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为回城知青女配》 作者:暮见春深   作品简评:   知青余湘回城后才知道她是原文中结局悲惨的女配,拥有金手指,系统却让她重复别人的命运,当原文女主的踏脚石。余湘不愿意认输,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争取想要的人生,和男主宁勉纠缠的过程中逐渐发现彼此真性情,从厌恶到相知相爱,最后携手揭秘穿书的前因后果……本文主要讲述特殊年代知识青年余湘回城后面对人生转折的一系列抉择,与不寻常的系统斗智斗勇,与爱人共同进步,最终收获美好爱情的故事。两位主人公乐观开朗、积极向上,文章语言流畅、情节曲折有趣,推荐阅读。 ==================== 第1章   大雨滂沱,落在黄泥地上更是缠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连裤腿都会沾上泥点子,雨下没有多少行人,站台檐下倒有不少避雨的群众在挥手送别火车上的旅人。   车上人亦依依不舍,但火车鸣笛,穿入雨幕之中,很快模糊了那些人的脸庞。   待离愁散去,回城的兴奋涌上来,前后座位都是要回城的知青,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期待的笑容,在农村刨了这么多年土坷垃,终于能回城了!   “哎,幸好是到火车上才下雨,要不然咱们就惨了。”   “是啊,是啊,你们回哪儿?”   “庐州。”   “我回燕城。”   “好地方啊!”   三三两两寒暄之后,车厢内安静下来,大雨带走了车厢内的闷热,走了二三十里地就是艳阳天,刺眼的阳光洒进来,又一阵小小的喧嚣。   “来,大家打牌吧?我有扑克牌,咱玩跑得快?”   “行!会不会吵到人家?这有同志在睡觉。”   闭目养神的余湘适时睁开眼,微微一笑说:“没事你们玩吧。”   对面三位男知青看清她的模样都是一愣,无他,这位女同志笑起来太好看,大眼双眼皮,眼角略有上挑,明亮有神,比睡着时更添神采。   余湘旁边是对知青夫妇,她挨着女人坐,男人和对面三位玩跑得快,她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来一本数学资料慢慢看,抬手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吊坠。   “长风,在么,出来讲个故事。”   数学资料早就翻遍了,火车上的时间太无聊。   脑内传入一道略显稚嫩的男声,冷漠的问:“讲什么故事?”   “随你吧,要没听过的。”   “从前……”   系统——长风讲了一个仙侠背景的故事,一位了不得的仙君平定魔族叛乱立下赫赫战功的风光史,称不上老套,因为余湘已经很久没有新鲜东西听了。   “仙君没有对象吗?他这么厉害后宫应该已经有不少佳丽了吧?”   “没有,你这是对仙君的侮辱!”   “不要着急嘛,我的问题也是根据人情世故来的,你这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仙君是你主人呢,你不是个没有感情的系统吗?   ”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认真。”   余湘面无表情的求饶:“好吧好吧,你继续讲。”   系统长风保持冷漠声音讲故事,余湘一心二用,不时给数学资料翻页,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傻。   故事讲完,系统长风就恢复安静,余湘又按一下吊坠,算是结束此次通话。   余湘稍微活动一下身子骨,看向窗外,外面的风景一直在变,火车路过的地方有大片的田野,偶尔出现村庄也和乡下的差不多,低矮破败是常态。   虽然昨天就已经看过各地相差无几的风景,但还是觉得新鲜,毕竟已经六年没有离开那个小村子,外面的一切太稀奇了。   六年前余湘醒来的时候也在下雨,原身高烧不退,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不过余湘并非故意夺舍重生,她在修炼时莫名遇到雷击,用尽所有的法宝抵抗都没能改变命运,遂死在天雷之下,能穿越到了这世界十五岁小姑娘身体中,是万分庆幸的。   原身的姓名和她曾在俗世的名字相同,这个世界和她最初的世界很像。   余湘活了三世穿越两世,第一世余湘是个普通人,大学还未毕业便因先天性心脏病去世,因她生来有病,父母生了二胎,人死如灯灭,纵使不甘心余湘还是放心的去了。   谁知没去天堂地狱,反而生到了仙侠世界在尼姑庵长大。不过尼姑庵只能庇护余湘到十五岁,因为余湘不愿意做尼姑,那时恰好有参加修仙门派选拔弟子,她幸运上岸。   不过好景不长,余湘才入门,一次出任务回来仙门就被仇家灭了,余湘无处可依,成了散仙自行修炼倒也自在。   余湘原以为当个散仙活几百年够本了,能飞升是意外之喜,谁知道没等来飞升的劫雷,反而一道无名雷把她给劈了个外焦里嫩。   原身是下乡知青,余湘接替她的身份在乡下过了六年,好在村里的乡亲对知青很尊重,余湘按部就班过得也算自在。   一年前,余湘下地干活的时候在地里捡到一枚貔貅玉坠,看不出材质,但琢磨着不像是假东西,便留在手中,因为存着一丝幻想,余湘往玉坠上滴了两滴血,但啥反应都没有。   余湘将吊坠当做普通东西,谁知半年前,吊坠里突   然传来一道神识,问了余湘的姓名生辰年月,而后三天没回应,反应慢的犹如这年代的电脑。   第四天,神识告诉余湘:“我是你的机缘。”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余湘没有多问,留下吊坠慢慢交谈,得知了他的姓名叫长风,却问不到来历。   “是因为还没有触发任务吗?”   “是的。”   “什么时候触发任务?”   “机缘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这还是一套古风系统。   “那我们可以分开吗?”   “不行,如果你强行分开,会引来天雷惩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余湘不想再被天雷做成一道烤鱼,便留着系统长风当故事机,偶尔长风会提醒余湘哪条河里的鱼笨,哪个河塘边有野鸭蛋,她这半年来过得还算滋润。   难道历经三世终于有主角气运了?   余湘收回目光看向车厢,对面正盯着她看的男知青倏地收回目光,浓眉大眼里尽是羞赫。   “同志,你回哪儿啊?”   “燕城。”   “哟,张同志,你们一个地方的啊!”   浓眉大眼的张同志脸都红了:“同志,你哪个区的?”   余湘还未回答,列车员大嗓门开始通知:“燕城火车站到了,要下车的同志提前准备!”   这下谁也不敢耽搁,慌忙收拾东西,车上人多又挤,拿上行李的知青都挤站在过道上等待下车,余湘也在其中。   挤下火车时,余湘听到阵阵欢呼声,她也不由自主笑起来。   “终于回来了!我回来了!”   也有年纪大的知青当场呜咽,流着泪奔出火车站。   车站外人头攒动,大多是接人的,也有骑三轮车拉客的,余湘走在后面看着知青奔向亲人又哭又笑,她四处看了一圈,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庞,正当她要走出去找路牌的时候,有人在她身后拍了一下!   “余湘!”   余湘回头,是个穿军绿色短袖的男青年,文质彬彬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喜。   “哥?!”   余威唉了一声,喃喃道:“走时还是个小孩子呢,一转眼就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余湘也是凭着遥远的记忆认出来的,这是她大哥余威。   “咱妈让我到火车站接你来着,可算等到你   了,路上怎么样?”   “挺好,家里都还好吧?”   “都好,走,咱回家去!”   余威骑了一辆自行车载着余湘,前面横梁上放着行李,后座载人,他也把握的游刃有余。   余湘坐在后面,开始琢磨怎么面对家人。   从火车站到余家不算远,十来分钟就到了家门口,余威脚支在地上停车,等余湘跳下来推着她往里走。   “去,快喊咱妈!”   余湘还没开口,就见院子里出来一位面容慈祥的妇女:“妈……”   余母林宝芝早已听到了动静,忙不迭的跑出来,瞧见女儿亭亭玉立的站在眼前,猛地扑过来抱住她。   “余湘!你可算回来了!”   林宝芝哭的不能自已,女儿十五岁便去下乡,一走六年,和家分开在一南一北,六年一次都没见着,如今,终于见到女儿!   “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余湘最怕看见妈妈辈的掉眼泪,无措的安慰:“妈,别说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余威也在一旁耍宝:“对啊,妈,你可别招的我也哭,我可是男子汉。”   林宝芝破涕为笑,松开余湘上下打量,边看边念叨:“长高了,好看了,是个大姑娘了,真好,真好。”   “妈,咱们进去说话吧。”   “好。”   余威任劳任怨将妹妹的行李拿到家里,将自行车放到棚里,这边林宝芝还拉着余湘不停的问路上的情况,余威抱出来昨天就泡在井水里的西瓜,一刀切开分给两人。   “余湘,先吃点西瓜解解渴。”   西瓜清甜,余湘不客气的解决两块,林宝芝吃了一块便看着她吃,等都消了暑气,林宝芝端来一碗炸酱面。   “出门饺子回家面,可算等到给你做这一碗面了。”   余湘摸摸肚子:“正好中午在车上吃的不多,谢谢妈。”   “傻孩子,谢什么谢。”   俩人盯着余湘吃了这碗面,林宝芝才想起来交代:“你爸和余露都去上班了,他们晚上回来,晚上咱们做好吃的,小湘,你想吃啥?”   “我都行。”   林宝芝小心观察余湘的神色,见她听到余露的名字并没有任何不虞,稍稍松口气。   “那好,余威,你待会儿拿上副食品票去买半个烤鸭,咱们好   好吃一顿,小湘应该很久都没吃到烤鸭了吧?”   余威答应说好。   余湘重重点头:“就算吃到了也不是家里的味道,妈你做的炸酱面真好吃,我估计晚上都吃不了多少了。”   “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做,让你吃个够!”   “谢谢妈!”   “你这孩子怎么把谢谢挂在嘴边?碗给我,我来洗,你去歇着吧,余威,带你妹妹去房间里看看。”   余威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将工具人作用发挥到淋漓尽致:“我现在住在单位宿舍,你和余露不用睡在一个屋了,我原先的屋子给你,咱妈这两天给你收拾了一遍。”   余家的房子有三个卧室,除了主卧就是余威这个大点,有一面窗户,挂了碎花窗帘,床铺叠的整整齐齐,还有一张干净凉席,书桌上摆着一面镜子,完全可以满足女孩子的需要,比知青的大通铺好得多。   “好看吧?我给你把东西拿过来,你收拾收拾歇歇,车上肯定睡不好。”   “知道了,哥。”   余威揉揉她脑袋,很快将行李提来,林宝芝也在厨房喊她多睡会儿,余湘想了想,拿上换洗衣服出来。   “妈,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   “有。”   林宝芝又是一阵忙碌,余湘拦都拦不住,而后在卫生间洗了个痛快澡,出来浑身轻松,拿着毛巾擦头发。   余湘头发刚到肩,长了不好打理,短了又剪不了顺眼的发型,她擦个半干才停手,准备梳一梳头发,注意到门外有动静,随意的看过去,是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长发披肩,的确良白衬衫扎在腰间,红格裙子,一双凉鞋精致漂亮。   只不过这姑娘看向余湘的目光充满戒备,就像是防备入侵者的小兽。   林宝芝从厨房出来,笑道:“余露?你回来这么早?” 第2章   余家一共五口人,夫妻俩带着一子二女,哥哥余威是老大,余湘是老二,余露老三,两姐妹就差一岁,不过户口本上余露的年龄报小了一岁,所以两姐妹的证件是差两岁。   两姐妹年岁相仿,可长得并不像。   余露是个温婉美人,气质如荷清雅淡然,不像余湘丹凤眼,笑起来有股子勾人的味道,她静静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轻声说:“余湘,你回来了啊。”   林宝芝蹙眉责怪:“你怎么直接叫你姐的名字?”   余湘看看表情不自然的余露,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也没比她大多少,她愿意叫名字就叫吧。”   余露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问:“姐,路上怎么样?还顺利吗?”   “很好。”   余露依旧笑的温婉:“那就好,我回房拿点东西,姐,你先忙吧。”   余湘继续擦头发:“好啊。”   林宝芝看两姐妹相处和谐,再次松了一口气:“余露也经常问你在乡下的情况,她一直很挂心你。”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露露脾气好,现在我们分开太久,以后熟悉了就好啦。”   “对,是这个理儿。”   余露提心吊胆回到房间,仔细查看梳妆台上的用品,小心的将雪花膏盒子收起来放到抽屉内,悄声走到门后,听外面的人是否有说话。   她在房里没出来,余湘和林宝芝便各忙各的。   余湘将用过的毛巾手洗一遍,回到房里摇着蒲扇乘凉,因为在火车上没睡好,余湘真睡了过去。   醒来暮色降临,房门外有人特意压低声音的说话声,是怕吵到她睡觉。   一道不算熟悉的中年男声说:“嗯,余湘受罪了,我接下来一个月都不在家,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   林宝芝笑道:“用得着你多说,我自己闺女怎么疼我知道。”   “她……没再闹脾气吧?”   “没有。”   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街道和居委会都在各家各户动员够年龄的孩子下乡,余威在部队当兵,不在其列,余湘和余露两姐妹至少得走一个,那已经是72年了,余湘听招干回来的知青说乡下条件特别差,她吓到了,死   活不愿意去。   余湘想让他们给她户口本上改大三岁,正好可以去上班,免去下乡的苦,街道和居委会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的事,但余建奇没同意。   余湘被迫下乡,走的时候哭成了泪人,半年没给家里来信,后来他们辗转找到她地址,去信联系才算安心。   余建奇长叹一声:“那就好……”   门内   余湘整理了衣服,梳好头发打开房门,客厅里说话的人不约而同停下来朝她看。   “爸,你回来了。”   余建奇是军人出身,身材高大声如洪钟,他站起身仔细打量大闺女,满意点头:“不错,长高了。”   “洗手准备吃饭吧,你妈做了很多好吃的。”   余湘依言去了,一直坐在沙发上的余露也跟过来,在她洗了手准备擦毛巾的时候递过来一条崭新的毛巾。   “姐,你用这条毛巾。”   余湘看着余露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迟疑之后笑着接过来。   虽然这六年经常做农活,但余湘是晒不黑的体质,手部皮肤只比普通女孩略微粗糙一些,而双手纤细修长丰盈适中,遮掩了粗糙的缺点,所以她的手并不难看。   余露的手是柔弱无骨那款,细皮嫩肉的仿佛能掐出水儿来,她认真洗手,打上香皂细细搓洗,再拿专用毛巾擦手。   两姐妹一前一后走到饭桌,一张四方桌原本是四个人分坐一边,如今五人都在,余露和林宝芝坐一条长凳迁就。   饭桌上摆着半只烤鸭、炸酥肉、炸小黄鱼,还有炸丸子,一碗红烧肉,素菜是凉拌黄瓜,糖拌番茄,对比平时,今晚的饭菜比过年还要丰盛。   “余湘,回到家里不用客气,都是为你做的,想吃什么尽管夹。”   “爸,我知道。”   余建奇带头动筷,但四人默契的少吃荤菜,由着余湘吃,吃到一半,余威才把筷子往荤菜盘子里伸,林宝芝和余建奇是最后吃荤菜的,余露只吃了素菜和炸丸子,进餐速度很慢,另外三人都在听余湘说在村子里的事情,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   “我们村长很好,他让人把我送到火车站,还怕我赶不上火车,早早催我出发,我在车站坐了四个多小时才等到要坐的那辆火车,对了!村长还让我带了点特   产,那边有新鲜水果,可是路程太远带不过来,村长让我带了桂圆干还有一瓶桂圆蜜。”   余湘将带的特产拿出来分了,桂圆蜜珍贵,林宝芝没要。   “那蜂蜜你留着冲水喝吧,看你瘦的,在家要好好补补。”   余湘没有立刻收起来,扭头笑问:“露露,蜂蜜给你吧?”   余露微怔:“我不用,妈妈说留给你的。”   这瓶琥珀色的桂圆蜜一看便知道是天然无污染的好东西,而桂圆蜜又是滋补上品,可以美容养颜。   但余湘没有多劝:“那好吧,你要是想喝蜂蜜水就找我要。”   “……好。”   饭后时间就不早了,余威要回单位宿舍,余湘抓了一把桂圆干让他分给同事吃,余威在感慨妹妹长大的同时高高兴兴走了。   余家人也准备入睡,余湘先去卫生间洗漱,用的是她自己带回来的牙膏牙具,清清爽爽出来便去房间收拾。   叩叩——   “爸?”   余建奇站在门外没进来,抬手递过来二十块钱:“你妈那里有布票,回头她给你,你自己做两身衣裳。”   余湘甜甜一笑接过来:“谢谢爸。”   余建奇楞了一下,唇角露出抹笑意:“行了,睡吧。”   闺女长大懂事了。   余湘开心的关上门,有钱买新衣服谁不喜欢?   余露躲在自己的房门后听了两人交谈,不由轻轻皱眉,她站在门后许久,只等到余建奇关闭主卧门的声音。   隔壁卧室,余湘舒服的在床上打了个好几个滚才摸到貔貅吊坠,呼唤她的系统长风。   “有事?”   “你作为一个系统是不是太懒怠了?系统好像是要主动联络宿主的吧?怎么最近换成我主动联络你啊?”   “……没有触发任务。”   余湘开始好奇:“其实你可以早点告诉我任务是什么,我们得留点准备时间吧?万一时间不够,我任务失败怎么办?”   “不会的。”   “你是系统当然有把握了,可我心里是一点谱都没有。”   “……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唔,那和余露有关吗?”   系统长风没了声音,是拒绝回答的意思。   余湘无趣的翻个身,阖上眼便睡,她做散仙恣意惯了,最擅长的便是四个   字——逍遥自在。   清晨醒来,余湘才感觉到一点不习惯,她回家了,不再是光棍一条怎么样都行。   林宝芝和余露做好了早餐,余建奇已经大马金刀坐在饭桌前,余湘起床最晚,冲他们笑笑,淡定自若的去卫生间。   外面林宝芝还在抓紧和余建奇商量余湘的工作问题。   “报到日期还没到,要不要你打声招呼,我怕余湘有什么不习惯。”   “我想想吧。”   林宝芝忍不住为丈夫的固执皱眉,余建奇吃完饭便匆匆走了,她又絮叨一些工作上的琐事,在余湘洗脸出来立刻停止话题。   这时,一直沉默的余露柔柔笑着说:“姐姐在乡下这么多年应该没少和化肥打交道,她去了化肥厂应该可以应付。”   “不是化肥厂,是化工厂。”   余露吐吐舌:“是我听错了,姐姐你不要生气啊。”   余湘耸耸肩:“只要你不是故意拿话刺我,我就不会生气啊,我在农村是事实嘛,比不得小妹你养尊处优呢。”   余露笑容一僵,转而和林宝芝撒娇:“妈,我不是有心的……”   “好了,下次你听仔细点,农村也没什么不好,都吃饭吧。”   早饭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林宝芝将肉包拿给余湘,满是补偿意味。   余湘胃口很好,都给吃了。   “小湘,我今天去上班,这是家里的布票和工业券,你看需要什么就去买,这是五块钱,你拿着。”   “谢谢妈,我正打算买雪花膏呢,手好粗糙。”   “养养就好了,回头我告诉你怎么做,露露,你今天没事,要不陪你姐姐去买东西。”   “知道了。”   林宝芝说完便匆匆去上班,留下余湘和余露面面相觑。   余湘回房整理衣着拿上钱和票,准备到处走走看看,昨天回到就窝在家里,还未见过阔别已久的燕城。   “姐,我陪你去吧,我知道哪里有不错的布。”   “行啊,你要买东西吗?我怕耽误你的事。”   “看看再说吧。”   锁上房门离开家在胡同里碰到不少熟人,纷纷打量从下乡回来的余湘,余湘跟着余露的称呼喊人,没出大错。   清晨的燕城渐渐苏醒变得繁华热闹,有些地方是余湘熟悉的,再次见到不可谓不激   动,东风市场供应货品种类繁多,余湘的需求都可以满足,她挤在人群中买到了雪花膏和布料,布料送到裁缝店选择裙子样式,过两天来取成品。   半天时间很快便耗费掉了。   余露擦擦脑门上的汗珠,轻声问:“姐姐,要不然我们去百货大楼转转吧?”   “百货大楼档次太高,爸爸不让买,要不……你请客?”   “我哪有钱啊,不过姐姐不用着急,等你工作挣钱自然能去百货大楼买东西了。”   余湘四处看看:“好啊,不过咱们先去买汽水吧,我渴了。”   “那姐姐我请你吧。”   余湘欢快的奔向街边在大冰块凿了空塞满北冰洋的小贩,轻轻嘟囔了一句:“就等你这句话呢。”   余露听了垂眸掩下浓浓的轻蔑。   买桔子汽水的都是年轻人,余湘四处打量,格外新奇,一人要了一瓶,喝完瓶子得给人家还回来,两人站在街边将汽水喝完才准备返程。   突然,余湘感觉到胸前的吊坠在发热,原本冰冰凉凉的,现在瞬间升到了五六十度!   什么情况?   余湘忍着胸口那点燥热没有去碰吊坠,先前系统很好说话,约定每次要对话时先让余湘碰一下算开启通话,结束后,互不打扰。   余露没有注意到余湘的异常,她看到一人眼前一亮,下意识就想走过去和他说话,又生生忍住,柔声说:“姐姐,我遇到一位同学有事要忙,要不然你先回家吧?”   余湘没答话,顺着余露的声音看去,最先入眼是一抹清隽的身影。 第3章   吊坠不断发热是系统长风提醒余湘开始通话,眼见温度还有上升的征兆,为了保住接触吊坠的那点皮肤不被烫出泡,余湘终于抬手碰了碰:“长风,怎么了?”   “前方是你最重要的任务对象!去结识他!”   “然后呢?你真的不给点别的任务提示吗?”   “先结识再说。”   “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直接上去搭讪人家会当我耍流氓吧?”   “你跟着余露就能结识他,有机会我跟你细说。”   余湘还记着重点:“任务奖励是什么?”   “一瓶清体露,可以清除皮肤杂质,优化皮肤保持柔软嫩滑,你也可以选择十两黄金。”   权衡之后,余湘选择清体露。   一旁,余露还等着余湘乖乖回家,当她注意到余湘也在看那个人,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姐姐,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啊?”   余湘抱歉一笑:“刚才没有注意听,你看,前面那个人长得真好看,对吧?”   单说那干净斯文的气质,脊背挺直,显得很有精气神,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是么,我没注意。”   “露露你的同学是谁啊?不能介绍给我认识吗?可惜我的同学都下乡了,这么多年不见,估计见面都不认识了,我在燕城都不认识几个人,想想就让人伤心。”   余湘说着低沉下来,幽幽叹气。   余露蹙眉,正打算拿点钱让她去逛街给打发了,不远处同那人一起来的男青年已经看到她们,笑着挥挥手。   “余露妹妹!”   喊话的男青年拉着那人走到两人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他也看到了余湘,因她容貌微微闪神,继而惊喜的问:“你是余湘,对吧?”   离得近了,余湘才发现两位男青年长得都不错,一位清隽淡漠,一位可爱热情,赏美同时也不耽误她从记忆里拉出来可爱男青年的名字:“你是……姜睿匀?”   “你还记得我啊,我前几天听我妈说你妈说你下乡快回来了,没想到今天就见到真人啦,你更漂亮了!”   余湘双手背在身后,挑眉轻笑:“几年不见嘴甜了啊,小时候咱俩打架你还咬我一   口呢。”   姜睿匀摸摸后脑勺:“都多少年的事了,你快别提,我请你喝汽水好吗?”   “刚才露露请我喝过啦,再喝就撑着了,欸,姜睿匀,这是谁啊?我不会也认识吧?”   被点名的宁勉看向余湘,两人对视刹那,他眸子里没什么感情,那双眼睛却意外的好看,脸上没什么笑容,站在燥热街边就是现成的冰箱,但颀长俊逸的身影引来无数侧目。   余湘被吊坠的热度烫到想骂人,这系统激动的仿佛见到了亲爹,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姜睿匀爽朗道:“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宁勉,你们之前应该没见过,他是我们家的新邻居,前几年才搬到燕城来,不过露露认识他,勉哥,这是咱们邻居林奶奶的外孙女余湘,她是姐姐露露是妹妹。”   姜宁两家都和余湘的姥姥住在同一处家属院。   宁勉终于开了尊口,声音清冷:“余湘你好。”   余湘同他点头示意,玩笑道:“露露,他不会就是你刚才说的同学吧?”   余露笑的勉强:“当然不是,宁勉哥哥比我大几岁,怎么会是我同学。”   姜睿匀看看越升越高的日头,忍不住提议:“咱们去个凉快地方说话吧,我今天好不容易拉着勉哥出来当参谋,别在太阳底下晒着了,勉哥最讨厌热了。”   “宁勉哥哥,你想去哪里——”   宁勉眉眼里都是冷淡,抬腕看看时间:“我今天很忙,已经没什么时间了,睿匀,你陪她们玩吧?”   “啊,也好。”   “再见。”   宁勉说完便去存车点取自行车,残存一道冷漠背影,长手长脚踩着自行车很快消失在人海。   