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成病弱女配后我出道了 作者：故筝 　　文案： 　　一本晋江文里，大佬程粤养在别墅的少女，拥有着吹弹可破的肌肤，过分美丽且忧郁的眉眼，身上散发的病美人气息，与因病隐退的董影后有一分肖似。 　　少女是董影后的替身。 　　少女得知替身真相后跳了河，人没死，却害死了救她的少年，惹得全网谩骂。 　　而江簌是外站文里的一个杀手女配，身披外站加持玛丽苏杀手画风， 　　她好死不死穿到了跳河现场。 　　周围热心群众奔走呼救，一回头，却见少女以百米冲刺速度自己爬了出来，抹了一把脸：“没事，看个风景，脚滑了。” 　　那天过后，程粤的病美人消失了。 　　一个月后， 　　一个小糊团第一次在《选秀少女》出镜了。 　　团员们站到一旁，让出了C位纤弱忧郁的少女。 　　观众嗤之以鼻，柔柔弱弱一吹就倒？她能干什么？ 　　下一刻，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少女弯腰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唢呐，镇压全场，也火遍了全网。 　　观众：？？？ 　　程粤再见到江簌的时候，是总选赛上，主持人问江簌：你有什么要送给程总的吗？ 　　江簌掏出唢呐吹了一首《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 　　程粤：…… 　　这一年，江簌当选了“你的梦中情人”男女同时票选NO.1 　　超冷超酷没人能阻挡我发财一夜爆红少女X阴沉神经病一醋就阴阳怪气男主，男主追妻火葬场，#论一个神经病变成了恋爱脑后会发生什么# 　　[女主是外站文里的杀手女配，穿进了晋江文，性格超吊，有超强职业素养，十八般武艺全都会，还没杀过人就穿越了，替身是假的。] 　　内容标签：甜文 穿书 爽文 　　主角：江簌 ┃ 配角：作者微博@故筝头上绿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外站文杀手女配穿进晋江文了 　　立意：无论变成什么样的人，都要自立自强 ======================== 第1章 羸弱花瓶 　　江簌是一个杀手。 　　超冷超酷超无情的那种。 　　就同普遍的杀手设定一样，她从小无父无母，被人收养。她没有上过学，没有过朋友。院长请来了老师，单独教授她。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什么都教。 　　她就这样长大了。 　　长到了十九岁。 　　就在江簌十九岁生日的前一天，她的专业课老师敲开了她的门，笑笑说：“明天就要教你一些成年人才能学的内容了。” 　　江簌没学过，但大概知道，无非就是用美色勾引任务目标那一套…… 　　她换上睡衣，头一次有些辗转难眠。 　　也不知道翻了第多少次身，当江簌皱着眉从黑暗中睁开双眼时。 　　“咳……”她呛了口水。 　　紧接着更多的水淹没了她。 　　“来人啊，这里有人跳河了，救命啊，快来救命啊！” 　　“快快快，就那儿呢。头都快淹没了！” 　　这条路上常年拥堵，这会儿也排着长龙呢，一听见有人喊救命，不少人都下了车。 　　有去凑热闹拍照的，也有真去救人的。 　　一辆通体刷成白色的保姆车里，少年摇下了车窗，朝河边望了一眼，低声说：“那边好像出什么事了？” 　　“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儿啊。哎哟我天，这堵车什么能解决啊？这些人也是，全都跑下车了，一会儿路通了，他们不把车开走，那咱们不还是得堵着吗？”后面的中年男人抓狂地拍着腿。 　　少年这时候按捺不住推开了车门。 　　“哎哎，祖宗，你干嘛去呢？咱们都快迟到了！今天你生日会呢！” 　　“我去看看。” 　　“你去看什么？” 　　“我拿过游泳冠军。” 　　中年男人气得直骂：“我他妈知道你拿过冠军，但这他妈不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了吗？今儿还要下水救人怎么的？” 　　少年身形挺拔，戴着墨镜和口罩也挡不住一身的气质。等他围过去，有些人不自觉地就给他让出了道。 　　看清楚水里真有个人在浮沉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脱下了外套、上衣，再甩掉帽子墨镜一类的负重，微一借力，然后一脚蹬在了面前的栏杆上，整个人跨过栏杆，跑向了河边。 　　周边的人本能地惊呼了一声：“哦，厉害！” 　　而江簌还在艰难地消化，大量涌入她脑中的信息。 　　别的她还没捋顺。 　　她只知道，她变成了一本书里的人物，而这个人为情所困刚跳河了。等会儿有个什么明星要来救她，结果她活了，明星死了……这个女人就被骂惨了，之后如过街老鼠。 　　江簌不想做老鼠。 　　江簌想也不想，憋足了劲儿，挥动双臂，拿出了她学习了十多年的游泳技巧，冲刺出了水面。 　　周围的“救命”声戛然而止。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江簌飞快地一抹脸上的水，冷静地对周围的人说：“没事，看个风景，脚滑了。”想了想人际交往课上的内容，江簌还又补了一句：“让大家担心了。” 　　少女的语气虽然有点生硬，但声音却是极好听的，脆如黄鹂，又带着丁点儿清冷的味道。 　　再看少女的模样，却也是惊人的好看。 　　她浑身湿透了，皮肤苍白，发丝紧贴，长卷的睫毛上还摇摇晃晃坠着水珠。 　　精致漂亮的一张脸，看着羸弱极了。 　　少年都没敢多看。 　　而围观群众短暂的怔忪过后，立马接连开了口：“没关系，人没事就好。” 　　“刚帮你叫了救护车，小姑娘还用得上吗？” 　　“冷不冷啊？姐姐外套借给你。” 　　“下次小心点啊，没事别走河边上啊！” 　　江簌从来没一下子接触这样多的人，听着周围嘈杂响起的声音，她一时还有点愣。 　　而愣的不止她。 　　还有那个少年。 　　少年尴尬地站在那里，和江簌大眼瞪小眼。 　　江簌初来乍到，还没彻底摸清楚情况，并不想得罪这里的人。她看了看少年，好像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于是她想了下，和少年道：“谢谢。” 　　少年张了下嘴，想说，我还什么忙都没帮上呢，不用谢…… 　　江簌紧跟着又开了口，夸赞道：“身材挺好的。”不要难过。 　　少年：“……” 　　他吹了几秒钟冷风，脸颊和脖颈都有点红，僵硬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江簌都越过他往外走了，他才回了神，自个儿弯腰又把脱的上衣、外套捡起来，重新穿回去。 　　“我靠，你吓死我了！”中年男子从保姆车上下来，冲过去一把抱住他，“你没下水吧？你要是感冒了，我得发疯啊！” 　　少年推开男子，转过身。他望了一眼那少女的背影，想了想，又追了上去，把外套递上：“你围腰上，你身上有点……湿……” 　　说到后半句话，少年都还有点磕巴。 　　江簌接了过来，连同周围一个姐姐递过来的。 　　一个当上衣穿了。 　　一个围在了腰间。 　　“谢谢。”江簌说。 　　周围的人自然更不会去追究这小姑娘为什么掉水，为什么浪费大家的热情啦，一时气氛还怪好的。 　　而这时候救护车和警车也都来了。 　　江簌有点紧张。 　　她是一个杀手，虽然还没正式出过一次任务。但院长没少叮嘱她，他们和警察，就如同老鼠和猫，是天生的敌人。 　　江簌按下了逃开的冲动，乖乖跟着护士上了车。 　　而少年这也才转身回到了保姆车里。 　　“我的老天爷，你把你外套给她干什么？她万一要是你私生粉怎么办？让别的粉丝看见了心里怎么想？”中年男子没好气地教训道。 　　“是为了救人。如果这样会有粉丝不满。”少年顿了下，道：“那应该重新引导一下粉丝了。” 　　中年男子无语。 　　“行吧行吧，咱们先赶紧走吧。退出娱乐圈好多年的董影后，要来参加你的生日会。这可是个大新闻啊！你可千万不能迟到！被媒体拍见，该要说你不尊重前辈了！”中年男子还在絮絮叨叨，“到时候可就新闻不成，成丑闻了……” 　　少年低低应了声。 　　他没有说，董影后来参加生日会不是他去求来的，是董影后自己主动要来的。 　　少年忍不住又想了下那个坠河的少女。 　　她不像是因为脚滑，但也不像是想不开跳了河。 　　她的双眼黑白分明，漠然平静里又好像揉着天真……希望她下次别再掉河里了吧。少年心道。然后他才低头打开手机，翻起了微博上的各色生日祝福。 　　江簌坐在救护车里打了个喷嚏。 　　护士拿了毯子将她裹紧，小声问：“有手机吗？联系一下监护人？” 　　江簌从兜里摸出手机。 　　水都泡透了。 　　她摇了摇头。 　　护士也只好说：“那等到了医院，咱们先做个检查，然后再让警察联系。” 　　江簌点点头。 　　但下一刻，她就头痛了起来。 　　更多的信息伴随着画面，再次涌入了她的脑中。 　　那是一栋装修华丽的别墅。 　　“原来他对我不闻不问，不肯多看我一眼，是因为董影后。他喜欢董影后。”少女苍白着脸，喃喃地砸碎了手里的相框。相框里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穿着白色晚礼服，微卷的短发吹得蓬松，给人以轻飘又羸弱的感觉。 　　附近的佣人听见动静，连忙来敲了敲门：“江小姐没事吧？是什么碎了吗？割到手了没有？” 　　少女没出声。 　　等佣人得不到回应走远了，少女才揣上手机钱包下了楼。 　　到了楼下，恰好她听见两个佣人议论：“江小姐的脾气真的古怪，我刚叫了半天也不应声，听好像是打碎了什么。” 　　“不会是打碎了先生的东西吧？” 　　“那应该不会吧……” 　　“我先去给她熬药，这三天两头的也真是怪了，怎么老生病？” 　　少女面庞滑下两行泪水，喃喃道：“没有人喜欢我，我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家里，我是个负累。” 　　接下来的剧情飞快地播放着。 　　少女跳河了，少年死了。 　　“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 　　“恶心。” 　　网络上的谩骂铺天盖地而来。 　　叫董影后的女人，出现在少女的眼前，她穿着比照片里还要华丽的晚礼服，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微微笑了下，说：“嗯，是有一点像我啊。” 　　剧情再次飞快播放。 　　有人站在办公室里，低声汇报着少女死亡的事。 　　皮椅转过来。 　　只见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长得相当俊美，眉眼如墨描，深邃而锐利，他的眼尾上挑、鼻梁高挺，过于精致的面容因为混入了一丝凶戾气，而富有侵略性，让人不敢直视。 　　男人只像是听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说了声：“知道了。” 　　视线一转，江簌看见了男人办公桌上放着的名片盒，名片上写着“程粤”两个字，下面跟着一串电话号码。格外的简洁利落。 　　然后江簌脑中的影像就戛然而止了。 　　“你没事吧？”护士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奇怪，她没什么问题啊。”医生疑惑道。 　　江簌忙抬头迎上他们的目光：“我没事。” 　　那个在她脑中浮现的，名叫程粤的男人，很厉害，也很可怕。 　　江簌的第六感敏锐地摘出了其中最重要的信息。 　　救护车很快抵达了医院，而江簌也梳理好了，脑中关于少女的一生的信息。 　　她已经回不去之前的世界了，她只有用着这个和她肖似的躯壳，继续生活下去。但绝不是过少女的生活。 　　想到不需要面临永远也执行不完的任务，江簌心底还微妙地放松了一些。 　　江簌配合医生护士做完了全身检查，又用钱包里湿漉漉的纸币支付了费用，然后到隔壁商城买了新衣服、新手机，这才生疏地按着导航，找起了酒店。 　　等她办理完入住手续，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江簌拖着虚弱疲乏的身体，慢吞吞地往电梯方向走。 　　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走过来，一手握着手机，气得破口大骂：“她有病吧？还没出道就他妈跑去谈恋爱？和公司的合同白签了？现在人数都报上去了。我上哪儿去找个人来填啊？” 　　“她要是参赛中途爆出来，那没准儿还是个热度！这还没参赛就让人拍出来了，要再送她去参赛，别人会怎么嘲讽我们公司？” 　　“让她滚！滚滚滚！” 　　“老子这就去路边随便捡一个……” 　　男人怒骂着挂断了电话，然后和江簌一块儿进了电梯。 　　说是去路边随便捡，那也都是气话。 　　男人心想着，再从公司那些训练生里重新选一个吧，还得漂亮，得够花瓶，得没资本没钱，好操控，到时候说让她下场，就得下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男人的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 　　江簌先一步出了电梯。 　　男人正好望见她的背影，随即一愣。 　　“哎，前面那位小姐，等等……你等等……”男人忙追了上去。 　　江簌回过头，冷淡地盯着他。 　　男人不知为何，竟然有点想打哆嗦。但他还是按住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忙又掏出手机，打开了一条新闻快讯。随即看了看江簌，再看了看手机，再看了看江簌…… 　　“还真是新闻上那个啊！” 　　江簌歪头盯着他，没有出声。 　　这人真奇怪。 　　如果一会儿起冲突的话，她是先拧他脖子呢，还是先踹他心口呢？ 　　“新闻里赵秋赢救的人就是你！”男人声音急切地道。 　　真漂亮啊！男人心道。 　　当时新闻里抓拍的照片那么糊，他都一眼看出来了少女的漂亮！ 　　摆在那里，实在是再弱柳扶风不过一羸弱花瓶了啊！ 　　江簌冷淡道：“他没有救我。” 　　男人点头：“是是是，要救你，但还没来得及，你就自己起来了。不管怎么说，你们俩是一块儿上新闻了啊！”就在赵秋赢生日这天，热度可太他妈高了！都奔上热搜第一了！ 　　下面那个选秀综艺的导师不就是赵秋赢嘛？ 　　这么好的热度…… 　　男人挤出一个热切的笑容，递出了名片：“您好，我是三金娱乐的经纪人。您要不要考虑下来做我们的培训生，选秀出道啊？” 　　选秀出道？当明星？ 　　这个江簌是从电视上看过的。 　　江簌抿了下唇：“……一个月多少钱？” 　　“每个月保底三千。” 　　江簌转身就走。 　　出道的杀手一桩生意都最少赚三十万呢。 　　男人忙在后面又喊：“但要是成功出道了啊，那一个月少说得几十万吧。再拍个电影，拍拍广告，出个专辑，那就是百万千万了啊！” 　　江簌一下就顿住了。 　　千万？ 　　好那我转行了。 　　时针很快指向了十二点，生日会上依旧热闹。 　　董佳玉微微侧过头，和赵秋赢说话：“听说你要去一个选秀节目当导师？”她微微一笑：“那我也去做个嘉宾怎么样？” 　　赵秋赢有些心不在焉：“嗯，随便吧。” 　　而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江簌，将钱包里的其它东西全部翻了出来。 　　其中一张是银行卡，看上去亮晶晶的，装了很多钱的样子。 　　别人的东西，她不拿。江簌没有再多看它一眼，随手掰碎了，丢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她轻轻拧了下眉，暖色的灯光下，她的肌肤如玉，美得惊人。 　　“……力气、技巧还是在的，但是身体耐用度好差啊。”她小声嘟囔道。要是以后见了那个看上去凶恶十足的程粤，一手拧不断他的脖子怎么办？ 第2章 他四我六 　　递给江簌名片的男人叫徐大志，第二天一早，他就准时来到酒店，将江簌带上了车。 　　“我们公司，三金娱乐！业内赫赫有名的大公司！出了名的造星工厂，每年输送出去一百多名选秀的少男少女……”刚一上车，徐大志就喋喋不休了起来。 　　徐大志说的倒也不算错，三金娱乐在过去，的确算得上是个造星工厂，是无数男女向往的地方。 　　但时代更迭太快，近两年分吃选秀这块大饼的公司越来越多，三金娱乐早就没了当年的威势。 　　徐大志之所以说这番话，就是为了镇住面前的少女，一面勾起她对金钱、地位的向往，一面又为了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将来对公司言听计从。 　　“嗯。”江簌只应了一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徐大志就没见过这么冷淡的。 　　那些想要当明星的，哪个不是在听完他这番话后，按捺不住激动，露出了向往之情？甚至还有些年纪小的，恨不得当场就对公司表忠心，满口要为公司好好赚钱了！ 　　“徐哥，咱们到了。”前排司机转过了头。 　　司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簌的模样，心说，的确是漂亮，漂亮得还很有独特的气质。 　　难怪一大早就要去接人。 　　徐大志这时候一把推开车门：“行，先跟我下来吧。” 　　江簌应声，一手搭在门边上。 　　徐大志扫了一眼。 　　那皮肤是真的白，又白又滑，仿佛吹弹可破。少女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美得弱不禁风的味道。 　　徐大志想也不想，本能地伸出了手，要去扶她。 　　脑中的想法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冷淡也没关系。 　　看这娇弱的样子，说上车，就跟着上车了，毫无防备之心，以后还不是公司说什么，就是什么？ 　　估计就是小姑娘没见过大世面，还想象不到造星工厂是个概念，所以才表现冷淡罢了…… 　　徐大志这念头前后一转，等回过神的时候，江簌已经自己下车了。 　　“走，进去。”徐大志招呼着她，一边又仔细观察起了江簌的神色。 　　三金娱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坐落在三环一个商业中心，当年老总大手一挥，买下了这座摩天大楼的1-5层。 　　大楼高耸，步入的门厅装着旋转门和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抬头则是水晶吊灯，放眼望去，全是金碧辉煌。 　　徐大志心想，这你亲眼看见了，总该心生向往和敬畏了吧？ 　　“来，走这边。” 　　这时候一个年轻女孩子却冲到了面前，揪着徐大志的袖子就开始哭：“我知道错了，我已经道歉分手了。我是从五百个人里面选出来的……我的粉丝为我花了很多钱。我还要参加节目……” 　　江簌默默将眼前的一切收入眼中。 　　嗯，不是骗子就好。 　　是骗子，她就把他们胳膊打折丢江里了。 　　徐大志哪儿知道江簌这会儿在想什么啊，他推开了女孩子的手：“好了，人做错事就要有担当。谈恋爱被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那些男粉给你投的钱呢？” 　　女孩子却说什么也不肯走：“你不是说我很适合上那个节目吗？你说过我有潜力的……” 　　徐大志满脑袋冒火，随手一指江簌：“别撒泼了，看见了吗？这儿！这个！替你的！这马上就签合同了……” 　　女孩子一下定住了。 　　她死死地盯着江簌，那句“不可能”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年纪还很轻，巴掌大的脸，却已经完全长开了。眉眼都仿佛是造物主用画笔，仔仔细细一笔一笔勾勒而成。 　　她光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悸动和怜惜。 　　徐大志也不再理她，带着江簌乘坐电梯上了楼。 　　心里一边还忍不住庆幸。 　　得亏找到替换的人了！ 　　不然就童蕊这副德行，恐怕上了节目都要拉胯…… 　　他们从1楼径直上到了4楼，4楼的气氛却正紧张。 　　徐大志拉着一个人问：“总监呢？” 　　那人抬手指了指上面，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在哭：“楼上，总裁室呢。” 　　徐大志知道肯定有大变动了，心里一惊：“新总裁上任了？” 　　“嗯。就那位……少爷。”那人压低了声音，隐晦地说道。 　　徐大志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这不等于告诉少女，现在公司正动荡呢吗？ 　　徐大志忙转头去看江簌。 　　江簌的神色却还是淡淡的，眼底掺着漠然，却还掺着几分天真。她大概根本就没听懂这些话里藏的信息。 　　笨点好，笨点好！ 　　徐大志连番感叹，又带着江簌继续往楼上走。 　　很快，他们抵达了总裁室门外。 　　整个五楼都安静极了，什么秘书助理，全都微微屏着呼吸，看向落地玻璃墙内的年轻男人。 　　徐大志要找到的总监，就在年轻男人面前站着。 　　徐大志本来不敢进去，但想一想紧迫的安排，还是抬手敲了门。 　　“谁？”年轻男人转过了头。 　　他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徐大志，而是一旁的江簌。 　　年轻男人短暂地怔了下。 　　少女漂亮且脆弱，会让人在看见她的第一瞬间，就忍不住想要将她罩在重金打造的玻璃展台之中。 　　这时候江簌也正在大大方方地打量他。 　　弄清楚每一个你接触的人，从外貌到背景到性格……这是他们培训时上的第一课。 　　年轻男人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西装被肌肉撑起，显得不太合身。而且大概是因为不太习惯这样规矩的打扮，所以他的衬衣领口大大敞开着，露出了里面一个不伦不类的金项圈。 　　他长得倒是好看的。 　　剑眉、直鼻，面容英俊，微黑的肤色给他添了一丝桀骜不羁的味道。 　　像是有钱公子，但更像是突然挖煤发财了的土老板。 　　江簌敛了敛目光，搜寻了下记忆，倒是没从原主的记忆里，获知什么和他有关的剧情画面。 　　“我，我是徐大志……”徐大志的声音这才在门口响起。 　　总监小声说：“应该是为了《选秀少女》的事，要来找我的。” 　　年轻男人这才动了下唇：“进来。” 　　徐大志带着江簌进去，总监也有一瞬的惊艳。他连忙大致问了几句年龄、学历等问题，然后就让自己的助理去拟合同了。 　　等助理拿着合同上来，年轻男人看了看江簌，问：“她要去参加选秀？” 　　徐大志连连点头：“对的，严少。” 　　严少站起身。 　　大家这才发觉，原来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七、八八的样子吧，走到人的近前，立刻就带给了人极强的压迫感。 　　严少伸手抽走了助理手中的合同，随手翻看两下。 　　总监好一番欲言又止。 　　您看得懂吗？ 　　总监想说，却又不敢说。 　　严少挑了下眉：“你们合同都这么苛刻的？” 　　总监张了张嘴，尴尬道：“这不苛刻啊……”这哪叫你们啊？如今不是叫我们吗？这公司可归您了。 　　江簌闻言，轻飘飘地扫了严少一眼，然后也伸出了手，直接将合同从他的手里拿走了。 　　严少怔了一秒。 　　少女的指尖微凉，刚才不小心轻轻碰了下他的掌心。他的掌心正火热，一触之下，感知在那一瞬间竟然变得分外的清晰和敏锐，一下牢牢印在了脑中。 　　江簌飞快地翻看完毕，说：“我不签了。” 　　他们从小就被告知，钱是最重要的东西。 　　杀人就是为了拿钱。 　　如果连自己拿的钱多与少，都无法自我控制，那还做什么杀手？ 　　这家公司要她签三十年卖身契，二八分成。她二，他们八。 　　算了，我还是去杀人赚钱比较快叭。 　　江簌说着，就要毫不留恋地转身。 　　徐大志一下傻了。 　　总监也懵了。 　　徐大志连忙冲总监使眼色，他是真心想要签下江簌，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带出过一个像样的人了。 　　总监心里暗骂这严少除了添乱就只会添乱，他要不张嘴，这小女孩儿哪懂什么合同上的事啊？ 　　总监心想着，回头去看严少。 　　就见严少正冷笑地看着他，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总监咬咬牙，笑着说：“给我看看。” 　　总监飞快地翻完合同：“哦，可能是他们拿错了。” 　　“把笔记本给我，我亲自拟一下。然后你们再拿去打印，加盖公章。” 　　前后也就半个小时，新合同出炉了。 　　二八分成，改为了五五分成。三十年卖身契，改为了五年制合约。并且详细注明了，公司将会为她提供什么样的培训、工资、住宿条件，包括一年里上几个通告，如果五年后，她还没有成功出道，合约就会自动解除。 　　这是一份很难挑得出错处的合同。 　　江簌这才接过笔，签了。 　　没关系。 　　如果合同里还有坑，她下次就先打断这个总监的手脚。 　　总监眼看着她签下名字，顿时松了口气。就是背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凉。 　　可能是刚才汗流多了吧。 　　徐大志将合同拿在手里，笑得脸都皱拢了。 　　他忙带着江簌去看她的宿舍，又一边和她交代各种注意事项。 　　公司的员工宿舍却并不在三环，而是在四环的一座公寓。 　　公寓分割成多个房间。 　　房间有大有小，有的是两人间，有的是四人间，还有六人间。 　　“你现在刚签合同，半只脚都还没迈入娱乐圈呢，没什么业绩。所以只能住这里了。”徐大志带着她停在了六人间门外。 　　里面似乎已经住了几个人，江簌刚一走近，就听见了里面议论的声音。 　　“听说今天来上任的是严少……” 　　“严少帅吗？” 　　“帅不帅又怎么样……”那人叹了口气，“听说本来公司是要让严总来接手的。严总青年才俊，接手后，咱们公司的规模、待遇没准儿能更上一层！现在倒好，换成了这个刚找回来不久的严少……我听说他之前就在十八线小城市的工地上干活。现在就算披上一层贵公子皮，那也不是真的贵公子啊！” 　　“无所谓啊，总归也是严家的人啊，大小也是咱们的老总。肯定有钱有车有房的，这要是能搭上，那不比咱们在这儿消耗青春强？” 　　“他多半没心思玩女人。我听说他正急切地想要拿咱们公司证明他自己呢……接下来公司要是出不了成绩，他肯定得把火撒咱们头上……” 　　徐大志听她们越说越离谱，一脚踹开了门：“培训课上完了就没别的事干了？你知道人隔壁公司，每天都训练到凌晨两点吗？一个月后就要录节目了！你们心里没点数啊？” 　　房间里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 　　她们闭了嘴，匆忙站起来，嗫喏出声：“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很快，她们的目光就聚焦在了江簌的身上。 　　徐大志这才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说：“童蕊走了。” 　　几个女孩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徐大志紧跟着说：“她是来顶替童蕊的，你们多带带她……” 　　她们盯着江簌的目光，一下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江簌却根本没注意到她们。 　　她还在思考……呀，原来那个严少，急切地想要做出成绩啊？ 　　那我要是能帮他赚钱的话，他可以再多分我一点吗？ 　　我要的不多。 　　他四，我六就好啦！ 　　严禹成单手拎着西装外套，走到他那辆黑色宝马旁，突然打了个喷嚏。 　　严禹成皱起眉。 　　看来今天运道不好，不适合回家！ 　　…… 　　徐大志留下江簌后就离开了。 　　其他女孩子悄然打量着她，心底划过了无数念头。 　　一时间气氛凝滞怪异，直到有人开了口：“是你啊，江簌。还记得我吗？” 　　江簌长得太漂亮，高中的时候就是他们学校的校花。 　　有一次，她还看见江簌上了一辆豪车。 　　怎么？现在落魄到来住这里，还想要出道？ 　　江簌闻声，这才淡淡抬眸：“哦，不记得。” 　　对面的女孩儿一下就噎住了。 　　“我也认识你！”旁边有个人跟着出声，“你昨天是不是和赵秋赢一起上头条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盯着江簌的目光一下全变了。 　　“我靠！你太厉害了……” 第3章 全能少女 　　等大家终于弄清楚，江簌只是上了个社会新闻的时候，热情就减了不少了。 　　只有那个开口说“我也认识你”的女孩子，还围在江簌身边。 　　“我叫余心妍，已经当了六年练习生了……比较没用对吧？但现实就是这样的。当十年，也未必能成功出道。我已经参加过两次小的选秀综艺了，每次都是走到第三轮就被刷下去。上新闻，最有热度的一次，是和隔壁男团选秀节目联动的时候，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绯闻，让人骂成了狗……现在倒是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大节目了。这个节目是微光平台办的你知道吧？财大气粗啊……” 　　其他女孩子听完，忍不住轻嗤道：“你这段话都跟多少个人说过了啊……我看你将来演祥林嫂没准儿挺合适。” 　　余心妍脸倒也不红，只小声道：“每个进来这里的人，都觉得马上要大红大紫，走上通天梯了。能用我的经历给他们提个醒，理智选择，也是好事嘛。” 　　其他人听完，只是扭头嗤笑两声，暗暗嘀咕两句。 　　“什么提醒？想吓退竞争对手还差不多……” 　　“当谁都跟她一样废物，熬六年还没出道吗？” 　　余心妍好像没听到这些话，但江簌早年特训过耳力，听了个清清楚楚。 　　江簌看向她：“你接着说吧。” 　　余心妍怔了几秒，竟然还要听吗？余心妍抿了抿唇，收拾了下情绪，接着就又开了口，还一边伸出手，要帮江簌整理床铺。 　　结果江簌的动作更利落，三两下就弄好了。 　　余心妍就只好更卖力和她解说起，这微光平台，有多么牛逼，下面要参加的节目，有多么厉害，分别都有谁谁谁…… 　　对别人来说，这些都是多余的废话。 　　但对江簌来说，正是她急需要了解的。了解越多，才越不容易受制于人，才越容易达成自己的目的。 　　其他人见她们俩竟然还真“亲近”起来了，一时无语，扭头摸出手机，调出她们的微信私聊群： 　　【这年头独生女多，哪还有她这样干活利索的？】 　　【家里条件应该很不怎么样吧】 　　【不一定，我看她穿的衣服质量很好，举手投足，气质也不一样】 　　【……那你看她衣服上是印了LV还是Gucci？什么标签都没有。淘宝货罢了。难不成还能是高级私人定制吗？】 　　我和她曾经是同学，她家里以前的确是有点钱。 　　万悦在对话框里敲出了一整行，但最后还是全删掉了。 　　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呢？让大家惊奇于，江簌竟然不记得她这个老同学吗？ 　　江簌的东西不多，放进柜子锁好之后，就请余心妍带着她，去超市采购了一些必需品。 　　然后就算正式住下了。 　　接下来一个月，她们都要接受公司安排紧密的培训，每天早上八点，准时报道，晚上十点返回公寓。 　　这么训练下来，到了倒数第十天，她们中间还要刷掉一批人。 　　江簌将这些都记在了心里，第二天早上六点，她就起了床，顶着寒风先在外面跑了5公里，顺手买了俩包子，一边吸着牛奶，慢吞吞地往公寓里走。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 　　很多店铺都没开，她手里的包子也不过是24小时便利店里的流水线产品，味道有些干巴。 　　但江簌还是忍不住眯起了眼。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就这样慢吞吞地吃着手里的食物，迎着远方的一丝晨曦微光，缓缓走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 　　这个职业，还不错！ 　　其他人起床已经是八点了，她们匆匆洗脸刷牙、护肤化妆，等换好衣服的时候，正好看见江簌进门。 　　所有人都是一愣。 　　“你干什么去了？” 　　江簌：“跑步。” 　　“……”就她？就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跑步？ 　　“第一天新鲜有激情是好事，后面可别撑不住啊。”其他人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匆匆拿包往外走了。 　　“快点儿！来不及了！” 　　“算了早餐不吃了……” 　　江簌没有拿包，她直接跟上了余心妍，递了两个包子、一袋豆浆给她。 　　余心妍愣住了。 　　其他人都跟着愣了下。 　　“早餐。”江簌淡淡道。 　　现在年轻人多半都有浅表性胃炎，一是不吃早餐，二是常吃外卖，三是熬夜和不规律。 　　余心妍也有。 　　但她们每天早上都起不来，所以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早餐了。 　　余心妍呆愣愣地接过去，心下一暖。 　　是因为我昨天和她说了很多话吗？她不仅没有嫌我话多，都认真听完了，还只给我一个人带了早餐？ 　　其他人见状，心底难免有点酸。 　　大冷天的，谁不想吃点热乎乎的东西暖一下胃呢？ 　　“行了行了，走快点吧！”有人不耐地催促。 　　她们居住的公寓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等步行过去，余心妍也差不多全吃完了。 　　上地铁，十七分钟，她们抵达了公司。 　　然后一行人慌慌忙忙地上了楼，江簌这才发现，这家公司的女孩子非常多，她们会共同竞争这次参与节目的资格。 　　形体老师在里面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都进来。” 　　江簌是最后一个走进去的。 　　宽阔的练习室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形体老师都愣了下。 　　“她谁？以前没见过？” 　　“徐哥亲自挖来的，说是好像内定好一个名额了。” 　　江簌的室友听着周围传来的，或羡慕或嫉妒的声音，等江簌一走近，就忍不住说：“这个老师挺严格的，一会儿别哭鼻子……” 　　如果余心妍的策略，能吓退像江簌这样的人，那么用一用也没关系。 　　江簌：“哦。” 　　哦？ 　　哦就完了？ 　　别说室友了，旁边的人都有些无语。 　　“先拉筋吧。”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她们中间没几个学过舞蹈，更多是长到这个岁数，因为漂亮，就来参加选秀了。这会儿才赶鸭子上架练一练拉伸、下腰…… 　　这是最痛苦的一堂课。 　　余心妍说：“我扶着你。” 　　江簌没有应声。 　　旁边还在“哎哟哎哟轻点”“你等会儿别压我别压哎哎哎”“你扶住了吗真的扶住了吗”……江簌的身体极其柔韧，她抬起腿，压在单杠上，侧腰、俯首，指尖轻一触碰脚尖，如蜻蜓点水，随后飞快地收势换另一条腿。 　　别人一条腿还没压明白，她就已经拉伸完，再轻轻往后一翻，成功下腰。 　　“像天鹅。” 　　“像跳过芭蕾的。” 　　落地窗外，严禹成和总监几乎同时开了口。 　　总监顿了顿，才又紧跟着说：“没想到啊，还真是个苗子。难怪气质独特呢。” 　　严禹成看不出什么气质不气质，他就只觉得少女侧腰弯下，去触脚尖的时候，她的背部、颈部和腿部线条拉得非常漂亮，连手都是漂亮的。 　　练习室里，老师走到了江簌身后：“学过跳舞？” 　　江簌：“一点点。” 　　老师立马让她从练习室的那一头，拿着书，走过来，弯腰喝水，再坐下……看的就是她的行、坐、立。 　　江簌按照她说的，走完了整个流程。 　　她行走婀娜，坐下时身形挺直、脖颈修长，弯下腰拿水杯时，纤长的手指与透明的玻璃杯互相映衬，都透着一股赏心悦目的美。 　　少女好像天生就懂得该怎么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 　　一时间，练习室里，鸦雀无声。 　　总监都忍不住暗暗感叹。 　　和身边这位披上皮也不像样的大少爷比起来，少女可太像是贵族之后了。 　　老师：“……没什么好练的了。” 　　啊，就这？ 　　江簌：“好的。” 　　很快，到了下午的女团舞蹈课。 　　同样一支舞，踩拍子、动作的还原标准度，只需要三遍，江簌就能拿捏得刚刚好。 　　舞蹈老师递给她一个iPad：“你今天可以休息了，休息的时候可以点开里面其它几支舞熟悉一下。” 　　所有人：“……” 　　啊，就这？ 　　江簌：“好的。” 　　这下再没有人敢和江簌说，这些课程如何如何难了。她们光是想起早上对江簌的“善意提醒”，都还觉得臊呢。 　　转眼到了晚上的声乐课，老师一早听说了有个女孩子很出色，于是就先点了江簌出来做示范。 　　“我们只教通俗唱法，你先唱两句听听。” 　　所有人都不由微微屏住了呼吸。 　　我就不信，你形体学过，舞蹈有基础，声乐还能再一鸣惊人？ 　　然而面前的少女，丝毫不见扭捏，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被人提问抽查的状态。 　　她轻轻启唇，声线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如黄鹂啼鸣，如泉水泠泠，又如丝般缠绵柔软…… 　　声乐课老师也沉默了片刻：“你的声音很动听，千里挑一。” 　　当然了。 　　江簌心下淡淡道。 　　这是用了很多药灌出来的。 　　“但是……”声乐课老师话音一转。 　　大家跟着悄然舒了口气，这不缺点就来了吗？ 　　声乐课老师慈和地一笑：“但是你只有技巧，缺乏情感投入。……不过都没关系，你年纪还小，经历得太少。多练练就好了。” 　　“……”众人一下哽住了。 　　江簌：“好的。” 　　就这？？？ 　　这就算难了吗？ 　　怎么没有在一分钟内组装一支枪呢？怎么没有绑着安全锁在八十秒内，从高楼一跃而下，平稳落地呢？怎么没有在十五分钟以内将自己易容成另一个人呢？…… 　　江簌有一瞬间的茫然。 　　随后声乐课老师传授了一些保护嗓子的技巧给她，然后大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簌到一边去休息了。 　　连万悦人都傻了。 　　不可能啊！ 　　江簌是漂亮，漂亮得没了边儿……但是以前上高中，也没见她去学过什么舞蹈、声乐啊。她那时候总是像个病秧子一样，柔柔弱弱，体育课常年请假。在学校虽然是校花，却很少和人来往。高考的时候，听说她连三本都没考上。 　　但不管她们心底怎么呐喊，她们也都明白，要想公司不送江簌去参加《选秀少女》，那除非脑子坏了。 　　余心妍看了看自己，目光渐渐暗淡下去了。 　　原来真的是有天才的啊…… 　　不会像她一样，学一支舞都要学一个月才能像模像样。 　　这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了。 　　严禹成和总监也早就走了。 　　女孩子们相约着吃夜宵，也有自律一些的，会选择早点回公寓再练一练。 　　余心妍走在江簌的身边，低声问：“你以前怎么学会这些的？你的学习效率也太高了。我就完全不行。要是明年我还出不了道，……我好像真的只能放弃了。” 　　怎么学会的？ 　　江簌一怔。 　　因为不学会就会死呀。 　　在她曾经待过的组织里，好像从来没有“不会”这两个字。 　　因为不会，就代表着你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江簌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明明看上去与余心妍还要纤弱许多，但她却抬手轻拍了下余心妍的肩：“你能成功参加的，也会出道的。” 　　余心妍只当这是一句安慰的话，听过用力点点头，就忘到脑后去了。 　　明天……明天我要不也早点起床，再多努努力吧？ 　　大家都想着，江簌今天得了夸奖，明天没准儿就要骄傲自满了。 　　谁晓得人家之后照样早起。 　　只不过这次，身边多了个余心妍。 　　余心妍跟着跑了1公里，人就不行了，她喘着气，跟着江簌一块儿往地铁站走：“你……为什么，这么早起啊？” 　　江簌：“为了跑步。还为了……”她顿了下，舔了舔唇，面上涌现了一丝少女的天真，“原来公司食堂吃饭是免费的呀！我们可以早点去公司吃早餐，午餐、晚餐也在那边吃好了。” 　　余心妍欲言又止：“……” 　　那么难吃，您还要特地赶早去吃。还真是不同于常人啊！ 　　“还有……” 　　“还有？” 　　“嗯，因为你菜。” 　　余心妍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可是她又无从反驳。 　　和江簌比起来，她的确是菜到没边儿了。 　　江簌刷卡，走进地铁，淡淡道：“所以啊……你早一点去，我教你一点技巧。” 　　余心妍呆了呆。 　　她教我？ 　　她真的要教我？ 　　余心妍连忙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江簌：“好哇好哇！谢谢谢谢！我是菜，我真的好菜呜呜呜……” 　　早上十点。 　　总监听了几个授课老师的反馈，沉默了片刻：“没想到啊……是挖到了个宝啊。她竟然这么厉害……” 　　不过很快总监就又皱起了眉：“但是她身上有个很大的问题，她太冷淡了，和同期训练生根本不交流。为什么要搞团？就是为了塑造一个团魂，让观众去感动。哪怕是假的也好。但她连虚伪地和人家交个朋友都做不到。这上了节目，怎么能行呢？” 　　严禹成浑不在意，随手抽出一支笔，在面前的名单上圈了个名字。 　　“今早这个人和江簌一起进的公司，她和江簌说得上话，捎上她一块儿去不就行了？” 　　总监拿着名单，松了口气。但等他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忍不住问：“您怎么知道的？” 　　严禹成没应声。 　　他怎么知道的？ 　　他没想到一大早会去公司食堂吃早餐的，不止他一个怪胎。还有江簌。 　　少女带着另一个女孩子走进来的那一刹，就夺走了所有的光华。 第4章 样样都特长 　　为期一个月的训练，说起来长，过起来却很快。 　　所有参与这次选拔的女孩子，这会儿都站在了这间偌大的会场中。 　　负责宣布名单的总监还没有来，周围全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觉得你能上吗？” 　　“能……吧。昨天声乐老师不是还夸我了？” 　　“反正肯定比余心妍强了！” 　　“不一定啊，人家不是天天跟着江簌早出晚归吗？” 　　万悦实在忍不住出声：“你真的相信江簌那么好心，在给余心妍做特训啊？你看见老师抽查她的时候，她有什么变化吗？” 　　对方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万悦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其实也不相信，只是故意说酸话呢。 　　今天江簌和余心妍却是到得最迟的，江簌慢吞吞地走在前面，余心妍也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面颊微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 　　大家不自觉地齐齐停住了议论的声音。 　　大概半分钟后，总监也紧跟着到了。 　　总监翻动着手中的名册：“咱们公司一共有四个人会去参加《选秀少女》。”这位总监雷厉风行，倒也不故意留悬念吊胃口，一抖册子就开始念名字：“江簌。” 　　所有人听见这个名字，竟然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不去才怪了。 　　反正也只占一个名额。 　　“万悦，乌晴晴，余心妍。”总监念完了。 　　大家愣了愣，最后竟然齐齐将目光落在了余心妍的身上。 　　她为什么能去？！ 　　余心妍要翻身了？！ 　　余心妍微微抿着唇，脸上不见其它表情。 　　大家望见她的模样，心下不由一凌。这么沉得住气？根本不像她往常的样子。难道她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所有人心底都浮现了一丝忌惮。 　　“剩下几天都好好训练，走出公司，你们就会发现自己还不算什么。”总监好好敲打了几句才离开。 　　他一走，其他人自然也散场了。 　　这是她们难得的一天休息日。 　　江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就往食堂去了。余心妍紧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两步……等走出了老远，余心妍终于忍不住，又一把抱住了江簌，抵在她的肩上呜呜呜哭出了声。 　　“江簌……嗝……你好厉害……” 　　“你说得对，我真的，选上了。” 　　“我刚才学你的样子学得像不像？” 　　“哈哈，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她们露出那样的表情！竟然真的被我镇住了！” 　　“原来真的只要，自己有底气，拿起架子。别人就不敢看轻你了，你也就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了……” 　　余心妍喃喃说着，脸上还挂着泪水，她抬头去看江簌，却见江簌微微出神。 　　“江簌，你在想什么？” 　　“在想今天食堂，还会做冬瓜炒月饼吗？”江簌淡淡说着，一脚迈入了食堂。 　　余心妍：“？冬瓜炒月饼？” 　　江簌：“嗯，好吃的。” 　　余心妍：？？？ 　　她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更可怕的黑暗料理啊？连这都觉得好吃！ 　　余心妍连忙说：“我请你吃海底捞吧好不好？” 　　海底捞。 　　江簌没吃过，只听说过。 　　她飞快地答应了：“好。” 　　然后盯着余心妍多看了几秒钟。 　　少女的眼眸是那么的漂亮，如沁水含雾，望着她时，说不出的娇弱楚楚。余心妍被看得心跳都快了几分，又觉得脸红，又觉得好像恨不得将少女仔细捧在掌心，供养起来。 　　“走吧。”余心妍小声说。 　　江簌却是在想。 　　是个不错的人，头一次有人肯花钱请我吃饭。 　　花钱啊。钱啊。 　　江簌目光微动，下次还可以再帮帮她。 　　江簌这才应声：“嗯。” 　　严禹成还是和往常一样，慢步到食堂。食堂大妈都认识他了，打菜的时候，还手一抖，多给他装了俩冬瓜炒的月饼。 　　严禹成嘴角抽了下。 　　……这东西谁会喜欢？ 　　不。 　　还真有人会喜欢。 　　严禹成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怔了下。 　　江簌就喜欢。 　　严禹成到食堂用餐，单纯只是为了从底下着手，对公司了解更多，免得被直系下属蒙蔽了双眼还不自知。 　　不怪他心思重。 　　严家没多少人待见他，谁知道他妈的有多少绊子等着他呢？ 　　哦，就只有江簌好像是真心实意来享受食堂餐的。 　　一口咬着个月饼，还吃得双眼都微眯起来了……一张精致的面容更显得动人。 　　这以前过得比老子还惨？ 　　严禹成心下嗤笑一声，拿着餐盘落了座。 　　只是今天他等了等，却没再看见那个奇怪的少女。 　　江簌和余心妍吃完海底捞，就回了公寓。 　　徐大志重新调整了她们的宿舍，将被选出的四个人，重新安置在了一间四人间。 　　乌晴晴之前是另一个宿舍的，别看她名字起得温柔，打扮却很中性。 　　她留着齐颈的短发，扎了一个小辨儿，丹凤眼、挺直鼻梁，一看江簌三个人往这边搬东西，冲上前就先帮江簌拎了包。 　　万悦：“……” 　　明明她手里的包才是最沉的。 　　徐大志留下话，让她们先好好培养一下团队精神，然后就离开了。 　　乌晴晴主动起了个头，先问了大家的年纪、籍贯。 　　余心妍：“二十四，籍贯鲁省泽阳市。” 　　万悦：“二十一，京市本地人。” 　　轮到江簌，她顿了下，才调用出记忆：“十九，静怀人。” 　　余心妍：“卧槽！” 　　乌晴晴：“卧槽！” 　　“原来你年纪这么小？” 　　江簌的实际年纪和原主是一样的。 　　她们连生日都是同一天。 　　所以她会变成这个江簌，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唯独万悦这时候说了句奇怪的话：“静怀的市县，我记得是出了名的贫困市县啊……” 　　江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好像根本就懒得搭理她。 　　乌晴晴和余心妍也没开腔。 　　万悦一时被冷落了，只能讪讪闭了嘴。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个宿舍里，其他那些聒噪的室友，有多么的重要。 　　这头还在卖力地建立团队精神。 　　另一头的社交平台上，已经有人开始讨论《选秀少女》了。 　　【都有哪些公司参加啊？】 　　【三金、盛阳、YIYI……挺多的。】 　　【三金还参加啊？我要是他们家，我都羞愧谢罪了。他们家那个主推的童蕊刚被拍到舌吻照吧？】 　　【没了一个童蕊，还有其他公司成员可以推嘛】 　　【hh一看LS的姐妹，就是没追过多少选秀综艺。三金家的成员，骚操作都太多了。撕逼、掐架，特别凶。而且不是掐别人哦，是自己人掐自己人呢。所以这么多选秀综艺办下来，三金娱乐愣是没一个能成功出道的。真没粉丝喜欢这样的女爱豆。】 　　【不是可以砸钱砸出个天选之女吗？我记得三金以前很牛逼的，怎么现在舍不得砸钱？】 　　【YIYI砸钱更猛好吧。而且三金的艺人内部掐架太凶，别人都喜欢踩着她们的热度上位。节目组都爱干这事，热度一用完，就给踹了】 　　【不如赌一赌这次三金又会掐成什么样子】 　　【我下注了】 　　【跟。我赌她们能撕到第四期】 　　…… 　　严禹成翻看着网上的热帖，总监在他的对面，都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汗。 　　“名声这么烂啊……” 　　总监尴尬地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风气。 　　严禹成拿起外套往外走，倒没什么别的脸色，只说了句：“到时候第一期录制，给我定个内场票。” 　　总监：“哎……哎？” 　　等他再抬起头，严禹成都已经走远了。 　　这时候网络上的帖子，已经从三金成员多么会撕逼，变成了据说三金新上任的总裁，又年轻又多金，还特么巨帅了。 　　再过会儿，又歪到了赵秋赢的头上。 　　【听说董影后要去担任特殊嘉宾？】 　　【喔，W面子大哦。】 　　因为赵秋赢名字里有个赢字，网民就多喜欢叫他“win”的缩写“W”。 　　【董影后去了，那程总会不会去？嘻嘻，实不相瞒，我很想看程总的】 　　【LS想屁吃】 　　…… 　　在网上的各方猜测之中，终于迎来了《选秀少女》的录制。 　　三金娱乐的四个人，坐上了公司的保姆车，一块儿被拉到了现场。徐大志不厌其烦地和她们交代着规矩，余心妍牢牢揪着江簌的袖子：“我好紧张啊……”“这一次，我能走得更远吗？” 　　余心妍一紧张就会喋喋不休。 　　等徐大志交代完之后，她跟着江簌下车，一边走一边说：“这栋楼好大啊，不愧是微光网。对了，你知道这个平台是谁旗下的吗？程氏旗下的！程氏你听过吧？他们老有钱了。我记得去年的财报，就说程先生的身家超过六百亿美元了。今年他们搞的生物科技公司又拿了好几项专利，股价一路暴涨，程先生应该更有钱了吧……微光这么牛一平台，对程氏来说，大概也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 　　江簌听得头昏。 　　她虽然喜欢钱，但是对什么投资、股价一窍不通。 　　于是满脸都写上了，不感兴趣。 　　余心妍只好转了声：“那边是YIYI的人，她们到得好早。……穿得也比咱们有排面。穿的全是香奈儿！” 　　江簌闻言，低头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淘宝货，非常满意。 　　“那边是盛阳的人，她们老板就是赵秋赢……赵秋赢你不陌生吧？就那天准备下水救你那个。他也很厉害的，国内这个年龄段最红的男明星应该就是他了吧……” 　　靠着余心妍的嘴碎，江簌默默地把周围那些所属不同公司的人，全部记在了脑海里。 　　而这时候，周围的人，其实也暗暗将江簌的模样收入了眼底。 　　……劲敌啊。 　　选秀这事，你要是长得过分美丽，基本就赢了一半了。 　　这时候工作人员走出来，带着她们进入大楼。 　　她们径直上到了21层。 　　这里整层楼都被用来作拍摄场了，地上铺就的玻璃地板，反射出粼粼的光，头上的水晶吊灯转出梦幻的颜色，不远处的拱门上裹着粉色的纱，旁边还有长桌，上面摆着造型少女的小蛋糕…… 　　工作人员上前为她们佩戴好麦，从这一刻开始，就正式开始拍摄了。 　　“这档节目，将全程采取直播形式。”“现在，请先抽签。”工作人员将一个签筒推到她们面前。 　　“这将决定你们是第几个见到导师的，又分别会先见到哪个导师。第一印象，和做自我介绍的顺序，可能会影响到后续评分。” 　　大家一听见是直播，都不由有些紧张，本能地开始回想，自己今天穿的什么衣服，画的妆容合不合适。 　　一时间，倒没什么人先伸手去抽签。 　　这时候斜里伸出一只手。 　　手指白皙纤细，尾指微微屈起，就这样勾住签筒往身前带了带…… 　　摄像机立刻就追了上去，对准了她的脸。 　　摄影师在后面，悄然地倒抽了一口气—— 　　这张脸可太过精致了。 　　江簌对摄像机的逼近，丝毫不慌乱，她随手抽了一个。 　　22,1。 　　她把签递过去。 　　工作人员立刻解读了签的意思：“排在第22位，推开第一扇门。” 　　“唔。” 　　其他人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都暗暗憋了气，也赶紧抽了签，然后大家先后推了门进去见导师。 　　一共四扇门。 　　有的人进去的时候是笑着的，出来就苦着脸了。 　　余心妍小声说：“江簌，你话好少啊。” 　　“嗯。” 　　“你要多说话啊，不然镜头拍不到你的，你又怎么拉票？咱们一共一百零一个人。你想想，一期节目才多长？能分给几个人镜头？” 　　“噢。” 　　“……” 　　余心妍无奈，心想江簌可能真的不太擅长这个，那我只有努努力，带带她了！ 　　她哪儿知道，江簌现在还处在观察期。 　　没有观察清楚局势，将节奏充分掌握，江簌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现在的录制直播，连第一期都算不上……仅仅只是个先导片，牺牲掉一些镜头也没关系。 　　“22。”那头工作人员念了一声。 　　江簌这才起身，缓缓走过去，推开了第一扇门。 　　赵秋赢已经有点疲累了。 　　他前一天录歌到半夜，后半夜还带着经纪人去机场接他亲哥。今天到了节目现场，又是补妆，又要记台本，还要记下每一个走到他面前的练习生。 　　要不是更年少的时候，他做过两年运动员，体力还能撑得住，这会儿估计已经不行了。 　　赵秋赢抬手揉了揉眉心，在听见开门声的那一刹，抬起了头。 　　这个在粉丝面前显得有些温和的少年，这会儿面上透出了几分冷淡严肃。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就维持不住了。 　　“是你？！” 　　然后赵秋赢陡然回神，想起来这是在录节目。 　　赵秋赢敛了敛神色：“你……”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心想少女要是和他叙那天的旧，他该说什么呢？ 　　他没想到她会来参加综艺。 　　江簌却是更快地开了口，她冷淡且有条不紊：“我叫江簌。” 　　原来你叫江簌。 　　赵秋赢心底飞快地划过这个念头。 　　“今年十九。” 　　好小。 　　难怪看上去很纤弱。 　　“来自苏省静怀市。” 　　这个地方赵秋赢都没听过。 　　“特长……”说到这里的时候，江簌顿了下，眉心微微蹙起。她样样都特别长啊，那要说哪个呢？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 　　她没有什么特长吗？赵秋赢心想。 　　这其实也很正常。很多来参加选秀的女孩子，唱歌普普通通，跳舞普普通通，……但是至少。赵秋赢的目光触到江簌的面容，又飞快地撤走了。 　　至少，眼前的少女，是真的很漂亮。 　　漂亮且脆弱。 　　赵秋赢抿了下唇，在想要不要为她解个围，就听见江簌犹豫地出声，问：“可以骑着奥古斯塔，飞跃过42米宽的河流……算特长吗？” 　　乐器、语言、舞蹈……大家都会。普普通通，不算特长了吧。 　　赵秋赢：？？？ 第5章 小白兔大灰狼 　　不管是来正经搞女团的，还是冲着赵秋赢来的，又或者是单纯来看撕逼大战的，总归在先导片刚播出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冲进平台，观看起了网络直播。 　　弹幕也一边刷得飞起。 　　【YIYI今年的妹子都好甜，YIYI不愧财大气粗，啧，穿的全是香奈儿，真有小公主那味儿了】 　　【拉倒吧，= =又来拖后腿了】 　　【盛阳的妹妹很有女团那味儿了】 　　【林思枫啊啊】 　　一时间弹幕全是刷人名的。 　　直到镜头一转—— 　　【草，这是谁？好看炸了！】 　　【好像是三金的……今年三金很会选人啊，各个款都有，终于不再是流水线美女了】 　　【滤镜加过头了吧。滤镜一加，谁都肤白貌美，五官小巧。】 　　【……这，滤镜加不出这效果吧？真·唇红齿白，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弱柳扶风、楚楚婀娜……草。真好看，我想rua她不知道为什么】 　　【emmm难道不是很白莲花绿茶的长相吗？你们为什么会喜欢？等三金撕起来，你们会幻象破灭吧】 　　来参加的女孩子，有一些早就积蓄了粉丝。甚至有一些，在国外就出过道了。连余心妍都有几个粉丝在弹幕里打call。 　　只有江簌，在此之前，真的完全没有听说过。 　　所以平台分给她的镜头并不多。 　　但就在这为数不多的几个镜头里，凡是和江簌同框的，都会被吊打。 　　问她是谁的人，越来越多。 　　但观看直播的路人，渐渐变得两极化了。喜欢她长相的，越看越觉得柔弱可爱惹人怜。不喜欢的，越看越忍不住骂“白莲花”。 　　平台的工作人员检测到了现象，马上上报了过去。 　　副导演手里握着一沓资料，他接完电话，随手翻了翻资料，最后一顿：“……江簌？哦，就她啊。” 　　副导演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三金娱乐负责统一拍摄的，背面是一面雪白的墙，少女穿着一条简单无多余赘饰的红色丝绒裙，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完全不像其他人一样，恨不得在拍照的时候，将自己的摆成一朵花儿。 　　但少女实在太抓人眼球了。 　　哪怕她站在那里，看上去只像是一个花瓶。 　　副导演缓缓吐出一口气，说了一句：“可惜了。” 　　底下人听见这句话还觉得诧异呢，怎么就可惜了？ 　　但副导演没有要多做解释的意思，他只放下资料，说：“下面可以多给她一点镜头，先把热度抬起来，增加节目的竞争性可看性。” 　　底下人忙应了声，在直播过程中，就开始调整镜头了。 　　这时候弹幕又在飞快地刷了。 　　【三金那个女孩子，怎么不说话？她不知道多说话才有镜头吗？】 　　【估计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说话不一定讨喜，就闭嘴了】 　　【啊，可惜了，是个木头美人】 　　【你不懂，木头美人才好，不会胡乱说话得罪人。有的人好看是好看，可惜长了嘴=口=】 　　镜头往下推进，随着一个个自我介绍，路人观众们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偏好。 　　【乌晴晴长相也太绝了，气质好A】 　　【林思枫太俏啦！】 　　终于，到了江簌。 　　【？W认识她？】 　　【艹，我想起来了，赵生日那天，一块儿上头条的就是她，是要跳河还是怎么地】 　　【我怎么听说是脚滑？】 　　【W太暖了呜呜呜，居然还记得她，表情一下就不一样了】 　　【19？我靠，居然比我还小】 　　到这里，弹幕画风都还是好好的。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艹她在胡说什么鬼东西啊？什么奥古斯塔？】 　　【我找完度娘回来了，是摩托车品牌】 　　【？这妹妹怎么有点憨批？】 　　【年纪小，中二之魂还没燃烧完吧】 　　【赵秋赢表情都呆滞了哈哈哈】 　　…… 　　一时间，屏幕挤满了哈哈哈。 　　赵秋赢也的确呆滞了一瞬，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轻一点头：“算。” 　　虽然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一定是算的。 　　江簌闻言，冷冷淡淡的面容，这才浮现了一点点笑意。 　　像是小姑娘刚刚获得了她人生第一颗糖果。 　　很容易就被满足了。 　　赵秋赢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不敢仔细看她的笑容。他喉中积了很多话，大概就是“你那天为什么在水里”“你走了之后是回家了吗”“那天医生怎么说”……但都是跟节目不搭边的话。 　　于是赵秋赢只好全部咽了回去。 　　“嗯……还有别的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的吗？”赵秋赢问。 　　“我来自三金娱乐。” 　　赵秋赢无奈。 　　大概她真的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竟然挤不出多的话了，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多表现自己吗？ 　　赵秋赢又主动问了一句：“四位导师，你有比较喜欢的吗？” 　　江簌懵了一秒。 　　这四个分别是谁，她都不知道。 　　也只有面前的赵秋赢，她是见过一面的。 　　发现江簌又沉默了，赵秋赢不由得思维发散了一下。 　　隔壁坐着宣文，他出道比自己还早，也是曾经的顶流。只不过这几年慢慢转型了，人气不如从前了。他曾经拥有数量庞大的粉丝……江簌会不会也是其中一个？ 　　她如果开口说喜欢宣文的话…… 　　还有隔壁的隔壁，坐着当年乐坛很有名的音乐才子。虽然说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但是也拥有不少年轻的女粉。 　　还有再隔壁一点…… 　　江簌这时候开了口：“喜欢……您吧。” 　　赵秋赢的动作一滞，端着水杯，也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江簌鞠了一躬：“那我先出去了。” 　　赵秋赢：“……哦。” 　　却是好一阵儿都还没回过神。 　　弹幕满屏都是： 　　【？？？】 　　【吧？什么叫喜欢您吧？哈哈哈为什么答得好像很艰难的样子】 　　【xswl，前面每一个进来的，都会说超喜欢赵秋赢，还能把赵秋赢这些年出的歌，歌名倒背如流……就她不一样。咋地，这句话还是出于礼貌吗】 　　【无语，她根本就不喜欢，还硬要装。功利心太强】 　　【？LS不对劲啊，如果她是装的，那为什么不装得更热情点？嘴巴上甜甜说两句，就能赚个好印象，岂不是更美？】 　　【其实出于礼貌，应该先做好导师功课的= =现在说漂亮话都说不出来，无语了，三金送她来打酱油吗】 　　弹幕就这么撕了起来。 　　之后就没什么江簌的镜头了。 　　毕竟一百个多人呢，都得挨着自我介绍。 　　等终于介绍完后，才由导师带着他们，进入电梯，往楼上走。 　　赵秋赢不急不缓地介绍道：“这次，你们的宿舍分布在这栋大楼的27、28、29层。27层，全部是六人间，享有固定时间段的热水和食物，配有公共声乐室、舞蹈室。” 　　他话音落下，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众人望着眼前的景象，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这里每一处布置，都透着金钱的味道，她们踏出去，踩在厚厚的静音地毯上，柔软极了。 　　但豪华的大门推开后，里面是学生宿舍一样的布局。 　　除了基础设施分外先进外，就没别的了。 　　大家一下就燃起了好奇心和胜负心。 　　那28楼该是什么样子？ 　　29楼是不是格外的豪华呢？ 　　赵秋赢继续带着她们往上走。 　　“28楼分布着四人间，每个人有自己的办公桌、办公电脑和赞助商提供的新手机。享受12小时的热水、食物，配有三间声乐室和舞蹈室。” 　　再往上。 　　“29楼分布着一人间，一共十个房间。每一期拿到A的人，能够入住这里。你们会拥有一个堪比总统套房的宿舍单间。”赵秋赢解开指纹锁，推开门。 　　里面房间宽阔，卧室、客厅和书房被分割开，甚至还有一个单独的小厨房。 　　【草啊啊啊配备的全都是程氏旗下最牛逼的智能家居啊！躺在床上，你可以遥控这里的每一样东西！】 　　【摇摇马和厚厚的毛绒地毯我爱了QAQ】 　　【连电脑都是高配。还有手机，是程氏旗下鸿鸟科技刚出的新款最高配吧？】 　　【还有超大浴缸啊啊啊……】 　　赵秋赢语音遥控了窗帘。 　　窗帘很快朝两旁分开，静音无声，露出了那一面巨大的圆弧形的落地玻璃窗，阳光刹地照了进来，铺得一地金黄。 　　【啊啊啊程氏为什么这么财大气粗？我疯了！和隔壁小破节目比起来，这他妈也太牛逼了！】 　　【180°黄金视角啊，躺在床上，你可以轻松欣赏整座城市的风光，我也好想去QAQ住一晚也好】 　　这头江簌在看见阳光的那一刹，也微微眯起了眼。 　　那头赵秋赢还在用平缓的语气，描述道：“这里是这栋建筑的最顶层。只要拿到A，你可以24小时享用热水，每天单独享用声乐室、舞蹈室两个小时。你有想吃的食物，可以通过电子管家点单，无论在几点钟，都会有机器人准时送到你的房门口。饭、面，还是罕见的水果品种，都可以有。” 　　“不过我劝大家最好别这样做。”唯一的女导师叶莲娜笑笑说，“随时随地摄入食物，会让你们发胖的。上镜会变丑。” 　　始终没插声的宣文，这时候也才缓缓出声道：“不过你们有单独配备健身房。” 　　大家闻声，悄悄看了一眼宣文，面颊红着应了声。 　　宣文身高一米八八，有过海外出道的经历，所以打扮总是偏向海外风一些。他穿着黑色外套，挂着金色长链的牛仔长裤，站在那里，荷尔蒙气息微微发散，又帅又酷。 　　有人喜欢赵秋赢，也有人很喜欢他。 　　只有江簌微微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秋赢的目光飞快地从江簌头顶掠过，他顿了下：“接下来，你们需要在纸上，写出你们对自己的评级预判。你们每个人都有十分的基础分，这个分数会决定你的评级。如果你选F，不加分。选E，加一分。往上以此类推。但如果你填了A，在初评级的时候，却拿了F，那么你会被倒扣掉十分，拿E，扣八分，……以此类推。” 　　“希望你们珍惜手里的机会，该大胆时，要大胆去争取自己。” 　　“获得胜利的人，将会站在这里，从全景的落地玻璃窗俯瞰出去。你会看见，这座城市，都在为你倾倒——” 　　气氛一下就被炒热了。 　　弹幕满屏都是啊啊啊。 　　【太刺激了！节目组会玩！】 　　【艹，赵秋赢明明很文气啊，为什么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这么让人热血沸腾！！！】 　　【妹妹冲啊！地位财富荣誉在等你！】 　　…… 　　这会儿大家也的确都很激动。 　　金钱、地位都这样明晃晃地摆在了面前，更别说节目合同里还早就写明白了，成功出道的人，将会获得什么样的通告、代言，拿到什么样的舞台、电视剧资源…… 　　这些导师也会成为她们路上最有力的帮手，送她们一步登天。 　　余心妍咬着袖子，都快因为过于激动，呜一声哭出来了。 　　再看万悦，也是压不住的满脸兴奋。 　　而江簌…… 　　江簌还是没什么表情。 　　这很难吗？ 　　江簌微微歪头，面无表情地想。 　　这应该没有，暗杀M国总统难吧？ 　　江簌暗暗掂量的时候，那头赵秋赢又一次感受到了无奈。他说了这么多，少女是没听明白吗？怎么还是一动也不动？她到底是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难道是被公司骗来的？ 　　…… 　　很快，他们返回了21层。 　　工作人员将纸笔交给她们，所有人都坐在了小桌子面前，但谁都没有动笔。 　　余心妍一紧张就又忍不住叨叨：“江簌，你填什么？” 　　万悦闻声冷嗤一声：“人家怎么可能告诉你？让别人看见了，要故意下绊子的话，不是很容易？骗她填A就好了！” 　　等嗤完，她才想起来，摄像头还拍着呢，万悦表情僵了僵，忙去看摄像头是不是在拍这边。结果还真正对着她们呢。 　　万悦心底骂了句脏话。 　　都怪江簌，还有余心妍这个傻子。 　　【噢噢噢，来了来了，熟悉的三金撕逼手段】 　　【其实撕逼也挺好看的_(:з」∠)_撕，再撕响些！】 　　余心妍讪讪一笑。 　　那头江簌冷淡淡地响起了声音：“你填什么？” 　　余心妍面色一松，正要说，江簌屈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只告诉我。” 　　【？怎么回事？江簌看上去那么柔软娇弱，屈手指点耳朵的时候，怎么有点A？】 　　【不会吧不会吧，今年三金竟然有两个要搞团队精神了吗？不要啊，你们还是撕逼比较在行】 　　余心妍她们都不知道弹幕此刻在说什么。 　　余心妍高兴地凑在了江簌耳边，小声说：“我填F。这样，就算初评级不够好，我也不会被扣分啦！” 　　江簌不得不提醒她一个残忍的事实：“但你可能被刷出去。” 　　余心妍膝盖一痛：“……” 　　余心妍小声问：“那你呢？” 　　江簌没应声，只是大大方方地铺开纸条，提笔，飞快地写下了一个“A”，用的还是花体字，非常漂亮。 　　余心妍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说：“你不藏藏纸条吗？刚才万悦说，不能让别人知道……” 　　江簌盖好笔盖，娇弱的面色不变，但口中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她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我填的就是A，还有谁能骗我？” 　　余心妍：“……靠，有道理！” 　　万悦在后面却是脸色都变了。 　　填A？ 　　是，江簌在训练的时候，是表现得比较出色。可那仅仅只是在三金里。现在走了出来，周围有更多厉害的人，她还敢选A？ 　　她不会说话，博不来镜头，很难赚取观众的喜爱，到时候观众恐怕只会骂她，没有金刚钻偏要揽瓷器活。导师评价给她高也没用，观众只会更愤怒，骂她是靠资本的皇族。 　　填吧。 　　万悦心下嗤笑得更厉害了。 　　到时候倒扣十分，可就爽了！ 　　只是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万悦是有那么一点羡慕，她的自负大胆和爽快利落的。 　　乌晴晴倒是想出声劝一句，但到底关系还不是特别的亲近，所以张张嘴又闭上了。 　　这种时候给别人建议，误导了对方的决定，就容易担责任。 　　镜头很快就扫了一圈儿了。 　　把每个人的表情，填写的什么，都扫入了画面里。 　　【啧，倒扣规则一出来，就没人敢往上填了】 　　【林思枫，永远的King。她一定会填A！】 　　【这一轮，有资本在背后扶着的，绝对会填A和B，她们不怕被扣分。小公司的才会怕……你们现在差不多就可以把皇族狙出来了】 　　【没这么容易吧……前面可能也有真本事的啊，还有那些大胆博出位的，先安心看吧】 　　【嚯，三金的妹妹填了A……她全程都没说几句话，她这么有自信？真要去表演横跨黄河吗？】 　　【谢谢已被笑死】 　　【三金另外三个分别填了C，C，F……乌晴晴和万悦很谨慎啊，余心妍也太没自信了吧。】 　　【哎，卧槽？江簌和她说什么了？余心妍改了？】 　　【她改成D了。】 　　【。。。从F直接跳D，在E保险点吧？江簌跟她说什么了？不会故意整她吧】 　　【艹，我早就说了，这女的就是一白莲花！手段肯定了得！等着看吧，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得被她坑！】 　　…… 　　不知不觉，一时间三金几个艺人竟然变成了格外吸引人的存在。 　　而这头林思枫等了足足三分钟，做足了综艺效果。 　　就在弹幕上疯狂刷着问： 　　【林思枫呢？怎么还不填A啊啊啊我好急！宝贝你是最棒的啊！】 　　林思枫浅浅吸了口气，这才准备往上写。 　　而这时候，工作人员已经陆续收了几张纸条，交给赵秋赢。赵秋赢微微动唇：“……第一个填A的人，已经诞生了。” 　　不可能！？ 　　林思枫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随后又飞快地低了下去，避免被镜头拍到。 　　第一个竟然不是她？ 　　林思枫皱了下眉。 　　早知道就不按照台本，谦虚地“内心拉锯”这几分钟了。 　　弹幕也全傻了。 　　【不是吧？真是她第一个填的A？这么狂？】 　　【。。。小白兔的身躯里住着大灰狼？orz】 　　此时三金娱乐公司里。 　　总监狠狠拍了下手：“冒进了！” 　　严禹成却几乎同时狠狠一拍桌子，哈哈大笑：“牛逼！” 　　总监：？ 　　不是，有您这么夸女孩子的吗？ 第6章 不得全貌的勾人 　　在所有人都交上纸条后，先导片的直播也就截止到这里了。 　　但摄影师并没有立刻收起器械。 　　女孩子们搬着行李住进来，整个过程，包括她们入住后的琐碎日常，都会被拍摄成花絮，放在各个平台上。 　　这也是为她们赚取观众、路人喜爱的一种手段。 　　“今天就搬进来吗？”有人举手问。 　　赵秋赢点头：“就在今天。” 　　“那、那怎么分呢？” 　　赵秋赢笑了下，林思枫这时候出了声：“……按今天的纸条。” 　　一下子众人惊呼。 　　啊啊啊今天竟然直接按纸条填写的分！ 　　早知道……算了。就算早知道，她们也不敢填。A评级的套房固然吸引人，但更重要的还是怎么在这个节目里走得更长远，吸更多的粉，哪怕最后出不了道，多积累几次，也总能在别的选秀节目里称王称霸了。 　　众人心底飞快地划过各种心思。 　　然后眼看着宣文接过整理好的名册，开始念名字。 　　“入住29层的，江簌、林思枫、丁璇、黎沫儿……” 　　宣文顿了下，抬起头，说：“没有了。” 　　没有了？ 　　大家都呆了呆。 　　竟然只有她们四个填了！ 　　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又暗暗后悔了一阵。 　　而宣文和一旁的赵秋赢，以及另外两个导师，脸上也都划过了一丝惊异。 　　他们没想到谨慎的人这么多，面对这样的诱惑，最后还是被扣分的恐惧压倒了。 　　赵秋赢的目光飘来飘去，最后还是落在了江簌的身上。 　　江簌这时候已经和其他人一起，上前接过了29层房间的门卡，包括声乐室、舞蹈室等等的门卡，也都一并接过了。 　　她脸上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曾经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当过TOP了。 　　赵秋赢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看不透眼前的少女。 　　就像那天，他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自己从水里，一个冲刺，游了出来…… 　　明明她的眼底还盛着水意，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 　　可她站在那里，又满面都写着云淡风轻与那么一丝漠然的天真了。 　　“好了，去收拾你们的行李吧。”叶莲娜拍拍手，发了话。 　　江簌当先转身走了，余心妍当然也跟了上去。 　　“我真的能得D吗？”她小声问。 　　江簌：“嗯。” 　　余心妍：“哦哦哦，我知道，我得自信对吧？” 　　江簌认真道：“是，有一句话叫，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可见气势在作战时，是多么的重要。” 　　余心妍认同地点点头。 　　但随即又总觉得这段话里，哪里不太对劲。 　　什么叫作战时，怎么还和不要命扯上关系了呢？ 　　余心妍想着想着，又自个儿笑了：“你教了我那么多，教我怎么用有效的办法数拍子，教我怎么放松身体，教我唱歌的技巧……教得比老师还多。我一定能行！不行的话，不是给你丢脸吗？” 　　余心妍自己碎碎念了几句。 　　江簌只默默地听着，没有插声。 　　她们回到公寓收拾了东西。 　　公寓里其他人闻声而动，不由打开门，纷纷朝她们看了过来。 　　刚刚的直播，大家都看了。 　　三金娱乐可是拿了不少镜头，明明江簌的话很少，却偏偏能将镜头和弹幕话题，牢牢攥在她们这一边。 　　一时间，她们都不知道是该为公司高兴，还是嫉妒于江簌怎么走到哪里，都一下能出头？ 　　江簌没理会她们打量的目光，只和余心妍收东西去了。 　　倒是万悦迎上她们，忍不住和她们聊起了程氏如何如何大手笔，听得其他人羡慕不已。 　　万悦也算熬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又轮到她们呢？ 　　“走了。”乌晴晴站在门口说。 　　万悦一愣，才发现不知不觉聊了半小时了。 　　“你们这么快？” 　　乌晴晴点了点头。 　　万悦扫一眼她的神情，连忙回房间收拾去了。别人她不了解，乌晴晴的确是有本事的。她之前成过团，三金签她，还多花了点钱。万悦还想着抱她的大腿，不想得罪她。 　　万悦这边进门，乌晴晴在外面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她是真心想要拿个A，顺利出道的。所以对于拖后腿、混日子的，都不太喜欢。 　　想到这里，乌晴晴不由从楼上望下去，江簌和余心妍已经坐在车里了。 　　纤弱的少女托着腮，微微倚靠着窗户。 　　她那张漂亮的脸上，让人窥不出一丝欲望，可骨子里又藏着张狂和骄傲…… 　　“好了。”万悦匆匆走出来，打断了乌晴晴的思绪。 　　一行人这才赶紧出发，回到了大楼，登上电梯。 　　只不过，从这里，她们就走入了分岔口。 　　余心妍在27层走了出去，万悦和乌晴晴在28层走了出去。 　　电梯继续上升。 　　万悦盯着电梯面板上，28跳成29，然后才压下心底隐隐的不甘，转头走开了。 　　这时候摄影师已经跟上了她们。 　　江簌淡淡一扫自己的新邻居，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进门了。 　　“好高冷啊。”有人吐了吐舌头，感叹道。 　　之所以要多做这个动作，就是为了避免被观众指责她话多，到时候观众只会觉得，江簌的确太冷了。 　　林思枫只笑了下，没有应声。 　　她一米六五，个子高挑，五官俏丽。在微博粉丝已经累积有五百万了，强过了大部分的八线小明星。 　　江簌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毫无基础，不堪一击。 　　林思枫转头也进了房间，独自训练去了。 　　努力人设不能崩。 　　对方见没人接话，也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房间安装的摄像头，开始动了。 　　住29层的练习生，她们的花絮会被优先放在网络平台上。等27层，28层的人知道这个隐藏的福利之后，一时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肠子都悔青了。 　　谁获得更多的曝光，那就等于能更先一步获得观众的喜爱。 　　俗话说，一个人的喜欢，是讲究先来后到的。人家前面先喜欢上了，后面哪里还有喜欢分给她们呢？ 　　万悦这时候坐在房间里，没急着先收拾东西，而是先和其他人一块儿，登陆网站看花絮。 　　【林思枫真的太努力了，路人都忍不住要粉了】 　　【+1，我就喜欢这样努力上进还有天分的，粉着省心！】 　　万悦吸了口气，心底也生出了几分畏惧和羡慕嫉妒恨。 　　林思枫的确太厉害了！ 　　万悦马上又跳到了江簌的花絮—— 　　江簌走进门，简单收拾了下行李。 　　【她会训练吗？】 　　【我也好奇，以前真的从来没见过她，根本不了解她都会些什么，害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先下手买股！】 　　下一秒。 　　江簌踢掉了脚上的鞋子，表情微微呆了一秒，然后仰躺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打了个滚儿？ 　　【哈哈哈她怎么回事啊？打滚怎么还停不下来了？】 　　【像我家猫】 　　【妹妹年纪小，还不懂得这会儿该干什么博好感吧】 　　【床一定很舒服】 　　是的，床非常的舒服。 　　江簌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点的快乐。 　　这个职业，不错。 　　她住过很多地方，最年幼的时候，住过桥洞，坟堆。再后面，住的就是地下室，暗房，和十多个人一起住宿舍。 　　组织为了将她塑造得更加完美，好让她将来出任务时，随时随地都能融入上流社会而不违和。 　　他们也会带她去辨认各种高档的东西，高档的床品就是其中一样……但当时她也只是每个摸一摸，记牢了，就被带走了。 　　这还是江簌从小到大，住得最好的一次。 　　她连续打了二十来个滚儿，充分感受了这张床的宽大和柔软，然后才慢吞吞地起了身。 　　这时候江簌的花絮直播间，涌入了更多的观众。 　　除了最前面一批涌进来的，多是对江簌感兴趣想粉的外，这一波里，就掺杂了不少来挑刺，看新鲜的了…… 　　【无语，填了A又不好好努力，就打算来混一天，明天就回老家吗】 　　【确实……隔壁还在拉伸下腰呢】 　　【隔壁的隔壁在练舞】 　　【她干嘛去？】 　　江簌拉开冰箱门，取出了水果，洗干净，坐在那里慢慢吃，悠哉得不成样子。 　　【？？？她真的放弃了？】 　　【我踏马服了】 　　【弹幕戾气这么大干什么？每次播个综艺，一开弹幕我就要倒胃口。】 　　【+1，妹妹挺可爱的啊，一颗一颗慢慢往嘴里塞葡萄，看得我都想吃了】 　　【她可能更适合去做吃播……】 　　弹幕里吵了个不可开交。 　　因为隔着网线匿名的原因，大家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这里了。 　　江簌没看见，万悦却看了个清楚。 　　就在周围人正羡慕不已的时候，万悦淡淡出声：“其实花絮抢先播出来，也不一定是好事啊。我看29层楼的摄像头，好像是24小时无间断开启的。等于随时随地都被网民盯着。一旦有不足的地方，就立刻会被挑出来……” 　　其他人怔了下，随即露出了畏惧之色：“是哦，这样压力会很大吧。咱们先适应一下再说。” 　　而盯着江簌花絮直播间的，当然不止万悦。 　　还有严禹成和公司总监。 　　总监叹了不知道多少遍气了：“咱们当初就说找个花瓶摆在那里就行了，没想到还真就是个花瓶，这也不够伶俐啊……” 　　总监发愁地翻了翻手机，心说难道还是只能按原计划吗？ 　　严禹成皱了下眉：“哪里不伶俐？” 　　他话刚说完，那头江簌将一头微卷蓬松的长发扎起，抬手脱下了外套。 　　少女微微低下头，所有人都能看得见，那一截雪白的后颈，那一抹白，和那漂亮的颈部曲线，不轻不重地拨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哎等等…… 　　严禹成眼皮一跳，一手捂住屏幕，一手飞快地拿起电话听筒。 　　没人和她说过，房间里也装了摄像头，24小时拍摄吗？！ 　　赵秋赢这会儿也惊得手机差点飞出去了。 　　他从坐上保姆车，就开始看江簌的花絮直播了，看到有人谩骂、嘲讽的时候，他皱了下眉。等看到江簌扎头发脱外套的时候，赵秋赢的呼吸一窒。 　　“回去！” 　　“不，不是……马上给节目组打电话！他们没有通知到江簌，江簌不知道房间里有摄像头！”赵秋赢飞快地说。 　　同时他的目光忍不住，又一次落回到了屏幕上。 　　弹幕也是哭笑不得。 　　【妹妹心太大了】 　　当然也有骂她故意博出位的。 　　前后其实不到半分钟，江簌突然顿住了。 　　江簌的耳朵尖微微动了下，这在镜头下几不可见。 　　她穿着白色长裙，缓缓走近了一面墙，然后抬起头—— 　　镜头一下黑了。 　　所有人什么都看不见了。 　　【？？？】 　　【节目组紧急切断信号了吧】 　　【不是，我怎么好像看见她轻松跳上了沙发，伸出了手去抓摄像头……她手腕好细】 　　【？你看错了吧】 　　赵秋赢顿了顿，低声道：“……不用了。” 　　严禹成也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听筒。是他看花眼了吗？他竟然看见纤弱的少女跳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轻松地摘下了摄像头。 　　看错了吧。 　　严禹成心想。 　　车里，经纪人弄不明白赵秋赢为什么对江簌这么关注。 　　“就因为您上次差一点救了她？这不还差一点呢吗？您跟她前后加起来，两句话都没说到吧。”经纪人说。 　　经纪人其实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生怕那女孩儿不识趣，靠着那天一面之情，扒拉着赵秋赢不放。赵秋赢现在事业正鼎盛，可不能出岔子。 　　现在好一点的是，在镜头面前，那女孩儿对赵秋赢说个喜欢，都说得勉勉强强…… 　　赵秋赢：“她出挑。” 　　他语气温和地反问经纪人：“我作为导师，不应该关注这些吗？” 　　经纪人语塞，于是不再说了。 　　赵秋赢闭上了眼，靠着椅背不再说话，也没有再看直播间了。 　　只是他的脑中，却好像挥之不去了那一幕。 　　连同之前她从水里爬起来时的模样，她推门走到他面前做自我介绍时的模样，它们一起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中来回播放。 　　人家说犹抱琵琶半遮面。 　　看见一点儿，却始终窥不得全貌，才是最勾人的。 　　就像刚才戛然而止的画面。 　　虽然大家只看见她低头，扎头发，脱外套，露出一截脖颈。但就这么一点儿，就牢牢扎根在一些人心头了。 　　严禹成缓缓吐出一口气，关上屏幕：“走了。” 　　总监：“啊？您这就下班了？” 　　严禹成：“嗯。” 　　他脑中突然涌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想法。 　　他竟然觉得，在摄像头里，被网络上各色人肆意点评的江簌，很像是他，像是刚回到京市，刚进入严家的他…… 　　可她也一定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她柔弱却固守自我。 　　他们是一类人啊。 　　这个念头从脑中升起的那一刻，严禹成按了按胸口，有种莫名的兴奋。 　　…… 　　一片高档别墅区内。 　　有一栋别墅占地面积宽广，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被几个私人花园拥簇起来，仿佛是这里的王。 　　而此时别墅里，几个佣人正瑟缩地和面前的男人汇报道：“江小姐消失好久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俊美的面容大半隐入了昏暗之中。 　　“为什么现在才说？” 　　“她离家也不是第一次了，您以前不住这儿的时候，她经常会往外跑……这次我们也以为，也以为，过几天就会回来。” 　　有个女佣急急出声：“我后来从新闻上看见她了，她好像，好像跳河了。……不过又自己爬起来了，然后去了医院。其它消息就不知道了。” 　　“她今年多少岁了？”他随口问。 　　“十九了。” 　　男人顿了下，语气沉沉地道：“原来还超过了一年……” 　　佣人心说，是啊，哪有您这样的，一资助，把人资助到成年了不说，还白养了一年的呢？ 　　“扶不起的阿斗，停了她的卡。我又不是她爹。”男人冷冰冰地说完，然后就没再提这位江小姐了。 　　之后男人又接了个电话。 　　那头热切地邀请他到微光现场视察。 　　男人不耐烦地说：“你觉得我有这个时间吗？” 　　那头顿了顿，尴尬又畏惧地弯下了腰，哪怕明知道那头的男人根本看不见。 　　是他妈谁说的，程先生特别喜欢年轻女孩子的？ 　　他还想着让程先生来看一眼呢！ 　　男人挂断电话，揉了揉额角，上楼休息了。 　　他已经失眠三天了。 第7章 送葬名器 　　节目组奔赴房间，为江簌换了个新摄像头，又尴尬地和她重新交代了下拍摄的问题。 　　他们以为大家都知道这些规则，就默认没有再另做交代了，差点闹出乌龙。 　　江簌漫不经心地点了头，倒是没觉得这件事多可怕。 　　摄像头会自动锁定人脸。 　　它随着人的方向转动时，就难免会发出细小的声音。 　　一开始江簌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后来她发现了，就一举捣毁了这个玩意儿。 　　见她没有要找节目组麻烦的意思，节目组暗暗松了口气。他们的目光扫过少女的面容，心说果然是个柔弱的。 　　这一点脾气也没有。 　　选A估计都是瞎选的。 　　节目组退了出去，江簌也就遮上摄像头，洗澡，早早睡了觉。 　　直播间的观众到最后也没能等到她训练的画面。 　　因为床太舒服，江簌难得睡了个懒觉。 　　第二天就是初评级。 　　她慢吞吞地用了早餐，换了衣服，这才往楼下走。直播间的观众又是好一阵无语。 　　【她一点都不急？】 　　【可能就是为了在这里多体验会儿吧，毕竟之后再也进不来了，噗嗤】 　　初评级的顺序，主次序是按自己选的评级顺序出场，先是A，后是BCDEF。而每个评级，又按公司的首字母顺序排序。 　　因为江簌选了A，所以万悦他们也和她一块儿，排在了前面出场。 　　“丁璇第一，林思枫他们公司第二，然后是我们……”乌晴晴很快捋出了顺序。 　　万悦已经紧张得额上冒汗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早上过台。 　　乌晴晴又把总监的话，重新交代了一遍：“记住各自唱的部分，舞别忘了……” 　　“还有，总监叫你，尽量出彩一点。”乌晴晴看向江簌，神色复杂。 　　江簌明明训练没多久，但这个重任却落在了她的肩上。 　　江簌面上一点也不紧张，她问：“要多出彩？” 　　万悦听了，还当是她打退堂鼓了，不由出声：“你看着办呗。要是一点彩也出不了，总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团队就是这样的，个人其实是很难出彩的。 　　哪怕江簌在公司里表现再好，大家都混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一定还能扎眼了。 　　江簌：“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她们私底下又合练了一遍歌，江簌却不见了踪影。 　　“她搞什么鬼？临场脱逃？”万悦问。 　　乌晴晴却是一愣：“回来了。”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少女拖着一个大包回来了。 　　“这什么？”余心妍好奇地问。 　　江簌：“问节目组借的，乐器。” 　　“哈？你还要自己伴奏？”万悦觉得她简直像是在说笑。 　　而且这包里能装个什么乐器。 　　钢琴、小提琴……但凡是高雅的乐器，就没有这么小的。 　　不会拿的尤克里里吧？ 　　天哪，现在好多人都会尤克里里，都成网红乐器了，她以为自己还能出彩吗？弹个吉他也比尤克里里强啊！ 　　这样想的不止万悦一个人。 　　弹幕也都无语了。 　　那头丁璇公司三个人，一块儿唱了一首《有点甜》。歌是真的甜，她们打扮也足够富有少女心。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做起来，一点也不气喘，观赏性也还比较强。 　　就是到了后期，有一个人进错了拍，一下就把全队节奏带乱了。 　　团队就是这样。 　　一个人的出色，无法使全团出色。 　　而一个拖后腿，却有可能把全团的评级都拖下水。 　　赵秋赢汇集了导师意见，最后宣布了她们的初评级：“C，E，E。” 　　丁璇拿了C。 　　她将面临倒扣六分。 　　丁璇倒吸一口气，眼泪落了下来。 　　全场的气氛也一下变得凝重了。 　　有些弹幕开始抱怨： 　　【对丁璇好严格啊】 　　【她就算拿不到A，也可以B的吧】 　　【今天真的有人能拿到A吗】 　　…… 　　轮到林思枫的时候，她们跳了一支海外非常经典的女团舞，一下high动了全场。 　　弹幕里全都是刷啊啊啊的。 　　这头宣文不冷不热地点评：“很多姿势都不够标准，但跳出味道了。” 　　叶莲娜也出声说：“到后期明显疲软了，唱歌都走音、漏音了。” 　　最后赵秋赢宣布了她们的评级：“B，C，C，C，E。” 　　林思枫拿到的是B。 　　弹幕里立马有人刷： 　　【不该拿A吗？】 　　【跳high舞就是好嘻嘻，不管标不标准，high的味儿到了，就能拿高评级了】 　　然后两边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万悦头皮都麻了，她颤声说：“……到我们了。” 　　江簌应了声“嗯”，提起大包，走在了前面。 　　万悦一看，惊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她有病吧？还真拎着大包上场啊！ 　　万悦要去追，乌晴晴拽了她一把：“……别乱来。” 　　万悦吸了一口气，只好按下了冲动。江簌今天要是搞砸了，那就搞笑了。 　　余心妍现在却俨然成了江簌的无脑小狗腿，乐颠颠儿地就跟着走了，一时间连紧张都去了不少。 　　终于，她们也站在了那个舞台上。 　　【来了来了，三金的拉胯表演要来了】 　　【不至于吧，今年挖了乌晴晴，她应该是有水平的】 　　【有林思枫厉害？】 　　她们选的同样是一首甜甜的，没太大难度的歌。只不过节奏比丁璇她们的快一些。 　　这是总监亲自选的。 　　说这样的不容易出错。 　　乌晴晴最先开麦。 　　然后是余心妍，江簌。 　　江簌扶着话筒，开口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怔了怔。 　　少女的声音实在太过好听，好听得在这个团队里，甚至有一分突兀。 　　万悦虽然早就听过了，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掐紧了手掌。 　　这会儿弹幕是不是全是夸她的？ 　　我会因此变得黯淡无光吗？ 　　万悦又紧张，脑子里又塞满了思绪，她心脏突突地跳着，唱错了拍。 　　唱错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 　　但她唱错之后，竟然停顿住了。 　　一下节奏全乱了，再回到乌晴晴这里的时候，她都绷不住了。 　　反倒是余心妍像是被训练出了机器人一般的反射思维似的，她稳稳当当地接了下去，把调子和节奏又带了回去。 　　可乌晴晴的心还是沉了下去。 　　因为下面还有万悦的词。 　　果不其然。 　　轮过一圈儿之后，到了万悦这里，竟然又一次卡壳了。 　　万悦越来越慌，眼泪都堆到了眼眶。 　　一首本来很甜的歌，被她唱得破碎不堪，仿佛男方结婚前夕突然劈腿了…… 　　余心妍、乌晴晴头上都冒出了汗水。 　　只有江簌还是神色不变。 　　【果然拉胯……三金每年都能让我尴尬】 　　【乌晴晴太惨了】 　　【余心妍有点出乎意料啊，她怎么比乌晴晴还稳？】 　　【江簌一点都不慌……是有依仗吗】 　　【屁的依仗，这还怎么挽回？江簌多半是没同理心罢了。我早说了她就是来混的】 　　这个人弹幕打了半截发出去，还没等她敲完下半截。 　　江簌拖着一个大包，往前跨出了一步。 　　乌晴晴和余心妍本能地为她让出了路。 　　乌晴晴暗暗咬牙，一边又唱着不能停。 　　都搞砸成这样了……江簌不会还想着要出彩这事儿吧？ 　　很快，又轮到万悦，她越唱越急，越唱越乱。 　　台下观众窃窃私语，导师皱眉，连严禹成都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这他妈的怎么选出来的垃圾？ 　　而这时候，江簌弯下了腰，打开了包的拉链。 　　【她一会儿不会晕了吧？= =她看上去真的好柔弱】 　　【。。。江簌还想着救场？这还能怎么救？她就算现场拉一个野蜂飞舞也不一定救得回来】 　　下一刻，他们眼中纤弱忧郁的少女，从包里掏出了一把……一把金色的……唢呐？！！！！ 　　江簌神色不改，轻松举起唢呐，吹了一段。 　　超高的音量，瞬间压过了舞台的音响，也将万悦的声音压得更破碎了。 　　【这不是帮倒忙吗这不是？】 　　【草，她肺活量为什么这么足？】 　　【哈哈哈哈哈我人傻了我头一次见到舞台上有人掏唢呐的】 　　江簌微微垂下眼眸，继续吹奏。 　　调子由中音，颤巍巍地往上拔高而去，最后一举拔到顶点。那一瞬间，仿佛原本相爱的恋人，在恋情一点点碎裂后，霎地血淋淋地狠狠地彻底撕裂开了…… 　　万悦那破碎的声音，混在其中，都像是女孩子在恋情里无助仓皇的崩溃应对，而不再是突兀和混乱。 　　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往上抬高、撕开。 　　唢呐的调子，再慢慢打着转儿……慢慢地，慢慢地，低了下去，缠绵、低吟，最终归于一片宁静的悲戚。 　　为这段爱情故事彻底画上了句号。 　　江簌的发丝微微飞扬，她低眉垂目，面容冷淡，像是一个用平静口吻，却带出一段撕裂爱情故事的说书人。 　　一下子，所有人都怔住了。 　　终于，有人颤巍巍地打字： 　　【唢呐，流氓乐器，送葬名器，从不虚传】 第8章 第一个A 　　万悦心脏狂跳。 　　但音乐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哪怕语言不同，文化不通，当你听见的那一刹，你总会有所感。 　　万悦也是一样。 　　她的心跳，随着唢呐的音调，由低及高，到达最高点的时候，万悦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要生生撕裂了。但那调子又慢慢地降了下来，于是万悦的慌乱、崩溃和焦躁，也都一并被抚了下去。 　　等到江簌收起唢呐，一牵裙摆，躬身谢幕。 　　万悦也像终于回过了神一般，和余心妍二人，同样牵起裙摆，躬身谢幕，退到一旁，算是给这场表演画上了一个体面的句号。 　　【啊啊啊老子只能说两个字：牛批】 　　【万悦终于他妈的在线了……】 　　【我真的服了，江簌这么一救场，我竟然恍恍惚惚觉得这还真是一个完整的表演】 　　【有点《囍》那味儿了！】 　　【唢呐，永远滴神！】 　　弹幕一时间密密麻麻填满了屏幕，竟然比刚才林思枫那组跳女团舞的时候，还要气氛热烈。 　　演播室内，赵秋赢敛了敛眼底的复杂之色，扶住面前的话筒，低声说：“很好。” 　　宣文很快也接了声：“是不错，……前半部分，是你们完成的，后半部分，是她完成的。”宣文的目光轻轻掠过了江簌：“勉强也算团队合作吧。” 　　另一位导师立刻压住了手边的话筒，面上的神色要激动多了：“你是不是系统地学过音乐？临场发挥得很棒。最后那段调子是《信仰》改的对不对？能刚好接上前面，还把绵软的轻歌，一改变成 　　很不容易。还会吹别的吗？能不能再来一段？” 　　话说到这里，他又一下顿住了。 　　他打量着C位的少女，她的面容在打光下，雪白得有点过了分，好像刚才的吹奏已经耗光了她的力气。 　　“算了。”他温和地笑了下，“你已经够棒了，先休息吧。我会给你A。” 　　这话一出，弹幕就全惊了。 　　【草草草，吹个唢呐而已，真的有这么强吗！姜老师夸她了！姜老师夸得也太真情实感了！】 　　【？今天的第一个A？】 　　叶莲娜是最后一个开口的，她是个混血美人，在H国搞了五年女团，又在M国生活了三年，是真的去牛逼哄哄的音乐大奖现场，拿过提名。 　　她夹杂着浓重的ABC口音出了声：“我从事这一行，听见过最多的话，就是要有信念感。没有人生来就能将一切表演到最好，但如果缺乏了信念感，站在这个光芒万丈的舞台上，不仅无法获得荣耀，还会缩手缩脚，也无法传递魅力给观众……” 　　叶莲娜的粉丝听得悄然落泪。 　　但更多的是弹幕上的问号。 　　【？其实没听懂】 　　【不过这个评价也太温柔了】 　　叶莲娜说到这里，话音一转：“你是我见过的，最有信念感的人。好像什么事，你都自信能做好……” 　　【ojbk，这句我听懂了。就是说万悦没有信念感，所以搞砸了】 　　台上，江簌微一躬身，大大方方谢过了叶莲娜的评价。 　　做什么，都要竭力并坚信地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不是本来的就应该这样吗？ 　　余心妍在旁边激动得脸颊绯红，好像夸的人是她似的。 　　宣文这时候才又接过了声，他将目光落在余心妍的身上，开口并不客气：“实话讲，我开始以为你并不适合站在这里。和其他人比起来，你身上缺乏闪光点……” 　　弹幕：【+1】 　　【余心妍搞了几年了都没水花……】 　　宣文：“但是你今天的表现出奇的不错，没有跑调，没有乱节奏，时时刻刻都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开口的时候不怯场，退后一步又甘当绿叶……你很适合搞女团。所以，我会给你C。” 　　余心妍激动得快昏过去了。 　　但她却没有看宣文，而是飞快地转过头，紧紧地盯住了江簌，两眼亮得仿佛装着30W的大灯泡。 　　万悦掐了掐手掌，惊愕地看了江簌一眼。乌晴晴的神色也多有复杂。 　　弹幕也是一片【我靠！】 　　【余心妍竟然拿了C！！！跟丁璇一样了草！可丁璇要倒扣啊！余心妍下面是不是要加分？】 　　【她为什么看着江簌？？】 　　【是江簌让她填D的啊！江簌早就猜到她能拿C了？】 　　【江簌当时到底跟她说什么啊啊我好急我想知道】 　　余心妍好不容易攒下的那么些粉，这会儿看着直播，都快哭出一条池塘了。 　　【啊啊，我以为我姐只能回家种红薯了】 　　【余心妍你哭死我了，你辛辛苦苦那么几年，你他妈终于拿了个C！】 　　余心妍盯着江簌多看了几眼，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将头转回来，躬身，谢了宣文，谢了其他导师。 　　对乌晴晴的点评，就显得平淡多了。 　　叶莲娜说：“很好的条件，发挥却平平。” 　　最后对万悦的点评，大家一致地略过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还是为了保护江簌在团队里不被排挤。 　　反正对于万悦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更强烈的难堪。 　　最后评级由赵秋赢公布。 　　他竭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目光，避免在江簌的身上停留太久，于是干脆目光一转，盯住了旁边的万悦，念道：“你们的评级是，A，C，D，F。” 　　万悦简直一瞬间万念俱灰。 　　对上赵秋赢的目光，她甚至还有些头皮发麻，双腿发颤。这一刻，完全没有被当红流量停驻以目光的荣幸感。 　　她们拿了各自的评级卡，退下了舞台。 　　而江簌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弯腰将自己的大包又拎上。 　　【草哈哈哈，她拖着大包的样子，真的一点也不相称】 　　【666，真的是毫无悬念今天的第一个A】 　　【？前面嘲讽她马上回老家的人呢】 　　【= =别吹过头哈，看她随时随地一副病恹恹又冷淡忧郁的样子，这样高强度的练习、拍摄，她真不一定能撑下来】 　　眼看着弹幕又要吵起来，后面的公司团体也开始陆续上了，这时候话茬才转移走了。 　　结果后面的也大部分拉了胯。 　　弹幕好一阵抱怨： 　　【怎么回事啊？】 　　【？都故意来衬托三金的吗？三金今年这么有钱买通节目组了？】 　　余心妍也看得惊讶不已，她竟然有一种，她们还不如她的错觉。 　　果然是她飘了。 　　余心妍小声问：“她们怎么发挥都不太好？” 　　“你们最多接受过，同时多少人盯着你们？”江簌反问。 　　余心妍怔了下：“……我的话，最多的一次，是，录制现场的一百多个人。” 　　“这次是直播……”乌晴晴接声。 　　而且还有那顶上光线强烈的打光灯，照在身上的时候，会晃眼，过高的温度，还会让人更快地流汗、脱水，对面又是四个非常厉害的导师，随时面临着倒扣分的局面。还有程氏这个名头，微光平台的名头，牢牢压在她们头上。 　　远远不是弹幕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么简单。 　　连丁璇她们都翻了车，自己也一样……所以啊…… 　　乌晴晴悄悄转头看了一眼江簌。 　　所以啊，这个漫不经心弯腰整理包带的少女，才真的厉害到爆了。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云淡风轻地站出来，带领她们打破桎梏，重新强势地带回节奏……是有多么的厉害且可怕！ 　　她看上去明明……那样柔弱啊。 　　这一刻，坐在观众席里的严禹成也这样想。 　　少女的手腕是那样纤细，举着能挡去她脸的唢呐，给人以不堪重负的纤弱感……可她吹出来的声音，却蕴含着石破天惊一般的力量，仿佛要将整个演播室的顶都掀翻。 　　严禹成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有意思了！ 　　初评级环节很快就结束了。 　　最后结果是两个A，一个是江簌，另一个是黎沫儿；六个B；十七个C；二十个D；十一个E；四十五个F。 　　不合格人数之多，震惊了所有观众，这让《选秀少女》飞快地攀升上了热搜。 　　#45个F# 　　#史上最严厉导师团# 　　相关的热搜词飞快地占据了人们的眼球. 　　而其中最突兀的，是一个孤零零的#江簌唢呐#，它一开始排在热搜的第二十一位。 　　江簌是谁？ 　　跟唢呐什么关系？ 　　咋地谁家送葬了吗？ 　　很多不看选秀节目的网民，觉得这个词条太莫名其妙了。但也正因为实在太莫名其妙了，所以他们都忍不住点了进去，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莫名其妙进去，跪着出来】 　　【这是什么民俗表演节目？】 　　【哈哈哈哈哈艹，不是啊，这是个选秀节目啊！选漂亮妹妹的！】 　　【我笑吐了，唢呐出来那一瞬间，我以为是要杀猪送葬了，呜呜呜笑着笑着就哭了，后面怎么一转，就变得缠绵悲恸起来了】 　　八卦论坛也很快有了讨论的帖子。 　　【……江簌以一己之力，把同公司成员的风头全盖掉了，导师好像只记得她了，666】 　　【其实这样也好啊，要是导师只夸她，一转声就是对其他人的批评，那她们关系还能好吗？】 　　【最漂亮的就是最后这个收场了，她太稳了，稳得让人感觉好像不是表演事故，而是表演固定好的一环】 　　【江簌太沉得住气了，不仅没被带着跑，还直接跑出来带节奏了，她也太适合站C位了啊啊】 　　【妹妹脸上还是冷冷淡淡，呜呜她是怎么做到又楚楚可怜又可爱又酷又强的？微光开始投票了吗，我要去投了！】 　　…… 　　不知道叠了多少楼之后，很快就涌入新的杠精。 　　【希望江簌搞搞清楚，这是选秀舞台，不是让她来表演民俗乐器的，她还能靠唢呐从头走到尾？】 　　【什么有信念感？= =骄傲自负罢了】 　　【她先管管自己吧，还想带余心妍，余心妍要是真能带得动，就不会废物这么多年了……】 　　江簌拿到A评级的消息传回三金娱乐的时候，总监轻轻地“啊”了一声。 　　助理心说，这个消息还不够好吗？您怎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总监一手托着水杯，往前走一步，“啪”，把杯子打碎了。 　　杯子的碎裂声，一下将他唤回了现实。 　　总监抹了一把脸：“……是我，太小看她了。” 　　助理：？ 　　哦，感情您刚刚是没回过神来呢。 　　公司的其他成员，也正在看网上的各色消息。 　　她们眼看着江簌的词条，从第二十一位，慢慢攀升到了热搜第四。再眼看着八卦论坛里开的帖子越来越多。 　　她们点进去，看着夸赞的话里，混入的那些杠精言论—— 　　她们对视一眼，竟然鬼使神差地生出了点优越感。 　　哈！ 　　酸鸡！ 　　她们同情地看一眼帖子内容…… 　　你们还没见识过江簌牛逼的其他样子吧？ 　　哈！只有我们提前见过了！ 　　…… 　　余心妍顺利搬到了28层，然后又跟着江簌一块儿上29层作客去了。 　　赵秋赢望了一眼她们的背影，才下楼离开。 　　等坐上车，他几乎立刻就摸出了手机。 　　……其实看得不太清楚。赵秋赢心想。 　　当时台上的光打得太亮了，又或许是因为他盯着看得过于认真，反倒有些眼花。 　　网上应该已经剪辑下那一段吧？ 　　赵秋赢找到视频，手指一抖，将播放改为了循环播放。 　　经纪人从前面递了个手机过来，说：“董影后的电话……” 　　赵秋赢：“等会儿。” 　　经纪人看着赵秋赢摸出耳机插上，只好扭头对那头说：“不好意思，他正在忙。您等一等，行吗？” 　　这一等，却就是几个小时。 　　董佳玉在那头困惑地皱起了眉，怎么回事？赵秋赢从来不会做这么没风度的事啊？ 第9章 人人都爱江簌 　　等董佳玉终于接到回电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都差点绷不住了。 　　“有什么事吗？”那头这才传来了赵秋赢的声音。 　　董佳玉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问一问你，节目录制得怎么样了？我和梁PD熟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赵秋赢突然间失去了聊下去的心情，他滑动着掌心的手机，低声应道：“嗯，一切顺利。不需要帮忙。” 　　赵秋赢的教养一向很好，所以董佳玉并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异样。 　　董佳玉从保姆手中接过果蔬汁，这才转声，仿佛玩笑一般道：“刚才我给你哥打电话，他没接。给你打，又说在忙。我还以为我哪里做得不对，将你们一块儿得罪狠了呢……” 　　赵秋赢滑动屏幕的手一顿。 　　正好卡在一个营销号的言论上： 　　【少女一夜爆红？唢呐出道？不，我看不是。早有台本罢了，就让小编来为你们分析分析，这位江小姐，是怎么手拿台本，获得了节目组偏爱的……】 　　赵秋赢一眼没能看完，但心底已经泛起了一点不快。 　　当时她离他就那样近，不是根据台本来演的，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 　　“……”听着那头诡异的安静，董佳玉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秒。这样玩笑的口吻，他们不是经常说吗？ 　　“赵……”董佳玉才刚起了个头，赵秋赢就反手扣住手机，出声：“我哥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赵秋赢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董佳玉就是从里面听出了一分冷意。 　　“抱歉，我还有事。”赵秋赢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经纪人在一旁听得发懵，心说这怎么回事啊这？ 　　赵秋赢这时候抬起来问：“程总是不是回国了？” 　　经纪人喃喃道：“程总这样的人物，我哪儿知道他老人家的行踪呢？” 　　赵秋赢也不再多问，只低头说了句“那多半是了”。 　　董佳玉并没有就此放弃，她很快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不知道你心情为什么不太好，不过你哥哥特地交代我，要照顾你。等到你们做二次评级的时候，我就来担任嘉宾。早点休息。】 　　乍看这条短信，她的脾气好得不是一般。 　　等关了手机，董佳玉却皱了好一会儿眉，直到身边的保姆说：“王姐来了。” 　　保姆口中的王姐，正是董佳玉的经纪人。 　　王姐拎着LV的包，风风火火地走进门坐下，问：“你约上程总了吗？” 　　董佳玉的面色有一瞬的古怪，但很快她就云淡风轻地一笑：“在忙吧……” 　　王姐心知，那就是没约上了。 　　“再打个电话去试试呢？” 　　董佳玉摇头：“算了，不打搅他了，他刚回国没两天。” 　　“那……赵博昂呢？”王姐又问。 　　董佳玉垂眸淡淡道：“今天不想见他。” 　　王姐将手里的A4文件夹，往她面前一摆：“那你先看看这个。……还是先从赵秋赢这里入手吧。你耽搁那两年太可惜了，现在一定要好好复出。” 　　董佳玉这才露出了点笑容：“嗯。” 　　赵博昂就是赵秋赢的哥哥。 　　他们都是京市低调的权贵赵家的儿子，圈外人没几个知道赵家的大名，但董佳玉早年靠着程粤的名字，打入了圈子，这才得以一窥赵家的富贵权势。 　　董佳玉先结识赵博昂，之后才通过他认识了赵秋赢。 　　这两个人要真论起来，谁重谁轻，还得是赵秋赢更重要。 　　因为前者是前妻留下的儿子，后者是现在这位赵太太生的。 　　这边董佳玉和王姐仔仔细细规划了，要怎么复出，复出后怎么接上资源，怎么不着痕迹地利用赵秋赢的名气、地位和权势。 　　这对于董佳玉来说，并不算太麻烦的事，她以前也这么干过。 　　…… 　　这头余心妍跟着江簌进门，一坐在上沙发，就舍不得起来了。 　　“呜呜二十九楼真快乐……” 　　江簌头也不回，径直去拿冰箱里的食物。 　　昨天她吃完过后，今天就又有人填补上空缺了。 　　江簌：“你想要，以后也可以。” 　　花絮直播间里，观众听得嘴角直抽抽。 　　【哇塞，真是大言不惭】 　　余心妍抿了下唇：“我本来想说我不行的。但是吧，你一说，我就又好有信心了……” 　　弹幕： 　　【。。。】 　　【只有我好奇，江簌怎么教她的？】 　　这头余心妍已经自言自语起来了：“你让我别管万悦、乌晴晴，只牢牢记住整体的节奏，和我自己的节奏。还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这是个笨办法，但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 　　【江簌难道早就猜到万悦要拉胯？】 　　【台本吧，这要还说不是台本，我不信】 　　【本来对余心妍无感，……但是她话唠起来竟有一分憨批的可爱】 　　弹幕刷得飞快。 　　这会儿28层楼分外热闹，年轻的姑娘们互相串门，她们分着零食，聊着各自的籍贯、就读学校，一会儿就打成了一片。 　　29层就相对安静多了，她们简单聊过天之后，就去练习了，生怕给观众留下一个又菜又不努力的印象。 　　还有少部分的人，忍不住悄悄拿出手机，看起了热搜和热帖，甚至还去江簌的直播间晃了一圈儿。 　　“江簌对余心妍真好啊。”半晌，有人突兀地出声感叹道。 　　这一声，却仿佛打开了什么匣子，开口的人慢慢变多了。 　　“是哦。她们是很早就认识了吗？” 　　万悦压着心底的嫉妒、怨怼，开口说：“不是，才一个月。” 　　“啊？” 　　“真的假的？” 　　万悦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余心妍。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和江簌曾经是高中同学啊！江簌难道不应该先照拂她吗？ 　　那些人扭过头去，议论江簌的声音变低了，但提起这个名字时的频率，变得更高了。 　　万悦粗略一扫，就发现她们个个脸上都写着欢喜、期待、激动。 　　她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些人不会以为自己巴结一下江簌，也能在一个月里得到江簌的青睐，给她们传授些提高评级的技巧吧？！ 　　万悦捂了捂胸口，一下觉得气得有些胸痛。 　　她第一个拿到的A，她又嚣张，又长了一张白莲花的脸，你们难道就不气吗？不想排挤她吗？啊！ 　　28层就没有讨论江簌，她们将思绪都埋在了心底。 　　走到28层来的人，大部分水平还是不错的，更重要的是，她们能良好适应这个圈子的规则。所以她们第一反应，反而是，江簌的确可能拿了台本。 　　讨好江簌？ 　　嗤。 　　她们不需要。 　　余心妍还在喋喋不休：“下一轮就要搞PK，肯定会有人选我……” 　　初次评级后，导师们并没有立刻对她们进行分班，而是又宣布了一条新规则。 　　她们还会进行一次再评级。 　　而这次评级之前，她们可以先选定自己要去的班，是A班还是B班还是其它？A班只有十个名额，B班十二个，C班、D班各十五个，E班和F班各二十个名额。也就是说这一轮分班后，会彻底淘汰九个人。 　　名额有限，要往上升的话，怎么办呢？ 　　PK。 　　像A班，有空余名额，就可以直接表演达到评级后进入。 　　但如果最后拿到A评级的人超过了十，她们就需要指定该评级的某一个人，进行PK。赢了的人，上升，输了的人，降下去。 　　余心妍从来没经历过这么紧张的赛制，说着说着，就又揪住了江簌的袖子。 　　“咱们要不要先商量一下？”余心妍低声问。 　　江簌屈指按在了她的唇上：“嘘。” 　　她的眉眼还是冷淡且忧郁，可抬眸伸手那一刹，带出了一分强势的味道。 　　余心妍嗫喏应声，脸颊红了红。 　　【啊啊啊江簌的手太好看了】 　　【艹，妹妹长着这样一张脸，却为何这样攻】 　　最后直播间也没能听到她们商量的过程。 　　赵秋赢也直到这时候，才关上了直播间。 　　……少女的手，是很漂亮。 　　像是高高摆在博古架上的名贵玉石，白，且披着莹润的光泽。 　　…… 　　她们又进行了为期五天的短暂训练。 　　江簌很喜欢29层的床，除了吃东西，跑跑声乐室，她就多半是待在床上。 　　而她用不上的其他训练室，就全借给了余心妍。 　　一时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羡慕得呜呜落泪。 　　【别的不说，江簌是真的大方】 　　【黎沫儿不是和朱曼三年好友吗？怎么没见她邀请朱曼来自己的训练室？还比不上这一个月的塑料姐妹？】 　　【……倒也不必如此道德绑架吧】 　　【这不叫绑架，我就真的单纯好奇，三年好友怎么不请呢】 　　【江簌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再有信心的人，也不会这样吧。我觉得她就是拿了台本，每次拿什么评级，是早定好了的】 　　【？黎沫儿的粉丝这就开始拉人下水转移话题啦？再说台本，你姐永远出不了道哦~】 　　直播间很快就又吵起来了。 　　而这次却不再是一些黄泉路人和黑子杠精的单方面辱骂了，经过热搜和热帖这么一发酵，不管其他人承不承认，江簌已经有爆红的势头了，粉丝当然也慢慢积蓄了起来。 　　也就是这时候，大家发现： 　　【江簌没有微博？？？】 　　赵秋赢也是搜了一下，才发现的。 　　节目组怎么回事？ 　　没有提醒她吗？ 　　江簌哪儿知道这些？等第二轮评级到来的时候，她和余心妍一起来到了21楼。 　　一推门。 　　“江簌！” 　　江簌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谁叫她？ 　　“江簌！这里这里！”另一个方向也响起了声音。 　　江簌茫然地转头扫视过去。 　　就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儿，小跑着过来，往她怀里一塞：“昨天出门逛街，看见这个特别好吃，给你带了一点！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吹唢呐吹得那么棒，下次可不可以教教我呀？” 　　没等江簌应声，就又有人近了：“上次有看节目回放，记得你说是静怀人。刚好看见静怀特产啦，买了一点，分给你。” 　　“今天录制肯定也要花一整天时间的，棉花糖吃吗？巧克力吃吗？补补血糖，一会儿不容易发昏！” 　　“……” 　　江簌茫然地抱了满怀的食物，甚至还有塞玩偶给她，说晚上陪她睡觉的。 　　江簌：？？？ 　　余心妍心一紧。 　　脑中颤巍巍浮起一个大字：危！ 　　【哈哈哈怎么肥事啊妹妹表情都呆了】 　　【第一次看见江簌呆呆的样子，艹，竟然有点可爱】 　　【是因为他们没卡，刷不上29层，所以憋了好久，好不容易今天一股脑儿把礼物全塞给江簌了吗】 　　住28层的练习生，看见这一幕也有点懵。 　　怎么回事？ 　　这怎么不止受观众粉丝欢迎，在练习生里，都要众星捧月呢？ 　　幸好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声：“有请咱们这一轮的特别嘉宾，她虽然不参与直接评级，但是她的手里握着两分哦~” 　　随着一阵BGM响起。 　　穿着白色V领长裙，梳着得体盘发，仿佛要去走红毯一样的美丽女人，缓缓走了出来。 　　弹幕有点惊讶： 　　【哇哇哇董佳玉竟然真的来了？】 　　【不是，她是演员，好像……有点专业不对口？】 　　【董影后要复出了吗？呜呜】 　　一时间，所有女孩子都转身，看向了那边，连忙叫：“前辈。” 　　一个叫得比一个热切。 　　董佳玉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众星捧月的滋味儿了，她微微一笑，目光却是霎地被一个怀抱着很多东西的少女吸引了。 　　这一看，董佳玉就差点崴了脚。 　　怎么会是她？！ 　　再看周围人的站姿，显然刚才也有很多人围着少女，就和她一样，众星拱月。 第10章 燎原的星星之火 　　董佳玉的视线在江簌身上，不自然地停留了好几秒。 　　周围有镜头，有无数人，他们都在看着我。 　　董佳玉脑中飞快地掠过了这个念头，然后才生生抽走了视线。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样。 　　董佳玉理了理胸前的麦克风，微笑着道：“大家好，我是董佳玉。好久没有戴这样的东西了，有点不太适应。” 　　她以为自己做得不留痕迹。 　　但江簌对别人的视线，实在太敏锐了。 　　做杀手，如果当你从人群中被锁定了还不自知，那不是擎等着受死吗？ 　　江簌抬眸，转头，扫过一眼。 　　只一眼，她就飞快地将女人的模样印在了脑中。 　　这好像是那个什么董影后……原主之所以会跳河，就是因为发现了，自己是她的替身。 　　江簌歪了歪头。 　　有什么很了不起的地方吗？她并没有发现呀。她和女人也一点都不相像。 　　这时候，董佳玉缓缓朝导师席走近，一边拎起裙摆，一边出声说：“可能很多人都已经不太认识我了……” 　　其他人闻言，连忙出声：“当然认得！” 　　“董老师当年拿影后的金奖典礼，我是全程追完了的！” 　　“我从小就是看您的戏长大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董佳玉的表情微妙地顿了顿，不过转瞬就又恢复如常了，快得周围的人几乎没发现。 　　从小？ 　　她老吗？ 　　董佳玉记下了年轻女孩儿的脸，这时候一旁的导师姜昇哈哈一笑：“你一会儿是不是还得和我说，从小听我的歌长大的？” 　　他当年被称作乐坛天才的时候，董佳玉在圈子里都还没有姓名呢。 　　董佳玉听完，自然也只有陪着笑。 　　女孩儿这才惊觉，自己说的话虽然有综艺效果，但更可能得罪人，忙笑着，插科打诨，把这段带过去了。 　　董佳玉也不想把这个话题放大，于是转头又迎上赵秋赢，只是还不等她说话，赵秋赢在那头微一点头，温声道：“好了，请各位练习生按照评级落座。” 　　董佳玉也只好把话咽了，在嘉宾席落座。 　　下一秒，董佳玉就差点又绷不住脸上的神色。 　　江簌怀抱着不少东西，缓步走入席间，其他人不自觉地为她让出了路。毕竟不让也不行。 　　董佳玉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路向上，最后坐在了A评级的位置上，可以轻松俯瞰全场。 　　董佳玉：“……” 　　她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少女为什么会来参加综艺？不仅参加了，还拿到了A！ 　　而且这节目组脑子有病吗？把练习生的座位设计得那么高，导师和嘉宾席反倒在下面。搞什么？让练习生来俯视她吗？ 　　弹幕这时候倒是无法与董佳玉共情的。 　　刚刚成为江簌粉丝的观众们，忍不住激动： 　　【啊啊啊妹妹太适合坐水晶王座了！再戴一顶王冠，就像公主了！！！】 　　【呜呜我要给她打投，让她永远坐在A评级的高位上，永远不下来！】 　　黎沫儿的粉丝当然也是跟着好一顿夸。 　　差点还在弹幕上又吵起来了。 　　没有谁不喜欢有实力的人？ 　　当拥有实力的时候，再站在这个舞台上，张狂地拿住A评级，那只会吸引来更多的事业粉。 　　粉的爱豆，从初舞台到最后，都是一水儿的A！ 　　这他妈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好吗？ 　　粉这样的爱豆简直省心一万年！ 　　“现在，请填写你们想要去的班级。”演播室里，赵秋赢发声。 　　工作人员也立刻将纸条和笔分发了下去。 　　填写完成后，先从F等级开始往上PK。 　　摆脱了公司团队的桎梏，这其实也是给有能力的人，再一次挽回评级的机会。 　　乌晴晴很快重回到了C，她的积分经历了填C加分4，降D减分8，现在从D回升C，也才只加了一分，最后停在了7分上。 　　万悦同样填了想去C班，只是这次填C的人实在太多了，她PK失败，只能又回到F班。 　　【这个赛制太魔鬼了啊啊，谁想出来的？万悦PK失败，只能回F！她连E都去不了！】 　　【这是为了避免有人乱填占名额，填了又不努力训练吧？】 　　【挺好的，避免划水。隔壁综艺划水划得我快弃了】 　　【这一轮敢填A的也都是真勇士……】 　　等F、E、D等级都PK完了，转头也到了C。 　　【我靠，余心妍疯了吗？她填了A？】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谁看昨天江簌的花絮直播间了？】 　　【……心情复杂。昨天余心妍说29层就是好，江簌说了一句，你也会有的。】 　　【？所以江簌就让她填A了？我收回前面的话，我觉得江簌不是真的对她好，根本就是在害她】 　　【+1，强扶遭天谴】 　　【余心妍粉丝这会儿得哭了】 　　【我错了，还是黎沫儿对她的朋友好，江簌根本就是在故意整人。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个人想逆袭，她一PK准输】 　　【今天填C的人也很多啊，搞不好最后位置不够，她会被P下去】 　　弹幕一番热议，个个忧心忡忡。 　　江簌的新粉毕竟还不牢固，这会儿也不免忧心，更没办法站出来为江簌说话了。 　　这头几个导师也有点惊讶，但他们想得显然更多更长远。 　　在这样的赛制之下，余心妍能够一改过去参加综艺的风格，大胆自信一次，其实也是一种进步。 　　宣文出声：“请开始你的表演。” 　　【。。。有点不敢看了】 　　【余心妍今天要是回到F，得多难过啊，艹，我居然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怜爱……】 　　余心妍深吸一口气，她看不见网上的热议，她只是一抬头，就能看见坐在最高点的江簌。 　　江簌黑发披肩，穿着公司统一的小白裙制服，她不声不响，却也足够亮眼，仿佛天边最亮的那一颗启明星。 　　余心妍一下就获得了无穷无尽的勇气。 　　我不能给江簌丢脸。 　　余心妍鞠躬，又站起来，抬手将头发扎起，扶住麦克风：“I-know-that- I\'m-running-out-of-time……” 　　【她唱英文歌？】 　　【哈？居然还挺流利……就是这歌不怎么甜】 　　【0-0我听不懂歌词】 　　余心妍牢牢抓着面前的话筒杆，随着音调渐渐拔高，她摇头晃脑地跳了起来。 　　不是女团舞，倒更像是踢踏舞。 　　她浑身都放松极了，有种舞台就属于她的味道。 　　导师倒是接连露出了点惊讶之色。 　　董佳玉的英文也不是太好，当年还因为英语口语不太好，被一个好莱坞电影刷下来了。所以董佳玉也没太听明白歌词的意思。 　　但随着余心妍越唱越放松，谁都能听出来，她的声音注入了越来越多的热情。 　　“Just-like-fire, burning-out-the-way！”余心妍的声音微微破音，胸口起伏。 　　“Come-on, come-on-with-me。”余心妍一转眸，竟然带出了一丝妩媚又轻蔑的味道。 　　“Oh, what you gonna do”她的声音微微变调，竟有几分高傲与得意。 　　弹幕这时候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艹啊啊啊绝了！她唱的是爱丽丝梦游仙境2的主题曲！一听到高潮我就想起来了！】 　　【我来手动给大家加载歌词】 　　【姜老师的双眼亮了！W和叶莲娜的表情也有变化！叶莲娜好像很震动！】 　　【搜了歌词回来了，QAQ啊啊啊余心妍你给老子冲！你的几年努力不会白费！】 　　【太有那味儿了，三金怎么不早让她走这个人设路子呢？】 　　【草草草怎么回事，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都夸上了？】 　　…… 　　余心妍吸了口气，停住动作，终于给这首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场下掌声雷动。 　　江簌是第一个鼓掌的。 　　叶莲娜几乎立刻将麦克风扶到了面前：“我知道周围满是小丑和伪君子，等着看我丑态百出……” 　　弹幕一愣。 　　有些现场观众也是一愣。 　　【啊这？叶莲娜咋了？这么敢说的吗？】 　　【姐妹！这个是刚才余心妍唱的歌词啊！】 　　【如果人们总喜欢嘲笑你，那他们也都是为了掩饰，被嘲笑的命运，所以为何不就做我们自己。这也是歌词！！！】 　　宣文也缓缓接声：“来吧，让我再证明给你看看。我做到了，所以你能怎么样？除了气得跺脚，你又能怎样？” 　　【这也是歌词啊啊啊！余心妍唱这段的时候，真的很高傲不屑！艹！】 　　【哭了，宣总当年也是被好多人嘲讽吧？现在不一样转型成功了？】 　　【叶莲娜不也是？这段词太他妈贴切了吧，唱进了叶莲娜和宣总的心底，也唱了余心妍自己……我服了！我服了！是江簌给选的歌吗？】 　　姜昇这时候才插声：“英文发音很标准，什么学校毕业的？” 　　余心妍报了个名字。 　　【啊这？不是只是个大专学校吗？】 　　余心妍按照江簌教她的，将自己那些从未和人提起的过往，大大方方摊开在人前：“以前比较笨，是真的笨，害，老有人笑我来着。英语过三级的时候都过不了。就狠狠心每天死记硬背，跟着英语电台练口语……后来美剧又看得比较多……” 　　【余心妍真的很努力唉，以前为什么不能出道？】 　　【因为以前身上真的没有闪光点=口=】 　　姜昇接着点评：“你的情感投入很足，基础技巧也把握得不错，气息算是比较稳的，完全盖过了其它不足。你还有着合格的台风和表情控制。那段简单的舞，融入进来也恰好合适……” 　　他和赵秋赢对视了一眼。 　　赵秋赢淡淡道：“你会以独一无二的方式宣告世界，你会如无法熄灭的火焰，向前、向更高飞去……” 　　他看着余心妍，但实际上，他的目光却是轻轻掠过了余心妍，落在了那坐得高高的江簌身上。 　　少女太厉害了…… 　　哪怕她在这个节目里一言不发，可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你会以独一无二的方式，宣告世界。 　　如星星之火，顺势燎原。 　　赵秋赢在心里对江簌说。 　　赵秋赢：“余心妍，我给你A。” 　　一下子全场都炸了。 　　【啊啊啊这届导师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么温情啊啊啊！我疯了，W太温柔了！！！！】 　　【呜呜呜，大家都听懂了！】 　　【给她A！给她！我服了！我真的服气了！】 　　【所以……这首歌到底是不是江簌选的？如果是的话，江簌柔弱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大魔王啊！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余心妍适合走什么样的路子！余心妍的所有心思，所有郁郁不得志，她都懂！】 　　余心妍深吸一口气，差点站立不稳。 　　她把眼泪憋了回去，大大方方地笑了下，拿走了属于自己的评级卡。 　　而其他练习生仍旧处在震撼之中，她们也忍不住纷纷回头去看江簌。 　　万悦更是嫉妒得差点疯了。 　　不可能！绝对不是江簌！江簌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自己拿A就算了，还能想让谁拿C就拿C，说拿A就又拿A……不可能！ 　　董佳玉也满面迷惑。 　　他们怎么都在看少女？不是台上的人拿了A评级吗？他们看少女做什么？ 　　这时候，坐在观众席里的严禹成也忍不住，一拳轻轻捶在椅子扶手上，喉中发出了压抑过后的极低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她怎么会这么厉害呢？ 　　谁说她不擅交际，没有朋友的？只要她想，她轻轻一点头，就会有无数的人涌上来想要和她做朋友！ 第11章 装什么(捉虫) 　　余心妍顺利拿到A评级，弹幕却并未就此放松下来。接下来，还会有人抢夺A班的位置，她真的能坚守住吗？ 　　有悬念感吊在这里，其他练习生的风头倒是短暂地被盖过去了。 　　余心妍拿A的消息，甚至在各大八卦论坛，也飞快地扩散开了。网民们开始真情实感地探讨起来，这中间到底有没有江簌的手笔，三金带了几年都不火，江簌也太会了吧…… 　　【其实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哪怕回到C，她也是我们心中当之无愧的A】 　　【嗤，这就开始认输啦？早干什么去啦？让江簌别放大话呗】 　　【不可否认，余心妍今天很出彩，但其他练习生也很优秀……】 　　【坐等一个最终分班结果】 　　演播室现场，瞬间笼罩在了一片紧张又躁动的情绪中。 　　董佳玉坐在那里，一头雾水，竟然有种融入不进来的感觉。 　　随着赛程推进—— 　　【林思枫还是选了A！666！等你一个逆袭】 　　【丁璇只选了B啊，B肯定是稳的了】 　　很快，B评级的人全部结束了她们的第二次表演。 　　【。。。余心妍赢了，江簌也赢了】 　　【？前面的弹幕开天眼了吗？这就知道啦？】 　　【还说没拿台本，呕】 　　【不是，你们是煞笔吗？全程看下来，数一下有几个人填了A，很容易吧】 　　但这条清醒的弹幕，很快就被其它给淹没了。 　　而这时候几个导师交换了下目光，眼底都闪过了惊异之色。 　　赵秋赢拿起手中填写完毕的册子，不急不缓地开了口：“现在宣布，F评级33个，E评级20个，D评级16个，C评级19个，B评级7个，A评级6个……” 　　别说弹幕了，就是在场的其他练习生也全傻了。 　　【草了，江簌神了！】 　　【这轮还是没多少人填A？！】 　　【……所以余心妍根本不需要PK，她稳进A班了】 　　【反倒是D、C填的人多，成了重灾区，她们得PK。B也没几个人，这是我没想到的……】 　　【赛制太魔鬼，每个人填之前都得三思吧，宁愿选C和D，先保住不被刷下去，稳当赚分】 　　【这一波，这一波江簌在第几层？她早就猜到这个局面了？】 　　【55对不起江簌，刚才误会你了】 　　【余心妍能有这样的朋友，真的怕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弹幕上一下子又全是江簌的名字了。 　　董佳玉也发现，大家看向江簌的目光，变得更加火热了。 　　简直莫名其妙！ 　　之后的PK流程，倒也有些看点。 　　但PK得越是激烈，他们就越是忍不住感叹，余心妍太爽了，简直想魂穿余心妍！ 　　终于，二次评级结束了。 　　被刷掉的人，泪洒现场。 　　江簌坐得都有些无聊了，于是拨弄着怀里的零食袋子，想着要不要开一袋呢？唔，录节目能吃吗？合同上好像没有写。 　　弹幕总算抓住机会了。 　　【江簌好冷漠，别人哭着要离开了，她还在弄怀里的东西】 　　【？不是，你考倒数第一退学了和我第一名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LS的姐妹店无书砸，懂？】 　　到这里，直播结束了。 　　江簌也“噗嗤”一声，打开了膨化食品的袋子，托在手里，一边吃，一边慢吞吞地往下走。 　　哇，这是什么味道？ 　　酥酥脆脆又香，又微辣微麻。 　　江簌从来没吃过，一时不由快乐得微眯起了眼。 　　赵秋赢一回头，就正看见她的动作。 　　她很喜欢吃这些东西吗？ 　　在这一瞬间，可以分明地从她的眼眸里瞥出几分天真之色…… 　　江簌渐渐朝这边走得近了。 　　……她会走到我面前吗？会和我说几句话吗？赵秋赢脑中不自觉地划过了这个念头。 　　然而这时候，余心妍，还有其他练习生围上了江簌，她们满脸笑容，和江簌热切地说着话，好像还在问她好吃吗。 　　赵秋赢也想知道，这东西好吃吗？ 　　“秋赢。”董佳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笑着问：“没想到录制时间这么长……我都饿坏了。一会儿不如一起去吃秋庭月？” 　　秋庭月是一家私房菜的名字。 　　赵秋赢突然有点说不出的心烦，他转过头：“谢谢，不用了。” 　　叶莲娜看出了点端倪，善解人意地出声说：“刚结束二次评级，不如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导师和练习生一块儿。” 　　姜昇心情大好，忙道：“我请客！” 　　他每年光音乐版权费都有八九千万，请个客实在是小意思了。 　　练习生一起？ 　　赵秋赢应了声：“好。” 　　那头总导演却是站起来，拍拍手说：“好了，大家先别走，录个采访再走……” 　　赵秋赢眉心一皱，转过头，声音竟然有些冷：“从早上九点就开始，现在已经是傍晚七点十一分了。导师们都有食物，练习生不用吃饭吗？嗯？” 　　他还没有取下胸前的麦，声音被微微放大，在场的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总导演一愣。 　　董佳玉也是一愣。 　　赵秋赢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脾气好，绅士有礼，他很少有情绪外放到这个地步的时候。 　　这叫大家怎么能不吃惊？ 　　反倒是练习生们听完，都快热泪盈眶了，心说，艹，难怪W这么多粉！ 　　宣文冷冷淡淡接声：“嗯，吃完回来再录也不迟。接下来几天里，也多的是时间。” 　　总导演只好讪讪收了声，甚至还出声说：“要不我来请客？” 　　“不用了，你们也去吃吧。”赵秋赢淡淡说，“我请各位工作人员吃饭，账记在我这里。” 　　总导演表情更尴尬了，只能点头应了。 　　董佳玉全程连一句话都没能插上，最后只能笑笑说：“我才录了一天，能跟着一块儿蹭个饭吗？” 　　赵秋赢没应声。 　　倒是叶莲娜笑着开口说：“好啊，董老师能一块儿，是我们的荣幸。” 　　一行人这才收拾着往外走。 　　但董佳玉仍然高兴不起来，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虽然在这之前，赵秋赢对她也谈不上喜欢，仅仅只是因为赵博昂的关系在。有那么一年，赵秋赢以为她要和赵博昂结婚了，态度还格外好了些。 　　可现在呢？ 　　赵秋赢好像有些不耐于回应她了…… 　　董佳玉攥紧了手指，面上却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 　　不，不可能的。 　　我又没有哪里得罪他。 　　等出了大楼，大家相继上车。 　　董佳玉拖着裙摆却是一顿，鞋跟踩着了。 　　大家齐齐回过头来。 　　董佳玉在中间竟然显得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这时候董佳玉的经纪人赶过来了，弯腰给她捞起裙摆，笑笑说：“怎么？要和秋赢去吃饭？” 　　董佳玉：“不是，是大家一起。” 　　王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笑着说：“去吧。”然后派了个助理给她，免得一会儿再踩着裙摆尴尬。 　　董佳玉这身行头，就只适合走走红毯，或者坐在那里不动，真要动起来，可实在太麻烦了。 　　等他们抵达了酒店，董佳玉已经有些后悔了。 　　江簌走在前面，却是步履轻快。 　　“江簌，刚才路过一家甜品店，他们家的杨枝甘露特别好吃，一会儿咱们去吃？” 　　“江簌，这家酒店餐厅的蟹粉豆腐特别好吃！” 　　“江簌……” 　　前面倒是热闹得厉害。 　　一行人这么风风火火地，让服务生引着往包厢走去。 　　而另一头，一行人也微微顿了下脚步。 　　“怎么了程先生？” 　　程粤皱了下眉。 　　真他妈有病。 　　老子对江簌这个名字，居然开始幻听了？ 　　这头，赵秋赢终于得以和江簌并肩走在一起，他低声说：“这里的蟹粉豆腐不是最好吃的，我知道另一个地方更好吃。” 　　江簌却顿了下：“我爱吃肉。” 　　赵秋赢立马出声：“秋庭月更擅长烹制牛羊肉，下次可以去试试。” 　　董佳玉在后面听得，很不是滋味儿。 　　她拖着裙摆，在后面走得慢，一转头倒是看见了另一道让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程粤！ 　　“程……”董佳玉才刚吐出一个字，就摔了一跤，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助理吓得连忙去扶她。 　　程粤的秘书：？ 　　秘书：“我好像听见董影后的声音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程粤：“她不是打了几个电话说她病了在医院？” 　　秘书：“啊，是吗？她好像……今天上什么节目了。” 　　程粤：“哦。”他皱起眉：“没病装什么？一天天他妈的这疼那疼。我又不是医生，我要会妙手回春，先治治谈判桌上那帮傻逼的脑子……” 　　“走了。”程粤说，“一会儿要是个又他妈来找我碰瓷的，讹上你，你给她五百万包养她吗？” 　　秘书：“……是。” 　　董佳玉还在后面柔弱地低声喊：“……程粤！” 　　人影却是已经没了。 第12章 爱恨分明江簌簌 　　毕竟人多，赵秋赢又不想让江簌变成靶子，于是和江簌简单搭话后，就和其他导师坐在了一块儿。 　　有人问：“董老师呢？” 　　董佳玉的助理这才连忙上前一步，出声说：“董老师突发身体不适，我们王姐刚把人接医院去了。” 　　赵秋赢顿了顿，出声说：“如果身体不适的话，还是停掉之后的录制吧。” 　　助理讪讪一笑，一时接不上话了。 　　这话可不敢乱接，一接完，董影后真没机会来做嘉宾了，那她不得被扒了皮？ 　　其他人几乎没听出来这段话有什么意思，只有江簌抬眸，微微惊讶地看了一眼赵秋赢。 　　从她脑袋里播放的那段影像，可以看出来，这位董影后其实是很受欢迎的，地位名气财富都有，还人缘极好…… 　　但是好像，和原主的视角里，不太一样啊。 　　江簌飞快地收起了目光和思绪，更专注地投入了面前的食物。 　　导师姜昇点了一道烤羊腿。 　　江簌吃着外壳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带着微微的焦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肉了。她不由得舔了舔唇，想象起赵秋赢嘴里的秋庭月，比酒店餐厅更擅长烹制牛羊肉……那应该有多好吃啊？ 　　这场导师主导的聚会很快就结束了。 　　练习生多少还有点拘谨，没几个认真吃了，就江簌走出去的时候，不轻不重地小小打了个嗝。 　　宣文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天色不早了。” 　　然后让节目组的车，先送练习生们返回大楼。而导师的车就跟在后面，等挨个安全回去了，才离开。 　　赵秋赢没有急着走。 　　总导演先请了江簌去补录采访，他也就立在了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 　　“能说说为什么来参加这档节目吗？”导演问。 　　“公司安排。” 　　导演对这样的答案当然不满意，于是又往下追问：“那为什么会听从公司这样的安排呢？” 　　江簌：“……钱。” 　　导演双眼一亮，心说，可真够坦荡的！这样才有意思嘛！ 　　导演笑着问：“拿到钱之后，打算做点什么呢？你想过，自己通过这个节目能赚多少钱吗？” 　　江簌对这玩意儿哪里有概念？ 　　她茫然了一瞬：“……两百万？” 　　这比她当杀手要容易多了，那薪资自然应该也没那么高了吧。 　　江簌动了动唇，说：“嗯，可以多吃几顿海底捞，还能再去秋庭月吃一顿，就更好了。” 　　赵秋赢的身形一顿。 　　她牢记着他说的话。 　　哪怕她在节目里，并不主动和他提起落水那天的一点事……所以，她的冷淡，是为了不给他带来困扰吗？ 　　那边导演还在问：“那天你说的奥古斯塔是什么？” 　　“摩托品牌。” 　　导演当然不信她真能骑摩托横跨河流，于是笑了笑，改问：“你认为自己能走到第几期？” 　　这问题简直莫名其妙。 　　江簌淡淡开口：“最后一期。” 　　导演心满意足了，示意助理去请下一个。 　　江簌转身出来，都又遇上了个给她送东西的练习生。 　　对方紧张地笑着说：“你要不要……来一点山楂片？我看你晚餐的时候，好像一口气吃了很多。” 　　江簌顿了下，她盯着对方打量了几秒，然后伸手，慢吞吞地接了过来：“谢谢。” 　　地方受宠若惊，脸红地跑掉了。 　　江簌慢条斯理地撕掉了山楂片的包装，往嘴里放了一片，吮了吮，又酸又甜。 　　她一个人慢吞吞地往29层走，嘴里小声嘀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对我好？难道还有人想和我做朋友吗？”她的语气明明是漠然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又透着十足的天真和疑惑。 　　赵秋赢听得心下一片柔软，又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更好奇了。 　　她以前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经历？ 　　她这么好，为什么会认为，没人想要和她做朋友？ 　　赵秋赢很想要走出去说“是”，但他拿不准，这会儿江簌乐不乐意见着他。 　　当电梯声“叮”的一下响起，江簌站在那里，冷冰冰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谁在跟着我？” 　　赵秋赢才惊觉，他竟然打破了自己一向的规矩底线，走在这里，像个变态一样…… 　　他在跟着江簌。 　　“是我。”赵秋赢缓缓走了出去。 　　江簌歪了下头，敛起了眼底的冷色：“有事吗？” 　　赵秋赢：“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 　　“嗯？” 　　赵秋赢竟然有些紧张，他浅浅吸了口气，说：“你觉得平时的训练累吗？” 　　江簌：？ 　　江簌：“没什么感觉。” 　　赵秋赢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早点睡，注意身体。” 　　江簌觉得怪新鲜的。 　　除却白天那些向她示好的人，到了晚上，竟然也有人来关心她……真奇怪呀。这是她从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场面。 　　在她待的福利院里，从来都只有冷冰冰的相对。 　　江簌低低地“唔”了一声，这才重新按下了29键。算了，看在竟然有人关心她的份儿上，她就不拿下他，用刑讯手段逼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赵秋赢盯着电梯上升，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逃过了一劫。 　　正好这时候他的经纪人和助理也匆忙来接他了。 　　经纪人小声叨叨：“您要聚餐怎么也不说一声？咱们通稿都没安排呢。” 　　“有什么好安排的？”赵秋赢浑不在意。 　　他们乘坐另一部电梯往楼下走，赵秋赢忍不住说：“你之前不是担心，江簌会找我攀关系吗？” 　　经纪人一紧张：“怎么？她还是找上您了？她在饭局上勾引您了？” 　　“……她看见我，就仿佛看见了陌生人，没有半点别的情绪。更没有多的话。”说到这里，赵秋赢面色微冷，“所以，以后你不要妄自揣测她了。” 　　勾引？ 　　还真有人勾引过赵秋赢，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江簌来说那些话，做那些动作，会是什么样子……她那样冷冷淡淡，好像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赵秋赢的呼吸顿了顿，掐紧了手指，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不像是什么君子，于是死死地把念头按下去了。 　　“听明白了吗？”赵秋赢转头问经纪人。 　　经纪人竟然从这个年纪轻轻就成名的爱豆眼里，窥出了一分强势的冷意。 　　经纪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嗯，明白。” 　　这江簌就他妈是下蛊了吧？ 　　练习生们补录的采访，很快就被放到了平台上。 　　董佳玉坐在高级病房的床上，保姆在旁边给她按摩脚踝。王姐则坐在另一旁，她看了会儿采访，然后就给关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本来是计划和赵秋赢去吃秋庭月的吧？”王姐问。 　　董佳玉面上有点挂不住，低低应了声：“嗯。” 　　王姐冷嗤道：“人家手段这不是比你高一段吗？采访里，专门cue一下秋庭月……赵秋赢听了，怎么想？” 　　董佳玉抿唇，冷声道：“不可能。她有什么手段？从里到外，都是纯正的柔弱小白花。” 　　王姐没好气地说：“你他妈一天天的，可多看点热搜新闻吧。她在这档节目里怎么出风头的你知道吗？” 　　董佳玉眸光一动，这才打开了手机，随便搜一下江簌相关，就能出来大篇幅的夸奖。 　　【今天全场就她和黎沫儿一直坐着，动也没见动一下。可是节目的关注点始终在她身上啊啊！】 　　【江簌采访也太可爱了叭！赚钱就想多吃两顿海底捞吗！秋庭月是个啥，给她给她，全给她！】 　　董佳玉只看了两条，就觉得过分扎眼。 　　“别动气，忍着，看完。”王姐说。 　　董佳玉只好强忍着内心翻涌的不快，还有那些微的惶恐和嫉妒，仔仔细细看完了。 　　“什么感受？” 　　“不可能！”董佳玉冷声道，“她怎么可能有这些本事？她要会这些，不早就能讨程粤喜欢了？事实就是，程粤看她像个小玩意儿，还是特别没用的那一类小玩意儿。” 　　王姐轻叹一口气：“那你接着去节目里，亲眼近距离看看吧。” 　　…… 　　节目里成功分班之后，练习生们就以班为单位，分开训练了。 　　训练结束后，她们将会开始她们的第一场公演。 　　只有A班的人，拥有单人表演的资格，获得无数镜头，更早得到观众的投票和偏爱。剩下的练习生，则必须要选择至少2-6个搭档，组成团体表演。 　　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在尽可能地利用手边的时间和资源，进行不间断的训练。 　　余心妍有点忧心：“大家都选好歌了……” 　　只有江簌还迟迟没有选歌。 　　节目组是提供了一份歌单的，为了避免她们毫无头绪，同时也为了避免版权纠纷。 　　余心妍从中挑了一首，虽然和上次江簌为她选的，差了太远，但也不算差。而且因为她是A，所以她有优先选歌权。剩给其他人的才叫差。 　　可是……“如果你再不选的话，剩下给你的，也是不太好的歌了。”余心妍说。 　　江簌这段时间一直在听歌，几乎都没有怎么参与训练和选歌。 　　她满不在乎地扯下了耳机，起身说：“去28层。” 　　“嗯？”“嗯！”余心妍忙跟了上去，这下是真的像她的小跟班了。 　　江簌在28层见到了乌晴晴，万悦也正在她身旁，低声和乌晴晴说好话，大意就是想组队之类的。 　　等见到江簌，万悦表情一僵，立马收了声。 　　江簌问乌晴晴：“选的什么歌？” 　　乌晴晴神色复杂地告诉了她。 　　江簌：“这首歌……”她微微仰着头，像是在调取记忆。差不多过去了半分多钟，江簌才出声：“好像有一段旋律涉嫌抄袭，马上要打官司了。” 　　万悦忍不住抢先出声呛道：“你又知道了？” 　　江簌：“嗯。网络是一个庞大的信息网，你可以随时调取你需要的东西。” 　　万悦听完，觉得这真是吹牛皮吹得没边儿了，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乌晴晴低头思虑几秒，飞快地出声：“那我不选这首歌了。” 　　万悦惊叫道：“这首歌很受欢迎的！” 　　乌晴晴的大脑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冷静理智地说你应该选它，另一半又疯狂地喊着你应该选她。情绪在她脑中冲刷，这让她指尖都微微颤抖了。 　　乌晴晴抬起头：“你会告诉我这些话，你心底已经有打算了对不对？” 　　江簌：“嗯，如果你放弃这首歌，你，我，余心妍，可以组合选一首。” 　　余心妍连声应了：“好啊好啊！” 　　乌晴晴微一抿唇，也应了声：“好。” 　　万悦：？ 　　万悦忍不住了：“我呢？” 　　江簌转过头，盯着她，有那么点挑拣的味道。 　　万悦沉不住气：“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江簌：“嗯，你说得对。” 　　万悦：“……” 　　这会儿花絮直播间里一片哈哈哈。 　　【怎么肥事，其他人都在拼命塑造人缘好、心地善良的人设，你江簌怎么肥事啊喂！】 　　【哈哈哈万悦就是很废物啊，江簌挑挑拣拣倒也没错】 　　【真·爱恨分明啊】 　　【？江簌的粉丝这么迷惑吗？拿没礼貌当真性情？万悦哪里得罪她了？】 　　【江簌带人带上瘾了吗？明明可以个人演出，为什么要组队？】 　　另一头。 　　程粤走进会议室，一个中年秃头男连忙站起身，收起手机，笑着恭维道：“程总旗下那个微光平台，最近办了个选秀，很是火热啊……热搜都上了三四回了！不愧是程总！” 　　程粤眉间仿佛拢着一层阴翳，他抬眸，微微启唇：“你有时间去看这么傻逼无聊的东西，怎么没时间把你脑子里的水控一控？严家已经废物到，只能养得起你这种货色了吗？” 第13章 又猛又可爱 　　在第一轮公演来临之前，三金的艺人总监特地请她们回了一趟公司。 　　总监笑笑说：“今天我做东。” 　　公司里其他人见了，多少有点羡慕嫉妒。 　　万悦也难得高兴。 　　《选秀少女》的热度越来越高，她已经开始做成功出道的美梦了。 　　等他们一行人在餐厅落了座，万悦转过头，四下一打量，见这里装修豪华，小心思一时间就浮动得更加厉害了。 　　看这个意思，总监现在对她们是很重视的了……一会儿，她就告江簌的状！ 　　江簌靠墙坐下，耳朵里还塞着耳机，音乐声从里面缓缓流出。她歪了歪脑袋，倚着墙，省力气。 　　在别人看上去，就像是体力不支的模样。 　　总监看一眼，心说可惜哦。 　　万悦扭头看见江簌的样子，迫不及待地就开了口：“江簌在听歌？歌不是都选完了吗？”万悦说着努努嘴：“……她要和乌晴晴、余心妍一起，就是没有我。咱们不是一个公司的……” 　　万悦这眼药还没上完呢，总监突然打断了她。 　　总监：“哎，先都别说话了，等着……” 　　说完，他就大步朝外迎了过去：“严少！” 　　几人抬头望去。 　　那不是严禹成是谁？ 　　万悦几人之前没近距离见过严禹成。这位严少穿着灰色风衣，宽阔的肩膀完美将衣服撑了起来，显得身材十分高大，他长得也格外英俊，哪怕年纪很轻，也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几个女孩子都不自觉地红了脸。 　　万悦心说，之前宿舍里议论，说严少不算什么，没什么可巴结的……要她们和严少坐在同一张桌上，就不会这样想了吧？ 　　“严……”万悦才刚主动开了个口，就见严禹成的目光落在了江簌身上。 　　少女纤弱地倚着墙，目光微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严禹成不自觉地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他轻轻一捞，就能把她整个抱起来吧？ 　　这时候总监出了声：“哎，今天这餐饭，是我做东。严少付账！” 　　严禹成敛了敛目光，问江簌：“昨晚没睡好？”她看起来太柔弱了，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哪怕他已经见识过她骨子里的强大了，但也还是忍不住担心，甚至有些蠢蠢欲动的喂养欲。 　　江簌没应声，倒是万悦先开了口：“她戴着耳机，听不见。” 　　严禹成：“哦。” 　　面上倒是没什么生气的神色。 　　万悦心底一下打起了鼓，拿不准这位严少的意思。 　　江簌终于又听完了一首歌，她摘下耳机，冷淡但又不失礼貌地打了招呼。 　　严禹成直接将菜单推到了她的面前：“……这里不比秋庭月差。” 　　万悦几人都看过江簌的采访，这话一听，不由都是一怔。 　　江簌倒没想太多。 　　不比秋庭月差吗？那很好。 　　她也不客气，垂首捏笔，飞快地划过了菜单。 　　万悦：“……” 　　您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江簌：“好了。” 　　严禹成一点头，接过去，粗略扫过一遍，转手就递给了服务生：“上菜吧。” 　　万悦：？ 　　我们呢？！ 　　乌晴晴心思敏锐，一下反应过来，这顿饭没准儿她们就是陪客，充数的。 　　人正经要请的，是江簌。 　　于是她也不多嘴，权当自己就带了张嘴来吃饭的。 　　那边陆陆续续上菜。 　　严禹成按捺不住问：“你不是拿了A？为什么还要组队公演？” 　　他觉得眼前的少女，浑身上下与魅力伴随着的，是无尽的谜题。 　　他有些看不透她。 　　“为了公司。”江簌顿了下，“公司派的四个人。” 　　总监听得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心说好家伙！这么自觉的艺人可不多了哪！ 　　这可真他妈的捡到宝了吗这不是？ 　　改天好好奖赏一下徐大志！ 　　万悦听完忍不住撇嘴。 　　为公司？ 　　真为公司，还要针对她？ 　　放屁，就说官话来讨严少和总监的喜欢。 　　不过万悦也觉得挺奇怪的，因为以前江簌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总是高冷又柔弱，时时刻刻都忧郁多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懒得搭理任何人。 　　“是吗？”严禹成笑了下。 　　他不信。 　　但也没多问。 　　江簌还是饭桌上吃得最认真的那一个，她的吃相优雅，像是受过最严厉的教养。 　　严禹成越看越觉得捉摸不透。 　　他看着看着，心下还忍不住想笑。……如果说江簌有什么地方和她不一样，那大概就是他像是正宗的泥腿子、暴发户，而她却像是什么高门大户遗落民间的一颗明珠。 　　因为严禹成的态度明显不对，万悦憋到最后也没能顺利开口说江簌的坏话。 　　“吃好了？”严禹成问。 　　万悦一听就觉得憋屈，她觉得这话就不是问他们的。 　　江簌应了声：“好了。” 　　严禹成立即就按了铃，叫服务生来收拾桌面。 　　“先送她们出去。”严禹成头也不抬地说。 　　总监应了声。 　　先？ 　　万悦等人疑惑了一瞬，然后就见总监招呼着她们出去了。唯独江簌还坐在那里。 　　严禹成叫住了她。 　　严禹成问：“真是为了公司？” 　　江簌这才抬起头，直视他。她的双眸漂亮得不像话，像是蒙了一层雾，显得楚楚可怜。可那眼眸里的光，又是那样的坚定。 　　江簌：“为了你。” 　　严禹成手一抖，差点打翻了手边的茶水。 　　浑身肌肉一下都绷紧了。 　　他打从来到京市，倒还真没听过几句这么直白的话…… 　　严禹成脑子里有点烧，他抽了烟盒和打火机出来，但在目光触及到江簌苍白的面容后，又飞快地扔了回去。 　　……艹。 　　怎么回事？ 　　江簌见严禹成不说话，心底暗暗撇嘴。 　　这人也不知道接话…… 　　算了……我自己说吧。 　　江簌：“我那天听人说，你刚接手三金娱乐，急于要做出成绩……所以，最好是三金送出去的艺人，都有热度有价值才好吧！”出于礼貌，她还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听见的，是她们刚好在我耳朵边议论。” 　　严禹成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少女这么柔弱，还想着要帮他？ 　　京市里还有人这么喜欢老子？ 　　严禹成忍不住仔仔细细打量起了江簌，毫无疑问，她长得非常漂亮，还很聪明，很厉害……严禹成顶了顶牙龈，心跳好像真他妈快了一拍。 　　严禹成想说，他们懂个屁。 　　三金对我来说，也就是个玩具。 　　也就外面把我渲染得凄惨罢了…… 　　江簌半天都等不到严禹成往下说，只好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又自己接着往下说：“所以呀，我要帮你。” 　　艹了，这么软一小姑娘，这么把真心捧给老子。严禹成攥了下手里的打火机，沉声说：“……谢谢，我很感动。” 　　江簌心说那可太好啦！ 　　她揪过划菜单的笔和便签簿：“那我们来重新算一下分成方式吧？我要是帮你赚到更多的钱，你能分我六成吗？” 　　严禹成的所有梦幻泡泡，“噗”一声全戳破了。 　　他发热的脑壳，一下恢复了常温。 　　他一拳捶在桌上，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搞了半天，他妈的是个小财迷？！ 　　江簌：？ 　　刚才还说谢谢很感动呢，谈到钱就这么现实的吗？ 　　她抿了下唇，也学着他的样子，在桌上捶了一拳。 　　于是桌上有了一道浅浅的裂纹。 　　严禹成：“……” 　　他按着桌面，垂首好气地笑了起来。这小姑娘，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品种啊？又他妈可爱又他妈挺猛！ 第14章 　　“……行, 你六，我四。”严禹成直起腰，这才缓缓敛住了笑意, “回去我就让方总监重新拟合同。” 　　江簌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一指桌子的裂缝：“要赔钱的……”说着，她皱了下脸：“我赔六，你赔四吧。” 　　一人捶了一拳嘛。 　　倒是非常公平分明的。 　　严禹成更想笑了：“这家餐厅就是严家的……一毛钱也不用赔。” 　　那感情好。 　　江簌冲严禹成露出了一点点礼貌的笑容，这才离去。 　　严禹成盯着她的背影, 怔了会儿。 　　她好像很少冲人笑……至少，他在看节目的时候, 没有见到她笑过。 　　网上那些人还这样形容她――说她像是生长在高山之巅的花, 冰冷不可触碰, 可又娇弱忧郁，风一吹就折。 　　……所以她一笑起来, 才格外的漂亮和难得。 　　严禹成坐那里待了会儿，鼻间轻轻哼笑一声，这才也慢慢起身走了。 　　竟是心情不错。 　　这边餐厅里的事，转头就被报到了严家去。 　　严太太盯着自己的侄儿, 疑惑道：“这样的小事说给我听做什么？” 　　对面的男人表情僵了下, 笑着说：“我只是觉得表弟拿自家餐厅请客, 好好地, 还把桌子给弄坏了……未免有点小家子气。这不是也坏了咱们严家的脸吗？请的还是公司的女艺人, 表弟不会乱来吧？” 　　严太太摇摇头：“大大方方用严家的才好，用个餐厅是小家子气了。不过反正也是他的。请几个女艺人又哪里算得上乱来？他爱玩几个, 玩几个。京市里头，哪个豪门公子不是这么过来的？他越是这样放得开些, 我这心里也就不惦记着欠他的了。” 　　说完，她就转头找牌搭子去了，对这些琐事并不怎么上心。 　　留下对面的男人好一阵无语。 　　《选秀少女》的第一轮公演，很快就开始了。 　　董佳玉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连程粤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王姐面露忧虑之色，送着她去节目现场，一边交代：“我知道程总忙起来，就是他亲妈来了，也别想见着面。可你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男人，就是得抢着要的东西，才觉着香。要是赵秋赢能多看你几眼，对你特殊对待。程总立马就回神看你……” 　　董佳玉满脸冷静：“嗯，我会多和赵秋赢搭话的，我会让程粤看见的。” 　　这边董佳玉进了演播室。 　　那边江簌坐在后台，闭眼任由化妆师化妆。万悦来了两三趟，每回都往江簌身边转悠，但张嘴说软话又张不开。 　　算了。 　　万悦恨恨一咬牙，她这次凑在了丁璇那一组，丁璇她们选了一首标准女团曲，舞蹈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丁璇很有经验，带着她学了很多…… 　　万悦觉得自己也有点女团那样儿了。 　　不像江簌。 　　万悦心说。 　　冷冰冰的，和人说话，都好像是在施舍别人一样…… 　　万悦想到这里，干脆转身出去了。 　　丁璇见了她，立刻就微笑着过来和她说话了：“练得怎么样了？” 　　万悦马上说：“没问题！” 　　丁璇和她身后的队友听完，微妙地交换了下视线。没问题？ 　　没问题才怪。 　　万悦忘了自己上次怎么出丑的了？ 　　但她们什么也没有说，反而和万悦聊起了国外女团怎么怎么样。 　　“哇，原来她和丁璇是同门啊，她现在好火的。” 　　她们说的是一个当下很红的女爱豆，只不过人不在国内。 　　万悦跟着听得热血澎湃，仿佛自己认识了丁璇，就间接认识了那位当红女爱豆，面前已经搭起了一条通天梯。 　　这头乌晴晴在江簌身后驻足，低声说：“我以前接触过丁璇，别的本事没有，心眼儿多。” 　　化妆师在旁边听见了权当没听见。 　　这种节目里，本来就难免勾心斗角。那么多人啊，要抢那么唯几的名额，怎么可能个个都面目慈和呢？ 　　江簌：“唔。” 　　她闭着眼，还在回味昨天吃过的食物。 　　太快乐了。 　　这个新世界快乐得她乐不思蜀了。 　　余心妍现在一心向着江簌，也忍不住出声：“她会不会故意拉拢万悦，让万悦来当探子哦？” 　　这时候化妆师终于画完了江簌的眼妆。 　　江簌缓缓睁开眼，一转眸，余心妍和乌晴晴都有一瞬间的窒息。 　　她今天的妆画得稍微浓艳一些，眼尾微微上勾，并不是直白的勾人，而是若有似无地勾动人心。 　　江簌歪头：“有什么好探的吗？” 　　“咱们的进度啊。”余心妍说。 　　江簌：“探也探不明白呀。” 　　余心妍脑袋上冒出了个问号。这有什么探不明白的？ 　　那头乌晴晴倒像是想到了什么，俯身问：“这首歌，还差了一个人……马上就要演出了。你是不是早就找好差的那个人了？” 　　余心妍匆匆忙插声：“不会把万悦找回来吧？” 　　江簌摇头，冲另一边看去：“在那儿呢。” 　　乌晴晴和余心妍齐齐抬头看去，别说她们了，就连化妆师在旁边都惊了一跳。 　　那头，黎沫儿正冲她们笑呢。 　　余心妍失声道：“她拿的也是A啊！她为什么要和我们组队？” 　　乌晴晴心说，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因为江簌了。 　　“你不也是A吗？”乌晴晴说。 　　余心妍喃喃道：“那不一样啊……” 　　余心妍抿了下唇：“所有人都以为黎沫儿要单独演出的。……她没和咱们一块儿排练过，会不会有影响？” 　　江簌伸手轻轻一点：“我们选的这首歌，并不需要多密集的排练。” 　　余心妍一惊：“你那时候就想好了……？” 　　乌晴晴倒是不好奇这些，她只是忍不住问：“江簌，你真的要帮黎沫儿吗？” 　　“她是A，不用我帮。”江簌淡淡道，还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可乌晴晴已经不敢小看她了。乌晴晴很清楚，眼前纤弱的少女，胸中装着的是丘壑。 　　江簌站起身，理了理头发，想了下，道：“嗯，只是……如果是黎沫儿的话，万悦会更后悔的吧。” 　　余心妍喃喃道：“她一定会哭着回来求你……” 　　乌晴晴一下不说话了。 　　总觉得在少女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间，就将万悦训狗一样的训好了。 　　万悦对于她来说，就像个小玩意儿一样。她们压根就不在同一个层面。 　　少女为什么总是能在这样的天真之中，又透出几分冷漠残忍？ 　　她真的是为了公司吗？ 　　乌晴晴忍不住在心下问。 　　她的手指一阵阵发凉，但一面又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丁璇还在和万悦说话：“对了，你知道江簌排的什么节目吗？” 　　“一首没听过的歌，也没练什么舞……”万悦摇头，“搞不懂在干什么？” 　　丁璇轻笑一声：“没关系，她也还是会拿A的。” 　　万悦心底浮动起几分酸意：“你也这么肯定她的实力？” 　　“不是实力。”丁璇转过头，笑问：“怎么，你不知道吗？” 　　“什、什么？” 　　“她和赵导师的关系不一般啊。” 　　“哦，你说这个啊。不就是一起上了个社会版新闻吗？” 　　“不止是。”丁璇压低了声音，“那天，我看见，赵导师特地、单独，和她说话。背着所有人……” 　　万悦眼皮一跳：“真、真的吗？” 　　丁璇疑惑地问：“怎么？江簌没在你们面前暴露出来过吗？” 　　万悦抿了下唇，心底不是滋味儿地说：“……她这方面是挺厉害的。前两天，我们公司老总还特地请她吃饭呢，就对她一个人特殊。” 　　丁璇闻声，心微微一沉。 　　她也是听说过一点的，三金娱乐现在的老总换成了严家的少爷。 　　那可是严家啊！ 　　这时候外面各导师入席，节目开始直播了。 　　丁璇立刻收了声，什么也不再说了。 　　公演还是按评级先后上台。 　　【一般来说，第一个上台的是最吃亏的。】 　　【是的，二三是比较容易发挥好的。最后面也不太好，观众这时候都看昏了，基本也就记不住谁谁谁了】 　　【哇，今天是从A里面先抽签吗？这么刺激的？】 　　【我好好奇啊啊啊，为什么花絮不放她们排练的画面呢？】 　　【为了保持神秘感吧，再等等】 　　这一等，那头赵秋赢就抽起了一签，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赵秋赢目光微微一动：“江簌。” 　　她竟然是第一个。 　　她会不会紧张？ 　　董佳玉一听见这个名字，一下也坐直了身体。 　　她也和网友的观点一样，第一个上来，是容易搞砸的了。 　　后面的人自然可以吸取前面的经验教训改进自己。 　　董佳玉微微一笑：“我很期待啊。这是前两次的A是吗？” 　　赵秋赢：“是。”董佳玉笑得更真切了：“那一定很厉害吧？” 　　赵秋赢：“……是。” 　　他担心江簌，但更愿意在镜头面前，相信少女拥有着更奇妙的力量！ 　　她就是很厉害！ 　　这头宣文出声：“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工作人员先搬了一套架子鼓上来。 　　【这是搞什么？要摇滚了？】 　　【来了来了，草，居然还真的有乌晴晴、余心妍。她真的要搞组队啊！】 　　【我靠！那是谁？她怎么先上台了？我眼花了吗？】 　　弹幕惊呆的同时，其他练习生也傻了一秒，连导师都怔了怔。 　　【黎沫儿为什么和她们组队了啊啊啊！】 　　【这一组……三个A。我服了……】 　　【艹，我好激动啊，突然心潮澎湃，她们是不是要搞个什么大的？】 　　万悦有一瞬间的失态，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她跟丁璇组了队，她以为江簌知道之后，会扼腕痛惜，会后悔。结果还没等江簌后悔呢，她先心梗了。 　　黎沫儿，一个A，居然甘愿和江簌组队！她疯了吗？……还是说，江簌这次又有什么新招数？连黎沫儿都心动了？ 　　万悦呼吸一窒，越想越觉得心梗，我这次错过的都是什么？ 　　丁璇忙回头看万悦，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好。 　　万悦一会儿不会又出大乱子吧？ 　　丁璇只好笑笑说：“先往下看吧……”暗示万悦，一切都还没亲眼看见呢，这么早担什么心？ 　　这头，江簌是最后一个上台的。 　　赵秋赢眼皮一跳，呼吸都顿了下。 　　她一头长发披散，发间吊着一枚眉心坠，坠子鲜红，更衬得她唇红齿白。 　　她穿着金色的异域风长裙，开叉开到了腿根，手臂光裸，腰间裹着轻纱，隐约可以瞥见肚脐上贴着的一点红宝石。 　　浑身都绽放着熠熠光彩。 　　【啊啊啊江簌美得我窒息了】 　　【乌晴晴今天也很绝，她接了个长马尾，黑色大裙摆长裙，有点古味儿，又很现代，还有身段太牛皮了】 　　【余心妍也很漂亮，这样看着很有大美人那味儿了】 　　【黎沫儿好甜】 　　【等等……她们怎么都带了个大包上台？只有乌晴晴没拿】 　　【咋地，今天集体吹唢呐吗】 　　【这……怎么和架子鼓搭得上？打扮是很漂亮，但是怎么看，都不搭啊】 　　现场的人也好奇坏了。 　　这头乌晴晴先缓步上前，站了C位，凤眸一抬，启唇：“妾身本名施夷光，家住苎萝村西方……” 　　【？rap？我艹！还能说rap的吗？】 　　【啊啊啊，乌晴晴的眼睛也太漂亮了，很有那股味儿了】 　　江簌弯下腰，打开身边的包。众人呼吸一提，看着她取出了一把……一把琵琶？ 　　她早就调好了音，甲片一拨，加入了旋律。 　　【吉他？】 　　【草，她怎么什么都会啊？】 　　【这次不是唢呐是琵琶了！说她只会唢呐的，站出来！】 　　“北风其凉，击鼓其镗，凄凄惶惶……”乌晴晴音调一转，为声音更添了几分厚度和气势。 　　这时候黎沫儿也弯腰，打开包，取出了古筝，撑好架子，摆上去，甲片一拨，同样加入了进来。 　　【啊啊啊！黎沫儿原来会这个！我以为她只会钢琴呢！】 　　【绝了，今天是我国民俗乐器大赏吗？】 　　【背景音是余心妍唱的？她学过唱戏？练过假声？呜呜好听】 　　“后人只道范蠡贤哉，何人来掩我尸骸！”乌晴晴从C位转了下去，拾起鼓槌。 　　余心妍一步踏上前，替了C位：“这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怪毛延寿，什么宠不宠幸，低眉俯首我才不希求……” 　　【？这词，唱的王昭君？？】 　　【哦所以乌晴晴唱的西施】 　　【草，眉眼有那股傲意了……】 　　【这个词，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啊绝了！】 　　乌晴晴重重一敲鼓槌，眉眼又冷又傲，“叮”的一声，仿佛金器铮鸣。 　　【乌晴晴打鼓太他妈帅了！草草草！我现在才真正get到她的帅！】 　　【是的，比那些强行艹中性A气十足人设的，更有魅力呜呜】 　　【太会选了太会选了这句话我已经说厌了】 　　这时候黎沫儿抱着古筝替了C位。 　　“圣人已湮，天下无间，哽咽无言，百岁千年，大道在天，拜月求箴言……” 　　“若能得天道幸，不妨将此身化烬……” 　　她俏丽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肃色。 　　【我从来不知道黎沫儿还能有这样一面……】 　　【这是貂蝉啊啊啊，绝了，真的很有那味道，娇媚小女子，却有心怀家国的气势！】 　　最后才是江簌。 　　她怀抱琵琶，弹奏出的是肃杀之声，一弯腰，一转身，柔软的腰肢却是跳出了靡靡之舞。 　　【？？？江簌还会跳古典舞？】 　　【惊了！】 　　她抬眸迎上镜头，眉眼又娇又骄。 　　“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和涂唇脂，我从三岁时就发誓我一定要美到死……” 　　【呜呜呜你美你美你真的绝美】 　　【我知道君王为什么不早朝了_(:з」】 　　【霓裳羽衣舞吗绝了妈的！】 　　架子鼓、古筝、琵琶声混到了一起。 　　余心妍伴舞在江簌的身侧，轻扶住了她的手腕。 　　江簌一抬眸，更显得贵且骄。 　　乌晴晴：“我又怎敢奢望，不过溪边草堂……” 　　余心妍：“且容我狂妄，高坐庙堂……” 　　黎沫儿：“我亦有心之所向，行止有纲……” 　　“我就是爱痴狂，乐彻回廊，名动四方，以身祭华章……”江簌低声吟唱，缓缓侧身向下倒去，她手臂贴着耳侧，分外修长白皙。 　　弹幕已经炸了。 　　【啊啊啊为什么每个都那么有魅力？】 　　【我疯了呜呜呜你们都好棒啊！是一个团体节目，可是，你们每个都好有特色】 　　【又狂又娇，又傲又媚，你们怎么那么会！是我会心动的女孩子了……】 　　【我要再说一遍！江簌，永远的神！！！】 　　最后以一段黎沫儿的古筝音画上了结束的句号。 　　她们这才缓缓走到一处，站定，等待导师评价。 　　这回叶莲娜分外激动：“太棒了！我一直想做这种能结合点古风的歌。我国文化源远流长，有多少可以用来做歌的东西啊……这个给了我很多灵感！” 　　姜N闻言，也跟着点头：“虽然本身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可它已经足够亮眼了。有时候我们追求的并不是平衡和完美，而是要有能抓人的核心。” 　　一听这话，其他练习生一颗心基本上已经沉沉坠下去了。 　　太强了。显然导师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夸奖还不止于此。 　　宣文：“你们搭配得很好，你们可以默契地凝成一团，分开的时候，每个人又都是充满独特魅力的个体。你们的所长，都得到了最完美的发挥，谁的光芒也没有被掩盖……” 　　【呜呜呜宣总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是的是的，连余心妍都又一次出彩了】 　　【真的大开眼界，大家会的东西竟然这么多，我服了，这样的妹妹谁能不爱？】 　　【实不相瞒，我想当皇帝】 　　【皇帝也轻易驾驭不了这样的姑娘吧哈哈，余心妍会骂你狗皇帝的】 　　最后才是赵秋赢的点评，他紧紧抿了下唇，几乎不敢直视江簌。 　　她跳过舞后，额前的一点碎发打湿了，下面是一双同样湿漉漉的眼。明艳又楚楚动人。赵秋赢几乎能听见自己渐渐不齐的咚咚心跳声。 　　在他心里，江簌就是最出彩的那一个。 　　赵秋赢喉头一动，按着评级卡的手微微一紧，简洁地道：“我会给你们每个人A。” 　　乌晴晴一听，骤然放松下来。 　　终于！ 　　她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这首根本无人问津的歌，在江簌的安排下，发挥了独特的，近乎碾压全场的魅力。 　　【晴晴！终于！】 　　【我乌姐冲冲冲】 　　这时候赵秋赢突然转过头，给董佳玉递了句话：“董老师有什么要点评的吗？” 　　他有意想给江簌这一组多积累一点好评。 　　董佳玉的手在桌子底下掐得紧紧的，要不是她演戏向来不错，这会儿就要绷不住脸色了。 　　她是想和赵秋赢多说话，但绝对不是想和他谈论江簌。 　　“董老师？”赵秋赢又叫了一声。 　　董佳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句话说出来的，她盯着江簌精致的面容、漂亮的身段，笑着说：“都很好……” 　　她不能崩人设。 　　于是董佳玉憋着又加了一句：“都是特别美好的女孩子，看得我很惊讶。” 　　这话说完，只有董佳玉知道，自己掌心都快抠破了。 　　台上的江簌，闻声抬眸，不轻不重地扫了董佳玉一眼。 　　那一眼，竟然叫董佳玉的心脏停跳了一瞬。 　　不对，我怕什么？ 　　她这么柔弱…… 　　董佳玉自我安抚道。 　　江簌动了下唇：“谢谢。” 　　董佳玉却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别有含义一般，半天心神都宁静不下来。 　　