易当真了，要是你新鲜劲一过，那不是耽误人家？” 　　“而且，你们都是学生，学习肯定最重要，人家可能是不想耽误学习才拒绝你的……” 　　“她年级第一。” 　　姜妈妈剩下的话卡在喉咙。 　　“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你得有耐心！” 　　“你跟我爸什么时候……” 　　“诶？老姜？！”姜妈妈突然朝门外叫到，“你爸叫我呢，你早点睡觉别想太多，说不定明天就什么都解决了。” 　　说完她就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姜宴靠在椅子上嘴角抽抽。 　　他数学这么好，然道就算不出来他是他妈二十岁的时候生出来的吗？ 　　不过他妈说的挺有道理的。 　　自己对姜烟，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上心了…… 　　手里转着笔。 　　李时跟他说，测量一件东西的持久度，要靠时间。 　　他抽了张a4纸，写了一个“1”。 　　嗯。 　　他想看看。 　　自己能撑住多久不找小烟子。 　　说不定撑着撑着就过去了，那也就说明他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喜欢她，提前断了关系，也能避免她受伤。 　　只是一想到“他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喜欢她”，心里就像是被灌了什么东西一样，闷的厉害。 　　*** 　　姜烟刚洗完头吹了头发，亮着台灯写题。 　　想着以后晚上都得自己一个人回家，忽然觉得那段之前觉着只有十来分钟的路格外漫长。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不过还好，她已经知道该如何习惯某个人的离开。 　　接下来一个多月，姜烟的生活恢复原状，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下课做题，放假和徐念一起看漫画，或者逛书店，身后的某人也换了座位，离她大概六七米的距离。 　　妈妈打来电话，最近工作比较忙，没办法过来，可能只有过年才有时间回来。 　　姜烟并不觉着有什么。 　　忙碌，代表她生活的很好。 　　不知不觉，冬天到了，这个城市没有辜负它的标语，真的是“different everyday”，天气每天都不一样，班上不少同学都得了感冒，一时间每个人桌子旁边都系着一个小塑料袋，桌上摆着抽纸，每一到上课，吸鼻涕的声音此起彼伏，恶心又……有点搞笑。 　　姜烟身体还行，很荣幸没有成为感冒大军中的一员，而徐念昨天成功被“感染”，一大早上保温杯里装着姜汤来上学。 　　“烟子你要不要来点？”徐念问她。 　　姜烟一向不喜欢吃佐料，于是残忍拒绝。 　　她脸上的伤完全好了，一点疤都没留下，奶奶见了，在家里烧香拜佛，感谢佛祖保佑。 　　一头短发也长长了些，到了肩膀，刚好天气冷，披着头发也暖和。 　　将近十二月份，不少人都穿起了棉袄，秋裤自然是必不可少，今天腿粗了一圈的徐念抱着她胳膊嗷嗷直叫。 　　“我错了，我就不该不听我妈话，我要是早点穿上秋裤，就不会感冒了，感冒好难受姜汤好难喝，呜呜呜……” 　　姜烟拿她没办法，拆了一包彩虹糖递给她。 　　“要不要来一点？” 　　“烟子你真好！”徐念使劲在她胳膊蹭蹭，忽然想起什么，问她，“烟子啊，你每次文综都不写，老师没找过你吗？” 　　“好像没有。”姜烟想了想，说，“老吴说他兜着。” 　　“老吴真厉害。” 　　下节课是体育课，杨璐过来跟她讨论羽毛球的事情。 　　“我隔壁班还有一个妹子，她带了拍子，要不你带上徐念咱们双打吧？” 　　两人因为羽毛球都打得不错，常常都是单打，感觉比较过瘾，今天隔壁班的体育课换了，恰好和他们班一起，杨璐就来问问姜烟。 　　“嗯，可以的。” 　　徐念听了一拍大腿，“可是我没带拍子啊！” 　　“要不到时候找人借借？这节课好几个班一起上课呢。”杨璐提议。 　　“那行。” 　　事情就这么决定，但等到了体育馆，因为人太多找了半天也借不到拍子。 　　徐念有点着急，“要不你们三个人玩吧，我在边上歇一会？” 　　姜烟拉住她，“你用我的拍子，我去找李时他们借一下。” 　　李时前几天跟徐念表白了，追的轰轰烈烈势不可挡，徐念尴尬的不行，最近都躲着人家，所以也不敢上去借。 　　羽毛球场围了很多人，她们围了占场子就让杨璐先带着那个妹子先打，徐念则是站在边上等她。 　　男生那边离得不远，一群人正在休息。 　　姜烟过去的时候，李时朝她打招呼。 　　“诶，姜烟，这儿呢！” 　　“有多的拍子吗？我们那边缺个拍子。” 　　“有啊，那边上放着呢，随便挑。”李时指指一边堆成一堆的乱七八糟玩意，又讨好似得问她，“徐念呢？” 　　“哦，她……”姜烟笑笑，“改天再跟你说，你别逼太紧，兔子急了也会上墙。” 　　“是是是，我知道，我就是逗她玩玩。”李时嘿嘿一笑。 　　姜烟也没再说什么，走过去挑了个眼熟的拍子就走了。 　　篮球场上依旧火热，姜宴打了半场觉着没意思就下来歇会，正穿着外套，忽然发现少了什么，看向一边看东西的李时同学。 　　“我拍子呢？” 　　李时愣了会，意识到什么，脸上硬生生扯出一个笑。 　　“那什么……” 　　“你猜？” 第25章 我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字叫做尴尬的东西, 全方面克制了人说话的欲望。 　　李时也知道这两人之间出了点事，所以这一个多月都没怎么组织活动, 打算等着他们和好了再说。 　　但他没想到两人破冰之旅竟然如此艰难, 整整一个多月，一句话都没说过。姜宴倒是还好, 时不时朝人漫不经心地瞥上两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而姜烟就完全不一样了，说断就断，不带一点犹豫的。 　　“给谁了？”姜宴隐隐猜到点什么, 问他。 　　“你……猜？” 　　李时贱兮兮地说, 看他不耐烦了，伸手一指边上羽毛球场。 　　姜宴抬眼望过去。 　　某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正拿着他的拍子玩得高兴。 　　突然一下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用冷暴力处理冷暴力，他们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远，而他, 心越来越慌。 　　慌不择路，四处乱窜, 肆虐之处, 荒草丛生。 　　*** 　　快下课了, 姜烟看看表，提议歇一会。 　　徐念累到趴在她肩上喘气。 　　“烟子你体力真好。” 　　姜烟笑笑，“是你不常运动。” 　　四个人坐在长凳上喝水, 忽然杨璐带来的妹子看着姜烟，问她，“姜烟你认识叶倩倩吗？” 　　姜烟拿着水瓶的手一顿，想起刚刚打球的时候她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有点不安，缓了会还是点点头，“小学同学。” 　　“她在班上……”她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杨璐制止。 　　“那什么…她不太会说话，姜烟你别往心里去哈…”说完给妹子使了个眼色。 　　“没事的，你说吧。”姜烟说。 　　妹子看看杨璐又看看她，她性子直，还是忍不住出声。 　　“叶倩倩在班上说你是小狐狸精，我们问她为什么，她说你妈妈……”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成功闭嘴，把杨璐气得不轻。 　　“你别听人瞎说！” 　　姜烟面上淡淡的，最后扯了扯嘴角。 　　徐念气得快冒烟，“你这人怎么这样？坏人名声很好玩的吗？！” 　　“又不是我说的，叶倩倩每天都在班上说，大家都知道了。”那女生不服气，朝着徐念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着什么急？难道还真跟叶倩倩说的一样，姜烟妈妈勾引人家有妇之夫？” 　　周围静了静，场上打球的同学一下愣了，球掉在地上没有声音。 　　姜烟抿着唇没说话。 　　“就算是的，跟姜烟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大人的事！”徐念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急忙道。 　　妹子一时哑口，小声嘀咕，“那是她妈妈啊，怎么可能不会受影响……” 　　“袁清你再这么说话咱们绝交！”杨璐坐不住，起身指着她吼道。 　　她是个要面子的人，现在脸上被气得通红。 　　自己带来的人在这乱说话没能拦住，还伤了人家，心里极过意不去。 　　无论是不是真的，那都是别人的家事，不该像他们这样在背后肆意揣测议论。本来两人是初中同学，关系还算不错，高中不在一个班，这才几个月，却不想人就变了模样。 　　袁清一跺脚，走了，“绝交就绝交，什么人呐，做了还不让说？” 　　徐念眼泪唰地就下来。 　　“对不起啊……袁清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以前不这样的……”杨璐连忙解释。 　　姜烟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个笑容安慰她，“没事，她说的都是实话。” 　　杨璐愣住，“啊……？” 　　徐念连忙解释，“不是她说的那个样子的，姜烟妈妈没有，我知道的，我……” 　　舌头打结，徐念越来越止不住眼泪，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姜烟拍拍她肩，“不用说了，要下课了，咱们回教室吧？” 　　徐念扯着她衣服，“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她无奈，“我能说什么呢？” 　　就算是事实的一部分，它也是事实啊。 　　徐念着急，“可是，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别人要怎么想，我们能控制吗？” 　　“但是你也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做声任人欺负啊！” 　　“徐念，”姜烟拉着她手忽然认真道，“与其跟他们理论失了尊严，还不如在一边看他们自导自演自娱自乐。” 　　徐念不能理解，一双红成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她，“你这样才不是为了尊严，你就是懦弱！” 　　姜烟没说话。 　　有时候对于某种人来说，她要的不是别人的理解和同情，只想守住自己的那一丁点自尊，纵然方法拙劣，但…… 　　这也是她仅有的了。 　　时间不早了，两人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下节课是物理，得早点上去。 　　杨璐也觉着在这尴尬，在两人吵起来前走了。 　　徐念擦擦眼泪收拾好心情。 　　刚刚是她有点冲动了，这会子冷静下来。 　　“我……你有你自己的方式…我也有我的，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你受欺负了，我肯定不能再躲着。” 　　她揉揉她头发，“好吧，人都走干净了，可以上去了吧？” 　　徐念点点头。 　　两人正打算走，忽然听到身后一人的声音。 　　“姜烟。” 　　徐念回头一看是姜宴，有点惊讶。 　　看看边上的姜烟，又看看他，最后尴尬笑笑。 　　姜烟也看见了，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 　　他听了多久？ 　　姜宴两手插.在口袋里，外套拉链没拉上，里边一件黑色卫衣，走过来把她手上的拍子拿回。 　　“我的。”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 　　今天奶奶不在家，叔叔家生了个胖小子。叔叔今年才三十出头，是奶奶最疼爱的小儿子，所以这次她得过去看看。 　　因此姜烟今天只能吃食堂。 　　一下课，姜烟收拾好书，拿着饭卡下楼。 　　食堂有点远，路上经过一片“家属送饭区”，饭香四溢，馋的她肚子也跟着叫。 　　过了会，忽然被人抓住手腕。 　　姜宴个子高，看人总带着一股子压迫感。 　　“去食堂？”他问。 　　姜烟点点头，想抽出手，被人拽的更紧。 　　“过来。” 　　他拉着人往边上走。 　　这里都是一排排桌椅，专门给学生安排的，现在刚下课，正是人多的时候。 　　家长们一看一帅气小伙拉着一漂亮姑娘手往这边走，八卦心砰砰直跳，交换完眼神，面上憋着笑。 　　他这块地方比较安静，人少，两个家长拼一桌。边上是班上的高勤，正扒拉着饭，面前坐着的大概是他妈妈，给人盛着汤。 　　旁边则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女人，保养得当，鹅蛋脸皮肤很好，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直直盯着姜烟看。 　　那眼神......很难描述。 　　姜烟被看的不好意思，想扯回手，“我去食堂就行。” 　　他把人按在座位上，自己则坐在一边临时放的凳子上。 　　姜妈妈反应迅速，打开饭盒给她盛了碗饭，“来来来，吃饭呀。” 　　高勤吃饭速度明显慢了很多，时不时朝这边看两眼，眼神很是复杂。 　　姜宴也不说话，把筷子递给她，把一盘青椒肉丝倒进自己碗里，又把肉挑出来给她。剩下几盘菜也照样，把佐料挑干净放自己碗里，剩下的都推到她边上。 　　因为只有一双筷子，他拿着一把勺子吃，样子有点滑稽。 　　姜烟不好意思，对面还是某人妈妈“炽热”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吃，实在觉得憋屈了，偷偷在底下踢了人一脚。 　　姜宴吃痛，脑子里百转千回，最后扔了一块香菇在她碗里。 　　姜烟脸瞬间黑了下来。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他赶在她踢他第二脚之前用勺子把那块香菇和周围被“玷污”的一圈饭挖走，一口包掉。 　　姜妈妈面上带着笑。 　　他儿子把玉米炒鸡丁里的胡萝卜都给人挑出来了。 　　还真是…… 　　值得赞扬。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姜妈妈温柔问她。 　　姜烟不自觉坐直。 　　“姜烟，生姜的姜，火因烟。” 　　“诶……”姜妈妈眉梢一挑，“真巧，当初生姜宴的时候我跟他爸还商量着，要是个女孩子就取这名，结果是个大胖小子，他爸就随便找了个差不多的。” 　　姜宴的勺子敲在晚上，清脆的一声“叮”。 　　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高勤也被噎到了，咳得震天响。 　　“我一直想要个女孩来着，可惜没这个福气……哎…” 　　姜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般按这个套路，家长都比较喜欢别人夸自家孩子。 　　于是姜烟说，“其实姜宴也挺好的，年级第二名呢。” 　　被点名的姜宴勾唇一笑。 　　但姜妈妈并不开心，叹口气，“他长得不好看，以后一定找不到老婆，才第二名……哎…那你们年级第一是谁呀？” 　　姜烟默了默。 　　“我。” 　　姜妈妈一下子高兴起来，“姜烟真厉害啊！” 　　一边的姜宴嘴角抽抽。 　　不知道是谁，刚刚在宣传栏那边的排行榜上看了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惊喜，今日双更~ 　　是的，破冰之旅要开始了..... 　　友情提示，注意牙齿。 第26章 消气 　　姜妈妈趁着一顿饭的时间把人家家庭情况弄的一清二楚, 在得知姜烟奶奶最近几天不在家后，主动提出给她送饭。 　　“不……不用了, 食堂的饭菜也挺好的。” 　　对这种自来熟性格的人, 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食堂饭菜哪里好，一点油水都没有, 阿姨明天熬排骨汤，喜欢吃藕还是糯米啊？” 　　“真的不用了，阿姨……” 　　食堂的叔叔阿姨听到这话都要哭了。 　　“糯米。”姜宴把最后一块肉夹她碗里。 　　“那行，就这样决定了，改天来家里玩啊~” 　　姜烟无奈, 想着可以给钱, 但是感觉现在要是提这个，姜妈妈大概会在她面前哭出来的吧。而且给钱也未免太俗了, 简直是在侮辱人家…… 　　莫名奇妙被投喂，姜烟一顿饭吃的还云里雾里的，只能姜妈妈问一句她答一句。 　　刚吃完就被姜宴带着去上课，姜妈妈面带微笑朝他们招手。 　　“姜宴走慢点, 小心把人家摔着。” 　　姜宴头都没回。 　　看人走远了，姜妈妈开开心心收拾东西, 边上有家长凑过来。 　　“你家孩子这么早就谈恋爱啊？” 　　“那是, 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姜妈妈骄傲道。 　　“……” 　　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 　　教室里有几个同学在睡觉, 安静得很。 　　姜宴一进教室就松了手，老老实实回自己位置上。 　　姜烟也坐下，想了想, 还是得跟人说句谢谢。于是起身走到他前边的座位，敲敲他桌子，语气认真。 　　“今天谢谢你。” 　　他抬眼看她。 　　一双眼睛像墨一样，让人看不清情绪。 　　“嗯。” 　　姜烟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情于她，已是稀有，所以她很珍惜。 　　两人若不谈其他，只做朋友，她完全可以接受，但一旦一个人有了其他的心思，这段感情变得不那么纯洁，还不如断了干净。 　　只是最近她状态有点差。 　　嗯。 　　很差。 　　上课开小差，回家失眠。晚自习写作业一提笔，看着外边沉沉夜色，脑子里一点思路都没有，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她明知道缺什么，但就是不想去面对。 　　也许徐念说的是对的，她是真懦弱。 　　“你可不可以跟你妈妈说一下，我明天不去了？”斟酌再三，她还是说出口。 　　他勾唇一笑，讥讽意味十足。 　　“这么急着跟我划清距离？” 　　姜烟没说话。 　　划清距离这种事，不是早就从那天就开始了么？ 　　至于是谁先开始的，已经不重要了。 　　“要说你自己去。”他说着，抽了本资料开始写。 　　这是在赶人了。 　　她拿起一支笔往他头上一扔，转身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今天第二次被人打，姜宴本来气得牙痒痒，但抬眼一看她，一瞬间，气全消了。 　　她侧脸是真漂亮。 　　微微上扬的眼角，剪了短发，几缕头发散在脸颊，之前受过的伤一点都看不出来，写题的时候会在边上放一本草稿纸，小脑袋两边歪。 　　妈的。 　　这气生不起来。 　　*** 　　晚自习刚上，徐念紧张兮兮地进门，一手捂着胸口，像是被吓得不轻。 　　“烟子烟子！”徐念赶紧坐下挽着她的胳膊，可怜巴巴的样子。 　　“怎么了？”姜烟继续写作业，头也不抬地问她。 　　“下午于虹不是肚子不舒服回家了吗？” 　　“知道，纪岑雪陪着她呢。” 　　“她们又回来了，现在在办公室哭呢。” 　　“嗯？”姜烟抬眼看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上厕所经过办公室听了会，纪岑雪哭着说她们在学校周边看见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吓死了，老师现在在组织人查呢，校门口全是保安。” 　　姜烟也吓了一跳，“她们没事吧？” 　　“不知道，待会老吴要来的，应该会说这件事的。” 　　姜烟嗯了声，还是有点担心。 　　二中附近都是居民楼，大大小小，新的旧的都有。二中注重绿化，为给学生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学校里小树林也不少，再加上因为学校比较有名，平时也有人出入，只是都做了登记，现在出了这种事也不好查。 　　过了会老吴来了，面色严肃。 　　于虹还哭着，纪岑雪陪着她回座位坐下。 　　徐念离她们近，赶紧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来喝点，有纸吗？” 　　于虹摇摇头。 　　“我这有。”姜烟递过去，看于虹脸有些白，手还捂着肚子，“是不是亲戚来了？” 　　她嗯了声。 　　“我有止痛药，你要不要吃一点？” 　　“谢谢……” 　　“没事，过会老师走了我给你过去拿。” 　　教室后边是储物柜，她东西都在后边。 　　看她们这边安慰好了，老吴才清清嗓子开始说话。 　　“今天晚上我们学校周围出现一个男的，没穿衣服，可能有精神疾病，大家回家的时候要注意一点，知道吗？” 　　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头一回班会没那么闹腾，安安静静听着。 　　“现在学校还在查，没抓到人，如果可以的话，能叫家长过来接的就下课打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老师！”高勤站起来，“我们班男同学多，咱们可以把女同学先送回去，反正我们都是男的，也不怕他。” 　　老吴思虑再三，说，“这样吧，住得近的同学约着一起走，老师住xx小区，哪几个是附近的举下手，我把你们送回去。” 　　底下有几个同学举了手。 　　“那你们下了晚自习在教室等着我，我第三节晚自习得去找下校长，可能晚一点才回教学楼。” 　　“剩下同学你们商量下跟谁回去，第二个晚自习下课之前来我这说一下，不要有落单的同学，知道吗？” 　　“知道了。” 　　老吴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教室一下子又闹腾起来，大家都在商量着跟谁一起回去。 　　姜烟去后边拿了药给于虹，顺便把保温杯也给了她。 　　徐念胆子小，心慌的厉害，挽着她的手不放。 　　“要不我送你？”姜烟说。 　　徐念看看她，苦笑，“烟子你别逗我了。” 　　“……” 　　正说着，忽然教室门被推开，李时喘着粗气“登登”使劲拍拍门，一群人看过去。 　　“那什么……徐念！晚上我送你回去，别跟别人跑了啊——” 　　说完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道粗声，“哪个班的？！上课瞎晃悠什么！” 　　李时刚露个脑袋就跑了，门都忘了关。 　　教室里响起一阵暧昧的“咦~” 　　徐念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太丢人了…… 　　刚下课，一个高个子男生过来找姜烟。 　　这人她认识，物理课代表，挺老实一男孩子，就是喜欢脸红。 　　“姜烟……你是不是也住学校附近？我可以送你的……”他说着，不好意思笑笑。 　　姜烟刚想拒绝，某人“恰好”经过，一瓶旺仔放她桌上，“碰”地一响。 　　“她有人了。” 　　男生一愣，见是他，伸手一抓头，笑的格外老实巴交，“那姜哥来……” 　　某人没再说什么，回自己座位上。 　　姜烟：“……” 　　太丢人了……. 　　两个脸被丢完的人默默对视，末了，徐念叹口气，“写作业吧。” 　　姜烟点点头。 　　整个晚自习，姜烟把作业写完了，抱着数学资料啃，卡在一道导数题，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时间。 　　李时果然准时，他们一个四楼一个二楼，还能做到下课一分钟内赶到，姜烟不得不佩服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直接从楼上跳下来的。 　　徐念刚收拾好书包打算跑路，结果还没出门就被人逮住。 　　尴尬一笑。 　　“那什么，我打电话给我爸了，他来接我。”徐念说。 　　李时拦在人前边，“那正好顺路，让叔叔把我送回去，路上有猥琐男，多可怕啊。咱们快走吧，小心叔叔等急了。” 　　徐念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带着走了。 　　“你丫骑个自行车，怎么顺啊！” 　　姜烟看她被人拽走的样子，笑出声。 　　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某人已经收拾好，背着书包站在她面前。 　　古人说的好，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古人还说过，风水轮流转，不要高兴太早。 　　“我……” 　　“你家里没人。” 　　“我可以……” 　　“你还夜盲。” 　　姜烟不说话了，也不收拾东西，脸色不太好。 　　他俯下身子帮她把笔收进笔袋，又拿过书包把她平时要用的书都装进去，等东西都收拾好了，背着她的书包。 　　“走么？”他问。 　　语气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还带着些无奈和……放纵。 　　好像她一说不走，他就能在这陪着她到明天一样。 　　边上还有同学，时不时看向他们。 　　过了会，他叹口气，打开书包拿出一张a4纸放桌上。 　　姜烟看着那张纸。 　　满满的都是数字，大概是从1到54，一开始的工整，到潦草，到分不清是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线条，最后中间一个用黑色马克笔写下的54。 　　“你看出什么了没？” 　　姜烟抬眼看他。 　　不能对视。 　　怕陷进去。 　　她又看向那张纸，“3那里就没写好。” 　　“是啊，”他叹口气，“你看我耐心多差。” 　　“才两天，就忍不住开始想见你了。” 　　可能更早，那个3是他第二天凌晨睡不着起床写的，1则是那天晚上写的，所以实际上只有二十多个小时。 　　当然，他没算上梦里的。 　　姜烟忍不住去看他表情。 　　头一次，看见他将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无奈也好，爱恋也罢，太过真实。 　　让她没办法躲。 　　“还在生气？”他凑近看着她，一手熟练地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一贴。 　　一声不大不小的“啪”。 　　“现在气消了没？” 　　一瞬间，教室里什么声音都没了，几个还在讨论题目的同学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破坏了这个气氛。 　　姜烟很紧张。 　　心跳声音很大，这里又安静，就像把自己剥开放在大庭广众一样，她在他面前，没有丝毫抵抗力。 　　正安静着，忽然门口传来两声咳嗽。 　　老吴站在门口半天，终于找到个合适机会出声。 　　“那什么……高勤那几个，我把你们送回去.......” 　　几个同学听到声音，赶紧收拾好书包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单身狗面对自己码出的文字，满脸姨母笑....... 第27章 破冰 　　这下教室彻底没人了。 　　姜烟默默抽出手。 　　“走吧。” 　　姜宴勾唇一笑, 跟上去，出去前还不忘把教室的灯关了。 　　平时走的路, 今天格外不一样, 她也说不清那里不一样，更黑, 更让人觉着害怕，但旁边多了个人，忽然就格外安心。 　　姜烟努力看着底下的路，脑子里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 　　这是个什么事啊……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又恢复原状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走到她家小区门口。 　　这时候保安室的灯还亮着, 里边的人是个老爷爷，笑眯眯的, 正在打电话。 　　“你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姜宴问她。 　　“三天吧。” 　　家里很多事情要忙，但奶奶记挂着她，走之前就说了三天内一定会回来。 　　他抬头看看，眉头紧锁。 　　这小区是真旧, 旧到他觉得，要不是这里地基打得好, 哪个卡车往这里一过就能把这几个小屋子抖下一层。 　　听说这里住的都是老人家, 再就是一些啃老族, 很乱。 　　姜宴一手拉着她的手腕，语气认真。 　　“要不你这几天来我家吧。” 　　姜烟：“……” 　　看他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姜烟勉强笑笑, “不早了，明天还得上课，我……”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没等她说完，他就开口。 　　“我没说你在开玩笑，”这人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只是你这样说很奇怪，我们只是同学，为什么我要在你家过夜？” 　　“同学？” 　　某人很会抓重点。 　　姜烟无奈，“不然？” 　　“你见过我送哪个‘同学’回家过？” 　　“那你是想我再重复一遍？” 　　“不用。”他果断拒绝，看着她，忽然低下头，凑近抵着她额头，语气发狠。 　　“老子看你撑多久！” 　　姜烟几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气得脸都有些红。 　　“好好说话。” 　　他挑挑眉毛，两手插.在口袋里，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我觉得我普通话还不错。” 　　“……” 　　“不然……”他朝她一笑，“您亲自来教？” 　　姜烟没理他，拿过自己的书包往小区里走，结果越走越心慌，上楼的时候，原本黑漆漆的空间里，她心跳声大的吓人，有种莫名的心虚。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再拿起手机，十几通未接来电，把她吓了一跳，但看到“姜宴”两个字，嫌弃地丢回床上，打开资料书开始写题。 　　过了会，电话又响了。 　　姜烟想了想，还是按了通话。 　　“到家了？” 　　他声音透过电话传入耳中，比平时要更哑一点，听起来格外好听。 　　“嗯。” 　　“你那本数学资料，42页最后一个导数题，你翻开，我给你讲讲。” 　　姜烟低头一看自己桌上，后背发凉。 　　她觉着自家可能是被某人装了摄像头了。 　　“你怎么知道？” 　　“我每一个课间上趟厕所，回回经过看你的时候你都在做这道题，所以今晚咱们给它解决了，下次你记得看我。” 　　所以您上完厕所回来是格外帅吗？ 　　“你看我做什么？”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姜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换话题，“我求完导了，接下来怎么写？” 　　“嗯，小烟子挺会抓重点的。”他说。 　　姜烟脸上热到发烫，恼羞成怒，“你还讲不讲题？” 　　“讲，刚夸你呢，求导很重要，是重点……” 　　姜烟：好想挂电话。 　　一道题讲了半小时，姜烟听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吐槽。 　　“你的方法太偏了，考试的时候根本想不出来。” 　　对面哑口，过了会，他说，“你等着，我再看看。” 　　又过了十来分钟，姜烟趁着这个时间写了两篇英语阅读。 　　“我再给你讲一遍，这么看……” 　　姜烟懂了，是按书本上来的，比上一个容易很多。 　　“所以这个题y的取值范围有三个？” 　　“嗯，还要注意开闭区间。” 　　“我知道，0取不到。” 　　“真聪明。” 　　被人用这种语气夸奖，姜烟实在是接受不能。 　　看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一般人这个时间都得睡了。 　　“不早了，你睡觉吧。” 　　“你呢？” 　　“我还得写会。” 　　“我还有作业，也写会。” 　　“姜宴，熬夜容易肾亏。”她语气认真得有点逗。 　　对面乐了，“你放心，亏不了你。” 　　开黄腔的姜烟被反杀，咬咬牙威胁他，“挂电话了。” 　　“我知道你家住址。” 　　“你家治安还不好，那破锁我单手就能撬开。” 　　“你不怕我现在翻墙进去？” 　　姜烟怕。 　　怕的要死。 　　“我要写题了。” 　　“嗯，别挂电话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姜烟就让这个手机一直开着，自顾自写题，但身边总会是不是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纸片的摩挲声，或者是写字的声音，他没说话，但没一个动静都在告诉她—— 　　他在。 　　奶奶昨天下午搭车去叔叔家，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孤独很可怕，尤其是加上心里的落差，如果没有外放的音乐，她可能会被自己吓得半死。 　　初中时住宿，宿舍里人多，仔细想来，她还从来没有真正“独居”过。 　　写久了，手有点冷，她起身去灌个热水袋。 　　“你干嘛？” 　　他大概是听见声响了，问地很着急。 　　姜烟无奈，“冷，去灌热水袋。” 　　“哦，”他说，“你家热水瓶塑料口那里破了点，会漏水，别烫着手。” 　　姜烟默了默。 　　这人怎么这么清楚？ 　　灌好热水袋回来，一手写题，一手捂着，时不时换一下，暖和许多。 　　“你家还有热水袋么？”他问道。 　　“没了。” 　　一般都是奶奶在用，老人家手脚冷，被子里总不暖和，所以会放一个。今天突然降温，她还没适应，只是用来缓缓。 　　“那找个玻璃瓶子，就那种装罐头的瓶子，倒瓶热水盖好放被子下边。” 　　“这样…也行？” 　　某人沾沾自喜，“当然。” 　　姜烟真去找了个瓶子，盖好，刚扔进被窝，一声尖叫。 　　姜宴吓了一跳，连忙问，“咋了？烫到手了？” 　　姜烟看着自己正冒着热气的床，袅袅白烟，徐徐升起。 　　“姜、宴！” 　　“怎么了？？” 　　“我被子全湿了。” 　　“……” 　　姜烟没办法，手忙脚乱赶紧收拾了一番，心想，这下算是完了，连睡的地方都没了。 　　某人的声音传入耳中，“要不来我家？” 　　听起来贱兮兮的。 　　“你闭嘴。” 　　某人乖乖的，没说话。 　　姜烟收拾好桌子，把明天要用的书放进书包，带着衣服到了奶奶房里，当然，还不忘带上手机。 　　等弄完这些，窝在冰凉的被子里，捂着暖手袋的姜烟往被子里钻钻。 　　“我要睡觉了。” 　　“哦，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姜烟松了口气，伸手一摸脸。 　　温度有点高。 　　*** 　　姜宴正盯着手机发呆。 　　已经十二点了。 　　他手上这本数学五三才写了几面。 　　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早知道上次那本就不扔了，谁知道他妈扔垃圾这么勤快，而且还真的把他辛辛苦苦写完的那本五三给带走了。 　　但看着手机，又忍不住笑起来。 　　小烟子肯定在骂他。 　　平时多么冷静的一个人，能因他分分秒秒就跳脚。 　　其实他以为，小烟子是那种就算现在别人跟她说——你家着火了，她也会淡定地报警再继续写题。 　　因为她觉得，就算她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火还是会继续烧，还不如抓紧时间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无法挽回的，就只能任他而去了。 　　姜宴有理由相信，自己在她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 　　只是某人不肯承认。 　　放下手机，拿着笔继续写题。 　　妈的。 　　要是这一套五三还搞不定，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这鬼玩意了。 　　害人不浅。 　　*** 　　第二天下午，姜宴再次成功把某人拖到了吃饭的地方。 　　姜妈妈一看到姜烟，比看到自家儿子还高兴。 　　“烟子呀，来，阿姨今天特地给你买的小草莓，可甜了。” 　　透明保鲜盒里放着一颗颗小草莓，上边还挂着水滴，看起来很诱人。 　　刚坐下的某人，忽然就……想歪了。 　　小、草、莓？ 　　今天两人一人一碗排骨糯米，味道刚刚好，加了点胡椒，姜烟最喜欢这种调味，平时奶奶就是这样做的。 　　看姜烟吃得这么高兴，姜妈妈很是欣慰，一边翻出了两瓶旺仔递给他们，还是热的。 　　两个斗鸡眼小人直直的盯着他们两看，场面很是诡异。 　　“姜宴在家最喜欢喝这个，上次买了一箱都喝完了，我让他爸又去买了两箱，以后让姜宴每天给你带啊。” 　　姜烟默了默。 　　她好像知道之前某人每天给她送的旺仔是怎么来的了。 　　姜宴知道她的想法，给她加了块排骨，“麻烦你了。” 　　她一惊。 　　麻烦什么？ 　　难道以后她每天要喝两瓶旺仔吗？ 　　虽然很好喝，但是也经不起这么灌吧！ 　　而且这玩意喝多了会胖的。 　　偷偷踢了他一脚，再给他夹了块她最讨厌的胡萝卜。 　　“你自己喝。” 　　姜宴瞥了她一眼。 　　小烟子抿着唇，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样子斯文到不行，和他直接端着碗开灌一比，看起来就像是家长口中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孩子。 　　他怎么可能生气。 　　况且昨天晚上他还把人家床给弄湿了。 　　嗯？ 　　好像突然开了个车？ 　　看着两孩子喝完汤，姜妈妈把保鲜盒递过去，“来，我刚从水果店买回来的。” 　　盛情难却，姜烟最近也比较馋草莓，说了谢谢毫不犹豫开吃。 　　姜宴对这种水果向来没什么兴趣，但看她吃的开心，忍不住也拿了两个尝尝，坚定结果为—— 　　艹。 　　怎么这么甜。 　　他妈平时给他吃的明明不是这个味道。 　　“对啦，”姜妈妈忽然说道，“明天就周末了吧？烟子奶奶还没回来，那晚饭怎么办？” 　　姜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答道，“奶奶给了钱，我去楼下点两个菜就行了。” 　　“那怎么行！”姜妈妈一摆手，“外边的饭菜都不干净还特贵，反正我在家，多做一个人的饭也简单。” 　　“不用……” 　　“她就住隔壁小区。”姜宴插话很及时。 　　“那很近啊，就来我家吃饭吧。” 　　“我……” 　　“刚好姜宴英语不太好，上次只考了一百一，要不你给他补补课？” 　　“我真的……” 　　“哎呀，都是同学，吃顿饭没什么的，李时他们成天来我们家呢，阿姨做饭可好吃了。” 　　“阿姨，我还是……” 　　“要不把李时他们也叫上？你们也好久没聚了？”姜妈妈看向姜宴。 　　“是好久没聚了。”他说。 　　实际上，碍于他爸的威严，李时他们从来没能踏进他家过，姜爸爸给出的理由是—— 　　他老婆拖的地，怎么能让那几个臭小子过来踩脏了。 　　“那就这样，我明天让你爸送我去菜场买菜，”姜妈妈拉着姜烟的手，满脸期待，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她，“烟子一定要来，他们姜家好不容易有个女孩子……” 　　没能说完一句完整话的姜烟：“……” 　　她手心暖暖的，最后还是点了头。 　　姜妈妈笑容更加灿烂了，“草莓带着上去吃吧，到时候让姜宴把保鲜盒带回来就行。” 　　姜烟忽然觉得…… 　　她是不是被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妈妈：给你吃的是五块钱一斤的，给儿媳妇是二十五块一斤的。 　　使劲打手的作者君：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他们还是孩子，不能开车啊！！！ 　　っ?Д?)っ 　　另外发现了一个bug 是周嘉航和周嘉芸，已经改过来了。 当时脑抽+手抖不知不觉给人改了姓，所以只能改了前几章，修改了点剧情，不会影响后面。 第28章 干净 　　当天晚自习姜宴就在他们的群里宣布了这个重大的消息, 瞬间99 ，徐念激动地抓着姜烟的胳膊。 　　因为某人原话是这样的—— 　　明天姜烟来我家吃饭, 顺便可以带上你们。 　　底下一波666刷屏。 　　“你竟然背着我偷偷见了人家家长！”徐念噘着嘴满脸委屈指着她。 　　姜烟拉下她的手, 无奈道，“我没有,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她头摇成了拨浪鼓，一时戏精附身，“你说好只爱我一个人的，前几天你们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今天就当着我的面出轨！姜烟你好狠的心, 你还对得起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什么玩意？ 　　徐念最近都看了些什么…… 　　听她越扯越远，姜烟忍无可忍, 直接丢了瓶旺仔给她，“赶紧喝，还是热的。” 　　徐念接住，不吵也不闹了, 眨着大眼睛笑的很开心。 　　姜烟松了口气。 　　忽然又听见她问。 　　“诶，烟子你什么时候买的旺仔啊？” 　　姜烟一时脑子没转过来。 　　徐念秒懂, 一脸“气愤”放下旺仔, 双目含泪看着她, “好啊，你还收人家东西……你这个没良心的……” 　　说到一半，恰好某人经过, 徐念赶紧闭了嘴。 　　等某人走了，徐念又恢复原状，只是没那么咋咋呼呼，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一边喝着旺仔一边用眼神控诉姜烟的“恶行”。 　　“所以你们是在一起了？”徐念好奇地问，“这才开学几个月啊，烟子你就把持不住了！” 　　姜烟想捂她嘴。 　　“没有，没有在一起，我没这个想法，毕业前都不想乱搞男女关系。” 　　“乱搞男女关系”这一说法来自某天校长在红旗下的讲话，因为发现“某个”班级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还被他亲自逮住，特此申明，二中严禁学生乱搞男女关系，男男关系，女女关系，底下一片唏嘘。 　　徐念作业也不想写了，专心问八卦，问的差不多了嫌弃地啧啧两声。 　　“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姜烟：“……” 　　怎么就解释不清楚呢？ 　　徐念抱着手机水群。 　　里边已经炸成一锅粥了。 　　经群主改造，现在群里的群名片上都是真实名字，当然，除了群主本人。 　　埋葬时光里：老子终于可以踏上姜宴家的地板砖了！ 　　周嘉航：恭喜李哥贺喜李哥 　　陈磊： 10086 　　姜宴：我家铺的是木地板 　　埋葬时光里：…… 　　周嘉航：大型车祸现场 　　陈磊：我正在给李哥收尸 　　徐念：你们好残暴 　　埋葬时光里：念念你出来啦？ 　　周嘉航：握草，好油腻 　　陈磊：不好，李哥诈尸了，棺材板我快按不住了，快来人帮忙！！ 　　姜烟：hhh 　　众人：…... 　　群里顿时安静下来。 　　姜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徐念，“我说错话了吗？” 　　她不常在网上聊天，刚学了个hhh，觉得用在这里挺合适的。 　　徐念拍拍她的肩，“不关你的事。” 　　“是他们承受能力太差。” 　　承受能力比较好的，比如她，就很能接受姜烟的这种反差萌。 　　姜烟正想着，忽然徐念发了条消息。 　　徐念：你们吓着姜姐姐了。 　　埋葬时光里：我的锅！ 　　陈磊：我的我的！！ 　　周嘉航：姜姐姐快过来玩啊~ 　　这一群人骚气的很，姜烟叹口气。 　　姜烟：我写题了，你们自己玩吧。 　　埋葬时光里：姜姐姐快去写题~ 　　陈磊：姜姐姐写题顺利~ 　　周嘉航：姜姐姐题题会做~： 　　姜烟看着满屏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骚，闪了老子的腰。 　　这么骚气的操作究竟是谁教的…… 　　放弃和这群人交流，姜烟认真查着资料写题，一边听着徐念给她报告群里的最新情况。 　　等到第一个晚自习下了，老吴忽然来班上，三班各个都跟看猴戏似的看着老吴，弄得老吴尴尬站在门口。 　　底下人偷偷议论着，平时晚自习都回家陪老婆的老吴，怎么今儿还有心情来看他们啊？ 　　“姜烟，出来一下。”老吴说着，朝姜烟抬抬手。 　　姜烟起身跟着出去了。 　　教室里依旧不安宁。 　　“哇塞，老吴来监督我们晚自习了，普天同庆啊！” 　　“可能是昨晚上被老婆赶出来了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hhh。” 　　徐念也跟着掺和，只是看着外边沉沉夜色，忽然有些奇怪。 　　老吴找烟子做什么呢？ 　　*** 　　办公室内。 　　姜烟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几年未见，他一身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模样斯文，已经四十多的人了，依旧招的边上女老师时不时朝他看过去。 　　姜烟的脸色一瞬间沉下来，没说话。 　　姜明见了他，拘谨一笑，“烟烟又长高了。” 　　她嗯了声。 　　他又朝向老吴，“我今天刚好有时间，听说二中附近出了事，想来了解了解情况，毕竟姜烟是个女孩，作为家长总放心不下。” 　　说起这件事，老吴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人还没抓到，但我们班级已经组织好同学，我亲自送一些同学回家，其他女生也由男同学陪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姜明微笑着松了口气，“那就好。” 　　“您还没看成绩吧，我这刚好有表格。”老吴说着拿出成绩表。 　　姜明看了看，脸上笑意不减。 　　“姜烟这个成绩，要是保持下去，国内的大学基本上是可以随便挑了，”谈到学生的成绩，老吴很是高兴，“尤其是数学和英语，姜烟一直都是班上前三，很不错。” 　　“也是老师教的好，高中对孩子来说很重要，看得出来吴老师是个开明的老师，我很放心。” 　　老吴嘿嘿一笑。 　　姜烟在一边听了半天，看着自己脚尖没做声。 　　过了会，谈完她的事情，姜明提出今晚给姜烟请个假，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带孩子出去吃点好的。 　　老吴欣然同意，让姜烟去教室收拾好书包，就能跟他走了。 　　这情况她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好回了教室。 　　姜宴等了半天都没见人回来，见她一进教室就开始收拾书包，咬着舌尖，想过去问问，但离得远，正在上课，去了轰动太大影响不太好。 　　想了会，起身装作要上厕所的样子，出了教室，站在走廊看风景。 　　等到她走过来的时候，拉着人手问，“去干嘛？” 　　姜烟没想到他在这里，有点惊讶，“我爸来了，带我出去吃饭。” 　　姜宴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岳父来了？ 　　“那……还回来么？” 　　姜烟看他这傻样子，指指自己的书包，“你说呢？” 　　姜宴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无比傻逼的问题，尴尬笑笑，“你爸长什么样？怎么之前没见过。” 　　说到这个问题，姜烟脸色明显不太好，糊弄过去。 　　“我得走了。” 　　姜宴拉着她的手不放，想起之前听到别班同学议论的事，心里有些不自在，好声哄她，“我不问了，你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 　　姜烟看着他，弯弯嘴角。 　　他松开手揉揉她头发，勾唇一笑，“去吧。” 　　*** 　　姜明开了车过来，姜烟下去的时候坐在后座，抱着书包不说话。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找话题。 　　“最近是不是有点冷？” 　　“不冷。” 　　“买了新衣服吗？” 　　“买了。” 　　这冷淡的声音，听得他心都凉了半截。 　　父女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这个样子了，她从不主动给他打电话，甚至还不会接他的电话，他曾经买了好几个号码偷偷打过去，但她一听见他声音就挂了。 　　小小的一个孩子，这么明显的厌恶。 　　今天他来，一是因为去看望刚出生的小侄子，二是恰好听见二中的事，担心姜烟，这才过来看看。 　　却不想碰了一鼻子灰。 　　餐厅定在一家中餐馆，他知道姜烟不喜欢吃西餐，所以只点了几个家常菜。 　　两人对坐，都没有说话。 　　姜烟不紧不慢吃着菜。 　　过了会，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听吴老师说这个期末考完会有家长会，到时候需要我参加吗？” 　　姜烟挑着胡萝卜，“不用，妈妈会来。” 　　听到这个称呼，姜明脸色有些不自然，缓了会，问她，“我看你卡里的钱没多少了，要不要爸爸再给你打点？马上就是圣诞节，可以给同学买点礼物。” 　　姜烟低着头嗯了声。 　　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年，父女两之间的转账记录都比说的话多，但还好，至少她肯收他的钱。 　　“烟烟，”他叹口气，一时间好像苍老许多，“爸爸也老了，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 　　姜烟这才抬眼看他，“你还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他给她夹了菜，并不打算跟她谈这个问题，“吃菜。” 　　她也不吃了，放下筷子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收你钱吗？” 　　他也看着她。 　　“你有的，就只有钱最干净了。” 　　气氛在一刹那间凝固，姜明“啪”地一声将筷子放在桌上，面上是压不住的怒意。 　　“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烟子家庭是很复杂... 　　╮(╯▽╰)╭ 　　此章过渡，下章发糖~ 第29章 小气 　　姜烟面色如常, 起身拿着书包要走。 　　“坐下！”姜明吼道。 　　她瞥了他一眼，坐下, 面色不善。 　　姜明掐着眉心, 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手都在抖。 　　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唯一的女儿，竟然这么恨她。 　　“我们好好谈谈。”他语气放低。 　　姜明向来是个冷静的人，常年经商，心里自然有杆秤。对于现在的情况，他要是现在就把人赶出去, 恐怕父女两就再也见不着了。 　　姜烟也知道刚刚一句话有些重, 说完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不是一个恶毒的人，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缓了好一会, 他才说，“烟烟，当年我跟你妈妈就已经说好了，我们各过各的, 没了感情，谁也不想勉强。” 　　“嗯, ”她点点头, “多谢你为我着想。” 　　姜明一愣, “我……” 　　“我知道，你们为了面子不打算离婚，要不是那件事出来, 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说着，一些事在眼前划过，忽然鼻尖有点酸，“我不喜欢你，是因为……” 　　旧事重提，她忽然有些说不出口，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有次晚上，我跟同学出去玩，忘记带钥匙，回到家敲门，没人应。” 　　“家里灯亮着，我在底下等了两个小时，一个女人给我开了门。” 　　“她很漂亮，很年轻，朝我笑笑就走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如果你已经决定要跟这个人在一起，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姜明看着她，红了眼眶。 　　“这事我回去问她，一定给你个解释。” 　　“不用了，”姜烟很冷静，“这只是我个人的偏见，你们两到现在都没分手，看样子是打算结婚，再带着我这个累赘，不好。” 　　“你是我的女儿，对爸爸来说你不是累赘，”姜明没想到她对她敌意这么深，他一直以为这两人从未见过，还在想着等他们父女两关系缓和了再给姜烟介绍，今天才发现，原来她什么都知道，而且想的很清楚。 　　“这是大人的事，你不用想这么多，”姜明很紧张，烟瘾犯了，但因在女儿面前，没把烟拿出来，“你对爸爸很重要，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可以跟她分手。” 　　他不知道那女人做了什么事让姜烟这么厌恶，但这孩子一向聪明，心善，不像他，一定不会因为这么件小事就对人这样。 　　姜烟忽然松了口气，说，“我真的不喜欢。” 　　姜明脸上没有半分为难，又给她夹了菜，“吃菜，不喜欢就不喜欢，下次再来见你，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 　　气氛缓和，半天的剑拔弩张，姜烟也熬不住。 　　到底是年纪小，心宽。 　　两人当刚刚一番话不存在一样，聊着些家常。 　　“最近学习紧张吗？” 　　“还行，课提前预习了，现在就是在做题背课文，还算轻松。” 　　姜明笑笑，孩子这点遗传他，从小就聪明，小学初中的时候，在班上都是尖子生，他这个做爹的说出去也有面子。 　　“有想过考哪个学校吗？”他问。 　　姜烟愣了会，才说，“还不知道。” 　　“本地的大学也挺不错的，离家近，全国排名也不差，爸爸在这边能多照顾你，到时候毕业了，找工作还能帮上些忙。” 　　“嗯，我再想想。”她应着。 　　姜明也知道现在提这个有点早，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他工作忙，姜烟小时候他很少在家，所以她跟她妈妈关系更好。当年打官司，姜烟被判给他，他心里高兴，但现在孩子大了，毕业就成年，要是想跟着她妈妈去北京，他也拦不住。 　　作为一个父亲，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家长会你妈妈说会回来？”他忽然问道。 　　“应该吧，”姜烟说，“她最近工作比较忙。” 　　