余湘盯着他的背影多看了一会儿,很快回神,扭头发现余露正谨慎的观察她,好奇地问:“露露,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我们也回家吧?”   姜睿匀不太高兴:“你们都回家把我扔下啊!余湘,你不去你姥姥家吗?我们一起回去?”   余露慌忙说:“姥姥姥爷今天不在家吧,我妈说等休息了给姐姐买了礼品一起去。”   姜睿匀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可好端端剩他一个太无聊了,所以眼巴巴的看向余湘,指望她能出一个好主意。   余湘嫌热正想同意回家,   但是尚未切断联系的长风冷声提醒:“和姜睿匀搞好关系,任务奖励待会儿你自己可以买到。”   嗯?还是修罗场模式的?   余湘笑眯眯发问:“姜睿匀,你刚才说拉宁勉当参谋,是要买什么东西吗?办好了没,要是都办好咱们只能回家了。”   姜睿匀长叹一声:“当然没有办好,我们本来要去旧货市场的,但是勉哥说要先来书店买书,诶不对,他怎么连书都没买就走了?”   余湘回忆一番宁勉那爱答不理的模样,暂时没下定论,而是笑着说:“那我陪你去旧货市场吧,我正想到处转转呢。”   “啊?好啊!”   余露面露难色:“姐姐,睿匀,你们去玩吧,我下午还有事要忙,姐姐,这是家里的钥匙。”   “那好。”   余露踩着高跟鞋往公交车站去了,快转弯时回头看看,那两人还在说话,余湘还笑容满面的,她眼中满是嘲弄,姜睿匀眼高于顶,内冷外热,最不耐烦应付生人,余湘还要上赶着和他单独相处……   这边,太阳晒的狠了。   余湘抬手遮住刺眼阳光看看方向:“姜睿匀你带路,走吧。”   “好。”   旧货市场卖旧家具之类的东西,更多是玉器古玩捡漏市场,燕城是古都,流传下来的古物数不胜数,而如今正值改开,各处政策都放松了,沉寂的旧货市场又热闹起来。   “你为什么要让宁勉跟你到旧货市场当参谋啊?”   “他前两天路过旧货市场买了个不值钱的玉牌,我爷爷说那是几百年前的好玩意儿,喜欢的不得了,我也想淘个好东西让爷爷刮目相看。”   余湘看着一个挨一个琳琅满目的小摊,诚实的说:“那谈何容易。”   姜睿匀眼底闪过不耐,良好的教养让他立刻恢复方才的笑模样,同样惆怅的说:“是啊,所以我正发愁呢。”   “那你也要买玉牌吗?”   “不确定。”   旧货摊上确实有些好东西的,但是摊主也不是不识货的人,一块看着温润的玉佩要价二百多块,他们俩根本拿不出来,缺边少沿的瓷碗也不便宜,走到五六个摊位两人步调不一致了,姜睿匀落在后面,余湘拿起摊上的破镜子。   是一把女士手持的小圆镜,后面   雕着缠枝石榴,看起来是铜制的,镶嵌的宝石早就不知所踪,铜镜也已经模糊不清,看不到人影。   摊主立时来问:“姑娘,喜欢这镜子啊?”   余湘:呼叫长风,帮我看看两样东西,这是任务需要。   长风:外层铜制,内里实金,属于这个世界的唐代产物。   “不太喜欢,缺的东西太多了。”   “您也不看看经历了多少年,要是什么都不缺那肯定送到博物馆了,还能留在我这摊上?”   “多少钱啊?”   “十块。”   余湘立刻放回原处:“我别给您摸坏了,您看看啊,没有动。”   摊主还是笑呵呵的:“没事,我犯不着用这东西讹你。”   姜睿匀从后面跟过来,看了铜镜也没放在心上,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的目光被摊上一块玉牌吸引,让摊主拿起来看过才放到手中。   玉牌温润,看起来就很不错,姜睿匀很心动:“这个多少钱?”   “四百。”   姜睿匀默默放回去,拿起角落里的小块原石。   “你要玩赌石?不怕被家里打?”   姜睿匀的好涵养没撑住,这是第一个逛街如此煞风景的女孩子,怪不得小时候打架要咬她。   他不吭声了。   余湘选中一个土里土气有缺口的盆托:“这个多少钱?”   长风:宋代钧瓷。   老板没太在意,那碗是他收废品五分一斤买回来的,随意比了个五字。   “五毛?是不是太贵了?”   “五块啊小姑奶奶!”   余湘田微笑着放回去:“连镜子一起五块我都嫌贵好吗?”   “那你打算给多少?”   “这个像碗的东西五毛,镜子三块。”   “姑娘,你砍价太狠了吧?再说你刚才不是嫌弃那镜子吗?”   余湘耸耸肩:“我要是把你家镜子夸成稀世珍宝,你不得出个千儿八百块的,那我不是很亏?”   “四块一口价,我今天还没开张呢。”   “三块五。”   老板犹豫片刻败下阵,反正买回来的便宜货,这也有的赚,掏钱成交。   姜睿匀诧异看她:“怎么是你买不是我买?”   “我好奇啊,刚好爸爸给了我零花钱。”   “让我看看好吗?”   余湘大方的递给他,姜睿匀的注意   力都在铜镜上面,认真看了两眼拉着她到角落里说:“余湘,你能不能把这个铜镜转卖给我?”   余湘想也不想:“不行。”   “为什么?”   “这是我选中的,我觉得挺好玩的,你也很喜欢古代女人用的镜子吗?”   姜睿匀忙否认:“不是,我是觉得这个东西很特别,我可以跟你高价买怎么样?”   余湘犹豫了一下,坚定摇头:“不行,男人不能拿女人的镜子呀,你不怕里面藏着女鬼吗?要是你和它单独相处,她突然冒出来勾魂怎么办?那我就是害了你呀。”   姜睿匀从小怕鬼,下乡那两年最怕路过坟堆,盯着这有厚重历史的镜子心里毛毛的,可他还想跟爷爷证明自己,壮着胆子说:“没事,我不怕。”   “唔,这样吧,咱们都不知道这镜子是什么东西,我借给,你拿回去让你爷爷看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好东西,就说不是你买的,是好东西呢,嘻嘻,就还给我,说是你帮我挑的,怎么样?”   姜睿匀想想也是:“好,不过你不怕真是好东西,我拿了不还给你。”   余湘小小扬起下巴,得意的说:“不怕,我可以找到你家里,如果你们都不承认,那用几毛钱认清好几个人,我也不是很亏。”   阳光下年轻姑娘的脸庞明媚动人,还带一股子骄傲劲儿,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姜睿匀会心一笑:“谢谢你余湘,刚才是我不对,不应该非要跟你买它。”   “我又没计较,走吧,我想回家吃饭啦。”   两人在公交站分开,余湘拎着那个钧瓷盆托回了家,顺手将它放到反一小花盆下面,洗洗手找了根黄瓜啃着,然后靠在沙发上和长风交谈。   长风很不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给姜睿匀挑选一个古玩呢?”   余湘两手一摊:“不是已经达到效果了吗?”   她可没有给别人当工具人的习惯,再说,逆来顺受,人家才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对了,长风,你还没有跟我说关于宁勉的任务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要我和姜睿匀打好关系?”   长风沉默片刻:“你要通过姜睿匀了解一些有关宁勉的消息。”   余湘咔嚓咬一口黄瓜:“然后呢?”   “等我的通知。” 第4章   余湘觉得这系统挺难整的,她在现代世界也算是看过不少小说,哪有系统说一半漏一半,就像个破破烂烂的老旧计算机系统,到处都要打补丁。   再者,余湘总觉得余家人周围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可又死活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长风沉默片刻:“任务之外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事。”   “你会让我做违法乱纪的事么?”   “不会。”   余湘干脆躺尸,不过吃完黄瓜她还是饿的啊,到厨房看一圈自己动手做了碗番茄鸡蛋凉面条,余家已经用上煤气罐,她做好饭刚端上桌,林宝芝匆匆忙忙从外面回来了。   瞧见桌上有饭,林宝芝大吃一惊:“余湘,你做饭了?”   “我做的凉面条,就是没准备你的,妈,你再下点面条就能吃了,浇头够吃。”   林宝芝奔到厨房,看一切陈设都和走时差不多,松口气说:“吓我一跳,家里才装的煤气灶,我怕你不会用,露露没跟你一块儿回来?我说了让她给你做饭的啊。”   余湘笑的纯真无辜:“露露说有事先回来,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就是这煤气灶怪难琢磨的,我研究半天才点着火,火出来吓一跳,差点烧着头发。”   “哎,这丫头!不在家里呆着出去跑个啥?”   林宝芝隐约觉得余露和平时不一样,但也没有多想,跟余湘说了些新鲜玩意儿的用法。   吃过午饭,林宝芝从包里拿出来一条红色碎花裙子,欣喜的说:“余湘,你看看这裙子穿上合适不,我们单位年轻同事才做好从裁缝店拿回来的,结果查出来怀孕不能穿了,你们身材差不多,我跟她兑过来的,崭新!她一次都没穿过!”   余湘愣了一下,这事情好像也在哪里发生过,但隔着一层薄纱想不明白,她没在林宝芝面前表现出异常,拿着裙子回房换上,中规中矩的设计,胖瘦刚好合适,裙长到小腿,正适合夏天穿。   林宝芝看了效果满意地说:“穿上正好,就跟给你做的裙子似的。”   余湘站在镜前转了个圈:“谢谢妈,我今天买的布料还不知道什么时   候能做好呢,在乡下都没穿过裙子,都不习惯了。”   知青下乡每天都要做农活挣工分,别说裙子,平常衣服合身都是幸运的。   林宝芝听后又忍不住愧疚:“乖,咱在燕城随便穿裙子!”   “好。”   余湘又在镜子前转个圈,像个小女孩般娇憨可爱,尽是得到新裙子的欣喜。   林宝芝心中又下了个决定:“余湘,你放心,我一定跟你爸好好说道说道,让他跟化工厂那边打个招呼,不会真让你去车间,得给你找个轻松点的工作。”   闺女在乡下插队苦了六年,好不容易有了招工名额能回城,自家能出力,为什么要闺女受苦,余建奇是死板不知变通,她可不是!   余湘听了哎呀一声。   “咋了?”   余湘吐吐舌:“妈,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啥事儿?”   余湘蹬蹬蹬跑回房间,翻出来最重要的书包,拿出来招工录取通知书和介绍信等文件放到桌上,又拿出最重要的一份通知打开让林宝芝过目。   “妈,你看看这是啥?”   林宝芝瞪大眼睛:“这……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录取通知书我敢造假吗?”   林宝芝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燕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余湘竟然是考上大学回城的!   高兴之余,她又嗔怪:“你咋不跟家里说一声,我们都不知道,你要是说一声,家里还能给你准备复习资料。”   余湘当年下乡插队时刚刚初中毕业,谁也不知道她能参加高考啊,化工厂这份工作还是林宝芝走动得来的,就是怕她留在农村回不来。   余湘嘟起嘴巴,带着一股子倔劲:“我又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们住在知青点的大姐是高中毕业过去的,她闲时会给我们讲课,去年她考上回城就把资料给了我,我才想试试,心里想要是考不上再让家里给我找门路,谁知道工作的通知书和录取通知书前后脚到的,妈,你和爸给我找的工作算白费了。”   去年恢复高考余湘没有急着参加,怕没有把握,所以多等半年一举拿下心仪的学校。   林宝芝拿着通知书在屋里来回的转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嗐!不白费!不白费!妈都要高兴坏了,   哎呦你昨天怎么没说,你爸今天去外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看见肯定得傻脸!”   余湘眼珠一转:“妈,我考上大学的事先不说,等爸回来再在家里宣布给他个惊喜,我就提前告诉你一个人。”   “对,让这个老古板看看你的本事!来,你把通知书收起来别弄坏了,哎呀,咱家里出了个大学生!我都不敢想啊!”   余湘叮嘱:“妈,你先别告诉人家啊。”   林宝芝勉强坚定的说:“我尽量忍住。”   录取通知书放回包里,两人刚走出房门,余露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个西瓜,额头都累出汗了,冷不丁看到林宝芝喜气洋洋的模样,微微蹙眉。   “妈,什么事这么高兴?”   林宝芝张口要说,下意识看看余湘,又给忍了回去:“没啥,你去哪儿了,我不是让你回来给你姐做饭吗,家里的东西她还不会用哪。”   余露怔住,没有回话。   余湘大方的说:“妈,没事啦,我现在都学会了,露露,你看我这条裙子好看吗?”   因为时代风气,裙子裁剪的不是特别合身,但依然可以看出余湘身段前凸后翘,勾勒出来的线条赏心悦目。   余露微笑着问:“好看,这是我们分开后你又买的裙子吗?”   “不是呀,是妈给我买的。”   林宝芝笑着点头,算是默认。   余露难免落寞,看看那裙子又收回目光,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忧伤。   很快,林宝芝午休时间结束得赶回单位上班,家里剩下两姐妹。   余湘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边磕边问:“露露,你在哪里上班啊?今天怎么不去了?”   “我在附中做会计,现在学校放暑假,休息时间多一点。”   余露初中毕业后上了中专,中专毕业便分配工作,两人一岁之差,六年里所处的环境却是天差地别。   “你很幸福呀。”   余湘尾音里有淡淡的羡慕。   余露笑笑:“你以后也会和我一样的,我很累了,要回房休息,姐你自己玩吧。”   “好。”   小卧室房门被关上。   余湘碰了碰吊坠:“长风,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失忆了吗?你会诊病吗?”   “我没有察觉到你身体有问题。”   “那就好,还有余露真的不是任务目标吗?我总觉她对我敌意很大,是错觉吗?你怎么判断我任务进度啊,是根据目标人物的厌恶值还是喜欢指数?”   刚见面就给下马威,若有似无的观察试探,余湘怀疑这世界上不止她一个有神奇经历的人,还是被人穿成了筛子,她作为这个家的外来者得以静制动。   系统长风的系统反应了一阵子:“她确实是任务目标之一,但敌意需要你自己判断,任务进度要根据主要目标来判定,后期我会告诉你,请你相信我,这任务很重要。”   “好叭。”   “多谢你相信我。”   “最后多问一句,你是三无系统来坑我这个小白的吗?”   “……不是。”   再说,目前分不清他俩谁是小白。   余湘放心去睡午觉,大约是这两三天舟车劳顿的关系,睡着竟然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劳什子仙君要去三千小世界体历劫,一位女仙哭着喊着要跟仙君一起历劫,仙君身后还跟着个貔貅模样的神兽,总之乱七八糟的。   啧,都怪长风只给她讲仙侠背景的故事,闹得她做梦都在空中乱飞。   ……   姜睿匀拿着铜镜回到家,直奔老爷子的书房。   “爷爷,你看这个东西怎么样?”   姜老爷子戴起来老花镜拿上放大镜,仔细观察,神色越来越郑重:“小子,哪儿淘的?”   “旧货市场,爷爷,这镜子是什么年代的啊?”   “你小子,都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带回来。”   姜睿与不服气地说:“我是觉得这东西不像是铜制的,雕花做旧也做不到这份儿上,爷爷我很相信我的直觉。”   “哈哈,不错,这镜子手柄不像是纯铜的,估计里面是纯金,确实是个有年头的东西,后面似乎还有文字,只不过年代久远,需要处理之后才能看清楚,多少钱买的?”   姜睿匀比划了个三。   “三十?”   “三块。”   姜老爷子大笑:“不错,有眼光啊,不过你这争强好胜的心也太强了点,我不过是夸了宁勉两句,你就非得把人比过去?”   姜睿匀耍赖:“爷爷,我那不是想让你能比得过宁爷爷么,这东西不是我买的,是朋友的,我得还给她,今天逛旧货市   场我帮她挑的。”   姜老爷子不甚在意,恋恋不舍的握着铜镜问:“能不能借我看两天?我想多琢磨琢磨。”   “我得先跟人家打个招呼。”   “好。”   姜睿匀目的达到,心满意足的离开书房敲开隔壁宁家的门,宁家保姆招呼他进来。   “杏姨,勉哥呢?”   “他好像在房间里看书。”   宁勉的房间没有锁门,姜睿匀便信步走去敲了敲门框,坐在书桌前的宁勉没有反应,他走近两步,却见宁勉神情不虞的靠在椅背上。   姜睿匀迟疑片刻:“勉哥,我打扰你了吗?”   宁勉这才回过神:“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没听见你说话。”   “刚到,怎么了?”   “没什么。”   宁勉很快恢复平时的神采:“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今天上午你怎么走那么快,说去买书,最后连书店都没去,不至于是因为那两个女孩子吧?”   姜睿匀满心八卦,宁勉比他大两岁,已经是燕城大学的毕业高材生,在设计院工作,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平时冷清的可以,对女孩子也不假辞色,但不至于拒之千里,所以上午匆匆离开的行为可以称得上异常。   不过他还没等宁勉回答,又一股脑说出今天的见闻:“上午是余湘陪我去逛了旧货市场,她买了一面有年头的铜镜帮我拿给爷爷过关,人挺好的。”   和普通女孩子不同,让人眼前一亮。   宁勉不期然想起上午见到的那张脸,还有一直困扰多年的前世梦境,梦里的余湘……   姜睿匀还在絮叨:“我跟你说,她还讲了鬼故事吓我,说镜子里面藏着女鬼,她怎么会联想到这些的?我觉得她很聪明——”   宁勉面无表情的打断:“睿匀,说点别的吧。”   “噢,勉哥,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技能,别给我们这些小孩子那么重的压力啊,你爷爷炫耀你的东西,我爷爷也会有好胜心的。”   俩老头比来比去,遭殃受罪的还是他,他得给亲爷爷撑场子啊。   宁勉蹙眉:“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那玉牌不该被埋没。”   姜睿匀咬牙:“就是这样才更可恨。” 第5章   傍晚,姜睿匀特意找到余家来。   余露正在院子里给她的栀子花浇水,看他左手提着个大西瓜右手提着一网兜的红桃子,愣了一愣:“睿匀哥,你来了,怎么还提着东西?”   姜睿匀爽朗笑道:“这都是我们家种的,正好熟了分给亲戚朋友吃的,对了,余湘呢?”   “她?她在房间里,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姜睿匀听了便直接走进客厅喊:“余湘,出来,给你吃甜桃子!”   余露跟在后面微微皱眉,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兴许一小时都不到,怎么忽然这么熟悉了?   余湘在房间里修刘海,直接拿着剪刀出来把姜睿匀吓一跳,还以为这姑娘要报仇,忙举起桃子:“余湘,这桃子可甜了。”   余湘瞟他一眼放下剪刀,了然问道:“给我送的?”   姜睿匀点头,想说正事,但还没开口就看余湘快速对他眨眨眼,是在暗示什么。   “我——”   余湘又重重眨了两下,无声喝止:“别说!”   姜睿匀终于懂了,看她吓的跟猫儿似的便想起上午她那副傲娇相,心里觉得有意思,笑容更浓,也冲她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余湘松口气,拿出网兜的桃子闻了闻:“好香啊,多谢啦,我去洗三个好吗?露露你吃不吃?”   余露看清他们方才的小动作,暗暗攥紧手笑着说:“吃,谢谢姐姐。”   余湘一手拿一个桃子,另一只个就拿不下了,可又没舍得走,歪头看向端坐的人:“姜睿匀,你给我拿一下呗,我不想再跑一趟。”   “姐,我拿吧。”   姜睿匀抬手阻止:“还是我拿吧。”   两人拿着桃子去厨房自来水处,余露坐沙发上神色复杂,两人应该是借着这个机会去厨房商量事情了吧?   自来水开的很小,毛桃须得洗去外面一层绒毛才能吃,那绒毛还不能沾到手上身上,否则要痒痒的难受。   姜睿匀先凑过去洗了手:“余湘,我爷爷想借你铜镜多看两天,估计这物件不寻常呢。”   余湘垂眸搓洗桃子,轻笑:“真的吗?你爷爷不会跟我要鉴定费吧?”   “这个就不用算了,但是你   得给我保密,铜镜是你的这件事只有我、你和宁勉知道,千万不能泄露秘密,要不然爷爷得骂我好胜心强。”   余湘顺口问:“宁勉很厉害吗?我看你好像很崇拜他的样子。”   姜睿匀不确定余湘是不是跟其他女孩子一样,明面上是讨好他,多数其实是为了接近宁勉,但毕竟欠着人家人情,说了些不算**的信息。   “他是我们大院最厉害的孩子,学习好工作好,我妈我爷爷都想让我向他看齐,幸亏我和他不是从小就认识,要不然在这种压迫下,我难活到现在,不过宁勉有个缺点——”   姜睿匀忽然顿住,示意余湘发问。   余湘很给面子:“什么缺点?”   “他不喜欢接近女孩子,而且性格冷冰冰的,我就不一样了,我很平易近人的。”   余湘含蓄的指出:“我好像知道你妈和你爷爷为什么要你学人家成绩了,不过,真的有这么夸张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宁勉啊?”   姜睿匀耸耸肩:“他又不会告诉外人,我就是糊弄老爷子,真和他比胜之不武,而且我决定以后不和他比高低了。”   太容易让人产生挫败感。   余湘很好说话:“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不能告诉别人包括我爸妈我买了那镜子,他们会说我乱花钱的,我现在已经后悔跟你去旧货市场了,太容易冲动花钱!”   说到后面她一脸的苦大仇深,洗干净桃子递到嘴边恨恨咬一口。   姜睿匀乐了:“怪不得不让我说呢。”   谈笑之间,两人关系无形中亲近不少,似乎找回点小时候玩耍的感觉,姜睿匀开始觉得余湘可爱了。   余湘却绷着脸质问:“你还笑话我?”   姜睿匀忙求饶“不敢不敢,我们吃桃子。”   俩人从厨房出来也是有说有笑,不过话题已经转到下乡插队的地点,说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姜睿匀拿的两个桃子,很随和的递给余露一个。   余露温柔笑着道谢:“睿匀哥,你和姐姐在说——”   话还没问完,林宝芝和余威下班归来,他们看到姜睿匀在自己家里也是一惊。   余露善解人意的说明:“妈,睿匀哥来给我们送西瓜和桃子。”   却是没有说明是为了送给谁。   林宝芝忙道谢:“来家里玩就行了,别送什么东西,太破费了。”   “林姨,这都是自家种的,不值钱的。”   姜睿匀说的随意,林宝芝却不能不当一回事,平常人家口粮都刚刚够吃,西瓜桃子一类的水果都是奢侈,往来送粮食水果,那只有亲近人家,他们家和姜家只算一般关系,怎么还人情都是个问题。   林宝芝又在俩闺女之间来回看看,难道是……   这边,年轻人在热情的交谈,余威回来的路上特地给大妹买了牛舌饼,新鲜出炉的刚好分给大家吃。   姜睿匀当年去插队两年便回城,如今在燕城大学读书,提起插队的岁月唏嘘不已:“余湘能坚持六年回来可真厉害,换我估计早就崩溃了。”   “可不是,她去的时候才十五岁,我你和叔都担心的不得了,好在终于回来了,还——”   林宝芝感慨到一半想起余湘的嘱咐就停了下来,余威和姜睿匀都以为她在感慨别的,只有余露狐疑的看看母亲,但也没等到她继续往下说。   不过林宝芝嘴上没说,却不耽误活泛心眼,姜睿匀生在年头,余湘生在年尾,两人同年还都在燕城大学,又是从小认识的,两家算是知根知底,俩孩子品貌都相配,要是能做成媒那该多好。   余湘今年二十一岁,真等到四年大学毕业,估计同龄人都结婚了,肯定难找到合适的好对象,不如从现在开始计划。   林宝芝看着姜睿匀越看越满意。   余湘没注意到,但余威这个大龄年青年对催婚雷达熟悉的很,忍笑在两人之间打量,也觉得满意,索性替母亲开口:“睿匀,晚上留在我家吃饭吧?”   姜睿匀欣然同意:“好啊,对了,余湘你在乡下都怎么吃饭,我听说南边很多山,山上有果树还有猎物之类的,你们应该不愁吃的吧?”   余湘斜他一眼:“让你天天吃野果子你试试,会疯狂想念大米饭和馒头的味道,不过我在那边跟人学做饭了,今天晚上可以给你们露一手。”   “好啊!”   林宝芝笑看两人斗嘴,都没有注意到余露没怎么参与对话。   余湘倒是注意到了,可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晚饭余湘做了一道辣子鸡丁,余威和   姜睿匀都爱吃辣,大呼过瘾,林宝芝受不住辣,也觉得好吃,眼角笑意更重,恨不得直接将余湘和姜睿匀凑成对。   饭后,姜睿匀没有多留。   “林姨,我先回去了,家里给我设了门禁时间,余湘,有时间去找我玩啊。”   余湘欣然答应,林宝芝和她一起将人送到门外,转回身林宝芝兴致勃勃的打量余湘,眼神极为热切。   “妈,怎么了?”   林宝芝摇头,坐下来又问:“余威,睿匀他没对象吧?”   余威懒洋洋拉长嗓音:“没有。”   余露心头一跳,特意观察林宝芝的意图,不由攥紧手指,眸底闪过一抹妒意。而余湘乖巧无辜的坐在那儿,将所有人神情尽收眼底。   “他家里打算让他什么时候结婚?”   余威失笑:“这我怎么知道?”   林宝芝瞪他一眼,却没有把话说明白,即便女方有意向也不能这么着急,再说也不是非他不可,所以转为唠叨:“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知道着急,生生急死我们。”   余湘顺口给他说句好话:“我哥一表人才,不愁找不到对象。”   余威感激的眨眨眼,迅速转移话题:“露露,你怎么不说话?