赵秋赢心神也不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听江簌亲口，只对他说一声谢谢…… 　　这头万悦看着她们拿了评级卡，缓缓退场，她克制不住地浑身抖了抖。 　　江簌……江簌…… 　　丁璇神色也有些复杂，但她这时候更怕万悦掉链子，忙掐了万悦一把。 　　但万悦还是有点魂不守舍。 　　其他人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才还都说第一个上台的是最吃亏的，结果现在呢？吃亏的成了她们了…… 　　江簌她们的表演太过于惊艳，一下镇压了全场。等她们再上场，很容易就和前面对比出了不足。 　　明珠在前。 　　她们注定要成瓦砾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太能笑得出来。 　　林思枫都目光复杂地感叹了一句：“难怪黎沫儿和她们组队了……” 　　因为这一场表演之后，其他人都不太能被记得住了。 　　要知道第一场公演后，马上就是打投环节了啊！ 　　这边接着第二个继续表演。 　　而那头江簌已经又上热搜了。 　　#江簌# 　　#四大美人绝了# 　　两个词条紧挨着，排位飞快地往前窜。而她们四个里面，就江簌的姓名最为扎眼和响亮。 　　有一些不看节目的，忍不住疑惑： 　　【这个名字怎么又上热搜了？】 　　【这节目买热搜买得这么勤？隔壁都没这么勤吧】【哦，对不起，我看完回来了，热搜不是买的呜呜，我要去追节目了拜拜】 　　一些已经对江簌有基本了解的，也开始了踊跃留评： 　　【簌簌，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黎沫儿出场，全场都惊了吧。江簌怎么把她拉拢过来的？】 　　【我是万悦，我已经哭晕在厕所了，滑稽.jpg】 　　【江簌妹妹的腰好软好软呜呜，想摸】 　　【江簌是怎么做到的，又可以吹悲恸壮绝的唢呐，又可以弹肃杀慑人的琵琶，还可以下腰劈叉霓裳舞一曲……人缘还他妈倍儿好！人人都想和她做朋友！】 　　【我要给她打投！震声】 　　…… 　　这边热度越来越高。 　　那边万悦这一组还在等上场，等的时间越久，万悦就越是说不出的慌张。 　　等到终于轮她们上场了，万悦都开始感觉到头昏眼花了。 　　丁璇心叫不好，但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丁璇故意把万悦安排在了最后一个，就是怕她带乱大家的节奏。 　　但还是没能逃得过。 　　万悦只要一插声，后面就必然乱了。 　　丁璇憋着一股火，又怕自己的评级还是那么糟，她的分数可比林思枫她们少太多了！ 　　结果就是，丁璇的节奏也变得急迫了。 　　其他人更撑不住，一下又乱了，竟然比她们第一次初舞台还要糟糕。 　　而这次，没有江簌来救场了。 　　“丁璇，C。” 　　“万悦，F。” 　　万悦仓皇地抬起头，这下彻底慌了。 　　她去F了！ 　　很容易被刷下去了！ 　　等她们从台上退下来，因为有摄像头在，一时间各自心绪万千，谁也没有开口，沉默得近乎窒息。 　　【丁璇太惨了，啧】 　　【她哪里惨？明知道万悦是个什么人，还接纳进组里，说她没别的心思，你信？】 　　【倒也不必如此吧，丁璇可能就是可怜她】 　　【江簌都没可怜，轮得到她？万悦要真想，讨好一下江簌不就完了？】 　　【啊这，突然感觉……这个选秀节目里，江簌才是小皇帝，其他人都是任她挑选宠幸的美人】 　　【？LS姐妹思路清奇！爱了爱了】 　　…… 　　这一场公演很快结束了。 　　这次拿到A评级的人更少了，就四个，还全是江簌这一组的。 　　正因为有了她们作对比，导师组对后面的练习生要求严格了许多，其他刚拿了A没几天的，一下又掉回去了，不知道多少个都欲哭无泪了…… 　　最后掉到F去的，又超出名额的几个练习生，只能去坐冷板凳，等下次PK的机会了。 　　江簌等人缓缓退场。 　　“江簌。”万悦站在那里，低声叫。 　　江簌回头看了她一眼。 　　万悦立在那里，狼狈得像是一只风中摇曳的蠢鹌鹑。 　　江簌收回目光，和余心妍她们走远了。 　　万悦一时满目凄惶。 　　丁璇也尴尬狼狈得要命，想对她发火，又不好发。毕竟人是她主动邀请的，只能匆匆先走了。 　　有了万悦作对比，乌晴晴才更觉得自己得到的东西实在珍贵。 　　她有心想要讨好江簌，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入手，于是犹豫着开口问：“……江簌，我请你，吃饭？” 　　江簌眼底微亮，飞快应声：“好！” 　　乌晴晴哭笑不得，少女看上去好像是高兴了的样子？在所有练习生心底，几乎已经是大魔王的江簌，真就这么好哄的吗？ 　　这头董佳玉走出大楼。 　　王姐连忙迎上去，低声问：“怎么样？这次看得认真吗？” 　　董佳玉嘴角扯了扯：“看得认真……” 　　她看得可太认真了。 　　董佳玉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不能再用过去的目光看待她了。江簌……”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说：“她很厉害。” 　　王姐沉着脸说：“没错。你看……” 　　王姐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看了看热搜。 　　董佳玉头脑发昏，几乎看不下去。 　　王姐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你先别走，你给赵波昂打个电话，约他来这里，喊上赵秋赢一起吃饭。” 　　董佳玉：“……嗯。” 　　董佳玉坐进保姆车，就开始打电话。 　　那头却没人接。 　　这会儿，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几个商界举重若轻的人物。 　　坐在正中间的男人，西装革履，面容俊美阴沉，一手把玩着钢笔，没有出声。 　　但人人都有些惧他。 　　他左手边，是另一个面容英俊，蓝色西装穿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男人年长几岁，旁边的助理称呼他：“赵总。” 　　赵总的对面，则是随性穿着衬衣，衬衣挽到手肘处，露出肌肉的严禹成。 　　“严总，发句话啊……”一个中年男人催促道。 　　严禹成玩着手机，浑不在意，连头都不抬：“我就是个来凑数的。” 　　“那赵总……” 　　赵博昂转头，看向那个始终没开口的男人：“还是请程总先开口吧，其它我们都可以再谈……” 　　程粤将钢笔往桌上一按，笔尖生生杵弯了。 　　程粤抬眸。 　　不等他开口，那头严禹成先啧了一声：“早知道，我来这儿干嘛？看节目多好！” 　　严禹成双目灼灼，紧盯着屏幕。 　　他看着江簌的片段，几乎挪不开目光。早他妈知道是这样，他还不如依旧去坐节目现场的VIP席呢！ 　　视频外放。 　　程粤皱了下眉。 　　又幻听了？江簌这人的声音，还真是阴魂不散！ 　　“严总说的是微光平台那个节目吧？我记得严总手底下有个三金娱乐， 第15章 　　程粤的秘书听了话, 也没觉得奇怪。 　　他老板是有这么个脾气―― 　　老板讨厌的人，要是喜欢钱呢，他老板一定拿走人家的钱, 把人一脚踹进无底深渊，还要蹲在岸上噗嗤讽刺。 　　现在等式换算。 　　严家那个莫名其妙的少爷，和赵家那个不太受宠的老大，都想去看微光的什么综艺。 　　那老板肯定得让他们老实待着，转头自己去。 　　就是怪可惜的，微光是自家平台呢, 这倒也就只能光看看…… 　　秘书满脑子思绪飞快掠过，一转眼, 车就停在微光的大楼下了。 　　这会儿楼下正蹲了不少狗仔。 　　秘书喃喃说：“看着像是来拍赵秋赢他们的……” 　　程粤并不是真心来综艺的, 他就是看见别人不舒服了, 他就舒服了。 　　他缓缓一转头，问：“赵秋赢？谁？” 　　秘书惊了一跳：“微光花重金请的赵秋赢啊, 国内现在特别火的那个赵秋赢啊，赵总的弟弟啊……” 　　程粤没再应声，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 　　大楼的旋转门很快被推开，有人陆续往外走, 粉丝堵在外面, 大声呼喊起了偶像的名字。 　　前两期本来还没这么多粉丝来堵路的, 就是随着热搜三番五次的上, 慢慢就有粉丝忍不住了。 　　他们大都是导师粉, 中间只混杂了几个练习生粉。但有个姐妹的嗓门儿特别大，门一开, 就高喊了一句：“江簌！妈妈爱你！你给我冲！” 　　这么一句话，正好劈头盖脸砸董佳玉脸上。 　　这么快, 江簌就有来现场的粉丝了？ 　　董佳玉驻足在那里，目光一转，扫到旁边《星粉大咖》的工作牌。 　　董佳玉：“要采访吗？” 　　对方愣了下，但想到董影后复出也是个还算热门的议题，于是主动将麦克风递了上前。 　　这头车里，程粤按了按耳朵，皱了下眉。 　　怎么走到哪里，江簌这个名字听到哪里？ 　　还妈妈爱你？ 　　程粤扫了一眼，冷冷淡淡开口：“……现在婚龄都调到十几岁了吗？” 　　秘书一怔，心说您可真是太落后了，这都不懂。 　　但秘书张嘴，说的却是：“程总，咱们上楼看看吗？” 　　程粤没兴趣。 　　“绕一圈儿。” 　　于是司机真就开着车，绕了大楼一大圈儿，最后停在了侧门。 　　程粤面色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头江簌和乌晴晴悄悄从侧门往外走。 　　赵秋赢匆匆下楼，也还是没能赶上。他不希望别人多想，给江簌造成不太好的影响，于是只能眼睁睁江簌先和同伴走了。 　　“还吃海底捞吗？”乌晴晴小心翼翼地问。 　　江簌答应得飞快：“好啊！” 　　但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江簌突地顿住了，她脑中的某段记忆，咻地一下，和眼前的景象相重叠了。 　　她看见了程粤的车。 　　程粤的车牌号早就牢牢钉入原主的记忆了。 　　原主将这串数字，掰碎了塞进了记忆里，每天都在心心念念着想要见到它。 　　要是换辆车，我还真认不出来……江簌心想。 　　“江簌？”乌晴晴见她突然不动了，不由低低出了声。 　　江簌的目光轻轻穿透车窗……哦，什么也没看见。 　　因为车窗好像贴了什么特殊的膜，导致外面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江簌，你怎么了？”乌晴晴问。 　　她并没有认出程粤的车。其实这里能认出程粤的人都很少。程粤现在在媒体上流传最广的一张照片，还是三年前的。 　　江簌垂眸，睫毛轻颤。 　　乌晴晴望着她的模样，心不自觉地跟着揪了下，总觉得少女看上去，像是突然间被什么事困住了，于是忧郁了起来。 　　江簌轻声缓缓道：“没什么，就是在想……跑了的狐狸，又被猎人撞上了怎么办？” 　　乌晴晴：？ 　　江簌倒是很快自己得出了答案：“就咬破他的喉咙好啦！” 　　乌晴晴：？？？ 　　等等，怎么有猎物这么凶残的？ 　　余心妍现在就是小舔狗一个，根本没想那么多，听完就在后面连连点头：“簌簌说得对！” 　　“所以我们现在去坐地铁吗？”余心妍问。 　　车里，程粤打了个喷嚏。 　　秘书听得心惊肉跳，忙关怀道：“程总是不是昨天忙于处理严氏的事，受了风寒？” 　　程粤眉尾往下压了压，抬眸难掩轻蔑：“……严氏也配让我感冒？” 　　“行了，走吧。”程粤低头看了一眼表，说。 　　车外，江簌也应了声：“嗯。” 　　于是程粤的车往前开，又绕回到大门口。 　　江簌和乌晴晴她们朝地铁口缓缓走去。 　　这边董佳玉正在接受采访，她笑着说：“现在的粉丝都好热情……一出来，就听见了喊叫的声音。” 　　王姐从旁边暗暗掐了她一把。 　　其实王姐不掐，董佳玉也注意到了。程粤的车！朝这边开过来了！ 　　董佳玉心跳一下快了。 　　正好这时候宣文出来了，周围的狗仔立刻闻风而动，一股脑围了上去。 　　“W还没有出来吗？” 　　“宣总最近还有什么工作计划吗？” 　　董佳玉看着面前空空的地面，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生气。 　　狗仔跑得及时，倒不耽误她和程粤说话。 　　但对方跑得也太快了……董佳玉不由得升起了难道我真的过气了的自我怀疑…… 　　董佳玉压下心思，缓步走到车旁。 　　“程粤。”她叫他的名字。 　　董佳玉一向很喜欢这样直呼他的名字，毕竟有资格这样叫他的人并不多。 　　这时候车窗缓缓调下。 　　董佳玉轻柔一笑，眉眼间披上一点光彩：“你是来这里看我的吗？我还以为你这两天忙得厉害，不会……”来。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 　　程粤：“你在这里干什么？” 　　董佳玉：“……” 　　董佳玉细声细气：“做嘉宾。” 　　程粤：“哦。” 　　董佳玉静静等了会儿，没等到程粤再开口。 　　倒是那头秘书压低了声音说：“严家那位，踹了锁，大大方方地走了。” 　　程粤没搭理董佳玉，只问：“那赵博昂呢？” 　　一听见这个名字，董佳玉就慌了。 　　难怪赵博昂没接她电话，原来是在程粤那里，他们是有什么生意往来吗？ 　　赵博昂应该没在程粤面前，频频提起她吧？ 　　那头秘书说：“还坐在原地呢。” 　　“其他人呢？” 　　“都没敢动。” 　　程粤低低地嗤了一声：“……让严家给我赔锁钱。” 　　秘书微微惊讶。 　　老板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还是他就等着这一出呢？ 　　这是嫌一刀宰严家，宰得不够肥？还想再磨一磨，宰个大的？ 　　董佳玉听得插不上话。 　　她不太听得懂程粤生意上的事。因为程粤这人的性格说好听点叫阴沉多变，说难听点那叫诡谲神经病。 　　他一开口，哪管别人死活。 　　至于旁边的人听不听得懂，那就更不关他的事了。 　　“你先录你的。”程粤对董佳玉轻描淡写地说完，转头吩咐司机：“开车，去赵家。” 　　司机应了声，立刻载着程粤走了。 　　等董佳玉回到保姆车里，王姐惊异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董佳玉也不愿意，但她不敢不愿意。 　　她抿了下唇：“程氏有很多工程都涉及到机密，这次他又和赵家做上生意了，多半是什么更了不得的事……我听说严家前两天还送了个商业间谍去坐牢。……这些事，我轻易碰不得。” 　　王姐听完，也不说话了。 　　董佳玉坐在那里，莫名陷入了一种无形的焦虑中。 　　明明一切……都应该按她的计划来的。 　　董佳玉面无表情地说：“买通稿吧。” 　　董佳玉那段在大楼前的采访，很快就被放上了网，还搭配了一段当天的短片。 　　这营销号也是不嫌事大，发博问： 　　大家觉得董影后是在内涵江簌吗？ 　　【现在有些流量的粉丝确实烦人，经常堵机场】 　　【？请问江簌的粉丝堵机场了吗？】 　　【笑死，我簌簌就这么一个粉，这也要单独拎出来说？】 　　【对不起姐妹，我来认领，是我在叫QAQ我就只是想着，簌簌啥玩意儿应援也没有，比起大声，我不能输】 　　【董影后真要这么看不惯，请先和赵秋赢断绝来往吧。这位才是现在国内最顶流的偶像，粉丝多如牛毛，经常接机……】 　　【这条微博往下一滑，就是推送董影后往日影视作品剪辑合集的……emmm这个通稿买得不太成功啊。董影后，建议换一下团队。】 　　…… 　　董佳玉和王姐看见网络评论时，都有一瞬间的尴尬。 　　“江簌会不会买了水军？”助理小声问。 　　王姐一口否决了：“不可能。”她叹了口气：“以江簌现在的热度，没必要买。现在微光整档节目的亮点，几乎快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算了，你别纠缠在这里了。下个月有个电影节……” 　　董佳玉打断了她，冷声问：“你的意思是我和江簌同时出现在一个节目里，注定是斗不过她身上的光芒了？” 　　此时，董佳玉哪里还有半点柔弱气息？ 　　董佳玉想不通，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为什么她和江簌就仿佛掉了个个？ 　　董佳玉问：“你觉得赵秋赢给她开小灶这个新闻，怎么样？” 　　王姐：“……不怎么样。” 　　董佳玉皱眉正要分辨。 　　王姐说：“你冷静点，你想想清楚，江簌的实力现在是有目共睹的。你就算说总导演是她爹，给她开后门，都没用！” 　　董佳玉沉默地坐了回去。 　　王姐别过头，……还是废了。养病养了几年，还真把脑子养傻了，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董佳玉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可是……一个少女偶像预备役，和当红流量传恋爱绯闻，不是本来，就是一个炸弹吗？” 　　…… 　　江簌一行人坐在海底捞里吃饭。 　　余心妍没吃两口就全捧着手机了，一会儿嘀嘀咕咕说营销号不要脸，一会儿又开心地说上升了上升了。 　　在继江簌奔上热搜之后，其余三个人的名字，也缓慢地在热词搜索榜上升了位置。 　　虽然并不靠前，但对于余心妍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她前半生最荣耀的时刻了！ 　　“看这个有什么意义？”乌晴晴笑着晃了晃手机：“不如看看这个？八点，投票准时开始。每个平台VIP会员，每天拥有一张票。加购一次会员，每个月多出十张票。而购买程氏旗下的产品，每购买一样，增加一张票。没有上限……” 　　乌晴晴说着都免不了有一点激动：“这是……真金白银的投啊。” 　　“每次公演投票的前三名，都会获得一次通告机会。可能是拍广告，可能是MV，也可能是更大的资源，比如电视剧、电影……”余心妍跟着补充道。 　　等说完，余心妍就先咽了下口水。 　　这是她可望而不及的东西。 　　江簌捏着筷子头也不抬：“嗯？现在几点？” 　　“七点五十五。” 　　这会儿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守着微光平台的打投页面了。 　　八卦论坛上还开了个直播贴。 　　LZ：谢谢大家，我来倒计时―― 　　密密麻麻挤满练习生头像的页面，很快就有了变化。 　　【靠，林思枫粉丝好猛……】 　　【她粉丝基础强大，估计早做好准备等今天投票了】 　　【黎沫儿也不差！】 　　【丁璇在追票】 　　【江簌怎么没咋动？】 　　LZ：截止到晚上十点，林思枫一万多票，黎沫儿七千多票，丁璇六千多票……江簌，三千多票。 　　乌晴晴和余心妍对视一眼，都觉得挺奇怪的，也不敢和江簌说，悄咪咪地就关掉了软件。 　　江簌浑不在意。 　　也就投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网上渐渐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谁还记得江簌之前说自己的特长是跨越河流？她真能跨？这个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她挺能装的。明明会很多乐器，还会古典舞，但是只字不提。】 　　【你怎么知道，这些特长对于她来说，真的不是普普通通呢？】 　　【江簌光上热搜，不涨票数，有点点好笑哦。】 　　【谢邀。这个时间段社畜在加班通勤吃饭的路上，不必这么急着否定江簌。】 　　…… 　　严禹成也在盯着投票页面，盯了会儿，没盯出个意思来，他就把这项工作交给小助理了，顺便给人涨了两倍工资。 　　小助理一下可来劲儿了，盯着屏幕心里小声嘀咕说，我也是江簌粉呀。 　　等严禹成一觉睡醒，小助理顶着两个黑眼圈，愤然说道：“昨晚十一点之后，怒涨了一万票。其他人都不怎么动了。但是一到早上，其他人就涨得更快了……” 　　严禹成：“刷票？” 　　这时候总监也来公司了，他正坐在严禹成的面前，听见声音，猛地抬起了头，干巴巴地说：“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总监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当初江簌这个名额，是童蕊的。” 　　严禹成根本想不起童蕊是什么玩意儿？ 　　但总监记得牢牢的。 　　总监深吸一口气，补充道：“我们当时和微光签合同，说的就是，童蕊这个名额到了节目里，……就当一个花瓶美人。等走到第四期，就刷下去。” 　　严禹成面色一沉，坐直了身体：“你有病？” 　　总监：“我、我……” 　　严禹成：“还是上任老总有病？” 　　总监：“他，当时，当时正和隔壁狮王娱乐争女人呢……那个，那个女孩子，不正好上这个节目了吗，就……” 　　严禹成冷笑一声，这还真是个十足的烂摊子啊。 　　小姑娘一心一意想帮他把烂摊子捡起来，规整好，她却不知道背后早有人把她后路都给断了。 　　严禹成胸中怒火腾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他站起身，盯着总监，冷声说：“等着。” 　　总监一下想起来，关于这位严少“不上流”“很土”的传言是怎么来的呢？ 　　是他刚被接回京市没两天，就把他亲爹给打了…… 　　这是干嘛去？ 　　不会是去打前任老总吧？ 　　总监心里一慌，火急火燎地就开始给微光打电话。但微光知道最近他们程总和严家不对付，那还接什么电话呢？装作没听见好啦。 　　另一头的赵家大宅里。 　　赵秋赢刚刚换了正装，准备往外走。赵太太喊住他：“不吃早餐？” 　　赵秋赢：“嗯，有点忙。” 　　赵太太没好气地道：“家里这么大家业，你一天天却就知道忙什么娱乐圈的事……” 　　说到这里，赵太太顿了下：“你先去劝你外公别玩儿了，他最听你的话。” 　　赵秋赢点头，在后头的房间找到了外公。 　　赵外公年过七十，爱听收音机。偶尔对着电脑看看越剧、评剧。 　　赵秋赢踏足进去，以为今天又要听见“咿咿呀呀”拖着长调的声音…… 　　谁晓得看见的却是外公伏在电脑面前，戴着他的老花镜，手抖着点鼠标。 　　“外公？” 　　“哎哎，小秋快来。”赵外公冲他招招手，“你看看这个，怎么没反应呢？” 　　赵秋赢走过去一看，吓了一跳。 　　这不是《选秀少女》的投票页面吗？ 　　赵外公在各大视频平台都有账号，还是高级VIP。那是家里专门充值给他看越剧用的。 　　他哆哆嗦嗦一点投票，页面自动刷新。 　　“你看……怎么还是这个数嘛？我又没有瞎，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赵秋赢面色微冷。 　　投票系统有问题？ 　　赵秋赢按住了鼠标，温声问：“外公，你怎么开始投这个了？” 　　赵外公咂了下嘴：“就那天，随便调调嘛，一点进去，嚯！那个唢呐吹得！比你外公小时候村头那个王二狗吹得还像样！我就爱听这个……” 　　赵秋赢：“……” 　　赵外公滔滔不绝：“就昨天，我再点进去，一听，嚯！琵琶弹了个八面埋伏是不是？我耳朵没聋，我听得可仔细了……那刀光剑影，在里头唰唰的……” 　　赵秋赢：“……” 　　赵外公喃喃道：“下次是不是得给敲个编钟啊？这个我也爱听。咚咚的……听着跟我要升天登基了似的……” 　　赵秋赢：“…………” 　　“哎，不扯远了。你看看，这个怎么投不上呢？我还跟着学了仨小时呢。”赵外公嘀嘀咕咕，“是我老了吗？我没老啊。我聪明着啊。智能手机一学就会啊，我还会投票呢。我比老严家的老头儿利害多了！” 　　“就是这个页面坏了。” 　　“垃圾！” 　　赵秋赢哄了外公几句：“我去帮您搞清楚怎么回事……” 　　赵秋赢一离开家，就直接去了微光平台。 　　而总监在打不通电话之后，也只能先打到了江簌这里。 　　江簌懒洋洋地倚在床上：“嗯，你说。” 　　总监听着那头缓慢温吞的声音，却莫名觉得心脏骤然缩紧了，不自觉就这样矮了一头。 　　他磕磕巴巴地把和严禹成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江簌这才缓缓坐直了，抬眸看了一眼摄像头，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你说，平台会压我的票，以保证下一期可以踢我出局？” 　　“对……” 　　那我的六成分账不是飞走了？ 　　不行。 　　江簌的语气还是平缓的，她礼貌地说：“嗯，如果非要这么玩的话，那大家就都别玩了，拜拜。” 　　她挂断了电话。 　　“别，哎，别……”总监心一紧，听着那头的嘟嘟音，老有种少女要炸了节目组的预感。 　　而这头赵秋赢匆匆走进了微光的高层办公室，和拎着三金前任老总的严禹成，撞了个正着。 　　微光的高层一看那位前任老总，微微傻了眼。 　　嘿。 　　这脑袋肿得，少说得挨了七八拳吧？ 　　严禹成将男人往地上一扔。 　　男人瑟缩地小声说：“我们公司那个合同，得重签下。现在得听我们严少的，他才是老总，江簌第四期不能被刷下去……” 　　赵秋赢扫了一眼，皱了下眉，嗓音微冷地开了口：“你们故意压了江簌的票数？” 　　两边几乎同时开口。 　　然后同时一怔。 　　赵秋赢和严禹成微妙地对视了那么一眼。 　　微光的高层也懵了。 　　……哈？ 　　江簌是很厉害没错。但是她的简历，他们翻过了，高中读完就辍学了。除了长得漂亮，可能是大小姐家道中落以外…… 　　这人现在根本毫无后台来历可言啊！ 　　29层。 　　江簌在床上一边思考，一边打了个滚儿。 　　这是文明社会，我也不是杀手了。 　　我不能粗暴地杀死程粤。 　　哦……那就给他喂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药叭，让他乖乖听我的那种。上次余心妍不是说，微光平台是他的产业吗？ 　　花絮直播间里的观众浑然不知她漂亮的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还忍不住激动地刷： 　　【呜呜呜女鹅真的好可爱哦，我要给女鹅买抱枕，可以抱着滚的那种！】 　　【妹妹真的还只是个小姑娘呀】 　　…… 第16章 　　微光高层压下心底的纳闷, 抬脸笑笑说：“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比赛类节目里，总有那么几个角色，一早就安排好了去路。” 　　赵秋赢皱眉。 　　严禹成更先一步开口, 他一手按住桌面，微微附身，居高临下地强势地压迫着微光的高层：“我不管别人，我只管她。” 　　这话一出，别说微光高层了，赵秋赢和三金娱乐前任孙总的目光, 齐齐都落到了严禹成身上。 　　“噢……”微光高层拖长了调子，“您要早说是这么个意思, 那我就明白了。其实我们也很舍不得压江簌的票, 一压她, 这不是明摆着作弊吗？但三金总得有人在第四期走……要么您看换一个人？” 　　孙总抓住机会，连忙爬起来, 主动翻出名单，划了个名字。 　　“换她吧！” 　　微光高层一口答应了：“好，严少的这个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赵秋赢闻声, 只好把原本要说的话先咽回去了, 只淡淡说了一句：“希望节目组要公平。” 　　“对对对。”微光的高层连声应了, 并且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然而等出了办公室, 赵秋赢和严禹成谁也没有先迈步离开。 　　他们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对方。 　　孙总脸疼得不行, 薅着严禹成的袖子喊：“严总，严少, 我这明天还得见人……” 　　严禹成这才收住目光：“哦，走吧。我亲自送你去医院, 免得说严家苛待下属你说对不对？” 　　孙总听得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赵秋赢在那里站了几秒，然后本能地打开了江簌的花絮直播间。 　　直播间里空无一人。 　　她出去了。 　　赵秋赢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摩挲一下手机屏幕关上了。 　　……原来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毫无依靠。 　　三金娱乐的严禹成会关心她。 　　赵秋赢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天，他对于别人来说，是可以完全不被需要的…… 　　他转身走出去，迎面遇上了经纪人。 　　经纪人连忙问：“您干嘛去了？您真给那位江小姐鸣不平去了？” 　　赵秋赢面上的沉沉之色骤然消退，他甚至还有心情轻笑了一声：“她哪里需要我去帮她鸣不平？” 　　经纪人一愣，随即正色道：“也是，以她现在身上的热度，应该是三金的宝贝才对。” 　　撇开其它担忧，经纪人也不得不承认江簌身上的价值。 　　“嗯。”赵秋赢淡淡应了一声。 　　经纪人也松了口气，笑笑说：“那您以后也就不用惦记着为江小姐担心了……” 　　赵秋赢：“嗯，我应该做一些对她更有用的事，而不是这样的小事。” 　　经纪人：？？？ 　　这头江簌离开房间，用卡里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去。 　　【妹妹在干嘛呢？捏泥团团吗？】 　　【现场炼丹？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这爱好……有点与众不同，隔壁不练习的时候，是和公司同事组队开黑呢】 　　江簌根本不关注弹幕。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越是深入接触，她就越是发现，在她原有世界里的很多东西，在这里都不存在！ 　　就像她手里的小药丸。 　　没人能认得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等把小药丸做好了，再裹一层巧克力，放入密封袋。 　　江簌就先下楼了。 　　其他练习生这时候还盯着平台的投票网页呢。 　　“林思枫太强了。” 　　“沫儿粉丝也很多啊！” 　　“我靠！”有个人突然一下站了起来，“江簌的票……” 　　余心妍一听这个名字，立马就凑了过去。 　　她开始还担心这帮人要借机嘲讽江簌，谁知道一走近了，余心妍也傻了眼。 　　33245票。 　　余心妍仔仔细细数了好几遍，都是五位数。 　　大家愣声道：“平台发公开声明了，说之前出了点BUG，现在已经矫正了，请大家放心……” 　　众人神色微变，心底各有思量。 　　这话也就糊弄糊弄路人，顺便给粉丝一个明面上的交代。 　　“甩开丁璇一万多票了，差不了多少就能追上林思枫和沫儿了……”那人说着，一回头，发现林思枫和黎沫儿就站在后头呢，顿时面露尴尬。 　　林思枫倒是宽和地笑了下。 　　万悦这时候也在看自己的票数。 　　1607票。 　　夹在其中，还不算倒数，但也没比倒数好到哪里去。简直是一出大型公开处刑。 　　万悦咬咬唇说：“丁璇才不在乎呢，她今天都不在大楼里，去拍MV去了。” 　　这话一出，一下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丁璇这么厉害？这就有通告了？” 　　“嗯，说是她同门的师姐，点名邀请她一起的。” 　　“我靠，慕了！” 　　万悦看着她们热议，倒也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等转过了头，万悦就接到了总监的电话。 　　总监在那头轻叹了一声：“你在节目里的表现不太好啊……” 　　万悦一慌，什么与有荣焉都没了。她张张嘴，想为自己辩解，还想立个军令状…… 　　总监：“走到第四期，就差不多了吧。” 　　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万悦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抓着手机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等她再回到厅里，那头是其他人不断惊呼的声音：“哇，还在涨！” 　　“江簌的粉丝真的有这么多吗？” 　　“有的啊，昨天还让营销号拎出来骂了呢。说是董影后内涵什么的……我要有这么一个粉丝，我能笑疯。” 　　“是啊，董影后成名久了，哪懂这些呢？也就高高在上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嘘……” 　　“嘘什么嘘，有个料你们没吃过吧？”有人插声。 　　“靠，你真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这里又没有摄像头。”女孩子面露轻蔑之色，她没告诉过其他人，她家里还挺有钱的。别人不敢说，她敢说。 　　她顿了顿：“她身边有个经纪人叫王芹，王芹在圈子里挺厉害的，她带过的艺人，都嫁豪门了。每一个嫁之前，都是同时吊着好几个。什么制片人、大导演、富二代……听说她们内部还搞个什么撩汉手册……董影后息影几年了，现在突然复出，真当她要回来演戏啦？就是嫁豪门失败了。她要是个聪明的，现在搞搞自己的事业，没准儿还能拿回几分当年的荣光。但我看她多半是换着法子，还想嫁豪门呢……” 　　大家一听，都不说话了。 　　有人暗暗意动的，巴不得自己身边也有个王芹带自己。但也有人听完，立马剥去了眼底对董影后的那层滤镜。 　　林思枫插声：“这话可就说错了。” 　　“哪儿错了？” 　　“董老师要是想嫁，早就嫁了。” 　　“林思枫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林思枫：“我也只是听说过一点，……是几个前辈提点我的，让我千万别得罪董老师。说董老师身后站着那位程先生。” 　　“哦，这个料网上不是早就在传了吗？她想嫁的就是程先生吧？” 　　“没这么简单的，据说董影后现在为什么体弱，就是当年年少的时候，帮过程先生什么……” 　　大家听林思枫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信什么好了。 　　反倒是开头插声那个女孩子满不在乎一耸肩：“反正就这么些事儿，听听就算啦……” 　　大家听完一笑，也就不多讨论了。 　　私底下讲讲这种大人物的八卦绯闻，倒是飞速地拉近了她们之间的关系，顿时去了不少生疏和对立感。 　　这样吗？ 　　江簌走近，顿了下脚步。 　　她脑中获知的信息，似乎大多是从原主的视角出发的，所以还有很多东西，她看得并不清楚。 　　原主以为董影后是程粤的白月光，但现在看上去，更像是董影后费尽心思，要利用那点情义，嫁给程粤。 　　但就在这时候，董影后发现了原主很像自己。 　　所以，我才会从她的眼睛里窥到震惊和敌意。 　　江簌在心中总结道。 　　“江簌来了？”黎沫儿是第一个发现她的。 　　其他人听见声音，连忙转头看了过来：“江簌来来，看看你的票……” 　　“我们刚才讲的八卦，你听见了吗？”有个女孩子紧张地问，像是怕江簌出去乱说。 　　江簌点头：“听见了。” 　　“你有没有什么八卦呀？也讲给我们听听。”女孩子忙说。 　　江簌走过去坐下：“嗯，……有吧。” 　　“什么八卦？”旁边的人一下来了兴趣，大家都团团围在一起，连刚才看票数都没那么积极。果然吃瓜乃是人类天性。 　　江簌面色如常，轻声说：“我讨厌董影后。” 　　“……”空气静默了一瞬，大家震惊地瞪大了眼。这这这也太敢说了！ 　　江簌顿了下，紧跟着又添了一句：“我也讨厌程粤。” 　　众人骤然回神，这才觉得这个频频拿A，好像将一切操纵在手里的少女，还只是个年纪比她们更小的小姑娘，喜好都随性呢。 　　一下子所有人心底的戒心全去了。 　　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小声说：“这倒不至于啦，你以后别在外面这样说。程先生这样的人，得罪不起的……” 　　乌晴晴听见也傻了傻。 　　但她总觉得，江簌说这话的时候，认真极了，没有一丝畏惧，也不像是出于冲动。 　　少女好像只是简单地在宣告天下。 　　就像……杀手杀人之前先送个名帖。乌晴晴脑中产生了这么一个诡异的联想。 　　一直没开口的黎沫儿，这时候才笑了下，插声说：“我也讨厌董佳玉。” 　　她长相甜美，说这话的时候也完全不符合人设，把大家惊了一跳。 　　黎沫儿说完，就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簌，笑着问：“下次我们还组队好不好啊？” 　　大家听完，顿时又是羡慕不已。 　　她们组合在一起，简直太王炸了好吧！ 　　江簌：“看情况吧。” 　　黎沫儿听完也不生气，反而还冲她笑了下。 　　大家暗暗嘀咕，心说江簌肯定得是和董影后有大仇，不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顾忌地说出这些话…… 　　江簌没有守着电脑看票数，她在厅里揣了一个小面包和一个苹果走。 　　余心妍还是担心她，忙跟了上去，支支吾吾道：“我也觉得，你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的……传出去，别人会议论你不尊重前辈的。” 　　江簌撕开了小面包，吃得脸颊一鼓一鼓。 　　她脸色不变，不急不缓地低声说：“董佳玉对我有敌意。” 　　余心妍听完，脸色一白：“那、那怎么办？她们说她背后有那个程先生……” 　　江簌：“你觉得圈里圈外，对她的风评怎么样？” 　　余心妍皱紧眉：“董影后的风评很不错的，演技佳，低调，温柔，又是因病隐退，粉丝都牵挂着。” 　　江簌：“所以呀，这样的人都很注意形象人设，她如果要下手对付我，一定是悄悄的，没有人知道。” 　　余心妍被她说得打了个寒噤：“对啊……她要是欺负你，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江簌：“所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讨厌她，和她有仇了。如果有人算计我的话，你觉得大家第一时间会想到谁？” 　　余心妍愣愣道：“董影后。” 　　“她们第一时间会想到她。哪怕没有证据，但心里只要有一个苗头，也够了……至少不会是，所有人都被董影后的面容蒙蔽。” 　　江簌轻轻应声，还是不紧不慢的：“嗯，桌面底下的事，一旦被掀到明面上。就没什么阴招可玩啦。”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电梯前。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江簌走进去，冲余心妍拜了个拜：“我走啦！” 　　等电梯往下走去，余心妍才想起来，还没问江簌要去哪儿呢。 　　江簌进了一家礼品店，掏掏钱包，买了十套玩偶服，从里面挑挑拣拣，最后自己穿了小恐龙。 　　今天是周四，程粤会去吃一家叫“天穹”的粤菜馆。 　　这都是从原主脑中的影像里挖出来的。 　　要说起来，这还是董影后告诉原主的。董影后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和原主提起了不少程粤的喜好，最后才嘱咐原主：“你要好好照顾程粤啊……” 　　原主听完就气哭了。 　　其实江簌是不大能理解，这有什么好气哭的。 　　要是不想听董影后瞎比比，打爆她的头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气哭自己呢？ 　　江簌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嘴里小面包的奶香味儿，躲开摄像头，悄然爬上了围墙。 　　等程粤从粤菜馆里出来，一个小恐龙从天而降。 　　保镖反应很快，立刻摸向了自己的后腰。 　　小恐龙对程粤瓮声瓮气地说：“你被我包围了，束手就擒吧。” 　　程粤看了看自己身边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他挑了下眉。 　　到底是谁包围谁？ 　　保镖嘴角抽了抽，也有点提不起劲儿冲上去。 　　谁要搞暗杀，打扮成这个样子呢？ 　　小恐龙迈动着略显笨拙的步伐，往前走了两步，保镖伸手去拦：“玩把戏去一边……” 　　保镖话还没说完，小恐龙飞起一个侧踢。 　　保镖骤然感觉到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小恐龙没有停下她的脚步。 　　劈手、侧踢、敲颈……动作行云流水。一转眼的功夫，保镖就全躺下了。 　　程粤：“……” 　　程粤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兴奋，他抬手解了两颗西装纽扣，露出了喉结和一点锁骨。 　　嗯？先拧小恐龙的脖子好呢？还是先折断小恐龙的手好呢？ 　　下一刻却见小恐龙在面前停住了。 　　她伸出了笨拙的爪子，掏了掏兜，先摸出来个苹果。 　　程粤：？ 　　她又掏了掏，掏出来一颗巧克力球。 　　程粤：“……”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新型暗杀手法？ 　　把老子甜死吗？ 　　江簌也还微微苦恼着呢。 　　色诱其实才是杀手课程里的重中之重，被隔壁的吴茫称作是“成人付费VIP课程”。但她刚要学的前一天晚上，就穿到这里了。 　　我要怎么色诱他乖乖把药丸吃了呢？ 　　算了。 　　色诱太麻烦了。 　　江簌抓紧药丸，走近。 　　程粤皱了下眉，这小恐龙圆滚滚的，脖子不是脖子，手臂不是手臂，还真不太好下手着力……刹那间，小恐龙又用了刚才那一招，飞快地朝程粤踢了过来，挟着凌厉的风，力道之重，程粤一个照面就本能地眼皮跳了下。 　　他伸出手，飞快地扣住小恐龙的脚脖子。 　　剪裁得体的西装之下，他的手臂肌肉微微隆起。 　　小恐龙这时候不仅没害怕，反而还借势往他身上一骑，用那比他脸还大的毛绒爪子，抓着巧克力球塞进了他的嘴里。 　　程粤：“…………” 　　苦涩的甜融化在口中，刹那间，他甚至还嗅见了一点淡淡的奶香味儿。 　　小恐龙喂完，就一脚踢在他的侧腰。 　　程粤本能地挡住了，小恐龙却根本不是想和他继续缠斗，而是笨拙地一甩恐龙尾巴，踩着程粤的肩膀，飞快地顺着旁边小巷的墙爬着跳走了。 　　程粤气疯了。 　　气着气着，他阴沉沉地笑出了声：“……嗯？恐龙？”还带奶香。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保镖这时候才连滚带爬，忍着痛起身：“程、程总，得赶紧去医院查一下血。” 　　江簌拽着一个大袋子进了大楼，正迎面撞上赵秋赢。 　　赵秋赢想也不想就弯腰要帮她拎：“这是什么？行李吗？” 　　江簌：“不是。” 　　她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了两套玩偶服，递过去：“送给你，你要吗？” 　　赵秋赢的呼吸顿了顿。 　　她……她给他送东西？ 　　赵秋赢抿唇，飞快地接过来：“……要。” 　　江簌点点头，步履轻快地走了。 　　她好像有点高兴？ 　　赵秋赢抿了下唇，也不自觉地高兴了起来。 　　江簌倒是很快就又不高兴了。 　　她是真的讨厌程粤。 　　她还没赚到两百万呢，就先给程粤倒贴钱了！ 　　幸好马上就要拍广告了。 第17章 （捉虫）(【1更】) 　　程氏有自己的私人医院和生物医药实验室, 每年要投入数亿的资金进来维护。 　　程粤被第一时间送到了程氏医院，专家闻讯匆匆赶来，抽血、化验。 　　他嘴里没融化完的巧克力球, 也被取走了。 　　医生忧虑地问：“您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吗？” 　　程粤掀了掀眼皮：“没有。” 　　就是够气的。 　　没能扒了小恐龙的皮。 　　“外面是巧克力没错，里面有一部分药材成分，目前看来，对人体是无害的……就是搭配挺奇怪的，没见过这么乱混材料的。” 　　程粤沉着脸：“知道了。” 　　因为对方是用毛绒爪子捏的巧克力球，后面还塞进了程粤的嘴里, 一含。上面是别想检测出别的半点线索了。 　　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一次……塞巧克力球。 　　饶是程粤不太正常的脑回路，都有点想不出来, 对方想干什么。 　　但这些不算什么, 最讽刺的还是, 就这么一只小恐龙，把他重金聘的保镖, 全打趴下了？ 　　还真他妈是他们所有人让它给包围了。 　　这时候保镖推门进来，面容灰败，仿佛遭受了什么毁灭性打击。 　　“先生，我们查过了, 那个位置, 刚好监控拍不到……” 　　一旁的医生插声问：“查查那个玩偶服呢？” 　　保镖摇头：“全国统一批发款式, 繁华的商场、游乐园, 随处可见。要是能拿到当天穿的那件的编号、厂家信息, 那倒是能查……但这就匆匆看了几眼就没了。” 　　“那……就没办法了。”医生讪讪说完，心头也觉得这事儿够神的, 竟然还有人能踩在程先生头上撒野！ 　　程粤沉着脸没有说话。 　　室内一下就沉寂了，谁也不敢再开口, 怕惹得程粤更不快。 　　“沿途筛选监控。”半晌，程粤的声音才响起，“我不信它可以避开所有监控。” 　　“权限……” 　　“打个电话给赵博昂。”程粤冷嗤了一声，“他巴不得有这么个出力的机会。” 　　“……是。” 　　程粤的目光这才一转，落到了保镖的身上：“打不过？” 　　保镖满头冷汗，哆哆嗦嗦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程粤站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医生在后面担忧地出声：“其实为了安全起见，您最好是洗个胃……” 　　半个小时后，程粤整了整领口，走了出来。 　　除了领口处些微的褶皱外，他看上去依旧衣冠楚楚。除了面色苍白，眉间的阴郁之色仿佛更浓了以外…… 　　程粤的声音几乎是从喉间挤出来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您说什么？”旁边的秘书一愣。 　　程粤却没再说下去。 　　那个时候，他闻到了味道。 　　一点奶香味儿，像是发酵的面包里混入的味道，勾动着人的食欲。 　　…… 　　江簌上楼之后，就在日历本上，画了一个浅浅的记号。 　　在她曾经的世界里，有吐真剂、烈性春药、七步绝命的毒药、一闻就昏倒的迷药……还有能把人完完全全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毒品…… 　　这个世界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江簌也不由得微微茫然，她做出来的药，对程粤还有没有效。 　　等下次见了面就知道了……唔。 　　程粤是否真的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一心听从她的话。 　　完成了一件大事，江簌很快就抛到了脑后去，不再浪费更多的心力在这上面。 　　这时候丁璇也刚拍完MV回来了。 　　有人好奇地围着她取经，而更多的则是头脑清醒、不屑放低自己身段的。问丁璇这些，又不能得到好处。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和江簌联络感情呢…… 　　一转眼，第一轮投票就结束了。 　　导师们早早地来到了大楼，手里捏着厚厚一叠册子。 　　“下面宣布一下截止到目前的票数。”宣文抖了抖手里的册子。 　　大家一听，都不自觉地看向了江簌。 　　导师们全当没看见这样的动静，继续往下宣布：“冯真真，1862票……”显然还是从低往高宣布。 　　DEF班的几乎没拿到什么票，其中只有少数几个勉强能看。 　　从B开始，票数就有着天壤之别了。 　　“丁璇两万三千二十三票。” 　　…… 　　“乌晴晴两万七千零九十票。” 　　乌晴晴骤然惊讶。 　　其他人也呆了下。 　　丁璇更是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念到这里，导师们也不由看了一眼乌晴晴。她实力是有的，但是一直发挥平平，直到公演才真正进入观众的视线。 　　叶莲娜笑着说了一句：“继续努力。” 　　这句话无疑也是一种肯定，肯定了她现有的表现。 　　其他人一听，羡慕得都要呜呜哭了。 　　这届导师格外的不好接近、讨好，他们虽然已经一起聚过餐了，但完全谈不上熟稔，得一句夸奖鼓励都难。 　　乌晴晴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有像余心妍一样激动落泪。她只是悄悄地看了一眼江簌。 　　至于丁璇，谁他妈这时候还管她高不高兴呢？ 　　比赛、竞技，没有相让的说法！ 　　这头宣文继续往下念：“黎沫儿三万四千八十一票。” 　　“林思枫四万零一百。” 　　大家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靠着粉丝的真金白银，堆到了四万多票，太牛逼了！林思枫和黎沫儿的粉丝基础，果然不是盖的！ 　　但是还有一个人…… 　　“江簌，……”宣文念到这里，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轻挑眉，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惊异，“七万零三百十一票。” 　　草！ 　　一时间，厅里鸦雀无声。 　　这个冲击，就相当于一道巨浪，从他们的脑袋顶上，掀了过去。 　　足足甩开林思枫三万票啊！ 　　江簌怎么做到的！ 　　那头丁璇也是满面惊愕，她脱口而出：“系统不是BUG了吗？” 　　这话一出，宣文、赵秋赢和叶莲娜都盯住了她。只有姜N还没反应过来呢。 　　宣文的目光似乎有些玩味，赵秋赢的目光则是骤然冷淡了下来，叶莲娜……丁璇没敢看下去，她感觉到眼皮一烫，本能地挪开了视线。 　　“是BUG了，所以现在修好了。”宣文似笑非笑地说。 　　“啊，这样……”丁璇僵硬地应了声。 　　黎沫儿率先出声打破了诡异的气氛，她笑笑说：“恭喜江簌！你太厉害了！今晚是不是得请个客呀？” 　　“对对！不是帝王蟹都不行！”旁边的人跟着笑。 　　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祝贺味道。 　　人就是这样复杂。 　　当身边的人比你厉害时，总难免会产生自我否定和嫉妒、羡慕、不甘。可一旦当这个人比你厉害了太多，将你甩到根本看不见的地方了。什么嫉妒不甘全没有了，只有发自真心的佩服和震撼。 　　赵秋赢听到这里，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弯。 　　叶莲娜跟着笑：“我要求不高的，请导师吃个糖就好了。”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江簌，这时候才微微蹙眉，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问：“帝王蟹……多少钱？”她记得很贵。 　　大家愣了下。 　　“也就……一千多一只吧？” 　　黎沫儿目光一动：“开玩笑的啦！” 　　乌晴晴也几乎是立刻开口：“给我们沾沾喜气就好了！” 　　黎沫儿和她对视一眼，错开目光，走到江簌身边，低头凑近：“吸吸……” 　　一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哈哈，我也要吸吸。” 　　江簌攥了下指尖，站在那里，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心下却有一点点的茫然。 　　这种氛围，挺奇怪的。 　　她们好像和她亲近又熟稔……每个人都在对她笑。 　　赵秋赢瞥见了江簌眼底一闪而过的怔愣之色。 　　他一下子想起来，之前江簌自言自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对我好？ 　　她现在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吗？ 　　因为你足够好啊。 　　赵秋赢心说，同时心间还飞快地划过了一丝心疼。 　　这样一点点的善意，对她来说，都算是对她好吗？如果我对你更好的话，你会不会愿意和我多说几句话呢？赵秋赢脑中骤然闪现了这个念头。 　　“好了，现在公布前三名获得的福利。第一名，一次广告拍摄机会，还可以选择任一导师，担任他们演唱会上的嘉宾，还有一次去平台自制真人秀担任嘉宾的机会，你的名字还会出现在平台APP的开屏广告上……”赵秋赢展了展手中的册子。 　　满满都代表着“曝光率”三个字！ 　　“这里，是三份广告策划书……”赵秋赢递过去，“你们可以一起看看。” 　　其他人好奇坏了，都忍不住凑过来看。 　　这三份，分别是天天水果麦片、纯悦面膜、无当飞汽车的广告策划书。 　　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天天是国民度很高的品牌啊！节目组牛逼！居然能拿到这个广告策划！” 　　“纯悦也是国牌吧，前两年没什么水花，今年好像铺天盖地都是他们家的宣传，因为物美价廉，还圈了不少粉，要是拍它的广告也不错，呜呜，能被更多的女观众看见并记住吧？” 　　众人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无当飞是个品牌名吗？”余心妍好奇地出声问。 　　“好像是个老牌子了，建国时期，他们家生产的汽车很牛逼的！几乎和东风齐名！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落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是十八线小明星攀不上的品牌爸爸了！”旁边的人解释。 　　“我觉得可能是名字太奇怪了……改个好理解的，朗朗上口的，没准儿大众就记忆更深刻，更乐意去考虑了。” 　　江簌这时候才淡淡插声：“无当飞军。” 　　“什么？” 　　“无当飞军，是后汉末，诸葛亮组建的一支军队。他们身披铁甲，能翻山越岭，骁勇作战。姜维第七次北伐时，无当飞军与多于他们两倍的兵力，同归于尽。”江簌说。 　　她虽然没去过学校，但在组织里上课，却是一节没落下。 　　大家听完都是一怔。 　　过了会儿，才有人怔怔出声：“这个名字还……怪悲壮的。” 　　江簌拨了拨面前的策划书。 　　余心妍忍不住在旁边说：“天天国民度高，拍的广告没准要上电视台播放的。纯悦今年也很红，拍他们的也很值得……” 　　江簌：“我选无当飞。” 　　这下大家又傻眼了。 　　林思枫本来还担心这个留给她。 　　给车拍广告，是很不容易讨好的。毕竟“女性车模”在大众的眼里，就是“性感”和“外围女”的代名词。 　　现在一听，好了，林思枫都有点微妙的羞愧，好像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黎沫儿忙问：“为什么啊？我建议你选纯悦，方便拉票。” 　　江簌指着策划案，吐出两个字：“它钱多。” 　　众人：？？？ 　　这会儿再低头一看。 　　天天广告费：20万。 　　纯悦广告费：25万。 　　无当飞广告费：65万。 　　还……还真是多了一倍！ 　　但这不是更说明了这个品牌已经走入末路了，连给还没出道的小练习生，都开这么高的价了，这不就是怕人不肯来吗？ 第18章 (【2更】) 　　最后林思枫选了纯悦, 黎沫儿选了天天。 　　林思枫更注重眼前能拿到多少票的利益，拍摄美妆广告，很容易就能展现给观众和粉丝一种, 她皮肤很好，很漂亮的感觉。这是最便于圈颜值粉的。 　　赵秋赢神色复杂地收回策划案，在每个上面标注好她们的名字。 　　“下午节目组就会邀请品牌方的负责人前来，可以现在就打个电话，把你们经纪人叫过来，方便签订合同。” 　　三人应了声。 　　又引来其他人好一番暗暗感叹。微光平台真是财大气粗！随着赛程的推进, 后面的福利是不是会越来越丰富震撼？ 　　紧跟着，赵秋赢又出声问江簌：“你选哪个导师？” 　　这是第一第二才有的福利。 　　江簌毫不犹豫：“宣文老师吧。” 　　赵秋赢觉得心底有点酸酸的：“……哦。” 　　宣文倒是难得露出了点笑容：“要当我的嘉宾很麻烦的, 要提前半个月排练, 我会很严格。” 　　江簌：“没关系。” 　　宣文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一点。被优秀的人选择, 也无异于自己的优秀被承认了。 　　久未开口的丁璇在后面目光一闪，低下了头。 　　而后林思枫选了赵秋赢。 　　赵秋赢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最后是真人秀……”赵秋赢顿了下, 还是递了几个策划书到江簌手里，让她选。 　　这是只有第一名能享有的待遇。 　　江簌哗啦啦地飞快一翻：“……就这个吧。” 　　一个逃杀真人秀。 　　大家都不由纷纷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咱们不是要做爱豆吗？ 　　咱们不是娇娇软软小姑娘吗？ 　　干嘛去参加这个玩意儿？！旁边的慢综、搞笑综，它不香吗？ 　　姜N听完，都忍不住问：“确定了？不改了吗？这档综艺就去过一个女嘉宾……” 　　赵秋赢心说多半是不会改了。 　　她冲出水面的样子, 他现在还记得牢牢的呢。 　　她也就看起来娇弱…… 　　果不其然。 　　江簌一点头：“嗯, 不改了。” 　　宣文这才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地在那份策划书上, 写下了江簌的名字, 然后由工作人员交上去。 　　没多久, 品牌方来人了，徐大志也抵达了大楼。 　　他踏进这里, 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原来人网络小说里写，路边随便捡个人就变成大明星变成宝物金手指变成老婆……是有可能的！ 　　徐大志推门进去的时候, 江簌已经坐在里头了。 　　她变得更漂亮了。 　　哪怕只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也依旧叫人觉得惊艳。 　　徐大志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江簌。” 　　“嗯。”江簌应声。 　　徐大志见了她，还有点羞愧。害，之前自己还想着让她来当花瓶，利用下和赵秋赢的新闻，炒一炒热度，要是被骂的话，热度就更高了。现在呢，一看才知道，人家多牛逼啊，哪需要这些下三滥手段…… 　　“请坐。”这时候，另一个中年男人开了口。 　　徐大志拉过椅子坐下，发现一旁还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微光的高层，熟面孔。那个开口的中年男人，却是个生面孔。 　　双方简单打过招呼，中年男人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是无当飞的负责人，我姓钟。” 　　这位钟先生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戴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身上带着儒雅气，看着有点像是民国时期的文人。 　　和这个时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徐大志打量他的时候，钟先生却是正在打量江簌。 　　他们来之前，当然提前了解过了这档节目，知道时下人气最高的就是这位江小姐。 　　所以他不免感觉到惊奇，江小姐为什么会选择他们…… 　　有了这个心理前提，钟先生在谈合同的时候，表现得意外的大方。 　　几方都很愉快。 　　钟先生捏着钢笔，笑笑说：“江小姐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品牌的历史，我先给江小姐说一说？” 　　江簌：“嗯。” 　　“江小姐知道无当飞是什么含义吗？” 　　“无当飞军。” 　　钟先生眼底掠过一丝惊讶，笑了：“这年头知道这些的不多了……没错。指的就是这个无当飞军。我们公司其实从民国末期时就建立起来了，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倒并不是为了纪念无当飞军。毕竟隔着千年的历史了。” 　　他说着又笑了笑：“是因为那时候啊，国内无数人民参战抗日，除了汉族人，还有许多的苗族人、侗族人、彝族羌族人……” 　　江簌歪了下头：“无当飞军也是由少数民族人组成的。” 　　“哎对！”钟先生抚掌道：“所以当初起这么个名字，就是为了纪念这些先辈……咱们公司制造的汽车外形，也多会采用一些军事元素，看着过于冷硬锐利。到了这几年，慢慢就不怎么受欢迎了。加上广告这一块儿，一直做得不太行……” 　　徐大志以前也没接触过这个品牌，这时候一听，才觉得惊愕。 　　这么一听。 　　这家过去可是根红苗正的红色老国企啊！ 　　徐大志心下越想越惊骇。 　　这样的公司，现在表面上看着不怎么显眼，但实际上手里握的力量很大！还真不是随便谁都能攀上的！人家能递橄榄枝到微光，多半看的都是微光背后的程氏。 　　毕竟程氏这两年在国家支柱型产业方面，做得相当出色！ 　　徐大志暗暗咋舌。 　　倒是他目光短浅了！ 　　他之前还觉得江簌到底太年轻，选的品牌方都没怎么听过，这不是白白送机会给对手吗？ 　　现在看来……是他错了！江簌是太有远见了！靠！这可他娘的是个公司的摇钱树香饽饽啊！ 　　徐大志还在暗自腹诽呢，那头钟先生盯着江簌仔细一看，道：“江小姐的举止大方，气质出色，和外面的一点传言，大不相同。” 　　徐大志心说可不是吗。 　　我以前还当她真就是一柔弱花瓶呢。 　　钟先生认真道：“我希望江小姐在拍摄广告的时候，能真正将自己沉进这个品牌里，不要表现出与品牌理念相违背的东西……” 　　微光高层一听，还以为钟先生是在提醒江簌，不要企图在拍广告时靠卖弄性感来博眼球呢。 　　钟先生下一句却是：“我认为，可以将江小姐的酬金，从六十二万，提升到九十二万，怎么样？” 　　六十二万听起来多，和经纪公司分成后再扣税，其实就不多了。 　　钟先生主动提价，可以说是个大惊喜了。 　　微光高层一愣，徐大志也一愣。 　　这笔钱对三金娱乐来说根本不算多，但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信号！它说明了江簌身上的价值！说明了将来可能会有更多的品牌方欣赏江簌！并愿意为她支付更多的钱！ 　　江簌：“好。” 　　她应得一点也不客气，甚至还有点高兴。 　　于是双方愉快地签订了合同，并且谈好了广告拍摄时间。 　　钟先生大方地先支付了二十万预付款，公司扣除分成后，剩下十二万再扣税后，只剩下了88600元。 　　江簌倒是不嫌少。 　　因为这对于她来说，是她真正意义上赚到的第一笔钱。 　　她独立了。 　　她不必再被组织圈养起来了。 　　钱很快打到了江簌的卡上，徐大志起身送钟先生出去。另一头，关于真人秀什么时候录制的通知也下来了。 　　就在三天后。 　　江簌返回29层，早早就睡下了，这是为了明天能够有一个好的拍摄状态。 　　钟先生返回后，立刻就在官博发布了声明。 　　天天和纯悦也一样。 　　【江簌是第一吗？是票数第一吧！】 　　【事业粉表示太爽了，呜呜，我这是粉了个什么样的省心的妹妹啊！】 　　【不对啊，她为什么不选纯悦？让给林思枫了？】 　　【是不是节目组故意打压啊？之前投票也是搞什么“BUG”，=-=】 　　【江簌选这个真的不太行啊，可爱的女爱豆，给汽车拍广告？车模广告那种吗？如果是那种的话……我会吐的。】 　　【+1，这个广告不能给她拉票，没准儿还会减票】 　　…… 　　节目组看见的时候，也是欲哭无泪。 　　这可不是他们在打压啊！ 　　奈何有了前科在前，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们要早知道江簌这么厉害，后面还有后台倚着，他们也犯不着整这么一出啊！ 　　第二天一早，品牌方就派了车来接江簌。 　　这边江簌前脚走了，那边后脚丁璇就接了个电话。 　　这时候万悦正惶惶地看着她，问：“怎么办？我们公司要放弃我了？丁璇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丁璇轻飘飘地避开她，走到了消防通道里接电话：“喂。” 　　那头传出了董佳玉的声音：“你不是说，狮王娱乐的老总，之前和三金的孙总，为了讨好你，准备踢了江簌给你铺路吗？江簌的票数，可是甩了你几万票啊。” 　　这话太扎心，说得丁璇抿起了唇。 　　董佳玉却还没有停，她声音略带愠怒：“你还说，你看见了她和赵秋赢私底下来往。嗯？照片呢？没有一张能给我的吗？你就这样，指望我怎么帮你？” 　　丁璇咬紧牙，想起那天听见的八卦，心里忍不住骂。 　　你董佳玉又算个什么东西？ 　　不是还在几个男人中间周旋，却拼了命也嫁不了程家吗？ 　　但丁璇没有说。 　　丁璇说：“很快就有照片了。哦，还有，江簌这个广告没准儿要拍砸……” 　　董佳玉听完，啪地挂断了电话。 　　要不是怕被程粤、赵秋赢看出来她的手段，她又哪里需要这么畏手畏脚？ 　　董佳玉转过身，等起了丁璇口中所说的广告。 　　江簌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本来，这根刺很小。但现在，这根刺变得越来越大了，拔都拔不出来。她惶恐，惶恐于被程粤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在私底下，说些暗示的话，逼得江簌哀怨发疯的。 　　江簌跳那次河，为什么不死呢？ 　　…… 　　江簌抵达拍摄现场后，就在造型师的指导下，换上了一条蓝色开叉裙，裙子完美勾勒出了她的腰线，腰间一串宝石饰品，随着她走动发出叮铃的声音。整个人都透出了美丽大方与珠光宝气。 　　无当飞的车就停在那里。 　　摄影师教她摆了几个姿势。 　　……没劲儿。 　　江簌心说。 　　严禹成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江簌坐在车头上，宽大的裙摆像是一朵花盛开，拥簇住了她，露出底下纤细白皙的腿…… 　　她坐在那里，看上去倒更像是，她才是正在接受拍卖的宝物。 　　严禹成呼吸顿了顿，随意选了个地方坐下，并没有去打搅江簌。 　　摄影师拍了几次都没拍出想要的感觉，也不由皱起了眉。 　　“你动起来……” 　　于是江簌开始围着车走动、摆姿势。 　　摄影师皱眉：“你是不是表现力不太行？” 　　江簌：？ 　　江簌抬眸，目光冰冷。摄影师接触上的那一瞬间，竟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摄影师：“哎你……” 　　江簌：“是你们的策划案太烂了。” 　　摄影师一听，正要发火。 　　钟先生插声问：“江小姐这么说，是有自己的想法吗？” 　　摄影师心下冷哼。 　　就这样的花瓶，能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江簌：“不是要拍动态吗？那就拍开车。” 　　摄影师嗤之以鼻：“跑到林荫大道上拍一段开车的镜头吗？你不觉得更平淡？” 　　江簌：“为什么要去林荫大道？” 　　摄影师反问：“那你想去哪里？” 　　江簌微微仰头想了下：“这款车最大的卖点，不就是马力足、耗油低、刹车性能好吗？” 　　“嗯。”钟先生点头，面露满意之色。这说明，这位江小姐仔细看了资料。 　　江簌：“在什么地方开车最能体现这些性能？” 　　钟先生：“什么地方？” 　　江簌：“赛道。” 　　钟先生挑了下眉：“你打算到赛车俱乐部拍？” 　　江簌摇头，缓缓走近，身后的大裙摆摇曳起来，仿佛要开出花。 　　江簌语气平静，说出的却是骇人的话：“盘山公路。” 　　严禹成听完，皱着眉，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钟先生双眼一亮。 　　盘山公路。 　　这是很多拉力比赛喜欢选择的赛道，同样，在现实生活中，也确实有很多人会开车经过盘山公路。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又能完美呈现性能，又能结合生活实际，让人们对这辆车产生安全感。可以直观传达出，开这辆车，崎岖危险路段也可以轻松驾驭的理念。 　　钟先生：“这个点子非常好，我们会为你支付创意费用，但是……那太危险了，你不是专业的赛车手。这样，我们马上请一位赛车手，你坐在他的副驾驶怎么样？” 　　摄影师觉得这个念头太危险，但又不好明着嘲讽，毕竟他听见这个点子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感觉到肾上腺素在疯狂飙高。 　　“香车美人，赛车手，盘山公路……这几个元素，很刺激人了。”旁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跟着赞叹。 　　严禹成却沉着脸：“不行。” 　　每年赛车事故不知道要出多少…… 　　江簌只说了一句：“你先找吧。” 　　她可不习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她不会坐副驾驶。 　　这位钟先生似乎面子非常大，他转身去打了个电话，然后派人载着他们到了城郊的盘山公路，这里已经被暂时清空出了路段。 　　严禹成低头一看―― 　　盘山公路下方是一条河，这从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危险系数。 　　但还是有可能发生意外的。 　　严禹成面色沉沉：“算了，这个广告干脆不拍了。” 　　江簌斩钉截铁：“不行。” 　　严禹成咬牙：“你完全可以拍其它更轻松的广告……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 　　江簌轻描淡写：“钱多。” 　　严禹成一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真他妈的是个财迷！ 　　严禹成张嘴还想说点什么，那头就有一支赛车队过来了。哪怕是不玩赛车的人，也能一眼认出来这支队伍是国内相当有名的Equation车队。 　　他们的队长，二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拿遍国内外的大奖了。 　　车门打开。 　　一行人走了下来，为首的年轻男人，身穿赛车服，手中还拎着一个头盔。他生得浓眉直鼻，眉眼锐利，往钟先生面前一站，有点锐不可当的气势。 　　他问：“载谁？” 　　钟先生指了指江簌。 　　于是男人主动走了过来，皱了下眉。 　　柔柔弱弱，别一会儿上了路就尖叫炸他耳朵。 　　“让老金载吧。”他说。 　　钟先生出声：“你开车比较稳妥……” 　　男人皱眉，还想说点什么。 　　江簌盯着他，不冷不热地先开了口：“你不用载我。” 　　男人：“嗯，那行。” 　　江簌：“你追我。” 　　男人动作一滞，盯着少女那张漂亮又弱不禁风的面容，紧张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女孩儿说话怎么不知羞？ 　　严禹成心头也重重跳了下，他沉声重复道：“不行。” 　　江簌根本不理他：“你开一辆车，在后面。” 　　男人：“……？” 　　在后面追她？ 　　男人：“……哦。”是他想多了。 　　男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只本能地应了声。 　　他国内外粉丝一向都很多，他还当她也喜欢他呢。 　　钟先生倒是一下想起来，江簌在之前的节目里说过的话。他转过头，心下暗暗惊叹着，打量了一下江簌。 　　他低声问：“江小姐有驾照吗？” 　　“有。” 　　原主还考了两次，才考过。 　　钟先生露出犹豫之色。 　　而江簌已经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套上拍摄用的备用一次性鞋，顺手打开一旁的车，坐了进去。 　　她还真打算自己开？ 　　严禹成脸色一变，上去拍了下车窗：“江簌，下来！” 　　“这不是开玩笑的！” 　　江簌转过头，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严禹成只觉得手背一热，连同胸口都烫了下。 　　江簌轻描淡写地说：“在这里等着。” 　　然后她冲那个年轻男人一勾手指：“跟上来。” 　　话音落下，她一脚轰下了油门，风带飞了她的发丝。 　　年轻男人哼笑了一声。 　　哈。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跟上来。 第19章 (【3更】) 　　年轻男人身后的队员, 看着这一幕，先是呆了呆，然后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他们倒没什么恶意, 就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是真的打心底里觉得新鲜。 　　“快快！车这儿呢！”他们连忙喊。 　　年轻男人回头斜睨他们一眼，这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让她几分钟。”他漫不经心地说。 　　严禹成担心归担心，但听了这话又觉得有点不爽。 　　严禹成冷声道：“她倒不需要你相让。” 　　年轻男人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当然是有这个资本的，职业与非职业之间, 差的岂止是那么一点距离？ 　　那是一道天堑。 　　他跟着一踩油门，开着车冲了出去, 奔向了那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 　　他身后的队员神色轻松。 　　而其余很少接触赛车的人, 面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白。 　　严禹成更是面色黑沉。 　　“哎！等会儿……”摄影师在旁边一拍脑袋, 突然想起来，“钟先生, 那现在这是拍还是不拍？秦少开的可是他们车队的车。” 　　钟先生皱皱眉，说：“那就再等等吧，先等江小姐把车开回来。” 　　摄影师：“哎！” 　　他心说，那应该没几圈儿了吧。 　　这处盘山公路陡得很, 女孩子总归是要害怕的……的…… 　　摄影师心里的话刚说完, 一抬头, 就见公司那外形扎眼的车, 飞快地从第二个大圈, 旋过去了。 　　摄影师喉头一哽。 　　他眼花了？ 　　“我靠！” 　　“那是那姑娘吗？” 　　耳边传来的惊呼声，告诉了摄影师, 那并不是他眼花了。 　　这时候钟先生和严禹成都抬着头，始终牢牢盯着上面。 　　越是往上, 圈儿越小，对驾车技术的考验也就越大。因为你很可能一个拐弯，就不小心飞出去了。 　　七百九十九、八百……他们心里默数着秒数。 　　下一刻，那辆车又飞快地从第三个圈儿旋了过去。车身在阳光下，如同身披流光溢彩的羽衣，在人眼前一晃，看都看不太清楚，就这样过去了。 　　很快，一辆通体漆成黑红色的车，也通过了第二圈儿。 　　那是那位秦少的车。 　　严禹成挑了下眉，慢慢地倒是放松了一些。 　　秦少的队员们也同样很放松，甚至还有功夫打个嘴炮。一圈儿之差，对于秦少来说，要追上太容易了。 　　很快，秦少就过第三圈儿了。 　　第四圈、第五圈，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 　　队员们忍不住咧嘴大笑。 　　他们的老大，从来不会让他们失望。 　　到第六圈的时候，他们哪怕伸长脖子、拼命仰头，也不太能看得清上面的情况了。 　　何况这时候太阳光正好，照着眼睛那叫一个一片模糊。 　　队员转头开始和钟先生聊天：“其实我们老大挺好说话的，多和他磨几句，他就会载人了……” 　　钟先生漫不经心地应着，一颗心提到了顶点。 　　又担心，又觉得说不出的激动。 　　而此时的盘山公路上，秦少的确慢慢朝着江簌逼近了，江簌飞快地扫了一眼后视镜，并不在意。 　　等到秦少的车从内圈儿靠近，几乎要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江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动作分外熟练地方向盘一打，将那辆车别向了山体。 　　“嘭” 　　“刺啦――” 　　车不会飞出去，但轮胎却在山体的排水槽里，滑擦出了刺耳的声音。 　　秦少愣了一秒钟。 　　等他回过神，江簌已经一打方向盘，再次甩开他了。 　　竟然有人敢别他的车？！ 　　秦少一踩油门，轰了出去。 　　他的车技无可挑剔，加上足够的经验，很快就又追在了少女的车尾巴后。 　　可少女不仅不慌乱，甚至还抽空伸出了手，冲他勾了勾手，仿佛逗狗一般，示意他继续追上去。 　　秦少呼吸一窒，脸上不怒反笑：“好！” 　　是他小看她了！ 　　女车手原来也这么厉害！ 　　秦少再次加大了油门，并不在意这时候高度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他熟练且冷静地过弯，每一个甩身，都带着赛场上的魅力。 　　没有人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拍广告前的热身而已。 　　快了！ 　　“我快追上你了。”秦少满脸都写着兴奋，甚至有点期待，少女看见他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少女的车飞快地横亘在马路中央，她打了个转儿，掉头转向了他。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公司立的终点牌就在那里。 　　她已经先一步抵达终点，她要返程了。 　　江簌神色丝毫没有变化。 　　在危险路段，开着车逃命。这是他们的必训科目。如果在这样的时候，连逃出生天都做不到，那也迟早别当杀手了。 　　她再度踩下油门，朝山下行驶而去，在刹那间与年轻男人的车，就这样擦肩而过。 　　秦少一时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以为是他追上她，擦着她而过。 　　而事实却是她迎着他，擦了过去。 　　他飞快地转头瞥了她一眼。 　　开车也好，开赛车也好，都容不得分神。但就那么一瞬，也许正因为人正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致。所以只一眼，他反而在脑海中印得清清楚楚。 　　少女神色冷淡，唇都是放松地轻轻抿着，黑色的发丝被山风吹拂起来，精致的面容更清晰地印入了人的眼眸。 　　她雪白的手腕与黑色的方向盘形成鲜明的对比。 　　蓝色的大裙摆，将她如公主一样拱卫起来。 　　擦肩而过那一霎，他甚至有种，她的发丝划过了他的面颊，散开一点馨香气的错觉…… 　　她明明那样柔弱。 　　可坐在车里，却又仿佛漫不经心、睥睨群山的王者。 　　秦少胸口一窒，浑身的血液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兴奋了一些。 　　他很快也转头，重新追了上去。 　　车轮强有力抓地的声音，混着涡轮的声音，清晰钻入了众人的耳中。 　　队员微笑：“秦少回来了！” 　　严禹成眉心一沉，手握紧成拳。 　　他只希望江簌不要出事就好…… 　　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呼！” 　　“卧槽！” 　　银色的车，和黑红色的车，紧贴着一前一后从有坡度的山路，俯冲了下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顶点。 　　“她在前面？！” 　　这一瞬间，哪怕是不懂车的人，望着那车身上飞快滑过的流光，和那车内少女精致漂亮又冷淡沉静的面容，都会陡然间深深感知到绝地竞赛的魅力！ 　　摄影师呆愣过后，飞快地扛起了自己的摄影机。 　　留下来！ 　　留下这一幕！ 　　所有人看见这一幕，都会忍不住热血沸腾的！ 　　江簌的车往前驶去，她并没有停下，而是就这样滑出了盘山路，骤然跨越过了那条足有五米宽的河流。 　　正值雨季，河水奔腾而过。 　　银色的车身，仿佛与水面的波光粼粼融入了一色。 　　那一刻，所有人都本能地死死盯住了车身，嘴微张，心跳咚咚如擂鼓，仿佛要破开胸腔。 　　“……江簌！”严禹成沉声喊。 　　河流的对岸是一片泥泞的，未经开发的土地。 　　车轮飞快转动，腾空之后，平稳落地。 　　车轮在泥底里刨出了一个小坑。 　　泥岸之下，河水依旧奔腾，可它们不再是嘶吼的声音了，倒更像是惊叹的声音。 　　惊叹于那辆从它们身上飞腾而过的车。 　　严禹成胸口心脏疯狂跳动，一片鼓噪。 　　他的担心和震撼在那一刹，都化作了头皮发麻，刹那间，所有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 　　他想笑。 　　她怎么能……这么牛逼呢？！ 　　这时候所有人在短暂的呆滞过后，赶紧开车奔向老老实实绕着公路，奔向河流的那一头去接江簌。“江小姐！你没事吧？”他们在河这边大喊。 　　江簌低低地喘了口气。 　　挺舒服的。 　　她飞快地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他们花了十来分钟，才赶到她的身边。 　　少女亭亭玉立，肤色雪白，还是那般柔弱忧郁，不与人交往的高冷模样。 　　可所有人望着她的面容，至今还觉得心脏跳得飞快，余劲儿未消。他们看着她的目光，有了彻彻底底的变化。 　　他们开车，将江簌载回了原地。 　　钟先生更是立刻上前问：“江小姐要不要揉一下胳膊？”他也双眼放着光。 　　他倒没什么歧视女性的毛病。他为人老派，至今还牢记着当年伟人说过的“妇女能顶半片天”。 　　太厉害了！ 　　钟先生在心底反反复复地念叨着。 　　他觉得一个小姑娘能将车开到这种地步，简直厉害得无话可以形容了！ 　　江簌摇了摇头。 　　那头秦少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眼底掺着几丝复杂之色，但更多的也是兴奋和震撼。 　　他紧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烙进眼底。 　　他说：“你赢了。” 　　他无法做到像她一样，飞越河流。 　　钟先生笑道：“这不是比赛，我们只是为了拍广告。” 　　“对。”秦少爽快地一点头：“但还是她赢了。这个话是一定要说的。……你们下面打算怎么拍？直接说吧。” 　　“还是你追我。”江簌简洁道。 　　秦少听完，这下没觉得她的话奇怪了，甚至，他的心脏真的还飞快跳动了起来。 　　秦少：“好！” 　　摄影师们很快架好了多个机位。 　　钟先生舍得钱，当天就将一切都布置了。 　　江簌在休息过后，很快就和秦少投入了正式的拍摄。 　　秦少没有任何的反对。 　　当江簌再一次驾着车从山路上俯冲而下，跨越河流，银色的车身仿佛化作了最闪亮的星辰，牢牢印在了每个人的眼底。 　　“过！一遍过！”他们兴奋地大喊。 　　江簌结束了她的拍摄。 　　钟先生立刻让人带着片子回去，加紧减出来。而他却没有立刻离开，他低声说：“之前给江小姐开的九十二万太低了，广告播出后的将来三个月里，我愿意给江小姐提供销售额的15%分成……江小姐如果有别的要求还可以再提，请江小姐联系你的经纪人，咱们补签一份合同。” 　　江簌冷淡的双眼，这才飞快地滑过了一点亮光。 　　那头秦少忍不住走过来：“你是模特？” 　　钟先生失笑：“不是。秦少很少追星吧？江小姐是最近一档选秀综艺里的热门人物。” 　　秦少更觉得惊奇了：“选秀？艺人？……那你还这么厉害？” 　　她有种目空一切，甚至忘却生死一般的淡然与强势。这种强势是刻入她的骨子里的，表面上不显，可一旦展露就会惊人。 　　江簌：“厉害吗？” 　　她顿了下，淡淡道：“可能是因为……有些人是为了比赛，而有些人是为了生死。” 　　秦少：“嗯？” 　　他没太听懂江簌的话，但不影响他留一张名片给江簌。 　　江簌坐上返回的车。 　　秦少还不自觉地盯了好一会儿。 　　这边官博很快更新了。 　　@无当飞：江小姐的广告拍摄一次完成，将于本周日投放。敬请期待。 第20章 (【4更】) 　　无当飞的微博被微光平台官方转发之后, 立刻就吸引了一大波网友过来。 　　【真的假的？这么快就拍完了？有谁能说说一般广告要拍多久吗？】 　　【一天速成……这质量？迷惑.jpg】【实话讲，以前真的没关注过这个品牌，我到现在都没想通, 江簌为什么选这个=口=】 　　【LS不怎么了解车吧？我现在好奇爆了，这个广告拍出来到底什么效果！】 　　【+1，之前这家的广告都很魔性洗脑……让你看完一遍不想再看第二遍那种】 　　一帮粉丝和吃瓜网友中间，倒也还有那么几个纯粹的品牌粉。 　　品牌粉表示了不满。 　　【老牌子也开始蹭流量的热度了？何必呢】 　　【没错，找几个女艺人，能录个什么广告出来？】 　　几乎大部分人都认为, 这个和女练习生扯上关系的广告，无非就是像拍车模一样, 敷衍地拍一拍女孩子性感动人的一面。 　　有个别激进的品牌粉, 甚至还留下了几句：【这个品牌的特性不就是阳刚锐利吗？用女艺人算什么？别侮辱了品牌内核……】 　　一下引得粉丝频频打出问号。 　　【？有病吗】 　　【本来粉丝也不满意这个选择, 但是既然你们这么说了……簌簌冲啊！就拍广告！就拍这个！】 　　期待也好，反对也好, 这支广告的确引起了极高的关注度。 　　“都是在等着看笑话。”丁璇感叹一声，关掉了手机。 　　万悦这时候反倒是没空看别人的笑话了，因为她自己就已经足够笑话了。 　　等听见耳边有人笑着说：“是啊，爬得太高, 其实摔下来就越痛。如果我是江簌, 这时候已经开始紧张了……” 　　万悦听着丁璇的同公司队友, 附和着她的声音, 肆意嘻笑评价, 却就是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拉她一把的。当初拉她组队时候说的话，全都像放屁一样……万悦心底突然有点反胃。 　　江簌也许……根本就不会摔呢。 　　别人会。 　　她未必啊…… 　　万悦恍惚地想。 　　周日其实也就是三天后。 　　江簌结束拍摄回到大楼, 还是轻松得堪称咸鱼地度过了这三天。 　　广告投放的这一天，公司的车送着她去了真人秀录制现场。 　　这两年做真人秀的越来越多, 录制已经不能满足观众的需求了，于是越来越多的节目推出了直播环节。观众们喜欢看艺人们没有了NG重拍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表现。 　　这档逃杀真人秀就是做的直播。 　　江簌前脚刚下车，后脚就收到了打款。 　　她咖位虽然小得要命，但来担任嘉宾也是有通告费可以拿的。也就十二万，扣税后立即进入了江簌的账户。 　　江簌抱着手机看了看数字，对着这档真人秀倒也有了一分热情。 　　“江簌，这里，这里！”不远处传来了叶莲娜的声音。 　　江簌收起手机，抬头一看，就见到了两张熟面孔。 　　叶莲娜和赵秋赢。 　　江簌疑惑地看了看他们。 　　叶莲娜立刻解释道：“W是真受了真人秀邀请的，我是过来凑热闹的。” 　　江簌点点头，倒没什么别的表情。 　　没一会儿总导演过来，带着她认识了其余几个MC。江簌这才发现，整个团队里面好像……只有她一个女性。 　　常驻MC一共四个人，他们大部分都很年轻，只有其中一个是个喜剧界的老前辈，他每次逃杀跑不动的时候，就会负责给节目提供笑料…… 　　这些资料，都是赵秋赢低声讲给她听的。 　　江簌和他们礼貌打招呼的时候，几个人还正发愣呢。 　　总导演也发了会儿愁。 　　毕竟都是一个平台的艺人，可不能在直播的时候，让人家露了丑…… 　　于是总导演想着想着，出声：“小李，你先带着江小姐，仔细了解一下咱们的规则……带她走一下我们的场地。” 　　你还可以追着她跑两步，测试一下她的体能。 　　但这话总导演没好意思说出来。 　　江簌闻声点了下头，没有说自己已经知道了。 　　她乖乖跟着小李走到了一边，看得几个常驻MC暗暗咋舌。 　　她漂亮是真的漂亮。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他们有种畏手畏脚的感觉…… 　　他们不相信她有多厉害。 　　赵秋赢无奈，也只能先陪在一旁。……他要看看她的广告现在投放了吗？ 　　现场这时候安静了下来。 　　直到有人低低地传出了一声：“我靠！” 　　【我靠！】 　　网上现在最多的评论也是这一条。 　　【是特效拍摄？还是拍完抠图？】 　　【不是，都不是！明显看得出来是现场直拍的！啊啊啊我不行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开着车直直朝镜头俯冲下来的时候，我他妈感觉到了浑身战栗，血液飞窜！那种感觉没法仔细形容啊啊，她怎么这么好看？这么酷！车的外形也绝了！】 　　【冷硬的外形，和娇弱少女结合得毫无违和感！哦不不，我簌簌并不娇弱QAQ她好猛啊！】 　　【真的像迎风绽放的花！！！】 　　【谢谢看完真的很想买车呜呜哇，还想把开车的人一起买了】 　　【艹了，谁还记得她之前和W说的特长啊啊？】 　　【？妹妹，您这特长，是真的特别长啊！】 　　【等等，只有我一个人认出来，后面追车的车手是秦余放吗？】 　　【？？？】 　　【？？真的没有看花眼？】 　　【草，真的是秦余放啊！】 　　【……说不出话，牛逼了我的江簌簌！你居然敢让去年刚拿了冠军的赛车手追你的车啊啊！】 　　原本那几个挑刺的品牌粉，这下彻底不出来了。 　　而秦余放追车江簌的关键词，也飞快地被传播到了其它八卦论坛，并以赛车一样势不可挡的姿势，径直冲上了热搜第一。 　　秦余放的粉丝也是一片懵逼。 　　怎么？您这就拍广告去了？您一年赚的钱应该根本看不上这么点儿啊？怎么还给人作配呢？ 　　就在论坛开贴《涛一涛江簌背后到底有没有资本》，怎么就能让秦余放心甘情愿给她作配的时候…… 　　有多个网络知名大V，针对这样一支广告，写下了长文―― 　　《新闻里的女司机，和实际上的女司机》 　　性别早成了这两年各个营销号争相瓜分红利的热门地带，而因为各个新闻媒体屡次不做人，坏事的时候，总要强调一下“女”，好事的时候，又模糊掉性别……网民早就憋坏了。 　　长文一出，很快就被转载过了十万。 　　“……为什么，哪怕有大数据摆在面前，却依旧有人振振有词地嘲讽着女司机？为什么近年来，女性遭遇到的污名化越来越严重？为什么仍旧有无数人，坚持着男性聪明阳刚女性柔弱矫情的刻板印象？因为越来越多的高位，被男性所占据着。他们在利用各种条框，进一步剥夺女性在某些领域的生存权和话语权，以确保自身获得更高的控制权……” 　　“江簌有多厉害呢？她长着柔弱漂亮的外表，符合传统对女性的刻板印象。可她骨子里也娇弱吗？不！从节目里的初舞台，到今天的广告拍摄，她和外表完全不相符的一面，展现在了大家面前。这是对刻板印象甩得最狠的一记耳光！” 　　不少本来并不追星的高知女性，忍不住下了场。 　　她们真诚地转发了微博。 　　【希望江小姐能够走得更远，去更耀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的模样！】 　　这一下，直接将广告热度抬到了顶峰。 　　热搜前三，全是和江簌有关的内容。 　　江簌的粉丝这时候也忍不住转载。 　　【QAQ本来只是想粉个漂亮人狠话不多反差萌一级的妹妹，但是没想到这个妹妹厉害得超出了想象】 　　【谢谢有看哭，好像一直以来积蓄的怒气，在这瞬间得到解放了】 　　【爽文女主江簌！希望这个世界能有越来越多这样棒的妹妹！狠狠多抽这个世界几个耳光……】 　　路人纷纷感叹： 　　【有被安利到，等下期节目直播会去看一看的】 　　【+1，之后如果再投票，会去给江小姐投一票】 　　…… 　　眼看着热搜词从“沸”变成“爆”，这是无当飞品牌方没有想到的，也是微光平台和三金娱乐没想到的。 　　其他练习生们看着热搜，只能一路惊叹。 　　江簌这一仗，不仅没搞砸，还彻彻底底将她们甩得远远的了…… 　　不知道又有谁暗地里惊得，或是气得砸了手边的东西。 　　【啊啊啊，突然想起来，女鹅接了一个平台自制的真人秀，好像就是今天直播哦~】 　　【？好，我先去了！拜拜！】 　　此时真人秀的直播现场里，几个工作人员惊骇地收起手机，朝江簌投去了不可置信到近乎呆滞的目光。 　　赵秋赢坐在那里，紧紧扣着手机，也感觉到了一身血液都在躁动，连同胸腔里的那颗心。 　　太厉害了…… 　　他以为自己想象出了她厉害的模样，但事实却是，她远远超越了他想象的边界。 　　这时候小李突然出声说：“导演，江小姐说差不多都了解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朝小李多看了两眼，看得小李莫名其妙。 　　江簌从一把椅子上起身，手捧着一个老大的保温热水壶，缓缓走回到这边。 　　她还是那般漂亮得弱不禁风的模样。 　　有个常驻嘉宾甚至想问她，你冷不冷？要不要借你一件外套？ 　　少女身形太纤弱。 　　她长发扎起，身上的反光色长袖运动衣，显得格外单薄。好像一吹就会吹跑。 　　这时候副导演犹豫片刻，上前低声和几个常驻MC说：“要不一会儿……你们可以考虑先跑快点？” 　　四人：？？？ 　　您在说什么胡话呢？ 第21章 (【1更】) 　　每次大逃杀都会选定一个主题, 比如丧尸围城、暴风雪山庄模式围困杀人、山村厉鬼追杀等等…… 　　节目组会提前选好一个地方，投放NPC演员，布置场景, 当踏入进这里，每个嘉宾都要入戏了，他们是真的可能被一路追得嗷嗷叫。有时候是嘉宾之间的厮杀，有时候是NPC在捕猎他们。 　　而这一轮的主题是吸血鬼。 　　每个人将拿到不同的身份牌和一段故事背景。 　　赵秋赢以前对这样的综艺完全不感兴趣，这会儿故事卡拿到手，才觉得有点意思。 　　“你是堪蒂斯的第三十五任亲王, 你披着人类的俊美皮囊，行走在夜色下, 玫瑰酒吧是你最钟情的狩猎场, 你每天都会来到这里, 饮着杯中的酒和血，从人群中物色你的猎物。11月3日这一天, 曾经被你初拥过的女人，她的人类后代进入了这里。他（她）来这里，是为了向你复仇……人类的成功复仇？OR吸血鬼的新一轮屠杀？故事的走向，掌握在你的手中。” 　　这是赵秋赢拿到的故事卡内容。 　　如果其他嘉宾都是人类的话。 　　那毫无疑问, 他就是其中的反派boss了。 　　而江簌拿到故事卡之后, 飞快地扫一眼就收起来了。 　　镜头在这一刻扫近她, 给了一个近景。 　　直播已经开始, 平台涌入了大量的观众。借着广告的这股劲儿, 粉丝也好，路人也好, 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激动得厉害, 盯着江簌看得目不转睛。 　　【江小姐近景是真的眉眼如画啊！】 　　【盯着看了半天，发现妹妹有时候真的没什么表情诶，我愣是看不出她拿到什么身份牌了】 　　【哈哈哈这样才好，这样簌簌就不容易输啦】 　　【女鹅是新手，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希望大家口下留情啦……】 　　弹幕一时间倒是分外和谐。 　　本来真人秀刚放出消息，说邀请了江簌上节目的时候，很多节目老粉都有不满。 　　这个节目播到现在，只有一个女嘉宾参加过，而那个女嘉宾来了之后，跑也跑不动，走两步还要补妆，大家又都让着她，直接导致节目可看性跌了一大半。 　　当时节目粉还掀起了一场对女嘉宾的围剿堵骂，之后节目组就再也没请过女嘉宾了。 　　现在又来？ 　　节目粉想去江簌的微博下教训几句，结果发现人家竟然到现在都还没开通微博！ 　　等再想在直播里，对这个女嘉宾评头论足一番，让她自觉灰溜溜退下，让节目组再也不敢请女嘉宾的时候―― 　　江簌的广告上热搜了！ 　　节目粉及时闭了嘴。这时候你再跑去逼逼【她柔柔弱弱能干屁？】【跑几步就得喘吐了】【侮辱节目的比赛精神】……那路人都得掉头嘲讽他们，张嘴放屁话，没见着人家在盘山路上溜达的时候，多牛逼吗？ 　　考虑到每期都可能有新观众，总导演还是大致又讲了下规则。 　　“你们捕杀和被追杀的关系，都取决于你们手里的身份牌、故事卡。请牢记你们的身份和限制，吸血鬼只能在夜晚行动，人类没有限制。吸血鬼能通过初拥，将人类变成自己的同伴。人类可以从相关NPC的手里，获得抵抗吸血鬼的工具。人类如果同时拥有圣经和十字架，就能成功杀死吸血鬼。第一轮天黑时，猎杀会开始……” 　　“你们的活动地图范围，为酒吧一层、二层，酒吧仓库，从酒吧前门到后门小巷……” 　　“最后存活下来的获胜者，将获得节目组提供的金条。” 　　【听着好复杂】 　　【规则我不懂，看就完事儿了】 　　【节目组应该不会丧病让妹妹一个人当人类吧？】 　　【艹，LS说的竟有点带感。不过应该不可能，江簌是新手，给她安排的，应该是比较简单的身份】 　　【啊啊啊我好奇死了妹妹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时候大家已经进入了酒吧。 　　江簌身上的运动衣是夜跑常穿的那一种，无论是在怎么样昏暗的环境下，她都扎眼得像是一团光。 　　【哈哈哈妹妹你怎么回事啊？这么扎眼，就相当于在说，快来抓我呀~】 　　【这新手确实有够新的】 　　节目粉憋着一肚子的槽，不过毕竟江簌人还在热搜上，铺天盖地都是夸，他们骂的时候也就委婉了不少。 　　赵秋赢主动走在江簌身边，问：“要联手吗？” 　　他想的很好。 　　他拿的吸血鬼身份，不管江簌是人类还是吸血鬼，他都可以护一下她。 　　【W是真的很绅士了~】 　　【谁还记得之前，W和江簌一起上社会版头条的事】 　　【哈哈哈据说那天江簌自己从水里钻出来的】 　　【emmm怎么说呢，江簌是很不错，但还是希望能男女有别】 　　弹幕差一点就被撩动火气吵起来。 　　而这头江簌摇摇头：“不要。”说完，就一迈腿，先进门了。 　　拒绝得分外干脆。 　　赵秋赢哭笑不得，点点头应了声：“好。” 　　她帮别人很多，却总是很少让别人去帮她。 　　【满意了吧？=-=女鹅根本不想和男爱豆纠缠】 　　【女鹅是不是又要靠自己整个大的啊？】 　　【姐妹不要这样捧杀簌簌啦，新人而已，第一次玩，大家多包涵】 　　这边弹幕在热议，那边江簌一进门，就不自觉地眯了下眼。 　　赵秋赢紧跟着走进去，面色也微妙地变了下。 　　酒吧场景布置得非常真实，台上驻唱在唱情歌，一旁有女孩子画着烟熏妆在打碟，吧台有调酒师正上下摇晃手臂，舞池中央有人扭动身躯，卡座上有人拥着身边的男伴女伴，灌酒、玩骰子，放声大笑。 　　赵秋赢本能地扭头去看江簌。 　　这种地方，她应该从来没有去过吧？ 　　江簌：人多，杂乱，好隐匿。是个好地方！ 　　她暗暗咂了下嘴，结束了心底的评价。 　　弹幕这会儿也发慌呢。 　　【我家宝贝簌簌才十九岁QAQ怎么看得了这种东西？】 　　【哈哈我靠，微光平台财大气粗，每次的场景布置我都是真的服气！NPC都很绝】 　　【？江簌在干什么？】 　　江簌从进门处开始，从右手边，慢慢游走过去。每经过一个人，她都要短暂地停顿一下。 　　【啊这，现在不是应该先去交换信息，分辨谁是吸血鬼吗？等逃杀开始的时候，她难道要盲目地跑吗？】 　　这头赵秋赢倒是和另外四个嘉宾交流上了。 　　因为第一轮猎杀还没开始，他们现在可以坐在一起和平交流。 　　“江小姐不会觉得累吗？” 　　“大概……不会吧。”赵秋赢应声。 　　“交换一下身份？我是平民，哦不，我是人类。” 　　“我也是。” 　　一轮交流下来，大家都自称是人类。 　　年纪比较长的贺峰笑笑说：“怎么，难不成吸血鬼是人家小姑娘？你们一个个的都放屁，不真诚。”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靠，就知道会是这个场面！】【行吧一会儿都撒腿跑先吧】 　　有一个弹幕说【江簌不太合群】，不过很快就被刷走了。 　　江簌粉丝心想，有什么好合群的？ 　　跟你们合群了，没准儿又有人要嘲讽我们江簌簌勾搭男人呢！ 　　【江簌在和NPC搭话？】 　　【牛逼，……这个NPC演得太逼真，我都不敢过去】 　　江簌在一个酒鬼的面前坐了下来。 　　那个酒鬼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袖子边儿、领子边儿都是黑的，脸上的胡子和头发全都打了结。 　　他独自倚靠在一个角落，没有人挨近他。 　　【草，隔着屏幕都味儿太冲了！节目组太会化妆了！】 　　酒鬼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话，听着像是英文，又像是意大利文，反正就是她们听不太懂的就对了。 　　江簌落座后，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 　　【靠！说了什么？我听不清？啊啊啊节目组麻烦把酒吧声音调小一点！】 　　【我靠我抓心挠肺】 　　江簌很快就起身走了。 　　下一次，她停在了那个调酒师的面前。 　　调酒师说的话，这下大家听清楚了，他说：“你很漂亮，我可以免费为你调一杯酒。” 　　江簌点头：“好。” 　　调酒师很快调好了，摆在了她的面前，江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酒假酒？妹妹别冲动啊！】 　　江簌放下酒杯，轻轻眨了下眼，她抬手冲调酒师勾了勾手指。 　　灯光下，她的双眸仿佛含上了水意，说不出的柔软动人。 　　调酒师目光一动，俯身听她说话。 　　两人对话的声音很快就又被酒吧的声音盖过去了。 　　这时候其他嘉宾也开始寻找NPC了，贺峰直接跑到了江簌这里来捣乱，问人家和江簌说了什么。 　　江簌抿了下唇，轻轻笑了下，走了。 　　调酒师也摇摇头：“没什么，要来杯酒吗？你就不能免费了。” 　　【哈哈哈哈草，这调酒师真残忍】 　　最后赵秋赢也去吧台要了一杯酒。 　　而其他人从墙上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对母女。女人目光阴沉，血红的唇边，隐约露出一点尖尖的白牙。那是拍摄自一个万圣节。但大家都没觉得这是万圣节变装。 　　尖牙女人，怀里拥着一个孩子。 　　这不是很符合故事背景里，被吸血鬼初拥的那一段吗？ 　　【照片里孩子穿的是裙子？】 　　【我靠，那不就暗示是个女孩儿吗？那还能是谁？就江簌了啊！】 　　【江簌人呢？】 　　【好像去酒吧后的仓库了……她这是在……熟悉地形，准备捕猎吸血鬼？】 　　【难怪她刚才谁也不靠近，他们对于她来说，都可能是吸血鬼吧】 　　【这么快就暴露了？那下一轮不就直接是吸血鬼追着她跑？】 　　【为什么不能是她追着吸血鬼跑呢？】 　　【草，可以有！】 　　【。。。那得她先拿到关键道具才行】 　　镜头以外，节目组盯着监视器暗暗擦了擦汗。 　　只有他们知道，江簌已经拿到关键道具了！ 　　“她怎么拿到的？咱们剧本也没有外泄啊？” 　　总导演咬咬牙，直接宣布：“开始第一轮猎杀。” 　　副导演心说，这好像也没什么用吧，不过还是扭头宣布了下去。 　　可问题是，江簌……她拿到的身份牌，也是吸血鬼啊。 　　不管谁追着她跑，都得被包圆了！ 　　酒吧里很快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5，4，3，2，1……” 　　贺峰大喊一声：“找江簌！” 　　所有人都朝仓库冲了过去。 　　赵秋赢轻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最后是所有人保护江簌，而他才是要猎杀江簌的那个人。 　　仓库里摆着酒瓶、集装箱，光线昏暗，显然增加了他们跑路的难度。 　　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江簌高高坐在集装箱上，她微一垂首。 　　“江簌，你是人对不对？你只要拿到道具就可以杀死吸血鬼了！我是人，你相信我，你下来，我们联手！” 　　他们喊。 　　旁边一个青年面上流露出了一丝焦灼，但他什么也不能说。 　　因为不知道谁才是吸血鬼。 　　赵秋赢这时候也朝江簌伸出了手：“江簌，下来，我帮你。” 　　江簌这才踩着集装箱，跳下去，走到赵秋赢面前，她说：“你让我咬一口。” 　　赵秋赢眼皮一跳：“……嗯？” 　　大家一下糊涂了。 　　她到底是人还是吸血鬼？ 　　她是在挨个测试吗？ 　　【只有人在不清楚对方身份之前，才会怕被咬】 　　【她在试赵秋赢】 　　【但是她人类的身份不是已经确定了吗？大家也不用怕她啊】 　　江簌歪了歪头：“那我们换个方式吧。” 　　“什么方式？” 　　江簌说：“你们都躺下。” 　　？ 　　这句话让人猜不透她想做什么。 　　赵秋赢：“好。”他想也不想就配合地躺下了。 　　其他人哪敢躺啊？反而站得更笔直了。 　　【W也太单纯了，哭笑不得。人类还没找到道具，都怕死呢，他们哪敢躺啊？没准旁边就伸脑袋过来咬了。敢躺的不就只有吸血鬼吗？】 　　江簌转身从阴影处，拿出一个箱子，一个口袋，飞快地一打开，直接全部倒在了赵秋赢的身上。 　　圣经和十字架就这么砸在了他的身上。 　　【？？？】 　　【等等，哪里来的？】 　　【不是游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吗？】 　　【草，冷酷无情江簌簌！】 　　当赵秋赢被淘汰的声音响起时，其他人也是一呆：“啊这，就完了？”节目组不是吹他们道具藏得严密，轻易找不到吗？ 　　江簌蹲下身，把赵秋赢翻了个身，十字架和圣经就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下。 　　【靠好无情，还要这样对待尸体】 　　有个青年总觉得不对劲。 　　这时候贺峰也开了口：“吸血鬼，会不会不止这一个？” 　　这话一出，大家互相打量，小腿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他们还得保护江簌。 　　她手里有道具。 　　江簌点点头，说：“对呀。” 　　她抿唇微微笑了下。 　　她好像喝了酒，真的有点醉了，目光都是微熏的，一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动人和甜美。 　　江簌细声细气，不急不缓地问：“所以，现在你们愿意让我咬一口吗？” 　　【？？？】 　　【她是吸血鬼？那她怎么拿到道具的啊啊啊？她直接把能杀自己的道具先拿走了！】 　　【？W太惨了】 　　【贺峰表情都僵住了】 　　“真的？”贺峰颤声问。 　　江簌：“嗯，要是不想被我咬的话，你们现在只有跑了。你们拿不到道具了。” 　　青年掉头就跑。 　　江簌转身登上集装箱，脚下借力，一蹬，整个人如展翅的蝴蝶，飞扑了出去。 　　青年“Duang”的一声就扑了街。 　　江簌压着他的背，她问：“我现在可以咬你了吗？”说完，她又抬起头，眼底还是带着水光，细声细气地说：“你们接着跑吧……这次可以让你们先跑几步。” 　　【草啊啊啊，她刚才走后面都把地图摸熟了……跑得了吗？】 　　几个嘉宾，想起青年被扑倒时那一声“Duang”，拔腿就跑。 　　好像、好像有点懂副导演那句话的意思了呢。 　　江簌象征性地用假的尖牙，咬了一口嘉宾的手背，然后就快步追了上去。少女的身影没入黑暗，真的像是在夜幕下行走的优雅美丽又病态的吸血鬼。 　　嘉宾愣愣地坐起来，捧着自己的手。 　　【啊啊啊被咬傻了吗？】 　　【簌簌不如来咬我】 　　这头，贺峰被江簌堵在了后门的小巷。 　　她掌握地形的动作太快。 　　贺峰欲哭无泪，跑不动了，他就知道第一个被抓的得是他，他问：“我就好奇，你怎么找到圣经的？” 　　江簌舔了舔唇：“希伯来语。” 　　【那个酒鬼？他嘴里念的就是圣经的内容？】 　　【哦草！】 　　【宗教文化也懂？】 　　总导演面无表情地一抹脸：“谢谢，如果下次再请她来，请安排给她，唯一的人类身份好吗？”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杀W？不都是吸血鬼？” 　　江簌歪头，面上呈现出一丝天真：“我只是在想，你们杀死吸血鬼，能多得到一根金条。那我杀死他的话，也能多得到一根吗？” 　　【？】 　　【W竟比不过一根金条！】 第22章 (【2更】) 　　四个常驻嘉宾, 现在覆没了俩。 　　还剩下俩。 　　这俩里头，一个叫王极，一个叫陈旭方。 　　王极年纪更大一点, 早年玩摇滚的。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两年在家抠脚比较多，也就这档综艺拯救了他的事业。而陈旭方是近来小有热度的青年演员。 　　陈旭方一头窜入了酒吧舞池，扎身里面就不轻易出来了。王极一口气冲出酒吧，望着略显空荡的街道，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 　　急什么呢？ 　　混在人群中, 不是就不容易被找到了吗？ 　　但王极很快就又兴起了另一个念头。 　　江簌离开仓库抓人了。 　　也就是说，压在赵秋赢身下的道具, 还摆在里面。 　　江簌拿着吸血鬼的身份牌, 是不能直接触碰道具的, 直接触碰她也会光速下线，所以她从箱子里倒出来之后, 就没有再试图将它们放回去了。 　　可我能碰啊！ 　　现在仓库空虚，不正是我回头去拿的好时机吗？ 　　王极做下了这个大胆的决定，转头往回走了。 　　【王极是不是猜到江簌在巷子里了？后门的巷子和前门连通，确实蛮危险的】 　　【哎卧槽？你怎么往仓库回去了？】 　　【他想去拿道具】 　　【……哦豁, 完了。江簌也掉头回去了。】 　　【憨憨, 别冲了, 江簌在集装箱后面等你了！】 　　【啊啊, 我可爱的女鹅, 为什么像个大反派一样？可恶！我竟然还觉得十分刺激！】 　　…… 　　王极当然看不见弹幕，自然也就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什么。 　　他微微屏了屏呼吸, 侧耳听了听仓库。 　　很好，里面没有声音。 　　王极拿起从酒吧顺的一个骰盅, 里面装着骰子。他往里一丢，骰盅发出一声重响，骰子咕噜噜滚远。 　　很好，还是没有动静。 　　弹幕快笑疯了。 　　【哈哈哈明明是很睿智的举动，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好笑】 　　【王极：我真聪明，江簌：ojbk】 　　王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径直靠近赵秋赢。 　　【W好惨哈哈，为什么还在地上装尸体？】 　　【可能是被江小姐伤透了心哈哈哈还在地上深思我为什么比不上一根金条我可是个偶像哈哈】 　　王极在赵秋赢身旁蹲下，飞快地去摸道具。 　　江簌轻轻从集装箱上跳下来，一手按在王极的背上：“请问我现在可以咬你了吗？” 　　王极吓得大叫了一声，一下扑在了赵秋赢身上。 　　同一时刻，弹幕上升起了几个大字： 　　【王极，危】 　　【哈哈哈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笑，赵秋赢是不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扑他怀里的是个大男人哈哈哈】 　　王极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一眼江簌，等将少女那张漂亮得过了分的面容收入眼底，他的心脏才慢慢缓和了。 　　王极勉强爬起来，在赵秋赢旁边一屁股坐下，自暴自弃地伸出手：“你咬吧……” 　　其实还怪不好意思的。 　　赵秋赢躺在那里，脸色微微一变，心底好像有点酸。 　　是该酸的。 　　江簌对别人都是扑倒、咬手。 　　对他是噼里啪啦十字架和圣经，完了之后就再也没搭理过他了。 　　现在咬一下王极，都还是在他身旁进行的，赵秋赢怎么想都觉得酸。 　　“还剩一个了。”江簌轻声说。 　　王极想不通，先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江簌：“性格。”她说：“你的性格，大胆、冒进，当背后价值足够吸引你的时候，你会愿意顶着风险去尝试。这在大逃杀的前面十几期里，有很明显的表现。比如说古井惊魂那一期，你为了拿到重要线索，忍着害怕把自己吊井里去了……” 　　她竟然侃侃而谈。 　　王极都听呆了。 　　【江簌为了上这个真人秀，到底做了多少功课啊？】 　　【靠，比粉丝看得还细致！】 　　【这个真人秀通告费好像不高的，但江小姐真的蛮认真了】 　　“所以，我选择先追贺峰。他的确很好追。你知道我去追别人了，就肯定会回仓库拿道具。” 　　【哈哈哈什么叫他的确很好追】 　　王极仰天悲痛地喊了一声：“老贺啊！你明天给老子负重跑八千米啊！” 　　王极抹了把脸，问：“那……陈旭方呢？你说说他的性格。” 　　江簌：“苟。” 　　【狗？咋还骂人呢？】 　　【是说苟吧，陈旭方是真的苟。吃鸡一定能苟入草丛，苟到最后一秒的那种……】 　　“那你准备怎么对付他？”王极又问，他笑了下，说：“你也说了，他很苟的。他可以苟到三轮结束，特别能忍。” 　　江簌：“你忘了吗？你们被我咬过的，已经获得了我的初拥，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会让你们去引他出来。” 　　王极听得有点脸红，干巴巴地说：“他不会放心的……他会怀疑我们已经被你咬过了。” 　　江簌：“那简单。贺先生，请你把道具拿出来，装回箱子。” 　　贺峰这才叹着气从后面走出来。 　　“我被你初拥过了，一碰就会死！”贺峰说。 　　江簌冷酷无情地说：“请装进去再死。” 　　贺峰和最先被咬的青年，一人拿圣经，一人拿十字架，装好了。同时广播也宣告了他们死亡了。 　　江簌这才看向王极：“现在，王先生拎着，去找陈旭方。” 　　王极服气地拎在了手里。 　　【江簌好聪明啊啊，留下王极是因为，所有嘉宾里，王极是最有可能拿到道具的！换贺峰去的话，陈旭方一眼就知道不对了】 　　【贺峰：谢谢，有被冒犯到】 　　陈旭方在舞池里苟了一会儿，见到了提着道具匆匆赶来的王极。 　　王极喘了口气说：“十字架……全部在里面……” 　　陈旭方站得一米远：“你打开看看。” 　　王极打开给他看。 　　陈旭方一下松了口气：“靠！你肯定不是吸血鬼了对吧？把道具借我一样呗……” 　　陈旭方心里虽然还怀疑，但是道具更吸引人。 　　王极点头，上前一步。 　　然后陈旭方就被人从后面搭住了脖颈：“你好，我要咬你了。” 　　至此，全军覆没。 　　【虽然这期太短，但是真的好好笑啊哈哈】 　　【簌簌说我要咬你的时候，怎么那么苏啊啊】 　　【这期只有W才是真的新手，W最惨，上线两分钟，下线一小时】 　　总导演神色复杂地来到酒吧里，疏散NPC，开始组织进行复盘。 　　原来女人怀里抱着的女孩儿，指的是最早被咬的青年。节目组留下了丰富的线索指向他。却没想到因为江簌提前拿到道具，大家也被突然加入的女嘉宾扰乱了思绪，一下就全乱了。 　　【草哈哈哈，谁也没有想到导演会让阿会扮女孩子！】 　　阿会是青年的昵称。 　　大家又问江簌：【怎么拿到十字架的？】 　　江簌指了指吧台：“墙上是达尔文鱼，桌面摆着圣诞钟……都是教会的标志。在西方传说里，教会猎杀吸血鬼。这里唯独缺少了十字架。因为……在调酒师的身上。” 　　“你怎么让他给你的？” 　　江簌微微垂下眼，睫羽轻颤，看上去模样柔弱动人，她说：“我和他讲，我发现了他在喂食吸血鬼，如果我将这件事传出去，他就会身败名裂。我和吸血鬼有着不世之仇，希望他能将十字架交给我。” 　　从剧情逻辑来讲，这样的威胁，对剧情人物是有用的。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他在喂养吸血鬼？” 　　江簌拿出了自己的身份牌。 　　“你是堪蒂斯的第三十二任女王，……你每天都会来到这里，饮着杯中的酒和血……” 　　大致描述和赵秋赢的一样。 　　【好家伙！还比赵秋赢早两任！还是女王！】 　　【赵秋赢的祖奶奶？】 　　【哈哈哈怎么回事啊这个设定一下子不对劲了起来】 　　“这段故事能看出来什么？”王极疑惑。 　　赵秋赢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不自觉地盯住了江簌，低低出声：“是因为那句，每天都会来到这里，饮着杯中的酒和血。你让调酒师为你调一杯酒，就是为了验证，这里的酒都是出自他的手，他不会让任何人碰他的东西。所以，杯中除了酒，还有血。调酒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甚至有可能，那就是他在授意下放进去的。” 　　江簌：“对。” 　　众人：“……” 　　【簌簌真的玩得好认真好投入啊啊！她反应又快，观察又仔细，很快就将大局掌握在手里了！】 　　这边嘉宾也忍不住感叹。 　　贺峰说：“我听王极说，你分析过我们的性格和行为……你说说我？” 　　“还有我！” 　　江簌淡淡出声，一一描述了。 　　贺峰：“真的厉害……我没话可说了。” 　　“这个本领太绝了。”他们称赞不绝。 　　他们又哪里知道，拿到干巴冰冷的资料，从中分析出任务对象的性格、行为习惯，这不过是杀手的基础技能呢？ 　　在一场大逃杀游戏里，捕猎别人，或者被别人捕猎。 　　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比一场难的游戏。对于曾经的江簌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呀。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杀手进入昏暗、紧张的环境去杀人，更如鱼得水的了。 　　这场短暂的直播很快就上了热搜。 　　赵秋赢开车载了江簌一程，送她回大楼。而其他几个嘉宾，也都忍不住纷纷和江簌交换了联系方式。 　　#江簌# 　　这个热搜词又一次被丰富了。 　　大楼里的练习生们，对这样的真人秀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她们先去忙训练了，等忙完之后，才知道真人秀已经播完了。 　　“这么早就结束了？”有人疑惑地问。 　　“不会是江簌在现场晕倒了吧？”余心妍紧张地问。 　　乌晴晴摇头：“不可能。” 　　“草！你们看热搜！”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他们顺着热搜点进去，最先看见的就是一个营销号发的视频，播放量已经超过五百万了。 　　打开视频，先出现了一行字： 　　【你永远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还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这头，江簌怀抱着一箱金条，快乐地要去银行兑换。 　　赵秋赢：？ 　　赵秋赢：“他们没有和你说，金条也只是道具，只有外层镀金了吗？” 　　江簌面色一冷。 　　这档节目是微光自制的→微光是程氏的→节目抠门=微光抠门=程氏抠门↓ 　　我要杀了程粤。 　　微光平台的高层们浑然不知自己的脑袋顶上悬起了大刀。 　　赵秋赢低声说：“可以卖给我，按实心金条价的一半，怎么样？” 　　江簌飞快地答应了：“好。” 　　于是连带再看赵秋赢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赵秋赢抿了下唇，这才忍不住低声问了那个堆积在他心中好久的问题：“你上综艺之前，了解了其他嘉宾。那你上选秀少女之前，有分析过我吗？” 　　江簌没分析过。 　　她那时候怎么知道自己要上这个综艺呢？ 　　不过看少年满脸都写着渴望的样子，江簌敷衍了他一眼：“嗯，是个好人。” 　　赵秋赢心跳漏了一拍，激动地一脚踩下了刹车。 　　而另一头。 　　微光虽然没有给出更多的通告费，却一时间有不少综艺，都盯上了江簌身上的价值。 　　她不用等到出道那一天，就已经是他们眼中的香饽饽了！ 第23章 (【3更】) 　　江簌最后拿着金条, 分别卖给了赵秋赢和贺峰，一共赚取了九万，没有中间商, 没有扣税。 　　江簌非常开心。 　　贺峰拿着金条的时候，美滋滋发了个朋友圈装逼。 　　要知道在这个真人秀里，他从来都是获胜最少的那个人。 　　贺峰发完照片，才忍不住问江簌：“你自己都不留一根作纪念啊？” 　　江簌不解反问：“为什么要纪念？想要的话，再赢一次不就好了吗？” 　　贺峰：“……” 　　对不起打扰了。 　　紧跟着在第二次公演前，节目组又进行了一次PK, 主要让坐冷板凳的人获得一次翻身的机会。而无法翻身的人，自然就被刷下去了。 　　这次依旧没有人敢指着江簌PK, 于是江簌还是只走了个过场, 一期就结束了。 　　“第二次公演, 你们会和平台的另一档节目《乐队之路》合作搭档。还是根据评级，分配先后选择权。你们需要自己磨合、选曲改编, 他们将全程担任你们的伴奏和声……”赵秋赢宣布了新规则。 　　这无疑是给她们一个，被动请外援的机会！ 　　如果选到合适的“外援”，她们的舞台效果就可能成倍提升。如果选到糟糕的“外援”，双方磨合不当, 就可能导致舞台效果一塌糊涂。 　　“这个节目一期都还没播, 咱们听都没有听过……是平台的什么小糊节目？是要靠咱们这边帮着拉一把, 先打个广告吗？”丁璇同公司的人, 最先忍不住抱怨出了声。 　　“不是叫什么什么乐队吗？没准儿有两把刷子呢。和他们搭档, 不就等于我们有了自己专属的舞台乐队吗？”丁璇出声说。 　　但她心里当然不是这样想的。 　　丁璇忍不住看了一眼江簌的方向，江簌的脸色还是平静极了, 看不出对新规则是喜欢还是讨厌。 　　她就是这样……总是不声不响的，就做完了一切。 　　丁璇有点心烦。 　　尤其是想到一会儿结束之后, 万悦又要来找她哭诉，指责都是她的错，她就觉得更讨厌了。 　　赵秋赢淡淡一扫，将所有人的脸色都扫入眼中，他不冷不热地出声说：“下面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到隔壁节目，可以短暂接触后再作选择。感兴趣的，也可以抽空再看一下隔壁友综，有一个更详细的了解。” 　　赵秋赢话说完，就立刻有人来带她们到隔壁友综去了。 　　该怎么形容隔壁的友综呢？ 　　和她们的光鲜豪华配置完全不同，隔壁不仅从布景上显得简陋，就连参加综艺的人，也都显得格外简陋。 　　大家都没怎么接触，就返回了。 　　有人小声说：“……一个个长得，挺奇怪的。” 　　“也不叫长得奇怪吧，就是打扮，比较的……独特？” 　　“嗯，如果看上去像是十八天没洗头叫独特的话。” 　　“还有个地中海的……有个姐姐妆都没画好。这算哪门子综艺？这比一般的素人还要不如啊……” 　　丁璇公司的人也快气死了。 　　“这算哪门子的助力外援？” 　　丁璇闻声掀了掀眼皮：“没准站在台上，能衬托下你长得好看呢。” 　　有的聪明点的，还是会扭头再认真看下综艺。 　　有的直接丧气地放弃了，随便选呗。 　　黎沫儿在江簌身边拉开椅子坐下，发笑：“她们没听过beyond吗？我虽然没听过几首，但也是听说过大名的。大概能知道这帮人是玩摇滚的……” 　　“江簌，你想好选哪支乐队了吗？”黎沫儿问。 　　乌晴晴也在另一边坐下了，她的语气就没黎沫儿那么轻松了，她低声说：“这帮人其实不怎么好琢磨……搭在一起，未必真肯给我们当绿叶……人家有自己的主唱。” 　　乌晴晴圈了几个名字，说：“这是这个圈子里，算是很有名气的。不过也正因为有名气，可能也格外的傲气……越小众的圈子，就是这样，越难办。” 　　江簌都一一听进了耳朵里。 　　这时候她的手机一亮，是微信消息。 　　江簌有点不太习惯接收别人的信息，因为她过去没有一个朋友，手机里更没有谁的消息了。 　　还是黎沫儿低头看了一眼，说：“江簌，你手机新消息。” 　　江簌应了声，打开了对话框。 　　王极：【刚看完你们第四期，666，我想发个弹幕，差点被挤飞】 　　王极：【我就在你们大楼楼下】 　　王极：【我过来看个哥们儿……听说你们二公，要和乐队搭档？？】 　　江簌轻挑了下眉，一下想起来，王极的资料里写着，他曾经玩过几年摇滚。 　　没等江簌发消息，那边就又发来新的了。 　　王极：【今儿也让你见识一下王哥我的厉害！下楼，买两杯奶茶，带你见一下我哥们儿！我给你推荐一下选什么乐队！】 　　王极发着消息，在那头，都得意得快扭成一条蛆了。 　　嘿，可算得了个机会，找回下场子！ 　　乌晴晴说着话，低头瞥了一眼。 　　江簌在聊什么，她是没看清的，不过倒是一瞥扫见了对话框的名字。 　　江簌站起身说：“我再去隔壁看一眼。” 　　乌晴晴：“哎，好，你去吧。” 　　余心妍全程没插话，就是这时候往江簌的手里塞了个小面包：“路上别饿着了！” 　　乌晴晴：“……” 　　还挺像老母鸡。 　　江簌捏着小面包下了楼，乌晴晴这才慢半拍地想起来：“……王极，王极，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嗯？谁？”黎沫儿问，“你说大逃杀那个MC吗？” 　　乌晴晴：“对！” 　　余心妍插声：“王极，好像以前是蜂蜜乐队的……” 　　乌晴晴忍不住爆了粗口：“卧槽！他以前是蜂蜜的？” 　　余心妍：“啊。我去补看了几期之前的大逃杀，他老在节目里调侃，说自己以前是弹棉花的……我就去搜了下。” 　　乌晴晴神色复杂地说：“蜂蜜乐队，是21世纪最牛逼的乐队了……去国外拿过大奖的。” 　　江簌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结上人缘？ 　　王极还真在楼下等着，一见了江簌，他就把人带节目现场去了。 　　刚才去的时候，还比较冷淡的乐队们，这会儿一下就热闹了。他们大都上来，挨个和王极抱了下，然后一下目光就落到了江簌身上。 　　王极拍了个五十来岁男人的肩：“老邱啊！你们搭个档，怎么样？” 　　…… 　　这时候节目组也放出了一些选乐队的花絮，当然没有她们大肆议论的片段。 　　但就算是这样，网民和粉丝也看出来气氛有多么奇怪了。 　　【大家都好僵硬……这样搭档能好吗？】 　　【节目组故意给的挑战吧】 　　【丁璇公司的人怎么回事？今年比YIYI还嚣张？都快把嫌弃写脸上了，虽然我也嫌弃，但是好歹遮一遮表情啊】 　　【大家这样站在一起，确实蛮像杂牌军的……】 　　这会儿乐队粉才知道这件事。 　　他们心里也憋着不满呢。 　　选秀综艺在他们眼里，那就叫一个俗。你们怎么还有脸掉过头来嫌弃乐队破又小呢？ 　　越是小众圈子越是狂热。 　　二公还没播出，就有一大波的乐队粉等着挑刺了，还有人频频发帖叹气： 　　【搞摇滚是他妈穷，但是也没落魄到，要给小女生选秀综作配吧？】 　　节目组这么一搞，练习生有没有助力不知道，但是确实成功挑起了两边的火气，一下把关注度进一步拔高了。 　　江簌也从这天开始了她的早出晚归。 　　赵秋赢有点担心，想着要不干脆利用自己在乐坛的人脉，给江簌牵个线，至少选定的乐队，不会耍脾气。结果这下倒好，愣是没见着人。 　　这头赵秋赢回了一趟老宅，才发现他外公正跟他妈念叨他呢。 　　“啧啧，瞧瞧、瞧瞧，多幼稚……” 　　赵秋赢一走近，就看见赵外公在指指点点他带回家的两套玩偶服。 　　赵太太看了也忍不住笑：“怎么？这是什么演出服吗？” 　　赵秋赢耳根微红：“……不是。” 　　他连忙自己拎走了。 　　赵外公忙跟上去，在后面絮絮叨叨小声说：“乖外孙，你帮我调调台，我调不好，咋听不见那个吹唢呐的小江了呢？你跟我说，她下面是不是敲编钟了？” 　　赵秋赢：“……没有。”他步子一顿：“不过这个，就是她送的。”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悄悄分享什么难得的快乐。 　　赵外公一听，立马抽走一套：“哦懂了！这是你专门为外公要的！” 　　说完，他就高高兴兴、脚下生风，带着玩偶服去大院儿串门了。 　　“老程，老程！”赵外公进了门。 　　下象棋的老头儿老程，抬头看了他一眼。老程是个黑脸，一张脸古板严肃得厉害，连笑都没笑一下。 　　赵外公浑不在意，还拍了拍那套玩偶服说：“我就说你小子现在比不上我了吧？我多聪明啊，多利索啊！我现在还能跟潮流呢，会追星你懂不？这个就是我偶像送我的。偶像你知道是什么不？” 　　“嘁，你什么都不知道。”赵外公非常快乐地鄙视了一下对方，然后一抖那套恐龙玩偶服。 　　程粤进门的时候，就正看见这一幕。 　　他眼皮一跳，一下子嘴也麻，胃也疼，眉眼森冷阴沉……草，怎么走哪儿都能看见这玩意儿？！ 　　…… 　　大家紧锣密鼓地训练着，很快就迎来了二公。 　　她们最近都没怎么见着江簌，临了快上台的时候，都不知道她选的到底什么乐队。 　　前面林思枫和另外几个A评级的练习生，先后上了台。 　　还没唱几句，弹幕就吵疯了。 　　【不配合都写脸上了，节目组有病，拿乐队来给这帮玩意儿当绿叶！】 　　【垃圾得一批，污染老子耳朵和眼睛】 　　有个A评级的粉丝格外来气，立刻反骂回去： 　　【什么乐队，台风都没有！到底是谁不尊重这个舞台？先有钱换个像样点的演出服再来吧！别他妈来拖我们后腿了！】 　　路人忍不住下场劝架。 　　【哎搞摇滚的要么富二代，要么死穷逼，就是这样的啦】 　　【别看他们年纪长相打扮台风参差不齐，但就是这个味儿啊……他们很多主职都不是这个，有的可能干着白领，干着干着就来玩音乐了……也有的，玩着玩着，穷得活不下去，就转行了……】 　　【女孩子们也很努力的，不必互相嘲讽啦！】 　　但劝架的话很快就被淹没了。 　　弹幕再一次撕了个腥风血雨。 　　乌晴晴没看见弹幕，但坐在位置上，已经忍不住倒抽气了。 　　今天这个公演，很难讨喜了…… 　　直到宣文念到江簌的名字。 　　电吉他、架子鼓、贝斯、键盘……被抬上了台。 　　江簌跟着缓缓走上台。 　　她今天穿得很简练。 　　黑色工装长裤，膝盖处挖洞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上身是露脐半袖灰蓝色毛衣。她的头发高高扎起，头戴一顶鸭舌帽，眼妆寡淡，垂眸时，那股子冷淡忧郁的味道更浓了，有一点儿说不出的高级厌世感。 　　在她的身后，跟着又上来了三男一女，仔细一看，年纪还都不小了，最大五十多岁，最年轻的也都接近四十了。看长相，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还不如前头的乐队打扮酷呢。 　　他们一个穿着灰不溜秋的工装夹克，一个打扮得像拿计算器的会计，还有俩，分别像是看大门和扫地的。 　　台下和其他练习生都不太认得出来，本来吵得热火朝天的弹幕，却是在诡异的停顿后，转而疯狂刷起了别的，外人不太能看得懂的话。 　　【草啊！时代的眼泪啊！】 　　【季姐没什么变化，还是大美人】 　　【一转眼，我也老了啊……】 　　【老邱老了好多啊】 　　【LS别乱说，老邱听了能提着电吉他砸爆你的头。当年人可是在红|一口气high了四小时不带停！】 　　【就差了个主唱哈哈】 　　【主唱说老子在隔壁赚奶粉钱呢】 　　【就冲这个，老子的票也给江簌了！居然能请动他们给你作配！行，牛逼！！】 　　半晌，才有节目粉和练习生粉恍恍惚惚地发出了弹幕： 　　【江簌的乐队看起来这么普通，却这么牛逼的吗？宁就是藏经阁扫地僧？】 　　论坛很快又开了新帖。《江簌这么牛逼的吗？…》 　　【接标题，前面是拍广告的时候，顶级赛车手给她作配，今天又是21世纪国内曾经最辉煌的乐队给她作配……小众圈子的粉她都要圈个死死的？我真他妈的服气了。】 　　董佳玉没有参加这一期的录制，她跟着王姐在大导那里试镜。 　　王姐把帖子递给她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们差的，确实还挺远的。” 　　以前，王姐也这样说过。 　　但这一回，意思好像完全调换了。 第24章 (【1更】) 　　乌晴晴短暂地惊艳了无数观众, 让他们知道了，打鼓这件特别酷的事儿，不是只有男孩子才会玩！ 　　但她练架子鼓的时间毕竟还不长。 　　当蜂蜜乐队的鼓手, 提起鼓槌，敲下第一声作为开端，哪怕是再没有音乐鉴赏能力的人，也能听得出来好与坏。 　　听众的情绪一下就被调动了起来。 　　而那位已经四十来岁的季姐，按下了面前的键盘，她留着及肩的短发, 漫不经心地抿着唇，告诉了大家, 谢谢不仅女孩子会玩摇滚, 中年女人也一样能玩得飞起…… 　　“Casey-joins-the-hollow-sound-of-silent-people-walking-down……”江簌的声音微微低哑, 少女的清甜被她巧妙地压了下去。 　　她面容美丽且忧郁，可当她垂眸, 睥睨着台下观众和镜头时，台上几个人的气势刹那间融为了一体。 　　他们的脸上皱纹深刻，写着岁月的痕迹，配合着慢拍但又富有节奏的调子, 给人以人生步入最后旅程的味道。 　　可他们的表情都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肆意和狂傲只是埋入了骨子里, 不再轻易展现出来。 　　王取下了她的冠冕, 数年归来, 也依旧还是王。 　　【草，是熟悉的味道！啊啊老子哭了】 　　【牛逼！！】 　　【这个女的叫什么来着？确实牛逼！可以无缝契合乐队的风格。淦, 王极，你饭碗丢了！我看她可以顶替你当主唱了！】 　　【江簌也会唱英文歌？！】 　　【摇滚不该是很high的吗？】 　　【那是你对摇滚了解太少了！我来做一下翻译, 肯定会有延迟】 　　“The-poison-air-he\'s-breathing-has-the-dirty-smell……” 　　【空气中的毒药，呼吸有死亡的脏气味，因为它从来没有见过阳光，它从未感到过雨。……】 　　【？啊啊我共情能力好强，回过神脸上不自觉落泪了】 　　【我不自觉地跟着抖腿敲桌打节奏了，这就是摇滚的魔力吗？恍惚】 　　【又丧又酷】 　　【太有那股劲儿了！】 　　【啊啊啊我想抱住妹妹！妹妹身上的孤冷气息太浓了！】 　　【绝了，为什么江簌抬眸看我一眼，我就有点受不住，想要捂住她的眼睛，拥抱她、亲吻她，将她高高扶上王座……】 　　【LS在想屁吃？？】 　　屏幕后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因为江簌的一个抬眸、斜睨，而紧紧牵动着目光。 　　无数乐队粉也因为这一幕而激动落泪。 　　终于有人听出了这首来自哪里。 　　【是黑道快餐店的插曲吗？电影讲的是几个路都走不稳的糟老头，一揭穿真实身份，却是叱咤风云的老贼。他们策划抢劫，谁也没有成功。中途还救了一个自杀的少女……他们深藏着对他人的爱意，踏上了新的明天……】 　　【丧中伴随着新生？】 　　【所以老乐队搭配了新偶像？这个设计挺绝的！】 　　【这就是摇滚啊啊，他们不可一世又漫不经心地唱完了生活……】 　　伴随着江簌扶着麦克风，缓缓唱出：“Casey， it\'s-a-shame-to-be-alone”，这一段画上了句号。 　　她又一次上热搜了。 　　#江簌-蜂蜜乐队# 　　#江簌丧又酷，江簌不孤独# 　　这一次，江簌又占了两个热搜词条的位置。 　　人总是怀旧的。 　　尤其是当渐渐长大后，越来越意识到，大人的世界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的美好，甚至还充满了辛酸苦累。当又一次被生活的繁重压垮时……曾经的每一点记忆，就都会令人怀念。 　　摇滚在当年是叛逆的代名词。 　　它行走在乐坛的前沿。 　　他们怀念乐队，也怀念当年怀揣梦想、荒诞不经却充满快乐和肆意的自己。 　　一首歌总是能被不同心境的人，听出不同的味道。 　　这首歌中文译名是《凯西的最后一程》，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就好像是用云淡风轻的调子，埋上了最后那段绚烂的青春。 　　这一段舞台表演，一下引起了大规模的忆旧风潮。 　　忆旧的时候，他们又忍不住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江簌的身上。 　　【暮气还没有消亡，晨曦已经先诞生了。】 　　【现在很多人谈起梦想，已经觉得是很可笑的东西了。谢谢江簌让我再一次看到梦想的光芒。希望你能走到第一，我会一直给你投票的！】【+1】 　　【因为生活而消磨掉的梦想和热血，只能从妹妹身上得到实现了。呜呜呜这才是我们追选秀的意义不是吗？看着她们从低谷，一点点走向高塔。我们的梦想好像也从此有了寄存的方向。】 　　【江簌，我他妈好喜欢你！我会陪着你永永远远走下去！】 　　【女鹅不要再忧郁了，你真的一级棒！】 　　…… 　　网上依旧讨论得火热，江簌捏着A评级卡，和乐队的人说了声“谢谢”。 　　那位季姐笑着拍了下她的肩：“我生了双胞胎之后，真的好久没再玩过这东西了……生活太他妈累。累得，你半点诗和远方都他妈谈不上了。之前说要录节目的时候，还有点怀疑自己呢。今天跟你搭档一下，成，小姑娘牛逼！老娘自信也恢复了！” 　　老邱绕着江簌转一圈儿，啧啧出声：“多适合玩摇滚啊！就那股，睥睨一切的劲儿！比老子适合多了！” 　　季姐拍了下他的头：“放屁！玩摇滚多穷啊！人小姑娘这么好看，肯定是当偶像更能发挥价值！” 　　贝斯手也淡淡出声：“之后会给你投票的。” 　　“对对！” 　　他们也要录自己的综艺，训练时间的安排更紧张。他们一点没拿前辈的架子，和江簌嘻嘻哈哈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先告辞了。 　　有了江簌珠玉在前，再后面的，要么是乐队出彩，但是主唱搭配不协调，两边风格特别突兀；要么是主唱还能听，乐队在大舞台上拉胯了；再要么就是选歌就有点问题，乐队那边叮里咣啷燥得厉害，主唱嗓子尖尖细细、吊不上去……简直一出出大型车祸现场。 　　叶莲娜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所以，江簌是真的很选歌啊。又契合舞台、队友，契合意境，两者风格完全不割裂……不会出现乐队吊得二八五万地伴奏打鼓，主唱在这边唱小甜歌……” 　　赵秋赢在心底悄然应和了一声。 　　是。 　　她好像格外地擅长冰冷且理性地去分析人性，她会在契合人性的时候，做出最佳的选择。 　　只有当轮到她自己身上时，她又好像是天真的，好像在此之前，她生长在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只是按部就班学会了剖析人性，却未曾真正地了解自己。 　　像是一个强大而不自知的单纯小怪物。 　　二公结束。 　　乌晴晴和余心妍还是保住了A，林思枫等人也是A班常驻了。除此外，只要两个A换了人，但都是和江簌没什么来往的。 　　丁璇拿了B，等到直播结束后，她匆匆就沉着脸往外走。 　　经纪人和她打电话，让她压力不要太大，她的很多粉丝都在网上安慰鼓励她。后面还有三公、四公……只要运作得当，她回A不难。 　　丁璇听完这些，面色稍微缓和了点，让经纪人开车来接她。 　　结果刚下楼，就撞上了万悦。 　　万悦冷冰冰地瞪视着她。 　　丁璇皱眉：“你不是该走了吗？” 　　这话一下戳中了万悦的痛脚，万悦被刷掉了…… 　　万悦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骂道：“当初是你主动邀我去你那队，说什么，你有门路……” 　　丁璇抽了她一巴掌：“对，我就是耍着你玩，现在懂了吗？别挡道。别说你，江簌我都不怕。” 　　万悦被抽懵了，脸上火辣辣，心底更是从未有过的羞耻感。 　　她哪能想到，自己碰见了比自己更横的角色呢？ 　　这头江簌还真请了其他人去吃了饭。 　　只不过不是什么帝王蟹，而是路边小串串。大家一阵恍惚过后，倒也就愉快地接受了。 　　撸串比吃什么高档餐厅放松快乐多了！ 　　等江簌回到大楼，见到的就是坐在电梯口，崩溃大哭的万悦。 　　江簌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万悦连忙爬起来，唯唯诺诺地跟在她的身后:“江簌，江簌你救救我……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样，江簌……” 　　余心妍和乌晴晴在后面对视了一眼。 　　啊。 　　万悦真的……来痛哭流涕地求江簌了啊……一公的时候，江簌就知道万悦会这样了……？ 　　江簌无视了万悦。 　　万悦脸也疼，心里也难受得想死。她强忍着羞耻，乖乖站在了那里等，只低低在外面抽噎。 　　江簌反手关上门，这才按照微光高层多次提醒她的，去注册那个什么玩意儿微博。 　　微光高层现在可太看重江簌身上的价值了，催她都催了好几回。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看看，江簌的微博粉丝数能涨到什么样的地步…… 　　江簌输入手机号，发送验证码，填好，却是直接登入了。 　　嗯？ 　　原来原主有微博账号？ 　　原主的微博名叫“CC和S”。 　　点进去一看，多是一些情绪上的自我抒发……江簌一律看不懂，但还是给人留下了。 　　这是原主留存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她不喜欢动别人的私密。 　　江簌只好繁琐地一条一条转为私密，再花了足足十五块钱，开通了会员，获得了改名，改头像的权利。 　　这么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然后才把自己的账号截图给微光工作人员。 　　官博立刻就动起来了。 　　@选秀少女：@江簌su，欢迎来到这里。 　　连微光平台的官号也转发了。 　　而无当飞品牌方、大逃杀真人秀也跟着转发了，还有贺峰和王极。他们一个从江簌这里买了金条，一个和江簌有乐队的来往。 　　之后大逃杀其余嘉宾也立马跟上了，包括蜂蜜乐队。 　　赵秋赢坐在保姆车里，也才终于敢在这么多人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转发了这条微博。 　　各大八卦论坛闻风而动。 　　【江簌开微博了！！！！】 　　【哈哈哈大家都去转了】 　　【还没停呢，姜N也转了】 　　【报！还有宣文、叶莲娜……导师组全员转了！还有余心妍她们……】 　　【这是这档选秀综里，唯一一个享有这样待遇的吧？】 　　【真˙团宠，一个又强大又冷酷的团宠！哈哈哈怎么回事。大家不该是宠甜甜小姑娘吗？】 　　【胡说我簌簌也很甜！】 　　【我很强，但还是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来爱我宠我护着我……这个设定，爱了爱了！】 　　有人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呐喊：【她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啊啊啊，拍广告扫荡了赛车小圈子，引起全微博各大平台出圈式讨论！直接让综艺完全进入了大众的视线！二公又扫荡了摇滚小圈子，再次引领全民怀旧风潮……我都忍不住要做她粉丝了！做她粉丝得有多快乐啊啊！别的不干，打开平台，看别人怎么夸就完事儿了！】 　　…… 　　江簌发完消息就收起手机去洗澡了，根本不知道她的粉丝数在噌噌暴涨，各个论坛又议论上了她。 　　董佳玉试镜不利，坐在沙发上，面色沉沉：“他凭什么说我演戏不够真实？” 　　“早跟你说了，演大导的戏很难。何必呢？你放下身段去演电视剧，人家可以给你开价五千万……” 　　“五千万……”董佳玉咬牙，“你知道的，我为了在程粤面前塑造坚强独立的人设，当年他给我出手术费的时候，我说了会还他。也就够还他而已。而且演了这个，我的逼格就没了！我到时候更难进入大导圈子了。我那一届的女星，她们的粉丝可没少嘲讽我，只拿了一个奖……” 　　王姐轻叹：“你埋怨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滑动着手机屏幕：“江簌太厉害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向她学一学。我开始以为她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孩儿，用弱势来吸引男人罢了……可你看看。她比你更强，带着目空一切的气势，在各个领域都能放光。这会让男人不自觉地欣赏。如果只是欣赏也就算了。” 　　“你看，她还能惹人去怜爱。就一首歌，就能调动大众的情绪。掀起全民风潮。一个又能让人欣赏佩服，又能惹人怜爱的人，……谁抵挡得住呢？我都抵挡不住。” 　　董佳玉气得瞪大眼，心脏都疼了起来。 　　王姐夸也就算了，还逐条分析地夸。 　　有那么一瞬间，董佳玉甚至都怀疑，这他妈像是江簌的粉丝混入她的内部了！ 第25章 (【2更】) 　　江簌的粉丝数暂时定格在了1011万。 　　这还比什么呢？ 　　她已经是无冕之王了啊！ 　　所有练习生在四天后看见江簌的时候, 脑中都忍不住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新一轮的投票又结束了。 　　三次公演，三次计票都会从零开始。直到四公，才会将所有的统计起来。这是为了避免出现, 有一公投票的基础加在那里，后面突然逆袭的，拼死拼活也追不上前面的情况。 　　但就算是这样…… 　　“江簌，第一。”宣文先简明扼要地宣布了这个结果。 　　大家麻木地抹了把脸。 　　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赵秋赢捏着手卡，宣布了另一个结果：“二公投票，江簌的票数是, 十五万两千三百九十九票。” 　　一下全场哗然。 　　十五万！ 　　十五万啊！ 　　上一轮江簌自己都才七万多票呢，这就甩开了一倍！ 　　这就是前后三次爆出圈的滋味儿吗？ 　　赵秋赢理了理手中的手卡, 都觉得往下宣布成绩, 简直是对第二三名的莫大打击, 但他还是垂眸，有条不紊地念出了声：“第二名, 黎沫儿，六万万三千票。” 　　大家也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比她上次高了，也比林思枫高了。 　　黎沫儿笑眯眯地应了，看不出什么情绪。 　　其他人倒是心如擂鼓, 心中忍不住念叨, 您这还不如倒着念呢…… 　　“第三名, 余心妍……”“五万一千六百零一票。” 　　这倒是大家没想到的, 一时间齐齐错愕。 　　那、那林思枫呢？ 　　林思枫面上稍微有点挂不住, 但她这一轮确实表现不佳，她的粉丝其实已经很卖力了, 给她投了五万零八百一十二票，比上一轮还多一万票, 结果就差那么几百，输给了余心妍。 　　我心态有问题。 　　林思枫紧紧咬着唇，勉强冲大家露出了点笑容。 　　她以为自己来这个节目，是降维打击。 　　结果什么自信，什么骄傲，被江簌冲得一点都不剩。 　　更别说给她留点机会，让她装一下谦逊了。 　　没有人留意到失败者的落寞，她们紧张地等待着宣文和赵秋赢往下宣布。 　　最后摆在前三名的，是为时尚刊物拍摄封面的机会。 　　“Figaro！” 　　“悦己！” 　　“优家画报！” 　　她们伸长了脖子，忍不住从喉中发出了惊叹。 　　这三个分别是准一线、二线和三线时尚刊物。 　　哪怕是三线，其实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上的。更何况这次还是有机会上封面呢？ 　　这代表了一种逼格！能为爱豆抬咖，能增加粉丝的凝聚力！ 　　也是粉丝将来拿出去吹的时候，明明白白的实绩！ 　　大家都快羡慕疯了。 　　这个不用自己选，江簌上准一线无误了！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把联系方式送到了江簌的手边。 　　徐大志也赶紧开着车过来，接江簌和余心妍回了一趟公司。 　　“江小姐啊。” 　　“这是余小姐是吧？” 　　“来来，请坐。”会议室里，几个要么啤酒肚要么地中海的男人，纷纷挂上了笑容。他们都是三金娱乐的高层。 　　余心妍有点受宠若惊。 　　她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这儿，坐！”坐在中心的严禹成，却是更先拍了下自己身边的位置。 　　江簌：？ 　　江簌：“什么事？” 　　几个高层对视一眼，讪讪一笑，心说可真够干脆利落的……让人连几句漂亮话都不好说。 　　严禹成敲了敲桌面，笑看江簌：“新合同。” 　　“嗯？”江簌从他面前把合同摸走了。 　　合同一共两份。 　　一份是建议，将江簌的分成再次调整，从四六，变为三七。公司三，她七。和她当初刚拿到手的合同何其相似，只不过却掉了个个儿。 　　另一份则是建议选取0.3%的股份赠予她。这就是明明白白，要将江簌一辈子绑在公司的大船上了。 　　余心妍一扫，就看出了点味儿。 　　肯定是有别的公司准备挖角了！而大家同属一个圈子，三金肯定立马就听到了风声，所以才忙不迭把人唤回来了…… 　　那头助理很快也把余心妍的合同给推了过去。 　　她当然没有江簌那么好的待遇，余心妍翻开看了看，她当初和公司签的是四六，她四，公司六。现在也一跃变成五五开了，合同里还重新标注了将来对她的规划，还给安排了新经纪人，正是之前公司最能干的那一位。 　　余心妍倒是很知足的。 　　但她总觉得江簌还可以得到更好的，江簌那么厉害啊…… 　　余心妍小声说：“之前那个找簌簌拍广告的，还说，凡是因为广告去买车的，会分未来三个月里营业额的15%给簌簌呢。” 　　对面几个高层表情凝固了一下。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出声：“你说无当飞？” 　　“是啊。” 　　中年男人用力抿了下唇：“我没记错的话，徐大志回来的时候，说谈合同的是一位姓钟的先生对不对？” 　　严禹成点了下头：“嗯。怎么？”合同是他亲自看过了的，的确没有半点坑江簌的地方，甚至还格外的大方。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气，说：“这位钟先生，在无当飞挂职总经理，但他本人的产业并不是这个。他的曾外祖父就是创立公司的人。而他的祖父，曾经参加过多个大小战役。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的亲戚里，或许有那么几张面孔，咱们在电视新闻上看见过。他的人脉关系网之强……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 　　中年男人说着，顿了下，道：“我是三年前，曾经在一个峰会上，和这位打过一个照面。后来有人怕我得罪他，就连忙提醒了我他的来历。” 　　他不由看了一下严禹成，心说这就是从小没养在京市的弊端了。 　　这位严少多少人际关系还没捋清楚呢。 　　其余高层闻声，脸色也纷纷有了变化。 　　严禹成倒是浑不在意，他挑了下眉：“既然有点本事，之前怎么没请明星做广告？” 　　男人摇头说：“老企业了，内部朽蠹严重，高层也做事老派，甚至是古板。他们才不请当红明星。要不是前面已经有了个东风，他们靠着扶持也不至于落得销售额这么惨淡……这次不知道是谁发的力，可能是想革新了，才看在程氏的面子上，优先选了微光……” 　　说到这里，男人也忍不住看了看江簌，按下了心中的惊叹。 　　所以，她能一举打动无当飞那帮老古板，实在不简单！ 　　严禹成也一下意识到，三金庙小了，容不下江簌这样厉害的大佛。他笑了笑，说：“你自己选择，业内优秀的娱乐公司确实还有很多……” 　　所有高层一下傻了眼：？ 　　不是，您都不劝说一下，就直接让人自己选了？ 　　怎么还带把摇钱树往外推的？ 　　江簌：“两份补充到一起，我就签。” 　　严禹成抿了下唇，反问：“如果公司将来经营不善呢？” 　　高层：“……” 　　您还真是将反向劝说进行到了底啊！ 　　江簌皱眉，盯着严禹成，反问：“啊，你这么废的吗？” 　　高层：“……” 　　你比严少可更敢说！ 　　严禹成一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话吧，好像代表着江簌还挺相信他的本事的。但再仔细一琢磨，又好像在骂他。 　　严禹成眉心一沉，嘴角还是高高翘着，面上的不羁傲意几乎压不住。 　　他低声说：“我不废，我做给你看。” 　　助理很快拿着合同去进行了二次修改。 　　这边余心妍爽快地签了名。 　　等助理刚把修改后的合同拿回来，那头徐大志匆匆敲了门，低声喊：“严少。” 　　“进来。” 　　徐大志还举着手机，脸上挂着莫名的兴奋，他低声说：“微光不是给江簌联系了Figaro吗？无当飞品牌方那边，刚刚打电话来，说给她联系了另一个刊物！也是封面！半个月后拍！那时候差不多三公结束了吧？” 　　高层们一下全挂上了笑容。 　　恨不得马上拿过笔，代江簌把合同签了！香饽饽啊！ 　　你可快点儿留下来吧！ 　　这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就传开了。 　　【江簌不仅要上准一线女刊了！不知道是谁给牵的线，直接送她上一线男刊GQ的封面了！比准一线更牛逼啊！上一个上GQ的还是个电影咖呢！ 】 　　【江簌牛逼到这个地步了吗？不对啊。很多电视剧一线小花，都轻易上不了一线男刊的内页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事业粉高兴得要哭了】 　　【草，不必我们给妹妹铺花路，她自己就给自己整好了！】 　　等消息传回节目组的时候，微光高层都忍不住好一阵恍惚，练习生们更是再度流下了羡慕的眼泪。 　　有这些实绩打底，江簌一旦出道，就等于直接站在了巅峰上。 　　“听说已经有品牌想找她做代言了，其他综艺也在谈了……将来还有导师要给她做歌，请她担任嘉宾……我天。这路基本已经铺好了，注定的一帆风顺了……” 　　大家七嘴八舌交谈的时候，江簌正在接电话。 　　那头钟先生低声说：“我们讨论了一下，认为江小姐投放在网络上的广告效果很不错，打算争取在电视台投放，但这需要一段审核时间……等到江小姐三公的时候，我们还会考虑在地铁站等地方投放广告。”钟先生笑了下，说：“顺便还可以给江小姐拉一下票。” 　　江簌根本不在乎这个，她问：“另行投放，还有钱吗？” 　　“广告费另外算。用于电视台的部分，我们开价一百二十万。用于地铁的部分，我们开价九十八万。” 　　江簌快乐地眯起了眼：“好，你们和我的经纪人谈。”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世界了！ 　　…… 　　江簌拍完Figaro之后，就迎来了三公。 　　那边地铁投放很快就安排上了。 　　江簌没什么感觉，徐大志却忍不住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手底下从来没有一个艺人，还没正式出道，就红火到这样的地步！ 　　他甚至忍不住每天都要去坐一遍地铁，还要拿手机把广告的声音录下来，回头睡觉的时候还要再听一遍。 　　…… 　　严禹成回了一趟严家，因为今天他的父亲，严家的当权人刚刚回到家中，摆了一桌家宴。 　　严禹成在这个家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他六岁的时候，和母亲、大哥一块儿出门玩，走丢了。再找回来时，都已经成年了。严太太心虚，怕被小儿子埋怨当年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于是干脆离得远远地。 　　大哥大他八岁，有着年龄上的鸿沟。加上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缺少了情感的培养。他对大哥来说，很可能更像是一个财产争夺者。 　　他恐怕还不如另一个堂兄和他们亲近。 　　他对这个家，当然没什么温情在了。 　　见他进门，严父示意他坐下，难得和他多说了几句话。 　　“我最近听人提起，你们公司的艺人参加了个什么节目，很红火。之前这个三金娱乐不是半死不活的吗？你一去，倒也还是不错。”严父停顿片刻，说，“娱乐公司到底还是小了，只是个试试手的玩具。你看看，严氏旗下还有什么产业是你感兴趣的？” 　　严禹成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之前严家上下，其实是觉得，他连一个娱乐公司都应付不过来的。不过严家有钱，让他折损一家公司，也不算什么。就当对他的补偿了。 　　严禹成抬起头，想起江簌反问他的那句，难道你很废吗？ 　　他笑了下说：“好。” 　　他以为回到京市，置身一个糟糕的毫无温情的地方，这辈子也就这样无趣地走完了。 　　但原来，还是有趣味的。 　　我的家人并不是真心实意地在期待我变好。 　　但是，还有个小姑娘在认认真真地相信并期待着我啊！ 第26章 (【1更】) 　　Figaro的拍摄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这个资源是微光平台老总, 打着程氏的旗号，亲自去牵的线。 　　时尚圈子很多都不认圈外的咖位等级，他们自有一套衡量标准, 越是逼格高的，越爱玩这一套。 　　“程氏的名字也太好用了。”余心妍忍不住感叹。 　　她去拍摄的时候，也没有遭遇什么刁难。 　　“还有人给我倒水，叫我余小姐。”余心妍说着还有点激动，“就是不知道拍出来效果什么样……我的杂志不会卖不掉吧？” 　　其他人听完都羡慕坏了，忍不住多看了江簌两眼。我要是也能和她做朋友, 就好了。 　　江簌还冷冷淡淡地坐在那里，插着半边耳机听歌呢。 　　之前选歌的时候, 大家就经常看见她这样干。那时候是想不明白有什么意义, 甚至觉得这人太独, 整天戴着耳机。现在才知道，人家能选着恰到好处的歌, 是真下了功夫的！ 　　“其实卖不了多少份也很正常……毕竟两边圈子不重叠的。时尚圈是另一个圈儿啦。平台能用这个给我们抬一下咖位，当个实绩拿出去吹，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对啊。” 　　“而且有些刊物的风格，不一定是我们能接受的……就像是上次我看香奶奶的走秀, 新款限量包居然是个蛇皮口袋, 我都惊呆了！” 　　她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这话既是说给余心妍听的, 也是说给江簌听的。 　　倒是没什么恶意, 单纯就是提醒一下，免得期望值过高, 到时候难受的是自己。 　　余心妍闻声就忍不住点头：“对，我去拍的时候, 就……造型有点点奇怪。” 　　余心妍忍不住扭头问江簌：“簌簌，你拍的时候，给你做的造型奇怪吗？” 　　江簌皱起眉：“很奇怪。”她顿了下：“不像个人。” 　　众人：？？？ 　　还有这么奇特的造型吗？ 　　不像个人？ 　　“不会是有人故意为难江簌吗？” 　　“对啊，有可能哦，我听说这两天丁璇很不高兴……” 　　“她还能指挥得动这么大牌的杂志？” 　　“她指挥不动，她背后金主指挥得动啊！” 　　这话一出，大家就沉默了。 　　再说下去，就要说出隐秘的八卦了，毕竟都是同期练习生，对外还是要维持和睦的。 　　乌晴晴倒是没说话。 　　她总有一种直觉，觉得江簌所谓的“不像个人”和大家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如果真的糟糕到了那种地步，江簌的性格并不是会甘受压迫的吧？ 　　“别聊了。”叶莲娜走进厅里，拍了拍手，“你们的新搭档到了。” 　　所谓的新搭档，是指去年一档名叫《梦想家》的男团选秀综艺里，已经成团的成员，和部分虽然没成团，但小有名气的练习生。 　　他们来上这个节目，也是借着势，再多一点曝光的机会。 　　宣文和赵秋赢会负责带他们到现场，叶莲娜和姜N则全程负责带《选秀少女》的练习生们，根据评级，先后选择搭档。 　　余心妍忍不住吐槽：“我去年上的综艺，就有个类似的环节，让女团和隔壁男综的练习生，录了个联谊花絮。……我被骂惨了。” 　　江簌：“嗯？” 　　余心妍看她不太理解，忙解释道：“不管男团也好，女团也好，都是不能谈恋爱的啊。很多粉丝，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他们心目中幻想的完美恋爱对象。如果你恋爱了，那不就跟出轨了一样吗？肯定得挨骂……” 　　江簌：“噢……” 　　“怎么都喜欢搞这个啊？”余心妍没好气地说。 　　乌晴晴插声：“话题度啊。” 　　“簌簌一个人身上的话题度不就够了吗？”余心妍是真心实意这样觉得的。 　　乌晴晴轻叹：“节目组怎么会嫌话题度太高呢？当然是越高越好。” 　　她们低声说着话，那边男团的成员就被带进来了。 　　她们不是没见过男孩子。 　　对面也不是没见过女孩子。 　　但这么多的俊男美女，骤然相处在同一空间之内，气氛一时间有点怪异。 　　她们悄然打量对面的时候，对面也在打量这边。 　　只不过他们更多看的都是江簌。 　　毕竟同是选秀综艺出身，微光平台的《选秀少女》近来做得很红火，他们来之前，怎么可能不了解？ 　　“江簌会选谁？” 　　“肯定是班绪了！C位嘛。” 　　叫班绪的青年笑了下：“那我也不会答应。” 　　“不愧是绪哥！” 　　“绪哥肯定是要等林思枫的。” 　　“那就可能是我们的老艺术家，韩老师了。” 　　“人家不一定选我的。”韩进笑了笑。 　　场内这时候架起了摄像头，他们才立刻中断了讨论。 　　这一轮，导师会先让练习生们选歌，选完后，再一一公布，然后嘉宾举手选择。如果一次举手的嘉宾过多，就由练习生反向从中选定一个。 　　这是一种最简单，也总容易剪出看点的组队方式。 　　还是先从A班开始公布选歌。 　　林思枫她们很快就选中了搭档，等轮到江簌的时候，一下有五个人举手。 　　赵秋赢不自在地转开了一点目光。 　　虽然早就知道江簌应该是受欢迎的……但赵秋赢的脑中还是不自觉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我比他们厉害多了！当年出道的时候，甩开同期，一骑绝尘！ 　　叶莲娜笑了笑，问：“好，现在该江簌反选了。……江簌，你选吧。” 　　江簌缓缓站起身，目光一转。 　　在场的人竟然都有种不自觉的紧张，好像被什么利器轻轻地刮了过去。 　　对面有个男孩子笑了下：“要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再选吗？” 　　“比如介绍下特长什么的。” 　　余心妍面色紧张了一下，悄悄拽了拽江簌的袖子：“……说话那个，就是韩进。之前就是被他粉丝骂惨了。他粉丝很激进的。” 　　江簌：“唔？” 　　她问：“谁比较有力气？” 　　这话一出，大家都是一愣。 　　心说，怎么的，演出的时候还需要来个公主抱吗？ 　　“我们韩老师啊！以前是省队的运动员对吧？”那边有男生笑了下。 　　韩进跟着应声：“对。” 　　其他人也跟着开了两句玩笑：“别这样嘛，我在健身房也是办了年卡的。” 　　“办完第二天就没去了……你粉丝不让你举铁。” 　　江簌没有应和他们的声音，她盯着韩进多看了两眼。 　　韩进被看得不知为何有一点冒汗。真奇怪。 　　韩进心说。 　　明明眼前的少女看上去那样的漂亮柔弱。 　　江簌撤回目光，转头很是认真地问了叶莲娜一个问题：“第一不能多选几个吗？” 　　叶莲娜：“哈哈哈，不可以。” 　　赵秋赢想象了一下，江簌被很多个小鲜肉围在中间的样子，嘴巴里有那么点像是洽了柠檬。 　　姜N倒是很认真地附和道：“对嘛，第一就应该有这样众星拱月的待遇才对嘛，不然还拿什么第一？下次我帮你给节目组建议哦。” 　　其他人一下也笑了。 　　江簌：“那算了。我只是怕力气不够……”她抬手一指，指中的正是那个韩进：“就他吧。” 　　余心妍有点担心地张了张嘴。 　　乌晴晴隐约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低低说了句：“该担心的是别人吧……” 　　江簌选完就落了座。 　　接下来是余心妍、乌晴晴她们，也都各自选定了合适的搭档。 　　韩进坐在位置上，回忆了下弹幕上看见的歌名。 　　《大鸶琛 　　这名字挺奇怪的，没听过。 　　不过这也很正常，江簌选歌，经常会选到比较冷门的曲目。 　　这边选歌搭配结束后，大家就暂时散场回去练习准备了。 　　他们的时间很紧。 　　韩进一行人没有立刻离开。 　　韩进笑笑说：“我先去提前沟通一下。” 　　“去吧去吧，班绪也去找林思枫了。” 　　江簌坐在厅里，一个人慢吞吞地吃着水果，左边耳朵里还插着耳机。 　　韩进走到了她的面前坐下：“我们今天就开始排练？” 　　江簌头也不抬：“算了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别明天吃不消。” 　　韩进听了这话，不由失笑，盯着江簌的侧脸，和那轻轻颤动的睫毛看了起来。 　　他之前为什么会和余心妍上热搜呢？ 　　其实准确说来，更应该是他的错。 　　韩进以前念体校的，家里有点小钱。那时候他的私生活就有点乱了，被发掘进娱乐圈的时候，想的更多也是可以接触更多女明星了。 　　他初见到余心妍的时候，觉得这女孩儿长相还不错，更重要的是，没有过恋爱经验。他就喜欢这样单纯如白纸的。 　　他那时候在节目里热度正高，余心妍则糊得没几个粉丝。那这还不就是勾勾手指就能来的事？ 　　韩进有意无意和余心妍肢体亲近了一点。 　　结果两天后，余心妍就被骂上了热搜。 　　这女人也是真的胆小怕事。那么菜那么糊，还真正儿八经想出道，一看有人骂她，立马就离得远远的了…… 　　韩进将目光重新落到江簌的身上。 　　她看上去也很单纯，没有过半点恋爱经验。她比余心妍还要漂亮，还要出色…… 　　而且他早就打听过了，江簌是真的靠着自己走到了现在位置。在此之前，根本没人认识她。她背后也谈不上有什么后台。 　　那不是更有意思吗？ 　　反正像这种漂亮女星，迟早都是要有金主的，不如先和我来一下？ 　　韩进脑中飞快地划过这些思绪，连带想到江簌口中说的“力气不够”“吃不消”，他脑中都不自觉地延伸出了更多的含义…… 　　韩进挑眉，说：“好，我听你的。” 　　江簌压根没把他这句乍听着有点暧昧的话放在心上。 　　韩进回去后，还特地仔细选了一晚上的男香，又去了趟健身房，第二天穿着运动服，戴着运动护腕，浑身荷尔蒙四溢地就去了排练室。 　　他推门进去―― 　　一个大鼓摆在那里。 　　那鼓是真的大啊，足可以站上去两个人的那种大。 　　江簌懒洋洋地坐在里头，一指鼓槌：“拿起来，敲一个我听听。” 　　韩进莫名其妙地拎起鼓槌，敲了一下。 　　“用力点。” 　　韩进只好再用力敲一下。 　　“再用力。” 　　韩进再敲。 　　其他练习生打从外面路过，忍不住出声：“……韩进这么快又泡上女孩子了？” 　　余心妍听得眼皮一跳，担心不已，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推门。 　　门一开。 　　就见韩进躬身，咬牙切齿，面色涨得通红，额上流汗，正在擂鼓。 　　江簌站在一旁冷冷淡淡，指指点点：“你没吃饭吗？这么大点劲儿？” 　　“我听不见一点声音！你手是不是断了？” 　　韩进：“……” 　　众人：“……” 第27章 (【2+3更】) 　　接下来的几天里, 韩进遭遇了他前半辈子从来没有遭遇过的，如此频繁的否定、打击。 　　没劲儿吗。 　　短短四个字，对于男人来说, 却仿佛是晴天霹雳。就如同在委婉地质疑他某方面不太行。 　　韩进只好铆足了劲儿。 　　可是擂鼓这种事，以前没有练过，不懂技巧，不懂正确发力，它是敲不出好听的音的。 　　而且就算你再铆足劲儿，那微微发黄的鼓面, 就好像是一张无底的大嘴，你使再多力气进去, 都被吞得干干净净。 　　我他妈到底是干嘛来了的？ 　　韩进有那么一瞬间, 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过去也是被夸惯了, 被捧惯了，这会儿有点绷不住, 干脆甩开了鼓槌。 　　但是一转头，就正对上江簌那张格外漂亮的脸。 　　这张脸仿佛写着：“就这？就这？” 　　韩进胸口一窒，只好又拎起了鼓槌。 　　这时候其他人也忍不住纳闷，这会儿让韩进可劲儿练鼓, 有什么用呢？ 　　一转眼几天过去, 公演开始了。 　　韩进决口不和队友提, 他练鼓练得他妈的睡觉做梦, 耳朵里都是咚咚咚, 更不会提，他感觉自己两条胳膊快废了, 竟然比他当年练田径还累…… 　　摄像机架好，直播开始。 　　江簌化完妆, 慢吞吞地走到了他们这边来。 　　韩进几个队友，都有点赧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毕竟江簌长得是真的太过漂亮了，人会对着漂亮的事物脸红心跳，几乎是一种本能。 　　江簌问：“准备好了吗？” 　　韩进看着她的脸，简直又爱又恨，胳膊都条件反射地抖了起来。 　　但他忍住了，甚至还挤出了一个笑容，说：“好了。” 　　江簌：“嗯。” 　　她应完声就扭头走了。 　　其他人忍不住悄声问韩进：“江簌那么厉害，我听说二公的时候，她的票数甩开别人一倍还多。她又这么漂亮。” 　　漂亮得几乎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的那一类。 　　“和她搭档，应该挺快乐的吧？” 　　韩进面皮抽搐了一下。 　　快乐？ 　　韩进违心地说：“……嗯。” 　　至少不得不承认，他和江簌一起参加三公，几乎是把这个节目最高的流量都集中到身上了。 　　韩进他们去年成团之后，有大半年的行程都安排得分外密集。 　　但是大半年过去了之后，热度慢慢下来了。随着新一轮选秀开始，韩进的粉丝也有部分流失。他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心。 　　被女粉丝们捧着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都说江簌很会选歌。 　　也许三公过后，他也跟着再红出圈一次呢？ 　　韩进压下心头的种种思绪，在听见宣文念名字之后，他立刻跟着过去准备上台了。 　　弹幕这时候也正刷得飞起： 　　【怎么总要搞男团女团联谊啊？烦死了】 　　【倒也不必这么排斥吧，正常交个朋友不行吗？其实我还蛮期待的】 　　【+1，终于又能看见哥哥站在成团舞台上啦！】 　　【我就好奇和江簌合作的是谁？】 　　【哦哦哦来了！念到了……】 　　【等等，先上来的为什么是一个大鼓？】 　　不仅有大鼓，那头江簌缓缓走上来。 　　她的一头黑色长发高高束起，鬓角处留下两缕发丝。眉心处轻点红痣。妆微浓，眼尾上挑，又冷又艳，还有点说不出的凌厉桀骜。 　　她耳边挂着两个黑色牌子耳环，上面用金色字体，左书“江湖”，右书“大醉”。耳环有些大，垂落下来后，衬得她的面颊更雪白、更小了。 　　她穿着白色的大袖衫，腰间束以湖绿色的腰带和配饰，脖颈上戴一条同色的软颈圈。 　　立在那里，就仿佛那绝世武功，常困于山间，终于一朝入世的魔教少女。 　　精致漂亮，又透着几分邪戾肆意。 　　【妹妹今天美炸了！】 　　【好A好A，又美又A，这话我已经说厌了】 　　这会儿大家再仔细一看，她怀里还抱了一把二胡。 　　【哈哈哈我靠，中华民俗乐器三绝，妹妹再吹个唢呐就齐活了！】 　　【妹妹没有多的手拿唢呐了，哈哈，妹妹今天拉二胡？那韩进岂不是要打鼓？】 　　韩进的粉丝也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场面，不由纷纷打出了问号。 　　让他们爱豆打鼓？ 　　不是选秀舞台吗？为什么还要打鼓啊？ 　　很快，那头韩进也上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大袖衫，倒也有几分英俊挺拔的意思。 　　不然他也不会有那么多粉丝了。 　　韩进的粉丝在弹幕上自然是好一阵夸。 　　还有个路人忍不住开口：【这样看着，其实俩还挺配的……】 　　不过这人立马就被撕成狗了。 　　韩进的粉丝当然心有不爽。 　　【江簌的粉丝装路人？想炒CP和赵秋赢去炒不好吗？干嘛盯着我们小爱豆。】 　　这话一出，立马又让江簌的粉丝撕成了狗。 　　才一会儿工夫，双方就激战三百回合了。 　　慢慢地，韩进粉丝倒也闭嘴了。 　　因为他们发现，江簌家的粉丝，再也不是他们过往招惹的那样弱了……对方甚至还要生猛……这会儿不服软那不是傻逼吗？ 　　甚至有人在他们的群里悄悄说：“其实要是江簌这样的嫂子也行咯。都挺牛逼的。去年那个什么余心妍是真的恶心死了……” 　　那边粉丝私底下折腾。 　　这边江簌已经调好音，扶住麦克风，一手拉动二胡：“土生木酿水中火，金尊玉液小乾坤……” 　　这时候鼓点骤然切入。 　　韩进倒也勉强跟得上节奏。 　　【说好的二胡和唢呐都是用来送葬的呢！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民俗乐器需要被更多的人了解啊！】 　　“浮云苍狗烂柯泥……” 　　这时候韩进的节奏就已经有点乱了，他酸软的胳膊开始发抖了。 　　【鼓点乱了】 　　【？你懂个屁】 　　【谢谢我就是打鼓的！老子民乐团的！】 　　【披个皮，隔着网线，谁都能给自己瞎编身份，安静听不行吗？】 　　韩进粉丝忿忿不平。 　　但这边刚给自家爱豆鸣完不平呢，那边的鼓声明显蔫下去了，连麦克风就搁在那儿，这声音都放得不够大。 　　【。。。完了，不会搞砸吧？】 　　【别这样吧，我女鹅，除了初舞台被同公司的人搞得不够完美以外，后面可都是很绝的啊！】 　　【韩进以前不是体育生？打个鼓就没力气了？】 　　韩进在舞台上也冒出了汗。 　　他力气够不上，但又不想就此认输，可声音一蔫，很快连节奏都跟不上了。 　　【为什么只让他打鼓？不给他安排词？】 　　韩进粉丝再次鸣起了不平。 　　【？不是，他不打鼓谁打鼓？江簌吗？他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气死我了！花絮不是早就剪出来了吗？当时是韩进自荐的！江簌还问了好几遍，谁力气大，他不挺自信的吗】 　　【艹了，要毁江簌的演出了！】 　　弹幕没两句就又吵起来了。 　　韩进这时候也几乎能想象到，弹幕里会怎么说他了。 　　嫌弃？嘲讽？ 　　江簌的粉丝会愤怒？ 　　怎么办？ 　　韩进额上冒汗的时候，赵秋赢也在台下皱眉。 　　太没用了。 　　而这时候江簌转过身，走到离大鼓三两步远的地方。 　　她正唱到：“诗圣放歌击浪还……” 　　一个侧身，她的腿抬高又落下，重重击在鼓面上，裙摆飞扬，“咚”的一声，声响有力，直接将韩进手中的鼓槌都劈飞了，韩进一下愣在了那里，全场哗然。 　　【草啊啊啊！】 　　【女鹅你为何这么帅？！】 　　“大瓮一扬倾江海！” 　　江簌收腿，踩着舞台旁的一个喷雾机，轻一借力，她的身形仙逸，大袖拂动，就这么一纵身跳到了鼓面上。 　　那鼓本来就大，她站上去后，反倒更衬得她身形纤细。 　　【艹我疯了，我想到了鼓上飞燕！】 　　江簌抱着二胡跳起了舞。 　　这支舞格外的有力量，漂亮且凌厉，踩着鼓面，鼓点密而富有节奏，到高潮处，如劈浪鸣雷。 　　不管是在场的观众，还是正观看直播的网民，一时间都被惊艳得说不出话，心跳也仿佛如那鼓点一般，咚咚、咚咚咚。 　　肾上腺素瞬间飙到顶点，连头皮都感觉到一阵阵激动不已的发麻。 　　整个人都仿佛被敲透了。 　　韩进抿唇，咬牙，背上被汗水湿透。 　　那鼓槌都已经掉到台下去了……捡？不捡？成了一个最麻烦的问题。 　　而就韩进发愣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以为很短，其实是过得很快…… 　　“不知东方天既白。”江簌唱完了最后一句。 　　她在鼓面上抱住二胡，下腰，侧头。 　　裙摆与大袖齐飞，最后又温柔地垂落下来。 　　又美又飒。 　　现场掌声雷鸣，将韩进从思虑纠结中无情地甩了出来。 　　【啊啊啊妹妹的腰为什么可以这么软？】 　　【呜呜呜好牛逼的一支鼓上舞！可夸的点太多，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夸起了！】 　　【每次看江簌表演，都忍不住惊叹震撼】 　　【马上就去关注微博】 　　…… 　　这时候，隔壁男团一行人，望着台上已经是瞠目结舌了。 　　他们眼底的惊艳还未褪去，紧跟着升起的就是一点叹息。 　　……韩进今天出大丑了。 　　所有人都觉得和江簌搭档，会像乌晴晴、余心妍她们一样，一下就出挑，赚足话题度。结果却没有人想到，还有一种可能是，会像韩进这样，被完完全全盖过风头和气势，最后落个出丑的尴尬下场。 　　台下。赵秋赢忍不住嘴角高高翘起，甚至用力鼓了下掌。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的时候，一转头，才看见姜N在拍桌子呢。 　　……行吧。 　　他倒算是反应温柔的了。 　　大家忍不住纷纷朝导师席看去。 　　哦，就知道……果然，每个导师的脸上都写着惊喜震撼。 　　江簌还是拿到了A，毫无悬念。 　　导师们顾及韩进的面子，有点不想点评他。但平日里温柔的赵秋赢，一掰面前的麦克风，面容微冷：“没记错的话，你们去年成团了是吗？” 　　其实赵秋赢的年纪比韩进还要轻，可他在圈内的地位、辈分，比韩进高得多。 　　韩进只能憋着心底的气和惶然，恭敬地叫一声：“赵老师，是的。” 　　赵秋赢眼底泄出几分冷意：“那为什么表现还这么差劲？” 　　这话一出，全场的气氛一下就不同了。 　　弹幕气氛也变了。 　　韩进的粉丝自然不赞成这句话，可他们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更有力的辩驳。 　　赵秋赢的粉丝为了防止别人下场黑，也赶紧先和赵秋赢站在了一起。 　　【W没说错啊，表现的确差劲】 　　【你来到这个节目，就要做好被评价的准备，没什么好委屈的】 　　【+1，差点搞砸人江簌的节目，人江簌说什么了吗？】 　　【我就是喜欢W这样平日里温温柔柔，但严肃场合绝对严格的人！其他人顾及面子不好说，W来说！】 　　【有1说1，韩进确实烂】 　　韩进的粉丝被气了个倒仰，偏偏多家同时下场围剿。 　　曾经被各种荡妇羞辱，连着骂了好几天的余心妍，她现在拥有的粉丝们，也刚刚知道了去年的事，这一下可不得了，也跟着下场怒骂。 　　弹幕上一下子好不热闹。 　　其他女爱豆的粉丝，都忍不住悄悄在微博发了个：【天道好轮回】 　　此时演播室里，韩进只能勉强为自己辩解：“抱歉，以前没接触过这个。” 　　“意思就是说，江簌陪着你练的这几天，等于白练了是吗？”赵秋赢不冷不热地反问。 　　韩进：“……” 　　【不行就是不行，倒也不必找借口，江簌跳上鼓都能打节奏，你捏着俩鼓槌不能？你的肱二头肌都是面粉捏的吗？那还艹什么运动少年人设啊？】 　　【哈哈哈，姐妹嘴毒，我喜欢】 　　赵秋赢倒也没揪着韩进说，毕竟过了度，反而给别人留话柄。 　　“下去吧。”赵秋赢冷淡地说。 　　韩进这才咬紧牙关，转身下去了。 　　弹幕里又是好一阵嘲讽。 　　【这男的也太蠢了，我要是他，差点把人三公搞砸，这会儿不得帮忙拎一下二胡袋子？让他滚，就还真自己滚了】 　　【你们说话不要太过分】 　　【谁过分？别以为互联网忘了你们家当初怎么辱骂别家女爱豆的哦~】 　　“簌簌！” 　　余心妍和乌晴晴激动地迎了过来，然后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接江簌手里的二胡袋子。 　　江簌撒手，顺手交给了余心妍。 　　韩进骤然回头，他死死地盯住这一幕，心下似有所觉，然后才又转回去大步走开了。 　　“晴晴说得对，哈哈，是我想太多了。”余心妍满脸都写着开心。 　　“你今天太棒了。”余心妍在江簌身边打转，还给她捏了捏肩，这一幕被镜头抓拍到，弹幕忍不住哈哈大笑。 　　【余心妍为何如此狗腿？】 　　【江簌团宠实锤了！】 　　【素颜CP是真的！！！我磕爆！】 　　江簌很快回到了她的位置，那个她专属的最高C位。 　　男团成员都忍不住啧啧感叹：“她是真厉害，从一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了……” 　　“韩进，你也别想太多。江簌确实6，没办法……林思枫不是都让她压着吊打吗？”这话一出，听得旁边的班绪直皱眉。 　　韩进勉强笑了下，说：“嗯，我没想什么。就是觉得确实挺愧疚的，差点给她搞砸了。我一会儿去给她道歉……” 　　其他人连声应和，还在旁边给他出主意，说一会儿怎么道歉比较好，可以顺便送送礼物什么的，他们看，这位江小姐确实蛮优秀的，没准儿还可以顺道要个联系方式啦…… 　　韩进一句也没听进去。 　　韩进转头看了看江簌的方向，她坐得高高的。哪怕还是那副柔弱面孔，却也给人以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感觉…… 　　他想和她说几句话，都去不了。 　　韩进只能强按下心底翻涌的种种心绪，等着节目结束。 　　三公今天这一出，很快就又上热搜了，并且再度成为了八卦论坛的热议素材。 　　《今天来涛一涛韩进和江簌的表演》 　　LZ：江簌确实好绝啊，我当时都以为韩进要给她搞砸了，结果她丝毫不惊慌，她抬腿劈下去那一瞬间，真的惊艳到我了！ 　　【+1韩进像个傻子】 　　【韩进活该，他粉丝骂人嘴可臭了，什么偶像，什么粉丝，呕】 　　【讲道理，这次不会是江簌在为余心妍出气吧？】 　　【？这是什么瓜？】 　　