“这样……”他沉默半晌，说，“要是她没时间，爸爸也可以去，你给我打个电话就成。” 　　姜烟嗯了声。 　　一顿饭吃完，看时间还早，姜明带着她逛了逛商场，给她挑了两件羽绒服，走之前语重心长地说，“爸爸忙，你妈妈也忙，奶奶年纪大了，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住，那就好好照顾自己，该花的钱就花，别委屈自己。” 　　“嗯，知道了。” 　　对于花钱这方面，姜烟从来就没委屈自己过。 　　“那我上去了。” 　　姜明看着她上楼，等看不见人了，靠着车点了根烟。 　　男人身影萧索，一身西装在这破旧小区显得格格不入。 　　他很高兴，今天是姜烟跟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许诺，还是因为今天两人把话说开了，总而言之，这是漫漫长征路上一小步，但却是他心底的一大步。 　　对于自己的感情生活，他从未后悔，这么些年来，他潇洒果断，发现和姜烟妈妈没了感情后，主动提出分居，两人表面上还是夫妻关系，实际上除了这个孩子，已经没了其他联系。 　　长久的柴米油盐的生活，磨光了他们两个之间仅剩的感情。 　　姜烟从小就懂事，所以两人也就没有瞒着她，那时孩子大概还不懂，只是懵懵懂懂点了头，问他，“那你们是要分开吗？” 　　他记得他当时揉揉她头发，“暂时不分开，等你长大了再说。” 　　在那个时期，这样一个地方，哪家要是传出了离婚的消息，定会被人在背后议论，传成不知道什么鬼样子。家长会告诉孩子，这家关系不好，你以后别到他们家玩，好像一个离异的家庭是这么的不幸，甚至会影响到他家孩子。 　　回忆被撕扯开，姜明将落在衣服上的烟灰抖掉。 　　他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家里都指望着他，为了声誉，他也不敢轻易离婚，只能这样拖着。后来他有了新欢，她也找到了良人，两人极有默契地瞒着姜烟。 　　但他在外边交际，这才发现姜烟妈妈的那位钱先生，竟然是个有妇之夫，名声极差，回到家两人把这件事谈了下，姜烟妈妈这才惊觉自己被骗了，跟那人断了干净。 　　直到这事被闹破，一群疯女人找到他们家，把东西全砸得稀烂，还抓着姜烟的头发，说要带着她们两出去给人看看。 　　他刚进家门，连忙拦住，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一群人赶出去。 　　一根烟燃尽。 　　这样糟糕的家庭，苦了孩子。 　　他是个男人，不知道如何哄孩子，只能把人送到母亲这边叮嘱照顾，自己时不时偷偷过来看看，也不敢和她见面——这孩子对他的厌恶毫不掩饰，每每见了都让他面上很是过不去。 　　手被冻僵，姜明把烟头扔进一边早就堆满的垃圾桶，搓搓手上了车。 　　*** 　　姜烟看着底下的车离开，收回目光，动动手指，这才发现手一片冰凉。 　　电话响了，姜烟拿起手机看看，这才想起来忘记给姜宴打电话。 　　“刚刚看见你爸的车了，是不是回来了？”他问。 　　“你还真是细心。”姜烟不禁感慨。 　　今天事情太多，被人拉着在回忆里走了一遭，她心情不太好，话也不多。 　　过了会，他说，“下来喝奶茶么？” 　　姜烟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晚自习九点半下，一般这个点，外边没有什么店子还开着。 　　“嗯，我知道，底下的那家还没关门。”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姜烟觉着有些冷，“那行吧。” 　　“嗯，我去你家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姜烟换上刚买的羽绒服，缓和不少。 　　还是她最喜欢的黑色，简单款式，长到脚踝，把整个人都裹进去，像带着棉被出门。 　　一出来，脖子灌进风，姜烟把拉链拉到最上边，才往楼梯走去。 　　外边一盏昏黄路灯，他也是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两手插在口袋里，脖子露在外边，看起来一点都不怕冷的样子。 　　等她走近，姜宴很熟练的拉起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 　　里边一片暖和。 　　姜烟脸上红了红。 　　“我也有口袋。”她说。 　　姜宴面不改色，抓着她的手不放，漫不经心嗯了声，然后说—— 　　“这么小气。” 　　“分我一只手都不行。” 　　姜烟：“……” 　　这到底是谁小气。 　　等两人到了奶茶店，小姐姐正在收拾东西，看见两人还是微笑着问，“要喝点什么？” 　　“布丁奶茶，大杯，热。”姜烟说。 　　“雀巢，大杯。”他待会回去还得写五三。 　　她抬眼看他，“这个点喝咖啡会睡不着。” 　　“我热爱学习。” 　　拿了东西，他们也不好意思赖在奶茶店，走到一边的马路边上坐下。 　　姜烟两手捂着奶茶，慢悠悠喝着。 　　姜宴牵不着她的手，想了会，偷偷把手伸进人家口袋，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了两声。 　　“你没有口袋吗？” 　　“没有你的暖和。”他朝她勾勾嘴角，“别这么小气。” 　　姜烟无奈。 　　“今天你爸带你去哪了？”他问。 　　“吃饭逛街，就后边那条街。”她指指后面。 　　“羡慕。”他说，“我爸从来不带我逛街。” 　　姜烟看向他，毫不留情戳穿，“你这个冷笑话真冷。” 　　“冷？”他挑挑眉毛，一手拿着咖啡，一手伸到她腰后圈住她，手放进她另一个口袋，搂紧。 　　“我也冷啊。” 　　莫名其妙被人吃豆腐的姜烟：“……” 　　作者有话要说：　　姜哥哥：大冬天的露脖子勾引人，老子快冷死了。 　　姜烟不喜欢后妈有其他原因，后边会说。 第30章 提前 　　第二天一大早, 姜妈妈就起床开始收拾。 　　从厨房到客厅，卧室到阳台, 拿着拖把忙个不停, 把家里的木地板都拖得发光。 　　好不容易放假在家的姜爸爸见了，眉头紧锁, 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看自家老婆忙碌的身影。 　　姜宴也起得早，头一回周六没赖床，吃完早饭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看看时间，差不多九点半。 　　打开通讯录看到“小烟子”三个字, 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脑子里转了一百八十个弯, 终于拨过去。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传来细弱的一声“谁……” 　　声音软得跟棉花糖似的, 还带着点起床气。 　　姜宴喉结一滚，说话声也不自觉低了些。 　　“吵醒你了？” 　　“嗯。” 　　听这语气，应该是有点不高兴了。 　　姜妈妈刚好路过，看着自家儿子正在打电话——他儿子从来只有接电话的, 没有打电话给人家的习惯，于是拖地速度慢了许多。 　　然后她就听见自家儿子面不改色地扯谎。 　　“时间改了, 十点, 你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是的, 我妈菜都快做好了。” 　　“嗯，都在。” 　　姜妈妈听完很是放心，转身进了厨房。 　　她要去给她家未来儿媳妇煮点红豆粥。 　　*** 　　姜烟上一秒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徜徉, 下一秒就得接受冷空气的问候，差距太大，冻得她打了个喷嚏。 　　还有半小时，五分钟穿衣，十分钟洗漱，再收拾一下床铺，加上路程，差不多。 　　今天又降温了，本就怕冷的姜烟裹紧自己的羽绒服，短发长了些，快到肩膀，因为赶时间头发没扎，出门前拿了条大红围巾，路上边走边往脖子上系。 　　这是奶奶刚打好的，说要过圣诞节了，戴红围巾喜庆。 　　姜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这么洋气的节日…… 　　还好两家不远，姜宴把具体地址发给她，也不难找，最后刚好卡着时间到人门口。 　　刚敲门，门就开了。 　　姜宴一件黑色卫衣，运动裤和拖鞋，见是她，勾唇笑笑。 　　“进来吧。” 　　姜烟觉着不对劲，没进去，反而看向他，问，“你是不是骗我？” 　　姜宴正想说什么，厨房里的姜妈妈大概是听见了声响，连忙出来，热情地把人带进门。 　　“烟子来啦，我刚熬了红豆粥，赶紧来吃点暖暖。” 　　姜烟原本还想说什么，这下子什么都没办法说了，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鞋子，和锃亮的木地板，说，“阿姨，我还没换鞋，踩脏地板不好。” 　　“你瞧我这记性，”姜妈妈温柔一笑，又看向姜宴，“去拿拖鞋，赶紧的。” 　　姜宴得旨，去找拖鞋。 　　“我去给你盛粥……”说完，姜妈妈也走了。 　　他速度很快，拿着一双黑色的拖鞋过来。 　　姜烟正弯腰脱鞋，有点不稳，某人动作极自然地伸手扶着。 　　刚换好，忽然看见他后边沙发上坐着一人。 　　看着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有点严肃，坐在沙发上背也挺得笔直，正在看报纸。 　　姜烟不好意思笑笑，打招呼，“叔叔好。” 　　“哎，你好。”姜爸爸微笑，抖了抖报纸，继续看，背挺得更直了。 　　没想到这臭小子还真有点本事，把人拐到家里来了。 　　姜宴极少见到自家爹笑，吓得扯扯嘴角，带着姜烟坐到沙发边上。 　　他们家里开了暖气，姜烟这一身打扮还真有些过了，于是把缠得乱七八糟的围巾解开抱着。 　　姜妈妈端了碗红豆粥过来，笑眯眯地递给她，“尝尝，要是不够甜我再去加点糖。” 　　姜烟说声谢谢，尝了口。 　　嗯。 　　又甜又暖。 　　“很好喝。”她说。 　　姜妈妈挨着她坐下，跟她说着话，从学习扯到生活，最后说起姜宴小时候干的傻事。 　　姜宴忍了会，说，“妈，我的呢？” 　　“在锅里，自己盛去，顺便给你爸也盛一碗。”她正看着姜烟的围巾，满脸羡慕。 　　姜爸爸扫了他一眼。 　　大概意思就是—— 　　你别扫了我老婆的兴。 　　姜宴只得起身去了厨房。 　　姜妈妈一边夸着姜奶奶手工好，一边问她，“家里只有奶奶照顾，高中学习又紧，老人家忙得过来吗？” 　　“还行吧，”姜烟说，“其实学习任务不是很紧……” 　　“是吗？但我看我家姜宴每天晚上都学到半夜，我还以为你们作业很多呢。” 　　正端着两碗热腾腾红豆粥的姜宴手一抖，差点把碗摔到地上。 　　“可能……他比较热爱学习。”姜烟说。 　　姜妈妈若有所思，脑中灵光一闪，说道，“烟子啊，我得和他爸去买菜了，你们两在家玩会电脑吧，电脑在姜宴房间。” 　　姜爸爸适时合上报纸。 　　等两人走了，姜烟转身就踢了他一脚。 　　“你不是说都来了吗？还改了时间？” 　　姜宴端着碗，弯弯嘴角。 　　“逗你玩的，没想到你当真了。” 　　“呵呵。” 　　“走吧，去里面玩会。”他说着，把人领到自己房间。 　　姜烟坐在椅子上，四处看看。 　　他房间不大，书桌上放着一堆资料书，摆的还算整齐，再就是一台电脑，边上还有一盆绿萝，墙上什么都没贴。 　　看到熟悉的资料，她拿起来看看。 　　正在喝粥的姜宴一着急，伸腿踢了踢她椅子，“诶诶诶，别偷看人隐私。” 　　姜烟吓了一跳，身体不稳，差点磕桌子上。 　　“好好说话不行？” 　　他坐在床沿，两人隔得不远，伸手把那本数学五三拿过来塞到枕头下面，问她，“要玩电脑么？” 　　“嗯。” 　　姜宴放下碗凑过去给人开电脑。 　　他弯着身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离这么近。 　　这椅子大，姜烟小小一团坐在上边有点滑稽，一抬头刚好能看见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眨下眼，盯着电脑屏幕。 　　正在欣赏某人颜值的姜烟还没缓过神，就听到他说，“完了，中毒了。” 　　姜烟看一眼电脑。 　　“……” 　　真当她白痴吗？ 　　这明明是输入密码的界面。 　　“开玩笑的。”他朝她笑笑，又说，“腰有点酸，能不能让点位置我坐？” 　　姜烟默了默，“不能。” 　　“啧，”姜宴瞥了她一眼，“这么小气。” 　　弄好电脑，他还是坐在床沿，慢吞吞喝着粥，一边看她玩蜘蛛纸牌。 　　小烟子好像挺喜欢玩这个的，还是双色花困难模式，十分钟过去，屏幕上开始放烟花。 　　姜烟刚想再来一局，椅子又被人踢了下。 　　“你想干嘛？” 　　这人今天怎么了？总感觉像是得了多动症一样，不折腾她心里就不舒服。 　　“没事，就玩玩。” 　　这椅子有意思，他闲着无聊就把椅子往自己这边勾，某人还浑然不知。 　　知道姜烟忍无可忍，游戏也不玩了，转过来看着他，“玩够了没有？” 　　姜宴眉毛一挑，下脚重了些。 　　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下一秒，膝盖被砸上什么东西，疼的他倒吸一口气。一片阴影投下，姜宴就不自觉往后躺，手还下意识抱紧人家。 　　姜烟额头磕在他锁骨上，倒不是特别疼，只是感受到底下跟床这种物件完全不同的触感，以及腰上某人毫不自觉的手，腾地一下红了脸。 　　几乎是咬着牙，姜烟想起身，又被人按下。 　　底下是某人心跳声，毫不掩饰，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姜、宴！” 　　“嗯。”他还嫌一只手不够，另一只也不闲着，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漫不经心地说，“别气，生气会变老。” 　　但实际上，她一生气，眉头就会皱起来，眼睛不自觉睁大，表情很生动。 　　姜烟嘴角抽抽。 　　“你松不松开？” 　　姜宴也知道不能太着急，老老实实松开手，还不忘在她耳边说，“明明是你自己扑过来的。” 　　“你闭嘴。”姜烟恼羞成怒。 　　她爬起来，坐回椅子上，离他老远。 　　姜宴则是依旧躺在床上，一副任君采撷模样，两手搁在脑袋后边，闭着眼回味。 　　末了。 　　他扯过一边的枕头放自己身上，最后又嫌弃地丢到一边。 　　“还是小烟子好。”他说。 　　目睹一切的姜烟：“……” 　　想说脏话怎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字数偏少，别嫌弃~ 第31章 理论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 姜烟决定远离此人，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一米半以外, 玩着自己的蜘蛛纸牌, 甚至为了不让人误会，把某人关上的卧室门也打开了。 　　姜宴闲得无聊, 一手搁在桌子上支着脑袋，目不转睛看她。 　　姜烟被人盯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跟他说话。 　　过了会，姜宴一手抽了支笔转，问她, “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姜烟弯弯嘴角, 算是回应。 　　他很有耐心，就这么看着她玩游戏。 　　手机响了, 他还好心给人递过去。 　　嗯，她刚刚扑过来的时候把手机落他床上了。 　　是徐念打过来的，看时间差不多了，问她起没起床, 还打算约她一起去姜宴家。 　　姜烟默了默，说, “我……提前到了, 你现在过来吧？” 　　那边也默了默, 然后就听见徐念的尖叫。 　　“烟子！你怎么能把自己给送上门了！！” 　　声音太大，姜宴也听见了，勾唇一笑。 　　场面有点尴尬, 有某人在场 ，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说让徐念快点过来，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跟这个神经病独处。 　　自从上次两人和好，姜宴就像被解放了天性一样，存在感极强，还尤其热衷于吃人豆腐，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男朋友来看。 　　姜烟觉得，自己是时候跟人好好谈一下了。 　　挂了电话，姜烟关掉电脑，看着他。 　　有了经验，姜宴应对自如，于是就出现了下面这番谈话。 　　“我觉得，朋友间需要适当的距离。”这是某人当初教给她的原话。 　　“哦，我忘记说了，男女朋友之间并不需要。”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差不多，你四舍五入一下。” 　　“你要再这样，我们还是绝交吧。” 　　“可以，做不成朋友做恋人，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说过高中不打算谈恋爱，你再这样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你可以试试，我赌你撑不过一个月。” 　　“……” 　　按现在这个情况看，别说一个月，一个礼拜她都撑不住。 　　某人绝对会毫无下限贴上来，找无数个理由招惹她。 　　“你想怎样？”姜烟压着火。 　　“我缺个女朋友，”他说，“我觉得你很合适。” 　　“我觉得一点都不合适。” 　　“那是你眼神不好。” 　　“……” 　　综上所述，姜烟完败。 　　比不过口才，姜烟干脆不说话。 　　姜宴却是极有耐心地跟她理论。 　　“有个男朋友有什么不好的。” 　　“天冷暖床，上学接送，能修电脑，还会写题，你心情不好就找我发泄，谁欺负你了我护着，平时还多个人陪你。” 　　“我英语差，你英语好，你看，多互补。” 　　“住的这么近，以后约会也方便，要是闲着没事，我还能去你家晃悠，你说对不对？” 　　啰啰嗦嗦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看她一脸无奈的样子，又加了句。 　　“你要是嫌我烦，那你来管我呗。”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踌躇半天，她还是说出口。 　　“我的家庭情况，不太适合谈恋爱。” 　　“怕影响学习？” 　　“差…不多吧。” 　　“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第一，我总是第二么？”他忽然问她。 　　这个问题跟他们再说的话题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姜烟见过他的成绩单，理综很好，几乎满分，数学也不错，一般都是一百二，不高也不低，英语比较差，常常一百一左右。姜烟属于英语数学特别好，理综还不错，所以这样一平均下来，两人平时考试差距也不过十分左右。 　　但现在某人明显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看她没说话，姜宴伸手掐掐她脸，被人打掉。 　　“因为我数学选择前五题，一般都是空着的。” 　　姜烟：“……” 　　“所以说起影响成绩，好像你的影响力更大。”他认真地说。 　　她没有觉着丝毫的感动，反而还想打人。 　　“这么玩人有意思吗？” 　　姜宴只是逗逗她，看她真生气了，便开始哄人，“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你现在才高一，说不定你高二就不这么想了……” 　　“你先把空题的事情说清楚。”姜烟打断他。 　　他勾勾嘴角，“你给我抱一下我就说。” 　　姜烟气急，拿起鼠标扔了过去。 　　正好砸在人头上。 　　*** 　　中午，人到齐了。 　　李时他们终于踏足姜宴家的木地板，却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打着招呼，被姜妈妈热情迎进来。 　　陈磊一进门就看见了姜烟脚上一双跟他们明显不同的拖鞋，心里嗷呜一声—— 　　这差别对待。 　　这热腾腾的狗粮。 　　哭着吃下去。 　　徐念比他们来得早，跟姜烟两人刚刚在玩游戏，现在也出来了，上桌吃饭。 　　姜宴本想坐人旁边，结果被她一个眼神警告，还是挪到了对面。 　　过了会李时挑起话题，贱兮兮地看着姜宴额头上一小块红，“姜宴怎么了？摔啦？” 　　陈磊接着，“哎呀，这个角度，磕门上了？” 　　周嘉航继续：“咱们姜哥这么高，哪有适合他的门给磕啊。” 　　姜宴黑着一张脸，语气不善，“不想吃的可以回去了。” 　　众人笑笑不说话。 　　现在桌上只有小孩子，姜妈妈和姜爸爸不想打扰他们，于是决定两人一起去公园散散步，过会再回来，走之前叮嘱了碗筷留着他们收拾。 　　姜烟一直默不作声吃着饭。 　　他们正在扯七扯八，说着今天下午的活动。 　　“要不看电影去吧，最近有几部片子还不错，到时候晚上再一起宵个夜？”李时提议。 　　李时点子多，平时也喜欢出去玩，哪里都清楚。 　　“中间时间怎么办？”周知行问着。 　　“压马路呗。” 　　情侣一起压马路，最容易增进感情了。而且一看姜烟就是个慢热的性子，姜哥正好锻炼一下耐心，多跟人说说话，有利于感情交流。 　　他对姜哥的感情生活，操的心比对自己的都多。 　　“一群人压马路……”徐念嘀咕。 　　她想起当初开学时候李时组织的那场盛大的跑步，跟现在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分队呗~我要跟念念一堆。”李时朝徐念眨眨眼。 　　徐念赶紧拒绝，“我才不要和你一队！”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刚好咱们今天是骑自行车来的，到时候一人载一个，大家伙一起去环个城锻炼身体~” 　　大家都没意见，只是等吃完饭一起下楼，姜烟看着面前的某人，面露难色。 　　她是真不想和这人坐一辆车。 　　姜宴无奈，“就这么嫌弃我？” 　　她点点头。 　　一个在成绩上故意羞辱她的人，不用给什么好脸色。 　　其他人像是约好的一样走得飞快，把两人留在原地。 　　三分钟过去，两人还僵持着。 　　“我错了，”他说，挑挑眉毛，“要不你骑车载我？” 　　姜烟想了想，认真道，“我们得分清楚，你不能总是越过界。” 　　“什么分清楚，我喜欢你，需要我说得更清楚吗？” 　　他冷着脸，一字一句说的很明白。 　　这已经是某人第三次要跟他好好“谈”了，真是让人火大。 　　“你要再敢说什么不喜欢我，呵，我们现在就可以证明一下。” 　　姜烟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忽然被人一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羽绒服拉链没拉上，这个身高，她恰好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从原本的平缓，到后来的毫无章法，几乎要冲出屏障。 　　外边冷，姜烟原本被吹得快冻僵的脸一下子着了火，烧的肆无忌惮。 　　他一手扣着人腰，一手覆在她头发上，生怕人跑了一样。 　　过了会，他像是松了口气，却抱得更紧了。 　　“小烟子，你心跳好像比我快。” 　　姜烟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挣扎着想出来，但很快就被人镇压。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你答应就行，”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哑着嗓子，勾人的很，“不说话也行，你点点头。” 　　她脸憋得通红。 　　一颗心叫嚣着，理智却告诉她，一定不能答应，享一时欢乐，留后患无穷。 　　周围越冷，那颗叫嚣着的心就越突兀。 　　“我……”姜烟声音也有点哑，没想到他会这样，大概是被吓的，“你给我点时间。” 　　他一咬牙，“不行，老子现在要是放了你，你明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被戳穿的姜烟：“……” 　　“那我们……先试一个月？” 　　感情这种事，主要靠着新鲜感，等他腻了，就不会总想着要她做他女朋友了。 　　姜宴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说好的冲动，压着嗓子说，“三个月。” 　　妈的，他就不信了，三个月再不把人勾到手，他就去长江游一圈。 　　这时间有点长，姜烟没出声。 　　“好不好，嗯？” 　　一个嗯字百转千回，只等着她上钩。 　　姜烟是个颜控，更是个声控，可耻地，点了头。 　　某人手一紧，憋出一句—— 　　“woc。” 　　作者有话要说：　　姜哥：转角遇到爱，还好老子憋得住。 第32章 坦白 　　虽然两人已经确定关系, 准确来说是确定关系已经五十六分钟，但姜宴还是一副没缓过来的样子, 骑车完全不看路, 不管红绿灯乱闯，朝着花坛就冲过去, 刹车都不带。 　　姜烟坐后边把他羽绒服都快抓烂了。 　　“你要是再不看路，我还是搭公交去吧。” 　　因为电影订的在下午，李时他们已经开始“环城”，而他们两个不知道被甩了多远，连大队伍影子都看不见。 　　姜宴随意嗯了声。 　　冷风吹过脸颊, 吓得他一激灵, 直接在马路中间捏了刹车。 　　姜烟差点被吓死，伸手一拍他脑袋, “你给我停边上！” 　　边上鸣笛声响，姜宴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把人带到人行道，也不骑车了, 两人就在路边走着。 　　这条路一边全是樟树，冬天到了, 顶着一头红黄的帽子, 风一处, 落叶四散。 　　姜宴一手推着车，一手牵着她手，一脸沉重。 　　有句话说得好, 狂喜过后是沉默。 　　最后忍了半天，问她，“你是认真的吗？” 　　姜烟完全不能理解他现在这个中二的状态，尴尬一笑，“只是试试。” 　　还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这人一脸认真，“我特别认真，真的。” 　　“……”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不…不知道啊。”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这人心里想什么。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要是哪天不喜欢我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的。 　　但看他正经的样子，姜烟没能说出口。 　　说实话，她很难想象他现在的这种状态，无法感同身受。 　　她对于爱情这种东西，向来是不抱什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有保质期，可能他这一秒非常非常喜欢她，甚至可以和爱沾的上边，但总有一天两人会有分歧，不断消磨着他们之间的感情，而她，很明显的，经不起一点风浪。 　　他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我很努力，也是头一回这么努力，也许我并不完美，但……”姜宴头一回觉得，自己竟然开始矫情起来，却还是继续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很认真。” 　　我知道这个年纪的爱情会很难，但还是想奢求一下，能有一个人，像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 　　姜烟完全乱了阵脚。 　　不是说好的试试吗？ 　　怎么突然间这么严肃了？ 　　感觉她要是不答应的话就伤害某人一颗纯真少男心…… 　　“你给我点时间行不行？”犹豫会，她还是说出口。 　　“好。”他说。 　　耳边是树叶摩挲声，冷风起，落叶划过脸颊。 　　姜宴抬手把她系得乱七八糟的围巾又转了圈，裹成个球一样，低头亲亲她额头。 　　“反正我等得起。” 　　他才十六岁，绝对等得起。 　　*** 　　一部电影放完，姜烟完全不知道它讲了什么，期间一手被人牵着，一手慢慢吃着爆米花。 　　他好像也没看，拉着她的手打量半天，和自己的手比较，或者指腹感受着她细细的骨头，纠缠又放下，把隔着姜烟的徐念吓得不轻。 　　徐念：总感觉自己旁边坐了两个神经病一样…… 　　等到要走了，姜宴才后知后觉地带着人起身，毫不避讳，一脸坦荡。 　　李时首先爆出一句握草，紧接着陈磊和周嘉航接上。 　　陈磊：“姜哥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了啊。” 　　周嘉航：“感觉晚上不用宵夜了，咱们一起去逛宠物店吧。” 　　连平时话少的周知行都忍不住吐槽一句：“这速度……” 　　想当初他追周嘉芸的时候花了初三一年，还被周嘉航揍了好几次，才把人拐走。 　　徐念不敢上去当电灯泡，只得跟着李时。 　　李时很高兴，也不悲愤了，异常热情地跟人找话题。 　　这边的姜烟努力把自己脸塞进围巾里，留出一双眼睛四处瞟瞟。 　　没办法，某人自带气场，存在感极强，把她这个平时当鸵鸟当惯了的人拉到众人视线中，真心难受。 　　刚出电影院，他们一群人朝烧烤店走去。 　　姜烟本来只是不想看某人才偷偷看着风景，却不想一眼就瞥到了熟人， 　　这个点街上人多，不少学生出来聚餐都在这条街，叶倩倩也不例外，今天是他们班出来聚餐的日子，刚刚吃完，没想到出门就看见了姜烟。 　　她白了她一眼，转身继续跟同学说话。 　　姜烟没说什么，就当没看。 　　直到听见那边传来的对话，声音有点大，像是故意让她听见一样。 　　“倩倩，你说的是不是那边那个女生啊？我看着很眼熟，你上次不是跟我指过吗？” 　　“姜烟啊，我跟她一起打过球，打球真不怎么样。” 　　这人声音熟悉，姜烟抬眼一看，是袁清，上次和杨璐一起打球的时候见到的女生。 　　“能不能别提她了？”叶倩倩不耐烦道，“你们这么喜欢小狐狸精，去跟她玩啊。” 　　“你不是说她妈妈勾引你姑父吗？我们只是好奇而已。” 　　那边还有不少人，听袁清这么说一时都往这边看来。 　　“是啊，还害得我姑姑姑父离婚，现在我妹妹都住在我家。”叶倩倩冷哼一声，说道。 　　“不是吧？她妈妈是这种人？” 　　“她不是年级第一，真是没想到啊……” 　　因为公交站在这边，他们正往这边走，声音也就越来越近，而且没有半分收敛的迹象。 　　徐念本来在看路边店子玻璃里的东西，一听见叶倩倩的声音就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指着叶倩倩的鼻子的手都被气得发抖。 　　“你还没完没了了！小学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运动会你把人推地上怎么不说！整天狐狸精狐狸精地骂人，自己很有经验是吧！” 　　叶倩倩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气势十足，“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说我推她，你拿出证据来啊！我姑姑姑父被她妈妈害得离婚，大家都知道的！” 　　姜烟咬着唇，把徐念拉回来，“别这样了。” 　　李时他们被徐念一嚷嚷才知道这边来了“熟人”，之前运动会的事情还没算清楚，这会又来找事。 　　年轻人不嫌事大，陈磊又是个嘴皮子利索的，说话不饶人。 　　“要证据，怎么想来挖老子眼睛啊，那天我们几个看得清清楚楚，边上还有同学在录像，你要真想找证据，老子给你找出来就怕你不承认！一个班的人都一个德行，娘们唧唧的，在背后嚼人舌根。” 　　那边男生被人骂了，一人逼急，但看着陈磊在学校混的好，不敢直接骂他，于是指着一边不说话看着好欺负的姜烟，“偷人就偷人，结婚了还出来乱搞，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说不定以后她也是这种人，谁敢要啊，呵……” 　　姜烟一时愣住，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边上原本不说话的姜宴忽然出手，紧接着是女生的尖叫声入耳，像是要划破人的耳膜。 　　他动作很快，直接把人最后一个“呵”一拳揍回了喉咙，一手拽着他的衣领，眼神冷的吓人，直直盯着那人，“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那人也是被揍懵了，“我”了半天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边上人想去帮忙，李时他们也不是好惹的，拦在前边。 　　“怎么，私人恩怨，想插手？”周嘉航在初中混了三年，跟着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小混混玩，这会子流氓气十足，手里就差一块板砖。 　　女生们胆小，看姜宴出手，一时都没做声。 　　姜宴这人，只要是一个初中的都知道他的性格，平时没什么话一副好学生模样，但一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传的比较多的就是他曾经在初二把一个初三的学长揍进了医院，断了三根肋骨，校长赶到的时候，这人还一脸淡定地把人腿挂在椅子上，一手举着另一把椅子正要砸下去，要不是老师出手拦着，那人腿就废了。 　　这些年他安分守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让人把他另一面都忘了个干净。 　　姜烟不知道这些，她初中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从来不管这些事。但现在他这样子，担心再闹下去会有人报警，他们还是学生，小打小闹没什么，但这人平时下手就不知轻重，她怕真的出事。 　　她上前扯扯他袖子，“你放手。” 　　姜宴脑子还是懵的，一看见她，嘴唇动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把人放了。 　　一场闹剧回归平静。 　　姜烟是个理智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这次自己身后有了他们，这会子竟然一点都不慌，反而还能保持清醒。 　　“叶倩倩”，她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坚定，“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说什么话是你的自由。” 　　“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说话，不代表我就乐意受你欺负。” 　　“你要想跟我撕破脸，我不介意陪你玩玩。” 　　她话中有话，只有叶倩倩才能听懂。 　　场面出奇的安静，过了会，叶倩倩识时务，还是走了。 　　徐念看着她离开，想跟姜烟说什么，被人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最后一群人还是到了烧烤店，李时主动挑起话题，大家都极有默契地忽略刚刚的一点不愉快，依旧热热闹闹。 　　姜烟勾唇笑笑。 　　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傻死了，什么都不敢做，连朋友都不敢交，现在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叶倩倩一样，翻脸就不认人。 　　两人小学同桌，姜烟和她关系很好，什么事都会跟她说，但后来叶倩倩妈妈带着一群人来她家闹事，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跟她说过话了，而且整个小学剩余时光，班上所有女生都没有跟她说过话。她懂事早，知道是为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反驳。那时候爸爸妈妈忙着离婚，忙着找房子换地方，没人管她，就这样过了小学，还好两人不再同一个初中，还好她遇到了徐念，不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回忆中抽身，姜烟松了口气，出声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 　　被人牵着的手一紧。 　　“应该早点就跟你们说的，”她缓缓道来，像是在说某个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我爸爸妈妈在我出生后几年内就分居了，两人之间没什么感情，为了我他们没有离婚，打算等我成年再办手续。” 　　“我爸爸在外面有女朋友，妈妈大概在我九岁的时候认识了叶倩倩的姑父，我问过我妈妈，她说她被人骗了，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她是我的妈妈，所以我相信她。” 　　“现在两人已经离婚了，妈妈在北京工作，爸爸在本地做生意。” 　　“叶倩倩跟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后来这件事出来，她妈妈带着她姑姑还有其他人来我家大闹了一场，我们就没联系了。” 　　一大段话说完，姜烟手紧张得出汗，勉强勾出一个笑容。 　　“事情就是这样。” 　　陈磊一个大男人听得眼睛都红了，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才哑着嗓子说，“姜烟，这都不算事，我爸还在牢里蹲着呢，咱们谁也别嫌弃谁，那些都是大人的事。” 　　“是啊，”周嘉航跟着点点头，“我们交你这个朋友，是认你这个人，咱们又不是查户口的，搞这么清楚干嘛。” 　　“对对对，周嘉航说得对，”李时给她倒了杯啤酒，“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知道。” 　　周嘉芸和周知行两人也点点头，小姑娘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拿着纸巾擦眼泪。 　　徐念也成功被这一群人弄哭。 　　“不行不行，烟子给我纸巾，我忍不住。” 　　姜烟无奈地给她递了包纸巾，某人的手松开，在她放下的时候又握住。 第33章 幼稚 　　酒足饭饱, 陈磊夸张地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应该是喝的有点多了, 明显比平时更疯, 拉着人灌酒，把李时吓得往徐念怀里钻。 　　姜烟被灌了好几杯啤酒, 因为以前没喝过，一下子突然喝这么多脑袋有点晕，但还算清醒。 　　边上的某人比她喝的还多，桌子上一大半空瓶子都是他的，但这人面色平静, 眼底一丝波澜都没有, 一直给她夹东西，成功把人喂撑。 　　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外边天都黑了，一群人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 　　刚出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姜烟不自觉裹紧了围巾。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找各自的自行车, 她打算跟上，结果腰间一紧, 动弹不得。 　　姜宴在她身后, 脑袋搁在她肩上蹭着她脸颊, 两手圈着人，抱得紧紧的。 　　“你……干嘛？”姜烟扯他手，但某人不放。 　　“嗯。”他动动脑袋, 唇扫过她耳垂，“好像心脏有点不舒服。” 　　呼出来的气都带着酒味。 　　刚刚在桌上他状态就有些不对，一直没怎么说话，要么吃东西喝酒，要么就是给她夹菜，别人说什么也不答话，姜烟也不太好意思问他。 　　现在前边就是大部队，他们这样太那啥了。 　　“你好好说话。”姜烟叹口气，“李时他们在看。” 　　他这才舍得抬眼看看前边一步三回头看他们好戏的人，双眼微眯着，声音不大不小，“你们先走。” 　　“得嘞~”周嘉航扛着醉醺醺的陈磊，贱兮兮地打招呼。 　　说完这句话，他们就真的把姜烟和他丢在这了。 　　这地方人来人往，姜烟脸上挂不住，“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姜宴埋在她围巾中深吸一口气，缓了会才压着嗓子说，“真的，心脏有点不舒服。” 　　他语气认真，姜烟还以为他是刚刚喝多了，有点担心。 　　“这边有家医院，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了。” 　　他把人转过来，面对面，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前，“你摸摸它就好了。” 　　姜烟：“……” 　　好像这是头一回，两人离这么近，给她的感觉不是尴尬和不知所措，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就像他给了她火种，冰冷是燃料，在冬天愈烧愈烈。 　　过了会，她才理解他说心脏不舒服是什么意思。 　　她抬眼看他，伸手捏捏他的脸，平时看着严肃的吓人的一张漂亮脸蛋，这会忽然被人蹂.躏，姜宴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她一双眼睛里亮着灯光，还能看见他自己，蓦地，心脏猛地一跳，呼吸不稳。 　　姜烟捏完勾唇笑笑，“现在有没有好很多？” 　　姜宴完全愣住。 　　岂止是好很多。 　　他从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过。 　　最后只能结结巴巴吐出一句，“差……不多吧。” 　　“那咱们可以回去了？”她问。 　　他喉结一滚，点了头。 　　*** 　　回到家，姜烟洗完澡照常拿出资料书开始写，瞥到手机，上边一串红色的未接来电，打开一看，全是姜宴的。 　　今天吃饭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跟她是同一年，之前某人还装模作样骗她让她以为他还真的比她大一岁，所以姜烟一回家就给他备注换成了“姜弟弟”。 　　奶奶不在家，她直接开了扩音。 　　“到家了？”他问。 　　“……”姜烟默了默，“我记得是你送我回来的。” 　　“哦，我就是确认一下你到了没，”他说，“你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吧。” 　　那边传来一阵簌簌声，姜烟有点奇怪，“你在干嘛？” 　　“穿衣服。” 　　“穿衣服干什么？” 　　“去你家。”他答得理所当然。 　　“你……给我待着别动！”姜烟紧张道，“你是不是今天喝多了？” 　　他应该是真的听话了，那边没有了声音。 　　“还好，不是特别多。” 　　“那你现在脱了衣服睡觉去。” 　　“睡不着。” 　　“数羊。” 　　“数你都睡不着。” 　　“……” 　　“你家没人，我不放心。” 　　姜烟掐掐眉心，无奈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别想太多。” 　　“小烟子，”他说，“明天我接你上学好不好？” 　　这语气，要多可怜就多可怜，好像姜烟要是不答应他，下一秒他就能直接来她家一样。 　　“明天星期天。”姜烟憋着笑说。 　　那边默了默，好一会姜宴才说了个“嗯”字。 　　“我明天要陪奶奶，家里大扫除，很忙。” 　　“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姜烟一口回绝。 　　她可以肯定，今天某人肯定是喝多了，路上回来的时候就跟傻了似的，抓着她的围巾玩了半路，姜烟在路上给他买了杯蜂蜜柠檬水解解酒，事实证明，一点都不管用。 　　一个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姜烟才终于把人哄去睡觉。 　　挂了电话，看着桌上的资料书，无奈勾勾嘴角。 　　怎么感觉，姜弟弟好像有点萌…… 　　***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就回来了，姜烟还没起床，别外边的声响吵醒。 　　还以为只是奶奶再说收拾东西，谁知道过了会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烟子还睡着呢，小姜你去把她叫起来，我给你们做早饭去。” 　　“不用了，我在家吃过了，您给姜烟准备就行，我进去了。” 　　神经一瞬间紧绷。 　　昨晚因为被某人耽搁了半个小时，所以她睡得比较晚，今天本来是想趁着星期天再补补眠，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穿衣服是来不及了，姜烟直接裹紧被子装死。 　　隔着被子，她听见椅子被拖动的声音。 　　姜宴出门急，里边一件薄毛衣，外面直接一个羽绒服就来了他家，路上被突然降温的天气冻得直哆嗦。 　　这会手还是跟冰棍似的。 　　恶作剧心起，他故意扯了扯她的被子，露出脸，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姜烟下意识睁开眼往后挪了挪。 　　他看着她明显很清醒的眼神，挑挑眉毛，“啧，装睡啊。” 　　姜烟要面子，才不会承认这种事，反而嫌弃地皱皱眉头，“你幼不幼稚。” 　　他心情好，正巧她挪过去，空出一块地方，他也不坐椅子上了，坐到床沿，手伸进被子，看着小烟子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忍不住弯了嘴角。 　　“我就暖暖手，”他说着，一边扯扯自己衣领给她看，“出门太急，忘了加衣服，差点冻死。” 　　“活该。”姜烟和他保持距离，“你大早上过来干什么？” 　　“看你。” 　　“现在看到了？” 　　“看到了。” 　　“可以走了？” 　　“没看够。” 　　“……” 　　论不要脸，姜烟比起他，还是差了一大截。 　　等手暖和了，他揉揉她脑袋，“我出去了，你穿衣服洗漱，再不走你奶奶就要留我吃饭了。” 　　“你走了我还能多睡会，真是感激你。” 　　“都七点了，你还不起床？” 　　“才七点你就起床，你是老年人吗！” 　　而且她昨天十二点半才睡着。 　　姜宴理亏。 　　他今天也是有点智障，不知道为什么，生怕人她一个人在这破小区遇到什么入室抢劫之类的，一晚上都没睡好，半夜还爬起来写五三，写着写着天就亮了，洗漱完就穿了鞋过来。 　　“那我走了。”他说，末了，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才走。 　　嗯。 　　手感真好。 　　“你记得跟奶奶说一下，我再睡会，让她别做早饭了。” 　　姜宴应了声，出去前还不忘给人关上门。 　　看着人出去，姜烟松了口气。 　　睡个觉怎么就这么难…… 　　实在是困，姜烟裹紧被子，又睡了过去。 　　*** 　　大早上跑出去又过了不到半小时回来的儿子此时正坐在书桌前写着资料书，姜妈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她端着早饭敲了敲姜宴的门，“儿子，现在才七点半。” 　　“哦，学习要趁早，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他头也不抬地回道。 　　姜妈妈一肚子的话，最后变成一句，“那你……好好学习。” 　　把早餐放下，姜妈妈带上门，回道餐桌前一脸忧桑跟姜爸爸对“姜宴的学习状况”进行了深度交流。 　　“我觉得这孩子是疯了，哪个高中生大早上爬起来做题的？？” 　　姜爸爸喝着粥，“你哪只眼睛看见他爱学习了？”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几个字我还是认识的。”姜妈妈没好气地说。 　　“呵呵，”姜爸爸朝自家老婆笑笑，“你不信等过个两三天，看他桌上那几本书还在不在。” 　　姜妈妈放下筷子，“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姜爸爸说，“你少操心，他都十六了，做什么事自己心里有数。” 　　“我感觉，”姜妈妈完全不和人在一个频率上，“他可能是表白被拒绝了，我跟烟子熟悉，这孩子不错，成绩还比他好，我们家姜宴被拒绝了，就想着要在成绩上胜过人家。” 　　“……” 　　这清奇的脑回路…… 　　“我也觉着烟子不错，不行，我得给儿子加加油。” 　　“老姜，家里旺仔没了，今天记得再去买两箱回来。” 　　姜爸爸：我一个儿子都十六的人了隔几天去超市买旺仔，别人收银员都认识我了好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生了二胎……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要开始撒糖了，看样子能甜个十来章。 　　（￣︶￣）↗ 第34章 玫瑰 　　周一早上姜烟原本定的七点的闹钟, 冬天到了，起床困难, 于是延长了晚上学习的时间, 早上就可以多睡会。 　　结果没想到，某人异常积极地六点半就给她打电话。 　　铃声响起的时候, 姜烟被吓懵，拿出手机一看，六点三十，不早不晚。 　　咬着牙按了通话。 　　“醒了没？吃早饭么？”那边的姜弟弟听起来精神很好。 　　“我……向组织请求再睡半个小时。”姜烟有气无力地说。 　　“行，我过半个小时再给你打电话, 我写会资料。”姜弟弟乖乖挂了电话。 　　内心哀嚎一声, 姜烟脑袋晕的厉害，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挣扎了会，还是起床洗漱。 　　拉开窗帘，玻璃上一片水气，看起来就很冷。 　　老老实实换了件厚毛衣, 姜烟才钻进洗手间。 　　等收拾完，又收到某人的电话。 　　姜烟一手拿着手机, 一手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最近头发长了很多, 考虑要不要直接留长, 或者再去剪剪。 　　“我到你家楼下了。” 　　“嗯，知道了，五分钟就下去。” 　　背着书包出门, 恰好碰到刚起床的奶奶，看她这么早就去学校，忍不住抱怨，“昨天晚上十二点多才睡，今天怎么没多睡会？” 　　姜烟还拿着手机，没挂，奶奶声音被某人听见，某人很识相地没有说话。 　　“今天突然就醒了，明天就晚点起床。”姜烟说着，一边系好围巾出门。 　　标准的过冬装备，姜宴还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球滚过来。 　　等她走进，他伸手扯扯她围巾，“裹得这么严实，不怕憋着了？” 　　姜烟白了他一眼，“你露着脖子不觉得冷？” 　　他今天短羽绒服，牛仔裤运动鞋，领口大开，露出好看的弧度。 　　姜烟承认是很赏心悦目，但那是放在平时，这种天气，看着就觉得冷。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他说，“徐念说你很喜欢我的脖子和……” 　　还有腰。 　　可惜没机会给人看，不然他也是很乐意的。 　　适当的沉默，姜烟很容易就能猜到他想说的下一个字是什么，脸上发烫。 　　她看错徐念了，没想到她连这个也跟人说。 　　姜宴一手搭在她肩上，手放进她围巾取暖，冰凉的指尖时不时碰到人。 　　“你手拿开，很冷。”姜烟嫌弃地说。 　　“暖和了就放开，”他把人往自己这边拽拽，“刚刚还给你看男色，暖暖怎么了？” 　　“你放就放，手别乱动，痒。” 　　姜宴弯弯嘴角，手直接放在人脖子上，肌肤相亲。 　　姜烟被冷的吓了一跳，气得踢了他一脚，“你够了啊。” 　　“嘶。”他吃痛，手上用了点力，圈着人，“爸爸大气，不跟你计较。” 　　“姜弟弟，辈分岔了。”姜烟提醒他。 　　意识到年龄暴露的姜弟弟恼羞成怒，直接上手捂着人嘴，“叫哥哥，我比你高比你大。” 　　他手大，捂着她鼻子，姜烟花了好大力气才扯下来，调整呼吸，还不忘嘲笑他。 　　“呵呵，姜弟弟。” 　　姜宴动动嘴唇，哑口。 　　都是李时那个大嘴巴，没事提什么生日，他生日的时候两人在冷战，过得跟傻逼似得，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他少了一个可以向小烟子索取福利的机会。 　　两人吃了早餐，姜宴载着人进校门，门口的老师很眼熟，看见他们，还打招呼。 　　“有几天没看见你们两姐弟一起走了啊。” 　　“是啊，我们因为谁大谁小吵了一架，现在和好了。”姜宴笑着说。 　　后座的姜烟：“……” 　　“男孩子要大气点，别跟姐姐计较那么多，哈哈。”老师笑得很开心。 　　姜宴听到姐姐两个字就憋屈，一踩踏板，速度加快走了。 　　*** 　　徐念今天来的比较早，一看见姜烟就赶紧放下书包八卦起来。 　　“你们两颗姜在一起啦？” 　　“……” 　　什么叫两颗姜…… 　　“差不多吧。” 　　“差不多？什么意思？”徐念眨眨眼，问她。 　　“先试试，再……” 　　“哦，我懂了，那就是答应了。”徐念打断她，“说什么先试试的，都是认真的。” 　　看她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姜烟有点不懂，“试试和认真，不是反义词？” 　　“你太天真了，烟子，”徐念拍拍她肩膀，“以我对姜哥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让你真的试试几个月然后就把他甩掉的。” 　　“……” 　　“我给你看个东西，”徐念看看周围没有老师，拿出手机，给她看看。 　　一张Word截图，上边条条框框很多，仔细一看，全是“挑食严重，具体不吃香菇胡萝卜……”“喜欢吃肉，不喜欢鸡胸肉，最爱牛排……”还有一条格外显眼，被标成了红字—— 　　“脖子和腰”外加一个问号。 　　真是......不能再羞耻。 　　“姜哥昨晚十二点给我发消息，还好我在看动漫，不然就错过了。”徐念一脸满足，说完又一脸坏笑看向她，“嘿嘿，烟子，我觉得你离沦陷不远了。” 　　姜烟抽抽嘴角，没答话。 　　她心里想的是—— 　　还好只是图片，要是某人把这玩意打印出来时不时背上两句…… 　　她会疯的。 　　一早上的课姜烟状态都不太正常，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姜妈妈和姜奶奶竟然成功汇合，两人就着织毛线这一话题聊得无比开心，一边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两个孩子。 　　姜烟以自己最快速度吃完饭，结果发现某人也刚好吃完，两人极有默契地以“我吃饱了，上去学习”为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姜宴老老实实跟在人后边，距离安全。 　　因为学校巡查的老师很多，前几天出了某个班上一对之后，学校对早恋就格外重视，特地安排老师时常到班级看看。 　　刚好他们三班因为老吴的原因，是重灾区，所以每个老师巡查的时候，都会对他们班“格外”照顾些。 　　教室没什么人，姜宴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一手拿着她的笔转，一边看着她收拾桌子。 　　