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余露俏皮摇头:“没有,我看睿匀和姐姐聊的很热切,我插话不是打扰他们嘛。”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太短哪里比得上露露呀。”   姐妹俩相视一笑,看起来和谐无比,只是有些笑容根本没有达到眼底。   林宝芝却万分欣慰,余湘插队之前简直恨死了余露,认为他们做父母的偏心,现在她们握手言和,简直再好不过。   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余露突然话锋一转,八卦又期待的问:“对了,姐姐,我和妈妈都很关心你在乡下的生活,这几年有没有人特别照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姐夫呀?”   林宝芝也紧张起来,这两天她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想起来这事,知青在乡下共患难,走到一起的有,和当地农民结婚回不来的比比皆是,也不知道余湘有没有心动的人。   余湘莫名懂了,淡笑着说:“没有啊,我年纪小,周围有哥哥姐姐谈对象,他们还怕带坏我呢,很保护我的。”   满是被呵护   的小妹妹天真口吻,没有因为这话题皱一下眉头。   余露拍拍胸口,又是后怕又是庆幸:“是吗?那姐姐真幸运,我听单位同事说他姐姐就在乡下结婚了,后来为了回城硬是和丈夫离婚,又把孩子打了才回来的,唉,说不清的糊涂事。”   余湘不由挑眉,她总觉得余露说这件事意有所指。   林宝芝没做他想,叹息道:“唉,乡下条件辛苦,有的知青还不如农民日子好过,也真是为难你姐姐能坚持六年。”   不仅如此,还考上了大学,林宝芝暗暗决定,几件衣服怎么够,日后得好好补偿余湘,这孩子受苦都不吭声,他们当爹妈的不能装不知道。   余湘故作轻松的摊手:“大家都在修理地球,苦中作乐嘛,不过我快回城时那几天睡觉都不安稳,梦到刚下乡的日子还会吓醒呢。”   余威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两张电影票:“呐,你和露露有时间去看,放松放松,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就是,露露,你也别再说乡下的事了。”   余露乖巧点头,还有点委屈,垂眸看自己手指,眸底尽是嘲讽和冷意,有些事情不提又不代表没有发生。   余湘敲敲吊坠在心里说:“长风,你要是能够感知人的情绪就好了,可以帮我确定余露是不是讨厌我。”   明里暗里的,巴不得她在乡下回不来,一点也不像林宝芝口里的乖巧女孩,这妹妹怕不是个小白莲吧?   系统长风又是沉默,良久说:“君子不背后说人是非。”   “哦?我是女子,你,貌似不是人吧?”   系统长风:“……”   余家的饭后茶话会结束,临睡之前林宝芝交代一件事:“余湘,明天咱们去你姥姥家,你和露露都换件好看的衣服。”   两女孩齐齐答应:“知道啦。”   余露又雀跃起来。   余湘对姥姥家的亲戚印象不深,没什么感触,不过那边有位重要人士。   关上房门,她状似浑不在意的探寻:“长风,明天要见到任务目标了,有安排吗?”   吊坠开始发热。   啧,怎么听到宁勉就这点出息。 第6章   余湘真正的祖辈亲戚只剩姥姥一人,余家爷爷奶奶均已去世,林宝芝五岁丧父,后来母亲带着她改嫁,林姥姥又生了孩子,家里有继兄也有同母异父的弟妹,林宝芝早早独立,又因为余建奇为人死板,两人婚后不愿意多沾光,所以和继父家里来往不多,但余湘印象里两家关系还算和谐。   林姥姥丈夫姓裴,到了大院直奔裴家,林宝芝身边跟着两个花骨朵般的女儿,引来熟人的羡慕。   “宝芝,这是你去插队那个大闺女吧?长得可真漂亮!”   “是,这两天才回来,带她看看我妈。”   “这应该来。”   林姥姥正在花园里浇花,听到声音迎出来:“来啦?湘湘长这么大了?”   余湘乖乖喊人,老人头发半白,很瘦却很精神,目光和善,看向她的目光非常慈爱。   老太太抓着她的手打量许久,叹息道:“唉,真是苦了你。”   “姥姥,我不觉得辛苦啊。”   “我以前这么说你肯定要扑倒我怀里哭了,现在是真的成大孩子了。”   余湘微怔:“姥姥,我当然不是小孩子啦。”   只是这情景仿佛在哪里见过,原身的记忆吗?   裴家老爷子也在家,慈眉善目的,对插队归来的余湘大力赞扬,带着一些改不掉的官腔:“你在新岗位上也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组织都记得你们的付出,虽然现在见不到回报,但在今后你将受益无穷。”   余湘还未回应,林姥姥已经不大高兴的打断他,嗔怪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说这些大道理干什么?”   “姥姥,姥爷也是为我好。”   林姥姥有些惊讶,笑着说:“湘湘是真懂事了。”   林宝芝得意又欣喜的说:“爸,妈,湘湘现在挺好的,都不计较之前的事,咱们也别提了。”   她差点又要说女儿考上大学的大喜事了。   “对对对,不提了,湘湘以前爱吃的菜我都准备好了,今天好好犒劳你!”   “谢谢姥姥。”   林姥姥捏捏余湘的手,悄声说:“你啊,早这么嘴甜你那个爹能狠心把你送走?以后可别再犯倔,多吃亏啊!”   如果不是余湘大闹,大   家好说好商量,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余湘楞了一下,她穿越而来的时候原身正在发高烧,对于下乡的缘由她只记得模糊的大概,只知道原主很痛苦,情绪几近崩溃,她来到后很少回忆那些痛苦,只当往事随风,现在看来,忘掉的只是她一个,余家人都很在意这件事。   余露垂眸,只当没看见老太太对余湘不同寻常的亲昵。   裴老爷子端着茶杯,朗声笑道:“你这老太婆,是不是跟湘湘说我坏话呐?”   “去,说你坏话能把我们怎么着?”   “哎哟,我可不敢怎么着。”   正热闹着,外面来了人,两位不同风格的青年,高个子的星眸剑目俊逸含笑,稍矮些的容貌并不逊色挑眉诧异,进门都齐声说:“余湘回来了。”   余湘笑着起身:“大表哥,二表哥。”   男青年里高个的叫裴承瀚,是裴老爷子和原配的亲孙子,余湘的便宜表哥,矮个的叫裴承光,是余湘亲舅舅的大儿子,嫡亲表哥。   俩人都象征性的问了余湘在乡下和回来时的情况聊表关心,原身的记忆里和两位表哥关系平平,余湘保持之前的熟悉度,聊天还算热切。   裴承瀚奇怪的打量余湘,他仍然记得余湘不愿意下乡时的歇斯底里,和眼前活泼乖巧的姑娘判若两人。   裴承光和余露关系更好些,顺手将桌上洗好的杏子递给余露,两人相视一笑。   时间不早了,林姥姥和林宝芝去厨房忙活,余湘也要去帮忙,但被赶了出来,林姥姥指指两个孙子:“去跟你哥哥们玩吧。”   余湘耸耸肩,顺势被推出去,她原本是想借着和姥姥说话的机会找到点提示,总觉得就差一点就能想明白那份怪异。   客厅里,余露正和两位表兄聊天,三人之间的氛围十分熟稔,裴承瀚先看到余湘从厨房出来,朝她招招手,好让余湘没有任何障碍的融入他们之中,虽说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但中间有六年没相处,生疏的不是一点点,裴承瀚的举动不可谓不体贴。   “湘湘,我们要出去看人打篮球赛你去吗?”   “都是谁呀?”   裴承瀚眉眼弯弯:“都是咱们大院的青年,正好现在不太热,我们要分出胜负。”   “好啊。”   四人   和家里大人打声招呼便往外走,余湘和余露并肩走着却不说话,俩男青年走在她们两侧。   路上为解闷余湘问了篮球规则,裴承瀚慢条斯理的解释,裴承光偶尔插话,余露一直微笑着,多的话并未说。   裴承瀚望一眼笑意盈盈的余露,又看余湘淡然自若,唇角勾出一抹笑容。   余湘恰巧看到他这抹笑:“大表哥笑什么呢?”   她眸中情绪不明,似是了然,又似单纯发问。   裴承瀚不躲不闪坦然道:“我看湘湘比以前开朗活泼了,你快下乡那段时间都不愿意理我,现在的湘湘很好。”   “那多谢大表哥夸奖啦。”   “客气。”   到了大院的小操场,已经有四五个青年在热身,裴家两兄弟带着俩姑娘走到引来一些目光,余露他们认识,裴承瀚给大家介绍了余湘。   宁勉和姜睿匀都在,姜睿匀将篮球扔给宁勉,笑着走过来问:“余湘,你今天过来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今天会过来嘛。”   “行,那看我们打球吧,你觉得谁能赢?”   众目睽睽之下,余湘迟疑回答:“……你?”   姜睿匀挑眉:“我觉得有必要沾沾你的好运气。”   说完眨眨眼,表示自己不会说出铜镜的事。   裴承瀚诧异极了,忍不住脱口而出:“睿匀,你几时和湘湘这么熟了?”   这位的真实性格他们这些一起长大的人再清楚不过,他们或多或少也有这样的毛病,因为家世摆在那里,从小养成的,可姜睿匀那么快和余湘恢复熟识,还是太让人意外,在这之前,姜睿匀明明和余露关系最好,可现在竟然先和余湘说话,直接忽略一旁的余露。   不合常理。   姜睿匀大大咧咧的回答:“湘湘人很好呗,我就喜欢和好人来往。”   顺便投桃报李,让余湘早日融入这个圈子。   余湘不忿的问:“我得问清楚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姜睿匀夸张的说:“夸你啊绝对夸你!”   余湘摆出个很勉强的表情,凉凉道:“我暂且相信你。”   他们斗嘴的口吻完全是老相识了。   裴承瀚抱胸摇头:“世风日下,姜睿匀你别想蛊惑我的支持者,我妹妹肯定觉得我赢哈,待会儿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家   都笑,裴承瀚护着表妹正常,而虽然姜睿匀没多少公子哥做派,但很少用哄着别人的口吻说话,他在家里都是被人宠着的,这刚回来的余湘似乎有很不一般。   宁勉拿着球练投篮,并未参与到众人的对话之中,颀长的身影并不缺存在感,他余光扫过与人谈笑风生的余湘,神色晦暗不明。   等打篮球的人到齐,围观群众自动退到一旁,余露小声问:“姐姐你刚才为什么觉得睿匀哥能赢呢?”   余湘扬扬下巴:“和大表哥说的差不多。”   风烛残年的系统并没有给她任何提示,她能猜出姜睿匀的一点性格,过往经历是不可能知道的。   思及此,余湘敲敲吊坠。   这次不等余湘发问,系统已经迫不及待的说:“余湘,你今天的任务是要和宁勉有肢体接触。”   “……嗯?”   “拉手就可以。”   “不然你还想怎样呢?”   系统长风:“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余湘眯眼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咱们还是来谈谈任务奖励吧。”   “我有一个非常适合你的奖励,任务完成,我会送你一道清凉符,夏天你周围将不会有让感到你不适的热意,比你的风扇好用很多。”   随身空调?   “其实你可以改进为冬暖夏凉。”   系统长风沉默片刻,似在思索:“夏末我会给你答复。”   结束通话,余湘将注意力放到篮球赛上,这篮球赛不算随意,正儿八经算了比分,还有裁判实时更新,此时场上比分悬殊,宁勉和姜睿匀这一队领先很多。   中场休息时,姜睿匀得意洋洋:“承瀚,怎么样?我就说湘湘眼光很好。”   裴承瀚给他一个白眼,裴承光则看向淡然含笑的余湘,皱了皱眉,余露递给他毛巾擦汗,柔声说:“哥,不用着急,还有时间呢。”   “嗯。”   再上场时,宁勉被人替换,他站在一旁围观。   “宁勉不上场,承瀚他们就有赢的可能。”   “这么艰难?”   “宁勉之前是燕城大学篮球队的,大家都禁止他打完全场。”   余湘侧首打量宁勉,他们之间隔着一位余露,余湘的目光并未掩饰,宁勉察觉到,一双眸子没什么情绪的看过来,两人对视,余湘礼貌性轻笑。   余露轻声提醒:“姐姐……”   “怎么了?”   余露有些为难,充满暗示性的微微摇头。   余湘敛眸,不在意的笑笑,似是满不在乎宁勉的没有回应。   此时场上两队正在抢一个关键球,姜睿匀拿到篮球,裴承光在防守,趁他投篮时阻拦,篮球逆转轨迹朝围观群众而来,刹那间直奔余露面门,余湘手快,转身抬手给她挡住,余露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护在脸前,恰好推到余湘。   宁勉下意识伸手抓住余湘的手腕,免得她倒下。   下一刻,又迅速松开。   余湘冷不防被推倒,宁勉没拉住她,一拉一松,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幸好手撑在地上,没有完全倒下。   “哎呀……”   余露愣在原地,扭头看看宁勉,他神色怔忪。   姜睿匀吓一跳,忙从场上跑来,一同来的还有裴承瀚,两人还未伸手,余湘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身侧沾了点尘土,她抬手打掉。   “湘湘,没事吧?”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宁勉微微抿唇,他看到余湘着地的左手有一片擦伤。   余湘却笑着对另外两人说:“还好,没事。”   不仅没事,手掌火辣辣的疼让她想起很多重要的事情。 第7章   其实,应该摔倒的人是余露。   他们站的位置也不对,余湘和余露站反了,她该站在余露和宁勉中间,与宁勉靠的更近,篮球朝余湘打过来,余露侧身来挡,却被余湘下意识的推开,因此余露跌倒擦伤手肘,比余湘如今手上的擦伤还要严重。   换句话来说,余湘如今经历的,已经在另一个地方看过。   这是一个书中世界,余湘穿越而来,拿的是标准恶毒女配剧本,而妹妹余露是团宠女主。   余湘在第一世养病的时候曾看过许多小说解闷,她记忆力不错,但到这个世界六年也没有将它和小说联系到一起,还以为是第一世的世界,只不过提前几十年。   究其原因是原身刻意忘掉插队前的恨,余湘也因此没去在意插队前发生的纠纷。   可插队是改变原身一生命运的开始。   余湘和余露是差一岁的两姐妹,知青下乡一家去一个孩子,余湘想让余建奇给她改大年龄去工作逃避下乡,余建奇不同意,但其实当年知青下乡政策已经放宽,余湘说的操作不是没人做过,她的要求没得到满足,便认为余建奇是怕她不下乡,早晚余露会被要求下乡。   父母都偏心!   余湘这么认定之后闹得厉害,不仅咒骂余露还动手打她,认为父母都不爱她,她就是给余露挡灾的,余建奇大怒,不顾余湘跟林姥姥求救,硬是将她送上下乡的火车,一走便是六年。   六年间余湘在乡下吃苦受罪,因为离家远,逢年过节没办法回来探望,她也赌气不愿意回来,在乡下为求生不择手段,而余露享受了六年的独女生活,两人的日子天差地别。   尤其是余湘回来后见到余露众星捧月,男孩子都喜欢她宠她,而余湘却成了个满身泥腥味的乡巴佬,为了回城甚至得抛夫弃子,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余湘以争抢余露的一切为乐。   漂亮裙子,工作,父母宠爱,还有男人……   可是,余露是团宠女主,周围的男人都喜欢她,包括余湘喜欢的人也爱上余露,余湘最终死在那些以保护心上人为己任的男人手中,落得恶毒女配应有的悲惨下场。   原文里余湘进家门第一天便被她和余露之间的差别刺激到疯狂,对余露冷嘲热讽,后来林宝芝跟单位同事买的红裙子是要补偿给余露,也被余湘抢过来,两人逛街遇见宁勉和姜睿匀,余湘自来熟去和人家搭话,宁勉置之不理,姜睿匀也没好脸色,余露好心帮忙圆场,但余湘不领情,两姐妹矛盾越来越大。   至于今天,原身挨着宁勉站,是因为知道了宁勉的家世,总想和余露比个高低,要和宁勉套近乎。   宁勉是原文男主,原身和他还有一桩孽缘,下药逼迫人家结婚什么的……   余湘深深忧愁,她要是早知道这是书里的世界,未必会选择燕城的大学。   况且,现在余露的表现也值得推敲,原文里的余露温柔善良,对余湘充满弥补心理,前期一直小心翼翼怕伤害姐姐,但这个余露,从一开始就对她有隐藏的敌意,昨晚说的那个抛夫弃子的知青更像是在影射她,因为那就是原文里原主的作为。   余露知道很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这是双重修罗场模式!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余露一直在道歉,可眼底藏着不悦,仿佛宁愿擦伤的人是她。   姜睿匀看看余湘的伤口,直接说:“门口就有卫生所,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别到时候感染化脓之类的,哎呀,勉哥你怎么没有拉住她啊!”   宁勉神色自然,眉头都没挑一下,淡淡解释:“刚才不小心。”   余湘敛眸轻笑:“可能是我吃的太重了,一点小伤罢了。”   宁勉不可避免的看她,她仍是笑着,对这个意外浑不在意,眉眼间一片平和,一点也不像她……   球是裴承光打过来的,他不是故意,但害余湘受伤还是很过意不去,他挠挠头:“露露,你带湘湘去看伤吧。”   余露没有任何勉强之色:“好。”   卫生所确实就在大院对面,两人走过去一路沉默,余湘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渐渐消退,是清凉符起作用了,她因想起这些事而涌起来的烦躁也被安抚许多。   所以,刚才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卫生所里大夫检查了余湘的伤口,确实不重,清洗之后用双氧水消毒再擦点碘伏。   大夫还笑:“一般人都不为这   点伤跑卫生所,很快就能好,放心。”   余露担心的问:“大夫,这伤口不会留疤吧?”   “不可能!”   但余露还是跟大夫讨了碘伏和棉球,好带回家让余湘经常给伤口消毒。   回来路过操场,篮球赛接近尾声,宁勉和姜睿匀的队伍以绝对的优势打赢,姜睿匀嘚瑟极了,裴承光脸色臭臭的,裴承瀚尚且能维持君子风度。   “承光,下次我和你一起研究新打法啊。”   裴承光对姜睿匀翻个白眼,瞧见两姐妹回来,又挠挠头,得罪大表妹估计有的磨,她回家肯定要跟奶奶告状,他肯定会被教训。   姜睿匀先奔过去看看余湘伤口处理情况,安慰说:“这点小伤没事,等到明年就看不出来受过伤了。”   余湘对他翻白眼:“你可以不说话。”   “嘿,你们俩兄妹都冲我翻白眼,不过承光没你翻白眼好看!”   这句话是姜睿匀小声说的,他心里有谱,万一大声说,明天就能传出来他和余湘的绯闻,这不是害人家女孩子么?   宁勉已经提前离开,赢的队伍派人去买了汽水分给大家,聊完之后才各自回家,都是一个大院的,浩浩荡荡一排走回去。   裴家已经飘满饭香,姜睿匀路过狠狠吸了吸鼻子:“这是林奶奶的手艺,太香了!”   裴承瀚哼了一声:“甭想我请你吃饭,赢了的人吃什么都香,对吧?”   姜睿匀不由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嘚瑟过头,一步三回头的回家去也。   裴家老爷子切了一盘甜瓜在家等他们,四人坐下,余露将碘伏放到桌上,自然引起老爷子和林姥姥的注意。   “拿着碘伏干什么?谁伤着了?”   裴承不得不站出来:“是……余湘。”   老爷子惊讶的问:“啊?这是怎么回事?”   要是余湘受伤,怎么到家这么久都没吭声?   林姥姥仔细查看余湘的伤口,看不严重才放心了,问过缘由在裴承光背上拍了一下:“你妹妹跟你们出去玩,你倒好,只顾着打球!”   林宝芝自然不会责怪侄子,打圆场道:“没事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   裴承瀚作为大哥主动站出来说:“大姑,奶奶,是我不好,湘湘想要什么我一定补偿她。”   “不值当说这么重,没事的…   …”   林宝芝确认余湘没有不高兴,挡回去侄子的歉意,一家人不用这么外道。   正说着,门外来了人敲门,是宁家的保姆,抱着一个西瓜解释说:“宁勉他奶奶听说余湘跌倒了,宁勉没拉住她,让我来看看余湘的伤口,西瓜也是给余湘吃的。”   林姥姥忙说:“没事,小孩子家家伤口恢复的快。”   快到饭点,保姆没有多坐,留下西瓜便走,余下裴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余湘摊手:“我只是一点小伤,这么兴师动众,要吓到我了。”   林姥姥和裴老爷子都笑,女孩子大大方方的格外讨人喜欢。   余湘眯了眯眼睛,原文里好像没送西瓜这一出。   午饭做的很丰盛,余湘吃的开心:“幸好伤在左手不耽误吃饭,要不然对着这么多好吃的饭菜吃不香我就亏大了。”   众人又笑,也不在维持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聊了一些余湘下乡的事情,她都答的坦然,他们听的认真,也毫无疑问,这餐饭的主角是余湘,连裴承光都不由自主的去注意听她说话,心里对大表妹的偏见渐渐释然。   也是,谁都不愿意下乡,当初闹那么厉害主要是因为姑父死板不知变通,现在他们都长大了。   饭后,余露去厨房切西瓜,余湘路过厨房瞟一眼发现余露神思不属,下一刻,刀便咬到手指上,余露猛的放开刀,菜刀落在地上咣当一声。   林姥姥匆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余露捂着手,左手食指往外沁血,鲜红的滴到地上,小声说:“我不小心切到手了。”   余湘麻溜儿送来从卫生所带回的碘伏,笑道:“幸好提前有准备,余露,你用这个擦手吧。”   林宝芝无奈皱眉:“怎么切个西瓜也能伤着手?”   余露低头不语,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往常林宝芝最疼惜她,可今天却很不耐烦。   余湘心道,可能命里合该有这么一劫?   裴承瀚瞥见她微妙的笑意,柔声问:“湘湘,怎么了?”   “我在想露露是不是觉得过意不去,才切到手陪我受伤,我们俩现在算难姐难妹不?”   裴承瀚思索片刻:“大约算吧?”   “必须是。”   余露攥紧手,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忍不住抬头看过来。   余湘   闲闲坐在沙发上,又对她笑笑,眼神里充满对革丨命战友的坚定信任。   反正不做背锅侠。   不过,余露切的是宁勉家送来的西瓜,她为啥这时候心不在焉?难道是嫉妒未来男主送来的大西瓜?   余湘吃掉西瓜还没想通,便没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撇开和她尬聊的裴承瀚,去陪林姥姥说话。   林姥姥很欣喜外孙女如今的乖巧懂事,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湘湘,要不你留在我家住几天吧?我看你的手不方便,暂时不要急着去上班,反正离报到上班还有一段时间。”   “我留在这儿会不会打扰姥姥姥爷?”   林姥姥嗔怪:“怎么会?你留下陪我聊天,再给你好好补补,你妈和露露都去上班,你在家也无聊是不是?”   余湘想研究长风和宁勉之间的联系,欣然点头,她又看余露,对方也在打量她,满是怀疑。   大约是在怀疑她近水楼台先得月,会打宁勉的主意吗? 第8章   裴家子女都已经成家立业,没跟两位老人住在一起,不过俩孙子都是在这院子长大,他们原先住过的房间留了一间,另外一间改成客房,余湘住在客房,林姥姥是打算让余湘多住几天,但她来时不知道这茬,没带换洗衣物。   林宝芝痛快道:“我回家给你拿两套,等你哥下班让他给你送过来。”   余湘答应了,不过来给她送衣服的人是余露,骑着自行车过来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被留有余温的夕阳晒着了。   余湘接过衣服送到客房:“谢谢露露。”   余露将碎发挽到耳后,温婉一笑:“一点小事,只要姐姐不生我的气就好。”   “怎么会,我都忘啦。”   两人说话时离的很近,余湘可以看到余露白里透红的肌肤,她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气,和一般姑娘大不相同。   “对啦,露露留下吃饭吧,姥姥要做松子烧麦,你闻见了么?好香啊!”   余露笑容一僵,她之前和姥姥不知道关系多好,用得着余湘一副主人做派?   “好啊。”   她又攥紧手。   余湘瞥见她微小的动作不由好奇,上午才切到左手,真不怕疼?   “露露,我刚才在看俩表哥下棋呢,走,我们再去看看他俩谁赢了。”   余湘自然而然拉住余露的手往书房走,余露没有挣开,狐疑盯着她侧脸。书房里,俩青年正僵持着,裴承光棋艺不如裴承瀚,一直在苦苦支撑,还想借机转移注意力。   “大哥,正好露露回来了,让她替我下行不?”   裴承瀚冷漠拒绝:“不行。”   裴承光垂头丧气,继续和裴承瀚对弈,那模样实在可怜。   “得了,要不然这样吧,让湘湘来替我,我和露露有点事要说。”   余湘指指自己:“我?大表哥你是不是在取笑我啊?我根本就不会围棋,要是输了怎么办?”   裴承瀚神秘一笑:“我明明是在侮辱裴承光,没事,输了算我的。”   “好!”   “我接受这个侮辱,湘湘,现在你就是裴承瀚,来来来!”   余湘盯着棋盘,拿起一枚白子纠结半天,落在一个没有半点用处的位置,   裴承瀚摇头失笑,拉上余露走出书房。   裴承光见此嘿嘿一笑:“大哥果然够意思,都不带指点你的。”   余湘捏起第二枚白子,没好气的说:“你不要高兴太早,说不定我能赢呢。”   “我等着!对了,湘湘你知道大哥要和露露说什么不?”   “哼,我知道也不告诉你。”   “你怎么会知道,肯定在骗我!”   余湘挑眉,一个不足为人道哉的外挂罢了。   ……   裴承瀚和余露在院里散步,走来走去又去了操场附近,这会儿操场上是七八个小孩子在打篮球,动作规则都不专业,但孩子们自得其乐。   裴承瀚笑着看他们打球,和余露说的都是家常。   