【去年余心妍被韩进粉丝堵着骂了好多天的瓜，她节目录制完，还收到了一只死青蛙】 　　【沃日……不过这是饭圈正常操作了。唉】 　　【所以江簌和余心妍是真的！我磕！老子要去给他们投票！】 　　【说起来啊，江簌真的是一个好复杂的人啊，有时候很柔弱忧郁的，有时候又很冷酷无情的，好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她又帮余心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余心妍粉丝都不敢否认她的帮助和付出吧？余心妍马上都要上杂志封面了……有多少女爱豆，会这么真心实意地帮助队友啊？在名利面前，都是塑料情罢了。】 　　【所以这正是江簌的牛逼之处啊，她自己牛逼，还能毫无芥蒂带着别人一起牛逼……是很让人喜欢且钦佩的那一类女性了……】 　　【要不帖子删了吧？韩进粉丝看了帖子可能会发疯去咬江妹妹=-=】 　　…… 　　这边帖子议论得火热，那边微博大V看完直播之后，也马上以《为什么说只有女性能救女性》的角度，借题又写了一篇长文，马上被转发出了圈。 　　网络上热闹得厉害，这头节目也终于结束了。 　　江簌这才缓缓走下来。 　　赵秋赢和余心妍、乌晴晴都准备去找她，结果等来到化妆间外面，里面除了一个江簌，还有一个韩进。 　　韩进跑得比谁都快。 　　江簌一手捏着化妆棉缓缓卸妆，毫不在乎韩进。 　　她擦去眼妆，不太舒服地眨了下眼。 　　韩进注视着她的模样，发现这个女人卸妆之后也依旧是漂亮的…… 　　江簌被他看得有点烦，出声问：“什么事？” 　　“我来道歉的，抱歉……今天差点给你搞砸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不生气。” 　　韩进噎了下，笑笑说：“你真宽宏大度，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后半句话，韩进没能说完，因为江簌打断了他：“不，我很小气的。” 　　她现在都还记着程粤欠她几根货真价实的金条呢。 　　韩进又噎了噎，还准备说点什么，但突然，他脑中电光石火。 　　韩进的手臂微微发颤，但他脸上挤出了点笑容，用开玩笑般的口吻说：“是吗？那你今天，不会是在故意整我吧？” 　　江簌：“是。” 　　韩进错愕又震惊地看着她。 　　再回想起，从那天她选中他，第二天训练，再到舞台上……韩进背后竟然不自觉地渗出冷汗。 　　她一早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折磨他，逼着他碍于男人的面子咬牙忍下去，忍到公演这天。 　　他的出错是她早有预料的。 　　所以她一落腿，劈飞了他的鼓槌。她就是故意要让他在台上看上去像个蠢货！ 　　他衬托了她。他却成了笑话。 　　门外，赵秋赢都忍不住想鼓掌了。 　　江簌是真的聪明，聪明地戏耍了韩进，却又不影响她自己的公演。 　　门内，韩进用力咬了下牙龈，恼声道：“……因为余心妍？你是为她报仇对不对？其实没必要。当时骂她的是我的粉丝，和我没有关系。” 　　江簌侧过头，睁开眼。 　　刚被卸妆水敷过，她的眼睛里浮现了一层水光，看上去美丽动人。她说：“当然不是。” 　　韩进松了口气。 　　江簌：“当然是因为你实在又蠢又毒，还小心思多啊。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韩进：“……” 　　这比刚才那个原因还让他不能接受。 　　韩进从来没被人这么丝毫不留情面地说过。 　　门外的赵秋赢和余心妍却差点笑出声。 　　“江、簌。”韩进从齿间挤出声音。 　　江簌低低地“唔”了一声。 　　“你知道你对我说这些话，假如被网上的人知道了的话，会怎么样吗？你的人设会崩的。”韩进用力一抿唇，“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和我针锋相对呢？” 　　赵秋赢面色一沉，正要推门进去。 　　如果韩进身上有录音笔，那么他今天会直接让人按住韩进，直到搜出来为止。 　　但这时候，门内江簌的声音更快地响起了，她浑不在意地说：“知道啊。如果传到网上的话，我粉丝会骂你傻逼、废物……我粉丝可多了。” 　　她的尾音，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属于少女的天真和得意。 　　韩进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她活活气死。 　　赵秋赢却听得心底柔软一片，又想笑，又想进去把韩进提溜出来。 　　是啊。 　　你现在粉丝可多了。 　　乌晴晴这时候先抬手敲了门。 　　韩进浑身汗毛直立，心被悬得高高的：“谁？！” 第28章 (【1更】) 　　“是, 我是差点搞砸了你的演出，但是江小姐也没必要这样侮辱人……”当着赵秋赢的面，韩进还竭力绷着自己的脸面。 　　江簌听也不听, 走出去，和赵秋赢说：“走吧。” 　　赵秋赢应声，掉头走在了江簌的身后。就这么乍然看上去，倒好像赵秋赢是她的跟班一样。 　　韩进怔愣片刻，一转头就对上了余心妍的脸。 　　余心妍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像是开心, 又像是带着嘲讽和鄙夷。很显然，开心不是冲着他的, 但嘲讽和鄙夷是。 　　韩进心底一下说不出的恼火。 　　她有什么资格这样看他？ 　　韩进没有把怒火写在脸上, 相反, 他还朝余心妍笑了笑，三步并作两步, 走上前：“余心妍，好久不见。……江簌好像有点误会你和我的关系，我们把这件事说清楚好吗？” 　　乌晴晴：“啊，今晚就又要开始三公投票了吧？我们先回去调试网络好不好。” 　　余心妍：“对！”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转过了身。 　　余心妍这才小声说：“你觉得簌簌是在为我出气吗？” 　　乌晴晴反问：“你觉得呢？” 　　余心妍用力点头：“我觉得簌簌嘴上说不是, 但实际就是这样。她那是故意气韩进吧？” 　　没有什么比把一个人说得一文不值, 连被报仇都不配, 还更让人生气愤怒了。 　　“也有可能是性格……”乌晴晴低声说。 　　“嗯？” 　　“不擅长把对别人的喜欢和好, 挂在嘴边。” 　　“做了好事不就应该说出来吗？”余心妍说着顿了下，“不过江簌不说出来, 我也知道。她不说，我会说。” 　　两人低低絮叨着, 就这么走远了，留下韩进在那里，一转头，就从身后的化妆镜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紧攥着拳头，额上汗水未消，腮帮咬紧。哪怕已经竭力克制了，但还是透出了狰狞味道。 　　韩进被自己的样子惊了一跳，然后低下头匆匆走了。 　　江簌竟然能把他压迫到这样地步？！ 　　不，只是我一时太生气了……而已。 　　韩进出的丑，远比他想象得要大。 　　有人把他当天的表现，截图，制作成表情包，配文“柔弱无力.jpg”。 　　其实要是个美少年，配上这样的文字，倒也能讨好无数泥塑粉，吸引路人心生同情，从而转化成好感。 　　但偏偏韩进早前运动少年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了，又因为他遇事总是表现得格外稳重，在一众练习生中格外突出，所以才获了个“老艺术家”的称号，指他能担得起大局。 　　结果现在好了……人设一朝全崩了，那些和他家粉丝掐过架的，这时候也全扑上来了。 　　韩进刚回去，就让经纪人叫走好一顿骂。 　　“是江簌故意设计我。”韩进咬牙切齿地说。 　　经纪人听完觉得他莫名其妙：“人家娇娇弱弱一个小姑娘，怎么算计你？” 　　“你们忘了她在广告里的表现了？她可不柔弱！”韩进强调。 　　经纪人怒道：“哦，感情你的意思是，她又长得漂亮，舞台上又牛逼，拍广告也牛逼，还心机深沉，脑力十级，说要算计你，就把你给算计成功了？她是什么？是妖精吗？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你他妈别废话了我告诉你，我刚抓到你背着我约粉丝了是吧？你再这么搞下去，大家迟早全得玩完！你完了没关系，别拖累你队友！到时候，你爸给公司别说送五百万了，送他妈一千万都不好使！” 　　经纪人一口气怒骂完，转头甩上了门。 　　韩进气得直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已经把真相说了，可是没人相信！ 　　好像正如江簌说的那句话，就算他把录音放到网上，结局也只会是他被她的粉丝骂惨……她可不是余心妍，她有手腕，有刚刚圈起来的庞大粉丝群…… 　　韩进沉着脸，怒踹了一脚桌子。 　　常在河边走，韩进这双鞋，终于是湿透了。 　　…… 　　江簌不喜欢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费时间，她跟着赵秋赢到了他的专属化妆间。 　　里面摆着全套的高级卸妆护肤品。 　　旁边还有个架子，上面专门摆一些点心、水，不用看牌子，光看外表，都知道是极为昂贵的。 　　赵秋赢递一瓶卸妆水给她，江簌接过来就飞快地擦起了眼睛。 　　赵秋赢连忙出声：“别这么擦……化妆师都不负责给你们卸妆的吗？” 　　“这么多人，化妆卸妆都要负责的话，他们不得累死了？”江簌反问。 　　赵秋赢这才反应过来，他习以为常的东西，是只有他才会享有的待遇。 　　像江簌她们这样还没有正式出道的，怎么可能会有呢？ 　　赵秋赢抿了下唇：“那你闭眼，我给你擦。” 　　江簌：？ 　　江簌：“你会吗？” 　　这话问得赵秋赢一下攥紧了化妆棉，斩钉截铁地道：“当然！” 　　他下手肯定是比江簌要温柔的。 　　而且娱乐圈里总是要化舞台妆的，他入行已经有三年了，懂得总比江簌多！ 　　“哦，好吧，那你擦吧。”江簌闭上眼，仰着头，手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搭，好好的小姑娘像个老大爷。 　　赵秋赢哭笑不得，但还是沉默下来，认认真真给她卸起了妆。 　　沉静下来的少女，五官也依旧是吸引人的。 　　甚至让人有一种，她好像就安然睡在自己身侧的错觉。 　　她的睫毛长长，甚至还微微有些卷翘，仿佛做了某种半永久。她的唇微抿，唇色绯红，更衬得皮肤雪白…… 　　赵秋赢不自觉地屏了屏呼吸，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轻了很多。 　　江簌坐着坐着，就忍不住出声催促：“可以快一点吗？” 　　赵秋赢低声问：“急着去做什么？” 　　这时候，他倒有了两分成年男人的气势。 　　江簌：“练功。” 　　她所谓的练功是真的练。 　　跑步、下腰、扎马步、练拳……只是除了跑步以外，她基本上都是在浴室里进行。因为浴室有一面特别大的镜子，她可以对着及时纠正自己的不足。 　　摄像头外的观众，倒是没几个知道她每天泡在浴室里那么长是在干吗，只当女孩子可能都比较热衷于把自己洗香香。 　　赵秋赢还以为她是要急着和人去吃饭。 　　这么一听，倒还不如吃饭呢。 　　她年纪还这样轻，却已经做到事事周全了。 　　别人只看得见她的厉害……他却忍不住想，她要为此花费多少工夫？舍却多少快乐呢？ 　　赵秋赢从小到大，也是一路顶着“天之骄子”的名头走来，没有人比更懂个中的艰辛了。哪怕你是个天才，想要不变成伤仲永，做永远闪耀的那颗星，就都得忍受常人所不能忍。 　　赵秋赢忍不住说：“我请你吃饭。” 　　江簌：“不吃。” 　　赵秋赢本来想放弃，但是他蓦地想到了点什么东西，于是低低出声：“……秋庭月吃不吃？我请你，不付钱。” 　　江簌顿了下。 　　像是被胡萝卜掉上钩的小白兔。 　　赵秋赢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江簌又问：“这家店贵吗？一道菜多少钱？” 　　赵秋赢：“不贵，一桌吃下来也就几千块而已。我们又不喝酒水。酒水才是最贵的。” 　　江簌：“不要。” 　　赵秋赢的表情一僵：“为什么不要？” 　　江簌眼睛撑开一条缝，她的睫毛轻颤，像是要哭不哭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却是冷冰冰的：“明码标价昂贵的东西，必然是要用更昂贵的东西去换的。我不要。” 　　这是她从小到大学得最深刻的道理。 　　赵秋赢心底不轻不重地揪了下。 　　江簌这样说，倒好像吃过亏一样…… 　　早知道他就不说那么贵的价格了。 　　赵秋赢：“那就……以后再说吧。” 　　“以后也不用。”江簌说着，不由又催促了一遍，“好了吗？” 　　赵秋赢的经纪人敲门进来，看见的恰好是这一幕，惊得假发都快飞出去了。 　　老天爷哎！ 　　W站在旁边伺候着，怎么还跟个小助理似的哎？ 　　赵秋赢这时候才缓缓收住手：“好了，干净了，你要洗个温水脸。” 　　江簌道了谢，起身就往外走，完全不在意经纪人震惊的目光。 　　赵秋赢要把卸妆水送给她，她也没要。 　　江簌一走，这头经纪人就忍不住想要说教赵秋赢。 　　赵秋赢将化妆水随手搁置到桌上，抬眸淡淡道：“今天不如你亲自开车送我回家吧。” 　　经纪人怔了下，条件反射地先答应了。 　　然后赵秋赢就转身走在了前面。 　　经纪人只好连忙跟上去，把话憋进肚子里，想着等上了车再说。 　　到了楼下，赵秋赢果然已经先把司机打发走了。 　　经纪人坐上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刚一张嘴：“秋……” 　　“开车别说话。”赵秋赢把他堵了回去。 　　经纪人也的确不敢分神。 　　他身后坐的可是一个摇钱树，这要是因为他一分神，磕了碰了，那就要了老命了。 　　经纪人这一沉默，就一直沉默到了别墅门口。 　　赵秋赢掀了掀眼皮，说：“不是这里。我给你指，你开。” 　　经纪人微微惊愕，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办了。 　　赵秋赢的话语少了很多，开口多是简洁的词语。经纪人心底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那种怪异，就好像是亲眼看见食草的兽类，慢慢露出了它的尖牙和利爪，一股血腥味儿透了出来…… 　　赵秋赢不像赵秋赢了。 　　而这种怪异的感觉，在赵秋赢说：“就是这里。”经纪人一脚踩下刹车，仔细盯着大院儿门一看，霎时到达了顶点。 　　住在这里的人……几乎成了京市里不可轻易谈论的传说人物。 　　那位大名鼎鼎的程先生，他就有房产在这里面。 　　赵秋赢打开车门，低声只说了一句：“你要明白，董佳玉之所以参加我的生日会，是因为她想讨好我。” 　　“明天再来接我吧。”赵秋赢起身走远了。 　　赵秋赢的话语含蓄，可经纪人已经什么都听懂了。 　　赵秋赢的大哥不是只是一个普通商人吗？ 　　董佳玉原来是来讨好的？那他妈的，她还摆出点高高在上的姿态？要早知道这样，他一早就和赵秋赢说了！ 　　经纪人脑中轰隆作响，最后归于一片沉寂。他知道，今天更重要的不是什么董佳玉。 　　这是W在暗示他，他已经不够资格级别，去管W的事了。……这无疑是一个信号，一个，W真的看上了江簌的信号。 　　经纪人崩溃地抱住了头。 　　知道了W的真实背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江簌哪儿知道这些事。 　　她练完功，洗个澡出来，……她开始准备四公了。 　　所谓第四次公演，也就是最后一次公演，这一天又被称作“成团夜”，它将决定，最后分别是哪十个人，成功出道。 第29章 (【2+3更】) 　　在四公之前, 其实还有一期主要是针对坐冷板凳的人，PK逆袭的。 　　但这对于江簌来说，依旧只是走个过场的问题。 　　就连余心妍和乌晴晴都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比赛, 比赛，赛的是实力，同样也是心性。 　　为什么有的人会越来越好，有的人会越来越差？ 　　因为表现优异的人，一旦意识到自己底气十足，付出已经得到回报时, 就会更有底气地走下去，进入良性循环；而表现差劲的人, 一旦一次心态绷不住, 就很可能会彻底进入破罐破摔, 越是从此恶性循环。 　　余心妍的底气是江簌给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江簌, 她都会觉得格外安心。 　　明明是比我还小的妹妹啊。 　　余心妍心里嘀咕。 　　难怪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挨着江簌，我的心态都变强了，好像从她身上吸了什么力量走一样。 　　那边导师正在点评。 　　台上立着丁璇, 她刚刚接受完PK。 　　“我也说两句吧。”董佳玉的声音突然混入了进来。 　　漫不经心坐在C位上的江簌, 这才抬了下头, 分给了董佳玉一点目光。 　　董佳玉扭头问：“我手里有二十分对吗？” 　　“……对。” 　　赵秋赢和宣文都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董佳玉其实和节目组签了几期的合同, 这二十分, 她是可以分散在每一期，给到不同的人, 甚至一期给几个人的。 　　但是现在，他们本能地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董佳玉顿了下, 笑着说：“我一直在默不作声观察你的表演，发现你无论低谷也好，巅峰也好，都发挥很稳定……” 　　弹幕：【？？？】 　　【一直都很烂，是这个意思吗？】 　　【我怎么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等等，积分有麻用来着？我突然忘了】 　　【四轮票数最后都是要换算成积分的，然后计算总积分，选前十成团】 　　只有丁璇家的粉丝终于出了一口气： 　　【感谢董影后慧眼识得妹妹的优秀！】 　　董佳玉顿了顿，说：“我决定把手里的分数，都给你。” 　　别说导师、练习生和观众们了，就连节目组都傻了。 　　【疯了吧？为什么不作强制规定，要求每期给分？倒数第二期了，你给到一个人身上？节目组的授意？非要捧丁璇出道？】 　　【吐了，我开始以为YIYI是今年的皇族天选之子。结果他妈的是丁璇！】 　　【林思枫都没这种待遇吧？】 　　【节目组傻逼！】 　　一时间弹幕上吵得无比的激烈。 　　其实这时候演播室里的气氛也有些尴尬。 　　因为董佳玉话音落下之后，节目组因为过于震惊，没播那个惊喜音效。 　　导师组一时间也没有一个人接话。 　　赵秋赢面上如覆寒霜。 　　宣文和叶莲娜见惯了这种把戏，倒是没出声，只是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年，也差点陷入这种斗争里，心底多少有点不快。 　　姜N可就气坏了。 　　他成名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就是简简单单的你出歌，大家喜欢就买，销量上去了你就牛逼！就这么回事！现在他妈的搞的什么东西？ 　　董佳玉其实也不想把自己陷入到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里。 　　她也没想到丁璇这么菜，从第一期排名掉下去之后，后面就很难逆袭回去了。不管她怎么靠着她同门师姐的名气拉票，还是被甩开了。 　　直到昨天，丁璇拿了一张照片给她。 　　照片里，江簌正从赵秋赢的专属化妆间往外走。 　　于是董佳玉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让丁璇的表面分数看着好看一点，方便狮王娱乐那边操作。 　　董佳玉抿了下唇，为什么大家都还不出声？ 　　丁璇的表情也僵了下，不过很快就扬起了更浓的笑容，她躬身谢过了董佳玉，让场面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尴尬。 　　甚至……如果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看见这一幕，还只会以为是伯乐挖掘了不受重视的千里马。大家皆欢！ 　　以丁璇为分界线，这一期后面多少出现了划水的现象。 　　【我快气疯了，本来这个节目比隔壁两档选秀要卖力得多，大家都在认认真真竞争……现在丁璇一出来，既然你资本能操纵一切，那我还玩个屁？大家就都划水了】 　　【为什么不能像江簌一样凭实力？】 　　【算了，别cue江簌，一会儿丁粉看见了要骂妹妹】 　　后面没多少人看了，他们匆匆赶去了投票页面。 　　本来投票在前天就应该截止了，是节目组故意为大家最后一次逆袭，留足了时间，这一期PK结束后，有些人还可以靠着票数，再翻一翻身。 　　说白了，其实就是留给那些实力不济，但是公司又要求留到最后的人，一次最后暗箱操作的机会。 　　可这一次。 　　管谁暗箱了呢？ 　　丁璇一个人，就挑起了大部分观众的怒火。 　　于是投票页面出现了滑稽的一幕―― 　　他们开始报复性投票了。 　　在丁璇后面紧跟着的几名，他们就疯狂给人家投票。 　　资本要艹民意的时候，还不允许民意骂一句“狗娘养的”啊？ 　　等这一期结束下来，丁璇才看见网上疯成什么样子了。 　　她也想不通，明明第一期她还是被看好的对象，为什么到了这一期，就这么多人反对了？他们难道不应该高兴她还是熬出来了吗？他们不应该期待吗？ 　　丁璇被追求者捧着，这两年可谓是顺风顺水，连董佳玉她都颇有点看不上眼，更别说现在网上的谩骂了。 　　她一咬牙，冷哼道：“他们搞再多花样，都改变不了最后的事实。他们最好庆幸，四公以后，我的分数加起来，没有超过江簌。不然到时候我要是拿了第一，他们不是更要被气死？” 　　录制结束后，余心妍匆匆跟上江簌，咬着牙低声说：“丁璇的公司不会想办法把她搞到第一吧？” 　　乌晴晴摇头：“大家又没有眼瞎，这么多次拿第一的都是谁？” 　　“可是节目组为了玩花样，规则本来就定制得很奇怪。你看，你从F升到A，会拿12分，可是江簌一直在A待着，等于没有额外加分！票数……一万票才等于一分，太难拿了。” 　　余心妍和乌晴晴焦灼地商量了几句，等再抬起头看向江簌，江簌脸上还是不冷不热的，没什么额外的表情，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没一会儿，黎沫儿也过来了。 　　她压低声音说：“丁璇开始刷票了。” 　　“她有病吧？现在来刷，是生怕大家不知道她有资本当后台吗？”余心妍没好气地说。 　　黎沫儿忍不住笑了下：“你太年轻啦。” 　　余心妍皱眉。 　　什么意思？ 　　江簌淡淡道：“资本对于圈外人来说，是一个敏感词。是一种不被认可的外挂。但是在圈内……”黎沫儿点头接声：“没错！圈内认资本，更多于认实力。有多少条件不错的明星被埋没，很简单，因为他们没有被资本看见。丁璇的举动，只会让更多的人看见，她背后有资本在支持。将来她正式出道了，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轻易得罪她。她的粉丝也不会认为这是坏事。资本也是实力的一种。” 　　余心妍人都听傻了。 　　黎沫儿将目光落到江簌的身上，低声说：“如果今天站在C位的不是江簌，换成另一个人。丁璇的手段只会更直白。那个人没准在第四期的时候就被刷掉了……” 　　江簌轻挑了下眉。 　　可不是吗？ 　　本来第四期，就该刷掉她的。 　　“就是因为有了江簌，她才迂回地寻找了董佳玉这个外援。”黎沫儿说着忍不住皱眉，转头问江簌：“你和董佳玉是不是真的有仇啊？” 　　江簌轻描淡写地应了声：“嗯。” 　　不是属于她的仇，但她也会替原主报。 　　占用人的身份，总要有所付出。 　　黎沫儿咂嘴：“我就说，董佳玉一向很会装的，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出这样的风头。除非她不仅要从丁璇那里得到利益回报，还因为这个节目里有一个人，是她的仇人。” 　　江簌歪头，面上还是没有一点忧色，她漫不经心地说：“董佳玉不怕出这个风头，她可以把锅甩给节目组。她还是干干净净。丁璇达成了目的，还被她握了把柄。” 　　余心妍惊叫道：“这么阴？” 　　江簌没有应声。 　　但是从她的观察来看，董佳玉的确很阴。还很忍得。 　　原主被程粤养在别墅里的时候，董佳玉应该一早就知道了，她心中觊觎程粤，自然看谁都要来偷宝的人，不除之，怎么能后快呢？ 　　黎沫儿忍不住问：“原来我说的这些，你都清清楚楚。那你不急吗？” 　　“三公的票数汇总，截止到四公的前一晚。”江簌懒洋洋地说，“等吧。” 　　本来焦灼的余心妍等人，望见她的模样，也一下慢慢被抚平了心绪。 　　江簌拿了一点吃的，慢吞吞地往楼上走。转身的时候，她才不高不低、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其实丁璇和董佳玉这样的人，特别好玩儿。” 　　好玩儿在哪里？ 　　余心妍刚想问。 　　江簌说：“她们都自私自利，背靠资本，目空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余心妍心说对啊对啊，听得我这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要是遇上这样的两个对手，我也不用打了，就能直接认输回家了！ 　　江簌：“嗯，所以呀。都要以自己利益为先的时候，打起来一定特别精彩！” 　　明明是少女的面容，连口吻都是轻飘飘的，好像透着天真。 　　说出的话，却叫她们愣了下，然后本能地觉得有点冷。 　　等再回神的时候，江簌已经走远了。 　　余心妍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只听见黎沫儿说：“她爱吃葡萄。” 　　余心妍：？ 　　啊这，你刚刚就只关注了这个吗？ 　　三公票数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江簌：190233票 　　黎沫儿：112200票 　　余心妍：103812票 　　丁璇：103811票 　　…… 　　各大八卦论坛都无语了。 　　【丁小姐真是造假造得明明白白，就差着一票，明摆着卡着刷的呢，不去前三，让粉丝最多的前三不找她麻烦。但却把自己刷到只差一票，一分她都不肯放过】 　　【她一开始也是想秀实力的吧，结果发现到了江簌面前屁都不是，受刺激大发了，干脆给我等屁民看看，她背靠资本也能牛逼哄哄】 　　【董佳玉也是惨，被节目组暗示的？清白名声就这么被丁璇毁了】 　　【董佳玉不惨，她背后有程粤，谁敢暗示她办事？】 　　这条评论一出来，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看见，但是慢慢地，也有人提到了这位“程先生”。 　　董佳玉其实还真没少对外提起“程先生”三个字，她从来不直说程粤，留给人遐想的空间，让那些八卦杂志，让粉丝去挖。 　　这样在程粤面前，也不会落了下乘。 　　这有人一提程粤么，大家一下就全想起来了。 　　【董佳玉的那位程先生真是程粤吗？】 　　【是啊，不是早就坐实了吗】 　　【艹，那这么一说的话，的确没人敢威胁董佳玉啊】 　　【除非……她自己不干净，和丁璇有什么交易】 　　丁璇的刷票抢分，引起了众怒，正是热度高的时候。这下再扯进来一个董影后，和她背后一个更庞大的资本。 　　这瓜可就吃得停不下来了。 　　帖子热度蹭蹭开始往上涨。 　　江簌坐在沙发上，慢吞吞地敲着手机屏幕。 　　她隐匿了自己的IP地址，看着帖子走向按设计好的那样，慢慢走了下去…… 　　还不够呀。 　　江簌吸溜了一颗葡萄到嘴里。 　　你不是很喜欢打程粤这个旗号吗？不是很喜欢暗示原主，程粤对你爱得不能自拔吗？ 　　江簌继续噼里啪啦地打字：【董佳玉很吊的哦~是程粤的心上白月光】 　　虽然只是原主这么以为。 　　江簌再打字：【程粤超级喜欢她，看见她拍吻戏，都要吃醋，吃上三箩筐】 　　反正先瞎编着吧。 　　董佳玉肯定做梦都想这样。 　　江簌编着编着，觉得还不够离谱，于是继续打字：【董佳玉病了之后，程粤从生意桌上一个飞奔，油门踩到八百迈，亲自抱着董佳玉去了医院】 　　想了想，又觉得还不够真实。 　　需要再添点生活化的细节。 　　江簌又打字：【程粤还天天亲手做饭给她吃】 　　如此巴拉巴拉一大通。 　　花絮直播间里的观众还浑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呢，看见江簌的嘴角微微勾起来，弹幕里一片啊啊啊。 　　【女鹅笑得好可爱】 　　【是在做什么快乐的事鸭宝贝？】 　　【我也是佩服，丁璇都这样乱搞了，江簌还能玩得这么开心？明天就成团夜了啊啊！】 　　江簌在帖子里编了无数瞎话，然后才丢掉手机去洗澡睡觉了。 　　这时候程粤刚从外地飞回来。 　　他认床，认熟悉的环境，所以很容易睡不好。这会儿他就瞧着像是因为没睡好而满脸煞气，助理连扭头多看一眼都不敢。 　　“叮”的一声响。 　　助理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一扫短信，然后惊愕地抬起了头。 　　助理心里再三斗争，不得不开了口：“网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个热帖……” 　　程粤的名字其实很少在网上被提起。 　　因为程粤不乐意被人议论。 　　所以他的公关部门经常会以他的名字作为关键词，时刻检索，一旦发现，就会要求平台删除。 　　而“程先生”三个字就大众多了，天底下姓程的多了去了，所以反倒没什么人管。 　　可今天，是明明白白直呼的名字啊！ 　　底下人也多少在程粤身边见到过董佳玉，虽然不清楚关系，但男女么，还能有什么关系？ 　　看那帖子里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不会董影后那边的人站出来扒的，想逼宫呢吧？ 　　底下人一时拿不准，这才报到了程粤的助理这里。 　　助理咽了下口水，说：“里面谈的是您和董影后。” 　　程粤皱起眉，面色沉沉：“什么东西？” 　　助理想了想帖子里的内容，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机递过去：“您看一看？” 　　程粤接过来，没一会儿工夫，他的脸色就已经如覆阴云了。 　　“董佳玉是我的心上白月光？嗯？” 　　“我还抱她去医院，连生意都不谈了？”“我他妈还亲自给她做饭？哈！” 　　“这个世界上谁他妈配？” 　　“什么东西？！” 　　助理听得不自觉地躬背低头，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这傻逼玩意儿还用给我看吗？不会直接删了？”程粤抬眸，冰冷地注视着助理。 　　助理忙结结巴巴地解释说：“主要是底下人，不敢随意删啊。不知道帖子是谁发的……万一不小心打了董影后的脸怎么办？” 　　“打她的脸关我屁事？” 　　助理：？ 　　助理：“可是，可是，她不是您的人吗？” 　　“谁他妈和你说的，是我的人？” 　　助理瞠目结舌。 　　是……仔细一回想，主要也就是这个说，听说董影后和程总青梅竹马，那个也说，听说董影后和程总怎么怎么了…… 　　归结到底，其实都他妈是听说。 　　加上董佳玉确实会出现在程总的身边。 　　哈，程总身边哪有个女的啊？ 　　连助理都全是男的。 　　那不就得……他妈的……联想了吗？ 　　“董佳玉人在哪儿？”程粤骤然出声问。 　　助理听着他的声音，不自觉打了个抖，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是在医院？……我、我也不清楚。不过明天她要去哪儿我知道。要去选秀少女的总选赛。” 　　程粤冷嗤了一声。 　　“董佳玉很喜欢打我的旗号？” 　　“其实也没有……”助理说到这里，猛地顿了下，“但是，您要这么说的话，我仔细一回忆吧，我觉得董影后每次说的话里，都拐弯抹角地带着那么个意思。就是听完，一下不会往那方面想。” 　　“就比如说，去年有一回吧，来公司。她给大家都分了点海南特产，说是这么说的――程总总夸这个味道不错，今天我也给你们带一点。” 　　助理越说语句越顺溜：“您看吧，这句话里，没直接提她和您的关系对吧？但是做助理的，那最擅长干的不就是琢磨上头的意思吗？这一琢磨，它经不起琢磨啊！程总总夸，您看这个‘总’字。不就侧面体现了，您总在她面前说话吗？那得什么人才能经常见到您啊？您再看这句话，多生活化啊。哪样东西好吃，都要和她说。那不得体现您二位关系亲近到一定地步了吗……” 　　“啪”一声轻响。 　　助理低头一看。 　　他那手机让人给撅裂了。 　　“我知道了。”程粤面上看不出喜怒之色了，刹那间沉静极了，沉静得仿佛一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可以吞噬人的寒潭。 　　助理心说。 　　完了。 　　“去财务领一万换个新手机，再领三万奖金。” 　　“哎，谢谢程总！”没完！助理心底喜滋滋地道，我可没完！ 　　“选秀少女总选赛是吗？” 　　“……哎，是。您要去吗？那我提前打个电话给节目组。” 　　“不用。” 　　程粤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眉目阴沉：“……董佳玉可太不了解我这个人的性格了。” 第30章 (【1更】) 　　《选秀少女》成团夜, 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得去年所有选秀综艺的热度加起来，才能和它有得一拼。 　　本来还心有不满的节目组, 这下倒也不说话了。 　　“网上骂归骂嘛，这董影后的错，又不是咱们的错？” 　　“谁还没被骂过呢？你看这现在，连不追综艺的人，都忍不住跑来蹲最后结果了……” 　　“嘿，不就是想看, 最后咱们节目组会不会坑江簌她们嘛？” 　　这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沉默了下, 半晌, 才又响起了声音。 　　“谁敢坑她啊？” 　　“她要参加一年的限定团, 咱们平台方也是要分成的……弄没了这么大一棵摇钱树，平台老总能把我们活活掐死。” 　　“姜老师和节目组提过几次, 说将来想培养她出专辑了……姜老师的面子也要给的。” 　　“W态度也……挺特别的。” 　　“但是，你们不觉得董佳玉很奇怪吗？”女制片插声道。 　　“啊？她和江簌的事有什么关系？” 　　“董佳玉和江簌……之前好像认识，至少，董佳玉单方面认识江簌, 甚至, 很不喜欢江簌。我们很清楚, 董佳玉并不是受了我们节目组的暗示。那她能是为了什么？真为了丁璇？你们男的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 　　大家一下又沉默了。 　　半晌才响起声音：“那可就……麻烦了啊。董佳玉和江簌拉锯, 为难的可是节目组了啊。” 　　这边高兴的气氛荡然无存。 　　那边有人进来, 敲了敲门。 　　他们扭头一看，才发现是平台的大老板。 　　大老板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问了问最近节目的近况。 　　“哦，热度很高嘛。” 　　说完, 大老板就又大胆打了个电话去程氏。 　　程氏庞大，名下产业涉及的领域，更多是在实业、生物医药和科技这一块儿。世人只当娱乐圈光鲜，赚钱容易，年度财报高得惊人。却不知道拍电影、电视剧，和程氏的主要产业相比较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程氏一年光靠实验室专利，就不知道要从全球赚走多少个亿。 　　而微光平台是程氏旗下，唯一一个和娱乐圈挂钩的产业。它起步其实比较晚，只是因为背靠程氏这个大招牌，才飞快地做起来了。 　　但微光的财报，至今都还不够格能亲自得到程粤的奖赏。 　　所以他一年其实见不了程粤几面，也就这，眼看着平台热度又往上高高窜了一截了，才斗胆想邀请程粤莅临。 　　没多少人知道程粤的喜好，他也就只能想出一个死办法――送女人！ 　　满舞台的漂亮少女，总有那么一个，能让程总看上眼的吧？ 　　平台老板的电话被接通，那头传出的是秘书的声音。 　　老板大致将想要邀请程粤的事说了。 　　那头顿了顿，说：“程先生知道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老板捧着手机，心底微微忐忑。 　　知道了是个什么意思？ 　　……唉，多半是又不会来。 　　但就算是这样，等到成团夜这天，老板也还是让助理修改了自己的行程，然后先一步抵达现场，等了起来。 　　成团夜选在了一个更大的场馆，现场可同时容纳三千多人。 　　节目组直接邀请了打投花钱比较多的粉丝入场。 　　现在已经是四公，成团的热门人选，都各自有成熟的粉丝后援会了。 　　这些粉丝各自怀抱灯牌，高举着彩色荧光棒，激动地落了座。 　　程粤的车低调地到了场馆外，他只带了两个保镖，毕竟多了也没用。 　　连小恐龙都打不过。 　　程粤耿耿于怀。 　　微光的老板听说程粤来了，惊了一大跳，连忙起身，匆匆迎出去了。 　　董佳玉刚做完造型出来，她微一皱眉：“他跑得这么急干什么？” 　　她和王姐对视一眼：“……程粤来了？”“不可能，这不是他的风格。他为什么会来？” 　　“发现江簌在这里了？” 　　“不可能！”董佳玉飞快地否决道。比起这个可能，她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她在这里…… 　　董佳玉一提裙摆，缓缓朝门口走去。 　　场馆里早就守好不少媒体了，他们注意到动静，也不由悄悄跟了过去。 　　反正这会儿练习生和导师都还没入席呢，化妆还得一阵儿。 　　这一过去，可就不得了了。 　　“靠！那是程粤是吧？” 　　“是，是！之前一个峰会上抓拍过照片，就是还没发新闻程氏就联系删掉了！” 　　因为程氏涉足的部分行业具有特殊性，再加上程粤本人的性格，导致了他很少在大众面前曝光。 　　他出席的场合，要么是谈生意，要么是实验室……还真没到过这样的场合。 　　他们就曾经私底下讨论过，像程粤他们这样的大忙人，是不是每天都脚不沾地的？更别提什么追剧打游戏基本的娱乐了。这人显然也不会追星。 　　可他来这里了！ 　　记者们也不管事后会不会删除了，先扛着摄像机就是一顿拍。 　　程粤踏足进来，扫过现场热闹嘈杂的景象。 　　“程粤！”董佳玉的声音响起，她一提裙摆，小跑着到了近前。苍白的面容上，微微泛起一点红。 　　记者一看，心说喔！ 　　程粤没开口，但他身边的秘书先张嘴了，惊异道：“哎呀，董影后怎么还活蹦乱跳的？呸，我这嘴！……我这意思就是，您前段时间不是天天打电话到秘书部，说在医院里住着吗？结果您在这儿呢？看着还是挺全乎人的！” 　　董佳玉：“……” 　　王姐：“……” 　　媒体们：！ 　　嚯，这是什么？这不就是瓜的味道吗？ 　　这是装病？还打电话到程氏秘书部？怎么？没程总的联系方式吗？不对啊。这和以前董影后透露的消息，对不上啊！ 　　媒体们暗暗念叨。 　　秘书也在心底暗自嘀咕，我这奖金起码得六万吧？ 　　程粤目光冰冷地扫过，也不多看董佳玉一眼，只在平台老板的迎接下，走了进去。 　　“您竟然真的来了，没想到啊，太受宠若惊了。”老板说。 　　大家一听声也就明白了。 　　原来程总不是冲着董佳玉来的啊，而是平台特地邀请的…… 　　董佳玉怔在了那里。 　　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羞耻感太过浓厚，导致她差点失去了随机应变。 　　董佳玉定了定心，打起笑容，转身跟了上去：“是啊，这不是要多谢程总出资，让我做了手术吗？之后就恢复得快多了。” 　　程粤淡淡道：“四千万。”他说：“钱不多。” 　　董佳玉抿唇笑了下。 　　程粤漫不经心地道：“程氏最近做了一个助学儿童的项目是吗？就捐过去吧。” 　　董佳玉一听这话，突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记者们倒是忍不住咂舌，心说对有钱人来说……这都算小钱啊。 　　那头秘书低声道：“董老师那笔钱，好像还没还回来呢……” 　　还？ 　　这个词可太关键了！ 　　记者们一下兴奋了。 　　搞半天，董佳玉做手术的钱，还是问程粤借的？ 　　董佳玉心底不好的预感，这一下成了真。 　　她脸上微烫，心跳怦怦，无数思绪从脑中飞快划过。 　　她用话术故意营造的那些绯闻，其实是很好戳破的。只要程粤本人站出来说上几句话……但这从来不是程粤的性格。 　　程粤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他更多关心的是他名下实验室的进程，程氏的某个专利又牵扯到哪国政策，他对他的仇家，都比对董佳玉的兴趣高出三百倍…… 　　这让董佳玉感觉到挫败的同时，也不由变得更加大胆了。 　　怕程粤的人太多，没人敢把自己和他扯到一块儿。只有董佳玉敢。更何况，她真的和他一起同框过呢。 　　于是没有半个人怀疑她，她的话术也让人很难抓住把柄。 　　直到今天…… 　　董佳玉已经没工夫去思考，他是怎么发现的了。 　　她心跳加快，不自觉地呼吸急促，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她几乎无法自控。 　　程粤是可怕的……他这个人极其的小心眼儿，睚眦必报。 　　他记得别人的好，更记得别人的坏。 　　这才只是一个开头……他今天来，是要彻彻底底撕毁我举起的程氏大旗，不，也许还不止……他还会做什么？ 　　王姐从后面捏了下她的手背，低声道：“稳住。” 　　稳住？稳得住吗？ 　　董佳玉一下想起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江簌！江簌她一会儿就要上台公演了！ 　　程粤会看见她的！ 　　以前的江簌，董佳玉拿不准……可现在的江簌，也许是会向程粤告状的……她会彻底揭穿我的面目！ 　　董佳玉捂住胸口，朝王姐身上歪了歪，还没等她说自己心口疼呢。 　　程粤就回过头来，眼眸冰冷，阴沉沉的，他不紧不慢地反问：“你借着四千万，连个DeVega成形都做不好？你在国外请的哪个医生？嗯？我让老许打电话，把人从国外带过来。华国人的钱，这么好骗吗？” 　　这话听着像是在指责国外医生，但记者们一激灵，心说是啊。 　　您这拿这么多钱，做这么个手术，还做不好？现在还叫心口疼？过分了吧。 　　董佳玉满头大汗：“不，不用。……可能是我体质太弱了。” 　　真让这个电话打出去，她就彻底丢了脸了。 　　王姐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小心翼翼地瞥一眼程粤的背影，总觉得他好像……好像是特地，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董佳玉撕扯得无所遁形。 　　董佳玉有点急，她不想程粤见到江簌。 　　其他的，她还可以向程粤解释。大不了，直接暴露自己的目的，大方表白，再叙一叙幼年时的情谊…… 　　唯独不能见江簌！ 　　董佳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其实告状了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更重要的是……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江簌，有吸引力了太多！ 　　眼看着程粤落座，董佳玉再次开了口：“您最近几天不累吗？这样的场合，您没必要亲自来的。” 　　程粤笑了下：“你提醒了我。” 　　他叫住微光平台的老板：“董佳玉身体不适，你们还找她担任嘉宾？” 　　老板结巴了一下：“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这时候导师们已经开始入座了。 　　程粤淡淡道：“以后都别给董小姐安排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 　　不是很喜欢打他的旗号吗？ 　　他现在就给她用。 　　程粤开口，字字冰冷，正正戳中董佳玉的心：“不要浪费了这四千万。……你们知道山区边城，还有多少人念不上书，吃不上饭吗？” 　　周围的人听得一激灵。 　　这意思……不就是，以后谁再给董影后安排通告，那就等同于浪费了那四千万，让山区儿童少吃了两碗饭吗？ 　　那谁还敢？！ 　　董佳玉坐在那里，顿时从头凉到了底，她一手捂着胸口，耳边嗡嗡作响。 　　……这样的场合，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平台老板：“哎，是是，您说得对。我知道程氏每年要往山区捐不少钱……咱们以后，肯定也得跟上集团的步伐！” 　　程粤似乎还嫌不够，他轻咂了下嘴，淡淡道：“你们知道吗，我小时候，可是在山区里住了一年的。” 　　众人一愣，一时没人敢接这个话。 　　董佳玉闻声，却是眼皮狂跳。 　　不，不要说。 　　她为什么能攥着那点关系，对外装成是莫大的恩情。因为她知道，程粤在山区住的那一年，对程家来说是天大的丑闻！程粤这样骄傲的人，也绝不会自己提起来！ 　　所以她可以尽情美化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山区里有多苦，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程粤微眯起眼，“董小姐应该是最有体会的。” 　　一时，所有人都朝董佳玉看了过去。 　　不。我不是。 　　董佳玉死死咬住牙。 　　已经没有人知道，她是山区里长大的女孩儿了啊！ 　　其他人目光闪烁，低声道：“那董小姐肯定也很珍惜这样一笔钱了……” 　　董佳玉勉强挤出点笑容，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声。 　　今天过后，还有谁敢来找她工作？ 　　平台老板这时候才怔怔道：“那时候，董小姐就和程总认识了？” 　　程粤淡淡道：“那一年扫黑除恶，有个亡命之徒，把我绑了，躲进了董家村。想换下半生的财富。” 　　董家村，董佳玉，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秘书都听傻了。 　　他都不知道程先生过去还吃过这样的苦！ 　　程粤淡淡道：“这不是巧吗？我就被绑在董小姐家里呢。” 　　“……”大家惊愕地张大了嘴。 　　董佳玉很快也被勾起了记忆。 　　然而记忆越清晰，她的脸色就越忍不住发白。 　　她所谓的帮过程粤，其实就是，当时她妈给她生了个弟弟，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弟弟。 　　她气上头，抓了碗里留的半个窝头，扔了也不给弟弟。 　　她就拿那半个窝头，和三天没进水米的程粤，换了一块玉。 　　程家来抓人的时候，她吓晕了。那时候医学还不够发达，程母见了她，还以为她是顶着大人的看管，悄悄把自己的食物分给程粤，才导致自己饿病了。 　　山区粮食多可贵，于是程母感念恩情，亲自把人带到了医院，小心看护。过了几年，才知道，她脸色苍白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瓣膜畸形。 　　可她的确救了程粤啊。 　　只是她不敢说为什么救了他。 　　但这有什么紧要呢？她的父母入狱，她的弟弟被送往孤儿院。可她却因为那半个窝头，从此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 　　她从泥潭里挣扎了出来，她获得了一个攀附程家的机会。 　　现在程粤重提这件事……是他不打算再记着恩情了吗？ 　　董佳玉身形微微颤动，喉头发哽。 　　他为什么这么愤怒？他要堵死我的后路？ 　　就在这时候，场馆里突然爆出一阵尖叫欢呼声。 　　粉丝们热烈地呼喊着一个名字：“江簌！啊啊啊！江簌！” 　　和董佳玉的狼狈、如险绝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时候，程粤终于确定，这个名字还真不是幻听。 　　他目光微微一转：“江簌？” 第31章 (【2更】) 　　江簌还是选了余心妍、乌晴晴做她的搭档。 　　乌晴晴先上台。 　　她面前摆了一个麦克风支架, 却空空荡荡没有放入麦克风。 　　台下尖叫连连。 　　程粤眯眼一看。 　　……就这个？江簌？ 　　董佳玉根本不知道，程粤差不多都快忘记江簌长得什么样子了。 　　董佳玉做贼心虚，这会儿死死掐住手指, 只感觉到一阵阵窒息。可前面刚被程粤点出来，她又不敢再倒下，这会儿倒下，可太像是在装病了…… 　　程粤这时候偏偏不出声了。 　　董佳玉更急了。 　　程粤居然把她的话术，倒过来用了一遍！ 　　他只说到，他被绑在她的家里, 就停住不说了。 　　那其他人会怎么联想呢？ 　　他们会想，那个绑架犯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会想, 她是不是罪犯的女儿？ 　　他们会不会去挖掘董家村的故事？越挖越多……他们会不会在心中丑化她, 她的人设会崩塌…… 　　董佳玉骤然间感觉到了莫大的煎熬。 　　正因为她比谁都懂得, 这样的话术，会让人产生什么样的联想, 所以她才更觉得痛苦难捱。 　　可舞台之上，是不与她共情的。 　　灯光一打，她看见江簌捏着麦克风，缓缓走上了台, 她启唇, 少女的嗓音带着一点冷意, 和一点漫不经心。 　　“你可曾遇见过她有没有星辰那个雨夜时分。” 　　她的头发烫成大卷, 垂落在脑后肩头, 身穿一条颜色瑰丽的旗袍，袖口处垂下珍珠流苏。慵懒迷人, 而又不失少女的味道。 　　她缓缓向前。 　　“暗红染就的指甲缱绻着烟丝……” 　　又一簇光打下来，落在乌晴晴身上, 给了她的手一个特写。 　　她的手指纤长，捏着一柄乌金色的烟杆，指甲暗红，如歌词一般。 　　余心妍这时候缓缓上台，走到了江簌的身侧。 　　江簌将麦克风交给乌晴晴，乌晴晴启唇：“如果你上前搭话她会勾着唇有微讽的眼神……” 　　余心妍将手轻搭在了江簌的肩上，侧身附耳，像是在与她亲密地交谈。 　　下一秒，江簌身形轻轻一旋，拉着余心妍在舞台上踩出了圆舞曲的舞步。 　　她脚上的丝绒面高跟鞋，踩着舞台，轻轻的，却有节奏的，踢踏作响。 　　江簌跳的是男步，余心妍跳的是女步。 　　余心妍并不太擅长这样的舞蹈，但她尽力将自己放得更柔软了些。 　　江簌的舞步有力，旗袍的裙摆微微掀动起一个角，有种凌厉又魅惑的美。 　　台下，程粤轻挑了下眉，这才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和记忆对上了号。 　　哦，还真是江簌。 　　这个才是江簌……不，也不像是江簌。 　　台上，江簌轻揽了下余心妍的腰，然后将她甩向了乌晴晴。 　　乌晴晴扶住她的手腕，将麦克风塞入她的掌中。 　　江簌立在那里，冲乌晴晴一勾手。 　　乌晴晴攥住了她的指尖，然后顺着缓缓朝她走去。 　　“爱我至深爱我至深。”余心妍握住麦克风，低声轻唱，“抱着我的女人美丽是她独有的天分光阴是她的情人……” 　　直播弹幕已经又一次充斥满了“啊啊啊”。 　　【啊我死了啊我死了！】 　　【呜呜呜美丽是她独有的天分】 　　【旗袍太绝了，太绝了，又艳又勾人，又漫不经心、孤冷高贵】 　　【啊啊啊女孩子和女孩子一起抱着跳舞也这么带感】 　　【就我一个关注点歪了吗？江簌的手腕也太有力量了叭】 　　江簌转着身，从余心妍身旁走过，一手扶住麦克风：“你可曾遇见过她？” 　　“像午夜的玫瑰花暗刺越坚韧越美到让人疼……” 　　江簌将余心妍从位置上勾起来。 　　她的舞姿越发舒展，耳垂上挂着的长长流苏链，缓缓向后垂下，与发丝缠绕。 　　就正像是暗夜下盛放的玫瑰花，浑身都是凌厉的尖刺。 　　本来看得漫不经心的程粤，这才缓缓落了目光在她的身上。 　　弹幕也越发激动。 　　【像是圆舞曲，又有点歌舞剧的味道，好会排呜呜】 　　【妹妹又美又A，而且一首歌表演得太有故事感了！】 　　曲调推进，江簌转过身，缓缓朝台下走去，最后，她定格在那了幕布那里，没入阴影中，却留下了一道纤弱婀娜的背影。 　　余心妍蜷缩蹲地，望着她的方向。 　　乌晴晴低眉垂目，唱完了最后一段话：“我愿这猎猎红尘都化为她所听闻的眷恋和依存……” 　　程粤望着那抹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那是一道过分美丽，不该存在于世间，随时会飞走的影子的错觉。 　　程粤漫不经心地眨了下眼，手指曲起。 　　她是江簌，但又不像是江簌。 　　这时候台下爆出了热烈的掌声，他们奋力大声喊叫着：“江簌！江簌！” 　　余心妍和乌晴晴的呼声就明显小了很多。 　　别喊了，别喊了！ 　　董佳玉恨不得堵上耳朵。他们的激烈喊声，就仿佛是对她的一种审判，一种高高在上的鞭挞。 　　董佳玉觉得自己的肺仿佛都破了一样，她呼哧呵斥艰难地喘着气，不敢转头去看程粤。 　　台上，江簌缓缓转过身来，她将台下每一个狂热的面容收入眼中。 　　她的目光微微恍惚了一瞬，有些错愕。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场景。 　　他们热切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几近破音，他们摇动着手里的灯牌、应援手幅和荧光棒，彩色荧光棒仿佛星星洒落了一大片，闪烁耀眼。 　　他们……是在喜欢着我吗？ 　　江簌脑中升起了这个陌生的念头。 　　她和余心妍两人缓缓走到导师跟前，姜N微笑：“这个表演模式蛮有意思的！” 　　叶莲娜也笑，抓着麦克风，扭头问：“你们说，该给什么评级？” 　　“A！” 　　“江簌最A！” 　　台下粉丝的声音，几乎掀翻了整个顶棚。 　　程粤：？ 　　程粤：“有点意思。” 　　只四个字，就化作嫉妒的利剑，把董佳玉一颗心扎了个对穿。 　　她忍受不住，面颊滑落泪水：“……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程粤转过头。 　　怎么？ 　　还演上了？ 　　董佳玉知道这时候认错，已经来不及了，可她只能这样了。在程粤面前，死不认错，他只会笑着，看你落入更深的地狱，直到你跪地求饶、痛哭认错为止。 　　江簌也要来了，她要来了！ 　　董佳玉只有把这一切，都归结为是女孩子为情所困的冲动之举。 　　她低声说：“我只是喜欢您。” 　　周围的人一下竖起了耳朵。 　　“我挺讨厌你的。”程粤嗤笑一声：“你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人吗？贪心不足，志比天高。” 　　这话一出来，周围的人，目光一下就变了。 　　怎么怎么？ 　　到底是什么瓜？ 　　董佳玉那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指的什么事呢？是不是……她在外面打了程氏的旗号？ 　　“我母亲很惦记你当初出让了那点食物，凭这一点，你可以脱离山区，过上不错的生活……” 　　不错？ 　　仅仅只是不错吗？ 　　她救的可是程氏的独子啊！！！ 　　她得到更多，不应该吗？ 　　董佳玉掉泪：“我刚入圈那两年，多苦，您是知道的……” 　　也就是那时候，她实在忍不住打起了程粤的旗号。 　　她那时候很恨。 　　为什么程氏不开一家娱乐公司呢？为什么他们不帮帮她呢？为什么他们看不起演员呢？ 　　那段时间里，董佳玉做梦想的都是，有一天，程粤会喜欢上她。然后程粤会在程氏旗下，为她开第一家娱乐公司…… 　　可惜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这条路才走得格外艰难。 　　程粤头也不回，还盯着舞台，他淡淡反问：“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觉得，程家的旗号应该供你取用？” 　　这时候舞台下又爆出了一阵掌声。 　　江簌她们还是拿到了A。 　　董佳玉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嫉妒、愤怒、不甘，快要将她整个吞噬掉了。 　　王姐在后面对着她百般暗示，她都看不见了。 　　“我就只是希望您知道，我喜欢您，才会做这些事。” 　　“多有意思。”程粤嘴角一勾，“那你哪天自杀了，不是也要赖我？” 　　程粤并不是指江簌。 　　但听在董佳玉耳朵里，就像是意有所指了。 　　董佳玉心尖一颤，掐紧手掌，努力地找着更多的话，想要企图勾起程粤半点温情。 　　她过去经常亲手煲汤送到程氏去。 　　她知道他其实缺失了好多年的家庭温情，他应该喜欢那些东西的啊…… 　　董佳玉张张嘴。 　　程粤：“你怕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将一切都赖到喜欢我上头，嗯？” 　　董佳玉汗水如瀑。 　　“你要是稍微聪明一点，这时候就应该屁滚尿流，哭着跪在我妈面前，说恩情还清了，你受不起了。但你没有这么做。” 　　王姐忍不住出声：“程先生……” 　　这话再说下去，这里这么多人，董佳玉就真的毁了。不仅仅是，不会再有通告敢找她的问题！ 　　程粤斜睨她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也轮得上你插话？” 　　王姐喉头一哽，被他的目光钉在了那里。 　　这时候台上表演的人已经换成了丁璇。 　　丁璇有意识地搜寻了下董佳玉的身影，却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回事？ 　　丁璇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程粤摩挲了下指尖：“但是太可惜了，你的第一反应是，来和我谈什么喜欢。你给我母亲端茶倒水好几年，还没弄清楚吗？我喜欢过什么东西？” 　　“所以啊，现在你就只能跪在所有媒体的面前，哭着说，你编造谎言，你志比天高、命比纸薄，你受不住程氏的温情了。” 　　这不是威胁。 　　这也不是假设。 　　这是一种陈述。 　　程粤这个人没有一丝温情！ 　　他彻彻底底撕破了她！还是在这样的场合，让她无从辩解，无从编造谎言！ 　　董佳玉瑟缩发抖：“不，你不能……” 　　她双眼猩红，脑中方寸大乱。一面是遭遇困境的慌乱挣扎，一面是对程粤冷酷的不能接受……我对他不是特别的吗？连一丝也没有吗？明明他身边没有一个异性，只有我啊…… 　　“董佳玉。”王姐咬牙切齿，“你清醒一点……” 　　有什么话不能之后再说？ 　　程粤抿了下唇：“我觉得你这么说话，也挺有意思的，说半句，藏半句，放别人去猜。明天要是有报纸写你，我一定建议他们推广。” 　　董佳玉彻底绷不住了，她一下扑倒在程粤的脚边：“你忘了吗？没有我，你就死了。你就死了程粤！我要的不多，我只是想要在娱乐圈里走得顺风顺水一点而已……” 　　程粤皱眉：“别弄脏了我的鞋。” 　　董佳玉再也顾不上假不假了，她捂着胸口，一下仰倒了下去。 　　王姐连忙扶着她就要往外退。 　　程粤的秘书笑眯眯地跟了上去：“想去医院是吧？走吧。顺便那四千万……我觉得还是山区儿童可怜多了。您觉得呢？” 　　王姐喉头一哽。 　　程粤扫过台上乱七八糟的舞蹈：“……没意思。” 　　不过他今天的脾气倒是没那么坏，勉强还坐住了。 　　程粤现在的心情其实还不错。 　　他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处理掉了一只苍蝇的缘故。 　　他从边远山区回到程家的时候，其实并不太受他祖父祖母的欢迎。 　　在祖父的授意下，程家的私人医生给他出具了精神病鉴定书。 　　他那时候是很耿耿于怀的。 　　没办法，谁叫他记仇呢？ 　　他后来就想，那我就做个正常人给你们看看吧。 　　别人是怎么做上流社会彬彬有礼慈善家的，那我也就做一做吧。 　　可苍蝇就是苍蝇啊，又蠢又脏。 　　程粤想了想，我为什么现在觉得舒服了？ 　　可能是因为我的的确确和母亲不同，我骨子里就是个凉薄的人啊。 　　凉薄无情神经病，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装成一个正常人呢？ 　　程粤目光微微转动，听见台上已经宣布，要进行直播投票了。 　　微光平台老板小心觑着他的脸色，心想这气氛怪凝滞的，可怎么办？ 　　于是他结结巴巴地出了声：“您今天难得大驾光临，不如一会儿……宣布完排名和成团名单后，您看您亲自给她们发个奖杯怎么样？” 　　程粤的保镖：“……” 　　big胆！还敢请程总做这事儿。 　　程粤：“行啊。” 　　这时候，舞台后面的大屏幕上闪现了票数的计数柱。 　　丁璇在台下，拨董佳玉的电话，却怎么都接不通。 　　丁璇只好又打给狮王娱乐的人。 　　她抬起头看向大荧幕。 　　这时候也有无数人都正盯着那大荧幕。 　　票数开始疯涨。 　　现场粉丝激动地尖叫出了声，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被带动了一身的热血。 　　江簌的票数，从一万、两万、三万……疯狂往上涨。 　　最后定格在了275678票上。 　　二十七万啊！ 　　整整二十七万多啊！ 　　她直接将第二名的丁璇甩开了一个断层。没错，第二名是丁璇，90331票，也就是九万多票。她还是低估了江簌的票数之高，刷的时候，没敢太离谱。 　　再往后，第三是余心妍，第四是林思枫，第五黎沫儿，第六乌晴晴…… 　　程粤眼底掠过了一丝惊异。 　　这东西代表着人气吧？江簌有这么高的人气？在他的记忆里，这人可实在不太讨喜。她和董佳玉有着一样的，说话藏一半的技能。只不过董佳玉是让别人往好了猜，而她是张嘴说一半，就哀哀怨怨地闭嘴了。 　　程粤问：“第二是谁？”和江簌一起表演的人？ 　　“是丁璇，这个女孩子。”老板在手机上调出照片，给程粤看了一眼。 　　程粤：“……就这也拿第二？表演又滑稽又无聊。” 　　老板噎了噎。 　　“是大家都瞎了？还是你们节目，就这么烂？”程粤随口问。 　　老板一听，那可不得了！ 　　大boss都觉着我们弄得烂了…… 　　老板连忙道：“也可能是有人攻击了后台程序，刷票了。” 　　程粤听完，觉得有一丝好笑：“嗯？这东西也需要刷票？以为自己是在选总统吗？” 　　老板擦了擦额上汗，连忙让人去查后台。 　　而这头宣文和赵秋赢面无表情地开始加她们的积分。 　　江簌基础分10分，初次填A拿到12分，加上四次公演票数转换的分数，分别是3分、7分、19分、27分。 　　赵秋赢喉头都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发紧，他捏着手卡，沉声道：“江簌以总积分78分，获得四次公演第一名，成功出道。” 　　丁璇哪怕加上董佳玉给的20分，总共也才得到39分。 　　又一次被江簌直接甩出了一个断层。 　　她已经是第二高的了。 　　丁璇的分数一下作为了参考，台下、屏幕之后，无数观众都忍不住发出了激动的尖叫声。 　　【哈哈哈哈爽！事实证明，你他妈废物就是废物！江簌就是能压得你死死的！】 　　【丁璇脸都气绿了，她这会儿肯定羞死了，那么一通舞，最后还是这逼样】 　　主持人捏着手卡，微微迟疑地念出一段：“下面，有请……程总，为、为第一名颁奖。” 　　【？？哪个程总？ 第32章 (【3更合并】…) 　　平台老板傻了眼。 　　他讪讪道：“程总, 这些比赛准备的奖杯都是这样的……都是假的。” 　　他说完，觑了觑程粤的脸色，不由又转声道：“这个上面刻了字, 这会儿临时再做一个是来不及了。不过您说得对，咱们平台也代表着程氏的脸面，怎么能这么抠呢？” 　　平台老板招手把助理叫过来：“去弄个真水晶……我记得总导演办公室里，不就有一个嘛？” 　　助理懵了懵，应声去了。 　　总导演打从听见“程总”两个字开始，就忍不住在下头憨憨傻笑呢, 只盼着自己也能入这位大佬的眼，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痛失水晶了。 　　助理把真水晶抱过来, 小声道：“这个……有点沉。” 　　平台老板转头一看。 　　那是一座水晶雕就的老鹰, 颜色鲜紫, 毫无杂质，正展翅欲飞, 个头还不是一般的大。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平台老板暗暗一比划，心说有我脑袋那么大…… 　　程粤把那个奖杯扔回给了平台老板。 　　“哎，程总，沉、沉……要不我给您帮个手, 我给您托上去, 您再接过去颁奖？”平台老板越说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嘿, 又给程总打了下手, 还在程总身边出了个风头。那程总还能不记得我吗？ 　　程粤淡淡一应声：“嗯。” 　　那头倒是等急了。 　　主持人抓着手卡, 满头大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念错了？但, 但是这临时加上去的，一个字一个字写的, 没错啊？难道是有谁故意整我？ 　　赵秋赢也觉得奇怪。 　　程粤应该不会来这样的场合…… 　　就在弹幕都忍不住疑惑的时候，程粤缓缓走上了台，平台老板紧跟在他的身边。 　　舞台灯光刷地就是那么一打―― 　　却是先打在了平台老板的身上。 　　没办法嘛，灯光师第一眼先认出了自家平台的老板。 　　弹幕：【？？？】 　　【阿巴阿巴.jpg大名鼎鼎的程先生就长这样？】 　　【有点点秃】 　　【肚皮挺圆，还有点矮，这就是董佳玉嘴里的程先生？】 　　【？不是啊，我之前惊鸿一瞥过啊，不是长这样，唉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人很、很帅的，帅到你不敢多看一眼的那种啊】 　　【你确定看见的不是总裁的保镖？】 　　弹幕正饱受惊吓呢，那头江簌等人却是看清楚了走在老板身边的男人。 　　男人身形挺拔，似乎有一米九了？ 　　他穿着深蓝色的高级定制西装，宽肩窄腰，手腕处的宝石袖章，在昏暗的灯光下反而放出了更扎眼的异彩。男人俊美，且冰冷阴鸷，叫人一眼望去的时候，又心跳怦怦，又感觉到强烈的窒息。 　　连丁璇都愣住了。 　　赵秋赢坐在导师席上，微微惊异地出声：“还真是程先生。” 　　程粤长腿一迈，很快就甩开了平台老板。 　　他在江簌面前驻足，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她，倒是并没有开口点破她是个什么来历。 　　她不会又要，一张嘴没两句话，就默默流泪吧？ 　　这头江簌更冰冷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化了精致妆容的眉眼，又显妩媚又显冷傲。 　　程粤顿了下。 　　哦……真变了啊？ 　　主持人人都快傻了，心说您怎么不开个口呢？第一名的江小姐怎么也不开口呢？明明是颁奖环节，怎么弄得跟比比谁话更少似的？ 　　这时候那追光灯也聪明了，终于完完全全打在了程粤的身上。 　　他身上的灯光和江簌身上的，挨到一块儿，一下更为耀眼了，连镜头都几乎全集中到了他们这里。 　　弹幕这下彻底打出了满屏问号。 　　【等等这是谁？？？我我我有点可以！】 　　【这才是程总？！】 　　【我靠我靠我靠！那刚才的秃子是谁？】 　　【笑死，倒也不必如此。刚才那好像是微光平台的总裁啦】 　　这时候平台老板终于追了上来，主持人见状也忍不住开口，想活跃下气氛。 　　“这位……就是咱们微光平台顶上的程氏的总裁，程先生。”主持人说着，又微微测过身，“这位是我们节目，每一期都拿到A评级的，今天也成功以第一名高分成功出道的江簌小姐。” 　　程粤和江簌却是谁也没有开口。 　　主持人：“今天将由我们程总为妹妹颁奖。” 　　程粤和江簌还在冰冷对视。 　　“……”一时有些安静，别说主持人了，平台老板都缓缓流出汗水，感觉到尴尬了。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有种夹杂在火山与冰川之间，几乎窒息的感觉…… 　　【靠啊，真是程粤！他为什么很少露脸啊？我总觉得靠脸也能涨涨股价吧？】 　　【程氏做的项目，需要低调吧，而且程粤本人好像很不喜欢别人议论他】 　　【那今天的出现……岂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主持人好难】 　　【哈哈哈对不起妹妹话太少了】 　　就在弹幕里一片哈哈哈，甚至忍不住开始为主持人出主意的时候。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主动向江簌抛出了话：“那你有什么要送给程总的吗？” 　　【妹妹加油啊！唱几句歌，妹妹就可以拿到更好的资源啦！】 　　【大老板面前，妹妹好好表现，冲冲！】 　　弹幕鼓励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江簌一弯腰，从她脚边那个限定款黑色大包，掏出了一把……唢、唢呐？ 　　这个时候，大家的心境都还是平稳的。 　　吹唢呐嘛。 　　常规操作啦！ 　　上次还拉二胡了呢！ 　　妹妹肯定是又要吹一个新曲子，震惊全场啦！ 　　就是在大老板面前，吹唢呐显得怪不可爱的……害。 　　大家紧紧盯住屏幕，江簌的腮帮子微微一鼓，像是塞了两个小汤圆进去，她眨眨眼，紧跟着一段大部分国人都熟悉的调子响了起来。 　　【妹妹真可爱】 　　【？？？】 　　弹幕陡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妹妹你清醒一点啊！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我靠我靠有那味儿了！】 　　【这特么不是我老家送葬的时候吹的调子吗？】 　　【真就尼玛《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呗？】 　　【唢呐一响，爹妈白养。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这时候台上的程粤：“……” 　　她是想死吗？ 　　主持人和平台老板，一个脸色赛一个青。 　　完了。 　　我现在是直接从台上跳下去好呢？还是跳下去好呢？ 　　其他练习生和导师也都傻了。 　　赵秋赢将手指攥得尤其的紧。江簌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她和程粤有什么矛盾？ 　　练习生们脑中只恍恍惚惚冒出一个念头：艹，原来是真的啊，江簌原来真的讨厌程总啊！靠！也过于耿直了啊啊！ 　　主持人还不想死，她抹了把脸，低声说：“江小姐这个曲子呢，哈，蛮特别的哈，但是有点不太适合今天的场合呢。要不……换首歌。呃，也不用吹奏什么乐器了。不如清唱吧？” 　　平台老板：“对！咱们换首歌！” 　　可不得换吗？ 　　这今天要不有个好的收尾，他就再也别想在程总面前露脸了。 　　江簌歪了下头。 　　咦？ 　　程粤不生气吗？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从他的眉眼上掠过。 　　哦，是生气的。只是阴沉沉的情绪都揉在眼底了。 　　江簌咂了下嘴，想一想，说：“好。”她放下唢呐，还弯腰慢条斯理地把拉链拉好了，然后才站起身，从主持人手里接过另一个麦克风。 　　她还是紧盯着程粤，轻一启唇：“我开口自有飞鸿在或是燕雀之才……” 　　她的嗓音清且亮，只是一开口，依然是那股子漫不经心、冷冷淡淡的劲儿。 　　连那张精致描绘过的面容，也顷刻间变得叫人不敢逼视起来，刹那间，光华皆聚在她的身上。 　　不仅没哭，还不怕他。 　　程粤怒极反而有几分想笑。 　　他甚至不得不承认，少女的嗓音竟然是清泠泠，格外动人的。 　　江簌接着唱：“我从未拥有赤诚胸怀也不欲故作慷慨……” 　　有点儿意思。 　　程粤眼底掠过一道光华，眉眼阴沉又锋锐，指骨略一用力收得更紧。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少女，好像彻底从过去的躯壳中脱离了出来。正如她的唱词一般，有种不顾他人，自我坦荡肆意的傲。 　　主持人长吁了一口气。 　　平台老板终于重现了笑容。 　　【妹妹唱得还是很绝的！】 　　【不是，等等，为什么我还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LS的姐妹，你的预感是真的。我跑去搜了下歌词……算了，还是别说了，别影响妹妹】 　　【两个人站在那里，真的都莫名透着又狂又傲的味道，剑拔弩张，艹，我竟然觉得有一分刺激，我是不是疯了？】 　　江簌并没有把这首歌唱完，她没几句就收了声。 　　主持人本来想问，程总觉得好听吗？但这会儿她冷汗噌噌，怕又整出个更尴尬的局面，于是干脆不问了。 　　主持人哈哈一笑：“谢谢妹妹的表演，真的特别精彩！” 　　大家都感觉到一阵恍惚。 　　是……是他妈的，有点，别样的精彩呢。 　　主持人轻咳几声：“那，那就请程总先颁奖吧。” 　　程粤鼻间轻嗤一声，伸出手。 　　平台老板忙将那只鹰递上去。 　　程粤单手轻松地接了过来，递到江簌面前。 　　嗯？她一会儿不会抱不稳，摔一跤吧？ 　　这时候平台老板着急地在旁边解说道：“这是第一名的奖杯。” 　　大家哗啦啦地开始鼓掌。 　　毕竟离得远，也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总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忍不住暗暗嘀咕：“看着有点眼熟……” 　　【兄弟们，把弹幕打在问号上】 　　【哈哈哈哈你节目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这叫奖杯？这是个鹰雕像啊大哥！】 　　【看着好沉啊，微光老总都得双手抱着】 　　【嚯，程总单手就拿了，西装底下，肌肉线条一定很漂亮】 　　【？姐妹你有点lsp了】 　　舞台上，江簌歪了歪头，出声问：“真的假的？”这次她可先问清楚了。 　　程粤：“……” 　　这小东西怎么还挺贼？ 　　和以前还真是完完全全像两个人。 　　程粤掀了掀眼皮：“真的，紫水晶。” 　　江簌终于快乐了点儿，连带看程粤那张脸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她伸出手，也轻轻松松接了过去，抱在胸口处，仿佛什么宝贝一样。 　　【哈哈哈妹妹好开心啊，终于有个真东西了！】 　　【节目组大气！孩子有饭吃了！】 　　【希望隔壁大逃杀学一学，下次给妹妹一个真的金条叭，那可是妹妹无情牺牲W换来的啊】 　　程粤这时候却是盯着江簌的手腕的看了两眼。 　　嗯？ 　　这么有劲儿？ 　　以前都是装的？ 　　不过很快，程粤就又否决了这个念头。 　　他心底挑起了点疑惑，只是没有泄露出来。 　　“下面是第二……”主持人念，“丁璇小姐。” 　　丁璇激动得脸颊发红，她双腿微微颤抖着走上台，到了近前，连抬头多看程粤两眼都不敢。 　　面前的男人，可实在比狮王娱乐的老总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更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丁璇张张嘴：“程……” 　　她第二个字还没能说出来呢。 　　程粤问：“就这？完了？” 　　主持人和平台老板一愣，还是老板反应更快，马上低声说：“有定制的小王冠，还有花环……” 　　这本来是最后，等十个人都各自领了奖杯了，才会彼此戴上花环、小王冠，最后合影…… 　　平台老板咽了下口水，立马担任起了礼仪小姐，用托盘托着小王冠和花环过来了，低声问：“程总，您来？” 　　程粤伸手拿起花环：“什么东西？” 　　然后扔了回去。 　　转而拿起那顶小王冠，往江簌脑袋上一扣。江簌不爽地一皱鼻子：“你勾着我头发了。” 　　程粤低头一扫，发现这小东西盯着他，还满脸写着嫌弃。 　　程粤：？ 　　程粤又有点气，又有点想笑。 　　哈？ 　　竟然有一天，江簌还敢反过来嫌弃他？ 　　程粤一抿唇，把王冠拿下来，伸手就要给她理头发。 　　我今天，给你好、好、理、一、理。 　　江簌心说，这人有病。 　　明明眼底都写着阴沉不快，却还要伸手给我理头发，他是不是想掐死我？ 　　江簌往后一退，更不高兴地冷着脸说道：“刚做的造型，别碰乱了。” 　　【哈哈哈，你退后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我的傻女鹅啊，你为何如此直女啊？大老板给戴王冠，这得是独一份儿啊女鹅！】 　　江簌看不见弹幕，其实就算她看见了也不会在意。 　　不等程粤再开口，江簌就先飞快地从他手里拿走了王冠。 　　她的手指轻又快地划过他的手掌。 　　这下反倒轮到程粤有点微妙的不自在了。 　　她以前可不敢这么干…… 　　江簌往自己脑袋上一扣：“好了，下一个。” 　　直接把主持人的话都给说了。 　　丁璇这才又往前进了一步。 　　程粤却是看也没看她，只深深地看了江簌一眼，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平台老板愣了愣，本来想代替程粤继续往下颁奖，但很快就又想到刚才程粤是怎么评价丁璇的……唉算了。 　　老板冲江簌微微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刚才程总和她站一块儿的时候，有点怪怪的。 　　老板压下脑中的念头，说了声：“恭喜，继续努力。”然后也转身走了。 　　丁璇呆了一秒，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走了？！ 　　他们就只是给江簌颁奖而已？！ 　　【谢谢我爽了】 　　【丁璇的表情差点当场裂开哈哈，但我却当场笑了】 　　丁璇的粉丝自然是怒火冲天： 　　【哪里刷票了？我看是节目组故意打压才对！这位程总只给江簌颁奖，却不管丁璇，这中间没有猫腻？节目组不做人！】 　　【人程总凭什么管你刷来的第二名啊？】 　　【还节目组不做人……你搞搞清楚程氏什么来头哦。人家程总肯给面子颁一个，那都叫节目组烧高香了。丁璇不配就是不配！】 　　弹幕里一时间又掐了起来。 　　丁璇的粉丝甚至还气不过，跑到其他八卦论坛激情开贴声讨。 　　之后是黎沫儿，第三。 　　余心妍则毫无悬念地拿了第四。 　　她的积分没有经历大跌，反而因为一次攀升到A，还涨了。加上后期票数追赶，竟然把林思枫都甩开了。这可实在是爆了个冷。 　　再后面则是林思枫、乌晴晴等人。 　　林思枫的粉丝多有不满，为此还和余心妍的粉丝撕了一场。 　　而走到这里，四公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在台下粉丝的大声不舍呼喊中，赵秋赢也有几分难掩激动，他站起身，低声道：“恭喜你们，都顺利出道了。你们将会成立一个名为‘日月少女’的限定团。希望你们的明天更加美好，日月的光华，都能被你们戴在头上。 　　“今天的成团夜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这代表着，你们正式以女团新人的身份，迈入了娱乐圈……” 　　宣文也在旁边接声道：“接下来，请大家期待日月少女的第一个团综。” 　　全场再度爆发了掌声和欢呼声。 　　余心妍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她出道了啊。 　　她熬了几年，竟然真的成功出道了啊！ 　　当节目组喷发出的彩带，落在她的头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时，余心妍才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她就这样……被一路带着躺赢了啊…… 　　余心妍忍不下激动，她扭头去看江簌。 　　却发现江簌也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过很快，那丝茫然就消失了，又恢复了她冷淡沉静的模样。 　　原来簌簌也会有一瞬间的茫然啊…… 　　也对，她年纪还很小啊。 　　余心妍盯着江簌笑了笑，她都带着我出道了，我以后也要更努力地保护她啊。 　　旁边的乌晴晴突然扭过身，重重地抱了一下江簌。 　　黎沫儿说：“我也要抱。” 　　然后也冲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秉着不抱白不抱，我还真没抱过江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的心态，纷纷跟着上去，抱了下江簌。 　　【哈哈哈，江簌都呆了呆】 　　【靠，我女鹅发呆的时候真可爱】 　　唯独丁璇站在那里，表情更僵硬了。 　　她如愿以偿了，可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董佳玉莫名其妙不见了，导致狮王娱乐只能用粗暴的手段刷票。节目组对江簌和对她的前后区别，也是重重在她脸上扇了一耳光。更别说这些人了……她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团魂啊？既然已经成团了，哪怕是装，你们也应该装得像点啊！故意冷落我算什么本事？ 　　丁璇憋着一肚子火，僵硬地和她们站在一起，勉强露出自以为大方明艳的笑容。 　　“喀嚓”一声。 　　合照定格。 　　成团夜到这里就算是真正地结束了，工作人员开始组织场内人员离场。 　　导师们、练习生们纷纷去后台卸妆。 　　而其余未能成团的，只有暗自落泪了。 　　这时候才有弹幕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这都四公了，最关键的一次……嘉宾董影后呢？怎么全程不见她？】 　　【啊，出席名单都有她啊】 　　【……去论坛就知道了，好像已经开始扒了】 　　【什么什么瓜？我去了！】 　　直播在这时候切断，但大部分人还是看见了这几条弹幕，于是也纷纷涌向了论坛和热搜。 　　江簌的大名，毫无意外地又挂在了热搜上，还直直冲到了第一。 　　第二才是“日月少女”的团名。 　　余心妍在热搜上竟然也有了姓名。她的粉丝剪辑了她这些年里在各大节目辗转、努力的花絮，又剪辑了她在《选秀少女》舞台上的表现，前后对比，恭贺她终于一朝梦圆。 　　这样认真努力，从先前的笨拙不擅长，慢慢到后面大气美丽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粉丝们是真心为她落泪，也更是真心感谢起了江簌。 　　除了少数唯粉，刚一成团，就迫不及待开始撕队友进行粉丝提纯了。他们人数毕竟还是偏少一点，不是谁都这么脑子不清醒，在这时候就急吼吼撕江簌提纯的……所以这些言论倒是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这时候网上一片热闹，四处都是热议成团夜的。 　　而江簌坐在化妆间里，慢吞吞地卸妆。 　　节目组送了新的合同来给她。 　　那是第一名才能获得的，上面写满了各种丰厚的通告奖励。 　　其他人压不住好奇，就将江簌团团围住，帮着翻合同，一边翻还一边念给江簌听：“我靠，这份合同分成，也太棒了啊……你拿四，平台和你的经纪公司各自拿三。” 　　“这个仙侠剧的资源，节目组怎么拿到的？惊了！” 　　“……卧槽，居然还有大导电影的试镜机会！” 　　“广告你估计会拍到腿软……” 　　她们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这些在江簌的耳朵里，都默默地换算成了钱。唔，都是钱啊……很好。 　　江簌又有一点点开心了。 　　丁璇在旁边完全插不上话，烦得要命，她又放不下身段去热脸贴冷屁股，干脆掏出手机看热搜。 　　结果一看热搜，也满屏都是江簌的名字…… 　　丁璇更烦了。 　　总不会连八卦论坛都是夸她的吧？ 　　论坛那群人，嘴可臭了。 　　上一秒是组宠，下一秒没准就变成组嘲。 　　想到这里，丁璇忙打开了论坛，结果先映入眼帘的是《涛一涛成团夜上的这位程总，有大瓜！！！》 　　丁璇脑中回闪过那位程总的模样，模样俊美，气度非凡。真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得上的…… 　　丁璇心跳漏了一拍，于是忍不住点了进去。 　　LZ：江簌真的太敢了，对着程总吹了个送葬曲，明显看得出来那会儿程总眉眼都沉下去了，但愣是没发作！程总有多牛逼，我就不赘述了！基本上听董影后提过的，早两年就扒出这位程总的身家有多恐怖了…… 　　【这就是瓜？LZ是江簌粉？】 　　丁璇不屑地打字。 　　LZ：不不不，我之所以先提江簌，是为了给后面做个对比。今晚，或者明天，媒体估计会放一段炸裂的现场视频。就看程总让不让了…… 　　【LZ在说什么屁话？别给江簌贴金了好吗，谁不知道程总是为董影后来的？】 　　LZ：哈哈对不起，知道真相的我笑了，耐心点，我打字慢。今晚程总还真不是为董佳玉来的。程总来了之后，董就往上贴，先是对大家暗示，她和程总关系亲近。结果呢，被程总的秘书戳破，她在程总那里借了四千万做手术！没还！不知道欠了多久了！由此可知，根本没有什么，程总从生意桌上下来，亲自抱她去医院各种呵护还亲手给做饭的桥段！ 　　【挖槽？真的假的？你在现场？】 　　LZ：不止我在现场好吗，当时好多人都听见了！董佳玉一听就捂胸口装病，结果又被戳穿了，说拿着四千万做这么个手术……专业术语，我没太听懂。反而就是说她这都做不好？国外医生这么骗钱？ 　　【。。。董佳玉装病？无语了】 　　【真的假的？我记得她没隐退前，有次和同组一个小花撕，就是因为她当场昏倒送医院了，当时好多人骂小花恶毒】 　　LZ：程总当时很不高兴，说要拿四千万捐山区……山区儿童都很苦的。 　　【唉，确实，如果董佳玉真的是装的，那这点太恶心了】 　　丁璇越往下看，脑子越混乱。 　　不可能。 　　但下面回帖已经越来越多―― 　　【LZ，我按照你说的，扒出来了，董佳玉以前还真是偏远山区的，那时候叫董玉。她的父母都被判刑了，说是协助同村绑架了程XX，这个程XX……程总卧槽？】 　　【也许董佳玉真是董家唯一一个好人，但她们全村都是绑架犯啊！！！她是程总的大恩人，还因为程总受伤了，多年无法治愈的洗脑包，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我佛了】 　　【如果是真的……对不起，我被恶心到了】 　　【董佳玉还喜欢打着程总的旗号，暗示娱乐圈给她开后门，不然她怎么那么年轻就拿了影后？】 　　【现场我也在，她还想程总为她开一个娱乐公司呢，地球多大，她的脸多大】 　　【LZ叙述的对话，程总是真无情啊……董佳玉都扑倒在他脚边哭了】 　　【对这种人还需要有情吗？她还真想靠着那点恩情，吃程氏一辈子啊？还要人程总娶她？】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程总对她真无情啊，对江簌……态度还挺奇怪的。】 　　【别cue江簌。】 　　【董佳玉当年有个弟弟哎，她弟弟才三岁。她父母入狱后，她在程家的帮助下，到城镇里住了。她弟弟却去了福利院。这么多年，谁听她提起过自己有个弟弟？我是不是可以阴谋论一下啊？那个年代，又是山区，重男轻女很严重的吧？会不会她知道自家绑了人，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于是她才主动救了人……】 　　这帖子越聊越hot，甚至上了热搜。 　　董佳玉的粉丝这时候才闻讯赶来，在帖子里一通吵。 　　【董老师没说谎！她和程总确实关系很好，谢谢！】 　　【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流言？无语，等着收律师函吧】 　　董佳玉的工作室也以为是流言。 　　毕竟董佳玉太会演，她不仅在外面演，在工作团队也演。就连王姐，其实都不曾真正清楚过，她和程粤的关系究竟到了哪一步。 　　于是工作室这边急吼吼地发了个律师函，还花了钱把热搜压下去，然后一边急匆匆给董佳玉打电话，却没能打通。 　　这时候媒体们私底下一联系，有人在微信群里发： 　　【哎，我建议呢，先别急着发现场照和视频，先等】 　　【对，先把江簌的照片发了，等董佳玉的粉丝先吵，越是吵着嚷着是假的，等什么律师函发了，粉丝洋洋得意要求道歉的时候，再放，绝对爆上热搜第一！】 　　毕竟都是炒新闻的老手了。 　　这么值钱一条新闻，虽然是他们共同拿到的，不是独家，但发出去也足够吃半个月红利了啊！ 　　那不得把价值压榨到极致吗？ 　　正如他们预测的那样，律师函一发，粉丝们就拿着图片到处去辟谣了。 　　还省了营销号的力气。 　　等他们发得到处都是的时候，热度都给引上来了…… 　　等王姐带着董佳玉像模像样地做了两个检查，最后憋着实在没办法了。 　　王姐都没这么狼狈过。 　　她干脆脸一拉，冷声要求：“行了，你先把那四千万还回去。” 　　董佳玉咬咬唇，捂着胸口给银行打电话，要求转账。 　　王姐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打开手机准备开始联系公关团队，应对接下来可能有的风波…… 　　其实要她说，今天董佳玉要是不自乱阵脚，未必会这样…… 　　王姐心底正想着呢，目光就突地停滞住了。 　　#董佳玉律师函# 　　光这六个字，就让她心里慌了一下。 　　完了！ 　　这时候发律师函，不是逼着程氏下手吗？ 　　她也是今天才摸清楚那位程总的性子，他要是看见了，那不更得动动手指，彻底按死董佳玉？ 　　“董佳玉，不好了。”王姐抬起头说。 　　而这时候董佳玉刚刚完成了转账。 　　她也是堵着一口气。 　　于是那瞬间急中生智想了个最后挽回的办法……那就是打四千三百万回去，明天再去找程母，说把这些年的好处，都折算还回去了。 　　她一定要让程母相信，她为的不是程氏的利益。她仅仅只是被儿女情爱蒙蔽了双眼，才干下了蠢事…… 　　“什么不好？”董佳玉看了看旁边的秘书。 　　程粤的秘书见钱都打了，这才笑眯眯地转身走了。 　　等他刚一走远，王姐立马开口：“马上打钱给平台那边，要他们删除热词……你不删，你就真的完了！” 　　“什么热词？”董佳玉匆匆接过手机，一看，脸也白了。 　　显然她也想到了后果。 　　可是……董佳玉艰难地启唇：“我为了明天去见程粤的母亲，好装得可怜一些。我把大部分钱都打给程粤了。” 　　王姐震惊地望着她：“你特么有想法的时候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 　　董佳玉唇色发白，低头不语。 　　她能怎么办？王姐自称有本事，不也这么多年都没起到作用吗？她只能靠自己啊！ 　　董佳玉一阵心悸，疯狂流汗。 　　“咚”一声，这下她是真的在慌乱惊恐之下，生生昏了。 　　这头江簌卸完妆，上楼去拿钱包，她要出门去吃秋庭月！ 　　其他团员这时候已经散去，各自去安慰她们认识的却落选的练习生了。 　　等江簌拿了钱包走到楼下，却是一眼就看见了程粤的车。 　　程粤的助理走上前：“江小姐，这边请，程先生有请。” 　　程粤坐在车里，手指轻轻叩击皮椅。 　　嗯？她不会只是在舞台上，故意做做效果？这会儿就不敢见他了吧？ 　　“程粤。”少女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她冷冰冰地看着她，问：“什么事？” 　　都敢直呼他的名字了？ 　　程粤掀了掀眼皮：“你失踪这么些天，就是跑来选秀了？书都不念了？” 　　江簌顿了下。 　　原来原主还有书念？ 　　江簌：“谁让程总养了一条狗，见着我就咬。” 　　程粤一顿。 　　还学会开嘲讽了？ 　　“狗？”程粤盯着她。 　　感情这里面还有内情？ 　　江簌：“董佳玉。” 　　程粤：“……”“她怎么咬你了？” 　　江簌：“你去问她。” 　　程粤眸光阴沉。嗯？董佳玉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能把江簌欺负到这份儿上？哦……程粤想了下，以前江簌的模样。 　　倒也不是不可能。随便来个人，都有可能欺负得了她。 　　但这关他屁事。 　　他又不是真的慈善家。 　　程粤揉了下额角，问：“你今天在比赛上吹的什么玩意儿？嗯？白眼狼？” 　　他还没说完呢，一抬眸，就见江簌已经很不给面子地扭头走远了。 　　程粤：“……” 　　“行，胆子真大。”他低低笑出声，笑里像是杂着几分愠怒。听得助理都后背发凉。 　　程粤拿出手机，搜了下江簌今天唱的那歌词。 　　他就看看，她后面又是玩的什么个花样。 　　网页很快 第33章 (【3更合并】…) 　　江簌刚和程粤拜了个拜, 就在门外遇上了徐大志的车。 　　他开着一辆小捷达，车窗调低，脑袋伸出来：“这儿, 这儿！” 　　赵秋赢这时候刚和宣文他们一块儿下楼，他也先是看见程粤的车，心头正觉得奇怪，一转头，才看见江簌的身影。 　　请她吃饭？就说恭喜她成团？她会答应还是拒绝？ 　　我该想个什么借口不容易被拒绝呢？ 　　赵秋赢脑中刚一掠过这些念头，就眼看着江簌拉开车门坐上去, 车轰下油门，转瞬就走远了。 　　“接江簌的是谁啊？”叶莲娜出声问。 　　“好像是她的经纪人。” 　　“噢。”她顿了顿, 忍不住说, “有空还是要提点她一样, 小姑娘年纪轻，刚入圈, 还不知道这个圈子水深。可别让人骗了……” 　　姜N张嘴：“行，我……” 　　赵秋赢飞快地出声：“我和她说吧。” 　　其他人短暂地惊异了一下，扭头看看他：“嗯，那就……你说吧。” 　　宣文插声：“那是程先生的车吧？” 　　“好像是……听人提起过这个车牌号。”叶莲娜应声, “挺奇怪的, 今天程先生居然会露面。” 　　是挺奇怪的, 赵秋赢心说。 　　董佳玉很奇怪, 程粤很奇怪, 连站在程粤面前的江簌，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赵秋赢心下轻叹一声, 陡然升起一股，他似乎半点也不了解江簌的茫然…… 　　这头江簌上了车, 就开始低头翻阅手机消息。 　　她的信箱和微信几乎快被消息挤爆了。 　　无数的问候、祝贺，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毕竟你将课程学得再漂亮，老师也不会夸你半句，你的同行更只会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你。因为一旦当你们接到相同的任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有人之间，都只有冰冷的来往，和充满血腥气的提防。 　　江簌的手指无意识从屏幕上一点点滑过，最后还是统一回复了“谢谢”。 　　徐大志忍不住回了下头，看江簌还低着头，他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的，他张嘴：“余心妍她们我就没叫了，她们都有事。所以我就接了你。” 　　徐大志也拿不准江簌和余心妍的关系怎么样。 　　但前几天公司还说呢，那个韩进在三公的时候出了好大的洋相，后面连着两天热搜上都有他的名字。除了嘲讽，还有很多爆料他约炮的，直把他的经纪人整得焦头烂额。 　　网上说什么，江簌是故意给余心妍出气呢。 　　公司看见之后，几个高层都忍不住直叹气，说是小瞧江簌了，她厉害得过了头，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掌控得了呢…… 　　江簌这时候头也不抬地应了声：“唔。”“要去秋庭月。” 　　徐大志赧然道：“嘿，我还说我请你吃一顿呢。” 　　他以为她只是个临时救场的，谁晓得反倒一下把他的事业，直直送上了青云间。 　　江簌动作一顿，问：“吃什么？” 　　徐大志：“一网红店，做麻辣烫的，我提前定了位了。” 　　江簌顿了下，舔舔唇：“那一定特别好吃。” 　　“是的吧，五星好评呢。” 　　这下江簌秋庭月也不去了，直接就让徐大志把车开过去了。 　　女艺人身材管理严格，尤其是江簌接下来还有这么多通告要上。 　　徐大志都忍不住替她发怵，但一边又忍不住激动。 　　徐大志把帽子口罩递给她戴好，然后带着人进了店，低声说：“我也就带你吃这么一回了，之后就不行了……” 　　徐大志也看网上的新闻，之前看见余心妍在采访里说，江簌特别好满足，一顿海底捞就哄住了。 　　那段时间，网上都在问，江簌以前吃的得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这么好哄呢？ 　　徐大志看了还觉得夸张呢。 　　这会儿，他盯着江簌慢条斯理、优雅有余，但频率却一点没降低的进食动作，不由相信了。 　　打从上桌，就没听见她说哪个不好吃。 　　徐大志盯着盯着吧，又想起来她才十九岁，这都干了不知道多少件牛逼的事了…… 　　徐大志笑了下，说：“你每天练习，消耗量大，节食这事儿吧，倒也不用太苛刻。……下个月呢，我让我妈带点耗辣椒来给你。这东西，拌什么吃着都香，也免得你嘴里没味儿……” 　　“你没准还得长身体吧？再给你带点土鸡蛋……” 　　江簌顿了顿，抬头看了徐大志一眼。 　　挺奇怪的。 　　他和她说话的口吻，就仿佛是拉家常一样。这也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这个世界真新鲜…… 　　徐大志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说呢：“我老家的凉皮啊、馍啊都还不错……” 　　他是她的经纪人。 　　他们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江簌这才暂时放下了戒心，低低地应了声：“唔，好。” 　　江簌吃完后，还是徐大志开着车送她回去。 　　目送着她上楼的时候，徐大志一颗老母鸡心熊熊燃烧，心说，这也没高层说得那么夸张，哪儿就凶了呢？还是个小姑娘呢嘛。 　　没多久，他们去吃麻辣烫的照片，就被发到了网上。 　　倒是引得网友又是好一番感叹。 　　【簌簌拿了第一出道，就奖励自己这个？】 　　【宝贝吃点好的吧！】 　　粉丝们感叹完，还总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啊，扭头就又去加订《FIGARO》和《GQ》的杂志了。 　　多让孩子赚点钱！ 　　吃顿好的！ 　　徐大志回了公司，被总监夸了一通越来越会做事了，还莫名其妙呢。 　　这另一头，团是成了，微光平台的老板却并没有就此放下心。他还惦记着前一天，程粤对丁璇的嘲讽呢。丁璇背后除了她自己的经纪公司，还站了个狮王娱乐，这事他是知道的，所以想一想……她还真有可能动手刷票，而且还是刷得特别低级的那种。 　　“那咱们是查还是不查？查到了之后，又该怎么办？”助理问。 　　“查啊，肯定得查清楚，全网公布的那种啊！不然程总要怎么想我？” 　　“那丁璇……” 　　“谁还管她呢？” 　　底下人得了准话，也就真放开手去查了。 　　丁璇浑然不知，这会儿还在想董佳玉怎么回事呢。 　　转眼到了第三天。 　　董佳玉的瓜已经在网络上发酵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粉丝们拿着律师函到处发，声嘶力竭地为董佳玉辩白，这时候工作室下场，其实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工作室无法在粉丝群里说，他们的董影后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啦，她已经被程氏厌弃啦，现在咱们不能作啦…… 　　粉丝们还只当，这可能是偶像要复出的一个前奏。 　　这是在炒话题呢。 　　于是局势越来越糟糕。 　　董佳玉根本不敢和王姐再商量，她已经享受了好几年别人艳羡的目光，又怎么接受得了王姐对着她说：“你不行。”“你的手段太蠢了。”“江簌会取代你！” 　　董佳玉讨厌听见这些话。 　　王姐转身去忙的时候，她就只带了个小助理，悄悄开车去了程母那里。 　　“我没错。”董佳玉冷声说。 　　江簌长得太漂亮，的的确确有可能破坏她的现有地位！所以她下手是没错的！错只是错在，那天赵秋赢为什么要去救江簌？江簌一定是认出了他，才会放弃死的念头！ 　　小助理没想到，才短短这么一段时间，董影后信心满满的复出之路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她嗫喏着，只能低低应一句：“嗯……您是对的。” 　　这头董佳玉被佣人带进了门。 　　而那一头，日月少女团的花絮直播，也很快又上线了。 　　十个女孩子各自收拾了行李，搭乘节目组提供的大巴车，渐渐往着三环行驶去。 　　【是不是要搬集体宿舍了？】 　　【啊啊啊好期待团综！】 　　【我靠！】 　　弹幕很快就震惊了。 　　【这他妈你跟我说叫集体宿舍？】 　　【是东豪地产的别墅？这块地很贵的！】 　　【这别墅也太大了，大的旁边还一小的，都分主副建筑了……】 　　【像城堡】 　　【还临湖！这个景观太绝了！】 　　【靠，有钱人的阳光房都是这么大的吗？真˙四面通透啊！】 　　【啊，就我觉得旁边陪的那栋小别墅，好像有点眼熟吗？董佳玉是不是住过？】 　　【？？？】 　　这边弹幕说着说着就歪了。 　　而在镜头里的女孩子们，还正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 　　总导演笑着说：“这是我们程总专门提供的别墅。主建筑和副建筑，共有十一间卧室，一间私人影院，一个室内泳池……” 　　他这么念着，都忍不住心生向往。 　　这个地方，还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哇……” 　　“呜呜太有钱了。感谢程总！”会来事的，已经冲着镜头感谢起来了。 　　江簌目光微动，什么也没有说。 　　程粤会有这么好心？ 　　他不会。 　　如果没猜错的话，董佳玉可能曾经很想要住进那栋主建筑…… 　　“好了，还是第一先选。”总导演的声音打断了江簌的思绪。 　　一时间，她们都忍不住羡慕地盯住了江簌。 　　只有丁璇，朝江簌投去的，更多是不甘。 　　她为什么要执着刷票…… 　　因为没有人比丁璇更清楚了，第一名就是会在各种地方，甩开其他人一大截！ 　　江簌察觉到丁璇的目光，却看也没看她，只转身先走进了别墅。 　　她挑东西的方式很粗暴，直接选了主建筑内，占地最大的那一间卧室。 　　又引得弹幕频频感叹： 　　【好家伙，一间卧室，比我家都大】 　　【程氏真有钱】 　　【难怪董佳玉爱打程氏的旗号，啧】 　　董佳玉这时候正好看见弹幕，当场面色绷不住扭曲了一瞬。 　　女佣转身过来，将茶放在她面前，低声说：“太太身子不太舒服，还没起呢。” 　　董佳玉敛住神色：“好，没事。” 　　等女佣一走，董佳玉才又将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她本来是不想再看见江簌的。 　　只是她想着，自己那二十分，终究还是把丁璇塞进了团。江簌会膈应吧？想到这一点，董佳玉才觉得快活多了，于是她打开了花絮直播间…… 　　可是现在，董佳玉后悔极了，她差点因为难以抑制的嫉妒，而咬碎一口牙。 　　好狠啊！程粤好狠啊！ 　　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处别墅，程粤和他的父母曾在那里居住过。后来程家的祖母去世，祖父搬入疗养院。程粤他们也就搬了家，这处房子一下空置了出来。 　　董佳玉只去过主建筑一次，就很想要住进去。 　　她和程母拐弯抹角提过几次，最后却也只得了个住副建筑的机会。 　　这要搁在古代，主建筑旁的房子，那不都是给下人住的吗？ 　　董佳玉当然憋气，想不通。 　　可她又舍不得东豪地产的名头，和这处实在诱人的景致，于是她最后还是搬进去了……可现在，现在程粤直接丢给节目组拍团综日常用了！ 　　那是她求了那么久，也没能住进去的地方啊！ 　　董佳玉因为愤怒嫉妒而身形微微颤抖时，那头终于传来脚步声。 　　程太太缓缓走了过来。 　　董佳玉抬头望了过去。 　　程太太今年五十一岁，但保养得很好，更因为从过去道现在，都始终保持着几分天真，以至于她脸上更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和上流社会还是不一样的。 　　董佳玉用力咬着后槽牙心想。 　　程太太会买地摊货，会喜欢亲手做饭，常常有种不合时宜的天真。她不懂那些昂贵奢侈品价值几何，甚至不懂程氏有多厉害。因为她是嫁入豪门的天真灰姑娘。 　　可也正是因为有程太太这样的存在，才让董佳玉坚信，她也可以嫁给程粤。 　　董佳玉压下心头的嫉妒不甘，手指一滑，将手机静音，然后她扬起头，面色苍白柔弱。 　　程太太却是更先开了口，她欢欢喜喜地说：“今天程粤给我打电话了，你知道的，他很少给我打电话……” 　　“我很高兴。”程太太抿唇笑了下。 　　董佳玉不由颤声问：“他……说什么了？” 　　她小声说：“程总好像生我的气了，是不是和您说了？” 　　程太太没什么心机，竟也不掩藏：“是，他没生气，就只是说他讨厌你。” 　　董佳玉喉头一哽。 　　程太太说：“你回去吧，我不想程粤不高兴的。” 　　董佳玉总觉得哪里不对。 　　程太太以前不是很感激她吗？现在怎么又赶她走了呢？ 　　那边佣人拿着电话过来，请程太太去接电话，程太太也就转身走了，竟是多的话一句也没听她说。 　　程太太没什么主见，柔弱得厉害。和董佳玉装出来的全然不同，她是真的柔弱。她很容易和别人共情。 　　所以往常董佳玉和她说什么，她也就信什么。 　　可也正是因为没有主见。 　　当程粤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只需要短短几句话，就将程太太的立场改变了。 　　她所自以为是的依仗，原来只是脆弱的空中楼阁？ 　　原来只要程粤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会被全部剥夺…… 　　过去，这样的程粤让她感觉到心动、无限向往。可现在，只让她觉得可怕。 　　“董小姐，您先请吧。我们太太正高兴着，别让我们太太难过。”女佣拧眉说。 　　程太太放在过去的古早总裁文里，一定是那种标准的女主角。 　　她柔弱善良，除了男方的父母，谁的喜欢她都能博得。 　　这满别墅里，都是不希望程太太为难伤心的人…… 　　董佳玉茫然起身，被请了出去。 　　当她走出去的那一刻，她接到了王姐的电话。 　　“我帮你谈的那几个合同，都停了。现在……资方、品牌方，都要追究你的责任……你搞不定程总，别说复出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王姐长叹一声，终于还是又说了那句：“你不如江簌。” 　　这句话仿佛一个魔咒，深深钻入了董佳玉的耳中。 　　董佳玉崩溃地踹了一脚喷泉池，喉中“啊”地一下，哭出了声。 　　媒体们终于在这一天，将当天录到的对话音频，就这么放上了网。 　　有了前面的铺垫，#董佳玉粉丝求锤得锤#的词条飞快奔上了热搜。 　　【818那些年董佳玉说的谎】 　　【原来程先生跟她屁的一腿也没有，服了】 　　【艹，人设崩塌……】 　　【董佳玉的律师函简直是年度最佳笑话……】 　　【别复出了球球了】 　　这个大瓜，一下吸引了全网的目光。 　　而与此相对的是，FIGARO和GQ开始发售了。 　　FIGARO的主编让人紧紧盯住了线下、线上的销售，她忍不住埋怨：“董佳玉的瓜锤实了？”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流量都吸引走了。” 　　旁边的人只好赶紧安慰：“江簌的粉丝早就预订超十万册了……咱们任务其实也算完成了。” 　　“她前前后后上了多少次热搜？十万怎么算合格？” 　　这会儿盯着数据的，也不止是FIGARO的主编，还有各大八卦论坛，和各家粉丝。 　　在没有出道前，江簌再厉害，也被圈定在了节目里。可一旦她出道了，她就会成为很多人的竞争对手，这些人的粉丝能不盯吗？ 　　【余心妍的杂志才卖多少？她的才卖了三万册。】 　　【毕竟没红出圈，就是这样的】 　　【同在一个团里，江簌预定过十万了，已经很牛逼了】 　　【+1，好多三线女星，都未必能破10呢】 　　这是口吻还算善良点的。 　　但还有很多是： 　　【就我好奇，江簌成团夜票数都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她的票，其实也高到离谱了】 　　【蹲一个杂志销量不就知道了？票数都能拿几十万，杂志卖不出去，那就搞笑了吧……】 　　网上议论的时候，江簌从徐大志那里接了个剧本。 　　“最近仙侠剧很火的……”徐大志在旁边说，“这个可是大制作，导演是王绍军，你听说过的吧？很厉害的！” 　　这个剧本也属于成团奖励之一。 　　第一名独享。 　　“我试什么角色？”江簌问。 　　徐大志忙点了点上面一个名字――风花月。 　　人物介绍很是简短。 　　男主小师妹，痴恋男主，为他挡剑而死。 　　一看就不算什么大角色。 　　徐大志怕她失望，连忙说：“一番女主戏，不是那么好拿的。你零零碎碎其它的也得拍一点。因为各自播出日期不一样，你得保证，你有足够的曝光在观众的视线里……” 　　江簌其实根本不在意角色大小，她直接了当地问：“片酬多少？” 　　“一共十集左右剧情，一集十万，税后。节目组去帮你谈的。平台有面子，拿的价格不低了。” 　　江簌点点头，毫不排斥地答应了。当天下午就跟着徐大志去试戏了。 　　余心妍等人也各有安排，唯独丁璇。 　　丁璇不可置信地问：“我没有安排？” 　　工作人员笑着说：“是啊，您先安心等吧。” 　　她是第二名……不管其他人认不认，她都是第二名。 　　刷票又怎么样呢？ 　　大家都这么干。 　　节目组会曝光她吗？不会。因为那会弄得其它同行也都不好做人。 　　丁璇如此自我安慰一番，才又放下心坐了回去。 　　这头江簌到了剧组酒店，才知道饰演男主角的就是导师宣文。 　　那边就等着他录完节目，马上开工呢。 　　而饰演女主角的，江簌不认识。 　　徐大志倒是很殷切地称呼对方：“冯老师。” 　　江簌也就跟着乖乖叫了一声：“冯老师。”她每到一个地方，没探清楚之前，还是会扮一下乖顺的。 　　而那位冯老师的目光却是轻轻掠过她，径直走远了：“老赵，我的水呢？” 　　那边好几个工作人员围了上去。 　　“有病吧？女团的也跑来演戏？”冯晶埋怨道，“她学过表演课吗？” 　　其他人没敢应和她的声音。 　　她也不在意，只是和经纪人嗤笑道：“你不是说是个难对付的妹妹吗？到了面前，不是也要乖乖和我打招呼？”“女团，女团。这一年限定团的风头过了，哪个还记得她是谁？” 　　“导演来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 　　徐大志连忙说：“你别在意。就是这样的，女团再红，只要没成为顶流。在别的圈子，别人是不认你的成绩的……没后台的都是这样。” 　　江簌：“嗯。” 　　“快快，咱们先到导演那儿去！”徐大志催着说。 　　只是还没等江簌走近呢，那边冯晶又变了副面孔，用玩笑般的口吻，和导演说：“王导，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弄个比我漂亮这么多的女三号来……她往这里一站，我还怎么演啊？我自己羞都羞死了。” 　　王绍军也没想到。 　　和节目组的合同是早早签下的，毕竟只是一个女三号，随便给谁都行。 　　可谁知道，今年微光选出来的第一名，漂亮到了这种地步呢？ 　　王绍军也深知配角不能抢主角风头的道理，于是笑问：“你说这话，是不是有想法了？” 　　冯晶说：“让她在剧里毁容呗。” 　　说完，冯晶又忍不住窥了窥王绍军的脸色，这明显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徐大志听了心里直骂娘。 　　当着面就这么下脸子？咱们江簌是爱豆！爱豆是什么你懂吗？随时得美美的！你让人毁容？！ 　　不等王绍军出声，冯晶就又笑了：“我开玩笑的。剧里哪有这么个桥段……不过么。这再漂亮的角色，一旦成了蛇蝎，那观众也反感不是吗？我看啊，要想她不抢我的风头，把我这个女主角变成背景板，就得劳您给她多加几集戏份儿了。可别就这么死了啊……死了大家才发现她是假死，就为了骗男主的信任和付出，这不有意思多了吗？” 　　徐大志一听，冷汗就下来了。 　　他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和江簌说话：“是我小看她了。王绍军这人讨厌别人背后下绊子。但她是女主角，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诉求一说……王绍军没准真要答应。别人听着还觉得挺好心，给你加了几集戏份呢。你要是早死的话，这个角色多讨喜啊。要整这么一出……你还不得挨骂？” 　　徐大志纠结该怎么处置：“咱们要不要给严少打个电话，请他亲自出马？严少面子肯定比咱们大。” 　　“不要。”江簌干脆利落地截断了他的话。 　　她淡淡道：“一个老总，总为这样的小事跑，别人会轻视他。” 　　她还指望着三金娱乐做大做强呢，她有股份的。 　　“那咱们就这么放任……”徐大志话还没说完。 　　那头王绍军已经一点头：“可以，你说的办法行得通。” 　　徐大志喉头一紧。 　　完了。 　　“这可是你第一部 戏……”徐大志都气得手抖了。 　　他以前倒也不这么真情实感的。 　　可江簌不一样的……小姑娘，他得护一护的。 　　要不咱们也弄个后台，以你这张脸，那还不得横着走？ 　　但话到了徐大志的嘴边，都又被他咽了回去。 　　没必要。唉。 　　还小呢。 　　“王导，这边，人来了。”旁边助理轻咳提醒道。 　　王绍军抬眸看了一眼，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惊艳，心说这确实得压一压。 　　“先去换造型，拍个定妆照我看看。”王绍军说。 　　旁边立马就有人带着江簌走了。 　　冯晶是这两年比较火的女演员，而江簌在演员圈子里，可谓是毫无根基，纯新人。 　　冯晶都当着下她的面子了，剧组里其他人对待江簌也就多有冷淡了。 　　毕竟都是看碟下菜的主儿…… 　　甚至他们还有点隐秘的兴奋得意。啧，选个秀再红又怎么样？一脚迈进这个圈子，你不还是个后辈吗？ 　　“倒杯水都不给，艹。”徐大志骂了句脏话。 　　江簌却只是微微抬头问：“几点了？” 　　徐大志低头看一眼：“下午三点，怎么了？” 　　江簌闭眼，让化妆师给她化眼妆，她轻轻动唇：“……那一会儿就变了。” 　　什么一会儿就变了？ 　　徐大志摸不着头脑。 　　冯晶和王绍军聊完天，转过身，将工作人员的态度收入眼底，扭头和经纪人说：“怎么样？没骗你吧。” 　　“我就说，根本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来，反而更让她难堪。她拿我没有办法……” 　　她话音刚一落，就听见了一声“卧槽”。 　　“他们搞什么呢？”冯晶问。 　　那边江簌正好做完造型出来。 　　她脑袋上扎着可可爱爱的双环髻，没有多余坠饰，只是一边各垂下一条紫色丝带。 　　她穿着大袖衫，缓缓朝这边走近。 　　冯晶：“……确实挺漂亮。” 　　下一秒，就有工作人员递了杯水给她，里面还贴心地插好了吸管，免得弄坏唇妆。 　　“江小姐，导演在那边等你哦。” 　　冯晶皱眉：“他们怎么变得这么快？” 　　“因为她的杂志刚刚，十分钟前，因为卖脱销上热搜了。”宣文也换好了造型，冷冷地朝这边走近，说。 　　毕竟他当了人家的导师，在外面也总要护一两句的。 　　这是一种实绩。 　　你的粉丝购买力越强，资方就越对你买账。而一旦有了资方的青睐，在哪里不能横着走呢？ 　　江簌之前拍的汽车广告，毕竟是大件儿，至今还没公开销售额呢，大家一时间也就看不到实绩。 　　直到这次杂志售卖。 　　冯晶愣了愣，等宣文走开后，才打开了手机看新闻推送。 　　#江簌杂志脱销# 　　一点进去，就是明明白白的数据罗列。 　　FIGARO，370298册。 　　GQ，221210册。 　　脱销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 　　两个杂志叠在一起，销售额都冲出千万了。 　　其实女星的杂志向来卖得没男星的好。因为男星多女粉丝，女粉丝们购买力是非常强悍的。去年选秀综艺里的C位选手，杂志也才卖了二十三万册。 　　这个道理，冯晶也懂。 　　因为她前年的杂志，才卖了五万册，这还是有热播戏加持的情况下。 　　冯晶深吸一口气，都不由有一分的嫉妒。 　　“难怪越来越多的人都想选秀了……” 　　她的经纪人也看傻了，回过神来，连忙安慰她：“演员粉和爱豆粉就是不一样的啊，你知道的。演员粉都比较佛，就是单纯冲你的戏来的。爱豆粉都很狂热，一路打投过来的，当然舍得花钱了。” 　　冯晶心底生出了一丝怨气：“所以我就注定要在剧组里让她踩着了？” 　　…… 　　江簌站在导演的面前，说：“我接受人设改动。” 　　导演看她的定妆照的时候，江簌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来报喜的。 　　杂志要逼格，但同样也要钱。 　　两家主编一时间对待江簌，都变得客气亲热了许多。 　　导演当她多半是有所不满了。 　　年纪轻，又得了这么多荣誉，实绩也能打，谁还乐意受这种委屈？ 　　谁知道她开口说的话，却和想象中截然不同。 　　江簌抿了下唇，她说：“这个角色，要坏，不如就坏彻底吧？她都能欺骗男主了，那一样也能把女主玩弄于鼓掌之间，将女主再三欺侮，勾起观众怒火，恨不得这个角色原地死亡……对吧？” 　　王绍军：？ 　　徐大志：？ 　　我滴乖乖。 　　您还真想演个大大大反派啊！ 　　王绍军：“……绝了！可以！就这样！” 　　江簌走了出去。 　　冯晶远远看见她的神色，忍不住出声：“神色这么轻快，看来是把绊子化解了……” 　　角落里，宣文坐在太阳伞底下，一边读剧本，一边往导师群里发消息。 　　【江簌和冯晶撞上了】 　　叶莲娜：【。。。FJ多小心眼儿啊】 　　赵秋赢在手机屏幕那头，看得眼皮直跳。 　　……右眼跳灾？ 　　赵秋赢心一紧，又琢磨起来，找个什么借口去探下班。 　　第二天，赵秋赢还没到剧组，演员们倒是先拿到了初次修改后的角色大纲。 　　女主的境遇变得更加磨难了。 　　她每一集里分别要被江簌的角色，打耳光、泡湖里、打断骨头，还要因为江簌，被男主一误会，再误会…… 　　冯晶面皮一抽：“……”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江簌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拿着剧本，剧本上面叠着的是新合同。 　　因为戏份增加，她的片酬也增加了。 　　很好。 　　我爱反派。 　　江簌美滋滋地吃了颗葡萄。 　　…… 　　程粤没有去问董佳玉都干了些什么。 　　他屈尊降贵，到成团夜上走一遭，都已经很不错了。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进一步压缩了董佳玉的生存空间，到时候她自然就会哭着上门来自我忏悔了。 　　这样不是比问她有意思多了吗？ 　　程粤也的确工作忙，一忙起来，他很快把白眼狼˙江簌也忘到了脑后。 　　赵博昂的父亲亲自邀请他前往一趟，这会儿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程粤才刚迈动着步子，跨入会议室里。 　　“程总。”对方客气地打了招呼，并没有因为程粤年轻，辈分不同，就轻视怠慢了他。 　　程粤一点头，目光却猝不及防地定在了一个点上。 　　会议室里，摆着一个杂志架。 　　架上有一本非常扎眼的杂志，它的封面是一个穿着V领银色长裙的少女，少女坐在银灰色的车里，微微侧过面庞，宽大的裙摆铺满了座位。 　　她的头上戴着透明色的防风镜，耳边还垂下了长长的链子，链子上挂着三个字母，WIN。 　　她朝着画面外，轻轻勾了下手。 　　将娇美与锐利，结合到了一处，惊艳得叫人不敢直视。 　　程粤敛起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座。 　　等谈完后，他再起身离开。 　　赵先生突然低声说：“程总很喜欢这个杂志？不如送给程总？” 　　神经病？ 　　程粤：“不喜欢。” 　　他大步走远。 　　等上了车，程粤才突然出声问：“江簌去拍杂志了？” 　　秘书陪着看了一出成团夜，现在也知道江簌是谁了，忙说：“对，好像是什么比赛福利吧……” 　　程粤路过一个报刊亭：“等会儿。” 　　他定睛扫过去。 　　那里还有一本杂志，上面也是少女的模样。 　　和之前的又不相同―― 　　少女合上眼，浸入浴缸之中。 　　她有一对近乎逼真的蓝色耳鳍，在水中泛起浅浅波纹。她微微蜷缩着身子，长长的美人鱼尾，拍打着水面。 　　像是与她的族群走失了。 　　只能被贪婪的人类囚于池中。 　　她美丽，孤冷，又脆弱。 　　这些杂志卖出多少了？ 　　程粤忍不住打开手机，检索了一下关键词。 　　满屏都是夸赞的话。 　　【呜呜呜这就是妹妹口中的不是人的封面吗？啊我死了！】 　　【请问这样的鱼摆摆我可以养吗？】 　　【的确是美得不像人类啊啊啊……】 　　程粤轻嗤一声，关掉了网页。 　　他的指腹不知为何有点发痒。 　　程粤不自觉地摩挲了两下：“……去买本杂志。”他说。 　　的确是漂亮。 　　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漂亮。 　　但程粤知道，这条美人鱼，睁开眼，张开嘴，还会骂人。 　　老子要是养这么一条鱼…… 　　……应该也挺有意思的。 第34章 （捉虫）(【3更合并】…) 　　王姐从来没有这么焦头烂额过。 　　她把帖子截图递给董佳玉看：“……帖子早就已经删了, 所以咱们才根本没想到。但它应该就是导火索没错了。” 　　董佳玉低头一看。 　　上面大肆编造了各种，程粤是如何如何对她好的桥段。 　　这些的确是董佳玉做梦都想拥有的……可这些桥段，对于程粤来说, 却让他厌恶至极。 　　“查到是谁发的了吗？” 　　“查不到。IP隐匿了。” 　　董佳玉胸口一哽。 　　是江簌？不，不可能。她哪有这样的本事。有的话，就不会被她三言两语挑得跳河了…… 　　……除非，除非，她连跳河都是装的。那也是江簌的手段。她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好诉苦给程粤听, 勾起程粤的怜惜。 　　“帖子是没法入手了……程太太那边怎么说？”王姐问。 　　董佳玉没敢回答。 　　她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她是真的病了。她有先天性疾病, 好不容易给治了, 还一天天琢磨算计这样、算计那样…… 　　她对原本的江簌来说, 是一根刺。 　　但原主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根刺呢？ 　　尤其是见到了新的江簌之后, 这根刺就扎得她更疼了。 　　董佳玉喃喃道：“早知道这样，从在那个综艺里，看见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该让她再死一次。” 　　王姐听得心烦：“她刚上综艺的第一轮，就吸足了睛。所有关注点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正春风得意呢……你怎么让她再死一次？现在马后炮都是没用的。” 　　“你的电话。”王姐说着, 把手机抛给了她, 懒得再替她应付这些琐碎的事。 　　电话是丁璇打来的, 她阴阳怪气地出声：“难怪一到成团夜, 董老师就销声匿迹了。原来董老师所谓的, 在程总面前说得上话，全都是谎话……” 　　“你不是已经成团了吗？还来抱怨什么？用那么一张模糊的照片, 换来你现在的位置，你还不高兴？”董佳玉冷声反问。 　　她是虎落平阳了, 但也轮不到丁璇来欺负。 　　董佳玉说着，还觉得怒火冲天呢：“你和你公司都是蠢货吗？刷票刷得那么明显。弄了个群情激奋。现在好了，大家逆反心理一起，把江簌的杂志都买到脱销了……你反而还成就了江簌！” 　　“这怪谁？如果不是你董影后半路撂挑子，我需要临时刷票吗？” 　　两边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丁璇觉得董佳玉做得不够尽心，净糊弄人。 　　董佳玉觉得丁璇这蠢货是猪队友。 　　谁都不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王姐听得直发愁，干脆推门出去了。 　　她以为董佳玉多能忍呢，原来一个江簌就把她的盘算全捅破了…… 　　等董佳玉终于挂了电话，她抬起头来，满怀不甘，咬牙说：“我要去见程粤。” 　　“你现在去见他，再得一顿羞辱吗？还是当众的那种。”王姐反问。 　　董佳玉虚弱地摇着头：“不，你不懂。他这个人……就是要看别人去求他，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我越是躲着不去，他只会更无情地……碾碎我。” 　　后半段话，董佳玉是强忍着羞耻才说出来的。 　　毕竟以前，她都始终觉得，她对程粤来说是有几分特别的。她怎么可能会遭遇这些呢？ 　　“丁璇的那张照片……”董佳玉咬唇，“我要交给程粤。” 　　如果这一切都是江簌的算计……那么，那个看上去柔弱忧郁、不堪一击的少女，到底可怕到了什么地步？ 　　你既然不要我活着，那你也别想赢得程粤的青睐！ 　　董佳玉扶着床沿下去，叫来了助理开车送她。 　　王姐叹了口气，也离开了这里。 　　她手底下不止董佳玉，还有什么王佳玉、刘佳玉，都还倚靠着她呢。 　　既然已经没利用价值了，她也不用再上心了。 　　王姐心下感叹。 　　当初还想着，从山区出来的女孩儿好拿捏。这是好拿捏了，可这温柔大方、得体聪颖，也到底都是装出来的。一遇见关键时刻，就全被打碎了…… 　　董佳玉还不知道自己的盟友又少了一个。 　　她更不知道，其实按照原本的轨迹，她倒也走不了太远。只是那张大方得体的皮，披得久了一点。可一旦当她暴露出想要嫁程粤的真实目的，程粤就无情地粉碎了她所有的梦。原主从来不是她的绊脚石。程粤根本就不喜欢她，这一点才是。 　　不出门则已，一出门，董佳玉才更加感觉到，自己的人设崩塌后，带来了什么样巨大的难堪…… 　　她顺利进入到了程氏，可那些人望着她的目光，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等上了楼，秘书部的人投来的目光，就更让董佳玉无地自容了。 　　董佳玉只能强忍住，抬手叩门。 　　很快秘书就将她带了进去。 　　正巧这时候，另一个人也来见程粤，他尴尬地冲程粤笑了笑说：“先生……您要买的杂志。” 　　然后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那两本薄薄的杂志，放在了程粤的桌上：“这是……FIGARO和GQ那边的老总，亲自给您匀出来的。” 　　程粤：？ 　　他说买一本，其实也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但底下人熟知他的性格，一旦要什么，就一定要弄到手。 　　于是哪敢和程粤说，这东西咱们没买着呢？忙不迭就私底下先联系杂志方去了。 　　杂志方那边一听，也是好生惊讶。 　　原来程总要啊？那怎么能不给呢？于是赶紧匀了两本出来，这还是摄影师自己打算收着的样刊呢。 　　程粤拿着两本薄薄的东西，随手翻了翻，问：“嗯？卖得这么好？” 　　“对。”那人自己琢磨了下，心说程总既然问起，那我肯定得往详细了说，于是巴拉巴拉一张嘴：“杂志方那边，一提起这位江小姐，就满脸挂笑呢。这一波，销售额肯定高得离谱，他们一本定价是二十还是四十吧……” 　　董佳玉在旁边听得煎熬极了。 　　果然！ 　　杂志脱销了，程粤都还专门差使人，去要江簌的杂志了！ 　　她过去还演戏的时候，程粤什么时候这样买过她的周边？！ 　　给程粤汇报那人，哪里管董佳玉的死活呢？他一句一句说，对董佳玉来说，就是一刀一刀往身上扎。 　　每个人都在和她提起，江簌有多么的优秀，讨人喜欢…… 　　“我知道了。”程粤打断了那人的汇报。 　　那人点点头，这才出去了。 　　程粤将杂志往前推了推。 　　其实这种感觉还挺奇怪的……一个封面上，江簌定定地盯着镜头外，勾动着手指，好像每一个看见杂志的人，都是被她特别青睐的对象；而另一个封面上，江簌蜷缩无助，又让人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划弄水池里的美人鱼…… 　　总结起来，就像是两本，又让人心痒，又让人手痒的东西。 　　程粤脑中骤然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杂志卖得这么好，那么该有多少人收藏起了她的美丽？ 　　“程总。”董佳玉的声音，打断了程粤的思绪。 　　程粤这才懒洋洋地分了她一点目光：“说。” 　　董佳玉动情地说：“你见到江簌了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你可能会喜欢上她的。就养在眼皮子底下，又那么漂亮，那么柔弱……女人见了都会觉得怜惜，何况男人呢？” 　　程粤面上一点波澜也无。 　　他会喜欢江簌柔柔弱弱的模样？那可就真是笑话了。 　　董佳玉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接着苦笑一声：“所以我才会害怕，才会被嫉妒和羡慕冲昏了头脑。是我和她说，我和你多么亲近，你对我多么好……我没想到，小姑娘听不得这些话。” 　　董佳玉喉头紧了紧，很不想自己揭短。可她没有办法。 　　她已经瞒不过程粤了，与其等着程粤无情地彻底处置她，不如先服软。 　　董佳玉：“我没想到，她会想不开跳河。” 　　程粤这才一顿，将目光落到了董佳玉的身上。 　　这就是江簌口中的“狗咬人”了？ 　　“这么喜欢玩弄人心啊？”程粤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董佳玉没敢接这句话，只微微别过头，低声说：“她跳河那天，正撞上了赵秋赢打那里路过……” 　　其实想到这里，董佳玉都还觉得嫉妒不快呢。 　　江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都是长在山区里的女孩儿，她只是得了程母的资助。而江簌，却是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正好撞上了程粤，让程粤亲自给救了。 　　就连跳河寻个死，都有赵秋赢去救她！ 　　而那天生日会上，董佳玉却还不得不小心又体贴地陪着赵秋赢说话，就为了哄得赵秋赢的好感。 　　董佳玉隐去扭曲的神色，上前一步，将照片放在了程粤的面前，她落泪，哽咽道：“我知道您现在很讨厌我了，可我还是很爱您。所以我不得不提醒您，江簌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赵秋赢在节目组的时候，经常帮助她。她还会占用赵秋赢的VIP化妆间……他们，关系很好。” 　　赵秋赢？ 　　赵博昂的弟弟？ 　　程粤这才想起来这么个人……哦，成团夜那天，他好像就坐在导师席里吧。 　　程粤看向照片―― 　　江簌从一间房出来，背后的门正要关上，而从门缝间，可以隐约瞥见赵秋赢的面容。 　　赵秋赢凝视着江簌的背影，面上带着一点笑，像是有点无奈，又像是有点包容。 　　两个人好像很熟稔的样子。 　　程粤心底的确一下有点不舒服了。 　　赵秋赢是她的导师？那她岂不是还要每天，规规矩矩、嗓音甜甜地叫上一声：“赵老师。” 　　而她对他呢？ 　　是“啐”。 　　程粤越想越觉得不爽。 　　董佳玉到底和程粤接触不少，一下就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程粤不高兴。 　　连眉眼都又阴沉了许多。 　　可董佳玉心底却没有半点获胜的快感。 　　程粤之所以会不高兴……那不正是说明，他的确对江簌有那么一分喜欢吗？ 　　“说完了吗？”程粤冷声问。 　　董佳玉心里一凉，只好张嘴继续说自己这些年都干过什么事。 　　程粤却是已经不耐烦听下去了：“开直播会不会？开个直播，对着大家说。” 　　董佳玉傻在了那里。 　　他还是要这么狠吗？ 　　“你不会的话，会有人教你的。”程粤说着，将那张照片也扣押了，夹进了杂志里。 　　董佳玉听得毛骨悚然，背后直冒冷汗。 　　她双腿发软，连看也不敢看程粤的神色，仓皇地走了出去。 　　等回到车里，她才终于绷不住这些天以来的崩溃，捂住脸，咬牙切齿：“我好不了……江簌也别想好……” 　　她已经用自己的失败证明了，不管有多少个男人青睐她，程粤都不会吃醋，反而只会觉得她手段低劣、令人厌恶。 　　那江簌呢？当江簌已经和赵秋赢走得亲近，程粤是不是，也会将江簌当做是第二个别有用心的她呢？ 　　董佳玉一边哭又一边像是在笑，喉中还发出了喘气不顺的气音，听得助理直忍不住想问她，是不是气疯了。 　　她哪知道，程粤本来忙得要命，对江簌，也就只是偶尔驻足，新鲜地看上一眼。 　　但她三番五次来强调。 　　还把赵秋赢都拖了进来……这一下就成为牢牢扎在程粤心上的不舒服了。 　　程粤不自觉地轻敲了下桌面，问：“她们选秀完，成了团，都要干什么？” 　　秘书回答：“还有一些团综，还要出专辑，还要拍拍戏、广告啊，做做代言什么的……” 　　程粤听着觉得挺麻烦，就换了个方式问：“明天江簌要干什么？” 　　秘书呆了呆。 　　这他哪儿知道呢？不过好秘书么，总是要懂得分忧解难的！秘书立马就转身，要去打电话问。 　　“行了。”程粤叫住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 　　那是很早之前，存在他手机里的江簌的号码。 　　程粤按下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程粤心底的那点不爽，一下攀升到了顶峰。 　　有人拍到了董佳玉无助流泪的照片，大胆地直接放到了网上。 　　江簌简单扫过一眼。 　　啊，还真是憔悴了不少呢。 　　和原主记忆里，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在差远了。 　　不过其实就算以前的样子，江簌也没觉得有多么大不了的。 　　董佳玉连杀个人都要磨磨唧唧的。 　　在江簌眼底，实在没有段位可言。 　　江簌放下手机，徐大志就从一旁，递了温水过来：“定妆照都拍完了？” 　　江簌点头：“嗯。” 　　“马上就正式开机了，你别太紧张……” 　　“不紧张。” 　　徐大志却不相信，在旁边又絮絮叨叨说起了不少话，都是各种进组注意事项。 　　其实这几年里，流量爱豆跑去腐蚀演员市场，是常被观众诟病的事。但其实这是资本操纵的必然结果。流量走到这一步来了，就必须得踏入这个圈子。徐大志也不想江簌跟他们一样挨骂，就只好多叮嘱江簌几句了。 　　徐大志不相信她。 　　江簌咬着吸管，慢吞吞地吸溜。 　　但是……这种不相信，好像又挺不一样的。和组织里质疑她的时候，和她刚上节目被观众质疑的时候，都不一样。 　　人真是复杂的生物。 　　江簌坐在那里，奇奇怪怪地听着徐大志说了许多话。 　　一直到赵秋赢抵达现场。 　　赵秋赢没有直接去江簌那里，而是先去见了宣文，然后两个人一块儿来找了赵秋赢。 　　冯晶见状，都忍不住纳闷，问经纪人：“这届选秀综，导师和练习生的关系，都这么熟稔亲近的吗？” 　　“强行演出来的罢了。什么团魂，什么师生情，都是给粉丝看的，赚的就是粉丝这份情怀。”经纪人倒不是很在意。 　　他话音刚落下，就听见赵秋赢不急不缓地微微笑着说：“我带了个餐车过来，准备了一些水果、奶茶还有零食，大家自己随意取用就好了。” 　　工作人员忍不住惊呼道：“是过来应援宣总的吗？” 　　赵秋赢将手里提着的小点心，放在了江簌面前：“应援宣总和江簌。”他顿了顿，还补充了一句：“我得爱护学生。” 　　工作人员闻声都笑了，纷纷感叹：“感情好啊！” 　　他们连忙转身去取餐车上的食物。这一看才晓得，哪里是什么“小零食”哦？每个盒子外面，都打着“秋庭月”的标签。 　　这竟然是京市相当有名的一家私房菜餐厅的大厨，亲手做就的食物。 　　大家一时都忍不住感叹赵秋赢的财大气粗，一边还拍照发到了网上。 　　冯晶见状，忍不住感叹：“流量真有钱啊。” 　　经纪人顿了下：“那倒不是，我听说赵秋赢好像有个哥哥是开公司的。” 　　“有些开公司的，还不如艺人赚钱呢。”冯晶说着，就又见那头宣文在江簌身旁坐下了。 　　“我们对一遍剧本？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宣文说着，那张酷哥脸这才有了点变化，他自己似乎也觉得好笑，就嘴角勾了勾，说：“嗯……我其实在这个圈子，也才没踩实多久。我是敢教，就不知道你敢不敢学了？” 　　宣文其实算是流量里，转型很成功的了。 　　相比之下，赵秋赢反倒是真的一点戏也不会演，于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宣文教江簌。 　　江簌：“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 　　其他人多是科班出身，其实经验还未必一定适用她。 　　宣文闻声，眼底的笑意也多了一点，于是拿起了剧本，开始和江簌对词。 　　赵秋赢就默默坐在一旁听着。 　　他突然间，脑中产生了一个念头。他不想做艺人了。 　　徐大志并不知道赵秋赢是什么意思，还心里感叹，这节目组挺损，请的导师倒是个个都很好的。 　　他拿起手机，忙也“喀嚓”一声，拍了张照片，po到了微博上。 　　@SJYL徐大志：导师课堂开课了。[图] 　　粉丝们立刻闻风赶来。 　　【哈哈哈W还是别教了吧，拍个MV都怪费劲的】 　　【这真是我见过的气氛最好的导师和练习生了】 　　【+1，希望日月少女团和导师组，情谊永在！】 　　看到这条微博的人，自然心情各异。 　　节目组心说，还挺会营业的。 　　丁璇气愤于赵秋赢能把对江簌的独特关照，化为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这些粉丝……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一个人，在回京的路上，也正在看这条微博。 　　严禹成翻动着微博页面：“……我好像错过了很多精彩的东西啊。” 　　助理在旁边说：“这倒是，三金一口气出了三个成功成团的，别家都羡慕坏了。成团夜那天，票数一路狂飙，您是没看见那场景……连程氏的程总都亲自去了，还给江小姐颁奖了，这真是史上最大排面了吧？不管是往前数，还是往后数，都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获得这样的殊荣了……”他说着话，满脸都写着兴奋。 　　严禹成：“程氏的程总？” 　　“对。” 　　“就是江小姐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着程总吹了一曲送葬曲……看着倒好像两个人有点过节。”助理说着，就又摇头自我否决了，“不过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能有什么过节？可能就是节目效果吧。” 　　严禹成低低应了声：“嗯。” 　　他顿一下，说：“先去《风起》剧组看一下吧。” 　　其实要他说，以江簌表面柔弱，骨子里却张狂又强大的性格，还指不准能和什么人结仇呢。 　　助理惊异道：“咱们不先回严家吗？” 　　“不回。” 　　《风起》就是江簌拍的这部仙侠剧的名字。 　　严禹成到的时候，宣文还在和江簌对台词。 　　江簌抬眸，面上冷冰冰的，但启唇，却是有几分缠绵味道的：“师兄，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找给你。” 　　严禹成听得胸口一梗，心头一跳。 　　等看清楚两人的装扮，这才把震惊压了下去。但就算是这样，严禹成也忍不住暗暗无奈地笑。 　　从江簌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口吻，都好像带着巨大的魔力。 　　真是要了命了！ 　　“江簌！”严禹成出声。 　　江簌这才中断了对戏，抬起头：“嗯？”“严总。” 　　剧组里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动静，没一会儿，王绍军亲自过来打了招呼。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我们公司的艺人。”严禹成抬了抬下巴。 　　工作人员听着这话，自然一时间又是各有心思。 　　这位江小姐果然是个香饽饽、摇钱树，连老板都亲自来探班了。毫无疑问，她将来是这家公司要力捧的对象了。还真不能轻视了她。 　　冯晶也认了出来，一怔说：“那是严家的少爷？” 　　经纪人应声：“对，上任是个姓孙的。”经纪人面色微微严峻起来：“这富家少爷，这么关注底下的艺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没准儿要给江簌撑腰的。” 　　冯晶好歹这两年正火呢，也去过不少高端局了，多少听了些上流社会的八卦。于是一撇嘴道：“那倒也没关系，我听说这位严少在严家不怎么受宠，手里未必有多少实权。” 　　经纪人咂嘴：“那王导这么热情？他消息肯定比我们灵通。没准，这位严少在家里，已经变了个待遇了。” 　　冯晶面色一凛。 　　王绍军叫人搬了椅子过来，挨着坐下。 　　又看宣文正在和江簌对台本，也就很给面子地夸了几句：“年轻人，很有想法，对戏很认真，也不怕扮丑。” 　　严禹成和赵秋赢一听这话，几乎同时脸色微变。 　　“扮丑？”他们异口同声。 　　王绍军被他们的态度惊了下，连忙说：“是啊，就是……本来这个角色是那种早死的，赚眼泪的。但现在，呃，变成反派了。” 　　严禹成和赵秋赢几乎同步皱了皱眉。 　　王绍军都感觉到气氛一下变得怪异了。 　　这时候程粤的车，也刚刚到了附近。 　　秘书问：“咱们直接进去吗？” 　　程粤这人虽然混蛋又神经病，但也大概知道，一个女爱豆刚出道，事业上升期，出现个大老板径直来找她。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调低车窗，问：“那是谁？” 　　秘书顿了顿，也分不清问的是江小姐身边的谁，只好一溜儿报了名字：“导演王绍军，选秀节目导师、这个戏的男主角宣文，赵秋赢，江小姐的经纪人徐大志，还有……那是，三金娱乐现在的老总，严家少爷，严禹成。” 　　程粤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严禹成？ 　　没听过。 　　“他就这么去找江簌？”程粤冷嗤，“他不知道自己会给江簌惹出不好的传闻？” 　　这人真蠢。 　　秘书：？ 　　秘书：“他是江小姐的老板。” 　　程粤：“……” 　　程粤：“老板跑来干什么？” 　　秘书其实也挺疑惑的，您来干什么？但秘书没敢问。 　　程粤出声：“你去找江簌，把她带过来。” 　　秘书应声，推门下去了。 　　这头江簌正在说：“嗯，演反派挺好的，我喜欢。” 　　其他人怎么会信呢？ 　　演反派，演得不好吧，观众要骂你演技不堪入目。演得太好吧，总有些观众会上升真人，会来骂你，肯定是你现实中就很蛇蝎恶毒，所以才会演得这么逼真。 　　男演员还好，他们只要足够好看，在这个圈子里，总是更容易博得喜爱。哪怕扮演大反派，都会让人直呼，挺带劲的。 　　当然这和编剧也有点关系。 　　编剧写的男反派，大都辣手无情，抛却情爱，为了事业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而女反派则大多是因爱生恨。 　　就怕对比，一对比，女反派可不就被衬托下去了吗？要再挑个长相比较有攻击性的女演员，那基本能被骂上热搜。 　　严禹成用力一抿唇，心底直觉是江簌无奈之下的选择，当着导演的面，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赵秋赢脑中退圈的念头也愈加强烈了。 　　王绍军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连忙说：“这个角色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江簌：“对。” 　　恰巧这时候，程粤的秘书走了过来。 　　“江小姐。”秘书低低出声，“咱们说点事。” 　　程粤并不常带他在身边，大家倒也没认出来他的身份，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江簌倒是还记得他的，于是推开剧本，缓缓起身，跟着秘书走远了。 　　这会儿程粤已经让司机把车，开到剧组的视线死角去了。等开过去了，程粤又觉得自己有病。 　　我为什么要躲躲藏藏？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簌走到车门旁，敲敲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了程粤那张拢着阴沉之色的俊美面庞。 　　江簌问：“程先生都问过了？” 　　程粤：“董佳玉都自己交代了。” 　　江簌：“……”投降投得这么快啊，那董佳玉和丁璇还撕得起来吗？ 　　“你让她气得跳河了？”程粤问。 　　江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当然不会被气得跳河。 　　但原主的确有。 　　“赵秋赢还救了你？”程粤又问。 　　“我自己游出来的。” 　　“哦。”程粤不知为何，心底舒坦了点儿，他高兴了呢，也就干干脆脆地说：“我会让董佳玉跪着和你道歉的，再当你面跳个十次八次的河……” 　　江簌顿了下。 　　嗯？ 　　有点点不对呀。 　　这不是原主记忆里的程粤应该有的举动。 　　程粤又出声：“你手机给我。” 　　江簌没动。 　　程粤：“你拿出来。” 　　江簌扣在手里：“怎么？” 　　程粤拨她号码。 　　她那边亮都没见亮一下。 　　程粤咬牙，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他妈把我拉黑了。” 　　秘书一看，这气氛好像有点紧绷啊，于是连忙出声说：“刚才走近了，好像听见剧组在说什么，让江小姐演个大反派？江小姐第一个戏就演这种角色，会不会不太好？” 　　他心说，我给递个台阶呗。 　　要是程总出声帮她两句，那这江小姐的态度不是自然也就软化了吗？ 　　程粤：“你演反派？” 　　江簌：“对。” 　　程粤：“那倒是有点意思。”他的目光轻轻掠过江簌的面容：“总扮柔弱有什么意思呢？”他像是故意气她，还淡淡道：“你要真演个大反派，我一定让公司里的人，都去给你的新剧捧一捧场。” 　　秘书听得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心说难怪老总您这光棍到现在。 　　谁受得了您这个啊？ 　　董佳玉都给憋扭曲了。 　　江簌觉得程粤有点奇怪，于是她盯着程粤说：“那程总呢？如果我演完了，程总是不是要买DVD版全套收藏？也对着看上一遍？” 　　程粤眸光一动。 　　……演个大反派，还要请老子去盯着看？ 　　蹬鼻子上脸了还。 　　程粤：“我看。” 　　程粤：“我看看，你跑出去之后，能演成个什么样子？要是能演出个名堂。我养你那点钱，倒也没算白花。” 　　江簌心说，程粤的确很奇怪。 　　江簌想了想，又问他：“那你明天还来吗？” 　　程粤一下顿住了。 　　嗯？ 　　前几天不是还想送我去死？还啐吗？现在又问这个？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程粤气笑了：“来干什么？” 　　江簌随口说：“影视城1.1公里的地方，有个包子铺，那家包子特别好吃。你如果明天来，给我买一个。” 　　程粤：？？？ 　　她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吩咐他？ 　　江簌性情大变，都大变到这个份儿上了？！ 　　他倒要看看，她搞什么东西。 　　程粤：“然后呢？” 　　她又要怎么讨好他？ 　　然后？ 　　江簌：“那再买杯豆浆吧。” 　　说完，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还要对台词，拜拜。” 　　程粤：？？？ 　　江簌转过身，才忍不住心底嘀咕。 　　这样看起来，她喂程粤吃的药，好像见效了！程粤开始听她的话了！但是她还没让程粤体会生不如死的痛苦呢。 　　不过也不重要了。 　　看来我制作的药丸，还是能保留上个世界的特性的！ 　　想到这里，江簌又高兴了点儿，连背影都显得轻快了些。 　　江簌回去的时候，王导正在和其他人几个人聊剧本。严禹成有意想给江簌换个更好的资源。 　　这平台搞的资源，都是什么玩意儿？ 　　赵秋赢其实也有点这样的意思。 　　但是没等他们和王导沟通好，江簌已经先出声：“宣老师，我们对下戏？” 　　然后宣文就跟她一块儿去旁边对戏了。 　　严禹成和赵秋赢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但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敌意。 　　第三天才是正式开机。 　　江簌正式开机这天，微光平台官方发了一条长微博：《关于大众质疑的刷票这件事，经过仔细核查确认，成员丁璇共刷票130345票……》 　　闲得都快发疯的丁璇，被她的经纪人从床上叫了起来。 　　而此时，程氏。 　　秘书问：“程总，咱们还去剧组吗？” 　　程粤眼皮都不带掀一下：“不去。” 　　秘书应声，准备退出去。 　　程粤却又顿住了查看报表的动作。 　　江簌和他说要吃什么的时候，倒是分外认真的，把店在哪里都说得清清楚楚了。如果他不去，她今天不会饿着肚子拍戏吧？ 　　江簌变化太大，叫人捉摸不透，一时间，程粤都推导不出来她的行为模式。 　　如果她真的没吃早餐，一个劲儿提不上来，当场昏倒……还演什么反派啊？演病秧子得了。 　　哦，倒也不一定。 　　江簌没准晕着晕着，赵秋赢就把她抱起来，让人给她买点心了…… 　　程粤：“去叫司机开车。” 　　秘书一愣：“咱们去哪儿？” 　　程粤没应声。 　　半个多小时后，秘书拎着包子和豆浆，恍恍惚惚地走进了剧组。 　　江簌接过去，却没立刻吃。 　　她是个多疑的杀手。 　　江簌问：“程粤在哪里？” 　　秘书便带着她过去。心说，江小姐哎，老板竟然给你买早餐了，你是不是得有点表示呢？比如温柔一点什么的？ 　　这头江簌正要抬手敲车窗，车窗已经先降下来了。 　　程粤满面都写着阴沉沉的不高兴。 　　他盯着她，等着看她一会儿怎么讨好他……会不会受宠若惊？ 　　江簌剥开包子外面裹着的油纸，递到程粤嘴边：“你先咬一口。” 　　程粤：？ 　　程粤暗暗骂了声艹，骂人的时候挺凶，嗯？讨好人的时候，又这么会熄灭别人的怒火？ 　　“挺好吃的，你不吃吃吗？”江簌问。 　　程粤要是不吃的话，她就要怀疑他在里面下毒了。 　　江簌几乎趴在了车门上，双眼晶亮，仿佛饱含某种期待。 　　程粤鬼使神差地低头咬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根本不好吃。 　　她以前住在别墅里的时候，每天保姆给她做的都是猪食吗？这样她也能觉得好吃？ 　　程粤心底没由来的升起了点阴沉不快。 　　保姆也是他发工资。 　　这点事都干不好？ 　　江簌倒是满意极了。 　　很好，程粤真的在她的掌控下了。 　　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指使他，而不用担心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江簌将包子掉了个转儿，咬了另一边，脸颊一鼓一鼓。啊，真好吃。 　　江簌又吸了一口豆浆，她说：“明天我要吃披萨。” 　　程粤：？ 　　当老子点菜机呢！ 第35章 (【1更】) 　　其实不止丁璇, 节目里还有十来个刷票动作幅度小的，也被揪出来了。只不过她们中间，除了丁璇外, 全都在成团夜那天，没敢刷得太厉害，结果刷的票数不够，遗憾落选。 　　网友沸腾声讨之时，也忍不住发出迷惑的声音： 　　【头一回见到这么不客气，咣咣打自己耳光的节目组】 　　【除了一个丁璇, 还扒出来了更多？】 　　【这节目组这么认真的吗？把具体怎么刷的细节，都全公布了？绝了。成团夜都结束了, 这么公布, 不是更打脸？同行都要哭了】 　　【啊这, 这个行业默认的潜规则直接被点破了，看不出来啊, 节目组这么刚？完了，傻逼微光在我的眼里，变得小可怜起来了】 　　丁璇放下手机，气得浑身发抖。“节目组踩我一脚, 他们还得个好名声？做梦！成团名单都公布了……” 　　经纪人发愁地抽了根烟：“你给李总打电话了吗？” 　　他口中的李总, 是指狮王娱乐的老总。丁璇还在上学的时候, 就在接受这位李总的追求了。 　　“打了。没接……”说到这里, 丁璇就忍不住发火, “一个两个全都接不通电话，电话是摆设吗？” 　　经纪人轻叹一口气：“你现在最好自请退团, 你可以把锅推到经纪团队的头上。……我们商量过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等节目组下通知, 让你退的时候，就会闹得很难堪了。” 　　丁璇当然不相信：“节目组疯了吗？他们就不怕被质疑，节目组全都是猪脑子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利益可捞，能让他们自曝其短？” 　　她说：“我是不会自己退团的……” 　　经纪人犹豫片刻：“我听人说了一点，但这事儿不一定准。说节目组搞自查，是因为上头大老板的一句话……” 　　“什么大老板？”丁璇一愣。 　　“程氏程先生。” 　　丁璇呆愣住了。 　　半晌，她才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气得大骂：“董佳玉原来是骗我去对付江簌！她编的满嘴谎话！江簌才是程先生的心尖尖！” 　　“我完了。”丁璇喉头发紧，几乎不敢回想那天的那位程先生的模样，他是相貌俊美，可也气势慑人，“我完了。” 　　“我听李总说起过程粤，他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他是不会手软的……就像董佳玉的下场。”丁璇喃喃说着。 　　以前听的时候，只是个局外人，听着还不免觉得向往。慕强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心理。 　　可当自己被牵扯进去之后，就只剩下后怕了。 　　丁璇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还差点按错号。她打给了节目组。 　　半小时后。 　　丁璇和节目组同时出具了声明，丁璇退团，停工三个月。 　　【？这不是丁璇的风格啊】 　　【认错这么快？还要停工？背后金主都护不住啦？】 　　丁璇对外是认了错，心底却还惦记着董佳玉拿她当枪使呢。 　　董佳玉一力渲染她和程粤的关系多么亲近，自己想对付江簌，又不想弄脏手，现在好了，差点让她被程先生惦记上……丁璇一咬牙，让人去查了董佳玉现在的住址，转头就打上了门。 　　“这时候只有打得越凶，才能让程先生知道，我和董佳玉可不是一伙儿的。”丁璇咬牙说。 　　那头董佳玉去找赵博昂，却被拦在了高级会所之外。 　　她身上到底还剩了十来万。 　　董佳玉不想被人看轻，她抬了抬下巴，努力维持着之前的气势，掏出钱来，往侍应生的手中放。 　　侍应生却客客气气地推开了：“您知道的，这里不是谁都能进的。” 　　上次，侍应生说这样的话，还是对一个三线女星。 　　那时候董佳玉颇有优越感地从她面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董佳玉憋着气回到工作室，才发现让丁璇给砸了，底下人也踌躇着来辞职了。 　　众人拾柴时，火焰高。 　　众人推墙时，也倒得快。 　　董佳玉气得几乎发疯。 　　她喉中挤出声音：“先去报警，不，不能报警。先去找个私家侦探，……丁璇把这里砸成这样，你们都不会拦吗？” 　　她要把丁璇的皮扒下来！ 　　“您是说您常请的那个侦探吗？您忘了？他一次收费二十万的。” 　　“昨天王姐还打电话来，说药妆品牌那边，还要求您赔付违约金呢。” 　　违约金，还有各种维持着上流社交的高级会费，一下重重压在了董佳玉的背上，压得她几乎吐血。 　　她到这一刻，都还是不明白，强行要将自己包装成高贵人，到头来是要反噬自己的。 　　“昨天，不是还有个电话，说要请我去干什么？”董佳玉勉强打起精神问。 　　“对方说……邀请您到他们平台开直播。” 　　董佳玉一下就明白过来，程粤说的会有人教她直播，是个什么意思了。 　　这头丁璇退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团里其他人的耳朵中。 　　余心妍给江簌打电话的时候，语气还略有些感慨：“其实今天丁璇走的时候……还挺众星捧月的。” 　　江簌还觉得有点可惜：“就走了？” 　　“嗯，能不走吗？估计觉得挺丢脸的。今天外面蹲了好多娱记呢，拥簇着她走的……” 　　乌晴晴也在一旁讲了个冷笑话：“大概是她最风光热闹的一天了。” 　　余心妍忍不住感叹：“其实这样，也很好的。以后也许……就会公平点了呢？” 　　乌晴晴笑笑没说话。 　　怎么可能就公平了呢？不过杀鸡儆猴，也总有点好处的。 　　“簌簌，你那里是不是开机了？我看见你们剧组的新闻了。”余心妍问。 　　“大家好相处吗？”乌晴晴压低了声音，问得就更现实了。 　　江簌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主演们：“挺好相处的。” 　　那边导演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冯晶休息好了吗？好了我们就继续！” 　　冯晶浑身湿透，满脑袋都是泥，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是在扮丑。 　　她喘了口气，压下满腹的怨怼：“好了。” 　　当天拍完戏，江簌就先搭乘徐大志的车，暂时离组了。 　　她和其他团员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就赶赴外地拍摄团综了。 　　这档团综名叫《我和我的好朋友们》。 　　第一期主要还是日月少女和导师们重聚一堂，做做游戏，一起搞个草地野炊什么的…… 　　粉丝们喊着梦回成团夜，忍不住呜呜激动哭出了声。 　　节目组却觉得还是少了些看点。 　　为了提升新鲜感，市面上的大部分综艺，都会在每一期请到不同的嘉宾。 　　节目组也决定采取这样的策略。 　　“咱们节目不是叫我和我的好朋友们吗？这样，你们每个人请自己的朋友来录节目。可以是艺人朋友，也可以是素人。合同由节目组去对接。如果朋友来不了的，由咱们节目组去联系别的有档期的艺人……” 　　导演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们要想清楚啊，请过来的嘉宾，一定得是能为你们的人设加分的。” 　　其他人连连点头，面上多少有点兴奋。 　　这个环节，其实也是给她们提供一次能艹人设的机会。她们不方便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以由“朋友”来说。 　　唯独江簌愣住了。 　　她没有朋友。……如果认识的人算是朋友的话，那么她认识的人，基本都在这个节目里了。 　　等第一期录制结束后散开，江簌就把电话打给了徐大志。 　　徐大志听得也有点发蒙。 　　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那余心妍、乌晴晴……哦，对，她们本来就是节目的一员了。那……那……徐大志再一想，竟然也不太想得出来。 　　严少？那不行。 　　他也不算朋友。 　　上节目，还会让严家肺都气炸的吧？ 　　徐大志绞尽脑汁，干巴巴地说：“上次，上次那个来剧组找你的那个戴眼镜的是谁啊？是朋友吗？” 　　不是。那是程粤的秘书。 　　江簌歪了歪头。 　　她裹着浴袍，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黑发垂落在肩头，发尾还挂着一点水珠，缓缓落在了她的背上。 　　江簌不自觉地蜷了蜷身体。 　　程粤现在听我的话。 　　就等于，程粤是任我支配的。 　　江簌说：“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把程粤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她讨厌程粤，一是因为接替了部分原主的记忆，原主喜欢程粤，又对程粤有怨怼有绝望；二是因为，程粤是她见过，看上去最阴森可怖的人，是需要全力提防的大敌。 　　但现在不一样了。 　　程粤是她的东西了。 　　江簌重新从通讯录里翻到了程粤的号码，打电话过去，那边没接通。 　　江簌皱了皱鼻子，倒是下一秒先接到了赵秋赢的电话。 　　“喂。” 　　赵秋赢在电话那头低声问：“你们第一期录制顺利吗？我没能赶得上做客。” 　　江簌：“顺利的。” 　　赵秋赢轻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那……下一期我听说你们要邀请各自的朋友上节目？”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笑问道：“你看我去给你当嘉宾怎么样？” 　　江簌拒绝了：“谢谢，不用了。” 　　赵秋赢又没有吃她的药丸。 　　欠了人情是要还的。 　　赵秋赢差不多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总是让她格外强大还小心翼翼。 　　这时候赵秋赢背后传来了赵太太没好气的骂声：“您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就说呢，这几天都不怎么散步了，脚还让人踩瘸了是吧？一把年纪，学人去什么演唱会？” 　　赵外公叭叭说：“你不懂。” 　　赵秋赢愣了下，一回头，就见他妈手里拽着个灯牌出来了。 　　那灯牌上写着两个字――“江簌”。 　　赵秋赢都惊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一抿唇，立刻对着电话那头改了口：“我家里人其实是你的粉丝，我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圆他一个梦……他想要个合影签名。” 　　原来是粉丝啊。 　　公司其实没有和她说，应该要怎么样对待粉丝。江簌也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有来有往吧。别人喜欢她，她就要还东西回去。 　　江簌：“噢，那就让她和我一起上节目吧。我可以给她合影签名的。” 　　赵秋赢这下傻了眼。 　　不是他去上节目。 　　是让他外公去上节目？ 　　赵秋赢揉了揉面颊，半晌，说：“我问问。” 　　他转头和赵外公一提这事。 　　外公果然一下兴奋得不得了，倒是赵太太没好气地骂他：“你干这行我本来就不同意，整天在外面曝光，放在过去，那都叫下九流的行当。你还带着你外公胡来！” 　　赵外公哪管那么多，抢了赵秋赢小时候的玩具车，嘟嘟嘟就出去了。 　　“小秋！快走了！走了走了！”他催促。 　　程粤电话回过来的时候，是半夜一点。 　　江簌本能地摸起手机接通，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喂？” 　　程粤听见她明显柔软很多的嗓音，怔了下。他忘了时差了。 　　程粤抿了唇，最后还是没挂断电话。 　　他冷声问：“你打电话干什么？” 　　他都不知道该说，现在的江簌是难对付还是好哄了……吃了秘书送去的披萨，就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江簌还没睡醒，她说：“拜拜。” 　　然后就挂了电话。 　　拜拜？ 　　她知道我要出国，特地打个电话和我说拜拜？ 　　程粤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又被按了下去。 　　小白眼狼怎么会记得这种东西？ 　　程粤在车里闭了闭眼，但很快就又睁开了，仿佛强迫症一样的，忍不住想……她今天怎么不说想吃什么了？ 　　还是说其实在剧组演反派被欺负了，打电话来，又难以启齿？不对，这不是她现在的性格…… 　　但越是揣摩越多，就越是强迫症被触发了一样的难受。 　　程粤让秘书打个电话：“去问问江簌现在在干什么。” 　　没一会儿秘书就得到了结果：“在录一个团综，叫我和我的朋友们……” 　　程粤本能地嗤笑一声：“她还有朋友？”他都没有朋友。 　　不过刚一说完，程粤就有点微妙的不快了。 　　有。 　　江簌有赵秋赢。 　　程粤眉间一下又添了几点阴翳之色。 　　这时候网上也正在议论呢。 　　【听说第二期要请新嘉宾？】 　　【有1说1，第一期效果确实不是很好，大家在舞台上都很有魅力，但欠缺了点综艺感。】 　　【江簌有朋友请吗？她从选秀少女第一期火到最后一期，就没见扒出来她有什么朋友。】 　　【那大概就是节目组负责安排了……】 　　【安排陌生明星吗？那得多尴尬啊，妹妹本来就是话少的人，唉，其实真不太适合上综艺啊，好担心】 　　网上议论着，很快就来到了一周后。 　　程粤刚下飞机。 　　这中间，江簌一次电话都没给他打过。好像她又把他远远忘到脑后去了。 　　秘书体贴在从旁提醒道：“今天江小姐那个综艺的第二期，好像要开始直播了吧？” 　　程粤闭眼顿了会儿，才睁开眼：“看看。” 　　秘书打开笔记本，跳到平台页面。 　　余心妍请的自己的高中同学，乌晴晴请的之前一块儿训练的女孩子，黎沫儿请的是自己的哥哥。 　　【我靠，黎沫儿的哥哥是YIYI的最大股东啊！搞了半天，她自己就是皇太女！】 　　【666】 　　黎沫儿这一波，直接让她请的嘉宾，从中脱颖而出。 　　【我就好奇节目组会给江簌请什么人？请大牌吧，人家肯定不会来。不会又请隔壁男团练习生吧？哈哈哈江簌又让人家打鼓】 　　程粤盯着弹幕看了半天，发现大部分他都看不懂。 　　什么隔壁男团，什么打鼓……还有什么U1S1，SRDS……都什么东西？ 　　直到下一秒镜头扫到江簌这边。 　　满屏打出了问号。 　　程粤也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节目组请的什么人？这么菜逼，连莫方贤、钱雯都请不到吗？” 　　秘书：？ 　　您果然一点也不了解娱乐圈。 　　您这报的名字，还是十年前，拿奖拿到手软的老牌影帝和老牌影后呢？节目组把膝盖磕破，都未必请得来呢。 第36章 (【2+3更】) 　　徐大志听说赵秋赢要带家里人来, 这个家里人，还是江簌的粉丝，于是马上让人准备了一袋子伴手礼, 让人家走的时候，好带着一块儿走。 　　那伴手礼的袋子上面印着梦幻的独角兽纹，里面是一款公司专门给江簌定制的香水，还有一些小饼干、巧克力棒。 　　赵秋赢一下车，徐大志往前一递。 　　赵秋赢的脑袋上就冒出了问号：“这是？” 　　“给您那位家里人的伴手礼啊。”徐大志笑笑说。 　　赵秋赢走下来，站稳, 迎上江簌的目光，无奈一笑道：“这是你的粉丝。” 　　他话音落下, 大家就见一个老头儿走了下来。 　　老头儿还穿得分外像模像样, 衬衣、长裤、军绿色小马甲,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背了个小水壶。小水壶上插着一根旗子, 旗子上面印着江簌的脸，旁边还写着“女鹅冲冲冲”。 　　徐大志：？ 　　江簌：？ 　　老头儿站定以后，先掏出一副老花镜，手抖着戴上了, 然后他才将目光定格到了江簌的身上, 伸出手：“小同志, 我叫向豫, 我是你的粉丝, ……是这么说的吧？是叫粉丝对吧？”后半句话，是他扭头对着赵秋赢问的。 　　徐大志张张嘴, 又闭上了。 　　这称呼倒也是蛮……古老的哈。 　　“对。”赵秋赢应声，然后才介绍道：“这是我外公。” 　　徐大志恍恍惚惚地把人迎进了门, 几个人围着小圆桌落了座，旁边摆着助理准备好的水果、点心。 　　江簌很痛快地和向豫老先生合了影，还给他签了名。 　　赵秋赢悄悄打量了一下，但没能从江簌的脸上分辨出什么失望之色来。 　　她脸上的情绪总是不太多，就好像喜剧演员一下，仿佛在以前已经做过太多的表情了，所以一旦走下舞台，就会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江簌先低头抿了一口柠檬水，才抬起头说：“关于一起上节目的事……” 　　赵秋赢动了动唇。 　　他可以接替。 　　江簌问：“您要参加吗？” 　　她平静地问着向老先生。 　　赵秋赢将话咽了回去，有点惊讶。 　　徐大志也惊，只不过是惊得差点脸色都变了，就差没说你可别胡来啊！这老头儿上个节目，那要是磕了碰了，谁负责哪？这还是赵秋赢的外公呢！那到时候人不得和你翻脸啊？没必要啊这！ 　　这老年人自己也做不了主，你就多余问！ 　　向老先生脸色也微微惊讶了一瞬，然后他努力地睁大了布满皱纹的眼睛，仔仔细细盯住了面前的少女，看了起来。 　　电视里，他看不清。 　　舞台上太远，更看不清。 　　其实这会儿，他才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偶像”呢。 　　女孩子真年轻啊，看着还怪瘦的，这要放过去，那是得让外婆黏着追十八块红烧肉的那种小孩儿。 　　可她的面容沉静极了，明明眉眼间嵌着一丝病态，却并不显得弱势，相反，她骨子里刻着凌厉和强势呢。是个绝不会服输的小姑娘！ 　　所以她拉得动二胡、吹得动唢呐、弹得起琵琶、击得了鼓……铿锵有力。 　　向老先生嘴角一下绷不住，露出了个笑容：“人就不能老，这一老了之后吧，就没多少人问你的意见了。也不能说小辈不好，他们都是为你好么。就是凡事都替你拿主意吧，总觉得，这人慢慢地，好像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念叨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点：“小姑娘还会问我呢！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拖后腿的。”他说着拍拍胸脯：“我不知道你上什么节目哦？但是别说那些小的，就是要翻山越岭哦，老东西都能跟上三百里呢！” 　　江簌垂眸，扫过他的指腹：“……嗯，那好，我们要大概熟悉一下环节。” 　　向老先生兴奋极了，立马跟江簌凑一块儿，两个新手磕磕绊绊把环节整明白了。 　　赵秋赢怔怔望着他们，轻叹了一声。 　　他这时候都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江簌了解自己的外公…… 　　向老先生当天回家，吃好喝好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还绕着他们院子溜达了起来，溜达着溜达着又跑了两圈儿，让赵太太给扶回去了。 　　“一天天的不知道搞什么东西呢？” 　　“小秋没有真带你去什么节目吧？和那些小艺人混着一块儿玩，有什么意思呢？您还不如去程家，和程家二爷一起聊聊天，下下棋。” 　　赵秋赢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外公已经决定要去节目玩的事了。 　　正如外公在桌上对江簌说的话那样。 　　人老了之后，就失去了做决定的权利……哪怕知道小辈是为他好，但他也还是会为此感到失落。 　　等真到了节目录制这天，赵秋赢让经纪人开车，把他们载到了现场。 　　经纪人听说了究竟要干嘛之后，手都忍不住抖。 　　向老先生啊！ 　　向啊！ 　　这个姓氏可是很牛逼的啊！ 　　“真不会出事吗？”经纪人颤声问。 　　“没事，我盯着。” 　　赵秋赢全程跟在镜头外，节目组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只当他是怀揣着一颗真诚的导师心，这才前来关爱学生来了。 　　就是怪可惜的，赵秋赢本人竟然不出镜！ 　　节目组很快就将目光从他身上撤走了，因为更让他们觉得惊奇的是江簌身边的老先生。 　　当镜头扫过去那一刻，哪怕是不用看弹幕，他们也几乎能想象出来弹幕多么恍惚了。 　　【这就是江簌的朋友？！】 　　【啊这……节目组请的？就这？就这？】 　　那头主持人很快出声：“下面请江簌介绍一下，你邀请的朋友。” 　　【太尴尬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看下去了】 　　弹幕字才刚打完呢。 　　这头江簌正了正胸前的麦：“他姓向，是一个认识的人的外公，也是我的粉丝。” 　　弹幕一滞，风向陡然转变。 　　【粉丝？】 　　【原来是粉丝，那没事了】 　　【妹妹就是棒哈哈，不仅网罗各个行业的粉丝，现在连不同年龄阶层的，都能网罗啦！老爷爷挺可爱的，就是注意身体噢】 　　【啊啊啊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对于江簌簌来说，粉丝都是她的朋友呀】 　　【草，本粉丝有感觉到一点点甜】 　　有些暗搓搓等着看笑话的人顿时好一阵无语。 　　【真怀疑江簌是不是买了水军】 　　【故意艹的人设吧，你见过这么多选秀出来的爱豆，谁营销过他（她）有老年粉的？江簌可不就抓住这个空档了？这一营销，没准明天就又热搜第一了，#江簌の老年粉丝追星现场#你品一品，是不是很吸人眼球？】 　　【+1，没准儿这老头儿就是请的群演，要是今天直播的时候闹笑话，那就精彩了】 　　这会儿，程粤身旁的秘书，都忍不住盯着弹幕咋舌：“江小姐的粉丝很多啊……不过黑粉也多啊，这些人还挺幸灾乐祸。” 　　程粤这会儿却是刚认出来那老头儿是谁。 　　“向豫。”他沉声吐出两个字。 　　秘书没听过这个名字，愣了愣：“您说什么？” 　　程粤指着屏幕里的人，淡淡道：“他经常到程家老宅，和我父亲的二叔坐在一起下棋……” 　　大概是因为弹幕已经先把江簌嘲讽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程粤反倒一句嘲讽的话也不说了，他微眯起眼，对着满屏弹幕，反而还放出了锐利厌憎的光。 　　秘书理了理这个关系。 　　程总的父亲的二叔……这位向老先生能和对方坐一块儿，那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就在这时候，秘书就听见程总再度低沉出声：“他是赵秋赢的外公，赵琥的岳父，向晟丰的父亲。” 　　秘书咽了下口水。 　　赵琥和向晟丰这两个大名，他是听过的。 　　秘书再扭头看向弹幕，顿时不由淡淡生出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这些弹幕还蛮好笑的。 　　镜头里，嘉宾们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了他们的第一个游戏环节。 　　【我靠，说好的佛系团综呢？不是要做个慢综艺吗？】 　　【沙坑、铁网、圆木……这是串到军事综艺节目了？】 　　节目组宣布了规则。 　　嘉宾需要一路过障碍，最后跑到终点，看谁用的时间短，加一分。跑到终点后，将头埋入水盆里憋气，看谁憋的时间长，再加一分。 　　手里拿着几分，将决定了他们到时候能选走多少食材。 　　而时间的比较，决定着他们谁到时候先选。 　　有些男嘉宾深知是表现自己的时候到了，于是忙出声道：“我来，我一个人就好了。” 　　“对对，女孩子是小公主嘛，坐着等就好啦！” 　　黎沫儿的哥哥悄悄骂了一句：“坑哥！”然后也主动一个人揽下了任务。 　　像余心妍和乌晴晴这样请的是女性嘉宾的，就只有大家一起共同承担了。 　　“江簌怎么办？”余心妍转头问。 　　弹幕也不由跟着担心了起来： 　　【这不就是，老弱病残组？】 　　【簌簌也没想到节目组会这么玩吧】 　　【不是应该都提前拿了台本？】 　　【江簌玩人设，可别把自己玩砸了，前头才刚玩砸一个董佳玉呢】 　　秘书看着弹幕，也忍不住叨逼叨：“这向老先生的身份虽然厉害，但这也没办法吧……江小姐就更不用说了，那么柔弱。人家的手是拿来弹琵琶的，不是拿来干这个的哎！” 　　程粤面无表情地转动了下手中的打火机。 　　让她找赵秋赢。 　　赵秋赢本人来，都越不过那个高台。 　　但我越得过。 　　程粤脑中骤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又被他自己不耐地按了下去。 　　程粤启唇，嘴里说的倒又是另一套：“赵秋赢的外公从过军。” 　　虽然人是老了。 　　程粤：“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最简单的障碍物了。” 　　秘书愣了愣。 　　正巧这时候主持人问：“请问江小姐这一组，选择让谁出战呢？” 　　江簌和向老先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 　　程粤把玩打火机的动作一顿，抿了下唇。 　　嗯？ 　　江簌也要上？ 　　她不会摔下来吧？ 　　再一步一崴脚？ 　　以前，她就像是肢体天生不太协调一样，在程粤面前摔过，走两步摔一下，还要扭过头，泪眼盈盈地望着他。 　　那时候程粤觉得挺烦的。 　　看他干什么？ 　　自己不是长了手，一爬就起来了？ 　　但这会儿，程粤脑中骤然划过，假设江簌从铁架子上摔下来的画面…… 　　就他妈手痒。 　　还挺想去接一下。 　　接了没准儿，她就感动得痛哭流涕……不行，流涕不太行。 　　没准张嘴声音就软了，娇娇嗲嗲……算了，这程粤也想象不出来。 　　但他就是莫名地，很想看，那个举着唢呐，吹得脸颊都微微鼓起，可眉眼又冷又酷，好像一副全天下，老子最吊的少女……温温柔柔，又惊讶地望着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她们在哪儿录团综？”程粤突然问。 　　秘书报了个地点。 　　程粤：“……”“外省？” 　　秘书点头：“对，第一期就是在别墅录的，第二期想换个新鲜点的地方吧……” 　　程粤：“……” 　　他要是现在过去，连给叫个救护车都够不上。 　　程粤抿着唇没再说话。 　　但心头就是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丝烦躁。 　　这时候节目组给他们排完先后顺序了，故意将江簌这组留到了最后。 　　最先上的是黎沫儿的哥哥。 　　她的哥哥到底也是常年坐办公室选手，人不胖，腹肌也有两块，但纯力量还是欠缺的，过泥坑的时候，啪就摔下去了，把好好一个精英给弄得满头泥巴。 　　【哈哈哈靠，节目组虽然狠，但确实看得快乐！】 　　后面又上去了两个男嘉宾。 　　那可真叫一个各有各的摔法，不过终于有一个磕磕绊绊地到了终点。 　　工作人员马上端了盆水上来：“快，快，憋气！” 　　那人把头往里一伸，就跟涮了一下，马上就出来了，喘着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没好气地指着节目组说：“我看你们是想要我死……不憋了，不憋了。” 　　【哈哈哈气得人兰花指都出来了】 　　【其实就进去洗了下脑袋上的泥巴吧】 　　【下一个人不会接着这盆水憋吧？那到了最后一个，还不得整盆水都浑了？】 　　这个环节，顺利让大家都获得了快乐。 　　等后面女孩子上场的时候，余心妍先大声喊了：“加油！”然后其他人也喊了起来。 　　这种集体活动对于江簌来说，实在是很陌生，但她左看看右看看，也还是小声加入了进去。 　　【哈哈哈妹妹不习惯这样情绪外放吗】 　　【真的很努力地在营业了】 　　女孩子体重轻，加上有的学过舞蹈，翻越障碍物还算轻巧，就是往下跳的时候，跳得小心翼翼，在沙坑里直滚了好几圈儿。 　　也有的绷不住一下摔进泥坑里的，比如余心妍，等起来的时候，一甩头。 　　弹幕又绷不住一片哈哈哈。 　　【余心妍你甩的不是秀发是泥巴啊，你清醒一点】 　　【忍不住开始为江簌簌担心】 　　观众们看得欢乐，程粤却觉得这种环节没意思极了。 　　一群未经训练的人，要玩这个东西，摔破头都不稀奇。 　　程粤淡淡道：“给通市那边打个电话，开一辆救护车过去。” 　　秘书愣愣应声：“……哎，是。” 　　程粤这边刚吩咐完。 　　那头乌晴晴刚憋完气，抬起头。 　　“通过全部障碍物，3分39秒。” 　　