“不写题？”他很天真地问。 　　“我补觉。”姜烟瞥了他一眼，垫着围巾睡觉。 　　她说睡就睡，姜宴闲得无聊，拿了本资料书搁在腿上写，累了就抬头看一眼，每次都在心里感慨一句—— 　　他家烟子怎么这么赏心悦目呢。 　　两人很是和谐，过了会，巡查的老师来了，瞧见这副画面，带着“五个月身孕”大肚子的校长咳了咳。 　　姜宴抬眼一看。 　　真巧。 　　怕他声音大吵醒人，姜宴放下资料出去，规规矩矩地叫了声，“校长好。” 　　校长背着手，看了眼正在睡觉的姜烟，又看看他，皱着眉头，“你们两干嘛呢？！” 　　“她肚子不舒服，等着人送药过来，那人叫我先看着，怕出什么事。” 　　校长半信半疑。 　　“您要是不信，可以进去看看，我资料书还在那里。”说完又弯弯嘴角，“谁谈恋爱还写题的。” 　　校长又咳了咳，他最近抓到好几个牵小手的，太有伤风化，但这两人也没干什么，男生还在写题，看样子是个爱学习的同学，应该不会做出早恋这种事来。 　　“你叫什么？” 　　“姜宴。” 　　“哦……”一个哦字百转千回。 　　校长认出他来了，又指指姜烟，“她呢？” 　　“姜烟。” 　　“哦……” 　　校长摸摸下巴，笑的和蔼可亲，“在三班待着还好？有没有不适应，打算考那所学校？清华？北大？” 　　姜宴腼腆一笑，“还没想好，等高三再说。” 　　校长笑意不减，“进去写题吧，我再去别的班看看，要是姜烟身体不好，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嗯。” 　　看着胖子走远，姜宴小声爆了句脏话。 　　声音这么大，别把他家小烟子吵醒了。 　　等他回去一看，某人睡得正香，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他有点想笑。 　　***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李时不知道发了什么癫，带着一大叠彩色纸下去，坐在篮球场边上捣鼓着。 　　陈磊他们上课前就看见了，闹了一下，被李时轰走。 　　他们也不打扰他，但还差个人，就和其他班的同学凑了凑一起玩。 　　姜宴打了会，眼睛总往某人那边瞟，知道自己状态差，于是找个借口下去休息，叫了个人来替他。 　　正打算拿衣服过去，他就看见李时手上折得乱七八糟的玩意。 　　“你在干嘛？”姜宴有点懵。 　　他哥们好像脑子坏掉了，在这里玩什么女生玩的折纸？ 　　“诶诶，”李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拉着他坐下来，“姜宴你脑子厉害，帮我看看这玩意怎么折。” 　　说完递给他一张图纸。 　　姜宴嘴角一抽。 　　图纸上黑体较粗几个大字—— 　　折纸玫瑰花教程。 　　嫌弃地把东西丢给他。 　　“娘里娘气的，你弄这玩意做什么？” 　　“送人啊，”李时答得理直气壮，“送给徐念，女生都喜欢玫瑰花。” 　　姜宴嘴角又一抽，“纸玫瑰？” 　　“老子也想送真的啊，这几天胖子管得严，一天查八遍，把老子折的星星都收了，艹。” 　　姜宴：突然不想跟这个会折星星的人做兄弟了。 　　做兄妹吧。 　　最后在李时软磨硬泡下，姜宴帮着人研究了会，结果就是搞了半节课也没能折腾出一个成品。 　　“艹，什么玩意，这么难。”姜宴拿着一张快被揉烂的粉色纸，坐在地上抓头发。 　　“别说话，赶紧的，这节课没胖子，我得多做几个。”李时埋头苦干。 　　他已经搞清楚怎么折了，这会做一个往口袋里塞一个。 　　姜宴看看他，过了会把手上那张纸丢进垃圾桶，偷偷又拿了张往口袋里一塞，起身离开。 　　*** 　　体育课结束，姜烟和徐念去了趟超市买零食，回来刚坐下，打算拿出书本准备下节数学课，忽然在抽屉里摸出一个小玩意。 　　低头一看。 　　一朵粉色的纸折玫瑰。 　　嗯。 　　很立体。 　　还……有点萌，有点可爱？ 　　转身看向某人，某人正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咬着笔头写题。 　　姜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把那朵玫瑰放进抽屉，把书挪了下，免得把它压到。 　　作者有话要说：　　纸玫瑰什么的，我学了一个礼拜..... 　　没学会...... 　　(▼ヘ▼#) 第35章 情趣 　　圣诞节快到了, 三班热闹了会，班长徐念豪放大气, 给班上每个同学都送了苹果。 　　而圣诞节之后, 则是元旦。 　　二中每年会有元旦晚会，各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 然后由老师挑选，再一起彩排，到时候除了高三，高一高二会放半天假用来观看节目。 　　但三班表现的尤其像一个理科班，同学们积极刷题, 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因此对这次晚会并没有其他想法。 　　老吴为了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 特地自己牵头组织活动，找了节数学课讨论这次元旦活动的具体情况。 　　“元旦，一年之初，很重要的, 你们想想，出个什么节目？” 　　底下人兴致缺缺, 埋头写题。 　　“咳咳, ”老吴面上挂不住, 使出杀手锏，“都给我认真听，谁再写题今天跟着去扫厕所。” 　　唰唰的关书声。 　　“高勤, 来，你说说，出个什么节目？”老吴手一指，指向身高异常突兀的体育委员。 　　高勤抓着脑袋站起来，眉头皱成“几”字。 　　“老师，我五音不全，不会唱歌。” 　　“没让你唱，让你提意见。” 　　“哦，那找两个人唱歌呗，多简单的事。”高勤嘿嘿一笑，“老师，咱们班女生都长得漂亮，要不就找几个上去唱歌，好看又养眼？” 　　三班风水宝地，女生颜值在线，全班二十来个女生，看着都不错，每天都有别人班的男生过来送礼物，成为二中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老吴想了想，“那行，徐念，这事你负责了。” 　　被点名的徐念：“啊？” 　　“你找人一起排练，我给你们去报名，男生们也积极点，帮着去找场地，买零食，倒热水，知道了？” 　　逃过一劫的男生们高兴应下。 　　比起上台尬演，还是做苦力活更适合他们。 　　徐念重担压肩很是紧张，下课了跟姜烟商量。 　　“烟子……你一定得帮帮我。” 　　“我……帮你去找人？” 　　“行，咱们能拉多少是多少。” 　　徐念动力十足，拿出一张纸写下班上女生的名字，两人一人一半，一个个进行“谈话”。 　　姜烟带着纸去找人。 　　杨璐标准女汉子一个，唱歌什么的完全不会，但表示可以帮忙搞后勤。 　　其他人姜烟不熟悉，但找时间去问了，大概是觉着不好意思，或者跟姜烟交情浅，她们都表示自己很忙，没办法参加。 　　最后一个是西溪，姜烟倒是认识，两人经常一起去英语老师那边问问题，碰到的次数多了就熟悉起来，两人留了电话号码，平时有什么问题姜烟大多会问她。 　　她话很少，身边也没多少朋友，和姜烟很像，但不同的是，姜烟是完全不知道如何跟人相处，而她，好像根本就不太喜欢和别人来往。常常是一个人坐着写题，是艺术生，学画画，但成绩却很好，常常都是年级前五十。 　　西溪前边人出去了，姜烟坐下来，敲敲她的桌子。 　　她皱着眉抬头，看见是她，弯弯嘴角，“有事吗？” 　　“班上想组织一个节目，你能来吗？”姜烟说，“其实也不难，排一首歌就行。” 　　她似乎是有点为难，但看在姜烟的面子上还是点了头，“可以，你把我名字写上吧。” 　　姜烟没想到她这么爽快，自己倒是迟疑了，“真的……？” 　　西溪被她表情逗笑，“我最近不忙，只是可能排练的时间比较紧，你们要是确定了哪首歌就发给我，我自己练练，尽量找时间跟你们一起。” 　　“嗯，那谢谢了。”姜烟很感激。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她刚准备起身，姜宴恰好经过，“在干嘛？” 　　“元旦节目的事。” 　　他漫不经心哦了声，问道，“你去么？” 　　姜烟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下意识给出答案。 　　“不去。” 　　“啧。”他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出了教室。 　　等姜烟回神，发现西溪正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眼底的调戏很明显。 　　她尴尬笑笑。 　　“真快呐……”西溪颇为感慨。 　　姜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夸了她一句，“你……眼神真好。” 　　“那是。”她朝她俏皮眨眨眼。 　　西溪长得漂亮，徐念之前给她看过一个帖子，内容是二中校花，她被提名，但传上去的照片不太好看，因此人气不太高。 　　但她这会仔细看她，忽然觉得很好看，不同于其他人那种普通的好看，她很有灵气，尤其是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而且这人眉眼里藏着一股子……妖气。 　　姜烟无奈笑笑，说了再见回座位。 　　徐念和她花了一节大课间的时间统计了一下，大概有五个人，徐念自己，于虹，纪岑雪，西溪还有姜烟。 　　听到这句话的姜烟默了默，表示拒绝，“我不参加。” 　　徐念泪眼朦胧，“烟子，四个人的组合不吉利啊，大过年的，你就来凑个数。” 　　姜烟：“……” 　　于是姜烟为了使节目变得“吉利”一点，被徐念拖入这个大坑。 　　看时间差不多了，下节课是英语课，她得去一趟英语办公室，把作业搬过来发了。 　　英语老师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校长，办公室在最角落，极其偏远，姜烟抓紧时间过去，手里搬着一摞英语报纸和作业本。 　　刚出门，就看见边上楼梯口站着一个人。 　　高高瘦瘦，头发剪得很干净，两手插.在口袋里，见她出来了，走近掐掐她脸。 　　姜烟手上又东西没办法打掉他的手，只能瞪了他一眼。 　　指尖触感很好，姜宴没忍住双手齐上，低头捧着她的脸，问道，“你猜我刚刚去干嘛了？” 　　他手冷，姜烟被冰了下躲开，“姜弟弟，你是不是脑子里装了王水？” 　　把智商都腐蚀干净了。 　　姜宴把她手上的东西拿过来，“我脑子坏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想守寡吗？” 　　“守你妹。”姜烟没好气道。 　　外边冷得要命，姜烟刚刚手露在外边被冻了会，现在赶紧放进口袋缓和缓和。 　　姜宴看着她的小动作，说，“我给你带了个热水袋，在我书包里，过会给你。” 　　“哦，”姜烟抬头看看他，问，“你刚刚去灌热水了？” 　　他弯弯嘴角，“不、是。” 　　姜烟没理他，等到了教室，想把作业拿回来，被人鄙视。 　　“利用完我就跑，你想得美。” 　　说完就迈着大长腿走进教室，把作业放讲台上，声音有点大，一时好多人都抬头看过来。 　　三班学子：姜哥这动作有点微妙。 　　仿佛看见了动物世界里正在开屏的公孔雀。 　　姜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回座位。 　　但没多久她就发现—— 　　某人也跟了过来。 　　然后坐在了她后边。 　　姜烟：…… 　　身后姜宴拿出热水袋递给她，拍拍她的肩，“高不高兴？” 　　姜烟拿过热水袋捂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某人趁着课间去找老吴换座位了，时机很明智，动作很迅速。 　　徐念倒完热水回来，看见后边的某人，吓得杯子差点掉地上。 　　她颤颤悠悠地扯扯姜烟的袖子，“烟子，我感觉我大白天见鬼了。” 　　姜烟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姜宴坐这儿了，以后咱们说话，他不是都能听见么？”徐念小声道。 　　“嗯，所以你这句话他也听得见。” 　　徐念一时哑口，“算了，咱们来商量正事，时间紧，其他班都已经在排练了，过几天还得去体育馆提前彩排。” 　　“所以你想好选什么歌了吗？” 　　“没啊，我来问你。”徐念认真道，“我喜欢日文歌，不太现实，烟子你平时听歌多，推荐推荐呗。” 　　姜烟想了想，“英文歌也不太现实，背起来比较麻烦……” 　　“这样，我先选几首发群里，晚上投票看看。” 　　“那行。” 　　“服装你找好了吗？”姜烟问她。 　　“没呢，不过我问了西溪，她认识人，可以帮忙化妆，衣服也是她负责。” 　　“那晚上再说？” 　　“嗯嗯。”徐念应着。 　　*** 　　今天作业有点多，刚上晚自习姜烟就开始写卷子，某人在后边不安分，虽说没什么小动作，但姜烟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人肯定又在盯着她看。 　　最后实在忍不住，姜烟转过身子。 　　“你没有作业要写吗？” 　　“你要报节目？”某人直接忽略他的问题，伸手勾着她刚长长的头发，一手支着脑袋好不悠闲。 　　姜烟看看周围，打掉他的手。 　　“你安分点。” 　　姜宴老老实实收回，“晚上一起回家？” 　　某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傻里傻气的，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姜烟没办法，“我得和徐念一起讨论东西，可能会晚一点。” 　　“哦，我等你。”他说，“正巧，我这道英语题不会写。” 　　他指指桌上的英语卷子。 　　姜烟看看。 　　一篇英语阅读，某人一丁点笔记都没有，一看就知道他就是过来找茬的。 　　“你自己查生单词。” 　　“手冷。” 　　“……” 　　“热水袋给你了。” 　　“……” 　　姜烟忍住把手上热水袋打开浇他一脑袋的冲动，拿起笔给他讲题，一句一句翻译，然后写出生词的中文意思，各个题目对应的地方也标了出来。 　　过了会，她就听见某人语气极其欠揍地问她，“你们打算表演什么节目？” 　　看样子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姜烟把笔扔他头上。 　　“我不管了。” 　　说完转身回去，还不忘把凳子往里挪了挪，继续写题。 　　后边的姜宴捡起笔，嘴角的笑意不减，只是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脸同情看着他的同桌，笑僵在脸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道—— 　　“小屁孩。” 　　“你懂什么。” 　　“这是情趣。” 　　同桌：…… 　　如果家暴都是情趣的话…… 　　那姜哥的爱好是SM？ 　　而且姜哥才是那个M？ 　　作者有话要说：　　（￣︶￣）↗ 第36章 没事 　　晚上回家的路上, 姜宴载着人绕了一大圈，顺路去了奶茶店给她买了杯热奶茶给她暖手, 这会外边温度低冷得要命, 他也不秀脖子了，拉链乖乖拉到最上边。 　　“打算排什么节目？” 　　“唱歌, 历历万乡，陈粒的歌。”姜烟喝着奶茶，把羽绒服袖子往下扯了扯捂着手。 　　“还以为你只喜欢小红莓，没想到还听民谣。”他勾勾嘴角，“会唱么？” 　　她自然知道他下一句就是让她唱两句听听, 于是残忍拒绝。 　　“不给你唱。” 　　姜宴没说什么, 舌尖抵着上腭，有点不高兴, 但想了会忽然意识到什么，忍不住笑起来。 　　小烟子在跟他撒娇。 　　姜烟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专心看路。 　　某人每次骑车都跟喝多了似的，从不看红绿灯, 看心情乱闯。平时从家里到学校比较近还好，一到这种大马路上, 她神经紧绷, 生怕某人看着绿灯刹车。 　　“你去找班主任换座位了？”姜烟问她。 　　刚好到了小区门口, 姜宴大长腿支着自行车，把冻僵的手放到口袋捂捂。 　　“嗯，我跟老吴说想提高英语成绩。” 　　他说得理所当然, 格外正经，姜烟忍不住腹诽—— 　　某人又在瞎扯。 　　“那我上去了。” 　　姜烟把书包递给他，正打算上去，手腕被人扣住。 　　下一秒姜宴把人抱在怀里，一手压着她的后颈，低头蹭着她的脸。 　　“先给我暖和暖和。” 　　姜烟不争气地红了脸。 　　过了会他才放开她，揉揉她头发，“上去吧。” 　　姜烟嗯了声，转身离开，只是眼睛总不自觉地往后边瞟，怕被某人看见抓到她的把柄，加快步伐上楼。 　　晚上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姜烟竟然有点失眠。 　　这几天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平时独来独往，或者和徐念一起玩，安安静静地完成作业背好课文，就像是一杯白开水。 　　现在姜宴往她这杯白开水里加了一勺糖，慢慢化开，甜到让人心慌。 　　因为如果糖放太多了，水就没有办法把它全部溶解掉。 　　翻来覆去。 　　想找个人说说话。 　　拿出枕头下的手机，姜烟在联系人一栏翻了半天，最后落在妈妈上面，但想了会，还是放弃，给爸爸打过去。 　　电话没多久就接通，那边声音很吵，应该是在饭桌上，酒杯碰撞和人说话的声音很明显。 　　“烟烟？怎么了？”姜明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拿着电话。 　　这个点接到女儿电话，他下意识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爸爸……”姜烟声音还算冷静，“有些事想跟你说一下。” 　　听到女儿声音，姜明松了口气，借口去厕所到了外边。 　　“你说，爸爸听着。” 　　小时候姜烟很乖，经常跟着妈妈，有什么事都跟妈妈说，很少会找他。唯一一次，是姜烟想养猫，而他前妻，也就是姜烟的妈妈舒婉，极不喜欢猫，姜烟才偷偷跟他说了这件事。 　　父女两人上次交流不算美好，但她能主动打电话过来，算是一个突破，他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好像又回到了初为人父的那天，于是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燃。 　　“我恋爱了。”姜烟老老实实坦白，“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姜明刚准备抽一口的手一顿，一时心里有些复杂。 　　他算是个开明的家长，不反对早恋，而且他受的教育告诉他，孩子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只要不过界，一切都还好。但是姜烟他的孩子，唯一的孩子，在世俗摸滚打爬这么多年的他，看过太多男人，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舒服，怕她被人骗。 　　总归不是其他更严重的事，他想着，松了口气，语气放缓。 　　“那个男孩子怎么样？” 　　“很好。” 　　他的孩子他清楚，眼光高而且又挑剔，能让她说出“很好”两个字，已是难得。 　　“爸爸不反对，”他说，“年轻的时候谈场恋爱没什么，但得把握分寸。” 　　“你是个女孩子，容易受委屈，以你的性格，成绩对你也很重要，所以如果谈的不顺心了，或者影响到了你的学习生活……要学会放手。”他说的很慢，给她思考的时间。 　　姜烟明白，“嗯，我知道。” 　　“嗯，”姜明弯弯嘴角，把一口没抽的烟扔到一边的垃圾桶，“无论怎么样，烟烟高兴就行。” 　　“至于你妈妈那边，还是先瞒着，她的情况......不适合知道这件事。” 　　“别担心，爸爸在呢。” 　　听到这些话的姜烟眼睛一红，压着嗓子说，“谢谢爸爸。” 　　挂了电话，姜烟调整好情绪，心底那一丝慌乱被安抚，终于缓缓睡去。 　　*** 　　十二点半，十七楼的灯还亮着。 　　姜宴手边一杯雀巢冒着热气，底下垃圾桶里还放着不少被拆开的包装袋。 　　熬了几个小时，脑子都有点不清醒，姜宴随手拿起一边的咖啡仰头灌下去，结果烫到舌头，连忙放下。 　　这么一来，他也不困了，拿着笔继续写题。 　　一本数学五三，大概是因为自己比较擅长，有些题总忍不住改了又改，边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过程和思路，有时候空地方不够了，就撕张纸重新写夹在里面，一本书最后变得两本厚。 　　过了一个小时，姜宴放下笔，仔细又检查了一遍。 　　非常完美。 　　彻底松了口气。 　　理综和数学都写完了，语文他是绝对动不了笔——就算写了，他的答案也没什么参考价值，至于英语…… 　　反正小烟子英语成绩那么好，不需要他辅导。 　　看了半天，姜宴忽然心里空落落的。 　　好不容易写完，他竟然在送不送的问题上纠结起来。 　　送？ 　　好像有点送不出手——别人送玫瑰花，他送本资料书？ 　　不送…… 　　妈的，写了这么久还不送，白干一场？ 　　秉着能送就送的准则，姜宴把两本厚厚的书放进书包，爬上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 　　早上两人一起去上学，姜烟抱着他的书包，觉得奇怪。 　　“你今天书包怎么这么重？” 　　平时他的书包都是空的，里面放着围巾和热水袋，一本书都没有，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竟然摸到了两本厚厚的书？ 　　姜宴平地捏了刹车，“那个啊……我妈新买的资料书。” 　　姜烟没有乱翻人书包的习惯，所以没多问。 　　一到学校姜宴就把她在教学楼门口放下，自己背着书包去停车。 　　站在原地的姜烟缩着脖子埋在围巾里，看着某人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 　　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一整个早上，徐念姜烟认真听讲，等到了下午，她们几个排练节目的女生约好了体育课找个地方一起排练。 　　杨璐本来还想找她打球，得知她们要去排练于是抛下小伙伴跟过来。 　　徐念提前下去准备东西了，西溪和姜烟一起下楼，两人一边讨论着今天的英语阅读。 　　她看起来也挺怕冷的样子，长头发披着，围着一条黑色围巾，大眼睛露在外面，四处看看。 　　“姜烟，我们学校元旦晚会，会有别的学校的过来吗？”她忽然问她。 　　姜烟想了想，前几天听徐念说，二中晚会办的好，经常会有别的学校的人偷偷过来玩，于是点点头，“应该吧，二中和六中挺近的，可能会有人过来。” 　　六中其实并不太好，里面的学生大多都是混混，但和二中就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所以校长常常会在升国旗仪式后的讲话上强调，让他们不要和六中的人来往。 　　西溪眼睛亮了亮，“真的？” 　　姜烟看着他，“你认识什么人要过来看吗？” 　　“嗯嗯，所以能进来？” 　　“学校给不少老师都发了邀请函，老师也会带家属过来，可以趁这个机会，只要能弄到票。” 　　“票不是问题。”西溪朝她笑笑，“我有很多的。” 　　“……”姜烟默了默，“不是只有老师才有吗？” 　　“啊，我忘记说了，”出了教学楼，外边冷风起，她裹紧围巾，“校长是我爷爷。” 　　姜烟：“……” 　　“我知道你们偷偷叫他胖子，我不会告诉他的。”她凑近，在她耳边说，“其实我在家也叫这样叫他。” 　　姜烟忍不住笑出声。 　　没想到，他们班还有这么个“小间谍”。 　　之前还觉得西溪有点高冷，可能是跟她熟了起来，现在说话都很亲切的样子，还跟她开玩笑，有点……反差萌。 　　“你是不是比我们小几岁？”姜烟问她。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我严掩饰的很好了。”西溪很是失望。 　　“还好吧，我也是刚刚才发现。” 　　“我比你们小……一岁多吧，小学跳级了，再加上从小学画画，所以打算早点学完文化课，就算到时候考不上大学，也有时间复读。” 　　姜烟无奈笑笑，“你的成绩不太可能需要复读。” 　　“保险嘛。” 　　两人到了体育馆，集合完就跟着徐念到了一个小房间排练。 　　因为歌词还算简单，五个人，背的不多，先对着歌词来一遍找准调。 　　“因为时间不多，今天周二，下周三就是晚会了，然后下周二晚上还得来这里排练，所以要是不会的，回家再练习，现在我们先分配一下，然后排顺序。”徐念说着，拿出一张纸勾勾画画。 　　五个人赶在下课前试了下，姜烟声音较低，看这首歌的情况得排在后面，后来一起合唱的部分声调尽量放缓。 　　因为她们没舞蹈，要想入围，就得在唱功上下功夫。 　　最后合唱徐念录了下来发到群里，看时间差不多了，提议，“要不晚上回去视频吧，待会老师得集合了。” 　　“嗯，也行。” 　　她们应着，收拾东西上去。 　　西溪要去艺术楼上课，就先走了，等她们一群人出来，发现体育馆内吵得厉害，大家都围在篮球场边上，时不时传出女生的尖叫声。 　　姜烟的心脏一瞬间被攥紧，抬眼看去。 　　“这是怎么了？”杨璐个子高，看到了什么，爆了一句脏话，“握草，打起来了？！” 　　她们跑过去看看。 　　这边人多，围得水泄不通，老师也过来了，叫着人拉开两队人。 　　姜烟这才看清。 　　某人一件黑色卫衣被扯乱，额头上破了一大块正流着血，还有不少指甲划过的痕迹，袖子撸到手肘，露出的胳膊上一片一片的红很是扎眼。 　　徐念也看见了，吓得啊了一声。 　　老师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谁先动手的？哪个班？！” 　　陈磊顶着寸头，瞥了对面一眼，“八班的，陈磊。” 　　“八班，李时。” 　　“十一班，周嘉航。” 　　“三班，姜宴。” 　　等他说完，算是报完了名号，对面那一群人才陆陆续续报出班级。 　　他们这边四个人，对面粗略数了下，十来个，情况再明显不过。 　　老师心里也清楚，又问了遍，“谁先动手的？！” 　　姜宴冷哼一声，想说什么，但目光不经意扫过人群，然后就看见了他家小烟子，动动嘴唇，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两边人都不作声，老师气急，“不说是吧？都跟我去教务处！” 　　说完就带着人出去。 　　姜宴像没听到一样，走到她跟前。 　　姜烟手上拿着他的羽绒服，刚刚人多，他原本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别人弄掉了，她顺手拿了起来。 　　他拿过衣服，手上脏，没敢碰她。 　　“没事吧？”她问，指指他头上的伤，后来想起什么，在口袋找了半天找出包纸巾递给他。 　　“没事。”他勾唇笑笑。 　　结果疼的一抽。 　　艹。 　　哪个孙子打老子脸。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你们想要的五三下章就来了 　　（￣︶￣）↗ 第37章 叔叔 　　姜宴打架的事情闹得挺大, 但总的来看吃亏的好像是他们——陈磊胳膊折了，姜宴脑袋挨了下, 对方仗着人多下了狠手, 自己人没怎么样，但他们各个都伤的不轻。 　　具体打架原因还不知道, 但姜宴接下来的几节课都没回来，听说已经找了家长。 　　熬到晚自习，姜烟作业写完了，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转着笔。 　　徐念打探完消息过来。 　　“烟子，我刚刚去了趟八班, ”她坐下来努力调整呼吸, “打篮球的那几个也没看清，他们只说本来打的好好的, 隔壁班一个球飞过来砸到了姜宴，后来什么都没说就打了起来，哪个先动的手也不知道。” 　　姜烟嗯了声，问她, “那边是哪个班的？” 　　“哪个班都有，七班, 九班, 还有体育班的人, 应该是都认识。” 　　看样子是私仇。 　　姜烟想了会，脑子有点乱。 　　以她对姜宴的认识，虽然这人有点自负, 但不至于因为别人不小心砸了他一下就动手，而且这次明显是他受伤更严重。 　　要么对方就是故意的，要么，就是真的是一时冲动。 　　徐念看她脸色严肃，挽着她手跟她说另一件事。 　　“烟子，”她语气认真，“姜宴这人我不太熟，但二中谁都不敢随便惹他，甚至有些高三的和六中的人还跟他玩得不错，我觉得……姜哥可能有点那啥。”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反正那啥和“好学生”三个字是不可能沾的上边。 　　“而且我听说，他初中把人揍进医院，断了好几根肋骨，差点出人命，”徐念心有余悸，“姜哥平时隐藏太深了，我完全看不出来。” 　　姜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念胆子小，但是个实诚人，这样说怕她因为姜宴惹上什么事。 　　“烟子，我不是让你们分手啊，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这样的人以后可能会家暴，家暴很可怕的。” 　　姜烟有点囧，“你好像想的有点远了……” 　　他们两的关系，好像离那种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她常常会跟自己说，不要想太多，慢慢适应，慢慢地学，活在当下，毕竟未来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她没法插手，而现在，才是她所能拥有的。 　　下了晚自习，姜烟一个人出去打热水，顺手带了张数学卷子，走到老师办公室门口。 　　里面很热闹，有老吴，又校长，还有姜宴的爸爸，正说着话，场面还算平静，因为离得有点远，姜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最高，低着头，但背却挺得笔直，头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但看着还是有点吓人。 　　姜烟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然发现他朝她看来。 　　眉毛一挑，唇一张一合说了两个字—— 　　“马上。” 　　姜烟就在外边等着，过了会，姜爸爸带着他出门，往这边走了几步，大概是没看见她，姜爸爸正在教训自家儿子，火冒三丈。 　　“臭小子，净给老子惹事，打不过就算了，还挂了彩，你让老子回去怎么跟你妈交代？！” 　　“初中就不安分，手痒是吧，老子回去再收拾你。” 　　“下次再有这种事，老子就把你舅舅叫过来，让他带着你去营里收收脾气。” 　　说着，姜爸爸手一抬，刚打算拍上自家儿子的脑袋，就听见一声清脆的—— 　　“叔叔好！” 　　姜烟声音有点大，成功让人停手。 　　姜爸爸见是她，悻悻收了手背在身后，微笑着嗯了声，“姜烟啊，你好啊。” 　　“下节课英语老师要来讲卷子，让我问问姜宴还去不去上课。”姜烟说着，偷偷松了口气。 　　他脑袋上本来就没一块好地方，要是再被打了，别真傻了。 　　姜爸爸看看她，又瞥了自家儿子一眼，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什么，你跟着人去上课。” 　　姜宴得旨，勾唇一笑，手极自然地搭上自家小烟子的肩，带着人回教室。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他爸再后边又咳了声，声音不大不小，“你们校长出来了。” 　　某人收回不老实的手，背对着他爸伸手摆了个OK的手势。 　　姜爸爸切了声，转身回办公室继续和两位老师瞎扯。 　　*** 　　两人一起进来的时候，全班人都放下了笔，一齐朝他们这边看来，动作整齐划一。 　　姜烟：“……”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回到座位。 　　姜宴刚坐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翻出两本书，拍拍她肩。 　　大家注意力还在他们身上，正期待着，忽然发现他们的姜哥一手拿着两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给了姜烟。 　　此时姜烟的心情和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 　　一言难尽。 　　姜烟接过明显比一般五三厚的五三，问她，“哪……哪题不会？” 　　姜宴伸手揉揉她头发，语气宠溺，“姜哥哥送你的。” 　　“诶？” 　　她打开看看。 　　一本数学五三，一个填空题写就能出五种思路，外加花式答案和思路，黑色蓝色棕色，笔记清晰而简洁，字迹很漂亮，而且每一页都是这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心思的。 　　姜烟抬眼看着他，“你写的啊？” 　　姜哥哥仰着下巴，很是骄傲，“当然。” 　　隔壁同桌凑过来看了眼，爆出一句“握草”。 　　姜哥果然不出则已，一出惊人，连送人礼物都这么清奇。 　　姜烟莫名有点紧张，不敢拿这本书。 　　她感觉自己完全亵渎了“五三”两个字。 　　以前写资料，她都是写一题过一题，完全不会想其他思路，现在某人给她两本这玩意……觉得很羞愧。 　　“那……谢谢。”姜烟迟疑道。 　　她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着书，语气认真。 　　说没感动是骗人的，哪个男孩子会这么认真给女孩子写两本资料书？ 　　他们会送花哄人，会买漂亮的小礼物，用最简单的东西来获得女孩子的感动。很方便也很快捷，但所带来的的情绪也是很短暂的，真正花了心思的东西，会格外不同，慢慢渗透你的生活，影响你。 　　姜宴喉结一滚。 　　刚刚小烟子那表情，看得人一热。 　　要是现在周围没这些人的话，某人很想干点坏事…… 　　干点以前没干过的那种坏事。 　　周围被喂了一嘴狗粮的三班学子，摸摸咽了口口水—— 　　果然学霸的恋爱，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 　　晚上两人走在路上，奇怪的是都没说话。 　　姜烟看着路，手被人牵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某人也没说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会，姜烟问他，“你写了多久啊？” 　　他仔细算算，但并不想把上一本数学五三被他妈丢掉的蠢事说出来，“没花多长时间。” 　　姜烟默了默。 　　某人又在说瞎话了。 　　她平时从来没再教室看过他写这东西，唯一一次见着是在他家的时候，那时还觉着奇怪，但被人打断就没多问。 　　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姜烟换了个话题，“听人说你初中挺混的？” 　　被戳了脊梁骨的姜宴面色有些不自然，但不敢撒谎。 　　“也没有吧，就……交了点朋友。” 　　“六中的？” 　　“额，他们人都挺好的。” 　　“我没说他们不好，只是想问问，想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而且，好像你给别人的印象，和给我的，有点不一样？” 　　姜宴嗯了声，心里补充—— 　　给你的，是最好的。 　　他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好。 　　“你会因为这样……嫌弃我吗？”他头一回有点不相信自己。 　　毕竟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这种事，说出来有点不太光彩。 　　姜烟摇摇头，“不会。” 　　“哪个你都是你，就和我一样，哪个我，都是我。” 　　姜宴手一紧，好像一瞬间失去了什么，但又在一瞬间被人补回来。 　　“初中那件事，”他把她手放进自己口袋，五指缠着她的，“那人嘴贱，造谣说我妈的事，我那时候脾气也不好，不知道收敛，下手重了点，后来我爸来了，把我扔进军队里一个多月，才好点。” 　　他爸已经退役，但还有个在军队里的舅舅，打个招呼就送进去了，跟着其他人一起出操训练，累的半死，回来瘦了十多斤。 　　姜烟听着，说，“然后呢？” 　　他忽然笑起来，“我爸也挺逗的，本来在办公室骂我，后来一听老师说那小子说我妈的事，我爸拿起边上的热水瓶就砸了过去，跟他家长打起来了，一群老师都没拦住，结果他们一家人都进了医院。” 　　姜烟没憋住，笑出来。 　　“叔叔……挺有意思的。” 　　姜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话格外多，一段十分钟的路走了快半个小时，最后到了地方，他伸手给她围巾打了个结。 　　“到了记得给我发短信。” 　　姜烟半张脸裹在围巾里，点点头。 　　“嗯。” 第38章 元旦（上） 　　姜烟为了演出的事情忙得晚自习都没办法上, 作业写不完，只能让某人帮着写, 回去了再给她讲讲那些比较有价值的题。 　　大概是五三做多了, 姜宴竟然还颇有点做老师的潜质，讲题格外认真仔细, 姜烟也跟得上。 　　她们五个人的节目太过单调，能不能选上还没有底，还好西溪叫来了她的朋友帮忙排练。 　　这人外号大疯，疯子的疯，一个女孩子, 正在学跳舞。 　　看了她们的排练后, 觉着太过惨不忍睹，于是直接全部打乱重新排。 　　“晚会上唱歌的太多了, 你们唱的再怎么好，还是个民谣，没什么看点的。” 　　“不如我给你们排个舞，爵士, 挺好学，前面是民谣, 后面是爵士, 反差, 观众肯定吓一跳。” 　　“我这里刚好也有衣服，看过舞出我人生吗？就第四部餐厅那一部分，我觉得不错, 咱们可以用那首歌，再改一下就行。” 　　她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徐念弱弱举起手，提出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那什么……大疯啊，我们都不会跳舞啊。” 　　纪岑雪和于虹同时点头。 　　大疯拉过一边发呆的西溪，“她会啊，我们经常一起练。” 　　徐念也突然想起来，一拍姜烟的肩膀。 　　“烟子！我记得你也会，是不是？？你初中每个礼拜都去上课！” 　　姜烟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这事她没告诉别人，是徐念自己发现的，以前就是为了不让老师找她排节目她才瞒了下来，没想到一到高中就捂不住了。 　　“我......” 　　她话还没说完，大疯就一脸认真地抓着她的手，激动道，“妹子，别我我我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后天就要去给老师看了，你们今天晚自习别上，咱们去艺术楼练练。” 　　就这样，姜烟被强行扣留，饭都是姜宴送过来吃。 　　两人坐在艺术楼外的石凳子上，姜烟正扒着饭，他一手搭在她肩上时不时凑过来蹭上两口。地方校长不会来，某人胆子又大，完全不避讳。 　　饭是姜妈妈做的，奶奶今天有事去了，所以麻烦姜妈妈给她多做一份送了过来。 　　“你够了啊，肉都被你吃完了。”姜烟护着碗。 　　“小气。”他捏捏她脸，“今天晚自习又不上了？” 　　“嗯，要排练。” 　　“唱个歌还排这么久？” 　　跳舞这种事说出来太羞耻了，姜烟不打算告诉他，瞎扯几句糊弄过去。她都想好了，到了那天找个借口把人骗出去看不成节目，避免以后再见面的尴尬。 　　姜宴这时候神经比较粗，没多想，看她吃不完了，拿过碗把剩下的三两口扒干净。 　　“对了，”姜烟看他脸上的伤，想起一些事，问他，“那天为什么和人动手啊？” 　　姜宴揉揉她头发，“男人的事，女孩子就不用知道了。” 　　姜烟：这么中二的话他是跟谁学的…… 　　既然他不想说，姜烟也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两个人的感情，总会需要一点个人空间——当然，是在合理范围之内的空间。 　　看时间差不多了，姜烟催他，“还有十分钟上晚自习，你可以走了。” 　　姜宴瞥了她一眼，“你听没听说过一个故事？” 　　“嗯？” 　　“农夫与蛇。” 　　“……” 　　磨蹭了好一会，某人才肯走，走之前还不忘揉她脸，理由是，自己已经毁容了，看着她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就忍不住，心里不平衡。 　　姜烟拿他没办法。 　　但说实话，他破了相之后，脸上除了额头那块比较严重贴了创可贴，其他地方都还好，对颜值的影响…… 　　好吧，还是有点大的。 　　因为现在某人蹭她脸，她都觉着有点嫌弃—— 　　怕蹭到血，好脏的。 　　姜烟没敢说实话，她怕被打，把人哄走了，自己回训练的地方。 　　大疯效率高，今天就把服装给她们弄了过来。 　　徐念她们要去上晚自习，现在里面就她，西溪和大疯。 　　一拿到衣服，姜烟就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想罢演。 　　真的。 　　罢演吧。 　　手上这间衣服，哦，不，这几块布，黑色吊带裙，裙摆好几层，不是纱，布料有点厚重，但因为又很多层，蓬蓬的，看起来很漂亮， 　　但不管这件衣服怎么漂亮，它遮的太少露的太多，还很那啥，大冬天穿吊带什么的，姜烟实在是接受不能。 　　于是她很严肃地提出了这个意见。 　　“不会啊，我看过其他班的节目，穿的更少啊。”大疯眨眨眼，驳回她的意见。 　　姜烟默了默。 　　原来现在的同学都这么拼了吗？ 　　“但是……爵士不是穿T恤就行了吗，裙子……容易走光。” 　　“不会啊，有打底裤，而且徐念说你从小开始练芭蕾，我加了点芭蕾在里面，配这个裙子很好看的。” 　　两个“不会啊”成功逼得姜烟哑口无言，只能求助于一边的西溪。 　　西溪完全没get到她的信息，反而一脸兴奋地抱着衣服。 　　“大疯你太了解我了，就这件！！我一定要穿！！！！” 　　姜烟：“……” 　　等换上衣服后，姜烟真的，真的，想罢演。 　　镜子里的人头发及肩，一根黑色吊带，裙摆不长不短，膝盖上十公分，每走一步路都像是在脱自己衣服。 　　虽然以前她也穿过这种，但那是在在上课的时候，现在大半年没碰了，突然要上台，内心无比羞耻。 　　大疯显然不这么想，反而很激动的围着她转，企图拿出手机拍照，被姜烟成功拦截。 　　“要是被拍了，跳舞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最后排练完，姜烟累的出了一身汗，不知不觉快放学了，三人坐着歇了会，吃着零食，正说着动作，姜烟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姜宴。 　　“我在艺术楼门口，你在哪间教室？” 　　姜烟几乎在同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最后一场为了看效果，和西溪都是穿着要上场的衣服排练的，要是被某人看见…… 　　她就去跳长江。 　　“我……你在外边等着，我马上出去。”说完她起身抱起自己的羽绒服和毛衣鞋都没穿往更衣室跑。 　　“我进来了？是不是302？” 　　“不是！你在外面等我！！！” 　　姜烟拉好窗帘，慌忙之中不小心按了挂断，看没时间了，赶紧换衣服。 　　外边的大疯和西溪听见有人敲门，西溪裹紧羽绒服去开门。 　　姜宴一手拿着手机，背着两个书包，皱着眉头问她，“姜烟在这里？” 　　西溪先愣了会，然后反应过来，弯弯嘴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帘子。 　　“嗯，在。” 　　姜宴说了声谢谢，走了过去。 　　刚穿好毛衣的姜烟背后一凉，帘子被人掀开，吓了一跳，抱着羽绒服差点扔来人脸上。 　　“你在干嘛？”姜宴问她。 　　姜烟抱紧羽绒服，不让里面的裙子掉出来，“我……我在换衣服，你先出去。” 　　某人看着她，挑挑眉毛，“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姜烟：你知道就好。 　　“我应该早点来的。” 　　“……” 　　逃过一劫的姜烟等他出去换好衣服，把手上那件衣裳捂得严严实实，塞进了书包。 　　*** 　　表演很成功，引起了老师的重视，姜烟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等到元旦晚会当天，姜烟和西溪下午的课都没办法上了，两人驻扎在体育馆排练。老师又加了点东西，搞来两双高跟鞋让她们试试，姜烟跳到脚痛，最后商量之后可以跳了前面一部分把鞋脱了。 　　本来两人应该有时间去吃晚饭，但因为上一个节目失误太多拖了时间，她们连晚饭都没得吃，而且姜烟的围巾热水什么的都在教室，现在裹着羽绒服快被冷死。 　　西溪看她这样，提议，“要不你上去一趟，现在妆还没化，衣服裹紧点应该没问题。” 　　姜烟想了会，拉好拉链出去了。 　　外面更冷，一截脚踝露在外边差点冻僵。 　　好不容易到了教室，这个点大家都下去吃晚饭了，没什么人，但某人吃饭一向快，现在正坐在教室里写题，看她过来了，一手转着笔。 　　“晚饭没吃？” 　　姜烟正找着保温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嗯，没时间吃。” 　　“找什么？”看她着急的样子，姜宴以为是什么重要东西丢了。 　　“保温杯啊，你看见了吗？” 　　虽然裹着衣服，但在这人面前还是有点......紧张。 　　“不知道，你今天早上好像就没带。” 　　姜烟想起来了，昨晚练舞太晚，把保温杯落在客厅了。 　　姜宴在抽屉里翻翻，找出自己的递过去。 　　他不怎么喝热水，有时候看她灌热水挺勤的，就跟着去玩玩。 　　“喏，用我的。” 　　“嗯，谢谢。” 　　她刚想走，被人拉住手腕。 　　姜宴忽然想起刚刚低头看见某人冻得通红的脚踝，意识到什么，手一抽，拉开她羽绒服拉链。 　　教室有暖气，但忽然被人扯衣服，姜烟吓了一跳，连忙护住。 　　“姜宴，你有病吧！” 　　“哗哗哗” 　　一堆资料书掉地上的声音。 　　姜哥哥手抽了。 　　随后爆了一句脏话，“艹。” 　　“小烟子你给我过来！” 　　姜烟知道他肯定看见了，抱着东西跑了出去。 　　被抛弃的姜哥哥坐在凳子上，脑子里全都是—— 　　握草。 　　刚刚怎么没多扯开一点。 　　就看到了个锁骨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有人想看亲亲？ 　　?(°?‵?′??) 第39章 元旦（下） 　　老师在晚自习前到了教室, 看人齐了之后说了几句，算是开了个小班会, 然后就带着人下去。 　　因为需要自带板凳, 姜宴顺手就把姜烟的凳子也带上了，至于徐念的, 李时特地脱离班级队伍过来献殷勤。 　　过节的日子，老师管的松，没有要求一定要在自己班上观看，常常都是三三两两窝在一起。 　　体育场够大，舞台很漂亮, 学校花了大价钱去借的设施, 尤其是灯光，能晃瞎人眼睛。 　　姜宴坐在下边, 边上位置空着。 　　李时他们早就过来了，叽叽喳喳谈论着今天的节目。 　　过了会，其他班级也都到了，把体育馆围得水泄不通, 老师们正安排位置。 　　等到晚会终于开始，已经是晚上七点。 　　主持人是老师和学生一起, 穿的都是西装礼服, 看着格外正式。 　　声情并茂念完一大段话, 姜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小烟子的节目在第五个，他得忍受前面一堆的领导讲话以及民族风十足的开场，每年这个时候, 校长的发言就格外长，从学校历史谈到现在，再痛批如今学生balabala，讲了整整十多分钟才下去。 　　姜宴打算睡一觉，忽然瞥到一人。 　　那人戴着黑色鸭舌帽，遮住半张脸，看不清模样。右耳上黑色耳钉不太显眼，莫名有股子邪气。 　　他也看见他了，走过来打招呼，坐在他边上。 　　姜宴看他动作，不自觉皱了眉头。 　　“你换个地方。” 　　那人白他一眼，没动。 　　“听说你前几天跟人动手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本来打算点燃，被后边李时拍拍肩。 　　“林砚，别抽，这儿老师多。” 　　林砚没说话，递给姜宴。 　　“小事情。”姜宴没接，“我不抽了。” 　　“啧。”林砚嘴角一弯，“从良了？” 　　姜宴面色如常，“女朋友不喜欢。” 　　林砚默了默，把烟收回去。 　　“动作挺快。” 　　姜宴挑挑眉毛，“当然。” 　　林砚压了压帽檐，两手插在口袋里，“就你这副长相，有人看上？” 　　姜宴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吐出四个字。 　　“你真庸俗。” 　　林砚这人因为长得太好看，一般不常露脸，因为一露脸身边就会围上一堆女生，不论年龄。 　　尤其是一双丹凤眼，随意一瞥，再加上这人骨子里的那股慵懒劲，是女的都挨不住。 　　两人和李时从小玩到大，姜宴初中跟他混的太厉害，被他爸送进去之后就老实了，好好学习考上了二中。而林砚，书香世家，却出了这么个叛逆分子，把家里人气得半死，而他照常，对学习没兴趣，喜欢搞科研，手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国家专利。 　　在他们这个年纪，他就已经开始赚钱了，收入不菲，完全独立，不需要家里资助。 　　他不常来二中，比较嫌弃这种地方，今天过来实在难得。 　　“特地来看节目？”姜宴问他。 　　“嗯，差不多吧。” 　　下个节目就是他家小烟子的，姜宴对他这句，“差不多”没多想，注意力都在台上。 　　林砚看他这样子，眼神很微妙。 　　“小女朋友？” 　　姜宴并不想把小烟子介绍给这人，语气冷淡，“差不多。” 　　“啧，”这凳子坐着不舒服，他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姜宴你怎么还是这么小气？” 　　“闭嘴。” 　　别影响他看他家小烟子。 　　林砚看他认真的样子无所谓笑笑，察觉旁边有人在拍他，眼神一扫，那女生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慌忙捡起来。 　　这个小插曲过后，灯光暗下来，舞台上的屏幕已经换了。 　　上一个是街舞，场子刚热，这会放了一首慢歌，整个体育馆都安静下来。 　　一般这种元旦晚会的唱歌节目不是学生的车祸现场，就是老师的车祸现场，但这个唱的还不错，唱功没法评价，但三个人配合的很好，加上歌也不错，总体效果还行。 　　只是姜宴找了半天，都没看见他家小烟子。 　　舌尖扫过牙齿，他有点不耐烦了。 　　一首歌唱完，台上灯光渐渐熄灭。 　　节奏响起，是skylar grey的dahout you，追光打上舞台。 　　两只黑天鹅上场。 　　姜烟和西溪身高差不多，看起来像是一对双胞胎。 　　她短发被拉直剪短了点，一双八公分黑色高跟鞋，两手捏着裙摆，背挺得笔直，踩着节拍上场，每一步都恰好在鼓点上。芭蕾加街舞的节奏，每一步都极有力量，性感又带着干净利落。 　　这歌前边缓慢，后面突然加快，她底子还算不错，踩着高跟鞋还能跟上节奏，最后换成爵士的时候，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完成把高跟鞋留在一边，流畅得像是在呼吸一般，气质一瞬间转变。 　　每个鼓点随着两人动作打在人心上。 　　两人从性感撩人到酷到没朋友，底下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 　　姜烟跳的酣畅淋漓。 　　跳舞，有时候真的能解放一个人的天性，而且一上台，紧张改过了低温，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完成自己的动作，耳边只有音乐的节奏，底下的尖叫忽略不计。 　　中途汗水沾湿了头发影响视线，姜烟下意识地伸手把头发撩到后面，继续跳。 　　尖叫声忽然变大，原本还算镇定的人群彻底疯了，一群学姐尖叫。 　　“妹子需要女朋友吗，会暖床会写题的那种！！！！” 　　对于女色这种东西，有时候女孩子比男孩子更热衷。 　　当然，除了姜宴同学。 　　他现在完全尖叫不出来，看着自己女朋友在上面，一把火烧得他理智全无。 　　谁他妈编的舞！ 　　握草！！ 　　他自己一个人看就行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再看！！！！ 　　虽然某人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姜烟，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而且…… 　　感觉很不错。 　　姜宴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打算离开。 　　林砚原本也呆了，看他要走，“去哪？” 　　“后台。”他声音有点哑，走得急，羽绒服拉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走过去的时候还撞翻不少椅子。 　　林砚看着他离开，又看看台上笑得正开心的小家伙，忽然有点后悔。 　　他好像不该听她的来这个地方。 　　因为，原本好好的一颗心，沉得更深了。 　　*** 　　表演结束，姜烟和西溪牵着手鞠躬，这时候才想起紧张，寒冷侵袭，没了刚刚跳舞时候的热情，两人鞋都没来得及穿，一手勾着跑去后台。 　　底下掌声不断，尖叫声更没停过。 　　姜烟忙着逃离那个地方，西溪不知道去哪了，她这会缓过来，想着某人还在下边，就觉着特别羞耻。 　　希望姜弟弟大人有大量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算了。 　　只是还没下楼梯，她就看见了站在底下的某人，两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她这个方向，目光深沉。 　　姜烟腿一软差点摔下去，正犹豫着还要不要下去，他就走了过来。 　　他把羽绒服脱了给她穿上，里面一片暖和，甚至……有点燥。 　　她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被人拽着手腕，他步子大，还走得快，姜烟跟不上。 　　某人不耐烦，直接抱起来，钻进了帘子。 　　这是她们换衣服的地方，几个小隔间，帘子挡着，里面放着一张小桌子用来放衣服。 　　姜宴把人放桌上，一手撑在她旁边，一手搂着腰。 　　意识到不对劲，姜烟急中生智，伸手捂住了某人的嘴。 　　“你……想干嘛？” 　　姜宴扯下她手，围着自己的脖子。 　　“姜姐姐，姜弟弟现在要求补偿。”他声音有点哑，凑近她，两人鼻尖相触。还说着这种话，撩人到不行。 　　这里没灯，就只有外边舞台上的灯光照过来，恰好落在他侧脸上。 　　他长得好看，这一眼差点让姜烟把持不住，但好在她是个理科生，思路清晰。 　　“我们可以……以后再说。” 　　“嗯，”他拉着她的手覆上胸前，“可是，我好像等不了。” 　　手下某人心跳似擂鼓，热度吓人。 　　姜烟还想挽救一下，下一秒唇就被人覆上。 　　气息交缠，唇上的触感让她一瞬间脑子被格式化，什么都想不了，耳边只有某人的呼吸声。 　　姜宴也是头一回，这么近，这么暧昧，情.欲这么浓，他的小烟子就在这里，他可以肆意妄为。 　　结果就是，他刹不住车，下手没轻重，舌尖还没探进去，脑子一抽，咬了人一口。 　　