余露有些不解:“大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没大事,我看你今天不太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藏在心里?”   余露不自在的躲闪:“我没有不高兴,哥你这么说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傻姑娘,咱们一起长大,你高兴不高兴我还看不出?说说吧,在哥哥面前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周围的喧闹仿佛在瞬间消失,只剩下他们两人交谈。   余露抬头看看裴承瀚鼓励的笑容,咬咬唇,为难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余湘,她走之前那么恨我,现在风轻云淡再也不提那件事,可我心里面很不安,我总觉得亏欠她太多,要是我当年够年龄去下乡就好了。   “我总想着补偿她一些,又怕她觉得我假仁假义,我不确定她是真的放下,还是有别的想法……”   裴承瀚无奈笑道:“你是妹妹,余湘是姐姐,应该是姐姐护着妹妹,怎么到你们这里反倒反过来了?”   余露苦笑:“是我对不起姐姐。”   “露露,你不要这么想,湘湘比你大,这是谁都没办法选择的事情,就应该是她去下乡,姑父不愿意做小动作是坚持原则,她没道理怪罪到你身上,而且我看余湘现在开朗乐观,你也应该抛开前尘往事,不要想太多,你不欠她什么。”   余露不安极了:“真的可以吗?”   裴承瀚肯定的点头。   余露缓慢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晚风吹过杨树叶沙沙作响,两人相视一笑,转身   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到宁勉牵着一条边牧慢悠悠的遛,大狗毛皮油亮,被主人养的很好。   裴承瀚自来熟的走过去打量讨人喜欢的大狗,同时带着一抹愤恨说:“圈圈比你顺眼多了。”   宁勉瞥他一眼:“你不配和圈圈比较。”   “……够狠。”   余露则温柔的蹲下来:“圈圈,我们握个手好吗?”   宁家这条狗很聪明,养了两年在这片闻名,握手蹲下之类的动作信手拈来,而且对人态度友好,余露之前也逗过,一般熟人逗它,圈圈不会有特别大的反应。   不过,今天不知怎么了,边牧理都不理余露,就那么站着。   余露尴尬的抬头问:“宁勉哥哥,圈圈这是怎么了?”   宁勉噙着一丝笑意:“它咬了我的模型,我教训了它,还在生气。”   金色夕阳下,宁勉周身都被镀上一层耀眼光芒,那抹笑意消融他素来的清冷,更显得平易近人。   余露微微一怔,忽略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轻松道:“那算啦,我还是别招惹它。”   裴承瀚想起什么,脱口而出:“对了,今天中午的西瓜是不是你让宁奶奶送到我家的?”   西瓜涉及到余湘,老一辈关系好,但裴承瀚还想弄清楚宁勉为什么松开余湘,明明开始都拉住了却又松开,别人不知道宁勉的力气,可他同宁勉比过拳头,这丫存在就是为了碾压他们这凡人的人不会承受不住余湘那点重量。   宁勉不动如山:“……不是。”   “那你为什么松开余湘?”   “洁癖。”   只有这么四个字,别的均闭口不提。   裴承瀚确定余湘和宁勉没什么纠葛,便信以为真,挠挠头解释说:“我不是兴师问罪,就是这件事有点复杂。”   如果余湘没有受伤,余露也不会难受成这样,两姐妹关系特殊,他不想有太多外在因素掺杂进来,要不然会乱成一锅粥。   “大表哥?”   说曹操曹操到,余湘来了。   “湘湘,下完棋啦?”   余湘背着手点点头:“对啊,二表哥想耍赖,我让姥爷帮我出主意,很快就赢他啦,还有姥姥让我来叫你们回去吃饭呢。”   裴承瀚眸中笑意渐浓,特意望余露一眼,余露后知后觉,甜甜一   笑。   “行,咱们——”   “咦,这是谁家小狗啊真漂亮!”   余湘打断裴承瀚要说的话,望着黑白毛色的边牧移不开眼睛,这是她最喜欢的狗品种!可它主人为什么是……   “宁勉哥哥,我可以摸一下你的狗狗吗?”   宁勉惜字如金:“嗯。”   余湘选择性忽视他的不悦,弯腰摸摸边牧脑袋,问了名字,简直不想撒开手,不愧是男主,这年头都能养外国品种狗,人比人气死人。   “圈圈,和姐姐握个手呗?”   边牧温柔的抬起一只爪,一点不吝啬的彰显聪明基因,眼睛里都是温顺。   裴承瀚吹了个口哨:“哟,不错啊,圈圈给你面子!”   “它不给你面子吗?”   “嗯哼。”   余湘克制的最后摸一把大狗脑袋,边牧也没有任何反抗,待她站直身体还看她,汪了一声。   裴承瀚吓一跳,还以为边牧要咬人,结果人家叫完回到主人身边,摇着尾巴很是欢脱。   宁勉盯着边牧狗头,沉默不语。   三人得回家吃饭,宁勉继续遛狗,走到拐角处,他弯腰拍拍狗头,淡淡道:“我下午训你的时候还不服,刚才怎么随便给人碰?”   边牧冲他汪了一声,很不客气。   宁勉绷着脸,牵它往回走。   ……   裴家晚餐很热闹,余露恢复从前的活泼,神色如常的加入大家对话,四个孙辈彩衣娱亲,二老被哄的很开心。   林姥姥甚至说:“要不露露也一起留下?”   余露大方一笑:“姥姥,我明天还得去上班呢,让我姐好好陪你吧,我改天再过来看您。”   就算给余湘机会,她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天色已晚,裴承瀚骑车送余露回家,临走前林姥姥装了多余的烧麦让余露捎给余威,余露将装饭盒的布袋提在左手上,右手抓着车座防止摔下来。   余湘视力不错,纵使灯光微弱,她还是看清楚中午余露切伤的手指已经恢复平滑,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任何伤口。   这是……?   赶在他们离开裴家之前,余湘忙敲吊坠让系统长风辨别。   “她手上伤口怎么好的这么快?”   “灵药修复。”   “什么灵药?”   “我能看出是下品灵药,但我不需要这种灵药   ,不知道名字。”   余湘待过的修仙世界接触过各种增进修为、助力飞升的丹药,疗伤灵药也是仙家居家旅行必备品,难道余露身上有什么金手指?她想起方才嗅到的兰花香气不由皱眉。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灵药吗?”   系统长风:“不过是普通的芥子空间,应当是从某处得到的机缘罢,与任务无碍。”   “突然羡慕……”   疑似重生就算了,还有芥子空间。   系统长风:“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如果你完成任务,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灵药和芥子空间都有。”   “真的吗?”   “当然。”   余湘重新振作:“那我就不怕啦,长风你真好。”   系统长风沉默片刻没有讲话。   余湘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你还有条件的是不是?是想发布任务?”   “嗯。”   “欸,你怎么也说一个字?”这精简的风格有点眼熟。   系统长风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而是说:“如果我让你将宁勉身边那条狗弄走,你可以做到吗?”   余湘假意兴奋的问:“弄走的范围是?比如我把狗偷走,你给我一个芥子空间让我养着它?如果真是这样,长风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系统长风的声音有一丝咬牙切齿:“它不可能到我的芥子空间里来,弄走的意思是不管死活,让它消失在这里。”   “你至于跟小狗计较这么多吗?它抢走你什么了?”   “它——”   系统长风忽然停住,再开口恢复之前的冷漠淡然:“你忘掉我刚才说的,我是对任务太着急。”   “好叭。”   系统长风:“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呀。”   总觉得那只叫圈圈的边牧存在对某统来说很碍眼呢。 第9章   余湘一觉睡到大天亮,周身没有半点夏日的燥热粘腻,起床后精神饱满。   不过由于睡的太舒服,余湘走出房门时间已经不早了,客厅里只有裴承瀚一人,捧着一本书不知在研究什么,那画面倒是挺养眼的。   “大表哥早,姥姥姥爷呢?”   “他们已经吃过早饭去公园散步了,奶奶让我在这等你起床,告诉你厨房有早饭。”   余连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麻烦表哥啦,我先去洗漱。”   等她再出来,裴承瀚已经将早饭端上桌,且摆好碗筷,连皮蛋瘦肉粥的温度都是刚刚好,体贴周到的令人咂舌,余湘特别心安理得的消灭半碗粥和一个肉包才有心思说话。   抬头时,裴承瀚正好奇的看她。   “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湘湘很好看。”   尽管在农村六年,但从小养成的仪态气度没有丢,吃饭用餐一举一动不比他见过的大家千金差,举手投足很是赏心悦目。   余湘撇撇嘴,磕了一个鸡蛋:“我还以为大表哥是要考察我呢。”   裴承瀚一愣,甚至来不及掩饰自己的错愕,下意识的否认:“湘湘怎么这么说?我考察你什么?”   “考察我是不是还对余露怀恨在心,是不是会伤害她咯。”   “……我没有。”   余湘懒得与他辩驳,反正他也不会承认,作为原文第一备胎,裴承瀚是余露的专属冷暖空调,虽然他和余露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依然恪守表哥的本分,从不曾逾越,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余露扫清障碍,伤心失意的时候为她开解,开心快乐的时候远远旁观。   同样是表妹,裴承瀚对余湘就没那么好啦,那是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   原文里,余露为护原身在操场受伤,但原身不领情,对她冷嘲热讽,余露步步退让,林姥姥对两姐妹的关系束手无策,晚上留俩人一起住下,裴承瀚借机开导余露不必觉得亏欠原身,恰好被尾随而来的原身听到。   原身当时没有揭穿,却更对余露怀恨在心。   嫡亲表哥偏心余露也就罢了,连没血缘的便宜表哥也不公平,后来发现裴承瀚暗恋余露的事直   接揭穿,裴家人震惊又失望,还给余露造成一波不小的麻烦,最后,裴承瀚在确认余露获得幸福去了国外发展。   当然,裴承瀚走之前也没忘记惩治余湘,免得心上人不够安全。   “咳咳,湘湘你和露露都是我妹妹,你说我考察你,岂不是说我对你有意见?哥没做啥讨人厌的事吧?”   余湘耸耸肩:“应该没有,可你老是似是而非的试探我,我又不是傻子。”   裴承瀚脸色泛红:“湘湘比以前直接了很多。”   “我这个人坦坦荡荡,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裴承瀚却觉得意有所指,无端想起昨晚同余露的谈话,无意识舀一勺粥送到口中,却被呛住,不停地咳嗽。   余湘默默护住自己的碗,三两口喝完最后的粥将碗送到厨房。   裴承瀚抚额苦笑,被嫌弃了。   姜睿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裴承瀚满脸无奈,他开口直戳人肺管子:“怎么了这是?外面敲门都不答应?被姑娘甩了伤心欲绝?”   “滚蛋,别胡说,天天没有正形!”   “我这是关心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对了,余湘呢?我找她玩。”   裴承瀚按按太阳穴:“你怎么这么闲?”   “我放暑假啊。”   他话音,余湘洗碗出来,姜睿匀兴奋地朝她招招手:“湘湘,晚上我准备叫几个朋友一起吃烧烤,你要来吗?”   余湘奇怪的看他,重重点头:“好啊。”   “行,到时候我在我家院子里嚎一嗓子,你直接过去。”   姜睿匀想抬手拍拍余湘肩膀,跟哥们儿似的。   谁知道背后冒出来裴承瀚一把将他拉开,皱眉问:“你怎么只叫我妹妹,不叫我?”   姜睿匀嫌弃的说:“我不叫你你就不会自己过去?难道还要我八抬大轿来请?”   况且他特地来请余湘是有原因的。   一把推开裴承瀚,姜睿匀拉着余湘去外面咬耳朵:“湘湘,我爷爷出去了,带着你的铜镜走的,有几天不回来,你再宽限我两天。”   “行啊,看完还我就行,我不着急。”   “嘿嘿嘿,湘湘你真大方,欸,我怎么觉得你身边不热?”   余湘后退一步,防备的说:“我冬暖夏凉的体质不行么?”   “这   啥体质,能给我一份不?我最怕热了。”   “要不你重新投胎一次?”   “那算了,我还是喜欢现在的日子。”   姜睿匀嘻嘻哈哈几句就回家去准备晚上的烧烤,余湘望着他的背影摇头,这花心小萝卜可是原文里余露的渣男初恋,现在看来这小子是真没定性。   余露团宠女主的身份不是虚的,在和宁勉恋爱结婚之前,她有过三个喜欢的人,男配无数,姜睿匀是青涩懵懂时期的,不过余家家世不如姜家,何况姜睿匀是大学生,姜母看不起中专学历的余露,使手段给两人拆散,其中也有原身的功劳。   不过现在姜睿匀还没意识到喜欢余露。   余湘放眼看去,从回到家认识的男人不是喜欢余露就是偏心余露,她披一层小马甲,还带个鸡肋系统,无异于羊入虎口嘛。   “长风,姜睿匀是不是喜欢余露?我忽然觉得好心酸啊,人人都喜欢余露,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系统长风犹疑道:“你慢慢习惯就好。”   “嘤嘤嘤,你是说以后还有更多人讨厌我吗?长风你是系统,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我命格是不是很坏?”   “我不是,我没有这么说。”   余湘还在嘤嘤怪。   长风慌忙发布任务:“今天烧烤的时候你要和宁勉熟识。”   “标准呢?是知道他生辰八字还是知道他吃喝喜好?”   “没有标准。”   余湘皱眉:“又是这样,长风,你这样我都快不能信任你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吗?为什么非我不可呢?早知道我不往你吊坠上面滴血,简直就是主动签了卖身契嘛。”   系统长风:“从你捡起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说了我是你的机缘,没有对你说谎,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实情,你的命格确实不好,这世界是三千小世界其中之一,但因为有闯入者逆天改命,会改变既定的一切,我们的任务就是防止闯入者造成破坏。”   “……闯入者?”   确定不是说她吗?   “对,很坏的闯入者,宁勉是我们要保护的主要目标,许多任务都是围绕他的,先前我不确定他的身份所以没有直接告诉你实情。”   “那昨天你让我和宁勉有肢体接触   就是为了确定目标?”   “对,其实第一面我已经差不多肯定了,有肢体接触更保险。”   余湘咬手指:“好吧,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能不能先给我改个命?”   “不行,这是任务完成后的奖励,现在你必须按照命格走,否则惩罚是很严厉的,关乎你的性命。”   余湘托腮,揪了一朵月季放在手心里端详,思索半天才郑重的说:“长风,我相信你,你一定得保住我的命哦。”   系统长风松口气:“放心,我一定保你安全无忧,还会给你荣华富贵。”   余湘和长风互道再见,切段联络之后,她笑眯眯的将绽放的月季花插到花瓶中,幸好这\'系统\'权限有限呐。   只不过听它的意思,这世界上的闯入者应该不少。   林姥姥回来就见余湘抱着个花瓶抬头看天,不由笑问:“湘湘,这么大太阳怎么不进屋去?一直看太阳会晃眼的。”   “姥姥,我只是确定一件事。”   “没什么事?”   “这天上到底是个筛子呢还是个圆?”   “傻孩子,怎么会是筛子呢?”   林姥姥拉着余湘进屋,带她给两个花瓶插好,仔细端详之后满意点头,夸赞道:“湘湘插的很好看。”   余湘谦虚道:“我就是随便玩玩。”   弹琴插花都是需要静下心来才能学好的东西,最适合从前的余湘。   “对了,昨天宁勉奶奶给咱们送了个西瓜,我们也去看看她吧,她身体不好不爱出门,最爱一些花花草草,你再修剪一束,咱们给她送去还个人情。”   余湘答应了,又去外面剪新鲜的花朵,心道怪不得余露听见她留下住就防备的跟什么似得,近水楼台的机会争先送上门,不答应都说不过去。   宁家的房子在大院深处,比裴家面积大得多,庭院里打扫的很干净,两层小楼前种着不同的花草,还有两个大水缸,可以看到里面含苞待放的睡莲,进门后保姆请她们坐下才去喊人。   保姆推开卧室门,隐约可以听到咳嗽声,随后和她一起出来了位满身书卷气的老人,半白的头发齐耳长,用黑色线卡别在耳边,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走路慢吞吞的,掩饰着腿上的毛病。   宁老太太很和蔼,坐下后笑着说:   “我昨天听小杏说宁勉他们打球的时候不小心带累你家外孙女受伤,才让她去送西瓜,现在伤没事了吧?”   余湘摊开手:“谢谢宁奶奶,已经结痂了,很快就会好的。”   “那就好,一个西瓜换来你姥姥宝贝的花,是我占便宜了。”   恰好,宁勉从楼上下来,穿着家常衣裳,表情随意,察觉客厅客人,脚步一顿。   宁老太太喊他:“小勉,你帮我把花插起来。”   宁勉瞥一眼余湘,沉默着拿来一个花瓶,宁老太太无奈笑道:“你怎么这么憨?灌点水啊,咳咳咳,湘湘,麻烦你去跟他一起去,好人做到底给花插好。”   林姥姥推推余湘,余湘只得起身,抱着花跟宁勉来到外面接水。   不巧,水龙头里停了水。   惜字如金的冰箱开口:“去接井水吧。”   宁家有一个拉水井,就在花园旁边,平常很方便浇花,花瓶里盛不了多少水,很快满了。   余湘扯出一抹笑:“宁勉哥哥,不要那么多水啦,花放进去会漫出来的,对了,你家剪刀在哪里,这些花得修一下。”   宁勉回头看,往常最爱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杏姨不见踪影。   “我去拿。”   剪刀拿来,宁勉单手将手柄那头递给余湘,刀尖对着自己,握着剪刀的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颗浅浅的小痣。   余湘仰头接过来:“谢谢宁勉哥哥。”   宁勉垂眸,掩下眸底的憎恶和怀疑。   可这抹神情被余湘瞧了个分明,她何时得罪他了?从相识到现在还不到三天,不过原身上辈子可是把宁勉折腾的够呛。   不……是……吧? 第10章   说起原身余湘和宁勉的恩怨,用余湘在乡下学到的一句俗语那就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原身在乡下时受不了种地干活的辛苦,她长得漂亮又有文化,经人介绍和村支书在外当兵的儿子结婚,婚后不到半年,原身得知她可以回城,只不过在当地结婚、招工的知青不能回城,她当时已经怀孕,偷偷吃药打掉胎儿,和丈夫摊牌,两人离婚,原身得以回城。   回城后,原身对所有人隐瞒了结过婚的事实,怕人看不起她,而宁勉出身不凡且是余露最尊敬的白月光哥哥,很快成为原身抢夺的主要目标,原身在一次聚会中给没有防备的宁勉下了安眠药,两人睡在一起还被长辈当场发现。   宁老太太身体不好,希冀宁勉结婚并负起责任,加上当时情形,两人关系的确说不清道不明,宁勉在种种压力下被迫和原身结婚。   但是婚后,原身借着宁家儿媳妇的身份对余露百般欺负,生活重心就是给余露添堵,对宁家人表面尊敬,背地里骂腿有残疾的宁老太太,哄骗好脾气的婆婆,她爱过宁勉,可宁勉不爱她,原身一次次作死,越发衬托余露的好形象。   后来原身在乡下结过婚的事暴露,还被发现偷走宁家的古董变卖,宁勉不能忍受她的劣迹斑斑,坚决离婚。   作为原文中坚力量型的恶毒女配,原身没有被彻底打倒,她很快和宁勉对头走到一起,但其实这位男配也喜欢余露,原身不知,成为人家手中一杆枪,借着宁家前儿媳的身份给宁勉和余露添堵,在男女主走到一起后,终于领了盒饭。   宁勉听到原主身死的消息时,只是抬手抚掉书桌一角的灰尘,灰尘卷入风中,消失无影……   此刻,余湘之所以怀疑宁勉是重生者,是因为宁勉如今的表现和原文大不相同。   其实,在刚开始宁勉对原身态度不错,他下过乡,知道原身心态失衡的原因,但也因为这一份理解而中招,两人婚后,宁勉对原身再无好脸色。   怎么也不该是现在!   余湘又看看宁勉,宁勉察觉她的视线也看过来,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蹲着,两两对   视时,余湘最先反应过来。   “宁勉哥哥,你可以帮我摘掉花枝上的叶子吗?”   她仰头说话时眼睛里都是乖巧神色,如刚摘下来的鲜花一般无暇。   宁勉微怔,嗯了一声。   余湘又笑笑,便低头做事,察觉对方蹲下来时的阴影,保持淡定自若。   宁勉拿来的花瓶很素净,余湘从林姥姥花园里剪下的月季是白色和紫色为主,辅以淡蓝色,斜插入花瓶中,不用做什么固定,花束整体柔和恬淡,适合养病的老人。   宁勉余光可以看到余湘认真的修剪鲜花,眼睫长而翘,眨动的时候轻颤,眉眼专注,他收回目光,却发现手指被花刺扎了一下,指腹上有血珠沁出,他默不作声的捻掉。   “宁勉哥哥,我可以剪一点你家的散尾葵吗?做搭配用的。”   “嗯。”   余湘起身去剪绿叶,顺便碰一下吊坠,打开通话。   “长风?”   没得回应。   花束插好拿到客厅,宁老太太眼前一亮:“真好看,我喜欢,湘湘是特地学过插花吗?”   “一点点,一起插队的姐姐教过我。”   南方花草丰茂,余湘说的确实不是假花,平时用一点鲜花装饰房间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也有人无暇顾及此。   宁老太太颔首,扭头想找孙子夸两句,谁知道宁勉已经不见了。   “这孩子,悄么声走了也不说一声。”   林姥姥笑笑:“小勉事情忙吧,我听说现在忙着设计图书馆?”   “是,唉,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也不说找个对象结婚,我们都快愁死了。”   “他比我外孙子余威还小呢,不用着急,余威也没着落,这群孩子就是不知道着急,由着他们去吧。”   宁老太太也没多言,孙子优秀,多一句她都舍不得说,不由着他还能怎样呢?   “对了,湘湘工作怎么样了?我记得她也有二十是不是?”   林姥姥在余湘之前回答:“是,前段化工厂招工,先让她去锻炼一段。”   “也是,有工作安顿下来以后就好啦。”   余湘乖巧微笑。   因为宁老太太身体不好,她们没有多留,离开之前,老太太让余湘去选花,花园里种类繁多,名贵平凡都有,有一株栀子花苞很多,余湘便掐了一把   ,回家放到茶缸里整个房间都是香气。   她们走后,宁老太太才在书房找到宁勉,他正在纸上画建筑设计图。   宁老太太将花瓶放到书桌上,好奇地问:“刚才怎么走了?也不跟人家打声招呼,冷冰冰的怪不得没姑娘敢接近你。”   “奶奶……”   “行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听。”   宁勉无奈的问:“奶奶把花放在书房干什么?”   “本就是书房的花瓶,我明天要去医院,你记得给花换水。”   “好。”   宁老太太蹒跚的走了,宁勉继续低头工作,慢慢月季香味充盈整个房间,他蹙眉抬头看向那花,起身将窗子全部打开,风一吹,那点香味全散了。   ……   “长风,刚才你为什么没有理我?”   系统长风:“刚才没有任务。”   余湘不信,似笑非笑的问:“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害怕宁勉呢?”   “怎么会,我是来保护他的,这个世界里只有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你不要随意猜测。”   虽然有点虚张声势,但是:“那好吧,不过我今天感觉到宁勉也不一般,他好像很讨厌我,仿佛我对他做了很可恶的坏事一样,你确定我还要和他熟悉吗?”   系统长风:“这是闯入者带来的后遗症,并不会对你有太大影响。”   傍晚即将来临,余湘和裴承瀚要去姜家吃烧烤,不好空手去,余湘煮一锅酸梅汤做了点凉菜,裴承瀚去外面买了一兜葡萄,打算提前过去给姜睿匀帮帮忙。   不过,裴承光突然骑着自行车来了,车后座还坐着一人,余露。   裴承瀚下意识看看余湘,但余湘正捧着酸梅汤小口小口的喝,对两人的到来并不在意。   余露解释:“我今天买到一点不常见的水果,我妈让我给姥姥和姐姐送过来。”   她手里提着个布袋,打开一看是黄澄澄的芒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品相极好,同时在这个资源奇缺的年代代表着价格昂贵,燕城是中心城市,这里的人们经济条件好些,可也不一定能买到南方来的稀罕水果。   林姥姥是南方人,可家里简朴,她有年头没吃到家乡的水果了,因此很开心。   “这么些不便宜吧?露露,我把钱补给你。”   余露怎   么都不肯收:“姥姥,这些水果没用多少钱,我同事的哥哥做货车司机,他从南方带回来分给朋友的,按当地的价格卖给我们,很便宜。”   到底是外孙女的心意,林姥姥没再说给钱,将芒果分给大家品尝。   余湘手里那个很大,芒果周身没有碰伤,就像是刚从树上摘下的饱满紧致,这东西应该是出自芥子空间吧?   “长风,这水果吃了有奇效吗?比如益寿延年什么的?”   系统长风:“不会,一般芥子空间出产只会比凡品优质,如果果树有灵水加持,或是生长在福地沃土才会有奇效,就像你们神话里的蟠桃是长在仙界的。”   “怪不得她敢随便拿出来呢。”   