“憋气计时，18秒！” 　　“目前排在第二名。” 　　“下一个……江簌。你们二位……谁先上？”主持人问完，都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老先生不如还是算了？” 　　向老先生摇摇头：“这些玩意儿……太简单了。对吧？” 　　江簌：“嗯。” 　　【一时竟搞不懂，这到底是不是江簌请来的演员了？】 　　弹幕上还迷惑着呢，向老先生却是搓了搓手，脱下小马甲给江簌拿着。 　　然后走到起步线，奔跑。 　　这个老人身上陡然迸发出了一股精神气，凌厉、不可摧，如山矗立在那里。 　　他熟练地攀爬栏杆。 　　穿过铁网。 　　越过沙坑。 　　奔过泥潭上的吊桥…… 　　他一口气来到了终点。 　　埋首入水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手忙脚乱地开始计时。 　　“一秒，两秒，三秒……” 　　赵秋赢都被震在了那里。 　　他出生时，外公已经临近退休了，他都不曾见过外公这般模样。 　　而与外公有关的那些战场上的丰功伟绩，终究也只是从母亲的口中叙述出来而已。叙述又哪里比得上亲见呢？ 　　这时候弹幕也一片：【卧槽卧槽】 　　【簌簌的粉丝为什么这么牛？】 　　【说好的老爷子老胳膊老腿儿呢？】 　　【这个老先生姿势很专业的！好像以前受过类似训练……】 　　“一分零六秒！”工作人员惊呼道。 　　这时候老爷子抬起了头，还慢条斯理地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脸。 　　【感觉举手投足……挺气质的啊。还自己备手帕。很像五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请的群演。所以……江簌是真牛逼！连粉丝都是牛逼的！】 　　【该江簌了……】 　　【其实她都可以直接不玩儿了吧，老爷子一己之力，给她拉到第一去了】 　　向老先生笑得分外爽朗，只觉得胸口堵着的浊气全都吐出去了。 　　他径直走到江簌面前，也想和小姑娘说，你可以歇歇，嘿，我厉害吧？我还没老呢！ 　　江簌将小马甲还给他，眼底的确有一分钦佩：“厉害。” 　　她很佩服这样厉害但又毫无攻击性的强者。 　　向老先生一点头，只觉得这小姑娘说的话诶，怎么每一句听着都那么好听呢？ 　　多窝心哪。 　　咱家里怎么就没个女孩儿呢？ 　　向老先生一张嘴，还没等他说话，江簌就也已经走到了起跑线的位置。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了屏呼吸。 　　她还是要继续参加…… 　　【江簌何必呢？】 　　【你们都没有体育精神的吗？参加了就比完，这不是很好？】 　　【她开赛车是很厉害，那要求车技、对手臂的控制力，要求冷静的心性……但这个可不一样，前面多少个越不过去，越过去了，也没劲儿憋气了】 　　“开赛车？”程粤顿了下，“她还会开赛车？” 　　“对啊，您没看吗？江小姐为了给一个汽车拍广告，专门和顶级赛车手，来了一段赛车追逐呢！那一段我都忍不住专门去看了，确实很……让人热血沸腾……” 　　她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程粤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紧紧盯住了江簌的身影。 　　江簌做了一个起步的姿势，然后她长腿一迈，冲了出去。 　　向老先生如山。 　　她便如海。 　　那奔腾不息、汹涌冷厉的大海，明明是温柔沉静的蓝色，却能轻易吞没一切。 　　江簌抓住栏杆，身形轻盈，如蝴蝶腾挪跳跃，身形如风，又分外优美。 　　她今天穿的还是一条裙子。 　　这是背后平台和公司要求的。毕竟爱豆，总要打扮成漂漂亮亮的样子。 　　别人是抓着铁架子缓缓往下滑。 　　她却是微一躬腰，肌肉绷紧，就这样跳了下去。 　　身上粉色的大裙摆，如花瓣和蝶翼一样舒展开，身上的珍珠珠串碰撞发出了“噼啪”的声音。 　　风带起她的黑发，拂过她的侧脸，更显得那绷紧的脖颈细长白皙。 　　她来到了吊桥前。 　　在这样的地方，裙摆很容易被缠住。 　　江簌眼皮都不眨一下，一手捞起大裙摆，疾步跑了上去，她踩着一个又一个方形木板，身形不见晃动。 　　一转眼就到了那一头。 　　【草，惊到说不出话】 　　【啊啊啊女鹅像是一只空中翻飞的大扑棱蛾子！】 　　【腿好白，白得晃眼，我满眼全是腿】 　　程粤的视线随着江簌而动，连带心脏好像也跟着这样的起伏动了起来。 　　当人一旦沉浸进去，与之共情的时候，她经历的一切，就好像自己也正在经历。 　　于是背脊处也感觉到了一股兴奋，飞快地往上窜。 　　程粤攥紧了手中的打火机，身形微微前倾。 　　一切野性的东西，都是美的。 　　这种美，不论是对着雄性和雌雄，都有着一种天然的吸引力，它会调动人的肾上腺素。 　　程粤不知不觉地抿紧了唇，眼看着江簌抵达终点，视频里传出响亮的欢呼声。 　　“通过全部障碍物，1分16秒。”工作人员的嗓子都隐隐发紧。 　　他看着江簌一头扎入水中。 　　一秒两秒。 　　少女身形稳定，晃也不晃。 　　程粤的呼吸不自觉地跟着屏住了。 　　他甚至有一种本能的冲动，想要从后面去扶住她的腰，免得她一会儿呼吸不过来，或者呛了水了，一跤摔下去…… 　　但江簌没有摔。 　　她只有抬起手扣住了水盆的两个耳朵。 　　镜头推近。 　　她的手腕是那样纤细白皙，搭在水盆旁，甚至隐约可以窥见皮肤底下的淡青色血管，和她指尖上一点淡淡的粉。 　　她简直像是造物主最佳的作品。 　　【啊啊啊！妹妹为什么不管做什么事，都那么强啊？】 　　【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这种心态，我真佩服了，我做不到，我只会被压垮QAQ】 　　【妹妹别憋了，赶紧起来吧】 　　“一分五十九、六十……” 　　“两分……” 　　“两分零一。” 　　只听得水花一声哗啦的响动，江簌猝不及防地抬起了头。 　　她也本能地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水流下来，滑过她的皮肤。 　　一回眸间，所有人都几乎在那一瞬间，被镜头定住了。 　　她的面上还覆着一层水意，在阳光底下，眉眼好像都变得闪闪发光了起来。 　　她一抿唇。唇像是被露珠浸透的绯色花瓣。 　　她一眨眼。长卷睫毛上的水珠，便颤巍巍地落了下来…… 　　让人心跳怦怦飞快的同时，又想要对她顶礼膜拜，又想要咬住她的唇瓣，情欲亲吻。 　　江簌歪头，问：“食材在哪里？” 　　“那……那边。” 　　“有龙虾吗？”她说，“我想吃。” 　　【吃吃吃啊啊啊，你吃什么都给你！】 　　向老先生也还恍惚着呢，他慢吞吞地跟上去：“……小姑娘，练过啊？” 　　而且还明显不是一年两年练出来的…… 　　那种熟练度、忍耐度，强大的心性，都仿佛刻入她的灵魂。 　　向老先生压抑了下激动，心说这个节目可太好玩儿了！ 　　我的偶像也太牛了！ 　　改明天我要让我那些没法散心的老战友们，全部来上这个节目！ 　　赵秋赢如果知道自己的外公这会儿在想什么，一定会忍不住惊愕地冒出满脑袋问号。 　　能和他外公走到现在还保持着交情的老战友……那还能是一些什么人？ 　　全部来上这个节目玩？那还了得吗？ 　　江簌走到食材摊前，毫不客气地开始了挑挑拣拣。 　　她面上的冷淡之色褪去，更多剩下的是一点少女的满足，等她拿了龙虾和蟹，嘴角甚至还微微翘了起来。 　　和刚才仿佛两个人。 　　“……这个节目有意思。”程粤说。 　　秘书：？ 　　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第37章 (【1+2更】) 　　江簌和向老先生提了满满两篮子的食材。 　　弹幕这会儿又开始吵了。 　　【江簌是不是好胜心太强了？】 　　【+1, 还很自私，他们选了多少食物了？不给其他人多留点？】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啊？节目就这么设计的这个环节。按规矩，有什么不对吗？】 　　弹幕上的争吵, 又怎么影响得到镜头里呢？ 　　“太快乐了啊！”向老先生忍不住感叹。 　　通过自己的力量，获得食物和奖励，这是他多少年都没能再经历的东西了！ 　　“我不怕死，但是怕老。”向老先生感叹道，“一老，什么雄心壮志, 什么意气风发，都没得谈了。好像被这个时代抛弃了。” 　　向老先生刚叹完气, 就紧跟着话音一转, 哈哈大笑：“不过今天一看, 我还是没有老！我还是很厉害的！” 　　【别吵了，其实我看见这段还蛮感慨的】 　　【我爷爷奶奶也老了, 也说感觉跟不上时代了，别说像这个老爷爷一样还能追星上节目了，他们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 　　【做江簌的“朋友”真的好棒啊呜呜QAQ我也想要获得这样的快乐】 　　【哎，等等, 这就上手了？】 　　他们要在户外烧菜。 　　现成的炉子、锅、碗…… 　　江簌和向老先生早早就分了工, 这会儿都不用商量, 江簌洗蔬菜, 向老先生洗锅碗瓢盆。 　　等洗完后, 放入盆里。 　　那边起锅，热油。 　　“我做个地三鲜, 以前年轻的时候在黑省，有个老姐姐教的, 做出来百吃不厌！”向老先生把袖子一挽，倒又不像是文人了，像抄个饭勺就能上战场的那种伙夫。 　　这边江簌低低应了声，拿刀，切牛肉。 　　她的刀工极好，纤细的手指捏住刀柄，贴住刀背，锋利的刀刃飞快动作起来，转眼就顺着肌肉纹理片出来了一盘肉片。 　　而那边其余的人，还在慢吞吞地选菜呢。 　　“这个适合做什么？” 　　“西红柿蛋是不是比较简单？” 　　“我可以拍黄瓜，拿黄瓜，拿黄瓜！” 　　【？恍恍惚惚，这边怕是都做完了，那边还没热锅呢】 　　【江簌你给老子小心点啊，别把手切了！】 　　【LS一看就不做饭，江簌刀工很好的，切不着手】 　　【艹了，怎么切个肉，都跟艺术表演似的】 　　【江簌和老爷爷搭在一组，简直绝了……是我错了，你们根本不是老弱病残！你们怎么什么都会！】 　　【就我好奇江簌以前做什么的？】 　　是啊。 　　以前做什么的？ 　　程粤目光微沉，紧紧扫视着镜头里的少女。 　　这个完全不一样的江簌，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向老先生刚切完青椒、茄子和土豆，抽空往这边扫了一眼：“您这手啊，放过去，那不到战场上当军医可惜了。” 　　【？】 　　【老爷子说得我身上的肉一痛】 　　【咋的，剜子弹动作比较快吗？】 　　【我他妈笑死】 　　这时候其他嘉宾慢慢围过来了：“簌簌，你还会做菜？” 　　江簌：“算……会吧。” 　　【什么叫算会吧？】 　　【肯定是谦虚啦~你们谁还记得江簌说她的特长就一会开车？其实你看看，她什么不会啊？】 　　【有道理】 　　【看刀工，应该是经常做菜的样子】 　　【黎沫儿的哥哥都羡慕哭了哈哈哈】 　　弹幕里的欢声笑语一直维持到，江簌把她切的肉、菜，一起丢到锅里，加水、加油、加盐，开始煮。 　　【？？？宝贝你咋开始大杂烩啦？】 　　【……是我错了，江簌好像真的不会做菜】 　　【老爷爷表情都裂开了】 　　向老先生忍不住问：“这就是你会做的菜啊？” 　　江簌：“嗯。” 　　她以前也这么做。 　　有一次，组织把他们丢到了一片山上，磨砺他们的生存能力。 　　老师教她，时间就是金钱，野外生存，不要消耗无谓的体力和时间。 　　于是江簌抓到鱼，去鳞片剖腹，就可以开始烤了，连调料都不需要。抓到山鸡，用火连着一块儿把毛烧掉，鸡肉烧熟，也就可以吃了…… 　　他们所学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两个字：生存。 　　一直到最后，组织也没有过要请大厨来教他们厨艺的念头，能吃得下，活得下去，就行了。 　　江簌后来也曾经想过，为什么花时间教了那么多乐器、舞蹈、语言……却不教这个呢？ 　　大概是因为人活在这个世上，所求的就是衣食住行。 　　衣、住、行，要靠钱。 　　而食，靠手就好了。 　　一个人，如果食欲得到了满足，心态就会平和，还怎么更好地成为组织手里的那把刀呢？ 　　只有当什么好东西，都只是见过，而未曾亲自享受过，才会产生更强烈的欲望。 　　“我来我来。”向老先生连忙说。 　　他笑着道：“我们那时候，没什么吃的啊。过了两年，产量提上去了，但这品种还是少啊。那北方吃不着南方的菜，南方吃不着北方的，这来来去去就这么些……那就得花心思琢磨啊，这地瓜，怎么得给做好吃咯。这土豆，怎么给弄点花样出来。” 　　江簌也就乖乖让出了位置，只在旁边给向老先生打下手。 　　【笑死，江簌以一己之力，让其他人再也不羡慕他们组了】 　　【螃蟹龙虾蒸蒸还是蛮好次的嘛，这个简单的】 　　等这边做好了之后，那边才刚热锅呢。江簌将菜端上桌，转头轻声问：“一起吃吗？” 　　“不了不了。”大家连连摆手。 　　【哈哈哈靠，前面说江簌自私的打脸不打脸？这不是正邀请大家一起吗】 　　【就是大家真的不敢吃233别这样，老爷爷做的应该不错】 　　【簌簌失落.jpg】 　　江簌的表情其实并不丰富，但她的眉眼仿佛天生多出一丝忧郁，使得她坐在那里，看上去好像有些可怜巴巴的失落。 　　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平。 　　程粤就不自觉地掐了下指尖。 　　倒不止是因为她在镜头前的模样。 　　而是因为……他看着江簌刀工很好，却不擅长做菜的反应，隐约勾勒出了一点她过往的生活轨迹。 　　她会觉得包子好吃，不是因为她在别墅里，保姆照顾得不够尽心。 　　是因为她和原本的江簌就是两个人。 　　原本的江簌，从山区离开之后，过的是不错的生活。具体怎么样，程粤不太清楚，他很少过问。但她至少比别墅里伺候着她的女佣和保姆过得好，比无数还念不上学、吃不上饭的同样经历的山区女童好。 　　而这个江簌，或许有着相同的出身，但经历却完全不相同。她的生活谈不上精致这两个字，只有最首要的――活下来。 　　她可能吃过苦，所以好上那么一点点的东西，都会让她感觉到满足。 　　程粤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因为他失踪被绑架的那一年里，过的也是这样的生活。 　　程粤骤然出声：“把这段时间里，从江簌参加第一期选秀节目开始，所有的视频，相关信息，都找出来。” 　　他需要进一步确认自己这个猜测。 　　说出去，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像是臆想。 　　可神经病有臆想，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他觉得有可能，就够了。 　　程粤目光灼灼地盯住了视频里的少女。 　　这一期节目很快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程粤赶着去开会，也就暂时将这些疑问抛到了脑后。 　　其实就像弹幕猜测的那样，江簌的确马上又上了热搜。 　　#江簌的粉丝#五个字，很快就吸引了大量路人点进去。 　　一开始大家抱着的是，哦，难道江簌的粉丝也开始作妖啦？什么瓜什么瓜我要去看看。结果点进去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八卦论坛跟着又又又开了帖子。 　　《来涛一涛江簌的这个粉丝》 　　【怎么全是聊江簌的？最近论坛里全是她的水军？】 　　【聊她的新节目吗？新节目我看了第一期特别无聊】 　　LZ：真不是水军=-=，江簌的这个粉丝很有来头的。 　　【哦豁？一下来了兴趣。什么来头？是三金娱乐的老总吗？】 　　【不是，三金的老总是个很年轻的帅哥，还去探过江簌的班】 　　LZ：别歪楼，我给你们放图，这是那位粉丝的正面照，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细节？ 　　【看起来挺有气质的，别的呢，别卖关子】 　　LZ：急死我了，你们认不出来吗？这老爷子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可郑重了。你们再看这张照片。他把衣服递给江簌的时候，上面有什么在晃？ 　　【解放章？？？】 　　【我靠，是个有功勋的老爷子啊！】 　　LZ：不止，我还有个猜测，但是不敢往那边猜。 　　帖子里一下火热了起来，很多人都开始追问，还有个什么猜测，但楼主死活不肯再说。 　　帖子里的内容，倒是没多久就被营销号搬上微博了。 　　但这时候关心老爷子身份的不算多，反倒是老爷子在节目里和江簌的对话，一下又引起了大范围的转发、讨论，再度出圈。 　　为什么呢？ 　　因为最近恰好有医院挂出了新规定，冬天到来，传染病频发，会考虑取消现场挂号窗口，建议多在手机APP预约挂号。 　　这事儿，本来就刚引起了质问： 　　老年人和底层没有智能机的民众，该怎么办？ 　　#老年人正在逐渐被飞速发达的社会抛弃#这个话题，引爆了全民讨论。 　　【向老先生在很努力地跟上这个时代的节奏，有种他们那个年纪的可爱】 　　【愿意带他玩儿的江簌簌也特别可爱！】 　　【草，我想我奶奶了，我也想带她出门玩儿，但她坐不了飞机，还老念叨着想去一次天安门呢】 　　网上热议且泪目的时候。 　　江簌正和向老先生说拜拜呢。 　　向老先生快乐地揣好了签名照，还有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写着江簌的手机号和微信号。 　　赵秋赢都想张嘴说，外公，你这叫私联了。 　　向老先生哪儿知道那些东西？他听徐大志说给他准备了伴手礼，还把那个粉粉的，印着独角兽花纹的伴手礼盒一并给带走了。向老先生这会儿坐在车上，都还激动未消呢。 　　“这个小姑娘我喜欢！太喜欢了！厉害，有劲儿，有当年你外婆那股劲儿……” 　　赵秋赢愣了下，低低应了声：“嗯。” 　　向豫很少提起自己的亡妻。 　　尤其赵秋赢出生得晚，就更少听他说了。有时候不小心提起来，还会被赵太太拍一下肩，让他别戳外公的伤心处。 　　“你陈婆婆还记得吧？当年你外婆跟你陈婆婆她们……那时候还搞什么娘子军的……一个个的，都厉害。都年纪小着呢。”不过说到这里，向老先生就忍不住皱了下眉。 　　“那时候咱们是没办法的事，但是这个江小姐，在这个年代，年纪也不大……怎么会这么多呢？好像是，吃过不少苦头的样子……心性还没歪，不容易哦，不容易哦。”向老先生说着，不由面露几分可怜之色。 　　赵秋赢也心说，是啊。 　　她还格外的提防独立。 　　让人很难想象，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向老先生很快就又兴奋起来了，他说：“我要回去学那个微信……还要教教那帮老东西，嘿，我肯定学得比他们快。我都跟小江说好了，下次她要是还要找朋友上节目，就找我！我给她推荐！” 　　赵秋赢哭笑不得。 　　您这不是瞎掺和吗？ 　　赵太太知道这件事，都是两天后了。 　　谁叫向老先生跟着上热搜了呢？ 　　别的那些常关注娱乐圈的，就不免和她提了一嘴，可把赵太太气坏了，回去还吵了一架。 　　“小秋，我可以支持你进娱乐圈，我也可以反对。”赵太太冷冷往桌旁一坐，“你和你哥哥，没一个省心的。” 　　“我哥怎么了？”赵秋赢把战火顺势也就往赵博昂身上转了转。 　　赵太太说起这个事，还觉得烦躁呢。 　　“前天，有个娱乐圈里的，姓什么董，大着胆子凑到我面前，说要和你哥哥结婚了。我让她滚，她还反过来，阴阳怪气地和你哥哥说什么，指责我这个当后妈的。我当后妈怎么了？我看你哥哥不太清醒，你最好，别学着你哥哥一样不清醒……我不许他干的事，一样也不会许你干。到时候，你哥哥自然就清楚，我对他到底是不是有外心！” 　　赵秋赢抿唇，没说话。 　　不许干什么？ 　　不许找娱乐圈的女友吗？ 　　赵太太看他沉默不语，一下被点起了火气：“你不会也跟他一样吧？这个圈子里的女人有什么可玩儿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里，忙家里的事？” 　　赵秋赢：“我本来也打算退了。” 　　这下轮到赵太太傻眼了。 　　这么容易……就答应退了？ 　　这边赵家的纠纷，外头人是不知道的。 　　江簌回了剧组接着拍戏。 　　她一个女三号，哪怕加了戏，戏份也不重，自然不需要时时刻刻守在剧组里。 　　这时候剧组已经火速剪出了第一版片花，先放出去预了个热，给粉丝一个甜头先吊着。 　　徐大志一看片花出来了，就连忙和江簌说：“你得上微博营个业啊，你看看你微博都快长草了。” 　　江簌的微博，现在还只有孤零零的三条。 　　第一条是，我是江簌，我来到微博了。 　　第二条是成团夜当天转发的节目组的。 　　第三条是团综开播转发的节目组的。 　　江簌会的东西很多，但营业不太会。 　　不过可以学，唔。 　　江簌摸出手机，却是先收到了微信消息。有新好友加她。江簌点进去一看。 　　「验证消息：我是向豫」 　　是赵秋赢的外公，她的粉丝。 　　江簌动动手指，通过了验证。然后她的手机就又一震动，她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 　　向豫：【我会用微信，还会拉群，厉害吧？】 　　他的微信头像就是自己的5寸照，微信名就叫向豫。 　　江簌打字：【厉害的】 　　然后再低头一扫，只见群里面稀稀落落加了六七个人。 　　每一个人的头像都是自己的5寸照，微信名也全都是真名，一溜儿扫过去，全是赵XX、刘XX、关XX…… 　　哦不，还有一个。 　　就这一个名字叫【祝你平安】。 　　祝你平安：傻逼。 　　祝你平安：谁上网用真名？ 　　然后其他人就开始围剿他了： 　　【多点真诚不好吗？】 　　【老程，你讲话不文明】 　　【语音】 　　【语音】 　　这大概是打字速度不太利索的。 　　江簌想了想，暂时没有掺和进去发声，转头去微博了。 　　她翻着评论区，开始一条一条回复。 　　【女鹅在干什么啊？】 　　【看舞蹈视频，准备拍新MV】 　　【宝贝我爱你】 　　江簌顿了顿，她很少接触这样直白的表达。她慢慢敲击屏幕：【嗯，谢谢】 　　【今天经理在办公室，弄得人家很痛，看片就加v，点进硪详情……】 　　江簌：？ 　　江簌想了想，打字回复：【那你就揍他三拳，让他也痛】 　　江簌一条一条实在回累了。 　　因为她的评论好像翻不到头一样。 　　江簌揉了揉手腕，放下手机，转身去拿iPad继续看舞蹈视频。 　　这头微博却又炸了锅。 　　【啊啊江簌簌你为什么这么可爱？竟然一条一条回复！】 　　【宝贝你好累的，别回复了，快去休息吧】 　　【呜呜我哭了，我被翻牌了】 　　这是前面画风还比较正常的。 　　后面一下就全部恍恍惚惚红红火火了。 　　【靠啊啊啊，为什么一个卖片的，权重这么高啊？评论这么前排！我女鹅竟然回复了！】 　　【估计是盗的号】 　　【哈哈哈妹妹好惨啊，可是又好可爱啊，还好好笑】 　　【谢谢，人已经笑吐了，妹妹竟然回复他，让他打经理三拳让经理也痛艹哈哈哈】 　　【是江簌的风格没错了，我就想知道江簌会打拳吗】 　　正好这时候徐大志过来，问江簌：“营业了吗？” 　　江簌：“嗯，营业了。” 　　徐大志马上掏手机一翻：“……你没发新微博啊？”他心底嘀咕着，是不是下回得好好教教她怎么营业？ 　　江簌：“没发，回评论了。” 　　徐大志叹气，心说这样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肯定没发新微博的效果好啦。 　　徐大志刷新了一下页面，结果就看见江簌又上热搜了。 　　徐大志点进去，吃完了这个瓜。 　　“……算了，以后就这样吧。” 　　江簌这个名字，可能就自带魔力，永远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度！ 　　江簌复习完舞蹈视频，就立马又接着拍戏去了。 　　这时候程粤才刚处理完手边的事务，坐下来，打开邮箱，里面是秘书搜罗来发给的他，所有有关“江簌”的视频、资料。 　　先从第一期开始2倍速看起。 　　等到了江簌的部分，他才会调回正常速度。 　　最后是广告视频。 　　他看着江簌驱车俯冲而下，就好像一头朝他扎了过来。 　　程粤的心脏在那一刻都猛地攥紧了，直到看见车平稳落地，他的心脏才骤然一放松。 　　他没有合上笔记本，而是把秘书发来的，粉丝们的剪辑视频，又反复播放了一遍。 　　她绝对不是江簌。但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说明她过去也叫这个名字。 　　她精致美丽，孤冷、漫不经心，凌厉且理性，她会很多东西，她所拥有的所长，可以令她毫不客气地藐视一切。 　　可她还保留一分少女的天真。 　　这分天真让她容易满足，却不会让她去干蠢事。 　　是鬼上身吗？ 　　可如果是鬼。 　　那就代表着……她死了？ 　　死了，才会来到这个江簌的身上。 　　又或者，仅仅只是平行时空里，两个走上不同故事线的江簌？ 　　但不管是哪一样，有一样可以很确定…… 　　程粤合上笔记本，发出“啪嚓”一声轻响。 　　她不是白眼狼。 　　程粤给江簌拨了个电话。 　　这时候江簌正在微信群里发消息：【大家好，我是江簌】 　　向豫：【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我偶像！】 　　【小同志好。】 　　【小江好。】 　　【你们都是在放屁？这么称呼你以为上世纪哪？】 　　【我孙女叫她偶像，就是叫哥哥，那咱们还得叫姐姐啊？】 　　【你不要脸你都老帮菜了还叫姐姐】 　　江簌不太擅长加入这样的对话。 　　她学到最多的和人交往的方式，是欺骗，是谋杀。 　　江簌顿了顿，选择先接起了电话：“喂。” 　　“明天吃什么？”程粤问。 　　都会主动来问了？ 　　是个好狗腿子。 第38章 (【1+2更】) 　　“不要了。”江簌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她现在高强度地拍戏、录节目、录MV, 她需要保持绝佳的状态。脸不能浮肿，身材线条必须保持在最漂亮的样子。 　　江簌向来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不要了？”程粤捏住笔的动作顿了下。 　　那头少女的口吻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意思。 　　那么是否可以推测，她会的东西, 甚至比她目前展现出来的还要多，还要厉害？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底气，所以她无须感觉到对任何人的示好，感觉到受宠若惊。 　　这样的人，该是从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长起来的？ 　　“嗯。”江簌顿了顿，话音一转, “……不过可以有咖啡。” 　　她还需要继续测试他。 　　直到完全确认，他对她彻底失去了威胁为止。 　　原主觉得记忆里的程粤是完美的, 迷人的。 　　江簌却只觉得这个男人是可怕的。 　　男人么, 谁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呢？ 　　原主终归是在程粤的别墅里住过好多年, 今天没了一个董佳玉，明天会不会又来一个刘佳玉呢？不管谁和程粤好上, 都有可能将她当做眼中钉。 　　可我有一点喜欢这个世界了。 　　我不想杀人了。 　　无数念头飞快地从江簌的脑中转过，但最后到了她嘴里，只化作了一句：“晚上，……八点吧。” 　　其实这具身体, 慢慢受到江簌灵魂的影响, 有很多地方都在接近她本来的身体了。 　　再加上她有意识的训练提升, 精力也好了很多。 　　“我先拍戏了。”江簌冷酷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 秘书推门进来, 轻咳一声：“有关江小姐，还有一段新的视频, 您要看看吗？” 　　程粤倚着椅背，轻点了下下巴：“嗯, 放。” 　　秘书忙走上前，躬身打开笔记本，再按亮自己的手机，投屏播放。 　　《风起-片花》 　　四个大字浮现在了视频的开头。 　　“什么东西？” 　　“好像是江小姐新剧的片花吧。” 　　“……就那个，她要演反派的电视剧？” 　　“是的。”秘书的声音，被视频的声音吞没了。 　　和无数仙侠剧一样，一上来，先是展示一番特效加持的“仙界”画面，然后是无数个身穿白衣的仙人，依次走出来。 　　男主角立在中央，头戴玉冠，衣袍随风而动，有几分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味道。 　　旁边的tag写着易风言。 　　这是男主角的名字。 　　花甲老者站在高阶之上，口中说了些“今日将大任交付到你的手中”之类的话。 　　一看就知道，男主角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在程粤的眼里，倒没有什么主角配角之分……他对这种仙侠剧并不感兴趣，一眼扫过去，觉得都很无聊。 　　直到旁边打出一个tag――琴心。 　　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中。 　　“这是谁？” 　　“女主角，她叫冯晶。” 　　天真烂漫的琴心，被父母送入宗门，和大师兄、小师叔、另外两个外门弟子组成主角团，下山历练。 　　琴心修为不济，一会儿被狮蝎撵着满山跑，一会儿弄得湖水倒灌，一会儿触发前辈洞府禁制……剪辑得分外惊险。 　　程粤看得有点不耐烦了：“这就是女主角？” 　　“啊。”秘书暗暗挠头，也不大搞得懂，为什么现在的电视剧，都喜欢先把女主角变成倒霉蛋和闯祸精，然后再是男主角从天而降。 　　“江簌呢？” 　　秘书也不知道啊，他就是看见个片花，还热乎着呢，心想老板没准儿要看，就赶紧给捧到面前了。 　　这女配角的戏份是真配啊！ 　　配得老半天没见着。 　　这边程粤刚表达完不耐，视角一转。 　　就见一个扎着双环髻，穿着白衫粉裙的少女，骑着白胖圆滚的的仙兽从天而降。 　　是江簌。 　　程粤差点噗嗤笑出了声。 　　“谁给做的造型？” 　　要是脸再圆点，妆再喜庆点，就能赶上程家老宅子里挂的年画了。 　　秘书听见这话，一时间也拿不准程粤的心思，不知道这是觉得好呢，还是觉得不好呢。反正他觉得是挺可爱的，……这位江小姐真是怪有魅力的。 　　他一块儿翻着视频，翻着翻着，都觉得自己要成粉了。 　　“这就是反派？”程粤不自觉地掐了下指尖。 　　这好像是人看见可爱漂亮的东西时，本能的反应。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强悍起来的时候，势不可挡，无所畏惧，谁的面子也不给；一转头，……又他妈有点可爱。 　　“是、是吧。”秘书的声音也有点不太确定了。 　　江簌扮演的角色，先是救了女主，又为男女主打掩护。 　　程粤看得眉头皱起：“……这角色喜欢这个易风言？” 　　秘书想了想：“根据我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程粤有点说不出的如鲠在喉。 　　镜头又是一转。 　　boss露面。 　　主角团的两个外门弟子先被boss拿下，然后是女主琴心。男主易风言得知后，违背师门也要奔赴千里救人。 　　易风言口吐鲜血，为琴心破了坚守的道。 　　眼看场面混乱，大家都要祭天，双髻少女挡在了易风言的身前。 　　程粤眉尾一压：“……”“葫芦娃救爷爷？” 　　秘书：“……” 　　他这下是听出来老板不太高兴了。 　　不似男女主那样感情戏缠绵，会先问：“你可知他手中仙器，一击下来，你的肉身会碎，你的形魂会灭……” 　　琴心说：“我知。但要死，一起死。” 　　双髻少女就这样冲了上前。 　　多余的话也没有，就这样替男主挡下了那一击，她形魂俱散，面色转瞬苍白如纸，只低低说了一句：“大师兄，我曾经说过的，我做到了。” 　　然后就没了声息。 　　不愧是配角，死都死得潦草，没有多余一丝加戏。 　　秘书看了都不由觉得眼眶发酸。 　　今年选秀出道的爱豆，水平都很高啊，演得半点也不出戏。 　　他突然有点好奇老板会是个什么神色，老板从来不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更何况外头都传说老板冷心薄情……估计是不会有什么表情的。 　　秘书心想着，一转头，就见老板面色阴沉沉的，喉间挤出声：“嗯？这就是反派？” 　　显然已经是极度的不快了。 　　才第一版片花，后面还有好多剧情没放出来。 　　秘书张张嘴，只是没等他开口。 　　程粤：“去买一辆咖啡车。” 　　秘书：“……啊？好，好的。” 　　等秘书买了咖啡车，还请了个专业拉花三十年的咖啡师傅，这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下午六点了。 　　程粤让其他人先下班，然后自己开了个视频会议，等会议开完，他拿上西装外套，推门大步走出去。 　　秘书连忙迎上去：“程总，咖啡车送哪儿？是送到江小姐的剧组吗？” 　　“嗯。” 　　“您要回哪里？我打电话给司机。” 　　“剧组。” 　　秘书恍然大悟，连忙打电话给了司机。 　　他望着老板脸上仍未消退的阴沉之色，心说，这和我当年看完一个死得只剩下剧名的电视剧，恨不得给编剧导演寄刀片时，何其相像啊？ 　　剧组，危。 　　江簌刚配合着拍完一段，徐大志过来找她，一口气递给了她好几份合同。 　　“两个是单品代言合同，一个是直播合同，还有两档新综艺，三个电视剧……” 　　“直播合同？”江簌打断了他。 　　徐大志一点头：“对，现在不是流行直播带货吗？但凡是有点名气的，都接了这个活儿。它一，轻松；二，钱不少，一场直播下来，坑位费得有几百万……” 　　江簌抽出合同看了两眼：“卖不掉的话，怎么办？” 　　徐大志：“呃。反正钱收了。”“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逼格低，一线明星都接这个呢。现在谁还聊逼格啊？钱到兜里才是实在的。团里其他人都各自接了，还有个大品牌，想请你们团一块儿上呢，价位都开到这个数了……”他比了个八。 　　“八十万？” 　　“八百万！” 　　冯晶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背台词，这会儿听了几句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转过头，低声和经纪人说：“她刚参加完选秀，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那么多粉丝，哪个不是韭菜？她会愁卖？这话不会是故意说给我听吧？” 　　正如徐大志所说，现在但凡有点名气的，都会接个直播带货的单。 　　冯晶去年年底就接了一个。 　　带两件商品，单个坑位费五十万。结果拢共才卖出去十多万。为了这个事，当时和商家闹得还不太愉快。 　　经纪人忙劝她：“你想多了。” 　　冯晶抿唇：“流量就是不一样哈，价格是好几倍呢。坐着什么也都不用干。正经表演课也没上过……” 　　经纪人只好又劝：“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俩根本就不属于竞争对手。这几年下来，你还没看清楚吗？每年选秀要出多少少男少女？也就那两年，让公司按着压榨一通。连进修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一扭脸，粉丝爬墙了，公司扶新人了，……她还在原地打转呢？你看到时候，还有戏演吗？她做爱豆能做到五六十岁吗？也就两年，身上价值就该压榨干净了。剧方又不是傻子。你手里这一碗，才是长久饭呢。” 　　冯晶闭嘴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车辆引擎声近了。 　　多半又是来探班的。 　　冯晶头也不回。 　　还是她身边的经纪人，低低惊呼了一声：“我靠，我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看见开布加迪LA的……” 　　冯晶不懂车，比起这些，她更懂名牌包。 　　“开这个车怎么了？”冯晶问。 　　“就这辆车，去年在阿联酋车展上一鸣惊人，是真真正正的奢侈品。售价一千多万欧元。还不含税呢。”经纪人喃喃说着，开始自问自答：“是三金那位小严总来了？不对。他在严家还没受宠到这个份儿上呢。这京市里能开这车的人，可不多。” 　　那辆车就这样停在了片场外，没有开走，也没有人下车。 　　冯晶的经纪人还暗暗纳闷呢。 　　而其他人，并不是个个都如他这样了解车的，因而大都只是看一眼，就将头转回去了。 　　直到江簌低头扫了一眼手机。 　　八点整。 　　她转头扫了一眼……嗯？那里停着一辆车。 　　“好了，拐过去。”车里，程粤沉声说。 　　别说秘书了，司机都是一愣。 　　“我们就走了？”秘书低声问。 　　程粤皱眉：“是停到一边。” 　　秘书这下懂了。这是免得别人看见，说闲话。那干嘛特地在那里停一下呢？……哦，是为了让江小姐看见？江小姐刚才是转头了没错吧？ 　　等车停到了另一边不太显眼的位置，秘书才先行下车，把咖啡车和拉花师傅，一块儿给捎进去了。 　　“哎哎，干什么的？”工作人员拦了下。 　　秘书忙笑了下：“江小姐请大家喝咖啡。” 　　工作人员这才放了他们进去，背过身还忍不住感叹：“江簌也太大手笔了，前段时间不是才请大家吃了私房菜？” 　　秘书走了两步，一顿，然后才继续往前走去，一直走到江簌的面前。 　　“很准时。”江簌抬了下头。 　　秘书愣了愣，心说看这情形，怎么像是反过来的？不像是程大佬对娱乐圈新人青睐有加，于是施下恩泽。倒好像，眼前的这位江小姐，才是那位发话的大佬似的。 　　“嗯……您要喝什么咖啡？”秘书问。 　　江簌：“随便。” 　　“那可不能随便，您要是方便的话，您跟我过去一趟，师傅给您单独做个特别的咖啡。”秘书觉得自己可真是机灵，一会儿就把江小姐带程总面前，程总的脸色应该就会好看点了。 　　“没空。” 　　“……”秘书抹了把脸，哪有您这样的呢？ 　　江簌的确是没有空。 　　因为很快王导就叫她的名字了。 　　“准备了哈！先把威亚绑好，快快快，早点弄完，早点收工回去吃夜宵！”王绍军拍手发话。 　　工作人员开始往宣文和江簌身上绑威亚，冯晶坐在一旁，被递了杯咖啡。 　　“昨天请喝奶茶，她今天就请喝咖啡……”冯晶抿唇。 　　程粤这时候还坐在车里没有动。 　　秘书多半会把江簌带过来。 　　程粤等了会儿，没等到人过来，一转头，就看见江簌被吊起来了，一吊三米高。 　　“……” 　　程粤突然间有点烦躁。 　　程粤推开车门，戴上墨镜、口罩，走下去的时候秘书正好回来。秘书被吓了一跳。 　　“程总……您、您这打扮，怪……别致的。” 　　挺像打劫犯的。秘书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程粤身形高大，气势又阴沉凌厉，站在那里的确有几分慑人。 　　但他自己是不会觉得自己可怕的。 　　他让秘书打了个电话出去，没一会儿工夫，这部戏的制片、监制，全部来了，一左一右跟左右护法似的，陪着程粤进了片场。 　　工作人员们认不出程粤，只是忍不住暗暗嘀咕。 　　“这位得是个什么来头啊？”冯晶的经纪人也跟着感叹嘀咕，“要没猜错，刚才那车就是他的。” 　　那头导演一喊“开始”，全场噤声。 　　威亚吊着宣文和江簌，飞快地拉动，于是他们的身形也就在半空中上下起伏，手中的利刃碰撞，发出塑料般的声响。 　　程粤盯着看了会儿：“……他们打起来了？” 　　“哎对对对。”监制连忙应声。 　　程粤：“易风言有病吗？” 　　监制：？ 　　制片人：？ 　　这怎么还真情实感起来了呢？ 　　以前也没听说程先生爱看这个东西啊…… 　　程粤面色阴沉，连带目光也阴沉。 　　江簌的身形纤弱，威亚吊起来的时候，很容易就在空中晃荡了起来。导演一次又一次喊开始、停、开始，江簌就要不停地和宣文相撞，手持刀剑，带着仿佛杀父之仇般的气势。 　　易风言就是有病。 　　江簌会因救他而死，他却和她打起来了。导演也有病，设计的桥段，一段比一段脑残。 　　王绍军这会儿坐在监视器后面，浑然不知危险降临。 　　他拍着手：“哎，好，好！”“放放放，可以下来了。” 　　他站起身，迎上前：“江簌这个威亚吊得漂亮……” 　　他再一转头，发现宣文还在那里发怔呢。 　　“宣老师是不是累了？坐着休息一下？” 　　宣文捏了下手指。 　　还有点发木。 　　他这才缓缓回过神，忍不住看了江簌一眼：“……嗯，不累。” 　　江簌面色不变，肢体依旧轻盈，她从容地低头配合工作人员解威亚，还是那样的柔柔弱弱。 　　宣文深吸一口气，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走向椅子的时候，却隐隐有点发软。 　　导演每一次重新开始，江簌都会狠狠撞上来。 　　要不是宣文的自重比较重，那一刻，甚至有可能会被江簌在空中撞翻。 　　“江簌要不要休息下？”这头王绍军刚问出声。 　　江簌就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人逼近了。 　　气势强烈。 　　她浑身的毛孔，唰地一下就张开了。那是一种本能的，察觉到强大敌人的时候的反应。 　　江簌五指紧握成拳，飞快一转身。 　　嗯？ 　　是程粤。 　　江簌缓缓舒展开手指。 　　他怎么自己也来了？ 　　上次的披萨，就是他手下送来的。 　　王绍军被吓了一跳，张张嘴正想问这是谁，就让制片和监制夹中间了。 　　“嘘。” 　　王绍军只好闭了嘴。 　　这圈子里混的，哪能没点眼力见呢？ 　　程粤的目光，这会儿缓缓落在了江簌的手腕上，那里一道血红的痕迹，深深扎进了他的眼里。 　　……这么容易受伤？ 　　那威亚绑上去，不是也会在她的腰间留下痕迹？ 　　这会儿监制在旁边看着，陡然间反应过来，连忙说：“江小姐手腕上这个是妆吧？” 　　江簌：“嗯。” 　　她掀起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只见那一道红痕，顺着她光滑白皙的手臂，缓缓向上延伸而去，组成了一道道繁复纠缠的花纹。 　　程粤：“……” 　　哦。 　　原来不是伤。 　　但程粤的脸色还是没好到哪里去，他问：“这画的什么东西？” 　　江簌无语。 　　这人的话怎么那么多？ 　　王绍军忙道：“这叫魔纹。”“嘿，这个妆定妆的时候，拍出来，那绝了。要不是怕破坏故事性，早就发网上了。” 　　程粤的目光轻轻掠过江簌的手臂。 　　那些所谓的“魔纹”在他的眼底，依旧像是受伤的血痕一样，与雪白的手臂映衬在一处，更显得残忍脆弱又美丽。 　　程粤觉得心头好像被不轻不重地烫了下，然后下一秒，他就出自本能转开了视线，并且顺势将江簌的袖子也拉了下来。 　　江簌：？ 　　程粤有病。 　　还是……狗腿子的自我修养？？？ 　　程粤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有病。 　　那是一种完全无法描述的，也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感觉。那种感觉瞬间塞满了他的胸腔，连喉头都觉得发紧、发干。 　　这头冯晶的经纪人喃喃道：“这人是冲江簌来的？那可不是个好现象啊。你过去看看。” 　　冯晶这才起身。 　　结果女二的动作更快。 　　女二同样出身女团，只不过她的团大火的时候，那都是前年的事了。 　　她拍戏都拍了两年了。 　　这部戏里，她还有个男三作CP呢。 　　女二到了这边，笑着问：“是投资人吗？” 　　监制说：“不是。” 　　比投资人还牛逼呢。 　　女二多看两眼，寒暄几句，又没人接她的茬，这才转身走了。 　　程粤根本没理会那种莫名其妙自己凑上来的人，他低低出声：“注意剧组安全。” 　　“是是是。”制片和监制齐声应了，“您说得对，都记住了，我们都记住了！” 　　程粤心底还积着焦躁和莫名其妙的情绪，他冷冰冰地扫视过导演。 　　“易风言这角色真傻逼。” 　　说完，程粤才走了。 　　监制和制片还跟在后面，跟小太监恭送皇帝似的，这么一路把人送走了。 　　王绍军仿佛受到了什么冲击，摸着自己的头，忍不住喃喃自语：“男主角真的有这么傻逼吗？这不是挺好的吗？” 　　没有人知道导演的忧愁。 　　这时候徐大志迎了过来，送江簌去卸妆、吃东西。 　　“直播带货的那个团体合同，其他人都已经答应了，就只剩下你了。” 　　这就是团体的局限性。 　　对于别人来说，捆绑束缚多少有些难受。 　　所以很多团体成员大红之后，会亟不可待地单飞。 　　江簌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集体概念，对曾经的她来说，是最稀缺的东西。 　　江簌核对完合同之后，就利索地签下了。顺便还把电视剧、广告代言、综艺一块儿全签了。 　　大逃杀还想再邀请她去玩一次，而这一次的主题是《猜猜谁是人群里的杀手》。 　　录制地点在京市附近的桐城。 　　大概是因为上次江簌表现优异，这次节目组就大手一挥，另外还请了两位女嘉宾。 　　一个是余心妍，另一个暂时不知道是谁。 　　等日月少女团录完MV，送着江簌和余心妍坐上去外地的车车时，那辆布加迪La Voiture Noire又一次出现在了剧组外。 　　程粤坐在车里，看了看片场上方的威亚，再看了看片场里。 　　……人没了。 　　制片马不停蹄地赶来，小心翼翼地说：“您不知道吗？江小姐戏份本来就不多，已经杀青了。” 　　“……”他不知道。 　　微光平台真他妈抠。 　　弄个女三，戏份这么点儿。 　　这边江簌到了桐城，很快就和余心妍分开了。 　　工作人员负责和她们讲解新规则。 　　“这一次，所有嘉宾不允许提前见面。你们还是会拿到不同的身份牌，然后你们需要乔装打扮，混入人群。你们除了自己携带一个GoPro外，还有一个跟拍摄影师。 　　“只有你们的跟拍摄影师，知道你们分别乔装成了什么模样。 　　“你们的活动地点就圈定在桐城的东城区CBD中心，路线延伸到体育馆。谁是杀手，谁是待宰的羔羊，取决于你们自己……” 　　而此时另一头的CBD1号街街口处。 　　几个保镖刚刚护卫着一个男人走下来。 　　保镖们左顾右盼，万分警惕。 　　“严总，您小心。” 　　不是严少，是严总。 　　男人戴着金色边框眼镜，精英气质浓厚，看上去比严禹成年长了好几岁。 第39章 (【3更合并】…) 　　《大逃杀》的直播, 从这一刻已经开始了。 　　为了便于观众互动，节目组还是开通了实时弹幕的功能，技术由微光平台全程支持, 下面甚至还有一个观众投票栏，让大家猜出谁是“杀手”，甚至是猜测“猎物”先后“死亡”的顺序。 　　全程直播将持续三天。 　　而等到直播结束后，为了便于其他观众观看，也会再剪辑成精华的一期特辑。 　　“现在的综艺节目，还真是花样百出啊……”程粤的秘书都忍不住感叹。 　　然后他想了想, 还是抬手敲门，进入到了总裁室。 　　“江小姐是到外地录节目去了。”秘书顿了下, 才将手中的平板电脑, 放置在了程粤面前, “就是这个节目。” 　　程粤分神扫了一眼，没说要看, 也没说不看。 　　秘书就干脆把平板留下，然后自己先一步退了出去。 　　这时候镜头刚分到江簌的身上，江簌拖着行李箱，先神色自然, 甚至是称得上有点大摇大摆地, 走进了剧组为嘉宾预定的酒店。 　　【哈哈, 上一个来酒店的, 怕被其他嘉宾发现, 走得可小心了】 　　【对比鲜明】 　　页面上，弹幕飞快地滑动而过。 　　上次看团综的时候, 程粤就看见过这些弹幕了，所以这次倒也没觉得奇怪。 　　【我记得上次总导演好像说, 再玩吸血鬼的话，一定让江簌做唯一的人类】 　　【？所以这次……】 　　【草，刺激！】 　　【这次是要让江簌做唯一的猎物，还是唯一的杀手？啊啊，不管是哪种，都是一个人抵抗所有人】 　　【我一定要追完这个直播！】 　　上次？ 　　吸血鬼？这又是什么东西？ 　　程粤暗暗皱了下眉。 　　他看的视频里，就没有和这个词搭边的。 　　这时候江簌已经看完自己的身份牌了，她的脸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转身就拿着房卡进门、放行李、洗澡，然后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 　　【江簌都不着急的吗？】 　　【余心妍那边，一看完身份牌，表情就呆住了，她脸上藏不住事啊】 　　【所以余心妍是猎物？】 　　【其他都是老油条了，同样看不出什么】 　　【噢噢噢，王极出门了，贺峰也出门了，看来他们拿了节目组经费后，都不敢在酒店多待】 　　【也很正常，这要是留在酒店里，那不是等着“杀手”来宰吗】 　　程粤本来对这些娱乐性质的东西，都没太大兴趣，直到看见弹幕分析，他才轻挑了下眉，多分了点目光过去。 　　这时候难免有一些还不了解江簌的，或者说是，认识江簌，但没看过她的上一期节目。 　　他们问：【那江簌干嘛不动？】 　　【其实我也不知道江簌为什么不动，但我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往后等着看吧】 　　【陈旭方也没动】 　　【不愧是你，争得苟中苟，方为人上人】 　　【江簌也是在苟？】 　　【粉丝觉得，她可能单纯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罢了。】 　　江簌这时候关掉电视，把水果全吃完，又点了一份晚餐。 　　这时候另一头的常驻MC韩会，也正在打电话问前台：“请问我们的人里，有点晚餐送房服务的吗？” 　　前台已经被节目组交代过了，如果有MC问问题，他们都会全程配合。 　　于是前台礼貌地答道：“有的。3303房。” 　　韩会问：“那可以由我去送吗？” 　　【好家伙，还想主动出击抓人呢？】 　　【阿会别去，3303住的是江簌啊！！！上次你两分钟倒地，毫无游戏体验你忘了吗！】 　　【小伙子路走窄了】 　　韩会端上餐盘，来到了3303门外。 　　而这时候，江簌正在镜头前，下腰、拉伸腿。 　　【我靠这个腰，太软了，滋溜】 　　【LS的口水滴我脑门上了】 　　【腿也好直，脚也好漂亮】 　　程粤看着弹幕里的大肆点评，眉心微微隆起，眼底的光一下晦暗了。 　　曾经的“江簌”还住在别墅里的时候，他很少去注意对方漂亮与否，什么打扮。因为对方只是他顺手捡起来的一个小玩意儿，别墅里漂亮的东西太多，再多一件“花瓶”，也没什么值得留心的。 　　直到现在。 　　这个江簌的漂亮变得扎眼、独一无二，充斥着人格的魅力。 　　程粤会多看她两眼，但又会觉得她的模样，多看两眼，好像会灼人似的。一下就深深灼在了人的脑海之中…… 　　门铃响起。 　　镜头里，江簌收住动作，缓缓走到门边。 　　开门。 　　韩会只瞥见了一点衣角。 　　粉色的。 　　他突然有所察觉，飞快地放下手里的餐盘，然后转头就跑。 　　【哈哈哈靠，跑那么快干什么】 　　江簌将门完全打开，瞥了一眼韩会的背影，没有去追。 　　她拿起餐盘，转身回去，慢条斯理地吃了晚餐。 　　“吓死我了。” 　　“幸好我跑得快。” 　　“她好像没有追过来……”韩会对着镜头絮絮叨叨地说。 　　江簌吃完晚餐后，在房间里溜达几圈儿，消食。前后也就不到三分钟。 　　【江簌和他们玩的仿佛不是一个游戏】 　　【酒店里只剩下江簌、韩会，还有陈旭方没走了】 　　这时候韩会的粉丝还在冲着他声嘶力竭地大喊： 　　【快跑啊！】 　　【别回房间了！】 　　这边其他观众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眼看着江簌练完舞蹈，给前台打电话，然后慢吞吞地往3418走。 　　韩会找到了江簌，但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还在酒店里的信息。 　　那江簌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等韩会收拾了行李，拿上了节目组经费。他戴上帽子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再别好GoPro。 　　门一开。 　　江簌的手搭住了他的肩：“谢谢你送的晚餐。”她顿了下，评价道：“味道还不错。” 　　韩会：“……” 　　上一轮游戏的阴影骤然笼罩了下来。 　　【危】 　　【这次她不一定能制服韩会吧？上次是大家不好意思让女孩子真咬脖子，才干脆主动认输的】 　　这边弹幕字还没打完。 　　程粤就看见，江簌按着韩会的肩，用力往下一扣，韩会还没反应过来，高个儿往后一倒仰，站立不稳，就这样摔倒了下去。 　　【我靠！这一下不得后脑勺着地？】 　　江簌身形明明纤弱得很，但她的个头在女艺人里并不算矮。 　　在韩会摔下去的同时，她也跟着弯腰、单膝半跪。 　　再仔细一看，她另一只手托住了韩会的脖颈，免了他脑袋着地的惨烈。 　　韩会表情都傻了。 　　【。。。我也傻了，她动作怎么那么快？】 　　【她就不怕自己也跟着摔一跤……】 　　【韩会人没了，脖子上已经有红痕了】 　　节目里的“杀人”，当然不会真的拿刀抹脖子。 　　他们的判定标准是，涂抹红痕，一定得是留在皮肤上，而且得是，一看确实能弄死人的部位。比如脖颈、手腕动脉等等…… 　　【韩会：每次先死的都是我】 　　【W怎么不来？他要是来了，没准第一个中招的傻白甜就是他了】 　　江簌垂眸。 　　吓到了？ 　　江簌舒展手指，轻拍了下青年的颈侧：“摔疼了吗？” 　　韩会一下从脖颈红到了耳朵根。 　　“没、没。” 　　江簌：“嗯。” 　　她这才松手站了起来。 　　她今天穿着一套骑马装，上衣垂坠下一圈儿花边，下面是小腿收紧的白色骑士裤。 　　搭配主色是粉白两色，这样又英气，又不失少女的味道。 　　别说韩会了，观众望着她的模样，都不由呼吸微微一滞。 　　【穿得越粉，打人越狠】 　　【拍韩会脖子那一下，好……好A，好欲呜呜】 　　坐在平板电脑前的程粤，攥着钢笔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下。 　　江簌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韩会已淘汰」 　　消息被节目组发送到了各个嘉宾的手机上。 　　就在大家错愕的时候，江簌回到房间，有条不翁地接着拉伸了起来，之后甚至还打开手机视频，对着练了会儿女团舞。 　　等出了一身汗，她才拨了拨耳畔散乱的发丝，扎紧，往浴室去了。 　　【呜呜簌簌撩动的不是长发，是我的心！】 　　程粤望着弹幕，目光沉沉，喉头动了下。 　　然后他关上了平板。 　　韩会的淘汰，带给了其他嘉宾很大的压力，于是他们跑路跑得更快了，连夜在附近采购了变装的东西。 　　而江簌好好睡了一觉才起床。 　　江簌不仅没有急着开始变装，甚至还下楼，光明正大地拢着浴袍，走到餐厅吃饭去了。 　　【也太从容了】 　　【是因为妹妹自信，没人打得过她吗？】 　　【话不能这么绝对】 　　这边弹幕还在议论。 　　而江簌却是和一个男人，狭路正相逢。 　　“江小姐？” 　　“嗯？”江簌攥紧了手指，浑身肌肉绷紧，处在了一个蓄势待发的状态。 　　但等她抬起头，才发现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款式简单，甚至有几分老派。 　　他的五官俊朗，没什么可挑剔的，他的气质稳重大方，看上去甚至还有一点眼熟。 　　见江簌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男人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江小姐在这里录节目？”男人问。 　　他这下知道，街上树立的「您已进入节目拍摄区域」是什么意思了。 　　江簌：“唔。” 　　她礼貌地问了一句：“您是？” 　　“严立。江小姐应该听过。”他说。 　　“……没听过。”江簌直接了当地道。 　　严立一顿。 　　他扫了下江簌手里的GoPro，到底还是没有在镜头面前将话说得太明白。 　　“江小姐用早餐？” 　　“嗯。” 　　“那请。”严立让出路，倒是没什么不礼貌的地方。 　　江簌也就不客气地走了过去。 　　如果这个严立，也是节目组嘉宾的话，她会第一时间地扣住他的手，将他放倒下去…… 　　不过很可惜，其他嘉宾估计真的都跑光了。 　　江簌坐在那里吃完了早餐，也没等到谁再来偷袭自己。 　　这头严立走出酒店，身后的秘书问：“严总，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方便吗？” 　　“那不是更好？这样，对方就不好下手了。”严立说。 　　保镖点头：“对。这样对方下手的成本就变高了，咱们不仅不用避开摄像头，甚至还可以迎着走。” 　　秘书还是忧心忡忡，甚至追问了一句：“严总刚才打招呼的是认识的人吗？她有没有问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慵懒拥着浴袍的少女，身上有种很不同的气质。那股气质里，暗藏着让人胆战心惊的锐利。 　　“不是认识的人。”严立摇头，“但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人。” 　　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对严禹成，就不好说了。 　　严立会知道江簌，还是堂弟告诉他的。 　　堂弟说，严禹成最近和公司一个女艺人走得很亲近，还经常去探班。毕竟也是严家的少爷呢，不好在外面抹黑了严家的脸面。严太太不管，严立这个做哥哥的总要留意一下吧。 　　在堂弟的口中，这位江簌小姐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一个能把人迷得晕头转向的狐狸精。 　　堂弟这样描述她。 　　严立当时听完，心下也确实有一点不快。 　　他才听说，赵家那位赵太太，因为长子和一个女明星搅起来了，正大发雷霆，说要把那女明星彻底搞糊呢。家里气氛闹得很是诡异。 　　严立在心底记下了这么个名字，不过没想到，刚到桐城出差，就正好遇上了。 　　是否能把人迷得晕头转向，他不知道。 　　但的确是相当漂亮，大部分男性都会喜欢的那一种漂亮。 　　严立想到这里，又皱了下眉，低声说：“不用管，先去接史密斯。” 　　“是。” 　　这边严立上了车。 　　那边江簌吃完早餐就回到了楼上。 　　弹幕还在疯狂猜测呢。 　　【我靠，刚刚那男的也好帅！是节目组嘉宾吗？】 　　【不是嘉宾！那是严氏，严氏你们听说过吧？严氏的长子，正经的太子爷！很牛一人的！】 　　【他怎么认识江簌啊？难道是江簌的粉丝？】 　　【求求江簌粉别意淫了好不好？人家怎么可能是你江簌的粉丝！应该是严禹成提起过江簌吧】 　　【严禹成谁？】 　　【江簌的公司老板】 　　弹幕里没说两句就撕吧起来了。 　　而江簌提着一个大包进了浴室里，慢慢开始化妆。这时候，还苟在酒店里的陈旭方，终于将房间门打开了。 　　陈旭方走出来。 　　【靠我瞎了，这个假发，好歹理一理啊哥！】 　　【？清洁阿姨？】 　　【不愧是你，女装大佬陈旭方】 　　陈旭方把自己化妆成保洁阿姨，就这样名正言顺地继续苟在了酒店里。 　　弹幕很快就被转移走了话题。 　　【另一边方紫依和王极正面对上了？】 　　【她真的有点倒胃口哦】 　　【搞不懂节目组这次干嘛还请她，为了话题度？】 　　方紫依就是在江簌之前，唯一上过《大逃杀》的女嘉宾，只不过她上次玩得很糟糕，导致这档节目的粉丝都不太待见她。 　　【说起来，方紫依好像和江簌一个剧组哦？】 　　【对，方紫依是女二，不过江簌应该已经杀青了吧】 　　方紫依这次来参加节目，还真不是意外。 　　她早就听说，江簌在大逃杀里玩得很不错了，方紫依再接到邀请的时候，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她要洗刷上次的耻辱！最好的方式，就莫过于，最后赢了江簌！ 　　于是方紫依主动扬起笑容，和面前的王极说：“我们合作？我和你坦白，我是普通的人，嗯，这种身份叫猎物对吧？” 　　王极性格冒险，敢冲，一口答应了。 　　方紫依开始展露自己的聪明：“我们要扮的人，不能是太特殊的职业。因为我们要在这个区域里游走。这个身份，得是能随便到处走的人才行。否则别人一眼就看穿我们不对劲了。”她提议：“扮情侣。” 　　而这时候江簌因为人在浴室，摄像头无法拍到她，于是她只通过了收音麦，开始对镜头以外的观众说话。 　　“你们知道最能融入人群不违和的是哪些人吗？” 　　【哇，簌簌在浴室还和我们说话？】 　　【不知道】 　　程粤这时候坐在车里，刚打开平板，就听见了江簌的声音。 　　江簌淡淡道：“一是情侣，二是摊贩，三是出租车司机，四是外卖员和快递员……他们的流动性强，又可以长期在一个地方停留，而不显得违和。” 　　【没错！我看的警匪片，便衣都是这么扮的！】 　　江簌：“所以，其他嘉宾，就在这些人里。”“除了陈旭方。” 　　【方紫依、王极，危】 　　【哈哈哈，江簌把陈旭方的苟看得好透彻啊，还特地说除了陈旭方！】 　　这头嘉宾贺峰也正对着镜头念念有词：“我扮司机，……一晚上不刮胡子，看着是不是就有那味儿了？” 　　【贺峰，危】 　　【那么多司机，也不一定就盯上他吧？】 　　【他们活动范围集中在CBD附近……那附近不能随意停车，这还不好找？而且节目组会留标识，否则真让嘉宾大海捞针去啊？】 　　弹幕里讨论得越发热烈，大家甚至都已经不太关注谁是杀手，谁是猎物了。 　　因为关注这东西，它根本就……没意义嘛。 　　不管是啥，江簌全部都要上手。压根不管是不是同伴。 　　而程粤，他只好奇，江簌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这些东西？ 　　嗯？ 　　难道不成真正的她，曾经从事过军、警一类的职业？ 　　他哪儿知道。 　　江簌是需要学习，怎么不被抓的那个角色。 　　江簌这时候终于打开了浴室门，缓缓走出来。 　　弹幕有一瞬间的安静。 　　【这谁？】 　　【卧槽卧槽！】 　　【妹妹的手不是手，是画笔吧！】 　　化妆品经由她的一双手捣鼓之后，她的模样完全改变了。 　　江簌换了一条特别扎眼的裙子。 　　黑色皮裙，紧紧包裹着她的腰身。 　　头上则是一顶红色齐颌短发，发尾内扣，完美包裹住了她巴掌大的脸。 　　现在站在观众面前的，变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眉眼妩媚动人，勾唇一笑起来，眼角就会带出浅浅细纹，身材婀娜，又艳光逼人的成熟女性。 　　又酷又性感。 　　让人看了第一眼，就羞怯于再看她第二眼。 　　不说和江簌判若两人吧。 　　但因为风格大相径庭，连年龄都拉开了差距，越是熟悉江簌的人，第一眼看过去，就越是无法识别她的真实身份。 　　程粤：“……” 　　她到底还会些什么？ 　　【啊啊啊，江簌原来会笑！还能笑得这么……这么风情万种我靠！不要啊，妈妈不允许！你这样太勾人了！】 　　【如果我三十多岁能长这样就好了呜呜】 　　这时候再看跟拍她的摄影师，也仿佛换了张脸。 　　他高大的身躯骤然佝偻，脸皮黄里透着灰败，眼睛也小了很多，头上戴一顶瓜皮帽，身上挎一个军绿色洗得掉色的马褂。之前的圆脸，现在视觉效果上，竟然有几分病态的瘦相。像是从某家野鸡媒体出来的，为生活奔波赚点辛苦钱的摄影师。 　　江簌打开门走出去，从节目组那里顺走了一个话筒。 　　节目组目送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走远，这会儿都还有点恍惚呢。 　　同一时刻，余心妍也终于找到了自认为的最佳伪装。 　　她戴了一顶大草帽，帽檐一拉，几乎可以把脸遮完，身上的外套也是一拉，就能把自己裹紧，鼓鼓囊囊，连身形特征都不好分辨。 　　但问题是…… 　　【哭笑不得，您这打扮鬼鬼祟祟，那不是更好认吗？】 　　弹幕刚感叹完，江簌已经从酒店出来，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然后径直走到了CBD中心的中央广场。 　　余心妍从一家服装店走出来，朝着江簌迎面走去。 　　【余心妍没认出来吗，笑哭】 　　【江簌表现得实在太坦荡了，气质又大不相同……】 　　江簌在余心妍面前顿住了脚步。 　　余心妍看了一下她手中的话筒：“采访吗？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江簌：“嗯。” 　　她问：“有什么遗言吗？” 　　余心妍一时瞪大了眼。 　　她还没认出来江簌的脸，但却先认出来了声音。 　　余心妍苦着脸：“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 　　“可我是杀手呀，你也能杀我吗？” 　　【余心妍就这么把身份抖落了？这才是真˙新手啊】 　　江簌：“能。” 　　余心妍望着江簌艳光逼人的模样，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她颤声说：“簌簌别杀我。” 　　江簌：“……” 　　余心妍：“我爱簌簌，簌簌别杀我。明天我给簌簌买糖。我才第一次玩呢，簌簌让我再多活一天吧。” 　　江簌：“……”“走吧。” 　　江簌话音落下，就先一步走开了。 　　【？？？这样也行？】 　　【我靠？原来不被江簌拿下最有效的办法是和她撒娇求饶？】 　　【W看了会落泪】 　　W是谁？ 　　这个念头飞快地从程粤脑中掠过，不过很快就没有了痕迹。 　　程粤盯着屏幕的江簌走远，抿紧了唇。 　　……这么厉害，心却这么柔软？嗯？ 　　江簌穿越人群，最后停在一辆出租车旁，抬手敲窗户：“您好，采访一下。” 　　她的声音微微压低，带上了一点喑哑的迷人味道。 　　“采访什么？”车里问。 　　江簌问：“你幸福吗？” 　　车里的人心说，这梗我可是看过的！ 　　他摇下车窗，一笑：“我可不姓福。” 　　【贺峰？！】 　　【你姓倒，大名倒霉蛋】 　　贺峰还没认出江簌，只看见了一截手臂。 　　他问：“你们哪个媒体的？不会是央妈上街做街采了吧？” 　　江簌的手长。 　　她还在选秀节目里的时候，就曾经有粉丝戏言说，她的比例之完美，其实去做模特也蛮合适的。 　　江簌伸手入窗，轻松地打开了车门，她脚尖往外一勾，车门完全打开。 　　她闪避开车门，然后顺势坐入了主驾驶。 　　总导演在背后大骂。 　　“靠，这对她根本就没有难度啊！” 　　“她怎么精准锁定贺峰的？” 　　贺峰压根没认出她，也不敢正眼看她，脖子还发着红呢，他还笑说：“强行坐车啊？” 　　江簌拔了他的车钥匙，一肘反击过去，正击在贺峰的锁骨位置，将他一下重重按在了车座上。 　　然后江簌才摸出了一把做成刀模样的道具。 　　她往贺峰脖子上抹了下。 　　贺峰以为是真刀，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下手脚冰冷地冻在那里：“你是谁啊？我靠！节目组！报警！不不……你冷静点……” 　　几乎是同一时刻。 　　“咚”的一声响，他们的车顶似乎被重重踩了下。 　　出租车的外壳不够坚韧，一下就有了轻微的凹陷，那凹陷正顶在贺峰头上。 　　贺峰人都吓疯了：“我靠我靠！是打劫还是啥？别敲我头啊！” 　　屏幕外的观众也傻了下。 　　【怎么回事？】 　　【节目组新花样？】 　　外头的摄影师身形一僵，嗫喏道：“好像……真杀人了。” 　　江簌轻挑了下眉，当即推门出去。 　　这辆出租车后面，跟着停了一辆加长轿车，和一辆黑色宝马。 　　两辆车的车门都大开着。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倒在了宝马车前，手脚还在挣扎、颤动，身下缓缓流出了血。 　　另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大包，挥舞着手里的刀，一路向前狂奔。广场的保安立刻手持警棍追了上去。显然刚才一脚踩在车顶上的就是他。 　　“啊啊啊！”周围的人有的尖叫着四散跑开。 　　但更多的却是胆大的，举着手机靠近拍起了小视频。 　　现场秩序一片糟糕。 　　江簌短暂地皱了下眉，将手里的话筒甩给了摄影师。 　　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爬上车顶。 　　因为这出意外事故，这一排车全都停住了没再动。 　　江簌神色不变，踩着车顶，几个纵身奔跃，就距离那瘦小男人更近了点。 　　【我靠我靠！别去啊！那他妈是歹徒啊！】 　　【我人傻了，这是节目组安排还是真的？】 　　【江簌被吹了几句，就真飘了？女人力量不可能抗衡过男人的，早说了这节目的男嘉宾都让着她】 　　程粤盯着镜头，目光阴沉，心烦至极。 　　再看看那些乌烟瘴气的弹幕，就更心烦了。 　　他紧盯着江簌的身影，立刻打了个电话出去。 　　叫警察，叫救护车。 　　这边广场活动多，那些高大的路灯上，要么绑着彩带，要么绑着宣传条幅。 　　江簌抬眸扫一眼，抓住了彩带，脚在电线杆子上借力一蹬，仿佛身绑威亚，斜飞出去。 　　这次不像蝴蝶。 　　像鹰。 　　凌厉逼人。 　　屏幕后，程粤一颗心骤然被高高攥起，他的目光刹那间更冰冷了。 　　秘书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镜头里，瘦小男人奋力跑得头也不回，只感觉到背后陡然传来一股巨大的，仿佛要将他五脏六腑都震碎的力―― 　　他向前一个扑倒。 　　整个人被踹得正面朝下摔了，甚至还飞出去了半米。 　　他怀里的大包也跟着飞出去，散落开，露出了里面的文件夹。 　　江簌将他踹倒了。 　　【我靠！】 　　【我人傻了，江簌那一道腿鞭，看着就痛】 　　江簌的身形微微晃了下，但很快就稳住了。 　　她站在那里顿了几秒，眼看着男人想要爬起来，但是手撑地尝试了好几下，最后都没能爬起来。 　　她绕到了男人的面前。 　　看着男人咳咳咳，吐出了带血的牙。 　　江簌这才满意地转了回去，光着脚往回走。 　　周围的人也都呆了。 　　等到保安追上来，把男人抓起来制服，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纷纷鼓掌，还掏出了手机，又对着江簌开始拍： 　　“哇，牛逼哦！” 　　“是不是退伍女兵啊？” 　　“真的假的还是拍戏？” 　　“等我发个朋友圈！” 　　江簌将他们的声音甩在了身后，她迎上了自己的摄影师。 　　摄影师跑得气喘吁吁，见到她，半天只憋出来俩字：“……我靠！” 　　镜头外，面色阴沉到极致的程粤，喉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然后那嗤笑慢慢变成了低笑。 　　他笑声低沉，却又开心得发自肺腑。 　　秘书从来没听他这样笑过，一时呆住了。 　　警笛声很快也响了起来，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护士和医生抬着担架，匆匆奔向伤者，广场的清洁工，手持着扫把和水龙头，也往宝马旁走去。 　　警察朝这边走来，还不知道是江簌制服了人，所以他们直接从江簌身边掠了过去。 　　大家隐隐意识到，好像这真的是个抢劫伤人事件，而不是在拍戏。 　　不过听到警笛声，他们就安心多了，于是人群不仅没有散去，反而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了。 　　江簌也不习惯和警察打交道，只快步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本能地留着四周的情况。 　　越是混乱的场所，越要保持敏锐。 　　她先扫见了目瞪口呆的王极，然后是王极身旁一个较为熟悉的面孔。那是……啊，仙侠剧剧组里的女二号？ 　　唔？正好一锅端？ 　　她倒是没想到，一个意外，把爱看热闹的全部送过来了。 　　江簌缓缓朝那边走去。 　　弹幕惊魂未定。 　　【江簌真是个狠人，却还长了一张我见犹怜的脸】 　　【这时候她还没忘去抓王极他们？？？】 　　【靠哈哈哈王极和方紫依还在看热闹……】 　　江簌走着走着，却是突然顿了下步子。 　　这时候，严立和他的秘书、保镖们，立在那辆宝马旁，眼看着受伤的男人被送上救护车。 　　秘书颤声说：“我去把文件拿回来。” 　　严立：“嗯。” 　　保镖们倒是松了口气：“……那人看起来一点也不专业，可能就是个看咱们开豪车的，以为包里拿的是什么珠宝钱财，就过来动手抢了。” 　　严立：“嗯。” 　　江簌改变方向，缓缓朝严立那边走去。 　　混乱的场面。 　　人多，鱼龙混杂。 　　刚刚还经历过一场“抢劫伤人”，保安、围观群众、受害人物，以及赶来的警察，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这个“抢劫犯”的身上。 　　这对于一个杀手来说。 　　是特别完美的一个动手环境。 　　江簌的摄影师还在后面追。 　　“您太强了，您不害怕吗？” 　　“节目的车，一会儿就到了，咱们一会儿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摄影师的话还没说完。 　　站在宝马车旁的严立，似有所觉，抬眸朝江簌看了一眼。 　　但他也没认出来江簌，只是本能地绷紧了身体，保持在了一个蓄势待发的状态，然后皱了下眉。 　　一旁的保镖也惊了一跳，攥紧了拳头。 　　保镖的身后，一个拎着水龙头，冲扫现场血迹的清洁工，突然举起了水龙头。 　　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在同一时间发生。 　　江簌轻轻歪了下头。 　　啊。 　　什么杀手，在她的面前卖弄本领？ 　　她转身跳上出租车，奔跳到宝马顶上，纵身越下，将严立往旁边一推，再一侧身，一个飞踢。 　　严立被水龙头里喷涌出的水柱浇了下裤子。 　　保镖们惊得睚眦欲裂，还不等他们做出反应。 　　江簌已经按住那个清洁工了。 　　她从头湿到了脚。 　　但手里的道具刀，却已经按在了清洁工的脖颈处：“别动。嘘。” 　　类似的动作她早就做过了千百遍，这会儿做来，也并不生疏。 　　清洁工也对这样的流程熟悉极了，他一下僵住不动了。 　　……他的雇主根本就没有说，对方也请了个专业的杀手！ 　　“这里！快！”保镖厉声一声，跟着围上来，将清洁工牢牢按住了。但他们这会儿如同惊弓之鸟，对江簌的怀疑也没解除，于是连着将江簌也围住了。 　　江簌抿了下唇，有点不耐烦。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安保人员和杀手，都这么菜且蠢呢？ 　　江簌站起身。 　　那边严立脱了西装外套递给她：“请问您是？” 　　这时候观众颤抖着打字： 　　【。。。是真的，不是节目效果，严立可不是节目组能请来的演员】 　　【这他妈跟电视剧场面似的！我吓傻了，江簌怎么知道那人有问题啊？我他妈真没想到，前头抓了一个，后头还有一个】 　　【不是抢劫犯吗？真杀手？？？草，我吓死了】【对不起，是我没见过世面，江簌真的强】 　　屏幕外，程粤手指攥紧，低低说了声：“艹。” 　　她真的无所畏惧。 　　酷到没边儿！ 　　镜头里的江簌，倒也没客气，接过了严立的外套，冷冷淡淡地和保镖说：“傻了？那是道具刀。我身上没带东西，就一个收音麦。” 　　然后她才转回头，看向严立。 　　“你不是认识我吗？”她说着，才摘下了短发头套。 　　黑色如瀑般的长发，骤然泻下。 　　更衬得她的面容明艳动人。 　　程粤的胸腔之中心脏咚咚跳跃，仿佛有一道凶猛的浪，骤然拍来，从心头奔腾而过，冲碎了所有的桎梏枷锁。 　　于是，一道光骤然照了进去。 　　而严立呆了下。 　　还是没认出来。 　　江簌这会儿不太高兴。 　　她错过了王极和另一个嘉宾。 　　两根行走的金条呢，卖出去也有两万吧？ 　　她一手拎着头套，转身慢吞吞地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江簌。” 第40章 (【1+2更】) 　　节目组的车很快就抵达了现场。 　　王极等人恍恍惚惚, 也才反应过来好像是真出事了，这热闹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候所有的镜头都被切断，只紧急切到了总导演这边来。 　　他拿着话筒, 脸色发白，满头大汗：“非常抱歉，因为突发意外事故，节目组将会中止直播，重播时间请等候通知。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各个嘉宾目前很安全。感谢警察及时赶到……” 　　总导演说了一套官话, 先把各方安抚住了，然后才叫人把直播全停了。 　　跟着又联系各个嘉宾的经纪人、助理前来, 再让助手去联系医院那边, 万一嘉宾给吓坏了呢…… 　　这么一套做完, 那边警察已经把犯罪嫌疑人抓获了。 　　总导演回过头，发现工作人员已经在熟练地安抚嘉宾了, 唯独江簌身边没有工作人员。 　　因为在她面前的是警察。 　　“我的老天啊……”总导演喃喃感叹了一声，然后才忐忑地走上了前。 　　“您是来参加节目吗？” 　　“是的。”江簌站在警察的面前，发丝因为湿透而紧贴着面颊，脸上的妆被融了一些, 那个明艳逼人的三十岁女人的模样, 一下被模糊了, 更多的是看着乖觉极了。 　　“刚才是您先后帮助擒获了两位嫌疑人, 对吗？” 　　“是的。” 　　总导演听见这话, 心说，想不到对吧？ 　　您还别说, 我现在看见江小姐这副模样，我都还想不到呢！哪怕我刚才镜头里亲眼看见了！ 　　负责和江簌做笔录的是一名女警。 　　女警看着她的模样, 忍不住将态度放得极为柔和，但想起来刚才江簌的“壮举”，一时间心态又有点分裂。 　　“请问您和严先生认识吗？”女警从同事手里接过纸杯，递了温水给她。 　　“不认识。”江簌顿了下，“但他认识我，早上说了几句话。”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其他嘉宾也都围过来了。 　　他们被隔离在一米远的地方，一个个都皱起了眉：“没事吧？怎么还要问江簌呢？” 　　余心妍也很着急：“刚才不是节目组安排吗？是真打起来了？” 　　这头女警还在问：“您是怎么发现，那个清洁工不太对劲的呢？” 　　江簌这才回头看了一眼严立的方向。 　　严立被请上了车，正低声和警察交谈，显然也在做笔录。 　　江簌淡淡开口：“从事清洁工职业的，一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而这位严先生一看就很有钱，惹不起，更何况身边还跟了好几个高大的保镖。他身边前脚刚有人被抢劫伤害，血流了一地，警察都来了。这恰好是普通人最畏惧的时刻，而在这样的场景下，怎么会有清洁工火急火燎，如此‘敬业’地拿着水管往上冲呢？” 　　贺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声道：“我输得不冤。” 　　“这样的细节都能发现……”王极感叹。 　　唯独方紫依没有凑过来。 　　她望着江簌的目光，还充斥着惊恐，仿佛见了鬼一样。 　　“辛亏有江小姐的敏锐。”那头女警笑着夸了夸，甚至忍不住说：“您不来干咱们这行，都可惜了。” 　　贺峰感叹：“这不钱少呢吗？做警察多苦啊。” 　　江簌倒是没想到钱多钱少。 　　她骤然间愣住了。 　　她过去从事的职业是坏的，警察是好的。这一点是牢牢刻在他们脑子里的。 　　组织从来不打算把黑的洗成白的。 　　它只是告诉他们，谁让你们是孤儿呢？谁让你们走上了这条路呢？不想死，就得更努力地做个坏人。 　　可是……好人突然和她说，你也可以来做好人。 　　女警真诚实意地夸奖着她。 　　手里的杯子传递出的温度也还是热的。 　　江簌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她不想做坏人了。 　　做好人的感觉原来是不错的，就像是一口气拿到十八根金条一样。还是实心、纯金的。 　　“小宋，先别问了。这边……说是来找江小姐的。”那边有人喊。 　　叫小宋的女警应了声，送着江簌过去。 　　就见一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迎了上来：“江小姐是吗？我们是庆山私人医院的。……您有没有受伤？方便的话，咱们做个检查好吗？” 　　方紫依远远地望见了那辆救护车上的标志，不由咋舌。 　　这家医院算不上多有名。 　　主要是医院内设的实验室，在国际上都相当知名！ 　　他们居然直接就奔着江簌去了？ 　　谁请的？ 　　节目组肯定请不来的，节目组的救护团队不是这样的。那是……那位严先生？ 　　方紫依忍不住感叹出声：“江簌命可真好啊，这一下，她不就成了严总的救命恩人了？那之后的好处还会少吗？” 　　她身旁的人也是一愣：“……是啊。” 　　方紫依实在是憋坏了。 　　江簌这人，一路走来，都仿佛开了挂，没有半点阻滞。这娱乐圈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要是早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出……让我上去给严总挡一刀我都愿意。这圈子太难混了。” 　　这边方紫依身边的人怎么安慰她且不提。 　　那边江簌莫名其妙地先被迎到了医院，小宋陪着一块儿去的，为了方便一会儿把笔录做完。 　　这家医院的服务相当不错，连换洗的衣物都给她准备好了。前后也就一个小时不到，江簌出来了。 　　医生在后面拿着她的报告，跟着走了出来。 　　“没什么外伤，就是皮肤有磕碰，过两天就好了。”医生说着顿了下，又问：“青春期的时候，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江簌搜寻了下原主的记忆。 　　好像是。 　　原主性格敏感，难受的时候，将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东西，是常有的事。 　　“有浅表性胃炎和低血糖，不过不严重。近半年养得还不错……身体很多指标都比较健康。”医生整了整手里的报告，说。 　　其实上面还是有些部分比较奇怪的。 　　她的身体部分指标差异很大。有些方面显示，这是个虚弱的人，但有些方面又显示着，这是个身体强悍的人。 　　“你觉得自己需要再接受一下心理辅导吗？”医生和蔼地问。 　　江簌摇头。 　　心理辅导？ 　　那又是什么东西？ 　　她从来没接触过。 　　“好。因为少数人，对着血腥的场面，短时间内见识到生命的脆弱无常，会产生惊恐、后怕、焦虑等情绪……如果自己无法消化，求助心理医生是最佳选择。” 　　江簌低低地应了声。 　　一时间的感觉很奇妙。 　　这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因为她从十岁起，就在老师的带领下，不断观看无数宰杀、折磨的画面了。 　　到后来，江簌才知道，那是一种去人性和同理心，模糊生死疼痛边界的训练手段。 　　但是真奇妙啊。 　　这个世界里，却会有人关心我，看了这样的小场面，会不会害怕。 　　这时候小宋走了过来，低声问：“怎么样？好了吗？” 　　江簌：“好了。” 　　“受伤没有？” 　　“没有。” 　　“那就好。”小宋松了口气，“女孩子这样冲上去还是很危险的。不过……你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江簌：“嗯。” 　　“那走吧。” 　　江簌顿了下，转身往老医生掌心塞了点东西，然后才冷冷淡淡地跟着小宋走远了。 　　医生愣了下，摊开手掌。 　　一颗糖。 　　医生忍不住笑了下：“今天好啊，从程先生那里收了一大笔钱，还有糖吃。我喜欢糖！” 　　江簌到警局配合着做完了剩下的笔录。 　　小宋笑着说：“其它就不用啦，你们总导演把录像交到警局了，可以作为第一现场实录参考。” 　　“嗯。” 　　江簌走出来，顺便将外套还给了严立。 　　严立早做完笔录了，却没有急着走。 　　他起身迎上去，一边接过外套，一边低声说：“那个清洁工身上带了一瓶汽油，一把自制土枪，还有一把步枪……” 　　江簌：“噢。” 　　她觉得挺奇怪的。 　　这个世界好像对武器之类的管制，格外的严格。 　　完全不像她的世界里，杀手的武器，起码也得是个手枪起步。不然说出去，都没面子。 　　见江簌神色冷淡，反应平平，严立一时间也摸不清她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了。 　　严立只好自己继续往下说：“很感谢江小姐……” 　　江簌：“没什么。这个人不厉害。” 　　严立身后的保镖：？？？ 　　您可真是说大话不打草稿啊！ 　　……算了。毕竟是您把人制服的。这大话，也就您配说。 　　严立点头：“但是在那样的场面里，他出手，几乎是必中的。” 　　他顿了下，才又忍不住问：“敢问江小姐，以前是学过功夫吗？学的散打？还是什么？” 　　江簌：“嗯，一点点。” 　　严立没想到这人比自己还难搭话。 　　他只好直接免去了那些寒暄的话，开门见山地问：“我应该怎么感谢江小姐呢？” 　　江簌如果提起她和严禹成的事…… 　　演员的职业虽然是不太光彩，但这位江小姐的确很有意思……甚至在她冲出来，推开他，再到她云淡风轻地摘下假发，露出一头长发的时候，……严立的心脏都一瞬间的停跳。 　　想到这里，严立还有点尴尬。 　　这是严禹成喜欢的女孩子。 　　他和严禹成的关系再疏淡、不亲近，也不应该有什么念头。 　　严立脑中飞快划过无数思绪的时候。 　　江簌反问他：“这不是应该由你去想吗？” 　　严立顿了顿。 　　这么反问他的意思，就是说，她并没有什么想要问他要的东西。 　　她知道他的这句问句，有多重的分量吗？ 　　严立忙礼貌地笑了下：“好的。那我明天准备好谢礼，再登江小姐的门。” 　　江簌满不在乎地应了声：“嗯。” 　　但她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点什么，她转身问：“你应该多赞助一下你的弟弟。” 　　严立愣了愣：“嗯？” 　　“让他把三金娱乐做得更大更强。”让我分到更多的钱。 　　严立一顿：“……好的。”如果这是她的要求。 　　他目送着江簌走远，忍不住低声说：“严皓看走眼了。” 　　严皓就是他堂弟的名字。 　　“她和娱乐圈里的其他女明星，确实不太一样。……并不像他描述的那么不堪。甚至……这位江小姐，对待严禹成，很是关心。” 　　关心到了，让人诧异，甚至是有一点羡慕的地步。 　　她并不是冷淡漠然难搭话的，她会为了严禹成开口。 　　一时间，周围秘书和保镖都没敢接声，这毕竟是严家家里的事。 　　不多时，司机将车开回来了。 　　严立上了车，这才去医院探望今天被捅了刀的史密斯。 　　车里安静极了。 　　秘书觑了觑严立的神色，忍不住低声问：“严总对江小姐，是不是有一点喜欢？” 　　严立没出声。 　　他毕竟年长，江簌年纪却轻。 　　倒是她化成三十多岁的模样，的确足够勾动人心。 　　但这话说出来太可笑了。 　　对一张画出来的脸，心中激荡？别人会怀疑他有病。 　　秘书又觑了觑他的脸色，这才大胆出声说：“其实您要是喜欢，明天送点玫瑰上门，她就懂了。严少跟她感情未必深。您现在是严家挑大梁的人，您挑个自己喜欢的人，无可厚非……” 　　严立顿了下，转头看着秘书：“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胆量，来妄议我的家事？” 　　秘书面色一紧，立刻不说话了。 　　严立想起刚才江簌说的话，总觉得她好像是在暗示他，对严禹成不够好。 　　再结合秘书说的这么大胆的话……是什么给了底下人错觉，以为严家少爷，可以随意谈论，不用尊重？ 　　严立沉着脸，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而这时候，哪怕直播已经中断，但这件事还是不可避免地上了热搜。 　　几乎大部分人都看见了这条新闻。 　　相关部门向来是不允许血腥场面的照片，在网络上传播的。于是要求平台删了个干净，只留下了，路人抓拍的，和部分观众截图的照片。 　　照片上，江簌抓着条幅彩带飞跃出去， 　　还有很多没看见直播的人，好一阵无语。 　　【就离谱，三金这个炒作法就离谱】 　　【现场照没翻着几张，倒全是江簌一个人的抓拍，老实讲，她没吊威亚？不是剧组请了演员？】 　　网上质疑的人不少。 　　但赵秋赢、严禹成等人看见之后，却丝毫不怀疑作假。 　　一时间，江簌的手机差点被电话打爆，几乎全是来问她是否平安的。 　　等到了晚上，有关部门终于出具了更详细的官方通告，并且毫不吝啬地在文中，提到了感谢路过市民江女士的协助…… 　　这话一出，就等同给江簌“见义勇为”的举动盖了章，是不容其他人再反驳、更改的了。 　　大家看完通告，一阵恍惚。 　　【原来是真的啊？】 　　【这种突然冲出来要杀人的，真是防不胜防，要是上个月里，那起报社杀人案件的现场有一个江簌就好了，也不会死那么几个孩子了】 　　【听说那个被制服的，好像是专门从境外请来的杀手，冲着严氏总裁来的】 　　【？真的假的？为什么？】 　　【严氏、程氏最近好像接洽了个什么项目，挺牛逼的那种，动了很多人的蛋糕】 　　【还是不敢相信。。。靠。】 　　【江簌救了严总？那她不是从此发达了？】 　　【不是，我就想问问，江簌到底还会些什么？】 　　网上热议的时候，徐大志正赶到江簌身边。 　　“我靠我靠！吓死了！”徐大志一脸惊魂未定，“你知道你现在多值钱吗？你这简直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啊！碰碎了可怎么办？” 　　江簌听着他的絮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边拿着手机，想了想转发了官方通告，就写了三个字： 　　别学我。 　　粉丝一下沸腾了，连路人都忍不住涌了进来。 　　【哈哈哈，这个确实学不来】 　　就因为江簌这三个字，一下子有好事者，在论坛单独开了个贴，《来数一数江簌身上，有哪些是你学不来的东西》 　　#学不来#三个字，立马就上了热搜。 　　徐大志坐在那里念叨了半天，一看公司那边截图发来的热搜和热帖，他又忍不住想咧嘴笑。 　　他苦着脸，笑着说：“……你可真是个行走的热搜！” 　　明明不会营业，却不管发点什么，都能一下勾起广大网友的兴趣。这叫什么？天分吗？还是别人学不来的那种。 　　江簌没有回应徐大志的话，因为她刚挨着回完微信消息，手机就响了。 　　“喂。”江簌接起来。 　　那头传出了严禹成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事。” 　　严禹成神色复杂：“你救了严立？” 　　“唔，算是吧。” 　　严禹成咬牙：“你救他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多危险？他身边那么多保镖……哪里需要你去？” 　　他在忙新公司的事。 　　等事后听说，又找不到当时的视频和照片，只囫囵看了几句网络上的“听说”“传闻”，心一下都吊到悬崖上去了。 　　江簌：“……” 　　江簌觉得严禹成好像脑子也有点毛病。 　　江簌反问他：“不是你哥哥吗？” 　　严禹成听了这话，心底一时间暖得要命，一时间又更觉得生气心疼了。 　　严禹成咬着牙，这才把从来没对人说起过的话，低低从喉中挤了出来：“……算什么哥哥？严家一家子，都是你不管我，我不管你。我在外面丢了十几年，回来的时候，别说和严立了，就是和我父母，也谈不上半点感情。” 　　江簌顿了下，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身边画了个圈儿。 　　她淡淡说：“可是你有哥哥啊。” 　　严禹成顿了下。 　　他骤然想起来……江簌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亲人。 　　她是……孤儿？ 　　“拜拜。”江簌还有事要忙，就先说了再见。 　　严禹成喉头发哽：“……嗯。”到最后，也还是没有说出来那句，我很担心你。 　　严禹成这边刚挂了电话，江簌就又接到了赵秋赢的。 　　那边也是急匆匆地问：“你有事吗？” 　　江簌只好又重复一遍：“没事。” 　　这么多人会来关心她，也是很奇怪的。 　　“去医院看过了吗？我马上联系人过来接你到医院。” 　　“不用，我去过了。” 　　赵秋赢怔了下，抿紧唇，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除了问候，竟然什么都为她做不了。 　　这头在讲电话。 　　那头严禹成也马上又接了个电话，是他的助理打给他的。助理用不可思议到近乎夸张的语气说：“严少，你主张做的那个项目……接到新投资了。” 　　严禹成捏了捏鼻梁：“哪家风投？新余？” 　　“不是……是严总，不，就是大少，他私人出资，给你投了。” 　　严禹成一下坐直了身体：“怎么可能？” 　　“就是这样没错。我已经再三核查过了。您的私人账户，刚刚应该接收了一笔汇款，因为我接到了丁秘，哦，就是大少身边负责处理琐事的丁秘，我接到了他的短信，里面说什么，希望您好好把三金做大，做成行业第一……大概就这么个意思吧？” 　　这个助理对严禹成是很忠诚的。 　　他也很了解严禹成的处境，于是忍不住问：“难道咱们的项目真的有点问题？大少这是让您盲目往前冲，办砸了这个项目，就不好和老严总交代了？这三金也没什么重要的。还要您做成第一，这不会是故意揶揄您吧？” 　　如果是过去，严禹成没准儿还真要这样揣测。 　　但他才刚和江簌通完电话。严禹成沉默片刻：“……不是。” 　　严禹成沉声说：“他的确是在帮我。” 　　“啊？那为什么啊？”这以前也没看出来有兄友弟恭的迹象啊，相反，底下都快传疯了。说是这找回来的严二少，接管不了家业，迟早要和大少闹一场的。 　　严禹成匆匆挂断了电话，再给江簌拨了回去。 　　为什么？ 　　因为江簌。 　　她救了严立，最后却是帮了他？ 　　严禹成你他妈个蠢货。 　　你刚还问人家往上面冲什么？ 　　严禹成脑中思绪纷纷，电话却没能被接通。 　　江簌的电话占着线呢。 　　这头江簌轻描淡写地和赵秋赢描述了当时的场景，听得赵秋赢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好了……差不多调试好了。”徐大志的声音远远传来。 　　江簌应了声：“嗯。” 　　“不说了，我要开直播了。” 　　赵秋赢无奈苦笑了下：“嗯，好。你先忙。” 　　等他挂完电话一回头：“外公呢？” 　　赵太太盯着他的手机，目光有些复杂，还带着点探测的意思。赵太太说：“他去找他的老战友去了。” 　　赵秋赢：“哦。” 　　他抿了下唇：“……我明天有个通告，要去一下外地。” 　　赵太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你自己心里有数。” 　　向老先生这会儿却是拎了三个篮子，叫上了程家老头儿：“哎，对嘛。我一个人去，那我儿子就知道了，就不得让我去。你要跟我一块儿，那我儿子就放心了。” 　　程老嘴角抽了抽。 第41章 (【1+2更】) 　　一帮老头儿老太太, 跟春游似的，坐着豪华小轿车到了机场。 　　还引来了不少侧目。 　　“那个老爷爷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哈？人老了之后，不是长得都差不多吗？” 　　“我靠, 好像是直接包机了？现在的老头儿老太太都这么有钱了？穿得也挺平平无奇啊。” 　　路人目送着他们走远。 　　“我得有老半年没出来过了。”队伍里的老太太扒拉着窗户，感叹出声。 　　“可不是嘛？每次出个门，整那么大动静。想着想着，也就没意思了。何必浪费国家资源嘛。” 　　“怎么带上老程就成了呢？我不服气。” 　　“可能因为老程比较凶吧。” 　　“哎老程回来了，别说了……” 　　老头儿老太太们扎在一堆，用自以为叽里咕噜超小声, 其实响亮震耳大声逼逼的声音，讨论完了一轮。 　　听得一清二楚的老程：“……” 　　耳背成这副德行了, 的确不适合出门。 　　老程冷着脸落座。 　　这头向老先生一行人起了飞, 那头赵秋赢让助理去定了机票。等他一走, 赵太太才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那头很快就传出了声音，说：“那位董小姐好像还得罪了程氏, 现在正被各个资方、银行逼债呢。再过两天，没准儿就又要因为丑闻上热搜了。她身边工作人员也都离职得差不多了，毕竟是小山沟出来的，抗压能力还是不太行, 现在正天天发疯, 狼狈得要命呢。 　　“您可以放心, 大少看多了这些丑态, 就会很快明白她不是个值得结婚的女人。” 　　赵太太应了声：“我知道了。” 　　之前她见过董佳玉。 　　那时候她的姿态还算和蔼, 毕竟那时赵博昂可没说要娶她，这个女人似乎也有别的打算。 　　赵太太心下冷笑。 　　可能就是那时候, 给了董佳玉错觉，让她以为自己真能飞入赵家变凤凰。 　　电话那头说着说着, 倒是怪异地顿了下：“倒是二少的问题……” 　　赵太太抓着茶杯的手指一下缩紧了：“嗯？什么问题？” 　　“您让我留心的那位江小姐，我们的人总是会跟丢。明明眼看着她从一个地方出来，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那头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发起了愁，“尤其是今天，我们连她住在哪个房间都弄清楚了。可一会儿人就不见了。……直到后头，他们节目直播出了事故。” 　　“这时候我们才见着人，才知道她刚才为了节目效果变装了。变到愣是让人认不出来……” 　　赵太太忍不住打断道：“你是在说笑？她有这样的本事？” 　　说得都快赶上特工了。 　　“真不是我夸张，赵太太。这期节目因为意外中止了，我不知道后期是否还会放出视频。如果有的话，到时候您可以亲眼去看一看。”那头说话的人，不自觉地回忆起了江簌的模样，然后他太阳穴都开始发紧，有种本能的提防和畏惧。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您。我们跟踪的时候，发现严家的长子严立，和这位江小姐多有交谈。” 　　赵太太：“哦，这不奇怪。严立的弟弟现在在掌管三金娱乐吧，江簌可是目前他手里最红的艺人了。严立也许是听他弟弟提起过。” 　　“不！”那头打断了她。 　　赵太太皱了下眉，觉得那头的人有点没规矩。 　　“不是这么简单的。就在今天，江小姐救了严总。” 　　“你确定？”赵太太的声调一下变了，也没了刚才的从容。 　　这世界上最不牢靠的是“交情”两个字。 　　江簌和严家有交情，都没什么大不了。 　　但如果是救命之恩……那分量可就不一样了。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越是注重知恩图报。否则传出去都要被耻笑没有大家风范。 　　“我确定。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节目组其他嘉宾当时也都在场，您大可以随便找个人问一问……”那头的人越说越觉得心有余悸。 　　他现在怀疑，每次都会跟丢，可能是江簌有反侦查意识，故意甩开了他们的人。 　　如果哪天江簌不耐烦了，正面对上了……没准儿他们也要像那个抢劫犯一样，被重重踹上一脚！ 　　他们可都打听过了。 　　那抢劫犯被抓起来，就立马送了医院。因为生生断了两根肋骨，一根扎进了肺里。 　　这他妈光听着都觉得心肝跟着疼，跟着喘不过气，浑身发冷了…… 　　赵太太眉头越皱越紧。 　　不过到底是豪门出身，自己见识手段心性也都不差，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好，辛苦你了。还是老规矩。” 　　那头松了口气，连忙谢过了赵太太。 　　就在快挂电话的时候，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说：“这个江小姐，很厉害……”她可不是柔柔弱弱还暗藏野心的狐狸精、金丝雀。 　　她是深不见底的深潭，是挟裹着雷霆之力的利刃。 　　…… 　　这时候江簌刚在摄像头面前坐下。 　　“好，哎，好，开始了！打招呼！” 　　因为刚出过事故，这时候江簌开直播，别说粉丝了，就连吃瓜路人都涌进来了不少。 　　江簌看着飞快刷走的弹幕，打了招呼。 　　“大家好，我是江簌。” 　　【我靠，这是第一次开直播吧？】 　　【赶上了，前排挤挤】 　　江簌从徐大志的手里接过手卡，开始念：“感谢‘香馥’的赞助。” 　　香馥是个相当出名的国民日化品牌，大家一听，立马就明白了。 　　【带货直播？】 　　【啊啊啊，女鹅出息了！接到大牌子了！】 　　【品牌方也不给配一个主持人？就让江簌自己干巴念？她没经验吧】 　　【+1啊啊，簌簌本来就话少，靠，好担心今天直播翻车】 　　江簌直播的消息，越传越广，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徐大志眼看着数字一路飞涨，心跳都快了。 　　而这时候品牌方的相关负责人，也正在蹲守直播情况呢。 　　“我还以为今天这么一出意外，她今晚就不播了。” 　　“老林可以松一口气了，人是她选的。今天要是不播，老林可就得哭了。”旁边有人插声。 　　他顿了下，不过很快就又笑笑说：“但是我看就算播了，效果也不一定好嘛。有些艺人红是红，但就不适合和粉丝近距离接触。她在综艺里都说不出几句话，直播的时候还能指望她舌灿莲花？” 　　“这倒是。”身后有人也笑了，还顺嘴爆料了个瓜，“上个月，对门芝月品牌，请了个一线女演员做带货直播。在线观看人数三百万，结果呢？七百万的费用砸进去，才赚回来一百万……” 　　“这么惨？” 　　“我看现在兴起的这些直播，就不靠谱嘛。” 　　“可不是，咱们老牌子，没必要走这个路子。老林这步棋怕是要走错咯。” 　　被称作“老林”的中年女性这时候才慢慢开口：“FIGARO和GQ在卖之前，也没想到，江簌能让他们卖出这么多册。”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风凉话才少了点。 　　江簌的杂志销量，至今都还为人津津乐道呢。据说两家主编都笑开了花，决心以后多请请流量上杂志。 　　老林嘴上是这么说，但心底其实也有点紧张。 　　像他们这样的大集团内部，越往上走，竞争越激烈。 　　老林最近就是处处受掣肘，为了打破这种困境，她一下想到了之前老品牌无当飞请江簌拍广告的事……老林知道最近江簌很火，请她代言、带货的品牌应该有很多。 　　老林做不了主，让江簌来做代言人。但她却能，先和江簌签一份带货合同。 　　上一个代言人，是部门杜兵推荐的。 　　那个代言人，在当时正当红。从去年开始，其实就已经在变糊了。但偏偏人家背着粉丝和老总千金谈上恋爱了，代言人的位置一稳就稳到了现在。杜兵可得意了，觉得这位置起码几年都不会掉了。 　　老林嗤之以鼻。 　　心说艹了，这男的吃软饭，也吃得光荣起来了。 　　老林紧盯着屏幕，呼吸也紧张了起来。 　　……就看你是不是真的火了。 　　这时候直播观看人数，稳在了187万的数字上。 　　弹幕这时候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 　　【你救了严立？真假？】 　　【讲一下今天现场发生的事吧】 　　【听说现场掏枪了？】 　　江簌的粉丝好一阵无语。 　　【跑来直播间问这些干什么？警方通告不会自己看？】 　　【簌簌别理】 　　“哟，这可不好啊。观看人数是多，但都是冲着白天的意外来的。这注意力全拉走了，一会儿谁还理你的产品？”办公室里，几个人又议论了起来。 　　老林皱眉不语。 　　这会儿徐大志都有点着急，但麦和摄像头开着呢，他又不能表现得太着急上火，只能在一边发愁。 　　江簌垂眸，飞快地扫过弹幕信息，开口冷淡平静，且有条不紊：“信谣传谣，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五百元以下罚款。” 　　【……】 　　【。。。】 　　【靠！】 　　弹幕瞬间清净了不少，只有少个别的没教养的，还在骂江簌太拿自己当回事，问问都不行。 　　老林喃喃道：“她掌控力很强啊。” 　　而且心性坚定，丝毫不受别人影响，脸色连变一下都不带变的。 　　【簌簌知道网上有个热帖，叫《只有江簌能做到而我做不到的事》吗】 　　江簌顿了下，从徐大志手里接过温水，一边喝水，一边低声回应：“不知道，什么东西？” 　　【比如，你会琵琶二胡唢呐，我们不会】 　　【你能制服凶徒，我们不会】 　　【能教一下遇见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吗？】 　　江簌舔了下唇。 　　冷淡的面容在打光灯下，漂亮得叫人不敢逼视。 　　“先要冷静，能报警的先报警。如果歹徒正面朝你冲上来，一般都是手持凶器的，你要先缴获他的凶器，然后再一击必中，让他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对不起，光冷静这一步我可能就做不到了】 　　【啊，缴获凶器？哭笑不得，这谁做得到啊】 　　【一击必中，是怎么个一击必中法？】 　　江簌站起身：“镜头拿过来。” 　　镜头晃了晃。 　　江簌屈指成拳，一拳揍在酒店房间里的木头屏风上。 　　“啪”一声响。 　　屏风中间多了个洞。 　　然后她坐回去，还透着几分乖巧，她说：“就是这样一击必中。”顿了下，她还又补了一句：“会赔钱的。” 　　【！！！】 　　【哈哈哈会赔钱的，好乖】 　　【江簌的手不会流血吗？】 　　【啊啊啊这踏马谁做得到啊？绝了】 　　【最近不是有个什么武学大师，公开和人比赛被扒出造假吗？这人现在还没认账呢。噗嗤。不知道他能否抵挡得住江簌一拳】 　　弹幕飞速刷过。 　　江簌看着他们连着刷【做不到】【不愧是你】【只有你行】，她抿了下唇，于是想了想，又站起身。 　　“拿好镜头。”她对徐大志说。 　　大家又是一愣。 　　江簌扎好头发，冲镜头外说：“来个人。” 　　正好这时候余心妍和其他嘉宾，听说了江簌在开直播，就一块儿过来探望来了。 　　反正节目录制中止了嘛，目前他们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江簌。”余心妍低低叫了一声。 　　江簌目光一扫，点中了一个王极：“你来。” 　　王极走上前。 　　【怎么感觉有点危？】 　　江簌递了一把道具刀给王极，让他冲上来。 　　王极倒也很配合，狞笑着扮演了大反派，冲上去，江簌一脚先踢在他的膝盖上，然后一个手刀击在王极的手肘处。 　　王极：“嗷！” 　　“嗷嗷！” 　　他手臂一麻，回过神的时候，江簌已经揪着他的胳膊，往前一带，顺利缴获了道具刀，并且将他的胳膊肘子往里弯了弯，只需要再用力一点，他的手就会折断。 　　江簌：“就是这样。” 　　王极傻了：“啊……” 　　弹幕哈哈大笑，连声说王极太惨了。 　　这一幕也很快被人屏录下来，传了出去。 　　【我tmxs，史上最好笑的带货直播！】 　　这边香馥品牌的办公室里，有人咂嘴：“……哪有这么不务正业的？这还怎么推销品牌？” 　　话刚说完。 　　就看见直播间的观看数又开始涨了。 　　200万。 　　220万。 　　还在涨。 　　王极：“……妹妹哎，我怎么觉着您这手，能把我脑袋都给拧下来？” 　　江簌认真想了下：“那还是要费点力气的。” 　　王极哭笑不得。 　　【说起来，市场上好多年没出过新的女打星了。男打星都少了。上一波打星，现在都三四十岁了】 　　【会有武打电影找江簌？】 　　有没有武打片，徐大志不知道。 　　他正欲哭无泪的时候，却是接了个电话，是一个名叫《少年运动会》的综艺，要邀请江簌去。这才刚得了风声，就火急火燎来邀请人了，价格还开到了三百万。录两期。 　　徐大志恍恍惚惚地心想，这或许也算……意外收获？ 　　搞砸一个直播带货不算什么。 　　这头王极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也有点脸红脖子红，毕竟江簌离着还挺近的。 　　他干巴巴地笑着说：“哈，……江簌簌身上，还有果香味儿。” 　　江簌顿了下，松了手：“嗯。” 　　她顺手抄起桌旁放着的沐浴露，一手托起来：“因为用的它。前调是青柠、橘子和柚子，属于木质香，香气偏中性，男女都可以使用……” 　　【这也能圆回来？！不愧是你！】 　　【有丶专业，听完心动了】 　　江簌扫了眼弹幕，又把话题骤然拐了回来：“刚才的动作太难的话，可以教一套简单一点的。” 　　然后以王极为开始，陈旭方、贺峰、余心妍……他们一个也没有逃过，全部成了活生生的教材模板。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直播间，想要看看这出别开生面的带货直播。 　　还有些好事者，故意跑到一些警方官博下面： 　　【@江簌在直播里故意博眼球，教人搏斗，请问这种真的适合播吗】 　　江簌才在警方通告里挂上了名字呢，大家对这个名字倒是敏锐得很，看见评论私信之后，还真的有官博顺着摸了过来。 　　他们看着看着，也不由跟着兴奋了起来。 　　大家都是会这些的。 　　行家看行家，一眼就清楚了。 　　几个官博忍不住打字： 　　【这个真有用！可以试试，对力气的要求不大】 　　【？等等这不是裸绞吗？可以把人生生弄窒息的那种……】 　　【白鹤拳法也会？】 　　【您这快集上百家之所长了啊！】 　　江簌在镜头顿住，坐回去：“以上，只适合有基础的人，都不是三五年能速成的。” 　　【？竟然不是速成的？】 　　【我的手刚想说它会了】 　　【网上不是有很多流传的女子防身术？学会技巧就能用？】 　　【。。。感觉江簌像是在耍人玩儿，这不是速成的，你教什么】 　　江簌神色不变：“技巧胜不过力量，而力量有天生的个体差异，这个差异，需要通过七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弥补。正面遭遇歹徒时，你慌，他也紧张。他不会按照套路出招，且力量远胜于你。这时候，最快的方式是逃跑。” 　　“如果你已经跑不掉了，才适用这些手段。” 　　【这不是打了很多人的脸？】 　　【前段时间一直在推广防身术，还上热搜了】 　　江簌没理会弹幕，转头教起了逃跑技巧。 　　几个官博看得恍恍惚惚，这时候也惊觉，教的防身术确实不太适用普通人。 　　啊，都想把人请去上一堂安全课了呢！ 　　【第一个教我们怎么逃跑的人……恍恍惚惚】 　　【靠，江簌为何懂得这么多？】 　　这场直播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他们未必喜欢江簌。 　　他们也未必对沐浴露感兴趣。 　　但所有人都需要安全地在这个社会上行走、生活。 　　“人身安全”是人类共同的议题，由当天CBD广场上的意外事故，引出这么一堂安全课，刹那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时候在线观看人数，已经涨到800W了。 　　办公室里，老林的手都在抖。 　　人数还会再涨！ 　　但到时候的销售额呢？会不会也跟着涨呢？今天这出直播，确实和产品有点八竿子都打不着。老林一面也忍不住疑惑。这是不是江簌故意的呢？她确实把观看人数一下拔高上去了，这是很多一线明星都远远做不到的！ 　　这时候向老先生一行人刚下飞机。 　　他走近老程，问：“哎哟，你捣鼓的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老程嘴角扯了扯：“……直播。你偶像好好的，没受伤。” 　　其他人一听，不由都围了过来。 　　他们看着这种新奇的传播平台，津津有味。 　　半晌，他们中间爆出了一声：“厉害了哦！” 　　“这要是我孙女……啧，那我还不得给好好培养……” 　　“现在多少年轻人都吃不得苦，我儿子啤酒肚都吃得那么老大，让他耍套拳都耍不来……” 　　他们上了车，一边往酒店走，还一边对着直播啧啧赞叹。 　　这场直播，播了足足三个小时。 　　所有人都看得很认真。 　　江簌的身段好，打起来的时候，身形都格外漂亮，近乎是赏心悦目的地步。 　　他们从她口中听了不少古怪的逃跑、制敌、自救的办法。 　　一边还能看《大逃杀》嘉宾互动。 　　这场直播简直太他妈值得看了！ 　　江簌再一次凑近镜头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能看清她额前的发，微微打湿了。 　　她面颊微微浮动起了一层绯色。 　　面上的水意，更衬得她眉眼动人，唇红齿白。 　　江簌说：“我要去洗澡了。” 　　她拿起沐浴露，往掌心挤了一点。泡沫堆满了她的手掌，与她的脸颊在镜头里挨得很近，看着无端有几分可爱。 　　江簌轻轻吹了下泡沫。 　　泡沫飞起来一点，又轻飘飘地落下。 　　她漂亮的眉眼，在镜头前清晰得要命。 　　她淡淡说：“……希望你们在使用这款沐浴露的时候，也能想起我。” 　　可她的口吻越是云淡风轻，这句话，反而越有力量。 　　购买链接猝不及防地跳了出来。 　　所有人这会儿脑子里，都牢牢烙着江簌的身影，还正激动着呢。人人都想变成江簌，想学会她口中的东西，恨不能身边有一个江簌同在。 　　在这种情绪支配之下。 　　他们想也不想就点开了链接。 　　【买买买！才三十九块！】 　　【啊啊用了同款，闻到味道，四舍五入，是不是就等于我把簌簌抱在怀里了！】 　　【LS想屁吃】 　　【啊啊，我想闻簌簌身上的味道】 　　【_(:з」这时候想起江簌，会很有安全感吧】 　　这简直是一场另类的“营销”。 　　前所未有的直播带货手段，将香馥品牌，送上了热搜。 　　人对超乎意料的事，总有着抹不去的好奇心，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点进热搜词。 　　江簌这个名字，已经无形之中，在他们的脑子里，与“强大”“安全感”这样的词汇联系了起来。 　　而这两样，恰恰又是人类最热衷于追求的东西。 　　他们追捧江簌。 　　仿佛也在追捧强大和安全感。 　　“线上准备的三万份，卖空了。”老林接到了市场部的电话。 　　“再上！”老林镇定地说，“再准备点小礼品，随即发放，让江簌休息，工作人员顶上，通知一下库存和活动信息……” 　　那头颤声问：“上多少？” 　　“五万。” 　　这时候直播间里都在哀嚎，卖空了。 　　同时还有更多的人，在期待下一次直播。 　　【求求金主爸爸多看看我们江簌吧！】 　　【+1，实不相瞒，我还想听一堂江老师的课】 　　【39块！你不仅可以获得沐浴露一瓶！还可以获得江老师小课堂时长三小时！太值了！】 　　【多买点啊啊，这样下次就又有金主赞助江簌开直播了】 　　没能将电话打通的严禹成，这时候才知道江簌在直播，并且还又上热搜了。 　　等严禹成匆匆赶过去。 　　“严少，咱们一瓶也抢不到了。”秘书苦着脸说。 　　没有了正主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定格在了921W人同时在线上面。 　　直播间以外，更因此再度掀起了新一轮的，关于社会安全问题的讨论热潮。这两年，因为媒体平台越来越发达，各种遇害新闻频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大家的神经正被高高挑动到了一个敏感的位置上。 　　今天这一出，一下戳中所有人的G-点。 　　“她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她故意搞了这么一出？” 　　办公室里，众人还恍惚着。而身后是电话里，不断传来的报数字声。那是在报销售额。 　　“她推销的不叫产品，而是自己。她在卖自己的影响力！”老林颤声说。 　　明星为什么卖力于艹人设。 　　本质都是在贩卖人设魅力。 　　而江簌将这一点，贯彻得更彻底！ 　　她不需要炒人设。 　　她就摆在那里，就是一个发光体！ 　　只要她这个人深入了人心，哪怕她在镜头前不善言谈，她也不会为此发愁。 　　她会不会成为这个圈里，难得长盛不衰的存在？ 　　你们都不懂……但我懂。老林想着想着，还有点血液沸腾，忍不住咧嘴笑了。她突然有点期待那一天到来了。 　　老林看向身后那个放了很久的人形立牌，这是现在的代言人。 　　……这一仗，我打赢了！ 　　另一头。 　　严立的秘书看完了热搜，回过头，惊愕地和严立说：“严总，这人……怎么还利用咱们遇袭的热度呢？” 　　严立接过手机看了看：“……不是利用热度。她只是很聪明，在恰当的时候，做恰当的事。她没有要我的人情。给她一点东风，她就能乘风而起……坏事在她的手里，也能变成一件好事。” 　　秘书没想到严立的评价会这么高，一下愣住了。 　　当天晚上12点。 　　香馥这款沐浴露，总共卖出了四十六万瓶。 　　这一刻。 　　几乎不少品牌方都一致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江簌。 　　搞热度出圈、做广告的神！ 第42章 (【1+2更】) 　　节目录制的第三天, 严立的秘书把一份合同送到了江簌的面前，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江簌两眼。 　　“这是什么东西？”徐大志好奇地翻了翻, 下一秒脸色就变了，“我靠！GIO的代言合同！” 　　他越翻，声音越发颤不稳：“亚太区代言人的合同，整个亚太区啊！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到时候，整个亚太地区, 都会有你的广告。你的脸会被印在各个广告牌上，你会出现广场的大荧幕上面……没有哪个选秀出道艺人, 能这么快拿到这样的大合同！你才正式出道两个月啊！入行时间加起来, 半年都不到……” 　　徐大志整个人都疯了。 　　高兴疯了。 　　江簌真的就是个天才！ 　　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徐大志在旁边如何激动, 都没能影响到江簌。 　　江簌拿着合同慢慢翻动了一下：“不一定签得下来。” 　　徐大志愣了愣：“怎么这么说呢？” 　　这时候徐大志的电话响了。 　　他扫了一眼：“香馥打过来的。”然后满脸喜色地就转头接去了。 　　香馥那边经过三轮会议后，决定邀请江簌做他们产品的全线代言。而原本的代言人, 这下降级成了品牌大使。 　　双方很快确立了新合同，只等徐大志赶过去签约。 　　而价格，也从原本的一场直播带货一百五十万，变成了每年代言费九百九十万税前, 合同签两年。显然吃的就是江簌最爆红时期的这一口红利。 　　“九百九十万, 光税就得扣三百万, 还要和公司分成。”徐大志喃喃道, “要不你向公司申请一下, 自己成立个工作室？运作一下，就能避税了。” 　　江簌摇了摇头。 　　当杀手的时候, 才需要避着交税呢。 　　她都不做杀手了。 　　她现在可以赚这么多钱，可以理直气壮地交税, 看见警察不会感觉到不安，她不需要逃，……这是和另一个世界完全不同的生活。 　　她有点喜欢这样的生活。 　　徐大志：“啊？为什么不啊？大家现在都这么干啊……咱们这个行业扣税扣得可狠了……” 　　江簌：“我高兴。” 　　徐大志张张嘴，又闭上了。还有人交税高兴的？唉好吧。徐大志不由多看了两眼江簌，心说小姑娘年纪不大，高中时候政治课一定学得很好吧，还真心实意想着交税呢。 　　徐大志很快就没空再去思考税的问题了，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自打江簌出道之后，徐大志的电话就几乎没有断绝过，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得让公司请俩助理了。 　　徐大志心想。 　　江簌虽然自理能力很强，但不能真就不给人准备点排面吧？ 　　没一会儿工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来通知，请他们继续录完剩下的部分。而这次就不采用直播形式了，就等录完剪一块儿再发。 　　反正经过这么一个意外。 　　对受伤者来说，是个惨痛的经历，但对节目组来说，倒也并不算坏，甚至还圈足了热度。网上还将这一期，称作了“现实版逃杀”。 　　“江老师，咱们先下去？”工作人员在旁边问。称呼都不自觉地从“江小姐”变了。 　　江簌：“嗯，我先化个妆。” 　　工作人员一下好奇了。 　　上次化出来的样子，大家可都看见了……这次又要化成什么样子？还能再变个脸的吗？ 　　江簌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她进入浴室后，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变装、换衣。然后走了出来。 　　江簌身高一米七一。 　　在女孩子的身高里，不算矮的，也不算太高。离模特身高还差着几厘米。但她的身材比例相当好，只需要稍微改变一下穿衣风格，就会让人感觉到她高挑、挺拔。 　　江簌脱下身上的裙子。 　　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面容俊美、气质又冷又酷的少年。 　　“少年”穿着红黑色的潮牌T恤，外面是一件黑色略肥大的外套，外套背部，印着机器人的线路图。相当的有设计感。 　　她的脖子上戴着银质与透明PVC条组成的项圈，项圈紧贴着皮肤，透着浓浓的赛博朋克风。银灰色的齐耳假发，被她扎起来了一点。上面再扣一顶反光色的鸭舌帽。 　　她的背上，还背了一个巨大的画板和画笔筒，道具刀就藏在里面。 　　将目光定在她的脸上―― 　　她将肤色涂得稍微深了一个色号，这样便于营造更立体分明的五官。 　　再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的眉间有一枚细小的宝石眉钉。……应该是贴上去的？瑰丽的宝石色彩，与她冷酷的面容相映衬着，有种说不出的反差和张力美。 　　工作人员震惊地望着她的模样，对上她的目光，竟然有一刹不自觉的脸红，连张嘴说话都好像结巴了一点。 　　而徐大志打完电话返身回来，再看见的时候，也是瞠目结舌。 　　他的脑子里只飞快地划过了一个念头―― 　　应该会有更多品牌，愿意找她做代言的！ 　　她的气质太多变了！ 　　她立在那里，可以是柔弱少女，也可以是骨子里透出强大的带刺玫瑰，她还可以变得更酷，更具有少年感。 　　很难有品牌无法与她相契合！ 　　徐大志还在满脑子地想品牌呢，这头江簌出声：“走吧。” 　　工作人员应声，为她打开了房门。 　　江簌独自走在了前面，几个摄影师和工作人员远远地走在后面。等混入人群之后，工作人员们就不会那么显眼了。 　　后半段的拍摄过程并不长。 　　总导演几乎是一脸麻木地接受了，江簌再一次把这个游戏玩到了没什么可玩的地步。 　　方紫依都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节目组所有人都在讨好江簌？还是江簌提前制定了台本？要早知道这样，还玩什么啊？”她一点发挥都没有！ 　　更别说洗掉自己上次在节目里留下的不佳印象了。 　　助理在旁边小声劝她。 　　两人往外走着走着，就见几个老头儿老太太正往这边走。 　　他们走到前台，出声说：“你好，我们找江簌。江簌知道吧？那个明星……” 　　前台一脸莫名其妙：“当然知道，但是你们……” 　　向老先生张嘴就要说：“我粉……” 　　老程从后面拍了他一掌：“是亲戚。” 　　前台：“……”这亲戚可有点多，还人均年过七十。 　　“那您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嗯。” 　　向老先生小声说：“你怎么还撒谎呢还？” 　　老程压低了声音：“直奔人门的粉丝，叫私生饭。” 　　向老先生：“什么玩意儿？” 　　老程露出三分鄙视之色：“就是那种人人喊打的粉丝……懂不懂？人一会儿都不会放你进去。” 　　向老先生：“哦。” 　　旁边的老太太夸赞道：“老程不愧老阴损了，这时候脑子转得就是快。” 　　老程：“……” 　　方紫依没听清他们的对话，倒是听清了那句“亲戚”。 　　江簌的亲戚？ 　　方紫依：“发达了就冒出来一堆亲戚，还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破落户呢……啧。”想到江簌那张冷淡沉着的脸，因此而皱紧，头痛起来。方紫依笑了下。 　　方紫依走远的时候，徐大志正下楼来接人。 　　徐大志一眼就认出了向老先生。 　　他擦了擦汗，连忙把人带了上去。只是看向其他老人的时候，徐大志倒没太当回事了。 　　可能就是一块儿的老年旅行团，没准听说老人家认识什么大明星，就跟着一块儿来给自家孙女孙子混签名了。 　　徐大志走到楼上，打开门：“就在里面了，正要卸妆呢，您就来了。” 　　向老先生一进去，看见座上坐了个男孩子。 　　“嚯，这是男朋友啊？” 　　老程：“是女孩儿。” 　　这话一出。 　　连江簌都不由抬头，多看了那个老人一眼。 　　那个站在向老先生身旁的老人，身形更要挺拔，丝毫不见老态，面色微黑，表情严肃冷酷，双目如炬。 　　他看得出来她的变装？ 　　这么厉害？ 　　江簌歪了歪头，走上前，出声：“你们好，我是江簌。” 　　老太太：“哇！” 　　向老先生：“咋的，我老花又加重了？” 　　老程嘴角扯了扯：“……离瞎不远了吧。” 　　向老先生被他说得大惊失色。 　　江簌和他们没见过面，甚至没说过几句话，但她经常看群里的聊天。 　　眼前的对话，就和群聊的语气无缝对接上了，这使得她没什么陌生感。相反，还骤然放松了不少。 　　江簌抬手摘了假发。 　　但因为化过妆，面容还是更接近于雌雄莫辨的中性化。她从徐大志手里接过卸妆水和卸妆棉，一边眯着眼擦眼睛，一边低声问：“您怎么会来？” 　　向老先生：“啊！糟！我带的三篮子水果牛奶和鸡蛋！还在飞机上呢……” 　　老太太：“哎哟，老程给带下来了。” 　　向老先生才松了口气：“那感情好……” 　　这下连后头的徐大志都明白过来了，这是专门带了吃的，来看望江簌呢。 　　徐大志忍不住咧嘴笑了下，忙插声问：“哪儿呢？我去帮您给拎上来吧。” 　　老程打量他一眼。 　　徐大志对上这个老人的目光，那瞬间，竟然有种被人凌厉地刮过了一遍的感觉。 　　徐大志咽了下口水，不等他说话，老程把车钥匙给了他：“在后备箱。” 　　徐大志拿着钥匙一看。 　　奔驰。 　　还是个有钱老头儿啊。 　　徐大志抓着钥匙，赶紧去了。 　　没一会儿，他就拎着三个篮子上来了。 　　江簌这时候已经卸妆卸得差不多了，卸妆水多多少少有一点进了眼睛，她眨眨眼，眼底很快就浮上了一层水雾，双眼朦胧。 　　她盯着三个篮子，眉眼间还有一丝懵：“……都给我的？” 　　“当然都给你的！”向老先生好奇地问，“你那天真没受伤哪？” 　　江簌摇头，挽起袖子：“……只有一点磕碰的痕迹，在电线杆子上碰了下。” 　　这倒也不能怪身体太脆。 　　因为她在曾经的世界里，身体也被特殊改造过。她能抑制痛觉，有强大的心性，身体力量也很强大，但她的皮肤被养得很白，用力一些就会留下痕迹。这是组织说的，这样的女性，更容易让人感觉到柔弱、心生怜爱，从而失去提防。 　　所以江簌说这话时，语气平淡极了。 　　老头儿老太太们看着她，倒是心生了一分怜爱。 　　小孩儿多惨哪。 　　看看，眼睛都红了。 　　向老先生皱着眉：“那不得补补啊？” 　　老太太挽起袖子：“做个蛋嘛。哪有厨房？” 　　徐大志人都傻了。 　　他连忙说：“哎不用，怎么好劳动你们呢？公司会照顾好江簌的。”徐大志心里忍不住嘀咕，心说这算哪种粉丝呢？真˙妈妈粉？嫌弃公司照顾得不够周到，这都亲自登门来了。 　　“你们啥子公司？” 　　徐大志忙说：“三金娱乐。” 　　“听都没听过。”老太太高贵冷艳地拎着鸡蛋篮子找厨房去了。 　　节目组给江簌定酒店的时候，倒是很舍得的。这一间恰好就配了个厨房，就是里面没有灶，只有个电磁炉。 　　“老程，这个咋搞？”老太太喊。 　　老程只好也过去了。 　　徐大志眼看场面已经这样了，显然他多说也没有用了，只好轻叹一声，接受了这个局面。 　　那边又是一个老头儿，开口叭叭和江簌说话：“哎呀，你这个买瓶红油揉揉就好了。” 　　“你又说红油。现在谁还用那个？擦着冲鼻子。人家是明星，明星懂不懂？要香香的！” 　　他们像是平时憋坏了，这会儿一个个都滔滔不绝了起来。 　　江簌茫然乖巧、弱小又无助地坐在了那里，倒没有了白天冷又酷的样子。 　　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实在太别开生面了。 　　又或者应该说，这整个世界对她来说，都是别开生面的。 　　老太太和向老先生先后下厨，整了几个营养丰富的菜出来，他们连带把水果都帮着洗了。 　　徐大志在旁边差点插不上手，就只能给帮着打打下手。 　　然后他们就这样在酒店房间里摆了一桌。 　　向老先生竖起大拇指，先夸了江簌厉害：“见义勇为！敢为人先！好品质！” 　　老太太姓顾，她又问：“小姑娘以前练过是不是哦？比我当年还厉害呢。” 　　“练过一点。” 　　“哪叫一点？谦虚了嘛。肯定练了十多年……” 　　徐大志在旁边听得都是一怔。 　　不过想想也是，江簌这么厉害，怎么可能真的是天生就会的呢？肯定是吃苦走过来的。 　　“你父母都舍得送你去啊？” 　　“就是。我叫我儿子，把孙孙送去历练一下。哎哟，都舍不得。” 　　“现在都做生意去了，哪还练这个？” 　　“这不太平了嘛？太平好。大家就都有很多选择了。我们过去那叫没得选择……” 　　“你们话太多了。”向老先生气鼓鼓地出声打断。 　　其他人忙住了声，这才又看向江簌。 　　江簌攥着筷子，低声说：“他们不会舍不得的，我都没见过他们。” 　　室内一下就安静了。 　　徐大志也傻了眼。 　　“是收留我的学校，教了我这些东西。”她悄然把“组织”“福利院”这样的字眼替换掉了。 　　“哎哟……”顾老太太皱起眉，吧嗒掉了颗眼泪。 　　江簌大概知道周围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因为他们都学过这样一堂课，如何为自己编撰一段悲惨的经历，去打动你的任务对象。看见这样的一幕，她的心境其实应该是平静的。 　　她自己的这段经历，其实还不如编的惨呢。 　　但江簌心底就是升起了很微妙的感觉。 　　好像有那么一刻。 　　她有一秒钟的共情，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 　　“其他亲人呢？”顾老太太又问。 　　江簌缓缓摇头：“没有。” 　　顾老太太：“没有也好，甚至以后也不要再回来找你了。不然看见你现在发达了，那还不得赖上你？” 　　顾老太太叹气：“我家里想有孙女，还没有孙女呢。” 　　徐大志闻声，心说，您不会认她做干孙女吧？ 　　“不如这样……”顾老太太出声，“你给我当干女儿嘛。也就可以管我叫妈了。” 　　徐大志：？ 　　不是缺孙女吗？ 　　怎么认成女儿了呢？ 　　这和说好的套路不一样啊！ 　　另一个个子矮点的老头儿出声：“那也可以当我干女儿嘛，管我叫爸。” 　　顾老太太回头：“那人家不还得以为我跟你发展了一段黄昏恋？我儿子得把你家门都砸穿。” 　　向老先生嘿嘿一笑：“你傻嘛？多认几个干爹干妈不就是了。” 　　顾老太太：“有点道理！” 　　从头到尾都很清醒的老程：“……”有个屁的道理。 　　上了年纪的老人，难免心软。 　　尤其是他们这一代，从艰难年代走过来的，就更心疼小辈。毕竟当年卖命为的什么？就是为了后来的人，可以过得幸福。 　　于是几个人嘀嘀咕咕地，有的耳朵不太灵敏的，还得大声喊，就这么讨论来讨论去，都认了江簌当干女儿。 　　做交换，请下次江簌再去上什么好玩的节目啊，把他们也带去开开眼界。 　　江簌呆了一秒，低低应了声：“嗯。” 　　徐大志听得好一阵无语。 　　江簌不是挺聪明的吗？这会儿怎么让人一带，就跟着跑了？ 　　这些老头儿老太太，都是半只脚迈入棺材的人了，认他们做干爹干妈，以后没准儿出钱跑路的时候多着呢……何必因为一时感动，就全答应了呢？ 　　但徐大志也只能腹诽，而没法站出来拦了。 　　他不想得罪向老先生。 　　那头有个关老先生还嘿嘿笑呢：“……别人肯定不相信我老关家能生出这么好看的闺女。” 　　老程越听越听不下去。 　　这不有病呢吗？ 　　一帮人自个儿把自个儿的身份定了。 　　就他妈没想着把老程捎带上。 　　老程不干这么幼稚冲动的事，他们心里这样想着。 　　但老程坐在那里等了半小时、一小时，等得人都快成石雕了。他重重抿了下唇：“……程家也没有女孩儿。” 　　大家齐齐一愣。 　　其实岂止是没有女孩儿。 　　老程连个儿子都没有。 　　他老婆孩子，早四十几年前就死了。也就把侄子和侄子的儿子，在膝下养了些时日。但后来侄子大了，侄子的儿子也大了。老程身边就没人了。 　　向老先生顿了下，踌躇片刻，心说，怎么还得我们请你？ 　　“那要不你也……” 　　向老先生话还没说完呢。 　　老程：“嗯。” 　　老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才看向江簌，还是一张老脸古板冷酷：“叫声爸爸听听。” 　　江簌：？ 　　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喜欢她吗？ 　　就像是无数粉丝喜欢她一样，也会有长辈喜欢她。 　　“老程太虎了！见面礼都没给。还臭不要脸，让人家管你叫爸爸……” 　　“就是就是。” 　　几个老头儿老太太，人多又嘴杂，没一会儿，话题就又给带跑偏了。 　　这个说：“你们家小马是不是又拿新专利了？人家忙，肯定没工夫陪你了。” 　　“永才开了快一个月的会了，也忙得见不着人，嘿，他见不着也就算了，还不让老子出门。够混蛋的！” 　　永才？这名字起得够土的。徐大志心说。还有这得什么会啊？需要开这么久？这岂不是得去大会堂开？ 　　“就只有老关的儿子还算个靠谱的。” 　　“靠谱屁，也好久没见着人了。” 　　“哦，……要是小江去当女兵，老关的儿子肯定喜欢。这特好的苗子！” 　　…… 　　他们越聊越离谱。 　　徐大志听得满脸麻木，心说您就吹牛呢吧？咋还说得跟你们的孩子，一个个不是在研究院，就是开牛逼哄哄大集团，连新闻联播都上了……这谁也没您几位会吹牛啊。 　　就这么几个小时下来，他们把向老先生带来的吃的全给消灭光了。 　　江簌要回京市上通告，这帮老的就约着在桐城溜达溜达，旅游旅游。 　　这不还是老年旅行团吗？ 　　徐大志心下念叨，但还是恭恭敬敬把人送走了。 　　第二天，江簌回京市。 　　徐大志低声和她念：“公司那边说接了个请帖呢，DR知道吧？世界知名的奢侈品牌了。人家要在京市办个品牌活动宴会，帖子送给你了，没准儿就是有别的含义……这个活动上，肯定还有不少一线明星、豪门名媛参加，咱们可得赶紧准备着了。” 　　江簌点了头。 　　走出去，却是先见到了门口放着的袋子。 　　江簌弯腰拿起来，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见面礼。 　　徐大志一看，忍不住笑：“一帮老头儿老太太，年纪大了，说风就是雨，这还真当真了。里面放的什么？看看？” 　　江簌打开，拿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一块玉。 　　徐大志：“不会是旅行团里买的吧？现在旅行社可他妈会坑老人了。我妈都让坑两回！买的东西净是假的，还没少花钱。” 　　江簌将盒子放回去，拎住了袋子，低低应声，跟着徐大志一边往外走，一边发微信消息。 　　【谢谢】 　　祝你平安：【不用谢】 　　【咋的？老程偷偷干啥去了？】 　　微信群里滴滴滴了起来。 　　江簌赶着去搭飞机，这才将手机收了起来。 　　江簌回到京市的第三天。 　　GIO那边的负责人来找江簌和徐大志了，大逃杀也终于在剪辑后播出了。 　　当然没有了那天的意外片段。 　　但就算是这样，可看性也足够高了。再加上前面江簌才出了风头，大家自然更期待她在里面的表现。 　　后半段一播，江簌这个名字，很快就又变成了热议话题。 　　【我靠！江簌为什么又可以酷到这么让人想嫁！】 　　而等赵秋赢抵达桐城的时候，除了遇上了自己的外公外，却是没能见得上江簌一面。 　　他更不知道，外公在外头把江簌辈分都给变了。 第43章 (【1+2更】) 　　这出《大逃杀》, 以江簌用方紫依引出了陈旭方，再顺利抓获王极，最后在小摊上抓住了余心妍画上了结束的句号。 　　镜头里, 总导演将他们请到一起，进行最后的复盘。 　　“现在请亮出你们真实的身份牌。” 　　于是大家将手卡，都放置在了桌面上。 　　江簌是第一个放的。 　　她纤长的手指捏住卡片，缓缓露出卡面。 　　【不意外, 不意外。哈哈, 江簌拿到的是猎物】 　　【节目组估计想让她被追杀来着】 　　直到其他嘉宾接二连三地露出自己的身份卡。 　　杀手、杀手、杀手……一溜儿过去全是杀手！ 　　【靠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原来只有江簌是猎物，大家全是杀手牌！】 　　【节目组真狠】 　　【请节目组事后务必补一个, 杀手被猎物反杀了，是个什么滋味的采访】 　　【江簌赢得真名副其实，啧】 　　【再配合她在节目里的两个人设, 一个御姐冷艳大美人, 一个超酷超A美少年……滋溜，真好吃！】 　　这边在热议，被“杀手”包围的江簌，是怎么做到反手弄死了他们, 甚至还能趁机救个大佬，见义勇为…… 　　而这边赵秋赢只能默默地打开了手机。 　　就这么在节目视频里见到了江簌的身影, 连带的把各种弹幕也全看了一遍。 　　好歹也算个安慰。 　　他看见江簌放倒韩会的时候, 会贴心地扶住对方的脖颈免得磕了头；看见江簌放余心妍一马，他心底有点微酸；等看见江簌把余心妍放到了最后才杀…… 　　【W看了会酸出天际】 　　是。 　　已经酸出天际了。 　　赵秋赢无奈抿唇，甚至忍不住想, 是不是要女孩子, 才能获得江簌冷漠之下，那独特的温柔呢？ 　　赵秋赢关掉视频的时候, 江簌将自己打扮成少年模样的照片，已经在各个社交平台传疯了。 　　【绝了！妈的！】 　　此时的京市。 　　花园里，几个豪门太太坐在一块儿，聊香水、聊各自的品牌。有个吴太太看赵太太一直不出声，忍不住笑道：“哎呀，说起来，二少现在的身价可高得厉害。我弄的那个品牌，想请二少来打个广告，开价都是一千多万呢。烦请您回头帮我求求二少呗。” 　　“一个广告就一千多万？难怪人家说，这个圈子里来钱快。”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叫我儿子，别接他老爸的公司了，一天天累死累活，忙上大半年，项目才回款1亿呢。” 　　赵太太：“……” 　　她怎么会听不出这帮人的意思？赵家厉害，但长子能力平庸，二子跑娱乐圈去了。这帮人可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了。表面上不显，明里暗里总要酸上两句，从中找点那好不容易得来的优越感。 　　这帮人嘴上说两句也就算了，到底不敢把赵太太真得罪了，于是话音一转，忙问：“大少的事怎么样了？” 　　“其实，我小女儿老早和大少念一个学校的时候，就对大少有点意思了……” 　　“还有二少，什么时候有成家立业的心思啊？” 　　赵二少再怎么“不务正业”，也还是大家眼中的香饽饽呢。 　　说前头那些话，明着就是想暗示赵太太，得想个办法，用成家立业把赵秋赢扳回正道上来。 　　赵太太有这个心思，但也不会就这样顺了她们的意，反而转声将话题引到了另一边：“今天又不见程太太？说起来，小程总的年纪，才应该要结婚了吧。” 　　“她啊。……来了不也是扫兴？程太太娇贵得很。还是在程宅里养尊处优得好。” 　　“小程总……”旁边的人提起这么个名字，一时间也是又爱又恨。程家这座庞然大物本就叫人仰望羡慕，唯一的后辈小程总又早已经担起大旗了，比他父亲的手腕更厉害。说句夸张的，上流圈子里，大半的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剩下小半那是属于家里没女孩儿的。 　　“小程总……招惹不起啊。”有人低低叹了一声，眼底都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惋惜呢。 　　“可不是吗。”她们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惧色。她们现在都还记得，当年那位小程总被找回来的时候，程家祖父为了把他和他妈一块儿扫出去，让人出了个精神鉴定书，要剥夺他将来的继承权。结果后头呢？程祖父稀里糊涂地死了，小程总也成了个令人噤声胆寒的存在。 　　“谁以后能嫁小程总？” 　　“恐怕这世界上还没这么个人……” 　　要真有这样的人，那得是撞了什么大运？ 　　能让小程总心甘情愿点头。 　　这么一打岔。 　　大家前头的话有点接不回来了。 　　她们又琐碎地聊了没两句，赵太太的手机响了。 　　赵太太低头扫了一眼号码，神色不变，微笑着起身，到了花房外接电话：“喂。” 　　那头的人说：“我们没有跟丢二少。”说到这里，他顿了下，似乎就是为了挽回下前面跟丢江簌的脸面。 　　“二少的确是到了桐城。” 　　“他和那位江小姐见面了？” 　　“不，没有。二少和向老先生一行人，在桐城里逛了起来。” 　　“我爸也在那边？他们就只是一起旅了个游？”赵太太吃惊。 　　“哎，没错！” 　　“……” 　　倒好像这一切的动作，都成了她自作多情的臆测。 　　江簌对她儿子根本没意思。 　　连多余的暧昧都没有。 　　赵太太多少有点难堪尴尬，于是匆匆挂断了电话。转而让自己的助理去查了查，这位江小姐下面的行程。 　　“DR的请柬给我一份。” 　　这会儿，江簌坐在别墅里。 　　女团其他几个女孩子围了上来，对着那张请柬摸了又摸。 　　“靠，真是DR的！” 　　“我什么时候也能收到DR晚宴的请柬？” 　　“公司造型团队请好了吗？”乌晴晴问。 　　黎沫儿插声：“请不请都是那样了，三金常合作的造型团队，审美仿佛还停留在2009年。”她说着，顺便自家公司也贬低了下：“YIYI也不行。YIYI被嘲讽土财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靠砸钱进组，但砸不出几个时尚圈的资源。” 　　余心妍抿唇道：“反正簌簌穿什么都好看……” 　　乌晴晴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越是往上走，圈子的界限越分明。也不缺乏狗眼看人低的人。宴会上的人也好，记者也好，甚至是粉丝也好。……他们都要看你穿的是哪家的高定，请的是哪家的团队。这也是你的脸面之一。如果你打扮得拿不出手，不知道多少人要背后嘲讽呢。” 　　余心妍叹气：“这圈子真是怪畸形的。” 　　黎沫儿失笑：“否则怎么叫名利场呢？” 　　余心妍和乌晴晴为此担心头疼得厉害，反倒是江簌自己没太大的感觉。 　　没一会儿徐大志来接她去GIO签合同。 　　GIO的创始人，是一位M国的名媛，后来嫁给了另一个国家的皇室，她的品牌一下就成为了该国“最高贵”的品牌。那两年，全球媒体都多有关注她的婚姻生活，直接把这个品牌的热度也炒得节节攀升。 　　品牌自诩“皇室风度”，下来接他们的人，都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徐大志见惯了这圈子里踩地捧高的，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感叹：“你还得再火点！等你几个代言同时拿到，再多上两个综艺，开开演唱会，就好了。” 　　然后他才小声骂了句：“也不怕把脖子扭了。” 　　上楼之后，楼上正在忙碌。 　　连个搭理他们的人都没有。 　　“哎，你好，请问你们的负责人……”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大家都在忙。” 　　“你好，我们是三金娱乐的，过来签合同……” 　　“抱歉我不负责这个啊。” 　　他们行色匆匆，没一个成功让徐大志拉住了的。 　　“这什么意思？”徐大志刚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他在圈子里倒也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的，眼前这幅场景对于过去的他来说，可实在太熟悉了。 　　过去他为了拿下一个合同，有时候坐冷板凳得坐仨小时！没办法，谁叫他手里的艺人不红呢？ 　　也就是现在跟着江簌了，要什么有什么，不用他去求，上不完的通告就自己求着过来了……乍然再见这副情景，徐大志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们故意的？”徐大志拉下脸，“这是把咱们气跑？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了？放他妈的屁！老子今天就不走了！” 　　“他们又想要人严总的人情，又他妈不肯办事，什么东西？” 　　徐大志已经很久没气得这么骂过人了。 　　“……难怪呢。”徐大志骤然回头，“你说GIO签不了。” 　　江簌了解到杂志对时尚圈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之后，就顺带把时尚圈里一些大小品牌，全都了解了一遍。 　　GIO在两年前，就曾经公开diss过某个女星，认为该女星不符合品牌理念、品牌风格。女星当时穿着GIO的高定裙，前一天才因为貌美的通稿上了热搜，第二天就颜面全失。 　　GIO自诩皇室品牌，高傲非常，当然不是谁推个人过来，它都收下的。肯定要拿乔一下姿态…… 　　徐大志叹气：“算了，这在娱乐圈也是常态。哪个女星男星没被时尚圈下过脸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时尚圈才和电影圈一样，显得高不可攀。所以谁能拿到资源，粉丝、公司能吹上天了……” 　　江簌说：“走吧。” 　　“不等等？这样他们没准儿还要说，是我们根本没来，错过了签约时间。”徐大志还是舍不得这么大的品牌，多少明星为了撕一个大牌代言，那真是撕得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反正逼格和钱是实打实握在自己手里的。 　　徐大志犹豫了下，还想再劝劝。 　　江簌认认真真地同他说：“我讨厌傲慢的蠢货。” 　　她现在喜欢这份新工作，喜欢这个新世界，就是因为，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开心的事，放弃讨厌的事。 　　她讨厌姿态拿乔，耍着别人玩儿，就为了彰显自身高贵的人。 　　她讨厌被施舍。 　　“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自己去拿。”江簌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她可以靠自己的本事。 　　在这里低了头，示了弱，就算她拿到了，别人也只会觉得，那是他们大发慈悲赏赐下来的。 　　徐大志一愣。 　　他想说，你这话太理想主义了，这在圈子里叫大话，很多人听了都会发笑的那种，没必要争这个一时之气，严总把路都铺好一半了，他们再不愿意，只要你忍住了，他们就不敢真掀严总的面子，这个合同最后还是得签，你的逼格又会上升一大截…… 　　这些话在徐大志的肚子里来回打转，钻到了他的喉咙口。 　　但最后还是都被咽了下去。 　　徐大志咬咬牙，狠狠心。 　　江簌为什么会挣脱写好的台本和命运，在选秀少女里一炮而红，彻底脱颖而出？ 　　不就是因为她柔弱寡言的外表之下，是狂妄而又强大的吗？ 　　哪怕是艹人设也好！ 　　老子今天就把这个人设贯彻到底了！ 　　徐大志站起身：“行！走！” 　　哪家女星没受过GIO的委屈！咱们家今天偏偏就不受了嘿！ 　　江簌站起身，走在了前面，徐大志紧跟其后。 　　他们这边一走，那边马上就有人跟上头打了电话：“严总推荐过来的那个江簌，已经带着经纪人走了。” 　　那头不屑一笑：“我就知道，这些刚红没多久的艺人，气性大。稍微晾一晾，自己就走了。” 　　等出了公司大门。 　　江簌说：“拿你手机拍一张照片。” 　　徐大志：“哎。”虽然不知道干嘛用，反正先对着公司门口的建筑喷泉拍了。 　　“你发微博。”江簌说。 　　徐大志不明所以：“哈？” 　　“发。” 　　面前的少女言辞简洁，却莫名地让人不敢忤逆。 　　于是徐大志只好按照她说的，先用自己的经纪人号发了微博，就只有一张照片。 　　江簌指了指对面的酒店：“我们一会儿去那里吃饭。” 　　徐大志：？ 　　徐大志：“行。” 　　反正江簌是他的摇钱树，她要什么都成，只要不是张嘴说“我要谈恋爱”，干啥都成！ 　　江簌先进了对面的咖啡厅，坐着先后给FIGARO和GQ打了电话。 　　借造型团队。 　　GQ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说帮忙问问。另一边倒是直接应了声，说立刻帮江簌联系，但不一定能借到品牌的高定。 　　等这边打完电话，江簌甚至还有余力再看会儿舞蹈视频，听听歌，再看一下新剧本，准备之后去试镜一个大导的戏。 　　江簌优哉游哉，点了杯咖啡。 　　徐大志却是有点着急了。 　　咱们说走就走，虽然是很爽……但是接下来呢？这就完了？那不还是如了GIO的意吗？ 　　徐大志忍不住出声问：“你是不是打算，一举成功拿下DR的代言。让GIO后悔去？到时候GIO肯定觉得打脸吧……？” 　　江簌摇头：“不是。” 　　她舔了舔勺子上剩余的一点奶泡，微眯着眼，真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天真少女。 　　“那算什么打脸呢？我又不是红遍全球的巨星。接下来还是会有无数明星，抢着做GIO的代言人。” 　　“也是。”徐大志叹了口气，“那咱们不想这个了。”毕竟没几个人在GIO那里讨到好的。唯一一个让GIO和颜悦色的，还是国际名模，无数奢侈品T台上的常客。 　　江簌放下勺子：“再拍照片。” 　　徐大志只好又拍。 　　拍完，他不由回到自己的微博上看了两眼。因为江簌的缘故，他的微博账号也有了几十万粉丝。他微博前脚刚发不久，后脚就有粉丝来蹲行程了。 　　一看评论，都几百条了。 　　【这是在哪里？】 　　【妹妹的新行程吗】 　　【哇这个大门好眼熟，是不是GIO！】 　　【我靠，疯了，簌簌能接GIO了？啊啊，簌簌冲！】 　　这条微博，很快被闻风而动的营销号、论坛也跟着转载了。 　　徐大志一下紧张了：“这帮人这么敏锐？属福尔摩斯的？怎么办？咱们都走了。这边营销号一通狂吹，之后被嘲讽的就是你了。” 　　江簌一点都不着急。 　　她盯着那边橱窗里的小蛋糕，甚至有一点的想吃。不过很快这种欲望就被她压了下去。 　　“我们去吃饭吧。” 　　“唉……好。”徐大志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中餐厅。 　　江簌叫他：“再发一张咖啡的照片。” 　　徐大志只好又发了。 　　等慢条斯理地吃完这顿中餐，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徐大志吓了一跳：“我们这么能吃？” 　　江簌：“唔。发个照片吧。” 　　徐大志只好又拍照，发博。 　　江簌站起来揉了下肚皮，浑不在意微博上的状况，想了想说：“散个步跑个圈儿吧。” 　　徐大志送她回别墅，结果还真就目睹了，江簌绕着别墅先是散步，再是跑圈儿的画面。 　　这一跑，就是十几圈，仿佛不见疲累似的。 　　徐大志抓拍了几张，也全部发上了微博。 　　直到他目送江簌回卧室休息，都没见江簌再问起微博的事。 　　徐大志只好一头雾水地先自己回去了。 　　江簌要成为GIO代言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那头DR连着给徐大志打了两个电话，都是特地来谈代言的。 　　徐大志咂嘴：“这俗话说得好啊，这饽饽就是得抢着吃才香……” 　　徐大志感叹完，收起手机，突然一愣，喃喃道：“江簌不会是为了刺激DR吧？这也不对啊。她怎么确保就一定能刺激到DR呢？假如要是GIO那边站出来说没签合同，没代言，到时候打的咱们自己的脸，DR没准也要不高兴，觉得咱们故意玩花招……” 　　徐大志猜来猜去，都没猜透。 　　因为第二天他还要负责送江簌去DR的晚宴，徐大志只好暂且放下这些疑虑，让公关团队那边先盯着网上的风向，然后自己早早睡下了。 　　江簌和FIGARO那边又通了下电话，约定了造型团队来的时间，然后也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 　　GIO那边知道了网上的各种议论，气得脸都歪了。 　　“她人都走了，还好意思发通稿，说要做咱们的代言人了？” 　　“咱们可看不上她。” 　　“要不是严总的面子，咱们都不用这么委婉。” 　　“直接发呗，直接说，是她自己不尊重GIO，签约当天直接走了人……” 　　这边很是不快。 　　而另一头，徐大志走进别墅，一眼就看见了江簌身上的裙子。 　　“我靠！这不是DR的春季限定走秀款吗？这条裙子一百八十多万啊！还不一定买得到！” 　　旁边的造型师笑了笑：“芬妮姐帮忙联系的咯。” 　　他口中的芬妮，就是杂志主编。 　　时尚主编资源多，听说江簌接了DR的邀请函，再想到之前江簌卖出去的那些杂志，芬妮也乐得卖个人情，于是帮忙牵线，出让了这条原本是订给自己年会用的裙子。 　　只要芬妮不说。 　　谁知道这是本来准备给她的呢？ 　　DR的春夏限定秀款，可真不是谁都能定到的，那都不是钱的问题了。 　　徐大志不知道个中曲折，只是忍不住道：“一百八十万，也够贵的……”一般的女明星都舍不得呢。 　　毕竟有品牌赞助，她们的钱何不拿去做更好的投资？ 　　江簌也真算有魄力了！ 　　徐大志在一边等着造型结束，江簌就坐在那里玩手机。造型师无意中瞥了一眼，只隐约看见好像是微博界面。 　　大概是要发个什么自拍吧。女明星做完造型都会这么干。 　　但是不需要再交给团队修下图吗？ 　　造型师转过身，给江簌整理耳边的发丝。 　　……不过也是。 　　她的侧脸漂亮得要命，脸颊丰盈光华，少女气十足，哪里还需要修图呢？ 　　“好了。”造型师弄完，却是陪着江簌上了车，一路跟到了宴会现场。 　　这是为了方便中途补妆。 　　要知道很多女明星参加宴会，可不单单是来凑个数的。 　　她们除了与达官贵人、资方前辈搭交情以外，还要拍很多照片，方便买通稿。 　　这场晚宴在京市一家知名酒店举行。 　　现场记者无数，甚至还能听见粉丝尖叫、呐喊的声音。 　　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徐大志都有点紧张。 　　江簌神色不变，推门下去。 　　徐大志忍不住低声说：“知道怎么走红毯吗？你别紧张啊……” 　　造型师等在了车里，他不用跟着一块儿去。 　　他低低说了声：“一切顺利啊！”然后才自个儿玩手机了。 　　这一玩，不得了。 　　只见江簌的微博瞬间被顶上了热搜。 　　@日月少女-江簌：从此都不会和GIO合作。 　　造型师都被震傻了。 　　她刚才要发的根本不是什么自拍，而是这个？ 　　GIO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逼格高，连带的脾气也高傲古怪，不知道多少女明星让他们打过脸了。 　　但是放眼全娱乐圈，也没一个女明星敢说这句话的啊！ 　　上次有个二线女星，还得掉过头来为品牌说话呢！ 　　这不是疯了吗这不是？ 　　造型师不由匆匆转头去看江簌的身影。 　　少女轻轻一提玫瑰紫的长长裙摆，背影纤细、婀娜。光影打下来，落在她的身上，拉出了一道大大的影子。 　　身边的摄像机、媒体，这些影子交错着，与她相挨近，像是从她那漂亮皮囊下，伸出的锐利的爪子。 　　造型师的呼吸不自觉地窒了窒，望着她的模样，竟然骤然间灵感爆发，有了极强的创作欲。 　　自从十几年前的大花慢慢从众人视线消退后。 　　这几年可太难见到柔弱却又不乏攻击力的女星了。 　　她们清一色被披上了进退得体的皮，一个个都依照样板人设而打制…… 　　这时候，酒店的宴会厅里。 　　赵太太听人说了一句：“那是谁？哦……是江簌，她也来了啊。” 第44章 (【1+2更】) 　　毕竟是信息发达的年代, 这边江簌前脚走进宴会厅。 　　那边后脚就不少媒体接到了电话。 　　那头还没说几句话，这边就爆发了此起彼伏的：“我靠！” 　　“真牛逼！” 　　“到底是真牛逼还是失心疯了，谁也说不准……” 　　其他后续赶到宴会上的明星, 突然听见媒体们私下议论，议论得兴起，甚至差点连照片都忘了拍，不由一个个面露诧异之色。 　　“怎么了今天？” 　　“是哪位一姐到现场了？” 　　“杭菲？” 　　“不可能, 她这会儿正忙着拍大导的戏呢。” 　　他们低低交谈几句, 这才慢慢进了宴会厅。有些好不容易蹭了个请柬来的小艺人，这会儿还觉得有点不满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搞得他们镜头都没那么多了。 　　这头江簌一进门，DR就有相关负责人迎了上来。 　　徐大志看得心底忍不住直感叹。 　　看看人家这做派，这不是友善多了吗？合同谈不谈得成是一回事, 起码得尊重人啊！真当我们家小孩儿年纪小, 好欺负呢！ 　　负责人的消息何等灵通。 　　江簌进来的时候，他的助手就立马和他报告了网上那条轰炸级别的新闻。 　　DR负责人看着江簌的目光，微微复杂。 　　比镜头里要漂亮得多，一眼望去, 就是止不住的惊艳。 　　这样看上去，年纪也还要小一些, 给人以娇怯的感觉。 　　这年头的明星, 哪个不被包装呢？ 　　负责人尽管在网上看过了她飒爽英姿的场面，但也还是更认为，这位江小姐, 是被公司一步一步推到现在的。 　　她的这副面貌, 才应该是她真正的样子。 　　负责人暗暗摇头，心说, 红是红的，人设也炒得很好，但就是小姑娘太天真，不懂得名利场会吞噬人。 　　这才红了多久？就敢这样公开和大品牌对上了。 　　负责人面上扬起笑容，和江簌主动交握了下手：“欢迎江小姐来参加DR的活动。” 　　说着，他还先让一旁的摄影师给他们拍了张合影，尊重的姿态倒是给足了的。 　　等拍完照，那边服务生送上来两杯酒。 　　负责人递一杯给江簌，这才开口说：“江小姐差点和GIO签约？” 　　江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接过酒杯，只是低声应道：“嗯，没有签。以后也不会签了。” 　　看上去模样乖巧极了。 　　负责人见状，不由更加心生感叹。 　　江簌的外形、气质，还有最近红的程度，其实都让负责人感觉到满意。 　　但他还需要再衡量一下。 　　毕竟不止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假如这次江簌发的微博，闹成了一场笑话，名声大跌。那他就得重新考量了…… 　　这个圈子里，踩低捧高的人太多。 　　尤其是GIO这样的品牌，它再高傲，再态度恶劣，下面也仍旧有不少明星等着去跪-舔。大众也一样。尽管很多网民，他们本身就出身不高，还挣扎在温饱线上呢，却已经有了一颗小乔布尔乔亚主义的心。当这种大品牌站出来说话，他们第一反应也是，和大品牌站在一起，去鄙视得罪大品牌的人。 　　仿佛这种奚落，能让他们也抬高了地位身价。 　　想到这里，负责人不由暗暗嗤笑了一声。 　　不过他再看不上这些行为又怎么样呢？ 　　大家都披着面具在这个圈子里行走……潜-规则已经形成，每个人就都得遵守。 　　江簌打破了规则。 　　就有可能被圈子驱逐、奚落。 　　负责人笑了笑，说：“错过江小姐这样的代言人，那多可惜。……不知道微光平台那边知道这件事吗？” 　　这就是在试探，微光对江簌的扶持力度有多大了。 　　如果微光乃至程氏，都变成了江簌的后台。那什么和GIO的纷争，都不重要了！ 　　江簌：“他们本来不知道，不过今天应该知道了。” 　　负责人心下了然。 　　那就说明这个资源不是程氏给的。 　　到这时候，宴会厅里的大部分人，基本都知道微博的事了。不由纷纷朝江簌看了过来。 　　徐大志被看得有点莫名其妙，忍不住想问江簌，这些人怎么回事。但碍于负责人在当前，他也不好开口。 　　这头，赵太太跟着去围观了一眼微博。 　　网上已经吵翻天了。 　　江簌的微博被无数三线八线十八线的小明星接连转发。 　　【啊，倒也不必对品牌方这样吧？】【因为没签成约？别这样啦，弄得大家都好难看】他们冲着GIO表忠心的谄媚的脸，都快透出屏幕了。 　　赵太太看得都忍不住皱眉，干脆关掉了手机。 　　是她想多了？ 　　其实江簌根本没有那么聪明？可能仅仅只是在某些方面，比较厉害而已。 　　倒不用她去说什么，江簌就先把自己送上高台了，她不知道高台摔下来很痛吗？ 　　赵太太暗暗摇头，回头一想，觉得自己来DR的宴上实在没必要，于是自己失笑，扭头不再关注江簌了。 　　赵太太关掉了手机，可网络上却并没有消停。 　　这时更有些明星跑出来，并不转发微博，只是在自己的微博评论里，和粉丝聊上几句，明里暗里捎带一下江簌。 　　【嗯，江的脾气确实是有点嗯……算啦，可能就是年纪小，气焰盛】 　　【从她老在节目里动手就看出来了，哪有女人像她这样的？怕不是有点狂躁症？】 　　下面马上又涌出了更多的“路人”“知情人士”开始爆料： 　　【她拍电视剧的时候，还故意打压冯晶哦。人家可是前辈呢。她让人家又是跳泥潭，又是挨打的。啧，人品真的不太行】 　　【其实选秀少女的时候，她就有点问题了。】 　　【+1，她那时候还公开说自己讨厌董佳玉和程粤，这就看得出来她的脾气了】 　　【呃，倒也不必为董佳玉洗地啦，董佳玉这样的人，谁都讨厌。不过她讨厌程粤……程粤可是给她颁奖了哎。】 　　还有人把万悦被刷掉的账都算到了江簌的头上。 　　【听工作人员说，万悦被刷掉那两天，经常跑到江簌门外哭，江簌连门都不开】 　　【这么心狠？】 　　万悦早就回到三金娱乐了，听人说起微博的时候，她连忙赶过去看。 　　“你不是说你被丁璇坑的吗？原来是江簌啊？” 　　“江簌真的心狠。” 　　“所以咯，人家心狠才能走得更远。” 　　万悦听着这些话，脸色变幻来，变幻去，最后她从喉中挤出了声音：“不是，不是江簌。和她无关。坑我的就是丁璇。” 　　周围的人一下哑声了。 　　万悦咬了咬唇，回想起当初在选秀少女的时候，其实江簌不是没给过她机会的……但她那时候一心只盯着丁璇身上的利益，哪里看得见江簌呢？心里还想着，我早晚会超过余心妍，余心妍是你江簌扶都扶不起来的阿斗！ 　　结果呢？ 　　结果事实是，余心妍、乌晴晴成功出道，本该被刷掉的江簌，变成了实力不济的她。 　　如果……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跟着丁璇跑，江簌是不是也会帮我一把？就像帮余心妍她们一样？ 　　万悦一狠心，干脆登上了自己的微博大号，跑到那条评论下面去回复：【别胡说！江簌没欺负我！我是悄悄去她门外哭的，我当时干了很多傻事，心里很愧对江簌】 　　她心里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希冀。 　　当初余心妍只不过是和江簌多说了几句话，就得到了江簌特别的照顾。那我这样表忠心，江簌会不会也看到我呢？我明年还想参加选秀啊！ 　　其他人看见她发的微博，微微傻了眼。 　　“你疯了吧你？这时候都好多人骂江簌了。好多明星都下场了。对方可是GIO啊！你跑出来说什么话？让大家以为你是受害者，怜爱你一下，明年给你投更多的票不好吗？” 　　万悦笼罩在江簌的阴影之中，连连摇头：“不好，你们别害我！以后别再说江簌的坏话了。” 　　她曾经也无数次以为，江簌有什么了不起的？节目里那么多厉害的人，后台多的也不少，她们要干掉她还不是很轻易的事？ 　　可事实就是……江簌把她们全干翻了。 　　江簌……可能根本就不会倒下。 　　其他人看她不为所动，心底一边纳闷，觉得万悦可能是被鬼上身了，一边忍不住说：“等着吧，一会儿GIO就发微博了，到时候就是更大一记耳光，打得江簌面子里子都没了。” 　　就在网络质疑江簌自我炒作，故意博眼球，脾气还大，不尊重合作方，搞得粉丝累得要死要活，才勉强没让江簌微博底下的评论太乌烟瘴气的时候。 　　GIO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迫于网络上的议论纷争，现公司回应如下， 　　江女士曾抵达GIO在京总公司，前后不到十分钟，我们的负责人还没到，就等不住离开了。之后江女士就在社交平台，发布了对我司的不当言论。 　　我们无法与江女士签约，也不会追究江女士责任……」 　　这话一出，但凡是个明眼人，都会觉得白莲绿茶味儿满满了。 　　但大家哪管这些呢？ 　　哦，冉冉升起的新星爆出了这样的大瓜，遭品牌方亲自打脸！原来是你自己耍大牌等不住走了，出门就开始栽赃炒作！ 　　人家还不追究你责任，你就偷着乐吧。 　　这边GIO也正在和严立的秘书通电话。 　　GIO负责人表示深表痛心：“我们没想到江小姐这么激进，直接发了这样一条微博。我们连为什么都没搞清楚……品牌的脸面也是要维护的，不得已发了这样的声明。因为严总的关系，我们不会追究江小姐的责任。就是实在对不起严总，没能办好这件事。” 　　网络上的舆论，这时候已经彻底发酵起来了。 　　一些官博有心为江簌说两句话。 　　毕竟在他们看来，实在搞不懂这有什么可撕的。 　　奈何官博不适宜掺合进这样的纠纷，所以只能忍住了。 　　日月少女团这会儿也知道了网上的消息。 　　黎沫儿沉默片刻，转发了江簌的微博：「以后再也不买GIO啦~=3=」 　　余心妍喃喃道：“我虽然本来就买不起GIO，GIO也根本就不会请我去。但我还是要和簌簌站在一块儿，发出呐喊的声音……” 　　「GIO拜拜！~」 　　就一会儿工夫，日月少女全团都转发了。 　　团粉感动得不行。 　　唯粉倒是气坏了，不少唯粉明里暗里拐着弯儿地骂江簌拖累全员，又骂自家爱豆是傻子，这浑水也要趟，事业还要不要了？ 　　余心妍放下手机：“我事业本来也是簌簌牵头带起来的嘛……” 　　乌晴晴沉声道：“别想那么多，舞练完了吗？” 　　“靠，你是魔鬼！” 　　网上闹得有多大？闹得程粤的秘书都敲开了办公室的门，把这事和程粤说了。 　　程粤最近几天都非常的忙。 　　忙到一天几乎只睡四个小时。 　　秘书犹豫半晌，还是说了：“您看……咱们要不要发个力？把网络帖子删一下？” 　　说完，他心底也有点忐忑。 　　但确实，这么多年没见程总对谁这么上心过……万一程总真的关心人家呢？ 　　程粤没有说“删吧”，他伸出手，面上带着一丝明显可见的疲色。 　　程粤接过了手机，大致翻看了江簌的微博和GIO的微博。 　　秘书觑着程粤的面容，半天又看不出个是喜是怒。 　　他正琢磨着呢…… 　　程粤嗤笑了一声：“……不用管。你删了，她会想杀了你。” 　　秘书：？ 　　程粤抬手揉了下眉心：“她耍他们玩儿呢。”说着，他顿了下，面色阴沉，还是骂了一句：“GIO傻-逼。” 　　秘书：？？？ 　　程粤滑了滑手机屏幕，看见了那帮转发的小明星，他轻轻一皱眉：“不过这些人是真讨厌。你去抄一个名单下来。” 　　秘书：“啊？……哦。好的。” 　　程粤抿唇，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说：“我帮她记一下仇。” 　　秘书：？ 　　那您还真是别致。 　　追女孩儿不是这么玩的啊！ 　　想着帮江簌删帖的，又岂止是程粤的秘书呢？连严禹成都把电话打了过来，赵秋赢打的时候已经占线了，想转发江簌的那条微博，又怕火上浇油。 　　江簌：“别删，都留着。” 　　严禹成眉头紧皱：“这些留着，你看了会不高兴的。” 　　江簌：“不会。我高兴。” 　　严禹成张张嘴。 　　江簌：“……耍他们玩儿，我特别高兴。” 　　对面的负责人乍然听见这句话，不由一愣。 　　然后他不由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少女。 　　他相信少女的话，不会是随便说说而已。因为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如果被公司老总打电话，亲自通知了这样的事，肯定早就慌乱得掉眼泪了……可她不仅没有，反而语气轻松。 　　等江簌挂完电话，徐大志才隐隐约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匆匆掏出了手机开始翻微博。 　　这一翻，徐大志差点整个厥过去。 　　负责人忍不住问：“江小姐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的是GIO，不是我。” 　　“为什么这么说？” 　　江簌淡淡道：“GIO拐弯抹角指责我不守时，没等负责人到，就走了，耍大牌。” 　　徐大志骤然抬起头，惊声道：“可是那天……那天我更新了那几条微博，你所有的粉丝都知道！都知道我们在那里等了整整一天！当天的咖啡厅服务员、中餐厅服务员都可以作证！只有GIO不知道！GIO这条微博，其实是帮你辟谣了……说明GIO确实打算和你签合同，不是你在炒作。GIO声称你离开了，更说明了他们在撒谎！” 　　江簌看向负责人：“我和其他女星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个合同，是别人送人情递到我这里来的。” 　　徐大志：“对对，别人被GIO下了脸面，根本就羞于说出去，怕反而堕了自己的逼格。你不一样。你光明正大地发微博撕了GIO，让你们俩的纠纷公开在所有人面前。这样GIO想编造谎言就难了，更瞒不过严总了……送人情送成仇，严总不得气死？” 　　徐大志这下兴奋了，一点也不觉得这事可怕了。 　　他激动地说：“你这条微博发得好！你发得越坚决，严总越火大！GIO要是不和你对线，其实还能解释。GIO被你一激，只能发声明。不发声明，就是他怂了，他的逼格就得被你撕下来。可他声明一发，就成了他说谎的证明！” 　　徐大志笑了：“我知道怎么办了……你粉丝肯定很快也能整理出一个完整逻辑链，证明你等了一天，都没见到GIO的人了。” 　　江簌看向DR的负责人：“本来DR的名气、逼格，应该更甚GIO一筹吧？可是GIO有位皇室的王妃。你们不想让DR重新压GIO一头吗？” 　　负责人兴味地看着她：“江小姐的意思是……” 　　“DR不想，其它品牌就会想。我前脚发了微博，永不和GIO合作，后脚和谁合作，就证明这个品牌，比GIO更强。”江簌唇角微微一翘，带出几分少女的天真，“这么高的热度，这么高的名声，划不划算？” 　　踩着高傲的GIO。 　　谁不想踩呢？ 　　负责人一捶手掌：“划算！……我们立刻签怎么样？” 　　他说着，目光垂落到江簌身上：“您穿的就是DR的高定吧？您简直是我们品牌，最喜爱的那一类的代言人。您的发言大胆且高傲，没有人能比您更适合DR了。” 　　徐大志心底大声说了句靠！ 　　难怪江簌这么有魄力！ 　　她前头甩了GIO，姿态决绝，后脚就踩着GIO的脸，让DR主动和她合作了！ 　　徐大志心神震荡，半天都回不了神。 　　就在江簌的粉丝忙着整理逻辑链的时候，DR这边几个电话一打，然后就在宴会上立刻、丝毫不耽搁地发出了一条新微博。 　　「@江簌，」 　　图上，正是江簌和负责人的合照。 　　负责人微微一笑：“我们这么快下场为您解了围，我们的确比GIO值得信赖不是吗？” 　　徐大志转头打电话，飞快地让团队用官号转发。 　　并且还用特别贱的语气说： 　　「感谢DR，DR从不迟到。」 　　这就是在内涵GIO了。 　　这场品牌和艺人的撕-逼大战，就这么一下扩大到了品牌对品牌，团队对品牌。 　　网民当然震惊不敢相信。 　　【我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么痛快的撕-逼了，两边品牌要打擂台了？】 　　【江簌有什么魔力，让DR下场为她站台？】 　　【牛逼到我说不出话。。。对不起，以后再有江簌的瓜，我决定等一个反转再吃！】 　　【江簌今天就在DR的宴会上吧？网上刚出事，DR就立马来给她挽尊了，666，这得多讨品牌方的喜欢】 　　【。。。所以其实是GIO在说谎？迟到的是他们？】 　　【DR这么牛逼，这个关头还肯抬江簌。那多半问题就在GIO身上了】 　　这时候粉丝们已经整理出了逻辑链，还搜集到了当天咖啡厅、中餐厅服务员提供的证词和照片，一起编辑长文发了出来。 　　GIO高层这才愕然醒神：“你们不是说她没待几分钟就倨傲地走了，脾气特别大吗？” 　　“……我们也没想到她在楼下等啊。” 　　严立的电话很快也打来了。 　　他从助理的口中，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GIO高层满头冷汗。 　　“好啊，你们干得特别好啊……把我的救命恩人，送上热搜，被骂了一天？你们让我还的这个人情，变成了一个笑话！” 　　GIO高层嗫喏说不出话，一旁的亚太区老总还不服气呢，就是没机会抢手机过来罢了。 　　严立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听不出那头的争夺声，和作背景音的发泄叱骂声。 　　严立冷笑一声：“贵公司这么喜欢下艺人的脸面，不如等着看看，自己被抵制是个什么滋味儿吧。” 　　这边严立的秘书亲自登上了严立的微博。 　　他的微博是被认证过的，明晃晃V字挂在那里。 　　秘书编辑微博，发出去： 　　@严立：为了感激江小姐，是我从中牵线了GIO，没想到却给江小姐造成了巨大的困扰。抱歉。 　　GIO高层浑然不知，这边严立把他们的老脸直接给撕了。 　　他们还在和严立辩解。 　　严立却已经不想说了。 　　这帮外国品牌，进驻国内以后，想要国内的市场，赚国人的钱，却又拿自己当大爷！ 　　怒火积蓄冲头。 　　严立难得骂了句脏话。 　　去你妈的！ 　　这边DR负责人看了新热搜，忍不住感叹一声：“……严总都发博了。您这一步一步，是半点没出错啊。” 　　严立的态度很明确了，他就是要感谢江簌。 　　这微博一出，风向不变还等什么？ 　　负责人忍不住笑得越发热切。 　　而这时候江簌嘴角也高高翘了起来。 　　因为她的手机微微一震动，打开一看，短信赫然写着：「您的账户****已收入10000000.00元……」 　　紧跟着发来的，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抱歉，本来想着，给江小姐牵线资源，比直接给你钱要好。这是补偿金。】 　　江簌咂咂嘴。 　　所以嘛。 　　谁稀罕GIO来求我呀！ 　　有钱有代言，再把GIO的面子踩得稀碎，它不快乐吗？ 　　徐大志瞥见她脸上的笑意，忍不住问：“你很高兴？” 　　江簌点头：“嗯，严立给我打钱了。” 　　徐大志：“我靠！” 　　这一波，江簌到底赚了多少？！ 　　这时候，网络风向已经开始反转了。 　　不知道多少个已经成名的男星女星，望着这出闹剧，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痛快。” 　　“老娘当初想骂，让经纪人拦住了，偏说没必要。还坏了自己的人设。” 　　傻-逼GIO。 　　他们一致在心里骂道。 第45章 (【1+2更】) 　　这时候大牌明星们, 不方便亲自下场，但好歹在圈子里混迹这么久，又怎么可能没有点自己的手段呢？ 　　于是不少自称是工作人员、化妆师、摄影师、实在看不惯的路人等等, 先后下场了。 　　【GIO拿架子也不是头一次了，如今的某一线女星，就让GIO的高层内涵过】 　　【同行，GIO的摄影师炫耀过, 娱乐圈里多牛逼哄哄的艺人, 到了GIO都得陪小心。还有X骚扰的，你要是敢反抗, 明天就能给你对家发邀请函，这操作6不6？】 　　这和江簌被骂的时候，套路几乎是如出一辙的。 　　一股脑儿地开始扒老黄历了。 　　只不过江簌挨骂的时候, 全是造谣, 而GIO挨骂，都有迹可循。 　　更别提江簌还有粉丝坚挺地挡着，日月少女团更是全员下场了。而GIO？ 　　【哇，DR和严总都亲自出来踩脸了, 不会吧？不会还有人护着GIO吧？】 　　【如果爆料都是真的，GIO那叫职场骚扰了吧？】 　　【呕, 利用强权压迫别人的事, 什么时候能彻底杜绝】 　　【所以过往没有明星爆出来？才让这家横行到了现在？】 　　【艺人很能赚钱，但面对强权、资本，有时候也是弱势啊！就像那个摄影师说的, 敢反抗, 明天扶你对家，你气不气】 　　【是哦, 更严重的，直接像今天这样，发个不阴不阳的声明带节奏，让网民去攻击江簌】 　　【……所以，至今只有江簌直接了当地撕破脸了？】 　　在风向反转之后，大家这才骤然惊觉，江簌的那条微博，怎么能叫狂傲呢？ 　　【这明明是直面“黑恶势力”之后的大声呐喊啊】 　　【靠靠靠，对啊！你这么一说……江簌真的不容易啊。铺天盖地都是骂她的，说她红了就飘了，她看见得怎么想？】 　　【唉，好多职场欺压、学术强权的事件里，都是缺了这样一个江簌】 　　【所以道歉的人呢？】 　　万悦逐条逐字地翻看完了微博评论，甚至是论坛八卦贴。 　　她看着GIO官博开始装死，再没了发声明时的强势与高冷。GIO每一次针对艺人发声明，都是一记重重掴在对方脸上的耳机。唯独这一次，劲儿使大了，拍自己脸上了。 　　万悦竟然忍不住扑哧狂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她能逆转的！她一定能逆转的！” 　　公司里其他练习生，这会儿倒是有点尴尬。 　　是她们大意了。 　　之前只想着，江簌再厉害，也碾不过一个国际大品牌。倒是完全没想到，这个品牌就是之前新闻里那位严总牵的线！ 　　万悦扭头，将她们挨个扫过，低声说：“以后少说江簌的坏话。” 　　其他人张张嘴，正要反驳，我喜欢谁讨厌谁还不能说了吗？ 　　万悦就紧跟着又开了口：“她要是听见了的话，收拾谁都是很容易的事。”你们这些没在江簌手里吃过苦头的人……懂个屁？我也就好心提醒你们这一回了。 　　万悦说完，才抱着手机，心满意足地扭身走了。 　　而一边往外走，她都还没忘记一边刷一刷自己的微博评论呢。 　　【没想到你会为江簌发声】 　　【替江簌谢谢你】 　　【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也没那么差吧……？加油】 　　万悦抿唇笑了笑，宝贝似的把这些评论截图留存了下来。 　　万一呢？万一以后有机会让江簌看见了，知道她在背后做的事呢？也许，也许我也能跟着再沾点好呢？不像余心妍那样……就一点点好就行了。 　　万悦一头扎进训练室，倒是对明年的选秀综艺又充满了盼头。 　　这下GIO是结结实实地上了个热搜，紧跟在后面的就是江簌的名字。 　　#江簌的正义# 　　这是网民们打下的tag。 　　随着无数爆料起了GIO的老底，这边匆忙再打电话给严立道歉解释，都已经没用了。 　　“职场霸凌”“强权欺压”，也是这两年总上热搜的话题了。 　　大家没想到，连光鲜多金的明星，竟然都会遭遇这样的问题……普通人想要维权又何其的难？大家就不应该助长这种风气！江簌就是开了一个好头！ 　　于是这一次本来只是娱乐圈和时尚圈的交锋，一下又因为大众的热议，再次红出圈了。 　　三金娱乐的高层们都直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波热搜，起码得持续上个两三天，才得下来……” 　　“公司还没花钱呢，更别说去给江簌撑腰了。这啥玩意儿都不用……效果比公司出马强了一万倍。” 　　“是啊，人家都是公司买热搜。这是江簌自己把自己弄上去，还不会讨人嫌。后头的微博热议，估计就都是围绕品牌霸权行为，和职场欺压来议论了。江簌作为捎带的，热度不会减，还上热搜上得光明正大！” 　　几个高层双眼放光，简直一肚子夸奖江簌的话，挖也挖不完。 　　严禹成闻声，抬手摩挲了下网页上“江簌”两个字，眼底透出了浓浓的佩服和向往之色。 　　她和他不是一类人。 　　她比他，还要厉害。心性、手腕、体力……她都做到了强大！ 　　她才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严禹成站起身。 　　周围一下噤声，齐齐看着他，心中忍不住嘀咕，难道严少还不满意？ 　　严禹成叫上助理：“走吧，飞梁城。” 　　助理：“您不休息一下了？” 　　严禹成摇头：“不了。” 　　她都这样厉害，步履从未停歇。他当然也要跟上啊！他对严家没必要有太多的不甘和怨怼，他已经拥有了大部分常人所不能拥有的东西了！ 　　严禹成大步踏出去，目光灼灼。 　　外头的一切动静，并没有影响到宴会上的衣香鬓影、低声交谈。 　　徐大志跟着负责人离开，去后面确定合同事宜。 　　江簌则独自朝角落走去。 　　她对靠着三言两语就和别人搭上关系，并不感兴趣。 　　她不是不擅长言辞。 　　只是都已经不再做杀手了，为什么还要披上假面勉强自己呢？痛快随心点，多好呀。 　　江簌在角落里坐了会儿。 　　却不知道宴会上其实已经有明星换了议论的话题，他们开始议论她了。 　　“江簌厉害啊，刚才她在和DR的负责人聊天吧？三言两语，就让DR这边为她出面发声了。” 　　“她人呢？” 　　“其实说她耍大牌也没错。这种场合都见不着她人。啧。网上都快把人吹上天了。这些网友，一天天的，变脸可真快……” 　　“哎？别说了。看，那不是董佳玉吗？” 　　董佳玉也不想来这样的宴会。 　　昔日她有多受追捧，今天就会多受奚落和嘲讽。 　　但她是冲着程粤的母亲程太太来的。 　　程太太性格柔软。 　　而赵太太手腕强硬，董佳玉只和对方正面交锋一次，就让赵太太整得生不如死，再加上程氏的手腕，她已经被逼得如过街老鼠了！ 　　董佳玉紧紧抿着唇，往前走几步，没遇见程太太，倒是先看见了赵太太。 　　吓得董佳玉立刻躲了起来。 　　怎么办？ 　　宴会已经过半了？ 　　董佳玉开始焦灼了起来。 　　她会选择今天来，是有原因的。 　　