姜烟吃痛，反应过来，推开他。 　　原本的氛围全无，她捂着脸，露出的一双漂亮眼睛带着水气，看着他。 　　姜宴头一热，拉下她的手又覆了上去，像是安抚，舌尖扫过唇，一片腥甜。 　　姜烟挣扎未果，气得踢他。 　　某人挨揍能力强的很，压着她不准她动。 　　过了好一会，听见外边传来声音。 　　“那什么……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了吗？我们要换衣服，已经十五分钟了……” 　　姜宴放开她，看着某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给人把衣服穿好，拉链拉到最高，帽子也带上，掀开帘子带着人出去。 　　外边的人一看这两人出来，而且某人还黑着一张脸，先是一愣，然后尴尬笑笑。 　　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姜宴带着变成蜗牛的小烟子出来，替人找到包，正打算说几句什么挽回一下，却撞上从某个角落出来的西溪和林砚。 　　西溪正抱着人腰，笑的开心，两人穿着一件羽绒服。 　　再看林砚，一张妖气十足的脸上是无奈……还有宠溺。 　　两个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最后同时挑了下眉毛。 第40章 期末 　　晚会还没结束, 姜烟换好衣服卸了妆出来，姜宴就站在女厕所门口, 手里拿着她的东西。 　　她默不作声拿过自己的包, 没看他，直接往他们班走去。 　　姜宴无奈, 只能跟上。 　　最后两人坐在凳子上，老老实实看节目。 　　但姜哥一向是个坐不住的人，看了几个节目后手就开始不老实，抓着人手玩，手指一根根缠上去, 看人没反应, 放到唇边碰碰，结果被人嫌弃地收了回去。 　　看她有反应了, 姜宴勾唇笑笑，带着凳子往她那边挪挪，手搭上人肩膀，在她耳边说话。 　　“别气了, 大不了我让你咬回来。” 　　姜烟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他一乐, 蹭蹭她脸, “一回生二回熟, 习惯就好了。” 　　姜烟忍住把边上保温杯里的热水倒他头上的冲动，“你闭嘴。” 　　唇上被人咬破了皮，这会用围巾遮着, 要是被人看出来，她一张老脸就真的没地方搁了。 　　想揍姜宴。 　　反正某人挨揍的很。 　　晚会过后，班主任点了名就可以直接走了，大多数人提前拿了书包，打算直接回去。两人一起走，然后姜宴去拿车，她站在体育馆门口等着。 　　西溪和林砚一起走过来，看见她，西溪过来打招呼。 　　“烟子，你在干嘛？” 　　姜烟朝她笑笑，“等人。” 　　“姜宴吗？”她眨眨眼。 　　“差不多……” 　　一边林砚听见姜宴的名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嗯。 　　小子眼光不错。 　　过了会姜宴过来看见这三人，尤其是林砚，面色不善，把书包递给她，“过来。” 　　林砚挑挑眉毛。 　　西溪挽着他的胳膊笑得正开心，眉眼弯弯，像是在看戏。 　　过了会，等他们走了，林砚看向她，问道，“笑什么？” 　　“烟子嘴唇破了，我看出来了，hhh~” 　　林砚勾唇笑笑，俯身覆上她的唇，轻咬一口，语气勾人，“你想要的话，也可以。” 　　一堆话憋在喉咙没能说出口，最后顶着一张番茄红的脸，西溪缩了缩脖子。 　　*** 　　这条路走了无数次，姜宴照常开着手机手电筒给人照路，只是某人一直不肯跟他说话。 　　玩脱了的姜弟弟没办法，决定抛弃一些东西，搭上人肩膀，收紧，圈进自己怀里，低声哄。 　　“小烟子？” 　　没理。 　　“不理我？” 　　姜烟半张脸裹在围巾里，露出的一双眼睛看着他，好像再说：你知道就好。 　　“那怎么办？”姜宴食指碰碰她脸。 　　脸颊上有些凉，他手放在外边有点久了，被冷风吹得冰凉，还有点红。大概是为了勾引她，羽绒服拉链没拉上，黑色卫衣衬的皮肤更加白，而她的身高刚好可以看见他的脖子。 　　脸上的伤不深，已经结痂，虽然有点吓人，但抵不住一张好看的脸。 　　姜宴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美男计奏效，嘴角笑意加深。 　　他觉着自己越来越矫情起来，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享受两个人独处的时光，就算什么话都不说，她看着他的眼神，就足以满足他所有的虚荣。 　　指尖不自觉拨下她围巾，覆上唇瓣。 　　之前在后台被人打断，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味就没了。 　　察觉到某人眼神不对劲，姜烟推了他一下，眼神中警告意味很明显。 　　姜宴悻悻收回手，但看着她，不自觉把刚刚那只食指放到自己唇边，嘴角微扬，像只偷腥的猫。 　　姜烟一时没反应过来，气不过踩了他一脚，把书包也丢给他，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他脸上笑意不减，骑上车慢悠悠跟在她身后，不说话，看着路，时不时看看她。 　　小烟子生气的时候会抿着唇，脸颊微鼓，像过冬的刺猬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到了家门口，姜烟没跟人打招呼打算进去，被他拽着帽子带回来。 　　姜宴大长腿支着车，故意拿手冰她。 　　“明天我来接你。” 　　姜烟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去。” 　　他伸手揉揉她头发，顺毛。 　　“乖，我来接你。” 　　“我自己去。”今天的姜烟不吃这一套。 　　“好吧，”他说，“咱们看看谁起得早。” 　　姜烟：…… 　　*** 　　晚上姜宴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姜妈妈刚好弄完宵夜，笑眯眯看着他。 　　“烟子呢？” 　　“送回家了。” 　　“哦……”姜妈妈沉思，“你有她电话吧？给我。” 　　姜宴直接拒绝，“没有。” 　　姜妈妈白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跟人认识这么久了连人电话都没有？怎么追的人？” 　　姜宴：“……” 　　你儿子今天刚踏出了历史性的一步，不跟你计较。 　　“这个周末我打算做点汤圆，那你记得把人带过来，知道吗？” 　　他点点头，三两口扒完饭，转身回自己卧室。 　　姜妈妈洗完碗，出来一看，自家儿子房间的灯竟然、关、了？！ 　　这个月头一回，她家儿子十点钟就关灯睡觉，真是可喜可贺。 　　欣喜之余，姜妈妈忽然有点不放心，窝在被子里跟自家老公谈心。 　　“老姜啊，儿子今天这么早就睡了，是不是说什么刺激了啊？” 　　姜爸爸裹紧自己的小被子，没说话。 　　“家里还有旺仔吗？你记得明天给儿子买点。” 　　“一定是之前学习太累了，我明天煲点汤给他补补身子。”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这么爱学习呢……” 　　姜爸爸叹口气。 　　不是你儿子爱学习，是你儿子找了个爱学习的女朋友。 　　*** 　　一盏台灯，昏黄的灯照亮书桌。 　　姜烟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转着笔，发呆。 　　刚刚刷牙的时候碰到嘴唇，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今天的事，姜烟转的好好的笔“哒”的一声从手上滑了下去，掉到地上。 　　再捡起，已经写不出字了。 　　叹口气，还是换了支笔。 　　整理好情绪，她继续写题。 　　过了没多久，手机响起来，姜烟拿起来看看，是妈妈。 　　这个点打过来…… 　　电话接通。 　　那边的声音平缓，妈妈问她这个寒假有什么打算。 　　“还不清楚……应该在这里吧。” 　　不知道为什么，姜妈妈忽然有点小心翼翼起来，沉默了会，她问她，“寒假能过来跟妈妈一起过吗？” 　　姜烟默了默，脑中想了一万种可能，最后点点头，语气轻快，“好啊。” 　　电话那头的人松了口气，跟她说着话。 　　“妈妈工作压力大，最近心情不太好，公司过年放假很少，烟烟要是能过来陪陪妈妈，妈妈很开心。” 　　“嗯，反正这边奶奶要回叔叔家，叔叔今天刚有了儿子，我作业不多，可以过去的。” 　　“那就好，你什么时候考完试？妈妈来接你？” 　　“嗯，”姜烟算了算日子，“一月十四号吧，高一没有补习。” 　　“那妈妈十四号回来，你看行吗？” 　　“可以的。”姜烟应道。 　　两人又说了会话，看时间不早，姜妈妈嘱咐她好好学习不要累坏身子，然后就挂了电话。 　　姜烟看着手机出神。 　　以前的寒假，她都是在这里过的，偶尔才会去妈妈那里，可能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妈妈才会提出要她过去陪她。 　　她想起姜宴。 　　还得找个机会跟他说一下。 　　今晚的资料是没时间写了，姜烟收拾好书桌，关灯睡觉。 　　*** 　　将近期末，这个学期最后一个假期也过去了，老吴是狠了心抓他们的学习，抛下自家老婆驻扎在教室，恨不得一个课间来三趟，每张卷子讲八遍才甘心。 　　姜烟因为准备晚会的事掉了不少课，赶回来不是难事，但自己的资料书却没时间写，还好有某人的五三，解决了很多麻烦。 　　每天脑子就没停过，写题背书，还得去英语老师那边补习，为一个英语竞赛做准备，有时候坐在他车后座，靠在人背上就睡着了。 　　姜宴怕她摔下去，把人抱到前面车的横杠上边，两手圈着，等到了地方再把人叫醒。 　　这么一忙，寒假的事情姜烟就彻底忘了，等她想起，已经是考试的第一天。 　　某人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把自己车后座给拆了。 　　姜烟看着他，提出一个自认为比较严重的问题—— 　　“我坐哪？” 　　姜宴长腿支着车，空出前边的横杠，“过来。” 　　姜烟：过来你妹。 　　最后两人僵持不下，姜宴力气大，把人带上车，脚踩踏板往前骑。 　　姜烟惊魂未定，被吓得一下子想起某件事，考虑怎么跟人说。 　　姜宴脑袋搁她围巾蹭蹭取暖，偶尔单手扶车，另一只手搂着她腰往自己这边带带。 　　姜烟无奈，忽略某人的小动作，看快到学校了，还是开口。 　　“这个寒假我要去北京。” 　　姜宴一手平地刹车练得炉火纯青。 　　“什么？” 　　风有点大，他听不清。 　　“我说，我寒假要去北京。”她又说了一遍。 　　“艹。” 　　姜宴爆了句脏话。 　　他熬夜写了两个晚上的计划书，打算带人去南边那边玩玩，连机票都订好了，结果小烟子跟他说要去祖国最北？ 　　“什么时候回来？”他问道。 　　“开学前一天。” 　　姜宴车速加快，没说话。 　　憋屈，又不敢对人撒气。 　　“为什么去那么久？不能早点回来？” 　　姜烟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摇摇头，“不能。” 　　他彻底没了声响。 　　姜烟知道他是生气了，这事是她的错，她忘了跟他说。但大概是被人惯坏了，这会他给她摆脸色，她也不太想说话。 　　就这样到了学校，今天考试，他们来得早，教室昨天晚上已经布置成了考点的样子，单人单桌。 　　姜烟拿出书看看，眼角瞥到某人。 　　某人在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别方张，还没到虐的时候，咱依旧在埋伏笔。 　　另外那啥，小别胜新欢嘛~ 　　林砚和西溪，本来打算是开的，这几天先撸出个文案，再发上来，然后一边写这本一边写大纲码存稿，到时候小天使要记得收藏哦~ 　　木马~！ 第41章 相似 　　还没分班, 所以每个科都是分开考，最后到晚自习下, 一天的考试才结束。 　　因为是期末考试, 学校比较看重，一切按照高考来, 只是依旧按照上次成绩来安排考场，这样一来，姜烟后面就是他。 　　铃声响，收卷子的时候，某人正坐着发呆, 一张历史卷子全是空白, 一个字都没动。 　　两章卷子重合，卷面相似度极高, 名字和考号也很像。 　　姜烟把这一列卷子收完交上去后，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看她过来收拾东西，姜宴起身，极自觉帮忙把书包拿过来。 　　老师还在上面检查卷子, 看他们两人动作，瞥了两眼, 笑笑没说话。 　　草稿纸还是白纸一张, 姜宴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什么时候走？”憋了半天, 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明天晚上。” 　　他抿着唇，没说话。 　　回家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这条路一起走了这么久, 从来没这么压抑过。 　　姜烟手被人牵着，还算暖和，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的侧脸，依旧好看，但没有以往那般温和。 　　他对别人和对自己一向不一样，但今天，他对她与别人无异。 　　思虑再三，姜烟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放进口袋暖暖。 　　姜宴愣了下，心里蓦地缺了一块，手被风吹得冰凉。 　　从手到心脏。 　　他看了她一眼，把她手拽出来，放进自己口袋。 　　“躲什么？” 　　姜烟看着他，“好像是你先开始的。” 　　姜宴面上挂不住，伸手掐她脸，再放下，她脸上泛起红。 　　“你就不知道哄哄？” 　　她伸手揉揉被他掐疼的脸，没说话。 　　他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顿时塌了一块，指尖触上那一片红，给人揉着。 　　“下手重了点。” 　　他额前的刘海有点长，一低头遮住眉毛，现在凑得近，风一吹就扫到她脸上，有点痒。 　　男色误人。 　　姜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问，“那……还需要哄吗？” 　　他眉梢一挑，反问道，“你觉得呢？” 　　她了然，踮起脚尖亲了下他脸。 　　“这样可以吗？” 　　姜弟弟脸有点红，喉结一滚，“好像不够。” 　　“那算了。” 　　她直接放弃，打算往前走，被人圈在怀里。 　　“我开玩笑的。”他嘴角一弯，俯身蹭蹭她脸，“能不能换个地方再来一次？” 　　“不能。” 　　“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觉得你更小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嘴角笑意不减，“那我要求放假一天一个电话，不过分吧？” 　　“很过分了，”她说，“我很忙的。” 　　他切了声，“明天你妈妈来接你？” 　　“嗯，最好别让她看见你。”姜烟认真道。 　　“为什么？我带出去很丢脸？” 　　“我妈不赞同早恋。” 　　姜宴默了默。 　　“有多不赞同？” 　　她看着他，语气认真，“非常不赞同。” 　　姜宴彻底没了气势，“你没告诉她吧？” 　　她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 　　他手紧了紧，头埋在她围巾里取暖，“那就好。” 　　*** 　　第二天的考试依旧满，徐念理综本来有点跟不上，马上要考试了，趁着早自习姜烟给她讲几道题。 　　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姜宴不在，好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于是拉拉姜烟衣服。 　　“烟子，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哦。”她低声说着，很紧张的样子。 　　“嗯？怎么了？”姜烟放下笔听她说。 　　“我昨天经过七班的时候，看见那天和姜宴打架的那个男生了，他好像在追叶倩倩呢，那天他抱着一大盒巧克力送给叶倩倩，她收了。” 　　某条线一下子接通，姜烟明了。 　　“真是没想到诶，叶倩倩竟然这样，唆使别人过来找茬，难怪上次姜哥吃了那么大的亏。”徐念气愤道，看姜烟表情，猜到姜宴肯定没跟她说，于是悄声提醒她，“别说是我说的啊，我也是求了李时好久才套出来的话呢。” 　　“知道，是我自己猜到的。”姜烟笑笑， 　　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对于叶倩倩容忍到今天，只是因为念在两人小学时的那些情分，现在她过了界，姜烟心里有点不舒服起来。 　　大人的事情扯不断理还乱，谁说谁有理，谁强势谁有理，叶倩倩有亲戚在学校给她护着，在这里也算得上是有名望的人，从小娇惯坏了，做出这种事来完全不看后果。 　　她心情不佳，周围是同学背书的声音，最后一门是英语课，大家都在临时抱佛脚，想在作文上多拿点分。 　　被老吴叫出去又回来的姜宴回来了，坐在后桌伸手撩她头发玩。 　　姜烟带着凳子往前挪了下，想躲开某人，结果某人极不要脸地把桌子往前推，扯着她羽绒服的帽子。 　　“小烟子，过来，有题不会。” 　　姜烟无奈，心里默念三百遍—— 　　这人因为她破了相。 　　“哪题不会？” 　　她转过来，发现他桌上一本书都没有，再看某人，一手支着脑正看着她，好不悠闲。 　　他拉着她手放自己脖子上，“昨天晚上回去剪了头发，有点痒，你看是不是有头发在里边。” 　　姜烟：“……” 　　“你明明没有剪头发。” 　　再说昨天大晚上的，理发店早就关门了。 　　姜宴捏着她手玩，小烟子手暖暖的，手指细长又好看，皮肤又白又嫩。 　　“我开玩笑的，”他说，“我手贱，想让你吃豆腐。” 　　“你真闲，”她提醒他，“晚上要考英语。” 　　他笑笑，“一家有一个会外语的就行了。” 　　周围背课文的三班学子：…… 　　——都别拦着，我要去死一死。 　　——快来人，这里有人公然虐狗。 　　——什么虐狗，这是屠杀。 　　——Aced 　　*** 　　考试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再加上一学期结束，大家心态很好，最后一门英语，考场内满是唰唰的下笔声。 　　姜烟英语是强项，半个小时听完听力，一个小时不到写完题目和作文，闲着没事，对着答题卡检查了一遍，再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 　　正打算补个眠，凳子被人踹了一脚。 　　还在考试，姜烟没办法说话，没理他。 　　过了会，就听见身后收拾东西的声音。 　　然后某人拿着卷子起身，经过她的时候还装模作样掉了支笔，姜烟给他捡起来，他说了声谢谢。 　　姜宴把卷子交给老师，背着书包出门。 　　有人听见声响，抬头看看，心里感慨两句，继续奋斗。 　　某人走后，姜烟脑子里拐了一百八十个弯，最后默不作声收拾好东西，交卷。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的剩下考生以及老师：…… 　　摔笔。 　　老师，还让不让人好好考试了！ 　　*** 　　外边一片漆黑，走廊的灯却很亮，姜宴站在楼梯口等着她，看她出来了，勾唇一笑。 　　姜烟忽然有点后悔跟人出来，一颗心到现在都没办法平静。 　　他牵着她的手，正打算下去，不小心碰到出来打热水的老吴。 　　“……” 　　一阵很有默契的沉默之后。 　　老吴带着空保温杯又走了回去。 　　姜宴给她戴上帽子，手搭在她肩上，“走，哥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调戏意味十足。 　　“你能不能说话正经一点？”姜烟说。 　　他打开手机照着路，吐出两个字，“不、能。” 　　学校操场边上是一排观众席，这个点没什么光亮，黑夜像沉沉的墨慢慢晕染开。 　　两人坐在地上，看夜景。 　　天上没什么星星，温度又低，姜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把她带这个地方来，手脚冰冷。 　　她抬眼看看某人。 　　拉链依旧没拉上去，脖子接受冷风洗礼。 　　叹口气，姜烟扯了扯自己的围巾，给他戴上另一半。 　　还好奶奶为了保暖给她打的有点长，两个人戴着刚刚好。 　　本来装做看星星的姜宴脸一暖，一低头就看见他家小烟子在他脖子上系了个结，大红色围巾，在夜里很惹眼。 　　而比它更勾人的，是某人一张漂亮的小脸，围巾裹着下巴，眼角微微上扬，弧度像天上的弯弯月牙。 　　姜宴装作很冷的样子搓搓手，然后搂着她的腰，放进人口袋，也不看星星了，往她那边挪挪，低头蹭蹭她脸。 　　“小烟子。” 　　“嗯？” 　　“你看看，我头上疤好了没？” 　　姜烟想起今天早上徐念的话，再加上某人这语气，侧头看看。 　　他额头上的伤好了不少，脸上的抓痕基本也看不见了。 　　“差不多……” 　　“吧”还没说出口，某人一手覆上她脖颈，压向自己，稍稍用点力。 　　他唇有点凉，但没多久就暖了起来，舌尖扫过下唇，努力克制，但经过短暂试探后，变得不再满足，探进去。 　　他吻得有些急，呼吸不稳，只想着怎么欺负她，技巧全无，咬着人下唇似碾似磨，最后终于舍得放开，抵着她唇说话。 　　嘴角微弯，他看起来很高兴。 　　“小烟子。”声音染上情.欲，嘶哑低沉。 　　姜烟没敢答话。 　　喉间燥热的很，声音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要是开口，怕是跟某人差不多。 　　“你好像没推我。” 　　这是肯定句。 　　她原本一片红的脸热度增加，忍不住反驳，“那是我忘了。” 　　声音软糯，周围又静，听得某人脑子一抽，重新覆上。 　　熟练的后果，就是没完没了。 　　某人把得寸进尺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像是在拿她做实验一样，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铃声响起，考试结束了。 　　姜烟原本脑子跟浆糊一样，听见声音推开他，“下课了……” 　　他嗯了声，目光深沉。 　　她唇上泛着水光，比平时更漂亮。 　　没忍住，覆上，辗转。 　　姜烟气急，咬了他一口。 　　下口略重，某人吃痛，放开她。 　　手机铃声适时想起，姜烟想起妈妈还在等着她，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 　　“我……我考完了，马上就到学校门口。” 　　姜宴正打算说什么，听她语气不对，没敢出声，凑过去蹭蹭她脸，把人逗得脸更红了。 　　姜烟瞪了她一眼。 　　挂了电话，她起身拿过书包，“我得过去了，晚上的机票，妈妈在门口等我。” 　　他皱眉，“我送你。” 　　说完又想起什么，“算了，我在后面看着，这里黑，路灯少。” 　　“嗯。” 　　姜烟戴好围巾，往校门口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他，某人双手插在口袋里，对着她这个方向。 　　最后还是裹紧围巾，缩着脖子往前走。 　　*** 　　操场离停车的地方不远，姜宴骑着车慢悠悠跟在人后边，看着她走到校门口，那里停着一辆出租车，一个女人站在边上，三四十岁左右，头发微卷，踩着一双高跟鞋，路过不少学生都看过去。 　　很漂亮，和他的小烟子相比，两人眉眼相似，只是小烟子更好看。 　　她笑着抱住姜烟，揉揉她头发，很高兴，给她拿着书包。姜宴看了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看向他这个方向。 　　姜宴愣了会，脚踩踏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回到家，姜妈妈给他熬了汤。 　　饭桌上的姜爸爸正在喝汤，看他回来了，眉毛一挑。 　　“出去宵夜了？” 　　姜宴一头雾水，“没有。” 　　姜爸爸默了默，没说话。 　　姜宴后知后觉地放下书包去洗手间，一看镜子。 　　小烟子果然没口下留情。 　　他唇上不大不小一个口子，血已经干了，那一小块红，很扎眼。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一声狼嚎 　　嗷呜~ 　　西溪和林砚《亦步亦趋》已开，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戳专栏看看文案哦~ 　　这本快完结差不多那本就要开了~~ 第42章 哄我 　　来到更北的北边, 空气变得干冷，姜烟一下车, 迎面而来的一阵冷风刮得脸上有些疼, 伸手戴上了帽子。 　　舒婉今天看起来有点紧张，她穿的少, 但却不觉着冷，把大包小包拿下车，一手牵着姜烟。 　　姜烟怕她拿不了，自己提着一个行李箱。 　　“烟烟，妈妈住这里。”她给她指指前面的建筑。 　　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区, 绿化很好, 这个点没什么光亮，保安站在门口, 看两人进来，笑着打招呼。 　　“这里离学校近，要是烟烟考过来，就可以跟妈妈一起住了。”她笑着说, 带着她走进电梯，按了楼层。 　　姜烟抬眼看看她, 点点头。 　　“老师说应该没问题, 高三有自主招生, 到时候可以过来试试。” 　　舒婉很高兴，“几月份啊？” 　　“一般是三月份。” 　　“那行，到时候妈妈去接你。” 　　“嗯。” 　　两人进了屋, 屋子看起来还有点大，装修很好，三室两厅，开放式厨房。 　　舒婉把她带到一间客卧。 　　“妈妈去休息了，明天早上还要工作，浴室在外面，东西已经买好了。” 　　“那你去吧，我去洗澡。”姜烟说。 　　舒婉伸手揉揉她头发，“剪头发了啊？” 　　“长头发不好打理，就剪了。”她说着，“而且时间紧，洗头发很浪费时间。” 　　舒婉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眼睛一红，伸手抹抹泪，“那你去吧，妈妈在卧室，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妈妈。” 　　姜烟点点头，许多话堵在喉间，没能跑出来。 　　舒婉没说什么，回了卧室。 　　她看看时间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刚考完试又坐飞机过来，困得不行，冲了个澡打算睡觉。 　　手机已经没电了，刚充上电就收到好几个电话。 　　都是姜弟弟打过来的。 　　最近一个是三点二十，姜烟想了想，还是打过去。 　　他好像刚睡着，声音哑哑的，有点起床气。 　　“到了？” 　　“嗯，刚洗完澡，准备睡觉。” 　　“哦，那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打给你。”他说着，声音越来越虚，还不忘提醒她，“别写题，明天再写。” 　　姜烟应下，挂了电话，不禁腹诽。 　　这人是把她当成写题狂魔了吗？ 　　凌晨三点多还写…… 　　*** 　　放假了，姜烟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做了个好梦，加上冬天到了，直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舒婉在厨房正在准备饭菜，看她出来，让她去洗漱。 　　“不是要上班吗？”姜烟揉着眼睛问她。 　　“中午有休息时间，公司离家近，就买了菜回来给你做饭，烟烟好久没吃到妈妈做的饭了吧？”她一边说着，切着土豆丝。 　　“我还熬了银耳莲子汤，要不要加点红枣？” 　　“嗯，多一点。” 　　等洗漱完，汤差不多好了，舒婉给她盛了一大碗。 　　正喝着，忽然听见手机铃声，这会屋子里安静，铃声就格外刺耳。 　　姜烟去卧室把手机拿过来，一手接电话，一手喝汤。 　　“在干嘛？” 　　“喝汤，银耳莲子。” 　　看见她在打电话，舒婉把菜端过来，笑着问，“谁啊？” 　　姜烟心一紧，笑着说，“是徐念。” 　　电话那边的姜宴听见了，知道是她妈妈，识相地没作声。 　　“我要吃饭了，过会再说吧。” 　　两人这样偷偷摸摸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某人还恬不知耻地在挂电话之前小声调戏她。 　　“以前还不知道你这么狠。” 　　“我妈今天还问我了，嘴上怎么回事。” 　　“啧。” 　　“小烟子。” 　　“下次记得轻点啊。” 　　姜烟趁他还没说出更露骨的话，把电话挂了。 　　某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妈妈做完饭吃了两口就去上班了，走之前跟她嘱咐。 　　“小区治安很好，钥匙在茶几上，要是想出去玩记得给妈妈打个电话，冰箱里还有水果和零食，这个周末妈妈放假，带你出去逛逛街。”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今天一身呢子大衣，大红围巾衬的气色很好，出门前跟她摆摆手。 　　“在家等妈妈啊。” 　　姜烟笑着应下。 　　吃完饭，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忽然觉得有点压抑。 　　这里很好，就是太冷清了。 　　妈妈一个人住，难怪会想把她接过来。 　　昨天晚上她哭了的事，姜烟装作不知道，但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给姜宴打了个电话，某人正在吃饭。 　　“没手了，开扩音的。”他说。 　　“哦，”姜烟收拾书桌，书桌很新，像是刚买回来的。 　　没听见她声音，姜宴问她，“在干嘛？怎么不说话。” 　　“写作业。” 　　“你妈不在家？” 　　“上班去了。” 　　他松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烟无奈，“昨天才考完。” 　　姜宴扒着饭，“是么？我怎么觉得过了很久。” 　　对面吃着饭的姜爸爸筷子一顿，白了自家儿子一眼，顿时胃口全无。 　　她嘴角一弯，“也许会提前几天回去，妈妈这边比较忙，没时间照顾我，而且我数学寒假作业忘记带了。” 　　姜宴激动得筷子掉地上，“小烟子。” 　　“干得漂亮。” 　　“……”姜烟翻开英语作业，叹口气，“我是真的忘了。” 　　妈妈来得急，提前去奶奶家收拾了东西，作业是她考完试回去收拾的，结果把数学资料落在了客厅，当时为了赶飞机，没能回去取。 　　“你今天做什么？出去玩么？”姜宴问她。 　　“写作业吧，周末出去逛街。” 　　“哦，”姜宴也不吃饭了，“我也写作业。” 　　“……” 　　总感觉某人今天有点不正常。 　　有点少女心泛滥。 　　在某人的软磨硬泡下，两人开着视频写英语作业，姜宴这个日常不写英语作业的人，今天表现出对英语的极大的热情，每隔几分钟就提问题，把她当成了一个活词典。 　　老师布置的作业任务有点重，一本阅读资料书，寒假写完，当然，要是想偷懒，完全可以直接抄答案混过去。她以为他写作业也是这样的，没想到最后拖累她，一篇阅读逐词逐句地讲，还得跟人解释语法，再通篇翻译，时间无限延长。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礼拜，姜烟给他讲完了一整本资料，累到看见阅读题就头疼。 　　姜弟弟很贴心地提议，“那我给你讲数学，还有理综，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真·学霸恋爱。 　　这天讲到化学，最后有机的推理题，出了一个药物的主要成分，姜烟一向不太会这种题，他给她讲了半个小时才搞懂。 　　她正在做笔记，姜宴还在给她找类似的题，一下子安静下来。 　　忽然想到什么，姜烟放下笔，“我有点事出去看看。” 　　姜宴一下紧张起来，“有人敲门？那报警，别开门。” 　　她瞥了他一眼，“我只是想去倒杯水喝。” 　　“哦，快去快回，五分钟，哦不，三分钟回不来我就替你报警了。” 　　姜烟没理他，出去倒了杯水，经过主卧的时候停下脚步，想打开门，结果门锁了。 　　…… 　　再回到书桌前，姜烟有点不在状态。 　　姜宴怕她累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于是说，“乖，别写了，玩会电脑，或者去补个觉，晚上早点睡，再熬夜就打你。” 　　“好吧，妈妈快回来了，那拜拜。” 　　关了视频，姜烟坐在椅子上发呆，等水凉了才行想起来喝，冰凉的水下肚，理智回来不少。 　　今天妈妈回来的比较早，买了很多菜，打算做她最喜欢的红烧鱼。 　　姜烟窝在沙发上玩电脑，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说，“妈妈，有护手霜吗？” 　　正在炒菜的舒婉系着围裙，“洗手间里应该有吧。” 　　姜烟去看看，然后说，“没有啊。” 　　“那在妈妈卧室，钥匙在大衣口袋里。” 　　“嗯。” 　　姜烟拿着钥匙打开门，里面很黑，窗帘很厚重，透不过光亮。 　　她开了灯，才看清。 　　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上面都是护肤品，姜烟打开柜子，里面有很多药，她认出几种，其他的不清楚，拍了照片关上。 　　主卧和洗手间离得近，姜烟出门的时候看见妈妈还在做饭，走到洗手间拿过架子上的护手霜，然后把钥匙放在茶几上。 　　钥匙和大理石碰撞的声音有点大，舒婉看过来。 　　“找到啦？” 　　“嗯，在梳妆台上。” 　　“可能是妈妈昨天不小心带进去忘记了。”她笑笑，没说什么。 　　姜烟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打开电脑装作玩游戏的样子，心里一团糟。 　　晚上没心情写作业，和姜宴开了语音聊着，一边在网页上搜索药的名字，看了会，又删除页面，在搜索框输入“抑郁症”三个字。 　　眉头紧蹙。 　　她半天没说话，姜宴以为她出事了，“在不在？不说话我报警了啊？” 　　“在，刚刚在想事情。”她说。 　　“这几天事情比较多？”他问道。 　　姜烟不知道该怎么说，事情很复杂，出于这个年纪的自尊心，她没有告诉姜宴。 　　“嗯，很多。” 　　他默了默，开口，“关于谁的？” 　　“自己的。” 　　他忽然没了声，再开口，声音有点哑，“你是不是在想三个月的事情？” 　　姜烟愣了会，“没有啊。” 　　“说实话。” 　　“我……真的没有啊。”她有点慌，“我都快忘了……” 　　姜宴知道自己吓着她了，有点后悔，烦躁地抓抓头发，“是我想多了，你别紧张。” 　　“嗯。” 　　一时没了声响，气氛有点尴尬。 　　过了会，他开口，“我能去找你吗？” 　　她咬着唇，“还有一个礼拜我就回去了.......” 　　他要是过来，麻烦不说，要是被妈妈看见了，更不好交代。 　　那边彻底没了声响。 　　姜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问他，“你生气了吗？” 　　他嗯了一声。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叹口气，“你又不会哄我。” 　　“……” 　　“要是下次我再生气了，知道怎么哄吗？” 　　“不……不知道。” 　　“如果我在身边的话，亲几下就行。” 　　“几下？” 　　“成年了还有别的，你可以期待。” 　　“……” 　　“要是我不在身边的话，”他顿了顿，“那就叫姜哥哥，叫到我满意为止。” 　　“……” 　　“你想得真美。”姜烟一句话总结。 第43章 慌张 　　自从知道妈妈得了抑郁症后, 姜烟好几天都睡不着，常常写着作业就走神。 　　舒婉以为她是在家闷着了, 特地请了假带她出去玩玩, 一天下来，姜烟心情好了很多, 她才放心去上班。 　　原本计划整个寒假都在这边，因为数学作业的事情，姜烟得提前一个礼拜回去，算算日子，差不多还能在这边过一个礼拜。 　　这天天气好, 昨天刚下了雪, 从阳台往下看，天地一片素净, 底下树上堆满了白絮，偶尔风一吹洒下一点，行人裹紧棉袄快步走过。 　　W市虽然也下过雪，但没这么大, 这几年气温上升，甚至雪都下不来, 所以对姜烟而言, 下雪还算是一件稀罕的事。 　　阳光正好, 姜烟拍了张照片给姜弟弟发过去。 　　他很快回复。 　　要求正面照。 　　姜烟拒绝。 　　手里捂着热水袋，感觉没那么压抑，回卧室写题。 　　刚走到客厅, 门铃响了。 　　一般这个时间妈妈还在工作，要是落了什么东西在家会给她打电话，两个多礼拜的相处，母女两人也培养出一些默契来。 　　说不定是客人？ 　　姜烟在心里否定。 　　家里不会来客人。 　　莫名有点心慌，通过猫眼往外看，外边站着一个漂亮女人，画着精致的妆，一身貂，细长的腿露在外边也不怕冷，加上一双细高跟，气势逼人，但脸上满是不耐烦。 　　她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 　　上次见到这人，也是相似的场景，只不过那时候，这人在门内，而她，被关在门外。 　　女人明显等不急了，开始喊她妈妈的名字，使劲拍着门，碰碰直响，声音很大。 　　姜烟压下慌乱，开了门。 　　四目相对。 　　女人一时哑口，末了，竟是扯出一个笑来。 　　“烟烟在家啊？阿姨找你妈妈商量点事。” 　　她身后还站着几个男人，个子很高，大冬天穿着短袖，手里拿着铁棍，看见开门了赶紧围上来，结果一看是个小孩子，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姜烟不说话，女人瞥了边上男人们一眼，语气嫌弃，“别吓着孩子，离远点。” 　　那些人也没说话，往后退了退。 　　姜烟知道自己干了错事，她没想到她还带了人，但这回不想输了气势，硬撑着，冷着一张脸。 　　那女人也是怕了。 　　毕竟姜明喜欢这个女儿，她要是想当人后妈，当然得把人哄好。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中像是结了细碎的冰渣。 　　姜烟手在抖，扶着门，一双眼睛看着她，冷冷地问。 　　“你找我妈妈干什么？” 　　女人红唇一弯，“跟你妈妈商量点事，关于你爸爸的，你也知道，我们要结婚了，有些事总要商量清楚。” 　　指尖陷进肉里，姜烟冷笑。 　　“爸爸答应我了跟你分开，你少骗人。” 　　女人一下子变了脸，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她刚做的指甲，划过细嫩的肌肤，疼得姜烟倒吸一口气。 　　她气得指着她鼻子的手都在发抖。 　　“小妖精！我就知道是你说的！你给我出来！！” 　　她扯着姜烟衣服想把人拽出来，姜烟躲得快，外套被人扯过去了，女人高跟鞋太高，一个不稳外后倒去，还好身后有人，一个男人缓过来，脸上横肉都颤了颤。 　　“小丫头找死呢！” 　　姜烟理智尚存，趁着混乱关上了门。 　　还上了保险。 　　最后腿一软，坐在地上，脑子一片混乱，耳边是外面的叫嚣声，忽的一下眼泪不自觉就下来了，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打电话。 　　还好手机在裤子口袋里。 　　拿出手机打开最近通话，手一抖，按到了姜宴，连忙挂断，给爸爸打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爸爸！”姜烟真的慌了，她一个人在家，眼泪簌簌往下掉，电话一接通，声音都在打颤。 　　电话那边的姜明也吓了一跳，“慢点说，说清楚，烟烟别着急。” 　　“我……我在妈妈家，刚刚有人敲门，我开了，”姜烟努力理清思绪，擦了擦眼泪，“一个阿姨过来了，带了好多人，我关门了，他们在外边，还在敲门。” 　　门隔音效果不好，男人的叫骂声和拍门声传过来，姜明气得要疯，尽力镇静下来，安抚女儿。 　　“烟烟别怕，电话别挂断，爸爸在w市，我打个电话给朋友，让他去看看。”姜明说着，一边联系人，很快又跟姜烟说，“陈叔叔和刘阿姨在北京，离得比较近，半个小时就能到，爸爸订机票，你再等等，爸爸马上就到。” 　　声音让她头皮发麻，蜷成一团，也不觉得地上冷，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嗯嗯，我知道了。” 　　“等爸爸，要是怕，就回卧室，锁好门窗。”姜明交代着，终于冷静下来。 　　“爸爸，”姜烟说，“我要不要报警？” 　　姜明沉默了会，说，“别了，这事不好处理，叫警察容易激化矛盾，你妈妈还要在那里住，这事交给爸爸就行。” 　　姜烟嗯了声，挂断电话，刚打算起身，全身都没力气，只能坐着缓缓。 　　手机又响起来，是姜宴。 　　调整呼吸，姜烟带着手机回卧室，锁好门，听不见外边的声音了才接通电话。 　　“嗯，有事吗？” 　　姜宴一秒就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哭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艹。” 　　“没啊，刚刚看电视剧哭的。” 　　“那部电视剧这么感人，说给我听听。”他语气不善。 　　姜烟：“……”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妈虐待你？” 　　“你别瞎说，我妈上班去了。” 　　正说着，忽然外边一声响，有人在撞门，把姜烟吓了一跳，手机掉在地上。 　　她下意识看门锁好了没，然后捡起手机。 　　“握草，姜烟你家装修呢？！”他嚷道，又想到什么，问她，“有人找事？报警了没。” 　　“报……报警了。”姜烟被吓得都带上了哭腔。 　　姜宴一听这声音就没了气，“你别慌，等着。” 　　那边传来簌簌声，姜烟抹了把泪，“你干嘛？” 　　“你别挂电话，我……” 　　一句话还没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姜烟看着黑屏的手机，懵了。 　　昨天晚上写完作业忘记给手机充电，这会竟然没电了。 　　翻了半天找出充电器，等好不容易开机，再打过去，半天都没人接。 　　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姜烟没办法，过了好一会，外边的声音停了，姜烟接到一个电话。 　　是爸爸说的陈叔叔，已经到门口了，让她开下门。 　　姜烟找了件羽绒服穿上，去开门。 　　那女人还在，但明显老实了很多，身后的一群人虽然看起来忍让凶神恶煞模样，但没动手的迹象。 　　姜烟看见两人，有点眼熟。 　　“陈叔叔，刘阿姨好。” 　　阿姨看起来很和善，四十岁左右，穿着朴素，又带着一股子严肃，但对姜烟，却格外温柔。 　　“烟烟都这么大了啊，小时候看着还没阿姨肩膀高呢。”她说着，揽着姜烟的肩，再看向那边一群人，语气微冷，“这房子都有摄像头，刚刚你们做了什么都录下来了，家里就一个小孩子都下得了手，怎么，当法律没用的吗？” 　　陈锋站在两人面前，一身灰色西装，刚从工作室赶过来。 　　“赵玲，姜明已经在路上了。” 　　女人脸色惨白，又挣扎着过来抓姜烟，被陈锋拦住，“都是你！你打电话给他干嘛？我要是不好过你也别想安宁！” 　　姜烟被吓了一跳，还好有人护着。 　　刘艺青皱着眉头，“怎么，再闹下去，想让姜明看看你这样子？” 　　女人咬着牙没说话，这两人都不好惹的主，一个是国内有名的律师，一个开着律师事务所，人脉广。她要是今天真跟人动起手了，别说在北京，跑到哪都躲不过。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愤愤带着人走了。 　　看人离开，姜烟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谢谢叔叔阿姨。” 　　陈锋笑笑，“没事，这会她走了，别怕。” 　　“你爸爸说了，他中午就能到，我陪你在家等着。”刘艺青说着，搂着姜烟进屋，“陈锋你先去忙吧。” 　　“也行，要是有什么事你再打电话过来。” 　　*** 　　大早上出了这样的事，姜烟年纪小，心还是没安静下来，还想着姜宴联系不上，坐在沙发上发呆。 　　刘艺青以为孩子是吓到了，给她倒了杯热水，坐在边上。 　　“你爸爸这人哪都好，就是眼光不好。”她叹口气，“当初我们就说这个赵玲不好惹，性格又差，劝了好几年都不听。前几个月突然跟人提了分手，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谁知道她这么不讲理，还闹到这来了。” 　　姜烟手捂着杯子，暖和不少。 　　“是我跟爸爸说的，让他们分手。” 　　刘艺青打趣道，“我说呢，他怎么就突然就开窍了。” 　　姜烟勉强弯弯嘴角，想起什么，拿出手机跟人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看她这样子，刘艺青也不懂了。 　　“跟爸爸打电话呢？他在飞机上，收不到的。” 　　姜烟摇头，“一个……朋友。” 　　刘艺青看着她，了然，笑笑没说话。 　　忽然她又叹口气，“年轻就是好啊。” 　　姜烟放下手机，喝口热水，轻轻嗯了一声。 　　年轻很好啊，可是有时候.......又没有那么好。 　　刘艺青陪了她好一会，直到妈妈回来。 　　舒婉接到电话吓得慌了神，打了计程车回来，一看见姜烟，包都没放，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抱着姜烟。 　　“烟烟，没事吧？都是妈妈的错……”她抱得很紧，过了会，放开她，捧着她脸仔细看看。 　　她脸上红印还没消，几道红痕很是明显。 　　舒婉心疼得厉害，眼泪簌簌往下掉。 　　“都是妈妈……” 　　刘艺青看她情绪不对，赶紧过来安慰，“好了，舒婉，孩子不在这呢，别哭了。” 　　“妈妈，没事的，就是看着吓人，不疼。”姜烟把她拉起来坐着，抽了张纸给她擦眼泪。 　　舒婉话都说不出来，一双眼睛通红。 　　姜烟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事说到底跟她也有些关系，她让爸爸跟人断了关系，那人以为是妈妈做的于是过来闹事，要是她没有说那种幼稚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一巴掌，也算是活该。 　　*** 　　姜明是中午到的，一进门就看见姜烟脸上的手印，脸色沉得吓人。 　　刘艺青看他来了，也不好多待，于是离开。 　　一家人这样聚在一起，气氛不算美好。 　　姜明看人走了，看向红着眼的舒婉，说话半点不留情。 　　“早跟你说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别都藏着掖着，自己又解决不了，还拖累孩子！” 　　舒婉不想他面前哭，咬着唇没让眼泪落下来。 　　“离婚就是离婚了，我没必要非靠着你。” 　　最近赵玲闹得厉害，但因为姜烟过来了，她不想让孩子看见，特地找了她私聊，宁愿她在公司闹丢她的脸，也不想她来家里，只是没想到今天出了岔子。 　　她骨子里有些固执，这点姜烟有点像她。 　　她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有自己的原则。失败的婚姻给她的打击不小，但也知道，两个人没了感情就没了感情，再怎么拖着都没用。自己换了重心好好工作，努力赚钱，想着以后和唯一的女儿过日子谁知道自己一时糊涂犯了错，落下个狐狸精的罪名，在w市待不下去，也没脸再见姜明。 　　离开之后，她一直不肯跟他联系，房子是自己买的，离婚得的钱半分没用，都留着以后给烟烟。 　　姜明结婚的时候就觉得她这点不好，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弄，自己弄又弄不好，最后一团糟，还是他来收拾。 　　“你少说这种话，能不能成熟点？！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离婚了怎么了？咱们这么多年就白认识了？你多多少少也为孩子想想行不行？这会她带着人过来闹事，你知道带了多少人吗？孩子一个人在家，万一发生什么怎么办？！” 　　他这会是真气着了，声音很大。 　　舒婉没做声，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两人这样吵架，在姜烟记忆中是常有的事。 　　大人总喜欢用孩子做借口，给自己一个发泄的理由。 　　“爸爸，这也不是妈妈的错，”姜烟忍不住开口，“阿姨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妈妈的，是你没管好，怎么能说妈妈？” 　　姜明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来想去，孩子说的有道理。 　　他一下子没了力气，“是我的错，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他们没离婚，这样的吵架，已经成为两人之间最熟悉的相处模式，他声嘶力竭，她默不作声地掉眼泪。 　　一时沉默下来。 　　过了会，姜明说，“这事我来解决，她到你公司闹了吧？我去解释，你在家歇会，咱们都冷静冷静，烟烟还饿着肚子，我带她出去找个地方吃个饭。” 　　舒婉擦擦眼泪，“嗯，你们先出去，我睡一觉就好了。” 　　“公司请假了吗？”他问道。 　　“没，我过会打个电话过去。” 　　“那行。” 　　姜烟换好鞋，看着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的妈妈，又抱抱她，“妈妈，我马上就回来。” 　　舒婉揉揉她头发，“好，妈妈等你。” 　　“我给你带晚饭回来，你别做饭了。” 　　“嗯，知道。” 　　她擦擦眼泪，笑笑。 　　*** 　　姜明找了家餐馆，点了几个小菜，两人对坐，等着上菜。 　　“来北京这么久，有没有好好玩玩？”姜明笑笑，问她。 　　姜烟点点头，“妈妈带着出来的。” 　　“嗯，改天爸爸有时间再带你去故宫看看，那地方得慢慢逛。” 　　父女两这样的时间很少，等菜上来，姜烟刚拿起筷子，忽然想起什么。 　　她没夹菜，姜明抬眼看她，“怎么了？” 　　“爸爸知道妈妈得了抑郁症吗？” 　　姜明手一顿，还是放下筷子，点了头。 　　“这事有点长，你想听吗？” 　　“想。” 　　他没忍住，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才压下心里的那点不安。 　　“你妈妈怀你的时候，大概三个多月吧，公司刚刚有点起色，我很忙，特别忙。每天早上六点多出去应酬，晚上半夜才回来，经常喝醉。” 　　“大概那个时候她就有点……抑郁了。”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还是她临产的时候，她背着我买了药，还好发现的及时，才保住了你。” 　　“她很后悔，差点没了孩子，对她打击很大，后来加上我们性格不和，经常吵，我也知道这样对她不好，于是尽量少回家，也给她找了心理医生。” 　　“情况渐渐好转，但我们两的感情，也就这样了。” 　　一根烟燃到尽头，他又点了一根。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我们商量着不离婚，等你长大，只是后来出了那事，她就熬不住了，我不敢让你见她，就骗着你带她到了北京。” 　　“她也同意，那地方本来就待不下去，这几年也挺好的，在这边离医生近，她状态也不错。你陈叔叔刘阿姨在这，我们关系好，就托着他们帮忙看着。” 　　他苦笑，“你也知道，你妈妈对我有点抗拒。”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对对方的性格都再熟悉不过。再多的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但其中深深的无奈，却是显然。 　　姜烟听完，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很难受。 　　“她还在吃药，而且很多种，可能阿姨的事让她很不好受。”姜烟说。 　　姜明愣了会，眼神暗了暗。 　　他没想这么多，他一来就职责她，从来没顾及她的感受。 　　可能这些年，幼稚是他吧。 　　手机铃声打破寂静，姜烟看了一眼，陌生来电，刚打算挂断，想起什么，还是接了。 　　那边杂音很多，然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烟子，你在哪？” 　　姜烟不安分了一整天的心，忽的提高，又落下。 　　她声音都有些抖，“你……在哪？” 　　“机场啊，我来看你了。” 　　姜烟彻底懵了。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抬眼看向他，“爸爸，能去一趟机场吗？我……朋友来了。” 　　姜明脑子转了好大一个弯才想明白，“那……走吧，过会在一起吃个饭。” 　　*** 　　这个点有点晚，天上挂了一副山水画，墨色晕开。 　　外面很冷，姜烟着急，围巾都没戴。 　　看见某人站在那里，风刮过脸颊，疼，但感觉不到。 　　他一件黑色羽绒服，拉链都没拉上，头发真的剪了，比原来短了好多。不知道某人怎么想的，大冬天不留着好好过冬，还跑去剪头发。 　　半个多月没见，姜烟着急，跑的时候差点摔地上。 　　姜宴眼疾手快，连忙接着，把人按进怀里。 　　“妈的，吓死老子了。” 　　他手紧了紧，怎么抱都抱不够，过了好一会，伸手捏着她下巴仔细看看，又爆了一句脏话。 　　“艹，手上怎么又有印子？姜烟你是喜欢往人手上撞的？！” 　　她鼻尖冻得通红，但却觉得很暖。 　　听他又乱说话，瞥了他一眼，冷静下来，挣扎着让他放开。 　　“想干嘛？老子还没抱够。”他低头蹭蹭她脸，“下手这么重，别让老子看见。” 　　姜烟脸一红，躲过他。 　　“我爸在。” 　　姜弟弟一愣，转头一看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某位，喉结一滚，手也没那么不老实了。 　　他乖巧伸手打招呼，“岳……岳父好。” 　　某位岳父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大大肥章~ 　　姜烟妈妈的事算是讲清楚了，果然我是个剧情流选手，一写剧情手就停不下来。 　　（￣︶￣）↗ 第44章 尽力 　　三人围坐, 姜明对着两个孩子，心里感慨万千, 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说实话, 这小子长得不错，看着也不是那种不老实的人, 照他的来看，他女儿眼光是真的不错。 　　被看了好几眼的姜宴背挺得笔直，不敢说话。 　　就这样沉默着吃完一顿饭，但实际上，这两个人都没吃什么, 只有姜烟一个人是真的在填肚子。 　　过了会, 姜明开口。 　　“你叫什么？” 　　姜宴放下筷子，一脸认真回答, “姜宴，跟姜烟一个姜，宴席的宴。” 　　“有点耳熟，你父亲是姜成？” 　　“嗯。” 　　“那是老朋友了, ”他笑笑，“你这次出来他知道吗？” 　　姜宴勉强一笑, “应该知道吧……” 　　姜明也弯了嘴角, “正好, 我今晚的飞机，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姜宴嘴唇动动，“那麻烦叔叔了。” 　　这事就这么决定, 因为在机场实在太丢脸，姜宴也不敢再乱说话，这会老老实实给姜烟夹菜倒水，好不殷勤。 　　