系统长风没有接话。   余湘挑眉,长风对宁勉是敬畏有加,对余露也没有半分恶意。   真有意思。   裴承光和余露来都来了,当然不会错过烧烤聚餐,备好的东西拿到姜家,受到大家一致欢迎,来参加烧烤除去他们四个,还有六人,都是这大院的,都没蹭吃蹭喝,这个带的果汁汽水,那个带的啤酒白酒,加上烤串足够大家吃饱。   姜睿匀招手让余湘过去:“你会做菜,来教教我这东西怎么烤不好?”   好端端的鸡翅烤到焦黑。   余湘嘴角一抽:“你不会烤为什么还要组织烧烤呢?”   姜睿匀大言不惭:“你们之间总有人会吧,我相信你!”   “我试试吧,有蜂蜜吗?来一点。”   “我去问阿姨。”   姜睿匀乐颠颠的走了,也有一个女孩在帮忙翻烤串,一个男青年加炭,也有在玩游戏,余露在和两位表哥说话。   这时,宁勉提着一些东西走到门外。   “露露~~~”   余露讶异扭头看向余湘。   余湘正有一搭没一搭摇着蒲扇扇火:“你来看看大虾怎么烤,我不会呢。”   烟熏火燎什么的,有难别人当。   余露笑着过来,伸出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接过烤串翻面,余湘摇着蒲扇给自己扇风,等姜睿匀拿着蜂蜜回来,她只动口。   “拿刷子给鸡翅刷一层,对啦,撒点辣椒面,这辣椒辣么?”   姜睿匀任劳任怨:“有点辣,很香!”   余湘转头问:“大家有谁不吃辣吗?”   多数都点头,裴   承瀚举手:“我不太能吃辣。”   余湘面无表情的吩咐:“好的,都加辣。”   裴承瀚摸摸鼻子,老实坐下。   姜睿匀顿时撒辣椒面撒了个痛快,满满的幸灾乐祸。   余露迟疑地的说:“姐姐,大表哥不能吃辣,他是不是得罪你了呀?不过大表哥脾气很好的,你这样他是不会生气的。”   她就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帮姐姐对付表哥。   但话里也有另一层意思,是在说余湘不必用这种方法引起裴承瀚的注意。   余湘浑不在意:“无所谓啊。”   她强撑着气场,像是气不过。   就是要告诉余露她昨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所以对裴承瀚怀恨在心,半真半假的捂住小马甲,让重生的余露以为她还是那个余湘。   余露温柔一笑,再没阻止。   鸡翅烤好分给大家,余湘顺势坐下休息,座位恰好在宁勉旁边。   宁勉没有动那鸡翅。   余湘大力推荐:“宁勉哥哥,鸡翅是我烤的,你尝尝呀。”   余露远远听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宁勉根本不吃辣,这余湘果然如记忆里那般蠢笨。 第11章   宁勉还是没动余湘推过来的鸡翅,余湘没管他,也不觉得尴尬,自己拿一个啃的很随心,而分到鸡翅的其他人动嘴的都是拿着筷子吃。   余露朝这边看看,微微皱眉:“姐?”   余湘分神抬头:“嗯?”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说别的,半途改口:“你……鸡翅好吃吗?”   “好吃啊!”   余湘说着,食指拇指捏着鸡翅继续啃,胳膊肘撞撞裴承光:“哥,你给我开瓶汽水呗,我手上有油。”   裴承光当然没异议,开了瓶橘子汽水放到她面前。   余湘喝了一口汽水,满足又好奇的问:“我可以喝点啤酒吗?好喝吗?”   裴承光还没回答,对面坐着的一个男青年笑着逗她:“你可以试试。”   “你不会坑我吧?”   “一点点不会醉的。”   男青年拿了个干净杯子倒给她半杯,也送到她面前,余湘抿一口啤酒又连忙吃一口鸡翅,皱眉说:“苦的,不好喝。”   男青年大笑,拿起自己杯子跟她碰杯,一饮而尽,反过来让她看干干净净的杯底。   余湘撇撇嘴,将装啤酒的杯子推远一点:“我还是喝汽水和酸梅汤好了。”   她举止说话均是娇憨可爱,落落大方。   在座的十来人多数比余湘大,都觉得她这模样可爱不做作,聊天时自然而然带上她,余湘很快将聚会上陌生的五人认了个大概。   余露深深皱眉。   余湘觑见她神情,心内不屑,原身从乡下回到燕城,处处不习惯,明明也在燕城生活了十五年,可因为自卑,吃饭喝水都要小心翼翼,怕人笑话,怕人把她当成粗俗的乡下人,自己把自己给看低了。   方才,余露开口是想提醒她不要用手拿着吃鸡翅,如果真是自卑的原身,怕是因为那若有似无的暗示当场脸红不安,畏畏缩缩的反而引人注意。   况且这烧烤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吃喝就是随心随性要个痛快,自己坦然自信,谁又会在乎你怎么吃,再看逐渐放松的诸人,直接拿一些不方便筷子吃的食物的大有人在。   余湘吃的开心了笑眯眯开口:“露露,鸡翅没了,还有烤好的吗?   ”   余露攥紧手里的蒲扇,温婉道:“……还没熟。”   “好吧,露露真厉害,烤的鸡翅好吃!这些食物教给你烤最好不过啦!咦,宁勉哥哥,你的鸡翅怎么还没动?不喜欢吗?”   这事,姜睿匀做完苦力过来随口解释:“噢,我记得勉哥好像不吃辣。”   宁勉刚才并没有加入对话,剥了一点盐水毛豆和花生,同他身边一位休假的兵哥哥聊天。   余湘盯着宁勉的鸡翅跃跃欲试,期待的问:“宁勉哥哥,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帮你解决吧。”   宁勉扫她一眼,眸子里有股讶异,很快点头:“你吃吧。”   “谢谢宁勉哥哥,露露,你再烤一点没有辣椒的呗,待会儿还给他。”   余露暗暗咬牙:“……好。”   余湘啃掉两个鸡翅,没有再蹭着宁勉说话,吊坠里的系统长风安安分分,她乐得自在,吃了点凉菜,才起身去烤架边帮忙。   大家都是同龄人,没谁一直坐着不动只等着吃的,但一直站在烤架边的也只有余露一人,余湘看看待烤的食物,发现有两条鱼就找到了目标,托长风的福,她烤鱼的技术很不错。   裴承光爱吃鱼,巴巴跟过来问:“湘湘,你烤的好吃么?要不让露露来吧,她之前做过鱼。”   余湘斜他一眼:“随你啊,不过我烤出来的你不要吃哦。”   “诶?”   刚还给你开汽水呢,怎么又被怼了?裴承光觉得表妹回来不是炮仗了,变成了小辣椒。   余露原本烤好鸡翅要端过去,趁机离开烤架的,可裴承光一句话,余湘老实不客气的交给她一条生鱼。   “呐,露露,这条你来吧!”   裴承光故意和余湘作对,给余露加油打气:“露露,我相信你,今天我就指着吃这条鱼了!”   余露只好微笑着接过来,就算她现在回到众人中间也是满身烟熏火燎的气味,那怎么能行。   余湘朝姜睿匀招招手:“这有烤好的食物你给大家运过去!”   “好嘞!”   一旁的裴承瀚原本想表现一番,和大表妹和解的,可是余湘根本不搭理他,他坐在原位,却发现宁勉偶尔将视线转移到烤架那边。   “你看谁呢?”   宁勉收回视线,淡笑着说:“看有什么吃的   。”   裴承瀚本能觉得不是,他记得宁勉吃饭挑剔,很少对什么食物表现出热切地期待,他刚才好像就是在看他两个表妹,只是不确定在看哪一个。   裴承瀚不自觉看一眼余露,心底酸酸涩涩,低头灌了一口啤酒。   很快,烤鱼散发出香气,余湘把控两条,鱼肉受热均匀,鱼皮被烤干,切花刀后露出的鱼肉金黄,看起来十分美味。   余露只烤一条,由于心不在焉又心急,有一面烤焦,看起来没有大问题,但是就不如余湘手里的让人有食欲。   裴承光来回看看,忍不住咽口水:“湘湘……”   余湘扬起下巴傲娇的哼了一声:“没门儿,姜睿匀,快点来护住烤鱼啊!”   姜睿匀和裴承光都是两个属猫的,余湘一声令下他就奔过来当护法,严防死守,引得其余人也对烤鱼非常期待。   待到烤鱼上桌,余湘阴森森的在裴承光耳边说:“谁都可以吃,就你不行,哼!”   裴承光后悔的泪水快要汇成河:“湘湘,我不是故意的,是哥有眼不识泰山,哥错了。”   “没、门、儿!”   众人特乐意看热闹,哄笑着将烤鱼抢走,宁勉也噙笑夹了一块,烤鱼刺不多,肉嫩无腥气,他夹的分量不多,刚好两口吃光。   桌上的两条烤鱼将近四斤重,已经被抢空了。   “确实很好吃,湘湘,你怎么做的?”   余湘大方的分享经验:“我插队的地方有水有鱼,很容易钓到,我们经常烤鱼打牙祭,烤之前处理干净,然后注意火候……”   多数人都专注的听,裴承瀚却注意到余露盯着她面前的烤鱼神色晦暗。   一共三条烤鱼,大家厚此薄彼并未太明显,只是那条烤鱼是要留给裴承光的,他们默契的不去动,随随便便被余湘的厨艺比下去,余露未免太没面子。   裴承瀚很心疼,默默夹了属于裴承光那条烤鱼。   余露很快恢复正常,加入到大家对话之中。   姜睿匀准备的食物很丰富,烤架上还有一条羊腿,烤好之后余湘教给大家做菜包饭,米饭和烤串混合在一起,白菜叶和生菜叶裹住直接吃。   “这吃法有意思!而且一点都不腻,我不爱吃羊肉的人都觉得好吃欸!”   “湘湘插   队的地方比较有意思,不像我在大西北,你看我脸上被吹的,要不是回来得早,我估计得提前变老!”   余湘别有深意的总结:“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幸运,插队遇到的都是好人,还跟老乡学会很多东西,不算虚度光阴了。”   知青下乡最后悔是刨土坷垃浪费青春,余湘这么说,也将自己的改变归结到下乡时光。   这话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宁勉听后看向余湘,目光里有未散的探寻。   余露抿了抿唇角,眼底藏着轻蔑,“姐姐在乡下过得开心就好了,等你去单位报到,工作了,一切都走上正轨了。”   裴承光不住地点头:“对啊,慢慢都恢复正常了。”   裴承瀚也满意的笑,大表妹回来之前,他们还担心她回来会闹,但现在看来不管余湘这么说是为了合群,还是真心实意这么想,只要她有类似的觉悟,将来都会好的。   余湘没接工作的话头,考上大学的事她不能现在说,假心假意附和工作就是说谎了,所以很快转移话题问起燕城现在好玩的地方。   余露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烧烤聚会散场的时候天色已黑,月亮挂在当空,众人三两成群回家去,都在一个大院,谁也不担心谁会走丢。   宁勉回到家时宁老太太还没睡,和老爷子坐在书放下棋,她嗅觉灵敏,笑着问:“今天玩的开心了吧?还是睿匀这孩子活泼,想出来的都是好主意,往常哪有谁吃喝玩乐都能把你叫出去这么久的?”   宁勉动动鼻子:“奶奶,是不是我身上味道大熏着你了?我去洗澡。”   “去吧。”   宁老爷子拆台:“你那么爱干净也能忍到现在?”   宁勉笑笑,去了卫生间,衣服上确实都是烧烤的气味 ,他往常爱洁,最不喜欢就是衣服上沾满味道。   凉水蜿蜒而下,宁勉闭上眼睛,剑眉被水浸湿,沾水的脸庞带着禁欲的美感。   这个余湘和梦里的并不相同,也许梦是错的?   不过,不管是对错都和他毫无关系。   ……   余湘敲出吊坠。   “有宁勉的地方你都不吭声,你怎么判定我任务有没有完成?”   系统长风:“……你自己觉得呢?”   余湘想了想,分析道:“我不   是说宁勉对我印象很坏,我觉得我得保持个性,不能老是巴着他,那样他更讨厌我,让他印象里我是个乖女孩就好了。”   原身是原身,她是她,一定得让宁勉分清楚她们之间的区别,让他认为没必要将前世的过错加诸在她身上,只要没继续讨厌,就是更进一步了。   现在,她需要暂时让余露以为她还是原身,但不能让宁勉这么以为,即便所有人马甲都掉了,她的不能掉。   系统长风听后笃定地说:“你说得对,他确实不喜欢女孩巴着他。”   “喔,你了解他啊?怎么不跟我多说说?”   他们之间还有披着小马甲的。   系统长风:“ 考验你,这次任务算你完成,我最近进行了系统升级,你可以挑选任务奖品,你选择——”   “有黄金吗?”   “你不是不要黄金?”   余湘耸耸肩:“可是现在我需要钱啊。” 第12章   系统长风优化后任务奖励可以选择暂存或立刻兑现,余湘选择任务奖励五两黄金存放在账户内,毕竟提取出来她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存放。   余湘住在裴家吃喝都不用掏钱,可也需要偶尔买点水果和蔬菜补贴家里,总不能一直白吃白住。   但是她手里粮票有限,水果更不好买,留着黄金将来换钱跟人买点粮票副食品票。   系统长风适时说:“我升级后芥子空间内有果蔬产出,都是优质凡品,你可以拿黄金跟我买。”   余湘听出一股迫不及待的味道,怎么送出来一点黄金就想着收回去呢?不过这个功能恰好解决她的顾虑。   “你手里的黄金不够发工资吗?”   “工资?”   “就是我的任务奖励。”   系统长风结巴了一下:“是不太够,你太喜欢黄金,黄金是这个世界的硬通货,可我并不需要,所以储备不多,但是我也不能拖欠工资吧。我已经在开发奖励种类,就是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所以就想主意自产自销?   这系统的补丁不是一般的多。   余湘忍笑:“那你都开发了什么?”   “多是美容产品,清体露、美白霜、记忆丸、清油茶之类的,记忆丸你开学后可以使用,短时间内增加记忆力,美白霜可以防止晒黑,清油茶可以保持身段,还有针对你调理身体的药品。”   系统长风开发的东西效果都不是特别逆天,但在这啥啥都缺的年代很贴心。   “这些东西都是锦上添花是吧?比如我忽然想改容易貌,是行不通的吧?”   系统长风:“对,改容易貌等同于改换根基,目前对你来说有害无益,如果任务结束时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余湘托腮:“买卖不成仁义在?”   系统长风“……差不多。”   “清体露那些任务奖励我日常需要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用黄金跟你买?”   长风给了肯定答案。   “唔,我们先兑点粮食。”   水果粮食之类的用不了多少钱,余湘和长风扯半天嘴皮子,物价选择适应现实,一克黄金市价三十二元,可以买到一百来斤粮食,兑换成的粮   食和水果由系统代为储存,随时支取。   这一次的任务奖励五两黄金是二百五十克,就算余湘每天都需要兑换粮食也可以用上大半年。   长风听后久久无语,大约是在发愁他库存的黄金可以发放几次奖励。   “余湘,你是不是特别爱攒钱?”   “还好,不过到我手里的东西想再弄出去就难了。”   系统长风主动切断通话。   自闭了吧?   余湘心情很好的和新认识的朋友出门逛着玩,划船吃冰棒,林姥姥也愿意看外孙女有朋友,偷偷塞给她五十块钱。   “姥姥,我有钱呢,我爸妈给的。”   林姥姥硬是塞到她口袋里:“他们给的是他们,我给你钱痛快玩几天怎么了?”   老太太还想说玩够了就去单位报到上班,可又怕余湘多想,认为是赶她走,干脆没说,孩子六年都没放松,多玩几天也没什么。   余湘只能当做不知老人家的忧虑,掐指一算,也瞒不了几天了。   烧烤聚餐已经过去三天,余露当晚离开后又来了一次,不是空手来,但也没有多留,都是为了确定余湘在裴家的状态。   林姥姥挺愿意看到孙辈常常过来看望,当时说:“露露要是放假了,也直接住过来吧。”   余露笑笑,看向余湘。   余湘没有排斥也没有赞成,兀自听收音机。   余露便没有多留。   她走后的第三天,余湘拿着裁缝店给的条子去取衣服,两条连衣裙一条衬衫一条长裤都已经做好,多余的碎布片店里没昧下,扎在一起交还给她,试过衣服大小,算了手工费,余湘心满意足的回去。   别的不说,裁缝店师傅的手艺当真厉害,针脚匀称,用的线也结实,回去就可以臭美。   直到走到家属院大门,余湘心情都很好,冷不丁瞧见朝自己走来的狗子时心情更好,尤其,狗子后面没有跟着主人。   “圈圈?”   边牧很聪明,看看余湘稍稍停下脚步。   余湘看它没带项圈也没绳,小心的走过去摸摸狗头:“圈圈,你是不是要离家出走啊?你要是不要你主人了?考虑一下我呗,跟着姐姐保准让你吃香喝辣!”   圈圈汪了一声,没有反抗她的触摸。   拐角处追来的宁勉难得触动情绪   ,皱眉站在原地没有过去。   “圈圈,你吃不吃肉,姐姐买的牛肉好香啊!”   余湘从纸包里拿出来一块,但没有真的给它,怕人家狗子吃出毛病来。   边牧看看那块肉,不为所动。   “你也太淡定了吧?”   什么人养什么狗?   圈圈又汪了一声,忽然向前转个弯藏到余湘身后,她抬头一看,宁勉从拐角走过来,穿着家常衣裳,额头还有一层薄汗。   余湘不确定他刚才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面色如常的站起来:“宁勉哥哥出来找狗吗?”   宁勉颔首:“它趁我们不注意打开门跑出来了。”   “这样啊,我刚才看见圈圈很乖,没有吓唬人。”   余湘站开一点,好让宁勉来抓狗。   可惜边牧不配合,她动一步,它跟着躲在她身后,虽然没有再跑远,但就是不愿意跟主人回去。   宁勉走到余湘身后,圈圈转到她身前,汪了一声,是兴奋的得意。   宁勉看向狗子,沉声吩咐:“圈圈,听话,回家。”   余湘憋笑,怕一人一狗围着她转圈,善良的后退两步:“宁勉哥哥,圈圈跟你玩呢吧?”   “……嗯。”   纵然宁勉眸子里有抹冷意,可没有发火,边牧再聪明也不能懂他全部的情绪,仍旧玩躲猫猫的游戏,跟在余湘身边。   “圈、圈!”   宁勉抓住了一只狗耳朵,边牧立刻乖了,压低声音汪了一声,似是在讨饶,怂了。   余湘憋不住笑出声,这狗子太聪明了,她好馋!   宁勉望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说:“谢谢你刚才拦住它,我现在带它回去。”   余湘忽然听出一股神仙收走下界作乱宠物的感觉,她忍住想笑的念头,以乖乖女的口吻说:“我也要回家,宁勉哥哥我们一起走吧。”   宁勉没有反驳。   两人一路沉默,唯有狗子圈圈呜汪两声,看来回家少不掉一顿惩罚。   余湘先到家,拐弯前摸摸狗子另一边没被揪住的耳朵:“圈圈,下次你乖点啊,宁勉哥哥,再见。”   宁勉点头示意,揪着狗子耳朵继续向前。   一人一狗的背影格外和谐。   余湘回到裴家时脸上还带笑,进门就看到裴家挺热闹,余露在花园帮林姥姥浇花,两位表哥都在,   林宝芝也来走娘家,余威和余建奇都在。   余湘喊了人,顺口问:“咦,爸,你不是出差要一个月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建奇正陪裴老爷子聊天,瞧见她情绪有些异样,但没有立刻发作,只是说:“昨天回来拿点材料,明天再回去。”   再说,闺女在岳父家里住着,恰逢休息也得过来看望一二。   余湘不是不明白人情,刚好,她举起手里提的东西“噢,我给姥爷买了烤鸭!”   裴老爷子立刻说:“你还是小孩子,花这钱干什么!”   林姥姥笑道:“湘湘给你买是有孝心,你不吃啊给我吃!”   “吃,当然吃。”   余湘笑嘻嘻的将烤鸭送到厨房,林宝芝正在处理一条鱼,喜滋滋地说:“这是你哥昨天钓到的,难得这么大正好咱们一起吃,你不是最喜欢吃鱼?”   “嘿嘿嘿,我就知道妈疼我。”   “傻丫头,你妈不疼疼谁?衣服做好了?去换上让我看看!”   “好!”   余湘换好一条就蹬蹬蹬跑到厨房转一圈让林宝芝和林姥姥评价,衣服做的刚好合身,她皮肤白身材也很好,穿上自然好看。   林姥姥庆幸不已:“这幸亏没晒黑,要不然得一段才能捂回来呢,现在呀,也不耽误找对象!”   林宝芝小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换了另一条裙子,众人也夸好看,余湘就像个快乐的小鸟只负责彩衣娱亲,显摆过新衣服便拿到井边洗干净晾起来,而余露已经懂事的去厨房帮大人做饭切菜。   裴承光意图和大表妹打好关系,去外面买回来七八根雪糕分给大家,还有悄悄听的邓丽君磁带,他给了台阶,余湘当然接下,加上裴承瀚有意缓和关系,说他手里也有不常见的磁带,三人悄悄嘀咕的挺开心。   只是,余建奇脸色不太好。   “余湘,别只顾着玩,去给你姥姥帮帮忙。”   余湘闻言顺从的跑到厨房,直接问:“姥姥,要我帮忙不?”   林姥姥推开她:“不用不用,你去玩吧,你哥是不是带你听磁带了,小心点,别让你姥爷知道。”   大菜硬菜都是她和林宝芝做,哪里放心交给小孩子,何况已经有余露在打下手。   “好嘞。”   “露露   ,要我给你择豆角不?”   余露温柔的笑:“不用。”   余湘蹦蹦跳跳从厨房出来,余光瞥见余建奇皱眉,不在意的耸耸肩,继续去玩。   三人小小声听了一遍邓丽君,终于等到开饭,一桌饭菜非常丰盛,余湘吃的很开心,不过裴承光对没吃到的烤鱼念念不忘,夹到一块鱼开始感叹。   “湘湘,你啥时候给我做一条烤鱼呗?”   余湘撇撇嘴:“想得美。”   林宝芝不知道情况,笑着问来龙去脉,裴承光特委屈的跟姑姑讲,希冀能得到一个承诺将来吃到余湘做的烤鱼。   可余湘早有预感,哼哼道:“就算我妈让我给你烤鱼,你也别想。”   裴承光委委屈屈。   余建奇皱眉提醒:“余湘。”   他话没说明白,但意在提醒余湘不要这么没大没小。   余湘满不在乎,裴承光也是个人精,很快转移话题,转来转去说到工作的事,如今未来没有定下来的只有余湘一人。   裴承瀚随口问:“湘湘,你准备什么时候到单位报到?我在你们单位有认识的人,到时候多带带你。”   余露也说:“我同学在那儿工作两年了,前天还碰见她问过情况,姐姐你不用担心的。”   余湘对林宝芝眨眨眼,母女俩心有灵犀。   林宝芝故意为难地说:“不用了,余湘那单位不去了。”   余湘配合的说:“是呀,我不去那个单位。” 第13章   众人均讶异的看向余湘,心中想法一致,好好的怎么能不去上班?   知青回城一般是通过高考或者城内找到单位接收,知青被招工,但城市里的铁饭碗大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亲妈老子退休还有儿女接班,能回城的知青当然不能放弃工作机会,林宝芝为余湘拿到化工厂的工作名额也不容易。   “这,湘湘要是不去上班,能干什么啊?”   林姥姥可没想到母女俩主意这么大,说不去就不去。正年轻的姑娘要是没一份工作,难道吃喝都要靠家里养着?家里不是养不起,可明明有工作的机会却不去,没工资没收入介绍对象都不好听,家里也不能养她一辈子不是?   怎么看都对余湘的未来没有半分好处,这时候由着她就是害她。   裴老爷子一时没有开口,等着听余湘怎么说。   余威还算了解自己妹妹,试探的问:“湘湘,你是不是嫌化工厂条件不好?”   化工厂在燕城郊区,近年来很吃香,生产一些日用化工产品还有化学试剂,化工厂在沪上还有分厂,前景非常不错,况且余湘的工作并不危险,做个车间文员,不是真正出卖体力的工人,只是如果真去上班得住在厂里,礼拜天休息日才能回家,肯定不如留在市区。   余湘干巴巴给俩字:“有点。”   余建奇脸色沉沉,忍着没有发作。   裴承瀚来回看看,劝解道:“湘湘,其实你不必太着急,你先适应单位工作,将来未必没有调动回来的机会,咱们总得一步一个脚印,对不对?”   余湘嘟着嘴巴扒拉自己碗里的菜,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要,工厂里面又脏又乱还热,我不喜欢。”   余建奇皱眉问:“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简单轻松的咯,露露都能分配到附中工作,我也想……”   余湘没说明白,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嫉妒神色,但话里意思还是想跟妹妹余露比个高低。   众人一时沉默,他们都想起来六年前余湘不愿意下乡时的闹腾,和对余露的打骂。   这两姐妹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林宝芝坐在一旁没说话,顺便打量丈夫神   色,悄悄对余湘笑笑。   被点名的余露这才开口,温柔笑道:“姐姐,承瀚哥说的对,你可以自学考试,将来有了学历不愁不能升值啊,我也没什么好羡慕的,现在最金贵的是大学生,要是你不嫌弃,我之前用过的教材还留着,你照着学习就好。”   她记的没错,余湘这不就来抢她的工作了?   余湘歪头,这难道不是在和她炫耀顺便贬低咯?   “用不着。”   仨字透着一股子一意孤行的拧巴倔劲。   裴承光忍不住摇头,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个可爱姑娘,一会儿工夫就能闹别扭,他试图打圆场:“这事慢慢商量也成,姑父,咱们先吃饭。”   还是别当场闹起来,要不然吃亏的肯定是余湘,姑父性格和他爹有一拼,他都是被揍大的。   余露也说:“爸,我姐是想多休息几天,没事的。”   余建奇也不想在裴家训斥闺女,于是点头说:“行,回家再说,你要是休息够了就去上班。”   他原本以为余湘回来是变乖了,可没想到他刚一出差,她就在闹别扭作天作地,心底里还是记恨当年下乡的事,要是不管着她,她肯定无法无天了。   林姥姥也没继续说这件事,打算他们临走之前好好叮嘱两句。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谁知道余建奇话刚落音,余湘就笑嘻嘻的说:“不用了,我早让我妈跟化工厂领导说了,那工作不用给我留着,我不要呀。”   “什么?”   余湘推开这岗位不要,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抢,再想去上班都没岗位!   林姥姥看过去:“宝芝?这……你真去说了?”   林宝芝咳嗽一声,点点头:“对。”   她想立刻宣布消息的。   可余建奇眉头紧蹙,压抑着怒气问:“宝芝,余湘不懂事,你怎么跟着她胡来,她不上班以后怎么办?以后在家当个无业游民?当个二流子?”   林宝芝也恼:“啥叫二流子啊?有你这么说闺女的?”   这可不是啥好听的词!被说成二流子的男青年想结婚找媳妇都难。   余湘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饭桌上,扬着下巴气冲冲的问:“爸,你是不是专门回来找我茬?你就是看我不顺眼!还是谁跟你说啥了,我   才回来几天你就找事,是不是还想把我扔到乡下去?”   “余露,是不是你跟爸告状说我不去上班的?你要是觉得化工厂的工作好你就去呗,正好咱俩换换工作!”   余湘跟机关丨枪似的突突突说了一串,直接将余建奇气的面红耳赤,而余露一脸被波及的惊恐不安。   “姐,我没有这么想,工作哪能是随便换的啊,我们都是为你好,你没有工作也不行啊。”   余湘一直眼红她的工作,死活不愿意去上班,就是想要留在市区,之前都是装乖吧。   余湘冷哼一声:“你少在我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   余露一滞,难堪的咬唇。   裴承瀚也皱眉,这余湘说话太过分。   余建奇忍无可忍:“余湘,你别不识好歹!”   他想起六年前余湘指着他说偏心的情景就生气,谁家女儿会是这个德行?这次是不是又要说他偏心?   林宝芝忙拉住丈夫:“你和余湘吵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她心里也嘀咕,丈夫不会真是因为余湘不去上班才特地回来训她的吧?   裴承光按住余湘,心内佩服她的胆子,嘴上劝:“余湘,你别和大人顶嘴,快点跟姑父认个错。”   裴老爷子出面笑道:“建奇,湘湘小孩子脾气,好好教就是了,别着急。”   余建奇叹气:“爸,我知道,余湘她也不能一直不懂事,她要是不愿意去化工厂上班,还从乡下回来干啥……”   况且三个儿女年龄都不小了,都得介绍对象结婚,只有余湘一事无成,留在家里算什么事?   林宝芝动动嘴巴,想要公布原因,可有人比她快。   余湘腾的一下站起来:“哼,我就是不懂事,我就是不去上班!不去!不去!不去!我从乡下回来是因为我高兴!我愿意!谁也拦不住我!”   余建奇怒不可遏:“你——”   余湘火上浇油,不屑一顾的问:“我都考上学了,为什么要去化工厂上班?我、就、是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余建奇怒火中烧,根本没听清也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指着她说:“余湘,你别太过分,别以为在你姥姥家我就不能——”   林宝芝一把拉住他,无奈的说:“余建奇!你先听仔细余湘说   了啥!”   “你别护着她!她、她刚才说啥?”   林姥姥和裴老爷子连裴承瀚等人都惊讶的看向余湘。   林姥姥起身拉住余湘,不敢置信的问:“湘湘,你刚才说你考上了啥?”   余威听的清楚,迟疑的为妹妹证实:“她说考上了大学?!”   余湘嘟起的嘴巴可以挂油瓶,不情不愿的重复:“我说我考上大学了,你们难道不让我上大学啊?”   “啥?”   林宝芝松开抓着余建奇的手,扬眉吐气道:“湘湘,你去拿录取通知书让你姥姥还有你爹看看!”   “喔。”   其余人都伸长脖子等着,余露本能皱眉,这怎么可能呢?   林宝芝本就打算今天宣布喜讯,来时悄悄将录取通知书带来放到余湘的房间,从饭桌到她卧室就是几十米距离,余湘拿着一纸录取通知书出来,裴承光迫不及待的凑上去,瞧见内容后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大。   娘欸!居然是燕城大学录取通知书!   余湘傲娇的递过来:“看吧。”   林姥姥接到手里,惊喜交加的哎哟一声,连裴老爷子也是眼前一亮,赞许的点头笑。   燕城大学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他们燕城的孩子也不一定能考上这大学,谁家孩子考上够家长吹好长时间!   通知书递到余建奇手里,他连看两遍,不敢置信的看向林宝芝:“宝芝,余湘,这是真的?”   余湘翻个白眼:“假的假的假的!”   林宝芝也没好气的说:“哪个能造假的通知书,余湘回来第二天就跟我说了,可你当时就去出差了,她让我留着别说给你个惊喜,刚才是跟你开玩笑,你就上纲上线的气成这样,你闺女该你的?”   余建奇耳朵发热,脸上挂不住:“我这,我哪知道她能考上大学,你们怎么不直接说?”   余湘跺跺脚,不高兴的撒泼:“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就我不配考上大学是吧!”   她气哼哼的离开饭桌坐到沙发上。   林姥姥懒得给女婿挽回面子,笑眯眯跟过去劝她:“湘湘,你爸这不是不知道吗?你跟姥姥说说,当时怎么考的,哎呀,我就知道我外孙女厉害,聪明!”   余湘在林姥姥怀里撒娇腻歪:“姥姥~~~~”   “哎哟,好啦,   咱湘湘真厉害,姥姥好好奖励奖励你,再给你做两身更好的新衣服行不行?”   余湘暴雨转多云,抱着老太太胳膊卖乖:“谢谢姥姥,我这么聪明都是遗传您!”   林姥姥立刻笑的像朵菊花。   饭桌那边,余建奇拿着录取通知书站不是坐也不是,下不来台。   裴老爷子笑着给他台阶:“湘湘这丫头啊就是个小辣椒,你可别跟她计较,人家现在是宝贝,让你妈哄哄她,一会儿就好了。”   余建奇挠挠头,只得点点头坐下来,看着那纸通知书也忍不住笑。   他是真没想到余湘能考上大学,还以为她是原先的性子,这这这……   林宝芝愉快的吃饭兼幸灾乐祸,这下子把余湘惹毛了,余建奇不哄闺女都说不过去,连带她也可以好好损一损余建奇,让你小瞧我生的闺女!   余威嘿嘿笑着说:“爸,让我看看我妹通知书长啥样儿!”   余建奇假咳一声:“小心点别沾上油!”   “我知道!”   余露坐在余威旁边,也看到了通知书上清晰地字迹,上面确实写着余湘二字,录取专业是计算机,这怎么可能呢?   余湘不是应该缠着姥姥给调动工作吗?   众人轮流看一遍通知书,余威恭敬敬给送回余湘房间:“这要是我的通知书,我能给供起来,湘湘,你看好哦,哥给你安全放回去了。”   那边,林姥姥哄着余湘回来吃饭,余建奇眼巴巴看向余湘,可是余湘哼了一声,根本不看他,专心致志的吃饭。   余建奇手一顿,不由想起余湘刚才说的话,她心底里还是有怨的吧?   裴承瀚给大家倒一圈汽水,和气的问:“湘湘真厉害,当时复习很辛苦吧?”   他比余威大一岁,都是到军营历练一段再分配工作,去年恢复高考裴承光考上林业大学已经让人羡慕不已,余湘留在乡下还能考上燕城大学,更让人刮目相看。   裴承光一样感受:“湘湘怎么不跟家里说,去年找资料可太难了。”   余湘拣部分问题回答:“我们知青点好几个都很厉害啊,去年就有一位考上燕城大学,还有去沪上羊城的……”   余露抿唇,轻笑着加入对话:“怪不得呢,你从燕城大学毕业,将来工作就不   愁了。”   余湘掠过她的话题不理,明显没有将刚才的气愤疑问轻轻揭过。   原文里可没有这一出,有的是余湘和林姥姥软磨硬泡,将化工厂的工作换为市立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等余建奇出差回来才知道她工作调动,事情已成定局,他再生气也无可奈何。   现在余建奇突然回来,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特意跟他说了家里的人和事,他恰好借着取资料的机会留家里一天,刚才几次三番让她给长辈帮忙,明显是在来之前就觉得她不够懂事。   余湘可没打算忍着,何况她刚才那两句话不是随便说说,她就是要和余露过不去,也要把该说的话说给余建奇。   当年余建奇气愤之下将原身送上火车,他坚持原则没谁能指责,可原身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懂得什么?不解释不安慰,放她去乡下自生自灭让她自己想通道理,做家长的当真负责?   即便后来余湘回城闹事,余建奇夫妻为她收拾烂摊子,也是他们一定程度上的自食恶果。   现在芯子换成她,余湘没想当个乖宝宝,回城也不是给人家当二十四孝闺女。   余湘当着裴承瀚的面对余露翻了对大大的白眼。   谁告状谁心里清楚。 第14章   余湘闹的有理有据,却没有死缠着不放非要说是余露跟余建奇告状,她把握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任何人都发作不得。   就算裴承瀚眼睁睁看着她对余露颐指气使,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她。   余露犹豫之后失去为自己辩解的时机,话题已经变了一圈,谈起余湘的专业是学什么的,计算机是新兴事物,对它了解只是小部人,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但莫名觉得很厉害。   裴老爷子很有远见,和煦的鼓励:“湘湘,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能在这个专业占据一席之地。”   所谓物以稀为贵,国家肯定需要这方面人才,只要余湘学出本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余湘乐滋滋的点头:“我知道,谢谢姥爷。”   “哈哈哈,姥爷也不能白吃湘湘买的烤鸭,这家牛肉也不错,在哪儿买的?”   余湘说了地址,裴老爷子认真给记下来。   在排除余建奇的情况下饭桌上和乐融融,林姥姥一高兴还多吃半碗饭,饭后在房间里来回走步消食。   休息一段时间,余建奇和林宝芝要回自家,余威余露都跟他们回去,余建奇看看余湘,他明天就得继续去出差,要是不跟闺女和好,怕是接下来很长时间都得记挂着这件事。   可余湘根本没看他。   余建奇给林宝芝递个眼色,林宝芝笑眯眯的问:“湘湘,你是回家还是在你姥姥家住?”   “我在姥姥家住,姥姥,你不会赶我走吧?”   林姥姥搂着她说:“不会,你愿意住到啥时候就住到啥时候,正好我这儿离你们学校近,等开学后你也能住这,要是住宿舍想吃啥尽管过来,我给你做。”   “谢谢姥姥~~~”   林姥姥捏捏她脸颊,“去,厨房里有甜瓜,你不是最爱吃,去洗一个。”   余湘心知她借故支走自己,顺从的去了,她大概可以猜到林姥姥要说什么,不当着孩子的面说是要给俩大人留面子。   她既然暂时放过余露,就不会死揪着余建奇不放,余建奇到底是长辈,追根究底确实难看,不如晾着不理他,留有余地下次还能计较,现在么,她就是耍小性   子又记仇,日后谁想惹她都得先掂量掂量,也别对她有过高的期待。   林宝芝和余建奇还等着告辞离开。   林姥姥走到他们面前,告诫道:“建奇,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余湘在乡下自己考试都不愿意跟家里说,她之前是真伤心了,你可别把你当兵那一套对付在她身上,要不我都不愿意,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急赤白脸的发火。”   高兴之余,就是这一点最让人深思,去年恢复高考不知道多少考生急慌慌的联系家里买复习资料,余湘全部靠自己,不就是赌气?   余建奇面红耳赤的点头,不敢反驳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林宝芝也愧疚起来,先前她就被余湘那套争气的言论糊弄过去,没有细想,确实是他们对闺女关心不够。   余湘捧着甜瓜出来,林宝芝和她打声招呼才走:“过两天我再来看你,回头给你带吃的。”   她悄悄塞到余湘手心里一卷东西,凭触感就知道是钱。   夫妻俩带着一儿一女回去,刚到家,林宝芝把余建奇拉到卧室里问:“你不会真是因为余湘不去上班专门回来训她的吧?”   余建奇迟疑片刻,摇头:“不是,我说了回来拿资料,今天就是着急了点。”   前天,余露单位电话空闲,难得通话,就往他出差的单位打了个电话,余建奇记挂着家里的情况顺便询问,问起余湘到单位报到的情况,听说她还没去报到顿时着急,这才找个机会回来看看。   不过,要是说出实情,肯定要连累余露,余建奇想着姐妹俩关系本就不和,索性没有道出实情。   林宝芝嘲笑道:“哼,连个玩笑都没耐心听,你呀,活该!”   余露坐在客厅心不在焉,等两人出来,欲言又止的要解释,余建奇对她摇摇头,示意别说。   林宝芝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机锋,琢磨着该给即将开学的余湘准备些什么。   隔日   余露提着两串紫红葡萄来裴家,还未走到裴家门前就听到林姥姥站在路边和邻居唠嗑。   “对,我大外孙女考上了燕城大学,啧,这孩子聪明,搁乡下六年也没耽误。”   “那可不得了,之前你宝芝带她来你家我就觉得那姑娘不一般,哟,那是你们家余露吧?这俩闺   女真让人羡慕。”   林姥姥这才注意到余露来了,笑着谦虚:“现在长大都好了,以前也作难。”   “不都是这样么。”   余露走到她们面前和邻居打招呼,邻居也知趣的道别后,进了裴家将水果放下,却没见到余湘。   “姥姥,我姐呢?”   “在房间里玩呢吧?”   余湘躲在房间里听磁带,听到动静就关上,拉开门瞧见余露站在面前,没好气的问:“找我什么事?”   余露忐忑不安的的说:“姐,我给你买了葡萄,很甜的,你要吃点吗?”   “待会儿吧。”   她不咸不淡的。   余露秀美的眼睛里都是歉意:“姐,真不是我跟爸说的,你别生我气行不行?”   余湘耸耸肩:“除了你还能是谁?”   余露见余湘还是那得理不饶人的脾气,原本的踌躇不定忽然消失不见,就算余湘考上大学又能怎么样?她性格和从前并无分别,没脑子爱撒泼罢了。   她弱弱的喊:“……姐。”   余湘回应是嘭的一声关上门。   林姥姥在院子里伺候花草,并不知道房里发生的事情,余露在门前站了站便换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去给老太太打下手。   余湘倚在门板上敲敲吊坠:“是不是该发放奖励了?”   她发作这一场顺带完成系统布置的小任务——和余露闹矛盾,系统长风并未规定闹矛盾的方式种类,余湘有充足的发挥余地。   系统长风:“好的,你是选择清体露、美白霜、记忆丸还是……黄金呢?”   “黄金啊……我暂时不缺,先给我一瓶美白霜,夏天经常出门,我需要这个。”   系统长风松口气:“余湘,你真是个好人。”   “谢谢夸奖。”   美白霜装在玉瓶内,外观晶莹剔透,闻着有淡淡香气,余湘先在手背上试涂,然后将美白霜放到雪花膏盒子里。   系统还没切断通话,长风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抹在脸上呢?”   “我得试试会不会过敏啊。”   “你放心,不会有不适反应,我用的都是珍贵药材,对你有益无害。”   饶是它信誓旦旦的保证,余湘还是等了一阵确定没有不适才上脸,做好防护走出房门就看到余露正陪林姥姥摘花。   余露原   本笑盈盈陪林姥姥说话,听到她的动静回头很快变为惊惧不安的表情。   余湘勾唇,可惜现在演艺行业不够发达,没有足够的舞台给这位妹妹。   “姐……”   有人比她快一步,姜睿匀推门进来,他手里还拎着一小竹篮,张口说明来意:“林奶奶,这是我爷爷种的豆角,结的太多了吃不完,爷爷让我给你们送点。”   林姥姥忙道谢:“睿匀,到屋里坐坐。”   姜睿匀不客气的进来,哥儿俩好的拍拍余湘肩膀:“余湘!我听说你是我师妹,是不是真的?等开学了哥罩着你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余湘耸肩,接过竹篮说:“先前还没跟家里说呗。”   “这样啊,你可真厉害。”   “你捎带脚把你自己也夸了啊?”   姜睿匀嘿嘿笑,一点不在乎形象,但在余露跟进客厅之后瞬间收敛,正襟危坐的惹来余湘讶异的目光,他又趁余露不注意,张牙舞爪的威胁她不准笑。   余露瞥见这情景微微蹙眉,又笑道:“睿匀哥,好几天没见过你了。”   姜睿匀耳朵一红,解释道:“前几天去我姥儿家,昨天晚上才回来。”   余湘捧着杯子里的酸梅汤忍笑,暗示性的指指姜睿匀耳朵,姜睿匀后知后觉咳嗽一声,拼命眨眼示意她不要多言。   余湘闭上嘴巴当个安静的看客,姜睿匀情窦初开意识到了喜欢上余露,蹩脚的掩饰喜欢,但其实处处都暴露行迹,而余露似乎对这一切揣着明白装糊涂,两人尬聊七八句,余露起身去厨房倒茶水。   姜睿匀稍稍放松,转而问:“余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猜。”   “咱们都是校友,你不用戏弄哥吧?”   余湘两手一摊:“还没开学报到呢,你别套近乎。”   姜睿匀想想她和余露的关系,这得是日后需要讨好的姨姐,顿时低眉顺眼的讨好:“湘湘,你看咱亲上加亲不是更好么?”   “诶诶,你这也八字别说一撇了,连墨水都没呢,不用这么着急攀亲戚啊,还有我帮不了你,你要追人就自己上。”   就是不知道疑似重生的余露还愿不愿意拥有这段失败的初恋。   姜睿匀撇撇嘴:“枉费我对你这么好   ,余湘,你太不厚道!”   余湘堵着耳朵:“没听见,反正我人美心善。”   “啧,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对了,我还有件事找你商量,就是关于你的铜镜……”   他还记得他们俩之间的约定,提到铜镜时特意放低声音。   余湘不在意的问:“铜镜怎么了?”   “我爷爷带出去让人鉴定了,是唐代的古董,镜子背面的文字很有研究意义,有人想跟你把这东西买回来,你愿不愿意卖掉?这次是真的高价。”   “真的,不像你之前坑我便宜卖?”   姜睿匀清清嗓子:“当然不是坑你。”   “出多少钱?”   “一千块,我做中间人,如果你想涨价,我还能跟他商量。”   余湘想了想,痛快点头:“行吧,那铜镜对我没用。”   对她来说有价值的是铜镜里面的黄金,单论研究意义会埋没在她手中。   姜睿匀一喜,忙道谢:“那我下午把钱给你送过来。”   “嗯?这么快?不会是你买的吧?”   姜睿匀指天发誓:“绝对不是我,而且你放心,我们不是二道贩子。”   “你们?”   “……我和我朋友。”   余湘没再追问。   姜睿匀完成任务很快离开裴家,走前特意和余露道别,余露神色平静,一如从前将他当成哥哥,姜睿匀有点泄气,随后便昂首挺胸去了宁家。   余露望着姜睿匀的背景有片刻出神。   谁都不如仙君,她要等待仙君出现。   余湘恰好看到她那抹充满梦幻追忆的神情,唔,对着姜睿匀不至于吧? 第15章   下午, 姜睿匀悄悄给余湘送过来一千块,是买走铜镜的钱, 还有一张收条,是对方提前写好的,已经付钱收到铜镜。   “买主今天不在家,没时间跟你见面,由我这个中间人跑腿, 钱货两讫刚刚好, 怎么样?”   余湘耸肩:“我无所谓啊。”   那么多钱放在身边不方便, 姜睿匀陪她到银行开了个存折把钱存进去。   “我是不是很贴心?”   “你是有什么目的吧?所谓无事献殷勤——”   姜睿匀嘿嘿一笑:“这说的就难听了对不对?我明明是个正直的好青年, 你不觉得我特别适合做你妹夫吗?”   余湘嫌弃的躲远一些:“我觉得你比较像个花心大萝卜。”   “喂!还是不是朋友,你这样讲我太伤心了。”   “麻烦你先哭出泪哦。”   姜睿匀给她一对白眼,期期艾艾的走近她, 小声说:“明天咱们一起出去玩吧,你把露露也约出来,怎么样?”   余湘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余露的?怎么这时候让我做红娘呢?”   姜睿匀挠头,也不瞒着余湘。   “前天我不是去我姥儿家,他们都问我有没有对象,虽然我还在上学, 咳咳,谈个恋爱也不过分对吧?他们说要给我介绍, 我不愿意,脑子里想起的就是露露了。”   余湘又问:“你喜欢余露什么啊?”   姜睿匀脸红:“你问这个做什么啊?我说不清楚。”   具体来说,唯有看见余露才会产生属于男女之间的悸动, 因为她一颦一笑心跳加速,梦里梦见他们恋爱都会开心的笑出声,而对余湘,他就不会产生类似的感觉,有的只是铁哥们之间的纯洁,比如吃喝玩乐会想起她。   “你自己去约不是比较有诚意?我可以给你们打掩护。”   余湘和余露处于冷战阶段,让她去约人等同于主动求和,况且这不符合余湘的人设。   “湘湘~~”   余湘一蹦三尺远,搓搓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我还是和你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姜睿匀怨念极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大院。   林姥姥正好出门遛弯,看到他俩刻意保持距离的模样忍俊不禁:“你们俩   这是怎么了?刚才出去不还是好好的?”   她现在非常看好余湘和姜睿匀,一样大的年纪还是同一所学校,志同道合,从前也算是青梅竹马,将来要是能成一对,彼此知根知底,一定是对良缘。   姜睿匀存着拐走人家小外孙女的心思,见着林姥姥心虚不已,遮掩地说:“我想请湘湘帮忙,但是她不愿意。”   “咦?湘湘好脾气的,你多跟她说说呗。”   姜睿匀无言以对,虽然他没和余湘吵过架,但是好脾气三个字送给她可能不太合适。   林姥姥则不多管,笑盈盈走了,走前留下一句:“家里没锁门,露露在呢。”   余湘给姜睿匀使个眼色,他这才明白过来,自来熟的跟她去裴家。   余露正在客厅看书,看到他们回来露出一抹温婉笑容,指着茶几上洗干净的葡萄说:“睿匀哥,姐,你们吃点水果吧。”   姜睿匀一本正经道谢坐下,捏一颗葡萄吃下就夸:“这葡萄真甜?哪里买的?”   “我同学家里种的,没结多少,匀给我的。”   “这么说是没多少了,我还打算给我爷爷买点呢,他老念叨我不如勉哥贴心孝顺,勉哥都给宁爷爷买了——”   姜睿匀说道一半忽然停住,瞅瞅余湘,她正捧着连环画聚精会神,他忍不住咳嗽一声。   余湘抬头:“怎么了?”   “……没。”   余湘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我去房间里躺一会儿,你们说话吧。”   姜睿匀都来不及拦,他本意是想余湘加入话题别让气氛那么尴尬,谁知道人直接走了,连房门都关上,他总不能闯到女孩子房间里吧?   “睿匀哥,你是不是和我姐闹矛盾了?”   姜睿匀一惊:“怎么可能,我们俩好好的,没有闹矛盾!”   怎么听着这话那么不对味儿呢?他和余湘是铁哥们儿,他不能让余露误会!   余露似乎被他的反驳下一跳,拍拍胸口说:“没有闹别扭就好,你和我姐将来就是同学了,还需要你在学校照顾她呢。”   姜睿匀大大咧咧的保证:“没事,包在我身上。”   房子里的隔音并不怎么好,余湘又跟系统长风买了扩音符放在墙上,她躺在房间床上也能听到两人大致的对话。   扩音符   是长风开发的新产品之一,不似顺风耳功能那么强大,而是在有限范围内,放大特定人物的对话给扩音符的主人听。   定价也不便宜,三十块钱一张,换算成黄金就是一克。   黄金也是余湘和长风交易的硬通货。   可惜,两人磨叽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姜睿匀不敢表白,余露四两拨千斤,直到姜睿匀告辞离开,余湘将失效的扩音符收起来。   余露来敲门:“姐,我要回家了,你待会儿和姥姥说一声。”   “知道了。”   其实林姥姥有表态让余露也住下,但余露一副对余湘退避三舍的态度,林姥姥也没有强迫她留下,有个余湘爱撒娇,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打算过一阵子余湘熟悉家里了,和余露自然而然能和解,以后会更明白亲姐妹比旁人亲的道理。   老人家总是希望家和万事兴,不过余湘觉得成全林姥姥这份苦心的人肯定不是她。   房间里安静下来,系统长风借此发问,它不太明白:“你有在进行任务吗?刚才你应该留在客厅阻止他们更进一步吧?”   余湘也一头雾水:“长风,你没有谈过恋爱吧?”   “……没有。”   “那你不要着急嘛,他们现在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我要是去搞破坏不就暴露了?再说,你之前还让我和姜睿匀打好关系,希望通过他了解宁勉,如果我暴露太早,那姜睿匀这条线就断了呢。”   说不定这个任务根本不需要动手就能完成呢。   系统长风被说服:“那好吧,进度你来做主。”   宁家   姜睿匀将余湘写的收条交给宁勉,彻底完成任务。   “勉哥,其实你和余湘当面买也没什么,铜镜的事只有咱们三个知道,她挺好说话的,上次你不是认识她了吗?”   宁勉将收条放到抽屉里,不在意的回答:“没必要,这样就很简单。”   姜睿匀习惯他简洁的作风,耸耸肩略过这茬不提,而后犹豫的问:“勉哥,你说我要怎样跟女孩子表达好感呢?”   余露已经步入社会开始工作,如果不早点表态,万一余家着急给她找对象,那他们之间不就没指望了?   宁勉微微蹙眉:“你和余湘?”   “怎么可能!我是说余露,不对   ,你怎么会认为是余湘?”   “你不是把她挂在嘴边?”   姜睿匀悻悻道:“那是我哥们儿,余露比较像女孩子。”   这下轮到宁勉迟疑:“……嗯?”   “我是说我和余湘比较适合当哥们儿,没有说她不是女的,不过我觉得余湘对你态度比我好,她也不拿我当男的。”   姜睿匀怎么都不可能从余湘身上找到春心萌动的感觉。   宁勉无言以对:“你这是什么比喻?”   “唉,别管比喻了,先给我出主意。”   “你怎么不去问余湘?她们是姐妹,关系应该更好。”   他口中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   姜睿匀更郁闷:“她不帮忙,等着看我乐子呢,你呢?”   宁勉轻笑道:“我也等着看乐子。”   “绝交吧!”   姜睿匀气呼呼的走了,出门前没忘礼貌的和宁老太太打招呼。   宁老太太笑着看他离开,看见自家孙子又忍不住唠叨:“你怎么老呆在家里,工作就算了,星期天也不出门,我听说前几天来过咱家的余湘是考上大学回来的?这孩子真不错,看着就让人喜欢,也就比你小三四岁。”   每当周围出现适龄又般配的女孩子,宁老太太就愿意拿来跟孙子比对,先前没将余湘考虑在内是不知道她的学历,现在就有点喜出望外。   宁勉讶然,继而很无奈的低声喊:“奶奶……”   “别跟我说你没打算结婚,好好的孩子怎么跟和尚差不多?奶奶什么事都能答应你,就这件不能。”   老太太敲着拐杖回房间。   