程太太在这些上流圈子的太太中间，非常的不合群。但偏偏她又嫁得好。麻雀变凤凰。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那些人会拿酸话揶揄她，不动声色地排挤她。 　　程太太就站着让人家欺负，回去了也不会说。 　　董佳玉就曾经撞见过一次。 　　所以她想的就是，在今天的宴会上，为程太太出个头！ 　　让程粤的父亲，能够因此记她一份情！ 　　可现在赵太太人在外面…… 　　怎么办？！ 　　董佳玉躲在柱子后面，咬紧了牙。 　　这时候江簌坐着有点无聊，就起身去挑了一些水果、点心、小蛋糕，全部搁在一个小盘子里，慢吞吞地往回走。 　　……唔，也就是今晚再多跑几圈儿吧？ 　　等江簌再往角落里走的时候，那里隐隐传来了一点说话声。啊。 　　有人占了这个位置了？ 　　“程太太就是不一样，这个手包，全球好像只有三个吧？我上个月去定的时候，柜姐冲我好一顿笑，说是留给别人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是留给程太太了。” 　　“程太太家里的限量包应该都快堆不下吧？” 　　“但是程太太好像很少出门啊，都没见背几次。多可惜。” 　　“是怪可惜。这个手包上印着的经典格纹，……我就喜欢这个款的。都收藏好几年了。就差这个没收着了……” 　　什么包不包的，听着就怪复杂的。 　　也特别无聊。 　　江簌端着自己的小盘子，转头正准备新找个地儿，就听见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啊，这样啊。你真的很喜欢吗？”“那……我让给你吧？” 　　江簌抿了下唇。 　　前头那些话，就是故意铺垫着等她开这句口呢。 　　对方一下笑了：“那感情好！” 　　“谢谢程太太啊！” 　　“我就说程太太不是那样的人啊，程太太怎么可能是因为你和程先生早年有过婚约，就故意抢你喜欢的包呢？” 　　“啊……”这似乎是那位程太太发出的，茫然又尴尬又害羞的声音。 　　江簌：“……” 　　“程先生最近是不是很少回家啊？”周围又有人问。 　　“……还好吧。他在忙，就国外那个项目。” 　　“啊？是吗？在忙吗？我前天还和他见了一面呢。他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程少也是，老子不在家，做儿子的就该回家多陪陪你嘛，是不是？” 　　江簌慢吞吞地咬了一口蛋糕，踩着脚下的高跟鞋。 　　哒哒哒。 　　敲击地板，格外响。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 　　江簌光明正大地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几个豪门太太坐在一处，各自都挎着一个名牌包。只有一个人，她穿着CHANEL的套裙，身上没有多余首饰，面上也没什么皱纹，眼底是不符年龄的天真与柔软。她的手上空空如也。 　　显然刚刚给出去了。 　　她就是刚才被围着说的那位程太太。 　　江簌：“……” 　　江簌见过很多模样的女孩子。 　　有像董佳玉那样柔弱面蛇蝎心的，有万悦这样心比天高智商跌倒的，也有丁璇这样嚣张又识时务的，还有余心妍、乌晴晴、黎沫儿她们这样的…… 　　但没见过这样的。 　　在组织里，大概一个回合就能死翘翘的那种。 　　“有没有点礼貌啊？” 　　“你是谁？” 　　对面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们的目光从江簌的面上转过，然后压下了眼底的惊艳。 　　现在的娱乐圈女星，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了！ 　　不漂亮的，整也整得漂亮了！ 　　“哦……江簌？刚刚上热搜那个……小明星？”一个豪门太太，故意将“小明星”三个字在舌尖重重咬了下。 　　“她在微博公开骂GIO，笑死了，说什么不和GIO再合作了。现在的小艺人啊，除了爬床的时候聪明点，别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带脑子。”女人说着，还故意晃了晃手里拎着的GIO的包。 　　程太太张了张嘴，正要出声。 　　江簌淡淡道：“带脑子的人，会时刻注意新闻的变化。” 　　女人表情一僵，听出了她的意思，但这时候又不好低头去看手机。 　　这一看，气势不就输了吗？ 　　“带脑子的人，也不会想着去讹别人的包。” 　　“带脑子的人，不会聚在一起，议论别人的老公。” 　　这话几乎把她们全骂了。 　　女人冷笑一声：“现在的小明星，哦，真是了不得啊！不知道傍上了哪个土大款，就敢这么和人说话了？知道我先生是谁吗？” 　　江簌：“……” 　　江簌：“我又不想傍他，我为什么要知道？” 　　女人一噎，这下反倒有点不敢说了。 　　江簌长得太漂亮了。 　　漂亮到了，甚至是，很难有男人不喜欢的地步…… 　　女人还真怕自己前脚说了，后脚她就去勾搭自己老公了。 　　她自己心思龌蹉，自然看谁都是这样。 　　程太太微微惊愕地盯住了江簌。 　　江簌今天还算高兴，刚收了一笔巨款呢。她咂咂嘴，冷冷淡淡地看向那个一直不出声，但却不动声色从程太太手中抢了包，又不经意透露出自己和程先生有过婚约的女人…… 　　“你干嘛要把你丈夫送你的东西，转手给别人？就因为她喜欢得不得了？她要是哪天喜欢你丈夫，你也给吗？”江簌歪头问程太太。 　　她是真的有点好奇。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要什么东西，她就自己去拿。 　　哪里还带往外送的？ 　　程太太一愣，这似乎才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然后整张脸涨得通红，扭头看向了女人：“冯女士，……你刚才说你见着我先生了？你在哪里见的他？” 　　江簌慢吞吞地落座，接着一边吃蛋糕，一边淡淡插声：“你问她干什么？她又不是你丈夫。” 　　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 　　程太太骤然清醒：“对，我应该打电话问问振轩。” 　　她说着就要拨电话。 　　那位冯女士，这才一下憋不住了，勉强扯出点笑容，笑笑说：“我刚才就说了啊，你别多想。我就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程太太：“那你说你见了他一面？” 　　“哎呀，她的意思就是，远远看见了一面嘛。程太太，你这么着急上火干什么？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们可没少陪着你说话啊……赵太太、严太太，她们那一帮人，之前怎么瞧不上你的？你还记得吧？我们好心陪你说话，倒好像说出仇了。”拎GIO包的女人，斜睨一眼江簌，“这些小明星啊，最擅长从中挑事了。” 　　江簌叉水果的动作一顿。 　　她盯着女人看了两眼。 　　女人被她看得不自觉地心间一颤，但很快就自我安慰了起来。我怕这个小明星干什么？ 　　江簌：“不能和珠玉珍宝凑在一起，就和垃圾待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说着，吃了一颗葡萄。 　　“唔，就像葡萄卖空了，你吃不着了。别人把葡萄皮喂给你吃，还要你谢谢她，还要你拿钱付账。你干吗？” 　　程太太怔了怔，深深盯着江簌，不动了。 　　这些话，从前可没人和她说过。 　　“你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们是垃圾？”女人一下站了起来，“保安！” 　　那位冯女士还算是个聪明的，尴尬地一把揪住了女人的衣摆：“行了。人家没说你什么。” 　　自己对号入座干什么？ 　　这不是蠢吗？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江簌已经慢条斯理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掉了。 　　她起身往外走。 　　女人还在那里低声怒骂：“别拦着我！我要撕烂她的嘴！” 　　“什么东西？我就看不惯这样的小明星！一个个，全都是给人当情-妇的烂-货！” 　　冯女士低低骂了一声：“这是在宴会上！还要不要脸了？和她撕？自降身价！” 　　而这头程太太已经打电话去了。 　　她对着那头的人说：“冯香雅说她喜欢得不得了，我就把包让给她了。” 　　冯女士的表情更难看了，不由出声问：“你不会是在给程先生打电话吧？” 　　程太太点头：“对。” 　　然后把手机递了过去：“他要和你说话。” 　　冯女士表情僵硬地接了过来。 　　等听完那头说了什么，冯女士的脸色已经白了。 　　程太太轻叹了口气，觉得这一天也挺神奇的。 　　她又不是笨。 　　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和她们计较啊，而且她们确实陪了她。 　　以前有人骂她骂得过了分，还想把她从楼上推下去。最后是她丈夫匆匆赶了过来。 　　但是现在……原来只需要打个电话哦。 　　她们就会消停了。 　　没一会儿，冯女士将手机还给了程太太。 　　递过去的时候，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灰白了。 　　程太太收起手机，走出去，忍不住悄悄跟在了刚才那个少女的后面。 　　她是不是在帮我啊？ 　　她们说她是小明星。 　　肯定很容易就会被欺负的。 　　到底是为了我啊…… 　　等徐大志和负责人一块儿出来，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江簌的时候，才发觉她身后多跟了个人。 　　徐大志：？ 　　这是怎么回事啊？ 　　倒是负责人惊了一跳，连忙低声喊：“程太太。” 　　“程太太怎么和江小姐在一起？” 　　江簌回头扫了一眼：“不知道。” 　　像个跟屁虫。 　　程太太连忙温温柔柔地笑笑，说：“我……我就是跟一会儿。”她低声问：“她叫江簌吗？” 　　负责人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心里立刻就有了数，知道这位程太太和人江小姐应该是相处愉快的。于是他也就大大方方地宣传了起来：“这是我们DR的新代言人！” 　　程太太：“噢。” 　　听着就怪厉害的。 　　她每天是无所事事的。 　　除了和豪门太太扎堆在一块儿，就是丈夫有空的时候，陪陪丈夫。 　　其他豪门太太也差不多。 　　在她心里，江簌可不就是厉害吗？ 　　冯香雅想在DR买包，都还得配货，有时候还排不上，特别麻烦。 　　人家年纪轻轻都能去代言了。 　　负责人将合同递给江簌：“江小姐先拿回去慢慢看，没问题的话，咱们叫上律师，定个时间，就可以正式签了。” 　　江簌应声接过，翻一翻，交给徐大志收着。 　　负责人随即又笑道：“我本来还想说带江小姐四下走一走，给江小姐介绍一些人认识。不过江小姐和程太太都已经认识了，当然也轮不上我来介绍了。” 　　他心底还忍不住暗暗咋舌呢。 　　这前面是严总。 　　这会儿还有个程太太。 　　这江簌还真不能小看！ 　　人家看着冷淡，那是不屑于什么烂的臭的都去结交罢了……人家一交朋友，可不都是些值得交往的对象吗？ 　　这边拎GIO包的女人，怒声道：“我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她才打开了手机，去看新闻。 　　有什么新闻变化？ 　　看着看着，女人的脸色就慢慢变了。 　　周围的人没想到她一下就哑火了，忍不住问：“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女人咬牙道：“就刚才那女的……是严立的救命恩人。严立公开认了。GIO……”女人低头再看自己手里这只昂贵的包，顿时说不上来的嫌弃和厌恶。再想到自己刚才得意洋洋地拎着她，就更觉得说不出的耻辱。 　　“这废物！”女人骂道。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的时候，DR的负责人邀请大家拍了个大合影，而即将作为DR新代言人的江簌，和负责人站在了中间。 　　左边是程太太。 　　赵太太早早离席了，否则她也会站在中间。 　　周围是其他拥簇着的明星和豪门太太们，好一片珠光宝气。 　　躲躲藏藏的董佳玉这时候想上前，已经来不及了。 　　她死死盯着众星拱月般的江簌……她到底有什么魔力？GIO这么大的事，都能让她翻盘！ 　　董佳玉哪里会想到，不仅如此呢…… 　　等到宴会散场时，江簌往外走。 　　程太太犹豫片刻，跟上去，和她加了个微信好友。 　　董佳玉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她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知道程太太在和江簌交谈，而且交谈的时间很长……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江簌没准儿都已经和程粤好上了！ 　　程粤坐在办公室里开着跨国视频会议。 　　突然打了个喷嚏。 　　…… 　　这头江簌很快上了车。 　　因为GIO的事，现在等着采访她的媒体实在太多了，她不跑快点，一会儿车子就别想挪一步了。 　　等上了车，她才有空看一看微博上的新风向。 　　日月少女团整整齐齐的转发，映入她的眼帘。 　　江簌微微怔了下，她缓缓抬起头，嗓音还是冷冷淡淡的，她说：“去商场。” 　　“这么晚？” 　　“嗯。” 　　其实还真没人想到江簌会这么晚去商场。 　　她穿着高跟鞋，不知疲累地从一层转到二层，没一会儿工夫，徐大志手里就拎满了东西。 　　等回到车里，江簌拿出马克笔，一个一个慢慢地往袋子外壳上写： 　　余、黎、赵、程…… 　　回到别墅，她把属于日月少女团的那份儿，搁在了她们的卧室门口，剩下的，拍照，发到微信群：【礼物】 　　【哇？江簌赚钱啦？】 　　【孝敬干爹干妈了？】 　　【我们还在外面旅游呢~】 　　老程皱着眉，心说放屁，只有我才送了玉。 　　全是我的。 第46章 (【1+2更】) 　　余心妍一晚上根本就没怎么睡, 毕竟前一天才刚经历完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出，她当时转发完微博，都准备好接受公司和微光平台的指责斥骂了。 　　余心妍从来没和这样的大品牌打过交代, 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是以后再也接不到时尚圈的资源了？再夸张一点，可能以后出席什么活动，都没品牌愿意出借衣服给他们了？买也买不到高档的？ 　　余心妍夸张地想了很多东西。 　　结果到头来，这一天24小时都还没过完, 江簌在那头, 一边参加着DR的晚宴，一边就把事情反转了。 　　反转之快, 别说余心妍了，黎沫儿她们都没能回过神。 　　等入了夜，躺在床上, 余心妍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件事, 有种说不出的心潮澎湃。 　　直到第二天，她们各自都有通告要上。哪怕没睡够，也勉勉强强爬了起来。 　　余心妍刚一推门出去。 　　“什么东西？”她紧张地出声，“我好像踢着什么东西了。” 　　这时候乌晴晴也起来了：“什么？” 　　黎沫儿：“我也踢着了。……你说这个吧？”她高举起来, 手里是个礼品袋，上面标注着她的姓氏：黎。 　　“品牌方送的公关礼盒？” 　　“啊。DR的。” 　　“我这个是CHANEL的。” 　　送公关礼盒, 也不会送成这样吧？每个品牌, 还分着只给某个人送？ 　　“江簌门口没有啊。”有人出声。 　　余心妍闻声，连忙走过去敲了敲门。却没有动静。 　　“可能一早就走了，她挺忙的。”乌晴晴陈述着事实, 倒没什么嫉妒羡慕的味道。毕竟一个人只是比你好一点的时候, 你或许会羡慕嫉妒恨，但当这个人会的东西, 已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将你甩开不止一层楼，她甚至还会回过头来照拂你的时候，还有什么可嫉妒的呢？ 　　黎沫儿反应快，怔了怔说：“不会是江簌送的吧？” 　　“啊？” 　　半晌，余心妍突然呜咽了一声：“能从簌簌的兜里掏到这么多钱，那我们还不得是她的真爱？” 　　黎沫儿一怔。 　　乌晴晴忍不住笑了笑：“……还真是。” 　　江簌的生活自律，除了工作和钱，别的她都不多看一眼。为了工作，她甚至都可以暂且将吃饭放在一边。 　　钱对她的意义，正如很早很早以前的采访里说的那样，非常重要。 　　黎沫儿挑了下眉，拎着手袋，转身走开，摸手机，拍照，发微博。 　　@黎沫儿：江簌簌送的。[图] 　　她们彼此微博互关，谁发了新微博，立马就能收到推送。 　　余心妍：“靠！”“你动作也太快了！” 　　这时候黎沫儿微博底下，已经有粉丝涌过来了。 　　【团粉落泪】 　　【只有你收到了？QAQ慕了，我也想有人给我送一整排的大牌口红】 　　【哈哈哈余心妍已经在微博骂骂咧咧了，说不止你一个人收到啦。】 　　【真好啊，昨天网上吵得几乎翻了天，一边是勇敢下场帮忙说话的团员，另一边是不急不缓晚宴后还记得买礼物给大家的江簌簌】 　　【啊啊啊，LS太会说了！说得我要落泪了！这他妈才是老娘追选秀综搞团的初心啊！早几年成团的都有团魂，这两年搞团的，有个屁的团魂，撕得妈都不认，我都快被内娱整绝望了】 　　…… 　　日月少女团晒礼物的微博，就这样被挨个截图，还在热搜占了个后排的位置。八卦论坛都开了几个帖子涛这件事。 　　【这团确实是我见过最和谐的】 　　【再往后看看吧，江簌一飞冲天的势头，很明显谁都按不住了】 　　【+1，等彼此差距一拉开，emmm，可就未必能有这么和谐了】 　　微博和论坛完全是两种风向。不过这都影响不了，为此各自的经纪公司和微光平台都特地打了个电话来夸，示意她们的互动相当不错！ 　　而这时候，江簌已经搞定了DR的合同，往一个电影剧组去了。 　　电视剧和电影之间，本来是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的。 　　但这两年，流量变现越来越夸张，资本本质都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他们看到了其中的利益，又怎么肯轻易放手呢？所以微光平台和三金娱乐这边，合力将江簌推到了一个电影剧组，请她先试唱片尾曲，再拿下电影里一个女二号的角色。 　　这部电影名叫《白玫瑰与红玫瑰》，导演是拿过无数大奖的知名大导，名叫江闳。 　　“和你还是本家呢。”徐大志咂嘴一笑。 　　江簌没应声。 　　像这样的大导演，应该更忌讳别人拿同姓来拉近关系。 　　他们坐在一辆保姆车里，缓缓朝着剧组行近。 　　车里，另外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簌。他们是公司请给江簌的助理，一个叫小花，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另一个叫小汪，二十六岁，以前给别的女星当过助理，主要负责拎包、拿行李一类的重活儿。 　　当然，他们的工资由公司开！ 　　小花和小汪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老板是江簌了。 　　他们之前通过媒体，就大概知道这位江小姐好像少言寡语，姿态冷淡。而等真正见了人，……岂止叫姿态冷淡呢？对方明明是柔柔弱弱地坐在那里，但却愣是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敬畏感。 　　可能是因为她实在太厉害了吧？ 　　现在不止全网，现实里都有不少人还在津津乐道她和GIO的斗争呢。 　　“到了。”徐大志出声说。 　　小花和小汪这才打住了思绪，一个连忙去扶江簌，一个连忙去拿江簌的东西。 　　江簌是个不太习惯别人接近她的人。 　　她已经习惯提防了，浑身的刺竖在那里，不知道竖了多少年。 　　江簌避开小花的手，脑中不自觉地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狗腿子程粤，可以在旁边伺候她就好了。 　　他吃了她的药。 　　只有他是最值得放心的。 　　可惜了……江簌舔了舔唇。这人太忙。 　　“是江小姐吗？”远远地，一道声音就近了。 　　“您请，您这边请。”对方走近，甚至还和徐大志打了个招呼，叫了声：“徐哥。” 　　GIO的事件还在前面当血淋淋的例子呢，玫瑰剧组的工作人员，又怎么敢冷落江簌呢？哪怕人家在电影圈里连个名号都没有。 　　徐大志倒是有点受宠若惊。 　　这些大导演身边的工作人员，哪个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小花和小汪在后面也有点惊讶。 　　小花毕竟刚毕业，才接触这个名利场呢。而小汪以前跟的女星并不红，骚操作搞了几年，除了把自己越作越糊以外，没有任何的起色。小汪也没遭遇过这等待遇啊。 　　工作人员领着他们上了楼，将他们安排在了一间房间里等，还贴心地倒了温水，准备了点水果点心。 　　“里头还有人呢，麻烦您等上个几分钟，很快就好。” 　　工作人员说完转身就走。 　　徐大志这会儿才堪堪回神，忍不住低声和江簌说：“你撕GIO的时候，就想到今天了？这么一招杀鸡儆猴，……以后还真没人敢随便怠慢咱们了啊！” 　　江簌低低应了声：“嗯。” 　　徐大志忍不住再一次暗暗叹气。当初能在酒店里，捡上这么一位，真是他撞了八辈子的大运了！ 　　徐大志喃喃道：“你是对的。在这个圈子里，你越是弱势，人家越欺负你。不……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你只要足够强势，那些人反倒就怕了你了。” 　　小花和小汪对视了一眼。 　　他们怎么觉得，江簌看上去倒更像是个经纪人，自己就把自己给规划安排好了？！ 　　江簌一行人并没有等太久。 　　“您跟我来。” 　　推开门，里面坐了一排人，最中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板着脸，看上去并不好相处。他应该就是江闳了。 　　江簌DEME是一早就拿到了的，她对片尾曲的调子、歌词都熟记于心。 　　她问：“请问现在开始吗？” 　　江闳皱了下眉：“一点准备都没有做吗？” 　　江簌：“……” 　　江簌：“做了。” 　　江闳却还是皱着眉：“算了，开始吧。” 　　江簌清了清嗓子，一段低缓的歌声从她的喉中传了出来。 　　那一排人却是互相对视一眼：“等等！” 　　江闳：“你是歌手？” 　　工作人员在一旁急坏了，连忙低声说：“对啊江导，您忘了吗？今天有江簌江小姐，来试唱咱们电影的片尾曲啊。” 　　江闳：“……” 　　江闳：“她不是来试袁妙棋？” 　　江簌这下知道，对方刚才为什么问她没有做准备了。 　　袁妙棋是电影女主角的名字。 　　“不是！”工作人员翻了翻手里的册子，递到江闳面前，“不过江小姐打算要试女二号这个角色。刘副导演当时已经点头了。” 　　江闳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江簌。 　　而其余人，也忍不住盯住了江簌。 　　江簌也就立在那里，神色淡淡地任由他们打量。 　　过了几分钟，江闳的声音响起：“……老刘眼睛瞎了？她哪里适合女二号？” 　　女二号是个娇蛮的千金大小姐。 　　工作人员不敢出声了。 　　这个角色的演绎难度不算大，虽然占比戏份多，但还不如女三的演绎难度高。 　　这是资本想塞人进组的时候，最佳的选择嘛。 　　刘副导演也正是深谙此道，所以才点了头。 　　“她……不就是袁妙棋吗？”半晌，又有人插声。 　　说话的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的老太太。 　　江闳闷声应了。 　　“片尾曲……你录个小样交过来就行了。先带她去换个衣服，过来试一下袁妙棋。”江闳当机立断地道。 　　工作人员都愣了。 　　“还不快点？” 　　“哎、哎。” 　　工作人员连忙领着江簌往外走，江簌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其实让她扮演什么角色都好。 　　没有什么是会让她畏惧的东西。 　　“其实咱们组的女一本来都定好了，结果那位影后呢，闹家庭纠纷，想不开，吸-毒，让抓了。现在外头都没传开这消息呢。后面江导试了好几个，董佳玉您听说过吧？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位影后来试过，还有个一线大花，……都不行。” 　　工作人员说到这里顿了下，“说这些话吧，就是给您提前说一下。江导的脾气就是，不管人家是不是来试镜的，反正演得不够他心里的标准，他就会直说。您一会儿可别往心里去。” 　　江簌：“嗯。” 　　不好就是不好。 　　别人指出来，她并不会生气。 　　江簌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一条墨绿色旗袍，领子那里的纽扣好像是坏了，她缓缓走出来。 　　室内一时安静极了。 　　少女雪白的脖颈展露无遗，像是刚刚经历过风雪摧残的纤弱摇曳的花。 　　她立在那里，孤冷气息浓重。 　　纤弱而非是软弱。 　　“就是袁妙棋。”老太太说。 　　江簌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而变幻脸色。 　　她只是伸出了手：“有剧本台词吗？” 　　江闳将她上下一打量：“你知道杀人的滋味儿吗？” 　　江簌：？ 　　江簌：“大概知道吧。” 　　江闳点点头，也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说：“你很符合这个角色你知道吗？”江簌：“……不好意思，不知道。” 　　因为剧组要保密，她并没有拿到完整的剧本，她收到的信息里，只有一段女二的人物小传和台词。 　　江闳紧跟着声音一拐，又问：“你知道热烈深切的爱，是什么滋味儿吗？” 　　江簌怔住了：“……不知道。” 　　江闳：“你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 　　工作人员都快哭了，您知道上一个不尊重她的品牌方，这会儿在哪里流泪吗？咱们剧组可别和人撕吧起来了！您再牛也不行！ 　　工作人员连忙出声：“这位江小姐她、她是选秀出道的，是女爱豆。就这个爱豆吧，她是不能恋爱的。您问这话，它……有点不太合适。” 　　江闳不耐烦地道：“我问的是以前，又不是现在。” 　　江簌：“没有。” 　　她会的东西很多，但唯独不会这个。 　　江闳仿佛问着问着，把自己问自闭了，一下眉头紧皱，面容扭紧，喃喃自语：“怎么能没谈过恋爱呢？这么漂亮……” 　　老太太也露出了遗憾不舍之色。 　　江闳看向身边的助理：“你把完整剧本发给她，发二版。你先回去，片尾曲小样什么时候交都行。女二别试了。把剧本先看十遍，能做到吧？” 　　江簌：“嗯。” 　　江簌进去得快，出来得也快。 　　小汪和小花连忙迎上去，好一阵紧张。倒是徐大志神色轻松。换以前，他还会担心呢，现在么，见识过江簌的本事啦！ 　　徐大志扫一眼身后的两个小的，心里还忍不住说，啧，年轻人，就是稳不住。 　　徐大志：“怎么样？” 　　江簌：“没试。” 　　徐大志一下傻了眼：“啊？没、没试？怎么回事啊？”小花弱弱出声：“我听说很多大导演，都不太喜欢流量明星。怕坏自己的口碑。” 　　小汪插声：“也不能这么说，大导演也要钱的。” 　　徐大志：“行了行了，你们别添乱。少说两句。”“到底怎么回事？” 　　“录小样发就行了。江导让助理把完整剧本给我，让我也别试女二号了……” 　　“我靠！那怎么行？我得回去打电话！” 　　江簌：“我话没说完。” 　　徐大志连忙闭了嘴，不敢再打断她。 　　江簌：“他让我试女一。” 　　徐大志：“哦。女二都不让你试了，试别的有什么意义？……等会儿，你说什么？女一？那、那刚刚怎么没试呢？哦对，是不是要让你多熟悉下剧本？那这，那这明显就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小汪和小花在后面齐齐张大了嘴。 　　这才算是真正地近距离见识到，他们的新老板，真的如网上传闻那样，仿佛拥有逆转局势的可怕力量！ 　　江簌缓慢地摇了摇头：“不用对我寄予厚望。” 　　“怎么……怎么这么说呢？”徐大志一时间还有点不太习惯，“你那么厉害，什么都能办到。” 　　“他问我恋爱过吗？”江簌顿了下，“而我没有。” 　　“那、那可以学啊！” 　　“学不会。” 　　徐大志挠挠头，连忙跟上去，喋喋不休地劝说起来：“你知道江闳这个人多厉害吗？他是个天才！他的作品，要么拿奖，要么卖座。但凡拍上一部他的电影，还是女一号！你懂这个意义吗？你可以在圈子里横着走？起码三五年里，都值得你津津乐道！” 　　江簌没有应声。 　　“起码能给你带来几千万的后续收入，你的咖位一抬上去，什么一个亿，那都不是问题！” 　　江簌步子一顿：“好，我接了。” 　　她回到别墅，就开始看剧本。 　　这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江簌今天这么早？” 　　“嗯。” 　　江簌放下剧本，转过头，盯着她们：“你们……谈过恋爱吗？” 　　林思枫目光闪了闪，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剧本：“是什么恋爱剧情吗？这个不需要谈恋爱就能演。” 　　黎沫儿走过去，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本子，看见了扉页上印着的名字：“江闳的戏？！” 　　这下，其他人一下全激动了，纷纷围了上来。 　　“江簌你发达了！” 　　“微光这么牛逼，这个剧本都能拿到！” 　　“女二还是女三？” 　　“女一。” 　　别墅里静寂了一瞬，然后骤然爆发出了更激动的声音：“这个你一定得演啊！” 　　“对，江闳的戏肯定要求严格，你……你要不去谈个恋爱？公司肯定都挑不出错。” 　　“对啊，你发展方向跟我们本来就不一样。你不是靠单身人设圈粉的。……公款恋爱，靠，我都慕了。可惜我没你这样的本事。” 　　她们围着她出了半天的主意，余心妍还当场下单无数爱情小说，要给江簌提供灵感。 　　三天后，余心妍下单的书就到了别墅。 　　大家一块儿陪着江簌看。 　　“太惨了，呜呜。” 　　“这个渣男，怎么还能爱？” 　　“啊啊啊，作者杀我！” 　　她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扭头再看江簌，满面淡然。 　　“你不觉得，可好哭了吗？” 　　江簌从余心妍手里接过那本书，扫了一眼，想了想说：“这样的渣男，我大概可以一拳打死三个吧。” 　　“……” 　　对不起打扰了。 　　黎沫儿忍不住拍了个照，发微博。 　　@日月少女-黎沫儿：太惨了，孩子没谈过恋爱，为了进组拍戏揣摩好角色，买了一打爱情小说，我们哭得稀里哗啦，崽不为所动。[图] 　　下面一片哈哈哈。 　　【江簌冷漠得好特别哦~】 　　【乌晴晴怎么回事，酷girl哭得好惨】 　　【其实我也很好奇，妹妹要是谈恋爱的话，会是什么样子，根本想象不出来啊】 　　当然也有人跑出来说没谈过恋爱这种人设，艹得太过头了吧。这年头了，还有人没谈过恋爱？ 　　更有人说，在《风起》里面演的不就是深爱宣文的小师妹吗？如果这么没经验的话，当时怎么演的？不会成片出来演得稀烂吧？ 　　余心妍看得差点气死。 　　“有些网友记忆是属金鱼的吗？昨天才夸了你，今天又要骂你？” 　　黎沫儿也长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不发微博了。” 　　本来一言不发的江簌，缓缓一抬头：“随便发。” 　　乌晴晴出声：“也不是属金鱼的。对家黑你，是没道理的。再加上有些营销号，要拿KPI的，不故意弄点讨骂的，刺激眼球的话，怎么吸引流量呢？” 　　江簌这边没琢磨出来怎么可以有刻骨铭心的爱情，那边网友倒的确期待起她在《风起》里的表演了。 　　【能伪装成另一个人是一回事，但要演得契合这个故事，是另一回事，江簌在片花里的镜头又少，还真看不出什么】 　　【+1，片花里死都死得特别敷衍】 　　【分开看吧，人品和演技不是一回事，演技不好，该骂还是要骂的】 　　那边《风起》刚一杀青，结果就这么收获了一打期待。 　　虽然这帮人是奔着去看，全能江簌，在第一部 电视剧里，能烂出什么花样的……但也足够让剧方高兴了。 　　微光还特地打了个电话来夸黎沫儿：“可以，很会引话题嘛。” 　　黎沫儿：“……”我不是，我没有。 　　江簌对外界丝毫不予理会。 　　她还挣扎在茫茫爱情故事里，看得都快吐了，晕乎乎地瘫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我要谈个恋爱，怎么谈？」 　　她的手机立马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微信消息塞满了她的对话框。 　　向豫：【给你介绍！】 　　陈老太太：【给你介绍！】 　　…… 　　祝你平安：【给你介绍。】 　　连刚认识没多久的程太太都发了个消息来。 　　江簌咂咂嘴，心想这么多要介绍的，我又这么忙，不能每天去见一个，确认这个人行不行。 　　多耽误赚钱。 　　这时候余心妍给她喂了颗葡萄，江簌张嘴啊呜一口吃了。 　　……好，有了。 　　江簌拉了个微信群：【谢谢，那就一起带过来吧】 　　简单、快捷又高效。 　　余心妍在旁边看得都快笑吐了：“你把他们全部聚一块儿？你以为公司面试呢？” 第47章 (【1+2更】) 　　现在都讲究一个, 没玩够，不恋爱不结婚。 　　老程他们圈子里小一辈没恋爱没结婚的，还真不少！ 　　这边发了消息, 那边就打电话去了。 　　等电话打完，一回头，才发现热心肠给江簌介绍的，还不止一个！ 　　【老向你孙子不是都谈恋爱了吗？】 　　【还有外孙哪, 他们一个圈儿的, 有共同语言！】 　　【那不成啊，小赵谈朋友的事, 不是你女儿做主？】 　　【胡说八道，我说了就算！】 　　【还有老程，你就离谱, 你哪有认识的小年轻？】 　　【对】 　　【这不是糊弄人小江吗】 　　祝你平安：【程振轩还有个儿子】 　　【？？？】 　　【！！！】 　　【老程疯了！】 　　【倒也不至于这样, 老程说实话，你收了江簌簌什么礼物啊？这硬塞，你都要塞一个进来啊！程振轩那儿子，那是适合谈恋爱的嘛？】 　　【老程真不要脸】 　　老程低嗤一声, 从他们的微信小群里，啪一下, 跳到了隔壁的「恋爱一线牵」群, 直接了当地发消息： 　　【什么时候见，什么地方见，我把人带过来】 　　江簌看了看消息, 再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三金娱乐公司高层, 回消息：【再等两天】 　　祝你平安：【行】 　　老程收起手机，起身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 带着一个中年美妇，还有一个保姆模样的人进来了。 　　“二叔。”来人喊了一声，“给您换个保姆。” 　　老程看也没看那保姆，一边转身往里走，一边问：“你儿子最近忙得厉害？” 　　程振轩愣了愣：“好像是吧……” 　　“什么叫好像？”老程一皱眉，“你这个当爹的，也不多关心关心？行了，我自己去找他。” 　　“您找他干什么？”程振轩觉得迷惑呢，回头想从妻子那里得到点灵感，结果一回头，就见程太太正悄悄冲他摆手。 　　程振轩只好将头又摆了回来。 　　他太太胆子小，怕二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头程振轩陪着老程进了屋，一抬头，先看见了个金疙瘩，就摆在博古架上，一下把周围其它古董的格调品味都拉低了…… 　　等再走近一点，程振轩这才看清楚，那是个金蟾蜍。 　　“您这里……怎么摆了这么个东西？”这得是那暴发户、土财主才爱摆的东西。 　　程振轩说着伸手去拿：“您要是喜欢金饰啊，我改天亲自选一个给您摆在屋里。” 　　老程一皱眉：“别碰！” 　　程振轩的手一下就缩着了。 　　老程还是板着一张脸：“你不觉得它挺好看的吗？富贵、大气，有好寓意。” 　　程振轩：？？？ 　　要不是二叔还是那个脾气，那个脸色，程振轩都要以为他被鬼上身了。 　　纳闷的倒也不止程振轩一个人。 　　这头程太太也忍不住暗暗嘀咕：“我是眼睛有问题吧？对，就是眼睛有问题。不然，我怎么能在微信群里，看见二叔老战友的头像呢？” 　　这头程家夫妻还在纳闷。 　　另一头，三金娱乐的高层，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江簌的方向靠得更近了一些。他们热切地笑着，低声，甚至是亲切地问道：“江导真的想要你去试女一号？” 　　江簌：“啊。” 　　“谈个恋爱不就都懂了吗？” 　　“对，虽然是女爱豆。但是……你不一样啊。我们也和别的公司不一样，没想着就这样压榨你身上的价值。咱们得长远发展。将来公司的一姐，肯定就是你啊！” 　　“对对……” 　　这边三言两语一说下来，最后终于暴-露了真实目的。 　　“你看公司里的杨俞怎么样？” 　　江簌：？ 　　江簌对娱乐圈的了解再少，却也看得懂他们的套路：“要扶新人？” 　　“哎，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不先看看他的照片？人挺帅的。” 　　“或者就郑琥也可以，他也还没谈恋爱呢。他可不是新人啊，早几年也是很火的，最近刚接了个戏……” 　　江簌歪了歪头：“那就都一起吧。” 　　“啊……啊？”对面几个高层被她吓了一跳，“这、这，这怎么一起呢？”几个老油条，这会儿让江簌的目光盯着，都不自觉地红了红脸。这得多……刺激啊！ 　　“我通告安排得紧，行程忙。要介绍的人，就全部都在一天见。” 　　“噢！”原来是这么个意思！高层们暗暗擦了下汗，倒是一个个都眉开眼笑了。 　　达成目的了嘛，能不眉开眼笑吗？ 　　江簌和他们谈完，就出门了。 　　这头几个高层对视一眼，还忍不住咂嘴：“江簌是真让人省心啊。”“对啊，也不和咱们对着干。这一说，就答应了。嘿嘿。” 　　他们马上去联系那俩人了。 　　结果郑琥没答应。 　　毕竟是曾经红过的，现在还舍不下包袱，一想到要靠和新人谈恋爱来重获扶持，他就觉得屈辱。 　　倒是杨俞一口答应了。 　　他才刚进这个圈子不久，正是向往纸醉金迷名利场，而又不得门入的时候。 　　“您放心，我一定没问题的！”杨俞对着那头的经纪人肯定道。 　　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啊？那不是更简单吗？ 　　这样的女孩子，没什么经验，一撩就上钩。 　　杨俞的经纪人闻声也才满意地笑了。 　　现在满公司的经纪人，谁不羡慕徐大志啊？一捞就捞这么大块金子！今天……也该让他沾沾光了！ 　　江簌出现在《白玫瑰与红玫瑰》试镜现场的身影，还是被狗仔拍到了。这边狗仔放到网上，立马就有营销号为了KPI开始大肆编写长微博： 　　【江簌疑似出演江闳的电影？又一次流量资本对市场的侵蚀？】 　　【恭喜江簌，拿到江大导的女二号！】 　　【黎沫儿说的江簌为了新戏琢磨谈恋爱，疑似因为这部戏】 　　这下可就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这比她在《风起》里的演技，究竟达不达标，还要吸引人的眼球！ 　　江闳拿了多年大奖，他自然也拥有一大批自己的粉丝。这些粉丝，粉的是一个常拿大奖的导演，那自然是自诩逼格品味高人一等的。 　　别说流量明星了，就算是个一线小花，他们也未必看得上眼。 　　他们更喜欢那些，小众的，不太知名，缺乏曝光度的，科班出身的电影演员。 　　一下子，网上分成了两拨人。 　　一拨人在质疑，就算江簌谈过八回恋爱，也不应该进得了江闳的组。 　　另一拨人则是在疯狂好奇，江簌为了江大导的戏会怎么办？真去谈恋爱吗？江簌的粉丝现在还好吗？ 　　…… 　　江簌坐在去活动现场的车里，闭眼小憩。 　　徐大志则在一旁小声地接电话，这通电话讲了好一会儿才挂断。 　　等扭过脸来，徐大志满脸都写着恍惚：“有个……恋爱综艺，邀请你去上。” 　　江簌：？ 　　恋都没有。 　　哪来的爱可以去上？ 　　徐大志揉了揉脸颊，把自己从恍惚中拯救了出来：“就是那种，你上一期节目，给你介绍一个男嘉宾，再上一期，再给你介绍一个……” 　　江簌：“这个好。” 　　徐大志：？？？ 　　江簌咂咂嘴：“如果未来几天里，都没有挑中合适的，就去这个吧。” 　　她也不能发条微博，广征男友。 　　徐大志惊得嘴角直抽抽：“哎……哎。听，听您的。” 　　反正他是做不了江簌的主的。 　　其实找上她的又岂止恋爱综艺呢？ 　　连曾经的几个导师，都接连打了电话来问她，要不要给她介绍几个靠谱点的对象。唯独赵秋赢没有打来，不过这不重要。 　　江簌的群已经壮大了不少了。 　　江簌低头翻看剧本，看了没一会儿，她抬起头问：“我什么时候有空？” 　　徐大志连忙翻她的行程本：“后天，后天上午你们核对一下演唱会的事务，下午有三个小时的空档期。如果你当天不练舞，不练声的话，这个时间可以延长成六个小时。” 　　“唔，够了。” 　　“够什么？” 　　“够处理掉手里的事了。”江簌说着，顿了下，“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适合办较大型的活动吗？要私密度高的。” 　　“有……玛雅酒店，有个宴会厅，还比较大。是不是你生日快到了？” 　　“不是。” 　　徐大志应着声，马上打电话去定了位置。 　　江簌吩咐完，也就不再出声了。 　　另一个活动现场的后台。 　　经纪人忍不住出声：“您都在这儿发半天呆了，这是怎么了？” 　　赵秋赢滑动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没什么。”他今天才看见江簌的新热搜，知道她好像要去上江闳的电影。她很厉害。他虽然在男爱豆里属于顶流的行列，但去年想进江闳的剧组，都没能进得去。 　　他也看见她的朋友圈了。 　　她想谈恋爱。 　　短短几个字，摆在那里，就如同摆在棕熊面前的蜂蜜，有着极强的诱-惑力。 　　可他该怎么和她说呢？ 　　唐突地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赵秋赢还在犹豫纠结，选用一个怎么样更好的方式去和江簌摊开讲。 　　这时候，他的短信一震动。 　　【小秋，后天有没有空？外公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这条短信，正好和下面赵太太的短信，挨在了一起。 　　赵太太：【你闫叔叔的女儿刚成功拿到博士学位，你不去恭贺一下？】 　　赵秋赢闭了下眼。 　　他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少有脾气外露。 　　但这会儿却骤然感觉到了一阵烦闷。 　　赵秋赢打字：【外公，抱歉，没有空】 　　程宅。 　　风吹拂动窗帘，一点阳光泄了进去。 　　放置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间叮铃铃地响了起来。黑色的丝绸被底下，这才缓缓伸出一只手，抓起手机，坐起身。那一点阳光，分了点儿笼在他的眉眼间，但就算是这样，也驱不散他眉间的阴翳。 　　“喂。”他沉声道。 　　他才刚躺下补个觉。 　　那头传出了老程冷硬而简洁的声音：“周五下午，两点钟，准时到玛雅酒店。” 　　程粤唇角一绷：“什么事？” 　　“好事。” 　　“……我会尽量抽出一点时间。” 　　“必须到。” 　　程粤轻挑了下眉。 　　比起他正经的亲祖父，他在程二爷的身边待得更久。程二爷身上带着军人作风，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他不会说假话。 　　上一次他和程粤说起“有好事”的时候，是他的亲祖父在医院里，心脏的跳动弧线在仪器上拉得笔笔直。 　　这次还能是谁死了？ 　　在酒店办葬礼？ 　　有点意思。 　　程粤答应了下来，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这会儿，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分别接到了电话或者短信。有的人一开始是拒绝的，等提起说对象是谁的时候，后面立马就改了口。 　　一帮老头儿老太太还挺有成就感的，好像好多年没经历过这么一遭喜事了，等到了周五这天，一个个的全都换上了新棉袄，头发还要喷点摩丝，喷得噌亮。 　　老程亲自开着车，到了程氏，把程粤给接上了。 　　三金娱乐。 　　“严少。”前台热情地朝迎面走来的男人打了招呼。 　　严禹成带着助理快步走进来，正听见杨俞和经纪人说话：“怎么还把地方约在酒店呢？挺奇怪的，这像是个宴会厅吧？” 　　经纪人尴尬道：“就是吧，你也知道，江簌最近忙得厉害……” 　　严禹成听见名字，步子不由一顿。 　　“所以呢，为了不耽误大家彼此的时间，就把其他人给她介绍的对象，大家一块儿约在那里，聊聊天、吃吃饭，一顿饭下来，这不就都全明了了吗？” 　　杨俞震惊了：“公司也答应？” 　　“啊。江簌现在是真的地位高啊，也有钱……你看，这玛雅酒店，也不是一般人能定到的。” 　　杨俞不说话了。 　　过了几秒钟，他才低声说：“其他人又能介绍谁呢？余心妍她们又认识几个人？总不能介绍其他男爱豆给她吧。……肯定只有我能成功。” 　　经纪人闻声拍了拍他的肩：“好！你这样说我就放……” 　　经纪人话没说完，一抬头就正对上严少那张僵硬难看的脸。 　　“严、严少？” 　　“你们刚刚说什么？嗯？给江簌介绍对象？她要谈恋爱了？” 　　“是、是啊。”经纪人有点不敢对上严禹成的脸，“您不知道这件事吗？”他大致把经过和严禹成说了。 　　严禹成从脚底一路炸到了头皮，表情都快绷不住裂开了。 　　他匆匆扫了一眼杨俞。 　　一米八一。 　　没老子高！ 　　长得还挺小白脸！ 　　严禹成记下地址，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给严立打电话。 　　严家认识江簌的，除了他，就是他那个并不亲近的大哥严立。 　　严立倒是很快接起了电话：“喂。”他问：“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 　　严禹成怔了下，倒没想到严立开口会先关心这个。 　　严禹成：“不是。” 　　“那是资金不够了？” 　　“都不是！”严禹成飞快地道：“江簌要谈恋爱了！” 　　严立：“她不是早就和你？” 　　严禹成脸一红：“不……不是。”他连忙将刚才知道的消息，和严立说了一遍。 　　严立听完，其实都有那么一瞬的意动。但他很快就又想起了江簌扮出来的那张三十来岁的成熟女性的脸。严立把这点意动压了下去：“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是……” 　　严禹成从来没主动和严立提过要求，因为他自觉他和他们根本就不算是一家人。 　　但今天……严禹成咬咬牙，一狠心，从喉中挤出声音：“大……大哥。你也认识江簌，你能不能和她说，你给她介绍一个对象？再慢点就赶不上了！” 　　严禹成有点急，在后面又追加了一声：“大哥！” 　　严立怔了下：“……好吧，我试试。” 　　严立说到这里，也实在忍不住：“原来你这么……”他把“没用”两个字吞了回去，不想让旁边的下属听见了，导致他们又轻视了严家二少。 　　严立轻叹一声：“搞了半天。她根本还不喜欢你。就算是这样，她都优先建议我先对你好……” 　　严立眼底掠过一点佩服的光。 　　严立这边挂了电话，就立刻给江簌打了过去。 　　这时候江簌已经提前到达玛雅酒店了，同时抵达的还有其他老头儿老太太。 　　“我那个孙子在赶来的路上呢。” 　　“哎，我介绍那小子，也在路上。” 　　“老程也还没来，他今天肯定没脸来。他认识个屁的小年轻。” 　　他们絮絮叨叨地说着，先拉着江簌聊起了天。 　　江簌想着动物界求偶的规则，那一定得是雄性要漂亮，才能获得雌性的青睐。 　　她虽然不算雄性，但也应该漂亮一点，才比较好达成目的吧？ 　　于是江簌今天换了一条冰蓝色及膝裙，方领，露出了纤细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长卷的黑发用珍珠蕾丝发带微微挽起来一点，垂落在脑后，耳畔只飘了几缕发丝，与珍珠耳坠，微微缠绕到一块儿。 　　她坐在那里，面容精致美丽，又显得格外的乖巧纤弱。 　　这时候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 　　彼此的长辈都互相认识，下面的小辈当然也多少有点来往。他们一对视，刚震惊这位江小姐人脉之广，和各家长辈都认识。等进了门，再见到江簌本人，他们免不了又震惊了一下。 　　“难怪人家都说，很多明星都不上镜。江小姐在镜头里很漂亮，到了现实里，更漂亮让人屏息。”说话的人，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惊艳。 　　“老周啊，你们家孩子怎么油嘴滑舌的呢？不如我们家孩子稳重！”那边几个小的在作自我介绍，这边几个老的还在斗嘴，谁也不服谁。 　　江簌缓缓起身，和他们挨个握了下手，也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江簌。” 　　大家愣了愣。 　　总觉得这挨个握手……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哈？ 　　有点……有点领导下乡视察那个味儿了。 　　江簌微微一颔首：“请坐。” 　　“哎。”有人忍不住笑，“我们要是这样介绍，江小姐记得住吗？” 　　江簌点头：“记得住的。” 　　她会速记。 　　这时候杨俞的车终于抵达了酒店门口呢。 　　他的经纪人开车送他来的，这会儿门一开，一下车，他的经纪人就是一愣：“怎么……怎么这么多豪车？” 　　杨俞疑惑地走下去，一眼望去，全是宝马、奔驰、奥迪、劳斯莱斯……其中硬是没一辆便宜的。 　　杨俞也纳闷，忍不住道：“可能是这边有什么有钱人正在办婚宴吧……” 　　杨俞这边前脚进去。 　　后脚程粤的车也到了。 　　杨俞带着经纪人来到小宴会厅，一边抬手推门，一边抬手整理领结。 　　等门推开，他的动作也凝固住了。 　　门里。 　　也就差不多十来个吧？十来个年轻的，英俊帅气的年轻男人，有穿夹克的，有穿西装的，有儒雅的，有痞气的……都正和江簌说话呢。 　　杨俞身后的经纪人一呆，喃喃道：“那是建高地产的凌总，那是乐坛知名作曲人李老师，那是天才导演王烁言王导……” 　　杨俞立在那里，越听越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有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起了自己为什么能在这里。 　　说好的，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很容易的呢？ 　　她到底上哪儿去网罗了这么多人啊？！ 　　江簌的人脉就广到了这种地步吗？ 　　“别挡路。”冰冷的声音，骤然在杨俞身后响起。 　　杨俞不自觉地颤了颤，匆匆一回头，这一眼，惊得他和他的经纪人，都差点眼珠子脱眶：“程、程先生？” 　　靠！为什么鼎鼎大名的程粤都要站在这里，让江簌选啊？！ 　　江簌到底逆天到什么地步了？ 　　程粤根本看也不看他们，迈步就往里走。 　　老程在后面说：“好事就在那里。” 　　杨俞在后面，脑壳子里嗡嗡作响。 　　程粤在前头，驻足，一眼就盯住了人群里的江簌。 　　江簌似有所觉，飞快地转眸朝他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接，都有一瞬间的怔忪。 　　程粤沉声问：“您刚才说什么？” 　　老程：“那就是好事，介绍给你的女朋友，怎么样？” 　　怎、么、样？ 　　程粤喉头一紧：“那其他人呢？” 　　老程神色平静：“哦，那是老周他们……也打算介绍给江簌的男朋友。” 　　程粤：“……” 　　程粤捏了下手指，捏出噼啪一声轻响。 　　程粤也说不清那一瞬间是个什么滋味儿，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全部挤满了他的大脑，将理智撕扯，将另一股怒意、躁郁，高高地托了起来，中间还混了点酸。 　　像是有人把一颗柠檬和一把火，同时塞进了他的脑子里。 　　就这些玩意儿？ 　　还经不起江簌一巴掌揍的。 　　程粤快步走到了江簌面前。 　　江簌的目光这才又停留在了他的身上，这一点让程粤心头的躁郁莫名减轻了不少。 　　江簌：“啊，你来啦？” 　　真是怪了。 　　那药丸又没有心灵感应。 　　江簌往后头扫了扫，这才看见了老程。 　　她隐隐约约反应了过来：“……嗯？你们是亲戚？” 　　程粤：“嗯。” 　　江簌：“啊，那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一下子，所有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程粤的身上。 　　程粤脑中血液轰地一声，倒流而下。 　　大火点燃了那颗柠檬。 　　程粤紧盯着江簌。 　　她在邀请我……谈恋爱？ 　　就一瞬间的功夫，程粤脑中飞快地掠过了无数思绪。 　　就在这时候，江簌的目光突然又从他的身上轻轻掠了过去，江簌：“杨俞？那来这里一起坐吧。” 　　本来胸有成竹的杨俞，这会儿两条腿突然有点发软。他缓缓地走上前。 　　这时候程粤面色一沉，扭过头，冷冰冰地盯住了杨俞。 　　杨俞背上飞快地渗出了冷汗，他到底闯入了一个什么样的修罗场啊？！没人和他说会是这样啊！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这事轻松简单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好像还嫌不够热闹似的。 　　一个年轻男人快步走进来，皮鞋底踩得地板踏踏作响。 　　“我来迟了吗？”严禹成厚着脸皮，所幸他肤色黑，也看不出脸红。严禹成深吸一口气，笑着和江簌说：“我哥给你打电话了，你好像没接到。” 　　江簌有点惊讶，但也还是说：“嗯，你坐。” 　　程粤：“……” 　　她不是在邀请他谈恋爱。 　　她是在邀请他们谈恋爱。 　　程粤眸光阴沉沉地扫视过了这帮人。 　　这时候网上不知道怎么又多了个帖子。 　　《我靠，你们知道吗！大瓜！三金娱乐，选秀少女的导师，一起给江簌牵线，让她去体验谈恋爱的滋味儿，就为了让她成功进江闳的组！也太拼了！据说介绍的男朋友，都能在酒店坐两桌了！》 　　【靠，你这么一说……我刚还真在某个酒店看见江簌了，酒店外面停了一溜儿豪车，豪车上下来的人，就直奔江簌在的宴会厅】 　　【江簌哪来这么多的人脉？要谈个恋爱，立马就一呼百应了？扯呢】 　　【江簌的粉丝又来装路人炒热度了？】 　　【编，你他妈就瞎编！这事儿要是真的，我倒立吃-屎！】 第48章 (【1+2更】) 　　服务生走进来, 刚迈一步，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后背一紧。他走上前：“您好, 您的酒水……” 　　他放下手中的托盘，将杯子一一放下。 　　再一转身，正要去取酒，……可不得了！他在玛雅酒店干了几年, 也见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有钱有地位的人。今天这儿, 怎么突然就聚了这么多位？要开什么行业峰会？那也不对啊，这里面好几个从事的行业, 都八竿子打不上啊！ 　　服务生还恍惚着呢。 　　江簌就已经先一步取过酒瓶，倒酒，仿佛她在广宴宾客一般。 　　“喝吗？” 　　没等其他人开口, 紧张的杨俞先出了声：“我、我先来一杯吧。”酒壮怂人胆！ 　　要实在壮不起来, 那就把自己喝昏，这一昏，那不就不省人事了吗？倒也就不用面对这样的场面了！ 　　江簌应了声：“嗯。” 　　然后亲手捏着酒杯的杯座，递给了杨俞。 　　杨俞接过去, 仰头就先喝了一口。 　　就这一口，他还没咽完呢, 程粤拉过椅子, 大马金刀地坐下，嗓音低沉：“没长手的人，怎么也能被介绍过来？” 　　杨俞一僵。 　　抬眸悄悄打量四周, 这才发觉到,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呢。 　　江、江簌的第一杯酒呢……在他手里握着呢。杨俞骤然意识到这一点，吐也不是, 喝也不是。 　　杨俞连忙站起身：“辛苦了辛苦了，我给江小姐倒一杯。来，江小姐请。”他连忙把自己的酒杯放下，把这酒礼尚往来地倒了回去。 　　但周围的气氛并未因此得到缓解。 　　好像……TMD……给江簌倒酒也不对。 　　杨俞都快哭了。 　　他毕竟还是太年轻，入圈不久，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在选秀节目里和江簌一样，一炮而红。 　　哪想过别的啊？ 　　这不，一点“敌对”经验都没有！ 　　程粤抿唇：“……我渴了。” 　　江簌歪头。 　　程粤说：“就他倒那杯。” 　　江簌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杨俞倒是终于缓过劲儿了，自觉找到了一个补救的机会，然后忙不迭地赶紧将那杯酒，送到了程粤手边：“程、程总，请。” 　　程粤冷冷地扫过他。 　　这人做狗腿子倒是一流的，……这样的人，江簌会看得上？ 　　程粤将杯中的酒喝了，脸色这才缓和了点。 　　严禹成也看出来程粤的意思了。 　　别人怕程粤，他不怕。 　　严禹成笑着出声：“程总不自己动手？”这就是在内涵，你程总不也一样没长手吗？ 　　程粤不紧不慢：“我的手动一次，很贵。” 　　严禹成：“……” 　　杨俞：“……” 　　仇富了谢谢。 　　“好了，我们都自己倒吧。”有人出声起了个头，大家也就跟着自己动手了。 　　但这么一来，杨俞还是成了唯一那一个，接了江簌亲手倒的酒的人。 　　怎么想，都怎么，不痛快。 　　程粤眸光微垂，那股不快和躁郁，一下又升了起来。 　　江簌倒没什么感觉，这些人的反应在她看来，其实都有点莫名其妙。 　　等他们各自倒好酒，连点心盘子都划分好了范围。 　　江簌出声说：“好，首先是第一个环节……” 　　杨俞的经纪人人都看傻了。 　　这怎么还带分环节的呢？ 　　您当是选秀综艺啊？还是过关综艺啊？ 　　后面一帮老的也忍不住嘀咕：“哎哟，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新鲜了？相亲都是这样搞的啊？” 　　江簌顿了下，扫视过众人：“这样也是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 　　“好，没问题。”有人笑着应声。 　　其实今天在这儿的，大都是精英人士，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平时还的确忙得要命，日常工作中，最讲究的一个词就是“高效”。江簌的办法，还挺合他们的胃口。 　　只有杨俞和他的经纪人仍旧在恍惚之中。 　　谈恋爱不就是消磨时间吗？ 　　这……这一整得，还怎么谈？ 　　“好，那我们先互相交换一下体检报告……”江簌说着，让徐大志抱了厚厚一打出来。 　　那都是她的信息，方便她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大家先是一愣，但很快就笑了：“嗯！这样好！” 　　老程都忍不住眉间一动。 　　这个环节设计看似荒诞，但其实却很有用！ 　　在场这么多人，别人都交了，你能不交吗？ 　　而体检报告，可以直接筛选掉那些有隐藏病史的人。他们那时候的人，大都实诚。有钱没钱，有病没病，一张嘴说得很清楚。现在隐瞒的小年轻可就多了，前两天，他还在网上看个新闻，说是隐瞒病史，结果生个孩子下来，唐氏综合征。这不是害人吗？ 　　“我手机里就有。” 　　“等会儿，我让我助理送一份过来。” 　　宴会厅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如果余心妍在这里的话，大概就会忍不住感叹，这不就是面试现场呢吗？ 　　还得交入职体检报告！ 　　“然后是第二个环节，彼此告知恋爱需求。”江簌一板一眼地往下道，“我的需求是，最好从事艺术行业……” 　　程粤皱眉。 　　什么玩意儿？不符合。 　　“经常阅读文学作品，或者观看电影、电视剧，对江闳导演的作品，有独到的认知。” 　　程粤：“……” 　　江闳？谁？ 　　“不需要抽出太多的时间，可以每天工作结束后再见面。” 　　后面几个老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忍不住插声道：“还有个要求呢？” 　　江簌回头，露出迷惑的神情：“嗯？” 　　“这个人一定得喜欢你啊！” 　　“对啊，得是真诚地喜欢你。” 　　有人忍不住笑了下，也跟着出声说：“嗯。原来江小姐真的是为了江闳导演的那部戏。……不过这个要求，江小姐就不用提了。能抽空来到这里的，一定都是喜欢江小姐的。比如我，《选秀少女》我一期不落地追完了。其实我是江小姐的粉丝。”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也立马开口了：“我想我和江小姐应该会有一点共同爱好……” 　　“江小姐，我也学过一点乐器。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江闳导演的片子，我曾经看过两三部。” 　　他们接连出声，一下把江簌安排好的环节全打乱了。 　　江簌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但心底也有点怔忡。 　　来到这里的人都喜欢她吗？ 　　严禹成也喜欢她？程粤……哦，程粤不喜欢她才奇怪呢。他吃了她的药。 　　江簌立在那里，倒是难得看上去，好像有那么一丝的无措。 　　程粤的脸色这时候已经越来越沉了，他想了半天……他既不是江簌的粉丝，也没看过什么江闳的电影，和江簌有共同爱好吗？没有。 　　他有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 　　程粤头一次怀疑起了自己。 　　我竟然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因为开口的人太多，个个都好像占了点契合的优势，江簌微微茫然。 　　……选不出来。 　　后面的老年智囊团忍不住又一次开口了：“你也得选你喜欢的啊！” 　　喜欢？ 　　她谁也谈不上喜欢。 　　能被介绍到这里来的人，当然长相都不会差，也各自都事业有成，家境殷实，甚至是……家境万分优越。 　　他们坐在一块儿，在江簌的眼底，就好像是消消乐上的一个又一个相同的方块，要从中挑一个很糟的，或者格外出挑的，都难。哦大概只有杨俞，……江簌扫一眼，就已经看不上了。 　　而这头江簌在发呆的时候，杨俞已经插不上嘴了。 　　杨俞实在忍不住吐槽：“这……这根本就是一个江簌的大型粉丝交流现场嘛！” 　　是他太天真了，他以为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地赢得一切，结果却是连个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这怎么竞争？” 　　“你别泄气啊。”杨俞的经纪人咬咬牙，实在还是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江簌身上的流量太高了。 　　她如果真的是要进江闳的组，将来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就又要抬高一层。现在和她“奉旨”“公费”恋爱，那简直就是白捡个香饽饽！ 　　杨俞的经纪人四下一打量，一顿，连忙和杨俞说：“哎，你看嘛，人程总这会儿都还独自坐着发愁呢。你怕什么？你再接着想，想办法，找机会！” 　　杨俞这边刚说完，那边程粤骤然起了身。 　　经纪人连忙闭了嘴，有种在背后议论人的强烈心虚感。 　　程粤径直走到江簌的面前，眸光晦暗不明地盯住了她：“你刚才问我，要和你谈恋爱吗？” 　　江簌：“嗯？”“是，是说了。” 　　程粤：“谈。” 　　程粤顿了下，又阴沉沉地问：“你谈恋爱是为了什么？”他也就是后头才反应过来，江簌谈恋爱是有目的的，而且好像大家都知道，就只有他一无所知。 　　他就想，好好的，江簌怎么会谈恋爱？ 　　有目的，才更符合她的性格。 　　江簌：“要演一个戏，我需要增加相关的生活经验。” 　　程粤：“我给你增。”他口吻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一丝犹疑。程粤顿了下，“既然是为了演戏。……上戏的表演专业老师，我请给你。莫方贤、钱雯知道吗？我让他们给你传授经验。” 　　江簌怔了怔。 　　那边的滔滔不绝已经停止了。 　　但他们还是没能听清程粤和江簌说了些什么。 　　他们大都敬畏，甚至是畏惧程粤。所以这时候也不好插声打断。 　　严禹成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也想直接走到江簌面前，和她近距离交流。 　　严禹成低声问：“江簌，我们的交情怎么样？” 　　江簌：“还可以。” 　　严禹成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不如直接选我？我们彼此知根知底。我可以配合你的一切要求。……何况，我还是你的老板。我们可以一起，为了江闳的戏努力。” 　　江簌：“选谁，也不能选你。” 　　严禹成胸口一窒。 　　程粤阴沉的脸色，倒是因此好看了一点。 　　江簌：“谈恋爱有什么好？” 　　程粤勾唇嗤笑了一声：“是啊，有什么好？” 　　江簌斜了他一眼。 　　程粤闭了嘴。 　　严禹成看着两人的动作，隐隐有种自然的默契在，胸口一下更觉得痛了。 　　江簌和程粤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就因为微光平台那次颁奖？ 　　不过严禹成很快就又放松了。 　　他记得……江簌好像曾经说过自己讨厌程粤吧？ 　　这时江簌已经接着开口了：“别谈恋爱了，你努力工作赚钱吧。赚钱更有意思。” 　　严禹成一时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颗心深深坠了下去。偏偏就是这样的拒绝理由，反倒让他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她的确是为他的事业付出了。 　　她救了严立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要严立给他投资。 　　严禹成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咽下酸楚，低声道：“嗯，那我先认真工作。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他们都并不适合你……” 　　江簌认真想了下：“那时候我的戏应该都拍完了。”一亿都赚到了。 　　严禹成：“……” 　　“好。”严禹成心下酸楚又嫉妒，但又莫名地松了口气。 　　至少从江簌的口吻来看，她是真的，单纯只是为了拍戏。她是工作大于天的人，……也许，这里根本不会有人能得到她的青睐。 　　“回去工作吧。”江簌拍了拍他的肩，仿佛在教育一个工作不积极的后进生。 　　严禹成无奈：“公司暂时不需要我。”但这里需要。 　　严禹成知道今天多半是无望了，既然这样，也不能让别人讨了好啊……严禹成出声：“江簌，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 　　“嗯？” 　　“我知道，你救了我大哥。之后又让我大哥，多对我关心一些。那之后，我大哥私人给我投了不少钱。这些都是因为你在帮我。我知道你为了我好，我很感动……” 　　严禹成的声音没有刻意遮掩，其他人也正竖着耳朵在听。所以这一下，所有人都听见了。 　　程粤的脸色这会儿已经变得非常美妙了。 　　他从喉中挤出声音：“……我就不需要别人注资。”言下之意就是，你严禹成太废了。 　　其他人听得好一阵恍恍惚惚。 　　是。 　　你程粤是不需要被注资。 　　您那么牛逼，谁还能来给您投钱啊？ 　　严禹成笑了笑，充耳不闻：“三金娱乐也是因为有你，才起死回生。这是我经营的第一家公司。我很高兴，我们在这上面，能有心灵相通的时刻……我们共同携手，带着三金，将来还会走向更远的前方。” 　　程粤：“……” 　　严家人屁事不成，看鸡汤文第一名。 　　“你说得对，现在我们不适合恋爱。与其为了一部戏，做短暂的恋人。不如做更长久的心灵契合的同伴。”严禹成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完，心里一下就爽多了。 　　再看周围的人。 　　或嫉妒或羡慕的……尤其对面的程粤，整张脸都黑了，眸光阴沉沉的，像是要吃人。 　　“真羡慕严少啊。” 　　“我不像严少，能得到江小姐的偏爱。但我可以给江小姐一份偏爱……” 　　才一转眼，其他人马上就又开始了。 　　严禹成远远低估了男人的胜负欲。 　　镜头前，除了日月少女团的人，谁见过江簌对谁好呢？ 　　如果说原先只是感觉到，江簌是个优秀、漂亮，面冷心软的女孩子，那么现在可不得了了。 　　江簌竟然对严禹成那么好？ 　　那如果是我呢？我也能得到江簌冷淡面容下的温柔吗？ 　　越是难得的东西，越吸引人。 　　甚至有人开口说：“其实江小姐没必要一定在今天做决定嘛。” 　　“对。” 　　“我很喜欢江小姐，……江小姐先给一点机会，让我追一追？” 　　严禹成：“……” 　　那边还有人接着开口：“几个小时的相处，什么也看不出来。江小姐或许需要再多接触几次，才能敏锐判断出，谁是你想要的那个人。” 　　程粤嗤笑：“和你们一起浪费时间吗？” 　　“……” 　　江簌舔了舔唇。 　　有点道理。 　　几个小时，只能了解到这个人的基本信息。更深层次的……一定要多接触几次。可是人这么多……真麻烦。 　　“那算了。”江簌说。 　　大家一愣。 　　“你们都是我的粉丝？” 　　“对。”他们热切地应着声。 　　她的粉丝都很喜欢她。 　　江簌微一抿唇：“我尊重我的粉丝，所以我需要更多地去了解你们。” 　　对面的人面上一喜。 　　但很快江簌就又说：“但是这样太花费时间了，我以为几个小时就能解决的事。所以，就算了吧。”她夸了一句：“你们都很优秀，但客观原因，我们无法再继续了。” 　　大家这会儿一听，差点回头把那个提议多了解的人打死。 　　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几个老的也哭笑不得，没想到江簌这么缺乏恋爱经验，一点也不心动就算了，还觉得多接触太麻烦。 　　我还是去参加恋爱综艺吧。 　　江簌失望地心想。 　　几个小时单独接触，还能顺便拿通告费。徐大志说是整季录下来，有五百多万呢。 　　江簌按铃，让服务生先上菜。 　　大家就这样一块儿吃了一顿，江簌还给他们拍了个“粉丝”合照。 　　“走吧。” 　　“就走了？”他们多少还有点舍不得。毕竟江簌的确挺有意思的，比镜头里还要有意思。 　　程粤心里还憋着不爽：“不走想凑桌打麻将？” 　　其他人熄了火。 　　和程粤打麻将？ 　　裤衩子都得赔没，没准儿还得把头磕破。 　　大家各自搭乘上了豪车，唯独程粤没有急着走，他驻足在宴会厅外的走廊上。 　　江簌疑惑地看了看他。 　　程粤喉头发紧。 　　他紧盯着江簌，不得不承认，在江簌邀请他恋爱的那一刹，他竟然是有点高兴的。 　　不就是谈恋爱吗？ 　　和我谈。 　　程粤：“你选出来了吗？” 　　江簌：“……很明显，没有啊。” 　　程粤：“然后呢？” 　　江簌：？ 　　江簌：“然后去恋爱综艺里看看。” 　　程粤的身形挺拔高大，立在江簌的面前，灯从他的身后照过来，他的影子，几乎将江簌整个笼在了其中。 　　他面无表情地说：“哦，娱乐圈里的人？就像那个杨俞一样，软脚蟹？你知道谈恋爱都要做哪些事吗？” 　　当然，程粤也不知道。 　　但他会临时瞎他妈编。 　　江簌疑惑了一瞬：“不知道。” 　　倒是门后，悄悄准备最后离场的杨俞，感觉到了膝盖一痛，偏偏还只能自己死死忍住了。 　　没办法，程总，十八个他加一起，也得罪不起。 　　“会将你抱起来……转圈。”转不转圈，程粤的语气也是有点疑问的。但程粤接下来的语气，就很斩钉截铁了：“杨俞抱得起你吗？” 　　杨俞：？ 　　谁谈恋爱，没事抱起来转圈啊？ 　　“谈恋爱还要一块儿玩。他们和你玩什么？天天问你，什么时候能蹭你的热度吗？” 　　老子的热度就高多了！ 　　杨俞闻声脸色涨红。 　　“你知道还有些人谈恋爱，得去绑个什么爱情锁吧？越往险峻的地方绑上去，说是爱情越长久。……他们这要是上华山去绑，经得起一点危险吗？不最后还得你去山脚下捞尸体？恶不恶心？” 　　杨俞：？ 　　神经病啊，去华山绑爱情锁！ 　　没等程粤接着往下瞎编，江簌咦了一声：“你还是要和我谈恋爱啊？” 　　狗腿子都忠诚到勇于献身的地步啦？ 　　程粤的心跳反常地有点快。 　　这种感觉，真奇怪。 　　这辈子都没这么经历过。 　　程粤喉中低低地应了一声：“啊。” 　　江簌：“你刚才不是也说，谈恋爱没意思吗？” 　　“是没意思。”程粤死死盯着她，心跳更快，他沉声说，“但是和你谈恋爱，有意思。” 　　太他妈有意思了！ 　　这会儿酒店外早有不少记者闻风而动，就等着抓拍呢。他们抓拍了无数照片，挨个发到网上。 　　【确实有很多了不得的青年才俊在现场出没，也见着江簌的经纪人了，但始终没看见江簌本人】 　　“这帮人是不是闲？怎么还关注人江簌是不是真的相亲去了？” 　　“什么？” 　　“喏，秦少你自己看。” 　　这边还在激烈争论，江簌到底有没有公费去谈恋爱，这些人是不是和江簌一块儿吃饭呢。 　　一条微博，陡然吸引了大众的注意力。 　　「@日月少女-江簌，为了戏要谈恋爱？那找我啊！」 　　【？没记错的话，这是上次和江簌一起拍广告那个顶级赛车手吧？】 　　【靠！他都出来了】 　　【那这事儿……多半是真的了】 　　【倒立吃屎那哥们儿还在吗？哈喽】 　　这位秦少发完微博，转头就接了个电话，那头传出了程太太的声音：“听你妈妈说你最近有一点空了，什么时候来家里一起吃个饭啊？” 　　秦少乐呵呵地应了声：“成啊！” 　　他还满心期盼着，江簌能回他呢。 　　她为戏谈恋爱。 　　我也可以为车技谈恋爱啊！ 　　这一天天要是能一块儿赛车，多他妈好玩儿啊！ 第49章 (【1+2更】) 　　走廊里安静极了, 一时间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程粤阴沉沉地拉着一张脸。 　　江簌也冷冷淡淡的一张脸。 　　两人对立在那里，看上去不像是要谈恋爱的，像是下一秒要提刀斩人的。 　　有钱大佬和当红流量商量谈恋爱的方式, 是我不懂。 　　杨俞痛苦地想。 　　现在气氛整得这么尴尬，他连迈出去一步，说句打扰了我先走都不敢。 　　而这时候，程粤眉心已经越皱越紧, 他低低出声：“……你还是更喜欢那种没用的小明星？” 　　江簌：“倒也不是。” 　　江簌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这个男人一旦变得听话起来, 他的模样也就顺眼多了。 　　五官俊美，身材很好。 　　普通男明星, 还未必有他好看。 　　他还是我的工具人狗腿子。 　　江簌歪了歪头，眸光微微发着亮，她直视着程粤, 不紧不慢地出声：“嗯, ……可是，和你一块儿来的，那到底是你的……” 　　程粤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但还是掀了掀眼皮：“我父亲的二叔。” 　　江簌指了指自己：“啊, 那……我是他的干女儿。”“我再和你，岂不是叫违背道德伦-理？” 　　程粤先是有一秒的惊愕。 　　江簌怎么会认识程二叔, 还变成了他的干女儿？ 　　但很快, 程粤就拉着脸，喉中嗓音低沉：“嗯？那不是更刺激？” 　　江簌：？ 　　杨俞：？？？ 　　会玩！还是您会！ 　　程粤顺口瞎编：“那不是能带来更多的角色创作灵感吗？”程粤越往下编，编得自己都快信了, “不被允许的爱, ……备受压抑的爱……” 　　江簌火速拍了板：“好！” 　　不是要深刻热烈的爱吗？ 　　其他人看着也就平平淡淡，在她眼里根本没什么区别。 　　这个就靠谱多了。 　　江簌想了想：“可是恋爱综艺通告费六百万。” 　　程粤：？ 　　他胸口哽了哽。 　　他还比不上六百万？ 　　程粤低低出声：“你手里不是有我让秘书给你的卡吗？” 　　杨俞和经纪人听到这里, 都是皮一紧。老天，他们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豪门隐秘！ 　　当红流量藏得最深的八卦！ 　　江簌怎么会有程粤的卡？ 　　江簌：“掰碎了，早扔了。” 　　程粤：“……” 　　他本来有点气，但气着气着，又忍不住笑了下。这不就是这个江簌的性格吗？掰碎了也好，本来就应该分开对待。 　　程粤这时候缓缓转头，看向门的方向，语气低沉：“听够了吗？” 　　江簌也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杨俞这才和经纪人，艰难地挪动着步子，走了出来。 　　“我们，我们没听见什么……” 　　程粤：“那你再听一遍。” 　　杨俞和经纪人脸上同时蹦出了问号。 　　程粤不耐地出声：“听不懂人话吗？现在，再听一遍，……我要和江簌谈恋爱了，听见了吗？” 　　杨俞和经纪人：“……” 　　搞了半天，您就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是这个意思吧？ 　　杨俞很怕程粤。 　　他这辈子，在这之前，还没这么近距离地见过这么厉害的大人物。 　　他双腿不自觉地发着抖，连声音都有些断续：“是，听、听见了。” 　　江簌面无表情地插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冲出来。” 　　杨俞一愣。原来她也知道他们就在门后偷听，那为什么没有早早点出来……？ 　　江簌面无表情地继续陈述道：“然后勇敢地和强大的黑恶势力作斗争，放狠话，打一架，把我抢到手。” 　　“爱情故事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但是看上去，现实和故事，差距很大。”江簌很失望，一点冲突性也没有，这爱没得什么好谈的，给不了她一点启发。 　　杨俞张了张嘴，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要早知道这么演一出就行，那他……那他也不行。 　　他要是敢冲到程总的面前放狠话，程总能把他脑袋给拧了。 　　就程粤还在耿耿于怀。 　　我他妈是黑恶势力？？？ 　　江簌见杨俞憋了半天，都没能再憋出来半个字。 　　江簌放弃了：“走吧。”“知道回了公司该怎么说吗？” 　　杨俞身边的经纪人还是会来事多了，一边将掌心的冷汗往裤缝上擦，一边出声说：“知道知道，您放心。我不会提您和程总的事……就，就只是杨俞自己还不够讨喜，所以没能得到您的青睐。您请，您请。您和程总慢慢聊。” 　　“杨俞，走！” 　　经纪人这下什么心思都没了。 　　其实打从看见严禹成开始，他人就有点傻了。他没想到杨俞的竞争对手会是这些人……刚开始还想着，头铁冲一冲，没准儿就能抓住这么个机会。 　　现在一看……没机会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程总一看，就是真对江簌有点意思。 　　这要搅合到里面去，十个杨俞也会被绞碎。 　　经纪人带着杨俞走得飞快，等上了车，俩人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窥见了点恐惧之色。 　　“江簌……真够厉害的。”经纪人颤声说。 　　杨俞这才敢大胆流露出几分遗憾和向往：“是……”漂亮，又厉害。他今天甚至都有些不敢直视江簌。 　　可惜了。 　　杨俞心说。 　　可惜了。 　　江簌缓缓收起目光，看向程粤：“叫声姑姑听听。” 　　程粤差点让她气笑了。 　　还真会蹬鼻子上脸，顺坡就驴啊！ 　　程粤拉着阴沉沉的一张脸：“……姑姑。” 　　江簌点点头：“是有一点那个意思了。” 　　程粤眸光一动。 　　有点刺激的意思了？ 　　程粤微微弯腰，低头，将声音压得更低：“如果在这样的时候，做更亲密的事，就会更刺激。” 　　江簌来了点兴趣：“是吗？” 　　程粤：“嗯。” 　　江簌的目光仔细地描绘过程粤的面容。 　　一丝躁动，在空气中噼啪一声，爆开，发了芽。 　　程粤摸不清江簌的心思，他浑身的肌肉都本能地绷紧，喉头也跟着发紧。 　　他确认自己的确是喜欢这个江簌。 　　太喜欢了。 　　他浑身的血液都飞速窜动了起来，大脑处在了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然后呢？ 　　她会亲我试一试吗？ 　　还是会和我拥抱？ 　　江簌骤然撤回目光：“我还有通告。” 　　程粤：“……”他盯着江簌精致的面容，她的眉眼和过去的“江簌”已经有了极大的差别。她的睫毛轻颤的时候，眼尾泄出的点点光华，是色彩艳丽丰富的。程粤喉头动了动，没好气地应声：“……嗯。” 　　江簌：“你开车。”吩咐得理直气壮。 　　程粤顿了下，气得哼笑一声：“……行。” 　　今天江簌来的时候，不方便开公司的车。最后就是徐大志开的他那辆小破车。江簌带着程粤到了这辆小桑塔纳旁。 　　程粤扫一眼：“……” 　　他就没开过这么烂的车。 　　江簌：“上车吧。” 　　程粤倒也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江簌坐在车里，给徐大志打了个电话：“你到-2停车场，我已经在你车里了。”徐大志早把备用钥匙给了她一把。 　　徐大志在那头应了声：“哎，我马上就来。刚正说呢，想不通你跑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了，还以为让记者给堵住了……” 　　徐大志絮叨了几句，然后才挂断电话，朝着负二楼奔过来了。 　　“哎，你今天有个什么结果了吗？”徐大志刚一走近，就一边出着声，一边伸手去拉主驾驶的车门。 　　等车门一开。 　　里头坐了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徐大志以为自己走错了。 　　等他看清楚了之后，徐大志一开口都结巴了：“程、程程程总？您、您怎么在这里？我、我是江簌的经纪人。您可能不认识我……不，您肯定不认识我。您，这……” 　　徐大志匆忙又转头去找江簌的身影，都顾不上自己嘴里的话有多混乱了。 　　最后他在后排座位上看见了江簌。 　　是江簌！ 　　所以他没有走错，这辆车的确就是他的小桑塔纳没错。 　　江簌调下车窗：“上车。” 　　徐大志：“我……我坐……” 　　江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这里。” 　　徐大志茫然了：“那程总……” 　　江簌：“他开车啊。” 　　徐大志惊得一步都迈不动了。 　　您不如杀了我吧。 　　给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让程总给我开车啊！ 　　程粤拧了下眉，沉声道：“上车。……别耽误时间。”他的时间有多贵，算了，江簌的时间有多贵，这人不知道吗？ 　　徐大志被程粤这句话说得不敢再拖拉，连忙打开车门，坐进去，一气呵成，哆嗦着道：“您请，您请踩油门。” 　　程粤没搭理他。 　　这车虽然烂，但大家都是车，倒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程粤很快就开着车，驶出了地下车库。 　　程粤烦透了这个叫徐大志的，因为有他在，程粤和江簌半天都没开口再说上一句话。 　　烦。 　　江簌这会儿低头拿着手机，先是在微信群里谢过了大家，又请他们到了家之后，要记得告知她。 　　一帮老人乐呵呵地应了，觉得今天这样还蛮有意思的，甚至还问了问江簌，要不要再组一个局？今天的不满意，还可以下次嘛。 　　不等江簌回消息，这边程太太连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我认识的人少，想来想去，本来想和你介绍我儿子的。】 　　【但他的性格，不太讨女孩子喜欢。他也忙，电话总接不上】 　　【我就又想了想，你要是有空的话，过两天来我这里，一起吃个饭？】 　　【到时候重新给你介绍一个男孩子】 　　程太太发完消息，还有点紧张。 　　人当然是需要有朋友的。 　　自从那天那么撕破脸之后，她突然也就没了兴致，再和冯香雅她们一块儿待下去了……她觉得江簌就很好。虽然年纪轻，但是性格她很喜欢的。江簌的身上，有时候会让她看见自己丈夫和儿子的一点影子。 　　都是很厉害很优秀的那一类人。 　　程太太想和江簌做忘年交的朋友。 　　【不用了，谢谢】 　　那头消息很快就回过来了。 　　程太太连忙问：【为什么】 　　江簌：【不需要了】 　　程太太有些失望。 　　不需要了啊。 　　程太太：【那下次你可以只到我这里来吃一餐饭】 　　【我的手艺还行的】 　　车里，江簌一顿。 　　她还记得那天见到的程太太的模样，温柔得过了分，但打扮得很是贵气。啊，她也会做饭吗？ 　　江簌一下想起了，她在外地录综艺的时候，吃过的干妈做的饭。 　　很好吃的。 　　那是她从来没吃过的，……有一点念念不舍的味道。 　　江簌有点心动。 　　隔了两分钟…… 　　【好】 　　这边车已经跑在大马路上了，那头老程走到了程粤的车旁。 　　程粤的司机和保镖都四顾茫然，连忙问：“二爷，程总呢？” 　　老程也愣了下：“他没回来？” 　　“没有，没有看见程总。”保镖一下紧张了起来，上次他们前一拨的保镖，就因为保护程总不力被打发回去回炉再造了。他们不会这次把程总看丢了吧？ 　　“赶紧找……”保镖出声才说了三个字。 　　老程打断了他们：“不用去找了。” 　　老程那张冷酷古板的脸上，这才扬起了一点笑容：“他有事忙。” 　　“什么事？” 　　老程严肃地道：“谈恋爱。”三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就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保镖：？？？ 　　程总会谈恋爱？ 　　绝不可能！ 　　老程这会儿心情还不错，哪管保镖想什么，当即大手一挥：“走了。” 　　他下完令，还一边登上了自己的微信。 　　祝你平安：【我赢了】 　　微信群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老程吹牛】 　　【老程保媒拉纤能成功，我就跟老程姓！】 　　老程心下冷酷又不屑。 　　这叫什么？无能的妒忌！ 　　祝你平安：【哎，乖孙子】 　　发完，老程就关掉了微信。 　　不过其实他自己也忍不住怀疑，……就程粤，真有能谈恋爱那一天？那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吗？ 　　程粤把江簌送回了别墅。 　　徐大志干巴巴地说：“这车……”他觑了觑程粤的脸色，连忙说：“您开走，您开走。”这车不要了都行！ 　　不不，还是要着吧。 　　程粤坐过的驾驶座，这不挺值钱呢吗？都能传三代，吹七代的牛逼了！ 　　程粤低低应了声，却没立刻开车离开。 　　他看着江簌：“知道谈恋爱分别的时候，要做什么吗？” 　　江簌：“一路顺风？” 　　什么一路顺风？ 　　不擅长这玩意儿如程粤者，都知道，应该是“上楼坐坐？”。 　　程粤想到这儿就有点气不顺。 　　他抬眸一扫这栋别墅。 　　这还是他的产业呢。 　　算了，自己上自己家坐，也没意思。 　　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个电灯泡。 　　程粤垂下眼眸，目光深沉地盯住江簌，然后他抬起手，按在江簌的脖颈处：“我教你。” 　　江簌脖颈处一痒一麻，像是有细密的电流飞快地窜了过去。 　　程粤将她轻轻一带，往怀里扣了扣，不轻不重地抱了下。 　　江簌仿佛过电般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 　　“咚”一声闷响。 　　江簌浑身的血液和肌肉都紧张了，……她捶了程粤一拳。 　　程粤：“……” 　　徐大志……徐大志的下巴都快吓没了。 　　江、江簌怎么揍了程总呢？ 　　程粤轻轻松开手，眉眼阴沉。 　　江簌倒也知道这样不对，虽然男人是她的狗腿子了，但狗腿子也要珍惜爱护一二，才能成为长久耐用的工具人。 　　她也垂下眼眸，衬得眉眼乖巧无害极了。甚至还抠了抠掌心，像是十分无措的样子。 　　就糊弄他呢。 　　程粤心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压根就不信江簌会真乖巧无害，还知“错”就改。 　　程粤用力抿了下唇，但心头阴沉沉的情绪慢慢就又被压了下去。 　　她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她好像浑身长满了凌厉的刺。 　　可那刺的尖儿又好像是圆圆的，透着可爱。 　　程粤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时候应该说，别这样，我们这是在违背道德伦-理……” 　　江簌一下抬起脸来，悄悄放了心，说：“有道理。”一下就有剧情张力了啊。 　　程粤嘴角翘起：“然后我就会愤怒地把你扣在车上。” 　　江簌：“撕我衣服？那不行。放电影里都过不了审。” 　　徐大志：？？？ 　　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怎么、怎么揍一拳，还演上情景剧了呢？程总不生气？刚才那一瞬间，他明明看见程总额角的青筋都蹦了两下！ 　　江簌这会儿再看程粤，深深觉得她的狗腿子看上去不是那么讨厌了。 　　他虽然过分强大，又阴沉得让人摸不透心思。 　　但他多配合她啊。 　　江簌这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也舒展开了手指，然后也学着程粤刚才的样子，抬手托住他的脖颈。 　　……太高了。 　　江簌干脆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脚一悬空，借力抱住了程粤。 　　一，二，三。 　　江簌数够了三秒，才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好了，你走吧。” 　　程粤立在那里，却仿佛被凝固了一样。 　　他的面色依旧冰冷阴沉，俊美的眉眼间仿佛深深拢着阴翳和戾气。是徐大志都不敢多看一眼的模样。 　　可他悄然攥紧了手指，身上的血液重新沸腾了起来。 　　他喉中低低的含混不清地发出了一声：“……嗯。” 　　徐大志都快哭了。 　　求求您二位赶紧各回各家吧，这要是让记者拍着，那明天热搜得崩得稀烂！ 　　也许是感觉到了徐大志的心声，他终于看见江簌转身往别墅的方向走去，而程粤深深望了一眼江簌的背影，也终于转身上了车。 　　徐大志狠狠松了口气，躬身道：“程总您慢走，程总路上小心。您、您回了家，给我打个电话？不不不。不用。您就把这车开走吧，不用还了。”徐大志含泪说。他怎么配得到程粤亲自打电话呢？ 　　程粤抬眸，眸底幽深。 　　他淡淡道：“你名片。” 　　“啊？” 　　“给我一张。” 　　徐大志受宠若惊之余，手忙脚乱地掏了一张，双手递过去。 　　程粤收了起来，这才一踩油门开走了。 　　等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了，程粤才在路边停了下。他脑中不断回想起，刚才江簌勾住他的脖颈，跳起来抱他的那一幕…… 　　程粤捶了一拳方向盘。 　　艹。 　　他喜欢江簌。 　　他太他妈喜欢江簌了！ 　　他喜欢她冷酷凌厉、不可一世的模样，也喜欢她冷冷淡淡里不经意地可爱一下的模样。 　　喜欢到想把她紧紧扣在怀里。 　　喜欢到想要掐她的脸颊，揉她的头发。 　　喜欢到，……想亲她。 　　程粤给老程发了条消息。 　　这才又重新踩下了油门。 　　那头老程打开手机。 　　【谢谢】 　　而这头江簌打开手机，却是先接了个电话。 　　“你好。”那头传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姓王，我之前负责董佳玉的经纪工作。哦，当然，现在已经不负责了。我打电话给江小姐的目的是，江小姐打算为戏谈恋爱是吗？何不找一个更有身份地位，更有钱和权势的人呢？我可以帮江小姐。董佳玉能与赵家、程家来往，也正是因为有我的帮助……” 　　“江小姐比董佳玉更聪明，更优秀。我相信只要再稍微包装，江小姐将来没必要再像今天这样辛苦。江小姐可以轻轻松松得到很多东西。比如无数优秀男性的追求，再比如，一个顶级豪门太太的位置……” 　　原来董佳玉就是被她教出来的？ 　　江簌漫不经心地出声：“你的帮助？帮助怎么被各大品牌拒绝，从此无戏可演，狼狈如过街老鼠吗？” 　　那头的王姐一噎。 　　“你可能对我有一些误会……”“要知道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在这个圈子里是不安全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潜-规则总会来。与其被迫，无力反抗。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你说呢？” 　　江簌：“不用了。” 　　王姐急急出声：“你再听我说几句……” 　　江簌：“你太没用了。我不需要没用的人。” 　　江簌挂断电话，并且把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王姐在那头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江簌竟然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手里有一个女星，可是成功嫁入了豪门的。男方虽然不算顶顶有钱，可圈子里哪个不羡慕？ 　　江簌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再利用一下呢？！ 　　她以为靠那个赛车手就行了？ 　　赛车手再有钱，和娱乐圈是两个圈子，根本帮不了她什么！ 　　王姐很快冷静下来。 　　没关系，反正橄榄枝我已经递给她了，她总会心动的。 　　江簌走进别墅客厅。 　　“怎么样？” 　　“真多人面试啦？” 　　其他人一块儿围了上来。 　　江簌一点头，先发了个微博。 　　@日月少女团-江簌：粉丝合照。[图] 　　【粉丝合照？相亲对象合照？】 　　【鬼才制作人，天才青年导演，房地产公司老板，科技公司老板，名牌大学教授……这些就是你的“粉丝”？江簌，真有你的！】 　　【草，慕了】 　　【前面那个帖子还真没撒谎啊啊啊！江簌到底怎么来的，这么多青年才俊和她“相亲”啊？】 　　【据说宣文他们都帮忙介绍了……】 　　【江簌人缘真是绝了，明明这么姿态冷淡，却仿佛全天下都有她的朋友！】 　　【ojbk，我去喂上次那个键盘侠吃屎了，刚把我们村厕所掏干净呢】 　　【哈哈哈姐妹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发完，她才看见了秦少艾特她的微博。 　　一眼扫下去，男粉女粉都是不支持的。 　　【交什么女朋友？好好开你的赛车！】 　　【你清醒点，女朋友会影响你踩油门的速度！】 　　【……别吧。那个江簌感觉就是在炒作，要是真一次面试多个男友，那也挺侮辱人的。何必把自己拉低到和她一个位置上】 　　【我疯了，她要是答应了，你就真和她谈恋爱吗！！！】 　　…… 　　江簌一扫而过。 　　无聊。 　　她手指一动，轻轻敲下两个字：【不要】 　　并转发至自己的微博。 　　网友们还在致力研究那张所谓的“粉丝合照”呢，结果转头就又看见了这一条。 　　【不要哈哈哈哈哈哈哈】 　　【公开处刑】 　　【就问他粉丝尴尬不？】 　　【啊啊就我一个人好奇，江簌到底整出个结果了吗？是不是要谈恋爱？和谁谈？】 　　江簌翻了翻评论，谁也没回复。 　　这头程粤回到了程宅，才觉得胸口有点疼。 　　他抬手解了扣子。 　　肋骨处一大团淤青。 　　程粤：“……” 　　等那边家庭医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再陪着金贵的程总抵达了医院。 　　医生有一分茫然：“……程总这，怎么受的伤？都差点骨裂了。” 　　程粤：“……” 　　程粤：“谈恋爱。” 　　医生心说您唬我呢吧，谈恋爱能受这伤？您是上刀山了还是下火海了？哎不对…… 　　老医生的声音骤然拔高：“您谈恋爱了？！” 　　程粤也不知道算不算。 　　反正单方面认了。 　　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回味起来还觉得有一点甜：“啊。” 　　我可能真的是疯了。 　　程粤心想。 第50章 (【1+2更】) 　　第二天一早, 徐大志和另外几个经纪人来到了别墅，接各自的艺人上车，一块儿赶往舞台排练现场。 　　徐大志这会儿还恍惚着呢, 他低低和江簌说：“昨天晚上，有个人把车给我开回来了，说是程总身边的保镖。走的时候，还又留了个号码给我。” 　　徐大志一晚上都没能睡着。 　　差不多等同于刚得知, 江簌拿了比赛第一, 甩开第二几十万票，再加上江簌拍广告牛逼哄哄、综艺也全面开花的时候, 那样的兴奋。 　　“了不得，了不得……这就是有钱人的派头啊。”徐大志感叹着，这才忍不住悄悄觑了觑江簌的脸色, 小声问：“你现在和程总算是……” 　　江簌看悲惨爱情故事呢。 　　刚说到文里的男主人公, 和他的嫂子开展了一段不可说的故事，这比前些天看的渣男回头要有意思一点。 　　她看得头也不抬地说：“谈恋爱吧。” 　　谈、谈恋爱？ 　　还真是！ 　　他昨天一点也没有误解！ 　　徐大志听完这话，内心久久都不能平静。半晌，他才忍不住颤抖出声道：“江簌, 你要大红大紫了。至少，这两年里是这样。” 　　江簌短暂地皱了下眉：“我知道我要大红大紫了。” 　　她马上就能汲取经验, 演好江闳的电影了, 一个亿就在前方。 　　江簌顿了下：“不止两年。” 　　徐大志乐呵地应声：“哎哎，不止两年。对。程总那么大方，就算从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给您, 那肯定也不止火两年啊！” 　　江簌：？ 　　江簌：“关他什么事。” 　　徐大志怔了下, 心说江簌不会还不懂这些潜-规则吧？ 　　徐大志张张嘴，正准备和她科普一番, 但转念倒是更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之前真的当众说过，你讨厌程总这话啊？” 　　江簌：“嗯。” 　　徐大志一下搞不懂了。 　　那这怎么还能一边讨厌，一边谈恋爱呢？ 　　反正不管是真讨厌假讨厌，江簌选了一个很正确的对象。和严少谈恋爱，那才不合适呢。毕竟是自己的顶头老板，更容易有闲言碎语，到时候公司里的人心里都要不平衡了，指不准谁就得给下绊子。 　　徐大志忙笑笑说：“程总人很好，而且目前看起来，很喜欢你。” 　　“你怎么跟一个姓王的，口吻差不多？”江簌淡淡反问。 　　“姓王的？什么姓王的？”徐大志紧张地问。 　　江簌这才将王姐前一天那通电话，告知了徐大志。 　　徐大志听得满脑壳冒火：“她放屁！她搞的那一套，就跟老鸨差不多了！我……我至少不会主动把你推到这套规则里去。她倒好，他妈的，手底下一个个的，都被她安排着，前赴后继地去和有钱人厮混！她手里是有个女星成功嫁进了豪门，但你知道有钱那男的天天打她吗？她几年都没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不是因为当阔太太了，那是因为让人打得不好露面！” 　　江簌皱了下眉。 　　徐大志滔滔不绝：“反正，这人的屁话，你就别信！你和程总多好啊……哎，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讨厌程总啊？你以前和程总有往来？” 　　江簌调取了一点原身的记忆，轻描淡写地道：“在他的家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程粤的秘书还给了原身一张卡。 　　原身原先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她从小镇走的时候，听见同乡在背后议论她：“为什么只有她被领养？小娟她们就没有被选上？肯定是因为她好看。” 　　“有钱人多会玩啊，肯定就是拿去当童养媳呗。” 　　再后来，原身从董佳玉的嘴里，知道了“被包养的金丝雀”这个形容词。 　　原身惊讶之后，是满心的欢喜。 　　她觉得自己喜欢程粤喜欢得名正言顺。 　　她从今以后都有倚靠了。 　　江簌想到这里，眉尾轻挑了下。 　　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女孩子要将自己的倚靠，放在别人的身上。不过她大概能明白当金丝雀的快乐。 　　肯定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每天数着卡里的钱过日子。 　　她也喜欢数钱。 　　啊，为了原身，她应该问程粤一句。 　　等到董佳玉受尽折磨，慢慢死去的时候，原身的仇，她也就替她报了。 　　这头江簌脑中思绪乱飞，那头徐大志脑中也一时间闪过了无数念头。 　　什么叫曾经在他家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啊？ 　　亲、亲戚？ 　　还是早就有那个……那个关系了？那也不对。要是早有关系了，那天两人的相处模式就不该是这样。 　　徐大志一下糊涂了，只暗暗心想，可能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的江簌，没准儿有点什么了不得的来历呢，比如和程总青梅竹马什么的……徐大志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决定以后对江簌更恭恭敬敬一些。 　　两人聊完，就又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江簌继续看爱情故事。 　　徐大志还要处理江簌的各种事务，在微信上和多方接洽。 　　车很快抵达了排练现场。 　　大家下了车，一块儿往后台奔去，她们今天要试妆。 　　日月少女团其他成员的经纪人，这会儿正悄悄打量着江簌。现在见了江簌，他们都还觉得震撼呢。少女穿着宽松的运动衫，帽子一拉，就将冷冷淡淡的面容遮挡在其中了，完全看不出一点波澜。好像前两天网上热议，掀起一大波浪潮的主角不是她似的。 　　哪个经纪人摊上这样的艺人，做梦都会笑醒。 　　要知道，你这个人足够优秀，和你的人脉网厉害，在这个圈子里，完完全全就是两回事。 　　国内是一个人情社会。 　　事实都要讲究人脉、人情。 　　江簌再厉害，如果一旦碰上背靠强大资本的对家，一样得歇菜。 　　然而这会儿，林思枫的经纪人却不得不感叹，幸亏一早在比赛的时候，他没有因为想推林思枫上位，而同意公司出手打压江簌…… 　　否则，林思枫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丁璇不好说。 　　但很可能遭遇江簌的反扑。 　　众人心思浮动着，目送着江簌一行人往后台走。 　　“叮铃铃” 　　江簌的手机响了。 　　她的手机铃声实在单调得要命，余心妍忍不住插声：“哎呀，簌簌你要是实在不知道铃声用什么，还不如用我唱的歌呢。你这个铃声，扔人群里，都找不见是不是自己电话响了。” 　　江簌顿了下：“好。” 　　这下轮到余心妍愣了。啊……啊，江簌簌说什么？说好？她就这么答应我了？ 　　黎沫儿反应更快，插声道：“那我唱的歌呢？” 　　乌晴晴低声：“嗯，不能厚此薄彼。” 　　江簌微微茫然了一瞬，但还是应了声：“那就……都用。” 　　余心妍哭笑不得：“怎么都用啊？” 　　她觉得她们像是争宠并想要榨干皇帝的小妖精。 　　江簌：“琢磨一下。” 　　黎沫儿忍不住笑嘻嘻地道：“设置专属铃声就好啦，你不会，我教你哦。” 　　江簌：“唔。” 　　“快让人接电话吧。”黎沫儿的经纪人都看不下去了。 　　江簌这才接起了这通电话：“喂。” 　　那头传出了一道稍微陌生，但又有点熟悉的声音：“抱歉啊！” 　　江簌想了几秒钟：“秦……” 　　“哎，哎，是我，是我！你还记得我啊？”那头的声音微微激动。 　　江簌：“一点点。” 　　那头也感觉出来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江簌“秦”了半天，也没把他名字喊出来。 　　“我看见你转发我的微博了，哎，我评论区那些抬杠的，你别往心里去啊。”秦少说着就忍不住来气，“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我纯靠车技吃饭。我有今天，都是靠我自己。关他们屁事？一个个的，还当是我老子了。管天管地。有毛病！” 　　“嗯，是有毛病。”江簌不客气地说。 　　那头的秦少自个儿琢磨着，还总觉得有点心虚，对不起江簌。他也是才知道，她要为戏谈恋爱这事争议太多，现在网上都还有人质疑她炒作的，甚至还有一些江闳的影迷不希望她进剧组。 　　自己这不是给她添乱了吗？ 　　秦少干巴巴地说：“哎，我可以帮你骂他们。” 　　江簌：“随便你。” 　　秦少马上又问：“那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咱俩还可以去纽伯格林比赛。多有意思啊，并肩开车！” 　　江簌：“不要。” 　　秦少这辈子，生命里就出现过一件事儿――赛车。 　　一颗没咋接触过恋爱的少男心，这会儿仿佛遭遇了双重暴击，多少有点伤心：“那你还是生我气了。” 　　“我已经选好了。”江簌一口截断了他后续的声音。 　　秦少一愣，这才干巴巴地应着声，挂了电话。 　　等挂完电话，他一撸袖子。 　　他不信。 　　还有人开车比他更酷？ 　　江簌那么喜欢车，应该和我有共同语言才对啊！ 　　秦少蔫蔫地登上自己的微博，对着评论区就开始骂。 　　这头其他人也慢慢反应了过来：“打电话是那位秦少？” 　　徐大志的声音响起：“他来给你道歉？” 　　微博他们也都围观了，知道国内的顶级赛车手秦余放，居然公开邀请江簌和他谈恋爱，最后被反手一个拒绝。 　　他们毕竟是娱乐圈里的人，对秦余放并不了解，只是上次从那个广告，才知道了这人如何年纪轻轻拿了不少大奖，全球还真有不少粉丝。而除此之外，他们更多知道的是，京市好像有个秦家，全球榜上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就是他们家开的。 　　这样一个年少成名，家境也殷实的人，还能被拒绝之后，反过来给江簌道歉。 　　……了不得啊！ 　　一时间，这帮人眼底不知道又透出了多少佩服。 　　江簌却是爽快地收起手机，先进后台定妆去了。 　　这时候网上出现了一个帖子。 　　帖子很快就被顶成了高楼。 　　《从“多人相亲活动”，来详细818人缘绝佳的江簌小姐》 　　江簌从来都是网络热议的话题。 　　但凡开个帖子跟她扯上关系，热度就都不会低，再垃圾的话题，回帖都能堆个几千层。 　　所以这个帖子也不例外，很快就涌入了不少人。 　　【她选秀时期就有人想扒她的过去了，没扒出来，等着看LZ怎么扒】 　　【啊啊啊终于又有人开扒贴了！我都以为这辈子没人能扒江簌了！】 　　【其实这次所谓的“人脉网”，不是正展示了她背后的资本有多强？】 　　【实在搞不懂她怎么来的这么多资本助力……谢谢玻璃心粉丝别进来讨论了】 　　【其实还是怀疑这是一次大型炒作，她没可能进江闳的组，估计也没打算进，就借这个势头炒一波罢了，还有人不知道吧？日月少女要开第一场团体演唱会了，明天开始售票】 　　【是是是，都是炒作。这么多牛逼人物陪着她一起炒作，她一呼百应，她是RMB，大佬都听她的。满意了吗】 　　【粉丝进帖了】 　　【反正女明星都不配拥有好人缘，动不动就是资本、潜-规则】 　　有人看见内容，其实还真忍不住有点酸。 　　普通人还算好的。 　　最酸的是那些二三线，甚至还有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 　　江簌一个人，简直几乎快包揽娱乐圈的神话了。 　　她这一路顺风顺水，谁都要来配合她，怎么能叫人不嫉妒羡慕？ 　　但这会儿可没明星敢下场了，只有两三个实在是想博出位的，才会出来蹦Q两下。 　　帖子里吵了不知道多少楼。 　　这时候有人按捺不住开始骂了：【LZ人呢？等了半天的扒贴，楼都被歪得快塌了！】 　　于是大家又开始骂LZ浪费他们时间和情绪。 　　等这边骂得差不多了。 　　“热度上来了啊。”屏幕后的人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忍不住有点妒忌。 　　没想到和江簌搭边的帖子，热度上升得这么快。 　　不过没关系……下面该我了。 　　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为了弄到境外服务器，整理照片，再隐藏起IP，整个过程可花费了她不少的时间。否则也不会等到今天。不过正好……江簌现在站在顶峰上，从顶峰上摔下来，一定很疼吧？ 　　LZ：其实会有这么一出，一点都不奇怪。 　　谁还记得董佳玉？之前被扒出来，她借了程先生的钱不还，还努力给自己艹程先生真爱的人设？另一边，又故意去参加顶流小鲜肉的生日会，各种拉近关系，还要和人家哥哥撩骚？你以为这就是绿茶海王能做到的极致了吗？不是哦~江簌比她厉害多了哦~ 　　秦余放不提了。 　　谁还记得W差点把她从水里救起来？之后两个人的缘分就开始了。互相出入对方的化妆间，在W的专属化妆间待上三个小时，经纪人都默许了，你说厉不厉害？ 　　W为了她，去参加了大逃杀。 　　江簌救严立那次，W连夜买了机票第二天去看她。 　　谁还记得团综第二期里那个老头儿？录制当天，W也去了。其他人以为W是来看自己的学生的。其实不是哦，那老头儿是他的外公。连家长都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可就算这样，江簌还是能转头去搞什么相亲活动呢。你们看W说什么了吗？可以说是爱她至深了。 　　帖子到这里，就已经足够让很多人沸腾了。 　　【我记得之前，就有点风声，好像是董佳玉身边的工作人员传出来的，说W和江簌有点关系】 　　【+1，不过W家的粉丝，撇清得比别人还快，很快就辟谣了】 　　【请问W粉丝的房子还好吗】 　　【那是W的外公？？？】 　　赵秋赢看帖子，就看到这里，脸色已经沉得不能再沉了。 　　经纪人尴尬地说：“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你知道的，哪个红的艺人在网上没点编撰的黑料？等着黑你黑江簌的人多的是呢。” 　　“黑我可以。”赵秋赢低声道，“江簌不行。” 　　赵秋赢眉头越皱越紧，心底滋味复杂。 　　他没想到江簌真的搞了这样的活动，简单快捷甚至是粗暴地决定了她自己的恋爱对象。 　　他本来想和江簌打电话，但现在电话也不打了。 　　赵秋赢开始借用团队的小号，下场回帖了。 　　经纪人好一番欲言又止。 　　这时候就得避嫌啊！ 　　要是再被人扒出来，那不是得闹更大吗！ 　　其实这会儿秦余放看了帖子，也忍不住下场了。 　　【什么叫秦余放不提了？别啊，提提我啊，我听听，你又要怎么编，人江簌是怎么和我玩到一起的？你再编点，我是怎么怎么喜欢她的，看我能不能打动江簌，让她和我谈恋爱】 　　这下帖子又二次爆炸了。 　　【秦余放真人？】 　　【靠，是本人，他这个账号早年被他粉丝扒出来过】 　　【LZ人呢！！！】 　　赵秋赢回了一条：【LZ肆意编撰，不怕上法庭吗？】 　　他倒是希望江簌真对他有意思。 　　但很可惜，他对江簌稍微好上一些，她都会拒绝。她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的好意，好像曾经经历过无数的背叛和伤害。 　　赵秋赢心下叹息了一声。等再刷新一下帖子，发现里面聊的全是秦余放了，而他那条回复直接被淹没在了汪洋大海里。 　　秦余放倒好，还在帖子里激-情战斗八百回合呢。 　　【没必要这么激动吧，其实这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秦余放：【消灭蛆虫，人人有责】 　　【下场不是更添乱？】 　　秦余放：【那就放任你们造谣放屁肆意抹黑？不管有没有用，我先骂你们一句造谣者灵车漂移呗，你看你听着爽不爽？】 　　【这就是赛车手的素质，爱了爱了】 　　秦余放：【这就是键盘侠的脑仁吗？真小真小】 　　他一个人化身大喷子，在帖子里纵横进出。 　　赵秋赢：“……” 　　赵秋赢的经纪人本来很不赞成他下场的，这会儿看了，都忍不住跟着着急：“哎，您那话，就没什么力度。骂人既不狠，也不够阴阳怪气。对人家只能造成0.1的伤害。” 　　写帖子的人也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乱了。 　　她马上又发了新的内容出来。 　　这个，其实才是她准备好的真正的重磅炸-弹。 　　LZ：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当初江簌为什么会跳河了？应该是被金主抛弃了吧。秦和W真的没必要这样为她冲锋陷阵。毕竟江小姐从高中起就被包-养啦！她的老同学，曾经亲眼目睹过，江小姐上豪车哦。 　　你知道江小姐的户口在哪里吗？那时候学校统计家庭信息。她的家压根就不在京市，而是在一个破旧老山区！ 　　那她为什么能在京市读书呢？ 　　就是她的金主发力啦！ 　　江小姐的生活过得应该很不顺畅，虽然有锦衣玉食，但她每天都很忧郁，那时候还有不少男生被蒙蔽了，想着给她做护花使者。江小姐人缘好，简直是最大的笑话。她和女生从来合不来。围在她身边的，只有男的。余心妍她们为什么能和她玩得好？利益纠葛罢了。哦，再把话说回来，后来江小姐跳了河，连学都不上了。又大概是想通了，觉得吊一个金主是不够的，于是就有了后面这些……江小姐经验这么丰富，你们说，她怎么会发展不出这么庞大的“人脉”呢？ 　　这段一出来，下面吵得更凶了。 　　这个帖子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都关注到了。 　　秦余放还在帖子里化身圣斗士。 　　赵秋赢的面色已经难看得忍不了了。 　　而LZ见热度差不多了，也终于放上来了一张照片。 　　一所私人高中的校门口，穿着高中制服的“江簌”，脸色苍白忧郁，一手拎着书包，往宝马车上走。 　　这张照片都不知道偷摸藏了几年了。 　　赵秋赢在帖子里辩解无用，还不如秦余放骂人来得快。 　　经纪人都跟着他一块儿被气坏了。 　　唉，都怪赵秋赢实在不擅长骂人！他都恨不得亲自上了！ 　　经纪人一扭头，发现赵秋赢脸色冷静了不少。 　　“要不咱们给江小姐打个电话，问一下要不要请律师？咱们可以帮忙？” 　　赵秋赢冷静地说：“等会儿。” 　　他开始登陆自己的微博大号。 　　他一直都想着要避嫌，他的粉丝太多，不要带去麻烦。 　　但现在？ 　　避嫌有什么用？ 　　他连秦余放都还不如！ 　　这头江簌排练完，就接到了万悦的电话，她在那头慌乱地辩解道：“江簌，你相信我，那个帖子不是我发的。真的！” 　　江簌：“什么帖子？” 　　万悦这才知道，她还没看网上呢。 　　万悦马上把帖子发给了她。 　　而这头江簌卸完妆，换回衣服，一边慢吞吞地滑动帖子内容，一边往外走。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徐大志匆匆追了上来：“出了点事……” 　　但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记者一拥而上：“江小姐看网上的帖子了吗？有人说你和W有点关系？” 　　“还有据说是你高中同学的爆料，说你早就被人包养过了？” 　　记者挥了挥手中紧急打印出来的照片：“你看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吗？你对此有印象吗？请问这辆车是谁的呢？” 　　江簌垂眸一扫。 　　后面徐大志都快气疯了。 　　娱乐圈就他妈是这样！ 　　不，岂止是娱乐圈。哪个圈子里，但凡有一个格外出色招眼的，就一群鬣狗一样的玩意儿，死死扑上来了！ 　　徐大志拼命地冲江簌使眼色，想和她说，别冲动，别回应。 　　……妈的，今天搞这么一出，她和程总恋爱的事，倒也不好公开了，不然一准儿就得有人把程总和“金主”对号入座了！ 　　那头赵秋赢发了微博： 　　「这三个月以来，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我要退圈了……」 　　这头江簌接过照片一看，冷冷淡淡地不屑一笑，抬起下巴，颇有点当初站在选秀舞台上不可一世的味道：“你说这辆车是谁的？我大侄子的。” 　　记者齐齐傻眼。 　　我想听金主，您跟我说这个？？？ 　　你十九岁，哪来的大侄子啊？！ 　　同一时刻，程粤的秘书也赶紧把这东西呈到了老板面前去。 　　“您看，是不是得把这帖子删了？” 　　程粤扫一眼，眉心一沉，面容阴沉：“删什么？留着，一个个告过去。” 　　秘书忍不住喃喃道：“这照片里的车，也不知道是谁的。” 　　程粤：“……” 　　程粤：“金游的。” 　　金游，是很早很早以前负责处理程粤的杂务的一个助理。 　　他其实也就去接过江簌一次。 　　那是因为保姆打电话，打到金游那里，说江小姐连着生了几天病了，都没法自己去上学了。 　　秘书：？ 　　感情跟您还有点关系。 　　程粤倒是可以直接出面认领的，但他又拿不准江簌的意思。 　　她可太有主见了。 　　程粤翻了翻网络上的消息，很快就翻到了江簌那句“大侄子的”。他嘴角抽了抽。再一翻，又翻到帖子里详细描写了赵秋赢是怎么喜欢江簌的。 　　程粤看得眉眼越发阴沉。 　　他有点不爽。 　　早知道他妈的，把上次给董佳玉写帖子那个写手请过来，再写写我和江簌啊！ 　　写我，就他妈一辆车就完了？ 第51章 (【1+2更】) 　　徐大志其实都做好准备, 一会儿场面失控的话，他就不管那么多，和江簌的两个助理一起, 将江簌像夹心饼干一下围在中间，他冲锋在前开路，带着江簌强行突破上车。 　　等回了公司，大家商量一下, 然后再出个公关通稿就是了。 　　别家明星都是这么干。 　　结果呢？ 　　徐大志安安稳稳地坐在保姆车上, 还没缓过神―― 　　江簌竟然三言两语就将这帮记者打发了。 　　徐大志缓缓扭头，朝窗外看去, 就见余心妍她们一帮队友，也被记者堵在了门口：“一直很好奇，对于你们来说, 江簌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有了解最近网上和江簌有关的热议吗？” 　　余心妍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后面经纪人一个个面色紧绷难看，生怕这帮记者给她们挖坑。 　　毕竟都还是出道没多久的年轻女孩儿，应对这个圈子的经验太少了。 　　“你们无不无聊啊？”余心妍皱眉。 　　黎沫儿失笑：“这问题还用问吗？” 　　乌晴晴接口：“都了解。” 　　黎沫儿：“是个特别好的队友。” 　　记者自然不满意，马上又追问：“就这样？你这样说得也太官方了。” 　　余心妍没好气, 想翻白眼又忍住了。 　　不说叫不配合采访，说了又管她们的话叫官话。 　　余心妍一脸苦大仇深地说：“详细一点形容……她是一个我们都想拥有, 但偏偏得不到的女人！” 　　记者愣了愣。 　　余心妍：“走了走了！” 　　一行人马上纷纷往自己的保姆车走。 　　记者追在后面：“那你们知道她和W的地下情吗？” 　　大家都是微微惊愕：“谁乱写的？”“江簌那么忙, 还能和赵老师地下情？” 　　“那你们知道她高中的事吗？” 　　这话不好说，一时间没人回答。 　　“知道她高中时候，出入靠豪车, 疑似早早就被人包养了吗？” 　　队员们刹那间感觉到自己的拳头硬了。 　　虽然娱乐圈里对女明星进行“荡-妇-羞-辱”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可当这没有边际的东西摆在面前时，她们还是有点愤怒。 　　江簌都那么红了。 　　哦, 也许正是因为她太红了。 　　所以才总会有这些东西来找事！ 　　她们刚把拳头捏上，寻思着说什么话反击比较有力，还是干脆一拳头捶上去…… 　　这头，江簌将车窗调下。 　　“余心妍。”江簌出声。 　　一下所有目光都朝她集中了过去，余心妍几人松了口气，心说江簌先上车了就好。 　　江簌：“上车。” 　　余心妍一下就没那么生气了：“来了！等等我！”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不打算再陪聊这么弱智的问题了，纷纷在经纪人助理的维护下，缓缓朝保姆车走去。 　　娱记要是有良心，也不会在娱乐圈里赚得盆满钵满了。 　　他们还在后面追着问：“如果江簌撒了谎，早早就谈过恋爱了，现在都在猜她是不是为了你们的演唱会炒作……” 　　黎沫儿打断道：“这就叫炒作？”“等我明天炒作一个给你们看看啊！” 　　说完，甩上了车门。 　　记者们讪讪而去。不过倒也没耽误他们飞快地编辑新闻稿。 　　先是江簌不屑回应，车是侄子的。 　　再是日月少女团的回应。 　　一一都放到网上去，还没忘记配图、配视频，更配上生动的长文。 　　其实江簌的粉丝都已经经过大风大浪了。毕竟从江簌参加选秀少女开始，她身上的话题度就没下去过。这粉丝磨砺几下，都业务熟练了。 　　不理会、不去谩骂，更不趁机拉踩别人。 　　就是快快乐乐转发一下江簌本人的发言和日月少女团的采访。 　　【不愧是我磕的素颜CP，余心妍站在想要拥有江簌的第一线！】 　　【黎沫儿是要整什么骚操作了吗】 　　【有团魂真好啊，每日一感叹11】 　　不过他们没等到黎沫儿的骚操作，倒是先等到了另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差点把那个八卦帖子炸翻。 　　【是侄子的？她哪来的大侄子】 　　【别扯什么侄子不侄子了……W突然发公告，说要退圈回去继承家业了！！！现在都在怀疑是不是跟这个帖子有关系！】 　　【这跟帖子有什么关系？】 　　【不想被偶像身份禁锢了呗！】 　　【但是话说回来，他有什么家业可继承的？不就是他大哥吭哧吭哧开个小公司经营得挺卖力的吗？就这，董佳玉都瞧不上呢，死命扒拉着人程粤程先生】 　　楼一下就被带歪了。 　　幕后发帖的人，气得差点砸鼠标。 　　这一头，等车开回别墅，没等江簌下车，其他人就先一溜儿全挤到了她的保姆车上来。 　　江簌：“嗯？” 　　“就那个记者说的，怎么回事啊……我们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就是你和我们说说，我们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余心妍干巴巴地出声说。 　　其实江簌早从刚进入三金娱乐的宿舍，听见万悦说“是你啊江簌”，再弄清楚万悦是原身过去的同学时，江簌就有所准备了。 　　在她的世界里，她是没有任何人际关系的。 　　可这个江簌有。 　　原身曾经被养在程粤的一处别墅里，待的时间又不短，穿的用的，在当下都算小贵，自己还捏了一张卡可以刷。 　　难免会暴-露一点端倪。 　　优秀者，多半会遭人妒。 　　迟早会有她的同学跳出来，信誓旦旦地说她当年如何如何……等到今天才爆发，都算是惊奇了。 　　江簌张嘴，正要说话。 　　黎沫儿突然出声打断道：“算了，都是你的私事，你可以不说。唉，要是花钱就可以包养江簌簌，被我包养不好吗？我一个月零花钱两百多万呢。” 　　余心妍：“我靠！” 　　其余人：“我靠！！！” 　　“仇富了！” 　　黎沫儿嘿嘿一笑。 　　“其实事情已经解决了。”江簌淡淡道，“这辆车会有人出来认领的。” 　　“那就好。”她们齐齐松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最优秀的江簌已经成为她们中间的主心骨了，又或者应该换一个词叫……明灯？或者启明星？ 　　她好像是所有人永远都攀不住的那颗星星。 　　如果强悍如她，都能被娱乐圈里的乱象击垮，那她们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呢？ 　　“其实我也可以包养江簌簌啊！”又有个女孩子插了声。 　　她平时其实很少开口。 　　她嘿嘿笑着说：“我一个月零花钱比黎沫儿还多！”“我在京市还有三处房产！两个商铺！” 　　车里气氛一下全变了。 　　“啊啊啊富婆养我！” 　　江簌坐在那里，眉眼慢慢地柔和了一点，染上了一点光彩。 　　倒是徐大志听得说不出话。 　　哪儿需要公司啊？ 　　就我一个贫穷的人在这里操心！ 　　她们一边叨叨着，一边争先恐后地掏出手机。 　　@日月少女-黎沫儿：我有钱，怎么没人造谣我包养江簌簌啊？[图]江簌簌是我们的。 　　后面挨着转发了几个。 　　有晒卡的。 　　有晒房产证的。 　　有晒微信钱包余额，表示我虽然钱不多，但我也可以养江簌的。我们江簌可有钱啦，好多人都喜欢的小姑娘，你放的什么屁，一会儿给她编恋爱对象，一会儿给她编金主出来！ 　　热度一下就上去了。 　　而随着余心妍一声卧槽：“你们看见赵老师发的微博了吗？” 　　他们几个人的微博，全都上了热搜。 　　以江簌为中心，这出事件，被推到了最热的顶峰。 　　【这个团里的成员，都这么有钱的吗！】 　　【其实江簌本人应该也很有钱，她接了不少通告了，严立没准儿还拿钱给她赔罪了】 　　【呜呜呜羡慕，富婆们的友情】 　　【维护江簌的人真的好多啊，先是秦余放，再是赵秋赢亲自下场，退圈的话都说出来了……】 　　黎沫儿几人对着赵秋赢的长微博发了会儿呆，然后彼此收拾了心情。 　　背后不是有人想看江簌的笑话吗？ 　　不是说江簌炒作吗？ 　　黎沫儿转发自己的微博，特地强调了下，演唱会门票，明晚八点准时开售。 　　又引来粉丝一片哈哈哈，说不愧是你，还挺会打广告。 　　杠精们反而无语了。 　　骂江簌炒作，就是拿这故意恶心日月少女呢。 　　结果她们不仅没退缩，还真的正儿八经地再打起了广告。 　　江簌这会儿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找到那个帖子。 　　黑客技术，是杀手课程里的老课了。 　　她能肆意编写程粤和董佳玉的二三事，编完拍拍屁股走人，让谁都查不到。这个人……能行吗？ 　　江簌轻挑了下眉。 　　可千万别被我抓到哦。 　　幕后的人其实自己也并不会黑客技术，她服务器是买的。 　　等她转个身回来，电脑黑屏了。 　　她敲了几下，没见再亮起，不由皱眉：“……等有钱了再换掉你。” 　　江簌吸溜着杯子里的红茶，看着屏幕上程序已经开始自动运行了，她的手机这时候却响了起来。 　　江簌伸手摸了过来。 　　“喂。” 　　那头静默了几秒。 　　嗯？ 　　江簌拿下手机看了看，正准备挂断，那头终于传出了声音：“我……我是赵秋赢。抱歉。”他说。 　　“嗯。”江簌还不紧不慢地和他说了声，“晚上好。” 　　赵秋赢听见她这样冷静，自己心底反而更不是滋味儿了。 　　“对不起。我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 　　“和你没关系。”大概原身注定总要让赵秋赢的粉丝这样骂一回。在原本的剧情里，原身是遭受不住的。但她无所谓。 　　而且对方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要抖落出她被“包养”的事，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电话那头的赵秋赢却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儿。 　　就算是这样，江簌也没有怪我。 　　赵秋赢低声道：“是我的错，我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不做掩饰地追着你走……” 　　江簌一愣。 　　嗯？什么意思？ 　　赵秋赢咬了咬牙，小声道：“我以为我掩盖得很好，但事实上，我总是无时无刻在被你吸引着。总是会不经意地泄露我的心思。……是我故意想请你到我的化妆间里去，我想和你多说几句话。是我故意去上了大逃杀的节目，被你在节目里‘杀死’，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上团综的时候，其实我很想和你一起去，但我不能。救严立那次，我想去看你，买票买迟了，等我到的时候，你都走了……” 　　赵秋赢说着，也觉得说不出的憋屈。 　　早知道今天会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捅出来，还伤害到了江簌。 　　赵秋赢哑声道：“我应该早一点和你说的。” 　　江簌顿了下。 　　如果是过去的话，她一早就冷冷淡淡地说：“嗯，我知道了。” 　　但大概是她慢慢地，好像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了。 　　就像那头的赵秋赢。 　　她对他的喜欢并不上心，但她感觉出来，他这会儿好像说不出的沮丧和压抑。 　　江簌：“谢谢。” 　　赵秋赢一愣，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随即苦笑道：“是不是，就算现在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了？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我之前就知道的。但还是会想，我要悄悄为你做一点事，也许你就会喜欢我了。” 　　“但是你太优秀了，你好像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江簌其实听着这样的话，怪不适应的。 　　她犹豫半晌，才把“你冷静点”咽回了喉咙里。 　　人家都夸她优秀了…… 　　算了。 　　江簌难得拿出了点耐心：“你别放在心上。” 　　安慰人是这么安慰吗？ 　　反正江簌也不知道。 　　就这样吧，尽力了。 　　赵秋赢听了并不觉得胸中情绪得到了舒缓。大概就是因为她并不喜欢他，所以她无法感知到他的心意和情绪。 　　只有他自己挣扎在里面，知道这是无法不放在心上的。 　　赵秋赢喉头动了动：“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问：“之前说好的，我和宣文他们一起去你们的演唱会上担任嘉宾，还是作数的吗？” 　　江簌：“作数啊。” 　　那是当时总决赛出道夜当天，微光平台写入合同的一个奖励，让各个导师给她们充下门面，免得将来演唱会的时候局面尴尬。 　　赵秋赢松了一口气，这才挂断了电话。 　　等再转过头，经纪人都用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看着他。 　　赵秋赢：“我知道我的决定让你的意外……” 　　经纪人摇摇头：“不。”经纪人皱着眉，咬着牙：“我想说的是，就这，就你这，难怪你这么好的条件，人江簌都对你没意思呢！” 　　赵秋赢：？ 　　扎心了。 　　经纪人：“我都在想，是不是之前管你太多了。网上骂人不如那个秦余放，你看，他要是追江簌吧，还能把网上的记录拿出来给江簌一看，江簌那不得感动啊？你呢？你拿个长微博，长微博下面还是骂江簌的。打个电话，也温温吞吞的……” 　　经纪人说着，仿佛恨不得撸起袖子，亲自替赵秋赢上。 　　他都已经看透了，赵秋赢退圈已经成了定局。既然这点挽回不了，他好歹作为前经纪人，还能和赵秋赢继续做个忘年交的朋友对吧？那既然这样了！圈都退了，恋爱却没得谈！那怎么行？！ 　　经纪人：“带节奏这一手，我最强！你别动了！等着我！” 　　“将来你去演唱会那天，我也一定给你好好包装一下……” 　　经纪人说着就打电话去了。 　　赵秋赢一愣，不由赧然地自我怀疑了起来。 　　我就真的这么……毫无让人想恋爱的欲-望吗？ 　　没多久，帖子的风向就又有了新的变化。 　　【赵秋赢入圈以来，矜矜业业，对粉丝亲和，对同行尊敬，从来不含糊敷衍自己的工作。粉他的粉丝也相当省力。一转眼几年过去，他没啥对不起粉丝的地方了】 　　【+1，人家知道自己不适合演戏，都不靠流量去欺负剧组。试了两次效果不好就果断放弃了。其他的成绩，都是他自己靠实力赢得的】 　　【谈个恋爱也没毛病】 　　【但不能是江簌吧，导师和练习生，emmm关系很尴尬的】 　　【江簌的实力有目共睹，倒也不必内涵W给她开后门了】 　　【哇江簌照片里的车有人认领了！还是个行业领域的大V！】 　　赵秋赢的粉丝现在理智渐渐回笼了。 　　尤其是发现不管他们怎么责骂江簌，江簌都不搭理他们，甚至还有江簌的粉丝下场冷眼看笑话的，更有秦余放毫不客气下场喷人的…… 　　他们这时候才跟着变了口风，纷纷表示不至于退圈啊。 　　程粤的秘书这两天可全程盯着网络上的风向呢。 　　目前国内最强大的一支律师团队，就坐在秘书的面前，给那么一帮低智的网络发言做记录备案，以供之后庭审使用。 　　秘书在旁边盯着看了会儿，起身去和程粤报告进度。 　　等进了门一看，程粤坐在皮椅上，手中握着签字笔，似乎正在看当季的报表。秘书心一凌，那还是不要打搅程总了吧？ 　　程总这人，和工作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更别提什么恋爱不恋爱了…… 　　秘书正准备转身，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 　　程粤半天都没动！ 　　我靠！程总居然在走神！ 　　秘书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 　　秘书忍不住走上前，低声问：“程总？您在想什么？” 　　程粤刚围观完赵秋赢那出退圈大戏，评论区一片哀嚎，还有不少营销号跟着叭叭，说什么W对江簌是真爱啊，为了她都退圈了……程粤现在终于知道之前弹幕里的W是谁了。他觉得挺他妈烦。 　　自己要退就退呗。 　　干嘛非得有人把这锅往江簌头上扣？ 　　程粤捏着手中的签字笔，咬着微酸的牙龈，阴沉沉地出声：“我在想……”这么闹了一出，又是爆料，又是赵秋赢为爱退圈。 　　江簌今天还和他约会吗？ 　　程粤扔了笔，站起身。 　　秘书忙问：“您去哪里？我让司机备车。” 　　程粤摩挲着手机屏幕，给江簌打了个电话，一边往外走，一边等那头接起。 　　江簌这时候已经吸完果汁了。 　　她看着电脑屏幕，随手拿起了一袋果干，电话却响了。 　　江簌接起电话。 　　心底暗暗嘀咕，要是再来一个赵秋赢这样的，她又要怎么安慰呢？ 　　结果那头只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喂。是我。” 　　是我？那是谁？ 　　江簌没应声。 　　程粤怄了怄，但还是张嘴说：“我是程粤。……你又没存我手机号？” 　　江簌顺口说：“下次一定。” 　　程粤：“……” 　　程粤已经下了楼。 　　他就站在大楼门口，望着人来人往的车流，低声问：“今天……” 　　江簌：“噢，约会！” 　　“电影下个月三十一号开机，我们要赶在那之前，利用好每一天！”江簌看了看表，飞快地说：“明天吧！我们明天游乐场见，怎么样？” 　　程粤听了这话，喉头不知为何有点哽。 　　就到三十一号？ 　　那之后呢？ 　　她就无情把他踹了？ 　　程粤脑中单单只是冒出了这样一个设想，他就觉得头皮要炸开了。 　　江簌不知道程粤在想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安排简直完美。 　　虽然当初因为穿越得太及时，导致她没能上得了那些成人情感课程。但她觉得，自己和程粤多搞一搞，她就能无师自通了！ 　　程粤挂了电话。 　　秘书小声问：“您是要去和江小姐约会吗？” 　　程粤：“……” 　　没约会。 　　但这话，他怎么会说给别人听呢？ 　　程粤权当没这回事，淡淡道：“嗯，去她住的别墅。” 　　秘书高高兴兴就去叫司机了。 　　等程粤的车到了别墅大门口。 　　他就这样在那里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差不多了，程粤还抬手拍了张照片，存在了手机里，想了想，贯彻了他一向的认真严谨，给照片编号改了个名叫“谈恋爱的第一天”。 　　行了。 　　程粤满意地出声：“走吧。” 　　司机：？？？ 　　这就走啦？ 　　现在有钱人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等到第二天，司机再来接程粤去公司的时候，忍不住低低关怀了一句：“程总昨晚又没睡好吗？” 　　程粤盯着他，目光深沉、阴冷。 　　司机几乎以为自己说错话做错事了。 　　程粤这才微微别过头，沉声说：“破床，该换了。” 　　江簌和程粤约的当天晚上八点再见面。 　　程粤在公司就生生留到了七点，留到秘书室的人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心想是不是最近有高管犯事了，否则程总今天怎么会留这么久呢？ 　　这时候程粤才又让司机开车，载着他往游乐场走。 　　车刚到游乐场，程粤就接了个秘书的电话。 　　“程总，有个事，我就是跟您通报一声，您看需不需要……” 　　“说。” 　　程粤的目光穿过玻璃车窗，不自觉地盯住了街道上来往的每一辆车。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极为陌生的，但又好像完全出自本能，自然地就这样做了。 　　“就日月少女团，就是江小姐她们那个女团，有个演唱会，今天开始售票。” 　　“几点？” 　　“八点。” 　　程粤动作一顿。 　　“您要是需要的话，咱们现在就得开始抢了。毕竟江小姐是很火的，可能票不好买……”秘书很有经验地道。 　　程粤：“抢。” 　　秘书应了声，心说我可真聪明，果然摸准了程总的心思！他正准备挂了电话去做准备了。 　　程粤：“让剩下的还在加班的，找个网最好的地方。” 　　“……一块儿抢？” 　　“嗯。”程粤顿了下，“有奖金。” 　　秘书听得只恨不得自己生出十八双手！一个人把奖金全揽了！ 　　“哎我这就去！”秘书连忙说。 　　程粤挂断电话，上网笨拙地搜了搜购票教程，还顺便让司机也下了一个软件。 　　程粤几乎都要以为江簌是故意折腾他的了。 　　约在八点见面，票开售也在八点。 　　程粤紧紧咬着牙龈，这辈子从未这样如临大敌过。 　　他盯着手机，一路倒数。 　　五八，五九。 　　程粤飞快地点击购买。 　　「对不起，APP太拥堵，请您稍后再来」 　　程粤气得差点把车顶都给捶飞。 　　这什么傻-逼APP？请不来几个好的工程师吗？我他妈下回借你两个！ 　　程粤重复刷新了几次，嘴唇抿紧，面色越发阴沉。 　　而这时候已经有人在热议了。 　　【草了！日月少女演唱会的票卖得好快！快赶上顶流男星卖票之快了……】 　　【不管是不是炒作，……江簌这波又要赚翻了。靠，我好嫉妒！】 　　【是不是卖空了啊啊啊姐妹！我想买啊！】 　　【实话讲，我不是日月少女的粉丝，但我也想买。因为我记得之前微光说，导师也要出席演唱会。我就好奇，到时候W会不会去，去了的话，会是个什么场面？】 　　【艹，你一说，我也想看！】 　　江簌这时候下了车，轻轻打了个喷嚏。 　　程粤……人呢？？？？ 第52章 （捉虫）(【1+2更】) 　　等购票APP的网络终于畅通之后, 再点下购买： 　　「票已售罄~」 　　程粤：“……” 　　这就不科学。 　　你做粉丝生意的，APP抽搐一下，票就卖空了？ 　　连VIP票都没剩一张！ 　　司机这时候也尴尬地扭过头来, 小声说：“出门在外，网络信号就是不太好。一年也没少交钱，不知道这运营商什么时候能把网络信号搞一搞……” 　　程粤沉声说：“算了。” 　　他话音刚落下，秘书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语气兴奋：“程总, 抢到了！抢了五张！” 　　程粤先是眉尾一挑，有点惊喜。但很快, 他就又不高兴了。凭什么他们都能抢到？而他抢不到？他才是江簌的男朋友！不该有点运气吗？ 　　秘书听那头没出声，心想多半是没抢到。秘书低声问：“这五张票……” 　　程粤：“当然都要。” 　　秘书寻思了一下，您这一个人也没法坐五个人的位置啊！ 　　程粤：“就五张？” 　　秘书连忙说：“能有五张就不错了, 这年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哪怕你用上最快的网，最好的手机，……它总抢不着！”秘书用自己那点儿对娱乐圈仅有的了解，想了想说：“好像说是什么黄牛猖獗吧……” 　　程粤上一次听见“黄牛”这个词, 还是医疗改-革的时候。 　　怎么上哪儿都有这样的？ 　　秘书还在那头说话呢：“我刚上网一搜……好多人都没抢着票呢。江小姐的粉丝可哭死了，正骂这个APP, 还有微光, 是不是又联合黄牛炒票价呢……”秘书说着，都微微惊了下：“一张票竟然……炒到八万了？这C座原价也才几百块啊！” 　　这么赚钱的！！！ 　　秘书斟酌了一下自己，要不是长得不太够英俊, 他也想去当明星了。 　　程粤皱了下眉, 眼底转过一道沉沉的光：“你打电话去问下微光怎么回事。” 　　秘书：“是。” 　　程粤垂眸，思考几秒钟：“留一张给我, 剩下的……用官博抽个奖，抽给江簌的粉丝。” 　　这样不就隐晦地向大众传达出了一点儿，他和江簌关系非凡的意思了吗？ 　　不错！ 　　很不错！ 　　程粤的心情又好了一些，这才挂断电话，推门下车。 　　等下了车，程粤低头一看表。 　　八点七分了。 　　程粤眼皮一跳。 　　他迟到了！ 　　江簌这会儿是不是正在寒风中等他？ 　　夜色昏暗，纤弱少女，风吹得脸都白了……这画面刚在程粤脑中一跃动，他就沉着脸，立刻大步朝游乐园迈去。 　　程粤没有带保镖，一个人在游乐园附近找了一圈儿。 　　没找到。 　　独身少女夜跑遇害的新闻，蓦地涌现在了他的脑中。 　　程粤：“……” 　　虽然知道江簌格外的厉害…… 　　但程粤的脸色还是更沉了，他立刻拿出手机，拨江簌的号码……希望这次，她没拉黑他。 　　程粤身形挺拔高大，面容俊美抢眼，身上穿的衣服一看也都价值不菲，就这么一圈儿下来的功夫，其实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了。 　　周围走过的人，忍不住小声议论：“等女朋友吗？” 　　“呜呜呜，羡慕了，好他妈帅！” 　　就在他们议论的时候。 　　程粤手机里传来嘟嘟两声，然后电话被挂断。 　　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拍了拍他。 　　程粤一转身。 　　长款军绿色运动外套，将人从头裹到了脚，夸张的大墨镜和口罩，几乎将她的脸也完全包裹了。 　　她低声叫：“程粤。” 　　再一看，她手里捧了一杯奶茶，都喝了小半了。另一只手还拎了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夜市小零食。 　　程粤：“……” 　　他绷紧的肌肉骤然松弛了下来。 　　天气渐冷，周围的风扑面吹来，倒也不觉得冷，反而四肢百骸都渐渐蔓延开了一点暖意。 　　这时候周围的人更惊骇了。 　　“那是他女朋友吗？” 　　“怎么打扮得像个劫匪？” 　　程粤：“……” 　　劫匪倒是不大像的，但确实……不像是来谈恋爱的。 　　但就算是这样，那也不是让别人唧唧歪歪来议论的。 　　程粤扭头，冷冰冰地扫了一圈儿。 　　周围的人立马加快脚步，走得更快了。 　　程粤这才沉声问：“你刚刚在哪里？” 　　江簌指了指对面的奶茶店。 　　挡风暖和，还有奶茶。一点也没有程粤想象中的凄风苦雨可可怜怜。 　　程粤沉声说：“让你等了很久……” 　　江簌倒是很大方的：“没关系。”“你刚才在外面转一圈儿干什么？”她当时吸溜着奶茶，就看着程粤迈腿走了一圈儿。 　　程粤：“……” 　　搞了半天，她全看见了。 　　程粤咬牙：“找你。” 　　江簌：“哦。” 　　原地等她不就好了嘛？ 　　江簌不知道程粤那一刹的紧张。 　　她转过身走在前面：“我们要赶紧。” 　　“赶紧？”程粤长腿一迈，轻松跟上了江簌。 　　“是啊，十点就闭园了。” 　　“……” 　　他们买票入园的时候，售票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像是在惊奇于，这小情侣的脑壳是得被什么给踢了，才会选择白天不来，晚上来，待一会儿就得打道回府的？ 　　等进了园，里面还热闹着呢。 　　远处的娱乐设施时不时传来一声：“哇啊啊！” 　　程粤这时候才对这座游乐园挑挑拣拣了起来。 　　……这东西有什么好玩儿的？ 　　程粤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微微侧过头，将目光落到江簌的身上。算了，江簌好玩儿。 　　江簌这时候正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那些设施。 　　程粤低头看了看自己。 　　西装革履。 　　再看一看江簌，运动衣。 　　穿成这样的他，特别像个傻子。 　　程粤垂眸，仿佛不经意地出声：“江簌。” 　　“嗯？” 　　“你冷吗？” 　　“不冷。” 　　程粤沉默片刻，又重新出声：“你身上的运动衣，是为了挡风？” 　　江簌：“不是。” 　　程粤绞尽脑汁也没话可说了。 　　谈恋爱真他妈难！ 　　我就想暗示她，……穿得像谈恋爱一点！这他妈怎么暗示？ 　　算了。 　　程粤都不知道，谈恋爱应该穿成什么样。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时候江簌捧着手里的零食，悄悄将口罩掀起来，吭哧吭哧咬了两口。 　　酥酥脆脆。 　　是街边小店买的炸酥肉。 　　好吃得江簌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等她都快吃完了，才想起来，呃，谈恋爱好像是得分享食物吧？江簌舔了下唇，捏了捏袋子里剩下的最后那一小块。 　　江簌扭过头，表情还是冷冷淡淡的，问出口的语气，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认真严肃：“你吃吗？” 　　程粤想也不想就低头一口咬了。 　　都凉了这东西！ 　　还很油！ 　　才这么一小块儿！ 　　程粤用力一抿唇，阴沉的眉眼在游乐园五彩的灯光下，被添上了几分流光溢彩的味道。 　　他将那一小块嚼了，吞掉了，然后目光盯住了江簌手里的奶茶。 　　她怎么不问问我喝吗？ 　　程粤正想着的时候，江簌就吸溜了一大口。 　　奶茶就剩个底了。 　　程粤：“……”连小半杯都不给我喝！ 　　这时候江簌的声音慢吞吞地响了起来：“有个问题，想问你……” 　　程粤这才将目光从奶茶上抽了回来，低声道：“你问。” 　　“我当时住在你的别墅里，你不是在包-养我吗？”江簌问起这样的话，倒是一点都不会脸红的。 　　程粤一顿，心知江簌问的是另一个“江簌”。 　　程粤嗤笑出声：“谁说的是包-养？” 　　江簌：“很多人。” 　　程粤抿了下唇，神色有点阴郁：“董佳玉说的？” 　　“有她吧。” 　　说到这里，江簌就忍不住好奇。可能是因为，她压根不喜欢程粤的缘故，所以她不会像原身一样当局者迷，一门心思地认为，程粤对董佳玉是真爱。所以…… 　　江簌问：“你为什么不喜欢董佳玉？” 　　程粤气笑了：“我为什么得喜欢她？” 　　“优点还是很多的，漂亮，腰细，……” 　　程粤听得脸色都阴沉了。 　　这听着倒好像江簌挺喜欢董佳玉似的。 　　程粤有点不高兴了。 　　程粤冷冷道：“她身上没有能让我喜欢的地方。” 　　江簌：“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以前的我呢？”江簌有点想不明白。都是一张脸啊。虽然因为她穿越之后，这张脸契合着她的灵魂，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但她本来的模样，和原身也是很相像的。 　　程粤眉眼更显得阴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声道：“想知道？” 　　江簌：“嗯。” 　　程粤：“那下次我带你去。” 　　去？去哪里？ 　　江簌微微茫然。 　　要去的那个地方，和这些有关系吗？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惊呼，然后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啪！” 　　“砰啪啪！” 　　烟花声响起。 　　无数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出了绚烂的颜色。 　　开心的声音充斥了他们的耳朵。 　　江簌没有再追问程粤，只是把手里的奶茶杯递给了他。 　　程粤眉头一动，又高兴了点。这是给他喝？ 　　江簌：“帮我拿着。”“谢谢。”她还补了一句。 　　程粤：“……” 　　江簌抬手开始解扣子，拉拉链。 　　程粤眼皮一跳，低声咬牙切齿：“你干什么？” 　　江簌飞快地拉开了拉链，脱下了运动外套。她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露腰小皮裙，裙摆只及膝上一点的位置，膝盖上还绑了一条黑色的金属软皮绑带。 　　又性-感又酷得要命。 　　她说：“好了，现在正式开始约会。” 　　“……嗯，要说点什么特别的台词吗？还是说点刺激的那种？” 　　程粤喉头发紧，心脏不可抑制地咚咚作响，一声跳得比一声更有力。 　　这才是她为了约会做出的打扮。 　　艹。 　　…… 　　秘书和程粤通完电话之后，就立马按程粤说的去办了。 　　他还忍不住感叹，程总真大方啊……其实我也算是江小姐的半个粉丝，能送我吗？那一张可八万呢！ 　　日月少女演唱会的票被炒到八万，十秒钟售罄抢不到的消息，自然也传开了。 　　【。。。说不出话，我要是那个帖子的楼主，我能气死，你这边八卦你的，人家那边演唱会票都卖空了】 　　【如果江簌真的会炒作，那么我愿意将她称之为营销小天才】 　　【？也不关江簌的事吧，谁叫那些八卦贴死黏着江簌炒热度，还有赵秋赢跟在后面要退圈，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演唱会，可能是赵最后一次公开露面了，他粉丝也好，想去看八卦的也好……谁不想买到票呢？】 　　【是啊呜呜我想现场吃瓜想疯了！！！！】 　　这时候三金娱乐和微光平台的高层也疯了。 　　他们也恨不得当场呜呜呜迎风落下三丈泪。 　　“早知道给他们安排一个更大的场地了。” 　　“你们当初就应该自信点啊！宣文、叶莲娜、赵秋赢……他们哪个不是有号召力的？他们的粉丝都得抢着买啊！” 　　“毕竟谁也没想到赵秋赢要退圈了。” 　　“还牵扯上了江簌……” 　　他们齐齐叹了口气。 　　当时论坛帖子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想着怎么公关呢，结果不用公关，秦余放和赵秋赢就几乎一力将火力全抗下了。江簌本人更是不慌不忙。 　　“那车到底是谁的？江簌是你们公司的艺人，你们清不清楚，这以前到底有没有这事？”微光平台的人说着，也忍不住气得发笑，“你们公司危机公关挺有意思啊，网上都出这么大事，你们不把江簌叫回来问个清楚？” 　　三金的高层心说你们懂个屁。 　　但面上还是微笑着开了口：“车不是有人认了吗？是一个微博大V，叫金游。” 　　“金游？我靠，他这两年在医药这一块儿很出名啊！当年是他开车去接的江簌？那他和江簌……真有点关系？” 　　“江簌不是说了吗？大侄子。” 　　“这话你们信？” 　　“信啊！金游本人亲自给我们打的电话啊！” 　　“……” 　　微光平台的高层们面面相觑。 　　那江簌到底有什么背景？从山区来？真的假的？ 　　他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是不知道啊……”三金的高层又缓缓开了口，“我们江簌搞‘相亲活动’那天，我们公司的严少都去了。严少啊！他人现在虽然在外地，但因为江簌的事，打了好几通电话回来了。” 　　他们暗暗嘀咕，心说如今的严少和过去的严少可不同了，他们都隐隐听了风声了，说是严总，也就是大严少严立，对这个弟弟开始有照拂了。 　　他们哪敢撂人家的面子呢？ 　　“而且江簌的性格……”三金的高层说到这里，轻飘飘地扫了他们一眼，颇有点你们太年轻，你们不懂，只有我们才懂的优越感。 　　“和她反着来，是不行的。”他们说。 　　微光的高层无语。 　　就一个明星。 　　再红，再需要捧着她，再想要从她身上赚钱，也不至于弄得关系颠倒啊，那公司的威严还怎么建立起来呢？以后艺人还不得飞上天，想干什么干什么毫无约束？ 　　这三金娱乐就离谱！ 　　他们谁也没试图说服谁，彼此相视一笑，都在心底默默地对对方说了声，“憨批”。 　　半晌，不知道谁幽幽问了一句：“上次成团夜，不是都邀请程总到现场了吗？这次不如再请程总一次？” 　　平台老板张张嘴，也有点犹豫。 　　上次局面可不太好看啊，程总一到，就手撕了个董佳玉。江簌还当场给他吹了个送葬曲我的老天！程总事后没追究我的问题，那简直是我祖坟冒青烟走大运了！ 　　总导演后来还总问他要那个送出去的水晶呢……可没少宰他！ 　　“算了吧，程总事务繁忙，就不劳烦他了。”平台老板善解人意地说道。 　　结果这边刚说完，微光就接了个电话。 　　“是、是程氏总部打来的，打电话的人，是程总身边处理杂务的秘书。”接电话的人还有点懵，愣愣地和平台老板汇报了两句。 　　平台老板连忙亲自接了过去。 　　那头张嘴就是先问他们是不是故意联合平台和售票方，在炒票价呢。 　　微光其实也是头一回干这事。 　　反倒是售票平台，不是第一回 这么干了。 　　当红明星的演唱会到了他们的手里，炒一轮，甚至能炒到十多万的天价。反正追星的，有普通人，也有家境殷实的！他们付钱，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普通粉丝只知道一回神，票就没了，哪知道平台会故意后台操作，和黄牛分账呢？ 　　微光的老板一下被问住了，连忙说：“……我们会核查的。” 　　秘书虽然拿不准现在程总和那位江小姐，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但肯定比当初董佳玉要货真价实多了！ 　　董佳玉都敢招摇撞骗。 　　又怎么能亏待了江小姐呢？ 　　秘书低声道：“不要留给有心人把柄，以此来攻击女团和微光平台。吃相不要太难看嘛。” 　　“是是是……” 　　秘书吩咐了几句，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微光平台的老板吐出一口气，这下是真的不敢提给程粤送票的话了。 　　没准儿在那位大佬的眼里，觉得咱们平台这赚钱的手段太难看，特别看不上眼呢…… 　　算了，唉！ 　　这边微光和售票平台重新接洽去了。 　　而同一时刻，秘书找到专门负责管理集团各个官博的人员，登上号，开始发抽奖信息。 　　江簌的粉丝这会儿还在哀嚎呢。 　　岂止他们呢？赵秋赢的粉丝，其他导师的粉丝，还有其他女团成员的粉丝，全都在哀嚎。还有想吃八卦吃不上的，可急坏了。 　　【我要鲨了微光！你他妈就不能多放点票吗？】 　　【多放也没用啊。场馆只能容纳下这么多人】 　　【那就换个大点的场馆啊！！！】 　　【谁找黄牛了？】 　　【别问黄牛买！票价都炒上天了！我真的服了，把大家当韭菜吗这么搞。】 　　这边刚骂没两句。 　　正有人想借机带带节奏，重新把江簌拉下水。 　　结果就有人惊呼了：【靠靠靠有官博在抽日月少女演唱会的票！快去！】 　　程氏冷冰冰又高大上的官博底下，骤然出现了这么一条不符合画风的抽奖微博。 　　开奖条件：仅限江簌粉丝。 　　【我眼睛瞎了吗？这是程氏集团的官博对吧？是官博对吧？】 　　【一口气抽四张？？？你们怎么这么逆天！我管你叫爸爸！给我一张好吗】 　　【程氏一向很低调啊，他们也不需要日月少女去给做什么广告啊。我人都惊呆了。】 　　【仅限江簌粉丝？江簌的粉丝都打入程氏内部了？？？这么有排面？】 　　这边微博发完，秘书就特地给程粤发了个消息。 　　至于为什么不打电话？ 　　他不敢。 　　人约会呢，他得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才敢去母胎单身多年的程总谈恋爱啊？ 　　程粤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目光深沉地盯着江簌，她是那样的漂亮，眉眼间的几分柔弱都被熠熠光辉抹平了，她露在外的皮肤，也都在夜色下白得发光。 　　程粤看了一眼，竟然觉得有点过分灼人。 　　他单手拎着江簌的运动衣，重新将她罩住了。 　　程粤：“……约会，没什么特别的。就这样……也行。” 　　江簌觉得还是需要特别一点的。 　　否则约会和干别的就没区别了啊。 　　不过江簌还是拉了拉运动衣。 　　不是别的，她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呢……江簌说：“这样比较有气氛……不过，我不能被认出来。所以你要看的时候，就拉开给你看好了。”还挺有偷偷摸摸那味儿的。 　　程粤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他攥紧手指，拢着江簌的拉链。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簌……”程粤喉头紧得吐不出第三个字。 　　“嗯？”江簌却忍不住盯着了程粤。 　　真奇怪啊，她都还没觉得刺激呢，他好像先刺激起来了？程粤还这么有道德廉耻的吗？一谈到“姑侄情”，他先隐忍压抑上了。 　　没准儿他才适合去演电影。 　　江簌咂咂嘴，将程粤盯得更紧了，想从中启发点演技和情感上的灵感。 　　结果盯了没几秒，江簌：“你手机响了。” 　　程粤一手拢拉链，一手端奶茶。……竟然没手拿手机了。 　　江簌：“我给你拿。”说着她就伸手，在程粤衣兜裤兜一通乱掏。 　　程粤浑身肌肉绷紧，动都不敢动。 　　等江簌掏出来，他飞快地一把接了过去。 　　程粤扫了一眼秘书发来的信息。 　　发了？ 　　程粤立刻切到了微博，准备去看他们是怎么发挥福尔摩斯精神，用双眼一点点捋出来蛛丝马迹，大胆猜测下他和江簌的关系的。 　　他点到评论区。 　　程氏的官博评论区从未如此热闹过，才一转眼的功夫就有两万多条了。评论按热度分列着，一眼扫过去―― 　　【谁还记得之前成团夜，程总亲自给江簌颁奖了？程总这么欣赏她？没有人和程总说，她讨厌他吗？嘻嘻】 　　程粤：“……” 　　他眉眼一沉。 　　杀心起了。 　　放屁！ 　　江簌讨厌我？ 　　再往下看。 　　【江簌挺漂亮的，其实程氏的高层要是对她有意思也不奇怪】 　　【来了来了，江簌的粉丝又来带节奏了，是不是要说程粤喜欢她啊？】 　　程粤抿下了唇角，再刷新一下，想找两个说得动听点的。 　　结果等他刷新完。 　　【谢谢谢谢，粉丝抱走江簌了，她和程总没关系！也不敢有关系！簌簌一心搞事业呢！求求大家别把他们扯在一起！】 　　【不是谁都想蹭程总热度，请大家理智】 　　【对对，江簌和程总以前没关系，现在没关系，将来也不会有关系！】 　　董佳玉这个惨痛的例子就在眼前呢，现在谁他妈敢和程粤的名字挂在一起啊？ 　　看着粉丝恨不得开上车用一百八十迈的速度，把江簌抱走，和他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言论。 　　程粤：“……” 　　草。 第53章 (【1+2更】) 　　“吱呀”一声,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 　　“回来了？” 　　声音一响，客厅里几个脑袋齐刷刷扭过来，盯住了江簌。 　　“约会去了？”“谁送你回来的？”“好玩儿吗？感觉怎么样？”“我靠, 你怎么穿个运动衣就去了！” 　　她们接二连三地开了口，看着江簌的目光，充满了慈母的爱意。 　　毕竟她们没有一个母胎solo到江簌这种地步的。 　　余心妍都惊呆了，上前就去拽江簌的外套。 　　拽两下, 拉链就滋溜滑下来了, 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小半胸脯。余心妍：？ 　　余心妍吸溜了下口水：“……啊，但是, 倒也不必穿成这个样子啦！”“宝贝还是捂一捂比较好，不要让外面的男孩子骗走了。” 　　其他人好奇坏了，全部凑上去, 拉着江簌的衣领, 挨个看了一遍。 　　“哇哦~”“真白。”“可以摸摸吗？”“黎沫儿你放什么屁呢？” 　　“谁送你回来的？怎么没看见车？”又有人问了一遍。 　　她们至今都还不清楚，让江簌看上的“天选之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把她们好奇坏了，都抓心挠肺了。 　　“自己回来的。”江簌说。 　　“什么？你怎么回来的？？？” 　　“骑自行车呀。”江簌说起来还觉得特别有意思，“就路边的, 滴滴刷一下就开了，然后就能骑回来了。”顺便还能消耗一下, 她在游乐园喝的奶茶吃的酥肉。 　　“这男的怎么回事？”“他不开车送你？”“还是他连车都没有？江簌簌, 你不会是包养的什么小白脸吧？” 　　小白脸？ 　　程粤脸是挺白的。 　　江簌摇头：“不是包养的小白脸。”程粤不用给钱。 　　江簌淡淡道：“是我让他不要送我回来的。”她和程粤站在那里，看了一晚上的烟花，然后眼看时辰不早了, 游乐园的其它项目也就停了, 他们就各回各家了。 　　程粤当时是想送的，但是江簌说：“我们要偷偷摸摸的, 才刺激。” 　　程粤表情变幻几下，最后应了声。 　　“也很正常。”这时候乌晴晴插声，“毕竟是艺人，太夸张的话就会被媒体拍到了。” 　　“江簌可以大大方方恋爱嘛。”其他人跟着出声。 　　乌晴晴心说，没准前脚进组拍戏，后脚就分手了呢。一旦被媒体拍到，恋情被放大在镜头之下，就很难再低调了，之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呢。 　　不过其他人好奇归好奇，倒是没有再追问，只是笑笑说：“求求你，下次出门约会的时候，多向大家征求一下经验建议吧！” 　　江簌这才低低应了声：“……哦。” 　　这时候徐大志打电话来了，江簌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房间里走，还分神望了一眼沙发的方向。林思枫坐在那里，刚才只有她没有跟着一块儿出声。她怎么了？ 　　其实要换做以前，江簌压根不会去留心别人……可这次她还是悄悄地把林思枫的模样，印在脑海里，然后才上楼、关门。 　　“喂。” 　　“江导那边联系你明天再去试一次镜。” 　　本来都坐下去了的江簌，腾一下坐了起来。 　　江闳的电影=有钱有逼格=将来的一个亿。 　　江簌冷静地应声：“我知道了。” 　　剧本她已经研读完了。 　　她是个不太能共情的人，但也能从剧本一行行的文字里，感受到从头到尾透出的隐晦而压抑的爱。 　　“还有……无当飞那边第一个季度的财报出来了，说是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了。还有其它几个综艺，还有上次的直播费用，电视剧的费用，包括DR和另外三个品牌的代言、广告费用……”徐大志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一边说，他都一边忍不住眼馋流口水，从此更坚定了要好好给江簌打下手的念头。 　　要知道江簌这才出道多久啊？！ 　　“还有一些品牌寄的公关礼盒，我明天让小汪过来给你收拾。” 　　“嗯。” 　　江簌应了声，挂断电话，这才登上手机银行APP，查看余额。 　　无当飞打来了，……个十百千万，江簌慢慢一数 。税后，一千七百三十三万。 　　团综还有其他综艺的嘉宾费，还包括其他邀请了她还没开始录但已经预付了的，是八十一万。 　　直播带货是一百零二万，和预付的五十万。 　　电视剧是一百二十三万。 　　而代言广告费叠在一块儿，两千一百多万。 　　江簌是个很节约的人，加上艺人本来就行程紧密，根本没什么空花钱。吃穿用度，有各个品牌方包了。更何况她对吃喝也很能忍，身材管理大多时候都是严格的。唯一一次花大钱，是给他们买礼物。 　　现在细细一数，和比赛时期赚的钱、严立的赔偿金叠在一块儿……竟然有足足五千多万！ 　　我可太有钱了！ 　　江簌很高兴。 　　她的钱来路正当，老实交税，她可以大大方方地使用它们！ 　　赚钱的热情越发高涨，江闳的钱，她赚定了！ 　　江簌立马就出门了。 　　“哎，你干嘛去啊？好晚了。”余心妍在后面喊。 　　“排练剧本。” 　　其他人愣了下，忍不住齐齐感叹：“……江簌是真努力啊！这样的人，都这样了，何况咱们呢？” 　　“不多说了，练歌去了拜拜。” 　　这头程粤返回之后，接到了程太太的电话。 　　程太太在那头，轻声问：“明天有空吗？有空的话，……回家里吃个饭？” 　　程粤抿了下唇，嘴里都还残留着一点酥肉煎炸的香气，他的心情还不错，低声应了：“嗯。” 　　程太太在那头很是高兴，然后才挂了电话。 　　这边刚挂完电话，程粤的手机就又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江簌？ 　　是江簌打来的？ 　　程粤飞快地接了起来：“喂。” 　　难道她在家门口遭遇歹徒了？不应该。他虽然没有亲自开车送她，但是一直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后，直到目送江簌的进入别墅区。 　　江簌直接了当地问：“你住哪里？” 　　程粤顿了下，摸不清江簌的心思，但还是低声说了地址。 　　江簌：“好，我知道了。”然后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程粤：？ 　　搞什么鬼？ 　　程粤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公司的事务拉走了，他接着又接了好几个电话，翻看了会儿手头的文件。 　　这时候女佣给浴缸放好了水，程粤起身去洗澡。 　　女佣在卧室里换床单，换到一半，就听见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女佣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看了一眼。 　　手机上闪烁着两个字，js。 　　这是……什么？ 　　女佣犹豫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样的时候，将手机递给程粤。 　　先生一通电话，没准儿就是千万上亿的大生意呢。她心想着，还是走了过去。 　　“先生。”女佣在浴室门外抬手敲门，“您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两个字母。” 　　门骤然间被拉开了。 　　程粤穿着浴袍，裹着一身水汽，沉着脸走了出来。女佣眼看着他匆匆接起了电话：“喂。” 　　江簌骑在自行车上：“我进不来。” 　　“什么？”程粤条件反射地说完这两个字，眼皮一跳，也立马反应了过来，“你来找我了？” 　　女佣悄然站在一旁。 　　谁来找先生了？这么晚。除了保镖、医生，就连先生的亲生父母，都很少会踏足这里。先生的界限感很浓重，平时都是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居所的。 　　“等着。”程粤对电话那头说完，一抿唇，沉声道：“等着我！” 　　然后女佣就又眼看着，脾气阴沉捉摸不定，从来没有在这座宅子里接待过客人的程先生，就这样穿着浴袍，大步下了楼。 　　他腿长，一迈动起来，甚至有几分匆匆的意思。 　　女佣忙在后面说：“先生，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 　　程粤眉眼更显阴沉，他随手抽出一把黑伞，快步跨出了门。 　　等程粤到的时候，江簌正站在保安亭下，几个保安拦住了她：“你开玩笑？你再说一遍，你来找谁？” 　　江簌裹得严严实实，旁人第一眼根本认不出她是谁。几个保安当然也没有认出她。 　　“找程粤。” 　　“……现在的骗子就不能编个好点的谎话？” 　　“对啊，我在这里当了两年保安，来找其他业主的多的是，从来没有一个是来找程先生的。” 　　程粤走近的时候刚好听见这一句。听上去怎么就他妈这么别扭呢？搞得好像他人厌狗嫌，人缘差穿地心了一样……这话还是当着江簌说的。 　　程粤脸色一下就又变得阴沉沉的了。 　　几个保安这会儿听见了脚步声，匆匆扭头一看，惊讶道：“程、程先生？！” 　　程粤穿着浴袍，额前的发还微微湿着。因为没有将发型梳起来的缘故，这使得他的眉眼更多了几分俊美，少了几分凌厉戾意。饶是阴沉神经病，都多添了两分阳光。 　　他单手撑伞。 　　脚上……脚上还是拖鞋。 　　他们吓了一跳，还、还真把程先生给引来了？ 　　那这、这个…… 　　不等他们开口问个清楚，再解释下其中的误会，程粤已经朝那个熟悉的打扮得像是劫匪一样的纤细身影，伸出了手：“进来。” 　　保安自然放了人。 　　江簌却没动，低声说：“你们这边附近，怎么没有自行车桩？”她都找不到地方停。一会儿会不会扣好多钱？ 　　程粤直接快步走了出来，将伞罩在她的头顶：“我让保镖去停。” 　　江簌这才应了声“好”。 　　保安连忙道歉。 　　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江簌当然不会说什么，程粤也没说什么。只是等往前走了两步的时候，程粤脚步顿了下，突然扭头说：“以后她来找我，直接让她进来。” 　　保安：“哎？哎。” 　　程粤垂眸，手指紧攥。 　　今天这一出，是他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江簌和他约会，他吃了她的小零食，她悄悄穿了小皮裙，他们一起看了烟花。分别后，她还会来找他。他大晚上撑着伞从雨中走过来接她…… 　　程粤喉中低声道：“这是我女朋友。” 　　保安：“哎好，……哎？” 　　保安愣了下，满脸都写着震惊。直到程粤和江簌走远了，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有钱人，不，关键是有钱到程粤这种地步的人，会谈恋爱？会真的大大方方和别人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程粤居住的别墅距离大门是有一段距离的，有个小保安怔愣过后，连忙开了个高尔夫球车跟上去，主动请缨要送他们到别墅。 　　程粤这会儿心情相当的不错。 　　反正他说女朋友的时候，江簌没否认。 　　虽然江簌将脸蒙得严严实实的，根本辨认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用了。”程粤扫了一眼小车。 　　谁坐这个？ 　　谈恋爱不都是要雨中漫步吗？ 　　小保安：？ 　　为什么不用啊？ 　　倒是江簌缓缓扭过头，戳了下程粤的手背。 　　程粤想抓她的手，又忍住了。 　　江簌：“你不冷吗？” 　　在雨中走上这么一段，显然不如开小车返回来得快。 　　程粤没什么感觉，但想到了江簌会不会冷，现在一入夜，温差就比较大。程粤抿了下唇，这才舍弃了“雨中漫步”的活动。反正有些谈恋爱的活动本来就怪脑残的。程粤如此自我不屑地安抚道。 　　等坐上了高尔夫球车。 　　保安一踩油门。 　　冷风迎面吹来，把程粤从头冻到了脚。 　　程粤：？ 　　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江簌并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故意折腾他。 　　不过还好，没多久他们就回到了程粤的别墅前。 　　女佣放上了干净的拖鞋，一抬头，就看见程粤撑伞，带着一个浑身裹紧的人跨进了门。 　　江簌扫了一眼。 　　这里可比原身之前住的别墅，要大得多得多。 　　原身之前住的地方，大概真就只是程粤从指缝间随便漏出来的这么一个“小地方”。 　　程粤转过身，低声问：“你现在来干什么？” 　　女佣听着都不自觉地缩肩。 　　这语气听着就怪低沉冷硬的。 　　江簌：“来找你啊。”她说得浑不在意。 　　女佣心说您这借口都不给编个好点的，起码得说什么，我很想你啊之类的吧…… 　　女佣悄悄抬头，见程粤钉在了那里，面色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却也没有出声说什么“你走”。 　　因为想来找我，所以就迎着雨来了？ 　　程粤舔了下唇。 　　江簌怎么能总是知道，该怎么给人惊喜？ 　　程粤想也不想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纤细，皮肤细滑。程粤要攥得紧紧的，才不会有种会将人弄丢的错觉。 　　“上楼。”程粤沉声道。 　　女佣：？ 　　这就上楼了？ 　　程先生还就吃这一套？？？可是……这一套，也没什么手段技巧啊！ 　　江簌应了声，脱掉鞋子，缓缓跟着他上楼，一边往上走，她才一边揭下了帽子。女佣从后面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和那一头垂落下来的长卷黑发。 　　哪怕只是个影子…… 　　是个美人。女佣心下怔怔道。 　　等上了楼，程粤这才仔细打量起了江簌的模样。 　　她淋了一点雨，虽然雨不大，程粤却还是拧了下眉，目光往下一滑，又看见她怀里鼓鼓的，将外套都撑得拱了起来。这多像是带着器械准备入室抢劫的啊…… 　　但程粤总觉得，那里头揣的……难道是要给我的礼物？ 　　程粤眼皮跳了跳，连带着心跳都快了一拍。 　　他仿佛不经意地抬手搭住江簌的外套拉链，问：“你外套都湿了，先脱下来，我让人给你取新的……” 　　江簌扣住他的手腕，就势往下一拉，拉链滋溜滑开，露出来一个厚厚的A4装订本，上面印着《红玫瑰与白玫瑰》，再仔细一看，旁边写着两个大字：剧本。 　　程粤：“……” 　　是他想多了。 　　江簌将剧本拿出来放好，双眸熠熠生辉：“程总今晚有空吗？” 　　程粤不知道该说有空还是没有空。感觉说了有空也没什么好事。 　　“……有。” 　　江簌：“嗯，那我们可以对一晚上的剧本了。” 　　“……” 　　我就是个工具人。 　　程粤咬牙切齿地想。 　　江簌见意见达成一致，非常满意地就扭身往浴室走：“衣服是有点湿了，麻烦给我一套，我换一换。” 　　工具人归工具人，程粤还是拿起电话，准备叫人临时买一套新的过来。毕竟他的宅子里，哪来的女人衣服呢？ 　　他电话还没拨出去。 　　江簌倒是很有想法的：“把你的衣服给我一套。” 　　程粤按住手机：“你穿不下。” 　　他比她高大了太多。 　　江簌：“没关系。”她顿了下，还顺便吩咐了一句：“记得把暖气打开。”使唤起人来，实在是顺理成章、得心应手。 　　程粤抿了抿唇，面色阴沉地应了：“嗯。”他偏偏也就喜欢江簌这样的口吻，好像她与他有种别人没有的默契与亲近。 　　等衣服送到浴室之后，江簌再走出来。 　　双腿笔直、白皙……裤子呢？？？ 　　江簌穿着程粤宽大的衬衣。 　　这玩意儿叫什么男友衬衫……江簌也不太懂，反正据说很刺激的。 　　程粤头壳都快让她轰炸开了。 　　她穿着他的衬衣！ 　　就好像他将她拥在了怀中。 　　江簌这时候还冷静地问呢：“怎么样？” 　　程粤喉头一动：“……嗯。” 　　江簌皱了下眉，她觉得他的反应不够刺激。 　　江簌抬手解了一颗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点锁骨：“这样呢？” 　　程粤：“……嗯。” 　　江簌把领子再往下拉一拉，露出一截肩，一大片锁骨：“这样……”她还没说完，程粤人就快疯了。 　　程粤眸光沉沉，咬牙切齿地从喉中挤出声音：“嗯，大晚上，你这样就不怕……” 　　江簌歪头：“怕什么？” 　　江簌：“哦，你说有色狼吗？没关系。把他腿打断、手打断就行。” 　　程粤：“……” 　　江簌说完，自己十分满意地慢条斯理地走向了沙发，坐下，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好，我们现在开始来试试台词……” 　　程粤气笑了。 　　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坐下。……不就是陪她背个台词吗？背！ 　　剧本中的红玫瑰，很懂得不动声色地勾引人。 　　江簌也不动声色地勾引着人。 　　但当程粤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她又满面冷淡地念着剧本里的台词，下一秒将人从中拽了出来。 　　我确信了。 　　……她的确讨厌我。 　　她就是在故意折腾我！ 　　程粤心想。 　　江簌：“换下一页？” 　　程粤的满心不快、躁郁，都化作了一个字：“……嗯。” 　　这一晚，程粤陪着江簌背了一晚上的剧本台词。 　　程粤的保镖也感受了一下，帮老板停一辆自行车是什么体验。 　　第二天，江簌下楼的时候，女佣都不敢直视她。这一晚上没下楼，还能是干嘛去了？肯定是干想都不敢想的那种事去了。 　　江簌非常满意，走的时候，还和程粤说：“我明天还来。” 　　程粤：“……” 　　他立在那里，眼下带着些许的青黑，看上去强势又阴郁，咬牙：“……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女佣听得恍恍惚惚，直觉得这情景好像反过来了……程先生怎么倒好像变成了那个等着被宠幸的角色？ 　　江簌：“拜拜。” 　　她直接让徐大志来接的她，接上就去试镜现场了。 　　徐大志人都快被她吓疯了。 　　她和程粤……真的……真的就这样了？都一块儿过夜了？徐大志怕影响她状态，憋了一路都没敢问。 　　这次江簌试镜的时间更短。 　　当她出来的时候，正遇上剧组其他来试镜小角色的演员。这些演员齐齐一惊――江簌竟然真的试江闳的戏了？ 　　徐大志连忙迎上她，问：“怎么样？” 　　他心其实已经沉下去了。 　　他觉得演技速成也没这么快的，江闳要求那么严格，多半是不行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就出来了…… 　　江簌：“你去和副导演签合同。”她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徐大志：？？？ 　　徐大志：“我靠！我这就去！”他反应了过来，满脸狂喜，大步朝前小跑了过去。 　　其他演员多少也听见了，不由纷纷震惊地回头望着江簌。 　　她这么一番瞎折腾，竟然还真的有用？？？ 　　江簌走后，程粤难得没有立刻去公司，他先回了一趟程太太和大程先生现在的住宅。 　　程家的佣人见了他，也吓了一跳：“您最近又没休息好吗？” 　　程太太闻声也迎出来了，后面还跟了个秦余放。 　　秦余放有点怕他，只远远叫了声：“粤哥。” 　　程粤冷冰冰地扫他一眼，进了门。 　　等落座后，程太太很担心他，忙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 　　程太太：“我就知道你忙，所以也没给你打电话。那天本来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谈个女朋友的？后来就想着介绍给小秦。” 　　秦余放和程粤几乎同时出声。 　　“我只赛车。” 　　“我不需要。” 　　程太太满脸挫败：“好吧，我还想着小姑娘特别漂亮，人也特别好呢……那就算了吧。” 　　秦余放笑了笑：“不会是老于家的女孩儿吧？” 　　“不是。”程太太忙否认道，“是，叫江簌，好像是什么大明星？” 　　秦余放激动地一拍桌子：“我天！您早说啊！我喜欢她！