姜明有点事要处理，于是说，“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等人一走，姜宴就坐不住了，在她脸上亲了口。 　　姜烟叹口气，抽张纸巾擦擦脸，“你吃饭吧。” 　　“吃什么，我又不饿，你吃饱了没？”姜宴伸手碰碰她脸。 　　之前看着吓人，这会好了不少。 　　她不想说，姜宴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想着小烟子今天过得不好，不想再让她不高兴，所以对那件事闭口不谈。 　　姜烟也吃得差不多了，吃饱了身体也暖和起来，碰到他手指，发现他手很冷，被冻得通红。 　　他们不在包间，正对着门，姜宴坐她旁边，正好给她挡风。 　　她把围巾给他戴上，忍不住嘀咕，“出门穿好衣服行不行，这里温度比w市还低。” 　　围巾上一片温热，姜宴两手捧着她的脸，“啧，心疼了？” 　　姜烟没好气看他一眼，想起早上的事，说，“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后来打过去你总不接。” 　　“哦，我手机忘家里了，刚刚在机场还是找的别人借的手机。”姜宴说，“还以为你已经被人绑走了，一路上快把自己吓死。” 　　她默了默，才开口解释，“妈妈工作上遇到点麻烦，有人过来找事，爸爸已经处理了。” 　　“那还安全么？要不跟我回w市？” 　　来找事的肯定不是什么正规人员，不然也不会闹出那么大动静，平时姜烟妈妈出去工作，姜烟一个人在家，要是再遇上，怕是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 　　“没事的，妈妈也被吓着了，我得回去安慰她，”她说，“已经订好机票了，这个周五就回去。” 　　离今天也只有四天时间。 　　姜宴捏着她手放自己脸上，她手很暖和，脸颊上像是放了个小火炉，暖到心里，“总感觉你跟个包子似得，谁打你都不会还手是吧？” 　　“……她带的人多，我打不过。” 　　那女人身后一堵肉墙，她才不会傻到真的跟人动手。 　　他切了声，“那之前跑一千五被人绊了，也没看你事后跟人计较。” 　　姜烟气急，下手重了点，“我那是宽容，反正你这种人是学不来的。” 　　“啧，别，咱们脸上都挂过彩，别瞎折腾，小心真的毁容了。”姜宴拿下她手，捂着取暖。 　　两人正闹着，没看见一边打完电话过来的姜明。 　　他咳了两声。 　　姜宴立马挺直了背，把手塞后边。 　　“叔叔好。” 　　“嗯，刚刚接到电话，机票买好了，我w市那边还有点事，要现在去机场，走吧。” 　　姜宴：“……” 　　总感觉这个时机有点微妙。 　　三人收拾好东西，姜明先把姜烟送回家，再带着他去机场。 　　姜宴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 　　他也不想坐这里，本来打算和姜烟一起坐后面，结果岳父大人一句话，就把他叫到了前面来，说有事要跟他商量。 　　他就一十六岁小屁孩，两人年龄差那么多，有什么好商量的…… 　　这个点堵车厉害，车以龟速往前行驶。 　　过了会，姜明问他，“烟烟在学校怎么样？” 　　姜宴没想到他是听见了一千五那件事，脑子一抽，回道，“成绩好，年级第一，朋友还行，不算多。” 　　姜明眼神暗了暗，“你刚刚说烟烟在学校跑步被人绊了，伤的严重吗？怎么回事，谁干的，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姜宴愣了会，“我以为您知道……” 　　过了会他意识到这父女两估计平时也不怎么交流，于是把事情给人说了一遍。 　　他面色有点冷，“姓叶？家里有人在二中？” 　　姜烟小时候朋友不多，但的确带过孩子来家里玩，他印象中就有一个姓叶的女孩子。他在外人际广，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叶家老头年轻时上过战场，后来拉扯这一帮孩子，一个个都在政.府.机.关里扎了根，很久以前闹得不太好看，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姓钱。 　　这世界就是这么小。 　　“嗯。”姜宴应着，没多说什么。 　　但想了想，她还是把叶倩倩说姜烟妈妈的事告诉了他，毕竟这事他作为一个父亲，多多少少也该知道点，免得都以为姜烟在学校没人护着，总是被人欺负。他年纪小，对这种事没办法，这些大人总知道点什么。 　　姜明没再说话，缓了会，才叹口气，“烟烟重感情，那小姑娘小时候跟她玩得好，这事她没跟我说，估计也是不想我插手。” 　　他拿她女儿没办法的正是这点，跟她妈妈一样，都喜欢憋着，能忍就忍，不喜欢让别人帮。 　　姜烟从小到大，就没求过他什么。 　　小时候过生日，他忙，忘了买礼物，她也没觉得有什么，说让他下次再补回来就好了。 　　以前觉得这是孩子心善，想着女孩子这样也好，现在才发觉，是自己这个做爸爸的给的安全感太少了，之后两人渐渐疏远，她更不想麻烦他。 　　别人家的女孩子，都是被娇惯着长大，有人宠有人疼，他在有孩子的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女儿，一定要好好养，怎么娇气怎么养，他有钱有势，不怕孩子折腾。可在他为这些拼搏的时候，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忘了自己的话，追名逐利，一心想着以后怎么办，却没发觉，孩子都这么大了。 　　末了，姜明收回思绪，跟他正声道，“我不反对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但你也应该知道点分寸，你们年纪小，虽然现在人思想没以前那么迂腐，但以我对你们学校的认知，应该不会赞同这种事。” 　　“人言可畏，你有能力不让别人说，也行，但烟烟是没办法的。她看起来对这种事不在意，得过且过，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也不会跟人说。” 　　这世界变化快，但总有些人跟不上，人言可畏，他经商多年，本未曾发觉，但这些年在舒婉身上，却是真正意识到了这四个字的严重性。 　　“烟烟是个有志气的人，我更不想因为你影响到她的未来，这样对谁都不好。” 　　姜宴被他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仔细想了想，才说，“我会做到最好。” 　　姜明点点头。 　　年轻人容易冲动，要是他这会跟他说什么“一定”“保证”，这样的字眼，他反而不放心。 　　*** 　　家里没开灯，姜烟换了鞋，一个个按下开关，最后走到主卧门口，敲敲门。 　　她手里拿着饭菜，是刚刚吃饭的时候爸爸出去买的。 　　没多久，门开了。 　　舒婉一直没睡，看见是她，微白的嘴唇弯了弯。 　　“回来啦？” 　　“爸爸买了你最喜欢喝的鱼汤，还热着，我们一起吃？” 　　舒婉点点头。 　　外边很亮，她一时眼睛适应不了，揉了揉才好。 　　姜烟去厨房拿了碗筷，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家里有可乐吗？我想喝姜汁可乐。”姜烟说。 　　舒婉听了，连忙起身去弄，切好姜片，和可乐一起放进去，盖上盖子，偷偷抹了把眼泪，才过来。 　　“小时候你就喜欢喝这个，”她想起旧事，弯弯嘴角，“每天非要闹着喝，结果长了蛀牙，去看医生的时候哭得眼睛都肿了。” 　　姜烟笑笑，“难怪奶奶现在不让我喝可乐。” 　　“是啊，”她说，看着孩子，忽然感慨，“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姜烟喝着汤，眼睛一红。 　　妈妈很漂亮，以前每次家长会妈妈都来，在家长中，妈妈是最好看最显眼的一个。同学都会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姜烟你妈妈好漂亮啊。 　　可她也添上了细纹，还有了白发。 　　“妈妈，”姜烟说，“别吃药了。” 　　舒婉一愣，泪簌的落下。 　　“你要是不开心了，就给烟烟打电话。” 　　她抽了张纸，给孩子擦擦泪，哽咽道，“好。” 　　*** 　　剩下的时间不多，舒婉请了四天假，带着姜烟好好出去玩了一趟，她精神好了很多，像是彻底放松了一样，逛街的时候尤其高兴，最后行李托运的时候，姜烟面对一大箱子新衣服，有点无奈。 　　除此之外，妈妈还给她买了一堆护肤品，一应齐全，好好收拾一番的姜烟，站在机场，看着玻璃里反光的自己，感觉有点不真实。 　　说实话，以前没人教她，她完全不知道作为一个女孩子，需要活得这么精致。 　　临走前，舒婉拉着她的手，还在念叨，“记得每天用，妈妈挑的都是你们这个年纪能用的，化妆品先不买，等你上大学了，妈妈再慢慢教你。” 　　“嗯嗯。”姜烟乖乖应着。 　　要上飞机了，舒婉才放开她。 　　看着孩子的背影，她笑了笑。 　　不知不觉中，她的小棉袄也长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你们看的没错，姜哥哥就这样刚来被人带走了。 　　（￣︶￣）↗ 　　不过放心，下章继续撒糖~ 第45章 空题 　　下飞机的时候姜宴过来接她, 这次倒是捂得严严实实，周围没人了, 他也不老实, 一路上都不肯撒手。 　　“我妈说了，让你去我家吃饭。”刚下车, 姜宴拉住她。 　　她一头雾水，“为什么？” 　　“你奶奶打电话过来，你家一个弟弟生病住院了，让你这几天现在我家吃。” 　　完全不知道的姜烟：“……”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打个电话给奶奶。” 　　这几天奶奶也没有打电话过来，怎么可能不跟她说就把她丢给别人家了。 　　姜宴耸耸肩, 看着她打。 　　电话接通, 奶奶很忙，小孩子病了, 这几天转院，一家人忙得团团转，没能顾得上她，很是懊恼, 又说跟姜妈妈说过了，让她现在他家吃饭, 等孩子好点了奶奶就会回来。 　　姜烟听她很着急的样子, “奶奶, 我知道了，您放心，先照顾弟弟, 我在家可以的，爸爸最近也在这边，有什么事我跟爸爸说就行。” 　　安慰了一番姜烟才挂了电话。 　　姜宴看着她，没说话，但那表情就是在说——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姜烟一咬牙，“你先回去，我先得回家把东西整理好了。” 　　“饭都没吃怎么整理？先跟我上去吃完饭再说。” 　　他一手提起边上那个大箱子，胳膊一抽，忍不住吐槽，“你都买了些什么，怎么这么重？” 　　姜烟默了默，“要你管。” 　　两人和一个大箱子一起到了门口，姜妈妈依旧热情，把人迎进门。 　　“来得刚好，饭菜都好了，锅里还有鸡汤，烟子你先歇会，我去盛，”说着，又喊姜爸爸，“老姜，给人拿双碗筷。” 　　“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行。”姜烟很不好意思，换了鞋刚打算去厨房，姜爸爸就拿着碗筷过来了。 　　“那什么……别客气，坐坐坐，今天菜不错。”姜爸爸笑着招呼。 　　姜宴放了箱子过来，一看饭桌，有种自己不是亲生的感觉。 　　“妈，我碗筷呢？” 　　姜妈妈端着鸡汤出来，上边一个大鸡腿快要放不下，一心只看着碗，不耐烦道，“你没手吗，自己去拿啊。” 　　她坐到姜烟旁边，“锅里还有个鸡腿，你快吃，吃完了阿姨再去盛。” 　　姜烟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阿姨，真吃不完的。” 　　她在妈妈那里每天换着菜式吃，现在回来了还是吃，生活突然富足起来，倒是有点不太适应。 　　“没事，那留着下午再吃。”姜爸爸说着，笑眯眯给自己倒了杯酒。 　　正啃着鸡腿的姜宴一出来就看见自家爸妈杀人般的目光。 　　姜弟弟有点方。 　　“怎……怎么了？” 　　姜妈妈口中夺腿，拍了他一下，下手略重，“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姜烟憋着笑。 　　姜弟弟委屈。 　　老子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吃个鸡腿怎么了？ 　　人家过年长肉，他过年脱膘。 　　但看饭桌上小烟子高兴吃着饭，今天人看起来格外漂亮，可能是换了新衣裳，她不常穿白色，今天一件白色羽绒服衬的人比平时多了点生气。也可能是这几天过的开心，人气色也好了不少，姜宴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剩下的半个鸡腿也给了她。 　　姜烟对他这个还留着某人口水的半边鸡腿有点嫌弃。 　　“慢点吃，还有一锅汤等着你。”他说着，想坐人边上，被自家妈赶到对面。 　　“你那边去，我碗都在这里。”姜妈妈嫌弃道。 　　姜宴气得头疼。 　　算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且坐对面一抬眼就能看见小烟子。 　　姜烟脸上有点红，姜妈妈总给她夹菜，吃到快撑了，姜妈妈又端过来一盘拔丝汤圆。 　　“我前几天刚学会，过会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她送了口气，她现在是真的吃不下了。 　　“好。”姜烟笑着应下。 　　过了会，姜爸爸姜妈妈谈论起姜烟的住处问题来。 　　“要不住咱们家吧，孩子家里又没人，多不安全。”姜妈妈正声道。 　　“也是，姜烟奶奶忙，平时在家也没人照顾。”姜爸爸附和着。 　　姜宴真想给自家爸妈鼓掌。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真不用了，”她看过这屋子，两室一厅，不大不小，陈述一个事实，“住这里不方便，而且也没有空房间，我回家就行。” 　　“没事，让姜宴睡沙发。”姜妈妈说。 　　“嗯，男孩子不用讲究那么多，让他睡沙发锻炼锻炼。”姜爸爸接着。 　　姜宴和姜烟：“……” 　　好像有个假爸妈。 　　“我爸爸晚上来接我的，这几天去他那里住。”姜烟忽然想起来。 　　嗯，这下安宁了。 　　可是姜宴不乐意了。 　　艹。 　　还不如睡沙发。 　　还没享受够，又成异地恋了。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热播的历史剧，有点烧脑，但他们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吃着拔丝汤圆，一边聊着接下来的剧情。 　　两人都不怎么看剧，但看着人物一举一动和导演故意给的镜头，就能把接下来的剧情猜个七七八八，一边的姜妈妈嗑着瓜子，被唬的一愣一愣得。 　　“你们这群小孩子还让不让人看剧了？”她小声嘀咕着，想着下次一定要换个电视剧看看，比如妯娌的三国时代什么的，不过转念一想，给未来儿媳妇灌输这种东西好像不太好，果断否决。 　　还是看言情剧吧，看他们两还能不能如此美好地继续讨论。 　　于是在经过了几集烧脑剧情的荼毒后，姜妈妈投向了国产偶像剧的怀抱。 　　果然，两个孩子没声了。 　　过了会，姜烟有点困。 　　姜宴看她那样子，伸手揉揉她头发。 　　“想睡觉？” 　　“嗯。” 　　“去我房里睡呗。”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经....... 　　“……” 　　姜妈妈听见，提议，“没事的，姜宴床单被罩我刚换的，冬天是容易犯困。” 　　姜烟平时都有睡午觉的习惯，今天早上赶路，一路上都没停过，这会是真累了。 　　他房间很干净，裹紧被子的姜烟只露出个小脑袋，看他坐在边上电脑前，迷迷糊糊问道，“你在干嘛？” 　　姜宴打开电脑插上耳机，“玩游戏啊。” 　　“哦。” 　　她没再说话，转个身背对着人，安稳睡去。 　　姜宴看着某人的后脑勺，小声切了一声。 　　白眼狼。 　　早知道刚刚就不给那么多汤圆她吃了。 　　姜宴的房间，一般不太喜欢带人进来，自己的东西，莫名的就是有一种归属感，不喜欢别人碰。结果发展到这个房间的空气，他都不想被人玷污…… 　　但现在多了一个人，忽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反而有种满足感。 　　就像一个人常年裹在冰凉的被子里，他永远暖和不了，直到另一个人到来，给了他暖，他的整个世界才暖了起来。 　　姜烟于他，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 　　等姜烟醒来的时候，某人真的在打游戏，戴着耳机，一脸严肃。 　　她努力抬起脑袋看了看，发现有点看不懂，于是放弃，闭着眼慢慢恢复。 　　冬天的午觉，一不小心就能睡上三四个小时，再醒过来，头晕得厉害。 　　姜宴看她醒了，给她递过去一杯水。 　　“别睡了，都下午四点了，给，喝点水。” 　　姜烟惊觉。 　　都四点了？ 　　她在人家里睡了这么长时间，不会被当成猪吧？ 　　一瞬间清醒，姜烟抱着水杯，看看电脑，瞥了他一眼。 　　“明明才两点多。” 　　她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姜宴勾唇笑笑，“真不禁逗。” 　　她起身看看他在玩什么，觉得有点意思，边喝着水边看。 　　姜宴看她感兴趣，“要不你来玩玩。” 　　姜烟点点头，说，“我没玩过。” 　　“没事，我教你。” 　　他起身，让她坐在椅子上，站在一边看着，时不时指导一下。 　　她上手很快，没多久就摸清楚了游戏规则，键盘记得又熟，虽然操作有点生疏，但比一般的新手要强很多。 　　姜宴瞥到一边，她喝了一半的水，眉毛一挑，拿起来三两口喝完。 　　等姜烟游戏打完，有点口渴，再看自己的水…… 　　在某人手上。 　　“姜宴，”她说，“你幼不幼稚。” 　　姜宴毫不在意，“我再给你倒一杯。” 　　*** 　　下午天刚黑姜明就过来了，大人们打了招呼，他就带着姜烟走了，并且笑着说下次再请他爸吃饭balabala等废话。 　　姜宴没办法，只能咬着牙熬到上学。 　　没事，我年轻，我等得起。 　　呵、呵。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两人对着视频写完作业，假期就这么结束了。 　　第一天上课，老吴红光满面，特别高兴。 　　“上次的期末考试，我们班成绩都很不错，”他站在讲台上，一件黑色夹克衬得人很精神，“数学卷子有点难，是我和几位老师一起出的，全校满分的不超过十个，我们班的姜烟很争气，是里面唯一的女孩子。” 　　底下一片掌声。 　　老吴宣布完这个喜讯，又咳了咳，脸好像有点黑，指着姜宴，“你，给我过来。” 　　姜宴一脸迷茫起身跟着出去了。 　　走廊外，老吴痛心疾首，一改课堂上潇洒模样，唾沫星子乱飞。 　　“你个姜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数学答题卡几次没涂了？？就前五题，涂一下能剁了你的手啊？！” 　　“我看了你之前的答题卡了，只要是数学，前五题都没涂，怎么，送分题不想要？嫌简单了？” 　　“要不是你，我们班就有两个满分的！你就不能给我长点脸啊？” 　　他们的卷子，选择题是机器改，答题手改，他拿着自己班级卷子回来的时候仔细看了看，当时心里一高兴，对着整个办公室吹了个牛皮，说他们班这会能有两个满分的。 　　结果成绩表一出来就被打脸，他还不信，以为是机器改错了，早自习之前特地去找了姜宴的答题卡，一看，这臭小子，前五道选择题比他口袋还干净。 　　姜宴低着头，弯弯嘴角，“老师别气，我理综其实也还不错。” 　　他理综全校第一，接近满分。 　　老吴动动嘴唇，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 　　“理综好了不起是吧？” 　　“理综好给老子文综卷子全空着，巴不得全校文综老师都知道你姜宴不学文是吧？” 　　“理综好，理综好个屁，你再这么空下去，我跟你说，到时候高考你要是也忘了，别找老子！” 　　姜宴满脑子都是“理综好”。 　　老吴这口才，不去说相声真是浪费了。 　　他们这边声音不小，闹得动静大，听墙脚的同学边听边笑，还给班上同学转播，老吴说一句，他就跟一句。 　　姜烟正在写题，本来没怎么注意，但听到后来几句，“再这么空下去”，脑中一下子想起什么。 　　手中的自动铅笔“咔”得一声断了芯。 　　她想起了这次两人的总分，只差二十四分。 　　呵呵。 　　晚上两人一起回家，姜烟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面，裹紧围巾，一直都没说话。 　　姜弟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但想着认错总归是没错的，一路上就差跟人跪下，好声好气哄着。 　　直到到了家门口，姜烟这才舍得抬眼脑袋看着他，冷哼一声。 　　接着，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下手，很重。 　　她最近留了点指甲，忘记修了。 　　姜弟弟爱臭美，大冬天不喜欢穿很多，常常一件薄毛衣一件羽绒服，隔着衣服都能摸到人手臂形状。 　　姜宴被疼得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人说—— 　　“再空题，” 　　她看着他的眼神威胁意味十足。 　　“我明天就去买一辆自行车。” 　　姜弟弟愣在原地，紧张得咽了口口水，老老实实认错。 　　“我错了，我再也不空题了。” 　　姜烟转身离开，看背影就知道气得不轻。 　　姜宴一抓脑袋。 　　艹。 　　老子不就是想让个第一名，怎么这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　　姜弟弟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式宠女朋友。 　　最近比较忙，这个周末没有双更，因为实在写得太慢&准备新文，为了补偿泥萌，我决定以后每章争取4000 ，这样应该剧情能进展快点。 　　（￣︶￣）↗ 第46章 换班 　　冬去春来, 气温渐渐回升，终于能够摆脱羽绒服的姜烟一身轻松, 随着春天归来的是整个二中学子的蠢蠢萌动的春心。 　　隔壁班上一对太过放肆, 在走廊玩泰坦尼克号第二步，被校长捉到, 请了两位的家长，闹得不可开交，差点退学。 　　谁都知道三班班风开放，所以也有不少人因此也知道了收敛，平时也不过是买个零食什么的, 当着人面牵个小手都要三思而后行。 　　姜烟忙完英语竞赛的事, 又得去忙别的竞赛，对这些事没什么了解, 依旧过着自己和学习&姜弟弟的日子。 　　一天和姜宴吃完饭往教学楼走的路上，她看见了西溪。 　　她和林砚坐在一起吃着饭，看样子是林砚给她送饭来了。 　　姜宴看她一直往那个方向看，皱皱眉, 捏着人下巴转回来。 　　“好看不？” 　　姜烟本来看的好好的，突然眼前出现一张某人的大脸高清无.码照片, 无奈叹口气, 思虑再三, 还是说了实话。 　　“感觉是比你好看很多。” 　　姜宴这人说着清秀，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过年吃的比较好, 个子长得飞快，她每次看他都要仰头，很累。而这样一来，某人也就没当初见着的那样“清秀可人”了，反而因为经常锻炼，胳膊上的肉越来越难拧。 　　掐不动了，她不太高兴。 　　反观林砚，这人斯斯文文，头发有点长，很黑，标准的一双丹凤眼，看着就像是画上的古代美少年，自带水墨画风。 　　姜烟其实是更喜欢林砚这样的。 　　姜宴听她这么说，气得眉毛一挑，看看林砚，又看看她，很不服气地拽着人上楼去。 　　“我跟你说，你别看他斯文，知道什么叫斯文败类吗？” 　　姜烟白了他一眼，“你语文最近有所提高。” 　　“别损我，”他掐掐她脸，“小烟子我觉得你审美有问题，以后还是得多看看我，趁着年轻，现在改过来还来得及。” 　　“我又没说你丑，你干嘛说我审美。” 　　“你是没说我丑，你说我没他好看，跟说我丑有什么区别？”姜宴没好气地说。 　　“……”姜烟不懂这人逻辑，扯开话题，“英语老师让我问你的资料书写了多少，给她看看。” 　　姜宴一脸正气，“你最近没给我补课，我一个字都没动。” 　　说得像是他不写题是她逼得一样。 　　“我很忙的。” 　　“嗯，很忙，”他点点头，“你跟数学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多。” 　　姜烟：“……” 　　所以您是在吃数学的醋吗？ 　　两人一边说着就到了教室，徐念头一回没有回家，在食堂吃了饭就上来写题，一看见姜烟，差点哭出来。 　　“烟子你终于来了！” 　　她原本一心学文，奈何竹马太渣劈腿，改了志向，但却发现理综比起一个尴尬的竹马，恐怖千万倍不止。 　　竹马尚可以平常心对待，反正她宽容，但数理化，不是一颗宽容的心能应付的，她的七窍玲珑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姜烟正想跟人讲题，某人横插一脚，把校服扔给她。 　　“你去睡觉，我给她讲。” 　　她昨天肯定熬夜了，一大早上坐车上睡得比谁都香，靠着他背差点滚下去，把人吓得半死。 　　嗯，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某人不愿意坐前面。 　　徐念受宠若惊，赶紧拿着资料书去走廊。 　　他出去的时候还不忘低头亲她一下，然后把校服罩人脑袋上，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姜烟脸有点红，动动嘴唇还是没说什么，趴桌上睡。 　　*** 　　一天的课结束，留下一大堆的作业，以及预习不完的课程。 　　为了竞赛，学校办了一个班，专门为参加的人补课，请老师过来给他们讲题。 　　姜烟报了两个，一个数学一个物理，姜宴怕她太忙，跟着报了，每天陪着去听课，有时候姜烟听着听着睡着了，他就开始做笔记，把她没听的都补上。 　　这里有不少高年级的同学，高一能来的很少，一是刚到高中还没收心，只想着玩，二是学的东西少，觉得自己参加了也没用，于是直接放弃，高二再来。 　　他家小烟子非常人，跟别人想的不一样，她暑假就把课学完了，高一课程比较松，还能翘几节文科的课，所以趁着这个时间参加竞赛。 　　期间班级开了一次家长会，总结上半学期的学习情况，姜烟妈妈没能来，是爸爸过来的。 　　刚好姜宴妈妈去老家看望老人了，也是姜爸爸过来。 　　两位爸爸颜值略高，在众位家长中很是显眼。 　　开完会差不多要中午放学，两人就把姜烟和姜宴带着出去吃了顿好的。 　　大人们聊着大人的话题，姜宴就给姜烟夹菜。 　　他用了十几年的筷子，从没发现自己能像现在这样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他也不好意思跟她说话，只能一个劲给人倒水夹菜，然后问，“好吃不？哪里好吃？你这个没看你吃过？吃这个不？” 　　姜烟被他鼓噪的不行，“今天数学老师留的题目，就那个三角函数题，你想出来没？” 　　姜宴回忆了下，“有点头绪，你怎么想的？” 　　“我想的比较复杂，得出来结果是根号十三。” 　　“差不多，我给你讲一遍简单的。” 　　“嗯。” 　　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安生了，最后两位爸爸正喝着酒，忽然想起什么。 　　“姜宴，你们老师跟我说你报了竞赛班？” 　　姜宴头也不抬地点点头，继续跟人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那这么闲，没事也去考个雅思吧。”姜爸爸说。 　　姜宴自动铅笔0.5的笔芯咔地一声断了，抬头看看他爸，眼神明显在说：你是不是在坑你儿子？ 　　就他这个英语成绩，要是能过，母猪都能上树了好吗？ 　　“反正就是去试试，我也不指望你能过。”姜爸爸白了自家儿子一眼。 　　姜明听他这话，笑道，“是不是想把他送出国？” 　　“嗯，他姑姑就在英国，想把人送过去锻炼锻炼。” 　　“出国挺好的，”姜明看看姜烟，问道，“烟烟想不想去？” 　　他人脉广，也不缺钱，把孩子送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一切还是得看孩子的意思。 　　姜烟默了默，说，“现在比较忙，高二我再看看。”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不过姜宴的确对英语上了点心。 　　他参加竞赛完全是为了玩，没事就抱着英语资料去，每天在她这背单词背课文，积极认真的样子有点过头了。 　　姜烟终于忍不住，在早自习后问他，“你想出国？” 　　姜宴抬眼看着她，“有点。” 　　“有点是有多少？” 　　他伸出小指，一掐，“就这么一点。” 　　“……” 　　看她紧张的样子，姜宴笑笑，“慌了？” 　　姜烟才发现他在逗她。 　　“我就是想提高点成绩，考这个也是给自己点压力，免得被你甩太远。”姜宴说着。 　　小烟子现在理综越来越好，他最近算了算，他加上数学的二十五分，还是差了人家十几分。 　　嗯，是的，姜哥哥现在数学不空题了，改成避开正确答案。 　　姜宴有点方张，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英语，于是下定决心真的要好好学一下。 　　姜烟了然，“那你还是背点四级词汇吧，书上的太少了。” 　　姜宴拿笔敲她脑袋，“你还嫌我不够忙啊？” 　　“不是你想要考的么……”她小声嘀咕。 　　两人一起忙，时间过得格外快，两轮月考下来，姜宴的英语成绩提高不少，每次被英语老师在课堂上表扬，他当时没什么表情，等下课了有人过来问他怎么提高，他就一脸高冷地跟人说—— 　　首先你得跟英语课代表搞好关系。 　　前面的姜烟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把手上英语作业扔他头上的冲动。 　　过来请教的同学：对不起，这碗狗粮有点烫，吃不下去。 　　虽然没正式宣布，但这两人在三班就是一个移动的狗粮散播机，以至于路过三班的人闻见阵阵食物香，都会驻足停留。 　　三班人都知道，别看咱们姜哥平时除了上课听讲下课睡觉，不跟人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姜烟就是一个二腿子楷模。 　　冬天送热旺仔，夏天送冰柠檬，没事就跟着人去上课，回来就缠着人学习英语，那认真模样，多次受到路过巡查老师的赞扬。因此三班人每次看见巡查老师脸上的笑容，内心无比憋屈。 　　老师，那是在秀恩爱，人家热爱的是自己女朋友，不是学习！ 　　学习看见您脸上油光满面的笑容会哭的。 　　这天天气好，刚上完体育课，姜宴就被老吴叫到办公室了。 　　鉴于上次被骂空题的事，以及后续小烟子采取的家暴行为，姜宴对“跟老吴谈话”这项活动并没有什么热情。 　　但一到办公室，老吴却是一脸严肃，姜宴察觉到事情不妙，站直身子，老老实实听着。 　　只见老吴叹了口气，看看他，又看看手上的保温杯。 　　姜宴还算淡定，等人开口。 　　过了会，老吴说，“姜宴啊，你平时成绩不错，在三班也待着不错。” 　　听这语气，像是下一句就是要让他滚出三班的样子。 　　姜宴嗯了声，表示赞同。 　　心里腹诽：废话，要不是小烟子在三班，我早换班了。 　　老吴看看他，又叹了口气，“我刚开完会回来，校长说当初这个班没分好，部分班级成绩好的同学分得太多了，给别人班压力很大。” 　　加上最近老师都在夸姜宴，搞得各个班都知道了，三班的姜烟和姜宴两个人，学习努力，带动了整个班级的学习风气。 　　姜宴有点慌了，“所以……” 　　老吴接着他的话说，“所以，校长打算把你换去七班，你看行不？” 　　姜宴一口回绝，“不行。” 　　七班整个一十八层地狱，班级风气不好，成绩也差，再说了，换班就意味着他要跟小烟子分开，傻子才会换。 　　他脑子转的飞快。 　　“我刚跟七班的人打过架，结了仇，再过去肯定安生不了，到时候还给别人班级添麻烦。” 　　老吴一笑，想伸手拍他肩，发现自己坐着够不着，做了个收回来拧茶杯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小子怎么长这么快。 　　姜宴看破不说破。 　　“我就知道你肯定离不开我们三班，”他说，“我跟校长说了这个问题了，但他不肯，说等有时间会来找你谈谈。” 　　姜宴看这老狐狸的表情就知道他都安排好了，“老师放心，我对三班感情深，肯定不会这么离开，而且各科老师这么看重我，将来一定考个好大学，不给三班老师丢脸。” 　　老吴一脸欣慰，“不错不错。” 　　“那校长那边老师能不能……” 　　“没问题，”老吴大手一挥，忽然又想起什么，提醒他，“那什么，你平时也收敛点，最近学校查得严，怎么说也得等到高三，到时候如果被教导主任知道了，我也好替你说话。” 　　高三多忙啊，为了个早恋要是影响还是学习多不好，没事多给人布置点作业，让他们没时间卿卿我我就行了。 　　姜宴知道他在说什么，认真点点头。 　　“老师你放心。” 　　反正他们是“兄妹”，要是事情被捅破了，她就让他妈过来，说姜烟是她认的干女儿。 　　不过为了保险，他还是得再去找七班那几个小子打一架以“加深情感”，正好林砚最近来二中来得勤，他们几个也很久没练手了，上次吃的亏还没讨回来。 　　看谁还敢把他放到七班。 第47章 等我 　　姜宴还真找机会和七班的那几个打了一架, 而且很不巧的是，那天校长正好晃悠到篮球场, 看见两队人打起来了, 召集保安拉住了人，一齐待到了校长办公室好好教训了一番。 　　姜宴没受什么伤, 只是回来的时候还是在姜烟面前装模作样哼哼唧唧地求安慰。 　　马上就是下次月考，再然后就是高一的最后一场考试，姜烟忙中抽闲，还得陪着姜弟弟晒太阳聊天。 　　他说什么晒太阳有对身体好，尤其是他这种遭受过“重创”的身体。 　　姜烟实在搞不懂, 一个哺乳动物, 没有叶绿体不能进行光合作用，除了心理上的安慰, 她是在想不出来虽他这个看起来比牛还结实的身体有什么益处。 　　两人中午刚吃完饭，坐在操场上歇着看风景。 　　姜宴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抓着她手玩。 　　这个点老师都回家吃饭去了，很少有人过来。 　　看了好一会, 姜宴问她，“你学理科的吧？” 　　最近大家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闹得沸沸扬扬, 一下课就能听见三三两两在讨论选文选理。 　　“嗯, ”姜烟点点头，背对着光，免得自己被晒黑。 　　“想考哪个学校？” 　　“北京的吧。”她说。 　　姜宴眉毛一挑, “那我怎么办？” 　　她默了默，说，“那咱们……各奔前程？” 　　姜宴气得龇牙咧嘴，“你是巴不得我不想去北京吧？” 　　姜烟笑笑，“那你想去哪？” 　　“只想赚钱，还不清楚要去哪，不过……”他看向她，“如果你想我陪你去，也不是不可以。” 　　姜烟白了他一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傲娇？ 　　“那咱们还是各奔前程吧。” 　　姜宴伸手掐她脸，“你再瞎说话，信不信我扑了你？”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草，“你那件衣服容易沾东西，别睡地上了。” 　　他一听这话，直接躺地上，伸出一条胳膊，让她拉他起来。 　　姜烟没办法，伸手去拉，结果半天都拉不动。 　　“姜宴，你又胖了。”她没好气地说。 　　姜弟弟白她一眼，一手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腰给她看看。 　　“你对着我的腹肌说，我胖了没？” 　　他长得白，阳光正好，照到皮肤上一片暖黄，隐约可见的线条变得格外漂亮，这会臭不要脸地秀，看起来贱兮兮的，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人身材的确不错。 　　姜烟不自然撇开脑袋，“你起来吧，我要上去睡觉了。” 　　他又在地上赖了会才起身，还让她帮忙把沾衣服上的草拍掉。 　　收拾完，两人就一起回了教学楼。 　　姜宴给她讲了几个题，她才开始睡午觉。 　　在学校，时间过得格外快，每天目标明确，别人写作业写卷子，姜宴也写，但常常是在课上懒得听讲写作业，写累了就逗一下前面认真听课的姜烟。 　　小烟子头发长长不少，这会已经又到了肩膀，她发质好，摸起来很舒服。 　　她被人逗得耐心越来越好，也不知道是习惯了后边有这么个人时不时烦一下她，还是真的懒得理他，只要他闹得不算大，她都不会说什么。 　　下午课还剩一节数学，老吴提前进班级，首先就喊了姜宴一声。 　　“你先去我办公室，这节课不用上。” 　　姜宴一头雾水起身，径直去了数学办公室。 　　校长正坐在老吴的位置上，啤酒肚大的抵着桌沿，看他进来了，小眼睛一扫。 　　“姜宴啊——”校长笑眯眯地看着他。 　　“校长好。”姜宴规规矩矩打了招呼。 　　“嗯，”他酝酿会，才说，“之前你们班主任都跟你说了吧？就是换班的事。” 　　姜宴点点头。 　　“这也是为了我们学校好，怎么样，你想去七班么？” 　　姜宴嘴角一抽。 　　您是不是忘了前几天还是您把我和七班几个带到校长办公室骂了一顿的？ 　　“不想去。”他一口回绝。 　　校长继续笑，“别这么着急回复，换班不是个小事，你再考虑考虑。” 　　“我考虑清楚了，”他说，“三班很适合我，我不想换班级。” 　　“而且校长也知道，我跟他们班几个人关系很差，我这人脾气不太好，怕去了别人班级给人添麻烦。” 　　“可以慢慢磨合嘛，这些小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校长说，“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今天晚自习之前就带着书包搬过去。” 　　他直接把话说死，姜宴没来得及反驳，这人就迈着小短腿出去了。 　　留在原地的姜宴一咬牙。 　　看谁玩得过谁。 　　*** 　　晚自习还没上，姜宴书包都没收拾，拉着姜烟说话。 　　“怎么了？”看他今天状态不对，姜烟问他。 　　“我要去七班了。”他说，捏着她手往自己脸上蹭。 　　“哦……” 　　“哦？” 　　“那……挺可惜的，”她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听这话就来了劲，小烟子这颗望夫石深得他心。 　　“我争取高二开学之前把自己折腾回来。” 　　姜烟点点头。 　　“那你等我。” 　　“好的。” 　　看她这么乖，姜宴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大手捏着她脸，“不准跟别的男生说话知道吗？” 　　“要是来问问题的，让他来七班找我，我亲自跟他讲。” 　　“……” 　　“体育课的拍子用我的，给你留在这。” 　　“晚自习下了等我来找你，别到处乱跑，我找不到人。” 　　“有什么不懂的等我晚自习过来跟你讲。” 　　这话有点不对劲。 　　“你不是去七班了吗？晚自习还过来上？” 　　他点点头，“我偷偷过来。” 　　“……” 　　他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最后被姜烟止住话头，“你收拾东西吧，校长要过来了。” 　　姜宴想了想，大手揉揉她头发，最后一次警告，“好好学习，不准和别的男生玩。” 　　她白他一眼。 　　“姜宴你脑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他深以为然。 　　自从有了这么个小祖宗，自己哄着还不够，平时也护的好好的，不准别人碰分毫。两人平时互怼是情趣，一旦有什么事，那就是一致对外，不带犹豫。 　　之前李时又组织了两次聚会，把闵语那个几个也弄过来了，桌上那叫一个剑拔弩张，他家小烟子不动如山，他则沉默是金，两人把整个饭局弄得那叫一个僵。 　　两人性格多多少少有点相似，都是眼底容不下沙子的人，感情这种东西，都分得格外清楚。也许是不知不觉中受了人影响，现在姜宴课余活动少得可怜，但一点都不觉得无聊，每天就陪着她，时间表基本同步，生活中有某人的存在，好像已经是习惯。 　　腻歪了大半年，忽然要去别的班了，姜宴内心差距太大，极不甘心。 　　但周围人太多，不敢造次，还是带着书本去了七班。 　　他一走，姜烟反而有点不适应起来。 　　身后没了人，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过了会，徐念来了，看她身后的空位，问道，“咦，姜哥呢？都快上课了。” 　　“他被调到七班了。”姜烟说。 　　徐念吓了一跳，“不是吧，打成那样学校还敢把姜哥塞那个班？不怕火星撞地球？” 　　姜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懂。 　　“感觉校长室个妙人啊，思维奇特，啧啧。” 　　徐念感慨两声，坐下继续和理综奋斗。 　　日子还是这么过着，姜宴被调去七班的事一开始没多大影响，但临近月考了，事情一件接一件冒出来，让老师看着头大。 　　姜哥去七班第三天：联合隔壁八班的李时等人和“老朋友”们在走廊打架，摔坏椅子若干。 　　姜哥去七班第六天：七班某女生跟姜哥告白，被人以情书字太丑没有文笔骂哭，在家休养，她是独生女，家里人看女儿受委屈过来闹事，一时间校长办公室各科办公室热闹得不行。 　　姜哥去七班第八天：恰逢月考，无事。 　　姜哥去七班第十一天：月考成绩出炉，姜哥惨遭滑铁卢，原本年纪第二直接掉到年纪三百名开外，老师们痛心疾首。 　　总而言之，离了姜烟的姜哥，整个一脱缰的哈士奇，折腾起事来能把人折腾掉半条命。 　　终于，姜妈妈出场，拿到成绩后在办公室声泪俱下好不委屈。 　　“我家一个好好的孩子，为什么非要换班？这下好了，本来可以考清华北大的成绩，现在连个一本都考不上！” 　　“姜宴在三班从来不闹事，一到七班就变了样，孩子在家也不学习了，整天玩电脑，怎么劝都劝不住，孩子他爸忙，我一个人又教不好他……” 　　校长也在场，据说当时表情很不好。 　　“姜妈妈先别担心，这事我们再好好商量……” 　　最后姜宴被抓到教导主任那里狠狠教训了一番，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并向家长保证不再玩电脑，balabala…… 　　然而，姜宴还是没能从七班出来。 　　回家路上姜宴气得牙痒痒，圈着他家小烟子想办法。 　　他一边骑着车，这次终于把人哄地坐到了前面来，蹭着她耳朵说话。 　　“小烟子，给出个主意呗，都半个月了。” 　　姜烟躲着他，奈何某人跟牛皮糖似得，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有点后悔坐前面了。 　　“那你就在七班好好呆着背。”她说。 　　姜宴一个平地刹车。 　　伸手掐她脸，语气不善，“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姜烟动动嘴唇，没敢说话。 　　其实她还真的是这样想的。 　　她忙竞赛的事，根本顾不上他，而且两人整天腻在一起，姜宴也习惯跟着她，自己的事情都没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要是能分开一段时间，两人可以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毕竟马上就高二了，他也该为自己多想想。 　　当然，这些话她没和他说。 　　没听见回答，姜宴心情不算明朗，踩下踏板，继续往前骑。 　　过了好一会，他才问她，“你是不是不想我回来？” 　　姜烟一愣，“没有，你回不回来，没什么区别啊。” 　　两人还是依旧每天上学放学一起走，晚自习一起讨论题目，中午一起吃饭，每天就这么几个流程，这些天他去了七班，也还是一样的。 　　姜宴没说话。 　　就这样默不作声到小区门口。 　　一下车，姜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扯扯他袖子。 　　“生气了？” 　　他还是没反应。 　　姜烟伸手碰碰他脸，主动认错，“刚刚我说错话了。” 　　“嗯？”他终于有了反应，眉毛一挑，“那请姜烟同学把正确答案复述一遍。” 　　“还是有区别的，”她说，“你不在后面，都没人影响我学习了。” 　　姜宴微眯着眼，“感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弯了嘴角，“不生气了？” 　　他看着她，故意凑得很近，“记不记得我说过，怎么哄我？” 　　“……” 　　他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她，让她没地方躲。 　　姜烟给自己心里建设半天，终于还是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下。 　　姜宴色.心起，大手扣着人后颈，压向自己，加深这个吻。 　　耳边有不知名的小虫扇动翅膀的嗡嗡声，好奇地打量这两人好半天，又扑闪着离开。 　　等他放开她，姜烟一双眼睛都染上了水气，背景是沉沉的夜色，眼梢微扬，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划过他心脏。 　　姜宴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带着鸭舌帽，几缕头发飞扬，侧脸很好看，尤其是眼睛，那一瞥，惊得他手上的啤酒掉在地上。 　　十五年的人生，他从未如此狼狈。 　　他抵着人唇说话，“怎么办……” 　　“嗯？”姜烟不解。 　　她一颗心还没回复正常，这会脑子还有点晕。 　　“刚刚……” 　　“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姜烟呼吸一滞。 　　对于感情这东西，她向来不报什么希望，但和这人相处下来，从前的信念竟然有所松动。姜宴一向做得比说的多，而他一旦说起情话来，便是猝不及防。 　　而慌乱过后，她又有点不安。 　　她好像，并没有那个能力，给他一份平等的感情。 　　天性凉薄，无可奈何。 　　她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声，格外认真地说—— 　　“姜宴。” 　　“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 　　“你能不能……” 　　“再等等我？” 　　姜宴手紧了紧，把人箍在怀里。 　　“好。” 第48章 甜筒 　　姜宴挣扎到高一结束, 还是没能把自己从七班弄出来，考完最后一场考试, 极其暴躁地拉着李时一群人去打球。 　　姜烟不在, 她妈妈回w市，带着她去逛街去了。 　　正中场休息, 姜宴找了块干净地方坐着喝水，看看手机，是她发过来的消息。这个暑假估计还得去那边，已经计划好了，她妈带着她去法国玩玩。 　　法国, 一听就知道很远。 　　所以两人又要开始异地恋了…… 　　姜宴叹口气, 发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很快回复：八月中旬。 　　…… 　　姜宴能理解，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这可能是他们高中最后一个暑假, 二中管得严，高二一上完就要开始补课，然后放两个礼拜左右的假，再继续补课, 直到正式开学。因为要提前上完高中课程，老师要用高三来专门写卷子复习, 到时候就是各地的卷子轮流做。 　　无奈之下, 姜宴还是发了个嗯过去。 　　李时也下来了, 坐他边上拧开一瓶矿泉水。 　　看他脸色不太好，李时一边喝水一边瞥了他几眼，这才开口。 　　“咋了, 和姜烟吵架了？” 　　姜宴白了他一眼。 　　“啧啧啧，看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李时嫌弃道，“平时在学校天天待在一块还不够？放个暑假看把你急得。” 　　“你单身，不会懂的。” 　　“单身怎么了？不知道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管人太严了，”李时认真道，“虽然姜烟平时没什么朋友，但你没发现她现在完全都不和别人说话了吗？” 　　“……” 　　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好，反而心里还有点小高兴。 　　李时看他这样子，更加嫌弃了，“你能不能给人点空间？人都在七班了，还让人在三班留着位置，成天过去影响人学习。” 　　“我又不是你。” 　　李时找徐念，那绝对是影响了人家学习，他找姜烟，是给人提升成绩去的。 　　被鄙视的李时气得灌了一大口水，“算了，老子不跟你说这些！” 　　休息完，他又问姜宴，“昨天闵语又找我，你猜她想干嘛？” 　　姜宴有点烦，“她干嘛关我什么事？” 　　“好歹是以前小学和初中同学，姜宴你不带这么无情的啊。”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一边跟她藕断丝连一边跟姜烟谈恋爱？” 　　李时被噎着，“也不是这样，闵语这个月底生日，大家打算一起聚一下，都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之前闹得不愉快，她不好意思直接问你，所以来找我问你去不去。” 　　“不去。”姜宴一口回绝。 　　“诶，”李时想打人，“又不是只有一个闵语，还有一堆人呢，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 　　“没心情。”他说。 　　“到时候你就有心情了。”李时说着，看看场上，阳光有点刺眼，又看看姜宴这幅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重色轻友啊。” 　　姜宴没理他，手机响了，是姜烟的电话。 　　“你在哪？”对面声音传来，比今天太阳还好看。 　　“篮球场，嗯？” 　　后面一个嗯语调上扬，意思是问她有什么事。 　　“刚送妈妈上车，看见甜品站，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冰淇淋啊…… 　　“原味的。”他说。 　　“嗯，那我过会去找你。” 　　“嗯。” 　　挂了电话，莫名心情好了很多。 　　一边李时看见了，抱着自己的矿泉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我能要一个吗？” 　　他离得近，听得很清楚。 　　姜宴看他一眼，“你不上场？” 　　“你不也没上去吗？” 　　姜宴长腿一伸，悠闲地坐着，“我等冰淇淋。” 　　李时看他那嚣张样子，愤愤放下水瓶过去了。 　　过了会，姜烟到了，一手拿着一个甜筒。 　　她刚逛完街到家，送妈妈上了公交，恰好看见边上一家刚开的麦当劳，顺手买了两个甜筒走过来。 　　自己的已经吃了一半，另一个有点化，伸手递给了坐在地上的姜宴。 　　他挑挑眉毛，接过。 　　正在打球的李时看见了，手一抖，篮球飞出场外很远。 　　姜宴就当做没看见的样子，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扯了自己的外套垫地上。 　　姜烟今天球鞋牛仔裤黑色长袖，头发扎起来，他也是一件黑色短袖，两人看起来格外搭。 　　他三两口解决完一个甜筒，一手搭在她肩上，看她慢慢吃。 　　姜烟吃东西很有耐心，而且让人看起来很有食欲。 　　他看了会，有点馋，趁着她咬脆皮的时候凑过去咬了一大口。 　　姜烟吓了一跳，再一看自己的甜筒，已经没了一半。 　　“姜宴，”她语气不善，“你是不是傻。” 　　“没忍住。”他弯弯嘴角。 　　姜烟把剩下的递给他，“都给你，反正我也吃不了了。” 　　“啧，”他看着她，“嫌弃我？” 　　“……” 　　她是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不过姜哥大人有大量，把剩下半个也吃完了，然后盯着她看半天，快速凑上去，扫过她唇。 　　“别浪费。” 　　姜烟脸一红，随手拿了件外套盖在了他头上。 　　他憋着笑，把衣服扔到一边，又搭上她肩，“别气，过会再给你买。” 　　“我今年都不想吃甜筒了。” 　　“那明年再买。”他说。 　　两人闲着没事干，姜烟看他没上去打球，问他，“不打了吗？” 　　“我上去了谁陪你？” 　　他声音不大不小，场上打球的几个集体手抖，抢了半天，结果球直接朝他们这边飞过来。 　　姜宴接的及时，脸一黑，扔了回去。 　　手抖的几个赶紧道歉。 　　“没事，你们打吧。”姜宴说着。 　　刚刚差点把他吓死，这会手心都还有汗。 　　要是真砸他小烟子脸上，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姜烟也吓了一跳，这会缓过来，看他脸色不好，从包里翻出根阿尔卑斯递给他。 　　“吃不吃？” 　　姜宴脸色缓和些，拆了放嘴里，还不忘调戏她，一手掐掐她脸，“吃这么多甜食，” 　　“难怪这么甜。” 　　姜烟发现这人总有办法让她接不了话。 　　“过两天我就过去，”姜烟说，“妈妈已经订好机票，先在那玩几天，等她请假，然后我们一起出去玩。”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姜宴漫不经心嗯了声。 　　想起李时说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开口，“过几天闵语生日，想办个初中同学聚会，她找李时问我去不去。” 　　姜烟愣了下，有点不懂，“嗯？” 　　“你说我去不去？” 　　她没答话。 　　同学聚会，他去也无可厚非，但是闵语的生日，大家借这个机会才能聚到一起，莫名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但因为这个不让人去，也显得她太小气了点。 　　于是她说，“去呗。” 　　姜宴看着她，“小烟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气了？” 　　姜烟瞥了他一眼，“我一向大气。” 　　他笑笑，“可能会喝酒。” 　　姜烟伸手掐了他一下，一字一顿地说，“喝、呗。” 　　姜宴吃痛，心里却像吃了糖似的，“开玩笑的。” 　　坐了好一会，有人下来休息，姜宴才上去打了会，因为他胳膊上被人掐的一片红很是显眼，弄得李时几个人眼睛都不在球上，跟着人手转悠，打得乱七八糟，最后一群人实在是累了，就散了场，各回各家。 　　暑假漫长又枯燥，姜宴在家里闲的快要发霉，想起荒废许久的英语，顺手刷了点题，越刷越带劲，没事就给在法国的姜烟打电话问问题，话费都花了不少。 　　聚会他去了，提前给人报备，虽然姜烟没回复，但想起小烟子纠结的表情，就够姜宴一整个晚上都精神十足。 　　大家玩到凌晨一点多，法国那边是下午，刚准备回家，就收到姜烟的消息，问他结束了没。 　　他作死地回：没，正打算去网吧包夜。 　　大概是真生气了，姜烟给他回了几个字—— 　　小心肾亏。 　　舌尖抵着上腭，姜宴摸摸自己肾的位置，他没喝酒，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醉，脑子一热，发过去。 　　——老子肾好得很，不信你回来试试。 　　果然，那边就没声了。 　　姜宴勾唇笑笑，搭计程车回家，还不忘发消息安抚炸毛的小烟子。 　　——没有喝酒，没有包夜，现在在回家路上，我很乖。 　　她很快发消息过来，一个字—— 　　哦。 　　姜宴看着手机，车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几盏灯亮着。 　　