宁勉站在原地,蹙紧的眉头缓缓松开。   这个余湘确实不一样。   ……   阿嚏——   余湘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系统长风很关心的问:“是不是清凉符温度太低了?”   “不是,是因为我不太喜欢医院的味道。”   余湘到医院来跑腿的,林姥姥颈椎病复发,常吃的药没了,她负责跑腿到医院抓药,主要老人家固执,怎么都不愿意到医院检查,只说按着那方子吃药就没问题,余湘劝不动,只好照办。   “长风,你可以开发适用老人病症的药品吗?”   “不行,治疗型的药品只能给你一人使用,但你可以从我这里买适合老人的不拼,山参   灵芝之类的。”   余湘:“……那我可怎么拿出来?”   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贸贸然拿出来各种珍贵补品。   系统也没好主意,歉意道:“这是规则,治疗型药品有可能改变无关人物命运轨迹,生老病死各有天命,我们不能插手,而且人类的病太复杂,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如果你生了重病,我可能也无能为力。”   余湘放弃和他交流,按照处方拿药付钱,不过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系统提醒。   “前方出现宁勉的家人。 ”   “任务?”   长风意味不明的回答:“只是提醒。”   余湘在周围看了看,发现前方不远处站着宁老太太,她表情很难受,慢吞吞往医院走,身边也没有什么亲人。   “宁奶奶?”   宁老太太抬头看见是余湘,忙掩盖脸上痛色,和蔼笑着问:“湘湘,你怎么到医院来了?”   “来给我姥姥取药,宁奶奶,您不舒服吗?”   “我还行,人老了,就是毛病多。”   宁老太太腿上受过枪伤,治愈后有点坡脚,老年之后小心翼翼的养护,但添了股骨头坏死的病,腿上不舒服的很,只不过她为人好强,不愿意让人看轻自己,经常一个人到医院。   余湘上前扶着她,轻声说:“宁奶奶,您要去哪儿,我陪您去吧?”   宁老太太强忍着疼痛,勉强笑着说:“我没事,你去忙吧,我、咝——”   她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看起来痛苦至极。   余湘有点着急:“宁奶奶,您还好吧?我去叫医生好吗?”   “我、没事,能走过去,别麻烦人家。”   “好,我扶您过去,来。”   宁老太太很不好意思的说:“麻烦你了。”   “宁奶奶,您别客气。”   从她们站的位置到医院一楼骨科有一段距离,余湘承担了老太太大半的重量,扶着她一步步走过去,途中老太太解释他们家保姆今天请假不在,她开始觉得不太严重,所以才一个人过来。   到医生门诊那儿,医生显然早就认识老太太,忙过来搭把手扶住她。   “宁老太太,您怎么不多叫两个护士帮忙?”   宁老太太摆摆手:“没必要,湘湘,没累着你吧?”   “奶奶,我没事,您先看   病。”   老太太病情很严重,医生检查之后要输液,余湘便跑来跑去帮忙挂号交费,办妥回来,医生刚开了药方,见状笑道:“宁老太太,这小姑娘家是你们家亲戚?”   看着不像是小保姆。   “是邻居,刚好在医院碰见。”   “老太太以后可千万别一个人来,万一在路上出点意外就麻烦了。”   宁老太太苦笑:“我开始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今天多亏了余湘。”   老太太很客气,已经对余湘连连道谢,余湘只能不断客气,陪着老人家到病房输液挂上吊瓶,生理盐水一点点往下掉,药效上来,宁老太太脸色才慢慢好起来。   “湘湘,你回去吧,我这没什么事了,有问题我找护士。”   余湘犹豫的看看吊瓶,又知道老人在医院这边有特殊照顾,但还是谨慎的问:“宁奶奶,用不用我通知您家里人过来陪您?您一个人挂吊瓶太危险,或者我回去一趟再来接您?”   宁老太太拍拍她手背,坚定道:“你真是个好姑娘,放心吧我没事,我挂吊瓶睡不着,挂完腿就不疼了,你别担心。”   “好吧,宁奶奶您当心。”   余湘打算去和医生护士打声招呼,她刚站起身就听到外面匆匆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宁勉来了,额头还有汗珠,神情焦急,看到宁老太太丨安然无恙才瞬间放松。   “奶奶,您怎么不叫我陪您来医院?”   宁老太太失笑:“我不知道你还回来,忙完了?”   宁勉点点头。   宁老太太指指一旁的余湘,温和的解释:“刚才在医院门口碰见了湘湘,多亏是她替我跑上跑下的忙。”   宁勉这才看到余湘,讶异之后道谢:“今天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宁奶奶,那我先回家,您这边有人我就放心啦。”   “好,小勉,你替我送送湘湘。”   “……好。”   两人并肩走在医院走廊,余湘抓着自己的提包一言不发,宁勉也是沉默不语,走出门诊楼,外面阳光刺眼,属于夏季的燥热扑面而来。   “宁勉哥哥,你回去陪宁奶奶吧。”   宁勉颔首,随口问:“你来医院是有什么事吗?没有耽误吧?”   余湘晃晃自己的提包,笑容纯真:“我给我姥姥   抓药,碰见宁奶奶的时候已经忙完了。”   宁勉一派淡然,微笑着说:“那就好,今天太麻烦你了,改天我去林奶奶家里道谢。”   “宁勉哥哥太客气啦。”   他又道谢,两人互相道别后余湘离开,转身便换了脸色,这人怀疑她来医院的目的?可她怎么能算到宁老太太哪天来医院?   余湘腹诽着回家。   宁勉回去的路上碰见一高个男青年,长相透着一股阴柔美,自来熟的拍拍他肩膀,笑着问:“刚才那是谁?长得真漂亮,是不是宁奶奶给你找的对象?”   “少胡说,不是。”   “行行行,看宁奶奶怎么唠叨你,我也是刚知道宁奶奶来医院了,怎么样,没事吧?”   宁勉摇头:“没事。”   林飒跟着松口气:“那就好,对了,我之前见过的你们大院邻居,那位叫余露的姑娘,你还没帮我介绍,她没对象呢吧?”   宁勉轻轻挑眉忍下笑意:“那你最好找好机会,有人跟你一样的想法。”   “谁?”   “你可以猜猜。”   林飒灵机一动:“是不是姜睿匀那小子?你们住一个院,他肯定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行,你得帮帮哥!”   “看情况吧,说不定人家真的成功了呢?”   “不是吧?那姑娘有姐姐妹妹吗?”   宁勉一顿,敛去笑容:“有,不过我不熟。”   林飒满是不甘心,缠着宁勉到宁老太太病房还在说这件事,果不其然连累宁勉被老太太一顿唠叨。   ……   林姥姥和林宝芝看余湘回来都松口气,又默契的没说为什么。   余露又和林宝芝来看望林姥姥,笑着说:“姐,妈和姥姥刚才担心你在医院遇到什么事,差点让表哥去找你。”   余湘随口道:“医院离家门口不远,我不至于在这么点地方跑丢吧?”   有余露的地方就有裴承瀚,他无奈的帮忙辩解:“湘湘,露露是好意,她关心你来着。”   余湘定定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都是无辜,且更无奈的反问:“我知道啊,大表哥你为什么要解释?”   “我就是补充一下,免得的你误会。”他以为余湘是认为余露在嘲讽她不认得城里的路。   余湘摊手:“我话里没有带刺吧,你怎么这么敏   感认为我会误会呢?不过大表哥对露露真好,比对亲妹妹都体贴。”   “我……”   裴承光不懂这里面的机锋,还在一旁帮腔:“我也没听出来,湘湘就是在开玩笑啊。”   迎着林宝芝和林姥姥探寻的目光,裴承瀚只能认输,他不能再连累余露,歉意道:“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了。”   余湘笑的阳光灿烂:“没事,反正我也不在意你怎么想的,日久见人心嘛。”   裴承瀚不确定极了,那天余湘对余露翻白眼,态度很不好,现在巧言善辩,他也不确定余湘是个什么态度,只是再不适合当面挑出,也许那天余湘太生姑父的气,对余露只是连带,消气了?   余湘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犹豫不决又思虑周全,负责给余露排忧解难再合适不过,一辈子备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裴承瀚不是林姥姥的亲孙子,但也是一手带大,亲外孙女和他有纠纷,她不好拉偏架,索性从书房里抱出来一摞书。   “湘湘,你替你姥爷跑个腿,把这书送到睿匀家里,你姥爷跟他爷爷借来看的让我给还回去。我刚才忘了,正好他爷爷前两天还跟我问起你,你跟老爷子问个好。”   余湘欣然答应:“姥姥,我知道啦。”   她欢快的去了。   林宝芝不解的小声问:“妈,姜叔怎么问起余湘了?”   林姥姥笑笑:“我前几天跟人说起湘湘考上大学的事,他顺口问了,再说我觉得让两个孩子多来往是好事。”   母女俩相视一笑,都没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几个孩子都是要结婚的年龄,愁死人了,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余湘可不知道她们打的算盘,姜家她去过一次,这次再去就熟门熟路了,不过给她开门的是个中年妇人,气质端庄华贵,不像是保姆之类的人,她从记忆里搜罗出来称呼和这人对上。   “林阿姨。”   林清兰点头:“你是……余露的姐姐还是妹妹来着?”   “我是余露的姐姐,我叫余湘,林阿姨,这是我姥爷借姜爷爷的书,姥姥让我还回来。”   林清兰含笑接过来:“来,到家里坐坐吧,睿匀也在家呢。”   姜家和裴家的格局差不多,不过姜老爷子爱好田园,院子   里的空地种的都是瓜果蔬菜,豆角架整整齐齐还有不少垂下来的豆角,瓜田里有三四个圆滚滚的绿皮黑纹西瓜,她们刚到客厅,林清兰便让保姆送上水果。   “别客气,咱们不常见,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   “林阿姨过奖了。”   林清兰习惯性带着上位者的语气,加上她待人一惯严肃,小时候很多孩子都不喜欢她,不过林清兰应该对自己的状态收放自如,现下如此表现,大约是存心的。   难道姜睿匀有什么动作?   余湘一板一眼回答了林清兰的问题,她们坐下不到十分钟,林清兰已经搞清楚她从插队到回城的大致时间,还有大学专业。   “你们姐妹两个都省心,你妈妈真是令人羡慕,我们家姜睿匀啊,是一点都没定性。”   余湘回以不解的笑容:“我也觉得我没长大,当小孩子挺幸福的。”   林清兰微怔,又笑:“是,有大人帮忙顶着一片天,不过未来终究是你们的,也不能一直当小孩子。”   姜睿匀后知后觉家里有人,出来一看是余湘,还不信邪的往外面看看,确定没有多余的人影才带着熟稔的口吻问余湘来家里做什么。   余湘将缘由解释一遍,看看时间起身说:“阿姨,我得回家了,您忙。”   “好。”   姜睿匀迫不及待的说:“我送你!”   两人在林清兰的注视下往外走,直到走出姜家,余湘才觉得那如芒在背的目光消失了,她不由问:“姜睿匀,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林清兰的目光好像知道什么,这阵势应该是给余露准备的。   “我明明是担心吧?我出来之前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我之前的事。”   姜睿匀了然:“是不是像户口调查?”   “……对。”   “其实原因很简单,她昨天知道我喜欢余露,今天一直盘问我。”   “怎么知道的?”   姜睿匀红着脸解释:“她去我房间发现我一直拿着余露照片,我顶不住就都说了,你说长辈从中撮合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呢?”   余湘忍不住打量他梳的很认真的头发,以及头发覆盖的聪明脑袋,这超乎寻常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了?你觉得不 第16章   余湘因为肚子太饿没有想起来的内容是, 按照原文现在的时间线,姜睿匀和余露本该开始恋爱, 但不巧被原身发现,原身将这事告诉了林清兰,林清兰开始对余露第一波居高临下的羞辱,还当场被护花使者们撞见。   后来,林清兰又为难余露, 林飒为了维护余露, 差点和亲小姨吵架。   不过这位男配连备胎都算不上, 原文余露和姜睿匀恋爱后他便黯然退场, 接受家里安排的婚姻,娶了势均力敌的姑娘,新婚妻子爱他, 他默默爱着余露,后来妻子发现这件事找余露算账,但最终和余露化敌为友。   余湘记得原文里对林飒的描述,是位极具阴柔美的男人,眼角有颗泪痣,和余露交好是因为小时候别人嘲笑他像女孩, 余露帮他打跑那些人,因此一直将余露当做白月光, 表面不太在意,其实心底珍视至极。   林飒对余露无条件维护,导致他对余湘的极具厌恶, 但是每当他想亲手教训余湘的时候都是余露拦着,后来他发现余湘向林清兰告密,将这件事告诉余露,余露才认清原身的真面目,开始姐妹反目。   余湘歪头打量林飒,满是好奇,现在林飒不该对她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厌恶。   林飒被她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你看什么?”   余露又解释:“姐,林飒不喜欢别人这么夸他。”   余湘眨眨眼,一派无辜的挑衅:“喔,那我该夸什么,哥哥腰真细?”   裴承光很不厚道,噗嗤笑了。   裴承瀚不得不拉架,按着林飒坐到沙发上,也不好解释,给他一个警示性的眼神,去厨房端酸梅汤。   余湘摸摸胸口,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又认真的说:“如果不是看在哥哥这么漂亮的份儿上,我还以为气势汹汹到在咱家来打劫的呢,喏,哥哥吃糖。”   她扔过去一粒大白兔,刚好砸在林飒身上。   林飒捏着那颗大白兔,阴测测笑道:“余湘你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别人夸你,我要是不夸你一句,我怕你像当年打余露那样打我呢。”   他对余湘敌视是因为记得六年前这丫头歇斯底里打余露,余露受伤后躲到只有他   们两个知道的秘密基地,他安慰了余露,后来还见过余湘歇斯底里的模样,就是个嫉妒心强烈的疯子。   这么多年过去,林飒都快忘记余湘对余露做过的事,可刚才看着余湘挑衅的嘴脸,曾经的画面逐渐清晰,心底的愤怒挡都挡不住,余湘凭什么来抢余露的风头,他绝对不允许这个恶毒的女人伤害余露半分。   小姨林清兰眼高于顶,一定是因为余湘说了什么,她才会夸余湘,这个女人心眼太多了!   客厅内霎时安静下来,裴承瀚远远听见心道不好,忙快步走出来。   裴承光不悦皱眉:“林飒,你说什么呢?”   家里人都不敢再计较这件事,糊里糊涂的过去就行,偏偏一个外人提起这件事,太多管闲事了吧?   余湘笑容微滞,掠过他看向余露,露出一抹要哭不哭的受伤神情:“余露,这是你找过来的打手是吗?你之前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我六年前怎么对你,其实还在恨我,所以才带着人到家里来?”   余露皱眉,慌忙诚恳的解释:“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林飒,你不要胡说!”   林飒扔掉那颗大白兔,淡定自若的说:“我没有说错。”   余湘腾地站起来面红耳赤的说:“林飒,你太讨人厌了!你们以多欺少,这是你们的地盘!我走还不行吗?”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余湘扔掉连环画推开挡在面前的余露风一样跑出去,一眨眼功夫就跑出门外。   “余湘!”   裴承光傻眼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追还是不追。   裴承瀚出来放下酸梅汤,无奈道:“林飒,你这是干什么?我去找余湘。”   要是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就麻烦了!   林飒渐渐后悔刚才一时嘴快,虚张声势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她能打露露,我就不能说她吗?”   余露咬咬唇,眼底闪过一抹恼怒,林飒怎么会帮倒忙。   “快去找她吧!”   裴承光和裴承瀚齐齐出门。   林飒说不清那股鬼使神差的感觉,对上余露,艰难的解释:“露露,你不会生我气吧?”   余露顿了顿,摇头:“不会,不过林飒,你以后别这么说了,我得去找姐姐了。”   林飒站在客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留在人家   家里怎么都不合适,只好跟随另外三人出去。   可到门外那条路前后看看哪里有余湘的踪影。   好巧不巧,林姥姥和林宝芝从邻居家串门回来,瞧见四人犹豫不决的,哪能看不出有事发生。   “承瀚,你们怎么站在外面?”   裴承瀚耳根发热,太阳太刺眼,他都不敢看林姥姥的眼睛,低声解释:“刚才余湘从家里跑出去了。”   林姥姥没明白:“她跑出去干啥了?”   “刚才大家吵架,余湘生气跑出去了。”   “啥?”   林宝芝立刻慌了:“跑哪儿去了看到没?你们吵什么了?我的天啊,这太热天跑出去会中暑的!”   四人都不说话。   “露露?”   余露也摇头:“我们没看到。”   林宝芝急得不得了:“那还不去找!”   说话间,乌云袭来,天边雷声阵阵,几个人站在门外还没动,豆大的雨点从天上往下掉!   “哎哟,快去家里拿伞,这下雨了,湘湘能去哪儿?”   “承光,刚才是不是你说湘湘了?”   裴承光冤死了:“不是我!”   林飒站在那儿,抿着嘴巴没吭声。   余露咬紧下唇,愈来愈恼怒。   ……   余湘出了裴家大门转了个弯绕一圈才出大院,她是慢走的速度,不快不慢的,但路上没有几个人。   系统长风不解:“余湘,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你都看不出来,离家出走呗。”   方才余湘跟系统要任务奖励,长风迟疑了片刻:“还是等事实确定再发放奖励。”   余湘不太愿意:“延迟奖励有利息吗?你说了相信我的判断呢,我觉得我们俩应该彼此信任,毕竟我小命都交到你手上了呢。”   “我给你准备的任务奖励是芥子空间,利息是我会将空间扩大三分之一。”   余湘:“不行,我要换个东西。”   “什么?”   “癫狂丸。”   癫狂丸是前段余湘跟系统要求做出来的新产品,可以激发人的负面情绪,药效短暂且无毒副作用,使用后迅速挥发药效,余湘将它放在奶糖上面,扔到林飒身上时,药效发作。   林飒是此药第一位光荣的实验者。   系统长风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余湘略带   嫌弃:“哇塞,林飒找场子找到我姥姥家来了,我再忍着算什么?再说,我是为了给你完成任务啊。”   “你是说这样可以离间姜睿匀和余露?”   “还不算太笨,你想想,林飒能为余露不顾教养冲我发火,是不是证明他爱余露爱的深沉,而他和姜睿匀是表兄弟,两兄弟争一个女孩子,太说不过去了吧?他们家里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系统长风:“我明白了,这样可以把姜睿匀和余露的恋爱抹杀在萌芽阶段。”   余湘一脸诚恳:“可不是咋的,我跟你要任务奖励不是在忽悠你吧?”   系统长风积极回应:“那你要即刻兑现吗?”   “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余湘走到大院门口刻意放慢脚步,免得门卫大爷看不清她从这儿经过,她今天穿的是显眼的红裙子。   离家出走是必须的,但也得及时让人把她找回来,要不然她连一封介绍信都没有,住不了宾馆,回不了家,那就只有露宿街头。   林飒冲她发难是经过药物激发说出的实话,只不过情绪激烈很多,但非常不合适,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裴家底盘撒野?就算想维护余露也得有分寸。   他方才有多想为余露撑腰,那么现在就有多累赘。   走出大门,余湘就听到轰隆隆的雷声,抬头一看,乌云已经将太阳完全遮住,暴雨即将倾盆而下。   余湘又打开通话:“长风,马上就要打雷了,这是不是你执意拆散人家小情侣的报应?”   系统长风:“……自然现象不要大惊小怪,我暂时没有在这个世界发现存在神话人物,即便有雷打在你身上也有我庇护。”   余湘松一口气的样子:“那就好。”   切断通话,余湘四处看看打算进到百货大楼去躲雨,夏天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她闷头向前跑,冷不防拐角突然冒出来一人,砰一下撞到人家怀里,鼻子碰到他衬衫纽扣,疼的她一机灵,与此同时还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余湘抬头看清来人,立刻套好人设:“宁勉哥哥?你没事吧?”   宁勉微微颔首,弯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饭盒,收好。   “宁勉哥哥,宁奶奶还好吗?”   “挺好,刚吃过午饭。”   余湘勉强笑着   点点头:“那就好,宁勉哥哥我还有事先走啦。”   “好。”   余湘顺着路口跑,转身时眼底藏着一抹低落。   雷声越来越响,天色沉下来,偶尔有闪电猛地一亮,宁勉回头看去,本就是个转角,而余湘早已消失不见。   宁勉还未走到大院门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来,门卫大爷招招手,让他过去躲雨。   百货大楼里躲雨的人很多,余湘跑过去时,雨点刚好落下来,她庆幸的舒口气,跑去卖冷饮的冰柜买雪糕吃,这东西不用票。   卖雪糕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好看,余湘欣赏了美色,心情更好,啃着雪糕到处溜达。   百货大楼外暴雨如注,地上很快有了积水,汇成个小水洼,街上行人几乎瞬间消失。   “这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下不大,一会儿乌云过去肯定停!”   “真的假的?”   话刚落音,雨没停,风反而吹起来,将路上的树木吹的东倒西歪,天色暗的像晚上。   林姥姥和林宝芝看着外面的天气心急如焚,裴承瀚等人站在客厅一言不发,林飒站在余露身旁,欲言又止。   “下着大雨,这孩子能跑到哪儿去?”   “要不现在出去找找吧?”   裴承瀚拿出一把伞:“奶奶,我去找吧。”   家里伞不多,平常就是两个老人用,一共两把,可这个天气出去走不了几米就能淋成落汤鸡,林姥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同意。   林宝芝坐不住:“我去吧。”   她一肚子的怒火,倒不是对余湘,而是对林飒,谁家孩子这么不懂事,用得着你在家里指手画脚?余湘要是出点事,她一定要找林飒算账!   余露拿起另一把伞:“妈,我陪你去吧。”   林宝芝没吭声,打开伞走出房门,可还没走两步,一阵风吹过来,直接将伞掀翻,她只能退回来。   裴承光小心的劝道:“奶奶,大姑,咱们等雨小一点再出去找人吧,湘湘那么聪明,肯定会找个地方躲雨的。”   林宝芝心里不是滋味:“她倔的很,要是淋雨了可怎么好。”   “……不会的,肯定不会。”   林飒站在客厅浑身不对劲,林宝芝母女没有责备他半句,他却觉得如芒在   背。   半小时后,雨渐渐小了,乌云被风吹走,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金灿灿的光,只余一点太阳雨。   林姥姥着急忙慌的说:“走走,快去找人!”   林宝芝怕外面雨水多,她滑到,按住她说:“妈,你在家里等着,说不定余湘待会儿就回来了。”   “不行,我到外面等着。”   一家人出了门,余露轻声说:“林飒,要不然你先回家吧。”   林宝芝也不太高兴的说:“是啊,回去吧,我们去找就行。”   偏偏,姜睿匀出门赏雨,两家离得近,他一眼看到表哥,自然而然的过来打招呼,也没错过几人急匆匆的神色。   “林奶奶,雨刚停,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林姥姥抓紧问:“睿匀,下雨之前你出来没,看见余湘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   “她刚才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宝芝,你们去找人的时候问问门卫大爷看到人没有。”   姜睿匀一头雾水:“她这么大人了,跑出去应该没事啊?”   林飒闻言,沉甸甸的心里忽然烟消云散。   “哎呀,不是,不行,先找到人我才放心!”   林宝芝和裴承光一路往外走,碰见有人家出来的就问有没有没看到余湘,余露和裴承瀚一队,她满是忐忑不安。   裴承瀚安慰:“不会有事的,这件事……也不是你的本意。”   余露沉默不语。   姜睿匀拉着林飒加入找人大军,还刨根问底的探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飒的注意力都放在余露身上,并未回答。   直到在大门口遇到宁勉,姜睿匀眼前一亮,乐颠颠过去问:“勉哥,你看到余湘了没?”   “下雨之前看到了。”   “去哪儿了?”   宁勉指了个方向,忽然想起最后一眼看到余湘的模样。   林宝芝心头一跳:“那边有一条河!”   