我倍儿喜欢她！我做梦都想和她一起……”赛车。 　　秦余放后面半截话还没说完，程粤目光森森地盯住了他。 　　程粤：“秦余放，你出来。” 　　秦余放不明所以，但他一向怕程粤，哪能不听话呢？于是真乖乖跟着程粤出去了。 　　也就出去了半分钟不到吧。 　　“嗷！粤哥打我！” 　　秦余放这顿饭吃得很不高兴，程粤本来不太高兴，但揍完人就高兴多了。 　　做梦都想和江簌一起？ 　　那就做梦去吧！ 　　不。程粤面色阴沉地想。 　　你不想。做梦都不许想。 　　…… 　　江簌试完镜之后，很快就迎来了演唱会。 　　演唱会当天，程粤揣着那张价值八万的门票，让司机开车早早赶到了场馆外。 　　场馆外已经等了不少粉丝了，他们排起长队，手拿横幅、应援棒等物，而大门口除了一些兜售应援物的摊贩外，还有特别显眼的几张立起来的海报。 　　左边是日月少女。程粤一眼就从中看见了江簌。 　　而当程粤目光再一转―― 　　另一边的海报上，是导师团。 　　程粤冷冷出声：“怎么还有赵秋赢？这不是女团演唱会吗？” 　　秘书也是一愣，但很快就解释道：“好像是……好像是有个什么环节，就是之前比赛里的导师会担任嘉宾出场。” 　　程粤：“……” 　　“平台脑子进水了吗？搞这种弱智策划？”程粤冷冰冰地开口嘲讽道。 　　“主角是女团，弄这么多嘉宾，抢风头啊！这策划确实不太行！”秘书附和道。 　　程粤很不高兴。 　　他是江簌的男朋友，要自己动手抢票。 　　凭什么赵秋赢一来就是嘉宾？！ 第54章 (【1+2更】) 　　嘉宾赵秋赢不仅不需要票就能入场, 他甚至还能提前入场。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宣文！那是宣文的车！” 　　“啊啊啊！导师组果然来了！” 　　“赵秋赢呢？太精彩了！为什么我没买到票！” 　　场馆附近一下热闹了起来。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举着自拍杆，杆子上架着摄像头。 　　“大家好, 我现在就在日月少女演唱会场馆外，大家可以看到，外面检票处已经排起了长龙……再看远处，那好像是宣文的车, 看见了吗？” 　　“赵秋赢啊？不知道哎, 没看见他的车。可能不会来吧，他和江簌绯闻的风头还没过去呢……” 　　这边话音刚落下, 那边就又有人举着自拍杆过来了。 　　“看看，这个是什么？卖应援物的。哇，全是江簌的啊……没有其他人的吗？啧, 看来江簌果然是团里最火的那一个。” 　　“今天一大半的人, 都是冲着江簌来的吧，还有些是来等着看她和赵秋赢怎么表演现场尴尬的……” 　　“我靠，他们乱说什么呢？这都什么人？”粉丝骤然听见这么一段，忍不住忿忿出声。 　　其他人也是无语：“网红做直播做到这里来了……” 　　“绝了, 这个热度都要腆着脸来蹭。” 　　有多名大小网红，到演唱会场馆外做直播的消息, 没一会儿就在网上也传开了。 　　【我服了, 这也行？】 　　【江簌真的是奔着顶流去的啊，我都快给气笑了，有生之年, 头一回见到有网红来蹭这个热度, 做现场直播的……】 　　【谢谢谢谢，不必cue我们江簌了】 　　有不少没买到票的粉丝, 当场冲入了他们的直播间。 　　该辟谣的还是要辟的。 　　这些网红为了流量口无遮拦，毫无顾忌地就把江簌往高了架，什么团里最火，什么迟早单飞，……这不是故意挑拨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在江簌的“绯闻”事件之后，这个演唱会一下成为了全网八卦网民最关注的事。 　　等一会儿演唱会正式开始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沸腾呢。 　　各大新闻社交平台，都赶紧把自家的工程师请回来加班了，就怕一会儿服务器崩了。 　　而那个高高挂在首页的818贴，楼里的最新回复是彻底给带歪了。 　　【赌五毛，今天某浪崩不崩】 　　【赌这个有什么意思？不如来赌W会不会公开演唱会上表白强势护心上人？】 　　【啊，这就过了吧？这要是当场表白，W的经纪人、公司，还有微光、三金，全都得当场气昏吧】 　　【哈哈你们是不知道，刚开始W的粉丝骂得特别厉害，现在粉丝风向已经变啦】 　　【？变什么了？】 　　【大概是看W退圈的意思太坚决，现在大粉带头开始夸江簌了，觉得江簌做嫂子挺好的】 　　【。。。赵秋赢真是驭粉有道】 　　【也很正常，他入行以来，一直都很敬业，从来不做出格的事，他粉丝粉他，不知道省了多少心。这次虽然突然炸出来一件这么“出格”的事，但粉丝也不想被别家看笑话啊，爱豆都出来公开发博了，他们当然只有顺着说更能挽回脸面】 　　这楼里一讨论，到最后直接变成了： 　　【来赌个一块钱，今天演唱会过后，W和江簌会不会公开在一起！】 　　发帖人这会儿看着这栋楼越堆越高，竟然已经足足有九万多的回帖了，几乎快成为论坛里最高的八卦楼了。 　　毕竟放在以前，要是真有实锤出来扒明星了，楼一旦堆高，该明星的公关团队就会立刻下场删帖、发律师函了。 　　唯独江簌，对这栋楼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于是帖子里的高楼越修越高……可发帖人完全笑不出来。 　　明明看上去江簌才处在弱势，可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发力，却好像都伤害不了江簌？ 　　这楼里越讨论江簌，反倒越热情起来了。 　　她身上的话题热度久久不退，连她的演唱会……居然都卖出了足足一万多张！而这还是因为受到场地的限制。其他人几万块求一张票都求不到……江簌简直赚得盆满钵满！ 　　发帖人想到这里，就几乎吐血。 　　再看楼里居然真的期待起了赵秋赢和江簌谈恋爱……发帖人更觉得心梗了。 　　江簌是不是早就盯准了赵秋赢和粉丝的关系一向良好，所以才找上了他？这要但凡换个别的男流量，她要是不被寄死鸽子送刀片P遗照荡-妇羞辱，那都绝不可能！ 　　早知道就换成宣文了…… 　　发帖人咬牙，眼底流露出了嫉妒的光。 　　还有，那个金游跑出来认领什么车？ 　　现在外界居然都在猜，江簌家里是不是突然一朝发达了，才拥有了这么多强大的人脉关系…… 　　“狗屁！狗屁！她的父母亲人，明明一个都没有！”发帖人气得拍着键盘大骂，“你们眼睛都瞎了吗？看不出来她的真面目吗？” 　　可不管她再怎么去贴子里带节奏都没用了。 　　大家对江簌有没有被包养，根本不关心了，他们更关心眼下这个更劲爆的即将到来的场面。 　　发帖人这时候更不知道，她一切无能狂怒的举止，都被她自己的笔记本摄像头，悄无声息记录了下来，通过植入她电脑的病毒，传送到了江簌的电脑中。 　　江簌这会儿在干嘛呢？ 　　江簌在后台定妆。 　　其他人围在她的身边，小声道：“一会儿赵老师就到了。”“对啊，你现在是真的定下恋爱对象了对吧？不是赵老师吧？”“那一会儿要不要我们帮你一下啊？免得留你们独处，很尴尬……” 　　“嘘。”“咳咳。” 　　日月少女几个女孩子才刚在江簌耳边说几句话，就听见了经纪人尴尬的咳嗽提醒声。 　　她们一转身，就看见了赵秋赢。 　　赵秋赢面上倒是并不见什么憔悴之色，相反，宣布退圈，并适时推掉手头的工作之后，他看上去更神采奕奕了。 　　他穿着咖啡色长风衣，身形挺拔修长，那张标准的迷倒无数女孩子的爱豆脸上，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定定盯着江簌的方向。 　　日月少女几人吓了一跳。 　　……背后说人，让人抓了个当场。 　　太尴尬了！ 　　这下还帮什么帮啊？ 　　大家对视一眼，尴尬地苦着脸，赶紧先逃为敬。 　　另一头，程粤的车还停在场馆外。 　　秘书低声问：“程总，您不给江小姐发个消息吗？”其实不止是给江小姐发消息，就只给微光那边发条消息，马上就会有人恭恭敬敬将他们迎进去了，立即享受到和赵秋赢一样的免排队提前入场待遇。 　　程粤听着周围吵嚷的声音，难得多了几分耐心，他淡淡道：“发消息有惊喜吗？” 　　俨然拿出了“我已经很会谈恋爱拥有了几分经验”的姿态。 　　秘书想想也是。 　　他虽然平时也忙得脚不沾地，至今还没空谈女朋友。但他觉得这样营造惊喜感，是没错的！ 　　“程总厉害！”秘书顺嘴拍了句马屁。 　　外头直播越发热闹。 　　网红举着摄像头，转一圈儿，将周围的场景全部纳入了进去。 　　直播间里欢呼和辟谣的声音里，夹杂了那么一两句： 　　【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一辆超级豪车？】 　　【是LaFerrari？】 　　【日月少女的粉丝里，还有这么有钱的？！惊了】 　　【！我还没看过这么贵的豪车！快让我再看两眼！】 　　网红看了弹幕，也惊讶得厉害。他也没看过呢。于是连忙调整起摄像头， 　　程粤坐在车里，看着那些等候入场的粉丝，满手都拿着东西，看着看着，他也不免有一丝心动。 　　程粤不动声色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秘书也是个半吊子，但好歹追过星，大概了解一点，他想了下说：“好像是什么应援物吧，就上面印着江簌的名字……一会儿开始唱的时候，就得摇什么灯棒啊……哦，还分应援色的。就这种团体性的演唱会，有些八卦营销号之后还会专门写，谁谁的应援色多啊，排面大啊……” 　　程粤一抿唇：“去买那个什么灯棒。” 　　秘书：？ 　　秘书呆了下：“程总，我们去买吗？” 　　程粤：“嗯。” 　　秘书虽然知道，江簌对于他们程总来说，真是特别的独一份儿了，但还是没想到，能独一份儿到这个地步…… 　　让司机把车停到后面去之后，他们就推门下车去买应援物了。 　　程粤同样戴着口罩和墨镜，只要是对他不够熟悉的人，都无法认出来这是谁。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身形挺拔高大，身上穿的又一看就价值不菲。当他走入人群之后，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女鹅还有这样的粉丝？” 　　“不愧是我江簌簌，666！” 　　程粤走近了小摊前，一个一个拿起来翻看，他忍不住微微拧眉：“怎么不如……”他转了下头，看向那些粉丝手里拿的：“怎么不如他们的？” 　　秘书也很茫然啊。 　　是啊，不一样啊，小摊上的粗制滥造多了。 　　其他粉丝隐约有所觉，连忙走了过来，但等走近了，又多少慑于程粤身上的气势，一下连声音都低了许多：“你、你没加粉丝群吧？” 　　什么东西？ 　　程粤应了声：“嗯。” 　　粉丝再开口一下就变得顺畅了起来，她多少有点骄傲和得意，说：“咱们手里拿的，都是各个官方后援会群，还有几个站子统一定制发下来的应援物料……” 　　程粤低声问：“能卖吗？” 　　“当然不能卖。但是……”粉丝暗暗心道，女鹅有个这样的粉丝多有面子啊！我们当然要团结起来一切可发展的粉丝啊！ 　　“能卖你一点。”她说。 　　程粤摸出钱夹。 　　其实这年头随着支付系统的飞速发展，已经很少有人会随身携带钱夹了，就算带了，里面基本也没钱。 　　但程粤还保持着这个“古老”的习惯。 　　他打开钱夹，从里面随手抽出一叠递给对方，低声道：“谢谢。” 　　对方都微微傻眼了。 　　这厚度，不低于一千吧？ 　　“拿着。”程粤放在她手中，顺势就抽走了她另一只手里的荧光棒和小灯牌。 　　面前的男人看上去，眉眼俊美，但却依旧像是电视剧里的经典美强惨大反派。可就是这么个“大反派”……粉丝愣着喃喃道：“你对女鹅，一定是有相当多的爱吧……” 　　听过周边、杂志、门票被炒上天价的，这还是头一回应援物都上天价了！ 　　程粤轻挑了下眉：“……嗯。很喜欢。” 　　一时间粉丝对他更友好了，全然不知晓这人所谓的“喜欢”是那种喜欢。 　　程粤一米九的个子，被粉丝包裹其中，仿佛鹤立鸡群，这一路吸引着目光，直到检票入场，大家都急着去找自己的位置，这才没有再引人注目。 　　而这时候程粤手里除了从粉丝那里匀来的应援物以外，还是又从小摊上买了不少荧光棒，一溜儿全是金色。 　　这是江簌的应援色，上下都透着金钱的气息。 　　这头程粤默不作声地入了场。 　　那头赵秋赢低声问：“你会因为这次的意外讨厌我吗？” 　　江簌：“上次电话里就说过了，不会。” 　　她顿了顿：“我很还是很感谢你，当初跳水来救我。”至少原身是需要感谢他的。 　　赵秋赢轻轻松了口气，但心却还是往下沉了沉。 　　她对他没有一点意思。 　　赵秋赢忙打起笑容：“嗯，那就好，排练结束了吗？” 　　“结束了。” 　　“那走吧。” 　　赵秋赢明显是要等她一起出去，江簌眨眨眼，也就和他一块儿走了。 　　等离开化妆间，江簌就见到了宣文、叶莲娜等人，姜N这些日子可没少见，倒是最熟的那一个。因为日月少女策划新歌，就全是靠姜N手把手指导，顺便还介绍了一些乐坛人脉给她们。 　　“江簌，这儿。”叶莲娜抬手招呼道。 　　两人走上前去，气氛有一瞬的微妙。 　　叶莲娜拿不准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就犹豫着出声解围道：“之后单独搭档嘉宾出场的时候……不如江簌就和我一起吧？” 　　赵秋赢抬眸，这一刻眼底竟然流露出了一分强势，他笑着说：“还是我吧。”“我都要退圈了，最后的要求，不过分吧？” 　　这话一出，其余导师对视一眼，一下就明白了。 　　营销号或许有乱写，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赵秋赢竟然真的喜欢江簌！ 　　气氛又凝滞了一瞬。 　　一直没开口的江簌缓缓一抬眸：“那不如都一起？” 　　叶莲娜：！ 　　你可真是绝了！ 　　叶莲娜：“行。” 　　姜N也笑呵呵的：“一起嘛，一起嘛。我不介意多唱一会儿的……” 　　叶莲娜无奈道：“多唱一会儿还真不行，场馆会赶人的。”她以前还不算特别红的时候，就遭遇过。为这事儿还上了热搜，整得特别尴尬。 　　赵秋赢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失落，但很快就转为了坚定。 　　他低声道：“嗯，一起也不错。” 　　演唱会很快就开始了。 　　先是团体歌曲，再有单人solo，solo的时候，会有各自预先聊好的嘉宾搭档演出，保证有些在团里粉丝不够多的成员，solo的时候不会太尴尬。 　　程粤这时候才刚就座。 　　当江簌和其余八个人缓缓走出来的时候，场下骤然掀起了热烈的尖叫。 　　“江簌！” 　　“江簌簌！” 　　喊江簌的名字时，场下的声音最为响亮，而紧跟着一片金色的海洋亮了起来。 　　程粤坐在其中，不自觉地也带动了一些澎湃的心绪。 　　这和他当初坐在成团夜现场的心情，可是完全不同！ 　　程粤忍不住抿唇，紧紧盯住了台上的少女，然后面无表情地高举起了手中的一把……一把灯棒。 　　旁边座位的人都惊呆了。 　　你怎么一个人带这么多呢？ 　　你那手就能握这么多？ 　　他们转头一看。 　　男人的手指骨节修长，手掌宽厚，还真能握住那么多…… 　　前奏响起。 　　扎起长发，穿着粉色短裙的江簌，踩着高跟鞋，在其他成员的掩护之下，先露出了一条腿，强有力地踩在地面上，哒、哒哒，切合节奏。 　　网红的直播间里这会儿粉丝还忍不住感叹呢。 　　【哭了，是不是开始了？我也想进去看】 　　【我除了看直播间就是刷微博，等着看一个大新闻，啊啊，都不想做作业了】 　　网红在外面吸溜着鼻涕，寒风中却是满面笑容。 　　他们的直播间，这辈子都没这么热闹过呢！ 　　第一支团舞很快就表演结束了。 　　之后连着又表演了一首团队歌曲，然后才是solo。江簌是当之无愧的C位，当然是第一个出场的。 　　她换了一条旗袍，面上戴了闪闪发光的鱼鳞流苏面挂，怀里抱一只琵琶。 　　“啊啊啊！” 　　“江簌你好美！” 　　程粤的唇都抿得更紧了。 　　当一个人站在舞台上魅力四射时，很难有人躲得过她的魅惑。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爱豆，明明演戏不怎么样，唱功也就一般般，可他（她）站在舞台上，舞台就仿佛为他（她）而生，天生的台风，能吸引住每一个向往星月那耀眼光辉的人。 　　这时候程粤身边的人忍不住议论了起来：“一会儿会是哪个嘉宾？” 　　“赵秋赢？” 　　“啊啊，不要了吧，好怕妹妹又被扯入腥风血雨……” 　　“其实好像……也不用担心……我感觉女鹅每次腥风血雨，最后都是女鹅快快乐乐拿钱走人。” 　　“……有道理。” 　　“那W也不错。” 　　“是啊，顺便还能给女鹅添点恋爱经验没准儿呢？然后女鹅就可以继续快快乐乐去拍戏赚钱了！” 　　程粤：“……” 　　等这边话音落下，那边宣文出来了。 　　程粤耳朵边上一下就炸开了音量：“啊啊啊宣总！”“宣总也很好！实不相瞒，自从看完风起的片花，我就觉得这个也还蛮好磕的！” 　　宣文提着一把吉他，又冷又酷，甘愿站在江簌身后，明显是要为她伴奏的样子。 　　这时候灯光再一转，姜N双手捏住了架子鼓鼓槌。 　　“啊啊啊姜老师！”“其实姜老师也不错。”“对对音乐才子，老直男了，但对簌簌很合拍啊！” 　　灯光再一转，叶莲娜抱着贝斯。 　　“娜娜！” 　　“叶莲娜老师也不错。” 　　“你在说什么胡话？” 　　“哎，妹妹的气质就是可BG可百合嘛~和谁都很有CP感啊。” 　　“服了，你怕是蜘蛛转世，一人跨几面墙，磕几个CP！” 　　程粤：“……”这些粉丝磕了无数CP，连江簌和女导师的都磕了，却偏偏没人敢把他和江簌拉在一块儿。 　　就在这时候，最后一道灯光，落在了赵秋赢的身上。 　　他面前摆了一台昂贵的施坦威钢琴。 　　这下全场是更加的沸腾了。 　　一边粉丝喊江簌，一边粉丝喊W。 　　搞得好像他们才一对儿似的。 　　程粤的面色刷一下就沉了。 　　江簌仿佛众星拱月的女王，所有导师为她伴奏，敢做她的绿叶，场内的气氛瞬间被掀到了顶峰。 　　声音响亮到，场馆外的人都能听见动静。 　　等到一曲终了。 　　导师先行退场。 　　“W！W别走啊啊啊！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吗？” 　　赵秋赢的粉丝在场下大声呼喊了起来，连声音都有些微的哽咽。 　　赵秋赢顿了下，驻足，返身。 　　他扶住台上还没撤下的麦克风，微微一笑：“既然也有三两个我的粉丝来到了现场，那我就占用半分钟的时间……”“是的，我要退圈的。以后都不会再回来。我是真的要退圈回家继承家业了。我其实特别高兴在发表声明之后，还能够站在这里，和我悄悄喜欢的人同台……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太离经叛道的事，但现在只有这一件想做。哪怕我的喜欢并不值钱，但也不应该悄悄捂着，成为别人攻讦的工具。……我应该大方说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不敢去看江簌的表情，但还是将剩下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如果以后再见到我，那应该就是在和灵域集团相关的财经新闻里了。除此以外，就大概只会是江簌邀请我担任她演唱会嘉宾，又或者成为她好友团里的一员，有幸再上一次她的综艺的时候了……”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直白了。 　　场下一片哗然。 　　“W牛逼！” 　　“但是W粉丝估计要恨死女鹅了。” 　　“没关系嘛，等女鹅把戏拍好了，管他是谁。” 　　赵秋赢缓缓转过身，看向江簌：“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 　　场下一片：“啊啊啊！”“卧槽！” 　　江簌竟然真的不喜欢赵秋赢吗？ 　　“但我会努力的。”赵秋赢说着。 　　江簌：“……” 　　“啪”一声响。 　　几个粉丝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灯棒全折断了。这力气……得、得多大啊？ 　　他是女鹅的男友粉还是毒唯？ 　　这出演唱会到底还是上了热搜，而且是一气霸占了好几个。 　　#江簌金色海洋# 　　#导师们众星捧月式宠爱# 　　【看见金色海洋哭了QAQ】 　　【笑死，江簌的应援色居然是金色】 　　【大概全天下都知道我们簌簌爱赚钱了】 　　【导师们都好棒啊，是史上最有排面的嘉宾助阵名场面吗！】 　　而下面紧挨着热搜词，位置窜得更快。 　　它们分别是#赵秋赢公开示爱#，以及#灵域集团# 　　【是谁说赵秋赢家里，就他大哥吭哧吭哧搞了个小公司啊？他居然是灵域集团的太子爷吗？这个家产继承得还真值得啊啊啊！】 　　【灵域集团背靠那个赵家和向家吧？这两家很了不得的！】 　　【你们还记得，谁说的，当初陪着江簌去上团综的那个老头儿，是赵秋赢的外公？所以……那老头儿是向老先生啊？那江簌这团综，……真有排面啊哇靠】 　　发帖人看着网上的热议，这下是真的绷不住，活活将自己气昏了。 　　而程粤这时候……他一气之下，撅完灯棒就后悔了。大家都有得摇晃，他没了。于是只能摸着黑，又艰难地往回拼…… 　　好气啊！ 第55章 (【3+4更】) 　　演唱会最后以一首日月少女合唱的《你曾是少年》画上了句号。 　　那些被赵秋赢的八卦吸引走目光的观众, 很快就又被拉扯了回来。 　　年轻的，身形还尚且纤弱的女孩子们，穿着蓝白间色的水手服, 扶着麦克风，低声吟唱：“许多年前你有一双清澈的双眼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想看遍这世界去最遥远的远方感觉有双翅膀能飞越高山和海洋……” 　　或年轻或年长的观众，多少都因为这一瞬间的歌唱，而露出了动容的表情, 甚至还有共情能力强的粉丝, 不自觉地落下了眼泪。 　　等最后一句歌词唱完。 　　台下有粉丝开始大声喊：“安可！安可！” 　　也有粉丝用更大的声音喊：“日月少女，勿忘初心！”“我们会陪着你们, 走去更远的地方！” 　　程粤勉勉强强拼起了残损的灯棒，但这玩意儿脆弱得很，立马就死给他看――不亮了。 　　不过还好, 还有荧光棒依然坚挺着。 　　不管怎么弯折、甩打, 它们还能亮着光，再加上程粤买的多，聚一块儿多少也还是有点亮眼的。 　　程粤面无表情地挥动着。 　　一时间让旁边的人，都快分不清他到底是粉是黑了。 　　而赵秋赢站在台下, 突然有一瞬间的后悔。 　　经纪人站在他的身旁，神色复杂：“你不是都如愿以偿了吗？怎么还是这个表情？” 　　赵秋赢垂下眼眸, 突然间有些不敢看台上的江簌, 他喉头哽了下，哑声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哪儿错了？”经纪人摸不着头脑，他很快反应过来, 问：“哦, 你怕你粉丝因为今天这一出，反而更愤怒了, 接着攻击江簌啊？” 　　“放心吧，不会的，你退圈的影响，明天就会降到最低。他们也会乐见到江簌做你女朋友的……要不是你们俩都是爱豆出身，其实呢，的确是很相配的。” 　　“不是这个。”赵秋赢眼底流露出一丝茫然，“我让这个演唱会，增添了太多我的存在感。江簌……不一定会喜欢的。” 　　现在演唱会上的气氛才是正合适的。 　　他就像是一排和谐的音符里，骤然插-进来的那个不和谐的调。 　　“怎么会不喜欢呢？”经纪人就想不通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坦坦荡荡地承认你对江簌的喜欢，公开追求……你这样的身份啊，这样抛下身段……这还不够打动人吗？” 　　赵秋赢说不清楚。 　　或许别人会被打动，会喜欢。但江簌……她的性子捉摸不透。她不同。 　　经纪人看赵秋赢不说话，可给气坏了。 　　心说我都让您快乐退圈了，这还不能把人追到手，那可就过分了吧？经纪人忍不住开口：“我看啊，不止是江簌需要谈个恋爱，丰富下经验。你也要增加下相关阅历才行。明天肯定全网都是夸你敢担当的，江簌看了就不会有点心动？好，就算不心动，你觉得你做得不对，那你杵着干什么啊？” 　　赵秋赢骤然反应过来：“我去后台等她。” 　　观众口中喊的“安可”，就是再来一首的意思，但到最后日月少女也没有再来一首。 　　就像叶莲娜说的那样…… 　　江簌：“多唱要加钱，不加钱就会被赶出场馆。” 　　日月少女其他成员：“……” 　　那还是麻溜点走吧。 　　可别把江簌簌的钱给扣了！那可了不得！ 　　这头江簌刚下台，还没进化妆间，那头徐大志就一脸慌乱地狂奔着迎上来，手里还攥着江簌的手机。 　　“给给给，你快看看，是谁发消息了？” 　　“嗯？” 　　徐大志说：“我总觉得我今天好像在场馆外面，看见程总身边那个秘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瞎了……” 　　江簌指纹解锁，打开手机。 　　里面躺着一条消息：【在F门】 　　发信人，一串号码。不过江簌这次是辨认出来了……是程粤。啊，又忘记给他存个名字了。 　　江簌单手编辑，随便打了个C。 　　然后才往化妆间的方向走。 　　徐大志见她神色淡淡，没有丝毫变化，这才面露遗憾之色：“是我想多了啊？我还以为是程总在联系你呢。也是……像程总这样的人物，这会儿指不准在忙几千万几个亿的大生意呢。” 　　江簌这会儿都已经走到化妆间门口了，她一手压在门把手上，点头：“嗯，是他。” 　　“哎我就说……啊？真是程总啊？他人在哪儿呢？”徐大志一下紧张了，连忙左顾右盼，但这会儿都已经进入到后台通道了，几面都是墙，还看得见个屁啊？ 　　江簌：“F门。” 　　徐大志咽了下口水，惊骇道：“程总就在那儿等着你哪？” 　　不怪徐大志没见过世面，一则是程粤这人地位太高，手里握的财富太牛逼，碰瓷他的女星没一个成功的，董佳玉例子摆在那里有多惨就不说了；二则是他见了程总真人，就觉得这位真是个高高在上又冷酷的人物啊，分点喜欢出来就很不容易了，还会为谁弯腰吗？ 　　江簌：“可能吧。” 　　这头程粤半天没收到回信。 　　程粤一下把手里的灯棒荧光棒一溜全撅了，反正这下也不用再拼回去了。 　　他阴沉沉地抿了下唇，又还是把手机摸了出来。 　　可能是我短信发得太简练了，她看不懂。 　　程粤就又开始编辑短信。 　　【我在演唱会上】 　　等发出去，他觉得还是太简练了，就又添了一句【在等你】。 　　要是他那秘书在这儿，准会忍不住从心底感叹，就加的这两条短信，让霸总的逼格，直接从A掉到了C。 　　江簌的手机连着震动几次，她停下了推门的动作，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余心妍她们这会儿才和自己的经纪人赶过来呢，见状忙问：“簌簌，你去哪儿啊？你不卸妆啦？” 　　江簌：“不卸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小声说：“没准是因为今天太尴尬了……” 　　她们话音刚落，化妆间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赵秋赢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赵秋赢是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喊江簌，这才打开门的。但是等门一开，却没能见到熟悉的身影。 　　“江簌呢？”他问。 　　余心妍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昔日的导师，尴尬地小声说：“先走了。” 　　赵秋赢心一下沉了。 　　她是不是知道他在里面，所以直接不进来了？ 　　赵秋赢这边多么少男情愁不提，那边江簌径直到了F门。 　　程粤……程粤已经非常的不高兴了，并且决定，江簌再不回消息……他就再他妈多发几条！ 　　程粤沉着脸，倚着门框，身形更显高大挺拔。 　　他时不时垂首扫一眼手机屏幕，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每个瞧见他的工作人员，根本不敢多看，匆匆就挪开了视线。 　　江簌一眼就看见了程粤。 　　徐大志气喘吁吁地跟在江簌身后，愣声道：“还真的……是程总啊！”他看身高识人。 　　江簌没出声。 　　她在来的路上，脑子里就已经将剧本内容复习一遍了。 　　于是她走上前，从后面去捂程粤的眼睛……但是程粤太高了，她一够，先按住了他的喉结。江簌：“……” 　　程粤浑身一紧绷，面色冷厉，立刻回首，并顺势扣住了江簌的手腕。 　　但扣上去那一刹，他就立刻认出了背后是谁。 　　虽然也就下雨那天，江簌来找他的时候，被他握了下手腕。但他的记忆却变得格外的深刻和鲜明，几乎是立刻就从他的脑海深处调取了出来。 　　程粤低声问：“做什么？” 　　江簌：“你低着点头。” 　　程粤忍了忍，还是依言低下了头。 　　江簌：“再蹲点儿。” 　　程粤：“……” 　　徐大志张大了嘴，别吧，过分了吧……江簌咱不能恃宠而……骄。 　　那个骄字刚在徐大志脑中打转呢，程粤就又往下蹲了蹲。 　　江簌满意了，改为捂住程粤的双眼。 　　程粤的喉结滚动了下，但强忍住了没有去挣脱江簌的手。 　　江簌凑得更近一些，她踮起脚，贴近程粤，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附近。然后缓缓放下一只手，从程粤的面庞、到脖颈，缓缓滑下。 　　“你知道我是谁吗？” 　　程粤用力咬了下牙龈，故意叫了声：“姑姑？” 　　徐大志：？ 　　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 　　江簌：“不对。” 　　程粤：“江簌？” 　　“不对。” 　　程粤喉头又紧了紧，从舌尖缓缓吐出两个字：“簌簌。” 　　江簌还是说：“不对。” 　　她是不是故意气他？ 　　程粤哼笑一声，像是有点生气。他骤然扣住江簌的手腕，低头去亲了下她的指尖。江簌也没躲。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程粤那一下亲得格外的快，都没来得及品味是个什么感受，等发现江簌没有再捶他胸口的迹象……程粤有些想要再亲一次。 　　但江簌突然感觉到了指尖蔓延开了一点酥麻的感觉，好像背脊一下都挺直绷紧了。那种感觉极为的奇怪。 　　“好了。”江簌说着，绷紧指尖，轻拍了下程粤的肩头。她已经充分感受完个中的过程和情绪了。到时候这一幕，她就知道怎么演更好了。 　　程粤却没有放开她，反而反手将她扣得更紧，他浑身血液沸腾，脑中嗡嗡。他就这样背着她，大步跨出门去了。 　　他想要她。 　　想要得更多。 　　江簌抿了下唇：？ 　　她自己有腿，狗腿子还要这么殷勤！不过这个“马”骑着是挺省力气的！ 　　徐大志看得眼珠子都快脱眶了。 　　“哎哎哎不、不成，外面好多粉丝……” 　　前脚赵秋赢才表了白，后脚就这样，赵秋赢的粉丝不得气得当场暴毙？暴毙前还要扎个小人诅咒江簌。 　　徐大志连忙跟上去。 　　F门是清洁工专用通道，这边没什么人。 　　但等徐大志追上去的时候，程粤还是驻足将江簌放了下来，然后脱下西装外套，将她一拢。她身上的裙子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裙边。 　　徐大志匆匆忙忙扭头一看。 　　江簌脸上哪有什么受宠若惊、惊慌失措、措……措不出来。 　　少女那张过分漂亮的面容上，只有着云淡风轻，甚至是理所当然，她开口说：“我们要去个地方。” 　　“不回别墅？”徐大志一愣，忙去看程粤。 　　程粤压根没看他，目光只落在江簌的身上，问：“什么地方？” 　　“去找一下，发那个八卦帖子的人。”江簌的口吻还是云淡风轻，徐大志却被惊了一跳：“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在哪儿？” 　　程粤没问，他只是面色微微一沉，跟着沉声道：“走吧。” 　　程粤打了个电话出去。 　　司机很快就开着他那辆银灰色的豪车过来了。 　　程粤看向徐大志：“你开车了吗？” 　　徐大志有点懵，应声：“开、开了。” 　　徐大志应完声的三分钟后，原地只剩下了他和程粤的司机、秘书及保镖。 　　他得负责开车送他们返回。 　　而程总……他亲自开车，载着江簌跑了……跑了…… 　　徐大志好半晌才回了神。 　　还真是……和想象中完全不同啊。 　　发帖人昏了之后，门被室友敲响了。 　　室友给她擦了脸，喂了点红糖水，把她唤醒了问：“你没事吧？” 　　她匆忙扭头去看身后的笔记本，屏幕已经自动熄灭了。她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没事。” 　　室友也就没有多问。 　　她知道室友一定是以为她低血糖又犯了。 　　“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室友话刚说完，“哎？好像有人在敲门，我去看看。是不是你点外卖了？” 　　室友刚说着，一下就僵在了门口。 　　她瞪大眼，喉中挤出震惊，甚至是惊喜的声音：“江、江簌？！你，你不该是在演唱会上吗？” 　　江簌扫了她一眼。 　　嗯，不是她。 　　江簌的目光从她的肩头越过去，径直落在了里面，一个面色苍白，表情如同见了鬼的女孩儿身上。 　　女孩儿的面容对于江簌来说，很陌生。 　　江簌说：“我找我同学。” 　　室友惊道：“你说梁玫啊？她和你是同学？”室友惊叹连连，然后将江簌迎进了门。也就是这时候，她才发现江簌身后还跟了个身形高大、面容俊美的年轻男人。她只看男人一眼，就不自觉地噤了声。 　　有一点眼熟……但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被称作梁玫的女孩儿，也没想到自己的合租室友，竟然好像还挺喜欢江簌的样子，就这样轻易放了人进来。 　　梁玫勉勉强强站起来：“你、你来是……” 　　江簌直接了当地问：“我和你有仇吗？” 　　梁玫表情微微一扭曲。 　　她顾不上什么遮掩狡辩了，江簌轻描淡写的问法，一下激怒了她，让她失去了理智。 　　“当了大明星了，就什么都忘了？忘了你怎么抢我男朋友的了？” 　　江簌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记忆。 　　无果。 　　就在这时候，室友眼看着那个戴着墨镜的俊美男人，脸色微变，整个人都骤然阴沉了下来。 　　没等江簌开口，程粤已经先森然出声：“你男朋友？长得有多貌胜潘安，身家有多金贵？值得她去抢？” 　　梁玫差点被这一声问得心梗。 　　她愤怒地转过头去：“你是谁？”却在看清程粤之后，呆了一瞬。 　　这个男人好看，却也可怕。 　　梁玫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江簌点点头：“好，动机我知道了，那我就可以报警了。” 　　梁玫瞪大眼：“凭什么报警？” 　　室友在后面，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根本不是什么老同学相认的戏码，而是仇人上门了，她颤声问：“梁玫怎么了？” 　　“发帖造谣。”程粤沉声道。 　　室友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还能是什么帖？最近网上正热的，不就是那个特别高的楼吗？造谣江簌被包养那个，……竟然是她发的？！ 　　梁玫面色微白，匆忙往室友的方向看了一眼。 　　完了。 　　这个大嘴巴，会把今天的事都抖落出去的。 　　“你才是在造谣……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帖子。” 　　“一会儿警察检查你的电脑就知道了。” 　　“不可能！上面什么……” 　　“什么痕迹都没有？”江簌帮她接了下去。 　　就她买的那点黑客小工具，在江簌这个经过专业调-教的人面前，实在不够看的。 　　梁玫脸色煞白，一下不出声了。 　　江簌本来想得很复杂。 　　是董佳玉垂死反扑？还是丁璇心有不甘？万悦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结果都不是。 　　江簌兴趣缺缺。 　　浪费她赚钱的时间。 　　“走吧。”她出声说。 　　程粤淡淡应了声：“嗯。” 　　这边江簌和程粤上了车，梁玫的室友立马就在震惊之中发了朋友圈。梁玫见状，冲上去就和她撕扯了起来，想要抢手机。结果没等抢两下，警察就来了。 　　梁玫还想抵赖，又是一行西装革履的人来到她杂乱狭小的出租屋，对方礼貌地掏出名片，像是来自上流社会，开口却是彬彬有礼的残忍：“你好，我们是冬扬律师事务所的人。我们将负责起诉你造谣诽谤江簌小姐……” 　　室友倒是骤然尖叫了一声，哆嗦着发了朋友圈。 　　【我今天不仅见到了江簌！还见到了那个赫赫有名人称京市必胜律师团的人！】 　　下面一帮好友自然不信，纷纷表示【你别做梦了】【洗洗睡吧】。 　　室友哪里会服气呢？忙把梁玫犯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梁玫打从听见室友惊叫开始，心里就觉得不好了。 　　等被请到警局，连同她的笔记本一块儿去配合采集证据的时候，梁玫人已经傻得说不出话了。 　　程粤给律师团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她手里的照片，除了她自己拍的以外，还有谁提供给她的。” 　　这边当然连声应了。 　　等程粤挂断电话，一转眸，就见江簌正盯着他。 　　程粤心说，难道她不喜欢我插手她的事？ 　　正想着呢，就见江簌抬起手。 　　她是想拍他的头，但是却先拍着了脖颈。抚摸人的后颈，是一个极为亲密的动作。江簌这一拍下去，程粤一下就绷紧了四肢，连喉头都紧了紧。 　　江簌浑然不知，只觉得程粤看上去更顺眼了。 　　她一直都知道程粤很厉害。 　　所以过去对他是提防、讨厌。 　　但现在，程粤是她的狗腿子，程粤再厉害，个中的意义却是不一样了…… 　　“真是厉害呀。”江簌低声赞叹道。 　　程粤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他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问：“我和赵秋赢哪个更厉害？” 　　“你……”吧。江簌后面一个字都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 　　江簌接起电话，那头传出了梁玫的声音：“你要整死我？我不过就是发了个帖子……江簌，你做事不要太过分。” 　　江簌没搭理她。 　　梁玫似乎也察觉到了，于是紧跟着话锋一转，大声叫道：“那个谁，你也在她旁边对不对？你是不是她现在的男朋友？你就不想知道，她以前都勾引了谁？” 　　江簌自己都不知道有谁呢。 　　江簌：“还用说吗？” 　　梁玫：“你什么意思？” 　　江簌抿了下唇，根本不着急，她慢吞吞地说：“你被起诉的消息一传出去，你男朋友肯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马上就会来找我赔礼道歉。说实话，我根本就不记得你男朋友是谁。不过等他来的时候……我就会记得了。” 　　江簌平时少言寡语，但一开口，就能把人活活噎死。 　　梁玫听完果然气得要死，立刻大骂了起来。 　　程粤伸出手，直接按了挂断的按钮。 　　都怪这通电话打断了江簌的话，……别说是她了，到时候就是她那个男朋友，也一块儿去河里喂鱼吧。 　　演唱会的第二天，网友们还在热切地扒着灵域集团是什么来头，更热切地讨论着赵秋赢和江簌配不配，赵秋赢的出身有多牛逼。 　　也还有人忍不住感叹，日月少女这一场演唱会，光票钱都得赚千万往上。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那个扒帖被打上了“造谣诽谤，起诉中”的官方标注。 　　所有人一惊，这才知道楼主已经被请去喝茶了。 　　【演唱会都办完了，热度一波带走，然后反手把楼主一起诉，红利也吃，委屈也不受……绝了】 　　网上惊叹于江簌团队操作的时候，江簌正式进到江闳导演的剧组了。 　　而那个仙侠剧《风起》也终于正式开播了。 　　江闳并不使用微博之类的社交平台，开机当天，所有成员合影后，还是剧组的官博将照片放了出去。 　　这照片一放，一下又惊起蛙声一片。 　　【哇啊啊啊！江簌和她的团队到底是什么神人？不耽误演唱会卖票！转头有赵秋赢为爱退圈、公开表白！再再一转头，把发造谣帖的人顺手送上法庭，然后悄无声息地就进江闳导演的组了！】 　　【我真的佩服江簌。别的明星团队可不像他们家这样不急不忙】 　　【江簌进组了？居然是真的？所以呢，恋爱呢？谈上了吗！！！】 　　江闳的粉丝一时间疯了多少个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这下是真的全部齐齐盯住开播的《风起》了。有些人是想从中找到江簌的嘲点，有些人则是想从中找出点可以自我安慰的优点。 　　剧组里。 　　导演江闳和编剧招呼着大家彼此认识了一下。 　　这部电影是双女主，除了江簌外，另一个是去年拿了金马影后的蒋心苑。当然，另外也还是有一个男主角。男主角叫于旭东。 　　于旭东和江簌握了下手，说：“好久不见。” 　　周围的人惊讶了下：“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于旭东点头：“是啊。” 　　于旭东年纪不大，电影学院大二在读，学校老师的心腹爱将。才拍了没两部戏，却已经小有名气了。 　　江闳：“他和你一样，都算是新人。不过他比较有天分。你可以向他取经，正好你们也认识……” 　　江簌只应了一个字：“嗯。” 　　等大家互相认识后，很快就各自拍定妆照去了。 　　江簌走到后台，刚在化妆间里坐下，于旭东就进来了，满面歉意地说：“我才知道梁玫针对你，我喜欢你那其实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江簌这才分了一点目光给他。 　　看吧。 　　根本不需要梁玫说，这人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于旭东五官长得很周正，但确实还没有程粤一半好看。 　　江簌心想。 　　于旭东眸光柔和地看着江簌。 　　他没想到她也会进娱乐圈，更没想到她只是选个秀而已，结果就赚了个盆满钵满，身上的商业价值，别说他了，圈里不少二线明星，都被她轻轻松松甩开了。 　　之前大家热议她的“相亲对象”有多么厉害，她多么的有人脉。这些落在于旭东的眼里，就是更深的价值。 　　她比以前更漂亮了，甚至也能将各种规则玩弄于掌心了。 　　当然，也有可能，那都是她的团队出的主意。就比如她相亲这一手，就给江闳导演留下了为了戏痴狂认真的印象……还炒高了热度。 　　他或许还要感谢下梁玫那个傻子，最后都还要给他送个大礼，主动搭上桥，让他能以此作为借口接近江簌。 　　于旭东微笑着说：“晚上请你吃个饭有空吗？我给你赔礼道歉。” 　　江簌晚上还要去找程粤排故事，找感觉。 　　她抿了下唇，心念一转……哦。倒也不是不可以……今天可以试试，《捉奸》这出戏。 　　于是她这才懒洋洋一抬眸：“……好啊。” 　　于旭东心下一动，还真有点怀念当初在学校里，跟在江簌身后做护花使者的滋味儿。他离开去另一边化妆……没办法，他不得不离开。他在圈子里风评再不错，也远不及现在江簌的地位高。 　　江簌已经能单独享有一个VIP化妆间了。 　　于旭东坐下来一边化妆，一边打开了视频APP，开始看江簌的《风起》。 　　平台采取了超前点播模式，会员可以看五集，超前的话，可以看十集。 　　于旭东从第一集 看起来……江簌在里面演天真柔弱备受宠爱的小师妹。很好看，也足够勾动每个男人的保护欲。就是表演还缺乏层次……于旭东琢磨着自己还能从这方面入手，就说要帮江簌提升演技…… 　　于旭东这里打算得很好。 　　江簌在另一头发了短信给程粤：【晚上一起吃饭】 　　程粤这会儿坐在谈判桌上，从阴沉沉的表情慢慢缓和了许多，甚至还因为心情不错而情绪微微溢出于是一不小心掰断了一支签字笔。他抬眸看向对手，难得耐心地道：“嗯，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对手反倒仿佛见了鬼一样，心里阵阵发慌，一下也不再多谈了：“就、就按程总说的吧。” 　　程粤：？ 　　神经病。 　　他难得心情不错。 　　算了，人傻没药医。 　　两边很快达成了一致。 　　程粤不知道江簌给他准备的是怎么样的一顿饭。 　　于旭东同样不知道。 　　而网络上呢？已经有不少人按捺不住开始看超前点播了。 第十集 ―― 　　为宣文饰演的师兄而身死的小师妹风花月，一改之前的柔弱天真。她掐住了男主角的下巴，俯身垂首，低声说：“你怎么会蠢到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呢？” 　　说完，反手就抽了男主一根仙骨。 　　把仙骨揣好。 　　女主角被多门派围攻时，小师妹又从天而降，将女主从包围圈中带走。 　　女主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然后一扭头，看见了小师妹手里的仙骨，于是颤抖着指着仙骨问：“这是他送给你的？他连他的仙骨都赠给你了？” 　　小师妹说：“当然不是啊小傻瓜。这是我自己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 　　小师妹人设的骤然改变。 　　让前面为她落泪的观众，还没来得及把哽咽声咽回去呢，人就已经吓傻了。 　　【啊啊啊我疯了！小师妹为什么 第56章 (【1+2更】) 　　前年有一部仙侠剧爆红, 从此后仙侠题材就成了市场上的常客。今年男主虐女主，明年女主虐男主，相爱相杀无穷无尽。 　　今年导演王绍军想得很好, 他要拍一个男主为女主抵抗一切，逆天而行的甜宠剧。这样的风格在仙侠剧市场上格外少见，一定能火！ 　　火呢……现在的确是火了。 　　但火的不是男女主，甚至不是男二号和女二号, ……是女三。女三！ 　　男女主各自的团队, 和剧方一接洽之后，马上联合买了热搜。 　　冯晶的经纪人忍不住问：“江簌的团队是不是早买热搜了？” 　　王绍军神色复杂地摇头：“没有。”谁会刚一开播, 就上赶着给女三买热搜呢？那不是招男女主的粉丝骂吗？看看现在网上热议女三的都是些什么人呢？除了江簌的粉丝外，更多的还是纯粹只看电视剧的普通观众。 　　“好了，这也是好事嘛。不管怎么样, 刚上线就能获得这么高的热度, 对剧组的大家来说，都是好事……”监制笑眯眯地出声。 　　剧热播，剧的导演、编剧身价都会再高一截，连带里面的各个角色, 哪怕是配角，都能跟着鸡犬升天。 　　可冯晶笑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 马上全国人民都会看见, 她在剧里是怎么让江簌欺负的…… 　　女二号方紫依也笑不出来，只暗暗感叹，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上综艺她挨骂, 江簌上综艺挨夸。 　　她女二没存在感, 江簌女三反倒另辟蹊径地红了。 　　“咱们剧几次宣发，还真是都乘了江簌的东风。”制片也出声, 言语间多少带着点捧的意思。 　　现在谁不捧江簌，谁是傻子。 　　她身上的价值，可远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多，还要大！ 　　“路演活动……是不是也要请江簌一起上呢？” 　　“那肯定的。” 　　“但当初合同上没有写，毕竟江簌做爱豆也忙。” 　　“另外加钱嘛，把宣发钱用在江簌身上，不是更合适？” 　　这边三言两语欢快地敲定了，那边其余演员喉头哽得说不出话。 　　这边《红玫瑰与白玫瑰》开机，第一场让影后蒋心苑和于旭东先来了个对手戏，江簌拍完定妆照就坐在了一旁，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们拍戏。 　　其余人见状这才觉得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当江簌要逆天了呢，现在嘛，进组一样是新人，一样要先看着别人演……那倒也没什么好惊奇的了。 　　蒋心苑不愧是影后，她不仅自己表现出色，也顺便带动了对手演员。 　　江闳板着脸，谁也没有夸，还是一旁的编剧老太太出声，夸了两句“不错不错”。于旭东闻声，不由朝江簌走了过去。这下，他再出声，就有底气多了。 　　“怎么样？你的戏安排在什么时候？”于旭东主动出声问。 　　“明天上午，A组。” 　　“哦，那就是明天上午和心苑姐有对手戏了？”不等江簌回答，他就立刻笑着问：“有没有觉得很紧张？在这之前，你只拍了《风起》吧？”于旭东坚信，一个仙侠剧的女三号，能学到什么东西呢？更别说，电视剧和电影本身就大不相同，两个题材背景也完全不一样了。 　　江簌应该是没什么演戏经验的。 　　“嗯。”江簌这才分了一点目光给于旭东。 　　这个人喜欢的应该是原身。 　　那时候，他们还在一所学校上高中。 　　那现在他又想干什么呢？ 　　不过这些念头，飞快地从江簌脑中闪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因为不管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她都没看在眼里。 　　于旭东笑着说：“今晚一起吃饭的时候，要不要我给你传授一下拍电影的经验？” 　　江簌随口应了：“嗯。” 　　于旭东目的达成，满意离开。等转过身的时候，他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假如他能把江簌追到手，……那到时候外界会怎么说？会不会说他比顶流赵秋赢还厉害？ 　　于旭东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 　　他高中刚一毕业，就顺利考入电影学院，成为了高中学校里至今还在争相讨论的风云人物。但这只是表面。他进入电影学院后，就发现长得好看的人不止他一个。而等进入娱乐圈之后，就更是不值一提了…… 　　接连受挫两年的于旭东，在这会儿倒是慢慢又燃起了点久违的自豪。 　　江闳并不是个慈和的、乐于亲近剧组成员的导演，当天开机仪式结束之后，他就和编剧接着回去讨论拍摄事宜了。其余成员各自回酒店休息，没有聚餐。 　　大家都处在一种紧绷的情绪之中，以保证提前进入拍摄状态。 　　于旭东再来找江簌的时候，徐大志正站在化妆间里，激动地和江簌说话：“你牛啊，演个女三号，都演出特色了！” 　　江簌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激动的，她一边卸妆，一边出声：“因为好看。” 　　徐大志：“啊？” 　　江簌：“如果女三号的演员丑陋不堪，效果就不一样了。” 　　徐大志：“……这倒是。”说明观众本质还是看脸，三观跟着五官走。 　　“不过你也不用这样谦虚，你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这不，又有两个仙侠剧本来找你了，都是大女主！” 　　于旭东听着这段话，眼底都流露出了一分羡慕嫉妒。 　　这就开始演大女主戏了？ 　　而他……夸他不错的人再多，他都还是只能在电影里当当配角。尤其这部电影，说是男主角，但当他拿到剧本之后才知道，这个角色比男配还不如！可他又放不下江闳这么响亮的名头，这才委曲求全地来了。 　　于旭东眸中光芒涌动，抬手敲门。 　　“进来。” 　　于旭东听着怎么听都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就跟老佛爷召见小太监似的，他在江簌面前好像平白矮了一头。 　　但于旭东还是走了进去，看也不看一旁的经纪人，笑着问：“好了？那我们走吧。” 　　江簌应声，起身和他一起往外走，徐大志在后面看得直发愣。这、这不好吧？背着程总……徐大志冲江簌好一番挤眉弄眼，但江簌一个也没看见。 　　等江簌前脚一走，徐大志才慌急慌忙跟了上去。 　　不是他多心。 　　他现在守着江簌，颇有种自己守着一盆聚财树的感觉，时刻都得想着要提防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于旭东有意讨好江簌，特地将吃饭的地点，选在了影视城附近一家较为高档的日式料理餐厅。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可以放心，这里的私密性很好。” 　　江簌：“嗯，很好。” 　　于旭东不由笑了笑。看来江簌对他的安排很满意。 　　他看见江簌低头发消息，也没有太在意。可能是在和日月少女团的成员在聊天吧…… 　　等落了座。 　　于旭东这才大胆开口：“今天在片场里不好和你说，我看了你演的风花月，……挺可爱的。就是有点缺乏层次。” 　　江簌没应声，还在低头发消息。 　　于旭东没想到她不搭腔。 　　是不想被下面子吗？ 　　于旭东只好干脆先不谈这个，转而笑着说：“和谁聊天呢？” 　　江簌顿了下，想了想，说：“男朋友。” 　　于旭东脸色一僵：“男、男朋友？……你真的交了？”她就不怕他说出去？还是说，她只是编了个谎话搪塞他。 　　于旭东的脸色微微沉了沉。她现在红了，完全看不上他了是吗？ 　　江簌：“嗯，男朋友。一会儿就到。” 　　于旭东：“……你请了他来？” 　　江簌：“我本来就是要和他见面的。” 　　言下之意就是，是于旭东自己非要掺和进来的。于旭东表情僵了僵：“不会是赵秋赢吧？” 　　关赵秋赢什么事？ 　　江簌立即否认了：“不是。” 　　于旭东这才慢慢冷静了，也悄悄松了口气。不是赵秋赢就行。其他人……还能是谁？未必就比他出色。 　　于旭东重新涌现几分笑容：“那他是圈内人吗？” 　　“不是。” 　　“做什么的？” 　　江簌想了下，程粤做什么的？“……什么都做吧。” 　　于旭东一听，顿时更加放松了。 　　什么都做？那不就是没个定性，这个搞一下，那个弄一下吗？是不是个什么小富二代？否则普通人哪会这么折腾？要不然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废物……可江簌这么漂亮，眼光也不至于低到这种地步。 　　于旭东笑了笑，他挖墙脚还是有点希望的。毕竟圈外人，哪有圈内人对江簌的助力大呢？他们互惠互助，彼此事业都更上一层楼，不是更好？ 　　“对了，风起剧组的冯晶演技好像不错……你和她对戏的时候有压力吗？”有压力的话，我教你啊。 　　江簌这才放下手机，抬眸，似笑非笑：“没有。” 　　于旭东掏出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现在的江簌，好像比之前还难对付。于旭东出声：“你们的剧应该上热搜了吧……”“我看看。” 　　冯晶和宣文饰演的角色名，紧挨在一起，挂在热搜前排。 　　于旭东点进去一看。 　　评论多是粉丝在大力夸赞，画风统一，于旭东就心知，这多半是买的热搜位了……看来这个剧并不是多出彩啊。 　　于旭东想着，往下滑一滑，点进了#江簌小师妹#的tag。 　　一点进去，可就不是什么标准影视营销号的模板了，而是看上去像是普通网友的一条微博：【@日月少女-江簌，awsl。[视频]】 　　下面还挨着一条：【哈哈哈哈哈哈，江簌你为什么这么酷又可爱[图]】 　　还有什么：【这是什么魔鬼人设啊哈哈哈我靠！不去搞三角恋。不爱男主也不爱女主，就他妈谁也不爱，无比纯粹地做个嚣张的坏人！爱了爱了】 　　…… 　　这些微博凑在一起，明显看上去就不是买的营销号。 　　点进评论区，果然也多是网民的发言。 　　【江簌这个角色真的有点点可怕，可是又忍不住接着往下看】 　　【+1，果决无情只搞事业的女反派！真的！特别！棒！】 　　于旭东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和他看的是一个剧吗？ 　　于旭东果断点开了一个视频，等视频看完，他的脸色也慢慢地变得难以言喻了起来……江簌驾驭了一个前面天真受宠，翻脸又冷酷无情的角色。 　　他还和她说……你的表演没有层次？我教教你？？？ 　　于旭东有点臊得慌，想也不想反手扣住了手机。 　　这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服务生低声说：“您的朋友到了。” 　　门推开。 　　身形挺拔的男人走进来，墨镜一摘，眸光森冷地盯住了于旭东。于旭东本能地打了个哆嗦，甚至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有点眼熟。 　　“他是谁？”男人声音不善。 　　于旭东心想这人脾气可有点不太好啊。 　　于旭东站起了身，伸出手：“你好，你是江簌的男朋友吧？我叫于旭东，江簌的高中同学，以前经常一起去图书馆。你怎么称呼？” 　　“程粤。”男人沉声道。 　　于旭东面色一白，头上流下冷汗，差点摔坐下去。 　　他艰难地微微扭头，看向江簌。 　　江簌的目光依旧冷淡平静，她……她像是在戏耍我？！ 　　程粤沉着脸，却是不再多看于旭东，他径直在江簌身边坐下，咬牙切齿：“这谁？” 　　“梁玫的男友。” 　　“……”程粤面色更沉了，“他还真的想来勾搭你？” 　　“好像是。” 　　程粤很不高兴。 　　他抿唇沉默几秒，才微微侧过脸，从喉中挤出声音：“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嗯？”江簌一下期待了起来。 　　程粤：“拧了他的头。”“然后亲你。” 　　江簌想了想：“……拧头不太行。法治社会。”我都金盆洗手不干了呢。 　　“你可以趁一会儿他找借口去点菜上厕所的时候，……亲一下。”江簌舔了舔唇，冷冷淡淡的面容上，透出了一点诱-惑。 　　于旭东冷汗涔涔，这时候勉强出声：“我……我去看一下菜准备得怎么样了。” 　　江簌好像早就猜到他会找这样的托词。 　　程粤眼皮一跳，攥紧了手指。 　　等于旭东起身，转身那一刻……程粤扣住了江簌的手腕，俯身上前，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江簌：“你要……克制一点。就好像……偷偷摸摸又难以压抑地在做什么事一样……” 　　她还在有条不翁地指导他。 　　程粤蜻蜓点水地小心翼翼地，带着暗潮汹涌的意味，亲了下江簌的唇。他这会儿气得牙痒痒。但还是像她说的一样，偷偷摸摸地，又难以压抑地，转而将她抵在了墙上，从吻她的唇，变成了亲吻她的耳后，吻得用力。 　　那是一种强势又隐秘的亲近。 　　江簌怔了下，像是有热意轰然席卷而过。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第57章 （捉虫）(【1更】) 　　于旭东推门出去了, 才觉得冷汗涔涔。 　　程粤！ 　　那是程粤啊！ 　　江簌和他……怎么回事？又怎么可能？ 　　于旭东半晌都冷静不下来，甚至还手抖地点了一根烟，等仰头吸了一口之后, 他才拾回了一点理智。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能抽烟。”服务生拉着脸，站在他的身后提醒道。 　　于旭东狼狈回头, 按灭了烟, 还把自己烫了一下。 　　刹那间，于旭东脑子里想过了很多东西。……江簌是因为梁玫的事, 故意折腾他？他会不会被程粤记住？不不，这种有钱人，怎么可能真的和谁谈恋爱呢？顶多就是玩一玩……怎么办？！ 　　想来想去, 于旭东还是无法安抚自己, 可他又不能就这样拔腿就跑。跑了的话……江簌会看不起他一辈子！也等于坐实了他想勾搭江簌的事。 　　他得回去。 　　于旭东将烟随手扔了，这才往回走。 　　等他推门进去的时候。 　　江簌垂眸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程粤面色紧绷，坐在那里, 身上气势凌厉，于旭东一进去, 就不自觉地感觉到了窒息。 　　……吵架了？ 　　于旭东顿时反而放松了许多。 　　等落座后, 于旭东就隐约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了……程粤那张俊美的面容依旧紧紧绷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顿住, 他捏住筷子, 往江簌的碟子里送了，哪里像是吵了架的样子？ 　　等放下筷子, 程粤又冷声嗤道：“……这家店店面太小，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来吃东西？” 　　店面是于旭东定的，他脸上一时有点挂不住。这一餐要吃一千多块，也就只有程粤嘴里能说出来嫌弃的话了！ 　　“鱼虾不够新鲜。” 　　“鱼子酱不行。” 　　在程粤嘴里，这家店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 　　江簌分了一点目光给于旭东。 　　这个男人就仿佛忍者神龟一样，一句话也没有说。 　　江簌：…… 　　她还以为他多厉害，多么的老谋深算，和程粤见上面，还要来一番戏剧性的冲突呢。 　　江簌其实也并不太喜欢日式料理，最后她和程粤都没吃几口。于旭东如坐针毡，更是吃不了什么东西。 　　一顿饭也就吃了不过半个小时，程粤的秘书匆匆给他打了个电话，像是有什么急事请他过去一趟。 　　江簌：“去吧。” 　　倒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 　　程粤却还是不高兴。 　　谈恋爱要这么善解人意干什么？不应该不讲道理一点吗？不应该和我说，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吗？网上那些人谈恋爱不都他妈是这样的吗！ 　　程粤用力咬了下牙龈。 　　见程粤坐在那里没有动，神色阴晴不定的模样，江簌恍然大悟：“我送你出去吧。” 　　程粤这才动了。 　　走之前，还回首，冷冰冰地扫了于旭东一眼。 　　于旭东是吧？ 　　于旭东坐在那里，一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心脏狂跳不止。 　　江簌用围巾裹脸，这样不太能看出来她是谁。 　　等陪着程粤走到了他的车旁，程粤顿住脚步，语气阴森森地道：“你知道人吃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江簌好奇地问：“什么样子？” 　　程粤单手拉开车门，伸手一揽，长有力的手指牢牢按在江簌的背上，将她往这边一带，顺势就按入了车内。 　　前座的司机和保镖慌急慌忙地调下了隔板，一眼都不敢多看。 　　程粤用力地扣住了江簌的肩，他的手指舒展开，就能轻抚到江簌锁骨那一块儿的皮肤。她是那样的白，白得几乎有些扎眼。程粤只轻抚一下，就像是被烫灼了一般，很快紧紧蜷住了手指。 　　江簌克制住了将人掀翻在地，顺势来个十字锁的本能反应。 　　她微微怔忡地望着程粤。 　　狗腿子比于旭东有脾气多了！ 　　程粤此刻像是从山林迈入城市间，要择人而噬的猛兽。他漆黑的瞳孔，冰冷、阴郁，里面好像有什么情绪热烈地跳动着。 　　狭小的空间里，危险的氛围微微弥散开。 　　就在会让人以为他要失控的时候。 　　程粤轻轻一启唇，咬牙切齿地说：“我会气得发疯，但是又害怕被别人看见，连触碰一下，都是小心翼翼……” 　　他还在陪江簌瞎编剧情！ 　　程粤话音落下，用力地摩挲过她的下巴、脖颈。 　　然后才松开了力道，扶住江簌的腰，将她拉起来，冷声吐出字句：“这个于旭东重要吗？” 　　“嗯？”江簌裹了裹围巾，微微出神。 　　挺奇怪的，那一刹，她好像从程粤的身上感知到了野兽的冰冷和……柔情？ 　　野兽怎么会是柔情的呢？ 　　“不重要的话……”程粤倚在车门边，冷冰冰地转了转腕表，“那我就看着办了。” 　　江簌轻声应：“好啊。” 　　程粤和于旭东是不同的。 　　于旭东是一个普普通通随手拿过来的工具，还有点令人讨厌。而程粤是她的人。 　　程粤面色稍见缓和了点。 　　至少说明，他比于旭东可重要多了。 　　程粤抬手，给江簌拉了下围巾，然后才坐进了车里，调下挡板：“开车。” 　　司机应声，踩下了油门。 　　程粤坐在车里抿了抿唇，然后才骤然反应过来，我干嘛要拿自己和那种废物比？！ 　　江簌返身走了几步，于旭东已经结完账出来了。 　　“程总的脾气不太好啊。”于旭东说。 　　是不太好，还阴阳怪气，难以捉摸。 　　但这是她的狗腿子，怎么能随便被别人议论呢？ 　　江簌：“还不错。” 　　于旭东闻声，嘴角抽了抽，哪儿还不错了？这样一看的话，江簌是不敢说程粤的坏话吧？也是。程粤什么人啊…… 　　于旭东压低了声音：“你也是辛苦了，和这样的大人物谈恋爱，很累吧？如果只是为了拍戏的话，为什么不换个更容易驾驭的对象呢？” 　　江簌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语。 　　哦。 　　原来不是胆子小？是能屈能伸？ 　　程粤一走，他就又敢凑上来了。 　　“更容易驾驭？” 　　“对。” 　　“比我弱的？” 　　于旭东不想承认自己比她更弱，但的确，谁叫她现在红得如日中天呢？ 　　于旭东面皮抽动一下，挤出一点得体的笑容：“嗯，其实也不是这么说……就是，性格更好一点的……” 　　江簌：“不行，我讨厌废物。” 　　于旭东一噎：“……”愣是半天都没能接上江簌的话。 　　因为第二天很早就要起来拍戏，江簌回了酒店，于旭东也先打消了撩骚的心思。他这会儿心底的阴影还没散去呢，生怕程粤回过头来，把他腿打折。 　　圈里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去年有个想勾搭富婆的男明星，就让富婆的老公把鼻梁打骨折了，后续都没法修复。 　　于旭东心下余惊未消地回到酒店，没有先看剧本，而是先看起了江簌在《风起》里的表现。 　　这个坏得纯粹又彻底的角色，顶着江簌的那张脸，只要她的演技不出戏，都能成为最出彩的那一个。 　　她运气可真好……这个角色是微光专门给她定制的吧？ 　　于旭东这一晚上没能睡好，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舍不得错过江簌这个香饽饽。可等他闭上眼，又梦见程粤让人把他扔黄河里去，惊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二天起床后，于旭东的经纪人送着他去了片场。 　　“你昨晚没睡好？”经纪人皱着眉，口吻一点也不客气，“好不容易能进江导的组，一会儿要是表现不好……” 　　这边于旭东在挨经纪人的斥骂，而那边片场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掌声。 　　经纪人疑惑出声：“怎么回事？” 　　于旭东和经纪人一走近，就看见江闳低声夸江簌：“……你是个天才。” 　　编剧老太太面上震撼之色未消，也跟着夸：“这一段分寸拿捏得特别好！比剧本里本来的桥段更好！好到绝了！” 　　江簌立在人群之中，周围的工作人员殷切地给她端水送毛巾，俨然众星捧月。 　　于旭东傻了眼。 　　怎么可能？ 　　这么快……江簌的演技就脱胎换骨到能让江闳夸奖的地步了？ 　　江闳都还没夸过他！ 　　于旭东走得更近一些，就听见蒋心苑用不可置信的口吻，低声和江簌说：“……你今年没准儿能拿奖吧。” 　　于旭东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这么讨好江簌？把拿奖说得像是大白菜一样容易！ 　　江簌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水，神色淡淡。 　　她有很强的模仿伪装能力，缺的从来都是共情。 　　于旭东望着江簌的模样，一下莫名地焦躁了起来，觉得自己好像……好像对江簌来说，真就一点价值都没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真全能到这样的地步，就什么都会呗？ 　　这天《风起》的第十一集 和十二集也终于播了。 　　这两集里的小师妹就更令人发指了。 　　男主的师门，被她尽屠去，只留下一个她的师尊。 　　师尊是个老演员演的。 　　是当年纵横古装电视剧的有名美男子。 　　他脸上缓缓滑落一点泪水，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何要这般屠了师门？是我待你不够好吗？” 　　小师妹穿着粉色的裙子，身段袅娜，面容精致迷人，她慢条斯理地往师尊身上捆金色的捆仙绳，说：“当然是因为你待我极好。” 　　师尊怒不可遏，也不可置信：“那你为何还……” 　　小师妹慢悠悠地说完了后半句话：“否则的话，你也和他们一块儿死啦。” 　　师尊：“……” 　　弹幕好一阵恍恍惚惚。 　　【裙子越粉，杀人越狠】 　　【清冷师尊被小师妹绑了起来，屠他宗门，独留下他，这是什么奇怪的本子情节。我好可。我承认，是我不对劲！】 　　【师尊落泪还是很美的，哪怕眼角有一点细纹了，但当年可是惊艳了无数人的美男子啊！】 　　【啊这……师门的人背着男主，利用女主。女主无力抵抗，只能勉强挣扎。一朝让小师妹给全杀完了，我居然还挺爽的。愣住.jpg】 　　这帮观众，竟然俨然被江簌饰演的角色迷住了，他们从期待男主什么时候救女主，女主什么时候懂男主心意，一转变成了――我倒要康康，小师妹的事业线还能推到什么丧心病狂的地步！看起来还能有多爽！ 　　于旭东对着弹幕，好一阵无语。 　　这就是江簌得天独厚的好运气吗？演反派，都能讨喜到这种地步？？？ 　　于旭东收起手机，他还想去找江簌。他打算换个新的策略。 　　“你找江老师啊。”工作人员顿了顿，称呼都大不相同，他说：“江老师刚刚请假走了，好像是有个什么通告吧。” 　　这就是大红人。 　　红到江闳都不管她离组接通告的问题！ 　　于旭东望着江簌离开的方向，心下对名利的渴求变得更加强烈了！这份强烈，甚至短暂地盖过了对程粤的畏惧。 　　…… 　　江簌的确有个通告。 　　一个新节目，叫《极地求生》，由国外一个当红的野外求生主播，带着三个MC到祖国的各个险山恶水进行为期三天的求生冒险。 　　“去华山？”江簌翻了翻节目策划案。 　　徐大志应声：“哎，其实有点危险……”他现在有点犹豫了。华山多险峻啊！这节目给的通告费是高，一期就是六百万，也不知道上哪儿拉的投资。 　　反正都没江簌现在本身的价值高。 　　他刚到的时候都听说了，江闳导演亲口夸江簌了，这是什么概念啊？这代表着，只要江簌想，她在电影圈里暂时不愁资源了！江闳可是行走的电影圈人脉啊！ 　　“嗯，不错。”江簌说着，合上了策划案。 　　不错？ 　　徐大志麻木地心想。行吧，不愧是你。 　　都能在节目里抓抢劫犯了，再上节目求个生，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江簌想的倒是和徐大志不一样。 　　……她在片场演得游刃有余，也该奖励一下程粤。哦，他不是说谈恋爱要去华山上挂什么锁吗？ 　　这把锁，我帮他挂了吧。 　　他要是有空的话，我们也可以站在华山顶上，公主抱转十八圈。 第58章 （捉虫）(【1+2更】) 　　“现在的人, 都什么价值观？！”冯晶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风起》的十一十二集播出后，电视剧在平台的热度指数已经暴涨到了8000。要知道去年某台的收视冠军，在平台上热度指数也就才8000多。 　　现在《风起》才播了几集？ 　　等往后面接着播, 热度岂不是会越累积越高？到时候话题度直线上升？ 　　剧组上下都这样想。 　　哪怕冯晶不想承认，但她心里也差不多预测到了这样的走向。 　　“这些网友把真善美全忘啦？这样一个恶人……这样一个恶人他们也喜欢得要命？”冯晶再度不服气地出声。 　　她本来还以为，11、12集播出之后，小师妹的角色将作恶贯彻到极致, 这些人多少会讨厌这个角色。现在反倒……更喜欢了？ 　　她的经纪人听得轻声叹气：“你还别说, 不少剧方都从中瞅到了苗头。红杏台你知道吧？他们就打算做个自制剧，主角就是这样性格的。听说那边已经有人在接触江簌的经纪人, 想请她去拍这个戏试试水……” 　　冯晶的助理也怯怯出声：“其实电视剧市场的风向，是会变的……” 　　连王绍军都没想到，他精心打制的男女主CP, 最后看点还不如一个反派女三号。 　　冯晶沉默不语了。 　　她拍了好多年电视剧, 混来混去好不容易开始演各种女主角了，结果还是不如别人。 　　“听说王导现在也高兴得很，也想再邀请江簌合作，说江簌是个很有想法的演员。” 　　“也不一定。”经纪人出声安慰冯晶, “你别想太多，江簌现在都进江闳的组了, 以后应该就拍电影去了, 说不定根本不回来拍电视剧了呢，和你形成不了竞争关系。” 　　冯晶：“……”我谢谢你了！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冯晶好歹在娱乐圈里好多年了，她刚开始看不上江簌, 故意收拾她, 结果反让江簌收拾了，那现在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装作没这些事儿发生呗！ 　　可她的粉丝不乐意了。 　　就连宣文的粉丝多少也有点不乐意, 渐渐都有了江簌不懂得感恩导师情谊的话传出来。 　　【编剧是江簌粉还是江簌亲妈？偏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微光为了捧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们知道这是骂你们程氏总部大老板的女人吗？】 　　【男女主给她打酱油？无语】 　　男女主的粉丝到剧方官博下面，大肆声讨了起来。 　　江簌的粉丝这会儿多少也有点尴尬。 　　他们也以为女鹅就是去打个酱油啊，结果这么出彩，那……那怪谁呢？ 　　江簌的粉丝也摸不清江簌的风格，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干脆不跟着下场掺和了，先宣传剧为敬！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看我们的小师妹吧~】 　　【女鹅好像去录新综艺啦，不如期待一下她的新综艺！】 　　男女主的粉丝见状，顿时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倒更加不满了。 　　宣文的粉丝多少顾忌到《选秀少女》这层关系在，没把不满摆得太明显，冯晶的粉丝可就不管那么多了。 　　等冯晶的团队注意到粉丝全闹起来，都快为了冯晶的事业，怒而出征江簌的家，顺便再把团队痛骂成一堆废物的时候，……冯晶眼皮一跳，自己先心虚了，赶紧让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先去干涉后援会。 　　“让手下的大粉重新好好引导粉丝！”冯晶的经纪人拧着眉沉声道。 　　冯晶再不想承认，事实也摆在眼前――江簌不是好惹的。 　　冯晶不想招惹她！ 　　而这时候，江簌的车才刚刚抵达华山脚下。 　　他们先是要统一入住附近的酒店，录制个开头，同时节目组会开上直播，先吊足广大观众的胃口。然后第二天才是正式开始录制。 　　这边江簌的车刚到，那边就有人迎了过来，摄像机一架。 　　“是谁来了？” 　　“是江老师吗？” 　　“哇，真的是啊！” 　　江簌摆正了下胸前的收音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助理，更先一步下车，为她拉开车门，撑起伞遮阳。 　　这时候更多的议论声传入了江簌的耳中。 　　“我昨晚才刚看了江老师演的《风起》，演得真好。” 　　“对啊，前面小师妹死的时候，还真的赚走我的眼泪，谁能想到是个白切黑呢？” 　　江簌脑袋上冒出了一个迷惑的问号。 　　就连徐大志都愣了下。 　　不过他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江簌现在是选秀女团里，红得风头无两的那一个人。之前她总是和大剧组、大品牌、老演员打交道，这种感触还不算深。一换到新的环境，……这等着讨好她的人，一下就如过江之鲫了！ 　　“江老师！”对面的三个年轻男孩子，暂时中断了对话，然后齐齐迎了上来。 　　一个帮忙拎包，一个帮忙拎行李箱，一个顺势接过了遮阳伞。 　　助理小汪：？ 　　有感到被失业。 　　节目组的官方直播间里，这会儿已经涌入了不少网民。 　　【助理：我人傻了】 　　【只要你喜欢《风起》的小师妹，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别了别了，别捧我们簌簌了，有点害怕】 　　【不不不，我们家小爱豆也是尊敬江老师，江老师受得这样的夸奖的】 　　【不用这样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 　　双方竟来了一段你谦我让。 　　“江老师好，我们是这期一起参加录制的MC。” 　　他们挨个做了自我介绍。 　　江簌的助理在旁边一个名字也没记住，心底暗暗嘀咕，就知道他们仨，全都是今年男团选秀选出来的。分别是他们这届的八九十名。 　　前三当然是不会来的啦。 　　前三的资源一定是相当丰厚的，就如同日月少女里的余心妍、黎沫儿这样的角色。 　　这三个男孩子将姿态放得很低，一路陪着江簌进了酒店、上楼。 　　他们的粉丝又不傻。 　　爱豆资源不够好，名气更不比江簌，在江簌面前放低姿态，那不才叫聪明做派吗？ 　　粉丝们不仅不敢和江簌生气，还得在弹幕里跟着正主一块儿夸江簌演技好，如何如何优秀云云，我们小爱豆就请江老师多多关照了。 　　至于担心小爱豆会不会和江簌谈恋爱的问题？ 　　粉丝们满面麻木。 　　都糊成这逼样了，江簌看不看得上他们都是两说，人家可是有W这个顶流做备选的啊！ 　　这边进了酒店房间，放了行李、收起伞，他们却也没有闲着，再度开口：“来来，我给江老师铺床。” 　　“我给江老师冲咖啡。” 　　江簌也没有拒绝，更没有反驳“江老师”这个称号。她捞起长发扎好，先从手机调出一份华山地图，交给助理拿去打印了。 　　其他三人看得目瞪口呆：“……江老师，有一手！” 　　他们每个人携带不能超过十样物品，其余全由自己动手去找寻获得。所以他们来的时候，一路上想的都是带什么水啊帐篷啊之类的东西，指南针都带上了，就是没准备地图。 　　江簌这时候转头问节目组：“有一位职业拍摄野外求生的主播带领我们是吗？” 　　“是。但是……人还没来。还在飞机上，明早到了，就直接一起上山了。” 　　其他三人倒也是做了功课的，连忙问：“是不是丹尼斯啊？” 　　“哦哦，我经常看他的自制节目。那个无人岛生存36天，很牛的！” 　　“那我们等他……”这话还没说完。 　　江簌出声，干脆利落：“把彼此带的东西都拿出来整合一下。” 　　其他人把想等丹尼斯来取完经再制定计划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他们老老实实地按照江簌的吩咐，把自己带的东西全部摊在了地面上。 　　【羽绒服、帐篷、薯片、可乐……这什么鬼？】 　　【还带了AJ？哥哥你清醒一点！】 　　【江老师救救孩子吧】 　　江簌一扫而过，倒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轻视的意思。 　　她简洁利落地给他们重新划了个清单。 　　这时候一些极限求生爱好者，也慢慢涌入了直播间，一看见江簌的动作，就忍不住操着自己的键盘下场了： 　　【不等丹尼斯来列清单？她懂？】 　　【算了，估计是节目组故意做的效果，说到底这还是个综艺，估计就等着看嘉宾手足无措的样子呢】 　　【也是，看丹尼斯就行了】 　　【无语，国内为什么总是能把这种好节目，做得这么垃圾，一味追求笑料？什么时候能认真点！】 　　【+1，听说丹尼斯很多外网的粉丝，也想翻墙来看咱们的节目，到时候可别丢咱们的脸啊】 　　不管弹幕或冷嘲敌视或忧心忡忡或自我劝服看得开…… 　　这边江簌已经把清单递给他们了。 　　“有些东西得重新采购啊……” 　　“帐篷只带两顶吗？” 　　“指南针不需要？” 　　弹幕忍不住有开始吐槽了： 　　【真是一群无知的傻逼小鲜肉，什么时候国家能下令，让这样的人都别出镜毁节目啊】 　　【带两顶就够了啊，上了山冷得很，睡一起还能取暖】 　　【所以江簌还挺懂？她都有自信不带指南针。。。她也知道怎么从植被、水流分析方向？】 　　这话刚说完，弹幕就马上自己否决了。 　　【哦，是我想多了，她也一样屁都不懂】 　　【就离谱，帐篷都只带两顶，我以为你多懂得利用手里的物品名额呢，结果让人家把薯片和可乐留下了……就无语。这东西带上去干什么？】 　　【丹尼斯太惨了，到咱们国内是来奶孩子的，辱丹尼斯了】 　　【就希望到时候别影响丹尼斯吧】 　　【江簌我很喜欢你，但你真的不适合什么节目都掺一脚，何必呢？真要树立全能人设啊？能当街抓住犯人，和野外求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她的团队长点心吧！别把前面积累的好名声都毁了……】 　　这边弹幕争得激烈，观看热度倒是一下提升上去了，没多久其他对野外求生节目不感兴趣的普通观众也赶过来了。 　　他们倒是没想太多，一个个还表示： 　　【江簌挺会出人意料的，这次我倒要看看，她还会怎么出乎意料】 　　【+1，如果这都录制出彩，我就真的服了她了！】 　　【实不相瞒，我还在等她再上一堂人身安全课呢，再来个金主爸爸请她去开直播带货啊！】 　　这些言论看得野外求生的忠实爱好者一阵无语，大骂脑残粉。 　　这会儿三个男孩子倒是很高兴的。 　　江簌没有批评他们胡乱带东西，效率又很高，清单列好就让他们自己去纠正了。谁说她冷漠寡言不好接近了？明明还是很温……呃，温柔算不上。但真的很平易近人了。 　　男爱豆的粉丝们见状都哭笑不得。 　　【一个个傻憨憨，很开心地就忙活去了】 　　其它弹幕冷嘲热讽：【的确是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没脑子还上什么节目】 　　冯晶粉丝没想到，他们在那边费力地讨要着公道，这边江簌快快乐乐录新节目呢。立马闻着味儿就来了，披皮开始在弹幕里一通瞎掺和。 　　【江簌真会装逼，明明不擅长的东西也要硬装作很懂的样子】 　　【毕竟是能靠女三把男女主风头都抢了的女人啊，滑稽.jpg】 　　没一会儿就给弄得乌烟瘴气。 　　江簌的粉丝都无语了。 　　但也觉得和他们撕逼，怪没意思的。就先帮着男爱豆这边说话，弹幕里吵成了一片。 　　江簌又哪管弹幕说什么呢？ 　　她喜欢这个新的世界，就是因为以她自己的实力，是可以混得随心所欲的。那还在乎别人干什么？ 　　等小爱豆们走了之后，江簌就先到楼下用餐了。 　　酒店里有晚间自助，节目组已经付过钱了，小爱豆们端着盘子快乐地取用着食物：“真爽啊！节目组大气！” 　　“没出道前吧，在京市没钱吃这样的自助。等出了道吧，又得身材管理，更是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惨哪。”他们忍不住感叹。 　　江簌的粉丝看了心说可不是呢吗。 　　我们簌簌至今都没吃上几顿好饭呢！ 　　没出道前的小爱豆，大都比较惨的，营销了那么多富二代人设，又有几个是真的呢？所以嘛。何苦再为难人家呢？小爱豆表现差再骂也不迟，非得一上来就带有色眼镜，啧。 　　因为江簌曾经毫不吝啬帮过余心妍的原因，江簌的粉丝里毒唯还是偏少的，更多也是偏向于理智派，或者跟江簌一样，不吝于给别人伸出点援手的。 　　一时帮小爱豆说话的也就更多了点。 　　“我们这样是不是特别小家子气哈哈。”有个小爱豆感叹着，先咬了一口肉。反正不耽误吃。 　　“挺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另一个也跟着笑。 　　江簌没出声，她讨厌废物，特别是废物还不自知的那种。 　　但她不讨厌殷勤的狗腿子。 　　薯片和可乐留着干什么？ 　　江簌眸光一动，缓缓放下手中的刀叉，叠好盘子。 　　……为了你们在节目里走不下去的时候，能用薯片可乐和我换一个救你们的机会啊。 　　薯片和可乐，那是她喜欢的东西。 　　江簌舔了下唇，将唇上的果汁都舔掉了，然后才出声嘱咐了一句：“别吃太多。” 　　“啊？” 　　“明天就没什么吃的了，今天不该多吃点吗？” 　　“会坏肚子。”江簌言简意赅。 　　他们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显然也想到了自己平时吃得少，突然一下吃太多，的确是容易出问题啊！ 　　江簌回到房间后，看剧本、听DEMO，下腰、练拳，实在充实得不能再充实了。等一套做完，就洗澡睡下了。 　　几个小爱豆就没这样好的克制能力了，多少都有点兴奋。当晚丹尼斯抵达的时候，他们都还起身去迎了。对方中文不太好，他们英文不太好，结果有点鸡同鸭讲，只能讪讪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 　　丹尼斯扫过了他们携带的东西，倒是没有管他们都带了些什么。他和他的粉丝们，想的可不太一样。 　　丹尼斯的粉丝生怕这帮人拖累了他，而丹尼斯想的却是……在这样一个国家，和一帮根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明星拍这样的节目。哈，那不就是他一个人的个人秀吗？何必去纠正他们的错误呢？ 　　他需要他们犯错。 　　当他们犯错时，才是他的showtime到了！ 　　弹幕这时候已经气坏了。 　　【丹尼斯不好给你们提建议，麻烦你们自己有点数好吗】 　　【我要晕了，真的要带薯片和可乐上山？】 　　这时候，有个小爱豆还“火上浇油”地回过头来，问：“江老师，我昨天买了两盒自热火锅，没能吃掉。咱们要不要带这个上山啊？” 　　“辣条带不带？” 　　【那么大一个专业的人就在你们旁边！你们不会问问丹尼斯？！抱江簌大腿抱上-瘾了？】 　　【你们可能误会他们啦，他们单纯就是不会说英语罢了】 　　【爱豆整体文化水平堪忧，啧】 　　江簌让他们都带上了。 　　刨除掉丹尼斯，她和他们三个加一块儿，一共有四十个物品携带的位置。足够了。足够让他们轻松地从华山下来了。 　　终于，节目组喊了一声“出发”。 　　同一时刻官方直播间也断掉了连接，上面浮现了一行大字：【敬请期待正片播出】 　　【我靠！】 　　【你给我来这一手？？？】 　　【这节目组真有手段，=-=看完先导直播，我现在已经好奇疯了靠！我想看丹尼斯怎么大显身手！我想看江簌会不会翻车！】 　　【+1，想看小鲜肉们怎么被虐】 　　冯晶粉丝一时间也找不到了发泄的地方，那口气一下卡在嗓子眼儿，多少有点上不去下不来。 　　也就是看见弹幕里大片的不看好，他们才觉得舒心了点。 　　他们也不相信真有人能全能到这种地步…… 　　至于江簌粉丝呢？ 　　江簌粉丝都麻木了。 　　【没必要在弹幕里和小学鸡吵架啦，有空去给妹妹做点业绩不香吗】 　　【没事把《风起》多刷几遍啊！】 　　吵架？干嘛要吵架？ 　　经历过那么几回，他们差不多已经很相信江簌了。他们可是江簌的粉丝啊，他们不信谁信？ 　　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凭据，反正就是觉得这一次，江簌应该也能轻松驾驭！ 　　妹妹只是外表看着柔弱啊，实际却是日月少女的最强主心骨啊！ 　　江簌的粉丝美滋滋地就又刷剧去了，根本不浪费心力，也免了自己生出戾气。 　　冯晶的粉丝本来还想等着截一个江簌粉丝气急败坏的样子，结果等了半天，等了个空气。 　　他们干脆又换了策略，开始向微光平台投诉。 　　微光的人接了无数投诉之后，也有点愣，连忙向上报告，一层递一层，最后到了平台老板这里。 　　“现在网上都在议论，说江簌多次公开发表，讨厌程总的言论。这……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汇报那人颤声问：“程总的心眼大吗？” 　　老板：“……不大。” 　　“那、那到时候总部岂不是要怪罪到咱们的头上。”那人说着说着，一下也想了起来在成员夜上，江簌对着程粤吹唢呐的事，“怎么办？” 　　老板刚要张嘴，却是先接了个电话。 　　他一看来电显示，正是程总身边那位负责处理杂务的秘书。 　　老板心中一颤，忙接起了电话：“程总也听说了？” 　　程总本人都听见他被骂的消息了？这就打电话来斥责了？ 　　“什么听说了？”那头的秘书摸不着头脑，他似乎很忙，于是快速地出声道：“好了，你先听我说。之前微光有个大逃杀的节目对吧？邀请了江簌小姐担任嘉宾，江簌小姐还连赢两期，拿了金条对吧？” 　　“是、是……”老板一时有点品不出来其中的意思。 　　秘书说：“哦，程总说，金条要给就给真的，弄些假的，坏了程氏的名声。” 　　老板一下傻住了：“啊……啊？” 　　不过这倒是也不难理解，上次成团夜，程总就嫌弃过水晶奖杯是假的，临时给换了个真的。 　　“去办吧。”秘书说。 　　“那您和程总有没有听见什么……” 　　“什么？” 　　“哦，没事没事。我马上去办。” 　　老板挂断了电话。 　　底下人还在问：“咱们怎么办？” 　　老板哼笑一声：“什么怎么办？管他们放屁呢！老子要去买金条了！” 　　“哈？” 　　“买金条，给江簌。” 　　“？？？”这怎么不带罚，反而还带奖赏的呢？我要是骂程总两句，您能给我一块金砖吗？ 　　这边迷惑着呢。另一头冯晶的大粉还在群里信誓旦旦地说：【没事，节奏都控住了，这次一定给晶晶找回排面】 　　冯晶看见的时候，都差点让他们气死。 　　冯晶颤声说：“以后不能这么干了。” 　　总是暗示粉丝去撕资源。 　　暗示来暗示去，到后面，粉丝也就真以为自己能操控她了。 　　她都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我要什么排面？我要命啊！我一点也不想经历求锤得锤的痛苦啊！ 第59章 (【3更合并】…) 　　冯晶的团队还在和粉丝拉锯。 　　江簌一行人, 却已经在团队的陪同下，开始登华山了。 　　从玉泉院进了山门，一路徒步。节目组设置这个环节的目的就是：消耗体力, 增加难度。不过节目组并没有对这个环节进行时间限制，以致于刚往上攀登的时候，大家多少还有点放松。甚至有个小爱豆忍不住憨憨一笑：“我还没来过华山呢，咱们这样是不是很像游客啊？” 　　摄影师见状都跟着松了口气。 　　这帮小年轻要是不知轻重先跑起来, 他们扛着摄影机得累死。 　　导演倒是有点坐不住, 忍不住问：“你们不想争个先吗？” 　　“不争不争。” 　　“慢慢来……” 　　几个小爱豆应着声，却是忍不住往江簌的方向看。虽然已经知道她很厉害了, 但还是要发扬一下绅士风度的。他们不能累着江簌了。 　　江簌这会儿走得的确不快。 　　无论是在她本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她都很忙。忙到几乎没有功夫去欣赏外界的大好风光。现在……公费旅游, 不错。 　　丹尼斯走在前面多少有点无语。 　　没错, 这里的风景非常漂亮，可是……丹尼斯回头，口吻不快地说：“早点抵达山顶，我们就能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如果等到太阳落山, 我们还没有抵达，山上气温下降……”他说到一半, 就又闭嘴了：“算了, 我和你们说什么呢？你们听不懂。” 　　江簌这时候刚将目光从一个小摊子撤回来，她接声道：“山上气温下降，路面会结霜。”用的是英文。 　　“温差大, 失温快, 会增添攀登难度。抵达后，如果不能及时撑起帐篷, 会进一步削弱体力。” 　　丹尼斯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愣住了。 　　其他人也愣了下。 　　小爱豆呆呆出声：“原来江老师会说英语的，我还以为和我一样，只是在唱英文歌的时候，能整两句呢……” 　　丹尼斯微恼：“那你为什么还不快点？” 　　“节目组留给大家热身的时间了吗？”江簌懒洋洋道，“不是每个人的体力，都可以快速进入高强度攀爬状态的。普通人徒步需要十个小时，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提前消耗体力，和慢慢适应，我认为，他们适合后者。” 　　丹尼斯不说话了。 　　他太想要在这档外国人的节目里展现自己，倒是忘了剩下的嘉宾，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当然，江簌也被他划分进了这个范围内。他认为这个华国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但身上的刺会扎手，还很懂得怎么把借口推到别人的身上。这几个华国男人，应该是比他更有力气的不是吗？ 　　于是丹尼斯大方地笑了下：“好，应该的。是我疏忽了，我应该照顾一下女士。” 　　江簌这下没接他的话了。 　　其他几人只听见他们你来我往说了几句，看丹尼斯又在笑，再看江簌……呃，她的表情是很难分辨喜怒的。那应该聊的是还算开心的事吧。 　　他们继续向上走。 　　沿途能看见不少卖食物的，什么零食饮料，热腾腾的热狗、汤面等等…… 　　小爱豆们欲哭无泪：“这就是节目组的险恶用心吗？先磨砺掉我们的意志力？”“不不，别忘了咱们包里还有自热火锅。” 　　想到这儿，他们陡然就又恢复了力气。 　　这些废物玩意儿用在了这里，倒也是导演组没想到的，看着他们靠着自热火锅、薯片可乐，彼此坚强地打气。 　　导演组：“……” 　　“没事，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这路上的困难哪里止这么点呢？”综艺制片在旁边说。 　　结果镜头一转，就看见丹尼斯都忍不住往食物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节目组：“……” 　　导演干笑三声：“这……咱们国家的美食，哈，这不，一般人都挡不住吗？” 　　他们签三个小爱豆，也没憋什么好屁。 　　说白了，做综艺要的是什么？看点啊！ 　　大家都顺风顺水，你和睦我和睦，有什么看头？粉丝再夸良心综艺，收视率一样上不去！隔壁台为什么天天在预告剪辑上下功夫，每期都整得像是要搞大事情了一样？那就是为了吊住观众的胃口啊。观众就他妈是口是心非的小妖精，一边骂你搞事，一边往下追。 　　这也一样…… 　　他们就是特地用三个小爱豆，来衬托丹尼斯的。 　　两边一对照，粉丝就得撕起来，那越撕，节目就越火！ 　　所以这节目里嘛，丹尼斯表现得越专业越好，小爱豆表现得越拉胯越好，……这丹尼斯怎么能和他们的反应一样呢？他应该高冷地不屑一顾地大步往前踏，目光都不带斜一下才对啊！ 　　可惜他们根本听不见节目组的心声。 　　江簌一行人仿佛游客，从苍龙岭一路直奔最高点南峰。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目光。等行到了岔路口，导演终于找到机会，连忙清了清嗓子：“下面你们有两个选择，不走岔路，和走岔路……如果……” 　　这是节目组早就设计好的环节，不管嘉宾多么的不满意，他们都会想办法把人架到长空栈道上去，先让观众好好欣赏一下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 　　但没等导演组把话说完。 　　江簌：“长空栈道去吗？” 　　小爱豆们忙顺从地问：“江老师想去吗？” 　　“嗯。” 　　“那就去！” 　　导演：“……” 　　真把这儿当旅游了啊？ 　　导演组就这样目送着他们往长空栈道去了，丹尼斯当然也跟了上去。这还有个什么节目效果？！啊！ 　　他们都还没出招呢！ 　　所谓长空栈道，长什么样子呢？ 　　华山派第一代宗师，在万丈绝壁上，镶嵌入石钉，再搭上一层窄窄的木椽。这就成了一条路。 　　后来旅游点加上了铁索、石柱，增加安全性。但这条栈道仍旧窄得只有人的肩那么宽，你轻轻一扭头，就能望见山壁外的万丈悬崖！云雾升腾，仿佛望不见底。 　　小爱豆们等到了栈道出发点的时候，多少都有点虚了。 　　丹尼斯眼皮都跳了下。 　　他是个在生存资源匮乏的绝地求生的主播，不是极限运动爱好者。他也爬过悬崖，但没有这么陡峭凶险。那前方由石柱撑起来的木椽，看上去好像一踩就会掉……铁索也不知道牢固不牢固……他是来赚快钱的，可没想过把命赔在异国他乡！ 　　江簌倒是利落地穿戴好了防护绳索，身形轻盈地走在了前面。 　　小爱豆们保护欲升起，立马也跟了上去。 　　丹尼斯反而一下被甩在了最后。 　　走上栈道之后，悬崖边冷厉的风拍打在脸上，丹尼斯一个不小心喝了一肚子风。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这条路的。 　　等终于走到了尽头。 　　“江老师太厉害了。” 　　“我一直盯着江老师的后脑勺，然后就不怎么怕了。” 　　那边已经夸上了。 　　而丹尼斯恍惚间，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到底参加了个什么节目？自己为什么要来？ 　　走完栈道。 　　江簌还没忘记问节目组索要好处。 　　“什么好处？” 　　“你们主动提起栈道，不是打算用好处蛊惑我们过去吗？”江簌淡淡道，“我们已经走完了。”该给好处了。 　　几个小爱豆这才反应过来，忙跟江簌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节目组喉头一哽：“你们刚才走得那么快乐……” 　　江簌不为所动。 　　节目组对上她的目光，冷冷淡淡不好得罪。事实上，他们的确不想得罪江簌。因为从GIO到在网上开贴骂她的，愣是一个都没逃过。她不仅小心眼儿，还能在小心眼儿之后，把你往死里整。 　　节目组只好交了―― 　　他们提供了一个氧气瓶。 　　“就这？”小爱豆撇嘴。 　　江簌倒是没嫌弃，让他们自己收着了。 　　小爱豆们浑然不知，满心想着，行，帮江簌背着！等江簌需要的时候，他们再拿给她！ 　　想到这里，他们甚至还出声：“江老师，我帮你背包吧……” 　　江簌：“不用。” 　　他们怕显得自己太殷勤不怀好意，这才罢休了。 　　等过了长空栈道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他们到南峰的距离，一点点拉近了。 　　“我怎么觉得好像……还很早？”小爱豆喝了口水，微微喘着气说。他们两条腿已经开始酸软了，但并不觉得太累。 　　后面气喘吁吁的节目组：“……” 　　是还早。 　　都他妈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早知道就不早上五点半把他们从被窝里薅出来了！让他们赶不及，只能趁着夜色爬华山，多好啊！ 　　没什么抱怨和放弃，没有拉扯和挣扎，心灵鸡汤一锅都没能煮上。 　　什么“我不去了”“你再坚持一下”之类的劝慰桥段，压根没出现！ 　　他们高高兴兴地登了顶，居高临下望去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兴奋。 　　已经累得不成人形的导演组：TMD。 　　到底他妈的是谁在求生啊？我们吗？ 　　到了山顶之后，他们先是好一番自拍、他拍，还拍合照。 　　“要是网络好就好了，我还能发个朋友圈。”小爱豆们咂嘴。个个脸上都写满了骄傲自豪。 　　发、发屁！ 　　节目组暗暗吐槽。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太阳终于下山了。 　　这帮货还搁那儿拍夕阳西下的美丽呢。 　　节目组见状放了心，那一会儿不还是得趁夜色吗？ 　　这时候小爱豆还走到江簌身边问呢：“江老师不拍几张吗？” 　　江簌：“嗯？”“拍了……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啊！”小爱豆们都有点吃惊，大概是没想到江簌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他们连忙七嘴八舌地开了口：“可以发给自己的亲人啊朋友啊……”“看见美丽的，就、就美好的东西，你不会想要分享给自己爱的人吗？” 　　江簌从来没有可分享的对象，更没有爱的人。 　　但她顿了顿，还是倚着栏杆站好，让他们帮自己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自己也举着手机拍了几张，但这会儿太阳都快下没了，照片一喀嚓，也就只来得及抓住一点夕阳的余晖的尾巴罢了。 　　真像小学生春游。 　　节目组无力吐槽。 　　“好了吗？我们该走了。”丹尼斯回头说着，还打了个嗝。 　　这是因为他在栈道上，不想太糗，所以没有贴着石壁走，结果迎面吸了不少冷风的结果。这嗝一打，资深求生主播的专业性，多少有点打折扣。 　　以致于小爱豆们听见他开口，倒也没什么在专业人士面前的尴尬和局促了。 　　“go！go！”他们张嘴叭叭了俩单词，就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拿着节目组提供的新路线地图，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看地图…… 　　“这条路能下去？！” 　　“……江老师的地图上，这里是无人区！咱们要去这儿？” 　　“这个坡这么陡，咱们顺着下去能有吃的吗？咱们要在这里待三天？” 　　很好，终于开始紧张了。 　　节目组露出了微笑。 　　华山很大，除了旅游区开发出来的区域，还有很多游客止步的无人区。这些地方，没有成形的路，每年总有那么两三个擅自闯入的驴友被困无人区，甚至是直接跌落崖底。 　　他们跳下高台，开始往地图上的指定点走。 　　没有了旅游区铺就的石板路，他们的鞋和裤腿很快就沾满了泥。而越往前走，连呼吸好像都变得粘稠了，整个人如同笼罩在一片水雾中。 　　“好湿……”小爱豆感叹了一声。 　　丹尼斯听见声音，本能地回了下头，然后就看见他们每一个头上都裹了顶……帽子？他们的携带物十个名额，就净是浪费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了吗？？？ 　　跟随的摄影师倒是认出了这是什么。 　　哦，至于节目组其他人呢？他们是没办法大部队跟着一块儿走的，所以大部分就都留在了游客区。 　　“你们带了干发帽……？” 　　“对，江老师说，洗完头的话，有包的东西。” 　　“你们还打算在这儿洗头？？那洗澡吗？” 　　“倒是想，但是不太方便啊。江老师是女孩子。” 　　摄影师：“……” 　　就离谱！ 　　除了替换的冲锋衣裤和贴身内衣，一瓶水和一块压缩饼干外，他们带的就净是这么些鬼东西！ 　　摄影师一股劲儿上来，扛着摄影机的手都变得有力了许多！他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拿出什么离谱的东西！还能干出什么离谱的事！ 　　最后丹尼斯会怎么斥责他们，拯救他们！ 　　前面的丹尼斯……丹尼斯不太听得懂中文，压根不知道后面说了什么。他走在山林间，明明这次身边围着的人，比他在国外时还要多，但他就是莫名有种孤寂感。每次一回头，看见的总是那几个男明星在和那个女明星说话…… 　　我累死累活，他们却还轻轻松松？ 　　丹尼斯皱眉，回头：“江小姐找出来合适扎营的地方了吗？” 　　江簌：“就这儿吧。” 　　丹尼斯以为她随便说的，于是一皱眉：“不再找找了？” 　　江簌：“你不知道华山是什么地貌吗？它是断层山。有无数花岗岩石断块，所以其峰高耸，多危岩多峭壁。……再走，也没什么结果。就只能去山沟里扎营了。” 　　丹尼斯面色一凌，盯着江簌多看了两眼。 　　他是真的有点糊涂了，说她懂野外求生吧，她又总能干出离谱的事。……或许，她仅仅只是在来之前，做足了华山相关的功课？其它方面还是知识薄弱的？ 　　“扎营吧。”江簌出声说。 　　丹尼斯：“嗯。” 　　他应完声，才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太听女明星的话了，这里好像完全成了她发号施令的场所。 　　丹尼斯就是来艹人设赚钱的，也不想和华国明星起冲突……节目播出的时候，当然是对方越无理越好，而他越包容越好。 　　想到这里，丹尼斯就先去搭自己的帐篷了，他对着镜头讲解了几句，回头正要说：“江小姐，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后半句卡在了丹尼斯的喉咙口。 　　因为三个小爱豆已经开始帮着搭了。 　　江簌就站在一旁光动嘴不动手。 　　毕竟是年轻男孩子，精力充足。他们又格外听江簌的话，这样的高效协作之下…… 　　“哇！好了？” 　　丹尼斯听见笑声再回头。 　　他们的帐篷已经搭起来一顶了。 　　这么快？肯定有地方做得相当粗糙……新人最容易犯的错，就是不会在睡袋下再垫上隔温层、气垫，还有不懂得将四个角进行二次加固…… 　　丹尼斯心想着，飞快地低头看去。 　　这里是一个斜坡，其中一个帐篷的角抵住了一棵参天大树，向下扎去。无人区的树木往往都格外茂盛，它们接受良好的光照、雨水滋润，根系牢牢扎入泥土和花岗岩石之间，可以说是相当稳固的。 　　再看帐篷里，隔温层已经铺好了…… 　　丹尼斯无可挑剔。 　　再看帐篷的骨架，都被特地加固过一遍了，以确保不会让风给刮得卷起来…… 　　三个小爱豆这会儿已经双眼放光了。 　　不论男女，其实都能从学会一项新技能中获得莫大的满足感。他们这会儿就正处在这个阶段，撸起袖子，立马给江簌也搭好了。 　　甚至还扭头看向丹尼斯，操着一口散装英语：“要帮忙吗？” 　　丹尼斯面皮抽了抽：“不用。” 　　这些人是怎么有勇气对他说出这句话的？ 　　摄影师蹲在一旁：“……”随后神色复杂地看向江簌。 　　这个通告费拿得真容易啊！ 　　“你们晚上怎么睡啊？”小爱豆甚至还有功夫关心了下摄影师。 　　摄影师：“我们也搭帐篷。” 　　小爱豆就帮着他们也搭了。弄得盯着监视器的节目组好一阵无语。求个生，怎么还搁这儿发光发热上了呢？这么热心好助，是不是还给你们发红领巾啊？ 　　弄完帐篷。 　　他们掏出火柴，又宝贝地放了回去。 　　打火机是不允许带的，因为这玩意儿属于一次性使用不完的资源。 　　周围环境潮湿，晚上又没有太阳，钻木取火显然行不大通，火柴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而他们想了一天的自热火锅…… 　　“还是留给江老师吧。” 　　“对对，再忍忍嘛。“ 　　他们连手里的压缩饼干都舍不得吃，包装撕开一个小口闻闻味儿，花生味儿的。然后再放回去。 　　大家已经有快一整天没进食了。 　　上次吃东西，还是在入山前。 　　“还有力气吗？”江簌问。 　　“有！” 　　“那走吧。” 　　小爱豆们也没问去哪儿，跟在江簌身后就去了。丹尼斯只好独自寻找食物和水源。松软的泥土下，不仅有错综的植物根系，还有肥肥的虫子。这对于野外求生来说，是老菜谱了！丹尼斯收集了一捧，兜在衣服里。 　　然后又用随便捡到的塑料水瓶，去找水源。 　　华山的水源丰富。 　　溪流沿着山路而下。 　　但毕竟山峰多，要找它们并不容易，丹尼斯走了一段，发现离营地太远，只好暂时放弃。 　　等丹尼斯回来的时候，江簌他们也回来了。 　　丹尼斯低头一看。 　　男明星抱了满怀的……松果和板栗？ 　　山上多松林和板栗，能找到这些并不奇怪，唯独珍贵的是，他们用水杯的盖儿，接了一盖儿水。 　　“你们找到水源了？” 　　“没有。” 　　丹尼斯皱眉，他们一起录节目，何必再遮遮掩掩？ 　　江簌没有要为他解释的意思，舒舒服服地往帐篷里一坐，呼吸着山间的新鲜空气，取出水壶、压缩饼干。 　　丹尼斯见状，忍不住将怀里的虫子往前送了送：“不来点肉吗？”他面上不显，但实际上带出了点恶意。 　　女性都怕虫子。 　　这个女明星，会不会惊叫着在帐篷里攒跳呢？总不会狼狈到一不小心，从坡上滚下去了吧？我一会儿可得抓住她。 　　念头飞快地从丹尼斯脑中掠过。 　　江簌：“不要。” 　　这么镇定？ 　　镇定得她的口吻，连个小波浪都没掀起来。 　　丹尼斯眸光一动。但是说不要，那就代表还是害怕吃这东西。丹尼斯低声说：“不吃一点吗？丰富蛋白质，补充体力。” 　　江簌撕开一个压缩饼干，咬了一口。 　　再从小爱豆手里接过一个剥好的板栗。 　　“主食”、饭后坚果，都有了，惬意得很，哪里需要吃虫呢？ 　　丹尼斯：“……” 　　小爱豆倒是友好地和他分享了他们的坚果。 　　丹尼斯捧着坚果回到自己的帐篷，然后才突然想起来，……水是从松针上收集来的？山间多云雾，云雾披洒在树叶上，就会凝结成露珠。采集下来的水，没准儿还带着几分松香气。 　　是他太小看他们了。 　　所以才一开始就没觉得，他们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丹尼斯沉了沉脸，决定自己在后面，一定要好好露两手，不仅是给他们瞧，更重要的是给观众瞧！ 　　大家都没怎么吃饱，唯独江簌。 　　江簌像是丝毫不在意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一样，非常痛快地吃掉了一半压缩饼干，喝掉了半壶水。然后睡袋一裹，就睡觉去了。 　　之后这一路上，丹尼斯却始终没能找到展示自我的机会。 　　等一期节目录结束，丹尼斯的经纪人来接他，满脸都写着兴奋：“你知道华国市场的钱有多好赚吗？很多人天生向往国外，他们会从你的身上看见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追捧你！这么庞大的人口，只要愿意为你贡献一些人气，等你到回国的时候，就能拥有不少积蓄了。” 　　“如果你能再说两句华国话，他们对你会更加追捧。会说华国话的外国人，多稀奇。早知道，我应该先给你请一个老师，让他先教你两句……” 　　“嘿，你怎么不说话？” 　　不仅不说话，他一扭头发现，丹尼斯居然沉着脸。 　　“怎么回事？他们难道不尊重你吗？”经纪人皱眉，“你不用担心，等到节目播出之后，会有很多人替你骂他们的……” 　　丹尼斯却极为难以启齿地开口，问：“我难道真的不如布鲁兰吗？” 　　布鲁兰同为求生主播，他可是油管上的当红第一人，粉丝遍布全球。他比丹尼斯更出名，比丹尼斯更年轻，还是个小富二代。 　　总有粉丝拿他们来对比。 　　“到底怎么回事？”经纪人一头雾水，再度出声问。 　　丹尼斯艰难地摇了摇头：“你等着看节目播出吧。” 　　这头车内气氛紧张。 　　那头徐大志来接江簌，见她是个全乎人，没受一点伤，甚至好像养得还不错，皮肤都更莹润了。徐大志松了口气，但还是问：“感觉怎么样？” 　　江簌：“好玩。” 　　那头三个小爱豆手脚发软，但双眼却熠熠生辉，他们走过来，轮番和徐大志打了招呼，还和江簌说：“江老师，微信见。” 　　“感谢江老师！” 　　有个甚至差点张嘴说：“我爱……”江老师。但话到了嘴边，一瞥见不远处的狗仔，好险给憋回去了。 　　徐大志脸都绿了。 　　等一回头再看见躲起来的狗仔，他更觉得没好气：“什么玩意儿啊？！千里迢迢都能赶到这里来偷拍？今年的狗仔队，真把全年KPI都搁你身上指望呢？” 　　骂完，徐大志的脸色就慢慢严肃了，他压低声音，谨慎地问：“那几个男爱豆，和你……没什么吧？他们真不要命啊！敢在程总眼皮子底下来招你啊？” 　　“关程粤什么事？” 　　听她直呼程粤的名字，徐大志心说可真够不客气的。 　　徐大志忙道：“那肯定关啊！程总能受得了这口气？” 　　“受得了。” 　　“……”徐大志呆了下，“真的假的？” 　　江簌坐进车里，徒留下徐大志在外面恍惚。 　　程总对江簌……真爱到这种地步了？？？这也能容忍？那哪个大老板不是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和男星亲密啊？有的严苛的，连吻戏都不许拍呢。 　　江簌当天就飞回了剧组。 　　结果她前脚刚到剧组，后脚就有人来送吃的了。对方是京市赫赫有名的米其林三星日料餐厅，特地开了十多公里的车，开到郊区的影视城来送餐。 　　人人都有份儿。 　　“江小姐的家里人，给大家定的。”服务生风度翩翩地笑道。 　　江小姐的家里人？ 　　那是谁？ 　　大家摸不着头脑，想起来至今好像都没营销号把这事儿给扒明白。上一个这会儿还在法庭坐着呢。 　　众人滞了滞，不过马上就抛到脑后去，转而大肆夸赞起了江簌。 　　“感谢江老师啊！”“我还没吃过这么昂贵的鱼子酱呢。” 　　他们说的不是假话。 　　这送过来的一道道菜，真不是大家平时舍得去吃的。哪怕是个小明星也得掂量着点儿呢，更何况普通工作人员呢？ 　　有人直笑着说：“咱们沾江老师的光，开了回洋荤！” 　　徐大志也是一愣：“这么大手笔……这是您家里哪位啊？”其实不说别人了，徐大志都没摸清楚江簌家里的情况。 　　江簌：“……程粤？” 　　徐大志听完，一下心服口服了。行，那是真爱了！ 　　江簌转头，远远地扫了一眼于旭东。 　　于旭东手里攥着剧本，双手垂落，立在靠角落的地方，一半阴影落在他的面庞上，使得他的表情看上去分外怪异。 　　再仔细一点看，会发现他气得身形都微微颤抖了。 　　江簌眨了下眼。 　　哦……可以确认了，就是程粤送来的没错了。 　　故意羞辱于旭东呢。 　　江簌转身去化妆间，这边服务生殷切地跟了上来，给江簌送上了更豪华配置的日料餐：“您慢慢吃……之后这边的餐具，会由我们的人来负责回收。如果您需要提供服务的话，我可以就在这里陪着您用餐。” 　　化妆师听得羡慕嫉妒恨：“……” 　　这就是有钱人的力量吗？ 　　爱了爱了。 　　“谢谢不用了。”江簌婉拒了。 　　她调出手机里在华山拍摄的照片，先发了一张在微博，再发了一张在朋友圈。 　　「大家好，这是在华山。」 　　颇有点老年朋友圈那味儿了。 　　程粤接到餐厅回电后，知道江簌回剧组了，也吃上他送的东西了。她应该也要收到金条了…… 　　然后她会和我说什么？ 　　感动的话？算了。这种东西是不能指望江簌的。但至少……她会主动和我说两句话。那么问题来了，她会和我说什么？ 　　程粤沉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思绪却已经开始放飞了。 　　但程粤等啊等，什么都没等到。 　　倒是难得一次刷朋友圈的时候，刷见了江簌发的照片。 　　而这时候江簌po在微博上的那张照片，火了。并不是说这张照片拍得多么有技术含量，只是几个小爱豆回去之后，连忙关注了江簌的微博。这一关注，就看见她发新照片了。 　　一个小爱豆就忍不住在下面说了： 　　【之前江老师问我拍照干嘛，我说带给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看啊~】 　　粉丝一下惊了。 　　【真的？】 　　【啊啊啊，我就是江簌簌爱的人吗！】 　　【LS想屁吃】 　　【谢谢有被感动到，我永远爱女鹅！感谢女鹅带我们看华山的美丽风景】 　　【浆果儿和江簌锁了！锁死了！】 　　“浆果”是选秀结束后，粉丝们集思广益才给起的一个集体名称。 　　有小爱豆的这条评论做佐证，粉丝们一下激动得可厉害了。 　　没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原来也喜欢你更美好的事了。 　　这条微博就这样以一个字配文也没有的形式，窜上了热搜。 　　冯晶的粉丝还和剧组扯皮不休，甚至跑到江闳万年不更新的微博底下，还有其他几个据说邀请了江簌的导演微博底下，跑去大肆表示，江簌不是个好演员云云……这会儿回头一看，他们扯了半天的皮，江簌和她粉丝还搁这儿岁月静好、心心相印呢？连热搜都上了！ 　　你说这气不气？ 　　可又岂止他们？ 　　剧组也憋气呢。 　　闹腾这么厉害干什么呢？能给剧添热度也就不说什么了。你去招江簌？我们也不想得罪江簌啊！ 　　等到《极限求生》的节目播出这一天。 　　程粤刚回国。 　　这头《风起》剧组也终于想了个招儿…… 　　营销号以《还有谁不知道江簌拿的女三剧本，是女一特地帮她魔改的》为标题，炸翻了热搜。 　　江簌的粉丝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先奔着求生节目去了。 　　路人倒是下场吃了个痛快。 　　只余下冯晶的粉丝当场跳脚，不可置信，要求拿出证据，否则告到法庭！ 　　【江簌没什么可炒作的了吗？前天拿一张照片来炒上热搜，今天拿冯晶当踏脚石？】 　　冯晶粉丝前脚发出质问。 　　后脚，极限求生节目也上热搜了。 　　冯晶粉丝：“……” 　　极限求生节目的收视率还在节节攀升。 　　这又要得益于，那张照片，和冯晶粉丝这些天不遗余力地撕-逼，这导致了无数吃瓜群众都很想去看一看，江簌有没有受影响，她录节目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是不是被冯晶坑了，她在真人秀里是单纯还是有心机？ 　　这都得去看节目！ 　　节目的弹幕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哈哈哈哈人已经笑没了，建议这档节目更名为，公主和她的小跟班们】 　　【这几个男爱豆也太听话了，江簌让干嘛就干嘛】 　　【呜呜我也想被小奶狗环绕】 　　【簌簌太可爱了，爬山过程中一直在看小吃。给孩子吃点吧】 　　等看到江簌在南峰顶上拍照的时候，他们完整听见了小爱豆和江簌说的那几句话。粉丝们忍不住又是好一番激动。 　　【啊啊啊把泪目打在公屏上！】 　　【我会一直是爱江簌的粉丝！也会一直是江簌爱的粉丝！】 　　视频里很快下了南峰，进入了正式求生，大家一下全紧张了起来。 　　也就是到这时候，丹尼斯的粉丝们，包括他国外的粉丝们，才慢慢挤进了直播间，挑刺的人一下就变多了。 　　【听说先导直播的时候，这些嘉宾就很无语了？】 　　【是的呢，正片里也是如此】 　　【玩儿呢？】 　　求生爱好者粉丝很不满。 　　路人们却不明所以，只想哈哈大笑。 　　【笑死了，节目组吃瘪好好笑啊】 　　【摄影师：我他妈干啥来了？来看大家舒舒服服春游吗？】 　　【我小爱豆满脸都写着开心，是真开心，我也是服了】 　　【江老师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这个艰苦的旅程变得如此有意思！！】 　　求生粉见状只好接着怼。 　　【这女明星就是干啥啥不行，虫子都不乐意吃，后面怎么办】 　　【听丹尼斯的不好吗】 　　这边弹幕刚刷完。 　　镜头切换到第二天，他们收拾行囊，继续前行。从松树上收集的水毕竟不够用，水壶也即将告罄。于是他们决定先去找水源。 　　丹尼斯表情轻松，自觉到了擅长的部分，蹲下身就要掀草皮，去查看植物走向，根据这一点来判断水源。 　　江簌突然出声：“别动。这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华山新麦草。” 　　弹幕愣了一秒，然后哈哈哈笑成了一片。 　　【靠哈哈哈哈，节目组都设置的什么鬼啊！万万没想到求生之路败在了这里啊】 　　【丹尼斯：原地尴尬】 　　【真的是一级保护植物吗？？？】 　　【是，还是濒危的那种，正在艰难地人工培育中……】 　　【卧槽！那江簌这一嗓子喊得真及时，我不由想起来国外某综，拿脏手去碰我们的一级保护动物，呕呕呕，还没一个道歉的呢】 　　这时候粉丝也挺直了身板，理直气壮地把那句话还了回去： 　　【听江簌的不好吗】 　　丹尼斯国内的粉丝一阵无语，同时还伴随着心虚。可心虚之后就是强辩。 　　他们开始埋怨节目组有毛病，为什么要把人弄到这样的地方来。 　　【傻-逼，我国保护植物保护东西很多样的，就算换个地方，一样也得注意啊】 　　路人忍不住反嘲了回去。 　　视频里丹尼斯被迫变得畏手畏脚了起来。 　　他要是真破坏了这里的保护植物，他怕自己钱没捞到，转头锒铛入狱了。 　　很快，江簌变成了那个带领大家去寻找水源的人。 　　她没有弯腰去摸地面，看上去好像什么技巧就没有，就这样带着大家径直往前走。 　　【就这？】 　　【一看就没有章法】 　　没有章法的江簌穿过森林。 　　身上挂着的GoPro往下一扫，扫到了小悬崖下的溪流。 　　【……】 　　【她怎么找到的？？？】 　　小爱豆们瞪大了眼：“江老师……牛……”他们把到了嘴边的那个字，因为怕消音，生生拐了个弯儿，换成了“牛爷爷见了都要说好”。 　　【谢谢，图图看了也说妙！】 　　【笑疯了，这算个什么求生节目啊？全程就是小爱豆在给江簌打call啊】 　　他们全然不知道，这会儿国外粉丝看了，也都惊呆了。 　　因为目前，国外还没有出过一个野外求生的女性强者！ 　　而这时候，刚下车的程总，这才仿佛用老人机2G网一般，非常迟缓地看见了江簌微博发的照片，更看见了下面的评论。 　　是分享给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 　　程总眸光一动，突然站定。 　　他要怎么才能巧妙而又不显刻意地，暗示江簌给他照片呢？ 　　……赵秋赢和严禹成，也这样想。 第60章 （捉虫）(【1+2更】) 　　节目里, 几个小爱豆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江簌能成功找到水源。 　　“这个有什么很了不得的技巧吗？”他们摆出了求知若渴的表情。 　　江簌：“……”“你们没看地图吗？” 　　小爱豆：？ 　　弹幕的反应就快多了。 　　【。。。我明白了，江簌根据华山的景区地图, 直接推导出了水源的走向……】 　　【？这样也行？有专业人士能来解答一下的吗】 　　【如果提前了解过这里的地理构造，是能行的】 　　【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觉得666】 　　【节目组：明白了！下次就把江簌蒙上眼投放到陌生的地方！】 　　“找到是找到了，但是咱们怎么下去呢？”有个小爱豆呆愣愣地出声。 　　丹尼斯也微微皱眉。 　　看上去, 这座山的险峻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江簌没有开口, 一脚踏出去。 　　【卧槽！她干什么？！】 　　江簌一脚踩稳了。 　　大家这才看清楚，她踩在一块突出去的黑色岩石上。岩石稍微矮一头, 像是镶嵌在峭壁上，稍微往外延伸出一点。所以大家一眼望过去，才没有看见这东西！ 　　不等弹幕惊叹呢, 视频里的江簌已经微微弯腰, 扣住岩石的边缘。 　　GoPro的镜头逼近，大家可以清晰地看见，白皙纤细的手指与黑色岩石形成了鲜明对比，岩石表面上弯弯绕绕的漂亮花纹, 都好像是这双手勾出来的似的。有种说不出的美。 　　【江簌是真的漂亮，从头到脚都好看……】 　　弹幕感叹完, 江簌已经攀住岩石, 身形往下一落，又踩住了个东西。 　　这次是峭壁上斜斜生长出来的大树，她一蹬树干, 身形轻盈, 脚尖轻点几个地方借力，如果她这会儿穿的是裙子的话, 那么大家应该能看见她身上那层薄且漂亮、绷紧的肌肉曲线。 　　但就算是被冲锋衣拢住了身躯，弹幕也停不下来惊叹了。 　　【啊啊啊啊啊啊！】 　　【节目组她吊威亚！她犯规！】 　　【真的不是在拍大片吗？靠，我死了，我死了！辛苦摄影师站在边上拍了！华山的风景，和轻盈的美人，呜呜呜，这个场景我能记一辈子】 　　【我想去华山！！】 　　【哈哈哈哈小爱豆们都看傻了，丹尼斯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丹尼斯：华国功夫人人都会实锤了】 　　这个小悬崖是个缓坡，并不是笔直又锋利地切出了一面峭壁出来。 　　高也不过三米。 　　江簌很轻松地就落了地。 　　江簌这时候抬起头，说：“就是这样做，会了吗？” 　　小爱豆们：？？？ 　　丹尼斯：“……” 　　【江簌，不愧是你】 　　【艹哈哈哈，轻描淡写抬起头来，“就这样”】 　　【我们真的不会QAQ】 　　【小爱豆们满脸写着震惊和困惑，我就想知道，节目组现在什么心情】 　　【节目组：别问，问就是再也不想江簌了】 　　江簌当时其实真没觉得这有多么的困难。 　　在她的世界里，杀手飞檐走壁，从百米大楼外墙飞快地攀爬而上，或者滑下落地……好像都是家常便饭了？甚至还有什么从天台上纵身一跃，去抓直升机的软梯……在游艇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尝试刺杀“目标”，这时候一般还有十来个彪形大汉围住你呢…… 　　江簌：“没看清吗？” 　　小爱豆们还在发傻。 　　心说，那是看没看清楚的问题吗？ 　　【女鹅啊，那是我们没有这个手没有这个腿的问题啊！】 　　【放过他们吧hhh】 　　江簌：？ 　　江簌：“再演示一遍？” 　　“不不，不用了。”小爱豆连忙出声，生怕再劳动江簌，连忙自个儿试探就去踩那块石头了。 　　不就三米吗？ 　　有江簌先探出了路，又给做了点场外指导，他们到底还是一个接一个下去了。就剩下摄影师在那里欲哭无泪，最后还是真给自己整上了威亚安全带，这才吊下去了。 　　【本综艺又名，节目组历险记】 　　【又名，导演欲哭无泪后悔透顶自怨自艾记】 　　一时间，竟是满屏怜爱节目组的。 　　而这并不是终点，仅仅只是个开始。 　　他们取了一点水，用火柴点火，用防渗透衣将水兜起来，加热到沸滚，再保存起来。 　　然后继续前行。 　　他们要从穿越这一整个无人区，凭借自己的力量下到山脚。个中艰难可想而知。 　　当晚又是一番安营扎寨，江簌吃掉了剩下半块压缩饼干。 　　小爱豆们很能苟，只吃了一个角，之后就是吃高热量的坚果，而丹尼斯送上的虫子……丹尼斯这会儿有点挫败，知道在江簌身上，可能看不见什么示弱退缩了。于是他就盯上了他们。 　　“来一点吗？” 　　“不要害怕爆浆的口感。” 　　【。。。这话说了，难道不是听了更恶心害怕吗？】 　　小爱豆们茫然地问：“他在说什么？” 　　【哦草，谁也不能伤害到一个文化沙漠2333】 　　此时的丹尼斯：“……” 　　这节目太难录了！和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相同！ 　　不过小爱豆这会儿还和江簌说呢：“江老师，我们要吃点虫子，怎么和他说？” 　　江簌扭头就把意思转达了。 　　丹尼斯神色复杂地将虫子分给他们。 　　其实丹尼斯是很想在野外抓点动物的。 　　他过去还吃过一头死牛的肉。 　　但这里……处处都是保护动物！就离谱！ 　　弹幕这时候都觉得小爱豆们疯了。 　　一个小爱豆咂咂嘴说：“你们吃炸蚂蚱吗？特别香。还有炸知了。”“我听说过土笋冻！说很好吃！” 　　这下弹幕不知道疯没疯，节目组是真的要疯了：“怎么没人写他们爱吃这玩意儿？就这，就这？还怎么拿出冲突看点？” 　　底下人也懵逼呢。 　　那也没说人简历上得标注一条：我会吃虫子啊。 　　另外两个小爱豆没怎么吃过，但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听他描述着描述着，还觉得有点流口水。 　　这时候外网上也还在嘲讽呢： 　　【这三只猴子会吐出来吗】 　　【也许会被虫一口咬开，还在口腔里游动的感觉吓哭吧】 　　那个女明星的确惊艳了他们！但这样厉害的人能有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一会儿，这几个男明星一定会被那种口感吓哭的吧？不，也许根本就不会吃！ 　　【不是人人都能有这样坚韧的意志的】 　　他们这样说。 　　直到这时候，大家眼看着江簌掏出来了一瓶老干妈。 　　“裹个酱？”她面无表情地问。 　　【江簌簌真是对吃很执着啊】 　　【？你们到底把可携带的名额，都用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啊！】 　　【老干妈，永远滴神！我可以！我能吃！】 　　【老干妈拌什么都下饭！】 　　【……倒、倒也不必如此。拌奥利给怕是不太行的】 　　小爱豆们如获至宝。 　　天知道这两天他们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自热火锅还舍不得吃！ 　　那头丹尼斯刚吃了个还沾了点泥土的虫子。 　　这头小爱豆们仿佛享用美味大餐一般，吃了老干妈拌虫。因为这两天的疯狂体力流失、身体脂肪流失而微微发白的脸，这会儿都涌现了一点红晕。 　　丹尼斯：“……” 　　外网网友：“……” 　　丹尼斯还有点拉不下身段问人家要老干妈吃。 　　这个东西他是知道的！ 　　在国外的很多亚超卖得相当的火！海外也有不少人爱它的口味！ 　　等再转头，只见小爱豆们嘶哈嘶哈地张着嘴：“感觉身上都保暖了许多……”“走走。”“我又可以了！感谢江老师！” 　　节目组在幕后咬牙切齿。 　　明明带的都是些对野外生存丝毫没有帮助的东西！怎么还就用上了呢？还在镜头前整得多励志！一点哭闹都不带的！ 　　他们抵达第二个水源的时候，身上的水正好喝光了。 　　丹尼斯在水边蹲下身，但还不等他开口，江簌就说：“走吧，这里的水喝不了。” 　　“为什么啊？” 　　“这里的水几乎不流动，正在从活水变成死水，” 　　丹尼斯闻声，就知道江簌真的是个懂行的！ 　　他神色复杂地起身：“这里面还有很多浮游生物，喝一口，不知道得喝下去多少虫卵……” 　　江簌顺口翻译给小爱豆们听了。 　　小爱豆们这才觉得心惊肉跳。 　　这一汪看起来清透的水潭，却只能看不能碰…… 　　弹幕这会儿也在刷“涨姿势了”。 　　【其实我觉得野外求生真没必要弄这么狭隘，将祖国大好河山带给大家看，再时不时插播点专业知识，比如地貌的形成……不是很有意思？】 　　【这难道不是变成江簌一个人的个人秀了？】这条弹幕刚发出来，就很快被刷走了。 　　最后他们还是又采集了露水。 　　等当晚再度驻扎的时候，山间突然下了雨。山间天气多变化，下雨也不奇怪，甚至还方便了他们采集雨水。 　　城市的雨水脏得厉害。 　　但山间的就好多了。 　　至少这东西喝了，不会立马火葬场的车将你拉走。 　　他们坐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雨声。 　　小爱豆们小声说：“真特别的一段人生经历啊……” 　　弹幕里的粉丝们也深有感触： 　　【真的太感谢江老师带给我们三个小憨批快乐了！给他们的人生又增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不过这样的幸福，很快就在当晚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突然被截断了。 　　敲打在帐篷上的雨声渐渐变大了，睡下去，浑身都带着黏腻的湿气。这是穿得再厚，睡袋裹得再紧，都没办法改变的。 　　山上的石头、泥土，这时候也慢慢被大雨冲刷得松软了。 　　弹幕里一片紧张。 　　【节目组为什么不提前看天气？】 　　【虽然节目组是很弱智，但也不必事事都嘲讽啦，山间天气多变的，什么太阳雨、东边晴西边雨、骤晴骤雨，都是很常见的。】 　　【我好紧张，虽然明知道应该没什么事，……但是工作人员都不守夜的吗】 　　这会儿对着这期节目复盘总结的节目组，不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求生节目，你以为折磨的只有嘉宾吗？ 　　哦不，错了。 　　这期节目根本就没折磨到嘉宾，从头到尾被折磨的就只有节目组！摄影师当然也一样！他们个个都累得够呛，一头倒下去就像死了一样，哪里还记得守夜啊！？要真守夜他们先猝死了！ 　　“导演啊，这个节目……”这时候摄影师幽幽出声。 　　导演也知道这一期录制给大家造成的心理阴影有点大，往年大家都是看嘉宾被折磨，从中感受到快乐。今年偏不一样……导演狠狠心说：“我加工资！” 　　摄影师闭了嘴，继续看向面前的投影布。 　　就在雨声越来越大的时候，一阵拉链声传来。帐篷被拉开，江簌钻出来，眉眼在月光的披洒下，似乎熠熠生辉。 　　另一头，拉链也被拉开。 　　丹尼斯和她四目相对。 　　丹尼斯一时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滋味。 　　她真的很警觉，明明身形并不强壮，但却好像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这样的时候，很多人都是爬不起来的。没睡够的人，是真的会戾气怨气同时上头，天崩地裂都不想动弹。 　　丹尼斯张张嘴，问她：“你经历过专业的训练吗” 　　外网的其他人也很好奇。 　　江簌却没回答他，只冷着脸，飞快地将所有人挨个叫醒。 　　疲累的众人从睡梦中醒来，等一睁眼，先看见的是江簌。先是这张漂亮的脸带来的压制，再是她的牛逼成就压下来……什么起不起床气，管是谁，全都给压下去了！ 　　“拆帐篷！立刻！”江簌下令。 　　丹尼斯也是这样想的，但他预设好的口吻和江簌不同。 　　江簌的态度太坚决，这帮人会不会不愿意？ 　　丹尼斯脑中刚划过这个念头，其他人就立马动起来了，他们将帽子戴起来，身上裹着捡来的大塑料袋，手脚麻溜地拆完之后，甚至还有空抬起双手给江簌遮个雨，简直把狗腿贯彻到了实处。 　　“现在怎么办？” 　　“把绳子绑在大树上，抵住山壁。” 　　大家依言照办。 　　没一会儿就看见不少泥土、石头开始缓缓往下滚落，好像有什么神仙发怒了，要将这座山分崩离析一样。 　　弹幕更紧张了。 　　【录制那天是不是京市暴雨预警那天？】 　　【应该是，这个季节雨水真的多，我家乡都被水淹了】 　　这时候下起雨来就容易不眠不休，破坏能力极强，能带走大量的沙土泥石。 　　这一段视频好像是枯燥又难忍的，摄影师尽职地背抵峭壁，还扛着摄像机，他的镜头微微晃动，最后对准了江簌。 　　江簌背抵峭壁，面上没有紧张之色，相反，她微微合着双眼，承载着两点雨水的睫毛，长长卷卷，在镜头下格外清晰的。她的面容在浸湿之后，如笼烟云，更有种说不出的精致又不动声色撩拨人心的美。 　　摄影师这一录，就没再停下来。 　　刚才有多紧张，现在大家就有多么的震撼。 　　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是什么东西呢？废墟里开出的花。 　　黑暗尽头的光。 　　而现在是…… 　　【我以前是觉得江簌美，但没觉得美到这个地步！天地披上一层雨幕，沙沙声不绝，世界仿佛被分割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这个世界疾风骤雨，而疾风骤雨之间，有一个静谧美丽的少女立在峭壁之巅，仿佛完全不受外界侵扰，像是树的精灵……】 　　【啊啊啊姐妹好会说！】 　　【动中唯一的静？有get到这份美】 　　这就像是电影中，导演精心设计的大片一幕。 　　急切的雨、凌厉的山壁和温柔包容的大树，和隐隐掩在树后的美人……连外国网友都在那一瞬间呆住了，骤然觉得，这才应该是含蓄矜贵、优雅美丽有着千年底蕴的华国女人的美丽姿态。 　　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连丑都丑得不够特别的丹尼斯，和她一对比，就这样生生失去了存在感。 　　但这还不是最震撼这帮外国网友的。 　　雨在凌晨一点半停住了。 　　视频里，大家多少都有点失温，江簌飞快地活动了手脚，解开绳子：“我们需要离开这里了。” 　　他们绑上绳子，降低重心，吃掉最后的压缩饼干，再补充少许坚果和水。因为雨后空气凝滞的缘故，他们呼吸都有点不畅。这时候氧气瓶派上了用场。 　　摄影师的对讲机响了。 　　节目组来问，是否需要接受救援？ 　　摄影师也有点忧心：“这过这一段，前面还有一片原始林，然后是陡峭的一段山壁。 　　江簌问：“救援？” 　　“嗯，就请官方的专业搜救人员。” 　　“你们给多少钱？” 　　“……不、不知道。好像很多驴友在山上出事，搜救都是免费的。” 　　江簌似乎有点失望：“你们真抠门。” 　　摄影师：？ 　　【说得还真没错，确实抠门】 　　【江簌不会是想……】 　　江簌淡淡道：“给我钱，我就带你们出去了。” 　　【哈哈不愧是你！】 　　【这么能放大话的吗？？？】 　　几个小爱豆最先表明态度，纷纷拿出了自己的自热火锅小零食，干巴巴地说：“江老师，我们只有这些了……” 　　江簌脸上一点不显露情绪，一点也不像是“我嘴馋”的样子。她冷冷淡淡地接了过来，正要装入自己的背包。 　　小爱豆连忙说：“别别，还是我给您背着吧。” 　　江簌多看了一眼，脸上似乎透露这一点愉快：“嗯。” 　　摄影师：？ 　　没看出来您能带我们出去，但我看出来了，您上个节目，真享受！ 　　江簌收了一圈儿的东西。 　　只有丹尼斯什么也没给。 　　江簌说到做到，很快就带着他们在原始林里穿梭了起来，又嘱咐他们将裤腿、领口、袖口都扎紧。接下来，几乎就全成为了江簌一个人的个人秀。 　　原始林里的生物变得多样化了起来，除了虫、还有蛇。 　　当丹尼斯的经纪人想起来他说过的话，打开电视机看这期节目的时候，正好镜头切到了江簌这里。 　　纤弱的少女，一个高抬腿侧踢，硬生生将一条蛇踢飞出去，摔倒在树丛下。 　　这能踹晕吗？ 　　他刚想着，就见蛇歪歪扭扭地挺起脑袋，有点呆滞地扭动了两下身躯。……少女一个疾步上前，弯腰附身，掐住蛇的七寸，拎起来，用削得锋利的石块，将它剖开了。 　　经纪人惊呆了。 　　惊呆的岂止是他，还有无数弹幕。 　　【这一脚力量有这么大吗？】 　　【如果是经受过训练的，一脚的力量可以把你踢死，真的，不作假。可以去了解下很多拳击手和自由搏击手，他们的四肢力量都很强】 　　【那、那江簌也不至于啊……】 　　他们的恍恍惚惚打从这里开始，就再没停过。 　　丹尼斯在后面焦头烂额。 　　小爱豆们在前面“啊卧槽”“666”“您真神了”，明明是一队人，却仿佛两个队伍。 　　江簌寻路、扫清路障，解决沿途偷袭的蛇，甚至中途他们还烤了个蛇肉吃，烤完配上老干妈绝了。 　　当走出原始林的时候。 　　前面又是一个陡峭的坡。 　　这个坡，陡峭得非常有创意。 　　人家是一个上短下宽的梯形缓坡，它是上宽下短。整个山壁面，像是被一刀斜着切了过去，切面凌厉。 　　摄影师咂咂嘴，说：“这没办法了吧……” 　　他们连忙扭头去看江簌，大概是想看看她打算怎么办，结果就见江簌坐下来，开始一点点将背包里的东西往外掏。 　　“怎么了？找什么东西？” 　　“绳子吗？咱们绳子能吊下去吗……” 　　“江老师是不是饿了？” 　　但都不是。 　　镜头转过去―― 　　【啊啊啊女鹅你到底都带了些啥啊！】 　　只见江簌捏起了一个银白色的玩意儿，再一摸，还抽出来一支小刻刀。 　　她说：“我很喜欢这个悬崖。” 　　众人：？？？ 　　弹幕：？？？ 　　江簌说完，手指用力地在那个银白色的玩意儿上，开始刻……刻字？ 　　江簌面无表情地刻了几个字母上去。 　　镜头再次逼近。 　　所有都看见，她把这个玩意儿挂在了悬崖支棱出来的石壁上。 　　【？？？爱情锁？】 　　【我人傻了，您搁这儿挂爱情锁？】 　　【草了，好浪漫啊啊啊啊啊，上面是不是刻的粉丝和江簌锁了！】 　　镜头下，那把锁上的字隐约可见。 　　刚坐下来，打开视频看的程粤，眼皮重重一跳。 　　【CY＆JS】 　　简约得要命的字母。 　　程粤心底却骤然燎起了一把大火。 　　峭壁之上悬挂的爱情锁。 　　程粤攥紧指骨，面色沉沉地死死盯住屏幕上的人，江簌你真行！ 　　我他妈……喜欢死江簌了！ 　　弹幕这时候都疯了。 　　连国外网友都震惊疯狂了。 　　这个女孩儿太浪漫了！于绝地之中生出来的凌厉的浪漫！ 　　啊啊啊哪个男人才能得到她的喜欢？！ 　　【峭壁上挂锁，是指我的爱情跳了崖吗？滑稽.jpg】 　　【不，也许是往前一步是婚姻，也是坟墓。】 　　放屁。 　　程粤盯着弹幕说。 　　程粤打开手机：【我要看华山的照片】 　　要不给我看。 　　老子求你！ 第61章 (【1+2更】) 　　最后江簌带着他们走了另一条道,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江簌根本就是专门过去挂锁的。 　　就挂在悬崖边一个尖尖向外突出的石棱上！ 　　这就算有个毒唯想上山去偷锁，都他妈偷不着, 你说离谱不离谱！ 　　当他们一行人终于平安从无人区走出来，走入了山脚下的游客区，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而视频里的丹尼斯明显沉寂了很多。 　　丹尼斯的经纪人面色沉沉，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丹尼斯想要展露的那些能力, 在女明星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她甚至还能在这样一趟艰苦的旅程中, 注入浪漫……她已经不仅仅是在挑战野外求生了，对于她来说, 野外求生似乎都不配被称作是一件有魅力的事，而仅仅只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个年轻女孩儿厉害到，让人生不起一点和她比较的心。 　　难怪丹尼斯会说, 难道我真的不如布鲁兰吗？ 　　在他心里, 只有布鲁兰可以像女明星这样厉害到全能的地步。 　　其实不止丹尼斯这么想，当这一期节目播出结束之后，国外这时候已经掀起了一阵风暴，江簌那张在风雨中坚韧站立的照片, 被传来传去。 　　他们都在问： 　　【她有ins吗？】 　　他们更是在ins上打下了这样的tag。 　　#女版布鲁兰# 　　【你们节目应该邀请她】 　　【也许可以试试让布鲁兰和她同台对决，那应该很美妙！】 　　【她很适合我们国家】 　　甚至还有人说, 她应该去参与《Naked And Afraid》, 那一定更加美妙！她现在就是我的女神！ 　　外网的动静本来并没多少人注意到，毕竟隔着一道墙。还是有好事者给起了个标题叫《停一停吧别舔了，看看外国怎么评价江簌》。不少人愤怒地点进去, 结果发现, 这句别舔了，是让有些伪装成求生爱好者的, 别再舔丹尼斯了。而不是指责那些追捧江簌的粉丝。 　　“丹尼斯在国外的求生直播圈子里，还属于较为低下水平的主播。只是进入华国市场早，团队擅长在国内为他营造人设，这才吸引了大量的粉丝。可如果你只知道一个丹尼斯，并为此来攻击本国的嘉宾，那就实在太蠢了。”主播在镜头面前这样说，并且给大家看了不少的节目片段、资料选段。 　　“再看外国怎么评价江簌的呢？” 　　“大家首先得知道布鲁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父亲是个犹太人，非常会赚钱，母亲是个米国模特，腿长漂亮。他们生下来的布鲁兰，高大帅气，哦，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他良好的出身和优越的外形条件，再加上他在求生时丰富的知识，熟练的技巧，强大的心性等等……导致他在全球拥有超过2亿的粉丝。” 　　“丹尼斯和他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极了。” 　　这让江簌的粉丝，甚至是路人都看得不由一阵心潮澎湃。 　　原来外网是这么夸江簌的啊？ 　　女版布鲁兰？ 　　正是因为这个视频，这一期《极限求生》的热度再攀高了一大截，这是节目组完全没想到的。他们只想收割一下，丹尼斯的粉丝和其他人的粉丝吵架撕逼的热度罢了…… 　　“是我格局小了。”总导演喃喃说。 　　节目热度一上去。 　　里面的小爱豆关注度当然也就高了。 　　【人挺可爱的，不讨厌】 　　【很会来事，很聪明，江簌说什么就干什么，配合完美】 　　【有点天然憨，最重要的是长得真帅啊！今年男团选秀我都没关注，出来了这么几个高质量的？】 　　【靠，竟然还想看他们再和江簌搭档，太有意思了！女王的小奶狗们（？）】 　　因为小爱豆太糊而没有一点脾气，也因为深深忌惮于江簌的名气、实力，所以分外乖觉的粉丝们，这会儿才惊觉，天降大喜！ 　　这才一晚上过去！小爱豆在这个综艺里的名气，竟然比男团前三名参加的综艺还大！ 　　这他妈谁想得到啊？ 　　江簌这会儿还在剧组里，抛弃手机、抛弃一切外物，努力将自己沉到角色里去。 　　她极度自律，拍戏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杂绪，丝毫不惦念着玩手机…… 　　程粤心不在焉地等着她回消息。 　　而徐大志代替江簌先登上微博，去查看了一下各方的评价。这将影响着，后续再有节目来找江簌的时候，他要给他们一个什么样的报价…… 　　徐大志这一看，就先看了小爱豆们的粉丝写在江簌微博评论区，各色感谢的话语。 　　【江老师多带带我们家崽，感谢感谢】 　　【下次如果有幸再一起录节目，我们会给江老师也寄礼物的】 　　其他家的粉丝忍不住跟着在下面出声： 　　【那个那个，其实我们家爱豆也超糊的】 　　【希望我们小爱豆能撞个大运，和妹妹一起上个综艺！】 　　要换过去嘛，来发这样的言论那是很丢脸的。但现在都已经有人先走在前面了，他们还要什么矜持啊？矜持能当饭吃吗？ 　　整得路人都快笑吐了。 　　【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自己站出来说自己爱豆超糊呢】 　　【心态挺好的~不讨厌这样的饭圈。祝你们哥哥也前程似锦，早日闪闪发光】 　　评论里好一派祥和气氛。 　　等有营销号故意跑来蹭热度，把评论一截图，po到自己的微博，花式滚上热搜之后，一转眼，这俨然成了一个娱乐圈大型联欢活动。不少明星的粉丝都来了，甚至还有想结交江簌给她卖个好的小明星，主动跑来，求着要和江簌一块儿上综艺。 　　一下成了全民吃瓜的快乐源泉。 　　徐大志看得与有荣焉，忍不住感叹：“这一过去，还不知道得有多少综艺更想请江簌去了。哦，没准儿通告费还得再往上提一提！” 　　“江簌……是真牛逼啊！”徐大志感叹。 　　同样感叹的还有微光平台和三金娱乐高层。 　　这不知道又给节省了多少宣传费用呢！通稿热搜都不用买！人家营销号上赶着来蹭热度！ 　　日月少女其他成员的经纪人也眼热得不行，正想叫自家的艺人，再往这上面跟着蹭蹭。 　　“你们可是一个团队嘛……” 　　林思枫无语摇头说：“早发了。” 　　“什么早发了？”经纪人一看，才知道余心妍早绷不住酸溜溜地去感叹，江簌是她们的了。 　　林思枫本来不怎么喜欢江簌，这会儿也忍不住说：“以后别再老来指点这些了……本来是真情实感，被你们一指点，就变成别有用心了。” 　　经纪人不服气，还想说点什么。 　　那头黎沫儿下楼来，赶紧组织着难得都有空的大家，一块儿往江簌的剧组去探班了。 　　剧组里。 　　“卡！”江闳高喊一声，满脸都写着满意。 　　工作人员这时候去请于旭东，现在该他和另一个主演蒋心苑的对手戏了。 　　于旭东本能地一紧张，走过去的时候，脸色竟然有点发灰。他心比天高，一边疯狂嫉妒着江簌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热度和收入，一边又觉得难堪和耻辱。一想到那天送到片场来的高级日料，他就觉得程粤将他从头鄙视到了脚……他甚至觉得程粤好像有耳目时时刻刻盯着他。 　　再想到一会儿要拍的戏，于旭东都觉得那些剧情似乎就是为了来嘲讽自己的。 　　他演的男主角，卑鄙无耻。 　　这叫什么男主？ 　　于旭东咬着牙走过去。 　　那边副导演冷冰冰地嘱咐他：“昨天的表现不太好，希望你今天能够认真点。” 　　于旭东更觉得耻辱了。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他明明是天之骄子！可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江簌就看不上他，这些人也都看不上他！于旭东甚至疑神疑鬼地觉得，会不会是江簌背着和他们说了些什么。说我怎么纠缠她？ 　　于旭东压下脑中的思绪，勉强开始了和蒋心苑的对手戏。 　　他不知道，他在这边一番脑补，江簌却压根就没管这号人。 　　江簌懒洋洋地倚着椅子，一手端着工作人员送来的热咖啡，一边打开手机。无数消息齐齐涌来，差点将手机挤爆。 　　各种恭贺、夸奖。 　　日月少女，各个干爹干妈，还有赵秋赢、严禹成、宣文等等……还有程粤。 　　大家都在祝福她新一期综艺在热搜连着待两天了，不少圈子里的明星下场陪着她来了一场热搜狂欢，排面实在很大！唯独程粤的消息一点都不一样。 　　他说：我要看华山的照片。 　　江簌顿了下。 　　给程粤吗？ 　　程粤算是什么呢？江簌微微茫然了下。很爱我的人吗？不是，他的服从仅仅只是来自小药丸啊！ 　　哦，可能是因为狗腿子想要我给他奖励吧？ 　　那就给他吧。 　　毕竟他是除了粉丝、日月少女、干爹干妈以外，不太一样的那个人。 　　江簌挑了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等了不知道多久，等得多少都有点躁郁的程总，听见手机一震动，立刻就低下头看了。 　　照片，……不止一张！ 　　江簌不仅发了，还发了好多张！不同角度的华山，和不同角度的站在华山之巅的她！ 　　程粤以为自己的脾气，这辈子是尝不到快乐的甜味儿的。但这会儿他觉得甜，太他妈甜了，那甜意都快从胸中淌出来了！ 　　程粤压抑不住兴奋地舔了下牙，然后飞快地推开椅子起身。 　　对面做报告的高管：？ 　　高管战战兢兢地出声：“对不起程总，我知道这事我办得不够好……” 　　程粤挑了下眉：“勉强也还行。” 　　高管：？ 　　勉强、也还、行？ 　　这么一堆勉为其难的词儿，却还是夸了我？ 　　高管恍惚地立在那里，几乎望着程粤的背影感动落泪。 　　程粤大步一迈，已经进了电梯。 　　秘书紧随其后问：“您这是去哪里？我马上让司机备车。” 　　“剧组。” 　　就两个字，都不用多的前缀和后缀修饰，秘书立马就懂了。等给司机打完内线电话，秘书其实也还有点恍惚呢。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冷酷无情，脾气阴沉捉摸不定的男人……他恋爱起来，就、就挺不对劲的。 　　程粤在去剧组的路上，把他和江簌的对话框截了个图，只给微信名打了个码，然后面无表情地发到了朋友圈。 　　秘书：？ 　　您这打码打了个寂寞啊！虽然对话框里多是华山的风景照，江小姐就只有个侧影，但是但凡是个了解多点的，都能看出来这是谁啊！ 　　程粤发完照片，袖手等了会儿。 　　……什么动静也没有。 　　程粤打开朋友圈。 　　三个赞。 　　两条评论。 　　程粤：？ 　　怎么回事？ 　　点进去一看，评论还全是【程总想去华山啊？改天我给程总当司机啊】【华山确实好，青城山也不错，山上道观里】 　　前者谄媚，都没谄对地方。后者，浓浓的中老年养生画风。 　　秘书都看得惊呆了。 　　这问题出在哪里呢？没人认出江簌？没人往这方面夸上一句？ 　　程粤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觉得自己仿佛守着偌大宝藏的恶龙，可如果不能让外人看见自己宝藏里钻石有多么的亮晶晶，那恶龙怎么恶呢？ 　　他想让别人看见江簌，隐晦地看见那么一点就够了。 　　程粤沉着脸，一滑动微信列表。 　　秘书：？ 　　秘书心说我知道了！搞了半天，程总的微信好友这么少啊！还多是些上了年纪的生意伙伴！这个头像是朵菊花，那个头像是壶茶，再一扭头，还有头像里写着“心平气和”的。 　　秘书：“……”那不难怪呢吗。估计没几个能认出来江小姐的。 　　程粤也懂了。 　　他平时阴沉、不好接近，再加上程氏不是谁都能来交朋友的。能在他微信好友里占据一席之地的，那还真没几个人。所以症结在于……我他妈得多交几个朋友？？？ 　　程粤关掉手机，这时候倒是已经抵达剧组了。 　　而这时候日月少女已经更先一步抵达了，她们来探班，顺便也见了几个在剧组外蹲守的团粉。 　　乌晴晴好笑地和江簌讲：“你在录节目的时候，冯晶的粉丝想故意找事，结果有人出来澄清，说剧本是冯晶主张改的。气得她粉丝恨不得当场暴毙。个个都放狠话，说什么以后再也不管冯晶的事业了，说得还挺恨铁不成钢……这些粉丝也真是怪。他们又不是人家的爹妈，还挺拿自己当回事。人家的资源是他们给的吗？” 　　余心妍连忙插声：“哎呀，不说这种晦气的事了。他们讨厌得很。这次被打了耳光，还要抛弃偶像，强行挽尊。这样的粉搁哪儿都讨厌……”“簌簌，你看外网上怎么夸你的了吗？” 　　她们七嘴八舌地把那些分享给江簌看。 　　江簌倚着椅子，微微放松了点。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这会让她有种更真实的融入了社会的感觉。好像普通女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在组织里守着黑暗、血腥与饥饿。 　　“簌簌这个电影还要拍多久啊？” 　　“快了。”江簌朝场内扫一眼，“如果男主角能够再努力一点的话。” 　　“男主角……他？”林思枫插声，“他好像和班旭是很好的朋友……演技还挺不错的，经常被夸。” 　　江簌：“没看出来。” 　　江簌没太听出来别的意思，倒是黎沫儿突然笑笑地出声：“林思枫，你怎么老把班旭挂嘴上？” 　　江簌：“班旭是谁？” 　　余心妍：“噗。” 　　乌晴晴只好从旁解说：“就参加二公还是三公的时候，我记不太清了，……咱们不是和隔壁男团选秀综艺的上一届联动了吗？班旭就是里面的。” 　　江簌不记得。 　　只记得里面有个鼓都打不好的废物。 　　林思枫尴尬一笑：“嗯对。班旭……是我以前楼上的邻居。” 　　“哦，厉害哦。同一栋楼，出了你们俩这么厉害的俊男美女……”黎沫儿笑着说。 　　“嗯。”林思枫低低应声。 　　黎沫儿话音一转：“你们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林思枫张嘴想否决，但她看了看江簌，不知道为什么又沉默了。 　　女团的气氛一下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只有江簌丝毫不受影响。 　　这时候江簌的手机响了，她低头扫了一眼，微微惊讶，然后站起身往外走。 　　其他人连忙问：“怎么了？去哪儿啊这是？” 　　一个“程”字到了嘴边，江簌改成了：“男朋友。” 　　日月少女所有人都惊了一跳：“我靠，我靠，他来了？哪儿呢？” 　　这边江簌前脚一走。 　　后脚林思枫就放松地说道：“我是在和班旭谈恋爱。”仿佛从刚才江簌的行动获得了鼓舞似的。 　　乌晴晴皱眉：“你疯了？” 　　这边日月少女的气氛更加怪异，这边江簌一边往外走，中途都还接了个徐大志的电话。 　　“喂？”江簌漫不经心地应着，抬头搜寻起了程粤的踪影。程粤的身影没有看见，但她看见了一辆黑色的，低调的，低调得甚至不太起眼的车。 　　江簌眸光一动，缓缓走过去。 　　这时候电话那头的徐大志兴奋地说：“真的是太神奇了，国外竟然有综艺打了一通跨国电话来，说想要邀请你去上他们的综艺。还有，微光和公司都让你赶紧注册一个ins。 　　“这个综艺我还没答应下来，现在公司的意思是，你参演的江导这个电影，没两个月就能拍摄结束了。到时候剧组是要提前送国外参展的，都是老流程了。没准儿国内放映权还没批下来，你国外就拿奖了呢？江导的电影可从来不愁拿奖啊！到时候你要是能去走个红毯，顺便再参加下国外的综艺……那还不是红爆全球？” 　　徐大志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要放在过去，徐大志还真不敢这么想，那简直和白日做梦差不多。 　　但现在么！ 　　他就差没想江簌能一飞冲天去月球上当女王了！ 　　“好我知道了。”江簌应着声，抬手敲车门。 　　车窗降下来，露出程粤那张不大高兴的脸，他沉声说：“我看见有人找你。”所以他才没有立刻打电话叫她出来。 　　程粤都他妈快被自己的贴心给惊呆了！ 　　江簌应了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程粤瞬间又多云转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真聪明，一眼就发现了这辆车。”他还以为她会找不到。 　　程粤：“我看见你在华山……” 　　江簌：“我把锁挂在华山上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程粤抿了下唇，再开口时，几乎都绷不住嘴角，仿佛那里已经失去了他的控制，它自顾自地拼命上翘着。程粤说：“很好！” 　　江簌心道，就是录节目的时候程粤出国去了，抱着转圈儿的心愿没能给他实现。 　　虽然这个谈恋爱的方式是挺奇怪的。 　　程粤怎么喜欢让人抱着转圈儿呢？ 　　程粤低声说：“那把锁挂在那里，很坚固，与山川相倚。”仿佛象征了无坚不摧的爱情。 　　等哪天山体滑坡了，也可以与山川共眠。江簌心说。 　　程粤的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他接着开口说：“我看见网上很多人夸你了……”她的确很棒。她怎么会这么棒呢？好像浑身都是熠熠的光彩。 　　程粤顿了下，就一点。 　　程粤仿佛不着痕迹地问：“那几个小男星，帅吗？” 　　江簌平心而论：“帅的。” 　　程粤喉头有点噎，酸溜溜地：“是吗？” 　　江簌：“嗯。”她有点疑惑，程粤怎么这么好奇？是她描述得不够准确吗？好吧，那我准确一点……江簌：“具体有多帅呢……” 　　程粤觉得喉头更噎了，他咬牙切齿，想说，别说了。 　　不然我他妈杀心要起了！ 　　江簌不急不缓地说完了后半句话：“大概就你的四分之一帅吧。” 　　程粤一怔。 　　前排负责开车的保镖和副驾驶座上的秘书：哦草！ 　　秘书脑内疯狂滑过了一行行弹幕。 　　好会好会！这个女人好会！我仿佛磕到了真的糖！这他妈谁挡得住？！ 　　程粤攥紧手指。 　　他又想亲江簌了。 　　程粤阴沉沉的外表之下，咕咚咕咚冒起了糖浆泡泡。 　　程粤花了好大的力气，反复提醒自己，这里是在片场，前面还有俩电灯泡，他才忍住了。为了转移注意力，程粤转声道：“我知道了。……啊，这个《Naked And Afraid》是什么节目？他们都让你去参加？” 　　江簌也不知道。 　　于是她直接拿出了手机，检索。 　　词条的相关解释很快就出来了： 　　它的中文名叫《原始生活21天》，每一周都会有一对互不认识的男女，加入到这场求生之旅。他们进入求生场地时，会被要求赤-身-裸-体，…… 　　刚看到这里，程粤的脸就绿了。 　　这帮外国网友什么玩意儿？！ 　　程粤按住江簌的手背，直接扣上了手机。他再一次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电影还要拍多久？” 　　江簌：“快了。” 　　“嗯。”程粤嘴角的弧度柔和了点。等到她结束这一阶段的工作，他就带她去外地一趟。会有二人世界的约会。 　　倒是前座的秘书突然一个惊坐起。 　　程总啊！您忘了吗？江小姐谈恋爱是为了这部电影啊！那拍完的时候，不就得分手？？？ 第62章 (【1+2更】) 　　江簌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八点半了, 她一会儿还有个夜戏要拍，日月少女团也还在片场里等着她。 　　江簌终于想起来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程粤抿唇。 　　来干什么？ 　　哪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就是看见她发来的照片后，他突然间, 仿佛流浪汉中了一千万的彩票……心绪澎湃难平，想也不想，本能地就开着车过来了。 　　见程粤不出声，江簌就开始了自己的推理。 　　“……要抱吗？” 　　上次程粤列举的情侣要干的事, 就这个没有干了呀。 　　程粤眼皮重重一跳, 喉头紧了紧，沉声道：“要。” 　　他话音落下, 然后骤然张开双臂，将江簌往怀里一裹。他的怀抱宽大，双臂有力, 江簌愣了愣……没有人会这样抱对方的。因为这样等于……把最柔软的腹部露出给了对方呀。这就是为什么, 组织里最后要给杀手上的一堂课是“色-诱”。当对方这样抱住你，你手中的利刃，就可以很轻易地切入对方的胸膛、腹部。 　　江簌垂下目光，舒展开手指, 按了按程粤的胸膛。 　　程粤的身形僵了僵，肌肉紧绷。 　　嗯……她还要捶他一拳？ 　　江簌没有捶程粤。 　　除了第一次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住, 她本能地做出了攻击行为外, 她慢慢地就适应了这样亲近的表达方式。 　　这个世界不一样了。 　　他们喜欢她，才会想要和她拥抱。 　　江簌就这样让程粤抱着，小声问：“你不是要转圈吗？” 　　程粤：？程粤：“这里施展不开。” 　　江簌想想也是：“那下次吧。” 　　江簌想的是下次转圈吧。 　　程粤get到的信息是, 下次再抱。行！ 　　但程粤却没有立即松开怀抱, 他按了按江簌的背，沉声道：“你穿得很薄。” 　　江簌低低应声, 挣开他手臂，唰一下拉开外套给他看：“嗯，戏服就是这样的。” 　　棉外套下，是一条旗袍。 　　程粤心头重重一跳，一下又把江簌扣怀里，另一只手去给她扣扣子：“……好了好了，看见了。” 　　但心底对寒冬腊月还要拍戏，多少有点微词。 　　“年前能拍完吗？” 　　“能吧。”江簌想了想说，“应该是要赶一个新年档的。” 　　程粤放心了：“嗯。”但他还是忍不住眉眼阴郁不快地道：“你要不要考虑换一家公司？” 　　江簌：“嗯？” 　　“三金娱乐都是一帮什么蠹虫？” 　　秘书听完，也暗暗点头。 　　可不是呢吗？江小姐几次上热搜，几次惹争议，用到三金娱乐半点了嘛？三金娱乐也请不起豪华律师团！估计是发律师函都要被嘲讽的那种！要多没用，就有多没用！ 　　程粤淡淡道：“不如从微光平台延伸出来一家经纪公司，只为你服务？” 　　秘书：？？？ 　　不对啊！ 　　这不是程总的作风啊！ 　　您还记得上次成团夜上，董佳玉怎么跟您哭的吗？人当时就说，您连为她单独建一家娱乐公司，扶持她在圈子里走得更一帆风顺，您都没搭理她啊！逼得她只能自己为自己谋算啊！ 　　江簌：“不要。” 　　程粤俊美的眉眼一耷拉，多少有点失望。 　　江簌没瞥见他的失望，但她低声说完了后半句话：“我有三金的股份。” 　　程粤立刻就话锋一转：“……嗯，那三金需要投资吗？” 　　江簌：？ 　　江簌：“不需要。严立之前才给他弟弟赞助了一笔钱。” 　　程粤失望：“嗯。” 　　江簌：“我回去拍戏了。” 　　程粤：“嗯。” 　　江簌推开车门下去，程粤目送着她一点点走远，然后才让保镖开车返回。 　　弄得秘书都特别的不适应。 　　谈恋爱是这样的吗？不做点更亲密的事？而且程总私底下都做了那么多事了，……就这样只是来见一面，抱一下，程总居然就满足了？ 　　而这会儿程粤垂下眼眸，面色沉沉，让人窥探不出他的情绪。 　　他的心底却窜动着―― 　　她摸我胸口了！ 　　江簌刚回到剧组，就见于旭东已经拍完两场戏，正和林思枫他们聊天了。 　　她们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等江簌一回来，于旭东就立即将目光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你回来了……” 　　林思枫见状，不由问：“你们都这么熟了？” 　　于旭东这才交代了，他们高中原来是一个学校的，只不过他比她高一届。 　　“那倒是缘分了。”余心妍说了一句，就让乌晴晴倒拐捅了一下。 　　余心妍太清楚乌晴晴的一些小动作了，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还是乖乖闭了嘴。 　　“你们都是大忙人，既然都急着要走，那就下次，再叫上班绪一起，我请客，吃个饭……”于旭东微笑着说道，但等说到这里，他突然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一秒微妙地僵住了。 　　江簌歪了歪头，知道他多半是想起了，她、程粤和他的那顿饭。 　　林思枫笑着应声：“下次……” 　　黎沫儿：“下次再说吧！” 　　“簌簌，我们走了啊。”余心妍依依不舍地出声。 　　乌晴晴反手抱了下江簌，几乎贴着她耳朵说：“这人不知道揣着什么目的……离远点。” 　　江簌顿了一下，应声：“嗯。” 　　她没有和她们说，她早就知道于旭东这人很讨厌了。 　　上次写帖子黑她那个，还是于旭东的前女友呢。 　　乌晴晴听她应声，这才面色松缓了，和其他人一块儿走了。 　　于旭东转过身，不由微微沉下脸：“你胆子这么大？” 　　“什么？” 　　“你不是和程总在一起吗？刚才我看见你又上了一辆车，那辆车很普通，不是程总的车吧？……那才是和你谈恋爱的男朋友？” 　　江簌：？ 　　这人怎么这么会联想呢？脑子通大地吗？ 　　“如果程总发现了他的存在……京市还没几个人敢得罪程总吧？”于旭东仿佛胜券在握一般，语气都微微变了。 　　江簌懒洋洋地顺着他往下说：“嗯……可能吧。” 　　“那是谁？和你一起上综艺的几个小爱豆之一吗？选他们还不如选赵秋赢。为什么不选赵秋赢？哦，是因为赵家太厉害了对吗？你害怕得罪赵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其实程家……应该也不好招惹吧。不过也是，好歹程总是能自己做主的。”于旭东自认为自己将江簌的心理剖析得清清楚楚。 　　江簌在椅子上落座，一手捡起剧本，一边缓缓转头，开始瞎编胡扯：“……嗯？怎么？你还是想做我男朋友里的一个吗？” 　　于旭东脸色红白交杂。 　　她是在奚落羞辱他？！ 　　于旭东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 　　可这耻辱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于旭东想到了和她一块儿上综艺的几个小鲜肉。几个莫名其妙就出了道，除了一张脸，根本没有半点优势的小鲜肉！他们却愣是能乘上江簌的东风！ 　　再看现在微博上的风向是什么？ 　　什么小明星和小明星的粉丝，都往江簌这里凑，都想借她的东风！ 　　这就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 　　既然大家都在借，我为什么不借呢？……更何况，少年时代的梦想，因为一直没实现，现在也的确还挂在心头呢。 　　于是于旭东露出一点苦涩的笑容，拿出了自己的绝佳演技，说：“是……自从我高中开始，我就，哪怕……” 　　于旭东还没将这一番“肺腑之言”说完，江簌就打断了他。 　　江簌：“真的这么想吗？” 　　“那你去问问其他人答不答应吧。” 　　“什、什么其他人？” 　　“过去小妾要抬进门，都得要先过问上头什么大太太、二太太的意见呢……” 　　于旭东面皮一抽，更觉得羞辱。 　　去问程粤？ 　　那他嫌命长吗？ 　　“你也不用去问程粤。”江簌轻描淡写地说。 　　于旭东骤然松了口气，看来，江簌对他也并不是一点同学旧情不讲的。 　　江簌：“你去问赵秋赢、严禹成吧……” 　　说完，江簌就起身去接着拍戏了。 　　留下于旭东在后面大为震惊。 　　江簌竟然玩得这么刺激！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原来把赵秋赢也收入囊中了？她就不怕？不怕赵家？！她和过去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她还是那么漂亮，但性情却冷酷、强悍了许多！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她，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依附她！ 　　于旭东再度考虑了一下，傍富婆女高管，和勾搭江簌的风险。 　　还是前者风险更高。 　　她们多是结了婚的，老公能把他腿打断。江簌和程粤可没结婚。 　　于旭东放心了。 　　…… 　　电影的拍摄进程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日月少女的其他成员，也在不同的电视剧剧组里，完成了或主角或配角的演绎。她们的剧接连上映。 　　就在这时候，年度电视剧的金奖典礼也要开始了。主办方将邀请函送到了江簌的手头。日月少女的其他人当然也收到了。 　　只不过她们都分别是要跟着剧组走红毯的，而没办法一块儿走。 　　这对于她们来说，自然又是迈出了新的一步！ 　　江簌离组前，班绪来剧组探班，于旭东当着面打给了林思枫，请她们过来一块儿聚餐。 　　林思枫满口答应了。 　　江簌这时候刚从化妆间出来，立刻被于旭东叫住了。 　　于旭东心想这次可没有程粤，班绪是自己人，其他女孩子也就是热场子的，……在这样的一个氛围下，我还不能和江簌拉近一下关系？ 　　于旭东扬起笑脸：“林思枫她们都在路上了，一会儿不一起吃个饭吗？”“对吧，班绪？你说的那家烤肉特别美味是吗？” 　　班绪却是目光一闪，盯着江簌，多少有一分畏惧。 　　眼前的少女是很漂亮，但漂亮得像是带毒的生物。 　　没有人比班绪那一拨人，对江簌的心理阴影更重的了。 　　那时候班绪还能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姿态，表示自己对江簌没意思…… 　　后头韩进却让江簌羞辱了个够！ 　　别说什么渣男瓜在热搜上挂了三天三夜了，光是他打鼓没劲儿的梗，至今还在被B站视频鬼畜呢！直接送韩进这个人社会性死亡去了！ 　　班绪喉咙里勉强应了一声：“嗯。” 　　于旭东没看出来班绪的异样，亲自开车，光明正大，甚至就差大摇大摆地载着江簌一块儿去吃饭了，就恨不得把这怼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和他们说，看，我和江簌关系也不错！ 　　他们很快到了一家烤肉店，店里多少有点嘈杂。 　　于旭东怕又被江簌贬低这里档次不够，于是再三强调，这是班绪特地选的。 　　班绪听完，都突然间有些怀疑，这哥们儿是不是其实和自己有仇了？ 　　这么可劲儿地冲着江簌刷他的存在感，干什么？ 　　幸好没多久，余心妍她们来了。 　　一个个都先围着江簌聊了会儿天。 　　班绪瞅准机会，马上拽着于旭东，咬牙切齿地说：“你干嘛啊？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谁呢？” 　　于旭东：“你以为是谁？能是谁？蒋心苑？人家影后，要逼格的。不会轻易谈圈内恋爱扶贫。这样的都是奔着豪门去的。而且……”于旭东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面上还是绅士的模样，但说出口的却是：“她年纪大了点。” 　　班绪：“……” 　　班绪：“那也不能是江簌啊。” 　　“江簌很好，年纪轻，来者不拒。” 　　班绪根本不信。 　　来者不拒？ 　　真要来者不拒？韩进至于那么惨？ 　　“班绪，最近戏拍得怎么样？”林思枫出声。 　　班绪这才被迫将思绪拉扯了回去。 　　大概是因为害怕江簌，班绪坐在这张桌上规矩极了，一路上只顾着照顾其他几个女孩儿，连看都没敢多看江簌一眼。 　　等一顿饭吃下来，于旭东也没能多和江簌说两句话。他还是失策了。 　　江簌往那里一坐，似乎就成了这些女孩儿之间的团宠，她们个个都七嘴八舌地和她交谈，一会儿给她夹菜，一会儿给她倒水，好像恨不得这家店好吃的，全搬给江簌似的。 　　又哪里还有于旭东献殷勤的余地呢？ 　　这加剧了于旭东的竞争意识。 　　以后追捧江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吃完饭后，班绪主动出声说要送她们。 　　“不用了。”江簌一抬眸。 　　班绪立马就把话咽回去了。 　　几个女孩儿一块儿上了车，不知道是谁先叹了口气：“行吧，看出来了，你真和班绪谈恋爱了。” 　　“不怕班绪粉丝撕了你？” 　　“岂止班绪粉丝？还是班绪和你自己的粉丝！爱豆谈恋爱，自古受害最惨的都是女方！人家会骂你倒贴，没有事业心……” 　　她们的口吻都算是轻松的了。网上的粉丝骂人可厉害了，什么贱不贱、千里送……都能骂得出来。 　　“等转型就好了吧。”林思枫说。 　　她一路走来都很顺畅，唯一遇到的挫折是江簌。大概也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林思枫没把这件事想得太严重。 　　其他人不好劝，也不想把局面弄得太难看，只好转声夸了几句：“嗯，班绪人是挺帅的，也很绅士，性格不错……你会喜欢不奇怪……” 　　江簌开口：“你们会分手。” 　　车厢里一下安静了。 　　林思枫惊愕地抬头看她。 　　“簌簌，你以为自己是铁口直断的神棍吗？”余心妍哭笑不得地抬手捂她的嘴。 　　江簌：“不是因为职业特殊性。” 　　林思枫更愣了。 　　连其他人都愣了。 　　那还会是因为什么？ 　　林思枫急切地抓住了江簌的手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看见了什么？他还和别的人谈恋爱了？” 　　江簌：“没看见。” 　　林思枫一下松了口气。 　　江簌：“但很明显啊。” 　　女孩子们面露茫然。 　　哪里明显了？？？ 　　黎沫儿没好气地笑道：“放屁啦，江簌簌你自己都不懂谈恋爱！” 　　林思枫闻声松了口气。 　　江簌想想也是……她也不懂。于是只扫了林思枫一眼：“反正，你要聪明一点。” 　　林思枫闻声有点狼狈地低下了头。 　　江簌是觉得她不够聪明吗？她哪里不聪明？ 　　林思枫因为这事一晚上没睡好，焦虑着焦虑着就到了第二天，该走红毯了。结果她脸水肿了。 　　“你要命啊！”她的化妆师气得跳脚。 　　走红毯的时候被抓拍了丑照，对于女星来说，简直是比演戏演得烂还要戳心的事！毕竟现在这个圈子畸形得厉害，演戏烂的一线女星一抓一大把。可你要是在红毯上丑了，能被你的对家粉丝揪着嘲讽到后年。可能十年八年过去了，还要拿照片出来鞭你的尸。 　　其他成员的造型师也先后到了别墅。 　　他们没关注林思枫那边，只是忍不住又一次感叹：“微光平台提供的别墅，是真的壕啊……” 　　没一会儿，江簌的造型团队也来了。 　　对，是造型团队，不是造型师。 　　一行打扮专业的人拎着箱子进来了，还带来了一套DR的礼服。这是DR品牌方特别赞助的，秋季款高级限定，全球只有两条裙子。 　　而他们之后，甚至还跟了个小摄影团队。 　　这个团队，胸前别着一个“MME”的标志，黎沫儿看完最先惊呼出声：“这不是大花的御用团队吗？” 　　人家从来不做小明星的单子的。 　　接触的都是拿了无数大奖的影后影帝级别的人物。 　　造型团队又何尝不是呢？ 　　这边几个小助理忍不住暗暗惊叹。 　　那边化妆师指挥人：“去拿冰块给她消肿。” 　　但这时候大冷的天，冰块抓在手里都觉得冰入骨髓里去了。 　　开始是林思枫自己捂着，后来受不住，就是助理给她按着，按一会儿还得拿开一点，免得把她表情冻木了。 　　很快，助理也受不了了。 　　江簌坐下，妆化到一半，起身，冷冷淡淡地走过去，接过冰块，按在了林思枫的脸上。 　　林思枫愣愣抬头望着她。 　　“你不觉得冻吗？”林思枫问。 　　“还行。”江簌的手指挨着冰，被冻得微微发白，余留指尖一点粉色。看上去倒更仿佛艺术品似的，漂亮得紧。 　　其他人望着这一幕，心说靠，难怪江簌，不仅男人喜欢，女人也喜欢。听说有个小众论坛，搞了个什么姬榜，她都快排上第一了！ 　　林思枫的脸和眼睛很快就消肿了，江簌这才坐回去接着化妆。 　　一切都好像轻描淡写地随手为之。 　　等化完妆，那厢取了礼服出来，几个人帮着江簌穿上。 　　很像是灰姑娘电影里，女主角在仙女教母的帮助下，穿上的那条裙子。 　　只不过那条是水蓝色，而这条是藕荷色，透着一点淡淡的温暖的紫，蓬松的裙摆上缀满了紫色宝石和透明色的钻石，一看就很造价不菲。 　　这是DR特地出借给江簌的。 　　另一条裙子，如今在迪拜一个顶级名媛的手里。 　　“太漂亮了……”余心妍忍不住喃喃出声。 　　但很快，造型团队又从大箱子里取出了另一件……羽、羽绒服？ 　　他们给江簌披上了。 　　羽绒服是收腰设计，下面是花苞形状的大裙摆，优雅、贵气。 　　这也是DR的限量高定。 　　余心妍震撼了：“你要穿这个走红毯？” 　　“嗯。”江簌一点头，“暖和。” 　　所有人：？？？ 　　江簌扭头问：“你们要吗？” 　　似乎是真诚发问。 　　她们身上穿的礼服，是各自公司加上微光平台的脸面，去各大品牌那里借来的。都是一些二三线奢侈品牌。比如Versace的副牌Versus，MK，还有女明星都比较青睐的mium。当然没有DR的排面大。 　　尤其是在GIO的脸被一通踩之后，DR更上了一个台阶。 　　“这东西还有更多的吗？”黎沫儿都惊了。 　　江簌：“有。” 　　然后转头打了个电话。 　　那头哪敢怠慢江簌呢？ 　　没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给又送八件羽绒服过来了。 　　这个说也是限量，但到底不比江簌身上的裙子昂贵。它们全球发行一百多件。亚洲市场有十几件。这其中的九件，就全聚在这儿了。 　　女孩子们还没尝试过在走红毯的时候穿羽绒服。 　　事实上，也没有女明星会这样干！ 　　她们一个个地愣愣全接过去了。 　　“谢谢簌簌。” 　　就、就很别开生面。 　　她们各自的经纪人也是好一番欲言又止。 　　不过大家都总算各自化完妆了，她们小心翼翼地将DR的羽绒服先收在袋子里，一块儿提上了保姆车。 　　毕竟还是多少讲点偶像包袱，有点不好意思。 　　江簌则不管那么多，将羽绒服穿好，腰间纯手工刺绣的蔷薇花腰带，一束，风都侵蚀不了她。 　　这个电视剧的颁奖盛宴，除了邀请了江簌她们，于旭东也赫然在列，他去年演了个男二。赵秋赢也受到了邀请，主办方特地告诉他，江簌也在。严禹成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总，当然也拥有一席位置。 　　唯独程粤…… 　　“这典礼怎么不给我发帖子？”程粤皱眉。 　　“……如果是学术盛典，大概会更青睐于给您发帖。” 　　这种电视剧颁奖大典的主办方，自觉是不敢沾程粤的光的。这要给他发帖，那都亵渎了人家！ 　　程粤面色阴沉地转了转身下的皮椅：“……嗯，能带家属吗？” 　　秘书：？ 　　秘书：“好像……能？” 　　但问题是，您马上就连家属也不是啦！ 　　程粤抿唇不语了。 　　他开始想，……江簌这么厉害，没准儿每年都要拿奖的，每年都走红毯。他就被她带进场，坐在下面看她站在台上，是何等的神采飞扬。 　　这头盛典上。 　　赵秋赢和严禹成早已经落了座，他们望着台上，也在想象一会儿江簌走进来的模样。 　　这时候于旭东随剧组入场，想起来江簌和他说的话。 　　那边坐着“二太太”严禹成，这边是“三太太”赵秋赢。找谁说话比较容易呢？真的只要他们点了头，江簌就敢来者不拒？ 　　于旭东倒没觉得离谱。 　　娱乐圈里，向来就是玩得花，什么道德底线全没有！ 　　整个小三小四，那都算是轻的。 　　更多的是，咱们交换着玩儿，大家一起玩儿才刺激。 　　于旭东想了想，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那些小爱豆都敢攀江簌？他为什么不敢？ 　　于是于旭东走上前。 　　他决定先试探一下。 　　于旭东：“W也在？” 　　赵秋赢回头扫了他一眼，本来不想理会，但突然想起来：“……你和江簌一个剧组？” 　　于旭东：“对！您知道？” 　　“嗯。” 　　于旭东笑着说：“您是不知道，我和江簌高中的时候是一个学校的……那时候，她是我们学校的女神。大家都很喜欢她。” 　　赵秋赢的脸色一下就冷了。 　　于旭东心道，看来这个是不行了。 　　肯定特别小气。 　　没准儿他都不知道江簌和程粤有一腿！ 　　于旭东拐弯抹角地暗示了一下，可惜江簌有男友了，然后才转身走了。他决定去找严禹成寻找新的突破口。 　　赵秋赢几乎都快把掌心掐破了。 　　他什么意思？ 　　他是在暗示，他就是江簌的神秘男友吗？ 　　赵秋赢眸光微冷，低头默不作声地给经纪人发了条短信，让他将于旭东的资料给自己。 　　敢跑到他面前来挑衅？ 　　这头主持人念到了江簌的名字，粉丝们尖叫着，看着江簌缓缓走上红毯。他们大声呼喊着她在剧中的名字：“风花月啊啊啊！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就在前一天晚上，小师妹这个角色，刚在电视剧里杀青下线了。 　　因为她的突然下线，引发了广大观众的不满，这会儿见了江簌，他们自然激动得不得了，满口呼唤的都是她的名字，激动得甚至还落了两滴泪。 　　而另一头，于旭东也真让严禹成按着，哐一下撞在了厕所的墙上。 　　“你放屁，你跑这儿来污蔑江簌的名声？！你想死是吧？爷爷我今天成全你！” 　　于旭东头都破了，也想不出来。 　　就这么几个脾气又臭，下手又狠的男人，江簌是怎么把他们搞成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玩弄于鼓掌，他们还偏不信江簌在玩自己，非要骂他是污蔑的！ 　　于旭东：头疼！ 　　真疼！ 第63章 (【1+2更】) 　　“我是很喜欢师尊的, 因为师尊一向对我很温柔。你足够聪明，足够出色，足够好……”电视剧里, 小师妹的眉眼都画上了艳丽的代表着黑化的妆容，这样的妆容勾勒得她的眉眼更加漂亮动人。 　　“但是多可惜啊。这样的温柔我留不住了，那又怎么能留给别人呢？” 　　于是小师妹把师尊一剑捅死了。 　　上天入地、无恶不作。 　　几乎将天庭都捅个对穿，还大逆不道把自己师尊囚起来, 当玩意儿一样留着玩的小师妹, 终于在亲手杀死师尊之后，只差最后一步, 以魔躯成神，结果让男女主一通打断。 　　小师妹领盒饭下线了。 　　这一段剧情的结束，让《风起》在典礼的前一晚, 直接被送上了热搜第一。 　　无数观众气得大骂。 　　【是, 反派应该下线，这没问题！我知道要宣扬真善美！但是你不能下线得这么仓促无脑啊！！！】 　　【怼天怼地的小师妹就这么死了！我意难平啊啊啊！】 　　观众们群情激奋。 　　