*** 　　暑假结束前半个月，学校突然通知补课，要提前一周开始上课，给大家充分时间回w市。 　　众人心情就是这样—— 　　真是哔了狗了。 　　姜烟还有一堆作业没写，赶紧结束行程回w市，一到家就关在书房整理资料，忙得不可开交。 　　姜宴也忙，他闲得无聊报了雅思，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去考试。 　　于是姜烟一边赶作业，一边还得帮这个小祖宗补习英语，两个人别说出去约会，连喝个奶茶都要带着卷子去。 　　直到开始补课前一天，姜烟终于写完那十五篇周记，手都快抽了。 　　补课时间和平时上课一样，也有早晚自习，姜宴依旧待在七班，依旧跟人家水火不容，第一天就被老师叫出去谈心，然后罚站，从早自习到晚自习。 　　后来期末成绩出来，姜宴成绩异常稳定，依旧是年级三百名开外。 　　这会还没分班，等着正式开学那天再分，老师们忙得焦头烂额，还得应付这么个刺头，于是直接去找了校长，让校长把姜宴送回三班。 　　这个尖子生，他们要不起。 　　这事差不多就这样定下，这个礼拜一过，姜宴就迫不及待回到了三班。 　　现在分了班，有七八个同学去学了文科，变化不大，看起来还是那么几个人。 　　老吴对他的回归很是欣慰，班会上对姜宴同学提出表扬。 　　“姜宴同学对我们班感情深啊，去了两个月还是回来了，大家欢迎。” 　　底下是热烈的掌声，以及三班学子的吐槽。 　　——老师，他不是对三班感情深，他是对三班某人感情深好吗？ 　　——这个锅三班学子不背，不背。 　　老吴面带微笑，继续说，“虽然变动不大，但我们又是一个新的班级了，徐念跟我说她最近理综有点跟不上，想辞掉班长的职务，那我们再选个班长。” 　　“这周徐念先帮着管理一下，有意向的同学准备好竞选稿，下周班会我们再来选新班长。” 　　姜烟原本在发呆，听见老师说要选班长，忽然心血来潮，想试一试。 　　徐念表示赞同，“刚好你竞赛的事情忙完了，现在比较闲，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多跟人交流交流。” 　　姜烟也是这样想的。 　　她好好的一个高中生活，不能三年都扑在学习上，她连班上好些人的名字都念不出来，见面打招呼很尴尬。 　　姜宴坐她后排，一下课姜烟就把这件事告诉他。 　　姜弟弟漫不经心地回复，“当班长很麻烦。” 　　“嗯，我知道，”她说，“我就是想玩玩。” 　　姜弟弟最近晚上刷题头晕脑胀，嗯了两声继续睡觉。 　　姜烟兴高采烈地准备演讲稿了。 　　一个理科生，语文成绩靠天分的人，对着一张竞选稿耗光了自己所有的文学细胞，熬了三个晚上才写出来，姜烟宝贝地讲这张稿子放进语文书里夹着，打算班会前一天再拿出来练习。 　　第二天体育课，姜烟正收拾东西，忽然发现自己竞选稿不见了。 　　徐念看她着急的样子，想起什么，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早上看见姜哥拿走了。” 　　姜烟冷着脸，勉强淡定下来。 　　要是某人是拿去给她的竞选稿润色捉虫去了，她可以理解。 　　忍了大半节课，对面跟她打羽毛球的杨璐头一回见着武力值max的姜烟，被杀得半死不活，请求中场休息。 　　姜烟一停下来，就跟煮沸了的开水一样，烦得很。 　　总感觉有点不对。 　　看到一边打球的某人，扔下拍子走过去。 　　篮球场上男生多，有妹子过来，不少人都看向她。 　　“姜宴。”她叫他名字，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他正运着球，抬头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怎么了？” 　　“我竞选稿呢？” 　　姜宴躲开人，带着球到对面篮筐下边，“撕了。” 　　“姜、宴！” 　　他起跳，投篮动作一气呵成，完成动作后掀起衣服擦擦汗，漫不经心地说—— 　　“你管他们干什么，管我一个就够了。” 　　姜烟：“……” 　　围观的单身狗们：“……”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 第49章 兄妹 　　姜宴把人逼急了, 她好几天都没跟他说话。 　　毕竟是人熬了几个晚上写出来的，而且还想借着这个机会为班级做贡献, 跟大家好好相处, 结果他说撕就撕，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姜烟被气得半天没缓过神。 　　那天晚上是自己走回去的，一路上冷着脸不做声，回家后就网购了一辆自行车，顺丰快递。 　　因此某天早上，姜宴看着骑车经过他的某人, 内心无比复杂。 　　艹。 　　早知道就给她粘上还回去了。 　　事已至此, 姜宴不敢再作，跟人端茶递水献殷勤。 　　还好姜烟脾气好, 没跟他冷战多久就好了。 　　今天老吴开班会选班长，班上有几个同学上去念了演讲稿，最后是新转来的一个女生做了班长。 　　那女生看起来很秀气，一头及腰长发, 笑起来很温柔，鉴于老吴的宽松政策, 班上不少男生已经磨拳霍霍打算下手。 　　高二时间紧, 大家抓紧时间学习, 要是这年玩脱了，明年就只有卷子写，到时候更没有时间把落下的课程赶回来。 　　姜烟还算轻松, 时不时给后面某人补英语，然后就是给班上同学解决问题。以前他们觉着姜烟看起来冷，而且边上还有姜宴候着，一般都不怎么过来问她，但因为前段时间两人吵架了，大家看准机会问了几次，发现姜烟性格挺好的，渐渐地也习惯过来问她。 　　一月一次的月考比大姨妈还准时，徐念被折磨得够呛，一考完就约着姜烟一起去逛书店买漫画。 　　“我得先回家一趟，奶奶在家等我。”姜烟说。 　　最近家里多了两个人，叔叔工作忙，婶婶又是个孤儿，在家也没人照顾，奶奶就把婶婶和孩子接到了家里来照顾。 　　“我跟你一起回去呗。”徐念挽着她的手，“咦，你买了车啦？” 　　“嗯，方便点。” 　　“那你载我！”徐念兴冲冲地过去拉着后座，“烟子你好久没载我了。” 　　姜宴刚好下来，看见两人，还有那辆黑色的死飞，有点郁闷。 　　难怪刚刚在上面没看见人，原来是趁着考试提前跟人别人下来了。 　　他上次考试年级三百多，考场跟人隔了十万八千里。 　　早知道就控制一下，别掉这么远。 　　“去哪？”他问。 　　“逛书店，”姜烟看向他，“你也去吗？” 　　姜宴面色微冷，“不去。” 　　徐念被吓得一抖。 　　不会是因为她这个电灯泡才不去的吧？ 　　姜烟没说什么，看他走了，载着徐念上车。 　　徐念还有点担心，“烟子，姜哥没事吧？” 　　“不用管他，他最近有点膨胀。”姜烟说。 　　上次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今天还敢跟她闹脾气，姜弟弟是欠收拾。 　　两人一到奶奶家，开门的是婶婶。 　　“烟子回来了啊？这是同学吗？锅里热着饭，要不要吃点？” 　　婶婶很是热情迎她们进门，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这些年跟着叔叔出去打拼做生意，老了不少，这个孩子也是两人去医院看了好几年才生下来的，两人都格外宝贝。 　　要不是最近叔叔跟着姜宴爸爸跑一个大项目去了，也不会过来，最近很多保姆虐待孩子的新闻，把婶婶吓坏了，不敢在外面找保姆带孩子，于是想到了奶奶。 　　“吃点吧，您去照顾孩子，我们自己来就行。”姜烟说着。 　　徐念也乖巧地打了招呼，“没事，阿姨您去忙，我们自己吃完就去逛书店了。” 　　“那行，我先过去了。”婶婶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你奶奶去给孩子买小米去了，最近皓皓在断奶，得吃点别的。” 　　“嗯嗯，知道了。”姜烟。 　　两人吃着饭，饭菜还是热的，看样子婶婶提前就给她热了一遍。 　　因为家里有了小孩子，而且婶婶那边习惯晚饭吃的比较早，姜烟放学五点多才能到家，没办法吃到刚出锅的菜。 　　“烟子，小孩子可爱吗？能不能去看看呀？”徐念家里就她一个，亲戚不常来往，没怎么见到过小孩子。 　　“这个点应该在睡觉，吃完就去看看。” 　　家里房间不多，书房还算大，奶奶就把书房清了出来，前些日子叔叔过来帮忙买了一张床和其他东西，总算是收拾好。姜烟也帮着把书挪到了自己屋，空出地方来。 　　叔叔走之前发现门不太安全，又找人重新装修了一下，现在看着好了很多。 　　姜烟和徐念进去的时候，婶婶正在哄皓皓睡觉，小孩子粉粉嫩嫩的，大眼睛看着她们，笑弯了眼。 　　看着样子是睡不了了，婶婶把他抱起来，“来，这个是姜烟姐姐，这个是徐念姐姐。” 　　皓皓才长了点牙，笑着朝她们扑过来。 　　徐念兴奋地跟他打招呼，皓皓抓着她一根手指头不放。 　　他小手力气很大，虽然只能握住她一根手指头，还是把人往自己方向拉。 　　姜烟也是头一回见这么小的孩子，婶婶来了没多久，皓皓一直在睡觉，她也比较忙，两人就这么错开了。 　　什么像黑葡萄似的眼睛balabala，都差远了，小孩子的眼睛比天上星星还亮，清澈透明，天真无邪。 　　“我说今天怎么哄都不睡，原来在等姐姐啊。”婶婶笑道。 　　两人脸一红，心里跟吃了蜜般甜。 　　玩了好一会，姜烟和徐念才下去逛书店。 　　徐念刻苦学习大半年，拿出了所有零花钱打算犒劳自己，一口气买了一大堆漫画书，两手都抱不下。 　　姜烟帮她分担了点，她没买什么，就买了两盒笔芯。 　　最近用笔越来越快，一支笔只够用一个礼拜。 　　因为高考要用0.5的笔，她只能慢慢改了习惯，常常写着写着就没了，每个月笔芯都是一比不小的开支…… 　　徐念要搭公交回家，姜烟把她送上车，把手上的漫画书也给她。 　　看人走了，才发现口袋里手机在响。 　　拿出来一看，是姜宴打过来了。 　　“嗯？” 　　“怎么不接电话？”他语气有点着急。 　　“刚刚帮徐念抱着书，边上比较吵，没听到。” 　　他默了默，问，“你在哪？” 　　姜烟报了地址，“你要过来？” 　　“嗯，反正不远，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姜烟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等他。 　　这条街人来人往，最近w市空气质量越来越差，路上的人都带着口罩。 　　没多久，姜宴骑车过来，在她边上停下。 　　他额上有点汗，看见她松了口气，“下次记得接我电话。” 　　他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还以为是被人拐走了。 　　姜烟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上车，”他伸手揉揉她头发，“带你去喝奶茶。” 　　“哦。” 　　天慢慢黑了，姜烟忽然想起来，“很久没看到你家旺财了？” 　　“养不起，送到亲戚家了。” 　　那条阿拉斯加他们家养了一两年，因为小区出了规定不让养大型犬，还有人的狗被毒死的新闻，就不敢再把旺财留在这里，送到了一个有钱的亲戚家，他们家住别墅，不会担心这些。 　　“哦，”姜烟说。 　　最近两人状态都有点不对，但她不喜欢这种尴尬的氛围，姜烟不是个喜欢记仇的人，常常过一段时间就忘了，于是主动提起话题。 　　“婶婶带着孩子来奶奶家住了。”她说，“他叫姜皓，长得白白嫩嫩，挺可爱的。” 　　“去年冬天出生的那个小子？”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嗯，叔叔忙，就来奶奶家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到了奶茶店，一人点了一杯坐在里面喝。 　　“你什么时候去考雅思？”姜烟问。 　　“差不多两个月吧，十二月份左右。” 　　“哦，那还有时间准备。” 　　姜宴看她心不在焉的，故意拿过她的奶茶，“在想什么？” 　　“没什么。” 　　他挑挑眉，“没什么？” 　　“算了，以后再跟你说。”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姜宴没多问，喝了口她的奶茶，嘴角一弯，“怎么感觉比我的甜？” 　　“可能是你嘴比较甜。” 　　姜哥：“？？？” 　　忽如其来的撩，闪了老子的腰。 　　*** 　　回归三班的姜哥，就像是重新套上了狗绳的哈士奇，乖的有点不正常，重新做回了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积极参加学校运动会，两次月考成绩比泰山还稳定——年级第二名，只比第一名姜烟少了十几分。 　　十一月，姜哥的生日即将来临，为了表示庆祝以及补偿上个生日的不愉快经历，姜烟把自行车钥匙给了他，从此，又过上了某人接送的日子。 　　中午吃完饭上来，姜烟正吃着奶奶给她带过来的小草莓，在三班门口吃着，姜宴站在一边，背着单词。 　　背累了就转过头看着姜烟，她就会投喂一颗小草莓表示奖励。 　　草莓格外甜，姜烟吃着吃着，就不小心吃多了，再看手上的保鲜盒，空空如也。 　　恰好某人馋了，一看草莓没了，看着她。 　　“都吃完了？”他语气不善。 　　“差……差不多。”姜烟有点怕，怕姜弟弟因草莓起义，动手打人。 　　其实她手上还有一颗，自己想吃，趁人不注意塞进了嘴里，然后朝他弯了嘴角。 　　“现在没了。” 　　姜宴眉毛一挑，一手扣上人脑袋压向自己，覆上唇，舌尖熟练撬开，抢回来半颗草莓。 　　“这不是还有？” 　　姜烟：“……” 　　这边两人毫不知情，刚刚走上来巡查的老师当场石化，一手拿着表格，一手指着他们，在抖。 　　“你……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两人：“……” 　　艹。 　　玩脱了。 　　而且这老师好像有点眼熟。 　　过了会，姜宴爆了句脏话，“艹，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隔几天早上就在校门口给他们兄妹两个问好的某位老师，亲眼见证了一场乱.伦恋，被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 　　“你们爸妈知道吗？！小小年纪不学好，你们不是……姐弟吗？！” 　　姜宴还不忘出声纠正，“是兄妹。” 　　“我管你是兄妹还是姐弟！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老了，肝不了4000了，让咱码个3500缓缓..... 第50章 检讨 　　姜烟作为一个标准的三好学生, 头一回被叫到校长办公室，不像姜宴这个老油条, 紧张得手心出汗。 　　老师义愤填膺地叙述了整件事, 用词精确充分表达了他内心的激动之情。 　　“这两个孩子，每天上下学一辆车, 还骗我说是双胞胎！” 　　“今天才发现两人在走廊……在走廊……白日宣淫，不知廉耻！” 　　老师袖子一甩，吐出两个成语，满脸他们不知礼义廉耻妄为二中学生模样，背着手平复心情。 　　校长坐在椅子上, 他长得胖, 又不高，看着就像是陷在里面一样, 但气势却没减。他眯着眼，手里抱着保温杯，看着两人。 　　“王老师，你先冷静, 我都清楚了。”他说。 　　之前觉着这两人不对劲，他就留了心, 还想着把姜宴换到七班, 反正是小年轻的感情, 有了距离还怕他们不分手，但没想到不仅没换成，这会还真的像他想的那样, 两人凑上了。 　　“姜宴你刚从七班换过来，我就不管你了，”他看向姜烟，“姜烟，听说你还想去北京，这样，能去？” 　　姜烟抿着唇，没说话。 　　“我看你们就是太闲！”校长一排桌子，脸上的肉都颤了颤。 　　姜烟被吓得心一紧。 　　姜宴一点都没被吓到，反而背挺得笔直。 　　从小到大从他爸和舅舅手中生存下来，这点还不算什么。 　　“你们两，记过，记大过！下周一姜宴去当着全校面作检讨，三千字，一个字都不能少！” 　　“谈个恋爱就记过？校长，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姜宴说着，半点不退让。 　　“再说是我非逼着她跟我在一起的，要记过就记我，只要你能记。” 　　“你……！”校长气急，“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 　　“是你家开的。”姜宴接道。 　　“你！” 　　姜烟本来很紧张，这会被他一弄，反而有点想笑，但这情况明显不能笑出来，只能老老实实憋着，低着头作后悔妆。 　　“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他咬着牙，“你们班主任是谁？” 　　“吴桂。” 　　“王老师，打电话把他给我叫过来！每年不出事就不正常了还，就他班上问题多！” 　　一边的老师去联系老吴了，姜宴和姜烟就这么站着。 　　校长也不说话，过了会，门开了。 　　西溪一进来，看这架势有点懵。 　　她刚从艺术楼出来，打算过来吃饭，没想到刚巧碰上。 　　见自家孙女，校长脸色缓了缓，“西溪，来，坐那边吃饭，好好看看爷爷怎么收拾这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只想着谈恋爱，这样能搞好学习？哼。” 　　西溪偷偷看了看他们，跟姜烟交换了个眼神，抱着保温桶坐到一边慢慢吃着。 　　只是吃着心里还有点发虚。 　　她和林砚的事也是瞒着爷爷，不知道要是爷爷发现了会怎样。 　　算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先把高中混过去再说。 　　姜烟站到腿都快麻了，老吴终于赶到。 　　他也是刚吃完饭，打算来学校准备课程，没想到还没上车就接到了王老师的电话，一听事情败露，心想这下算是完了。 　　老吴挂上笑容，“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呵呵。” 　　“你说说看，哪里误会了？” 　　“老王在走廊上抓到的，哪里误会？？”校长虽然年纪大，但精气神十足，吵起架来半点不留人。 　　“您先别急，小心心脏，”老吴安抚道，“两个孩子就是谈谈学习，不小心就谈到一起了……” 　　“你少扯淡，说正事，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那什么……还能怎么办，各做检讨，全校通报？”老吴试探道。 　　“瞎扯，到时候全校效仿？”两人成绩这么好，说不定这事一传出去就有不少人效仿。 　　“那就让姜宴作检讨，再给他安排个学习计划，要是今年成绩掉出年级前五，就把他转到体育班，您看行不行？这样也是对孩子的一种激励嘛。” 　　校长有点心动，咳了咳，“但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小孩子谈什么恋爱，到时候吵架了还得了？又不是没有先例。” 　　“姜烟这孩子我知道的，认真学习，你看她谈了一年多了，成绩没有下滑，反而理综还越来越好了，所以说这孩子够懂事，知道轻重。” 　　“一年多？？”校长抓住重点，“老吴你知情不报，还包庇他们？！” 　　“我……”老吴瞥了眼姜宴，让他说话。 　　“校长别气，是我前几天跟班主任主动坦白的。”姜宴及时接道。 　　“呵呵。”他嘴角一抽，“今天把家长叫过来，我亲自跟他们谈。” 　　两人乖乖应下。 　　“回班上去，看着心烦。”校长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西溪看准机会，放下碗筷，“爷爷，我吃完了，回艺术楼了啊。” 　　她跟着他们出去，看着姜烟嘴角挂着笑，“烟子，被发现啦？” 　　姜烟无奈点点头，指着姜宴，“怪他。” 　　“我说呢，肯定是他作的。” 　　姜宴伸手揉揉姜烟的头发，以示警告，又看看西溪，“我刚刚怎么没想到，要是把你和林砚的事情捅出来，你爷爷估计就管不到我们了。” 　　西溪被气得够呛，“你少嘴贱，迟早被人收拾。” 　　“呵呵，谁先被收拾还不知道呢。” 　　“姜弟弟，不要这么幼稚。”姜烟白了他一眼。 　　“嘶，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比你小？我高你半米。” 　　姜烟看了看，果然这家伙数学差，半米都不知道有多少。 　　真·姜傻子。 　　*** 　　下午两家爸爸成功于校长办公室会晤，跟校长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拉锯战，最后一致认为：姜烟是无辜的，还是让姜宴作检讨，并且让回去好好收拾姜宴，让他专心学习。 　　校长年纪大了，跟人打太极打得头疼，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姜宴周末去考了雅思，一身轻松回来给姜烟直播写检讨，姜烟本来在写作业，一抬头看电脑就看见某人异常潦草的笔迹和更加放飞自我的检讨内容。 　　“我给你写，你别用这个。”姜烟也不写了，严肃道。 　　要是这份检讨被他在国旗下讲话念出来，她的脸就丢到太平洋了。 　　谁知道姜宴挑挑眉，“不用，我觉着这份就不错，刚好三千字。” 　　“你……”姜烟提出条件，“我给你写，以后我坐前面。” 　　姜宴有点动心，但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 　　姜烟：“你吃的嗟来之食还少吗？别学个成语就瞎用。” 　　“啧。” 　　“小烟子你竟然嫌弃我。” 　　“一定是嫉妒我的才华。” 　　“呵呵，我星期一就念这个。” 　　姜烟：“……” 　　等到星期一的升旗仪式，这天天气异常寒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大家羽绒服外裹着校服站在寒风里听着校长在上面吐唾沫。 　　十分钟后，校长语气严肃。 　　“姜宴同学违反校纪校规，现在要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做检讨，咳咳，姜宴，过来。” 　　平时就听说不少姜哥的事迹，底下的人顿时来了精神，伸着脑袋往台子上看。 　　徐念在站在姜烟前面，后头跟她小声说，“姜哥咋了？” 　　姜烟缩着脑袋，用围巾遮住半张脸，整个人萎靡的很。 　　“玩脱了。” 　　徐念了然，但看她这个样子，觉着有点奇怪，“烟子你怎么了？很冷吗？看你穿得挺多的啊。” 　　姜烟叹口气，“没什么，你过会就知道了，还有……” 　　“从现在开始，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的名字。” 　　“为啥？” 　　“太丢脸。” 　　“？？？” 　　台上姜宴拿着稿子上去，接过校长的话筒的时候还不忘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校长被吓得一哆嗦。 　　这孩子不是被家暴傻了吧？ 　　只见姜宴慢慢念着稿子，一开始还算正常，首先表达自己打扰校长老师的愧疚之情，然后叙述自己高一到现在犯下的种种罪过，包括在七班故意找茬的事，听得底下七班老师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孩子终于懂事了。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以上都是为了凑字数，不是重点，接下来是重点，大家认真听。” 　　底下人赶紧竖起耳朵集中精神。 　　“这次作检讨，主要是为了我女朋友，嗯，高二三班从左往右数第二列第七个，姜烟同学。” 　　大家脑袋一歪，有的还伸出手数了数，最后目光落在姜烟身上。 　　姜烟：“……” 　　有必要把位置也爆出来吗？？？？ 　　“在此我要感谢姜烟同学，帮助我提高英语成绩，从原来的一百一左右上升到今天一百四，成绩的提升，女朋友功不可没。” 　　底下一片整齐的宛转悠扬的“哦~” 　　“让我保持年级第二的排名，”某人继续没脸没皮，“还辅导我考雅思，带着我参加竞赛……” 　　姜烟：你给我闭嘴，竞赛你就是过去划水的，别扯上我。 　　他在上边balabala了足足五分钟，才被缓过神来的校长拉下去。 　　从此姜哥一战成名，整个二中都知道他有一个贤良淑德成绩优秀教夫有方的女朋友—— 　　姜烟同学。 　　这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姜宴骑着车以龟速跟在人后边，看着缩着脖子往前走，浑身散发着“后面这个人我不认识”气息的姜烟，心情愉悦。 　　还好她今天出校门晚，不然要是被人认出来，她就去投江。 　　看快走到家门口了，姜宴拉住她。 　　嗯，到顺毛的时候。 　　手箍着她的腰，低头蹭蹭人脸。 　　“还气呢？” 　　没答话。 　　姜宴拉起她手，往自己脸上，“啪”的一下，有点重，他一张漂亮脸蛋上很快就泛起红。 　　她看着他，叹口气。 　　上次某人这么干的时候，她还被撩的不要不要的，一年多过去，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看人没反应，他又捏捏她脸，冰凉的手指触上温热，一捏就放不下，塞进人脖子和围巾的间隙，笑着说，“暖暖。” 　　姜烟白他一眼。 　　“姜弟弟，你化学很好，知道水里糖放多了，会析出来的吧？” 　　“知道啊，溶解度一定，但是……” 　　他嘴角一弯，覆上她的唇辗转片刻。 　　姜烟脸噌得一下就红了。 　　他指尖抚上她脸颊，眼底笑意渐浓，“加热不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注意，为了保护牙齿，我要开始虐了。 　　放心，小虐，小虐，我争取每天多码一点，把这段给过渡过去。 　　顶锅盖逃走...... 第51章 不准 　　多亏了姜哥的高调, 姜烟整个高二都是在人议论中度过的，每次跟他走在一起, 总有人指指点点, 姜宴不在意这些，但她很不习惯。 　　高二一转眼就过去, 高三补课占了大半个暑假，大家忙着学习，也就忘了他们两，毕竟就这么一年了，为了考个好大学, 大家都要努力一把。 　　学校为了调动学生积极性, 特地让每个班都安排了一次家长会。 　　妈妈这次刚好有时间，而且高三了, 舒婉也很看重姜烟的学习情况，特地提前一天回了w市。 　　没住在姜奶奶家，自从她和姜明离婚后，姜奶奶也不太喜欢她。老人家骨子里还是有些传统, 觉得她作为一个女人闹出这种事情给他们姜家丢了脸。 　　于是舒婉在附近订了酒店，把姜烟接过来住了几天。 　　家长会这天, 老吴空出一节数学课用来开会。 　　同学两年, 但这种集体见家长的会还是头一回, 到的还算齐。 　　教室太小，人又多，大家都挤着, 家长站在孩子边上。 　　老吴先把高二期末的成绩单发了下去，说了下班级的整体情况，然后就是学生代表讲话。 　　本来老吴是让姜烟去的，但她脸皮薄，对着这么多人容易紧张，于是就让姜宴上，顺便让他讲讲理综的学习方法。 　　姜宴个子高，带着稿子上去。 　　舒婉看着这孩子，晃了神。 　　姜烟看她发呆，拉拉她袖子，“妈妈，怎么了？” 　　她笑笑，“没什么，就是这孩子看着挺像你爸爸的，像个商人。” 　　姜烟听她这么说，默了默，没答话。 　　“烟烟以后找个老实点的男朋友就行了，像这种太聪明的，不太好。”她说着，忽然又觉得自己操心太多，揉揉她头发，“妈妈想多了，烟烟还小，还没到谈恋爱的年纪。” 　　姜烟点点头。 　　她和姜宴的事一直瞒着妈妈，瞒着瞒着，到现在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过了会，下课铃响，老吴带着家长们去了另一个教室开会，他们接着上课。 　　姜烟心神不宁，什么都没听进去。 　　等放学了，姜宴在边上看着她收拾东西。 　　“你先走吧，我今天晚上去妈妈那边，她在学校门口等我。”姜烟说。 　　“我送你下去，楼梯的灯坏了，还没修好。”姜宴拿过她书包，手刚打算搭人肩上，忽然瞥到门口来了人，心里一紧，还好没真搭上。 　　舒婉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脸色有点白。 　　姜烟吓了一跳。 　　姜宴知道这事不能让她妈妈知道，于是开始圆，“阿姨好，我是姜宴，刚刚有几个题不会，跟姜烟讨论讨论。” 　　她脸上缓和不少。 　　“这……这样啊，”舒婉看看姜烟，“没事，你先回去吧，书包给我就行。” 　　她拿过姜烟的书包，看人走了，站在门口，这里恰好是风口，吹得她有点冷。 　　姜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走过去，问她，“妈妈，现在回酒店吗？” 　　舒婉点点头。 　　*** 　　两人回到酒店，姜烟在看书，舒婉一直都没说话。 　　她坐在床沿收拾衣服，明天就要回北京了，离开这个地方，好像就能离开那些耻辱一样。 　　姜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直觉告诉她，妈妈可能知道了。 　　但她没有挑明。 　　两人之间就像是有一根细线，绷得笔直，哪边稍稍多用一点力气，这根细线就会断。 　　思虑再三，舒婉还是开口。 　　“那孩子看着有点眼熟，之前我来接你的时候好像见过。” 　　那时太黑，她也只是依稀看见了一个侧影，觉得有点熟悉就多看了会，回去后才惊觉，这人气质和姜明很像。 　　只是更年轻，有活力，但藏不住骨子里的霸道和自私。 　　“嗯，是我们班上的。”姜烟拿着书的手一紧，答着。 　　“高三了，烟烟努力了两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错。”她语气平淡，但算是把话说明白了，“以你的成绩，可以来北京陪妈妈，就这么不到一年的时间，烟烟再努把力，别让妈妈失望。” 　　“嗯，知道。” 　　“那睡觉吧，今天先歇会，明天周末，妈妈明天还要回去。” 　　“嗯。” 　　第二天中午舒婉把姜烟送回了姜奶奶家，没上楼就走了。 　　她隐隐觉着有点不对劲，但没多想。 　　下午姜宴打电话过来，她正抱着他送的五三看。 　　姜弟弟雅思过了，6.5，还算不错，成绩出来的那天就请她吃了饭，从此以后他英语成绩突飞猛进，和她齐平。 　　“你妈走了？”他问。 　　“嗯，中午回去了。” 　　“哦，”他说，“那就行，你妈看着挺凶的。” 　　虽然漂亮，但是小烟子更温柔，她妈妈总给他一种她不太喜欢他的感觉。 　　“她……”姜烟一时哑口，“还好吧。” 　　“在干嘛呢？” 　　“看书，复习。”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什么聊天的气氛，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姜烟脑子里放太多东西，想着想着就乱了套。 　　妈妈肯定不会喜欢姜宴。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姜宴和爸爸很像，至少，姜宴比人更细心更用心，而这些，妈妈作为一个旁观者，没办法知道，她也没办法跟人证明。 　　周末两人约着一起去奶茶店写卷子。 　　高三的卷子多到吓人，老师那边有很多多的卷子，老吴说了，要是有人想要可以去他那里拿，免得浪费，他们两拿了几套先做着，觉得题型还不错，今天一起讨论。 　　姜烟一杯布丁奶茶，他还是一杯雀巢。 　　“大白天喝咖啡？” 　　“感觉是熬夜熬多了，有点上瘾。”他弯了弯嘴角。 　　以前送人五三的时候留下的毛病，每天不喝点都不舒服。 　　姜宴说实话对学习不怎么感兴趣，对人比较感兴趣，姜烟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他就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下，很是悠闲。 　　忽然想起今天爸妈跟他谈的出国的事情，问她，“我要是真出国了，你等我么？” 　　姜烟写着题，总解不出来，心里有点燥，于是吐出两个字，“不等。” 　　姜宴被气到，“诶，小白眼狼，白养你这么久了。” 　　她没好气地把笔递给他，“讲讲这题，不会。” 　　姜宴没办法，提笔给人讲题，一边写过程，一边说，“出国好啊，妹子漂亮身材又好……” 　　她出声打断，“英国水质不好，容易秃顶。” 　　某人成功住嘴。 　　他写完过程，掐她脸，“嘴越来越毒了，是不是跟西溪学的？” 　　姜烟想着题，懒得理他，“跟你学的。” 　　“好的不学。”他喝了口咖啡，递给她，“要不要尝一尝？” 　　姜烟平时不太喜欢喝这玩意，但看他样子，应该还不错，于是尝了口。 　　苦。 　　赶紧喝了两口奶茶缓缓。 　　姜宴笑笑，“不至于吧？” 　　“我更喜欢甜食。” 　　“小心蛀牙，有虫哦。” 　　“姜宴你是不是傻，蛀牙不是长虫。” 　　“它是虫字旁的。” 　　“……” 　　“过会回家吃饭？”他问她。 　　“嗯，应该吧。” 　　“边上开了家甜品店，要不要去尝尝？” 　　姜烟有点心动，“行。”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起出门。 　　都没骑车，这个天气刚刚好，不冷不热，他拉着她的手悠闲得像是在轧马路。 　　姜宴长高了很多，手也大，他手其实很漂亮，之前看他打游戏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人好像也不太喜欢留长指甲，每次手都看起来格外干净。 　　点了个小蛋糕，姜宴太喜欢吃这种甜品，坐在一边看她吃，偶尔馋了，就蹭一口。 　　“要不给你点一个？”姜烟说。 　　“不用，你喂的更甜。” 　　离得不远的小姐姐：“……” 　　能不能照顾一个我这个母胎solo的单身狗。 　　“你跟谁学的这种话？”姜烟无奈。 　　“不是跟你学的？” 　　“……” 　　过了会，姜宴兴起，问她，“跟姜哥哥谈恋爱什么感觉？” 　　姜烟实在佩服这人脸皮之厚，反问他，“跟姜姐姐谈恋爱什么感觉？” 　　他还真认真想了想，“受宠若惊。” 　　姜烟一时哑口。 　　他笑笑，“我这人性格比较贱，以前看着陈磊他们女朋友作，我还嫌弃，其实发现我跟你在一起，好像我作的更多。” 　　“嗯，谁让我宽容。”姜烟接道。 　　“我夸你是不是很高兴？”他挑挑眉，“要不我多夸几句？” 　　“不用了，这种事情，偶尔为之就行。” 　　姜宴被她逗笑，“以前还觉得你挺高冷的，没想到跟我混了两年还变开朗了。” 　　“嗯，多谢姜哥哥指教。” 　　这声姜哥哥把人叫的身心舒畅，姜宴伸手揉揉她头发，满意点点头。 　　小烟子头发又长长了。 　　“以后留长头发么？” 　　她点点头，“应该吧。” 　　“为什么？” 　　“好像你比较喜欢长头发。” 　　姜宴一愣，莫名的，有点小感动。 　　当初某人为了拒绝他的事情他还计较了好几回，虽然是黑历史，但每次想起来就格外不舒服。 　　小烟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有时候还跟不上他的节奏，每每让人有点挫败，但没想到她都记在心里。 　　*** 　　高三的日子，是座子上堆积成山的卷子和资料，是黑板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粉笔灰。 　　但三班的学生们，每天则多了一项课余活动—— 　　围观学霸发糖。 　　此项活动有名：姜哥撩妹八十一式。 　　姜烟是英语课代表，但是英语办公室太远，于是姜哥担起重任，自己做了半个英语课代表。 　　每天自行车接送，最近姜哥迷上了豆浆，每天早上都带着一杯进教室，问了才知道，是姜烟买的，为了报答某人高一的柠檬水。 　　众人：明明是豆浆，怎么觉得这么牙疼…… 　　这天英语课，老师让姜烟在黑板上炒篇课文，还有几个题，是她临时找的，上课要讲。 　　课间时间紧，上节课老师拖堂了，姜烟抓紧时间上去写。 　　写了半天，发现排版不够，得往上挪点，但她太矮，够不到上边。 　　刚好姜宴过来，看她这样子，勾唇笑笑，拿过她手里的粉笔。 　　“你报，我写。” 　　“哦。” 　　两人站在讲台上，又撒了一回狗粮。 　　最后还是拖到上课，英语老师一进来，看见两人，还有底下学生阳面朝着讲台的滑稽样，笑了笑，提醒道，“guys，put yourself together.” 　　底下闹了会，声音还有点大。 　　姜宴面不改色抄完，给姜烟使了个眼色，“走呗。” 　　底下闹得更欢了。 　　十月份天气，不算冷，舒婉站在教室门口，脸色苍白。 　　忽而，心里一阵恐慌。 　　她的女儿，唯一的孩子，好像已经不属于她了。 　　*** 　　寒假还没到，姜烟被妈妈接到了北京，刚下车，姜烟莫名的觉得不对劲。 　　她问她，“妈妈，我什么时候回去？课还没上完。” 　　舒婉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最后还是说，“你手机呢？” 　　姜烟愣了会，递给她。 　　她终于没忍住，把手机扔了出去，小区门口刚好有人开车进来，从手机上轧了过去，屏幕碎成雪花。 　　车主意识到已经晚了，下了车窗，“不好意思……” 　　舒婉朝他笑了笑，“没事，孩子不懂事，成天玩手机，坏了算了。” 　　车主这才开着车进了地下车库。 　　姜烟咬着唇，想问什么，被她打断。 　　“你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复习！”她情绪激动，没了外人，她手无法控制地发抖，“资料我给你买，老师我给你请，我查过了，清华自主招生在三月份……” 　　说着说着，她忽然哭了起来，眼睛通红。 　　舒婉抱着她，“妈妈给你请最好的老师，待在妈妈身边不好吗？” 　　姜烟觉得有点冷，脑子乱成一片，最后问她，“为什么？我在学校一样能考……” 　　舒婉擦擦泪，看着她，“他不适合你，妈妈不准你们在一起。” 　　那孩子多像当年的姜明，长得好看，有志气，又聪明，她也是这样被人吸引，最后结婚，年纪轻轻就为他生了孩子，却逐渐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像金丝雀一样被人养在牢笼里。 　　“他对你好，只是想把你当做自己的附属品，烟烟，你信妈妈，他是个商人……” 　　往事涌上心头，她全身都在抖，只是不断重复，“你信妈妈……” 　　姜烟说不出话来。 　　她想反驳，姜宴和爸爸不一样，但她心里又清楚，妈妈对爸爸恨意这么深，以至于无法接受她找了一个这样的姜宴。她再说什么，无异是在跟她说，她的过去是糟糕的，不堪回首的，在她伤口上撒盐。 　　舒婉说着说着，忽然抓起自己的头发，“烟烟，妈妈这是为你好，你信妈妈。” 　　姜烟想起小时候，叶倩倩的姑妈带着一群人来她家里闹事过后，妈妈也是这么抱着她，跟她解释。 　　“妈妈是被骗了，妈妈不知道他结了婚，我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真的，烟烟，你信妈妈……” 　　她擦擦泪，抱着她，“没事，我信你。” 　　舒婉情绪太不对劲，她自己也知道，放开她翻自己的包，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一瓶药，手颤抖着倒了两颗吃下。 　　做完这一切舒婉才意识到姜烟就在面前，她紧张地拧好瓶盖，塞进包里，笑笑，“就是一些维生素。” 　　说完，她拉着姜烟的手，“走，我们回家。” 　　姜烟手冰凉，回头看了看地上的手机，回过神来，妈妈正在看她。 　　她手紧了紧，看着她说，“我不要了。” 　　妈妈像是松了口气，“烟烟乖。” 　　作者有话要说：　　先撒糖，再小虐，不过放心，不出三章，姜哥哥就粗线啦~ 第52章 记账 　　姜烟在北京度过了第二个寒假, 妈妈给她请了老师，请了保姆照顾她一日三餐, 她不敢和姜宴联系, 偶尔打电话给奶奶她也不敢提。 　　不知道姜宴会对她怎么想，她一句话都没留就走了, 还音信全无，连个分手的通知都没有，按他的性格，肯定恨死她了。 　　但日子还是照样过着。 　　三月份去参加自主招生，四月份成绩出来, 姜烟被保送到清华大学。 　　舒婉很高兴, 请假在家给她做饭，菜很丰盛, 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 　　她坐在边上，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就说，“我回去看书了。” 　　舒婉脸上的笑僵住, 放下筷子，说, “坐下。” 　　姜烟依言坐下。 　　舒婉给她夹菜, “都瘦了不少, 吃完这碗饭再回卧室。” 　　“嗯，知道了。”她说。 　　于是便慢慢吃着。 　　有时候想想，大概是习惯了, 她竟然还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是安宁。 　　什么都不用想，只用背那些公式单词，做题，写作文，可是…… 　　人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爸爸知道她休学的事情后过来和妈妈吵了一架，两人闹得厉害，把家里东西砸了不少，最后爸爸被气走，而妈妈却头一回，没有哭。 　　她坚信她所做的一切是对的，孩子不懂事，需要管教，就算现在姜烟恨她，以后会知道的，她这是为她好。 　　姜烟懂事，很懂事，她一向知道怎么样做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该做的事。 　　选专业的时候，妈妈想让她学文学，姜烟没选，以她的性格，真学不来。最后妈妈没勉强她，学的计算机。 　　如果能找到一个比自己生活还要简单的东西，应该就是编程了。 　　她买了书在家，提前学了很多东西，最后快开学，妈妈终于同意给她买了一台电脑。 　　本来想，有些东西，丢了就丢了，再找回来，也不是原来的样子。而且以她现在的残存的这点自尊心，也经不起太大风浪。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联系了徐念。 　　她太久没上线，徐念都快哭了，跟她说了很多话，徐念知道她有委屈，对她的离开没说什么，反而说了很多她走后三班的情况。 　　后来说到姜宴，她说—— 　　烟子，姜宴他出国了。 　　姜烟释然。 　　忽然有点想笑。 　　还好当初帮人过了雅思，也算是一点弥补。 　　两人没在这个话题上谈太久，下线之前徐念还问她还会不会上线，她说会，等买了手机她就把联系方式给她。 　　真正有手机那天，是开学，军训前。 　　妈妈给她买了个最新款，把她送到宿舍门口前，摸着她头，笑得温婉，“烟烟听话，以后就跟着妈妈。” 　　她没答话。 　　妈妈也没说什么，给她收拾好床铺就走了。 　　时间是苍白的，姜烟好像一个枯死的槐树，身上的刺却依旧坚硬。 　　宿舍同学还算好相处，看起来都不是话多的人，所以还算平静。 　　学计算机的女生本来就少，他们整个系的女生凑了两个寝室，一共八个人，聊得最多的就是专业——一开始大家都有点拘谨，没什么可聊的。 　　开学第一天，姜烟躺在床铺上，拿着新手机，陷入思索。 　　她不记得他的电话号码，从来都没用心记过，因为想着不会有像这样需要的一天。 　　依稀记得前五个，还剩六个数字，排列组合A66（这个6是一上一下，原谅我打不出来【哭】），720种，靠着记忆勉强排除一些，抽了个本子记下，一个一个拨过去，大多是空号。 　　凌晨一点，明天要军训，她却没有睡意。 　　现在想想，也许当初往水里放的不是糖吧，而是氢氧化钙，或者硫化钠？ 　　反正温度越高，析出的就越多。 　　*** 　　三年时间，姜烟拿到了本校的保研资格，在一堆号码中找到几个能打通的，还有一个尚不确定。 　　明明可以更简单，找徐念，或者李时陈磊他们要，但还是说不出口，人固执起来，怎么劝都都不会听。 　　那串数字很熟悉，直觉告诉她，应该是的。 　　但就是一直没打通过。 　　她记得之前姜宴联系她的时候，隔一个小时打一通电话，想了半天，还是效仿，一天一个，晚上十二点，睡觉前，不然她怕她睡不着。 　　今天是宿舍一起出去聚餐的日子，虽说是理工科的女生，但经过大学三年磨炼，瘦了漂亮了，学会化妆了，怎么看都漂亮。 　　苏粒成绩好，在班里人缘也不错，是寝室的寝室长，在她们几个当中还算是性格开朗的一个，平时也是她来组织活动。 　　姜烟还坐在电脑前码代码，她过来看了看，故意吓她一下。 　　“嘿，别码了，不准备准备啊？今天聚餐哦~” 　　姜烟笑笑，以前还以为宿舍四个都是话少的，结果没想到只有她一个是真的话少。 　　“没事，还有一点，你们不是还要换衣服化妆？” 　　苏粒掐掐她脸蛋，“咱们姜烟这脸蛋都能掐出水来，平时也不化妆，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她和姜烟关系还算不错，平时也喜欢跟人开开玩笑。 　　正在收拾的其他两个人笑笑，陈轻忽然想起什么，问她，“姜烟，今天隔壁财院的找我要你联系方式，就那个平时穿的不错，头发烫成……额，不知道什么样的，但台风很稳，你看给不给？” 　　“不用了，我平时不看手机。”她说。 　　“嗯，姜烟平时不看，只是睡觉前喜欢看看。”苏粒打趣道。 　　姜烟无奈笑笑，“我定闹钟还不行？” 　　“哟，你这人怎么这样，每天定闹钟啊？”苏粒笑的不行。 　　姜烟本来就是瞎扯，没怎么在意，过了会关上电脑。 　　“走吧？不是说出去吃饭？” 　　“嗯呢，吃饭！”张媛媛对此很是热衷，一拍桌子，“小龙虾，为父来了。” 　　苏粒憋笑，“做小龙虾爸爸，你想干啥？上阵父子兵？一锅炖？” 　　“切，苏粒就你话多。” 　　*** 　　最近忙考试太累，这次好不容易能出去一趟，大家兴致很高。 　　四个人订了个包间，刚坐下，苏粒就叫人抬了一箱啤酒上来。 　　张媛媛咽咽口水，她知道苏粒酒量好，每次出来必醉，但没想到这人一次比一次豪放，四个人喝一箱，哦，不，陈轻酒精过敏，喝不了，负责收尸，三个人一箱，真是高估她了。 　　姜烟本来在发愣，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妈妈的电话，她应付了两句就过去了。 　　时间在人留下最明显的痕迹，就是她的待人处事的方式。 　　从一开始的顺从，渐渐变得贪婪起来，不想事事都被人掌控。 　　姜烟瘦了很多，褪去婴儿肥，一双眼睛更加好看，眼角上扬，就算坐着不说话，都格外吸引人视线。 　　苏粒盯着人看了半天，色心一起，撺掇着她喝酒。 　　姜烟酒量还算不错，虽然平时不怎么喝，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今天为止，大大小小聚会，从来没醉过。 　　今天大概是有些心烦，跟着苏粒喝了几瓶。 　　苏粒撑不住了，下去上厕所，饭桌上张媛媛松了口气。 　　“还好走了，我都喝三瓶了，苏粒一点都不像女的。” 　　姜烟笑笑，表示赞同。 　　指尖触着手机屏幕，怕今天喝醉了，于是趁着人下去，拨了个电话。 　　嘟嘟两声，在她以为要挂断的时候，忽然接通。 　　心脏在那一瞬间，陡然变快。 　　还没等他开口，对面就是一声，“谁啊？” 　　这声音…… 　　完全不一样。 　　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不好意思，打错了。” 　　说完便慌忙挂了电话。 　　苏粒上来了，继续拉着人喝酒。 　　姜烟一下子脑袋一片空白，大概是长久以来的一个念想就这么断了，心里空空的，现在想找些什么东西来补补。 　　两人越喝越猛，张媛媛和陈轻看得目瞪口呆。 　　“姜烟今天是怎么了？” 　　“我就看她刚刚接了个电话……” 　　眼看着空瓶越来越多，苏粒话也越来越多，大着舌头和人谈心。 　　“妈的，不要老子就算了，说什么嫌我考的太好，怕配不上我，老子成绩好有错啊？！” 　　这是说的她的高中男朋友，寝室里都知道，那男生考了个211，标准直男，接受不了自己女朋友比他考得好，于是坚持了一年终于提出分手，和他们学校一个学妹谈了。 　　苏粒吸吸鼻子，拉着姜烟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脑袋歪她肩上，委屈地说，“姜烟，我好羡慕你，什么事都没有。” 　　姜烟喝酒的手一顿，苦笑。 　　张媛媛和陈轻立马来了精神。 　　姜烟平时话少，性格不错，但难交心，一个宿舍三年了，从来没提过自己的过去，曾经来过一个女生，过来玩了两天，也是住的酒店，听说是高中同学，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果然，下一秒，醉了的姜烟开始安慰苏粒。 　　“我有事啊，”她揉揉她头发，眼睛泛起水光，“因为太没用了，把我家姜弟弟丢了……” 　　张媛媛和陈轻：“……” 　　姜…… 　　弟弟？！ 　　乱……伦？？？ 　　这么劲爆的吗？？？？ 　　显然苏粒完全没get到这个点，蹭着人肩膀继续哭，“没事啊，你去追回来吗，我的都跟人跑了……” 　　她把空瓶往边上推了推，又开了一瓶。 　　“我也想啊。” 　　“可是我找不到……” 　　“怎么办？” 　　边上两人原本还愣着，这会抬头一看。 　　事情大了。 　　姜烟哭了。 　　最后两人合伙把人抬了回去，姜烟还算老实，一沾床就睡了，苏粒嚎了半晚上才睡着。 　　姜烟睡得很沉，做了个美梦，但是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只是觉得…… 　　有点甜。 　　*** 　　季风一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旧手机研究，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过了会，宿舍卫生间门打开，一人出来，短袖长裤，头发滴着水，上边搭着一块毛巾擦着。 　　一双眼睛如墨，顶着一张好看的脸，但却没什么表情。 　　“把东西放回去。”他语气平淡。 　　季风一吐吐舌头，把人家椅子也让了出来，坐自己的上边。 　　“刚刚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他手一顿，抬眼看向他，“谁？” 　　“不知道，她说是打错了。”季风一耸耸肩，忽然贱兮兮地说，“听声音，是妹子哦~” 　　他把手机扔回抽屉，关上，没说话。 　　季风一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吐槽，“姜宴，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 　　他们忙的要死，尤其是大三快结束了，都想着好好完成项目争取这个圣诞节能回国玩一趟。 　　这人上次人生第一次翘课回国，他千求万求想让人带点特产回来，比如鸭脖子，或者来点火锅底料也成啊，结果这人什么都没带，就带回来一个破手机。 　　这个破手机在这呆了快半个月，一次都没响过，今天头一回响，还把他吓了一跳。 　　姜宴没理他，随手擦了擦头发，毛巾搭在脖子上，抽出一个本子，打开，落笔写下几个数字。 　　季风一偷偷看了两眼，没看懂，问他，“你这是记的什么数据啊？我怎么看不懂？” 　　姜宴冷笑一声，吐出两个字—— 　　“记账。” 　　季风一缩缩脖子，小心脏抖了抖。 　　“谁这么惨，欠了你这么多钱？” 　　姜宴没答话，收好本子放回原位，闲着没事转了会笔，又拿出那个旧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把那一串数字记下，又扔了回去。 　　“噔”的一声，听着就疼。 　　舌尖抵着上腭，姜宴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但可以总结为...... 　　他好像又心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双撒糖的手.... 　　目测好像虐虐的东西已经结束了~~~ 第53章 巧合 　　放下一些事后, 时间好像过得更快了些。 　　天气越来越冷，姜烟平时也没什么课, 但越学越觉得无聊。计算机读研大多是一些学术性的工作, 不仅费脑子，还让她觉得有点没什么用。 　　但自己选了这条路, 而且暂且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只能就这样将就着。 　　圣诞节快到，妓.院不过圣诞，但过元旦，整个院一起组织了一个元旦晚会, 特地借到了学校的小礼堂, 打算好好办一场。 　　本来这些事跟她们这些已经大四的学姐们是没什么联系的，但苏粒和学弟学妹们熟悉, 她也在读研，闲着没事就帮着组织，最后找到了姜烟头上。 　　妓.院女生少，答应能来的女生更少, 姜烟长得不错，又好说话, 于是就被拉过去做了主持人。 　　对此她没什么想法——反正她闲。 　　一起搭档的几个主持人都比她小, 唯一一个比较扎眼的, 就是那个张媛媛说的财院的男生，应该是苏粒找过来的。 　　得知她惨淡的情感经历后，这几个都计划着要给她找个男人。 　　嗯, 就是这个头发烫的格外张扬，穿着紧身裤小西装的“男人”。 　　姜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们对她的审美产生了如此大的偏差…… 　　但还是得应付。 　　晚会时间定在十二月二十七号，不早不晚，在大家放假之前。 　　姜烟过来排练，苏粒已经借好了服装。 　　她被分到一件深蓝色吊带长纱裙，乍一看，有点像当初某人送她的那一件，一时晃了神。 　　一边的张亦非看见她脸色不对劲，以为她是没见过觉着惊讶，笑道，“我觉得这件不错啊，刚好跟我领带颜色挺配，到时候在台上也搭。” 　　姜烟没说什么，没再看那条裙子，继续背自己的词。 　　苏粒提醒她，“姜烟，词不用背，到时候有卡片的。” 　　“哦，我先熟悉熟悉，很久没说话了。”她说。 　　张亦非被她逗笑，“姜烟你说话真有意思。” 　　苏粒嘴唇动了动，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 　　这气氛有点尬，她似乎是看走眼了。 　　这个张亦非好像不怎么样啊，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果然他们妓.院的女生还是要自产自销，销往别的地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排练结束后天都黑了，苏粒带着他们一起拍了张照片，给他们加油鼓劲。 　　姜烟莫名被挤到中间，边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穿的精致，笑着看镜头。她则被张亦非缠着说话，面上挂着礼貌的笑，心里呵呵。 　　他提议送她回寝室，姜烟表示自己一个人走没问题，张亦非坚持，最后还是被人跟着到了寝室。 　　一路尴尬成功治好了姜烟的夜盲症。 　　到宿舍门口，她刚打算说再见，手机就响了。 　　姜烟看看，陌生号码。 　　他也看见了，“估计是卖保险的吧，这年头信息泄露很严重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按了绿色的键。 　　好一会，那边都没有声音。 　　姜烟的心慢慢被提了起来。 　　耳边好像听不见边上张亦非抱怨自己手机每天接到多少电话，只剩下那边的浅浅呼吸声。 　　她不敢作声，直到某人忍不住开口。 　　“你边上有男的？” 　　一听就知道重点在“男的”上面。 　　她看了看张亦非，嗯了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是送她回来的同学，刚刚一起排练的？好像话有点多，她怕她说不完，这样解释得太详细，会不会显得她太心急？ 　　“呵。”他笑了。 　　但姜烟听得出里面的嘲讽。 　　“男朋友？” 　　姜烟摇摇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在通话，“不是。” 　　张亦非终于发现自己在对着空气说话，问她，“谁啊？” 　　姜烟忽然觉得他很烦，现在她没那个心思来应付这个麻烦，于是脱口而出，“男朋友。” 　　说完又觉得自己脸皮太厚。 　　张亦非一愣，气氛尴尬到不行。