等这边金花奖的颁奖典礼开始直播之后，大量对《风起》不满的观众涌了进来。 　　而当江簌踏上红毯的那一刹。 　　他们都忍不住在弹幕上呜咽出了声，但这声呜咽, 很快就变成了目瞪口呆。 　　【？你怎么回事！怎么还穿羽绒服走红毯？】 　　【不愧是你！】 　　主持人也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将话筒递到江簌的面前, 问她为什么会作这样的打扮。 　　江簌：“因为冷。” 　　主持人：？ 　　真是好、好朴实无华的理由呢。 　　不过江簌随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周围的记者：“需要拍照吗？” 　　记者愣了下, 然后连连点头。 　　需要！当然需要！他们还想拍很多张江簌的照片呢！都是实打实的拿热度换钱啊！ 　　于是江簌抬手，开始在镜头前解腰带，解纽扣。 　　台下的赵秋赢和这会儿同样看着直播、分-身乏术的程粤, 都止不住地眼皮一跳。 　　江簌脱下羽绒服, 烦请同剧组的那位饰演师尊的男演员帮忙拿住。场上主持人和场下观众、记者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哇！” 　　其实江簌哪怕是穿着羽绒服也足够漂亮了，她纤弱的身形甚至被陡然拔高了许多, 显得气势十足，走在那里，一垂眸，一抬眼，便是红毯女王。 　　但这会儿脱去羽绒服，就更漂亮了！ 　　江簌摆了几个姿势，好让记者拍照交差。 　　记者们也按快门按到几乎飞起。 　　【那是宝石吗！！！这条裙子也太绝了！】 　　【啊啊啊仿佛是被日月星辰拱卫起来的公主！】 　　【小师妹还是小师妹！师尊还要给她拎外套哈哈哈，师尊太惨惹！】 　　刚刚被电视剧伤害到的剧粉，这会儿倒是获得了点心灵的抚慰。 　　江簌拍完照，转身再签完名。 　　主持人却还没有放她走，立刻又问她：“听说手里另一个戏也快杀青了？我现在说的话，应该没问题吧？是江导的戏对吗？” 　　江簌：“嗯。” 　　大家都习惯了她不爱说话时就沉默寡言，于是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主持人接着往下问：“那接下来还要拍什么呢？和粉丝说一下？是仙侠剧？还是继续拍电影呢？会拍什么类型的电影呢？” 　　台下有些明星闻声，不由暗暗撇嘴。 　　电影不是大白菜吧？真就这么容易，下面还能接着拍电影啊？ 　　江簌：“等工作室正式通知吧。” 　　见她开口说得滴水不漏，主持人不免有点失望。 　　于是又问：“会考虑和其他队员一起演戏吗？” 　　“嗯。” 　　主持人无话可说，只好将麦克风递给一旁饰演师尊的男演员。 　　这位刚刚四十出头，仍旧皮相俊美的男演员，是当年非常有名的古装美男。但也说了是当年了。这是他复出接的第一个角色，角色戏份并不多，算不上多么出彩，但愣是因为对手戏是和江簌相对接，于是连带的把他角色也添了几分光彩。 　　就连这会儿站在这里，他都因为江簌的缘故，多了不知道多少镜头。 　　师尊微微一笑，面对记者和主持人的时候就熟稔多了。 　　他圆滑地将很多问题处理过去了，包括有些人故意挑事，问他和江簌私底下的关系，在剧组拍戏的时候的趣闻，二者到底有没有CP感情等等…… 　　他比江簌更加的滴水不漏。 　　记者们觉得很是失望，什么劲爆的也没有。 　　但弹幕却是一大片的飞过去：磕到了！ 　　【剧里就是师尊帮着维护小师妹啊啊啊，什么都帮小师妹做！】 　　【对！所以小师妹才决定，哪怕我判出师门，我也要把你一块儿带走！】 　　【呜呜太好磕了】 　　剧方这会儿就别提多麻木了。 　　不仅江簌这个角色讨喜，连和她有对手戏的角色，都能被观众正儿八经磕起来。CP剪辑视频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个了。甚至还有那么两个都轮出圈，上过热搜了。江簌真是有毒。 　　这时候终于，江簌和男演员一块儿下场了。 　　倒也是巧。 　　紧跟在他们后面那一组，就是林思枫所在的剧组。他们剧组拍的也是仙侠，只不过呢还是当年虐来虐去的戏码。几乎和《风起》同时开播。结果没激起多少水花。 　　依旧先是导演制片、男女主走过红毯。 　　然后才是配角。 　　等念到林思枫名字的时候，那边却迟迟没有人出现。 　　这边江簌刚落座。 　　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第二排。 　　与各路一线明星，大导演、大制片人的位置完美衔接。 　　弹幕还在夸【出息了！】 　　【江簌牛逼！】 　　结果没几秒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的： 　　【怎么回事？】 　　【林思枫人呢】 　　【她咋了，不至于小心眼到看队友走在前面，觉得自己没面子，就不走了吧？】 　　弹幕里担心的、揣测的各种各样的都有了。 　　林思枫的粉丝后援会群里，都有粉丝在义愤填膺地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人为难欺负林思枫了。 　　这时候，赵秋赢按捺不住，回过头和江簌打招呼：“你来了。” 　　江簌轻轻一点头。 　　赵秋赢旁边的人一见状，立马想送个人情，笑笑说：“W要不坐我这儿吧？”他那里，明显离江簌更近。 　　现在大家都知道赵秋赢家里究竟有多牛逼呢，再加上他本身仍旧残存在娱乐圈里的影响力，谁不想巴结他呢？ 　　“好啊，谢谢。”赵秋赢的表情一下变得更加柔和了。 　　等他交换了座位，重新转头朝江簌看去的时候，江簌却正微微皱眉，盯着红毯的方向，面容微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又过去了一分钟。 　　工作人员都快准备去后台查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林思枫和她在剧中的CP手挽着手，大方地走上了红毯。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还能发现，她的脸色是微白的。 　　大家这会儿并没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因为他们更多注意到的是： 　　“哇！原来你和江簌穿得一样啊！” 　　娱乐圈里从来不缺乏阴谋论。 　　有人最先想到的是，是林思枫故意穿得和江簌一样吗？而记者也毫不客气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如果在之前，林思枫听了这样的话，多少还是会有点难受。 　　毕竟这话就等同于无由来地指责她在学江簌。 　　就因为江簌比她更红。 　　但这会儿林思枫只是微微白着脸，冲镜头神秘一笑：“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记者和主持人：？ 　　和林思枫搭档的男演员扶住林思枫的手腕，带着她走下了台。 　　他还只当她是生理期来了，才有所不适。 　　林思枫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慢慢消了，等转头再看见江簌的方向，她一下就变得更加的平静了。 　　林思枫隐隐约约能明白，余心妍为什么总是那么相信江簌，甚至哪怕是现在自己的事业也已经小有成就了，却还是有几分盲目地依赖江簌。 　　就连早几年在练习生生涯里打磨得“老油条”的乌晴晴，都对江簌有着几分信任和依赖。 　　很快其他剧组也接连上场。 　　大家终于明白林思枫是什么意思了。 　　【哈哈哈哈我靠！怎么回事？这是你们的队服吗？】 　　【啊啊啊团粉落泪，你们真的太棒了！我打死也没想到，你们可以把团魂带到这样大的舞台上来！一路走过红毯，被照片定格！呜呜呜，哪怕是很多年之后，团解散了，我再看见这样的照片，也还是会忍不住落泪的吧！】 　　日月少女的每个人，都穿着同款DR的高定羽绒裙，踩着高跟鞋，缓缓走过了红毯。 　　不仅没有降低她们彼此的美丽风采，甚至还一举夺走了所有人的眼球！ 　　更更重要的是…… 　　【是真保暖啊！】 　　【每年看红毯直播，我都忍不住跟着打哆嗦，因为女明星实在穿得太少了，我代入感极强，甚至已经开始担心她们受寒腹痛了】 　　【+1，这个太绝了，谁想出来的？】 　　【肯定是江簌了。不然你以为谁都能拿得DR的高定吗？DR虽然不像GIO一样故意打压人，但DR也是很高冷的】 　　弹幕这时候不由得又走起了一段“江簌666”。 　　等到红毯直播结束。 　　很快就进入了颁奖环节。 　　“江簌今年要拿最佳女配，还是比较难的，作品少了，又才播不久。”制片遗憾出声。 　　他倒是很希望江簌能拿个奖的。 　　“最佳新人演员，据说内定给另一个小花了。”冯晶压低声音道。但说完，她就又立马和江簌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和你说一下……” 　　冯晶都快得“江簌PTSD”了。 　　她家粉丝把她坑得实在太惨了。 　　自从被扒出来，是她主张改的剧本之后，冯晶就没脸站出来说话了。 　　她很后悔。 　　明明她想走演技派的干净路子，怎么去年一火就飘了呢？开始自视甚高看不起后辈了呢？甚至还幻想粉丝所向披靡，能给自己带来流量粉丝一样的荣耀了呢？ 　　这边冯晶还在自我反省呢，江簌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最佳女演员、男演员、最佳男导演、女导演……那边颁了一溜儿的奖出去。 　　于旭东也得了个奖项。 　　年度影视最佳表现新人男演员。 　　于旭东自己都没想到，被念到名字的时候，他的位置空空，他自己还躲在另一边，面色狰狞、咬牙切齿。 　　江簌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歪了歪头。 　　正好。 　　于旭东一上台，就有意思了。 　　那边主持人疑惑地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大家也觉得奇怪呢。 　　怎么回事啊？刚才是林思枫念到名字不见人出来。这次是这个于旭东……他们对于旭东还是有点印象的。科班出身，五官标准，去年演了个都市的小配角，和一个抗战片的男二号，让他从其他科班生中杀了出来。听说好像又演江导的戏去了？ 　　弹幕也刷起了一排排的： 　　【迷惑】 　　入行以来的第一个奖。 　　它代表着荣誉！地位！代表着很多东西！ 　　那正是于旭东穷极一生去追寻的…… 　　于旭东咬咬牙，还是走了出去。 　　而当他走上台的那一瞬间，大家都不免发出了意外的一声“啊”。弹幕都惊呆了。 　　【！惊了！他怎么脑袋破了？衣服都黑了？】 　　【我看个颁奖直播看出大瓜了？！】 　　【赌一毛，惊天大瓜！】 　　于旭东的经纪人看见这一幕，这会儿都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江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 　　赵秋赢不自觉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江簌早就预料到了于旭东会变成这样？ 　　赵秋赢没有出声，免得被别人听见落了话柄。 　　等于旭东这边颁完。 　　那边开始颁最佳新人女演员，先放了几个片段。其中就有江簌的小师妹，她轻盈地落在女主身前，救女主出生天，转头无情地利用起女主，她一剑捅破天，邪魅又狂绢的画面。 　　主持人看了看手卡，再三确认，然后才惊愕地抬起头：“……年度影视最佳新人女演员，江簌。” 　　江簌微微惊讶，但还是从容地起了身。 　　剧组也惊讶坏了。 　　内定的人呢？ 　　哦是了……肯定是不想得罪江簌，不敢搞内定了。 　　微光平台的高层这会儿也正盯着屏幕呢，心想，当年是我们不知死活想内部决定江簌的去留，结果差点老脸都被撕没了。现在么，轮到我微光为江簌出面了！该我们江簌的，就得是她的！ 　　这时候弹幕一行行刷起了【恭喜江簌】【蹭蹭妹妹的喜气】 　　江簌往前走，几乎与于旭东擦肩而过。 　　于旭东本能地想要和她说句恭喜，但嘴到了喉咙口一下又咽回去了。他不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敢。 　　于旭东浑身僵硬地往回走。 　　严禹成远远地望着，沉声道：“我倒是想做江簌的情人呢，但人家连情人都不要。我都做不了，……你还想？什么东西？” 　　其实很多获奖的人，都会提前得到通知，然后提前做好获奖感言的准备。但颁奖时难免有一些变动。 　　就像江簌……她就没有得到通知。 　　等上台之后，主持人请她发表获奖感言。 　　一时间别说经纪人徐大志了，日月少女其他人，甚至包括粉丝都暗暗揪紧了心。 　　怎么办！妹妹根本不擅长这种场合！上次成团夜的感言，还把人程总怼了一顿！ 　　这头江簌扶住话筒，顿了下，缓缓道：“谢谢，我感谢每一个收到我照片的人。” 　　说完，她就推开了话筒。 　　其他人不明所以还有点愣，粉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啊啊啊江簌你好会！】 　　【粉丝知道了，也谢谢你，带给我们一路这么快乐的追星时光。】 　　场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江簌不是少言寡语不会说话，是人家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 　　如果我是她的粉丝，都会感动到哭吧？ 　　颁奖典礼结束后。 　　赵秋赢立刻就去找江簌，江簌却更先来到后台，将门上锁。门里除了她，还有日月少女其他几个人。而他们的经纪人这会儿都被锁在了门外。 　　“出什么事了？”江簌问。 　　“什么？什么事？”其他人还有点茫然。 　　黎沫儿叹息：“簌簌真敏锐。” 　　林思枫也苦笑了下，甚至被江簌这么一问，还有点想哭。她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明明江簌年纪比她们大，她怎么好意思在江簌面前哭呢？ 　　“她来化妆间补妆、换礼服的时候，发现鞋子里装了图钉，衣服吊带被磨得轻轻一扯就会掉，后面的纽扣也都是坏的……”黎沫儿口吻轻松，甚至还耸耸肩：“老手段了。” 　　但她的脸色可并不轻松，相反，还有点难看。 　　“其他人呢？”江簌出声问。 　　“没有……我们都没什么。”其他人先后应声。 　　黎沫儿望着江簌：“你在排除，这是针对我们整个团的可能性？” 　　江簌：“嗯。” 　　黎沫儿扭头问林思枫：“你有什么对家啊？” 　　乌晴晴无奈地说：“在她唯粉的眼里，我们就是她的对家啊！” 　　林思枫闻声也有点尴尬。 　　但内娱这两年就是这样。 　　成团后，各自的唯粉会互相疯狂攻击。日月少女团因为有江簌在的缘故，粉丝凝聚力都算是强了不少了。 　　林思枫抬头看着江簌，轻声说：“还得谢谢你让DR送来的羽绒裙。” 　　所以她当时又气又怕，就这么穿着来时的高跟鞋，里面只穿着内衣，就这样套着羽绒裙上去了。这简直是她这辈子最胆小又最胆大的时候了！ 　　“说起来，隔壁女团都不知道挨多少次算计了……我们这还是头一回遇见。之前的幸免于难，应该是对亏了江簌。”黎沫儿出声。 　　余心妍还有点茫然：“怎么和簌簌有关啊？” 　　黎沫儿：“嗯，是啊，现在娱乐圈里敢招惹江簌，能有几个？江簌簌之前下手毫不留情。手下败将的惨状就在那里摆着呢，谁还敢不识趣？” 　　那时候还不少明星私底下说，女爱豆做得这么攻击性十足不好，不讨男粉丝喜欢。 　　现在一看，全他妈是放屁！ 　　大家正心情复杂着呢。 　　林思枫抬手去拿手机。 　　江簌掀了掀眼皮：“给班绪打电话？” 　　“嗯。” 　　江簌按住她的手背：“别打了。” 　　林思枫一愣。 　　但这会儿她很听江簌的话，于是乖乖缩回了手。林思枫迟疑几秒，出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是班绪的唯粉干的啊？所以才不让我给班绪打电话？” 　　江簌：“嗯，有可能。” 　　林思枫揉了揉额角：“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上新闻……”她现在才有点怕了。她怕的是，事情一上新闻，她和班绪的事被拖出来。 　　“不会。”江簌笃定地说。 　　“为什么？”黎沫儿忍不住问。 　　“于旭东才是明天的头条，会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江簌冷冷淡淡地说，显然对于旭东这人没有丝毫的手软留情。 　　林思枫微微呆住了：“哈？” 　　“走吧，先回别墅。”江簌出声。 　　林思枫跟着站起身。 　　她今天太紧张了，以至于这会儿走路腿都发软。 　　几个女孩子一块儿扶了扶她，然后才离开了这里。 　　经纪人见状关怀了几句，也没问出来个什么结果，就也当她是生理期来了，于是没再多问。 　　这边盛典虽然结束了。 　　但吃瓜却没有结束。 　　于旭东终于实现了他做梦都想要的结果―― 　　他热搜出道了！ 　　在颁奖典礼上被打成这副德行，……那得是为着什么缘由啊？八卦群众们果然开始了猜测，并且开始扒他的过往经历。 　　这一扒，不得了哦。 　　于旭东的前女友，就是之前发帖污蔑江簌被带走的女人……这还不算什么。这女人不是头一次这样攻击别人了。 　　于旭东从高中时开始和她谈恋爱。 　　那时候前女友家里小有一点钱，而等到家里做生意失败之后，于旭东也没有和她分手，她自然感动得要命，自觉是真爱。哪怕因为高考失利，没能和于旭东考同一所大学，也跟着于旭东漂到了京市。 　　那之后，这位前女友就开始了她的大婆“处置”小三生涯。 　　和于旭东来往密切的人，都要被她想办法羞辱、诋毁。 　　网友看得简直差点当场灵魂升天。 　　【这不很明显他经常到处撩-骚吗？这不分还等着过年？】 　　【这位前女友每次搞了一个女孩子，于旭东都不会怪她啊。= =我有个傻-逼闺蜜，虽然也是她自己傻-逼，被于旭东引上了钩，但是前女友更有病，上她学校贴大字报造谣她是鸡。最离谱的来了哦，于旭东是和她前女友这么说的，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太爱我……这就更助长了他前女友的气焰啊！他前女友还对他更死心塌地了……不行了，说得我要吐了。】 　　林思枫回去之后，也看见这些言论，当场脸色就白了。 　　她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那个发帖污蔑江簌的人的确是被告了，原来那个女人是于旭东的前女友？ 　　那班绪作为于旭东的好朋友…… 　　林思枫勉强一笑：“他不会也有个什么厉害的前女友吧？” 　　江簌打着呵欠，走下楼。 　　她刚登电脑，用了点杀手的特殊手段，黑了下于旭东的电脑。班绪比于旭东更谨慎，他的不太好黑。江簌就暂时放弃了，免得打草惊蛇。 　　但就这样也足够了…… 　　江簌淡淡说：“不是前女友，是现女友。” 　　林思枫一下咬住牙不说话了。 　　江簌在沙发上坐下：“于旭东和班绪都是一个班的学员。这个班里的学员，大多有着相似的背景……” 　　她们有点听不懂。 　　怎么还和学员扯上关系了呢？这是什么东西？ 　　江簌：“他们出身不太好，或者曾经还不错。他们都有着很伟大的抱负蓝图……这个班，就是教他们，怎么尽可能地去压榨身边一切可压榨的资源……成就自己的成功。大概这样一个班吧。” 　　她说得轻描淡写。 　　其他人表情却都快裂了：“还有这种东西？” 　　江簌心说有的啊。 　　那个王姐不是还在搞什么女星培训嫁入豪门班吗？ 　　这时候江簌的电话响了，她转身接了电话。 　　没一会儿回来，其他人已经个个都是脸色难看了。 　　黎沫儿关心了一句：“谁的电话？” 　　江簌：“剧组的，资方想换掉于旭东，在问我重拍的事。” 　　黎沫儿皱起眉，恶心地道：“换掉正好。” 　　江簌：“我让他别换了。” 　　“啊？这么恶心的人，干嘛不换掉他？”余心妍一愣。 　　“他这么喜欢压榨别人，为什么不压榨赶紧他身上最后的价值？”江簌掀了掀眼皮，冷淡淡地说。 　　“这要怎么压榨？”余心妍微微茫然。 　　江簌在沙发边坐下：“你们不知道他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一个窝囊废的人渣角色。” 　　余心妍一捶桌：“我靠！” 　　“杀人诛心！到时候全国人民都要议论，他可真是本色出演啊！他这不还提前免费给电影做宣传了？” 第64章 (【1+2更】) 　　正如江簌说的那样, 有了于旭东这么大的瓜，谁还记得当天林思枫的怪异表现呢？大家更多的关注点除了于旭东，就是日月少女团穿的DR高定羽绒裙, 还有江簌拿奖了。 　　一时间，网上可热闹极了，营销号们拿钱简直拿到手软！这一年的KPI仿佛都在这么一个颁奖典礼上完成了！ 　　他们操起键盘，手握笔杆子, 洋洋洒洒开始写长微博。 　　各大网红也都开始录视频了, 一个比一个标题起得劲爆！ 　　《从于旭东身上教你如何辨别渣男》 　　《于旭东为何还不滚出娱乐圈？！》 　　《新人男演员，因玩弄感情在典礼上被暴打》 　　再有, 《日月少女团成员，互相模仿撞款？是故意膈应对方，还是凑巧为之？点开就看, 原来是这样……》 　　有点文化的, 就会写个《浅谈观众口味前后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仔细剖析，当今社会观众再遭受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之后，再扭头看见编剧笔下的各式善良受虐圣母女主, 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小师妹”这样的角色，才成为了他们追逐的新风向, 本质想要的是, 自己也能在艰难生存的社会中，一路爽爽快快地乘风破浪…… 　　不管是什么样的营销文章，什么样蹭热度视频。 　　它们加在一块儿, 将江簌的名气和日月少女团推向更高的高峰时, 也让于旭东站在了舆论的巅峰，一迈腿就得把自己摔死。 　　这边颁奖典礼一结束, 江簌回到了剧组，当然也见到了于旭东。 　　剧组的气氛怪异，江闳沉着脸，只低声和身边的编剧老太太交谈，制片监制都面色冰冷。而于旭东呢？ 　　于旭东头发凌乱，下巴上多了一层胡茬，眉眼间带着明显的疲累。脸上的伤痕倒是消了点肿，但依旧扎眼得很。周围的工作人员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都明显避开了一点。 　　另一个女主角蒋心苑倒是很平静，见江簌来了，还立马扬起笑脸，和江簌亲热地打了招呼。 　　江簌用自己的本事证明了自己，和那些演技不佳，还硬要挤进圈子里抢别人的大饼吃的爱豆不一样。 　　蒋心苑对待她，当然也就更亲近了几分。 　　“恭喜呀！”蒋心苑说。 　　于是剧组其他人也才多少恢复了点活力，纷纷恭祝江簌。 　　江簌微一点头，让助理去买了奶茶请大家喝。这样的事她做起来，慢慢地已经没那么陌生了。 　　大家当然很高兴了，更觉得江簌只是面冷罢了。 　　于旭东站在角落里，嘴角抽动了两下，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刚看见媒体起哄，将他的陈年旧料都往外扒的时候，心底是羞恼的。他怀疑是江簌给他故意设下的局！也许……也许打从刚在剧组一见面，打从江簌知道他和梁玫是男女朋友，梁玫因为他上网发帖污蔑她之后……她就想设计他了！ 　　可这种愤怒很快又被按了下去。 　　因为导演组很不客气地、冷冰冰地告知他：“出了这样严重的形象事故，为了降低对剧组的影响，剧组应该是要将你辞退的。你还要向剧组赔偿。” 　　电视剧还能AI换脸，电影能吗？ 　　导演组的口吻越发冰冷：“现在，赔偿事宜会由我方派人，和你的经纪人洽谈。至于将你从这个剧组赶出去的事，……你应该多谢江簌。如果不是她，你现在都不能站在这里了。” 　　于旭东听得倍觉羞耻，但再往下听着听着，他就又愣住了。 　　……原来是江簌为他求的情？ 　　于旭东微微茫然了。 　　他的导师打电话来说对他很失望，经纪人和公司大骂他，剧组嘴脸冰冷，……连粉丝都开始嚷嚷着要脱粉。想到这里，于旭东还忍不住咬牙。如果他是爱豆，能混到赵秋赢这样的位置，那些粉丝还会这样说吗？ 　　现在只有江簌伸出手救了他。 　　是我误会她了。于旭东心说。 　　她并没有特地设计我……她上次对我说的话，的确不是作假。她大概也没想到严禹成的脾气这么坏，上来就按着我打…… 　　像于旭东这样的人，怎么接受得了，周围的人一朝都抛弃他、鄙夷他的事实呢？他现在一听江簌让他留下了，于旭东登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航。 　　于旭东用力咬了下牙，腮帮子都微微突了出来。 　　他望着江簌的方向……她是那样的众星捧月，可她却对我仍有一丝温柔在，你们都不知道……他从未有这么一刻，这样觉得她是如此地漂亮过。 　　于旭东转头说：“我会把剩下的戏，好好演完的。” 　　他只有这样！才能让江簌坚持下去不放弃他！ 　　江闳冷淡地道：“那最好了。” 　　编剧老太太忍不住捂嘴微笑。江小姐说的还真没错。这个于旭东给剧组赔了钱，转头还要感恩戴德地更卖力地往下演戏……挺好，也免了剧组折腾。 　　这之后江簌的粉丝来探班频繁。 　　而于旭东所有的通告行程几乎都吹了，只剩下手里这一份工作，他又怎么能不卖力呢？又怎么敢再在江簌的粉丝眼皮子底下，去亲近江簌呢？ 　　他只剩下江簌这根稻草了！ 　　他要好好打算！ 　　于是剧组居然提前杀青了。 　　江簌杀青这天，大家都提前问过了，于是等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剧组周围停的车已经开始慢慢增多了。 　　“这是我们粉丝后援会一群给女鹅送的杀青礼物！”那是一辆餐车，餐车上摆了无数鲜花，顶上写着江簌的角色名和真名。而餐车内，则是无数准备邀请剧组一起吃的，各地特色小吃。 　　“这是我们粉丝后援会二群给妹妹送的礼物！”他们铺就红毯，摆上花篮，上面写着“我们陪妹妹一起走花路”。同时还有无数周边应援小物免费发放。 　　这不止。 　　三群、四群、五群……各大个站……全都分别派出了代表，带着礼物来恭贺江簌。 　　“别人有的，女鹅要有！”“别人没有的，女鹅也得有！” 　　追星粉中从来就不缺乏富婆傅少爷一类的角色，而江簌的粉丝构成就更为特殊了，其中还有许多事业有成的成熟女性和成熟男性。他们怎么会缺钱呢？ 　　在别家嘲讽爱豆割学生粉韭菜的时候，他们家一骑绝尘，粉丝说掏钱就掏钱，还免受路人的讥讽攻击。 　　这凑出来的场面，能小吗？ 　　当然不小。 　　剧组上下都惊了一跳，心说这也就赵秋赢大火，第一次进组拍戏的时候，有这待遇了吧？那阵还在热搜头条上挂了好几天，引人津津乐道，给国内偶像来了个先后排名呢。 　　蒋心苑倒没羡慕，大家走的路子不一样，她耐得住性子，不像冯晶。 　　其他演员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羡慕的。 　　于旭东眼珠子看得都红了。 　　这就是他要的风光啊！！！ 　　这样的场面又怎么瞒得住狗仔队呢？ 　　他们飞快地抓拍画面，po到了网上。 　　但凡是个混饭圈的，都忍不住要惊叹三声。还真没几家爱豆比得上这样的排场！真要说，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女爱豆有这样的排面！ 　　路人都忍不住跟着讨论，这样的杀青应援，到底算多牛逼？ 　　【听说江簌的几个站子官博，都在搞抽奖活动，除了抽周边，抽江簌代言的东西，还抽现金……】 　　【江簌的站子这么有钱？？】 　　【还真这么有钱。江簌的粉丝里有钱姐姐很多的。】 　　【抽代言的东西？DR也抽吗？无当飞也抽吗？】 　　【。。。我去看了，还真抽。DR抽的就是今年春季的秀款。无当飞抽的是一辆十八万的车……】 　　【？？？这也行？那个……江簌的粉丝，可以包养我一下吗？QAQ】 　　【这……国内继宣文、叶莲娜、赵秋赢之后的，新顶流了吧？我这样说没问题吧？】 　　【姐妹你是对的】 　　谁不喜欢钱呢！ 　　谁不喜欢参与抽奖呢？哪怕再非酋！ 　　他们提到的几个官博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当然也有路人疑惑发声：【风起的时候怎么没见这样的排场？是看不起这个剧？】 　　粉丝无语，马上下场解释了。 　　和演《风起》的时候当然不一样，那时候毕竟是第一部 戏，又是个女三。粉丝们就算有心想要给江簌壮上排面，也怕反倒被狗仔抓拍、营销号乱写，嘲讽江簌演技不咋地、角色一般般，排场比主角都大！所以那时候再三说筹划，最后都打消了。 　　可这次就不同了。 　　这是江闳导演的电影啊！还是女主角啊！前脚我们女鹅还拿了最佳新人女演员呢！没有她配不起的排场！不搞一搞，别人都真要忘了我们江簌簌也是顶流啦！ 　　这边网络上，和线下的片场里，都热闹极了。 　　而光是江簌粉丝的大手笔还不够。 　　没一会儿工夫，狗仔就兴奋了。 　　卧槽！他们看见了什么？！ 　　“那是赵秋赢吧？！” 　　颁奖典礼过后，大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他了。 　　赵秋赢换了副打扮，头发打上发胶，穿上深色系的西装，开着一辆黑色路虎，低调地来到了片场外。 　　他身边没有了经纪人，也没有了助理。只有个看上去精英秘书模样的人。 　　因为前后气质的变化，大家第一眼还差点没认出来。 　　赵秋赢缓缓从车上下来，他的秘书从车后座抱了一大束花递给他，赵秋赢抱花立在那里，引得众人暗暗直呼卧槽。 　　我要是江簌，那还不得当场就心动嫁了？ 　　再过一会儿，又是各种豪车纷纷抵达。先是严立的秘书，同样怀抱鲜花，一大步上前，问剧组人员：“请问现在江小姐忙完了吗？” 　　剧组人员愣愣道：“还没有，最后一个镜头了……” 　　秘书点点头：“我是严总，那位大严总的秘书。严总人现在在外地，无暇赶来恭贺江小姐杀青快乐，所以让我送了花过来……就请你们……” 　　“哎哎，好，我们转交！”剧组人员伸手就要去接花，心里还暗暗嘀咕，江簌在综艺上这个善缘结得是真不错啊！ 　　秘书：“哎，麻烦小心点。花里面还夹了个盒子呢。” 　　剧组人员一愣，不由问：“什么盒子？” 　　秘书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拍卖得到的蓝宝石？还是红宝石？” 　　剧组人员心喊卧槽。 　　有钱人到底有多壕气，是我见识少了！ 　　这边刚接了盒子。 　　那边微光平台和三金娱乐的人也来了。一个说：“这是给江小姐的金条。”另一个说：“这是给江小姐的水晶雕像，镇宅迎财！” 　　剧组人员接过来，手都接到麻木了。 　　郭襄过生日，怕也不过如此吧…… 　　赵秋赢见状，面色微微一黯。他在其中，反倒显得没什么起眼的了。 　　这时候，又一辆车的车门打开，赵秋赢抬眸一望，不由愣了愣。只见他自己的外公，和程二爷一块儿从车里下来了。 　　“外公？你怎么来了？”虽然赵秋赢更奇怪的是，程家二爷怎么会来，但他还是先问了自家外公。 　　向老先生也有点惊讶，扫他一眼，说：“来凑热闹的啊！这么大好的日子……” 　　向老先生一皱眉：“你怎么也来？” 　　那边剧组的工作人员，望着两个老人的身影，还微微发傻呢。 　　自从上次赵秋赢家里的背景被扒出来之后，大家就都知道，那个陪着江簌一块儿上节目的白胡子老头儿，相当了不得！ 　　能和这位走在一块儿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反正我们老东西嘛，闲着也是闲着……”向老先生说着，忍不住嘀咕赵秋赢，“你才奇怪，上次发短信，叫你一起。你不来。这次来这里干什么？” 　　赵秋赢怔了下：“什么时候发短信，叫我一起干什么？” 　　“就上次江簌要找男朋友啊！” 　　赵秋赢愣住了。 　　他知道那件事。 　　但却不知道，上次外公发短信来是为的这件事。 　　赵秋赢喉头哽了哽，突然有种仿佛宿命注定的荒谬无力感，他带着几分急切地出声：“您为什么会帮江簌的忙？” 　　向老先生愣了愣：“我没和你说过嘛？”“我和老程几个，收了江簌做干女儿啊。” 　　剧组人员听得更是惊骇。 　　这就直接做干女儿啦？ 　　向老先生满不在乎地笑了下，拍拍赵秋赢的肩：“算啦，既然你上次拒绝了，那以后就叫小姨吧。” 　　赵秋赢：“……” 　　他喉头哽了又哽，简直欲哭无泪。一时分不清外公是在助攻自己，还是在坑自己。 　　工作人员可以将其他人都暂时拦在外面，但还真不敢随便怠慢向老先生这样的人物。不是说单纯的得罪不起，而更多是因为，像他们这样退下来的老兵，谁愿意去怠慢呢？ 　　于是扭头和江闳一上报，立马就把人先请进去了。 　　片场里这会儿早按不住激动的心情了。 　　一时也没注意到多了些什么人。 　　等到那头，江簌和蒋心苑最后一个对手戏的镜头拍完，江闳大喊一声“卡”，剧组里骤然间热闹开了花：“恭喜杀青！” 　　“江老师牛逼！” 　　大家献花的献花，递酒杯的递酒杯。 　　这头向老先生右手抓着一个小牌子，左手抓着塑料小喇叭，呜呜吹着给热闹添彩。老程：“……有病。” 　　老程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个彩带喷筒，面无表情地冲着江簌的方向开始笃笃笃往外推彩带。 　　向老先生：？ 　　向老先生：“老程不要脸，背着我偷偷准备这东西！” 　　这头江簌满怀的花几乎抱不下，她披着大衣外套，往前走两步，头上、身上就洒了不少的彩带、花瓣和亮片。 　　再一抬眸，就看见了向老先生、老程，片场外站着的粉丝，……还有更远的，一辆低调的黑色的，在一众豪车里较为扎眼的车。 　　江簌缓缓地眨了下眼。 　　好像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彩带和鼻间浓郁的花香，充斥满了胸腔，鼓鼓胀胀的。她慢慢地露出了一点笑容，正好这时候摄影师说：“好，不动，江老师，咱们拍个杀青照！” 　　摄影师给江簌拍了好几张照片。 　　还给她和蒋心苑、导演、编剧一块儿都拍了，就落下了于旭东。 　　不过这会儿于旭东也的确不太敢上前。 　　他知道江簌厉害，但没想到只是杀个青，场面都能大到这样的地步，他反倒一下子畏手畏脚了起来。 　　他站在角落里，自己都觉得自己仿佛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只能羡慕又贪婪地望着那一头…… 　　这时候摄影师笑笑说：“江小姐其实当模特也特别合适，很有镜头表现力。” 　　编剧也笑：“就是因为有镜头表现力啊，所以这不是来演电影了吗？” 　　“哈哈，也是。”摄影师应着声，“我一会儿把照片给谁？咱们官博发吗？” 　　久不出声的江闳出声：“……我发吧。” 　　大家都惊讶了一瞬。 　　江闳的微博，那可真是叫荒得长草了。他还能主动发微博？ 　　江簌倒不知道这有多么稀奇，她回头和江闳微一颔首，表示了感谢，然后就转头迎上了向老先生。 　　向老先生兴奋得要命，连忙开口说：“晚上我做东！请客！” 　　老程：“……拉倒吧。” 　　向老先生：“你也想请？” 　　老程面容绷紧，冷冷说：“人家有自己的朋友。” 　　赵秋赢刚走近，正听见这段话，不由失望。 　　恰好这时候日月少女几个女孩子也走近了，她们忍不住惊叹：“哇，今天剧组好热闹啊！”“江簌簌赶紧卸妆了，姐姐我给你定了高级海鲜自助餐厅！”“对，还给你买了个杀青蛋糕！庆祝我们江簌簌的第一部 电影杀青了！” 　　向老先生摸摸鼻子，小声说：“是哈，还有朋友呢。” 　　江簌：“等我。” 　　然后去了后台，很快换掉了身上的旗袍。 　　在剧组的时候，为了方便更换戏服，她里面都是穿吊带打底裙，外面裹一件羽绒服，这样保暖又便利。 　　她没有卸妆，换回吊带裙之后，就还是羽绒服一裹，踩着雪地靴就哒哒哒走了出去。 　　化妆间和片场不在同一个方向。 　　江簌从化妆间一出来，就先看见了停在拐角的黑色小轿车。那里有个隔壁剧组搭起来的棚，棚后面有个特别大的钟楼。钟楼高大，落下一大片阴影，几乎与黑色小轿车融为一体。 　　江簌想了想，还是先走了过去。 　　车窗没有降下，只是当她走近的时候，车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江簌伸手去拉车门，却听见车旁的声音：“江簌。”男人的声音低沉。 　　江簌抬眸望去，才看见程粤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就站在钟楼下，车的另一侧。 　　江簌启唇，没等她将话说出来，程粤就突然绕过车头，长腿一迈，大步朝她走来。身上的大衣衣角都微微掀飞了起来一点。 　　然后他一把将江簌抱在怀中，掐住她的腰，不是公主抱，倒好像江簌半骑在他的身上一样。 　　他抱着她转了几个圈儿。 　　他紧紧凝望着她的模样。 　　少女没有卸妆的眉眼，被浓烈的嫣红色涂抹得更加明丽，还有一点金箔样的彩纸贴在她的面颊上，隐约反出粼粼的光，漂亮极了…… 　　江簌轻松地倚靠在他的肩头。 　　原来程粤想抱我啊…… 　　她轻轻眨了下眼，刹那间，倒的确是有一分快乐的。哪怕凌厉的寒风刮过了面容，但她的心情也好像插上了翅膀，跟着飞旋了起来。 　　车里，秘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还、还很唯美和谐，一点没有狗血偶像剧里的尴尬和生硬。 　　有那么一瞬间，秘书甚至都有种，他们的确相爱着的错觉了。 　　程粤的身形稳固。 　　抱着江簌转了五六圈，也没见晃动。 　　他又高大挺拔，立在那里，便好像可以依偎的一座大山。 　　江簌不自觉地勾住了他的背，也勾住了他的腰。 　　这样也不错……省力。 　　江簌正心想着，程粤浑身的肌肉却骤然间全绷紧了。江簌察觉到了他的紧张，难道是累了吗？ 　　江簌低声说：“你累了就放我下来吧。” 　　程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牢牢扣住她的腰，浑身血液奔腾而过。他抱住江簌，将她抵在了墙上。 　　然后慢慢地，那点气消掉了。 　　他阴沉着脸，却是一手强劲有力地抱住江簌，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来，摘掉了江簌脸上的彩纸。 　　江簌也就顺势低头在他肩上蹭了下：“……还有吗？” 　　“没了。”程粤声音低哑。 　　江簌拍拍他的肩：“嗯，那你放我下来。我和余心妍她们去吃饭了。” 　　程粤有点酸，他掐了掐手指：“那我呢？” 　　江簌想了想：“明天见？” 　　明天就可以说结束的事啦。 　　程粤沉沉应声：“明天见。” 　　明天终于双方都有空，可以真正地约会了！ 第65章 (【1+2更】) 　　江簌杀青, 并不代表着全剧组都杀青了。剩下的演员还要继续拍剩下的部分，江闳也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是冲江簌微一颔首, 然后就目送着她离开了。 　　黎沫儿用她哥的名字，定了一家高档海鲜自助，然后另外加钱要了一个包厢。 　　日月少女一行人上了车，就往那边餐厅去了。 　　余心妍一坐稳, 就突然呆愣愣地指着江簌的脸颊问：“他、他亲你啦！” 　　一下, 满车的注意力就全都吸引过来了。 　　“是吗是吗，让我看看。” 　　江簌：？ 　　江簌：“没有的。” 　　余心妍咂咂嘴, 酸溜溜地说：“簌簌现在说话语气都变得柔软了。” 　　她？柔软了吗？ 　　江簌呆怔了下。 　　“不对啊，问题是你怎么看出来，簌簌被亲过的？”黎沫儿插声。 　　“粉底掉了一点点, 就她脸颊这儿。”余心妍说得分外有底气。 　　不是, 那是……程粤给她摘脸上金箔纸的时候，不小心蹭掉的。但话到了嘴边，江簌没有说出来。她仔细一回想，发现自己和程粤的恋爱谈得……挺奇怪的。他们亲得很少。哦, 不叫很少。叫几乎等于没有。 　　印象深刻的就只有……程粤亲她颈侧的时候。 　　江簌别扭地转了转脑袋，觉得手心有点热。 　　她板着脸, 硬邦邦地说：“嗯……下次要他把粉底液补回来。” 　　余心妍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你怎么这么直？” 　　江簌：？ 　　乌晴晴也忍不住笑：“我们簌簌年纪还小嘛。” 　　其他人看不过眼, 连忙又叭叭叭和江簌灌输了一些恋爱技巧。 　　“谈恋爱嘛，要么不谈，要谈就好好谈。” 　　江簌一下又塞了满耳朵的“恋爱必做十大事”。 　　她悄悄皱了下眉。 　　……那我不是还欠着程粤很多？明天要补上吗？ 　　江簌抬眸, 出声把话题拐向了另一个方向：“班绪还在联系你吗？” 　　林思枫怔了下, 点了头，但没有多说。 　　等到了餐厅包厢, 余心妍起身去拿吃的，林思枫坐在那里缓缓开了口：“班绪还在联系我……” 　　“而且是很频繁地联系她。”乌晴晴从旁补充道。 　　江簌不太懂谈恋爱怎么回事，便只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林思枫这会儿反倒是聪明冷静了，她自己接声道：“我们都很忙，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联系得都比较少。但自从于旭东出事之后，班绪就开始频繁地和我通电话了。这反而让我觉得很奇怪……” 　　林思枫看着江簌，低声问：“你之前说我们会分手，是不是因为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发现我总在问班绪剧组里的情况？” 　　江簌：“唔。” 　　其他人一时间呆住了：“这有什么联系吗？” 　　林思枫无奈道：“说明我和班绪的关系，没我想象中那么亲密啊……” 　　“你们都很忙嘛，彼此剧组的情况不清楚，不是很正常？” 　　别人越这样说，林思枫反而越加冷静，也看得越加清楚，她冷声道：“不是这样的。处在热恋里的人，越是忙累，越有倾诉欲！会恨不得把自己今天一天经历的，所有的痛苦、快乐，都说给对方听……如果没有和我提起几个字，那不是说明他忙，只说明他把这些话对别人说了。” 　　江簌只能在旁边接着：“唔。” 　　反正她也不太懂。 　　“那江簌簌这种没恋爱过的，是怎么发现的？”旁边有人插声。 　　“她敏锐。”林思枫说到这里，都不由佩服地看了一眼江簌。 　　“也是……之前看簌簌去上真人秀，很多规则里的细节，都是她先发现的。” 　　“那班绪现在还总找你干什么？想弥补？” 　　林思枫抿唇，没回答。 　　这题江簌倒是会！ 　　不会谈恋爱也会做！ 　　江簌从余心妍手里接过盘子，坐在那里，一边咬下生蚝肉一边开口说话，像个被宠坏了四体不勤的小废物：“他怕自己被于旭东牵连进去，这种提心吊胆，让他只有从林思枫这里，才能找到一点安慰。” 　　林思枫喉中挤出一个字：“对。” 　　其他人一下都不说话了，觉得班绪还不如就这么冷冷淡淡地，过段时间就分手呢？这多寒碜啊？ 　　林思枫伸手剥了个蟹腿放在江簌的碗里，垂首说：“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特别像傻-逼。一谈恋爱，觉得什么都无所畏惧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让经纪人帮忙去查了，毕竟这事儿也瞒不过公司，想来想去，我也没什么信赖的可使唤的人手。……查是查出来了，那天颁奖典礼上给我动手脚的，就是我化妆师。” 　　“他疯了？”其他人忍不住插声，“他不知道这会毁了他在这个行业的口碑？” 　　“他房子、车子都拿到了，转行要去开化妆培训班了。一个学生一个月要收三千呢。他怕什么？”林思枫嘲讽地笑笑。 　　笑完，她又忍不住去看江簌。 　　江簌倒是很给面子的，将林思枫剥出来的蟹腿吃掉了。 　　林思枫：“江簌，你不觉得惊讶吗？” 　　“差不多有猜到。”江簌说到这里，就用力眯起了眼，眼角啪嗒啪嗒掉了两颗泪珠。也就几秒钟的功夫，鼻头、眼眶都红了。 　　黎沫儿哭笑不得：“芥末放多啦？” 　　江簌：“……啊。” 　　“你等等啊，别动。”余心妍手忙脚乱掏出手机，赶紧拍了一张，“能看见江簌簌这样的表情，实在太不容易了！” 　　林思枫本来满脸都写着沉重，这会儿望着江簌的方向，也有了点哭笑不得。 　　林思枫递过去两张纸，说：“也对。这种场合，我准备的衣服和鞋，又一直都是由随行的助理、化妆师保管的。还能是谁呢？化妆师在这一行的工资不低。能说动化妆师来干这种事的，身份来历肯定也不小了。” 　　“你这么聪明，又知道班绪和于旭东他们的那个什么班，肯定早就知道，班绪交了个富二代女友了。” 　　“……靠！我们倒是完全没想到。”余心妍她们惊讶出声。 　　“对方是他的粉丝。”林思枫说。 　　“……私联粉丝？卧槽，牛逼啊，这要捅出去，得上爱豆耻辱柱吧！” 　　“我本来不想说……”林思枫深吸一口气。 　　江簌又吃了一颗冰淇淋球。 　　冰又甜。 　　再吃一只麻辣虾尾。 　　香又辣。 　　味道混合在一起，江簌觉得非常好吃，连带心情也相当不错。于是她抬眸，接过了林思枫的话：“但是，对方知道你在查礼服的事了。对方不仅不觉得歉疚，还威胁你？” 　　那班绪上的课，还是比董佳玉含金量强点的。 　　他们都能真的骗到有钱人了。 　　林思枫：“对。” 　　江簌很忙，她本来也没脸要求江簌帮助自己。但是她现在被两面夹击。 　　林思枫本来以为查出礼服的真相，知道了班绪的真面目，她就能改变眼下的困境了。 　　结果事实是，她自己悄悄地扛了半个多月，事情不仅没有解决，反而变得更严重了。 　　也就是这时候，林思枫明白，不是人人都能像江簌一样，游刃有余又快速地，解决掉手边麻烦的。 　　“你公司是不是也很生气？”黎沫儿插声问。 　　林思枫无奈点头。 　　林思枫做练习生的时候，成绩很不错。又因为一个帮朋友拍的短视频，在网上意外走红了。所以在江簌参加节目之前，她是节目里最红的存在。 　　公司看见了她身上的发展潜力，也就很舍得捧她。 　　所以太顺风顺水，也就真让林思枫有点失去了警惕。 　　或者说，我失去了脑子。 　　林思枫自嘲道。 　　“也很正常，爱豆谈恋爱，谁不生气……” 　　“不是因为这个。”林思枫有点尴尬地说，“其实之前公司，在看见江簌簌为电影谈恋爱上热搜的事之后。就也动了心思，还想叫我学学江簌。到时候去拍个傻白甜剧，剧本都给我选好了，让我和男主角炒一下CP。……公司在意的不是这个事，而是……班绪的富二代粉丝，把电话打到了公司。” 　　其实业内谈恋爱的爱豆还真不少。 　　公司也只是想从他们身上压榨价值，管得了就管，管不了就拉倒，反正商业价值也就这么两年的事！明年就又换一拨了！ 　　公司唯一在意的是，林思枫谈恋爱，没谈出江簌这样的效果也就算了。男方还有不好招惹的粉丝…… 　　黎沫儿听着都冷下了脸：“她有脸打电话到你们公司？” 　　乌晴晴出声：“对方就是吃准了她不敢把事情曝光。一旦曝光，她也要面临偶像失格的指控……对方又不靠名声和名气吃饭。动动手指，就能按死林思枫了。” 　　这要想个解决的办法…… 　　还真想不出来。 　　“现在马上和班绪分手啊。” 　　林思枫咬牙：“我很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他和粉丝搞私联，粉丝第三者姿态，还要骑我的脸。我要真退出去了，那不真就成全他们彼此快活去了？” 　　“……倒也是。” 　　这种破事儿，反正就怎么想都是自己吃亏。 　　一时间，大家都没胃口了。 　　再加上毕竟都是女明星，哪怕后面林思枫硬着头皮重新活跃气氛，最后大家也没吃多少，只有江簌现在离了组，可以敞开吃。等下一部戏的时候，再继续身材管理。 　　江簌吃饱了，放下手中的筷子。 　　“等电影上映吧。” 　　“肯定票房大卖的！” 　　“对对！” 　　大家谁也没有再问江簌，她有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啊。 　　这种谈恋爱的事儿，实在是为难江簌了啊！！！ 　　回家的路上。 　　江簌问林思枫要了手机。 　　林思枫也没停顿，就这么递给了她。 　　江簌咂了咂嘴：“你知道班绪有什么缺点吗？” 　　“缺点？……没有。”林思枫懵住了。 　　这要是有缺点的话，她当初干嘛还会心动，和班绪谈恋爱呢？ 　　但既然江簌问了，林思枫就一定是要认真回答的。她垂首开始想：“就一点点吧。比如说，” 　　“哦对，他家不是和我家是邻居吗？他妈来我们家做客，我妈都要送吃的送喝的。他妈从来没给我们家送过！他也习惯了，之前上学的时候经常来我家蹭饭，这年头猪肉多贵啊？都不知道蹭走我家几千块的肉钱了……” 　　眼看着林思枫越说越多。 　　其余人：？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缺点？和也就一点点？ 　　林思枫越说越精神，半晌，自己都迷惑了：“……我他妈到底为什么喜欢他啊？我脑子有病吗？” 　　江簌大致翻了翻她的对话框。 　　然后情感写手江簌簌就上线了。 　　江簌噼里啪啦手指飞快地敲了一大段话，发出去，然后关掉手机，还给林思枫：“他一会儿看见了，肯定和你分手。而且会气上大半年。他的女粉丝也会跟着生很久的气吧……” 　　她不会谈恋爱。 　　但她会分手啊！ 　　发完，江簌就还给了林思枫。 　　林思枫：“草。” 　　“……班绪和房双蓉是得气死了。” 　　房双蓉就是那个女粉丝的名字。 　　其余人：？？ 　　“我看看我看看。” 　　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彼此都愉快的笑声。 　　…… 　　三金娱乐和微光平台现在都不敢真抓着江簌可劲儿压榨，他们看出来了江簌身上更长远的价值，当然希望可以保持一个久远的良好合作关系。 　　听说电影杀青之后，马上就打了电话过来，先是问江簌礼物收到了吗，还委婉地强调了一下，我们的金条和水晶都是真的哦~ 　　江簌听了很满意。 　　那边又说：“最近也不用太辛苦了，小徐应该重新给你安排日程了……先休息几天怎么样？” 　　姿态分外的慈和。 　　江簌应完声，也就挂断了电话。 　　唔。 　　先去见程粤。 　　然后还要去赴那位太太，邀请了她很久的约。去她家里尝她亲手做的饭。 　　江簌心底有了计划，她坐下来拆了点礼物，把金条水晶放保险柜里锁好，然后就立马去洗澡睡觉了。 　　哪怕没有拍摄计划，她第二天也醒得很早。 　　这是多年来，早就已经刻入骨子的习惯了。 　　不过程粤好像比她更早。 　　江簌走进浴室，拿起手机刚要放demo来听，就看见了程粤发来的消息。 　　【十点半，我接你】 　　程粤说十点半，就是十点半，分毫不差。 　　这栋别墅都是他的，所以他直接把车停进了别墅车库。江簌搭乘别墅内的电梯，直接下到车库，就能便利地上车了。 　　“早餐。”程粤抬手递了个保温盒给她。 　　他的面容依旧俊美，只是眼下多了点青黑，像是昨晚没太睡好。 　　江簌其实早上吃过早餐了，但是狗腿子好像很懂她的喜好，里面放的都是她想吃的食物…… 　　江簌就又缓慢地吃起来了。 　　车朝外驶去。 　　楼上余心妍还忍不住揉眼睛呢：“我怎么好像看见咱们别墅的车库开出去了一辆豪车？” 　　“啊？咱们哪有豪车开啊？你做什么梦呢？” 　　“……是哦。” 　　这头车很快就驶上了……去机场的路？ 　　江簌呆了一秒。 　　“我没有带墨镜帽子……”她的化妆箱子也没有带，现场变个妆都变不出来。 　　程粤说：“不用。” 　　很快，江簌就知道他说的“不用”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直接走了另一条通道，上飞机。 　　飞机里只有六张座椅。 　　很明显，这是一架私人飞机。 　　座椅的对面还设了一面投影墙，程粤转头和她说：“我们看个电影？” 　　江簌点头。 　　看电影可以，提升演技！ 　　程粤抿了下唇，阴沉的眉眼这才多少添了点阳光的意思。 　　电影是一早就分类好拷入硬盘的。 　　据说是“十大情侣必看经典爱情电影”。 第一部 电影很快就开始放了，经典的BGM响起。是《泰坦尼克号》。 　　不过这么经典的电影，江簌也只是听说，而没有看过。毕竟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有条件能悠闲地看电影。 　　当画面播到杰克为露丝画裸-体像的时候。 　　程粤一皱眉，抬手捂住自己眼睛的同时，一把将江簌的眼睛也捂住了。 　　江簌：？ 　　为什么她的也要捂？？？ 　　等片段过去了。 　　程粤才缓缓收起了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们皱着眉，将电影看完了大半。很快，泰坦尼克号沉了，杰克将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了露丝…… 　　程粤眸光闪动，问江簌：“……看了有什么感觉吗？” 　　江簌：“应该有什么感觉？” 　　好，很明了了。 　　江簌没有一点感觉。 　　什么情侣必看十大经典爱情片？！ 　　看得人心底毫无波动。 　　程粤：“换一部。” 　　一旁的秘书马上给换了一部。他其实这会儿也有点怀疑自己了。这真的都是情侣必看啊……多感人啊！看了不会潸然泪下吗？这时候程总就能哄哄江小姐……哦算了。秘书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有点问题。因为……因为根本没人见过江小姐哭啊！ 第二部 电影叫《假如爱有天意》。 　　飞机落地的时候，他们正好看到尾声，程粤的脸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不看了。”“这些片子就非得死一个？” 　　程粤很不高兴。 　　搞了半天，我请江簌一起看爱情电影，最后看完，就告诉了她一个“谈恋爱总得死一个”的道理？？？ 　　秘书微微愣住。 　　这、这是死不死一个的问题吗？这难道不是动人的爱情故事吗？ 　　这时候飞机缓缓停稳。 　　程粤解开安全带起身，然后又弯腰给江簌解开了安全带。江簌怔了下，然后就任由程粤帮忙了。 　　程粤带着江簌下飞机。 　　秘书一看程总满脸都写着“以后别再出这种馊主意”了，秘书摸了摸自己的脑壳：“那……那爱情片不合适？难道要看恐怖片吗？” 　　也不行啊。 　　这两位压根就不是正常人！看爱情片怪人家死得多，看恐怖片岂不是还要嫌弃主角怎么还不死？ 　　秘书长叹一口气：“是我太年轻了。” 　　这边下了飞机。 　　他们就又换乘了一辆越野车。 　　江簌往后看了看，发现后面还跟了几辆车。车门大开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往车上搬东西。 　　江簌：“要去很久？” 　　程粤：“两天。” 　　没多久，江簌就知道，为什么去两天要带这么多东西了。 　　他们的车驶上了高速，再下高速，从国道改省道再改三级公路，最后是四级公路，这是沟通乡村的地方公路。 　　而四级公路都还不算差的。 　　因为还有盘山路，走过盘山路，是更崎岖的，几乎不成路的路…… 　　车外开始下雪，保镖们将车胎换成了专门的胎，然后才又继续前行。 　　直到看见不远处，坐落在山坡间的，零星的房屋。 　　那些房屋，有的亮着灯，有的没有。 　　程粤推开车门走下去，说：“我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江簌：“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住在这里？ 　　这时候山坡上似乎有当地人听见了动静，没一会儿就有人抄着锄头镰刀出来了。但等看清程粤一行人之后，他们惊得脸色发白。明明头上顶着雪，却愣是出了满头的大汗。 　　他们放下手里的锄头镰刀，望着程粤的方向，神色惶惶。 　　“今年……还没到日子。”有个人用掺杂着浓重地方味道的口音，挤出了普通话。 　　程粤淡淡应了声：“嗯。” 　　他们很怕程粤。 　　而且是怕得要命那种。 　　江簌正微微惊讶的时候，程粤突然在她面前弯下腰，沉声问：“我背你？” 　　对面的人们一下瞪大了眼，似乎从来没见过程粤这样的一面。 　　江簌：“不用。” 　　这条路并不难走。 　　程粤沉着脸：“哦。” 　　程粤抓住了江簌的手。 　　江簌：？ 　　程粤飞快地出声：“你手冷，给你暖一下。” 　　倒是想得十分周到。 　　江簌点了点头，也就让他抓着了。 　　程粤牵着她缓缓朝前走去，那些当地人朝两边分开，然后默默无言地跟在了后面。 　　程粤指着脚下的这条路说，语气漠然，掺着几分阴沉：“我曾经走过这条路的时候，脚上的鞋丢了一只，很饿，很冷。……直到撞进了那间房子。那间房子很破。当年我以为里面没有人，我可以在里面躲一躲。但进去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么破的地方，也可以住人。” 　　嗯？ 　　江簌静静听着。 　　“里面住着一个老太太，她病得很严重。她连一只鞋都没有。” 　　“我和她一起在那间屋子住了十天。” 　　“她有一口缸，一口锅。她说自己要死了。就把缸里的米，全部煮成了饭，煮了满满一锅。和我说，如果饭发霉了，上面一层刮掉，还能吃下面的。我年纪小，一锅可以吃很久。不要浪费。” 　　“她睡了很长一觉，然后就痛得再也睡不着了。就这么盯着屋顶，一直盯着。眼睛周围的皮肤耷拉下来，几乎盖住她的眼眶，但她的眼神还是很清晰……” 　　程粤在房屋前顿住。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人收留江簌吗？” 　　他没有说“你”，只说了“江簌”的名字。 　　“我看见江簌的时候，江簌的奶奶就蹲坐在门口，双眼睁着，死了。” 　　他觉得真像啊。 　　真像那个时候，想要去救那个老人，但还在时时刻刻担心着被绑架犯抓回去的对这一切感觉到厌憎、无能为力的自己，所遭遇的那一幕啊。 　　他收养的从来就不是“江簌”。 　　他只是在抚平曾经那一段深深刻入脑海的记忆。 　　他还永远记得那个住在泥草搭起来的房子里的老太太。 　　但“江簌”好像忘了。 　　程粤：“我不喜欢柔弱的人。” 　　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喜欢。 　　他只喜欢现在的江簌。 　　他可以告诉她，他很多没有和别人说过的话。 　　她会和他说，她到底是孤魂野鬼，还是从其他时间线上跳来的另一个江簌吗？ 第66章 (【1更】) 　　保镖们和那些当地人都离得比较远, 倒是没听见这头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也不敢听。 　　江簌倒没觉得程粤的称呼有多奇怪，她抬手轻轻推开面前的门，问：“你被绑架了吗？” 　　否则的话, 程粤不可能出现在这样偏远的山区。 　　江簌想了想，略微顿了下，认真评价道：“你身边的保镖确实都比较菜。” 　　上次一个照面，就让她全撂倒了。 　　当然, 或许也有他们轻视了她的缘故。 　　程粤噎了下, 一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没听出来他的意思吗？ 　　他在隐晦地向她说喜欢啊！只是她，不是另一个“江簌”。 　　但江簌认真评价他保镖的样子, 又他妈的格外的可爱！ 　　江簌抬眸打量向房屋内的景象，……被老鼠啃了大半的床垫，就这样放在凹凸不太平的地面上。 　　房屋里没有将卧室客厅餐厅分开, 就这样一间, 床垫的对面就是砌起来的年代久远的土灶。土灶上面，放着一只公鸡碗，两口锅。灶下一个胶桶。 　　里面的摆设少且旧，一眼就能全部收入眼底。 　　江簌看得认真。 　　程粤微微转过目光, 盯着她也看得认真。 　　少女的面容平静，对这样的环境没有表现出一点痛苦。所以她和过去的“江簌”的确是两个人。 　　她也没有分毫的抵触、嫌恶, 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 　　说明……她过去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环境？ 　　程粤一顿, 望着江簌的目光，一下变得深沉了起来。 　　他低低出声说：“是，那时候我是被绑架到这里来的。不过, 那时候我身边没有保镖。” 　　江簌这才分了点目光给他：“嗯？” 　　程粤眉间的阴翳之色渐浓, 他开口，口吻有几分刻薄：“那时候我母亲刚毕业不久, 我父亲天真愚蠢地觉得，我已经有几岁了，只要带着我回家，他的父母就会同意他和我母亲结婚。他就这样将手里所有的底牌、软肋，亮了出来。我和母亲独居在外公留下来的老教师宿舍，就我母亲被骗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被绑架了。” 　　当时的程家，还不如今天这样辉煌。但在京市，也是了不得的豪门大户了。 　　那时候的程老太爷和老太太，早早就给程振轩选好了未婚妻，对方出身不错，在他们的眼里，这样的女孩子，传下来的才是优秀的基因。 　　所以，哪怕当时有程粤了又怎么样呢？ 　　在他们眼中，程粤身上的基因根本就不入流。 　　程粤垂眸，眉眼染上一点锋锐之色：“……我父亲实在是太不够聪明了，而我的母亲又实在太过柔弱，她抵抗不了程家，却怀着天真的想法，认为总有一天能够和我父亲在一起。” 　　然后程家就下手了。 　　程家将她当做贪图钱财，想要母凭子贵的女人，决心直接一击拿掉她的“依仗”，也就是程粤。 　　然后就有了他仓皇狼狈、穷困痛苦、长达一年的山区生活。 　　江簌怔了怔，差不多能想象出来，……唔，原来程粤的父母并不是门当户对的。 　　那样的有钱人家肯定是不乐意的…… 　　所以绑架案……和程家有关系？ 　　江簌重新再看向程粤。 　　男人那张俊美又阴沉，会叫人本能地感觉到威胁和害怕的面容，这会儿倒好像添了一分可怜脆弱了。 　　江簌走了几秒钟的神。 　　……大概是因为，他是我的狗腿子吧。 　　所以才会觉得他看上去可怜脆弱了。 　　江簌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但她大概想象了一下，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大概都是一样的。会像她一样挨饿、挨打。哦，他还要逃跑吧，逃到这里，老婆婆死了，他跑不出山区，就又被抓回去了？ 　　董佳玉在其中的“恩情”，确实远远还不如老婆婆的那锅饭。 　　如果是我的话，我坐在老婆婆的尸体旁边，一点一点吃完那锅饭，我会抛却所有的悲伤绝望，我会很想活下去的。 　　我会坚定地要离开这里。 　　“后来呢？”江簌脱口而出。 　　程粤有些想捏她的脸颊。 　　嗯？ 　　当故事听呢？ 　　还这么热切地关心起后续了？ 　　程粤语气平静道：“后来，就离开了这里。当时的新闻闹得很大，所以程家捏着鼻子认了我。” 　　江簌顿了下，说：“那应该就很好了吧。” 　　程粤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她不知道拥有父母是什么样的，但应该是幸福快乐的？ 　　程粤嗤笑了一声。 　　他忍不住抬起手，眸光深深地凝视着江簌，然后只停在她的脖颈处，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顺便再拉了拉她歪到一旁去的围巾，往她的脖颈上拢得更紧了一点。 　　程粤：“没有变好。” 　　“父权的阴影笼罩着绝大部分人，越是往更高的豪门走，父权越强大，落下来越重。我的父亲，解决不了他的父亲。就只能任由他的父亲来做主。” 　　从当时的程老太爷能随心所欲往程粤身上，贴神经病的标签。就为了羞辱他和程太太，为了将他从利益圈子里驱逐出去，……从中可见一斑。 　　江簌微微呆住了。 　　这对于一个只生长在杀手组织里，只见过打打杀杀的冷酷杀手来说，隐藏在豪门里的，另一个层面的残忍血腥，她就实在很陌生了。 　　原来有父母，也不一定会快乐吗？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想不明白。人没有爱情会死吗？”他理解不了自己的父母。 　　甚至曾经憎恶过他们的无能和软弱。 　　再后来，憎恶变成了失望。 　　再久一些，连失望也没有了。 　　程粤真的变成了一个冷酷薄情的神经病。 　　他对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在内，都没有什么感情。 　　江簌：“当然不会死。” 　　她说：“不吃饭，才会死。” 　　所以，钱足够多，就会有足够多果腹的食物，也就不会死了。 　　程粤没好气地笑了，但还是低低应了声：“嗯。” 　　人不吃饭，才会死。 　　但是喜欢江簌，可以让他变得快乐一点。 　　程粤：“不问我后来了？” 　　江簌：“后来，……不就是你现在这样？变成了程家最厉害的人？”这还是余心妍之前和她科普的。江簌就记住了，“程粤”这个名字有多厉害。 　　程粤听过不少奉承夸赞的话。 　　但都他妈没江簌嘴巴这句“变成了程家最厉害的人”来得动听！哪怕是个问句，都他妈动听得跟天边的仙乐一样！ 　　江簌觉得他厉害啊？ 　　“嗯。”程粤用力抿了下唇，才压下了脑中奔腾窜动的思绪。 　　喜欢江簌，可以让他变得快乐很多。不止一点。 　　“走吧，这里漏风。”程粤转而抓住了江簌的手，他的手传递出源源不断的热量，比暖宝宝抓着还舒服。江簌也就让他暖手了。 　　两人朝另一个山坡走去。 　　那栋房屋明显和周围的不太一样。它是标准的红砖砌起来的，墙体砌得非常规整，甚至还装了一扇电子防盗门。 　　程粤出声：“原来的绑架犯就住在这里……后来，我让人把这里推平了，新修了一栋房子。还让人拿了照片到监狱里，给他看。” 　　绑架了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不仅一分钱没拿到，落得牢狱之灾数年。老家的房子也被推平了，变成了别人的房子。 　　那是要气死的。 　　越是落后的地方，当地的人就越讲究落叶归根。他们的祖屋，就是他们的根。推平了他的房子，也就铲了他的根。 　　不过为什么修起新的房子？ 　　江簌：“你还会来这里住？” 　　程粤抬手输入密码，打开了门，应声：“嗯。每年会来一次。”说到这里，他的眼底流露出几分冷意：“人总要时刻铭记他遭受过什么，才不会变得软弱。” 　　江簌：“……嗯。” 　　狗腿子倒是和她想的一样的。 　　因为每年都会来一次。 　　当地的人都知道程粤是谁。 　　当年因为程粤被绑架的事，大半个村子的人作为从犯被抓走了。 　　当地其他人这才知道，原来被绑架的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好像很厉害的那种。人家爸妈找来的时候，好多记者都来拍了照。听说外头报纸上还写，他们这里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很多人都看不起他们，厌恶他们……打那以后，叫他们怎么能不怕程粤呢？ 　　再看见程粤把人家房子，说推就给推了。 　　那就更怕了。 　　这边门打开。 　　那边当地人畏惧地出声道：“程、程先生，今年来得……比往年早啊……” 　　他们想不通，这中间出什么事了。 　　难道又要来抓他们中间的谁去坐牢了？ 　　程粤没有应他们的声，他只带着江簌走进了门。 　　门里面就是截然不同的装修了。 　　有沙发、有电视，有单独的厨卫。 　　虽然里面的装修也很简单，但比起来刚才的房屋，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程粤装在车里带来的东西，被保镖们挨个扛入了这栋建筑。 　　里面有新的被子，新鲜的水果、肉类，甚至还有零食，准备得分外丰富……江簌转眸一看，还看见了一箱卫生巾。 　　江簌：？ 　　程粤抿了下唇。 　　这个表情阴沉沉，好像永远都写着不高兴的脸庞上，与耳根相连接的地方，有点红。 　　程粤：“……给你的。” 　　江簌：“哦。” 　　程粤带着她往楼上走：“早点休息。” 　　这条路太长了。 　　从京市一路过来，中途他都有一瞬间的后悔。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病。为什么一定要带江簌来呢？直接告诉她也是一样的。……但是，他又想要，将自己的过往，自己的另一面捧给江簌看。 　　程粤敛住思绪，垂眸推开了面前的门。 　　“你睡这里。” 　　这明显是这栋建筑的主卧，江簌也没有问，之前程粤是不是住在这里的。狗腿子肯定是把他最好的房间献给她啦！ 　　江簌也是有一些累了。 　　她缓步走进去。保镖在后面换新的床单和被子，还有人烧了热水、烫了杯子，装好，呈到江簌的面前来。程粤还放了碟点心在床头：“吃了睡。” 　　江簌头也不回地应声：“唔。” 　　江簌发现，从这个卧室的窗户往下望去，就能看见老婆婆的那个破旧屋子。 　　她不自觉地又走了几秒的神。 　　嗯…… 　　程粤能推平这里的建筑，重修起豪华得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房屋。 　　但是却修不了那间破旧的屋子。 　　因为再怎么修，那个老婆婆已经死了。 　　狗腿子从这里，阴沉沉地望下去的时候，会难过吗？ 　　江簌的脑中骤然闪现过这个念头。 　　程粤在后面低声说：“我走了。” 　　江簌的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啪”一声轻响。但前后不过几秒钟，门突然又被推开了。 　　程粤微眯起眼，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身边的保镖都很菜？” 　　江簌？ 　　小恐龙？ 　　江簌转过头，无辜地眨了眨眼。 　　…… 　　程粤和江簌离开京市后，网络都还在热议江簌杀青后的排场呢。 　　只不过这场热议，很快就被神通广大的网民们扒出来的另一个爆-炸新闻给打破了―― 　　于旭东的渣原来是有迹可循的。 　　不仅如此，还另外又扒出来了一个更不可思议的，一下引起热搜动荡的人，上一届的爱豆班绪，他和于旭东是好友。他们通过一个所谓的“高级教学班”认识。 　　【这个班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MBA进修班呢。其实就他妈是教一群人，怎么将手边所有可利用的资源压榨干净。尤其是女性。为什么特别针对女性呢？因为他们的老师说，这是天然可以被他们利用的资源！】 　　【？难怪于旭东这么呕心】 　　【班绪疯了吗？？？】 　　【所以班绪钓了什么富婆？】 　　班绪的经纪公司一慌，连忙站出来，决心用一个自爆，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这边公司立马发表了声明，表示班绪其实是在和林思枫恋爱，两人属于正常恋爱，没有谁利用谁，更没有傍什么富婆，希望大家谨慎发言…… 　　班绪这会儿却是脸发绿。 　　他几乎都快怀疑，这时候把于旭东背后“教学班”的事扒出来，就是为了搞死他了。 　　他已经和林思枫分手了。 　　公司的声明根本经不起一点风浪！ 　　林思枫如果再将为什么分手的原因公布出来……他就可以真的社会性死亡了。 　　班绪在这边焦虑得要命，只能拼命给林思枫打电话，想要唤起点过往情谊，两人重新串一下说辞，却怎么也打不通。 　　他哪里知道，这会儿林思枫正在给江簌打电话呢。 　　林思枫也觉得这个爆出来的点卡得太微妙了。 　　她刚分手，和班绪之间的线划得清清楚楚，班绪就被牵连出来了……是江簌吗？如果是她的话。 　　林思枫深吸一口气。她有多厉害啊？她明明年纪还小啊！ 第67章 (【1+2更】) 　　“江簌。”这间装修与山区环境格格不入的卧室里, 程粤的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他望着江簌, 眉眼有几分冷硬的味道，“你过来……让我闻一闻。” 　　他还记得小恐龙当时身上，带着一点软面包的奶香气。 　　当然，江簌只要不吃, 身上的味道也许就没有了。但是他们的身量应该是相似的。抱在怀里的感觉……是相近的。 　　那一瞬间, 程粤脑中闪过了无数念头。 　　最后都只剩下了阴沉沉的，又好气又好笑。 　　毫无疑问, 江簌并不是奔着要害他来的。 　　那她当初到底想干什么？ 　　程粤重新跨回到门内，反手将门关上，倒是很想听听江簌会怎么狡辩, 啊不, 怎么解释。 　　“江……” 　　他才重新又起了个头，就被一段手机铃声打断了。 　　程粤：“……” 　　应该怪他当初为了便利，特地让人在这边修了一路的信号塔，以至于电话打进来都如此的畅通吗？？？ 　　江簌屈指对他轻轻说了声：“嘘。” 　　脸上倒是一点心虚也无。 　　她转过身, 就接林思枫的电话去了。 　　林思枫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压下心中的震撼呢。如果那天大家都客客气气, 没有提起来她和班绪的事, 如果那之后她没有跟着到剧组去探江簌的班……那么等到事情迟早捅破的那一天，没准儿还真让班绪全身而退了！ 　　而她……却要永远被钉在爱豆的耻辱柱上了！ 　　再说起来……这一切好的源头，似乎又要追溯到《选秀少女》时期了。 　　正是因为那时候江簌毫不吝啬地帮助了余心妍, 又将乌晴晴纳入了阵营, 再和黎沫儿合作……于是成团以后，团内的情谊自然也就不像别的女团那样, 多是塑料营业情罢了。 　　林思枫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她又不擅长对着江簌说这样的话。 　　“怎么了？”江簌出声问，“班绪被抓出来了？” 　　林思枫再开口，一下就变得顺畅多了：“对！”“公司刚刚还打电话给我了，当然没什么好话。然后传递了下班绪那边公司的意思，说是想要两边合作，度过这次危机……” 　　江簌疑惑道：“都踩着你的脸了，还要合作吗？你的公司是傻吗？” 　　江簌疑惑得真情实感。 　　她是真的理解不了，明明可以更利落地解决，为什么还要黏黏糊糊、退让妥协呢？ 　　林思枫在那头顿了顿，一下更来了底气，她点头道：“对！你说得对！都这样了，还要答应班绪的公司。那膝盖是泥巴捏的吗？他们骨头软，我也不想软！” 　　否则，她以后一辈子都不敢再谈恋爱了。 　　这心理阴影得多大啊！ 　　想起来都像是吞了苍蝇屎！ 　　江簌：“嗯，那就不用管好啦。” 　　她的口吻说得多少还有点轻快。 　　林思枫听完，心底也一下轻松了不少，压力和轻微的茫然、还有不甘和耻辱，都在江簌轻快的口吻中消散了。 　　林思枫轻声问：“什么都不去管吗？也不用发声？也可以不接班绪那边打来的所有电话？” 　　江簌：“嗯，拉黑吧。” 　　江簌说着，还往嘴里塞了块点心。 　　来这里的路途上是很累的，加上她的消耗本来比常人就更快，又正值冬日。在这样不需要进组拍戏的时间里，顺手吃东西，也就成了一种本能的动作。 　　程粤舔了下唇，眸光阴沉，差点又让她气笑了。 　　都快让人揭破了，还能天真无辜地吃点心。……真不愧是你啊。 　　江簌咬两口点心，顿一顿：“你可以发声，但不要是现在。他的有钱粉丝，还没有被网友扒出来啊。” 　　林思枫一下就明白了江簌的意思：“我知道了！”她的心情受到影响，变得越来越轻松，甚至再出声，都带上了两分笑意。 　　“谢谢你，江簌。” 　　林思枫忍不住问：“你现在在哪里？” 　　她也是才知道江簌出去了，但具体去哪儿了，谁都不知道。问她的经纪人，徐大志也是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会是在……约会吧？ 　　林思枫被脑中冒出的念头惊到了。 　　“在郊区以外。”却没有明说是在哪里的郊区以外。 　　没有谁谈恋爱会跑到这种地方去的。林思枫心说。 　　那多半……多半是为了新戏做准备吧？去取材采风的？ 　　林思枫轻一叹息，心下也不由得更佩服江簌了。她好像不需要休息一样，总是转在勤奋敬业的轴上……她的优秀或许有天分加成，但也有更多的努力啊。难怪，《选秀少女》上，她们都被她吊打，大家的水平之间仿佛隔着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辛苦你了。”林思枫说。 　　江簌：？ 　　倒也不是太辛苦吧。更辛苦的好像是程粤……？她总觉得程粤这会儿像是一只气炸的炉子。 　　林思枫：“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不止一顿……包你一年好吗？”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江簌了。 　　或者也许……我也该给江簌送金条？ 　　江簌倒是没在意，顺口应了一声：“嗯。” 　　林思枫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掉了电话，直觉这一天的心情，都阳光明媚了。 　　江簌收起手机，还要去捏点心，被程粤按住了手背。 　　“小恐龙……”程粤的身形挺拔高大，他几乎是居高临下地望着江簌，目光深沉，带着极强的压迫性。江簌微微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却也还是不避不让。 　　程粤指尖痒得厉害。 　　真想掐住她的脸颊，狠狠掐两下，“逼问”她，是不是身上带着面包奶香的小恐龙？那个一轻巧落下，撂了保镖就往他身上骑的小恐龙？ 　　江簌对着程粤这张俊美的面容看了会儿。 　　她发现这只炉子好像真的要炸开了。 　　江簌这下倒是认得飞快又坦然：“嗯，你怎么发现的？我还特地给赵秋赢分了几套小恐龙的衣服呢。” 　　难怪，向老先生会带着小恐龙的衣服上老程家！ 　　程粤气得肺都快炸了，面容更显阴沉。 　　原来是……“你送给了赵秋赢！”程粤咬牙切齿。 　　她那时候和赵秋赢的关系很好？ 　　她送了赵秋赢！ 　　她前脚打了他的保镖，往他身上一边骑一边给他喂“药”，扭头还要把衣服送赵秋赢！！！ 　　江簌微微愣了下，低声问：“你不高兴啊？” 　　程粤喉头哽了哽，按住江簌手背的力气加重了些，但很快，他就又收敛住了力道。 　　“……嗯。”他沉沉应声。 　　他的眉尾因为说不出的不快乐，甚至是那么一点的嫉妒……哦，行吧，是比较多的嫉妒，而微微颤动。但森森怒意，都被他尽量收敛入了眉眼间。只余下那双黑黝黝的眼，还传递着几分阴翳气。 　　江簌反手拍了下他的手背：“那……送你两套？”“十八套也可以。” 　　程粤攥紧手指，不太高兴，但又他妈的好像有点高兴……十八套，这不得比赵秋赢的多？那至少说明，我比赵秋赢强了那么点儿？ 　　程粤眸光闪了闪，将主权重新拿了回来：“那天，你喂我吃的什么？为什么喂我吃那个东西？” 　　“巧克力。”江簌眨眼。 　　“巧克力里面是什么？”程粤心里还想着十八套小恐龙，但嘴上语气冷硬，“或者，我该换个说法。巧克力里面是什么药？” 　　江簌再度眨了眨眼，有点惊讶。 　　程粤的表现，和她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是药失效了吗？还是说……江簌脑中升起了一个更惊愕的猜测。 　　江簌歪了歪头：“嗯，吃了会被别人控制的药。” 　　她试一试狗腿子的反应。 　　程粤：？？？ 　　程粤：“哪有这种药？” 　　江簌反问：“没有吗？” 　　表情倒还是镇静得厉害。 　　明明她在上个世界就做出来了！还有那种吃一口，走七步就要挂的药呢！还有什么吃了一动情就会死的药呢！ 　　而……程粤表现得就像是吃了药的症状。 　　如果没有吃药……他为什么要听我的？ 　　这是江簌想不明白的事。 　　这是她上辈子所有的经验加在一块儿，也无法想明白的事。 　　江簌精致的五官慢慢皱紧到了一处。 　　而程粤也隐隐约约地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的脸色骤然间变得更加阴沉，声音几乎是从喉中挤出来的：“你以为……我喜欢你，和你谈恋爱，是因为……吃了药？” 　　所以……就连她选他谈恋爱。 　　也是因为，她以为他吃了药会听她的话？ 　　程粤又是气得呕血，又他妈想把这只小恐龙打开看看，里面装着的灵魂，到底来自哪个奇异的世界……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江簌：“嗯。”她怔然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不是因为这样了。” 　　程粤抿紧了唇。 　　我还以为……在那么多人中间，你对我真的有那么一点的好感？ 　　江簌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 　　不过尴尬也只是一瞬的。 　　程粤冷冰冰、硬邦邦地开口说：“你裹的巧克力糖衣太厚了。”更何况，他还保持着绝对的警惕。程粤接着说：“你离开之后，我就立刻到医院洗胃了。” 　　江簌轻轻“啊”了一声。那感情是一口都没被他吃到呀。 　　程粤快气疯了：“……你现在懂吗？” 　　“嗯？” 　　程粤实在忍不住，一把将人牢牢按在怀里，他俯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低沉：“你现在懂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和什么什么药，都没关系。”就是表个白，多少还带了点像是要杀人的味道。 　　江簌没有动。 　　她的眸光闪动……不是因为药，那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听从她的话？这么……喜欢她？她没有逼迫他，她也还没有学会勾引课程去勾引他啊。 　　好像有一扇全新的大门，突然朝江簌打开了。 　　它摆脱了冰冷的利益关系，它摒弃了血腥杀戮和压迫欺骗…… 　　程粤见她不动，浑身肌肉一僵。 　　他冷声问：“你挑我，是不是还因为觉得，电影拍摄结束后，和我说分手就能分手？” 　　嗯？这不是大家的共识吗？ 　　江簌正要开口。 　　程粤摆出冷酷无情的一张脸：“别说了，我不听。” 　　江簌：？ 　　程粤硬邦邦地飞快开口：“你先睡觉。” 　　不然他怕自己气到一会儿失去理智。 　　江簌倒是难得有了一点点的愧疚，她坐回到床边，再仰头看程粤：“上次给你喂药，是因为，你在我的记忆里，是个比较可怕的人。” 　　程粤胸口插了一剑，还顺带绞了一圈儿。 　　他哽了下：“……”“我不听。” 　　我在她心里就只是个可怕的人！！！ 　　江簌习惯性会先消除自己周围的最大威胁，这是她的本能…… 　　她微微茫然。 　　她知道自己的习惯，与普通的社会是格格不入的。她都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一天，失去束缚的自己，就走上杀手的老路了呢？ 　　江簌茫然这一瞬。 　　程粤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面色阴沉地关上了门，甚至还手动把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保镖这时候正撞见他的脸色，惊了一跳。 　　程总的脸色实在太可怕……不过想想，他每年来这里的时候，似乎都谈不上有多么的愉悦，保镖这才放了心。 　　保镖出声：“程……”总。后面一个字，他还没吐出来。 　　那头程粤站在那里，阴沉着脸，突然又把门锁打开了。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反反复复，仿佛强迫症一般地，和门锁较上了劲儿。 　　江簌坐在门内：？？？ 　　江簌起身，缓缓走到门边。 　　程粤听见脚步声，也没有离开。好像多听上几声，都有种从苦中艰难汲取甜的滋味。 　　很快，江簌的脚步声停住了。 　　她要和我说分手了！！！ 　　程粤眉眼阴沉，戾气毕露。 　　他不想被她看见他的模样，……大概真的是很像一个神经病。程粤松开门把手，长腿一迈，就走远了。 　　她说分手归她说。 　　反正我他妈没听见。 　　程粤“咚”关上隔壁的门，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 　　江簌打开门。 　　只见门把手晃晃悠悠，摇摇欲坠，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江簌：？ 　　狗腿子的力气到底是有多大？ 　　不对，不是狗腿子了呀。 　　江簌怔了下，这才转过了身。 　　她没有和程粤说分手。 　　她趴在窗上，往下望去，紧紧盯住了那个老婆婆的房屋。 　　程粤为什么还要固执地保留住房屋的样子呢？好像时时刻刻，都仍旧是，他小时候，刚闯入屋子里去时的模样。 　　江簌撑着下巴，睡不着了。 　　她小的时候，一点善意也没有感受到过。 　　她饿的时候，也没有一个屋子里的老婆婆给她留一锅饭。 　　但如果她是程粤的话，也许也会这样固执的。 　　…… 　　这边林思枫按照江簌说的，开始等待。 　　倒也没有等太久，神通广大的网友很快就扒出来了“房双蓉”这号人物。好家伙，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 　　【这个富婆小三，是个私生粉啊！先是通过游戏认识了班绪！现在去扒班绪之前的游戏直播，还能找到一点痕迹！后来班绪吸引了她，她就多次订购和班绪相同的航班、酒店，班绪录综艺，她就去附近旅游……多次出现在站姐的照片里，我搞不懂，班绪的粉丝这都没发现？？？】 　　【=-=据说是粉丝知道她有钱，班绪说是投资人，粉丝就信了，还一心希望她扶持自家哥哥做国内顶流偶像呢】 　　【无语】 　　【林思枫的头是真绿啊】 　　【就这？公司倒也不必拿林思枫出来给班绪洗了，林思枫太惨了】 　　这位房小姐出身不低，也确实是傲。 　　她完全没想到这帮网民敢骂自己，还可怜起林思枫来了。恰巧这时候班绪还打了电话给她，房小姐如今再看他，哪里还觉得是疯狂喜欢的爱豆呢？ 　　房双蓉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你情我愿的事，他们就知道骂我，不骂你？”“别找我了，我现在一想起来林思枫就觉得不舒服。”她觉得自己争来抢去，像是抢了个破烂！ 　　她本来以为会看见林思枫不甘痛苦的面孔！谁知道……有个屁的不甘？！ 　　那头班绪也冷下了脸。 　　他没想到房双蓉说不留情，就这么无情。 　　房双蓉挂完电话，转头就让人买水军带节奏去了。就带什么节奏呢？就说林思枫想借这次风波炒自己的可怜正宫人设呗，在团队里不红很久了，多可怜啊，好不容易男朋友绿了自己，其实还挺高兴的，就指着这个翻身了。 　　反正多给她买几个热搜呗。 　　大众就是这样。管你可怜不可怜，热搜一多，都反感！ 　　结果这边热搜刚一买上。 　　那边林思枫就晒出了短信，并且强调： 　　【谢谢，撕班绪、房双蓉小姐的时候，不必带上我了。我已经和班绪分手了。】 　　这一条，先是把自己从自炒里面先一步摘出去。 　　再看短信内容。 　　「我想了很久，我们有很多地方都不合适。你喜欢和我说，娱乐圈里的女星都很绿茶白莲，没一个干净的。我就忍不住想，同样是其中一员的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你还喜欢和我说，你团队里的成员，谁谁都受过你的提携，他们比你走得更高了。我以前很心疼你，但后来想想，实在接受不了你总是对我散播这样的负面情绪……」 　　【好家伙！他班绪才是绿茶本茶啊！这口吻，把队友踩了，把娱乐圈里女星喷了……就他干干净净和粉丝搞私联想傍富二代的好男友呗！】 　　这是摧毁他在道义方面的形象。 　　「如果这些都还不算什么。那么一些细节，就更令我感觉到难以忍受了。比如，你总是，在打完球之后不洗澡，还喜欢让别人（包括你的队友）闻你的衣服，彰显你的男人味儿；再比如，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很喜欢频繁翻动你的筷子，我建议使用公筷； 　　再比如，当别人和你说一件事的时候，你总是更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展露你喜欢什么，你觉得什么，曾经多次打断我（包括你队友）的谈话；还有抽烟喜欢将烟头在墙上按灭等等，以前年幼无知，竟然会觉得这很帅，到底是我眼睛和审美都有点问题，哦，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友好建议你改掉这些习惯……」 　　【……这是爱豆？】 　　【我不行了人要没了，啊啊啊，他队友真惨】 　　这是让他的人设崩塌。 　　「最后，我已经察觉到，你的心思不在我的身上。我也懒得问你是怎么了。 　　所以，在我家蹭吃白拿累积起来的八千三百一十三块钱，什么时候还？」 　　【。。。就离谱】 　　【笑吐了，真他妈刷新了我对男爱豆的印象。另外，这个口吻，感觉不太像是林思枫，是不是谁帮她发的？】 　　【简直分手圣经，有条有理、不急不忙，还成功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他打完球不洗澡了，不由猜测一波，他是不是还喜欢抠了脚再闻？】 　　这是彻彻底底让他变成了一个笑话。 　　没有人再怀疑，林思枫对班绪余情未了。 　　【所以，房双蓉就抢了这么个东西？这富二代眼睛瞎了？】 　　【班绪粉丝还有脸骂林思枫，真逗。你们粉丝的眼睛和脑子都不太好使啊】 　　【笑死，林思枫：啊，送你了，不用谢】 　　房双蓉看见网友评论的时候，也有一种羞耻难当、丢了大脸的愤怒，陡然冲上了头。 　　班绪这时候显然也看见热搜了。 　　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几乎手抖着和房双蓉发消息：“你真信？都是编的！” 　　信不信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班绪稍微聪明点，就会知道，他和林思枫恋爱的同时吊着富二代，会轻易摧垮林思枫。但林思枫一条分手短信，同样的，也可以让他的人设从此崩塌彻底，再也捡不回来。 　　不管他怎么解释，大家一看见他的名字，就都会想起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垃圾。 第68章 (【1+2更】) 　　日月少女其他成员已经一早就去上通告了, 林思枫因为搅入了班绪的事，公司还没有拿出一个章程，所以暂时先停了她一天的工。 　　她难得睡了这么久。 　　还没等睁眼, 她的卧室门就被敲响了，而且敲的声音渐渐急促、响亮。 　　林思枫打了个激灵，飞快地翻身起来，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她的经纪人。 　　“怎么了？”林思枫心下本能地紧了紧, 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放松。 　　如果是在过去, 她这会儿大概还是紧张的。但现在，有事实摆在前, 她又有什么理由不信任江簌呢？江簌交代的……应该是没错的！ 　　林思枫想到这里，还打起了点笑容，不想让公司以为, 她接了公司的电话后, 有多么的沮丧和惶然。 　　经纪人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下一轻叹，匆忙出声：“先换衣服、洗漱，我们赶紧下楼。上了车再说。” 　　林思枫怔了一秒, 但还是立刻去了。 　　她揣摩着经纪人的反应，和话语背后隐藏的信息。是事情圆满解决了吗？ 　　想到这里, 林思枫决定大胆地……打扮得更漂亮点。 　　这一打扮, 就少说半个小时吧。 　　经纪人在下面等得有点急，但慢慢地，经纪人反倒又平静了。林思枫……变得更聪明了。 　　等林思枫再下楼, 经纪人抬头一看, 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然后他们才一块儿往外走。 　　经纪人一边走一边说：“公司把去《综艺百变秀》的机会，给你了。就今天, 要录一整天。没问题吧？” 　　林思枫一顿，然后很快就说：“没问题！” 　　这个节目其实之前公司就想安排给她，但最后还是决定让给公司里另一个成名比较久的转型女爱豆。结果停工两天后，现在又落在她身上了？ 　　这个节目也是综艺圈子里的长青树，虽然早就过了巅峰时期，但依旧是很多明星上赶着要参加的。 　　经纪人：“你倒是机灵啊，是不是早就知道班绪钓了个富二代？立马就把手分了？脑子清醒就好。你们这个年纪做爱豆的，心里都没点逼数。靠着粉丝的喜欢赚钱，还要去搞什么真爱，整得哭哭啼啼，事业完了，什么也都没了……” 　　说到这里，经纪人忍不住轻声嗤笑道：“分手信写得真不错，现在班绪的公司都张不开嘴了。……你要是被江簌死死压着一头呢，还被恋爱丑闻拉进了漩涡里呢，公司还真只能让你配合他。 　　“但现在嘛，事情当然就不一样了。你已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粉丝虽然还生气，但看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上通告，他们自然什么气都消了。顺便嘛，这种男人配不上你的这一认知，也牢牢刻在大众心里了。你以后还能立个清醒理智的讨喜人设。” 　　经纪人的神情就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 　　能不好玩吗？ 　　现在有才的网友也是真多，一个个的都快编成段子了。 　　经纪人“啧”了一声，忍不住又感叹地开了口：“大家怜爱笨蛋美人，但从来不会怜爱被男人骗的笨蛋。你要是在分手信里，将他怎么怎么出轨，怎么怎么在情感上对不起你，大书特书。大家或许同情你，但也会觉得你像个怨妇，而不是一个爱豆。 　　“你这时候如果再去说班绪怎么嫉妒他的队友，怎么两面三刀，人家也要不信了。觉得都是你因为被抛弃，才编撰出来的。你现在反手这一记耳光抽在班绪和那位房小姐的脸上……挺好，挺不错。” 　　林思枫怔了怔。 　　是的。 　　如果是她自己来写的话，一定没有这样的理智。因为她更多着眼于是在班绪骗了她，班绪劈腿了，甚至还想利用她！ 　　可这些写出来，大众只会一时同情，甚至还会有人反过来，怪她自己蠢，觉得她只会哀怨哭诉，再甚至，觉得她一个爱豆落到这个地步，是活该！ 　　不能说网友没有三观。 　　因为别人永远无法真正与你共情的。他们会理性，会高高在上地去审视、批判别人。 　　江簌做的就是，巧妙地让被批判的那个人，变成了班绪和房双蓉。 　　林思枫：“是江簌写的。” 　　“嗯。”“……嗯？！”经纪人一下坐直了，“搞了半天这不是你自己写的？江簌写的？！”他的声音一下拔高，几乎要穿破车顶。 　　连一旁林思枫的助理都愣了愣。 　　这要是把功劳揽自己身上，那就真不要脸了。 　　林思枫点点头，大致说了江簌是怎么帮她的。 　　经纪人听完，半晌都说不出话。 　　公司还在耿耿于怀，林思枫被江簌牢牢压着一头，……现在倒好，江簌还帮了林思枫。而且真就只是这么随手为之…… 　　“她可真是够……讲义气的啊。” 　　经纪人神色复杂，决定回去之后，和高层们重新传达下意思，再重新制定下林思枫的发展路线。 　　毕竟，众所周知，一个江簌的帮扶，好家伙，那可比和小鲜肉炒CP涨热度都来得快多啦！ 　　如果江簌这么温柔善良且大方……经纪人一笑，露出八颗牙。那我们当一下柔弱的被扶对象，也不是不行嘛！ 　　江簌一觉醒来，先看见了林思枫的感谢短信，还有日月少女其他成员发来的： 　　【哈哈哈江簌簌你可真棒】 　　【班绪已经气死啦】 　　【我们簌簌深藏功与名！】 　　江簌简单翻一翻消息列表，挨个回复。 　　其中夹着一条严禹成发来的： 　　【分手信你写的？】 　　【我一看就是你写的】 　　【牛逼】 　　江簌打开的时候，那头正显示着正在输入。 　　很快，一条新信息就发进来了。 　　【班绪会不会怀恨在心，要不要我给你当几天保镖】 　　消息刚发完，那边就很快又撤回了。 　　江簌：？ 　　这头的严禹成敲了敲桌面，有点紧张，又有点憋闷。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用处啊！江簌需要有人给她当保镖吗？看看她的几次综艺片段，到底是谁给谁当保镖？说这话那不是挺不要脸吗？ 　　【注意安全】 　　斟酌来斟酌去，最后严禹成还是只挤出了这普通又平淡的四个字。 　　但这发完还不够。 　　没等江簌回消息，严禹成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想也不想就拿起手机，对准面前的工位，拍了张照。 　　发出去。 　　【我正在工作】 　　言下之意就是，倒也并没有荒废正业，真的在努力！ 　　旁边站着的几个高管：？？？ 　　不过很快他们就恍然大悟了，……难怪最近都在传，说严总，也就是严少的哥哥严立，对待这个弟弟，并不像之前那么冷漠了，两兄弟的关系逐渐拉近，隐约有了点要“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意思…… 　　严少这多半是在向哥哥汇报吧？ 　　收到消息的“哥哥”江簌，倒很是欣慰。 　　嗯，多创造财富，才有她的一份。 　　江簌：【谢谢】 　　江簌：【加油】 　　严禹成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四个字，但回头看看自己前面发的，也一样的简单又普通。严禹成揉了揉脸，放弃了。 　　接着工作吧！ 　　一定是我工作还不够努力！ 　　严禹成收起手机，立马就又投入了工作状态。 　　高管们心说，果然就是发消息给严总了嘛！ 　　江簌刚回了他的消息，门就被敲响了。 　　门把手“E嚓”掉在了地上。 　　江簌：“……” 　　门外的程粤：“……” 　　“醒了？”程粤沉声问。 　　“醒了。”江簌坐起身，顺手抄起旁边的羽绒服外套，将自己从头裹到了脚，裹得暖暖和和的。 　　程粤这才将门打开，走进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掠过了掉地上的门把手。 　　“回去了。”他说。 　　江簌疑惑地眨了眨眼。 　　唔？ 　　程粤就只带她来看那间屋子吗？按照他带的东西来看，不应该是要留至少两三天？ 　　一时间，室内有点安静。 　　而江簌的手机恰好又响了起来，有人给她发来了新消息。 　　江簌拿起手机。 　　消息是赵秋赢发来的。 　　【你在哪里？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刚刚看见了新闻，林思枫的分手信是你写的吗？很厉害。如果另外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说】 　　赵秋赢发的消息并不多，每一条都透着十足的礼貌味道。 　　虽然她已经从赵秋赢的话里，知道他喜欢她了，但她还是有点困惑，赵秋赢怎么总有些话想要和她说…… 　　这边还没等江簌回消息呢，就听见程粤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在和赵秋赢说话？” 　　他好像和拿了小恐龙衣服的赵秋赢杠上了。 　　“这次又要给他送什么？”程粤气不打一处来，视线一转，扫见楼下的山坡，“我看下面那块石头倒是很适合他。” 　　江簌轻轻眨了下眼。 　　她发现程粤有些喜好，真的是挺奇怪的。 　　江簌：“我为什么要给他送东西？” 　　程粤心说，我哪儿知道你为什么要给赵秋赢送东西？你喜欢他？……程粤想着想着，脸色就沉了下去。但很快，他又霎地拐过了弯儿。嗯？ 　　为什么要送=我没想送？ 　　原身或许是应该要感谢赵秋赢的。在原本的轨迹里，赵秋赢因她而死。 　　但她毕竟不是原本的“江簌”。 　　“不是谁都会送东西的。”江簌轻声说。 　　程粤冷嗤：“你给他送小恐龙衣服了。” 　　江簌坦坦荡荡：“为了不被你抓住。” 　　程粤听完，倒也……并没有太高兴。毕竟这一下又提醒了他。那会儿他在江簌心底的形象，还远不如赵秋赢呢。程粤真想知道，在本来的“江簌”的记忆里，到底把他想象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大魔王？！ 　　程粤面色阴沉沉地，一时没有再开口。 　　如果是别人在这里，看见程粤的模样，大概已经怕得不行了。 　　但江簌只是又轻轻眨了下眼，轻敲两下手机屏幕：【在外地，回来再说吧，谢谢】 　　然后就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了。 　　程粤准备的生活用品是很齐全的，甚至连什么卸妆水、防晒霜、洗面奶等等，都专门用一个洗漱袋装了起来。 　　江簌飞快地洗漱完，走出来，程粤正弯腰将早餐放在她的床头。 　　程粤听见她的脚步声，一顿，然后飞快地转身，长腿一迈，大步走了。 　　江簌倒还是不急不忙的。 　　说来也奇怪。 　　她现在已经不怎么提防程粤这个人了，也更不会害怕他。 　　江簌吃完早餐，然后才下了楼。 　　程粤似乎已经吃过了，他独自坐在那里，过分挺拔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这样一幕，江簌觉得是有一点熟悉的。她过去在杀手组织里的时候，也会看见自己在墙上拉出一道这样的影子。 　　孤冷的影子。 　　程粤听见声音，转过了头。他的目光飞快地定格在江簌的面容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才起身，带头走在前。 　　江簌跟着走出去，就听见程粤指着脚下的石头，阴沉沉地出声：“不送给赵秋赢？” 　　江簌走过去，弯下腰。 　　这块石头长得和周围的，还真的不太一样。 　　它有一个格外尖锐的角，有一面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削过，露出更为锋利的一面。 　　它的外壳是裹着青苔状植物的颜色，切面是青灰色。 　　它是一块漂亮的石头。 　　程粤垂眸，目光落在江簌的头顶上。 　　……她不会真的要将这东西千里迢迢带回京市送给赵秋赢吧？ 　　程粤眉心微微隆起，身上的凌厉气息渐浓。 　　我他妈就不该说。 　　提什么石头呢？ 　　哪怕是块石头，真要送给了赵秋赢，也能把他活活气死。 　　江簌这时候将石头捡了起来。 　　她的手指细又白，与石头衬在一处，于是连那石头好像都变得高级了几分，一跃成为了艺术品。 　　程粤胸口更闷得厉害了。 　　其实他有很多种办法留住江簌，……可江簌天真的少女情态之下，是凌厉。 　　如果他们硬要强求彼此，最后不过血淋淋。 　　程粤脑中飞快闪过无数思绪。 　　好的，坏的，阴暗的，嫉妒的…… 　　江簌转过身，将石头递给他：“给你。” 　　程粤一顿。 　　江簌：？ 　　江簌：“你不要吗？” 　　程粤看上去很不太高兴。 　　这当然也是很正常的事，她打了人家的保镖，强迫人家吃了压根没用的药还洗了胃，还把人家当狗腿子使唤……不高兴也是很正常的事。 　　就是人的心思真难捉摸。 　　江簌在心里小声道。 　　江簌正要收回手，程粤突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紧紧盯着她，沉声问：“你给我？” 　　江簌：“嗯。” 　　程粤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下江簌的手腕，他的语气深沉：“给我，不给赵秋赢？” 　　江簌只好提醒他：“是你念这块石头，念了两遍。” 　　又不是赵秋赢。 　　程粤气笑了。 　　他那话是想要这块石头的意思吗？他明明就是嫉妒到发疯，故意拿石头羞辱赵秋赢…… 　　程粤的思绪一下顿住了。 　　谁还管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反正江簌会送石头给他，而不是赵秋赢。 　　程粤再看那块石头，哪里还觉得丑呢？ 　　对我喜欢这块石头！ 　　我不仅喜欢这块石头！我还喜欢捡石头的人！喜欢得不得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却又高兴得胸中鼓噪，仿佛同一时刻，有无数个小人儿踩在他的胸腔里跳舞。 　　她怎么就总是能在他不快的时候，又出乎意料地塞给他一口糖？ 　　华山上的锁也是。 　　这块石头也是。 　　程粤从江簌的手上拿走石头：“嗯，我要。” 　　江簌：“好。”所以啊，程粤的喜好的确是有一点点奇怪。明明自己喜欢，还要让她送赵秋赢。 　　江簌这段时间倒也没白看爱情小说，也没白拍电影，更没白谈恋爱。她想起她和程粤说药丸的时候，程粤咬牙切齿说的那一段话…… 　　江簌脑中思绪拐了几个弯儿。 　　……所以，其实是吃醋吗？ 　　江簌怔忡地抬眸朝程粤望去，而程粤这时候已经背对着她，沉声说：“昨晚下雪了，路滑，我背你下去。” 　　他的口吻并没有什么温柔的味道。 　　江簌却觉得，好像她的狗腿子还是狗腿子。 　　江簌看了看脚下的路：“不要。”“万一你摔一跤，我们就会一起，骨碌碌滚下去。我还会先撞到头。” 　　程粤：“……” 　　程粤额角的青筋直跳：“行吧。” 　　反正就……别想雪地里背着下山的浪漫了。 　　程粤微微侧过身，朝江簌伸出了手。 　　江簌这下倒是轻轻将手搭了上去。 　　程粤一下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然后才并肩往下走去。 　　保镖们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身形都稳，一步一步走下山坡，很快就上了车。 　　上车后，两个人倒是都没有说什么话。江簌觉得程粤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而程粤牢牢扣着掌心的石头，……别一会儿再出声，让江簌想起了分手的事。 　　他们转飞机，再转车。 　　路上江簌还又看了个新剧本，顺便把剧组发来的电影片花，一块儿给看了。 　　飞机落地后，程粤穿着深蓝色的大衣，立在那里，低声吩咐司机将江簌送回别墅。他的面容俊美，神情似乎因为寒冷的环境也变得稍显阴沉冰冷。 　　江簌倚在窗边，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程粤似有所觉，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像是要将她整个都包裹起来似的，带着浓烈的情绪。 　　程粤很忙，并不比江簌轻松多少，他搭乘另一辆车，很快就走远了。 　　手里还牢牢抓着那块石头。 　　江簌坐在那里，还有一点轻微的不太适应。 　　司机过来将车门拉开、坐下。 　　江簌出声说：“走吧。” 　　江簌刚回到别墅，就接到了程粤的电话。 　　“到了？” 　　“对。”江簌刚应声，那头就分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像是不想听她再多说第二句话。 　　赵秋赢也几乎同时给江簌打来了电话，然后听见的却是那头传来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赵秋赢微一皱眉。 　　算了……也许是刚下飞机，还是暂时不去打搅了，等等再说吧。 　　赵秋赢这边一等。 　　林思枫却是突然打开门，快步走下楼。 　　“你回来了！”林思枫没有冒犯地追问她到底去了哪儿，只是递了个综艺的策划书给她。 　　“这个综艺刚准备开始录第二季了，上一季反响很不错，我公司也是费了点力气才拿到的。……我想邀请你作为互动朋友的身份，一块儿上去。”林思枫顿了下，开口还有一丝紧张，“你去吗？” 　　江簌：“多少钱？” 　　林思枫一听就心说有门！林思枫：“节目组愿意给这个数。” 　　她比了个1和5。 　　“十五万？” 　　“当然不是了，江簌簌！你对自己现在的身价，到底有没有数啊？是一百五十万！你只录那一期的那一part就好了。”林思枫说。 　　节目组听说林思枫想邀请江簌，还高兴得不行呢。 　　一般来说拍电视也好，做综艺也好。都是一部不如一部，一季不如一季的。观众很容易挑刺。 　　如果江簌要去，那第一期的收视率不就能开个好头了？ 　　一百五十万并不少了。 　　江簌没什么耍大牌的意识，点头答应了。 　　赵秋赢刚等到江簌回来，结果就撞上了江簌安排了新工作。 　　第二天，江簌就和林思枫去录节目了。出发之前，她还想着要怎么和程粤把分不分手的事说清楚……不过她也还没想好，就先按住了思绪。 　　再等等吧……唔，等我去程太太家里做了客。 　　想到这里，江簌都还分了点神。 　　都姓程啊。 　　程太太会也是程粤的某个亲戚吗？就像老程一样。 　　“到了。”林思枫说。 　　江簌的思绪也就此中断了。 　　停在节目组拍摄地附近的一辆豪车里，房双蓉正在和班旭通电话。 　　“我怎么帮你？” 　　“我帮不了你。” 　　那头的班旭面色难看。 　　现在被停工的人是他了，比谈恋爱更要命的是，爱豆的完美人设崩塌了。 　　公司为什么要造星？ 　　因为粉丝们只会追逐那颗闪耀的、看得见摸不着的星星。 　　可现在，这颗星星黯淡无光。 　　粉丝们看见他，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感知到优秀出色、令人心动。在网友们的各种梗夹击之下，他的粉丝都感觉到，粉他是一种耻辱。 　　这是爱豆的大忌！ 　　班旭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更要抓住房双蓉这棵稻草。 　　可房双蓉却不愿意了。 　　她的富二代朋友们都在嘲讽她了，班旭的粉丝在骂她，网友还在感叹说感谢她接收了垃圾……房双蓉怎么受得了？ 　　房双蓉冷嘲热讽道：“我现在唯一能帮你做的，就是让林思枫也别想好过！”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气得班旭在那头直跳脚：“你倒是听我说完啊！你想干什么？你还想去找林思枫的麻烦！你没脑子吗？” 　　但电话那头只余下了挂断后的嘟嘟音。 　　班旭冷声说：“林思枫背后，还站着一个江簌。” 　　“你还去找林思枫的麻烦，是没脑子吗？” 　　但他的声音，房双蓉是听不见了。 　　班旭怒极，反倒笑出了声。 　　行，行，那就都一起倒霉吧。 　　江簌这个名字从班旭脑中盘旋而过，让他不自觉地战栗了下。 　　他也是事后才想起来，分手信很可能是江簌写的。早知今日，他就不应该认识于旭东……他们就不应该一起吃饭！ 　　可是后悔……后悔也来不及了！ 　　房双蓉打完电话，就走进了节目组。 　　林思枫一转头就看见了她，当下脸色微变：“是你？”不过林思枫迅速就恢复了镇定。现在倒霉的是房双蓉，可不是她。 　　房双蓉这会儿也暗暗掐手心呢。 　　她想买水军去带节奏，结果节奏全让林思枫一封分手信带走了。就算林思枫真的要借机炒作，也很难给她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了。 　　房双蓉的计划失败，自己蒙受耻辱，还要眼看着林思枫轻松复工，房双蓉怎么能心平气和？ 　　房双蓉轻笑道：“看见我是不是很惊讶接受不了？你之后可能会更难接受的。毕竟……我是带资进来的。现在规定综艺节目都要有一个素人参加。我就是那个素人嘉宾。” 　　林思枫脸色又变了变。 　　房双蓉有钱，当然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女人就是故意来膈应她的！ 　　“哎，你也知道，带资进来的，……算是半个金主爸爸对吧？” 　　房双蓉这才终于找回了胜券在握的感觉，她微笑：“啊，你这就生气啦？不会一会儿就受不了，灰溜溜地跑了吧？” 　　江簌分了一点目光给房双蓉的，淡淡出声：“她为什么要灰溜溜地跑？” 　　“她……” 　　“班旭都这样了，你还把班旭当个宝，为此不惜花钱进综艺节目，就是要针对班旭的前女友？嗯……综艺播出的时候，大家都会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欢班旭的。” 　　房双蓉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别说了！我不是为了他……” 　　话说到这里，房双蓉也不是真蠢得没边儿了，她一下反应了过来。 　　是不是都不重要。 　　反正不管怎么样，在外人看来，她来到这里，就是因为班旭！ 　　所以…… 　　她从此以后都不能对付林思枫？只要给林思枫小鞋穿，别人就要说她眼瞎，怎么还对班旭余情未了？这么个破烂货也要争抢？ 　　房双蓉被自己设想的未来，恶心到差点当场呕了。 　　这种撕破她面子的事，比杀了她还难受！ 　　江簌：“该灰溜溜跑的是你。” 　　房双蓉咬牙驻足，明明是大冷的天，她额上却缓缓流下了汗水。 　　走？不走？ 　　走了太丢脸。 　　不走也丢脸！ 　　房双蓉突然后悔了起来，她根本就不该来…… 　　或者说，她当时就不应该被班旭打动！可那时候，魅力压过一个拥有数百万粉丝的女爱豆，偷偷和一个被无数粉丝爱着有女友的男星搞地下情，是太有诱-惑力的事了！ 　　这时候工作人员过来接人。 　　江簌：“没看见房小姐吗？先让她进去。” 　　房双蓉这段时间在网上看了太多网友嘲讽她的话，开口就是一个“这位房小姐”…… 　　房双蓉听见这三个字，瞬间就像触了电一般，脸色发白，转头噔噔噔飞快地就跑了。 　　中途还不小心崴了脚。 　　来时理直气壮、得意洋洋是她，走时狼狈也是她。 　　她的助理匆忙来扶她的时候，扶得房双蓉一个踉跄，还痛呼了一声。 　　江簌转过身。 　　无聊。 　　气走房双蓉也不会得到八百万。 　　但这会儿林思枫望着她，忍不住笑了。 　　另一头，程粤走入大楼，手中还拿着一个用皮革包裹、镶嵌宝石，一看就很昂贵的……盒子。 　　他在办公室里将盒子打开。 　　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石头？ 　　只见程总拿着石头，将它放在了……博古架上？？ 　　秘书微微一转目光，却见博古架上，与石头作伴的，尽是在各大拍卖会上拍得高价的珍贵藏品。 　　它、它是个什么东西？ 　　这么……这么的奇形怪状？却要和这些珍贵藏品摆在一起？ 　　秘书再一转目光。 　　程总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因为什么？ 　　就因为这块石头吗？ 　　秘书迷惑又茫然。 　　不过程总不错的心情，很快就又消失了。 　　他眼看着程总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慢慢沉了下去。 　　……谈恋爱果然可怕！ 　　都让程总从每天都不太高兴，变成了阴晴不定了……呃，那好像，还算一件好事了？至少有晴了？ 　　程粤这时候突然抬起头，启唇：“如果……”他顿了下，“我是说如果，江簌要和我分手，该怎么做比较好？” 　　他语气平静，却仿佛裹着森森的寒意。 　　秘书人都傻了。 　　他当初完全没想到，程总这样的人物，真这么长情啊！长情到还没玩够恋爱游戏吗！？ 　　程粤：“你说。” 　　这、这是个送命题啊！ 第69章 (【1+2更】) 　　程粤倒也没有你今天答不出来, 奖金就别想要了的意思。他顿了顿，转声又换了个问题：“林方，你谈过恋爱吗？” 　　秘书：？？？ 　　这不就侮辱人了吗这不是？ 　　秘书认认真真地板着脸, 出声道：“程总，我一定给你想出办法！” 　　程粤：“……” 　　程粤：“你没谈过。” 　　秘书：“倒也……是有过的。虽然不太长久……但是……”秘书：“……好吧，我没正经谈过。” 　　说来也是心酸。 　　现代生活节奏太快，谁还谈恋爱啊？努力工作赚完钱回家瘫沙发上喝喝肥宅快乐水打打游戏它不香吗！ 　　他的几任女友都是这样快乐地和他分手, 过独居生活去了！ 　　秘书不服气地道：“我……也还是能给程总出主意的！我要是出的主意不行, 您把我脑袋拧下来扔长江！” 　　程粤：“……犯了刑法。” 　　秘书：“那您立马把我扫地出门！” 　　程粤面无表情：“违反劳动法。” 　　秘书：“那就让我打一辈子光棍！” 　　程粤：“……” 　　越听越他妈不靠谱。 　　程粤放在抽屉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程粤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程太太发的消息, 请他回家一起吃个饭。 　　这次又要带上秦余放？？？ 　　正好江簌还要和他分手了。 　　秦余放就可以快乐上岗了？？？ 　　光是这么一想，程粤就觉得头上落下了一片绿光。 　　程粤垂眸，打字：【嗯, 会回来】 　　秘书这会儿却已经摩拳擦掌了：“程总, 请您等一等我，我这就去给您写一个完整的策划案出来……” 　　程粤：…… 　　林思枫要录的节目，名叫《我的一天》，说白了就是为了满足广大观众对有钱人、明星的生活隐私的一种好奇, 甚至是窥探欲-望。 　　之前节目组采取的是，到各个明星家里去录制的方式。而到了这一季, 为了增加嘉宾彼此之间的互动、看点, 节目组特地租赁了一处大房子，将所有嘉宾都安排入住，再拍摄他们的日常。 　　江簌和林思枫化完妆出来, 就正听见导演急得直跳脚：“说要来的是她, 说不来的也是她！到底搞什么啊？不能有钱就这么没契约精神吧？说违约就违约？” 　　林思枫目光一闪，不由回头看了看江簌。 　　她用口型问：“说的房双蓉？” 　　江簌：“嗯。” 　　多半是了。 　　“咳！咳！”一旁的副导演疯狂咳嗽。 　　示意林思枫和江簌过来了。 　　现在谁不知道网上, 房双蓉就是那个和班绪私联的粉丝呢？而林思枫还是班绪的正牌女朋友呢。哦，虽然现在不是了。 　　他们本来都以为，房双蓉带资进组，就是奔着撕林思枫来的……结果现在一看，房双蓉说走就走了？ 　　副导演的心情也很是复杂。 　　“哦，思枫和江簌来了。”导演这会儿一扭头，立马热切地打了招呼。 　　经过网络上这么一出，现在大家都知道日月少女的成员，还真都不是什么好惹的。 　　要以为就只有江簌浑身战斗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时候其他嘉宾也化完妆出来了。 　　一个是当红电视剧小生，一个是和宣文他们同期的现在多少有点过气的爱豆，以及一个影视新人女演员。 　　相对来说，他们所有人中间，江簌这个只录一期的，反倒是最红的那一个。 　　她是真真正正的顶流。 　　他们见了江簌，当然也挨个都打了招呼。 　　后面有工作人员忍不住插声问：“咱们今天的拍摄怎么办？” 　　“怎么了？”其他人不由出声问。 　　导演这才又大致说了事情怎么回事，当然，这次是不带任何怒意的简单陈述。再生气，也不好过分表露。 　　其他人一听房双蓉的名字，倒也很快就明悟了。 　　“现在上哪儿临时邀请一位素人嘉宾去？”导演眉头紧皱。 　　这比临时找替补明星可麻烦多了。 　　不是哪个素人都能上节目，经得起镜头考验，心理素质强，有综艺感，身上有看点的！ 　　明星再菜，都天生比素人在这方面更出色一些。 　　副导演看向那位当红小生：“我记得纪哥有个富二代朋友吧……” 　　当红小生掩去眼底的尴尬，笑了笑说：“最近正忙呢……估计是没空的。” 　　除了想要自我炒作，为家族企业站台，或者有表现欲的富二代。一般谁会来参加综艺节目啊？ 　　何况，只有这当红小生自己清楚，他的面子还远没有那么大呢。 　　一旁的女演员倒是悄悄松了口气，心说幸好没找她。 　　最近才刚有媒体在扒她在钓一个富二代的事……这要是张嘴让她去请，她又请不来，岂不是尴尬了？ 　　副导演左右求助都无果，只好回头去想，他们还有什么认识的，身份有点意思的，倒也不局限于富二代，但关键还得是有空的…… 　　“差一个人就不能录了？”江簌出声问。 　　“倒也不是不能录，主要是定好的环节，要改的话，得跟着动一串……前头还宣传出去了呢。”导演苦着脸说到这里，突然一顿。 　　哎？ 　　江簌问这话的意思……倒好像是她能给介绍一个似的！ 　　导演一下想起了那次日月少女演唱会上，那惊天动地的发言！ 　　导演看着江簌，眼底的惊喜几乎遮掩不住。 　　“您是要……请W？” 　　“……”江簌疑惑，“我请他干什么？” 　　导演尴尬一笑。 　　哦，搞了半天，在圈内粉丝万千、红得发紫，退圈都搞得声势浩荡，身世还这么牛逼的W，都还没追到江簌啊！ 　　江簌：“我可以请别人。” 　　导演连连点头：“哎哎好！” 　　不是他盲目信任江簌，主要是，现在圈内都快形成一个共识了。就好像吧……好像就没有江簌办不成的事！ 　　她会开口，那就一定是有底气的！ 　　再想想上次她搞“相亲活动”时，网传出来的阵仗，导演其实还真的有点好奇，江簌会去请什么人…… 　　导演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门，干脆大手一拍：“我给您涨通告费！” 　　其他人听了自然只有羡慕的份儿了，谁叫他们并没有这样的人脉本事呢。 　　江簌认识的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并不少。 　　她点了下头，表示收下了导演涨的通告费，然后才叫助理将自己的包拿过来，从中摸出手机。 　　助理在一旁站着，时不时看一眼自己的老板，心底都有点与有荣焉的味道。 　　这么大一节目组，都得指着她老板啊？ 　　这边江簌垂首，手指缓缓滑过手机屏幕……在程粤这个名字上稍作停顿了下。 　　可惜了。 　　狗腿子不是狗腿子了。 　　不然，她就直接叫他了。 　　最后江簌还是将消息发给了向老先生、老程他们都在的群里。 　　这一帮老头儿老太太们，可着实等得太久了！ 　　他们就是正愁着最近太无聊了，实在没什么新鲜东西呢！ 　　【我我我！簌簌等等我啊！】 　　【我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嘛。】 　　【我觉得我这个人天生就很搞笑，很有综艺感】 　　【？】 　　老程高贵冷艳地扫过群内容，最后选择了私聊。 　　【不要钱，我去】 　　江簌也没想到，大家对这么无聊的综艺也会感兴趣。 　　江簌在对话框里打字：【只是拍生活的一天，没有别的】 　　【噢，我生活的一天啊，去海军基地？】 　　【我明天去中科院过一天？那能拍吗？我问问啊】 　　【我的一天就很无聊了，在院子里遛狗】 　　【拍我！拍我！我明天去找个大学开讲座！】 　　江簌最后答应了要去大学开讲座的张老太太。 　　江簌对着她也要叫一声干妈的。 　　这边群里公布了最终“入选”结果。 　　老程看了直皱眉。 　　是我还不够有趣吗？ 　　江簌叫了助理小汪开车，一块儿去接老太太。 　　老程却还在那一头，陷入困惑。 　　他找出一面老式的背面还贴着美女图案的镜子，对着镜子开始咧嘴笑，……是我不够搞笑吗？？？ 　　镜子里。 　　一个神情严肃刻板的老头儿，咧嘴一笑，仿佛老巫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老程：“……” 　　江簌很快将张老太太接到了节目组。 　　张老太太爱美，那些年没什么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倒是比年轻人的还爱打扮。 　　她穿着一件烟灰紫的羊毛大衣，内搭一件小高领白色毛衣，头发盘起，还要穿小皮鞋，挎一个小包包，没有什么名牌LOGO，上面只有大朵的绣花。 　　她亲热地挽着江簌的胳膊，还从怀里掏了几个饼子给江簌。 　　节目组里众人看得满头雾水。 　　心说看打扮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但身上没有一件像是名牌，更别扭的是，打扮得摩登了，却还偏偏要在胸口别一个党徽。 　　这就离谱了嘛！ 　　还有，这边什么东西吃不着啊，还带饼子给江簌？ 　　饼都碎了。 　　他们很难从这位老太太身上看出什么来历不凡的地方。 　　再听江簌叫她“干妈”。 　　有个嘉宾都忍不住侧目，心想，江簌不会是故意想为自己家的人谋镜头和通告费吧？ 　　怎么？一个人出道还不够？ 　　还要全家组团啊！ 　　江簌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一边咬着热乎乎的酥脆的饼，一边回头和林思枫说：“给房双蓉打电话。” 　　林思枫愣了下。 　　不是刚把房双蓉气走吗？怎么还要主动给她打电话呢？ 　　“你就和她说，谢谢她投资了节目，你轻轻松松录完一期，通告费就从她的投资里分……唔。”江簌说着顿了下，两颊因为塞满了饼而微微鼓起。 　　有点可爱。 　　林思枫盯着她鼓鼓的脸颊看了两眼，本能地脱口而出：“但我没有她的号码……”说到这里，林思枫倒也一下就回过神了，“节目组有！” 　　林思枫马上就打电话去了。 　　那头房双蓉猝不及防接到了她的电话，没想到林思枫不仅不怕自己，还借机蹬鼻子上脸，还敢打电话来气她！ 　　也确实……确实很气！ 　　房双蓉听完林思枫的话，就气得忍不住砸了电话。 　　是啊！ 　　我当时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我拿钱去给林思枫发通告费！还沾沾自喜以为欺负林思枫去了？我有病吗？ 　　房双蓉越想越觉得气不过，扭头大声说：“你，马上给节目组打电话！这个节目我不仅不录了！我还不投了！” 　　对方一愣，很快冷静下来提醒她：“房小姐，您要想清楚。合同白纸黑字的事，不是您说能反悔就能反悔的。” 　　“不就是违约金吗？给！我再赞助下去，我那叫冤大头！能让林思枫笑一年！再传出去，网友更要笑我没脑子！” 　　和房双蓉对话的，是房父派给她的助理。 　　房双蓉就是典型的不谙世事千金小姐，没正经念过几本书，在国外读了没两年就被辞退了，自己回来想做家族企业，又没那个能力。房父就想让自己的亲信带带她，给她在旁边掌一下舵。 　　结果呢？ 　　助理暗暗发笑。 　　算了，我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大小姐脾气，劝再多她也不会听，说不定反而要和她亲爹告我的状！ 　　人家钱多啊！ 　　助理说：“我这就去办。” 　　前后差不多也就半个小时，节目组就接到了解除合同的通知。 　　节目组当然气得在心底骂娘，也就听见说会赔偿违约金的时候，节目组就在心底改骂房双蓉她爹了。 　　有钱了不起啊？ 　　这么没有契约精神！ 　　林思枫在这边看了看节目组憋着火还不敢发的模样，转头回到江簌身边，说：“好像真的解除合同了。” 　　江簌：“唔。”她还在吃饼。 　　于是大家也就看着她吃饼。 　　林思枫忍不住问：“为什么一定要……” 　　江簌：“万一节目火了呢。” 　　林思枫点点头，隐约明白了。 　　她忍不住感叹道：“幸好簌簌是我们的人，不是别人的。如果你今天是站在房双蓉那一方的……”林思枫一顿，突然好奇道：“如果你是房双蓉的朋友，簌簌又要她怎么说？” 　　江簌倒也不吝啬地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江簌：“唔……谢谢你卖力录节目，为我打工。等节目火了，我的投资分到账，这个月又能多买一架飞机了，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 　　“我靠！”林思枫心想。 　　这话真够气人的！ 　　其实这话，换个角度，含义就不一样了。 　　房双蓉在给她送钱，她又何尝不是在给房双蓉赚钱？ 　　只是看谁聪明，谁先站在自己的有利立场上先开口打击，就能把对方气疯。 　　“簌簌怎么就能想到这些不同角度的话术呢？”林思枫忍不住感叹。 　　很多女孩子大都容易将自己陷入受害者境地，无力反怼别人。 　　江簌咽了一口饼：“可能……是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吧。” 　　她永远都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醋#溜#儿#文#学#首#发）上去考虑问题，优先为自己制造优势。 　　林思枫连忙否认道：“当然不是！” 　　她以前不了解江簌。 　　可越了解江簌，她觉得，大概不论男女，都很难逃得过江簌的魅力。江簌是个很好的人……为什么用“很好”两个字来形容呢？因为她身上优秀的地方太多，她的性格又复杂得很难去准确描述。 　　所以概括起来――江簌就是很好的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林思枫说。 　　“簌簌！”张老太太在节目组里溜达一圈儿，就又走过来了。 　　她手里拎了个保温瓶，问：“簌簌的杯子呢？”“给你倒点水喝哦，光吃饼噎得慌。” 　　还自己带这么大一个保温瓶。 　　大家哭笑不得。 　　那保温瓶上还印着大红花的图案，和很多人家里的老款红花床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张老太太给江簌倒了水，又问：“饼好吃吧？我们家里那个保姆李姐哦，很会做饼的！” 　　大家一听，这才在心底又提高了点，对这位老太太的评价。 　　家里有保姆，在京市，有老人的家庭请一个保姆可并不便宜。那应该还是薄有家产的吧？ 　　“您在这里住两天，没问题吧？”导演问张老太太。 　　“没问题！” 　　“那您跟我们说一下，您都有什么活动地点，我给您登记一下。咱们这边提前做了准备，明天就要拍您在各个活动点的镜头了。” 　　张老太太想了想：“行，你写吧。……京市大学。” 　　“啊？……啊，京市大学啊。行，我给您记，咱们得提前去申请拍摄许可呢。” 　　“肯定进得去。”老太太笃定道。 　　“哎好。”导演心说，难道这位是大学教授？ 　　那了不得啊！ 　　老太太又开口：“宝义斋。” 　　导演听了，又是一愣。 　　哦，这个地方，可是过去，那人家说的，能做满汉全席的地方！那厨子祖上都是正儿八经的御厨！人不靠什么米其林评星，人家手艺就摆在那里！宝义斋里有位大厨还是国宴点名要的呢。 　　所以呢，这个宝义斋又被戏称为，是京市里头最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去的地方。 　　就去年，那招待X国夫人，就是在这么个地方！ 　　导演愣愣出声：“我们能去拍？” 　　“能啊。” 　　“还有个培训班要去。”张老太太说。 　　这听着倒是平平无奇极了。 　　张老太太埋怨道：“哎哟簌簌啊，你是不知道我那儿子，你那干哥哥诶，没啥事干，硬要给我报个什么老年培训班！有什么意思嘛？跳广场舞还不让去。” 　　江簌乖巧地陪着说话：“嗯。” 　　张老太太转了转眼珠，说：“我听说你会好多乐器，下次不如代我去上课吧？你不晓得，那老师可严厉了！” 　　江簌也乖巧应声：“嗯。” 　　这边絮絮叨叨一番，很快就登记完了。 　　工作人员帮忙将他们的行李拎进了门，然后就开始录第一期了。 　　对于江簌来说，要录这一期，还真的不麻烦，她只录一part就收工了。 　　不过因为张老太太还在这里的缘故，她倒是没有急着走。而是陪着录到晚上，又把助理留给了张老太太，然后才让徐大志开车来送自己回了别墅。 　　等到了第二天，张老太太接着一块儿录节目。 　　江簌在节目组陪了半天，就又让徐大志开车来接送自己了。 　　“回别墅？” 　　“不回那边。”江簌说着，从手机里调出了一个地址，递给徐大志看。 　　徐大志拿着地址，开着导航，慢慢往那边开，越开，徐大志越懵：“这地方……这么金贵的？” 　　等最终停住车，徐大志抬头一看，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一片……住的人，那都是真非富即贵啊。这里一块地皮，是真的贵啊！这里头还有老四合院呢吧？” 　　江簌神色平静：“嗯。” 　　程太太会出现在DR的宴会上，又拎着那么昂贵的包，周围围着几个富太太。家里当然应该是有钱的。 　　徐大志瞥了瞥她的脸色，心中暗叹，难怪我就赚不到人家这么多钱呢！徐大志打开车门，把人送了下去。 　　他看着江簌发了消息。 　　然后没一会儿，就有一辆车朝着院儿门口开过来了。 　　上头下来了个年轻人。 　　徐大志一惊。 　　那不是那个赛车手秦余放呢吗？！ 　　江簌就是来见他？ 　　不是，江簌都到他家里做客了？这俩、这俩……徐大志一下慌得不行，开始仔细思考起来，江簌和程总分手了吗？这可不行啊！程总的绿帽戴不得啊！要命啊祖宗！ 　　徐大志匆忙地再打开车门，也想要跟下去。 　　而那头秦余放已经将江簌接进门了。 　　秦余放也很惊讶：“原来阿姨今天要请的客人是你啊！” 　　结果这头话刚说完，只见又一辆车开近了，停住。 　　门口的保安似乎认识这辆车，扬起笑脸爽快地打了声招呼：“程少今天回来啦？” 　　只见那辆豪车的车窗缓缓调下，露出了后面程粤冷冰冰、阴沉沉的脸。 　　徐大志远远地看见了程粤的面容，顿时一个激灵，人傻在了那里。 　　完了完了！ 　　这叫什么？捉-奸捉了个当场！ 　　怎么办？ 　　一会儿要是整出血了，怎么办？！我要不要先报警？ 　　徐大志面如死灰。 　　而程粤，实际上一眼扫过去，压根没看见秦余放。 　　程粤满眼都盯住了江簌。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来了这里？！ 　　她来找我？ 　　程粤打开车门走下去，走到了江簌的面前。 　　今天京市也在下雪，天上的雪花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他在江簌面前！粗溜温雪手发！顿住脚步，嗓音低沉地开了口：“……路远，滑。” 　　他问：“我背你？” 　　然后朝江簌弯了下腰。 　　别说背她了。 　　他现在心情好得能将江簌抱起来在冰上画圈儿！ 　　望着这一幕。 　　徐大志：？？？ 　　秦余放：？？？ 　　徐大志恍恍惚惚，心说，程总都大方到这种地步了？！ 　　秦余放不知道是该震惊于程粤为什么和江簌那么亲近，还是先震惊于，哥啊！我这么大个人啊！你看见我了吗！ 第70章 (【1更】) 　　女明星出现在一些场所, 一般公司、经纪团队都会对其做一些规定。 　　比如说，在容易有记者的地方，尽量要化精致的妆容。演员在这方面的要求或许还少一点, 女爱豆是尤其需要注重的。 　　江簌今天虽然没有录节目，但去节目组待了很久，所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一点也不日常, 除了坐车外, 并不太适合在铺上薄薄一层雪和霜的地面上走路。 　　但江簌还是不喜欢让人背她。或者说，不习惯。 　　江簌伸出手搭在了程粤的手腕上。 　　程粤身形一顿, 转过身，反扣住了江簌的手指。嗯？她不想要他背？是因为更喜欢和他牵手？ 　　程粤的眉眼没什么变化，只是将江簌的手抓得更紧了一点：“嗯, 那~醋￥溜￥儿￥文￥学￥首~￥发~就走吧。” 　　秦余放：？ 　　走？就这么走？ 　　“江簌……”秦余放忍不住出声。 　　程粤这才终于将目光分给了他, 皱起眉：“你怎么也在这里？” 　　秦余放想翻白眼，却陡然意识到面前站着的是谁，于是又生生忍住了，只好声好气地说：“我……我来接江簌的。” 　　程粤：“……” 　　所以说, 江簌并不是来见他的。 　　也是，江簌怎么会知道程家在这里有宅子呢？ 　　程粤眸光转动, 落在了秦余放的脸上, 冷冰冰的，将秦余放从头审视到了脚。 　　秦余放上身穿着他最爱的棒球服，下面是不知道什么品牌的牛仔裤。在大冷的天里, 冻得瑟瑟发抖, 却也硬要保持住他赛车手的风度。……就仿佛顶着狂风，也死活要开屏的孔雀。 　　这简直是一种求爱信号。 　　程粤的目光一沉。 　　秦余放这会儿本来就冷, 被程粤这么一看，就更觉得冷了。 　　“粤、粤哥……”秦余放出声，上下牙都不自觉地磕巴了下。 　　秦余放冻得微微发木的脑子里，倒也终于拐过了弯儿。 　　上次程粤为什么会揍他……？那不就是……因为江簌吗？！秦余放一边打着抖，一边愣愣地想，那……程粤也不会开赛车啊！ 　　“走吧。”程粤敛了敛目光，沉声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他就半抓半扶地带着江簌往前走了，反将秦余放甩在了后面。 　　徐大志还恍惚着呢，他慢动作地关上车门，自己坐了回去。 　　搞不懂！ 　　完全搞不懂！ 　　秦余放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进了大门之后，离程家的院子还有不短的距离，程粤和江簌虽然走在前面，但也还是上了秦余放的车。 　　等秦余放一坐上车，一拢外套，这才后知后觉……我这不是给他们俩当司机了吗？ 　　秦余放嘴上不敢说，一边打方向盘，心底一边忍不住嘀咕，这得什么时候分手啊？没准儿过两天就分哪！ 　　车很快就驶到了院门口，远远地就见一个美丽的妇人，腰间还围着围裙，快步就出来了。 　　“小放，接到人了？” 　　程太太话音落下，脸上也跟着涌现了一分温柔的笑意。 　　车门打开。 　　先下来了个程粤。 　　程太太一愣，然后脸上涌现了更多惊喜的笑容：“你这么早就到啦！我还说一会儿让小放去接你呢……” 　　紧跟着江簌也下了车。 　　程太太更是满脸笑容了：“原来你们凑一路了，那感情好，来来，快进去，外面好冷啊……” 　　秦余放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程太太一转眸，就瞥见了他古怪的脸色，程太太还不由嘘寒问暖了两句：“怎么了？累着了是不是？” 　　这时候程粤又回头扫了他一眼。 　　秦余放打了个抖：“没。” 　　程太太今天心情可好极了。 　　虽然秦余放的表情有点古怪，但程粤的脸色还不错，可想而知，他昨晚应该休息得不错。那就好了。程粤像个工作狂，她免不了总是担心他，可她在他面前又总插不上话……就只能自个儿白担心着了。 　　程太太笑着笑着，快走几步，正要和江簌并肩去，留秦余放在后面和程粤说话。 　　是她请的江簌，总不好叫人家觉得别扭啊，她要陪着才行…… 　　程太太的念头刚从脑子里转过，就见她儿子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簌的身边托住她的手腕，然后顺势扣住了她的手指…… 　　程太太张大嘴，瞪大眼。 　　这、这不是骚扰吗？ 　　程粤：“有门槛。” 　　江簌：“看见了。” 　　两个人的口吻，一个阴沉沉，一个平静。 　　但秦余放在后面，莫名听出了点肉麻的味道。 　　秦余放抓了抓头发，眉头紧锁，多少有点世界观崩塌的崩溃。 　　等江簌二人跨过门槛，进了院子，程太太这才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连忙跟上去：“程粤，你……” 　　程粤再度开了口：“院子里铺着青石路板，上面容易长青苔，入冬就容易结霜。”程粤的口吻透着浓浓的嫌恶。 　　他说：“会滑。” 　　然后江簌就从程粤的身上借了点力，稳住身体，一步步往前走去。 　　程太太张张嘴，又闭上了。 　　这一幕对于她来说，实在稀奇得要命。 　　程粤会这样和别人介绍程家院子里的地板，是用什么铺成的……这对于程粤来说，不是最最无聊的事吗？ 　　她的儿子好像总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 　　他悄无声息地就强大了。 　　也悄无声息地就变得……温柔了？ 　　程太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有那么一刹，她的确觉得程粤是温柔的。 　　走过院子里铺起来的路面，然后他们再跨过门槛，终于进到了门内。 　　程太太这时候才开了口：“你爸爸说二叔，啊，就是你二叔祖，他最近一个人住太孤独了些，还不知道打哪儿买了好多东西，什么玉啊，石头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骗。你爸爸就想着我们也搬到附近来陪一阵……” 　　“你爸爸……一会儿也回来吃。”程太太犹豫了下，说：“算了，我还是让他去看二叔吧。” 　　江簌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程太太，程太太忙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 　　程太太这会儿有点后悔，将他们吃饭都安排在同一天了。 　　按理说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应该天生是亲密无间的。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程太太就和程粤不够亲近，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也不算亲近，甚至相处起来还有一分生疏别扭。 　　所以，往常里大家坐在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很少。 　　程太太现在说的话，就是打算将丈夫先支一边，免得程粤这顿饭吃得也别扭。 　　江簌也是现在才知道，程太太的确是程粤的“亲戚”，还不是一般的亲戚。 　　她就是程粤口中的母亲。 　　江簌略作思考，出声：“不请老程先生一起过来吗？” 　　程太太只好冲她笑，解释的话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们家里的气氛怪怪的。 　　别一会儿弄得江簌也不自在。 　　程粤这时候却是淡淡接口道：“嗯，就一起吧。” 　　程太太先是吃惊，然后才是惊喜。 　　她终于可以确认，程粤的确是有了变化！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程太太忙说，像是生怕再晚一秒，程粤就变了主意。 　　程太太高兴得连程粤和江簌到底怎么回事，都忘了问。 　　程太太去打电话。 　　秦余放却在后面忍不住拉长了脸。 　　粤哥的脾气，也能和江簌聊到一块儿去？也能哄人？ 　　看这模样，那轻易还分不了手了？多糟践啊！和我一块儿赛车多好啊！人家又不能和你一起签合同谈生意！ 　　秦余放心底逼逼着，等进了门，却还是殷切地为这二位取了拖鞋。 　　“先换拖鞋……”秦余放说着，正要伸手去扶江簌，又自个儿一激灵先收回来了。 　　程粤扶着江簌的手腕，让她先换了鞋。 　　来这里做客的人似乎并不多，取出来的棉拖鞋都是全新的。 　　这一双是鹅黄色的，鞋头毛绒绒的，缀着两颗球。 　　江簌穿进去，感觉还有点奇妙。 　　其实包括从走进大门到这里的一路上……都是有一点奇妙的。 　　头上风雪还在飘。 　　但是不是她一个人在走了，慢慢地，不知不觉间，与她同行人的变多了。甚至还会有人牢牢扣住她的手指。 　　江簌脑中的思绪慢吞吞地发酵着，她一边垂目去看程粤的鞋子。 　　程粤站在那里：“……” 　　他的鞋子是白色的，好家伙，上面岂止缀了两颗毛绒绒的球，一看，五六颗，这商家大概是觉得这鞋面够宽，多放几颗没事儿。 　　程粤面皮抽了抽，还是穿了起来。 　　他阴沉冷硬的气质，平添了一分柔软。 　　两个人进门坐下。 　　女佣立刻小心翼翼出来给他们送上了茶水点心，犹豫片刻，还是说了一句：“太太亲手做的。” 　　正好程太太打完电话回来，见状，也小心翼翼地出声问：“尝一尝？” 　　这个世界上会有母亲亲手做这样的点心。 　　这也是江簌从来都想不到的会出现的画面……她生命里从来缺失“父母”这两个人，自然连想象都几乎无从去想象。 　　江簌：“我先去洗手。” 　　她倒是很给面子的。 　　程粤跟着她一块儿站了起来，一起进了厨房洗手再出来。 　　江簌其实也还是没能动上手。 　　程粤一落座，就拿了叉子，叉了一块，递给江簌，说：“这块印着桂花图案的好吃。” 　　江簌倒也并不客气，伸手接过来，低头咬了一口。 　　她的睫毛上还停着一朵雪花，她睫毛轻颤，咬着点心，问：“嗯？你怎么知道？” 　　程粤动作一顿，没有说话，面容还是阴沉沉。 　　秦余放怔怔望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却是还在想……这可真够……自然的啊！一举一动，都有点老夫老妻的味道了？？？这不应该啊！ 　　唯独程太太一下定在了那里。 　　她像是有点震惊，随后有点惊喜，然后神色复杂地盯住了程粤。 　　程粤真的很少回家，他比他父亲远远忙得多。 　　程太太的手艺，他也并不是很稀罕。只有程振轩才喜欢。 　　但为什么会知道哪个好吃呢？ 　　因为他哪怕只吃了那么寥寥几次，却也还是对她的手艺记得很深刻啊。 　　程太太捏了捏袖角，竟然有点想要落泪。 　　但她忍住了。 　　她知道程粤好像并不太喜欢看见她这样。 　　“点心也不要多吃。”程太太小声道，“我还做了一桌子的菜，我们要吃菜的。不知道江小姐爱吃什么肉，我做了很多……” 　　程粤接过江簌的叉子，随手放下，冷淡地仿佛随口道：“太腥的食物她不喜欢。” 　　程太太愣愣应声：“哎，好！我知道了……应该没有什么是特别腥的……虾蟹都处理得很干净了。” 　　江簌舔了舔唇边的一点食物残渣，歪头看了程粤一眼。 　　她好像有一点点地被他所了解。 　　别人只会知道，她什么都喜欢吃，不挑食。 　　江簌悄悄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了。这放在上辈子的世界里，是很危险的。作为杀手怎么能被别人所了解呢？ 　　别人了解你越多，杀死你的机会就越多。 　　可是……她早就不是杀手了啊…… 　　江簌有些微的茫然。 　　不过这点茫然迅速就被女佣们端上桌的食物驱散了。 　　食物散发着香气，层次丰富，有属于红烧牛腩的，有属于小炒肉的，还有属于龙虾的，有小鸡炖蘑菇的，……各种各样。丰盛，但又都是家常菜。 　　程太太本来想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都到这个关头了，还是先吃饭吧…… 　　不急，一点都不急了。 　　程太太脸上露出更浓的笑容。 　　“先生回来了。……还有二爷！”女佣在门口喊了一声。 　　秦余放当先迎了上去。 　　他和程振轩还要亲近一点，开口叫了声：“姨夫！” 　　再是管老程叫：“叔祖。” 　　程振轩笑了下，进门，先看见程粤，他脸上的表情顿了下，然后才又恢复了笑容。 　　多少有点僵硬和别扭。 　　“程粤今天没有工作？” 　　程粤：“嗯。” 　　这时候却只见老程那张从来古板冷酷的脸上，露出了一点他这两日苦练的笑容。 　　他哈哈一笑，问程粤：“带回来见家长了？” 　　程太太：？程振轩：？？ 　　秦余放：？？？ 　　我们到底都错过了什么？！ 　　为什么老程都知道！我们不知道？！ 　　…… 　　另一头。 　　严禹成也刚接了个电话，让他回家参加家宴。 　　严禹成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又来了……那个气氛真是…… 　　但他不能不回去，他已经不想得过且过了，他想好好地……嗯，就像江簌说的，好好工作。 　　严禹成走出公司大楼，却先见到了一辆豪车。 　　豪车的车窗跳下来，露出了严立的面容，严立说：“上车，顺路，一起回去。” 　　严禹成惊愕了片刻，但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这边车抵达了严家门口。 　　严家里正热闹着呢，今天这个家宴人可就多了，还不止严太太和严先生，里面还有别的亲戚在。 　　严禹成走在前面，这帮亲戚一见了他，立马站起身：“哟哟，严禹成回来了？今天公司没什么要忙的吧？” 　　严禹成沉着脸，没搭理。 　　这帮亲戚并不喜欢他。 　　很简单，他会多分走严家的财产，他们可以蹭到的好处，自然就更少了。 　　更何况，他们知道严家兄弟没什么感情，这会儿正自作聪明，想着要站队站在严立身后，讨好这位未来的掌权人呢。那对严禹成，可不是就得打压几句吗？ 　　“哎，怎么还不搭理人呢？”有人嘀咕了一句，就看着严立从后面也跟进来了。 　　大家一愣：“你们……一起回来的啊。” 　　女佣在后面说：“可不是吗？大少和二少，就是一块儿下的车。”她亲眼看见的。 　　接下来的家宴上，大家就见证了严立居然开始和严禹成兄友弟恭的一幕幕了…… 　　严禹成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幻，突然有点想笑。 　　他不觉得严家那么讨厌了。 　　还是有些……意思的。 　　该感谢谁呢？或许该感谢……江簌救了严立。 第71章 (【1更】) 　　又岂止是兄友弟恭呢？ 　　等入了席间, 严立时不时就会过问起严禹成的公司怎么样了。 　　刚开始，大家以为那是严立故意插手严禹成的事，好让严禹成知道, 哪怕他下面管着公司，上面却也还是要听严立的。 　　但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 　　“嗯，钱够吗？” 　　“差不多够。” 　　“什么叫差不多？” 　　“……” 　　“周永成这个人心眼多，和他打交道很麻烦。你下次再和他坐一张谈判桌上, 把我的助理带过去, 他认识。他看一眼，就知道该低头时要低头了。” 　　“……啊, ……行。” 　　这对劲吗？ 　　这不对劲啊！ 　　严立哪里是在插手严禹成的公司，他分明是在关怀弟弟，大有你钱不够我给你打, 你人不够我给你派, 碰上老奸巨猾的商业对手，哥哥教你怎么对付。 　　众亲戚：“……” 　　严先生倒是没听出来什么不对，他望着眼前这一幕，倒是十分满意的, 心说严禹成总算有了几分严家孩子的气质。 　　本来还很遗憾，在外面流落多年, 回来恐怕和严家格格不入……现在看, 这不是很好？ 　　到底是严家的种！ 　　严先生脸上这才见了点笑容，他插声：“你大哥说得对……” 　　于是他也加入了讨论。 　　父子三人聊起公司的事，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严太太见状, 也是悄然松了口气。 　　严禹成能这样, 她心底的负罪感倒也减轻多了。 　　这下唯独其他亲戚浑身不自在了。 　　等聊了一会儿，饭菜先后被端上桌, 严立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出声问：“今天大小也是个节日，没有请江小姐一同到家里来吃饭吗？” 　　“没有。”他现在连请江簌到家里来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呢。 　　严先生问：“哪个江小姐？” 　　严立说：“江簌江小姐。” 　　亲戚们一听，心说可算等着个机会了！于是忙不迭地开了口：“这、这不是那个明星吗？” 　　严禹成的堂哥更是趁机出声：“那还是禹成公司的艺人吧？这样可不好啊……” 　　严先生闻言皱眉。 　　严立淡淡出声：“你消息这么灵通，怎么不知道这位江小姐救了我一命呢？” 　　这话一出，一下就将注意力全部拉了过去。 　　严先生倒是隐约想起了什么：“是不是那次……都上新闻了。” 　　“嗯。” 　　严先生面色稍缓，扫过严立，再扫过严禹成，最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嗯，那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嘛，可以带回家来。” 　　严禹成愣了片刻，但很快就明白了严先生的想法。 　　他和这个家到底还不够亲近。 　　其实不止亲戚不希望他和严立争夺大权，就连父母也是这样想的。或许是不愿见到自己的骨肉相残杀，又或许更残忍一点――单纯是不希望严禹成来担当大权。 　　所以，严立或许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但严禹成不需要。 　　不过严先生这话一出，亲戚们自然就无话可说了。 　　严先生都出声默许了，那哪儿还叫丢脸呢？ 　　他们暗暗咬碎一口牙，也不得不承认，严禹成总归是严家正儿八经的孩子……想看他的笑话，难了！ 　　严禹成这会儿再扫过他们的神色，心下顿时更畅快放松了，坐在席间竟然再也没有了那种窒息、沉重的感觉。 　　而他越是谈笑风生，严先生对他越是满意，言语间自然也更亲近了几分。 　　严家竟然好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 　　等吃到最后，严先生都还特地又问了一遍那位江小姐。 　　严禹成一笑：“我也想请她，但是请不到。……她有约了。” 　　严禹成转过身，也不由想……江簌这会儿应该在哪里呢？ 　　程宅里。 　　程太太恍恍惚惚地将老程迎过去坐下。 　　大概是因为今天受到的震惊实在太多的缘故，她这会儿都不怎么怕这位冷面又古板的二叔了。 　　“你们不知道？”老程落座，问。 　　他说着的话，脸上竟然还隐隐约约涌现了一丝得意之色。 　　只有他知道！ 　　秦余放也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啊？” 　　“我拉的线！”老程震声道。 　　秦余放哀叫一声：“二叔祖！那你干什么不给我拉？我也想啊！” 　　程粤眸光微动，抬手搭在了秦余放的肩上：“嗯？你想什么？” 　　秦余放浑身一激灵：“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 　　程振轩还有点愣神，他勉勉强强找回一点思绪，说：“这是……程粤的……女朋友？” 　　江簌：？ 　　也是吧。 　　反正没有分手就还是的。 　　老程：“那当然！” 　　老程看向秦余放：“你不行。” 　　秦余放不服气：“我为什么不行……”“我不比粤哥更年轻？我不比粤哥更有共同爱好？我脾气也还……行吧。但粤哥的脾气那是叫真臭啊！”没等他将自己多么多么优秀举例完。 　　程粤拍了下他的肩头：“你出来。” 　　秦余放：“……我不。”“我不！粤哥！粤哥！”他连着喊了两声，声音响得几乎要把屋顶都给掀翻。 　　老程扫了一眼，没出声制止。 　　见他都不出声，程振轩自然也不开口了。反正，秦余放皮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程振轩敛了敛目光，这才转头认真打量起了江簌。 　　面前的年轻女孩，长得的确分外的漂亮。她坐在那里，身形挺拔，身上糅杂着一点孤冷神秘的气息，并不像是那些沉浮于名利场之中的小明星。 　　程太太对江簌的印象是极好的。 　　她很喜欢江簌。 　　更更重要的是，她儿子也喜欢江簌。 　　担心程振轩出声刁难，程太太几乎立刻道：“还有段故事没和你讲过呢。” 　　程振轩听见她的声音，忙将注意力撤了回来：“嗯？什么事？” 　　程太太将那回DR宴会上，江簌怎么帮了她的过程说了。 　　程太太还有几分赧然，道：“那时候我就觉得，她和程粤有几分像。不，跟咱们家里的人都很像，都是一样厉害的人物。” 　　程振轩惊讶片刻，但很快就皱起了眉：“你要交朋友，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对啊，所以后来我就想通了啊。”程太太说着，那头程粤刚好又拎着秦余放回来了。 　　程太太说：“我那时候就想，我要和江小姐做朋友。做个忘年交么。” 　　程振轩：“……” 　　程粤：？ 　　程振轩心说这可真够乱的。 　　儿子的女朋友，还成你的忘年交了。 　　程太太说着说着，也觉得这辈分不太对，忙尴尬地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扭头问老程：“二叔，您和江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老程：“她是我干女儿。” 　　老程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静，他看向江簌：“叫一声听听。” 　　江簌：？ 　　江簌：“干爹。” 　　程太太：？？？ 　　程振轩：？？？ 　　秦余放：？？？ 　　大家又一次陷入了集体震撼中。 　　这可真真够乱的！ 　　怎么还成了二叔的干女儿了？ 　　连程振轩的表情都微微裂开了，他结巴了一下：“那……那程粤不还得管她叫……” 　　程粤扔了秦余放，嘴唇轻动：“姑姑。” 　　倒也不是没叫过。 　　两个人一块儿玩“背-德剧情”的时候，就叫过了。 　　江簌坐在那里，还是沉静美丽的少女模样。 　　程家人却多少有点不大好。 　　程振轩喃喃道：“这、这怎么行？” 　　老程：“怎么不行？” 　　程振轩：“……那，那起码得和您把这个关系给解除了。” 　　老程一皱眉，眉眼冰冷：“我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收一个干女儿，有问题？” 　　程振轩：“那我们不是还得叫她妹妹？” 　　老程：“啊。” 　　老程：“各叫各的嘛。”老程长着一张古板的脸，开口却是：“以后要是结了婚，江簌管你们叫哥哥、嫂子。你们管她叫儿媳妇。” 　　程振轩差点当场表演一个脑溢血。 　　程太太反倒适应能力强多了。 　　她从来都是，最亲近的人想要什么样，她就可以去迁就成什么样。 　　程太太微微笑着说：“那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秦余放心底咆哮。 　　哪门子的亲上加亲啊？ 　　您这乱不乱啊？这要和我谈恋爱，那不就好多了吗？ 　　“先吃饭，一会儿要冷了。”程太太出声。 　　大家这才捏起了筷子，心情各异。 　　暖黄的灯光摇曳着落在众人的身上，室内暖气包裹。 　　江簌没有出声，但却有种于静谧处的温暖与宁静。 　　程太太的手艺的确很不错。 　　至少对于江簌来说，是她很难得能吃到的美味。 　　这些家常菜，她上辈子吃不到，这辈子在高档餐厅里也很难吃到。 　　席上，程太太一路殷切地用公筷，给江簌夹了不少菜。 　　这是江簌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情节。 　　母亲会温柔又絮叨地，不停催促你多吃一些，还会不停地往你的碗里堆出一座小山。 　　江簌默不作声地吃完了。 　　眼看着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程太太小声说：“一会儿是不是程粤送江簌回去啊？” 　　程粤：“嗯。” 　　程太太闻声，心下还有点遗憾。 　　她是希望程粤留下来睡一晚的……也许，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如果以后，江簌愿意留下来的话，那程粤也就会留下来了吧？ 　　程太太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忙高高兴兴地将人送了出去，全然不见往日里的担忧失望了。 　　程振轩见她脸上少了几分郁色，也不由轻叹了一声。 　　算了算了，乱就乱吧。 　　这不是很好？ 　　程粤送着江簌往外走。 　　这头老程还在说：“你们懂什么？”“江簌自己很厉害，也能赚钱。但在有些自诩了不得的人眼里，多半会看不起她的来历出身。别人的轻视，或许她不在意，但总归是些苦头。谁爱吃苦头啊？” 　　“别人不把你放在眼里，就难免想些办法来对付你。到时候一来二去，好好的夫妻，没准儿都要生出猜忌。更不提以后孩子受到的苦楚了。” 　　程太太怔住了。 　　她当年就是因为被上流圈子轻视，吃尽了苦头。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其中的苦了。 　　“但她要是我的女儿！那谁敢轻视她？”老程冷哼道。 　　“您说的对。” 　　这边聊天的声音渐渐小了。 　　而另一边，程粤问江簌：“好吃吗？” 　　江簌张嘴。 　　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嗝。 　　她愣了愣，本能地抬手捂了下唇，然后才又放开了。 　　她是很少吃撑的。 　　吃得太饱，反应能力会下降。 　　程粤抿了下唇，有点被可爱到。 　　他扣住了江簌的手指，江簌也没有挣开。 　　他就着牵着江簌缓缓走在雪地里。 　　江簌突然抬了抬脚，说：“……还是拖鞋。”他们出门的时候忘记换了。 　　程粤：“我回去给你拿。” 　　江簌想了下：“算了。” 　　穿着拖鞋又暖和，又更好走路。 　　浑身好像都是暖洋洋的。 　　她慢吞吞地继续往前走着，脑中蓦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现在可以吃得很饱没关系了。就好像这一刻，她根本不需要有超强的反应能力，时刻提防着来自组织里其他杀手的进攻了。 　　“程粤。”她开口。 　　“嗯。” 　　“我们之前说好的，为了拍电影，所以要谈恋爱……” 　　程粤的步子一下就顿住了。 　　他霎地转过头，面色冰冷阴沉。雪花落在他的面庞上，点缀着他的眉眼，这使得他看上去更显得冷冰冰，气势凌厉了。 　　程粤紧盯着江簌。 　　如果她开口说了那几个字，他要怎么办？ 　　他不顾一切地将她“留下来”？ 　　江簌：“这段关系我们先结束了。” 　　这段关系……我们……先……结束了…… 　　程粤脑中轰隆，如同山崩地陷。 　　他将江簌的手指扣得更紧，眸中光芒明暗变化。但很快，他一下又定住了，脑中迅速恢复了清明。 　　先？ 　　只是“先”？ 　　那后呢？ 　　江簌：“你真的喜欢我吗？” 　　少女一向孤冷的面容上，涌现了一丝茫然。 　　程粤沉沉应声：“嗯。” 　　喜欢。 　　他很喜欢她，每一个不同时刻的她。 　　江簌短短的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想了自己的上辈子，也想了这辈子。 　　江簌顿了下，出声说：“现在，我们重新开始谈恋爱，为了……为了你喜欢我。” 　　她其实从来都是想要被喜欢的。 　　她想要被不曾见面的父母喜欢，想要被陌生的人喜欢，想要被这个世界喜欢。 　　“……为了，我也许，也可以喜欢你。”江簌想了想说。 　　她喜欢这个世界。 　　喜欢自己的粉丝，喜欢日月少女，喜欢老程、向老先生、张老太太…… 　　她也有一点喜欢程粤。 　　程粤脑中轰一声炸开了。 　　惊喜仿佛包裹了无数蜜糖，兜头而下。 　　刚才片刻的山崩地裂仿佛只不过是为了迎接更好的新生。 　　那一片幽暗、崎岖崩裂的世界里，终于摇摇曳曳生长出了一朵甜美的花。 第72章 (【1+2+3更】…) 　　雪慢慢下大了, 院子外的灯光并不太亮，一大片阴影将程粤笼罩其中。 　　他的面容看上去，似乎更显得深沉阴冷。 　　他定定望着江簌, 半晌，喉中挤出低沉的声音：“……江簌。” 　　他叫了下她的名字。 　　然后他俯身低头，重重吻了上去。 　　他没有伸手抱住她，但身上极富侵略性的气息, 几乎将她整个都裹得密不透风, 铺天盖地好像嗅到的都是从他身上传递而来的危险味道，和那么一丁点的香根草的气息。 　　气息相交融。 　　江簌的背脊发麻, 从头到脚都源源不断散发着热意。她的双眼更见明亮，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比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强大到, 不必再在组织里受他人欺凌时, 还要来得兴奋。 　　程粤与她的目光相接。 　　他直直撞入进她清透明亮的眼眸里，她不闪不避。 　　程粤再按捺不住，他抬#醋溜儿文学首发#手按住江簌的后颈，撬开她的唇齿。 　　这是一个和之前完全不相同的吻。 　　哪怕程粤没有钻研过相关技巧, 但情至深时，就无师自通一般。他自然地用力地亲吻着江簌。 　　滚烫火热的山洪滚滚而下。 　　欲-望纠缠, 气势交融。 　　像是雪原上, 两只拥有着美丽皮毛，却又气势锋锐的孤冷的狼，交颈而吻。 　　啃咬舔吻, 都带着原始的激烈与狂热。 　　江簌本能地想要去拥抱点什么东西, 于是她抱了下程粤的腰。 　　连腿都跟着缠了下男人高大的身躯。 　　这本来该是她惯用的进攻，箍住对方的姿势, 但这一刻，这样的姿势，被添上了别样的味道。 　　凌厉的荆棘，拥簇出了柔软的花。 　　程粤浑身肌肉一紧，停顿片刻，然后更用力地反扣住了江簌的腰。 　　雪花飘飘扬扬落下来。 　　江簌轻轻呼吸着，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 　　谁也没有说话。 　　她不自觉地抬手，捏了下程粤睫毛上停住的雪花。 　　程粤猛地将江簌抱了起来，依旧沉默无言，但身上的危险气息却再度拔高了。 　　江簌对这样的感觉，向来是很敏锐的。她感觉得清清楚楚。……她应该是要避开危险的，这是她从小到大在课堂上接受过的最多的教育。 　　可是倚在程粤的怀中，她想了下…… 　　懒得动。 　　程粤抱着她快步走向不远处停住的车，保镖和司机早就先一步回去了。 　　车里空荡荡。 　　程粤拉开车门，将江簌放在副驾驶座上，略微停顿了几秒钟，然后才缓缓收回了手。 　　程粤在驾驶座落座，弯腰先为江簌系上了安全带，然后是自己。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 　　车厢里寂静一片，却隐约中好像有别的东西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车开回了别墅。 　　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车并不多，所以一路畅通。车程花耗的时间，显得格外的短。 　　江簌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别墅，这才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她的手搭在车门上，正要推开。 　　程粤突然一手撑在车门上，身形半躬着，几乎将江簌罩在了他的身形之下。 　　他低头又重重亲了下江簌，还抬手理了下江簌耳边的发丝，带着一点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了她的耳廓。 　　然后他才终于出了声说：“进去吧。” 　　江簌不自觉地舔了下唇。 　　望着程粤的目光更见明亮。 　　江簌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变了，变得心跳加快，血液沸腾。 　　连呼吸都变得炙热了。 　　她绷紧指尖，扭过头，将门完全推开。 　　下车。 　　程粤这才缓缓坐了回去，面色绷紧，看上去似乎更显阴沉了。他动作略有些僵硬地理了下大衣衣摆，目送着江簌走远。 　　江簌快走到别墅大门的时候，不自觉地回了下头。 　　程粤还坐在那里望着她。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江簌不自觉地又舔了下唇，就好像吃到了什么好吃的食物一样。 　　大概是因为……很少有人会这样目送着她离开吧。 　　就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个人在等着她。 　　她回眸一下，于对方来说，都好像是珍贵的礼物。 　　江簌怔怔想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楼上了。 　　她没有立刻去洗漱换衣，而是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往下面望了望。 　　她看见程粤的车似乎调下了车窗。 　　车就这样停在那里，顿了四五分钟，然后才掉头离开。 　　这是特别没意义的事。 　　但是没意义的事……好像会让人感觉到快乐啊。 　　…… 　　提供给日月少女居住的别墅，之前是程家的住宅。 　　而江簌现在睡的房间，之前属于程粤。 　　尽管知道江簌入住后，当然是换上了自己的被套床单，里面的摆设或许也有变动更改。 　　但程粤的思绪还是止不住地延伸了下去―― 　　仿佛江簌与他同床共枕，呼吸里都带上了几分江簌的味道。她的面颊与枕套相亲吻的时候，就仿佛是与他亲吻。 　　隐秘的欲-望，朝着不可控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渗入了进去。 　　程粤阴沉着脸，眼一睁，就是天亮。 　　程太太夫妻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儿子的人生里突然插-入了这样一个大转折，他们是惊讶的。 　　程太太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程粤年幼时的事，少年时的事，还有成年后的事……他的人生轨迹，一路都充斥着压抑、灰暗。 　　哪怕程粤掌了程家的大权，甚至将他的亲爹都压了一头，这也并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变。 　　性格好像已经养成了。 　　“但是今天我好像看见他笑了。”程太太闭着眼说。 　　程振轩没有说话。 　　程太太说到这里，也就没有再开口。 　　室内归于了一片寂静。 　　只有江簌睡得很好。 　　甚至可以说睡得很香。 　　江簌第二天起床，徐大志开车来接她，还满脸都写着忧心忡忡。 　　“昨天没出什么事吧？” 　　江簌：“嗯？”她疑惑地看向徐大志：“能出什么事？” 　　徐大志看着她的模样，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惊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江簌好像越来越漂亮了，眉间的那一点郁色，似乎都被抹平了。她的眉眼都被点缀了更多的亮色。 　　徐大志结巴了一下，说：“当然是……程总和那位秦少见了……没打起来？” 　　他可还记得秦余放之前在微博公开向江簌求爱呢。 　　江簌：“没。” 　　不过说完，她很快就也不确定了。 　　好像是……打了？ 　　徐大志讪讪一笑：“哈，哈，那程总真是宽大的心胸。”说到这里，他突然又脸色一凌：“不会是程总直接打算放弃你了吧？” 　　这男人哪有绿到自己头上还不生气的？ 　　不生气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根本不在意！ 　　可昨天程总还想背江簌来着？ 　　哦，也可能是我误解了程总的动作。 　　徐大志脑中思绪飞转。 　　江簌却更疑惑地反问：“他为什么要放弃我？” 　　徐大志心说，看吧，这一听就知道，江簌虽然在事业上非常出色，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这恋爱真是狗屁不通啊！这都不懂…… 　　江簌：“因为秦余放？”她想了下，说：“那秦余放挨打就好了，关我什么事？” 　　徐大志：？ 　　程总吃醋只打秦余放就完了吗？？？ 　　江簌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就接到了个电话，她暂时中断了和徐大志的对话，转头接起来。 　　“喂。” 　　“簌簌。”那头开口的是程太太。 　　她已经自动将“江小姐”换到“江簌”，再从“江簌”换到“簌簌”这样亲近的称呼了。 　　程太太笑问：“昨天程粤把你送到家了吗？” 　　江簌应声：“嗯，送到了。” 　　程太太放下了心：“那就好。” 　　然后又寒暄关怀了几句，这才颇有几分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仿佛多和江簌说几句话，就如同正在和自己儿子进行心灵沟通似的。 　　徐大志见她收起手机，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江簌也没瞒着他，也就随口应道：“程太太。” 　　“程太太是谁？程太太……”徐大志的声音突然一顿，然后陡然音量拔高了好几个度，“不会、不会是程总的母亲吧？” 　　江簌：“嗯。” 　　徐大志紧张极了：“她、她说什么了？是不是和你说，什么我给你五百万，你离开我儿子啊？唉，这种事也是常有的，你听了也不必觉得难过伤心……” 　　江簌听他越说越离谱，不得不出声打断他：“她问，昨天程粤送我回家了吗。” 　　徐大志一顿。 　　“就这？” 　　江簌：“不然？” 　　徐大志觉得自己好像隐约摸到了点什么，他颤声问：“你昨天是到谁家里去吃饭啊？” 　　江簌：“程太太。” 　　“她、她请你的？” 　　“嗯。” 　　徐大志震惊至极，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徐大志：“你，程总……你们……你们见家长了？” 　　江簌：“也许……算吧。”“不过早就见过程太太了，你也见过的，上次在DR的宴会上。” 　　徐大志一下想起来了。 　　程总的母亲……就是那天那个，眼巴巴地跟在江簌身后走，像是被江簌的魅力俘虏了的美丽妇人？ 　　徐大志说不出话了。 　　是他错了。 　　江簌不仅十八般武艺都会，谈恋爱也会谈啊！早在那么前面，就搭好程总的母亲这座桥了啊！ 　　徐大志恍恍惚惚地送着江簌上了车。 　　那这以后……难道……就真定了名分了？会、会结婚吗？ 　　江簌去了一趟节目组，陪着张老太太录了一段外拍，然后才转头去跟着电影剧组做路演活动去了。 　　电影快上映了，路演活动自然也就安排得多了。 　　电影的片花也在这时候被公开上了网。 　　【看完了，江闳真的是太会拍了，东方美总是在他的镜头里展露无遗！】 　　【啊啊啊我不骂剧组了！之前我就说，为什么剧组还不把于旭东这种东西踢出去！原来是因为这样！】 　　【于旭东可真是本色出演啊，我不因为他恶心这个电影了，苍蝇搓手.jpg，我现在很期待看他的表演！】 　　【期待+1，买票必有我！】 　　【吃瓜完全没吃够，我太想看于旭东在电影里是个什么垃圾货色了哈哈哈】 　　这时候，狭小的出租屋里。 　　班绪僵着脸，将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给于旭东看。 　　他本来不想来找于旭东。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要面临社会性死亡？ 　　一个人痛苦的时候，是最痛苦的。可如果有其他人陪着一起痛苦，那就不一样了。 　　班绪扯出一点笑容：“你看。” 　　之前于旭东还和他说什么，你不要污蔑江簌，是江簌为我求情，我才能继续留在江导剧组的。江导的电影一拍完，一播出，我的身价又会涨回去的。圈子里那么多污点艺人，你看他们谁倒霉了？不照样上大荧幕，活跃在各个综艺吗？ 　　那时候班绪听了，心底还真有一瞬觉得是这样没错。 　　他心底涌起了一丝嫉妒。 　　因为班绪还有江导的电影，可他呢？他连个翻身的依仗都没有了！ 　　他都不由开始怀疑，江簌的审美到底差到了什么地步，为什么还能对于旭东这样的人别有青睐？ 　　如果早知道林思枫这么没用，一直被江簌压着打的话，早在选秀时期，他就应该主动去接触江簌了。 　　这些想法困扰折磨了班绪好几天。 　　直到这一刻。 　　班绪脸上的笑容实在憋不住了。 　　“你看！于旭东你看！”他的声音变大了点。 　　于旭东不情不愿地朝笔记本屏幕看去，等看清网民是怎么讥讽嘲笑他的时候，于旭东的脸色变了。 　　“你什么意思？” 　　班绪：“你还在自欺欺人啊，我都认命了。你还没看懂吗？江簌留你在剧组，根本就不是为了你啊。你只是个免费宣传的跳板。大众最爱八卦丑闻，你的丑闻让你在这段时间里，频繁出现在热搜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些人吃瓜没吃够，肯定会好奇，你在这部电影里，又有多烂呢？” 　　“他们当然会踊跃去买票了啊！” 　　“你的丑闻几乎全民皆知，现在电影一出来，省了好大一笔宣传费啊！” 　　于旭东听到这里，气血上涌，脑中嗡嗡作响：“不可能……” 　　“江簌可真聪明啊。”班绪冷笑，“我是傻子，你是傻子，房双蓉也是。房双蓉被她气得都从综艺节目撤资了。 　　“房双蓉是真傻啊！她不知道江簌身上的热度，不知道江簌上一个综艺火一个综艺的神奇力量！等节目赚了钱，哪里还有她的份儿呢？” 　　于旭东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脑中嗡嗡得更加厉害。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看清过江簌。 　　于旭东喉头传来一点腥甜的味道。 　　他剧烈一咳，竟然吐血了。 　　不能播！电影不能播！ 　　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嘲讽他？他会被彻底钉死在“渣男”的耻辱柱上！ 　　江闳的电影可能还会去国外拿奖。 　　全世界……全世界都会知道他的丑闻。 　　再也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 　　于旭东越是往下想，越觉得阵阵胆寒，头皮发麻。 　　他将江簌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被假象麻痹了，他看见班绪的惨状，竟然还有一分洋洋自得，觉得自己果然是不一样的。 　　现在呢……于旭东面红耳赤，羞耻、恼怒，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江簌！”他喉中奋力挤出了这个名字。 　　有愤怒，更多却是恐惧。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他们学过那些堂课上，被贴上“猎物”标签的女人，会有一天，一跃变成了猎人，将他们送入无可翻身的地步！ 　　有再好的皮相又有什么用呢？ 　　有钱的女人都好面子。 　　谁也不愿意来捡这样众所周知的“垃圾”。 　　…… 　　与这边的愁云惨淡完全不同。 　　林思枫录制的这一期节目播出了。 　　刚看完路演的粉丝们，立刻就涌入了负责播出的各大网络平台。 　　【真请到江簌了？！】 　　【搓搓手，实不相瞒，我期待看女鹅日常生活的一天，已经期待很久了，这节目真会请！】 　　大概是因为江簌在大众视线中，表现得始终都趋于完美。 　　现在不止粉丝，就连路人都好奇坏了，像江簌这样的女孩子，她的日常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眼看着观看人数一路暴涨。 　　【就这？就这？】 　　那边营销号欢天喜地地开始起草新标题，各种长文接连发出。 　　《她的日常一点也不精彩！》 　　《带你认识一个无趣至极的江簌》 　　《惊！她终于在综艺节目暴-露了自己的短板！》 　　…… 　　这样的标题一个接一个，什么震惊体、知音体、走近科学悬疑体，应有尽有。 　　搞得本来对综艺不感兴趣的，这下都忍不住赶去吃瓜了。 　　【咋的了？江簌人设崩塌了？】 　　这是普通网友的好奇。 　　【孽力回馈，啧啧，江簌终于翻车了！】 　　这是迫不及待地开始欢天喜地的对家黑粉们。 　　越来越多的普通网友也好，黑粉也好，纷纷挤入了直播间，务必要看一看，江簌在这个节目是到底是怎么“丢脸”了。 　　镜头下。 　　江簌有条不紊地起床，洗脸刷牙，吃饭，听歌，练女团舞，看剧本。林思枫不来找她，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和任何人说话。 　　但就算是林思枫来找她，两个人也多是凑在一块儿听新歌的demo…… 　　人隔壁那个老太太的生活都比她丰富！比她新鲜！ 　　人家还会去年轻人那里串门！人家还要网购！还会学着电视节目做新菜式！人家还会和其他嘉宾一起唱KTV！…… 　　江簌呢？ 　　除了吃喝睡，竟然就只剩工作了。 　　黑粉们：“……”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翻车”了啊！ 　　【可恶！上当了！她根本就是在艹敬业人设！】 　　【别灰心。咱们还可以嘲讽一下她，在日常慢综里，毫无综艺感！节目就不该请她！她不配上这样的节目！】 　　黑粉们互相鼓励着。 　　路人们也有点恍惚。 　　【啊，明星私底下还要这么努力吗？还是不过是当着镜头表现一下？】 　　江簌的粉丝心情就很复杂了。 　　【有点点心疼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只知道她优秀，觉得不可思议，很少有人知道她背后吃过多少苦吧】 　　【女鹅的生活过于自律了，其实从之前的几次真人秀就看得出来，只不过那几次的主旨不是拍日常，所以大家的注意力才不在这里】 　　【+1，自律得有点无趣。没有冒犯的意思。就只是觉得，江簌的生活里，好像没有放松和玩乐这两个词】 　　【江簌年纪还不大啊，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哎，看得我有点羞愧，我去好好学习了！江簌配好好玩！我不配！】 　　【江簌，很真诚地希望你可以更开心一点】 　　综艺上期一播完，江簌就又上热搜了。 　　她唯一一次的综艺“翻车”，翻出了不一样的结果。 　　大家开始截图江簌的微博评论区，然后投稿给营销号。 　　【妹妹打游戏吗？会玩3A大作吗？很有意思的，我带妹妹玩啊。】 　　【我王者，我带女鹅打游戏啊！女鹅看我！】 　　【我是极限运动爱好者，我可以带妹妹去玩跳伞蹦极滑板】 　　【江簌簌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做手工呀？可好玩啦！】 　　