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上去了。”说完，进了宿舍楼。 　　她住六楼，每天爬楼梯爬到快腿抽筋，但这次走到五楼窗口就停下了。 　　电话那头他像是在等她。 　　“男朋友？” 　　他一字一顿，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些年姜烟别的没长多少，一颗自尊心膨胀至极，他故意戳破，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想在这人面前落了下风，但又觉得自己亏欠了人家，不敢说重话。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怎么拿到她的电话？为什么要打过来？她在英国有没有交新的女朋友？是不是特地打过来告诉她—— 　　姜烟，你看，我没你也过得好好的。 　　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这几年她过得很不好，但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情的人，当初一走了之，铁血心肠，现在也仍然不知悔改，小日子过得很好。 　　这是个很难把握的点，她不知他近况，所以不敢说什么。 　　长久没等到人回复，那边传来“咔”的一声，然后是吐气声。 　　她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带她的老师就是一个老烟枪，每天两包烟。 　　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毕竟……时过境迁，谁也没资格说谁。 　　末了，他说，“姜烟。” 　　她一颗心又被提起。 　　“我生气了。” 　　他这四个字一出来，姜烟鼻尖一酸，忽的泪就落了下来。 　　她不敢擦，怕弄出声响。 　　“你还哄么？” 　　姜烟愣住，下意识问出口，“怎么哄？” 　　他像是在笑，“我记得我教过你。” 　　她记得，如果人在跟前，亲他几下就好了，不在的话，喊他姜哥哥。 　　但是，那是以前不懂事，两人在一起的小情趣而已。现在这个情况下，她叫不出口。 　　他这是在挑战她的底线，看她服不服软，他什么都没说，就让她做这种事，是故意的，想报复，还是真的，打算原谅她？ 　　现在的姜烟没有这个勇气去试探虚实，但对某人的那股子愧疚上来，她还是开了口。 　　“姜……” 　　“哥哥。” 　　两人都静了会，然后，她就听见那边的声音。 　　浅浅的一个鼻音。 　　她一时还没察觉出来，过了好一会才发现。 　　他冷哼了一声。 　　姜烟脸上火辣辣的疼。 　　慌忙挂了电话。 　　抬眼看向窗外，眼前有些模糊，水气浮上，连脑子的运转速度也低了不少，最后还是擦擦眼泪。 　　夜色下的万家灯火，终究没有她的。 　　苹果手机一点都不好拆。 　　她上楼拿了工具箱，把零部件拆开，卡也剪了，用塑料袋装好，扔到了楼下垃圾箱。 　　过去这种东西，她也不是放不下。 　　*** 　　姜宴看着被掐断的电话，坐在椅子上愣了会。 　　原本是气不过的，但现在如愿以偿，心里却变得格外难受起来。 　　烦躁地抓抓头发。 　　作。 　　他又作了。 　　等想明白再拨过去，已经关机。 　　忍不住爆了句脏话。 　　季风一看他这样子，啧啧两声，“咋了？你又没女朋友，平时不是挺清心寡欲的？” 　　姜宴没理他。 　　这人出国几年，语文差得要命，还喜欢瞎用成语。 　　季风一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 　　他们商学院就没几个正常的人，姜宴算一个，平时什么都不干，除了炒股赚钱，再就是做project，到各个公司玩。 　　身边一个雌性生物都没有，被人称作“中国和尚”。 　　人各有志，季风一也是个洒脱性子，这会兴冲冲给人看自己手机。 　　“来来来，给你看看我妹妹，漂不漂亮？？” 　　姜宴正烦着，随意瞥了一眼，却没中间那人。 　　那女孩长什么样他不知道，他只看见他的小烟子了。 　　侧着脸跟人说话，带着笑，看上去瘦了很多，微微上扬的眼角，弧度依旧。穿着一件酒红色毛衣，下身牛仔裤马丁靴，显得腿修长，长高了不少。 　　只是边上那个男的实在是扎眼，看起来娘里娘气的。 　　联想到刚刚打电话的时候的男声，姜宴咬着牙，又打了几通电话。 　　依旧关机。 　　最后看向季风一，“你妹哪个学校的？学什么？他们在干嘛？” 　　姜宴从来没提过这么多问题，一般只有在骂他蠢的时候才会连续提问，吓得他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掉下去。 　　“清华的啊，他们……排练元旦晚会呢。” 　　“我今天回去。” 　　“诶？？？？” 　　“你逗我呢？项目还没搞完，那个公司还没去，老师放假了我们不放假啊！不是你说一年半读完研究生回国的吗？？” 　　看着他收拾东西，季风一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干脆跟着一起走。 　　“老子也不干了，我去订机票，”转身去那东西，又问他，“咱们飞哪？” 　　姜宴头也不抬地说，“北京。” 　　季风一一愣，“艹，你不是看上我妹妹了吧？！” 　　他冷哼一声，“看上你妹！” 　　*** 　　第二天一大早姜烟就被苏粒拉着去买鞋子。 　　她没有高跟鞋，因为不需要，大学一直都没穿过。 　　但今天算是个正式场合，还是需要好好装备一下。 　　挑了双黑色细高跟，十公分，看着就很有挑战性。 　　姜烟实在没有精神，让她选好了自己试。 　　她昨晚失眠了。 　　有些事，想起来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是另一回事，被人戳破又是另一回事。她挣扎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和某人的原谅，她宁愿守着自己的那丁点自尊。 　　辜负别人也就算了，再把自己搭进去就太不值得。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干脆破罐子破摔，男人多的是，妓.院的男人更是多不胜数，再不济，她一辈子单身也没什么。 　　因为晚会很重要，大家也很上心，晚上七点开始的晚会，一大早七点就开始布置场地和彩排。 　　姜烟早饭是苏粒带过来的，午饭晚饭也是她带过来的，张媛媛和陈轻也过来了，说是要来给她加油打气。 　　对此姜烟表示，“你们要是真的想帮忙，就替我上了吧。” 　　昨晚的事情已过，张亦非也知道自己没了机会，但就是放不下这口气，趁着人化妆跟着一群女生扯七扯八也不嫌没面子。 　　看起来其乐融融。 　　姜烟没怎么说话，让苏粒给她化妆。 　　苏粒一边化一边感慨。 　　“姜烟你这皮肤是真好啊，上妆这么服帖的？” 　　“嗯，那是因为你用的水粉太好。” 　　“哎呀，小丫头嘴这么甜，眼线我就不给你戳眼睛里了，你闭上眼。” 　　姜烟乖乖闭上眼。 　　终于化完，苏粒嚎了一声，“艹，忘了先让你换衣服再化妆了！” 　　围观群众：“……” 　　“没事，过会你进来帮个忙就行，反正现在更衣室也都是人。” 　　“也对。” 　　全程张亦非没能插进话，自己觉着没趣就过去找别人了。 　　苏粒看他走了，撇撇嘴，“算我走眼。” 　　姜烟点点头表示赞同。 　　看着台上有人在彩排，估摸着更衣室空了，苏粒带着姜烟去换衣服。 　　快一月份，冷的要命，姜烟里面换好了衣服，外边裹紧到脚踝的羽绒服，只是穿着细高跟的脚被冻得通红。 　　她问苏粒，“过会有暖气吗？” 　　苏粒朝她笑笑，“观众有，舞台没有。” 　　“为什么？” 　　“美丽冻人嘛。” 　　“……” 　　晚会开场成功学到了春晚的精髓，姜烟学不来董卿的声情并茂，只能照着稿子念。 　　她能说话声音不抖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颜值在线，观众对她这个和今天温度一样冷冰冰的主持没什么意见，都光顾着讨论她是谁，哪个年级，怎么没见过，等等问题。 　　苏粒看着现场反应很是满意，她一下来就给人披上羽绒服，竖起大拇指。 　　“姜烟，干得漂亮！” 　　姜烟缩着脖子，又怕蹭脏衣服，不敢围围巾。 　　“你开心就好。” 　　“木马~” 　　苏粒高高兴兴去看着场子了，看了会，忽然哒哒跑到后台来拉着她的手尖叫。 　　“我的天！！！” 　　“姜烟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帅哥！” 　　“超好看的小哥哥，刚刚从门口进来！” 　　“哇塞，就穿一件衬衣就过来了，身材超棒，小哥哥真是有勇气！！” 　　姜烟忙着取暖，时不时应上一声。 　　过会就该她上去串词了。 　　*** 　　姜宴和季风一好不容易赶上，最后两人衣服都没换，把行李箱扔在了酒店往这边跑，北京快零下的温度快把两人冻傻。 　　姜宴一路风尘仆仆，两人找到位置坐下来，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随后舞台灯暗下来，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上场。 　　他看了眼台上，整个人真的被冻傻了。 　　耳边是吵闹声，还有某人念的词。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双更，咱明天考毛概，要背书啊，所以只有小肥章。 　　另外，下章吻戏【划重点】(￣▽￣) 第54章 我贱 　　从舞台上看观众, 除了格外刺眼的追光外，就是一片黑暗, 因为上一场是一首大家熟知的歌, 而且唱歌的人还长得格外帅，底下很多人还开了手电筒, 现在没来得及放下去，星光点点，有种迷乱的和谐。 　　姜烟和张亦非一唱一和终于把下个节目介绍完，下台时他极为绅士地伸手扶她，姜烟没接, 一手拿着卡片, 一手提着裙角朝人笑笑。 　　“不用了。” 　　张亦非尴尬地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不少观众看到她眼角的那一抹弧度, 以及还没撤下的的灯光，有人好事地吹了声口哨。 　　姜宴被这一声口哨声惊醒，吓得手心出了汗。 　　刚刚好像又看见那年在商场换了裙子的姜烟，一身蓝色裙子, 每个弧度都刚刚好。 　　但如今，他长大了, 她也是。 　　脱去那股稚嫩, 出落得比他想象中还要惊艳。 　　季风一在他边上享受着暖气, 正打算好好看，忽然某人起身。 　　“让一下。” 　　语气不善。 　　季风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干嘛？” 　　边上不少小妹妹都拿好手机开始拍了, 搞得他也格外注意起自己的形象来。 　　毕竟他是这里的人，万一照片火了被传给老头子看见了，会说他影响了自家的形象。 　　“有事。”姜宴不耐烦道。 　　季风一自然不敢拦他，起身让了之后坐下，独自面对一群小迷妹。 　　大概是看他面善，不少人在姜宴走后过来要他的联系方式，而季风一看似好说话，其实也是个笑面虎，笑着一个个都推了。 　　笑话，当着他的面，要姜宴的电话号码，他颜面何存？ 　　*** 　　后台姜烟赶紧过上羽绒服，抱着热水，一边享受着苏粒的魔音入耳。 　　“你是真不知道刚刚那个小哥哥有多帅，可以后来看不见了，早知道我就把节目做得好一点，至少能把人留下来啊。” 　　姜烟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还好我拍了照，嘿嘿嘿。” 　　说着，苏粒就拿出手机给她看。 　　姜烟喝着热水，配合她的演出看。 　　“哒。” 　　她水杯掉了。 　　苏粒跳到一边，“姜烟你怎么了？被小哥哥颜值惊到啦？” 　　姜烟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瞬间格式化了。 　　照片虽然模糊，但还是能看出这人的轮廓，头发剪得干净利落，露出漂亮的脖颈，一件黑色衬衣，衬得人极其斯文，眉目依旧，但整个气质比起那年每天接送她的少年更加沉稳许多。 　　难道真的是英国的水质比较特别，姜弟弟不仅没秃头，反而越长越壮实了？ 　　缓了会，姜烟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她想明白，张亦非就过来了，说要跟她对一下下场的词。 　　他们下场估计在十分钟后，就两句词，其实没什么好对的，但人这么找借口过来跟她说话，姜烟没办法拒绝，冷着脸跟他对。 　　天气又冷，这地方没什么位置坐，她踩着高跟鞋勉强够得着身后的桌子，借着休息会，脚被冻得够呛。 　　苏粒嫌弃他，早就跑别处去了。 　　对完了，张亦非还算给她面子，开始正题，“姜烟，也没必要这么躲着我吧？” 　　姜烟回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我都问过了，你大学四年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想拒绝我直接说，没必要拐弯抹角，我张亦非又不是输不起。” 　　“嗯，我的确不喜欢你。”姜烟没有拐弯抹角。 　　张亦非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不就是长得好看点，高冷什么，女权癌啊？” 　　“你们计院的女生，说出去有谁会要，呵呵。” 　　姜烟被气笑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被人一扯，身子不稳，差点摔下去，结果被人扣着腰。 　　“呵呵，你也要不起。” 　　这声音，张扬依旧。 　　姜烟心一紧，抬眼看了他一眼，末了，慌乱收回眼神。 　　她想，是不是自己这辈子和舞台有仇，每次上台都能碰到这个……煞星。 　　张亦非看着两人，被气得不行，“姜烟你真有本事，有男朋友还这么勾搭男人，算你厉害！” 　　姜烟：“……” 　　说完一跺脚就走了。 　　他好像又高了，姜烟踩着高跟鞋还要仰视他，这个角度，恰好看见某人微抿的唇，以及脸上明显的不耐烦。 　　“看来你眼光也不怎么样。”他说。 　　这是在讽刺她会跟张亦非扯上联系？ 　　姜烟想起昨晚被某人羞辱的事，嘴角一弯，背也挺得笔直，脱离某人掌控。 　　“我眼光从来没好过。” 　　“比如姜、弟、弟。” 　　姜宴本来一直没看她，这会被她一激，侧头看着她。 　　他的小烟子，不再像以前一样总会躲在他身后，现在也要脱离他的掌控，想与他抗衡，而且底气十足。 　　感情里面，谁对谁错无所谓，而且再加上两人的自尊，要是发起狠来，谁也不必谁差。 　　姜宴自以为自己从未处于下风，但今天，忽然有点不确定。 　　万一她真的放下了？ 　　她不会管他这几年过得如何，有没有新欢，什么都不管，割断过去，他能怎么办？ 　　这种猜想让他一时捉摸不透姜烟。 　　他从未知道她的底线，但他对她，根本就没有底线。 　　燥意起，姜宴手一紧，拉着人手腕往前走。 　　姜烟慌了。 　　最后被人抵在墙上，四周漆黑，唯有半掩着的门透过来一缕光线，耳边是舞台上传来的音乐声。 　　这是更衣室。 　　又是更衣室？！ 　　他双手冰凉，一手探进羽绒服扣着腰，一手捏着她下巴慢慢摩挲。 　　但胸腔却热得发烫。 　　一双眼睛几乎和夜色一般，就这么看着她。 　　姜烟背后是冰凉的墙壁，路上某人把她羽绒服差点拽掉，刚刚被人慢条斯理整理好，弄得她一颗心忽上忽下。 　　今天姜宴有点不正常。 　　平时还好，他脾气一向差，能动手则动手，能动嘴更不会仁慈，这会竟然慢下来，不显山不显水，姜烟看不懂。 　　他凑得很近，看着她眼里的慌乱和不确定，最后嘴角一弯。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他哑着嗓子，问她。 　　做什么？ 　　能做什么？ 　　姜烟被逼到绝境。 　　果然，这人就像昨晚一样，在耍她。 　　却不想，下一秒，某人微凉的唇覆上，趁她没反应过来压着人脑袋，深吻。 　　太久没吃到，他吻得又凶又狠，咬着人下唇不放，末了，又故意慢慢辗转安抚，但就是不放开。 　　她没了呼吸，挣扎着想推开他，被人小心眼地报复。 　　干脆一点呼吸都不给她。 　　看她气得掐他，姜宴终于肯松开，抵着唇看她一双染上水气的眼睛，笑得更开心。 　　“恭喜你。” 　　“猜对了。” 　　姜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来，”他说，“叫声姜哥哥，我就放开你。” 　　不提还好，姜烟火上来，直接咬了他一口。 　　某人吃痛。 　　“嘶。” 　　“这么凶？” 　　他眼底笑意不减，再次覆上，语气更贱，“再咬我试试？” 　　某人这么多年，吻技没长进，但肺活量依旧。 　　等他再次放开，姜烟被气得脚都不冷了。 　　“姜宴，你有病啊？！” 　　“没，”他似乎很享受看她生气的样子。 　　“我在国外读书，一，没女朋友，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二，没干什么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 　　“三，我赚钱了，你还让不让养？”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却还是说，“我说过不会等你。” 　　“嗯，我知道，”他一挑眉毛，“但你不是说过，先撩者贱，” 　　“我贱。” 　　“……” 　　什么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我贱”？ 　　“我的说完了，你呢？” 　　四周很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差不多。”她说。 　　某人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正打算说什么，就听见“咚咚”两声。 　　苏粒探进来一个脑袋，语气欢快，“说完了吧？姜烟快过来补妆，刚刚有人替你上了，下场晚会结束，一定要上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姜烟，再看看小哥哥嘴上蹭到的口红，看上去心情愉悦。 　　两人：“……” 　　这感觉不像捉奸……像老母亲看着自家儿子终于拱到了别人家的白菜一样，充满慈爱。 　　*** 　　离上场还有几分钟，姜烟补好了妆坐着，一手端着杯子喝热水，姜宴坐在边上，手指缠着她的，玩的很认真，但气质高冷，浑身就散发着四个字：生人勿进。 　　张亦非没主持完就走，还好苏粒能救场，找了套西装过来，一双大眼睛看着姜烟。 　　姜烟不解，“嗯？” 　　她又看看一边的姜宴，“咱们缺个男主持。” 　　姜烟抽回自己手，“问你。” 　　姜宴不耐烦抬起头，“嗯？” 　　“咱们男主持被您气走了，这会缺一个。”苏粒说。 　　“哦，”他又把人手拉回来，语气淡然，“我受伤了。” 　　姜烟一口热水烫到了舌头。 　　苏粒看着人嘴上不大不小一块红。 　　还真是好严重的伤…… 　　最后临近上场，姜宴还是不肯去，苏粒都快哭了。 　　姜烟被他这别扭样气得牙疼，伸手一掐人手背，“不去算了。” 　　姜宴乖了，看向苏粒，“衣服呢？” 　　苏粒连忙去拿衣服。 　　晚会结束时，观众本来走得差不多了，忽然冒出个帅气小哥哥，不少人刚踏出小礼堂的额脚又收了回来，拿着手机开始拍照。 　　观众台上的季风一本来在犯困，这会一看姜宴跑台上去了，惊得没了睡意。 　　季风一：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最后终于忍不住跑去了后台，借着看妹妹之名去看看姜宴那小子到底在干啥。 　　结果到的时候，正看见姜宴在和人……吵架。 　　姜宴，吵架？ 　　眼前两人，女生冷着一张脸，姜宴两手插在口袋里，好整以暇，像是在跟人谈判桌上谈判。 　　只是内容有点不知所云。 　　“我来的匆忙，没地方住。”姜宴如此说。 　　季风一：咱们一起放行李的酒店是空气吗？ 　　“去住酒店。” 　　“不安全。” 　　季风一：老子一天千把块的酒店不安全？ 　　“那你回去吧。” 　　“这个点没飞机。” 　　季风一：呵呵。 　　“你可以去机场等到它有飞机的时候。” 　　“……” 　　季风一：妹子说的漂亮。 　　这边姜烟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得跟他理论。 　　某人纯粹找茬，她一个住宿舍的，怎么把他带进宿舍？ 　　姜宴不死心，“你可以跟我一起住酒店。” 　　还补充，“更安全。” 　　姜烟：安全你妹。 　　姜宴还想说什么，瞥到一边看戏的季风一，“你来干什么？” 　　“看我妹啊。”季风一说着，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妹，只能尴尬笑笑，“小孩子贪玩。” 　　姜烟不认识他，有别人在，不想跟他吵。 　　“正好，你跟我去酒店，季风一，”姜宴朝他弯了弯嘴角，“你回家吧。” 　　季风一：“……” 　　虽然他是个本地人，但是有这么欺负他这个本地人的吗？ 　　“我回宿舍。”姜烟果断拒绝，懒得和他说，拿着包，裹紧羽绒服打算离开。 　　姜宴拉着她手腕，被气得不行，咬着牙说，“翅膀硬了？信不信我把你扛过去？” 　　姜烟白了他一眼。 　　两人这架势是要吵一天，苏粒在边上吃瓜吃得快撑，接收到某人眼神后当即拿起自己的包，语速很快，“姜烟，我回去了啊，门禁是十一点，你注意下，还有二十分钟哦~” 　　姜烟：“……” 　　*** 　　别说二十分钟，姜宴拖她两个小时都行。 　　最后姜宴如愿以偿，把人带进了酒店。 　　听着好像有点逼良为娼？ 　　季风一成功找到自家妹妹，带着行李箱回自个家去了。 　　独处时光，失不再来，姜哥哥很是珍稀。 　　姜烟衣服都没带，某人好心贡献出自己的衣服，让她进去洗澡，自己则是拿出了电脑在一边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等姜烟弄完出来，他正坐在床沿，两手敲着键盘。 　　她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洗干净，想着某人在外边就着一件衬衣吹了半天冷风，草草吹了会就出来了。 　　“你去洗澡吧。” 　　他依旧看着电脑屏幕，只是语气极不正经，“这么着急？” 　　姜烟忍住把毛巾扔他头上的冲动。 　　过了会，姜宴放下电脑去洗澡，进门之前还不忘提醒，“我们睡这张。” 　　他指着他刚刚坐过的床。 　　姜烟嘴角一抽，没说话。 　　室内有暖气，她头发没多久就干了，想起还有一点作业没写完。 　　“借用下电脑。” 　　里面传来一声“随便用”。 　　姜烟比较注重人隐私，没看他弄的东西，直接写作业去了。 　　她怕冷，裹着被子靠着枕头码程序，只是一点小问题。 　　没手机，呆在这也无聊，干脆找了部剧看。 　　奇怪的是，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今晚会发生什么，心情格外地平静。 　　一切都发生地太过于理所当然。 　　一句话概括可为：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没多久，姜宴裸着上半身，下身一条长裤，围巾搭在脑袋上出来。 　　小烟子沉迷追剧，忽然瞥到某人这一身，忽然警铃大响。 　　她淡定算什么，万一某人想强来呢？ 　　事实证明姜宴也没想到某一层，掀开被子躺进来，“怎么这么冷？” 　　他洗澡这么快，小烟子连个被子都没暖好？ 　　又一摸她手，冰凉。 　　“我记得你以前还挺缓和的……” 　　姜宴说着，带着人手摸上自己脖子暖暖。 　　“你就不能把头发吹干再出来？”姜烟无奈道，“水滴被子上了。” 　　“嫌弃？”他看着她，“你给我擦干呗。” 　　姜烟把电视剧暂停，老实本分给人擦头发。 　　“头低一点，够不到。” 　　“哦。” 　　姜宴老实低着头。 　　其实他很不喜欢别人碰他头，因为他妈从小就教育他，不能让别人碰他头，会长不高，长不高就没人要，就跟他爸一样，成个小矮子。 　　但今天却很享受。 　　看头发差不多不滴水，姜烟手都快麻了。 　　“好了。” 　　姜宴把毛巾随手一扔，电脑合上放边上，关上灯，动作流畅，最后抱着人扯了扯被子。 　　“不早了，睡吧。” 　　他十几个小时没睡，还被冻了一路，累得不行。 　　姜烟被他搂着，脑袋枕着人胳膊，哪里都不自在。 　　这人没穿衣服。 　　“去穿衣服。”她说。 　　姜宴手紧了紧，没理她，反而蹭蹭她脸，“习惯了。” 　　姜烟：我不习惯啊…… 　　“我想枕枕头，你胳膊太硬，怕落枕。” 　　姜宴被气笑，“你习惯了就行了。” 　　“习惯不了，我会落枕的。” 　　“再说话，”他气得牙痒痒，“再说话就办了你。” 　　姜烟成功闭嘴。 　　一下子安静下来。 　　两人从异地到同床，隔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和漫长的路途，却在两个晚上结束这场征途，她却像每天吃饭喝水一样，觉得再正常不过。 　　大概是因为，某人给的安全感太足。 　　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第二天就抓紧时间赶过来，没有试探，没有别扭，没有不甘心，就这么告诉她，他一直在等。 　　姜烟鼻尖一酸，往他怀里蹭蹭，声音不大不小。 　　“我也没有男朋友，他们都没你好。” 　　“大学很无聊，除了读书就是读书，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人。” 　　“嗯，是你想的那样，”她说，“没有你的日子，都很没意思。” 　　看似熟睡的某人手紧了紧，嘴角带着笑。 　　手触到人腰，姜宴皱着眉头嘀咕，“怎么瘦了这么多？你妈虐待你？” 　　姜烟愣了下，闭上眼轻轻嗯了声。 　　姜宴听见这一声嗯，心疼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热烈祝贺姜烟同学在同一个地方第二次入坑。 　　非常抱歉更新晚了点，但是真的是肥章！ 　　别打我...不小心码多了点。 第55章 为你 　　姜烟意外睡得很沉, 按照以往的生物钟应该早就行了，可能中途醒过, 但被子里太暖和, 她又睡了过去。 　　直到某人手机铃声响起并且孜孜不倦不肯停歇，姜烟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找手机。 　　最后在枕头下摸出手机, 而姜宴还睡着，一点被打扰的迹象都没有。 　　这人前几天是干了什么，累成这样？ 　　一大早上行动快过思想，姜烟按了接通，语气不善。 　　“你好, 请问哪位？” 　　对面明显没反应过来, “你……好，请问你是？” 　　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姜烟拿开手机看看, 上边李时两个字很是扎眼。 　　手机顿时成了个烫手山芋，姜烟把人弄醒，一边对着电话结结巴巴地解释，“姜宴他还没睡醒, 你……等等……” 　　好像越解释越乱了。 　　姜宴脑子还晕着，忽然被人吵醒, 手一勾按下某人, 不耐烦拿过手机。 　　“有事？” 　　“姜宴你能耐啊？！竟然背着姜烟找女人？？？” 　　“……”他看着怀里的姜烟, 弯了嘴角，“你哪只眼见看见我背着她找女人了？” 　　“老子都听见了！” 　　“听见了？”他把手机递到姜烟边上，“来, 小烟子，跟李时说句话。” 　　姜烟没理他，被子蒙着脑袋继续睡。 　　也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过了会姜宴把被子扯了扯，捏着她的脸。 　　“有什么好躲的？” 　　姜烟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自己没脸见李时他们，甚至徐念有时候跟她联系她都会觉得格外不好意思。 　　看她不说话，姜宴知道她的性格，于是抱着她，说，“没事，过几天带你回w市，刚好大家可以一起聚一聚。” 　　“嗯。”姜烟点点头，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眯着眼，“我才回来就想着要我走？” 　　“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两人难得有时间这么说说话，姜宴也没了睡意，跟她说着在国外的几年，说到那天晚上的事，姜晏叹口气。 　　“我就是想逗逗你，谁知道你那么不经逗，后来打电话还不接，吓死我了。”他蹭蹭她脸，“我错了，改天我叫你一声姐姐，你也笑。” 　　姜烟点点头，“那你现在就叫吧。” 　　姜宴：“......” 　　“改天吧。”他说，扯开话题，“你手机呢，好像没看见？” 　　“拆了。” 　　“拆了？” 　　姜宴心有余悸。 　　还好老子回来的及时，不然说不定小烟子就真的甩了他重新来过了。 　　“你学的什么专业？”他问她。 　　“计算机。” 　　“嗯，不错，以后你就在家呆着长肉，我出去赚钱。”姜宴笑道，“在读研？” 　　“不想读了，”姜烟说，“读研太无聊，我想出去工作。” 　　姜宴想了会，表示赞同，“嗯，那别读了。” 　　说完，他伸手够到自己的衣服，拿出一张卡给她。 　　“趁着这几天我有时间，咱们去找房子。” 　　“买房钱好像不够，把手上几只股票出了估计也不行，”他亲亲她，“咱们先租着，过两年再买房。” 　　这就谈到买房了？某人不会再过几天就跟她提偷户口本领结婚证了吧？ 　　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姜烟瑟瑟发抖。 　　果然，某人下一句就问她，“你户口本不会在你妈那里吧？” 　　“在......我爸那。” 　　姜宴松了口气。 　　“那还行。” 　　姜烟忍不住提醒他，“你现在在英国应该发展更好吧？” 　　“英国水质不好，容易秃顶。”他一脸认真地说。 　　姜烟眨眨眼，“北京还有雾霾。” 　　“主要是那边没什么吃的，每天面包牛排，我怕你吃不好。”他说，“还是国内好，吃的多，不怕养不起来你。” 　　姜烟愣住。 　　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所以事情他都考虑过，还都是以她为中心。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那种感觉，缥缈大于现实，基于不安分的年纪，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不真实。而现在某人用一言一行告诉她，他是认真的，想和她一起为他们的将来做准备。 　　这是姜烟从来没想过的。 　　她一直都是得过且过，把握当下，未来这种东西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价值。但从他口中所说，却觉得万分真是。 　　姜宴看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 　　“没事，我不急，咱们慢慢来，你别想太多。” 　　“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姜烟说，“我不是个对这方面很擅长的人，如果你愿意教我，我会认真学。” 　　姜宴笑笑，“有些东西其实你也并不需要学，我会就行。” 　　姜烟看着他，亲亲他脸，“那好。” 　　*** 　　姜宴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没事就抱着电脑，姜烟有次实在忍不住问了下，这人回答—— 　　“递简历。” 　　姜烟被吓到，“国......国内的？” 　　他点点头。 　　姜烟：“......” 　　某人已经疯了，他想扎根于祖国土地，开始报效祖国了。 　　难怪这几天季风一总打电话过来。 　　两人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租金高到吓人。 　　姜烟对这种生活常识本来就缺乏，一直都是住学校，从来没出去过，她以为北京只有买房不容易，没想到租房子更不容易。 　　还有提前交三个月的房租。 　　她平时大手大脚，但也接了不少活赚外快，攒了不少钱，现在才发现她那点钱原来也只够交房租，当然，要是加上水电费她是住不起的。 　　这房子算得上是全新，多亏了季风一才找到，但他没想到姜晏找房子是为了放弃读研回来报效祖国，知道后气的一天三个电话打过来。 　　姜宴懒得理他，直接把人拉黑。 　　为了方便，姜烟买了个新手机，按照姜宴的指示，把身边还算熟悉的朋友都加上了。 　　李时他们受宠若惊，轮着打电话发来慰问两人感情状况，生怕姜烟一个不高兴就再把他们全删了。 　　他们一直都认为姜烟是因为和姜宴分手了才跟他们断了联系的，所以他们多次强调：就算她和姜宴分手了，只把姜晏删了就行了，反正他们和姜宴也没什么关系，完全不用顾忌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兄弟情谊。 　　姜宴这家伙也是一出国就没理过人了。 　　姜烟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某人正靠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开着电脑捣鼓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两人专业就是这样，她看不懂他的电脑屏幕，他也看不懂她的电脑屏幕。 　　姜宴把人拉过来坐自己腿上，一手搂着人腰，一手放笔记本上。 　　“小烟子你最近好像有点膨胀？” 　　姜烟装不懂，“没啊，我昨天刚称过，体重没变。” 　　某人真的是想把她养胖，特地买了个电子秤回来。 　　他笑笑，跳过这个话题，“今天吃什么？” 　　姜宴自然是不会做饭的，他宁愿败家到每天下馆子，也绝对不会干做饭这种及其损害他的男性尊严的事情。所以做饭这项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姜烟身上。 　　他买了不少菜谱回来，没事就督促她学，好在姜烟动手能力不错，做的东西还能下口，姜宴又不挑食，吃多了外国垃圾食品，稍微带着点中国味的都稀罕得不行，平时最享受的事就是两人一起去逛超市买菜。 　　“玉米虾仁？”姜烟说，“这个奶奶会，以前教过我，过会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她。” 　　“家里好像没了，”他看看表，下午三点，“走，去买菜。” 　　两人在这住也不过一个多礼拜，姜烟记性好，把周围的建筑记了个大概，平时要么回学校跟老师商量实习的事情，要么就把姜宴叫下来一起四处转转，也算是熟悉熟悉环境。 　　想起季风一，姜烟跟他商量，“要不要请人吃顿饭，毕竟他还帮着找了房子。” 　　姜宴最烦季风一这样的电灯泡，好不容易把小烟子哄到同居了，还得让人过来影响他二人世界。 　　但既然是小烟子提出来的，他还是给人打了个电话。 　　季风一一听要吃饭，还是姜宴女朋友亲自做的饭，什么被好兄弟抛弃独自读研、帮着人租房子同居后被拉黑什么的通通不介意了，立马答应一定会来。 　　姜宴挂了电话，“约在明天下午，咱们去买菜？” 　　姜烟不解，这人好像格外喜欢买菜？难道去买菜就不有损某人的男性尊严了吗？ 　　于是问他，“你好像很热衷买菜？” 　　姜宴换了鞋拿起钥匙，嘴角一弯，低头在她耳边说—— 　　“我觉得一起去买菜这种事，尤其是和你，跟人一种我们是合法同居的感觉？” 　　同居……？ 　　合法？ 　　感觉某人又再变相逼婚了。 　　“你不是说结婚这种事不急的吗？” 　　他拉着她手放进自己口袋，随手带上门，语气听起来有点哀怨。 　　“结婚不急，我比较急的是行使婚后正当权益。” 　　“俗称：同房。” 　　姜烟：“......” 　　这人到底是怎么从买菜这么件小事扯到这玩意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宿舍断电，笔记本gg了，纯手机打，好不容易打出三千字，大家别嫌弃字少，我明天再肥起来～ 　　嗷呜～ 第56章 安定 　　姜宴这次回来比较匆忙, 没怎么带衣服，再加上自己也不怕冷, 经常就是一件薄毛衣再加大衣。 　　两人逛完超市, 姜宴一手提着菜，牵着她的手。 　　他手依旧暖的很。 　　很久没这么两个人一起轧马路, 姜烟这次不用捂着手抵御寒风，边上站着某人，好像格外有安全感。 　　“实习的事情还没弄好？”姜宴问她。 　　看她这几天学校这边两头跑，但还是没能确定下来。 　　姜烟点点头，“老师不太赞同我出去工作, 他想我搞研究。” 　　这个老师人挺好的, 也比较看重她，不太想姜烟出去工作, 他快退休了，是把姜烟当成关门弟子来培养的。 　　“别听他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说着，“你这个性格, 再去搞研究，出来就成哑巴。” 　　以前的姜烟就不善交际, 也不喜欢跟人来往, 现在再一头扎进学习的海洋, 估计就真成了个书呆子了。 　　“先把手上的东西做完，老师不会勉强人的。”姜烟说。 　　这个小区位置好，离超市也近, 两人走了十来分钟到家。 　　姜宴换了鞋给她扯下围巾，一摸人脸，凉得很。 　　他皱着眉头，“怎么感觉你身体不是怎么好？” 　　晚上睡觉也是，手脚冰凉，他在还好，还能帮人捂着，下半夜就暖和了，他不在的时候呢？ 　　姜烟有点心虚，“可能是天气太冷。” 　　这几年是真的忙，她看着闲，实际上每天都有作业要做，还经常熬夜，一天当成两天过。每次大姨妈造访就跟要了半条命一样，吃药都不管用。 　　姜宴半信半疑，“我妈打电话，说有时间要过来玩玩。” 　　他说得轻巧，姜烟被惊到。 　　“你开玩笑的吧？” 　　某人一脸正经，“没，早上刚打的电话，你在学校，她知道你没把我甩了，说一定要过来看看。” 　　“甩”字咬的很重。 　　“……” 　　过了会，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着她，语气严肃，“我们同居的事，没告诉你爸吧？” 　　“啊？”姜烟不解，“没啊。” 　　姜宴松了口气，揉揉她头发，“乖，这种小事就不要和叔叔说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挑挑眉毛，“我怕你爸打我。” 　　“……” 　　“要是让我知道我女儿出去何别的男人同居，我肯定会打断那头猪的腿。” 　　姜烟白了他一眼，“我去告诉我爸爸，让他打断你的腿。” 　　姜宴把人揽进怀里，“我残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找个年轻帅气的小狼狗，养着他，每天哄我开心。” 　　姜宴气得快冒烟，咬着牙说，“没想到你这么有志气？” 　　“彼此彼此。”姜烟谦让。 　　时间不早了，还得吃饭，姜烟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过去问问玉米虾仁该怎么做。 　　姜奶奶现在没有住在那个小区了，被叔叔接到了家里，帮着照顾孩子，有了皓皓，就是新的念想，奶奶也不再执着于那一处地方。 　　两人正说着做饭的事，厨房流理台上放着刚刚买回来的菜和水果什么的，姜烟得把东西收拾出来，还要拿手机，总感觉缺只手。 　　姜宴没事凑过来，给人拿着手机，让她方便做事。 　　最后说清楚，奶奶笑眯眯问她，“怎么最近学做菜了？自己出来租房子住啦？” 　　姜烟吞吞吐吐说不清楚，他听见了，极自觉把手机拿过来。 　　“你干嘛？”姜烟想拿回来，奈何身高原因，完全够不着。 　　姜宴一手搂着她，跟人说话，“奶奶好，我是姜宴。” 　　“嗯呢，同居了。” 　　“改天接您过来玩啊。” 　　“没事，不麻烦，带您过来看看毛主席。” 　　把人哄得高高兴兴，他才挂了电话，低头看着她，眉毛一挑。 　　“姜宴你是不是傻。”姜烟无奈，“奶奶要是知道了，我爸不就知道了？” 　　某人一愣。 　　这个逻辑，好像没什么问题。 　　心虚地咽咽口水，亲亲她，“我觉得奶奶不是这种人。” 　　姜烟：“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 　　*** 　　大半个月时间，姜宴算是彻底在祖国扎根了，一点都没有回去的念头，上次季风一特地过来跟他商量这件事，某人意志坚定，并且表示他要是再过来离间他们的感情，就剥夺他来他们家蹭饭的权利。 　　季风一就这么含恨回去了——去做他的寒假作业。 　　这天晚上姜烟终于获得老师许可，本来跟老师打太极打了半个月了，结果姜宴实在受不了她这么两边跑，天气又冷，于是直接自己上场，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强烈谴责了他禁锢学生思维，妨碍学生为祖国建设的积极心，口才极好，老师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实际上可能是被人气傻了）终于把这件事给确定下来。 　　姜烟前几天已经联系好了公司，因为之前做兼职的时候认识几个，当时那几个公司就有把她弄过去的想法，姜宴帮着挑了会，最后还是确定了一家比较小的做网站的公司。 　　理由是虽然人家小，但是发展前景不错，而且正是因为公司小，姜烟能做的事情就越多，比较符合姜烟的需要。 　　而他比她早几天，现在已经正式上班了。 　　为了祝贺两人终于能开始工作养活自己，姜宴带着她去吃西餐。 　　反正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她基本算是没吃过西餐，而且也不太擅长，点餐都是姜宴主导，最后开了一瓶红酒。 　　某人尝了口，嫌弃地放在一边，把她刚拿起的酒杯给按下。 　　“别喝了，味道不怎么样。” 　　姜烟对这种东西没什么研究，喝了口，除了齁没有其他感受，还是放下。 　　等上了菜，她正打算动手，盘子被人端过去。 　　“嗯？” 　　“这暖气不行，你捂会手。”他说着，一边给人切牛排，送到嘴边。 　　姜宴对暖气的要求是按她对暖气的需要来看的。 　　他做的理所当然，姜烟也不好意思拒绝，老老实实坐着，等着被投喂。 　　某人一身黑色西装，没打领带，切牛排的动作熟稔又好看。他一双手还是那么漂亮，修长的手指，指甲剪得很干净。 　　嗯，因为是她剪的。 　　昨天某人下班早，窝在沙发上让她给他剪指甲，说什么指甲过长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心情。 　　她不懂一个搞金融的那丁点指甲能干嘛，但是她多多少少算是个“打字员”，平时一留指甲打字手就疼，练就一双好手，于是就好心帮人剪了。 　　路过的服务生看见两人，抿嘴笑不说话。 　　姜烟觉得自己像个巨婴，但不得不否认当米虫的滋味还是很不错的。 　　一顿饭吃下来，最后离开的时候姜宴给人围上围巾，结账的时候姜烟不小心瞥到某人说的那瓶“不怎么样”的红酒。 　　心里跟哔了狗似的。 　　偷偷掐了他一把。 　　“你现在都这么败家了吗？” 　　姜宴吃痛。 　　小烟子现在下手是真的越来越狠了。 　　“没事，习惯就行了。”姜宴安抚。 　　“习惯不了。”姜烟白他一眼，“我现在有点心里不平衡。” 　　他揉揉她头，“我工资卡不是给你了么？有什么不平衡的？” 　　某人工资卡是给她了，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据说是他全部资产，还有季风一从那边寄过来的东西，她还没时间看。 　　“只是觉得自己花钱的能力有点下降。” 　　姜烟沉寂这几年，倒是莫名其妙有种向贤妻良母方向发展的趋向了。 　　感觉好堕落，她才二十二…… 　　回家姜烟好好泡了个澡，姜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积极，乖乖洗了澡去给人暖床。 　　正吹着头发，忽然听见敲门声。 　　“还没好？” 　　“哦，马上。” 　　以为他又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姜烟随便吹了会就出来了。 　　某人等待多时，将人拦腰抱起放上床，覆上。 　　姜烟懵了。 　　“你干嘛？” 　　“你说干嘛就干嘛。” 　　他手掀起她睡裙，被人压下。 　　“姜宴！” 　　“嗯？”他埋在她颈间，懒洋洋嗯了声，手上动作不停，想把人衣服扯下来。 　　自知自己武力绝对赢不了某人，姜烟放弃挣扎，语气淡定，“从明天开始，我要睡沙发。” 　　某人一瞬间自觉了。 　　一双眼睛幽怨地看着她，语气像是她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姜烟你会后悔的。”他说。 　　她给人顺顺毛，“没事，你习惯就好。” 　　被自己的话怼回去的姜宴：“……” 　　姜烟看看他，今天姜弟弟连上衣都没穿，估计就想着来勾引她来着，可惜她是真的紧张，什么都没准备好。 　　说实话，四年的时间，一点准备都没有，她还没有适应自己生活中多了这么一个人。 　　比高中的时候更加张狂地进入她的生活，同床而眠，一桌而食，像家人一样。 　　姜宴气得头疼，低头吻她，还怕她挣扎，一手扣着人腰。 　　一簇火苗摇曳着，晕染出橙黄的光，暧昧又迷离。 　　姜烟完全跟不上他，只能被动承受，想好好安抚人，结果迎接的是某人更加的得寸进尺。 　　脸上泛起红，姜烟抵着人肩，四目相对。 　　他一双眼睛微眯着看她，眼底的欲望很明显。 　　心底防线差点崩溃。 　　姜烟心虚地戳戳他肩膀，“姜弟弟，不早了，咱们睡觉？” 　　姜宴一听到姜弟弟三个字就上火，咬着她下唇像是惩罚，“再叫一遍试试？” 　　她嘴角一弯。 　　难怪他这么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某人生气起来也很可爱的好吧。 　　于是学着他挑挑眉毛，一字一顿重复：“姜、弟、弟？” 　　姜宴勾唇一笑，还带着些邪气。 　　他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身下。 　　触到某处，姜烟脸顿时红的发烫。 　　“这么喜欢，跟它打个招呼？” 　　“不……不用了。”姜烟勉强笑笑，想抽回手，奈何他力气大，完全动不了。 　　某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呼吸扑在人脸上热得像是在冒火，覆上她的唇，一边手把手教她。 　　“还敢不敢乱叫？”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问。 　　姜烟满脑子像是装了浆糊一样，底线全无。 　　忽然想……这只手不想要了…… 　　得不到回答的某人咬她耳垂，浅浅的一个鼻音，“嗯？” 　　半是威胁半是调情。 　　姜烟拗不过他，最后只能憋出三个字，“不……敢了。” 　　姜哥哥很是满意，但有些事情，以往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现在多了一个人，而且还觉着非常有意思，于是小小的放纵了一下。 　　大半夜，姜烟都快哭了，某人上班时间不定，但她不是啊。 　　“你好了没？” 　　姜哥哥亲亲她脸，“差不多吧......” 　　姜烟想说脏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了~ 　　jj比较严格，车会拉灯，嗯。【严肃脸】 　　还有两章，应该在明天了~ 第57章 重聚 　　趁着有时间, 姜宴带着姜烟回了一趟w市，提前一天和李时他们约好了时间, 姜宴订了个包间, 大家一起聚一下。 　　到了自家，当然是自回自家各找各妈, 但姜奶奶住得远，一来一回麻烦得很，姜宴拉着不让她去，说两人一起住他家。 　　姜烟呵呵两声，“姜宴你是傻吗？奶奶不在家我也可以回我爸那里啊。” 　　一起回他家什么的, 总感觉性质跟她以前留宿有点不太一样。 　　她还记得姜妈妈有多热情, 怕这次真的去的话她不仅招架不住还把自己送出去了。 　　两人在路上僵持着，姜宴手里还拿着人行李。 　　他一身黑色大衣, 高高瘦瘦，站在路边格外显眼。 　　“你爸不是出差了吗？” 　　“他出差跟我过去住有什么问题吗？” 　　“小烟子，”他一脸正经，“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反正你已经有经验了。” 　　“你闭嘴。” 　　“那你跟不跟我回去。” 　　“不。”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好好说话。” 　　“我打电话给我爸……” 　　姜烟拿出手机正打算打过去, 手机就被人抢了。 　　姜宴妥协, “那行，聚会在晚上，现在还早, 我妈都做好饭了，总不能不去吧？反正你回家也没得吃。” 　　她想了会，还是答应。 　　“那就这样。” 　　两人坐车到姜烟爸爸家，刚拿钥匙打开门，就看见了里面正打算出门的姜明。 　　姜明一愣，随即笑笑，“回来了？” 　　“嗯，和同学一起聚聚。”姜烟答着。 　　“叔叔好。”姜宴背挺得笔直，一本正经地打招呼。 　　姜明点点头，毫不避讳打量着他。 　　这小子长大了不少，但那股气质还是没变，只是变得更加内敛。和他的女儿站在一起，看起来还算登对，两人给人感觉差不多，姜烟更冷一点，他则是带着些张扬。 　　“房间还是在楼上，东西都没动，”姜明说，“我今天还有个会，晚上才能回来。” 　　“嗯，知道了。” 　　姜明正在门口换鞋，放慢动作，听到两人对话。 　　姜烟走在楼梯上忽然记起来自己充电器没带，于是问姜宴，“我放床头的充电线呢？” 　　“在箱子里，我放进去了。”他说着，刚把东西提上楼，猛然意识到什么，回头往下边一看。 　　果然，姜明也看了过来。 　　姜宴思虑片刻，朝姜烟说，“我下去看看。” 　　姜烟看着他下去的背影一脸迷茫。 　　这是她家，他下去能看什么？ 　　姜烟把东西收拾好，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 　　上楼的时候姜烟看了看，家里不像是有女人来过的样子，看来爸爸这几年遵守承诺，真的和那个女人断干净了。 　　她并不反对他再找一个，爸爸年纪不算大，有个伴也不错。只是不想再要赵玲那种女人，太过自私，小时候对她的不喜欢表现的格外明显，还在妈妈的事上掺和，后来又为了和爸爸分手的事情给妈妈压力，在公司闹事，泼妇一个。 　　随着年纪的增长，姜烟看事情却变得格外狭隘起来，但固执地不愿意改。 　　大概是因为，有了某人在背后撑腰吧。 　　收拾了包出门，恰好看见上楼的姜宴。 　　他动作有点僵硬，感觉怪怪的。 　　“怎么了？”姜烟伸手扶着他。 　　“没事。”姜宴勾着她肩。 　　两人出门，姜烟看他这样子，幽幽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被我爸打了？” 　　姜宴咬咬牙，伸手掐她脸，“没、有。” 　　姜烟笑笑，“我爸爸小时候学过武术，跟我爷爷学的。” 　　他气得揉她头发，“你再说话今天咱们一起住酒店。” 　　这还是算了。 　　某人最近如狼似虎，一颗司马昭之心再明显不过，姜烟现在都怕跟他独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扑倒。 　　两人一起到姜宴家的时候，姜妈妈正在熬莲子银耳汤，一听见敲门声就抛下汤过来开门。 　　“烟子来啦。”姜妈妈转头朝后喊，“老姜，给人拿拖鞋。” 　　姜爸爸放下报纸，拿了双拖鞋过来，笑道，“回来了？你妈正在做饭呢，看会电视，马上就好了。” 　　姜宴看着他爸手上一双拖鞋，出声道，“爸，我的呢？” 　　姜爸爸白他一眼，“多大的人了，没长手？” 　　姜宴嘴角一抽。 　　今天的菜格外丰盛，姜妈妈做了很多菜，还不停给她夹，姜烟面前的碗堆起了一座小山。 　　“学校食堂不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您做的好吃。”她说道。 　　姜妈妈被哄得笑眯了眼。 　　姜烟今天胃口格外好。 　　姜妈妈做的饭一如既往的好吃，比起她每天的那些“试验品”，现在看起来真是算不上菜…… 　　顶多算一堆“油水混合物”。 　　“对了，下午我准备熬汤，烟子吃糯米还是面条？” 　　“我们下午要去聚会……” 　　“啊，这样啊……”姜妈妈有点失望。 　　“晚上不是有时间，回来做宵夜吧。”姜爸爸提议。 　　“是啊，晚上回来吃。” 　　姜烟刚想说什么，某人插嘴道，“她不想来。” 　　姜妈妈一听，看向姜烟，“为什么啊？” 　　姜烟：“……” 　　“我东西已经放爸爸那边了……” 　　“没事，就住一晚上。”姜妈妈给她夹了个鸡腿，“我特地挑的排骨，可好了，还加了红枣，最补身子。” 　　“我……” 　　“你们聚会在哪？”姜爸爸问道。 　　“学校旁边那条街。”姜宴一边给姜烟挑出胡萝卜一边说。 　　“那离家很近啊，万一聚会晚了……” 　　姜宴手一顿，下巴微抬，看向他爸的眼神充满敬爱。 　　他爸真是太聪明了。 　　姜烟：她就知道今天不该来的。 　　饭还没吃完，姜妈妈就去给她收拾床铺了，嗯，就是姜宴的那间房，姜哥今天要睡沙发，但是姜哥很乐意。 　　他们两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被子已经铺好，姜宴本来看电视看得好好的，忽然摸到她手，凉的很，皱了眉头。 　　他把被子扯过来，“腿上来，盖着。” 　　“哦。”姜烟裹紧小被子。 　　姜妈妈见了，拿出个热水袋，“来，女孩子还是暖和点，对身体好。” 　　这句话倒是提醒姜宴了。 　　前几天姜烟大姨妈造访，从早上疼到晚上，捂着肚子睡不着，把他吓了一跳，抱着人捂了半天都没用。 　　于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妈。 　　姜妈妈对此很是重视，“你小姨是医生，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姜烟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自己一个大姨妈感觉像是引起了极大的影响。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从来不觉得自己还能进医院，除了很久之前妈妈带她去检查了一下，她大概快二十二年，算得上没有“真正”进过医院。 　　但她很识相，要是她现在说一句“应该没什么么的吧”绝对是会被抨击的。 　　日程就这么定下来，姜爸爸还特地为她的行程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姜明啊，今天他们聚会有点晚，姜烟就在咱们家住下了啊。” 　　“不麻烦，我家儿子睡沙发，你放心。” 　　“嗯，听说孩子身体不太好，最近瘦了不少，他妈妈打算明天带人去他小姨那里检查检查，孩子虽然年轻，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嗯，那就这样，你忙吧。” 　　听完一整段对话，姜烟深深地觉得自己智商有点不够用。 　　不对，是情商有点跟不上。 　　难怪姜宴这人脑子这么好使，原来是家族遗传…… 　　*** 　　下午两人一起出门，因为离得近，他们直接是走过去的。 　　到的时候陈磊已经来了，徐念也是，两人正聊着，看人进来，徐念笑着打招呼。 　　“烟子！过来坐！！” 　　她依旧是一头短发，今天格外高兴，而陈磊，却不像高中一样还是平头，现在头发有点长，看着沉稳不少，不像那时一样就是个愣头青。 　　姜烟挨着徐念坐，姜宴则在她边上。 　　“没想到你们还是在一起了，”陈磊说，“看高三那个情况，还以为黄了。” 　　他当时还想，姜宴这个万年和尚，不轻易喜欢人的，忽然分手了，会不会打击太大，从此一蹶不振。 　　姜烟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陈磊热情，没在意什么，还说了很多她不在的时候姜宴在学校的事。 　　“姜烟你是不知道，你一走姜哥本性就暴露了，考试一次比一次好，常年年级第一，把老师吓得不轻。” 　　“还有人给姜哥递情书呢，可惜那阵子姜哥心情不好，理都没理人家。”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正说着，李时进来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不知道等等我？” 　　李时依旧骚包，头发烫卷还染了颜色。 　　他追徐念追了三年，最后徐念还是没接受，李时也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两人就做了好兄弟，现在关系也不错。 　　姜烟还想着陈磊说的话，但因为离得远，不好意思问，心里痒痒的。 　　过了会，周嘉航他们也来了，终于凑齐，开始上菜。 　　姜宴没怎么说话，但脸上总是带着笑，看着没以前那么冷冰冰的。 　　大概是好不容易能这么聚一回，他心里也很高兴。 　　姜烟低头吃着菜，偶尔跟他们说上几句话，徐念已经何人喝上了，桌上空啤酒瓶比菜都多。 　　姜宴也被灌了几瓶，他们是不肯放过他的，毕竟一走就是四年，半点联系都没有。 　　喝到最后他虽然面上没什么，但手却不自觉拉着她的手，勾着她的手指。 　　姜烟知道他性格，一旦喝多了就会变得格外有耐心，于是问他，“醉了？” 　　他勾唇笑笑，“没。” 　　姜烟不信，伸出两根手指，“这是什么？” 　　“二。” 　　“错了，这是食指和中指，”姜烟憋着笑，“你看，我说你醉了吧。” 　　他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胆子大了，还敢调戏我？” 　　陈磊被灌得脑子晕的厉害，看见两人说悄悄话，一拍桌子，“诶诶诶，那边两个，别随便秀恩爱啊，罚，一人两杯，白的，来来来，李时，给姜哥满上。” 　　李时巴不得灌姜宴，反正他住得近，也不怕喝醉了，于是动作利落给人倒了两杯。 　　姜宴笑笑，没反驳，一杯一杯下肚，面色自如。 　　姜烟看着犯怵。 　　某人要是真的喝醉了，会不会借酒行凶？ 　　心里怕怕的。 　　但转念一想，这可是在他家，姜宴应该不会乱来的，稍微放心些。 　　散的时候李时还红了眼眶，把周嘉航一群人弄得慌得不行。 　　他喝多了，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说，“咱们以后得多聚聚，现在能凑合到一起真是不容易。” 　　周知行和周嘉芸没能走到最后，因此周知行和周嘉航两人关系现在也不怎么样，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芥蒂。在感情里边，能像李时和徐念这样，从单相思转变为兄弟情的，再稀罕不过。 　　姜烟一口酒没喝，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有点想哭。 　　因为自己的自私，不知不觉中竟然错过了这么多时光，还有这么多人。 　　回去的时候姜宴手搭在她肩上，大部分重量都压着她。 　　他喝得有点多，蹭着人脸索吻。 　　姜烟躲不及，被人在大街上按着脑袋得逞好几次，脸上绯红。 　　等到某人终于安静下来，她想起饭桌上陈磊的话，问他，“高中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干了什么？” 　　醉酒的姜宴半眯着眼，给人一种这人很危险的错觉，但姜烟知道，这人真的发起脾气来的时 　　候，从来都不会掩藏的，当他开始掩饰，那就说明他现在其实很虚。 　　“没干什么，”他说，手摸着她下巴。“就是太想你了。” 　　他脑子很晕，但是还能清晰地想起那段时间的感受。 　　什么都不想干，心里好像缺了一大块，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但直到他出国，都没能打通。 　　最后一狠心，丢下那个手机走了。 　　事后想起，觉得后悔，但又气她就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离开，自虐一样逼着自己不去想。后来直到那天回国，找到抽屉里的手机，充电时打开一看，全是未接来电，心里就一下被人补全。 　　长这么大，他都没那么惊喜过。 　　他缺了一个姜烟，上天刚好给他了，多么幸运。 　　姜烟抬头看着他，亲了亲某人脸，“有多想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主动亲了他，姜宴眼底满是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走后所有的卷子，我都是写的你的名字。” 　　姜烟一颗心，在那一刹那猛地停顿，忽而泛起酸。 　　她从未知道，自己能在人心中有如此地位。 　　作者有话要说：　　姜哥：在我家更方便呀。 　　说好会补上前几天的，所以今天会有二更，码完就会发，争取在晚上七点之前。 　　这文应该还有一个礼拜才能结局，因为文本身比较偏日常，番外也不好写，所以番外不会很多。 　　但是说是一个礼拜，肥章会多，字数满满~ 　　《亦步亦趋》估计是在一月底发了，作者君不太爱存稿，努力日更ing，希望大家多多鼓励多多支持，么么哒~ 第58章 同眠 　　差不多快十点两人才到家, 姜妈妈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一看自家儿子这幅样子很是嫌弃, 帮着姜烟把人弄上沙发盖好被子。 　　“烟子啊，你先去洗澡, 热水袋放进被窝了，过会直接睡觉就行。”姜妈妈说着，“对了，还有汤呢，先别睡啊, 我把汤热热再睡。” 　　“那姜宴呢？”姜烟问。 　　“没事, 他睡一觉就好了。”姜妈妈无所谓道，“反正和他爸一个样, 醉酒就喜欢睡觉，一觉起来就全都好了。” 　　姜烟了然，带着姜妈妈给她准备好的衣服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姜宴真的睡着了，姜妈妈陪着她喝汤, 两人说些家常。 　　“这几年在北京是不是累着了？高中的时候看着虽然瘦，但是气色可比现在好多了。” 　　“还好吧, 其实大学也不是很忙。” 　　“这次回来玩几天？” 　　“额, 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那不错, 我明天再去买点菜。” 　　姜烟喝着汤，点了点头，过了会, 想起什么，抬头问她。 　　“阿姨能教教我做饭吗？” 　　姜妈妈看着她，眼神从疑惑到惊喜，最后一口答应下来。 　　“好呀。” 　　自家儿子果然没有骗她，还真的跟人同居了，我的天，难怪她前几天做梦，梦见路上遇到一个人往她手里塞西瓜。 　　周公诚不欺我！ 　　一碗汤下肚，姜烟肚子都暖暖的，时间也不早了，姜爸爸都已经睡了，看样子姜妈妈是为了他们才等到现在。 　　“阿姨您去睡吧，我把碗洗了就睡觉了。” 　　“那行，我回卧室了。” 　　姜烟把碗筷收拾好，关了灯打算回卧室，经过客厅的时候发现姜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大晚上的，客厅就开了一盏小灯，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姜烟凑过去，问他，“醒了？” 　　姜宴一手掐掐眉心，然后把人拉过来抱着她腰。 　　“嗯？”姜烟不解。 　　某人这样子，不会是真的喝多了在跟她撒娇吧？ 　　男人脑袋在她肚子上蹭蹭，过了会抬起头看着她，一双眼睛没什么神采，大概是醉了身体有点不舒服。 　　他声音也有点嘶哑，“你不会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吧？” 　　这话说得姜烟都觉得自己占人卧室，让正主睡沙发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怎么办？”姜烟看他这样子觉得有点萌，伸手学着他揉揉人头发，“那我睡沙发，你去睡床？” 　　姜宴手紧了紧，“我们可以一起睡。” 　　“……”姜烟默了默，说，“然后第二天早上你妈起床一看我们两睡一张床上？” 　　“我起早点，回沙发睡。” 　　姜烟总觉得这事可行性不太高，还是拒绝。 　　毕竟要是被发现的话，实在是太羞耻了。 　　姜宴看她不答应，也不肯松手，脑子一转，忽然嘶了声。 　　“怎么了？” 　　他一手捂着肚子，“有点疼。” 　　“哪里疼？”姜烟蹲下身。 　　今天某人吃桌上没吃多少，还给她挡酒，肚子里估计全是啤的白的，要是真的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姜宴解了衬衣扣子给她看，语气带着点委屈又带着些许某人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埋怨。 　　“被你爸打的。” 　　姜烟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看，某人左边肋骨上青了一片，看着有点吓人。 　　“腿上也有，要不要看看。” 　　“啊？” 　　她爸爸现在都这么凶了吗？ 　　不过她要说想看，这人分分钟就能把裤子给脱了吧。 　　“那……还是睡卧室吧。” 　　姜烟妥协。 　　最后姜弟弟满足地抱着人挤进一个被窝，手扣着腰，低头蹭蹭她脸。 　　早知道苦肉计这么好用，他就让她爸多打两下不就行了。 　　姜烟被他烦的睡不着，嫌弃地翻身背对着人，裹紧被子。 　　“啧。” 　　姜宴从背后抱着她，“你想干嘛？造反？” 　　她懒得理他，专心睡觉。 　　过了会被无视的姜弟弟不乐意了，他的屋子他的床他的人，什么都不干，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自己这如狼似虎的年纪。 　　而且小烟子今天穿的是他以前的衣服，看着格外诱人，惹得他一腔狼血不点就燃。 　　姜宴行动快于思想，手探进人衣裳覆上小腹，贴的极近。 　　明显感受到身后不老实的某人，姜烟扯下他手，“你还睡不睡了？” 　　看她没睡着，姜宴也没了心理负担，翻身覆上，借着酒精上头，一手扣着人手压在床头，一手掐着腰。 　　姜烟抵抗不能，气得咬他，“姜宴你给我松手。” 　　姜弟弟好不容易吃会肉，怎么可能放开她。 　　最后磨蹭半天，小烟子不老实，他也没办法，气得咬牙，但还是得哄，“你别动，我不进去。” 　　姜烟呵呵两声，“你手拿下来我就信你。” 　　某人最近解扣子越来越熟练，现在把人衣裳推上去，露出一截腰，风灌进被子，身上某人热，加上风又冷，一冷一热弄得她很不舒服。 　　“我们好好商量。”姜宴不肯放手，但松开人唇，摆出一副我要跟你谈判的样子。 　　“嗯？” 　　他脑子一抽。 　　某人被他折腾得脸上绯红，一声嗯差点没把他魂都勾了出来。 　　“你好好说话。”他说。 　　姜烟忍着气，“我没有好好说话吗？” 　　姜宴用仅存的理智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自己的问题。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福利最重要。 　　“你今天给不给？” 　　某人这语气理直气壮到姜烟都觉得自己没能配合真的是天理不容。 　　“姜宴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姜烟气得掐他腰上的肉，“这是你家。” 　　“我家怎么？” 　　不是更方便办事么？ 　　“留下东西怎么办，你妈会发现的。”姜烟被气得快冒烟。 　　这人脑袋今天是不是真的被灌了水了，不正常的很。 　　姜宴了然，但这次脑子转的有点太快。 　　“那你的意思是回去就可以了？” 　　姜烟：“……” 　　“你开心就好。” 　　得到满意答复的姜弟弟也高兴了，不闹腾了，老老实实抱着人睡觉，还不忘催她。 　　“别睁着眼睛，快睡觉，我订机票。” 　　姜烟拦住他，“不是说在这边玩一个礼拜吗？” 　　“……” 　　姜弟弟表情很是复杂。 　　“我还要去看奶奶。”姜烟补充道。 　　理由充分，无可挑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姜宴忍了，收了手机抱着人盖好被子，吐出两个字，“睡觉。” 　　姜烟松了口气。 　　手有点酸。 　　刚刚掐某人，腰上那块肉太硬了，感觉掐的一点用都没有。 　　而且被他这么一闹，没了睡意，戳戳人肩膀问他，“姜弟弟你身上有好掐的肉不？” 　　姜宴正打算睡觉，被她一问吵到，转念想想，嘴角一弯，拉着人手往身下探，语气格外不正经。 　　“有啊，你来摸摸。” 　　姜烟脸红成番茄，抽回手骂他。 　　“流氓。” 　　姜·流氓·宴挑挑眉。 　　“又不是第一次了，提前熟悉熟悉不好么？” 　　姜烟：“……” 　　论脸皮厚度姜烟是绝对比不过某人，还是安分睡觉。 　　她怕再闹下去某人又得拉着她“熟悉”了。 　　*** 　　第二天姜妈妈起了个大早，打算趁着姜爸爸去上班，让他把她送到菜场买点菜。 　　洗漱完她留朝着心心念念的儿媳妇房间去了。 　　房间门没锁，她打开一看。 　　咦，这被子的弧度好像有点大？ 　　再仔细看看，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喊姜烟，“烟子啊，阿姨要出去买菜了，你喜欢吃什么菜？” 　　姜宴被人吵醒，下意识捂住了姜烟的耳朵，露出脑袋看着他妈。 　　姜妈妈愣在原地。 　　“红烧鱼，玉米鸡丁，上海青，不吃胡萝卜香菇，再买点红薯。” 　　姜烟昨晚上回来路上看见卖红薯的馋得很，可惜两人都没带零钱所以没买成。 　　姜妈妈默默记下，给人关好门，关门的那点儿声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人刚走，姜烟迷迷糊糊睁开眼，问他，“你报菜谱呢？吵死了。” 　　姜宴给她掖好被子，“没，我说梦话，你继续睡。” 　　昨晚闹到半夜，姜烟也没睡好，没想太多就又睡了过去。 　　门外的姜妈妈高高兴兴收拾好包，和姜爸爸一起出门买菜。 　　“什么事这么开心？” 　　虽然自家老婆天生乐天派，但像今天这样的状态实属少见，姜爸爸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懂什么，咱们儿子真聪明，果然出个国就是不一样，人都开放了。” 　　姜爸爸嘴角抽抽，“所以？” 　　姜妈妈白他一眼，小声道，“今天我去叫姜烟起床，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儿子在人床上。” 　　“你怎么知道？”姜妈妈被截胡，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昨晚去上厕所，看沙发上被子掉地上了。” 　　他还以为自家儿子踢被子，好心地过去给人盖上，结果才发现—— 　　是他瞎操心了。 　　他的儿子怎么可能睡沙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码好..... 　　还得码明天的更新，原谅瘦小的这章... 第59章 乖巧 　　两人一起去了趟姜奶奶家, 姜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一堆东西，把奶奶高兴坏了。而且他给皓皓还准备了礼物, 小孩子跟他玩的很好, 抱着他大腿叫姐夫。 　　一边的姜烟被忽视得心理都快产生了阴影。 　　她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姜宴在家里那么不受待见了。 　　姜奶奶拉着姜宴的手，笑着说话。 　　一老一少聊得很欢快, 姜烟就在一边和皓皓玩着消消乐。 　　过了会，姜奶奶和婶婶去做饭了，姜宴凑过来跟他们一起玩。 　　他脑子聪明，成功俘获皓皓一颗小迷弟的心。 　　“哇，姐夫你好厉害啊。” 　　姜烟听着囧囧的。 　　这称呼是谁教的啊。 　　但姜宴倒是很享受, 摸着人小脑袋一副慈父的模样, “姐夫今天帮你通关。” 　　皓皓小鸡啄米式点头。 　　姜烟在一边嗑着瓜子，没事就看看两人。 　　这两人格外和谐, 姜宴一双大长腿就这么搁着放在木地板上，皓皓坐中间，他手把手教人玩。 　　玩了会，大概是察觉到缺了什么, 姜宴回头把她从沙发上拽了下来。 　　“诶，你干嘛？” 　　姜宴推推皓皓, “诶, 自觉点。” 　　皓皓乖巧起身。 　　他圈着姜烟, 下巴抵在人肩上，语气跟刚刚哄皓皓没什么两样。 　　“乖，我教你玩。” 　　姜烟白他一眼, “一个消消乐还用你教？” 　　“啧，”他伸手掐她脸，“你怎么这么不好学，看看人家皓皓。” 　　皓皓极为配合地露出个大笑脸。 　　小孩子白白嫩嫩一张脸，看着格外可爱。 　　但他们这样子被奶奶看见了不太好，姜烟挣扎着起来，被人镇压。 　　“我要去厨房，你们两玩吧。” 　　“真不玩？”姜宴挑挑眉。 　　他还以为他把她丢在一边小烟子会生气。 　　“你年纪小，你玩吧。” 　　姜烟起身去了厨房，早上姜妈妈特地带着她做菜，教了很多，今天刚好又有时间，可以找奶奶和婶婶请教一下。 　　她这个挑食的胃，自己再不努点力，姜宴又不会做饭，以后两个人吃什么都是个问题。 　　最后姜烟看着一桌子菜，深深地感慨，这几年在北京过得真不是日子，每天除了食堂就是外卖和街边的小摊贩，很少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家常菜。 　　这次回家，算是长了见识。 　　刚上大学那段日子，她还会回去看看妈妈，但慢慢长大，反而越来越抗拒她，每次总是找借口不回去，放假也留在寝室学习。 　　她可能是越来越冷血了。 　　从前对妈妈的那种心疼的依赖，渐渐被消磨光，再加上从小妈妈也并未给她多大的安全感，出了那件事后，她下意识把这些年的痛苦归结于她，虽然知道自己太过偏颇，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这次换了手机，她也给她发了短信，但两人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 　　妈妈前几年辞职了，自己开了工作室，很快就忙了起来，大概也没有时间管她。 　　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重新找了心理医生，现在情况已经好转许多，姜烟便更加肆无忌惮地远离她。 　　她从未道歉，姜烟也没提过这件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姜烟和姜宴在w市待了一个礼拜，姜妈妈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过，小姨也叮嘱了很多，最后还是配了中药好好调理。 　　熬到最后一天，她要回去上班，姜妈妈才念念不舍地放开人手，还给她装了一箱子坚果和特产，尤其是红枣银耳莲子以及据说很有效的老红糖，红枣特别多，给她补血。 　　出门前姜妈妈一脸严肃地对姜宴进行教育。 　　“我知道你在赚钱，以后在外面交际也多，但是得少喝酒，知道吗？” 　　“听你姑妈说你在英国还抽烟，赶紧给我戒了。” 　　“还有没事就多锻炼锻炼。” 　　姜宴的确抽烟，但是在家里抽得不多，在她面前基本不抽，偶尔烟瘾上来了，自个跑去阳台。 　　这几句听着都还算正常，最后姜妈妈才更加郑重地说，“这都是为我孙子好，妈妈都上网查过了，一定不会错的。” 　　最后附赠一个自信的眼神。 　　姜烟：“……” 　　所以流程是这样的吗？她还没从逼婚这条路上走下来，姜妈妈就已经在考虑孩子的问题了？ 　　是不是感觉有点不对…… 　　路上姜烟像是魔障了一样，满脑子都是孩子的问题。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姜宴，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某人听到男孩原本是一脸嫌弃，后来听到女孩，神情很是微妙。 　　“当然是女孩。” 　　“为什么？” 　　明明在婶婶家他和皓皓玩得挺好的，这人怎么这么善变…… 　　“男孩有什么好……”姜宴皱着眉头说，转念一想，自家小烟子都开始考虑这么长远的问题了，心里莫名觉着很是欣慰，于是说，“男孩还是不错的，以后还能帮着做家务。” 　　姜烟：所以你儿子以后是你家钟点工？ 　　为什么姜爸爸就没有想到这点？ 　　“但是女孩更好，”他说，“女孩像妈妈。” 　　姜烟叹口气，为姜弟弟智商捉急，“女孩像爸爸，男孩像妈妈。” 　　姜宴看着她，眼神不解，“不可能。” 　　这么说他像他妈？ 　　真是可怕。 　　都是伪科学，不可信。 　　*** 　　因为下午拖得晚，等两人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姜烟正从包里翻着钥匙，找半天没找着。 　　一边的姜宴在路上就不老实，心心念着回来吃肉，这会很没有耐心。 　　“我严重地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在路上把钥匙扔了。” 　　他话音刚落，姜烟就找到了。 　　姜宴眉毛一挑，“啧，说曹操曹操到啊。” 　　说完拿过钥匙开了门。 　　姜烟没进门，站在门口，手紧张得出汗，脑子里想的全是：感觉自己做错了件事，她应该在路上就把钥匙扔了的。 　　进了门姜宴一回头，看着门外的某人，好整以暇地站着，行李箱放在边上，然后抬手看看表，语气轻松。 　　“现在十一点五十，你要是现在进门，我可以考虑一小时内结束，这样明天你还能上班。” 　　姜烟：“……” 　　呵呵。 　　你猜我信不信。 　　磨蹭了将近一分钟，姜哥不耐烦了，趁人不注意把她拦腰抱起，随手关上门。 　　长久的压迫导致的反弹，姜烟自己种下的恶果，最终自己咬着牙吃下。 　　怕她折腾，姜宴找了根领带把她手绑了，脱她衣服比脱自己的还熟练，覆上唇辗转，用牙齿咬，不轻不重，像是在她心尖磨刀，每一下都能让她紧张得绷断一根神经。 　　暖气也忘了开，但空气中就像是又一簇一簇的小火苗一样，姜烟发烫，一点都不觉着冷。 　　前戏花光了他所有耐心，最后压着嗓子问她，“好了没？” 　　姜烟想哭，“不……不知道。” 　　算了，先试试。 　　某人也是头一次，小圈圈都没准备，下手又重，没多久姜烟腰上就青一片紫一片。 　　姜宴色心起，奈何技术不到位，急的额上冒出汗珠，抱着人哄，“你别弄我，轻点。” 　　姜烟真哭了，“谁轻点啊……” 　　说好的一个小时，但姜哥学习精神很足，不肯出来，越来越熟练，最后还不忘找回自己第一次的尊严，在她耳边谈条件。 　　“你叫一声姜哥哥，我就好了。” 　　姜烟是真的被他气哭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红红的，看着让人心疼。 　　奈何姜宴脑子已经不正常了，反而觉得她这样更勾人。 　　“禽兽。” 　　姜烟气急。 　　没力气，也不会骂人，姜烟吃了没学会“国骂”的亏。 　　这时候姜宴耐心倒是好了很多。 　　“乖，你喊一声就行。” 　　姜烟：喊你妹，刚刚我喉咙都喊哑了你也没放过我。 　　“我明天还要上班。” 　　姜烟委屈死了。 　　某人一记深顶。 　　“叫不叫？” 　　“姜宴！” 　　论脸皮，两人厚度差了地球三十圈，最后姜烟还是在他耳边喊了声姜哥哥才罢休。 　　第二天她真没能起来，姜宴也没能起来。 　　当然，两人旷工性质是不一样的。 　　姜宴因为本来就是自己“屈尊降贵”过去的，假期多，旷工也没什么，但姜烟不一样了，她是去实习的。 　　结果就是当天下午就被通知不用去上班了。 　　上个项目是她一手主办的，快收尾了才有时间请假回去玩，结果因为一天没去，就被炒了。 　　姜烟快气疯了。 　　虽然她知道这个公司对她这个创意有想法，但是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把她炒了？ 　　这一切都怪姜宴。 　　所以这天某人吃的是□□红油爆椒牛肉方便面。 　　姜烟没胃口，窝在沙发上思考人生，想了半天说。 　　“明年我去申请出国，你自己扎根祖国建设社会主义吧。” 　　她因为某人一直都没有出国的念头，班上大多数都出去了，只有苏粒因为自家原因没去，而她当时还沉浸在对不起姜宴的愧疚之中，没那个胆子出国。 　　姜宴放下了方便面，过来和人挤一个被子里，一边给人暖被子，一边试图跟人讲道理。 　　“我觉得这样不现实，你看你都研一了，出国也难。” 　　“而且又不是养不起你，额，虽然现在有点养不起，但是最多半年，咱们就能买车买房。” 　　“手上一只股票长得还不错，过几天就出了，还能拿到一笔钱。” 　　姜烟完全当他在说废话。 　　她今天早上床都起不来，好不容易挣扎着下去，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实在是太丢脸。 　　往事不堪回首。 　　“我要工作。”她语气平静。 　　姜宴知道事情严重了。 　　因为姜烟一旦冷静下来，说明这件事情她认真了。 　　“那行，我有个朋友在做这个，有时间就帮你介绍。”姜宴亲亲她，安抚人情绪。 　　姜烟嫌弃地推开他，“你离我远点。” 　　昨天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现在某人一靠近她就心里不舒服。 　　姜·乖巧·宴老老实实抱着人暖被子。 　　忍一时风平浪静，大丈夫能屈能伸。 　　反正到了床上，他还是一条好汉。 　　作者有话要说：　　太晚了，原谅我一个车卡了半天，这章没能肥起来，哭。 　　虫明天再捉，笔记本没电了~ 第60章 有幸 　　姜宴最后还是给她找了份工作, 有了上次的经历，姜烟这次勤勤恳恳, 努力工作,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成为正式员工。 　　两人最近都很忙，姜烟还算轻松, 她工作不多，而且大多在家用电脑就能完成，所以还可以做做饭。 　　她厨艺提高不少，姜妈妈来过一趟，给她带了不少东西, 现在冰箱里都还留着姜妈妈带过来腊肉什么的, 晚上姜宴回来了她还可以给他下碗面当宵夜。 　　他这些天再外边事情多，在谈一个项目, 成天被几个啤酒肚老板拉着去喝酒，晚上都是将近十点才回。 　　看时间差不多，姜烟起身去做宵夜，还没打开冰箱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姜宴一身西装衬得人好不斯文, 领带被扯开，他换完鞋掐掐眉心。 　　“今天这么早？” 　　他凑过来抱着人腰, 下巴抵在她肩上, 半眯着眼, 看起来很累。 　　“嗯，还没谈下来。” 　　那几个老狐狸精，总是不肯松口, 打了好几天太极，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死活不肯签合同。 　　姜烟空出的手揉揉他脑袋，“那算了呗。” 　　他也挺累的，眼下都有了淡淡的黑色。 　　姜宴手紧了紧，“再给他们一天时间，老子快没耐心了。” 　　姜烟笑笑，“要卧个鸡蛋么？” 　　“有牛肉么？”他问。 　　“没了，昨天被你吃完了。” 　　“啧，明明是你吃的。” 　　姜烟：“你闭嘴，你吃的你比较多，再说话不给你卧鸡蛋。” 　　姜宴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这么多 　　小烟子做饭越来越好吃，比外边那些玩意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吃完面姜宴拿着衣服去洗澡，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姜烟，色心一起，拉住她手腕，问，“你洗了吗？” 　　“洗了啊。”姜烟不解。 　　舌尖抵着上腭，姜·臭不要脸·宴开口，“要不要再洗一遍？” 　　姜烟用行动表示拒绝。 　　姜哥不耐烦，出言威胁，“你以为我那么多肉是白吃的吗？” 　　结果还是被某人拽进了浴室。 　　事后姜烟咬着人肩膀，立flag。 　　“你以后给我出去睡沙发。” 　　当然，flag是用来倒的，姜哥哥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睡沙发。 　　别说李时要是他爸知道了怕是会笑死吧。 　　第二天一大早姜宴就起床了，去和人进行最后一轮交锋。 　　出门前亲亲他家小烟子。 　　小烟子嗜睡的很，九点上班，恨不得八点半起床。不过她睡觉的样子比平时乖多了，眼睫毛小扇子似得，脖子上还留着他昨晚折腾的时候种下的小草莓。 　　“等我回来。”他说。 　　姜烟扯了扯被子盖过脑袋，隔着被子嗯了声。 　　某人这才满意出门。 　　过了会，姜烟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无奈看看手机，是妈妈。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人声音平静。 　　“听你老师说你不读研了？在工作？” 　　“嗯。” 　　“没有住宿舍？我今天去宿舍找你，你同学说你搬出去住了。” 　　“嗯，搬出来了。” 　　那边沉默了会，问她，“和谁一起住？” 　　“姜宴。” 　　她冷静，姜烟更冷静。 　　妈妈明显被气到，但努力保持平静，“我今天有时间，出来吃个饭。” 　　姜烟应下。 　　挂了电话整理好心情，跟公司打了个电话请假。 　　这个老板人还算不错，平时也比较照顾她，她也保证虽然不去公司，但是需要做的工作还是会在下午五点之前发给他，老板欣然应允。 　　随意收拾了下，天气不算太冷，姜烟喝了一个月的中药，再加上饮食调理，身体好了不少，也没那么怕冷了。 　　妈妈订了一家西餐厅，她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了。 　　她画着淡妆，看起来精神不错。 　　姜烟刚坐下，她没说其他，直接切入主题。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姜烟说。 　　“我记得我说过，你们不合适，”舒婉冷着脸，“据我所知，我当年想的不错，他是个商人。” 　　“嗯。” 　　“他现在处于上升期，而且这么年轻，外边有多乱，你能保证他对你忠贞不渝吗？” 　　“这是他的事，我没办法保证。” 　　“呵，”她冷笑，“烟烟，现实一点，他不适合你。” 　　姜烟靠着仅存的耐心跟她说下去，但还是忍不住出声反驳，“什么样的人适合我，你比我更清楚？” 　　舒婉哑口。 　　“妈妈，我不是你，姜宴也不是爸爸。”姜烟说，头一回，这么有底气。 　　也许某些方面她还是像她爸爸的，有些不太那么近人情，甚至有些冷血。 　　她咬着唇，“那又怎么样，他也会慢慢忙起来，他顾不上你，当他在外面发现了更有意思更漂亮的女人，烟烟，你该怎么办呢？” 　　“我是我，不是谁的附属品，而且，我相信他。” 　　舒婉愣了神，但还是认为她和姜宴不合适。 　　最后丢下一句，“你用什么证明给我看？” 　　她很难缠，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三观不合的两人，没办法在同一平面上交流。 　　妈妈经历背叛，欺骗，抑郁，最后变得小心翼翼，独立的背后，是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姜烟理解，但又不能理解。 　　如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身心俱疲。 　　吃完饭姜烟没直接回去，自己在周围逛了逛，买了些东西才上楼。 　　又花了点时间做完了手上的事情。 　　等到晚上，姜烟窝在沙发看剧，困到快睡着，还好订了闹钟起来给人做宵夜。 　　忽然记起忘记买牛肉了，又穿好衣服打算去超市买。 　　刚打开门，就看见了从电梯出来的姜宴。 　　某人手上一大束红玫瑰很是惹眼，看见她出来来不及藏到身后，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 　　姜烟也愣住了。 　　姜弟弟送她玫瑰花？ 　　玫、瑰、花？ 　　然后被她抓了个正着？ 　　怎么感觉有点玄幻。 　　她记忆还停留在高三那年，某人脑子一抽，给她做了个纸玫瑰的年代…… 　　都被人发现了，姜宴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了，硬着头皮把花递给她。 　　她这才看清，很大一束，火红的玫瑰上还带着水珠，看起来很漂亮。 　　姜烟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 　　心里像是被人点起了小火苗，暖暖的。 　　“怎么想起来送我花？” 　　姜宴抓抓头发，外边冷，他把外套给她穿上，转换话题，“你出去干嘛？” 　　她挑挑眉，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姜弟弟叹口气，说，“最近太忙了，还要你每天给我弄宵夜，怕你嫌我烦。” 　　今天还是被人拉着去喝酒，路上经过一家花店，他忽然想起这些年他竟然什么都没有给过她，他不是个浪漫的人，却是一个贪婪的人，姜烟跟着他，别人有的她都没有。 　　还好他记忆不错，记得花店的电话，提前打了个电话让人准备了花，怕谈合同时间长了还让人送了瓶水上来，刚刚在楼下给花浇了点水，看起来还算过得去。 　　姜宴低头蹭蹭她脸，“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今天送你束花，以后慢慢的，什么都会有。” 　　“你信不信我？” 　　姜烟眼睛一红，却笑着说，“当然信，我有你啊。” 　　两人相爱，需要什么来证明？又有什么好证明？ 　　他们每一天的点点滴滴，亦是最好的证明。 　　姜宴笑笑，亲亲她，“嘴真甜。” 　　她抱着花，推开他，“你离远点，压着花了。” 　　他撇撇嘴，“破花比我重要？” 　　“你第一次送花，能不能重视点？”姜烟怼回去。 　　姜宴哑口。 　　算了，好歹也是自己送的。 　　*** 　　半年后，两人搬家，新家位置不错，离两人公司都很近。 　　姜烟升了职，工资可观，姜宴更不必说，某天姜烟闲着没事拿着他的“工资卡”去买了点菜，回家后在姜弟弟手机收到短信，看着上边的数字，小心脏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工资和姜弟弟的工资之间，是阶级的差距。 　　某天季风一这个富二代在家办了个聚会，不少他们英国的同学也来了，于是打电话给姜宴，让他带着家属到场。 　　两人前几天刚刚领完证，姜宴正愁待在家没办法秀自己的小本本—— 　　朋友圈已经不够姜哥秀恩爱了。 　　于是拉着姜烟揣好了小本本去聚会。 　　姜烟对此表示…… 　　算了，谁让她宠他呢。 　　聚会地点在季风一的别墅里面，他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烧烤了。 　　有不少金发的小帅哥，虽然烧烤技术不怎么样，但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姜烟不认识这里其他人，姜宴像小鸡护犊子一样护着她，绝对不会离开人半步距离。 　　笑话，那群洋鬼子眼神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他敢走，小烟子分分钟就会被包围，弄得他都想找块胶布把结婚证贴小烟子额头上。 　　一群人正围着吃东西，肉都是大块大块的，没办法咬，姜宴一手刀叉耍得好，就在边上给人切着肉，一口一口喂着。 　　现在的人啊，真是饥渴。 　　旁边的外国小哥哥看不下去了，趁着姜宴被人灌酒没管她，凑过来跟她说悄悄话。 　　他操着一口极不正宗的中文，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美女，你造吗，姜，不行。” 　　姜烟不解，“什么不行？” 　　一边季风一观察半天，笑得合不拢嘴，过来解释。 　　“他的意思是，姜宴在国外没有女朋友，那方面不行，怕你吃亏。” 　　小哥哥极认真地点点头。 　　姜烟想起自己每天晚上的业余活动，沉默了。 　　这个沉默恰到好处，小哥哥猛然意识到什么，立马冲过去找姜宴。 　　他小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需要灌姜宴才能安抚。 　　最后他们在姜宴故意装作醉酒不小心“透露”两人已经结婚后，整个群体就像是往河里丢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炸了。 　　他们开始不满足于只灌姜宴，他们也要灌姜烟。 　　姜宴替人挡着，后来实在挡不住，姜烟在靠在他怀里极其冷静地说了句，“我怀孕了，不能喝酒。” 　　火星撞地球。 　　姜宴一边喝着，一边感慨。 　　他家小烟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随手一扯就是个天衣无缝的谎。 　　晚上回到家，姜哥哥把人抵在门上，一边扒衣服一边意犹未尽地吻着人脖子，还不忘夸她。 　　“是不是跟姜哥哥学的？这么聪明？” 　　他身上酒气重的很，姜烟嫌弃地推开他，“我本来就聪明。” 　　姜宴勾唇笑笑，抱起她，让人腿环着他腰，就这么抱着走到冰箱前，伸手开了冰箱门，拿出一瓶红酒灌了一口。 　　姜烟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以为他是口渴了。 　　结果下一秒姜宴就覆上了她的唇。 　　姜烟吓得半死，赶紧推开他，一边锤着人肩，“姜宴！给我拿水，我要漱口！” 　　姜宴半眯着眼，揉揉人脑袋，“又不是没吃过，现在嫌弃是不是有点晚？” 　　姜烟气急，掐了他一把。 　　“你傻子吗？” 　　“我怀孕了！” 　　姜宴脑子一抽。 　　酒醒了。 　　“艹。” 　　“你没骗人？” 　　上个礼拜姜妈妈过来了，看她状态有点不对，提醒了她一下，那天下午两人就去了医院，结果是真的怀孕了。 　　于是姜妈妈连忙回去了—— 　　去请假，产假，然后准备东西，打算在这边长期驻扎下来。 　　姜烟气得牙痒痒，“我骗你的，你信吗？” 　　姜宴当然不信，赶紧放下人，动作小心地像是怕摔了自家宝贝，然后给人倒了杯水，还紧张地问。 　　“要不要去医院？万一伤到我女儿怎么办？” 　　她白他一眼，想了会，又有点心虚。 　　“要不……还是去看看？” 　　姜宴当机立断，带着人去医院检查一番。 　　没什么大碍，回家路上，两人坐在出租车上，他紧张得心砰砰跳，拉着她的手一路上话唠得不行。 　　从养胎问题到日后教育问题，姜哥连孩子将来上哪个学校都想好了。 　　姜烟无奈，摸摸他脑袋。 　　“你别着急，我们时间还很长。” 　　姜宴看着她，一双眼睛里有惊喜有慌乱，就是没有往日的镇静，但莫名的，看着她，心里就像是抚平了一样，安分得不行。 　　他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 　　“嗯，还很长。” 　　长到，他还有一生，与她为伴。 　　今生有你，何其有幸。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你们没看错，这是结局了~ 　　还有小包子番外，不定时更，目测只有两三章~ 　　作者君还在准备新文ing，然后最近就是修修文，码存稿，这本书更新了差不多两个月，感谢大家一路走过来，木马~ 第61章 番外一 儿子？ 　　姜烟怀孕这几个月, 某人对女儿的执念已经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地步。 　　婴儿房要粉色，蕾丝是必须, 姜哥亲自去买的材料, 但是因为自身审美的问题由自家老婆来装修。 　　而且还迷上了网购，姜烟待在家每天都能拿快递, 家里堆的快递盒子都能塞满婴儿房…… 　　这天姜哥陪自家老婆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某人注意力完全不在电视上，一个劲盯着她肚子研究。 　　姜烟八个月大的肚子，看着有点吓人，但他却越看越有意思，时不时伸手摸摸, 还怕自己手冷吓到孩子, 特地去用热水烫了烫才摸。 　　姜妈妈出门买菜去了，现在姜烟在家每天喝汤, 整个人胖了一圈，脸上的肉都长了不少。 　　姜宴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的状态。 　　“小烟子，”他把毯子给人往上扯扯, 把她圈在怀里，语气很是认真, “是女儿吧？” 　　姜烟白了他一眼, “要不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算了。” 　　姜哥一直拒绝去医院检查, 说是要保持一种“向往”。 　　嗯，但是姜烟觉得这人希望迟早要落空。 　　“我饿了，想吃葡萄。”姜烟说。 　　最近馋得很, 什么都喜欢吃一点。 　　姜宴起身去拿，洗好送过来，就差一颗颗给人剥皮送到嘴里，怀孕以来，某人殷勤更甚。 　　姜烟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只米虫，哦，不对，两只米虫。 　　她伸手捏捏他的脸，又摸摸自己的，忽然有点不开心，问他，“我是不是胖了很多？” 　　姜宴很耿直地摇摇头，“怎么会，跟以前一样。” 　　姜烟叹口气。 　　算了，这人现在扯起谎来脸都不带变的。 　　看人不高兴了，姜宴放下葡萄把人抱上自己的腿，一双眼睛想墨色般晕染开来，蹭蹭她脸，“胖了怕什么，胖了更好看。” 　　而且他家小烟子怀孕后好像大了一个cup，手感很不错。 　　思想跑偏的姜哥开始开小差。 　　最近两人夜生活基本没有，偶尔一两次也是顾忌着孩子不敢太狠，正处在一个如狼似虎年纪的姜哥满脸都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字。 　　姜烟还想吃葡萄，正打算去够两颗，就被人箍紧了腰，下一秒唇就被覆上。 　　跟以往不同，姜宴明显有点急。 　　没多久就开始动手动脚。 　　正打算步入主题，门被打开，姜妈妈回来了。 　　姜烟推开他的动作更加利落，脸颊上有些红，离他半米远，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姜宴咬着牙，但是不敢说什么。 　　一个他妈，一个他媳妇，能说啥？ 　　还是等晚上再说。 　　这晚姜宴格外有耐心，磨磨蹭蹭，弄得她大半夜不睡觉，完事了还跟她谈起了高中的时候两人的事。 　　某人抱着自家老婆，问她，“我送你的五三呢？” 　　姜烟困得不行，闭着眼。 　　刚刚被折腾完，不像某人这样有精神，懒洋洋吐出两个字，“扔了。” 　　姜宴拧着眉，咬了她一口，“扔哪了？” 　　不轻不重，挠痒还差不多，姜烟不想理他，“你好烦。” 　　姜哥很是受伤。 　　这才结婚多久，小烟子就开始嫌弃他了，别人说还有什么七年之痒，就他们这样，别说七年，七个月小烟子会不会就想着带着孩子抛弃他远走天涯？ 　　脑洞太大的姜哥一想起来就收不住，最后越想越惶恐，于是伸手打了下某个不听话的人的屁股。 　　“姜宴！你有病啊！” 　　姜烟都快睡着了，又被他吵醒。 　　姜宴贱兮兮地给人揉揉，凑到她耳边低声哄，“别嫌弃我。” 　　“好不好？” 　　这招早就不管用了，姜烟捂紧被子，“你闭嘴睡觉，我就不嫌弃你。” 　　“哦。” 　　没过多久，姜宴又开始闹她，摸摸人脸摸摸耳朵，甚至不老实解人衣服。 　　“我乖不乖。”他问她。 　　姜烟都被他弄得没脾气了。 　　“你乖，最乖行了吧？” 　　某人终于满意，低头亲亲她，“嗯，睡觉。” 　　姜烟松了口气。 　　怎么感觉，怀孕的不是不是她…… 　　是姜弟弟。 　　话说回来，要是嫌弃他的话，应该从第一次见面某人傻兮兮地坐在KTV门口喝酒就开始了吧？ 　　哎。 　　自己的小狼狗，哭着也要养下去。 　　一个月后，姜烟在家被某人缠着进行胎教活动的时候，大概是肚子里的那位也受不了自家这傻爹了，忍不住脱离莫扎特往外跑。 　　顺产，一个大胖小子。 　　姜宴原本紧张兮兮地站在外面，还有一大家子人，场面蔚为壮观。 　　最后护士姐姐出来通知爸爸剪脐带，姜宴一个大男人手抖成了筛子，最后给他看孩子，眼睛还没落到人身上，下意识出声问出口，“男孩女孩？” 　　护士姐姐高兴地告诉他，“男孩子哦。” 　　“哦。” 　　姜哥一瞬间面无表情，说，“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曾祖母都在外面，端出去吧。” 　　护士姐姐：“……” 　　端……出去？ 　　这位爸爸你是以为在上菜吗？ 　　作者有话要说：　　o(￣▽￣)ｄ 　　把朕的儿子端过来~ 　　话说好像忘记说自己的微博了，我的微博：一污一monde 　　新文估计下个礼拜就开哦~ 第62章 番外二：儿子！ 　　姜宴凑到人床边握着自家老婆的手。 　　“小烟子你真棒。” 　　姜烟实在没力气给他白眼。 　　某人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脸夸奖都这么有童真。 　　想起刚出生的小家伙，姜烟问他, “孩子呢？” 　　姜宴漫不经心地答道, “哦，好像出去了。” 　　姜烟火大, “你连你孩子都没看？！” 　　“儿子有什么好看的，脸上皱得跟猴子似的。” 　　如此嫌弃的语气，姜烟真是庆幸自己刚生产完，不然被某人这么一气，还生什么孩子, 先教训某人一顿再说。 　　*** 　　小小姜虽然一出声不受他爸待见, 但是姜烟却是宝贝的很。 　　一是因为自己亲儿子，怀胎九月, 二是有了姜弟弟这个反面教材，看着安安静静甚至是有点呆的小姜姜就觉得很可爱。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过几天小小姜没那么丑了，姜宴这才缓过来, 时常抱着人玩玩。 　　姜宴这个颜控，自从孩子长到一个月, 就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嫌弃模样, 反而更喜欢出去晒娃。 　　嗯。 　　晒、娃。 　　就是带着小小姜出去晒太阳。 　　小小姜一双眼睛尤其漂亮, 平时睡着就是个安静的美男子，两个小手握成拳头，有时候还皱着眉。 　　姜烟和姜宴都不是严肃的人, 心里还奇怪着这孩子是遗传了谁，怎么这么……“学术”。 　　直到某天孩子他爷爷过来了。 　　两人瞬间明了。 　　姜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自己手指塞进小小姜的拳头里，然后等人嫌弃地放开，再偷偷摸摸塞回去。 　　姜哥自我建设很是成功。 　　生男生女都一样，反正这个改不了了，咱们再接再厉。 　　但尝到禁欲苦的姜哥对二胎还是有些畏惧，于是决定还是等小小姜长大再说。 　　小小姜大名姜烨，是爷爷取的名字。 　　姜烨小朋友把“安静美男子”五个字诠释得很是到位，甚至对比得自家爹很弱智。 　　姜哥看自家儿子这么不给面子，于是渐渐不在他面前犯傻了—— 　　他只在姜烟面前犯傻。 　　姜烟对此表示：你还是去祸害你儿子吧。 　　姜烨学习能力max，智商大概有两个姜宴，从小喜欢玩模型，各种模型。（姜哥：妈的，真会烧钱。） 　　小一点的时候玩拼图，一千块的拼图，摞在一起的厚度大概就是地板到屋顶的距离。 　　姜烟都被自己儿子吓到了。 　　当然，在见识到小小姜四岁拒绝上幼儿园，五岁自学小学课程，七岁打算直接上初中的时候，两人心里慌得一批。 　　那天晚上，小小姜拿着自己的iPad来找姜烟的时候，夫妻两正窝在被窝里看电视，电视上放着一部外国悬疑片。 　　小小姜穿着自己的恐龙睡衣，乖巧站在床前，大尾巴在地上拖着，额前的刘海都格外顺溜。 　　“爸爸妈妈，我想上学。”他睁着大眼睛，语气严肃。 　　姜烟：我儿子终于开窍了，想上学了。 　　姜宴：艹，这小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你想去哪个学校呀？”姜烟掐了他一下，让他往边上挪一点，示意小小姜上来。 　　小小姜很快就爬上来，然后把iPad给妈妈看。 　　“我觉得这个不错。” 　　姜烟看看，默了默，把iPad给姜宴。 　　姜哥看看，眉毛一挑。 　　“想当外交官？” 　　小小姜眼睛一亮。 　　窝父知窝！ 　　“哦，那去吧。”姜宴语气轻松。 　　小小姜得到恩准，高高兴兴跟两人说了晚安，回自己房间了。 　　姜烟看着他。 　　某人好像太过淡定了。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学校是初中……而且初高中在一个学校，说不定小小姜还存了跳级的心思…… 　　姜宴自然知道她怎么想的，伸手揉揉她头发，说，“你不觉得我们要是阻止他，会显得我们特别没文化吗？” 　　姜烟：“……” 　　今日惨剧：学霸父母被学霸儿子吊打。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没文化的姜哥关了电视，顺手按了灯，抱着自家老婆蹭蹭。 　　“小烟子。”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嗯？” 　　每次某人这么说话就没什么好事。 　　“咱们再生个女儿吧。” 　　“为什么？”姜烟不解。 　　这人这些年都没说要，平时安全措施做的比她都严。 　　姜宴叹口气，“生个女儿，姜烨就不会这么闲了。” 　　姜烟思虑片刻，觉得姜弟弟人生头一次，提出了一个有价值的建议。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个番外~ 第63章 番外三 妹控 　　姜哥绝对是个行动派, 说要女儿就要女儿。 　　姜烟在某天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让某人出门买了验孕棒, 结果意料之中。 　　这次如姜哥所愿, 是个小公主。 　　姜烨本来在上课，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翘课到了医院。 　　父子两长得很像, 本来姜烨是比他爸要沉稳一些的，大概是要见到妹妹了，脸上现在跟他爸一样，眉头微蹙，目光紧盯着那扇门。 　　姜妈妈本来在一边紧张得要命, 回头一看这两人一点紧张的心情都没有了。 　　因为怎么看……都很萌。 　　尤其是边上再加上某位姜爷爷的时候…… 　　这次姜烟为了这个小家伙遭了不少罪, 生完孩子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嘴唇苍白, 姜宴吓坏了，孩子都没看就凑过去，心疼得要命。 　　姜宴握着人手打在自己脸上，“啪”的一声, 把边上的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 　　“小烟子，没事吧。” 　　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勉强扯扯嘴角, “你干嘛？” 　　姜宴一脸认真道：“赎罪。” 　　姜烟：“……” 　　*** 　　一儿一女很是圆满, 姜爷爷很高兴，满月实在w市办的，请了不少亲戚朋友, 比小小姜那次都要热闹。 　　妹妹名字是姜玥，逢人就笑，笑起来特别好看，抱着孩子的姜宴被排着长队来看孩子的人烦不胜烦。 　　姜哥心里很不痛快。 　　我女儿，瞎摸什么？ 　　姜烨在一边也跟着皱眉头，拉拉他爸的衣服。 　　“爸，我们去看妈妈吧。” 　　姜宴眉毛一挑，点点头。 　　两人抱着孩子去找姜烟了。 　　姜烟身体还没恢复好，现在每天一碗汤，姜妈妈严控饮食，现在正喝着银耳莲子汤，边上是徐念一群人。 　　“嗯？怎么把孩子抱进来了？”姜烟问他。 　　“哦，外边有点冷。”姜宴随手扯谎，把孩子给她，“你看着，我们出去了。” 　　姜烟抱着孩子，伸手摸摸她脸，玥玥朝她咧嘴笑。 　　“好漂亮啊。”徐念羡慕地看着孩子。 　　姜奶奶听了，也逗逗孩子，“我们家玥玥这么爱笑，以后一定是个受人喜欢的孩子。” 　　姜烟心想：还是算了吧，姜宴会忙不过来的。 　　*** 　　而实际上是，忙不过来的是姜烨。 　　正忙着高考的姜烨本来选了一所外国名校，但恰好妹妹要上幼儿园，三思之后决定还是留在国内，学校就在妹妹幼儿园边上。 　　“而且这所学校有附属小学初中高中。”姜烨说道。 　　这几年沉迷学习的姜烨倒是多了几分书生气，看着比他爸当年还秀气。 　　一边姜玥眨眨大眼睛，看着自家哥哥，“什么是附属啊？” 　　姜烨揉揉她头发，“就是离哥哥比较近。” 　　姜玥点点头，“好呀~” 　　姜宴对此表示很满意，拍拍他肩膀。 　　“那就交给你了。” 　　“嗯。” 　　姜烟看着父子两，“……” 　　姜玥从小到大，最宠她的不是她爸，是她哥。 　　凡事必须半步不离，一家人出去旅游，把玥玥交给姜烨他们觉得放心。 　　只是姜烟觉着，这两人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孩子上学了，姜宴本来以为自己能好好跟小烟子过二人世界，但没想到学校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 　　姜宴有点燥。 　　玥玥上学第一个月，被同桌扯小辫子弄哭，姜烨到了，冷着一张脸把他后边从小留到大的小辫子给剪了，小子爸妈上门要说法，扯出各种不吉利balabala等说法。 　　姜宴：谁他妈21世纪了还吉利吉利？封建迷信？国家规定建国后不准成精。 　　家长矫情，生怕孩子在学校受委屈，一点小事就通知两方家长来谈话，弄到姜宴头疼，但他又舍不得让姜烟去应付，于是好好教导了一下姜烨处事方式。 　　姜烨收获颇多。 　　玥玥上学一个月两个礼拜，收到情书若干，被姜烨一个个问候。 　　姜烨是斯文人，当然不会跟小孩子玩暴力，他给他们各出了一道数学题。 　　最后当然是一个都没答上来，然后姜烨给各个家长送去了一套辅导资料，还为其介绍了一家很不错的幼儿辅导机构，从此再也没人敢来撩姜玥。 　　玥玥性格开朗大方，在家地位仅次于姜烟。 　　看孩子这样折腾，姜烟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任人玩去。 　　某天姜宴正陪着自家老婆在阳台晒太阳，忽然想起玥玥要上小学了，跟姜烟说起这件事。 　　姜烟表示：“我觉得你女儿嫁不出去了。” 　　他掐掐她脸，“肯定嫁的出去，只是过程比较艰难。” 　　“你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姜宴笑笑，“某人面对十多个妹控都能活下来，玥玥就一个哥哥，怕什么？” 　　姜烟仔细想了想，深以为然。 　　姜弟弟老了不少，下巴上胡子冒了出来，她伸手摸摸，嘴角一弯，“扎手。” 　　“嗯？”姜宴挑挑眉毛，“你嫌弃也没用，反正你跑不了了。” 　　姜烟无奈，小声嘀咕，“没嫌弃啊。” 　　姜宴笑笑，“只是我怕。” 　　怕时光太长，你会对我厌倦。 　　他们之间，姜烟比他坚强得多，不像他，没她不能活。 　　姜烟抬头亲亲他，眼底笑意渐浓。 　　“姜弟弟乖。”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番外~ 　　《先撩者贱》正式完结了，感谢小天使一路陪伴。 　　新文《亦步亦趋》西溪和林砚的故事，已经开始连载~ 　　咱们下本书再见。 本书由 夏日漂泊的鸟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