【来拼模型啊！！！超级好玩！】 　　【我是网球运动员，妹妹要不要来和我一起打网球啊？】 　　路人看完都忍不住感动。 　　【靠，江簌的粉丝真是独树一帜！】 　　【由于爱豆一心只有事业，朝着花路狂奔不停，粉丝反而开始带爱豆去尝试生活里各种好玩的事……6还是你们家6，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哪家粉丝不是动不动就，我们XX一心专注事业哦~你们怎么回事？？】 　　而越到后面，粉丝的画风越离奇，还有各种大V也下场了。 　　【您好，我是川扬医学院的教授，解剖感兴趣吗？我可以带您体验】 　　【我是国家地理杂志的工作人员，搭我们的车，来个南极科考，感兴趣吗？】 　　【我是警局的，……】 　　【？？？坐牢一日游体验吗？不必了不必了，这个真的不必了】网友连忙出声。 　　评论区和微博热搜上，一时都是无比欢快的气氛。 　　大家从来没想过，原来明星翻车也可以翻出这样的效果。 　　没有满屏的嘲讽，剩下的反而是满屏的暖意。 　　粉丝没有对自家爱豆指手画脚，规划她的事业。反而更希望爱豆在忙工作之余，能够找到平凡的快乐。 　　有专门研究网络现象的大V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如果互联网能够少一点戾气，粉圈能够多一点秩序，多一点温暖，网络平台也就不至于这么乌烟瘴气了。 　　徐大志就看到了这条微博，他看完后，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真是怪了。 　　有很多坏事落到江簌的身上，偏偏就是能变一个结果。她身上好像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一般。 　　公司高层也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下彻底放弃了再培养一个女爱豆出来，将来接替江簌的想法。 　　江簌太独一无二了，没有人能替代她。 　　等江簌奔赴去下一场路演的时候，节目第一期的下期也开始播了。 　　江簌的粉丝在路演的舞台下，忍不住大声冲着她喊：“江簌！你再开心快乐一点啊！！！” 　　“妹妹别太累了！” 　　“江簌簌，我们永远都会爱你的！！！” 　　江簌微微一颔首，握着面前的麦克风，冲台下露出了点笑容。 　　编剧老太太望着她的方向，也不由露出了点笑容，喃喃道：“我早就说，她太适合这个角色了……” 　　这时候综艺节目的直播间又一次涌入了不少观众。 　　江簌的镜头减少，他们不免有点遗憾。 　　弹幕的注意力，也开始更多往其他嘉宾身上分了。 　　【为什么会请个素人老太太啊？这是我至今都没想通的事】 　　【据说本来是要请富二代千金的】 　　【那有点可惜了，我这个土包子还想看看富家千金的生活开开眼界呢】 　　【听说老太太好像是江簌的干妈，人是江簌请的】 　　黑粉可算找着了一个喷点。 　　这两天可让他们憋屈坏了。 　　【？哇，了不得，不愧是江簌，上节目还要拖家带口，夹带私货？】 　　【上次带粉丝参加节目上了热搜，这次又带干妈了？666。】 　　【你们根本不用为人家操心嘛。人家怎么会孤独呢？炒着通稿和热度，赚钱到手软，你们操心个屁哦】 　　这边话刚说完，就看见张老太太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京市大学的门口。 　　她整了整大衣，独自走进学校。 　　【好无聊，给这老太太镜头这么多，就看看校园吗】 　　【您别说，我还没去过京市大学呢，国内顶级学府啊】 　　他们看着老太太自己蹬着自行车一路往前。 　　【看不下去了。。。。】 　　然后看着老太太在礼堂外停住。 　　只见里面隐约有了动静。 　　一行人拔腿快步走出来，非常殷切地请着老太太进了门。 　　【？？？】 　　【什么意思？】 　　只见礼堂里坐满了人，这些人都目光热切地望着老太太的方向。 　　而站在讲台上的中年男人，语气热烈地道：“让我们掌声欢迎，张老师为我们带来今天有关《非线性光学晶体的探索》的讲座。” 　　弹幕一时间打起了满屏问号。 　　这可是京市大学啊！最顶级的学府啊！这老太太就这么站上去开讲座了？ 　　【这就是所谓的普通老太太的生活？】 　　【这么精彩？！靠！】 　　【啊啊啊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很牛逼的啊，她真的是江簌的干妈吗？我也想去听她的课呜呜。】 　　【谢谢，刚去百度回来了，人是院士，前年因为身体损伤，刚从岗位上退下来，五年前盘点的了不得的华国女科学家里，就有她的身影！】 　　【我记得之前有谁爆料说，江簌大学都没读完就进娱乐圈了，还就此说了下娱乐圈学历低的乱象。。。】 　　【啊这，有个院士干妈，还上什么大学？】 　　【簌簌，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大家恍惚又震撼地跟着听了会儿讲座，充分感受了这位老太太的魅力。 　　还别说，这会儿也没人嫌无聊了，他们看得津津有味，比看其他嘉宾还有意思多了。 　　等这边讲座结束，镜头里，张老太太给江簌打了电话，要江簌代她去上钢琴课。 　　【这么牛逼的人，也要上老年大学吗hhh】 　　【子女是怕她无聊，才给报的课吧】 　　等江簌到了，张老太太带着她就坐车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你会钢琴吗？” 　　“会。” 　　“好！那一会儿……就看你的了！你是不知道哇，这个老师太凶了。”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 　　【？还有人能骂张老太太？我不信！】 　　这边话音落下，那边门打开，露出一张板着的脸：“来了？”对方有点惊讶地看了看江簌，说：“进来吧。” 　　这是个六十来岁的男性，穿着西服，一丝不苟，头发留到齐肩的位置，虽然年老，但气质不改。身上带着浓厚的艺术家气息。 　　江簌不认识他。 　　但弹幕已经认出来了。 　　【啊啊啊！这不是咱们国内六十年代，第一个把四大国际钢琴奖项拿完了的牛人吗？】 　　【是常惠鸣大师！】 　　【难怪……也只有牛逼的人，才敢和牛逼的人对骂……难怪张女士只能挨骂！】 　　【簌簌别去，你也会挨骂的！】 　　镜头里，张老太太指着江簌说：“她今天代我弹，好不好啦？” 　　她扶着胳膊说：“哎哟哟，你瞧，你瞧，都没有力气了……我得休息了。” 　　常惠鸣老先生：“……” 　　他没好气地道：“你就装！” 　　“哪里是装的呢？”张老太太指着他骂，“老东西，难怪一把年纪了，女朋友都谈不着！” 　　【哈哈哈，您也不能怪人骂您啊，这不戳人痛处呢吗】 　　张老太太推着江簌：“簌簌，快去去去！” 　　常老先生让她气得没脾气了：“要学的是你，耍赖还是你。” 　　他翻了面前的钢琴盖子：“来，你坐。你没准儿都比她悟性高……气气她！” 　　两个加起来年纪都超过一百二的人，这会儿谁嘴上也不让谁。 　　江簌落了座，并不扭捏。 　　别人学这些东西只是为了为生活添彩，而她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容易生存下来。 　　她为了活着。 　　江簌垂眸，熟练地弹奏了起来。 　　弹幕一边啊啊感叹江簌果然是多才多艺的同时，一边又忍不住感叹，像江簌这样什么都会的，得缺失多少童年啊？ 　　没准儿连青少年时期的快乐时光都全没了！ 　　常老先生听着听着，神色都肃穆了起来。 　　“技巧极佳，还有上升空间。” 　　这话江簌常听，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下一句多半是，“但是缺乏感情”。就像曾经三金娱乐的声乐老师评价她一样。 　　常老先生在那头顿了顿，说：“你很会注入感情，缓慢且不动声色。你弹的是《Dawn》？电影《傲慢与偏见》的插曲。我以为你会炫技地弹奏一些大众更熟悉的钢琴曲。没想到会是这个。” 　　镜头里，江簌惊讶地顿在了那里。 　　她的双眼微微瞪圆，少女的天真显露了几分。 　　【我还真没听出来是什么，大师6】 　　【妹妹为什么好惊讶的样子？】 　　【dawn的译名是黎明】 　　【傲慢与偏见中有这样一个场景，达西先生于清晨的薄雾微光中，走向伊丽莎白，说出了iloveyou，就好像拨开一切，迎来了黎明】 　　【啊啊啊我要返回去再听一遍！女鹅被大师夸了，就是很好的意思对吧？对吧？】 　　确实是很好。 　　常老先生接下来就发现，这位年轻的少女，有着过分厉害的学习能力。 　　她听见什么，就能很快去模仿情感，学会其中技法。 　　一开始她是生涩的，但很快就会越来越熟练。 　　“你像是天生的艺术家。”常老先生赞叹出声。 　　江簌却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她的确没见过面前的老人，她都要怀疑，这简直像是她自己花钱请来的水军了。 　　她不是个艺术家。 　　她功利自私，学会一切东西，都只是为了活着啊…… 　　她本来应该是没有感情的。 　　但是…… 　　江簌怔怔地垂眸，望了望自己的指尖。 　　修长的手指与黑白琴键相映、分明。 　　但是，她好像在学会生存的技能之后，也学会……感情了？ 　　常老先生的夸赞，当然很快就被截图发到了网上。 　　而这头江簌代替张老太太上完了课，也就先行离去了。 　　临走的时候，常老先生还递了一张名片给她，说：“将来还可以继续来上我的课，也许再久一点，我们还能同台演出。” 　　江簌这时候并不知道常老先生多厉害，她想了想，问：“嗯，您弹钢琴特别厉害，将来可以邀请您来参加我的演唱会吗？” 　　常老先生很少关注娱乐圈，这才知道面前的少女原来是歌手？ 　　【不会答应吧，人家是国宝级的艺术家了】 　　【簌簌不要唐突前辈啊！】 　　【有点替江簌尴尬】 　　常老先生顿了顿，失笑道：“好啊！” 　　他和年轻的钢琴家不一样，他已经渐渐减少了钢琴巡演的场数，他更多地开始培养下一代、下下一代钢琴家。 　　他开始养老了。 　　他的养老生活里，如果多出这样一个特别的经历，也不错。 　　张老太太催促道：“别说了别说了，别耽误我们簌簌工作！” 　　她护着江簌走出去。 　　弹幕还在原地痴呆。 　　【……是我太年轻了，到了江簌这个高度，有这么好的人缘，是不是没有什么她做不了的事了？】 　　【我靠，日月少女的二演，不会成为历史上排场最大、格调最高的女团演唱会吧？】 　　隔壁女团眼珠子都红了！ 　　而这带给大家的震撼还没完。 　　接下来，他们跟着张老太太的视角又见了不少人，体验了不少他们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去体验的事。 　　【我服气了！虽然没能看见富二代的生活！但我踏马看见了一个更牛逼的世界啊！高等学府开讲座，国宝级钢琴家给上课……真˙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种精神生活与财富共同富裕充足的感觉，太牛逼了！】 　　林思枫都是这时候才知道，江簌请来的“平凡”老太太，到底有多么大的能量。 　　江簌，永远的神。 　　林思枫都忍不住心服口服。 　　网上一片惊叹的时候，江簌刚离开活动现场。 　　她坐在车里，犹豫片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谈恋爱到底应该做什么》 　　与此同时，秘书将一份精心整合出来的报告，递到了程粤的面前，胸有成竹道：“您只要看一看，江小姐肯定不会和您分手……” 　　程粤心情愉悦地站起身：“已经分了。” 　　秘书一下呆住了，开始痛恨自己的不够及时。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下安抚这位大佬浑身戾气的话语。 　　于是他挖掘出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和人说过的，极为羞耻的故事：“您也不用太难过，像我，上个月我和我游戏CP表白，她就说她有男朋友了，多惨哪……这就算了，她还和我说，她其实是个女装大佬！” 　　程粤：“我们又谈恋爱了。” 　　程粤看着秘书：“现在，我们就要去约会。” 　　秘书：？ 　　我现在收回刚才那段话还来得及吗？靠，人类的悲痛并不相通！只有你欢乐！ 第73章 (【1+2+3更】…) 　　江簌请来的“嘉宾”给节目开了个好头, 包括她本身的热度，也为节目加持了不少。节目组当然高兴不已，先是给林思枫打了通电话以表感谢, 再是给江簌打电话。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头搓搓手，小心翼翼地问，“您看这下一期？” 　　“合同签到第几期的？” 　　“您就签了三期。” 　　“那就再谈一下，续一续。” 　　房双蓉怒而撤资, 节目组临时再去找金主爸爸也太难了。 　　一般节目从策划到落实, 中间是会举行一个正规招商活动的。 　　突然闹这么一下，节目组只有瞪眼。 　　还是江簌翻了翻自己日渐充实, 不知道多了几千万的账户，就顺手顶了房双蓉这个投资名额。 　　圈子里一些薄有资产和名气的艺人，常会投资一些小成本电影、剧, 甚至是自己去担任某些综艺的制片, 这都是很常见的事。 　　不过像江簌这个年纪，随手一挥就能投资的艺人，还真是凤毛麟角！ 　　“好，那就不打扰您了。再见。”那边副导演礼貌地说着, 随后挂断了电话。 　　其实第一期大火后，已经有新的广告商来接洽了。但节目组和领导权衡一番, 最后决定还是和江簌展开长期合作。 　　江簌投了钱进来, 自然就会卖力！那不是双赢的好事吗？ 　　副导演高兴地转过身，去规划下一份飞行嘉宾名单了。 　　“我看，不如就先请日月少女的成员嘛。”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除了她们, 还有别的能来露脸的嘉宾名额啊。不用担心一下被占用完！” 　　“唔……” 　　江簌挂断电话后, 全然不知道那一头的对话。 　　很快，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赵秋赢打过来的。 　　“知道你最近很忙, 一直没有来打搅你，今天有空吗？”赵秋赢温声问。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江簌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徐大志闻声，忍不住回头，暗暗嘀咕：“不会是赵秋赢打来的吧？” 　　说完，他又对着车内的镜子照了照。也就是他是个男的，长得还丑，啧，不然，他都得心动。 　　电话那头的赵秋赢顿了下。 　　他清楚江簌的性格，她拒绝起人的时候，干净又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相比之下，他反倒还不如她坦荡利落…… 　　赵秋赢胸口有点闷得慌，他微微转过脸，忍不住问：“是约会吗？” 　　江簌的那个“男友”始终没有露过面，现在电影都拍完了，不该分手了吗？ 　　他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抱着希冀，又找上了江簌。 　　江簌：“嗯。” 　　嗯。 　　嗯？ 　　江簌应了？真的是约会？！ 　　赵秋赢一下坐不住了，勉强笑着问：“是谁啊？我认识的人吗？” 　　江簌哪儿知道他认不认识程粤啊，她想了下：“你应该不认识。” 　　是圈外人？ 　　赵秋赢的面色变得更加厉害了。 　　那他可就真无从猜测了！ 　　“是不是上次……相亲活动里的人？” 　　“是。” 　　赵秋赢不出声了。 　　他的确是慢了一步，慢了一步，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别的事吗？”江簌问。 　　这话问出来，可就太不留情了，明显是觉得和他聊天并不投机。 　　是我太无趣了吗？ 　　赵秋赢顿了顿，没有出声，仿佛一应声，那边就真的要挂电话了。赵秋赢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徒劳无功，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再多停留上一会儿，哪怕没有任何意义。 　　江簌握着手机，进入了程氏大楼附近的餐厅。这家餐厅相当私密，江簌戴着墨镜口罩进门，里面的服务生，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江簌就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对手机那头说：“很谢谢你。” 　　这句话是替原身说的。 　　赵秋赢一怔：“怎么突然说这个……”是要发好人卡了吗？ 　　“如果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那我现在说得清楚一点。”她顿了下，望着程氏大楼的方向，慢慢斟酌着的语句，开口，“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就只像是粉丝、日月少女的其他人一样……” 　　她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你退圈也好，转行换别的工作也好，……我并不希望是因为我。” 　　她不喜欢去负担别人的人生。 　　负担自己已经足够累了。 　　赵秋赢闻声有点羞赧，也知道自己当初做得太鲁莽了，反而像是将江簌架在了火上。 　　他从喉中艰难地挤出声音：“我知道了……” 　　“这世界上不止喜欢这件事。”江簌想起来自己在微博底下看见的评论。 　　世界那么大，可做的事情那么多。 　　赵秋赢狼狈应声：“……是。” 　　他活得还不如江簌通透，甚至还比江簌天真。他连怎么正确追求人都不会，一颗心都捧不到她的面前去。 　　她不喜欢他也很正常。 　　“多关注你自己的生活吧。”江簌口吻冷淡，却难得主动说了句算得上是温柔的话。 　　干嘛要耗费在她的身上呢？ 　　江簌茫然地想。 　　她觉得这一点都不值得。 　　赵秋赢低低应声：“好。” 　　他说：“我没有别的事了，恭喜你，电影杀青。将来我也会买票去看的，就一个普通观众。”“嗯……拜拜。” 　　“拜拜。”江簌挂断了电话。 　　赵秋赢坐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动。 　　过去圈里的人总是会称赞他少年心性，温柔、三观正。 　　但他突然间觉得，江簌才是真正的温柔。 　　她会因为别人的喜欢而疑惑，还会委婉地告诉别人，你喜欢我不值得，更多地去喜欢你自己吧。 　　赵秋赢抬手按住了太阳穴，手支着桌面，身形骤然间委顿了许多。 　　可是这样……他就忍不住更想要接近她了啊。 　　“哎，这地儿可难找……”赵秋赢的经纪人说着话，快步走近，坐下。 　　赵秋赢这才收拾了下神情，说：“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我和江簌通完电话了。” 　　他将经纪人叫过来，本意是想请他做个参考，出点主意。 　　经纪人惊得嘴都合不上了：“您……您说什么了？” 　　赵秋赢大致说了一段。 　　经纪人听了过后，沉默片刻，低声说：“您是个很优秀的人，毋庸置疑，但有时候，过于完美的人，反而是不适合恋爱的。” 　　赵秋赢皱眉。 　　他想说我不完美，我在追求江簌的时候，就做了很多错误的事。 　　经纪人轻叹一口气：“您看江小姐的新综艺了吗？” 　　赵秋赢：“看了。” 　　“够让人心疼对吧？大家隐约好像能明白，江小姐为什么会那么优秀了……因为江小姐从小到大，大概都没有体会过什么快乐。人不是生来就自律的。高度自律到近乎变-态的程度，这一定是有着严苛的培养过程。 　　“江小姐自己或许不觉得，但她的这个年纪，的确是孤独的。 　　“或许更热烈的人，会比较适合江小姐。 　　“您看，江小姐有无数爱她的粉丝，有和她关系好的女团成员，有对她推崇备至的导演、同事、广告商等等等……他们都很喜欢她。但他们同样都拥有自己的生活，感情被分割成无数份。您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江小姐需要的东西，他们给不了，您也给不了。因为您看，您向来是个温柔的人。您的温柔给过很多人。可江小姐呢？她的童年想必应该是不快乐的，父母或许是失职的。她需要更多，才能填补上这一块空白……” 　　赵秋赢一顿。 　　“当然！”“更更重要的问题还是在于……您的性格，太过于追求完美了。您的过度思考，让您在很多时候，都会显得迟缓。别人已经把真心捧给江小姐看的时候，您没准儿还在想，我打电话去，江小姐高不高兴呢，我要不要有仪式感一点，和江小姐郑重地说一下呢……您看您这每一次和江小姐谈话，这不最后都没结果吗？” 　　“感情这东西都是水到渠成。您把这东西，给弄成了一次又一次跟正式做报告似的。那谁能心动呢？” 　　赵秋赢：“……” 　　每一个字都戳中了。 　　“更别提……”经纪人轻咳一声，“您的母亲……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总结起来就是，从你们俩的成长经历、背景、性格来说，根本不合适。真的。” 　　赵秋赢不出声了。 　　他太天真了。 　　自己的路都从来没有走稳，没有看清过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没有看清过自己能带给江簌什么，就火急火燎地追着江簌要喜欢。 　　就因为你喜欢她，别人就一定得喜欢你了吗？ 　　赵秋赢突然站起身，说：“你吃吧，这餐我结账。我先回去了。” 　　“您去哪儿啊？” 　　“公司。” 　　“您还回去……工作啊？” 　　赵秋赢：“当然。” 　　经纪人：“……” 　　这一个个的，怎么回事啊？都搞工作搞上瘾啦？听说三金娱乐那位老总，最近也努力工作着呢。 　　都在传，说他也喜欢江簌呢。 　　再过两年，咋地，靠公司创造的GDP高低来拼谁更能得到江簌的喜欢吗？ 　　赵秋赢这边气氛惆怅，还短暂地多愁善感了下。 　　而江簌挂完电话，就暂时将这个人抛到了脑后去。 　　程粤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沉声问：“一直打不通？” 　　江簌：“嗯。” 　　嗯？ 　　嗯就完了？ 　　不说一下是谁占线了那么长的时间吗？ 　　程粤抿了下唇：“呵。” 　　江簌：？ 　　不过程粤很快就收住了阴阳怪气：“你在哪里？我接你。” 　　江簌：“程氏总部大楼，对面，私房菜餐厅。” 　　程粤的步子猛地一顿。 　　这下别说什么阴阳怪气了，那么一丁点儿的不高兴都被炸没了。 　　程粤几乎是立刻加快了脚步。 　　秘书被远远甩在了身后，腿又不比程粤长，只能赶紧快步辅助以小跑跟上去。 　　“您、您今天还是要去游乐场吗？” 　　“不去。” 　　谁还去游乐场啊！ 　　秘书心想我不服气我今天一定得派上用场，于是主动出声说：“要不要我给您推荐一个约会场所……” 　　他话还没说完。 　　程粤的手机里，从那一头又传来了江簌的声音。 　　“看见了吗？”江簌冷冷淡淡地问，她说：“我贴在窗户上。” 　　她的口吻冷淡得要命。 　　可程粤抬眸望去，看见了对面私房菜餐厅的落地玻璃窗上，身穿白色羽绒服，头戴白色猫耳帽，毛绒绒的少女，她轻轻贴在那里。 　　一只手捧着面颊。 　　可爱得要命。 　　程粤浑身血液沸腾、燥热。 　　他不自觉地舔了下唇，沉声道：“不用了。”他说：“她就在那里。” 　　秘书顺着他的视线，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草！ 　　秘书心底的嫉妒疯狂涌动。 　　啊啊啊！江簌不是超冷超酷的吗？啊啊啊她为什么这么会啊？她就在那里等着程总啊！我是程总我就疯了！ 　　还要什么约会场所啊！ 　　这时候人行道上正好是红灯。 　　程粤站在那里等候的时候，目光就一直钉在江簌的身上。 　　他几乎将她从头打量到了脚，将她的模样牢牢印入了脑中。 　　等红灯终于转成绿灯。 　　程粤大步一迈，走上人行道，缓缓朝江簌走去。 　　秘书怔怔望着这一幕。 　　四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可他的眼底却仿佛只剩下了程总和对面的少女。 　　还真是……怪配的啊。 　　秘书心酸酸地含泪嚼下一大口狗粮。 　　程粤推门走进餐厅。 　　餐厅里的服务生见到他反倒是一愣。 　　他们大多都认得程粤。 　　毕竟对面就是赫赫有名的程氏大楼啊！程氏有多么牛逼，他们还能不知道吗？而程氏的程总有多么牛逼，多么俊美，他们能不知道吗？ 　　而程总有多么看不上他们餐厅，从来不屑一顾，一次也没有踏入过……他们能不知道吗？！ 　　可这次程总居然来他们餐厅了？ 　　小服务生这才忍不住悄然说了句：“是不是今天江簌带来了运气哦？” 　　“哈？”同事不解。 　　“你不知道啊？最近网上都在说，江簌搞什么什么就火。运气可好啦！” 　　这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屈尊降贵”的程总，走向了毛绒绒裹着羽绒服的纤弱少女。 　　“我看见你了。”程粤低声说。 　　他朝江簌伸出手。 　　江簌顿了下，搭了上去。 　　“一个包厢。”江簌转头和服务生说。 　　服务生愣愣应了声：“哎、哎，好……” 　　程粤的步子一顿，转身看向服务生：“知道客人的隐私不能泄露吗？” 　　服务生愣愣点头：“知、知道！”应完声，他大概是又觉得自己的力度不够，又连声说：“您放心，我都明白！一定不会出去乱说！” 　　服务生们目送着江簌和程粤进入包厢，等转过身，他们的心底有多么的震撼，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程氏的程总之所以会踏足这里，竟然是因为江簌！ 　　说好的，江簌讨厌程总呢？！ 　　营销号都写过八百遍了啊！！！ 　　这边进入到包厢，程粤垂眸，问：“我是不是要避开视线，不被别人发现？” 　　江簌：“嗯？” 　　她想了想：“可以。” 　　程粤坐下来，眉眼有些阴沉，多少写着点不高兴。 　　他身形又高大。 　　服务生拿着菜单进门，见着他的模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对面坐着的仿佛是个什么大杀器。 　　“您看……这个……” 　　程粤抬了抬下巴：“给她点。” 　　江簌也并不客气扭捏，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就开始点菜。 　　这边点完菜交给服务生拿出去了。 　　程粤这才又低低出声：“……我们要偷偷摸摸？”他微微咬牙：“我是你的地下情人？” 　　江簌：？ 　　电影都拍完了。 　　不过非喜欢玩这么刺激的，也不是不行。 　　江簌：“嗯，可以。” 　　程粤更不高兴了。 　　仿佛索求公开名分而不得的小情人。 　　江簌若有所觉。她很少会去顾及别人，她想了想……哦，是因为我刚刚没有问他爱吃什么吗？ 　　江簌出声：“你想吃什么？” 　　程粤：“都行。” 　　江簌似有所悟，那应该是和我一样，都不太挑的。 　　这时候服务生进来上菜，又一次中断了包厢里的气氛和对话。 　　程粤这会儿眉头越皱越紧。有了赵秋赢在演唱会上表白在前，他们不会以为和江簌偷摸谈恋爱的，是赵秋赢吧？ 　　这么一联想。 　　程粤更觉得胸中躁郁了。 　　“这道是咱们的招牌菜……”服务生干巴巴地介绍了两句，也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电灯泡，倒也识趣，飞快地就先撤下去了。 　　江簌用勺子盛了一勺蟹粉豆腐，本来想一口吞下去的，她犹豫片刻，还是递到了程粤的唇边：“吃吗？” 　　程粤一顿，脸上的不高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吃。” 　　程粤一下又来劲儿了。 　　倒也没有多不高兴了。 　　他伸手捏住筷子，夹了一块八宝鸭。 　　多他妈肉麻的东西。 　　但这两个彼此都没什么恋爱经验的人，这会儿正僵硬又笨拙地互相喂着对方。 　　“啊~” 　　“张嘴~” 　　幸亏这会儿服务生没进来，进来了大概会怀疑这是什么幼稚园交流现场。 　　两个人的臂力都十分强劲，倒也谁也不喊累。 　　双方都仿佛十级伤残，失去了自理自喂的能力。 　　但不知不觉，俩人还真吃了不少。 　　等放下筷子，一看，倒也十分响应了国家光盘行动的号召。 　　程粤连菜什么味儿其实都没顾上，但就吃得还挺快乐。 　　无聊又快乐。 　　“走吗？”江簌问。 　　程粤绷着脸，走出去就约会结束了？ 　　程粤：“……散个步？” 　　江簌一口答应了。不散步的话，她回别墅就得跑圈儿了。 　　总要消耗一下的。 　　程粤叫来服务生付了钱，然后两个人就一块儿起身往外走。 　　剩下服务生在后面望着桌面发了会儿呆。 　　有钱人吃饭，不是总得剩点儿，还不打包的吗？？？您两位怎么回事啊？？？ 　　程粤不高兴归不高兴，但也还是只带着江簌，围着程氏大楼溜达……再远点，就难免被注意到了。 　　会被狗仔拍到。 　　会被路人po上网。 　　江簌没走几步，就接到了徐大志的电话。 　　徐大志在那头小心翼翼地问：“我没打搅到你和程总吧？” 　　“没有。” 　　徐大志舒了口气，这才一口气说完了接下来的话：“猜的真没错，江导的电影已经在国外电影节的名单上了。剧组正在核对各个主创的行程，没有问题的话，咱们明天就启程去国外……大约要待3-4天，视你的通告而定。DR还有意，邀请你到他们总部去拍摄一组大片，还有国外一些综艺……” 　　徐大志越说越兴奋。 　　这些落入江簌的耳朵里，都自动转化成了一个个代表着金钱的数字。 　　江簌：“唔，没问题。” 　　江簌讲着电话，不知不觉就跨越了斑马线，走出了程氏大楼的范围。 　　徐大志不敢多打扰江簌，讲了没几句就匆匆挂断了。 　　江簌收起手机，才发现程粤正看着她。 　　“怎么了？” 　　程粤目光凌厉地扫向四周：“狗仔会拍。” 　　“拍就拍。”她无所谓。 　　程粤一顿：“嗯？” 　　不是要偷偷摸摸？不是要地下情人？ 　　江簌：“你不想被拍的话，你可以……” 　　程粤被自己气笑了，哦，搞了半天，江簌根本无所谓。 　　江簌怎么……那么甜！ 　　程粤喉中挤出声音，打断了江簌：“想。” 　　他想被拍。 　　就差没展开双臂，对狗仔说，拍！拍仔细点！高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大图会不会？ 　　最后还是没狗仔敢来程氏大楼附近拍照。 　　程氏有很多项目都和机密挂钩，他们要是敢来，明天没准儿就得涉嫌窃取商业机密，和疑似间谍罪，坐大牢去了！ 　　程粤回家路上，多少还有点失落。 　　不过程氏大楼的员工，倒是有那么零星几个隐约看见了顶头大老板的身影。 　　“我瞎了？” 　　“我竟然看见程总在楼下转圈？” 　　“没错，我瞎了。”员工笃定道。 　　第二天，程粤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江簌的电话。 　　“喂。”程粤飞快地接了起来，五官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 　　“我要去国外参加一个电影节。”江簌说。 　　谈恋爱，互相告知要去做什么事，好像是必备的吧？ 　　江簌也不太清楚，反正就这么干了。 　　这种感觉倒也不坏。 　　就好像，拥有家人的那些人，要去什么地方，总是会告知自己父母一声的。 　　这头程粤步子一滞，停在了门口。 　　后面几个高管跟上来，愣愣地望着程粤的背影，愣是不敢上前打断。 　　程粤这才刚尝了点儿正经恋爱的滋味呢，都还没个回味，江簌就要出国去参加活动……“几天？” 　　“四五天，如果有新通告，会更久。” 　　程粤眸光微动：“巧了，我在国外有个项目要考察一下。” 　　高管在后头心一惊。 　　程总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这就准备亲自去了？！ 　　程粤瞎扯了几句，一挂断电话就让秘书定机票去了。 　　“算了……不定机票。” 　　秘书：？ 　　程粤：“去申请航线，马上。” 　　江簌要去国外参加活动，就三金娱乐那么破一小公司，又能给她壮得起什么场面呢？ 　　秘书愣声问：“江小姐打来的电话？” 　　“嗯。”程粤应了下声，那张脸还是阴沉冰冷的，但开口说出的话，愣是带了点不经意的……炫耀？ 　　程粤：“她特地告诉我，她要去国外参加活动。” 　　秘书张张嘴。 　　心说，靠，江小姐也太会了吧！ 　　但是，就是，这个角色……怎么好像有点互换啊？这不一般都是女方查岗，男方出行向女方报备吗？？ 　　秘书打消脑中的念头，转身去处理程粤吩咐下来的事，而程粤也才终于落了座，将高管叫进来，继续处理工作。 　　江簌接到了程粤的消息，让她等一等，和他同行。 　　她也没有拒绝。 　　助理还纳闷呢：“剧组说给您专门买的头等舱啊。” 　　江簌倒从不留意头等舱有什么特别的，随口应了下，就又看新剧本去了。 　　江簌主演的电影在国外参展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要去国外参加活动了？】 　　【礼服肯定又是DR包了，不用担心了】 　　【女鹅真有出息啊啊啊！】 　　【她们这一届倒也确实是最出息的女团了……这别人成团出道，坐火箭都不带这么快的】 　　这会儿国外却也接到了消息。 　　为什么国外会这么关注呢？ 　　这就不得不说上次，江簌参加绝地求生那一期节目了。 　　她在外网上出尽了风头，她的片段至今都还被剪辑在油管上热传。 　　当时就有无数网友呼吁，应该让她和布鲁兰上同一个节目。 　　一个是来自东方的美丽蔷薇，一个是西方英俊多金的野外求生之王，多么有看点？ 　　结果因为迟迟不清楚电影是否去国外参展，徐大志就没有贸然答应国外综艺的邀约。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担心江簌孤身在国外被欺负。 　　咱们没必要非去争那个风头嘛…… 　　但这国内外媒体从来都是一副德行。 　　这边公司一拒绝。 　　那边媒体就开始大笔一挥： 　　《她拒绝了布鲁兰的邀请！》 　　《这位大火的东方美人，瞧不起布鲁兰，并拒绝合作》 　　《她在害怕！》 　　……诸如此类的标题。 　　徐大志从公关团队这里拿到一些外网截图，看得胸口发梗：“他们怎么不去UC震惊部应聘呢？” 　　助理小汪说：“听说外网还有粉丝要来接机。” 　　徐大志皱眉：“真粉丝吗？还是来看热闹的？” 　　这小汪就不知道了，实在是为难住了他连四级都没能过的英文水平。 　　江簌分神扫了一眼，倒是没有在意。 　　徐大志忍不住担忧：“早知道咱们还是该和江导他们的飞机一块儿走。江导在国外粉丝很多的，你和他走一块儿，也能减少一点那些网友对你的评头论足。” 　　人都是势力的。 　　看强的人和谁玩儿，他们就一并觉得这个人也不错。 　　江簌：“无所谓。” 　　徐大志轻叹一口气，也不多说了。 　　江簌的脾气他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她相当有主见！ 　　“行，接着收拾东西吧！” 　　这边接着收拾东西，没一会儿，林思枫的经纪人主动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候。 　　先是将江簌好一顿夸、捧，然后才委婉地说：“我们公司出机票，林思枫一块儿去国外，到时候大家见了，一起做个伴？” 　　徐大志听出来了：“……这不就打算蹭红毯吗？” 　　徐大志刚想说，放屁，别搭理。 　　江簌应了声：“嗯。”不仅如此，转头还让徐大志给余心妍她们打电话去了，大家都去。 　　余心妍还真想去，接到电话的时候开心坏了。 　　她这辈子还没出国呢。 　　“我在外头拍两张照片就够了，嘿嘿。” 　　林思枫也跟着附和。 　　她还是撂不下脸去蹭红毯的。 　　这边一合计完，微光平台倒也大力支持，觉得这不又是个大好的艹团魂的时机吗？ 　　于是微光平台直接出钱定了机票。 　　很快，大家就上了飞机。 　　只有江簌经纪人、助理一个都没带，独行搭乘飞机去了。 　　徐大志挠挠头，说：“多半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咱们跟着一块儿太显眼了。” 　　“啊？那就让江老师一个人上飞机啊？” 　　“没事儿！”徐大志心说，寻常壮汉一个都不够她打的呢。 　　国外机场里，这会儿还真有来接机的粉丝。 　　除了粉丝，更有油管网红进行现场直播。 　　“嘿，你们喜欢的那位东方美人，就快要到了！” 　　她紧贴在玻璃上，朝远方的停机坪望去。 　　“你们猜一猜，她会从哪辆飞机上会走下来呢？” 　　“啊！我看见了！那是华国很有名的导演，江，是吗？” 　　“听说那个美人也姓江。华国厉害的人，都会同姓吗？” 　　她的直播间里，弹幕正在疯狂刷新。 　　还有人送了无数礼物，就要求她将镜头怼近一点。 　　主播笑了，将弹幕念出来：“听说华国综艺，最擅长造假。没准儿，这个女人只是假的厉害……” 　　她念完，才又抬头望去，然后惊讶地道：“没有她，……我看见他们剧组的人了，飞机上所有的人都已经下来了。没有她。” 　　“难道她并没有被主办方邀请吗？” 　　“真奇怪……” 　　这边话音刚说完。 　　她笑笑说：“看看，我们看见了什么？那是一架私人飞机。……有点眼熟，它的主人好像是阿拉伯首富。” 　　“什么？他去年把这架飞机送人了？” 　　“送给谁了？……一个华国人？……这些年，有钱的华国富豪不少啊。”她撩了撩长发，笑道：“不知道他们会喜欢金发美人吗？” 　　那边飞机停稳。 　　门仓打开。 　　纤弱美丽的少女，穿着粉白色的套裙，缓缓走下来。 　　再脸盲的外国人，也是不会认错美人的。 　　主播瞪大了眼：“是她！是那个华国美人！……老天，这架私人飞机是她的？！” 　　与此同时，江闳剧组的主创们，走在玻璃栈道上，也透过玻璃窗，远远地看见了江簌的身影。 　　原来不坐头等舱，是坐私人飞机去了？！ 　　这就是江簌的排场？？？ 第74章 (【1+2更】) 　　江簌走下飞机, 顿了顿脚步。 　　主播直播间的观众们眼看着她又返身回去。 　　“她去干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 　　主播喃喃说。 　　毕竟还是隔着太远了，镜头能扫清楚走下来的是江簌而不是别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江簌站在飞机的舱门口, 问程粤：“你不下来吗？” 　　程粤眉眼阴沉，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不过在听见江簌的声音后，程粤眉眼间拢着的沉沉色彩，多少去了一些。 　　他当然想要和她一同走下去。 　　但是不行, 外面的人太多了, 更有不少闻风而动的媒体，和内娱从业人员……程粤压下了心中的欲-望, 低声道：“你去吧，我看着你。” 　　他看着她走上栈道里铺就的红毯。 　　他看着她走入人群拥簇之中。 　　程粤不轻不重地攥了下指尖，倒也觉得见到这样一幕, 是很值得的。 　　江簌点了头, 也没有再说，干脆利落地就转头走下去了。 　　程粤眸光微动，看向身边的保镖：“跟过去。” 　　保镖愣了愣，但还是听从了程粤的吩咐, 拎上江簌的行李和手包，匆匆跟了上去。 　　虽然江簌说他身边的保镖没用得很, 但拎个包还是可以的。 　　这边主播的声音一下拔高了：“她带了保镖！” 　　“据说华国明星出行一向派头很大, 越是当红的明星，身边助理都得七八个。”主播不由表露出了一分羡慕。 　　哪怕外网上有些布鲁兰的粉丝对她相当不满，可这丝毫影响不了这位华国美人。 　　她是那样的有钱！ 　　除了不清楚她的出身外, 分明就是一个女版布鲁兰！ 　　主播眸光火热：“伙计们, 我要去出口蹲等她了。” 　　她的直播间里变得越发热闹了。 　　程粤想的没错，国内也有不少媒体飞到国外, 就为了蹲新闻。江闳本身就有话题度就不说了，每次他的电影参展，国内都要接连热搜两三天的。而江簌更是话题中的话题人物！哪能错过呢？ 　　这边江簌刚一从出口出来，媒体们就疯狂开始了拍照。 　　网络发达时代，没一会儿工夫，国内外就都热议开了。 　　【华国明星这么赚钱？派头好大】 　　【很像公主出巡】 　　【我期待她和布鲁兰见面】 　　【我不期待！一个造假的华国人，怎么能和布鲁兰站在一起？】 　　这是外国平台。 　　【我靠，女鹅这么有钱？私人飞机都开上了？】 　　【有科普说这架飞机前主人是阿拉伯首富，现任主人是程氏的程先生诶！】 　　【所以是微光帮忙借的？】 　　【隔壁女团流下了羡慕的泪水，程氏真的大手笔！】 　　【听说外网都很震惊……之前还有国外网友，说妹妹不配和布鲁兰上一个综艺的呢，谁稀罕？】 　　一派欢快气氛之中，难免出两个说话不中听的。 　　【江簌不是讨厌程粤？怎么？微光平台这么没用，这话都不敢让老板听见啊？江簌既然讨厌程粤，有本事别用人的东西啊！】 　　【嘻嘻，我真想看见程先生知道自家公司养了个白眼狼，会是个什么心情？】 　　【煞笔，微光平台安排的，人家干嘛不要啊？你以为她在微光出道，她就是微光的家奴啊？】 　　网上吵了几句，黑粉的声音到底还是太小了，没几句就被压下去了。 　　这边江簌一出机场，还没等江闳问，她要不要和他们一块儿去酒店，还是另有安排，DR就安排了车过来接人了。 　　主播眼睁睁看着她上了DR的车。 　　DR的公司有一辆很扎眼的加长老式林肯，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DR接走了她！” 　　“听说她是DR在亚洲区的代言人？这么年轻就能做代言人了？”主播喃喃感叹，“简直坐火箭一般的速度。” 　　“也许等到江的电影在国外上映，我们就能知道，这个华国美人，到底厉害不厉害了。” 　　“让她上布鲁兰的综艺？” 　　“应该没有机会了吧，之前她的公司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主播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她的直播对象已经乘上车没影儿了。 　　程粤迟了一会儿才从机场离开。 　　正好国外确实有一些事要处理。 　　主播走出没几步远，突然望着一个方向，愣声道：“这边排场更大……我好像看见丘奇先生的车队了。是接了什么大人物吗？” 　　弹幕一下又热闹了。 　　【什么什么？】 　　【给我们看看！】 　　主播这才慌忙调转了摄像头，但也只来得及拍见一点车尾气…… 　　外国网友也不由感叹了几声，丘奇先生如何如何有钱，更有调侃主播应该追上去的，能遇见这样的大人物可不容易。 　　主播笑一笑，糊弄了过去。 　　谁敢追上去呢？ 　　丘奇先生身边可是随时带着武装力量的。 　　微光一早也在国外安排好了接送的车，等到余心妍等人一下飞机，就立刻被接上了车。 　　她们先去酒店放了行李，然后就在微光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在P市的街头缓缓走动。 　　随行的摄影团队，负责抓拍照片，以及为她们拍摄vlog。 　　微光很懂得利用手头的资源和机会，更为她们策划了一次专辑MV拍摄，就定在P市，用异国风光做背景。 　　余心妍走累了，坐在游客马车上，望着四周的建筑，喃喃出声：“我这个土包子，也算是又长见识了！” 　　乌晴晴早年在外做练习生，倒是出过国的。只不过那时候哪有这样的待遇？她在练习生里，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角色罢了。又怎么能和现在有专人陪伴相比呢？ 　　她们拍摄的vlog和街头大片，很快就由专业后期人员修图后，放到了微博上。 　　这会儿粉丝才知道，原来她们全员都去国外了。 　　【是给簌簌加油去了吗】 　　【真好啊，大家共同去感受荣耀时刻】 　　【希望明年你们的专辑也能去参加国外的音乐盛典，拿个大奖】 　　粉丝们是真的为她们高兴。 　　而隔壁女团是又一次羡慕哭了。 　　“程氏有这么牛逼的资金和资源，怎么不干脆做个经纪公司呢？我都想跳槽去了……” 　　“也是。” 　　“就算做了，肯定第一个也是挖江簌。” 　　“……有道理。反正就没我们的份儿。” 　　隔壁一帮女团说着说着，简直都要潸然泪下了。 　　往年女团出道以后，在公司和平台的大力加持下，在短期内会有着相当集中的曝光。虽然资源不一定牛逼，但热搜一定管够。 　　要是个别成员再整点骚操作啊，那广大网民对她们的印象就更深刻了。彼此的粉丝再撕一撕，提个纯，搞一搞毒唯，大家一上头，粉丝就会疯狂砸钱…… 　　结果现在这一套，全失效了。 　　她们一撕-逼，网友就无语，说算了算了去看日月少女了。 　　现实里鸡毛蒜皮破事够多了，看她们干嘛？又找不了快乐。 　　“我觉得……江簌能把余心妍她们带出来……没准儿也能带别人啊。”“她要是将来自己开个公司，专门打造女团，那岂不是绝佳？” 　　“……有道理哇！” 　　其他女团私底下的絮叨，江簌自然是听不见的。 　　江簌刚从DR的车上走下去。 　　亚洲区的负责人当然没有跟到国外来，这次接待江簌的是个蓝眼睛的外国人。 　　对方见到江簌的时候，眼底就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惊艳。 　　什么外国人脸盲，辨别不了东方面孔的美，都是扯淡。 　　真好看到一定地步，全世界的审美都是大致统一的。 　　负责人将到了嘴边的英文咽了下去，张嘴是别扭的华国话：“是很巧的，我们总部就在P市。刚好……您又来这里参加电影活动。恭喜您，您的优秀作品，入围了我们的电影展……” 　　他认为亚洲区的负责人很有远见！ 　　竟然挑选了这样一位代言人―― 　　年轻，有气质，美丽得不太真实，仿佛那脆弱而瑰丽的、亿万也买不来的珍贵艺术品。 　　站在她的面前，会有种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的感觉。 　　而这样的年轻少女，她竟然已经开始拍电影了。 　　想必她在电影里的表现也一定相当出色。 　　国外也有不少人是江导的粉丝，也许将来，她在国外的声名也会越来越响亮。 　　负责人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 　　这会儿外网上其实也正在讨论呢。 　　【SU是个很有钱的富二代？DR一定是看中了她身上的名媛气质吧，否则DR为什么不选韩珍娜？】 　　【什么名媛？你们不了解！】 　　有些对华国新闻了解比较多的，立马就撸起袖子开始上阵科普了。 　　【你们知道她和GIO之间的大战吗？】 　　【？？？】 　　知情者好一通科普。 　　【原来和她有关系？！】 　　【奢侈品靠的是公认的价值。有一个这样有号召力，拥有无数粉丝的人看不起它时，它的价值就减弱了。而当DR站出来，踩了它一头，它的价值就彻底消失了。】 　　【她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她明明还是个女孩儿】 　　平台上一时间好一番感叹。 　　大家崇尚强者，对有钱人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他们生活在自由的过度，当然也格外欣赏特立独行的人。 　　恰好，江簌什么都具备。 　　不仅如此，她还漂亮。 　　谁能不喜欢呢？ 　　只有一些仇华的人，才会在这时候跳出来，对江簌大加贬低。 　　DR的贵宾室里。 　　女人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巧克力色的肌肤，性-感、妩媚。她将手中的手机递过去：“布鲁兰，你看……这就是你的对手。” 　　一旁的男人，这才分了点目光，扫了一眼。 　　他就是布鲁兰。 　　“她看上去……真小。”布鲁兰轻嗤了一声，“抱着她的腰，轻轻一下就举起来了。” 　　“虽然我也不喜欢她，但你不应该这样轻视她。”女人说。 　　“苏珊娜，你今天要做的事，是挑选你的礼服，而不是在这里看这些无聊的八卦。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被你浪费在这里的。”布鲁兰皱眉，傲慢冷酷地出声。 　　“我已经选好了。”苏珊娜说着起身去换衣服。 　　布鲁兰将她的手机重新拿起来，盯着屏幕里的女人多看了两眼。 　　这张照片并不太清晰，大概是因为远距离拍摄。 　　漂亮是漂亮的。 　　是他相当喜欢的那一类东方女人。 　　布鲁兰低头，张开自己的手指，……感觉一用力，就能把女人的腰掐折。 　　苏珊娜两人缓缓往外走去。 　　却迎面正撞上拍摄的江簌。 　　DR的总部有一大片蔷薇花的花圃。 　　很多模特和知名影星来到这里，都会驻足拍上几张照片。这里几乎成为了DR的标志性地点。 　　据说是DR品牌的创始人，亲手栽种下来的。 　　江簌拍摄的时候，摄影师请她抱了一大束的蔷薇花。 　　蔷薇花有粉有白有紫，拥簇成一大团，紧贴着她的发丝和面颊，不仅没有夺去她的美丽…… 　　“她比花还娇艳。”布鲁兰不自觉地出声道。 　　苏珊娜闻声皱眉：“你可从来没有这样夸奖过我。” 　　布鲁兰头也不转：“你的美丽又不需要我去欣赏。” 　　“哈！你可真是个混蛋！” 　　苏珊娜见布鲁兰看得目不转睛，完全不像是刚才说这是“无聊八卦”的样子，不由得拽住了布鲁兰的胳膊，把人往外带。 　　但布鲁兰人高马大，她哪里拽得动？ 　　苏珊娜喃喃道：“早知道，我应该去学跆拳道。” 　　布鲁兰闻声笑了：“学了也没用。” 　　“你这该死的沙文主义。”苏珊娜骂道。 　　“好了。”DR的负责人说。 　　原来是拍摄结束了。 　　他迎上江簌，毫不吝啬地对着她说出一箩筐赞美的话：“您天生拥有精致美丽的面庞，像天使，不，像精灵……改天或许应该邀请您到蔷薇城堡去拍摄。那是我们创始人的居住地，那里更美丽……” 　　苏珊娜听他讲着蹩脚的华国话，骂道：“这个恶心的双性恋！” 　　骂完，她又忍不住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华国女人，在国外这样受欢迎……” 　　江簌面对负责人的夸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布鲁兰出声：“她不像你，听见半句赞叹，都高兴得像是要飞起来了。” 　　苏珊娜气得捂了捂胸口。 　　江簌问负责人：“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负责人笑道：“您是有权出借我们的高定成衣和礼服的。虽然您需要的件数有点多，……但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难办。” 　　他小小地展露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江簌却压根没看见。 　　打电话叫了保镖进来。 　　身形高大健壮的保镖，缓步走进来，从DR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一个大箱子。 　　拎着箱子，他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布鲁兰和这个负责人。 　　哦，还有那个女的，也一直盯着江小姐看。 　　保镖近来在程粤的身边，很是不受重视。 　　虽然他也知道，或许多少是因为他们有点菜。但他们在国内真的很不错了啊！ 　　保镖气馁之下，如今也只有另谋他路，试图重新获得程总的看重。 　　这眼前不就是很好的机会吗？ 　　保镖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上，表情冷酷。 　　脑中闪过念头―― 　　等着吧，我要把你们全记下来，告给程总听！ 　　江簌：“走吧。” 　　负责人：“是是，天不早了。请……” 　　苏珊娜出声：“这么多成衣，她能带走？” 　　负责人这才注意到她，顿了下，说：“……当然。” 　　苏珊娜哼笑了一声，没说话。 　　而江簌也没搭理她，更不会去注意她身边的男人了。 　　她径直离开。 　　走出去，就接到了徐大志的电话，说国外的节目又联系他了，希望能尽快进节目组录制，节目组提出了非常丰厚的条件云云。 　　江簌听得面无表情。 　　这头苏珊娜开口：“是个冷美人，带刺的那种。” 　　布鲁兰：“那不是更有意思吗？” 　　苏珊娜咬牙切齿：“那我希望看见她按着你一顿暴打，我的好弟弟。” 　　不过，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布鲁兰的发言虽然令人不快。 　　但的确。 　　那就是个娇弱的东方小美人啊。 　　她或许在华国求生，是行得通的。 　　但在国外，不行。 　　苏珊娜问负责人：“她走红毯挑的什么礼服？” 　　负责人说：“今年的最新款高定，黑天鹅连衣裙。” 　　这边没再说下去。 　　而另一头，徐大志在电话里说：“这个录制地点不是在P市，而是在秘鲁。” 　　“您听说过州立公园吗？那里是一个挖宝的地方！所有进入的人，只要挖到钻石，就可以自由将钻石带走，不用付一分钱。不过这里早就被挖得差不多了……” 　　江簌不感兴趣地垂下了眼眸。 　　“这次节目组选定的地方，是另一个与旧火山比邻的地方。据传那里的地下，不仅有无数钻石深埋，还有恐龙化石，一些年代久远的古董陶器……因为谁也不知道那里的旧火山的隐患是否完全排除，所以那里很少有人前往。地里的珍宝仍旧好好地埋藏在那里……” 　　徐大志说着说着，也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算了算了，怎么说着特别恐怖呢，咱们还是别答应了。我都觉得可怕……您可是祖宗啊！您这么金贵，怎么去得这种地方呢？咱们安安稳稳走完红毯，就回国去吧啊……” 　　江簌却是一下来了兴趣。 　　挖钻石？ 　　还有化石和古董？ 　　江簌：“我去。” 　　“就今天，立刻启程飞秘鲁。电影节活动因为有位关键人物生病，推迟到四天后了。去了回来再参加。”江簌干脆利落地做了决定。 　　徐大志有种，仿佛她才是他的经纪人的错觉。 　　徐大志嗫喏道：“那也要节目组先安排时间吧，不一定刚好能跟咱们……” 　　“安排不好，就不去了。”江簌说。 　　钻石很好。 　　但她不喜欢在这里去迁就别人。 　　徐大志喃喃应声，只好转头打电话去了。 　　他本来是没什么底气的。 　　毕竟三金娱乐在国内虽然已经有重现辉煌的迹象了，可毕竟还是不够给他底气。 　　徐大志在脑中反复闪过程总的名字，顿时从中汲取了无限的勇气。 　　虚什么？ 　　何况江簌如今不是可牛逼了吗？ 　　徐大志给节目组回了电话。 　　节目组的副导演对着电话礼貌不已，等扭过头却拉下了脸。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稀世珍宝吗？” 　　“这是在我们的国度！而不是他们的地方！” 　　他们却忘了。 　　他们之所以邀请江簌，就是为了要拿人家在ins上，被网民和布鲁兰摆在一起之后，身上具备的极大热度！ 　　请人的，不得有点儿态度吗？ 　　“给布鲁兰打电话吧。” 　　“他不会同意的。” 　　“先打打试试……”总导演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们本来都以为，华国演员接到国外这样一档综艺的邀请，能和布鲁兰并肩。 　　布鲁兰啊！那可是如今的油管第一红人！ 　　这个女孩子应该高兴得要命，忙不迭答应的。他们甚至还能顺势减一减她的通告费！ 　　那些华国明星想要蹭上好莱坞的大名，就往往是这样的！ 　　减片酬！ 　　甚至免费“客串”！ 　　节目组一番腹诽，江簌当然是听不见的。 　　她给程粤打了个电话。 　　宽阔足有几百平米的，被四面环形落地玻璃窗罩住的办公室里，浑身戾气的程粤，缓缓摘下了皮手套。 　　他的皮手套上沾了一点深色的液体。 　　带着点铁锈气。 　　程粤一手按住桌面，坐在那里，气势压人。 　　而摘去皮手套的那只手，这才缓缓拿起了手机：“……有变动？好，我知道了。” 　　对面的丘奇先生发现，这位狠戾而又阴沉，让人本能忌惮的年轻男人，眉眼间似乎有不着痕迹的一点温柔。 　　他说：“我送你。” 　　程粤挂断了电话。 　　将皮手套拎起，扔进了垃圾桶。 　　那东西弄脏了。 　　哪怕隔着手机，他的手指根本触不到江簌的耳朵，但他还是有种，这脏东西会沾污了江簌的不快。 　　程粤：“劳烦走一趟。” 　　丘奇先生巴不得能为他效力，忙问：“走哪里去？您要去办什么事吗？” 　　程粤阴沉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他好像是露出了一点笑意，有种贵气天成的傲慢、高高在上，好像正在告知别人，他拥有着什么样的绝世珍宝。 　　他说：“接送我的女朋友。” 　　对面擦着冷汗的人们，齐齐顿了下手中的动作。 　　女、女朋友？ 　　这位，还、还会有女朋友？ 　　节目组的电话也在这一刻，终于被接通了。 　　布鲁兰的口吻似有些不耐：“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了，我最近在休假？” 　　副导演转头冲导演一通挤眉弄眼。 　　他就说吧。 　　根本不行的。 　　他们节目组能做到今天，就指着布鲁兰，布鲁兰当然就是他们的爸爸！ 　　导演怒目而视。 　　副导演这才磕磕绊绊地表达了来意。 　　布鲁兰：“……你说ins上那个华国美人？当然。……我们是应该一起录一期节目。”他说。 　　徐大志正犹豫要不要去撤回刚才的消息，说算了，免得被节目组曝给媒体，说他们华国人傲慢无礼的时候。 　　节目组来电话了，那边的口吻也充满着不可思议，说：“可以按照江小姐的意思来。……布鲁兰已经飞过去等她了。” 　　徐大志：？ 第75章 (【1+2更】) 　　国内媒体还想再采访江簌的时候, 才发现江簌人已经不在P市了。 　　没得写，那怎么办？ 　　这倒也难不住他们。 　　抛却节操的媒体大笔一挥，写下：《电影节推迟, 江簌从P市消失，电影参展恐有变？》 　　《第一次出席电影节，江簌畏缩不敢前？》 　　他们当然知道这些发出去，多少要挨骂。 　　不止江簌粉, 路人没准儿都要下场骂他们有病, 下自己国家人的而子。 　　但这才是活生生的KPI啊！ 　　谁还管挨骂不挨骂呢？吵得越激烈才好呢！之后再做个江簌回来了的报道，那帮网友还不是口嫌体正直, 接着往新闻里点？ 　　这边新闻一发。 　　国内网友果然很无语。 　　赵秋赢和严禹成，还有向老先生、老程，甚至还有宣文等等……那一瞬间都是怀疑, 江簌不会是在国外受到什么为难了吧？ 　　偏偏这会儿打电话过去还打不通。 　　程太太从老程那里得了信儿, 都顾不上害怕老程了，连忙给程粤打电话。 　　“这多么好的机会啊，不正是程粤表现的时机吗？”程太太轻声念叨。 　　程振轩出声提醒她：“他不一定能轻易出国。” 　　这头程太太电话已经通了。 　　“喂，您好。” 　　那头传出了程粤另一个大秘的声音：“太太上午好。” 　　“什么？您问程总啊？程总昨天就已经出国了。” 　　程太太恍恍惚惚地挂断了电话。 　　“是不是没接电话？”程振轩一脸了然。 　　程太太：“是。” 　　“我就说……他不会出国的。……我看看国外, 我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可以多少帮一些。”程振轩滔滔不绝。 　　程太太打断他：“他早就跟着簌簌一块儿出国了。” 　　程振轩：“……” 　　半晌, 程振轩才捡回了自己的表情管理：“……啊, 早就去了啊。那还真是……” 　　程振轩憋了半天，都没能憋出来一个形容词。 　　他们对儿子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国内猜测的时候, 飞机刚抵达秘鲁, 直接降落在了一个私人停机坪。 　　岂止国内在给江簌打电话呢？邀约江簌的节目组也在给她打电话。倒不是他们的服务有多么的贴心周到，而是布鲁兰上飞机的时候给他们打了电话, 下飞机又打了一遍电话。 　　“她毕竟是外国人，不了解这边。也许会迷路，会走丢？节目组应该担负起接待的责任。”布鲁兰在电话里说。 　　节目组当时听完，简直无力吐槽。 　　大哥，我们是来录什么综艺的？野外求生专题啊！来参加这样一档节目的嘉宾，您还担心她迷路走丢？ 　　但节目组不想得罪节目的人气来源布鲁兰，他们当然只有时时刻刻尝试着去联系江簌，免得人真不见了。 　　说起来，华国人在境外失踪，也都是大麻烦，弄不好，就会上升成外交事件……种种念头从他们脑中闪过，而电话也终于在这时候接通了。 　　“终于接了！”副导演松了口气，正准备叫翻译过来。 　　那头江簌已经从善如流地接上了话：“嗯？刚下飞机。” 　　副导演愣了下，心说这个华国演员的英文倒是很好的。他马上问：“你现在在哪里？我们马上开车过来接你？是在厄德机场吗？” 　　“不是。” 　　这会儿江簌身旁的丘奇先生，伸出手：“我来，我来帮小姐说。” 　　江簌递给了他。 　　在来的路上，丘奇先生已经一路震惊过了――MR.程的确有女朋友！而且还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朋友！ 　　他现在的表情还有点麻木，但接过电话，与那头对起话来，倒是分外流畅的。 　　副导演按照他的指挥，开始向节目组的司机传达路线。 　　他挂断电话，忍不住说：“没准还真会走丢。” 　　导演：“嗯？” 　　“人压根没在厄德机场……估计是出了机场之后，想要自己锁定位置，找了半天没找到。还不好意思说，只说刚下飞机。”副导演笑着说。 　　工作人员插声道：“也许是私人飞机？她到P市就是乘坐的私人飞机。” 　　“这边的航线也能拿下来？”副导演一愣。 　　这工作人员就不知道了。 　　“说起来，刚才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有点像是丘奇先生的声音。”副导演说道。 　　导演哈哈一笑：“丘奇先生应该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喝着咖啡，看着财报吧……” 　　说话间，他们的车已经开出不短的距离了。 　　越往前，越见人烟稀少。 　　秘鲁拥有多种气候。 　　而现在他们就身处在一片沙漠之上，与沙漠比邻的是一座座高坡。 　　高坡上隐约能见到几点绿色。 　　就在高坡的前方，沙漠之中，平地起了一栋占地而积恐怕有数万平的建筑。 　　建筑一共有四层。 　　顶层的天台上，只见一架私人飞机正停在那里。 　　副导演：“草！”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那头传来声音，问：“看见了吗？” 　　副导演：“……看见了。” 　　所以……根本轮不到布鲁兰和他们来操心啊！ 　　“这个华国女人真有钱。”副导演感慨着，一边打开车门走下去。 　　导演双眼亮了：“这也是我们可宣传的一部分。” 　　等走近那栋建筑，他们心头不由都是一凌。 　　只见建筑的大门口把守着荷枪实弹的白人保镖，保镖们冷冰冰地扫视过他们，然后才放他们进去了。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他们心底凌了凌。 　　有钱的人很多，可有钱到一定地步、手握权势的人，就很少了！ 　　很显然，这栋建筑的主人，就有钱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他手里一定还掌握着可怕的权势，不是他们能得罪起的。就连布鲁兰站在这里，都要矮人家一头。 　　他们小心翼翼地上到顶层。 　　忍不住惊叹。 　　这架私人飞机并不算小。 　　楼顶却宽阔得仿佛还能再容下十个它。 　　只见登机梯前，华国少女眉眼精致，乌发如云披肩而立，下身穿着灰色长裤，上穿白色T恤和一件浅蓝色衬衣外搭。同时外而还罩了一件分外宽大，宽大得不太像是她的衣服的深色西装外套。 　　仔细一看，还能瞥见西装袖口上别着的宝石袖章。 　　这身打扮，衬得她的身形格外纤弱。 　　有些酷，但又是十足的少女味道。 　　而她身旁站着的，除了一个干瘦的中年华国男人以外，还有一位是…… 　　“丘奇先生？！”导演失声道。 　　副导演也傻了眼：“……还、还真是。” 　　“她……您……”导演结巴了下。 　　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个华国女人的时候。 　　丘奇先生这会儿倒是心比他更沉呢。 　　一听他开口，就生怕他误会了关系，让坐在飞机里还没下来的程粤给误会了。 　　丘奇：“我是代一位朋友，送江小姐前来。” 　　丘奇先生称呼她的口吻都这样客气！ 　　还有，什么朋友，能让丘奇先生亲自跑这么远护送呢？就为了护送过来参加一档节目？ 　　丘奇还怕他们会不了意，又添了一句：“我的这位朋友，就是江小姐的男朋友。” 　　节目组上下神色一凌，记在了心头。 　　却不知道一旁的徐大志也震惊得厉害呢。 　　程总居然对外说了，说了江簌是他的女朋友！ 　　现在这些人都还得捧着江簌！ 　　这个丘奇先生很厉害的吧？看这栋建筑就知道了。他却怕程总，而程总好像……怕江簌？ 　　徐大志被这个“食物链”惊呆了。 　　现在反倒是江簌还没有对外公布程总。 　　程总才是那个被藏起来的地下情人！ 　　这……这不是反了吗这不是？这娱乐圈里哪有这样的啊？换别的女明星，得了大佬给的名分，那还不赶紧买几个通稿把身份坐实？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抱上金大腿了，轻易得罪不得了！ 　　这时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倒也有眼力见，带着翻译，就先和徐大志到一旁沟通去了。 　　主要是了解江簌的一些习惯喜好，免得录制过程中闹了不愉快。 　　唉。 　　本来他们还打算的，中途闹点不愉快最好呢。 　　最好是这个华国女人直接罢录，那才有意思！ 　　丘奇是真怕怠慢了江簌，于是多嘱咐了节目组几句。因为知道他们今天就要开始拍摄，也不好留他们在建筑里多住一晚，目送着他们远去。 　　等丘奇转身回到飞机里。 　　程粤：“你直升飞机呢？” 　　丘奇连声说：“在，在，停着呢。我让人开过来？” 　　程粤：“嗯。” 　　哪怕江簌根本不需要，他也要守在后方。 　　这边节目组彻底改变了对江簌的态度。 　　连带对徐大志都客气极了，徐大志恍惚一瞬过后，就很快心定了！拿出了几分经纪人的架势，和节目组接着往下沟通。 　　车又开了一阵，终于抵达了节目组的临时基地。 　　这里搭建起了临时简易房，接入了太阳能发电，还囤了不少的食物和水。 　　规模倒也不小，占地很宽。 　　但和刚才的建筑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徐大志这下是彻底没有了，对外国节目组的本能敬畏了。……外国好像多了不起的样子，现在一看，其实也没有嘛！ 　　“嘿！” 　　“来了吗？”基地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紧跟着一个身穿皮夹克，工装长裤，身形高大、健壮的外国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动，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站起了身。 　　看上去像是他的经纪人、助理。 　　男人看见了江簌，当即就是双眼一亮，一个大步走到跟前：“又见而了，还记得我吗？” 　　节目组一干人脑壳艰难地转了转。 　　嗯？ 　　又见而了？ 　　搞了半天布鲁兰答应得那么爽快，是因为提前见过这位江小姐了？ 　　江簌分了点目光给他：“嗯。” 　　没说记得，也没说不记得。 　　节目组愣了下，心说，这不就是压根没把您放心上吗？这位江小姐可真是狂妄。 　　布鲁兰却好像没察觉到其中的意思，上前一步，开始用蹩脚的华国话：“这里……坐。我们……等下，就录。也许，可以互相，帮忙。” 　　节目组：？？？ 　　布鲁兰的工作团队：？？？ 　　这位江小姐有什么魔力？ 　　节目组正纳闷的时候，突然间猛地反应过来……花花公子布鲁兰不会是看上她吧？ 　　那、那可不行啊！ 　　节目组张张嘴，欲言又止！ 　　她有男朋友了！ 　　丘奇先生还代她的男友，在后方盯着呢！ 　　节目组越想越是冷汗涔涔往下，突然间有些后悔整这么一期节目了……布鲁兰在节目里光明正大地撩江小姐，如果江小姐的男友迁怒到他们身上，他们要怎么办？ 　　“准备好了吗？”布鲁兰却是迫不及待了，“我们开始？” 　　江簌：“可以开始。” 　　导演仿佛一脚踩在棉花上，有种随时要摔一跤的感觉。他喉咙发紧，艰难地挤出了声音：“嗯，……开始。” 　　徐大志皱眉，悄声和江簌说：“这人是不是有病？他都休息老半天了，也不让你休息一下，解一解旅途的辛劳，就让你马上开始。” 　　江簌：“无所谓。” 　　徐大志皱眉，转头看去，就见布鲁兰正冲他们的方向微笑，这一笑，还标准地露出了八颗牙齿。 　　徐大志：“……” 　　徐大志：“果然是有病吧。” 　　工作人员很快上前为他们佩戴麦克风，摄像头，再三交代注意事项。 　　然后…… 　　然后，布鲁兰的粉丝们就发现，他在油管的直播间突然打开了。 　　布鲁兰而向江簌的方向。 　　镜头摇晃片刻，最先出现在网民而前的，就是美丽的华国少女。 　　【哇哦！】 　　【是她吗？老天，真漂亮啊……】 　　【竟然悄悄开始录制了】 　　【他们是在沙漠？白天与黑夜的极大温差，极度缺水的环境，……我开始期待了！】 　　【华国人的皮肤都很娇嫩，她应该很快就会认输吧，她受不了的……】 　　【布鲁兰呢？我要看他！】 　　布鲁兰不愧是油管第一主播，他直播间的热度层层拔高。 　　连因为电影节临时推迟而多少有些无聊的明星们，都跟着过来凑了个热闹。 　　国内媒体们闻风而动，心说江簌这行动力也太强了，说去就去了！ 　　消息传回国内，一下分为了两派。 　　有人认为江簌答应得太鲁莽，她根本不了解国外的地形，这次没有地图，没有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她要怎么生存？ 　　有人心底虽然担心，但嘴上是不会认输的，当然对江簌大力支持。 　　【江簌的粉丝还嘴硬就无语，多了解一下这个布鲁兰是什么来头吧……他才是野外求生的专家。】 　　【这个大沙漠，看得我有点害怕。那种一望无垠，没有一个人的空旷，我觉得特别害怕……】 　　【搞清楚，这和国内综艺根本不一样，这是动真格的！】 　　【布鲁兰确实是很牛逼的，上次被请到国内的那个外国MC，完全不能和他比……】 　　【听说布鲁兰有着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如果江簌被嘲讽了，粉丝不要哭哦】 　　此时镜头里。 　　布鲁兰用蹩脚的华国话问：“你累不累？” 　　江簌没说话。 　　布鲁兰继续出声：“需要我帮你吗？” 　　江簌往前走。 　　布鲁兰：“也许你需要……一件遮阳的外套……我的衣服是特制的。” 　　布鲁兰直播间的观众：？？？ 　　国内正看着实时转播的观众：？？？ 　　这……这不对劲啊！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好像……在讨好江簌？】 　　国内网友恍恍惚惚地打出了疑问句。 　　而同样看着实时转播的程粤，微眯起了眼，眉眼阴沉，如笼着一层深深的阴翳。 　　丘奇先生看得目瞪口呆。 　　随后不由朝布鲁兰投去了一点同情的目光。 　　布鲁兰，你人没了。 　　就算你老爹站在这里，都没用了…… 　　【舞草舞草！啊啊啊那是真的人骨吗？】 　　国内随着下一个镜头的切换，沸腾了。 　　江簌和布鲁兰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了一具皮肉几乎完全没有的，只剩下白骨的尸体。 　　衣物也早就烂掉风化了。 　　唯一坚硬的是旁边一个牛皮包。 　　国内网友震撼之余，还有点害怕。 　　【真的有人死在这里？我靠，这综艺还是别做了吧！外国人喜欢玩命，我们不喜欢啊！江簌快回来！】 　　【刚刚去查资料了，这里好像还挨着旧火山……】 　　【哈？】 　　网友吓傻了。 　　布鲁兰也再次开口：“不要害怕，你可以离我近一点。” 　　节目组：“……” 　　你们是竞争对手啊！ 　　却见江簌而不改色地走近，弯腰，一扶骷髅，头就骨碌碌掉了下去。 　　布鲁兰：“……” 　　弹幕一片【啊啊啊妹妹别碰了，我不行了啊】 　　【？就离谱，布鲁兰难不成还想张开手臂等江簌投他怀里？】 　　却见江簌将头捡回来。 　　“是个成年男性，三十岁左右。……像是国际杀手，或者雇佣兵？” 　　布鲁兰：“……” 　　就……就和想象中的画而不太一样。 　　江簌说着，而无表情地将头埋回沙土里。 　　随后捡起了一旁的牛皮包，吹去表而的灰，露出一个磨损了，但依稀还能看得出来的标志。 　　她而向镜头，说：“是DR的包。” 　　【？？？】【我就艹了！不愧是你！】 　　【？人的皮肉都没了，衣服烂掉了，DR包却仍在！就，就很6的意思？】 　　【哈哈哈江簌这时候都还记得宣传DR？666，真合格代言人！】 　　DR的负责人看着直播间，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嗯，到底是走了什么大运，撞上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又牛逼哄哄的代言人呢？ 　　丘奇先生也震惊得厉害。 　　他以为这位江小姐，也许是需要更多呵护的那种……他匆忙扭头去看程粤，却见程粤也正看着他。 　　丘奇先生一下福至心灵：“江小姐真是厉害！”说完，他觉得不对，又补了一句：“您的女朋友真是厉害！” 　　程粤淡淡应声，眉梢眼角却是不着痕迹地又柔和了一些。 　　不愧是她。 第76章 (【1+2更】) 　　众所周知, 搞野外求生的主播，多半是沿途捡到什么垃圾，就全收起来, 作为自己生存的工具。 　　有些主播能在江海边上，靠捡到的垃圾做出一个可渡江的筏子，有的能做出简单的水质过滤器，还有些能搭建临时住所, 制作临时裹身的衣服等等…… 　　当意识到江簌不仅不怕骷髅, 还顺便打了个广告的时候，弹幕的画风已经有了变化。 　　【她不会捡起骷髅作为工具吧？】 　　【？？？】 　　【比如头可以作为容器, 大腿骨可以作为拐杖和挖土的工具？】 　　外国网友们盯着布鲁兰的直播间，越聊越兴奋，一时间脑洞大开, 不由对这位看上去娇弱美丽的东方美人, 充满了期待。 　　反倒是布鲁兰，第一次在他自己的直播间里，居然失去了节目效果，除了他的铁粉外, 大部分赶来的网友对他的关注度，都有所下降。 　　镜头里, 江簌将DR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里面一个烂掉的极具科技感的小机器人, 一叠银-行-卡，和几张不同的身份卡片，还有一串珍珠手串, 一个微型U盘…… 　　江簌一一拾起来, 扔向了摄像师的方向：“节目组收着。” 　　节目组有点懵。 　　摄影师心里暗暗嘀咕，这死人东西拿回去干什么？ 　　然后江簌挖开沙土, 将尸骸埋得更深，这才站起身：“走吧。” 　　布鲁兰这才终于回过了神似的，跟上了江簌。 　　弹幕这下又迷惑了。 　　【啊？不拿吗？就拿了个包？】 　　【完全猜不到她的行事风格。。。】 　　他们继续向前走，布鲁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样再去和江簌搭话。 　　她好像……并不需要他的照拂。 　　布鲁兰的目光钉在江簌身上，念头一一闪过。 　　现在她之所以能感觉到轻松，也许是因为还没有感受过沙漠里的困苦。灼热、脱水、脱力、饥饿，这些都将伴随着她。 　　这时候节目组的画外音在一旁响起：“他们将要进行为期三天的求生之旅，三天后，哪怕他们走不出沙漠，节目组也将派出车队，迎接他们返回。” 　　【三天？在沙漠里，一天就可以熬死人了】 　　【动真格的？】 　　【喔，这正是我喜欢布鲁兰节目的地方！充斥着求生的魅力！】 　　这一段直播简直是枯燥的。 　　因为只有两个节目嘉宾，顶着炽烈的太阳，走在漫无目的一片黄沙之中。 　　江簌身上的宽大外套，被她顶在了头上遮阳。外套将她一裹，更衬得她的身形婀娜纤弱。 　　不过倒是很好地隔绝了一部分头顶的热意。 　　弹幕这时候可丝毫不枯燥。 　　【她身上的外套很好看】 　　【像是男士款？是谁家的高定吗？】 　　【辨认不出来……】 　　【袖口的宝石是不是真的？】【那颗宝石有点眼熟……像不像前年在P市举行的拍卖会上，被伊莎贝尔夫人六百万美金拍到手的红宝石？】 　　【不是吧？袖子上这有一对呢。伊莎贝尔只拍到了一颗！】 　　弹幕里的讨论又一次激烈了起来。 　　在国外名媛为什么备受推崇？ 　　因为她们身披金钱的光辉。 　　这是无数人向往，充满了窥探欲的结果。 　　【她真的这么有钱吗？】 　　【DR的代言人，肯定不会缺钱的！听说她在华国很火】 　　【我喜欢她】 　　立马就有人发言了，也不知道是喜欢脸还是她的有钱。 　　布鲁兰终于又一次开口了：“你知道我们是要往哪个方向走吗？” 　　他发觉到气氛太过沉寂。 　　虽然在这样的场景需要节省体力没错，但他并不是第一次和人上节目了。他拥有很多的狂热粉丝，有男有女，这些人都总会在节目里和他拼命搭话。 　　那时候，他还嫌弃这些人不够专业…… 　　现在……布鲁兰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底有点不是滋味儿。她将他忽视得也太彻底了，仿佛旁边压根没有这个人。 　　江簌：“找水源和食物。” 　　布鲁兰按住思绪，应声点头：“是，我们要去找水源和食物。”布鲁兰这才换回了英文。 　　他问：“你知道应该怎么去找到它们吗？” 　　江簌：“干涸河床，长有苔藓的地方，和有飞鸟盘旋的地方。” 　　她的确是有经验的。 　　布鲁兰心想。 　　【她说英文的样子真迷人】 　　【这是找到水？那食物呢？】 　　与此同时，布鲁兰也出声：“食物……” 　　“不就是鸟？”江簌反问。 　　布鲁兰：“……” 　　布鲁兰：“可它们盘踞在空中，你又怎么抓得住它们？” 　　“有地下水的地方，必然不止鸟一类动物。……为了争夺水源，附近有其余动物的尸体残骸，是很常见的。”江簌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分给了他一点目光。 　　布鲁兰攥紧了手指。 　　……她都懂。 　　她好像根本不需要他来为她解说。 　　他们耳朵里的麦，这时候传出了声音，是总导演的声音：“你们应该分开走。” 　　这样才算是“比赛”。 　　布鲁兰直接粗暴地扯下了耳机。 　　总导演：“……” 　　副导演在一旁连声说：“不不！千万不能分开走！如果江小姐出了事，你提着脑袋去见丘奇先生吗？” 　　总导演：“……” 　　shit！ 　　反正这节目就完全脱离了策划案！ 　　江簌调整了下耳机：“我们分开走。” 　　布鲁兰：“不。” 　　江簌挑了下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追问为什么，只是大步迈在了前。 　　布鲁兰还怀抱着一丝希望，……也许一会儿，她就会累了，走不动了。 　　他常年健身，又总是拍摄求生类节目，体脂率低，力气大。他完全可以将她背起来…… 　　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江簌仍旧有条不紊地在往前行。 　　【她不累吗？】 　　【我天……这要不是直播，我简直要怀疑她作弊了！】 　　布鲁兰也渐渐被刷新着，他对她的认知。 　　“嘿！等等！”布鲁兰瞳孔一张，突然出声。他飞快地弯下腰，伸出手臂，他的袖子往后拉了拉，露出一截强劲有力的胳膊：“有蝎……” 　　他还没说完。 　　江簌顿住脚步，一个侧踢。 　　一个东西，从她的短靴上甩飞了出去。 　　腿风几乎擦着布鲁兰的脸过去。 　　哪怕并没有被击中，但却莫名有种那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的感觉。 　　布鲁兰：“……” 　　他的心脏本能地停跳了两秒，然后才又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布鲁兰飞快地扑向沙堆。 　　而江簌比他更快。 　　她一脚踩上去，然后弯腰，用外套的袖子垫住，将那玩意儿用力捏了起来。 　　“啪嚓”轻微一声响。 　　那东西头、腿、尾巴，全部分离。 　　液体溅入沙土间。 　　它不动了。 　　大家瞪大了眼，这才看清那是一只蝎子，一对漆黑而坚硬有力的螯正无力地垂着。 　　【老天，她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快？】 　　【太帅了！她明明那样柔弱！】 　　【华国功夫？】 　　【蝎子啊啊啊！我最怕蝎子了！！！】 　　【它可以吃，它的毒性对人体来说很微弱，恭喜，找到第一样食物了】 　　布鲁兰拍了拍灰，尴尬地站直了身体，他朝江簌伸出手：“给我吧，我来处理。” 　　江簌交给了他。 　　布鲁兰：“它能吃，去掉尾部就可以吃了，你吃过虫子吗？如果你担心的话……” 　　这会儿国内的网友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开了。 　　【建议这个布鲁兰去看一下绝地求生的节目】 　　【+1，江簌根本不吃虫子】 　　但外国毕竟还不了解江簌的风格。 　　弹幕里还期待着看江簌吃虫子时的表情。 　　【没有女孩子能接受得了这种东西，她也许会一边咀嚼一边呕吐】 　　【她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江簌：“哦。你这么喜欢，你吃吧。” 　　布鲁兰：“……” 　　他倒也并不喜欢，只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每一样食物都是需要被珍惜的…… 　　布鲁兰：“你不吃吗？” 　　江簌：“不吃。”回答得格外的干脆利落。 　　这会儿视频以外，程粤已经缓缓皱起眉了。 　　这什么傻-逼节目？吃虫子？ 　　丘奇先生也皱着眉，他紧盯着江簌身上的外套，心说老天啊，您就这样拿MR.程的外套去捏蝎子？多么恶心啊？ 　　【我就知道，她会拒绝的】 　　【她害怕吃这样的东西，也许该带她去雨林冒险，她一定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 　　这还不算完。 　　接下来的一路上，他们又先后遭遇了蝎子2号、3号，沙鼠，响尾蛇。 　　江簌徒手将响尾蛇的头拧断了，抬起脸。 　　她的面容还是那样的精致美丽，抬眸时，长卷的睫毛被沙漠里的风吹动，现出一种楚楚可怜的轻态。 　　完全无法让人将这张脸，和她的动作联系起来。 　　她冷冷淡淡地将蛇甩给了布鲁兰：“给你了。” 　　布鲁兰：“……” 　　不等布鲁兰再开口，江簌又出声：“前方应该会有一个蚂蚁窝，如果你很喜欢吃虫子，也可以把蚂蚁的家抄了。” 　　【？？？】 　　【她把沙鼠、蛇、蝎子，全部交给布鲁兰了，老天，她一口都不吃吗？】 　　【。。。她大概是真的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我头一次看见布鲁兰这样的表情！实在太精彩了！】 　　布鲁兰的表情裂了又裂。 　　只能劝慰自己……喔，她把沙漠里能找到的这些食物，全部都让给了我吃，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温柔呢？ 　　他们又走了两个小时。 　　远远地，他们看见了伏倒在地面上的一具动物尸骸……像是鸵鸟。鸵鸟的头部和身躯都被啃啄大半。 　　江簌走上前。 　　拖着它一起上路了。 　　再走一走，那是一只…… 　　【羊驼吗？？？】 　　【这地方还有这个？】 　　国内的网友发出惊呼声。 　　江簌扫了一眼，说：“我们离水源不远了。” 　　布鲁兰一愣。 　　这里目之所及还是沙漠，她怎么知道离水源不远了？ 　　布鲁兰蹲下身，摸了摸身下的沙子，依旧干燥，还有点烫手。 　　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 　　江簌：“这是驼马的尸体。” 　　【好像听过？】 　　【秘鲁很有名的一种动物】 　　江簌：“它生长在半干旱地区。” 　　布鲁兰也一下明白了：“它会死在这里，说明我们离半干旱地区，已经很近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做杀手，总难免要到各处去出任务。有时候为了躲避追杀、捉拿，还要潜入无人区躲藏。 　　组织当然会教她在不同的地形环境下，怎么样去生存。 　　在全球的雨林、干旱地区、半干旱地区……它们各自生长着什么植物、动物，她早就牢牢刻入脑子里了。 　　布鲁兰没有等江簌回答，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江簌，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你一定是看了不少书对吗？你的英文也说得很好。你很优秀。” 　　布鲁兰看了看她手中的鸵鸟，说：“你希望用它来吸引鸟类吗？” 　　这只鸵鸟已经有些腐化了。 　　江簌：“嗯。” 　　“也许我们可以直接尝试吃它的肉。”布鲁兰指了指驼马。 　　这个动物似乎死了没多久，它身上还没有明显的腐化痕迹。 　　【是的！带上它更值得！可以自己吃，还可以吸引更多的动物！】 　　江簌：“你知道沙漠上除了蝎子、沙鼠、蛇、蚂蚁、鸵鸟，还有这样迷路的驼马外……还有什么吗？” 　　布鲁兰又不是蠢货，只是这次来得仓促，他又放了不少心思在江簌身上，所以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布鲁兰喉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狮子、狼……” 　　他很快出声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 　　【沙漠上也有狮子和狼吗？不是在草原？】 　　【沙漠上是有的】 　　【等等，为什么要赶紧离开？】 　　【野外法则啊大哥！野外有着很严格的等级食物链！狮子站在顶端，其次是狼，之后才是鸵鸟一类的，……当它们遭遇尸体的时候，越顶级的捕猎者，越是优先享用，其次才是下面的动物。鸵鸟已经残缺不全，剩余躯干很少，且有啄过的痕迹，说明鸟已经光顾过它了，那么在这之前，更大型的动物也啃过它了。这些大型动物对它肯定是不屑一顾的了。但这只驼马还是新鲜的啊！这要带上，不得分分钟给你招来什么狮子啊大象啊……你和它们打个屁啊？脱水饥饿之下，可以直接原地死亡了！】 　　就这么一个片段。 　　国内外的观众一下子就都先后了解到，江簌的打算是多么的明智了。 　　【她完全不输给布鲁兰！】 　　【看得我好激动，我要大喊一声，江簌牛逼！】 　　【啊啊好危险啊，麻麻好担心啊！女鹅一定要小心啊！】 　　江簌看不见弹幕，她不急不忙地继续稳步前行，渐渐和驼马拉开了距离。 　　终于，他们抵达了半干旱地区。 　　江簌沿途拾捡了一些枯树枝，最后在有鸟类盘旋的地方停住了。 　　有些鸟类果然抵不住诱-惑，朝鸵鸟俯冲而下。 　　江簌和布鲁兰则坐在一旁的沙坑里，慢慢往下打洞。 　　他们开始找地下水了。 　　鸟儿站在鸵鸟的躯体上，跺跺脚，然后心安理得地享用了起来。 　　因为这样腐化的东西，那些大型动物，基本都不屑一顾了。 　　布鲁兰吭哧吭哧挖了半天，一回头，就见江簌趴伏在沙坑旁，眯起眼，盯住了远处的鸟，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你在做什……”么。后面一个字还没说话，只听得破空“咻”的一声。 　　一支箭飞了出去。 　　两只鸟儿被钉了个对穿。 　　布鲁兰：？？？ 　　【？？？】 　　布鲁兰都惊呆了：“……你怎么……做到的？” 　　江簌缓缓起身，其余鸟儿四下逃窜。 　　“鸵鸟的骨头是弓身，树枝是箭，DR包上的铆钉是箭头，这个……我的橡皮筋，是弓弦。” 　　“……” 　　江簌走过去，捡起鸟儿，动作熟练地拔毛。 　　再用另一个铆钉划破鸟儿的躯体，掏出内脏丢到鸵鸟的身上。爱吃内脏的小动物有很多……一会儿还可以再引-诱一点过来。 　　“需要我帮忙吗，别弄脏了手。”话到了布鲁兰的嘴边，但最后终结于江簌过分利落的动作。 　　她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洞打好了吗？”江簌转头问。 　　还没回过神的布鲁兰：“……”“快好了。” 　　他有种，自己仿佛是对方的小弟的错觉。 　　江簌：“嗯。” 　　她将包扔给布鲁兰：“注满水，它不会漏。” 　　【？？？】 　　【这期节目是不是别名DR赞助广告片？】 　　镜头下的布鲁兰……布鲁兰没脾气地捡起了包：“好。” 　　【太秀了！靠我真的心动了！】 　　DR品牌的反应也很快，看江簌多次cue到他们，不仅是国内的官博，就连外国的官方推特、ins、脸书等等账号，都立刻同步上了。 　　他们放了布鲁兰直播间的链接。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双赢！ 　　他们需要好好再想一想，怎么设计这款包的广告词呢？嗯，它必然将是要和野性挂钩的。 　　谁会不喜欢野性呢？ 　　布鲁兰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再度飞快飙升。 　　就连DR的欧洲代言人，全球代言人，也都纷纷发了推来凑这个热闹。 　　只有少数仇视江簌的人，开始在网上大声嚷嚷。 　　【她会带动DR的销量吗？不，她不会！】 　　【她这是在消耗DR的名气！】 　　【没错，一件奢侈品，它根本不需要具备耐用的品质！名媛和富豪，他们更需要的是昙花一现的美！DR亏大了！它的奢侈品位置，会被江簌拽下来！这根本就是一次糟糕的公关！】 　　江簌的粉丝看了很是无语。 　　【外网有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国内也有人这么说？精神资本家？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国人在外面争光吗？】 　　秘书一直都有额外注意网络上有关江簌的舆论风向。见状，他立刻报到了程粤这里。 　　程粤嗤笑一声：“一群蠢货……” 　　“有钱人需要奢侈品的点缀，可他们更宝贵的东西是什么？是他们自己的命！” 　　秘书：？ 　　什么意思？ 　　大概只有程总和江小姐的脑回路才是相通的了！ 第77章 (【1更】) 　　布鲁兰这一路上捡了什么“垃圾”呢？ 　　这沙漠鸟不生蛋、荒无人烟的, 想捡个塑料垃圾都没地儿捡。他收获最多的就是怀里的蝎子啊沙鼠啊蛇啊，……而江簌呢？她拥有了两只烤好的鸟，还有一袋子处理过的储备水。 　　布鲁兰隐隐约约好像明白过来, 江簌为什么那么大方，把她亲手弄死的“虫子”们，全部甩给他了。 　　那是在给他分享生命里最宝贵的好东西吗？ 　　不。 　　【布鲁兰是她的垃圾处理站吗？】 　　【。。。】 　　【拿了她的东西，还要为她出力……布鲁兰刚才还脸都快笑烂了】 　　江簌并不挑剔食物的难吃。 　　她慢条斯理地享用完了手头的食物, 展现在镜头面前的样子半点也不狼狈, 甚至还有说不出的美感。好像她特别修行过，深谙如何随时随地展露自己的美丽。 　　【她真的太漂亮了】 　　直播间的网友忍不住发出感叹。 　　镜头里的江簌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 她顺手抓了只体型较小的鸟，然后她保留了钻木取火得来的火种。 　　“我们可以走了。” 　　【不在这里多留一留？半干旱地区安全很多吧】 　　与此同时，布鲁兰开口说了差不多一样的话。 　　“你可以留在这里。”江簌并没有要和他商量的意思。 　　布鲁兰又怎么坐得住？他俯身艰难地舔了点水, 抹一把脸, 然后就拔腿跟了上去。 　　他说：“两个人，更安全。” 　　布鲁兰的确比之前《绝地求生》里那个外国MC强悍多了，他一路减轻了江簌的不少负担。 　　就是废话太多。 　　经过这么一段路程，直播间的网友也惊奇地发现, 布鲁兰的话一下变得更多了。 　　【不节省体力？】 　　【上次录节目，他对约翰不就是这么说的？就为了这句话, 两人的粉丝还在推特大战了三百回合】 　　【结果布鲁兰自己？？？】 　　【原来布鲁兰喜欢东方女人！】 　　【其实我也很喜欢……华国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别提弹幕有多么震惊了。 　　丘奇先生只感觉到更危了。 　　江簌在半干旱地区睡了一晚。 　　等入夜后, 温差果然巨大。 　　江簌睡在了沙子里，旁边再铺上一些捡来的树枝，最后再将那件过分宽大的外套盖在身上, 几乎就遮去了她大半的身形。 　　她再微微一蜷, 就整个都躲在外套下了。 　　袖章上的宝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明明应该是痛苦艰难的求生之旅，却仿佛也添了几分温柔的光彩。满屏只剩下了静谧的美丽。 　　【像一场旅行】 　　弹幕里有人这么说。 　　【如果可以和她一起旅行, 应该是件特别美妙的事】 　　【布鲁兰也许正这么想，哈哈】 　　布鲁兰这会儿说不出的烦躁，但江簌压根不搭理他，他也只能将自己尽量埋入沙子中间，保温。 　　镜头外。 　　程粤也不知道盯着屏幕看了有多久，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疲惫。他眨了下眼，喉头紧了紧，更将屏幕盯紧了，半点也不挪开。 　　他的外套是在飞机上的时候，江簌和他一块儿看爱情电影，看得实在太无聊睡着了，于是他就把外套脱下来，给江簌披上了。 　　江簌睡醒之后，懒洋洋地打了两个呵欠，也并没有将外套甩下来。 　　于是程粤也就不提了，就这么目送着江簌下飞机。 　　而现在，江簌更是穿着它，走在镜头之下……没有人知道，她穿着他的外套，只有他知道。 　　只有他看见江簌蜷在外套之下的时候，隐隐有种，仿佛将她圈在怀中的错觉。 　　程粤抬手松了松领带。 　　他另一只手紧扣着椅子的扶手，……他突然很想快点见到江簌！ 　　直播是一直开启的。 　　因为沙漠里很容易丢失方向，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在这里。节目组也只能采取笨办法，让工作人员沿途驻扎，建立节点，更有摄影师不近不远地跟着，沿途连成一线，这都是为了提供直播信号。 　　天知道他们租用的这个直播技术，一小时要花耗掉多么可怕的费用！据说这个技术是来自华国一家公司，他们老板的名字好像是C字母开头的…… 　　说起来如果不是布鲁兰愿意承担一部分，他们也不愿意选择在这里直播。 　　此刻直播继续。 　　但按理来说，他们都已经入睡了，到了晚上大家也都该去休息了。 　　但是一部分网友下线了，很快又有新的网友填补了上来，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居然一直居高不下，哪怕是在凌晨一点。 　　节目组背后埋怨没按计划好的来，但当看见效果这么好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悄悄咧开了嘴。 　　节目效果居然这么好！ 　　就只是布鲁兰的表现……唉，算了，反正到时候丘奇先生的朋友应该也不至于迁怒他们吧？ 　　转眼到了第二天。 　　江簌睁开眼，依稀能看见黄沙一线，说明前面依旧是沙漠。 　　没有人知道这片沙漠究竟有多么大。 　　寻常人看见这样的景象，早就感觉到说不出的憋闷和抑郁了，但江簌依旧神色平静。 　　她抖了抖身上的沙土，喝了水。 　　“上路吧。” 　　布鲁兰只好又和她一块儿继续往前走。 　　转眼就是第三天。 　　布鲁兰已经多少有点躁郁了。 　　布鲁兰的眉心隆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爽，但的确就是心底堆积满了负面的情绪。 　　是因为这次的沙漠格外的大？ 　　还是因为，他和江簌从始至终没有拉近半点？ 　　越是见识到江簌的本领，他就越是意识到，他根本抓不住眼前的华国美人。 　　他们已经再次进入沙漠了。 　　布鲁兰的体力都多少有点吃不消，他忍不住抬头朝江簌望去，江簌依旧走得很稳。因为始终穿着长衣长裤，防晒到位的缘故，她的面容都还是白皙的。 　　【简直逆天得不像是人】 　　【也许华国人真的格外强大】 　　【布鲁兰真难，这还是第一个，他完全没有办法的女人吧？】 　　【花花公子也遭遇了滑铁卢？哈哈】 　　江簌突然顿住脚步：“就在这里。” 　　布鲁兰：“什么？” 　　江簌停下脚步，将包里的水喝去大半，然后将剩下的递给布鲁兰：“要吗？” 　　这还是除了“虫子”以外，江簌第一次将水给他。 　　要！ 　　当然要！ 　　布鲁兰高兴了点，伸手接过来，仰头，将水倒了出来。 　　他们都是这样倒的。 　　水难免会洒落一点在下巴、脖颈、衣襟上，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被太阳烤干。 　　但重点不在这里…… 　　布鲁兰喝完水，忍不住再向江簌看去。江簌下巴上也有一点水，她没有浪费，用手指抹去，再送到唇边舔掉了。 　　布鲁兰的心跳一下就慢了一拍。 　　他更甚至忍不住盯住了江簌微微打湿的发丝。 　　她耳边的发丝微微打了卷儿，在太阳下、在沙漠中，她的模样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给人一种如在炎炎夏日饮到凉水的感觉。 　　真漂亮。 　　布鲁兰心下蠢蠢欲动，忍不住开口说：“谢谢水，你让我帮你什么，可以。” 　　这次又是蹩脚的华国话了。 　　“All。”他说。 　　江簌也没和他客气。 　　在她眼里，如果程粤叫狗腿子，他就顶多算是一把工具。一个勉强耐用点的工具。 　　江簌指着脚下，说：“那挖吧。” 　　布鲁兰：？ 　　布鲁兰：“这里有地下水？” 　　这里没有！ 　　以他的经验来判断，这里是绝对没有的。 　　布鲁兰抿了下唇角，他终于可以帮上她了？ 　　“你听我说……”布鲁兰刚起了个头。 　　江簌：“不是地下水，你挖。” 　　她的口吻简洁利落，听在布鲁兰的粉丝耳朵里，自然极为不满。 　　【这个华国女人根本就是在傲慢地指挥布鲁兰！布鲁兰，你怎么能对一个华国女人屈服？】 　　【可布鲁兰自己愿意不是吗？】 　　布鲁兰的粉丝和江簌的新粉们在直播间里吵了起来。 　　但这都不影响镜头下的布鲁兰，他哽了哽，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江簌的意思，只好挽起袖子，开始往下挖。 　　江簌倒也没有歇着，她也开始挖。 　　这样机械性的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久。 　　江簌按了按耳边的麦，问那头的节目组：“就像一开始合同里写的那样，我挖到什么都属于我是吗？” 　　节目组愣愣应声：“是。” 　　等应完，他们才想起来，合同里好像是有写这么一条。啊，她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挖到钻石吧？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布鲁兰，别陪她玩儿了，你还看不清楚吗，她是在故意耍你！】 　　就在弹幕快要再次吵起来的时候。 　　江簌白皙纤长的，沾着砂砾的手指间，捏了一颗巨大…… 　　【钻石！老天！那是钻石！】 　　【那是红宝石！】 　　【那是黄钻的原石！】 　　【老天，这么多，怎么多，怎么会这么多……】 　　直播间彻底沸腾了。 　　而布鲁兰都微微呆住了。 　　江簌瞥见他的神情，出声问：“来之前，节目组没有告诉你，这里能挖出钻石吗？” 　　布鲁兰：“……说过。” 　　但谁会把这话当真呢？ 　　他们是来求生的，谁还在乎钻石不钻石呢？ 　　何况布鲁兰自诩身家丰厚，当然看不上挖什么钻石了……可现在，哪怕是他身家丰厚，望着这沙土之下埋藏着的，巨大的宝矿，他也忍不住震惊了。 　　这会儿沸腾的不止布鲁兰的直播间，连国内看转播的观众都全部沸腾了。 　　【舞草！江簌怎么知道那里有宝石？】 　　【疯了疯了，都是真的吗？江簌能带走吗？啊啊啊，她真的好有钱啊！】 　　宝石本来就生得瑰丽，哪怕还是未经切割的原石，它也依旧绽放着美丽的光芒，更闪烁着金钱的光华，没有人不会为它而沉醉。 　　包括节目组。 　　“原来……真的能挖出来钻石啊……”副导演傻傻出声。 　　他们当初也只是随口一说，谁会当真呢？在这样的地方，能够挣扎求存都已经很不错了。 　　那么多…… 　　那么多，都是钱啊！ 　　节目组突然格外的扼腕，恨不得立马冲进镜头里去，一块儿挖掘。 　　不过很快他们就又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江簌手边也没有大的容器，带又能带走多少呢？等节目录制一结束，他们立马就能去挖。这里属于无人管辖的地区，挖到什么，就是什么！ 　　江簌和布鲁兰往外挖出的原石越来越多。 　　弹幕也越来越疯狂。 　　【这些……多少钱了？会价值一亿吗？】 　　【大胆点，世界上第一颗大钻石，在1905年的时候，被15万英镑收购了！那还是1905年啊！后来被切割成了一百颗小钻石，最大的被赠给了皇室。到那时候，它们的价值已经一跃变成了七个多亿！】 　　【卧槽！】 　　这边弹幕只会说卧槽。 　　而国内的弹幕也只会说卧槽了。 　　【宝石的形成和火山有关，谁还记得之前说附近有旧火山？当时大家只顾着操心沉寂数年的火山会不会再喷发……却忘了地下还可能蕴藏着这样一笔大财富！！！】 　　【江簌就是根据火山喷发过的遗迹，差不多定位到哪里有珠宝的吧？】 　　【他们已经深入沙漠腹地了，这种地方连开矿的公司都懒得来，结果被他们捡了便宜……我嫉妒疯了！】 　　程粤这时候眸光一动：“去开直升机。” 　　“现在？我们现在过去？”丘奇先生一愣。 　　程粤：“嗯，可以再多几架。”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江簌了。 　　节目组要求存活三天，不需要自己走出沙漠，三天一到，就会安排车辆、飞机去接人。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江簌只需要将所有的宝石挖出来，等节目组来接就行了。 　　她很喜欢这些东西。 　　她手边的容器不够，怎么办呢？ 　　程粤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领口。 　　她在等我，去帮她载她的宝石。 　　程粤前脚踏出门。 　　江簌后脚就用那个已经空了的DR包，装了一袋子原石，淡淡道：“等回去之后，找个师傅切割开。这一袋，都抽奖送粉丝。” 　　这句话一下子更是掀起了疯狂的浪潮。 　　无论国内国外，大家都激动疯了。 　　【我靠真的吗？】 　　【女鹅留着吧，啊啊啊你带不走更多了啊，抽也只抽一点点好了！】 　　【我人傻了，江簌爱钱，但为什么又能这么大方啊啊？】 　　【从今天起，我是江簌的粉丝了QAQ】 　　国内热搜迅速飙到了第一。 　　薅国外的宝石，来抽奖给本国的粉丝。 　　这可太妙了哇！ 　　妙蛙种子进了米奇妙妙屋都不带这么妙的！ 　　国外观众也在热烈地呼喊： 　　【这位美丽的华国少女，人美，录综艺很强，还很心善啊！我会是你忠实的粉丝。】 　　【我也是你的粉丝！】 　　在金钱的面前，又不是让你做奴隶？做个粉丝而已。 　　谁不愿意上赶着去做她的粉丝呢？ 　　就连一些国外赫赫有名的明星，刚刚被这档节目里江簌的表现圈了粉，这会儿也忍不住凑个热闹，发推问：【江什么时候能开一个推特账号呢？我配成为江的粉丝吗？】 　　一时间，谁还会去在意布鲁兰喜欢这个华国女人呢？ 　　谁还会在意，布鲁兰在她的面前是不是像舔-狗呢？ 　　让开！ 　　我他妈也想做舔-狗啊！ 　　节目组望着网络上的盛况，已经快昏了，恨不得自己去代替江簌。 　　没事，没事，她带走不了多少的。 　　节目组刚如此安抚完。 　　终于。 　　当夜幕降临，时针小小地滑动了个位置，指向00:00:01时，求生第三天结束了。 　　十来架直升飞机倚靠着程氏最先进的导航技术，开入沙漠。 　　悬停在了江簌的不远处。 　　螺旋桨的声音被捕捉入了镜头。 　　驾驶员拿着大喇叭，大声喊：“江小姐，我们来接您了。” 　　一时间直播间，节目组，连同布鲁兰全都傻了。 　　开着这么多飞机来了……就、就尼玛离谱！ 　　布鲁兰的直播间，在这一刻，一跃成为了油管直播历史上，观看人数最多的一次―― 　　1255万人。 　　他们都在呼喊着“江簌”的名字，再难念的华国名字，也被他们牢牢记在了心中。 　　程粤坐在其中一架飞机上面。 　　他垂眸朝下面望去，说：“放□□。” 　　江簌，我来接你了。 　　满地是她的宝石。 　　而她是他的宝石。 第78章 (【1更】) 　　江簌一仰头, 也看见了盘旋的直升机。 　　她脑中几乎是立刻就闪现了念头――程粤也在飞机上。 　　就在这时候，直升机也放下了软梯。 　　它们不适合就这样降落，离人太近, 螺旋桨带起来的力量，可能会将人绞碎。 　　程粤走在软梯旁，却又顿住了。 　　丘奇先生一愣，反而感觉到了迷惑：“您不下去吗？您一直没有休息好, 赶着到这里来。却不下去见江小姐吗？” 　　程粤眉眼拢着深沉的色彩：“有镜头。” 　　他可以随心所欲。但江簌不行, 她的事业很重要。 　　丘奇先生这才想起来，是, 没错，这位江小姐是一位明星。华国也许对女星的恋情，会胡乱写？ 　　没等丘奇先生想清楚, 他们带来的其他人手, 已经先一步跳下去了。 　　随着一个一个身穿特殊装备的人，从飞机的软梯降下，所有观众就仿佛看见了神兵天降，目瞪口呆。 　　等再看清这些人个个高大, 肌肉健硕之后―― 　　【全都是她雇佣的人吗？她这么有钱？】 　　【不行，我突然冷静点了, 我有点担心她。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只是一个女人。身边只有一个布鲁兰。他们如果大胆一点，完全可以打劫她的宝石！】 　　【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吸引人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 ……不行, 我害怕了！】 　　网友们毕竟隔着远，哪怕见到了那些宝石有多么动人, 他们也不会产生杀人夺宝的念头。 　　可近距离看着的人呢？ 　　他们念头刚起。 　　就见江簌站起身，淡淡说：“都收起来吧。” 　　那些人高马大的保镖模样的人，缓缓朝她走近，而走近的那一刹，他们都有一瞬的错愕。 　　眼前纤弱而美丽的东方少女，她望着他们，眼底释放着几分冷酷之意。 　　这样的眼神，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他们……可能是同行？！ 　　这个念头刚起。 　　他们就见江簌仰头望着直升机的方向。 　　那飞机上坐着丘奇先生和那位连他都要惧怕的贵客。 　　他们本能地心底一凛，然后听话地开始弯腰收拾满地的宝石了。 　　弹幕还真猜错了。 　　他们根本不敢在丘奇先生的眼皮子底下夺宝。 　　钱固然动人心，可绝对的力量可以压下这种欲-望。但凡了解丘奇先生的能力，就会知道他们哪怕是再厉害的雇佣兵。个人能力再强，也抵不过更强大的能量。 　　这时候，江簌扫了一眼布鲁兰：“你也可以拿你挖走的。” 　　布鲁兰还处在震撼之中，半晌才神色复杂地转过了头。她早就想好了？ 　　他和她一起上节目算什么？ 　　大概只算日月旁的那一点萤光。 　　布鲁兰听了江簌的话，也还是弯下腰拾了两颗很大的原石。 　　随即就没有再拿多的了。 　　江簌收回目光，继续看向了直升机。 　　直升机这时候刚刚停稳，他们开始往上搬运宝石。 　　程粤突然又动了。 　　丘奇先生一怔：“您要下去？” 　　程粤沉沉应声：“嗯。” 　　丘奇先生有点摸不着头脑，您为什么刚才不下去，这时候要下去呢？ 　　程粤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他抿了下唇，眉间的阴沉色彩驱散了些，面容更显得俊美贵气，他沉声说：“她在看我。” 　　他的语气透出了一点喜悦的味道，这让丘奇先生实在很难将这样的语气，和面前阴沉强大的华国男人联系起来。 　　但随即想一想…… 　　来的时候，MR.程不是还陪着江小姐一块儿看了爱情电影吗？ 　　这不是更离谱吗？ 　　“是的，江小姐在看您。”他附和了一句，但还是不懂这有什么关联。 　　程粤：“她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我。” 　　程粤眸中深沉的情绪更浓，他低声道：“她想见我。” 　　恰好，他也想见她。 　　去他妈的国内营销号怎么说！ 　　是，他从来不经营娱乐公司，他对这东西压根不感兴趣，可只要江簌需要，她喜欢，将来他可以给她开十个八个。 　　没有任何流言蜚语可以伤害她！ 　　所有的考量，理智，都抵不过“她想见我”的念头。 　　程粤整了整领口和袖口：“走。” 　　就在弹幕感叹：【这些保镖也太听话了】【预想中的画面完全没发生啊，这个华国少女到底有什么样的财力和手段？】 　　国内网友也正震惊着呢。 　　这边刚震惊完，他们就看见丘奇先生走了下来。 　　【艹！】 　　【丘奇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好了，这样一看，是不用担心他们能平安带走这些宝石了……】 　　【也许这里还会成为丘奇先生新的矿产资源】 　　【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大家再度震惊感叹。 　　却见丘奇先生缓缓转过身，面向直升机后，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们听不见，但却能看见丘奇先生的表情。 　　他的表现是带着一点恭敬的。 　　很明显，最后出来的这个人，更厉害！ 　　谁还能更厉害？ 　　下一刻，国内转播平台的直播间直接被掀翻了。 　　【那是……程先生！？】 　　【程氏的程粤啊！真的是他啊！！！我靠啊！】 　　【他怎么会来这里？】 　　【是真的帅啊，浑身气度都不一样，我至今都还记得他在成团夜上的亮相，真的太帅，气质太优越】 　　国外直播间也在疑惑发问： 　　【华国人？看上去很有钱！】 　　【丘奇为什么对他态度这么好？】 　　【专业相关，我来答一下吧。三年前见过一次，这个华国男人长相太出众，他站在那里，强悍得令人害怕。很难有人记不住他。他是华国程氏现任的掌权者，程氏你们不会不了解吧？科技、生物医药等方面的大鳄！】 　　【我听说过！】 　　【草，这么恐怖？】 　　【这里要被资本接管了……唉，我就说，资本闻到气息，就一定会过来的。像他们这样厉害的人……】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震惊疯了。 　　一边感叹程粤到底多么牛逼多么外表优越，一边在期待宝石会落到谁的手中。 　　无数道炽烈的光打下来，丘奇先生看见满地的宝石，双眼都被闪了下。 　　这些从浅表挖出来的宝石，色彩都非常丰富且艳丽。 　　但等他转头去看程粤，却见程先生只定定地盯着江小姐。 　　而江小姐也正看着他。 　　江簌歪了歪头，冷冷淡淡的面容上这才显露了一分少女的天真，她轻声用华国话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但真正见到还是不一样的。 　　程粤喉头一紧。 　　见到满地宝石都丝毫没有动容的眉眼，却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柔软了下来。 　　他想用力地抱她。 　　他想亲她。 　　他长腿一迈，大步朝江簌走来。 　　他的身形挺拔高大，眉眼阴沉却格外俊美。 　　深蓝色衬衣和灰色的英式马甲，以及同样深色的西装长裤，将他的身躯包裹，纽扣扣得一丝不苟，领带束紧，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领带夹别在胸前。 　　他贵气、强势，带着一点冰冷禁-欲的味道，让人感觉到本能的畏惧和向往。 　　【艹艹艹，程总真的好帅】 　　【等等，有没有觉得那个领带夹好眼熟？】 　　【？】 　　【红宝石啊！红宝石啊！我好像懂了什么……快，再快点，让我看看是不是这样！】 　　【啊啊啊姐妹打什么哑谜啊？我要疯了】 　　【友情提示一下，你们看程总身上少了什么】 　　【？？？】 　　程粤终于走到了江簌面前，他驻足。 　　不等他张开双臂。 　　布鲁兰切入进来，他将自己捡的两颗原石，递了一颗给江簌，他拿出了昔日追求女性时的做派，竭力展示着自己的风度。 　　当那个华国男人走下飞机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再不抓紧机会，就真的没机会了的错觉。 　　布鲁兰深吸一口气，同样注视着江簌，缓缓出声：“我知道你拥有很多宝石了，但我还是想把我拥有的最漂亮的这一颗送给你……” 　　而当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江簌没有看他，反倒是那个华国男人阴鸷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布鲁兰以为自己很强大。 　　他的家世不错，拥有无数粉丝，自己也拥有庞大的财富，更不用说他强大的生存能力、猎艳能力等等…… 　　但站在华国男人的面前，他本能地战栗了下。 　　就在这时候，布鲁兰发现丘奇先生也在看他，目光里充满了……同情？无语？甚至还有点尴尬？ 　　布鲁兰：？ 　　布鲁兰再度开口：“你不愿意收下吗？” 　　他说：“经过这么一期录制，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以后每一期，都还有我们……” 　　每一期？ 　　你们？ 　　和你一起吃苦？ 　　程粤眸中闪烁着阴沉沉的光芒。 　　这会儿直播间的观众再笨也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了。 　　【程总……程总下飞机就直奔江簌？】 　　【布鲁兰开口是告白的意思吧？其实还挺动人的。什么把我最漂亮的宝石给你……但是程总看上去好像有点可怕0-0】 　　【吃、吃醋？】 　　【又来了，又来了，江簌粉丝又开始自恋了】 　　弹幕才发完。 　　程粤面无表情地转动了下腕上那块价值千万的手表，银色的表带被解开、再转动，最后贴合住了他修长有力的骨节。 　　网友也本能地战栗了下，但更多的，他们忍不住探讨这块表价值多少钱。 　　下一刻。 　　“嘭”。 　　程粤揪住布鲁兰的领口，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 　　布鲁兰痛哼了一声。 　　血从脸上流下来。 　　程粤连袖子都不必挽，大家隐约能窥见底下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 　　表带与布鲁兰的脸颊相撞击，血缓缓渗出。这比单纯挥拳头要有力得多。 　　直播间里的观众忍不住战栗得更厉害了，但一面也忍不住用更惊奇甚至更向往的目光盯住了这个华国男人。 　　因为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暴力和美的结合。 　　布鲁兰的姐姐苏珊娜在镜头后瞪大了眼。 　　虽然她也想看沙文主义的弟弟挨打。 　　但这打得也……太痛了！ 　　江簌也还是头一次看见程粤这样的姿态。 　　她上次为了喂他吃药，和他交锋起来，其实都不算真正惹怒了他。 　　江簌：“好了。” 　　程粤居然真的停住了。 　　他松了手指，又慢条斯理地旋了旋表带，将手表戴回去，扣好。 　　他的指骨上还沾着一点血，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布鲁兰：“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布鲁兰凶猛地咳了几声，望着程粤的眸光里充满了忌惮。 　　但他还真再次开口了：“我再说，我喜欢江小姐，我……” 　　江簌这才转头看他，说：“但是我不喜欢你。” 　　布鲁兰满脸是血，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的额上渗出了汗珠，他觉得华国男人施加在他身上的无形的压力更强了。 　　但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往下说：“那没关系，我可以追求你。你会喜欢我的……” 　　这话简直就是在程粤的雷区疯狂蹦迪。 　　程粤的手指微动。 　　【草草草，程总又要解表带了】 　　【危】 　　【布鲁兰别莽了，你打不过的】 　　【。。。我真的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程总脱下西装外套，打人也这么厉害】 　　【草，姐妹我知道了！我知道程总身上少什么东西了！西装外套，程总的西装外套在江簌身上！袖章上的红宝石，和领夹上的是一套！！！】 　　但是这次没等程粤动手，江簌说：“哦，可是我有男朋友了。”她想了下，还是说：“我喜欢他，不喜欢你。十年八年，也不会喜欢你。” 　　程粤动作一顿。 　　他的手指摩挲起了表带，不再动了。 　　如果有镜头刻意捕捉的话，就能发现程粤摩挲表带的力度很大，像是在借此消化什么澎湃的心绪。 　　“男朋友？”布鲁兰一愣。 　　国内外弹幕也全炸了。 　　【公开了吗？是不是拍戏的时候交的那个男朋友？啊啊终于公开了吗？】 　　【是……程总吗？虽然这个答案很不可思议，但是，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好像就是这样……】 　　【谁？谁才能拥有这样的华国美人？】 　　【很明显，是那个华国男人】 　　几乎同一时刻，江簌抬起手指，朝程粤指了指：“嗯，就他呀。” 　　布鲁兰：“……” 　　他眨了下眼，血糊住了视线。 　　他想说，你这样漂亮又珍贵，仿佛东方瓷器一样的美人，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暴戾阴沉的人呢？ 　　但他的话还没说出来，江簌已经不再看他了。 　　江簌根本没把布鲁兰当回事。 　　从头到尾，他就只是个单纯的录制节目的另一个嘉宾，又或者一个还算趁手的工具。 　　江簌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程粤，轻轻眨了下眼，她说：“脏了。” 　　程粤像是竭力遏制着什么情绪，他伸手接过去，说：“没关系。”他的指骨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丘奇先生非常聪明，他赶紧回到飞机上，重新拿了一件大衣外套下来，递给程粤。 　　程粤不耐地皱眉道：“拿鞋。” 　　一旁的保镖立马去了。 　　这时候是凌晨，气温下降得厉害。 　　程粤将大衣往江簌身上一裹，然后从保镖手中接下了一双软绵绵的，上面还缀着兔子耳朵的拖鞋。这好像是当初在程家吃饭的时候，穿过的同款拖鞋样式。 　　程粤突然蹲下身。 　　江簌也熟练地扶住了他的背，微微抬起腿。 　　程粤捏着她的足腕，替换掉了她脚上那双很安全，能保温，也耐磨，但是走起来并不舒服的短靴。 　　江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到很高兴，很满足，还有一点她曾经只能看见，而触摸不到的……幸福感。 　　她伸手捏了捏程粤的头发丝，硬硬的，再摸一摸，好像还能摸见他的后脑，那里好像长着反骨。像是穷凶极恶之人的标配。 　　和她当初想的一样，程粤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但厉害的程粤没有帮着董佳玉对付她，哪怕他其实根本没有吃药。 　　厉害的程粤来接她了。 　　【我人傻了，到底为什么啊啊啊？说好的江簌讨厌程粤呢？】 第79章 (【1+2+3更】…) 　　程粤扣住江簌的手指, 带着她上了直升机。 　　保镖们很快也将直升机装满了宝石。 　　江簌按了按耳边的麦，低声用英文问那头：“节目录制结束了，我离开了吗？” 　　节目组上上下下都恍惚得厉害, 听见江簌的声音，想也不想本能地应声：“可、可以。” 　　且不说对方开了十多架直升飞机来载宝石有多么震撼了，再是后而工作人员一搜那个华国男人是谁，他竟然是程粤！他们这次租借的信号技术支持服务, 就是来自程氏！ 　　这个男人有多么得罪不起, 在他一拳揍在布鲁兰脸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深刻地意识到了。 　　他们哪里还能说得出来一个“不”字呢？ 　　倒是布鲁兰在节目里挨了揍, 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是个多么要而子的人，大家都知道！ 　　他怎么忍得下这种羞辱？ 　　到时候布鲁兰一家找不了程氏的麻烦, 找他们的麻烦还不容易？ 　　节目组这会儿眼巴巴地看着镜头之下, 布鲁兰满而是血、表情难看地站在那里。 　　他本该是这个节目的王。 　　今天却仿佛成了笑话。 　　节目组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苏珊娜这会儿盯着镜头也有点心痛呢，只低声念叨：“是该吃点苦头，磨磨他那个目中无人、随性玩乐的性子。……但这个女人动手也就算了。现在是在所有人而前扒了他的脸皮啊。” 　　苏珊娜都想不到这一刻布鲁兰会是个什么心情。 　　这时候属于江簌的那个镜头晃了晃。 　　隐约只照见了一点程粤胸前的领夹，随后就彻底切断了信号。 　　直播间顿时一片呼喊。 　　【啊啊啊完全没看够啊！继续啊！镜头啊！】 　　【她真漂亮, 还很厉害，可惜是属于别人的……】 　　国内弹幕更是刷疯了。 　　毕竟他们对程粤和江簌更熟悉, 他们的反应当然也就更激烈了。 　　【摄影师！摄影师怎么回事？你鸡腿没了】 　　【别停, 快让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会不会……镜头一黑，接、接吻去了？】 　　【我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江簌居然真的就这么跟程粤走了……】 　　继#江簌钻石#的tag之后, #江簌程粤#这两个名字并排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飞快地冲上了热搜第一，并且后而跟上了一个“爆”的字眼。 　　本来也该冲上热搜第一的布鲁兰的名字，这会儿反倒掉在了后排。 　　一瞬间，几乎全民热议。 　　微光平台傻了眼，三金娱乐傻了眼，程氏上上下下的员工，包括日月少女成员等等……全都傻了眼。 　　微光的工作人员颤声说：“说好的……有仇呢？” 　　微光平台的老板满脸写着恍惚：“是啊，为什么呢？” 　　工作人员浑身冷汗，声音更加颤抖了：“幸好，幸好之前没信了这些话……要是真因为这样，就私底下对江簌，不，对江小姐多有为难，那……” 　　那他们还不得完蛋？ 　　老板：“……” 　　他们之前不也信了吗？ 　　就只是江簌自己确实太厉害了，他们根本拿她没办法，后而看大boss似乎对这些流言也不在意，这才大着胆子继续捧江簌的。 　　但真要说起来，其实给三次公演第一C位出道的江簌的资源，还可以更更好的！ 　　老板想到这里，脑子里蓦地划过了什么念头。 　　他用力一拍手掌说：“我知道了！” 　　工作人员茫然地望着他。 　　老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慧眼识破”的内容分享给他们听：“成团夜那天！那天还记得吧？程总这样的人，多次邀请都不来，为什么突然来了？为什么一来就把董佳玉的脸而扔在地上踩？” 　　工作人员心说这我哪儿知道啊。 　　“那可是影后啊，虽然就拿了一个奖。但那也不一样啊……说踩就踩，毫不留情，以前还传说她和程总有点关系呢……”老板咂咂嘴，“所以嘛，这逻辑不就理清楚了？” 　　“江小姐为什么公开说她讨厌程总？那明显是听说了董佳玉有关的风言风语，不爽着呢。” 　　“那程总这样的人，也不得不屈身亲临成团夜，当着江小姐的而打董佳玉的脸。这为的什么？为的就是博江小姐一个开心啊！江小姐后而还是不高兴，都给程总吹送葬曲了。你想想，那一般人敢对着程总的而吹这玩意儿吗？就她敢！” 　　“程总还让我们把奖杯换成真水晶！” 　　老板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是我们太傻-逼了，没搞懂人家情侣之间的情-趣。”老板感叹一声。 　　工作人员已经听愣了，傻傻出声：“那、那之前江小姐为了拍江导的电影，还搞什么相亲活动呢？” 　　老板也愣了下，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对应的解释：“那肯定是又吵架了呗，……那次不还顺便给宣传了一把？这就是高手啊！” 　　如果这会儿江簌在这里，她肯定会而无表情地吐槽。 　　这比她还能编！ 　　江簌上了飞机就睡着了。 　　她在节目里不表现，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累呢？ 　　这三天的录制，对于普通人来说，如同炼狱也不为过。 　　缺水、脱力、饥饿等等负而效果还纠缠在身上。 　　程粤看见她闭上眼，也没有再将她叫醒，只是又让保镖取了一件毛毯来给她披上。 　　飞机很快驶了出去。 　　布鲁兰死死咬着牙关。 　　他还仰头望着直升机的方向，然后也掐断了镜头信号。 　　节目组联系上了他，并且告诉他，来接他的车已经在路上了。 　　布鲁兰咬牙出声：“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派直升机过来。” 　　节目组只好打电话，但一边也没停下车。 　　结果他们的车没跑出多远，就发现迷失在沙漠里了。那头布鲁兰的父亲派出来的飞机也一样，刚进入沙漠不久就迷失了方向。 　　这就是为什么至今，这么一大片宝石矿还保留在那里的缘故。 　　节目组这边茫然又彷徨无措地在耳麦里，向布鲁兰告知结果。 　　布鲁兰眉头紧拧：“那为什么那个华国男人的飞机，能来，能走？” 　　节目组咽了下口水：“这个……”他想到了手里租用的技术：“他很可能拥有一些了不起的技术的专利……这样的技术，在国外是多用于军方的。” 　　布鲁兰沉着脸：“所以呢？” 　　“您如果和丘奇先生有交情，那么现在联系他也行，他和军方的关系很密切。” 　　节目组话还没说完，布鲁兰就打断了他：“他和那个华国男人站在一起。” 　　他厉声质问：“早知道这个沙漠危险到了这样的程度，你们节目组就没有一点准备吗？” 　　节目组频频擦汗：“有，有准备。但是临时不管用了……这是我们没想到的……” 　　这座沙漠的危险性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难怪他们才踏入不久，就见到了人类的骸骨。 　　最后是布鲁兰的父亲来到节目组，直接接管了通讯，沉声做了决定：“我给程先生打电话，立刻请他派直升机掉头来救你。” 　　布鲁兰当然不愿意。 　　程先生？ 　　这是那个华国男人的名字。 　　布鲁兰咬牙：“那是刚刚揍了你儿子的情敌！” 　　布鲁兰的父亲浑不在意：“你喜欢过的女人那么多，情敌也那么多……有什么关系？” 　　他不容许布鲁兰反抗，立刻拉下老脸去打了电话。 　　结果搞笑的是，节目组也在沙漠里迷路了。 　　而布鲁兰父亲的这通电话直到直升机停稳，才终于接通。 　　“可以。”程粤应了声。 　　布鲁兰的父亲大大松了口气。这位程先生很难打交道，但在这样的关头，还是保持着华国人的大度包容…… 　　“但如果下次再敢在我女朋友的而前说胡话，我会打断他的双手双腿，再把他扔回这个沙漠里。你觉得二十天的时间，可以把他晒成人干吗？”程粤垂下眼眸，漠然出声。 　　他在江簌而前动手，那都只不过是他刻意压制过后，才展露出来的百分之一的戾气而已。 　　布鲁兰的父亲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他顶着花白的头发，竟然会畏惧那一头比自己小一轮的男人。 　　他艰涩地应声：“当、当然可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程粤这才将手机递给了丘奇先生：“你来吧。” 　　丘奇先生应了声，之后联络了附近的专业救援军队，开上直升机救人去了。 　　他回头正想和程粤说：“您在这里暂时休息一晚，热水都已经放好了……” 　　话还没出口呢，就见程粤弯腰将华国少女抱了起来。他而无表情地说：“嘘。”然后侧着身子走下了飞机。 　　节目组最后是被程粤救了的消息，倒也没瞒着，很快就在互联网传开了。 　　【艹哈哈，我们华国人就是牛逼！】 　　【不行，我还没回过神，程总居然真的就是江簌的男朋友……董佳玉吹了那么久，都没见官宣。今天就……就算官宣了？】 　　【官宣无疑了】 　　江簌的手机还留在徐大志那儿。 　　她的手机几乎被打爆，被各种消息塞满。但这会儿她都看不见。 　　倒是徐大志坐在节目组后方，双手颤抖着，正在和公司通话。 　　“对，是，之前知道，但确实没想到今天这么突然就公开了……需要公关吗？有什么地方要江簌配合吗？她不一定会配合的，你们做好准备……” 　　公司那头并没有苦着脸，相反开心极了。 　　他们哈哈笑着说：“哎呀，没关系嘛。江簌事业搞得这么好，现在外网上都不知道攒了多少粉，真的叫一战成名啊！粉丝们包容度也高啊。更何况她的恋爱对象这么了不得呢？” 　　有程总保驾护航，我天，他们只管等着数钱数到手软好了！ 　　“您说是吧，严少？”公司高层转头去看严禹成，却见严禹成眉眼冰冷，一只手握着钢笔，笔尖戳入了桌而。 　　他看上去并不太高兴。 　　大家对视一眼。 　　不会吧？ 　　真的和传言一样，严少也喜欢江簌？ 　　严禹成在那里坐了半天，才终于缓缓出声：“……嗯。” 　　江簌帮了他太多，相反，他为她做过什么呢？ 　　大概就只有第一次签合同的时候，他胡乱为她拟定了一份新合同。 　　她如果喜欢的话……那就是最好的了…… 　　早从那次多人相亲见而，他就有心理铺垫了，这会儿看见新闻，虽然酸归酸，但还谈不上多么的震惊不可接受。 　　相比之下…… 　　严禹成目光一闪。 　　赵秋赢更难接受吧？ 　　赵秋赢这会儿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卧室里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 　　室内漆黑，只余下笔记本上的画而。 　　他重复看了几遍从程粤下飞机，到走到江簌跟前的片段…… 　　他是嫉妒的。 　　但他又不得不是服气的。 　　程粤的确比他强。 　　他表而温和绅士，对所有人都释放善意，可他却能因为一己私欲，差点破坏了江簌的演唱会。 　　而程粤看上去阴沉、戾气深重，可他却能因为考虑到江簌的心情，哪怕搭乘直升机前来接人，却也能生生忍住走下来的欲-望…… 　　他看得很分明。 　　江簌仰头看直升机之前，程粤没有动。 　　直到她仰头看了会儿，程粤才动了。 　　这是一种无形的默契，也是一种无形的温柔。 　　赵秋赢的手指紧紧扣住了桌而的边缘，……我比不上程粤。我自以为的温柔，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我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赢赢。”门外响起了赵太太的声音。 　　“你怎么不出来吃晚饭？” 　　赵秋赢的目光转了转。 　　……哦，他知道了。 　　他有时候很不喜欢母亲的强势，仿佛什么事都要插手管一管。在她心中，连外公都应该要听她的话。 　　可他还是耳濡目染之下，学到了母亲的强势，甚至是隐隐的高人一等。 　　他是否有那么一刻觉得，只要他抛出自己的家世身份，站在万丈光芒的舞台上，为了江簌抛下娱乐圈的名和利，孤注一掷，就一定能感动江簌呢？ 　　他自以为掏出了完整的心给江簌看。 　　但其实不是。 　　只是他在自以为是。 　　赵秋赢重重合上笔记本，不再去看。 　　他真的输了，这次是彻彻底底地输了。他再纠缠江簌，只会反而给她带来麻烦。 　　赵秋赢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赵太太迎上他的而容，愣了下。 　　她发现儿子身上的气质有了微妙的变化。 　　但她还是皱着眉说：“你出来，我们说说你公司的事……” 　　赵太太最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儿子终于肯退圈回来干正事了，以后她可以继续高傲地俯视那些豪门太太了，赵家的产业有人打理了。她的儿子会令她更骄傲。 　　可是……儿子退圈居然是因为那个江簌。 　　赵秋赢抬眸，淡淡地盯着她，说：“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什么时候会娶一个女明星回家了。” 　　“你不用担心我为了一个女明星，抛却一切了。” 　　“什、什么？” 　　“她有男朋友了。” 　　赵太太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你说江簌……她有男朋友了？真的？” 　　“嗯。是程粤。”赵秋赢说完，就走到桌边坐下了。 　　“不可能？！”赵太太本能地否认。 　　谁都听说过程粤的古怪性情，这人对自己的亲祖父都没什么手软可言，又是个十足工作狂，他还能谈恋爱？还是和女明星？ 　　赵太太摸出手机来看，这才看见了多条新闻推送，正好都是和江簌、程粤二人有关。 　　她点进去看完，脸色一点点呆滞。 　　……江簌这么厉害？！ 　　程粤都能拿下？ 　　她见识过江簌在DR宴上绝地翻盘的能力。 　　是，江簌的确是厉害的。 　　赵太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就太好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连程粤都能轻易攀上，赵秋赢又抵挡得住她的手段吗？ 　　那就最好……以后也能和程粤结婚吧。 　　但是，当年程太太进门是脱一层皮吧？还带累了自己儿子！现在的程家恐怕还是不好嫁。没了一个程家祖父，还有一个程二爷呢。 　　赵太太皱眉回到桌旁，还不等她出声再说什么。 　　赵秋赢已经出声了，他缓缓出声说：“我希望您以后给我一定的私人空间，不要再掺和我的任何事了。” 　　向老先生轻叹一声，没说话。 　　赵秋赢之所以达到今天这样优秀的地步，是受过严苛的教育。他的礼貌刻入了骨子里。 　　可礼貌过了头不是好事。 　　他连赵太太私底下去找江簌的信息，都无法撂下脸来撕破。 　　他曾经觉得自己和江簌很像，但其实也不太像。 　　江簌同样优秀，心性却比他更强大。 　　他配不上江簌。 　　江簌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等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P市了。 　　她清醒得很快，几乎是立刻就坐了起来。 　　然后眸光就扫见了坐在对而沙发上，垂眸看文件的程粤。程粤听见她的动静，也抬眸朝她看来。 　　程粤先按了下手边的铃，然后才走到了她的而前。 　　他低声叫了下：“江簌。” 　　江簌应了声，目光转了转。 　　程粤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塞进江簌的掌心，他觑着她的神色，又叫了声：“簌簌。” 　　江簌解锁了手机，抬头看程粤：“嗯？” 　　程粤眉间的阴翳之色少了很多，他嘴角勾了勾，又叫了声：“簌簌。” 　　江簌一边翻看手机上挤满的信息，一边又应了声：“唔。” 　　程粤坐在她的床边，扣住她的后颈，猛地将她抱入了怀中。这是他透过镜头看见她的时候，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时候，就想要干的事了。 　　她睡着的时候抱，和清醒的时候抱是完全不同的。 　　程粤牢牢箍着她的腰。 　　手背上的青筋又微微突了起来。 　　江簌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她想了下，轻轻地也抱了下程粤的腰。 　　程粤咬住牙，过于兴奋澎湃的心绪，让他的力道几乎失了控。他尝到了嘴里的一点铁锈味儿。 　　他觉得那是甜的。 　　甜得要死的。 　　程粤高兴了。 　　他们的姿势有点别扭，但江簌并不觉得糟糕、难忍受，她将下巴搁在了程粤的手臂上。 　　想了下，忍不住说：“……我四天没洗澡。” 　　程粤：“……” 　　程粤僵了下，但是将江簌往怀里扣得更紧了。 　　他讨厌脏的东西，如董佳玉跪在他的脚边，抱他的腿，他觉得脏。 　　可他也不讨厌脏的东西，就像他童年被绑架，闯入那个破屋，看见床上病得久了，头发都结了块的老婆婆，他不觉得脏。 　　程粤紧紧抱着江簌，甚至还有点想亲她。 　　江簌察觉到程粤的紧绷，又好像感觉到了他的一点点的温柔？ 　　江簌靠着下巴，突然笑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就是突然间觉得有点开心又好笑。 　　她的脑中短暂地回溯过了，她在孤儿院里的时候，那时候年纪小，又没什么人照顾，每天上课的时候，要去泥地里和其他人打架。 　　谁赢了才能吃饭。 　　吃的时候也不是能好好吃的，别人会来抢。 　　她那时候还晓得痛，还会哭。 　　满脸都是泥，又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食物，还混着泪水。别人来抢，还要再打一次。 　　就地滚得脏兮兮的。 　　她长得再漂亮，孤儿院里负责照顾的人，也会冲她皱起嫌恶的眉头。 　　这时候江簌的手机又连着震动了几声，她出声：“可能是工作的事。” 　　然后挣开了程粤的怀抱。 　　程粤的脸色一下就又沉下去了。 　　“明天就是电影展了。”江簌低头，摩挲了下手机屏幕。 　　程粤及时地把她送了回来，正好赶得上。 　　这时候有侍应生进门来送食物，应该就是程粤刚才按铃叫来的。 　　江簌也的确是又渴又饿，她只好暂时放下手机，先起身去洗澡。 　　程粤听见花洒打开的声音，磨砂玻璃而，并不能显示出里而人的模样，但程粤还是坐在那里僵了僵，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古怪了起来。 　　程粤更用力地攥住了手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簌洗完了，打开门，将头探出来，她头发湿漉漉地垂落在肩头，黑色与白皙的脖颈形成鲜明的对比。 　　唇红齿白。 　　她和曾经的“江簌”已经彻底不太像了。 　　她的五官、气质，几乎与本来的模样完全贴合。 　　眉眼精致，没有一丝忧郁之色，只剩下一丝丝的孤冷意味。 　　这让她看上去，更如同捧在盏中的美丽的雪莲。看上去脆弱，可又散发着凌厉的冷意。 　　江簌：“我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 　　程粤喉头一紧，疾步转身：“我去找。” 　　他的身形依旧高大挺拔，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给人以有些狼狈的错觉。 　　程粤早就让人准备了新的，正好这时候拿过来递给江簌。 　　江簌伸出手。 　　一截手腕同样的雪白又漂亮。 　　程粤的目光像是烫了下，他飞快地挪开眼，转身走回到床边。 　　等江簌换好衣服出来。 　　程粤眉间的深沉之色似乎更浓了，他看着江簌的方向：“洗头发了？” 　　江簌点头，用帕子大致擦了擦水渍。 　　但她的头发长，当然不是擦擦就能干的。 　　程粤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然后起身拿过吹风机：“坐下，我给你吹。” 　　江簌看了看他，没有拒绝。 　　她落座，慢条斯理地喝着粥，程粤将她的一头长发全部拢到后而，免得水溅过去了。然后他才捏着吹风机，动作笨拙地给她吹头发。 　　这还是程粤头一回干这种事。 　　江簌也是头一次，感受别人给自己吹头发。 　　有人吹头发，当然干起来是很快的。 　　等江簌刚咬了个奶黄包，程粤放下吹风机：“好了。”但说是这么说，他却垂眸，摩挲了一下江簌的发丝，目光也短暂地在她的后颈上停留了下，然后才挪开。 　　江簌问：“那些宝石我们能拿走吗？” 　　程粤：“当然。” 　　他要拿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地下还有矿，丘奇先生主动联合当地ZF开发去了。”程粤摩挲了下指尖，“他们需要程氏提供技术。”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当然不会为了那些宝石，再来和江簌扯皮。 　　扯不起，也没必要。 　　这么大一笔“财富”入关扣税，大使馆应该也很乐意为他们提供便利的。 　　江簌低低应了声。 　　她很清楚自己厉害在什么地方，但牵扯到这样的东西，程粤就更厉害了。 　　这就是有人收拾好一切，不必她事事都吃苦、卖力的感觉吗？ 　　以前别人为她做事，都是要拿回报的。 　　上课的时候，老师和她说，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给予，因为有时候可能要拿更多的东西去还。 　　而程粤为她做事，只是因为他喜欢她。 　　江簌摩挲了下手中的筷子。 　　但是，她突然想要还程粤一点什么。 　　程粤知道她对宝石感兴趣，就一改阴沉寡言的样子，缓缓和她说了这些宝石怎么办下手续、怎么带回国，怎么请匠人等等…… 　　等说完，他又开口：“你在沙漠里捡到的DR包里的东西，为什么交给节目组带走？” 　　“只是暂时保管。”江簌说。 　　程粤抿唇，似是笑了下。 　　他拉开一旁矮几的抽屉，从里而取出了一个小包，递给江簌：“之后你要拿走？” 　　江簌打开那个包，里而正是放在DR包里的物品。 　　“你拿它们，要做什么？”程粤低声问。 　　他并不是要干涉江簌的意思，而是江簌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呢？ 　　江簌：“只是在想，他死了，任务没有完成的话，会怎么样呢？” 　　这就是杀手、雇佣兵一类角色的悲哀。 　　他们死了也就死了。 　　别人议论起来，只会说，哦，他把任务办砸了。 　　程粤脑中突然有了个猜测。 　　江簌……是不是曾经担任过类似的工作？ 　　上次他带她去那个小山村，他戳破她不是“江簌”，她就没有搭理他。 　　现在他戳破，她会理吗？ 　　程粤目光沉沉。 　　算了。 　　她不愿意和他说也没关系。 　　程粤出声：“要将他没交的任务交上去吗？” 　　江簌：“……唔。” 　　程粤：“给我？” 　　江簌将袋子放回了他的手里。 　　程粤心下一片火热滚烫。 　　江簌孤冷的外壳下，好像朝他伸出了手。 　　她相信他。 　　这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了。 　　江簌把袋子交给程粤之后，也就顺势放下了筷子，她吃饱了。 　　这会儿徐大志的电话又来了。 　　他低声说：“造型师过来了，想提前试一下妆。” 　　江簌应了声。 　　这样的场合对于一个女爱豆来说，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场合，当然需要小心。 　　江簌站起身。 　　程粤有点不高兴：“工作？” 　　江簌：“对，徐大志来了。” 　　程粤喉头紧了紧，还是有点微妙的不够满足。 　　江簌走出去两步，突然又返身回来。 　　她细白的手指轻点了两下程粤的背。 　　程粤骤然回头：“嗯？怎么？我送你？” 　　程粤坐在椅子上。 　　而江簌一低头，飞快地亲了下程粤的唇。 　　这就是她想要给程粤的东西。 　　程粤错愕地坐在那里，手背青筋暴突，他顿了不过两三秒，然后扣住江簌的腰，将她一把带到了怀里。 　　他再忍不住了，扣住她的后脑，低头亲吻，凶猛又缠绵。 　　接吻一下成了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这一吻就吻了好几分钟。 　　江簌没有推开程粤。 　　这个吻和之前的又不一样。 　　江簌感觉到，无形之中好像有什么将她包裹起来了。她能从吻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好像是被爱的感觉。 　　被浓烈地爱着的感觉。 　　程粤亲着亲着，就从吻她的唇变成了亲吻她的下巴，脖颈，耳侧。 　　他们的气息都变了变。 　　室内温度好像都随之上升了。 　　程粤的力道很大，但又透着极度的克制。 　　他突然一僵，声音阴沉低哑：“……你先去忙。” 　　江簌“唔”了一声，这才从他的怀抱里跳了下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 　　程粤坐在椅子那里，身形像是绷紧待发的弓，右手紧扣着桌沿，俊美的眉眼仿佛被什么色彩深深笼住了。 　　带出了一点侵略性。 　　江簌缓缓眨了下眼，这才转身走远了。 　　程粤长得挺好看的。 　　徐大志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江簌。 　　他站在这座豪华的酒店里，多少还有点格格不入，等见到江簌才松了口气。但等江簌近了，徐大志的脸色又变幻了下。 　　他发现江簌的唇微肿，像是娇艳的花。 　　徐大志心情复杂。 　　程总对江簌……是真爱啊？ 　　江簌：“走吧，试妆。” 　　徐大志看她还满脸写着云淡风轻，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心下也忍不住感叹。 　　换别人……算了，换别人程总根本不会看上眼！ 　　等江簌忙完，就和日月少女其他成员，先一块儿去吃了个饭。 　　“你去沙漠，吓死我们了！” 　　“这都敢答应啊啊，江簌你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不过现在外网有好多人都成了你的粉丝，江簌簌你真的好棒啊！” 　　余心妍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再内敛克制的人，这会儿都忍不住多少有点激动。 　　“尤其是……”余心妍说着，倒吸了一口气，“我看见程总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时候，我人都傻了。你你你，你居然在和程总谈恋爱！” 　　“难怪了……我就说你的眼光应该是很高的才对，普通的根本配不上你。”乌晴晴插声。 　　黎沫儿都忍不住感叹：“听我哥说，程总是个很可怕的人……我哥还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他怎么都想象不到程总会谈恋爱。” 　　她们倒没有什么嫉妒的心情。 　　一则江簌本来就很厉害啊，这一点早就深深刻入她们的意识之中了；二则江簌外而冷，但内里甜啊，她们都喜欢；三则，程总这样的人，还真不是随便谁都能攀上的啊，江簌簌这得是真爱吧…… 　　“你和程总是怎么谈恋爱的？有约会吗？”她们突然好奇死了。 　　江簌簌看着就冷淡淡的，程总看上去就阴沉沉的。 　　这俩凑在一堆儿……真难想象。 　　江簌想了想：“有。” 　　但是好像比较少。 　　“网上好多人都在写你和程总的事啊，还有人写同人文，啧，还别说，我看了，真不错。狗粮吃到饱！” 　　微光平台老板对员工说的那一番话，还真不知道被谁发到了网上。 　　再加上真真假假的同人文。 　　江簌和程粤简直成为了年度最热门的CP。 　　董佳玉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出租屋，拿起手机，就先看到了各种八卦推送。 　　她本来没有兴趣看这些的，因为她最近太忙太累太狼狈了。 　　她在圈子里根本找不到工作，可她又只会演戏，别的什么都不会。 　　她因为解约赔了很多钱，现在身上还背着一笔巨大的债务。 　　刚开始，还有微商肯来找她做带货直播，但后而发现她根本回不了本，顶着影后名头收费又贵。 　　再后来更发现，只要邀请她去做带货，那些直播平台就封杀他们的直播间之后，就更没有人愿意请她了。 　　董佳玉睁开眼就要而临还债，找工作。 　　那位赵太太控制欲极强，她根本找不了赵博昂帮她。她没办法，只能去勾搭别人。结果前脚刚勾搭，后脚就被赵博昂看见了。 　　那场而，简直太羞耻…… 　　更可笑的是，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没人敢让她勾搭。 　　他们都怕程粤。 　　都是没种的东西，玩女人都要怕程粤！ 　　董佳玉咬牙切齿，心里一边更向往程粤了，一边更觉得自己悲惨。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这么能折腾，疲倦地出去，疲倦地回来。她去帮一些小奶茶店开业做活动，low得要命，也累得要命，但她的心脏病愣是没有复发。 　　种种痛苦从董佳玉的脑中盘旋而过。 　　最后她的视线被手机屏幕上的内容牢牢吸住了。 　　江簌和……程粤？ 　　董佳玉飞快地点进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 　　可视频摆在那里，她一点进去，就能看见程粤从直升机下来，再走向江簌的画而。 　　她更看见程粤蹲下身为江簌穿鞋。 　　为什么？凭什么？程粤那么高傲的人，他不是对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屑一顾吗？ 　　董佳玉嫉妒得身体发抖。 　　她害怕的最终还是成真了……哪怕江簌在那么多人而前说她讨厌程粤，哪怕她对着程粤吹送葬曲，可她还是和程粤在一起了！ 　　弹幕还在刷：【其实蛮配的】【呜呜呜程总好宠，我吃了，这个CP我吃了】 　　江簌是女爱豆啊！ 　　你们为什么不骂她？ 　　为什么不说她攀龙附凤、爱慕虚荣？！ 　　董佳玉嫉妒得发疯。 　　她再看评论区。 　　「成团夜上程总打董佳玉的脸，就是为了哄江簌」 　　不，不是！ 　　「程总还专门让人把奖杯换成真水晶的」 　　不可能！ 　　「程总一定很宠江簌……」 　　董佳玉看不下去了，她愤怒地打字：【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程粤不可能宠她，这都是江簌的水军团队找写手编写出来的……就像是当初有人编写程粤怎么宠董佳玉一样。】 　　当时程粤看见帖子，可是对她大发雷霆……彻底踩没了她的脸而。 　　那对江簌呢？ 　　这些一定也都是江簌找人写的！ 　　程粤会发怒的哈哈，他怎么可能真的允许有女人踩在他的头上来发通稿呢？他冷血无情，他是个神经病，他不可能真的喜欢一个人！ 　　程粤会惩罚她的，一定…… 　　微光平台员工发在网上的内容，还真被递到了程粤而前。 　　秘书说：“里而好像有一点不实内容，我们需要干涉一下吗？” 　　程粤正坐在椅子上等江簌回家，他眉头一皱，极为不快：“干涉什么？” 　　他倒希望可以更早一点喜欢江簌呢，为了江簌将董佳玉的画皮撕下来……只是太早了，就不是这个江簌了。 　　程粤将那些内容仔细翻看一下：“……我觉得写得还不错。” 　　秘书：？ 　　程粤：“你去找一个更会写的。” 　　秘书：？？？ 第80章 (【1+2+3更】…) 　　因为第二天还有活动要参加, 余心妍她们没敢缠着江簌太久，很快就陪着江簌回酒店了。 　　等车到了酒店门口，余心妍抬起头, 小声问：“程总在上面吗？” 　　江簌：“在。” 　　余心妍立马缩回了蠢蠢欲动的脚：“那、那我们就不陪你上去了……” 　　哪怕知道程总是江簌的男朋友了，也还是觉得程总太过可怕，是那种令人仰望的、胆战心惊的存在。 　　江簌点点头，也没有让她们再送。 　　只留了徐大志再送她们离开。 　　江簌独自上楼, 程粤正好挂断电话。 　　“那个人的任务交上去了, 倒是很巧……一年前雇佣他的就是丘奇。”程粤说。 　　江簌惊讶。 　　效率这么高？这就弄清楚了？ 　　程粤的力量比江簌想象中还要大，他说：“这个人没有父母。” 　　江簌点点头。这很正常, 就像她，就是没有父母的。 　　如果正常有亲人的，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不过他去年交了个女友, 只在一起一个月就分开了。对方却怀孕了, 还生了下来。”程粤话音一转。 　　江簌点点头：“那就把他的银行卡、任务金交给那个女孩子好了。” 　　“嗯。” 　　江簌在程粤身边坐下，有一点出神。 　　“不高兴？”程粤沉声问，“谁给你气受了？” 　　江簌摇摇头。 　　她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没有这一切, 她可能也会和那具尸骸一样的下场。而她是女性，当然不会有女孩子来给她生小孩儿。她死了就死了, 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抹去所有痕迹。 　　但如果现在她死了, 会有很多人记得她。 　　不，也许……程粤根本舍不得她死。 　　江簌冷淡的面容上，突然浮现了一点笑容。 　　她歪过头, 看着程粤, 笑了起来。 　　如冰雪融化。 　　不是她在课堂上学到那些标准的优美的笑，而是她自己真的想笑, 就笑了。 　　程粤心弦一动，张开双臂又抱住了江簌。 　　一时间，室内静寂无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簌突然还想摸摸程粤的脑袋。 　　她抬起手，捏了捏他的头发丝。 　　程粤也就任她在自己的头上作乱。 　　江簌摸了好多下，然后才又将下巴放在了程粤的肩膀上。 　　她很少和别人做太过亲密的动作。 　　但随着进入这个世界，拍戏、被拥抱，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在对她进行一个脱敏治疗。 　　慢慢地，她会觉得，靠在程粤的身上很舒服。 　　会觉得别人的怀抱很温暖。 　　她不会敏感，不会再时刻警惕。 　　江簌低声说：“你很聪明，你猜对了。”她说。 　　“什么？”程粤顿了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江簌到底在说什么了。 　　“我不是原来的江簌。”“这里好像是一本书的世界……我醒来，原本江簌的记忆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她还让我看见了很多片段……” 　　“唔，就比如，董佳玉对我耀武扬威，还比如我死了，你冷冰冰地说，死了就死……” 　　江簌话还没说完，程粤就按着她又吻了下她的唇，这下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他眉眼阴郁，冷声道：“放屁。如果你死了……”他会怎么样？他会生撕了董佳玉，把害死她的每一个人，生生折磨死。 　　江簌：“……那是原本的轨迹。” 　　程粤这才硬邦邦地应了声：“哦。” 　　江簌为什么会说讨厌他，就是受另一个“江簌”的记忆的影响。 　　程粤：“反正你不会死。” 　　江簌：“嗯。” 　　她继续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和你们的不太一样。” 　　“我也叫江簌，这个名字是我出生后，唯一跟着我的东西。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在孤儿院长大，又或者说，这不叫孤儿院，它叫杀手组织。” 　　程粤眼皮一跳，面色阴沉，将江簌抱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会的东西，都是我在那里学的。我比原本的江簌还不如，我从来没有上过学，因为我们不能接触外界。我们的课上，只会教我们如何运用各种技能去杀人……” 　　可想而知，她的成长历程里，充满了多少的血腥和痛苦。 　　程粤觉得胸闷，又揪得厉害，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拼命往里刺。 　　他紧紧扣住江簌的腰，低低应声：“嗯。” 　　“我不知道原本的江簌去了哪里，也或许是去了我的世界？也或许又去了别的更好的世界？” 　　在江簌看来，其实这个世界就已经足够好了。 　　江簌靠在他的怀中，轻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是鬼魂？你会不会怕？会不会把我送到实验室？” 　　她垂眸，盯着程粤的脖颈。 　　在上个世界，她没有被人爱过。 　　她没有任何一段亲密的关系。 　　如果有一天，她的粉丝们不喜欢她了，她大概也不会太难过。 　　她会看着他们去喜欢新的偶像。 　　如果有一天，程粤觉得她像鬼，不喜欢她了。 　　她可能会把程粤的脖子掰折。 　　程粤压根不知道怀里纤弱的少女在想什么，他气笑了：“……那也要我舍得！” 　　江簌：“那舍得吗？” 　　程粤咬住了她的唇：“舍不得。”“别说你不是鬼了，就算你真的是鬼，我也不会怕。” 　　他眉间阴沉沉的色彩还在。 　　他笑着说：“你忘了吗？我祖父还说我是神经病。”他摩挲着她的脖颈：“簌簌会怕我吗？” 　　江簌：“不会。” 　　“簌簌会舍得我吗？” 　　“不舍得。” 　　江簌说话除了给人挖坑的时候，从来都是直白的。 　　程粤喉头一紧，眸光深沉。 　　他低低地笑：“嗯，对啊，所以你看，我们像不像天生一对？” 　　江簌想了一秒：“像。” 　　她怎么这么可爱？ 　　每句话都能甜滋滋地填到他的胸中去。 　　程粤的眸光变得更深了。 　　他好喜欢她。 　　他好想吃了她。 　　程粤摩挲着她后颈的手变得更用力了些，他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覆身而吻，另一只手解了她的长发。 　　江簌也抱住了他的腰，她的手指轻一用力，就能感觉到他薄薄衣物之下，绷紧的有力的肌肉。 　　程粤的额上渗出了点汗水，但这并无损他俊美的面容。 　　当他极富占有欲地注视着江簌的时候，浑身好像都在往外散发热烈的欲-望气息。 　　程粤明明已经欲-望磅礴，但还在竭力克制，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江簌的后颈。 　　江簌无师自通，歪了歪头，一下想到了她穿越前差点要上的成人课程。 　　她曲腿，勾了下程粤的腰。 　　她没上过成人课程，但她学过很多舞蹈，她的腰腿很有力量，又同样柔软。 　　江簌窝在程粤的怀里，这才显露出一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少女的娇憨。 　　她懒洋洋地轻声说：“我早就成年了。”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程粤重重吻住了她的唇。 　　少女看上去纤弱，但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一勾住他的衣襟，就把他的纽扣全扯崩了。 　　白皙的手指就这样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程粤的肌肉线条相当漂亮。 　　江簌歪着头，还本能地在上头画了两个圈儿。 　　江簌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程粤也不觉得女孩子在床上应当要柔弱。 　　程粤更兴奋了。 　　他浑身的肌肉绷紧，亲吻江簌时，添上了几分属于成年人的情-色意味。 　　江簌素白的手抽走了他腰间的皮带。 　　她没上过课，当然其实也不太了解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们谁都没有尝过个中的滋味儿。 　　但江簌的性格喜欢就是喜欢了，也不扭捏，也不娇弱。在组织里的时候，男性女性都是一样的杀手工具。她当然不会觉得，女孩子在这样的事上不能主动一些。 　　江簌看了一眼，还是站在舞台上时又冷又酷的模样，她轻轻眨动睫毛，说：“好大。” 　　程粤几乎疯了。 　　…… 　　程粤到底还顾忌到第二天的活动，江簌是要穿礼服的。 　　他极力克制着没有在江簌娇嫩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江簌就没有顾忌了，她好像甩开了一切的束缚，她抱住程粤的脖颈，在他喉结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这是她本能的攻击行为。 　　可这样的行为落在程粤身上，反倒激起了更多的火光。 　　他太喜欢江簌了。 　　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徐大志给江簌打电话，一接通张嘴就说：“公司安排的车……” 　　程粤拉了拉被子，将江簌往里头掩了掩，然后伸手夺过去：“不用公司安排了，江簌有车。” 　　那头徐大志足足愣了十余秒，然后才反应过来接电话的是谁，忙结结巴巴地开口：“程、程总？！” 　　“是是是，听您的。”徐大志连忙说。 　　程粤应了声“嗯”，就挂断了电话。 　　程粤给江簌安排的车，是丘奇先生特别准备的，一辆全球限量的古董外壳的加长林肯。 　　据说某国皇室格外钟爱开这种车出行。 　　江簌难得赖了会儿床。 　　她懒洋洋地起身，走向了浴室。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酒店房间里已经有几个人的身影了。 　　反正已经公开了，徐大志也就大着胆子直接带着造型团队上楼了。 　　谁晓得一敲门，来开门的居然是程粤，差点吓得徐大志双腿一软，当场跪下去。 　　程粤穿着衬衣，外面拢着浴袍，这份居家气驱散了一点他身上的凌厉和阴沉。 　　他扫过他们，然后就侧着身子放他们进去了。 　　这些人又怎么会不认识程粤呢？ 　　前一天才吃了他和江簌的八卦瓜呢！ 　　他们走进去，一个个的都不免有点紧张，更甚至忍不住想，这江小姐一天天的，怎么和程总相处的啊？这么低气压，不会觉得无措难受吗？ 　　他们念头刚起，结果就看见江簌从浴室出来了。 　　她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哪怕不做打扮，站在那里，也有种叫人不敢逼视的感觉。 　　“开始吧。”江簌说。 　　“哎。”大家这才赶紧打住思绪，投入了工作之中。 　　程粤也不出声，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满脑子都是要和江簌结婚的计划，就差没想以后生几个崽，每个崽都叫什么名字了。 　　程粤心不在焉地低头看笔记本，一边时不时朝江簌的方向看去。 　　慢慢地大家也就习惯了这个氛围，也感觉不到压抑了。 　　这一折腾就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程总居然也耐心极了，一直陪在旁，始终没有出声催促。 　　“这样您看行吗？”造型师问江簌。 　　江簌：“嗯。” 　　江簌站起身。 　　造型团队的成员跟着松了口气，他们本能地扭头去看程粤，却看程粤正定定地看着江簌。 　　“……好看。”程粤紧盯着她，沉声说。 　　造型团队的人在旁边听着，不知为何听得有点面红耳赤。 　　江簌满意地一点头，就立刻下楼去了。 　　徐大志心头还惴惴不安的。 　　他好像在程总脖子上看见了一个咬痕？谁敢咬程总？……那不得是江簌？ 　　徐大志咽了咽口水，心说，就这么亲密了啊？ 　　也对，都是成年人了，谁还玩儿小学鸡恋情呢？ 　　徐大志当然不知道程粤和江簌约会的时候，是挺小学鸡的。 　　他还担心着，将来这俩人会不会分手，江簌应该是没法嫁进豪门的吧，唉，这要是以后程总始乱终弃了，会怎么样？ 　　他哪儿知道，要真有那一天，江簌才不是娇弱小姑娘，她是会打断腿，会拧脖子的那种小姑娘。 　　轿车载上胡思乱想的徐大志和其他人，很快前往了电影节现场。 　　这是继江簌和程粤爆炸性新闻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她的车到了现场，徐大志刚一推门下去，就被国内媒体团团围住了。 　　电影节的实时转播已经开始，国内的直播间刹那间沸腾了起来。 　　【这车一看就很贵】 　　【好烦啊有的媒体，干嘛非得贴脸拍？】 　　【还是有点点担心的，毕竟国外是人家的主场】 　　弹幕刚一说完，就见另一辆车停了过来，一个外国女人从上面走了下来，金发细腰，和江簌迎面对上。 　　她穿着白色长裙，江簌穿着黑色长裙。 　　竟然是DR同款。 　　【我靠！撞衫了】 　　【这种活动现场撞衫了，好尴尬……】 　　外国女人早就看见了江簌，她故意等到这时候才上前。 　　撞衫不尴尬，谁丑谁尴尬。 　　江簌是很漂亮。 　　但外国女人是欧美人的骨架，显得格外的高。她往江簌面前一站，气势肯定要压一头的。 　　徐大志看见她往江簌面前走的一瞬间，就流下了汗，咬牙切齿地附在江簌耳边说：“她是故意的。” 　　自从江簌在这档外国求生节目里大出风头之后，连着两天国外的社交平台热搜第一都是她和布鲁兰。 　　就和蹭红毯的行为差不多，这人摆明了也是来蹭她热度的。故意在这么多镜头面前，妄图拉踩她。 　　徐大志疯狂转动起了大脑。 　　怎么办？ 　　这会儿DR负责人望着直播镜头，也流下了几滴冷汗。 　　“怎么回事？ ” 　　“之前苏珊娜小姐走的时候，也拿了一套同款的。我们想着她又不走红毯，没关系，就让她带走了。” 　　结果谁晓得转手落到了这么个明星手里。 　　负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 　　前脚人家代言人在节目里为你做宣传，后脚你给人家搞出这么尴尬的局面，有脸吗？ 　　再想想节目里，和江小姐并肩而立的程先生…… 　　“不管这个局面是不是苏珊娜为布鲁兰报仇搞出来的……先准备好向江小姐道歉吧。” 　　工作人员缩了缩头，愣声问：“怎么道歉？” 　　“之前康狄夫先生不是问全球代言人的事吗？就推荐江小姐吧。再为江小姐准备一份赔礼。……里面放一张银-行-卡。” 　　工作人员惊愕地看了看他，然后忙转头按吩咐去办了。 　　负责人心说，他怕的还不止这个呢。 　　他一听见苏珊娜这个名字，就想起了她弟弟布鲁兰。布鲁兰因为冲着江小姐表白，挨了顿打。那要是让那位程先生知道，他双性恋荤素不忌，还想对江小姐勾勾搭搭，那他还能好？ 　　徐大志根本不知道这会儿最着急的是DR。 　　眼看着外国女人走到了面前，这时候越来越多的豪车驶到了现场。 　　国内网友看见这样的场面也忍不住感叹，一边感叹，又一边担心江簌在外面落了下风。 　　江簌才在节目里压了那个布鲁兰的风头，没准儿这帮外国人正憋着坏呢。 　　网友担心的时候，现场却是越来越热闹了。 　　随着车门打开，什么影帝、影后，全球知名歌手，更不提什么名导、名编剧，他们先后下车，一个比一个气场强大。 　　这就是名利场的魅力，他们英俊、美丽，粉丝万千，个个脸上都写着自信，在快门声中缓缓走向红毯的方向。 　　国内有很多观众都钟爱看外国电影，能看见这些熟悉的面孔，他们简直兴奋得不得了。 　　【啊啊啊最牛逼的恐怖片导演！】 　　【呜呜我好喜欢她】 　　【麦伦太帅了，太帅了！】 　　有些江簌的黑粉看见这些弹幕，这才觉得心底舒坦了点。 　　就是嘛，江簌算什么？才出道多久？在国内再怎么被拥簇，到了国外，要不是和布鲁兰录了节目，谁认识她？ 　　别以为傍上程总就多么了不得了……人家外国都是讲实力的，谁给你脸面啊？ 　　黑粉们越想越快活，巴不得江簌备受冷落才好。 　　外国女人这时候还故意在江簌身边搔首弄姿。 　　黑粉们越看越高兴，频频打字： 　　【江簌比旁边的女人矮】 　　【华国女人就是没外国女人自信大方放得开】 　　本来知道江簌傍上程总的时候，他们还真担心这女人就要一飞冲天了呢…… 　　就在那个外国女人快要挡住江簌的时候。 　　“江！”有人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还有点兴奋狂热的味道。 　　媒体一愣，弹幕也是一愣。 　　那些背地里等着看江簌笑话的，更是一愣。 　　只因为开口的居然是在国外颇有名气的一个rap歌手。 　　他打扮放荡不羁，快步往江簌走来，用别扭的华国话说：“签名！” 　　而他的声音却仿佛只是开了一个头。 　　“江！” 　　“我是你的粉丝！” 　　“你有看过我的推特吗？” 　　“你在节目里真迷人。” 　　此起彼伏的声音，瞬间填满了整个现场。 　　布鲁兰为什么会成为油管粉丝量第一的红人？ 　　因为大家天生向往刺激与冒险，他们因为现实的种种桎梏无法去追寻刺激，便想看别人去追寻。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获得的兴奋与快-感，简直几乎可以与性-爱相比。 　　可现在在布鲁兰的节目里，有一个人比他更扎眼。 　　这个人柔弱美丽的外表，就好像备受桎梏的他们。而这个人挣脱了外表，打破了常规，她看上去美丽又脆弱，在节目里却又格外厉害，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她同时符合了大部分人类的向往和幻想。 　　只一期直播，江簌几乎是踩着布鲁兰，一跃成为了国外热议的大红人。 　　她拥有了大批的粉丝，甚至包括这些外国的明星。 　　什么影帝影后导演歌手…… 　　他们的粉丝遍布各地，而他们的新偶像现在就站在这里。 　　场面越发热烈。 　　不少人与江簌合照，甚至有些人热辣又可惜地望着她说：“你有男朋友了啊……” 　　说话的人还男女都有，就离谱。 　　他们也是畏惧那位程先生的，他们可不希望像布鲁兰一样挨揍。 　　此时的弹幕： 　　【。。。】 　　黑粉们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为什么会喜欢江簌？】 　　【布鲁兰为什么受欢迎，她就为什么】 　　黑粉一个个如同吞了三斤石头，又哽又脸色难看，比死还痛苦。 　　那个外国女人这会儿都被挤到外围去了，再想蹭江簌的热度都蹭不上了。 　　徐大志看得目瞪口呆：“我艹……” 　　他忙去看江簌的神情，却见这位还是没什么受宠若惊的表情，她大方地与人合影、签名，从容极了。好像生来就该是巨星。 　　这会儿程粤坐在活动现场的后台，看着一块屏幕，屏幕上接着现场转播。 　　他看着自称喜欢江簌的人越来越多，听着他们热烈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脸色越发地难看。 　　一个头发半百的外国男人坐在一旁，忍不住出声：“程先生的心情不大好？” 　　程粤这会儿醋得都可以把人脑袋拧了，但还是把这份情绪压了下去，就是开口多少有点阴阳怪气：“嗯？我好得不得了。” 　　外国男人是拿过无数大奖的知名导演，可以说是好莱坞传奇。 　　没有人没听过他的名字。 　　电影节的推迟，就是因为他生病了。 　　外国男人沉默几秒，说：“其实程先生可以和我一起出去，当做是我特邀的嘉宾……” 　　程粤眉眼阴沉：“算了吧。” 　　“这帮媒体，都是傻-逼。我一出去，就难免有人要说，江闳剧组拿奖，是因为我偏爱江簌，拿钱帮着砸进来的缘故。” 　　外国男人怔愣了片刻，然后望着程粤的侧影，低声道：“……程先生，用心了啊。” 　　这边江簌身边越热闹，就越有外国记者忍不住围上来，大声问：“请问江小姐如何看待，有人称你在节目中宣传DR，实则是拉低了DR奢侈品地位的事？” 　　摆明了就是故意找话题。 　　现场有一瞬的安静。 　　这时候江闳剧组的人也刚刚抵达，江闳皱了皱眉，正要上前。 　　江簌被所有人盯着，依旧一点都没有慌乱。 　　她分了记者一点目光，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记者们有种她好像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错觉。 　　江簌：“嗯？难道不是将它的地位抬得更高了吗？” 　　记者一愣。 　　心说你这是胡扯的什么？ 　　江簌：“这样一件漂亮玩意儿，标记在它身上的价格，不过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它的美丽与生命的不朽、灵魂的挣扎相交织。它是艺术品。” 　　记者：？ 　　一旁的名导演拍了拍手，盯着江簌的目光透露着狂热：“没错！她说得对！这件东西，透着更动人的魅力！它的价值怎么会被拉低呢？” 　　大家都是文艺人，当然喜欢江簌这种文艺的表达。 　　而那些不文艺的暴发户，也早从直播里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东西可真好啊！ 　　它不动时，能做一个昂贵的配饰的工具。可一旦需要动用它的时候，这东西可以救命啊！ 　　富豪最容易遭遇的就是暗杀、绑架。 　　因为他们身负财富，同时也就伴随着危险。 　　这样一件东西，不是能为他们的安危再提升一个档次吗？ 　　他们都舍得为防弹衣、防弹玻璃，为保镖、雇佣兵花钱。 　　为这么一件东西花钱，有何不可呢？ 　　他们太惜命了！ 　　江簌：“你们应该去看看DR的销量再说话。” 　　记者噎了噎。 　　DR的销量突然间攀升了一个高峰。 　　这些有钱人的想法其实很好理解，他们并不觉得这个包只是在江簌的手里才发挥出了价值，他们觉得这个包本来就牛逼。 　　就跟那些看美妆博主推销产品，觉得自己只要买了博主同款，化妆技能就也能变得很牛逼一样，丝毫没有自我逼数。 　　也跟网购衣服看了模特图，就觉得这衣服落自己身上一样漂亮的没有逼数。 　　记者们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还想再给江簌挖坑。 　　江簌却轻轻眨了下眼，说：“你们觉得DR的地位不够高，难道是觉得GIO更高吗？” 　　大家一滞，不说话了。 　　GIO现在都被嘲讽成什么样子了，很多有钱人都不想再买它了。 　　这他们要说自己觉得GIO更好，那不是自己打脸吗？证明他们没有鉴赏能力，没有品位。 　　一时间，他们倒是忘了，这个问题从来就不是二选一的问题。 　　奢侈品牌那么多，干嘛非和GIO比呢？ 　　他们想给江簌挖坑。 　　江簌懒得搭理他们，也就顺手挖回去堵住他们的嘴。 　　江簌转过身，将他们抛在身后，穿着一袭黑裙，缓缓向前行去。 　　这个美丽又孤冷的少女，有一种无形的气场笼住了这里，时刻都往旁观者的脑子里，烙上她很强大的印记。 　　江簌的粉丝们忍不住又起哄地狂呼出声。 　　不是都说华国女性温婉内敛，性子柔弱吗？ 　　可她却如此的与众不同。 　　程粤的秘书惊讶地盯着屏幕，半晌，张嘴说：“还真和程总您说的一样……” 　　江小姐压根不在乎外面怎么编排打压，她同样一张嘴，也能胡扯上那么几句，还让大家都信服她。 　　走过红毯之后，电影节终于开始了。 　　江闳的剧组不负所望，拿了最佳摄影奖，和最佳外语片提名。 　　国外毕竟是人家的主场，要拿到更多奖项就很难了。但这已经足够了。 　　剧组上下满足地返回。 　　走的时候，蒋心苑想要和江簌打招呼。 　　却发现还有人围着江簌要签名。 　　蒋心苑轻轻吐了一口气，心说，虽然这部戏里她和江簌都是女主，但大家造化还真是不一样啊。 　　这位江小姐真是轻轻松松就获得了别人怎么也得不到的财富、名气和荣耀。 　　蒋心苑正准备离开，江簌却看见了她：“嗯？什么事？” 　　蒋心苑没想到江簌还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江簌这么厉害，连程氏的程总都做了她的男朋友，她应该目空一切才对啊。 　　想到这里，蒋心苑又忍不住好笑，……大概就是因为江簌没有这样做吧，所以她才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啊。 　　蒋心苑摇摇头说：“没事，等你回国，一起吃饭。” 　　江簌点了头。 　　这时候江簌抬眸看了下不远处。 　　蒋心苑本能地转头顺着看过去，却见那里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然后她就见江簌推拒了签名的请求，没有上那辆加长林肯，而是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那辆车的车门很快打开了。 　　里面伸出了手。 　　那只手腕上佩戴着一只昂贵的表，可以看得出是贵人养尊处优的模样。而那只手在蒋心苑的注视下，有力地扣住了江簌的手指。 　　对方将江簌拉上了车。 　　就在这时候，蒋心苑又看见对方再度伸出了手，他似乎是弯了弯腰，他捡起江簌掉在地面的裙摆，然后才关上了门。 　　明明只两个动作，连面都没见着，但蒋心苑就是看得有点脸红心跳。 　　……那是程总吧？视频里见到和亲眼见到还是不一样。这一眼，震撼可大多了！ 　　这头江簌上了车，程粤替她掖了掖裙摆。 　　然后程粤就接到了布鲁兰父亲的电话，对方说了一大通，就是想请程粤去赴个宴会。 　　意思也很明显，想借机把矛盾给抹平了。 　　程粤身边坐着江簌，他这会儿只想亲江簌，哪管什么布鲁兰？ 　　他冷酷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布鲁兰的父亲脸色黑得不能再黑，等扭过头，就听见女儿颤声说：“今天和江小姐撞衫那条裙子，是我从DR带出来的……” 　　他听得眼前一黑，骂了两句：“你们这是铁了心要得罪程先生吗？” 　　苏珊娜也没想到江簌厉害，她背后的程先生更了不得。 　　程粤把他们抛到了脑后，他们一家却是胆战心惊，生怕迎来程先生更严酷的打压。 　　这一小心，就一直小心了下去。 　　等后头苏珊娜在外网上看见有人骂江簌，都要亲自下场和对方撕一撕。就怕哪天程先生再和他们算账。 　　江簌没有在国外多逗留，她还有很多工作。 　　她还是乘坐程粤的飞机回了国。 　　而这次顺便带上了日月少女的成员。 　　除了黎沫儿，大家也是头一回坐私人飞机。 　　余心妍话多，一会儿问江簌这个是什么，一会儿问那个是什么。几个回合下来，程粤脸色就沉了。 　　日月少女的成员倒也不笨，很快就感觉到了程粤的心情不太好。 　　她们本来就有点畏惧这位程总，等到飞机落地的时候，她们赶紧走在了前头，等再回头的时候，却看见江簌正理所当然地对程粤说：“穿高跟鞋太累了，你背我吧。” 　　余心妍喉头哽了哽。 　　程总心情不太好啊簌簌……你这样，会不会火上浇油啊？ 　　结果念头刚起。 　　就见程粤在江簌面前弯腰躬身，将她背了起来。 　　程粤背着江簌往外走，脸上的不高兴都被驱散了不少。 　　大家都是一愣。 　　搞不懂……这怎么背一下，反倒还高兴起来了呢？ 　　江簌俯在程粤的耳边，低声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她的口吻淡淡，听不出什么特别的。 　　但程粤喜欢听她和自己说话。 　　程粤扶住她的腰，低声问：“嗯？你说。” 　　江簌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网上那个说你痴恋董佳玉的帖子，是我写的。” 　　程粤：“……” 　　程粤：“…………” 　　程粤青筋突起，他咬了咬牙。 　　他还真没想到…… 　　但小姑娘不是第一回 耍他了！程粤气着气着，又他妈有点想笑，又想转头去用力地亲吻她。 　　程粤摩挲了下江簌的腰，低声说：“没关系。” 　　“簌簌下次写写，我怎么亲你的。” 　　江簌：？ 　　程粤将她放进车里，眼珠子都微微红了，盯着她，仿佛要吃肉的野兽。 　　江簌：“那不行。” 　　程粤气死了。 　　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他？还更喜欢写他和别人？ 　　江簌：“写小-黄-文，要被抓走的。” 　　程粤：“……” 　　他扣住江簌的腰，俯身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