余湘该不会想不开吧?   姜睿匀立刻拉上宁勉:“走走走,咱们一起去找人,你给我们带路,不过我觉得余湘很聪明,不会做傻事,话说到底是谁得罪她了?”   裴承光翻个白眼,示意他看林飒,姜睿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和表哥有什么关系?   “勉哥,你在拐角碰到余湘,确定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   十字路口的拐角通向四个方向,向西有一条大河,向北是学校,向南是百货大楼,林宝芝吓的腿软,拉着裴承光去西边,其余人都慌了神,也跟过去。   宁勉想了想:“咱们分开找,半小时后在路口汇合。”   “好!”   宁勉向南边看了看,目光锁定逐渐散出人流的百货大楼,直奔百货大楼入口卖雪糕的摊位:“有没有看到一位姑娘,红裙子,大眼睛,大约在四十分钟之前。”   卖雪糕小哥肯定的点头。   雨后百货大楼进来新空气,冲走下雨前的沉闷,清新又舒服。   余湘坐在柜台内手指翻飞,看的一旁的售货员眼花缭乱,赞叹道:“你不来我这个摊位上班可惜了。”   余湘淡定自若的问:“姐姐,你愿意让我一半吗?”   售货员但笑不语,那当然不行,她这摊位冬天可吃香呢,根本不想让人来分走好处,过这毛衣的打法她倒是想学,织成毛衣价钱可以卖高一点。   “妹子,你这在哪儿学的?”   夏天毛衣摊位无人问津,售货员闲着织毛衣,余湘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说有更好看的打法教给她,但条件是想买点有瑕疵不要票的毛线,要是搁在冬天,肯定是没有,但夏天倒是有一些闲置,当时就同意了。   余湘教给她织麻花针,钩简单的三角形,她在知青点也织过毛衣,闲着研究出来的花样多得是。   “这点怎么织的,我怎么看不明白?”   “这样,你先打个正针,再打反针……”   余湘说着鼻子上有点痒,抬手蹭蹭,不期然看到一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她手顿住,摸不准宁勉站在这儿看了多久,犹豫的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宁勉神色如常:“你家里人找你。”   余湘脸色一沉:“噢。”   “大姐,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方法我已经给你写下来了。”   余湘抱起买好的毛线走出柜台,售货员大姐恋恋不舍的,在后头喊:“你有空来逛逛!”   余湘悄悄打量宁勉神情,期期艾艾的问:“宁勉哥哥,怎么是你找我?”   “刚好碰见。”   “我家里谁找我啊?”   宁勉声音平淡:“都在找。”   余湘摸摸鼻子,有些不安的嘟着嘴   巴东张西望,看起来是心虚,其实在心里吐槽,宁勉就像个没什么情绪的工具人,反倒是她胸口的吊坠,次次见他都要激动地发热,好在现在逐渐习惯,热度越来越小。   走出百货大楼,天色已经放晴,不远处还挂着一道彩虹,余湘看一眼风景便乖乖低头,街上重新恢复热闹,积水已经流入下水道,偶尔有一点小水洼。   “宁勉哥哥,我妈他们在哪儿?”   “在西边,应该会很快过来。”   余湘和宁勉刚走到十字路口,远远便听到裴承光喊余湘的名字,林宝芝看见余湘安然无恙也松口气。   几人在路口汇合,林飒直直看向余湘,她再无刚才的刻意挑衅,平和乖巧仿佛邻家小妹妹,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他狠狠掐灭。   余湘注意到他的视线,迎着看过去,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随后扭头看向另一边。   “妈,我没事。”   林宝芝如释重负:“你吓死我了。”   余湘不情不愿的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故意挑事,你们要是看不过我留在这儿,我还可以再回乡下。”   林宝芝轻轻拍她一巴掌,指桑骂槐道:“谁说的?咱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谁敢赶你走得过我这一关!别人说话都不算数!”   她甚至连余露也埋怨上了,余湘回来一直乖得很,一点不惹事,可余露这认识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二个的抓着不放,余湘在乡下那六年该吃的苦都吃了,还得为这事专程道歉不成?   余露一直表现的很乖巧,现在怎么看都不对劲,自家家事,能是谁对外面抱怨的?林飒又为啥偏向余露?   裴承光斜了林飒一眼。   姜睿匀这才弄明白是谁搞出来的事,拽着裴承光问是怎么回事。   宁勉则讶异的看向林飒。   余露温柔又歉意的说:“姐,咱妈说得对,你别听人乱说,咱们小时候不懂事,都已经过去了,你要是觉得不高兴,怪我就好,都是我不好。”   林飒先是失望又是愧疚,只是对着余湘终究没有说出道歉的话。   林宝芝忍着对林飒的不耐,牵住余湘的手:“咱们回家去,你姥姥还等着你的消息,有啥事妈给你做主!”   一行人到底是回去了。   林   飒落在最后,宁勉蹙眉问他:“怎么回事?”   林飒悻悻然:“我不过是说了该说的话。”   姜睿匀听到这话回头看自家表哥,很快明白过来,他们兄弟俩喜欢的是同一个人,而表哥居然不分青红皂白训斥余湘自然是为了维护心上人,他心里不舒服极了,分不清是要发愁要和表哥争抢,还是觉得表哥不应该这么做。   姜睿匀最终闷闷的说:“表哥,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情。”   他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最注重家教和分寸,林飒一夕之间将两样东西丢了个干净,他都觉得无颜面对余家人。   林飒不再回应,他说出那话是鬼使神差,可见到林宝芝的态度愈加觉得没有说错,就是这些人护着,余湘才能够无所顾忌。   快到大院时,姜睿匀不由分说拉住林飒不让他往前走:“表哥,你不回家吗?”   林飒脸色沉沉,甩开他的手走了,走到两步之外才想起来没和余露打招呼,可回头去看,余露已经跟随众人走远。   姜睿匀好心没好报,忍不住小声说:“勉哥,我表哥好歹是已经工作的人,怎么这么孩子气?”   他实在不相信自家会有这么蠢的人,平常他妈还说他不如宁勉稳重,现在看来比表哥强多了嘛。   宁勉敛眸:“可能为情所困?我也说不好。”   如同梦中的余湘,也会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众人在裴家门前分开,姜睿匀回家告状,宁勉回了宁家,林姥姥等在门前看余湘安全回来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那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把他从咱家里赶出去就是,干啥你要出去?”   余湘噘嘴:“那我不是不占理了,人家会说我是个泼妇,我不想和这种人吵架,再说,他是余露的朋友,我们要是吵起来,又成我欺负余露了。”   余露不安的开口:“姐,我不知道他会那么说。”   以往,林飒对她没有那么明显。   余湘反问:“那你的意思是他受什么刺激了?不然他对咱们家的事知道太多了吧?”   余湘抿唇不语。   裴承瀚想起他跟着余露出去听到的话,当时宁勉和林飒应该就在不远处,也听到一样的话,可他竟然不知道余露和林 第17章   大院里住着大大小小几百口人, 余湘跑出去的动静说小不小,傍晚还有邻居跑到裴家问余湘是不是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姥姥含糊的解释:“孩子之间闹矛盾。”   若说林飒为了余露对余湘不客气, 那不是会败坏余露的名声么,若不说个理由,外人会猜测是余湘脾气不好,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可不是好孩子的作风。   可恨林飒作妖,让他们怎么处理都不合适。   “我听说是姜家嫂子娘家外甥的事?”   “嗐, 他和余湘意见不和, 说话冲了点。”   邻居知趣的没再多问。   林清兰下班回来就遇到林姥姥来拜访, 她有些惊讶, 两家是多年邻居,况且公公和裴老爷子交好,林姥姥是她长辈, 她自然尊重的请到家里。   姜睿匀刚巧从房里出来,喊了一声林奶奶便坐到沙发上,丝毫没有避开大人对话的意思。   林姥姥也没躲着他,三两句讲出来意:“今天下午你外甥到我家里玩,和余湘有争执,余湘那孩子受不住气跑出去了, 我们家里着急,找孩子的时候说了林飒几句, 那孩子走的时候挺不高兴,我来跟你说一声,免得失了礼数。”   林清兰一愣, 老太太明着是来道歉,实际上是在告状。   外甥的性情她了解一二,不是没谱的人,这两年渐渐稳重,她心底也护犊子,笑着说:“余湘没事吧?说起来她比林飒小,是小妹妹呢,林飒说了什么,要是口无遮拦,我都不会放过他!”   林姥姥和蔼的笑笑:“我当时不在场,听孩子们说没闹太厉害,约莫是余湘下乡前两人有点过节,林飒指着余湘鼻子说她从前脾气不好。”   林清兰一惊,这能是她家孩子干出来的事?   姜睿匀冲她使个眼色,耸耸肩,算是肯定。   林清兰脸色不太好看:“林飒没做啥过分的事吧?”   林姥姥笑着摇头:“唉,我那大外孙女是个暴脾气,也戳林飒痛处,说了他的长相,要我说,两个孩子合该各打五十大板,我已经教训过余湘,咱院里也有人知道一点,我怕传出什么不合适的言论,思来想去还是   原原本本告诉你,免得咱们有嫌隙不是?”   林清兰满脸怒气,恨恨地说:“林婶说得对,这林飒,真是欠揍!女孩子娇贵,哪有他这样的!”   “清兰,别为孩子的事动气,小孩子打打闹闹常有的事,只是想着,林飒那边别留什么心结,他要是生气,你帮我赔个不是。”   “用不着给他赔不是,婶子,你可别往心里去,林飒这孩子混蛋,湘湘我今天中午见了,挺好的孩子,我越看越喜欢,这事该是我们给余湘赔不是。”   林姥姥轻轻拍拍她手背:“咱们就别来回的赔不是了,我就是说清楚免得留疙瘩,说不定咱们这边还没理清楚,孩子们又玩到一起去了,这孩子啊,一天一个样儿。”   林清兰笑的信服:“您说的对,这些孩子年龄相当,就是不给咱们省心。”   “你家睿匀够争气了,咱们院里谁不羡慕你们?”   两人又来回恭维几句,林姥姥告辞离开,林清兰送她到门外,回来笑容渐渐淡下来,蹙眉问:“睿匀,你当时在场不?林飒好好的跟余湘吵什么?”   姜睿匀淡定自若的回答:“我当时不在,不过我记得表哥从前就不喜欢余湘,见面不对付才吵的吧,表哥确实挺过分的。”   他不能说林飒是为了余露才和余湘吵架。   林清兰皱眉,“林飒太不像话……”   她说到一半想起来下午和余露说完话,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碰到林飒,他该不会是听到她们的对话,那和余湘吵架,是为了给余露打抱不平?   “睿匀,林飒去了裴家干什么?他不是来咱家找你的?”   “他和承瀚承光关系都不错,可能是找他们玩吧?”   林清兰垂眸深思,那就是说林飒一定和余露很熟。   姜睿匀看她思考片刻便去书房,忍不住提前叫住她:“妈,你干嘛去?”   “给你舅舅打个电话。”   “你告状啊?”   “这件事总归得跟他们打声招呼,你以后要是敢这样,我保准好好收拾你一顿,知道吗?”   姜睿匀弱弱点头,心底有点幸灾乐祸,可又觉得后劲凉飕飕的。   翌日   姜睿匀要去图书馆,索性到裴家叫上哥们儿余湘一起,并暗搓搓期待余湘会不会开口叫上余露,   但很快,余湘小声打破他的幻想。   “别想了,余露没留在这儿住。”   姜睿匀蔫了,但心里还有个感觉,幸好余露没在,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兄弟俩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他感觉特别别扭。   林姥姥却一改往日放任他们随便出去玩的态度,在余湘临出门前嘱咐:“湘湘,早点回来,这天说不定还会下雨。”   如果余露和林飒扯不清,那她是坚决不愿意余湘再和姜睿匀有什么,女孩子还是要选关系简单的家庭,她不能害了那么乖巧的外孙女。   “姥姥,我借好书就回来。”   “行。”   出了门,姜睿匀摸摸脑袋:“我怎么觉得林奶奶对我不太热情,她不会把林飒的错连坐到我身上吧?”   余湘微微一笑:“不要多想。”   “那就好,对了,我妈昨天给我舅舅打电话了,表哥被训了,估计还要写检讨书,我舅舅对他要求很严格。”   余湘耸肩:“不关我的事,反正我昨天就出气了,以后也不会和他玩。”   姜睿匀有点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他不是不偏向表哥,可他明辨是非,明白余湘说的没错,这次是林飒过了。   他突然安静下来,余湘有点不习惯,看他失落的侧脸,难免有一丁点的愧疚。   从她跑出裴家门那一刻起,很多事都和原文不谋而合,林姥姥不会忍下这口气不出,就算姜睿匀没有告状,林姥姥也会婉转表达这场争执,长辈不难猜出林飒这么做的原因,因为他喜欢余露,而林姥姥表达之后,林飒的长辈能不能知道就是未知数了。   不过,有林清兰对余露的侮辱,还有他们撞见的巧合,余湘相信林清兰会琢磨出来一点东西,两边家长没一个待见林飒,他腹背受敌,对余露的心思再没有任何意义。   护花使者作废,说不定还能给人家发挥养料的作用。   只不过姜睿匀的心思注定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他是余露的渣男初恋,但为人处世没有值得诟病的地方,余湘拿不准这对他是好还是坏。   “余湘,到图书馆了,我们得下车。”   “噢。”   图书馆是年初才新建成的,耗费大量经费,中西结合的风格,燕城新起点的新建筑   ,让人耳目一新,新馆建成后吸引很多市民,反响极好。   原文里,原身央求林姥姥将工作调到图书馆当图书管理员,后来和宁勉结婚后,一直和同志吹嘘这图书馆是她丈夫设计的。   姜睿匀不知怎的么,随口道:“勉哥参与了图书馆的设计,厉害吧?”   余湘认真看了图书馆正面全貌,她没什么建筑审美,只觉得漂亮顺眼,并附和道:“确实很好看,大院有这样的人存在,对同龄人是一种压力吧?”   “知音啊,那不是压力,是碾压!”   余湘抽了抽嘴角。   进到图书馆内部又是另一种震撼,墙上镶嵌设计了一格格的图书,配上放眼望去浩如烟海的书架,人走在其中格外渺小。   姜睿匀学的政治经济学,余湘要找计算机专业相关书籍,两人约好回去的时间便分开走,余湘按照索引找到不少目前需要的图书,她第一世最感兴趣的就是计算机专业,不过历经数年,当初学到的知识早就忘掉了不少,如今是计算机兴起的初级阶段,这之间的差别有如天堑。   余湘挑选出来五本书准备借走回家看,踮着脚将不打算带走的两本放回原处,抬头时不经意间从书架缝隙看到宁勉的侧脸,悄悄多看一眼。   宁勉并未注意到她,正捧着书本看的聚精会神,清隽的眉眼专注认真,却也因为过分集中精神,显得清冷。   余湘轻手轻脚将书放回原位正好挡住双方的实现,正准备去排队办理借书,还未走出书架,前方有一青年看到她惊喜的上前招呼:“同志,你还记得我不?”   “你……是火车上的张同志?”   回城的火车上他们坐对座。   被称作张同志的张志国憨厚一笑:“是我,你还记得我啊,真巧,当时咱们没来得及打招呼,现在居然在图书馆碰到了。”   “是挺巧。”   张志国看看她手里的书有些惊讶:“同志,你看的书真高深,你是考上大学回来的?”   “对。”   馆内隔着不远处就挂着钟表,眼看快到和姜睿匀约好的时间,余湘微笑着说:“张同志,时间不早,我得回家了,咱们回见。”   “欸好。”   张志国看着余湘走远恍然想起一件事,后悔不迭的说   :“哎呀,忘记问她叫什么了。”   看样子是和他一样回城的知识青年,应该多结交的。   张志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找的书还在书架上,返回身去找,等在那里的还有他朋友,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讨论的都是当年做知青的事,不过他们并未注意到身后的书架站着一人。   余露借着书架缝隙盯着他们,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记忆里的余湘从乡下回来抛夫弃子,方才她那么嫌弃的不愿意和认识的知青多说,是怕人提起过去吗?   余露攥紧书脊,在她眼里余湘不过就是个迟早作死的废人,可这人偏偏不安分,要抢她的风头,那她决计不会退缩。   不过是只萤火虫,同蝼蚁一般不堪一击,怎么能与明月争辉?   又过一日。   余湘在家里捧着书本认真研究,林清兰登门拜访。   她余湘送来一些零食,诸如奶糖巧克力之类女孩子喜欢的点心,是林飒赔礼道歉的礼物。   “他爸妈都忙,抽不出时间过来,就让我过来赔礼道歉,湘湘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爸爸已经教训过他,还让他写了检讨书,。”   余湘不自在的坐正身体:“林阿姨,这件事也有我不对,你们没有把林飒怎么样吧?要不然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的。”   老天爷可原谅她撒的这个谎吧。   林清兰很和蔼的握住她的手:“没事,是他欠揍,以后不管是睿匀还是林飒,谁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阿姨保证替你做主。”   “阿姨,我们以后争取不闹矛盾啦。”   “真是个乖姑娘。”   林清兰似乎对余湘很满意,余湘很快找到原因,所谓负负得正,往往不待见女主的婆婆级人物都会对和女主作对的人另眼相看,原文里,林清兰是讨人厌的反派,但站在余湘的立场看,就觉得很没所谓,毕竟人家满心满眼都是为儿子打算。   林清兰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余湘拆了一颗糖,还没尝到甜味,裴家又来了客人,是宁老太太拄着拐杖亲自来了,手里提着的也是糖果点心,不过比起糖果点心,更让人惊讶是老太太愿意出门,林姥姥正好在院子里,忙过去扶宁老太太。   “大嫂子,最近身体怎   么样?我瞧您今天气色很好。”   宁老太太一团和气:“还行,我看今天天气很凉快就出来走走。”   林姥姥忙请她到沙发坐下。   余湘对老人家甜甜一笑,老太太看她的神情更加柔和。   “前两天我在一个人去医院,要不是碰见余湘,估计就不能那么早出院,刚好家里有小女孩子爱吃的糖果,就想着带来给她吃。”   林姥姥没料到是这么一件事,招招手让余湘坐过来。   “宁奶奶,就是件小事,您太客气了,这么多糖果我很占便宜的。”   宁老太太乐了:“你要是喜欢吃,改天我再给你买,我啊,在家等你过去找我玩。”   余湘俏皮的答应下来,她是真没想到老太太会因为一件小事亲自上门道谢,也对老太太的固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老太太也没有多留,她要回家时,不用林姥姥使眼色,余湘自己就站起来扶住她:“宁奶奶,我送您回家吧。”   “好,老林,我真是羡慕你有孙女外孙女都有,哪像我们家,就生了三个皮小子,一点都不贴心。”   宁老太太和丈夫育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生了三个孙辈,都是清一色的小子。   林姥姥拿不准她意思,笑盈盈道:“那还不简单,快让你孙子结婚生一个,你天天带重孙女肯定不会再羡慕别人。”   宁老太太闻言又叹气:“哼,我是不指望那几个小子了。”   余湘扶着她出门,一路聊天到宁家,老太太还请她到家里坐坐,邀请她一定常来玩才放人离开。   人一走,宁勉才从楼上下来,老太太气的直想拿拐杖打人。   “你躲在楼上干什么?”   “您楼下不是有客人。”   宁老太太好悬没举起来拐杖:“行了,我懒得理你,我看湘湘是个好姑娘,你给我仔细考虑考虑。”   宁勉特别无奈的点头。   老太太被孙子为难的模样都笑,这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她催的着急是怕病的严重看不到他结婚生子才如此执念,不会真的舍得逼他。   却没看到宁勉为难时,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   余湘终于闲下来观看任务奖励芥子空间,系统长风还是挺大方的,它许诺的扩大三分之一的芥子空间,尽管余湘没   要,还是给了。   在余湘曾经待过的修仙世界,炼化增强芥子空间需要大量灵石,对修仙之人来说灵石是比黄金还重要的东西。   长风随随便便就给她升级,特像大白菜买一赠一,咳,这么说是不是侮辱了兢兢业业的系统?   “芥子空间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了吗?”   “当然,空间认主之后只有你一个主人,连我都不能进去,不过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会协助你升级管理空间,保证不会出岔子,等你完成任务,空间权限就完全属于你了。”   余湘认真思考状:“那我之后是不是可以不断升级扩大空间?”   “可以,不过你要是想升级空间,那任务奖励就不能选择黄金。”   “好,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余湘特别的积极主动。   系统长风:“接下来是核心任务,你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之前说过,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宁勉,这个世界有不少闯入者想要伤害他,而他和你的妹妹余露将来会成为一对恋人,他们成为恋人的时间越早,宁勉就能避免来自闯入者的威胁。”   余湘托腮:“所以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撮合他们?”   系统长风:“余露和姜睿匀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他们两个都是适龄青年,宁老太太正打算为宁勉找对象,他们正合适。”   “可是宁奶奶也说了,宁勉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强扭的瓜不甜,你让我一个孩子怎么当红娘?”   系统长风沉默一段,有些着急地说:“他不会永远没有这个想法,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接近宁勉,假装喜欢他,然后再做一些坏事让他讨厌你,只要他历劫成——只要他体会到爱恨情仇,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可能到时候就跟这次一样,不用你撮合就知道喜欢的人是谁,那就皆大欢喜了。”   余湘注意力都在前半段内容,没有注意到长风躲闪的那句,内心飘过一种植物后,谨慎的问:“可你之前还让我和宁勉交好,现在装作喜欢又甩了他,你确定他会因此知道什么是真爱,还是直接除掉我比较解恨?”   哪里来的傻白甜系统?虽然任务要求是原文宁勉和余露在一起掐头去尾版本的经历,但它为什么要忽略掉中间很多剧   情?上赶着撮合人家,真不是在过家家?   余湘忍着吐槽,别有用心的分析:“再说,我现在得罪了余露,我撮合的她应该不会相信吧?我觉得这件事难度很大,对了,如果闯入者出现在我们周围,你可以全部感知到吗?”   系统长风老老实实:“……有一部分可以感知到。”   倒是事实,不然她余湘这么大个bug哪能存在这么久还没被发现。   系统长风声音低落起来:“核心任务就是这样的。”   余湘顿时精神振作,语气诚恳充满活力:“别灰心,我们一步步来,不管再难,既然我们俩有缘遇见,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帮你帮到底。”   系统长风喜出望外:“余湘,你真是个好人,等任务完成,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余湘忽然丧丧的:“估计任务完成我就是人人讨厌,能不能活命还是一回事呢。”   系统笃定的说:“不会的,我一定可以让你安然无恙,我向你保证。”   余湘忧愁的嗯了一声。   计划通。   不过,重生的宁勉和疑似重生的余露应该早就彼此看对眼,但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实在是说不过去,真正的男女主夫妻携手虐渣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的余露反而很享受身边围绕形形色色的男配。   可是如果余露没有重生,或者壳子里变了人,那余露没理由对她处处防备。   余湘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是,系统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份异常,兴许这系统也是属筛子的?   “余湘,下周就是宁勉的生日,你要去庆贺他的生日,开始进行新任务。”   余湘西子捧心:“可是我没有合适的礼物,该怎么准备他喜欢的东西呢?”   系统长风:“他喜欢墨条,我可以提供给你礼物,但是你需要拿黄金来买。”   “多少两?”   “三两黄金。”   余湘瞬间心痛:“算了,我们换个切入点也能开始任务。”   系统长风:“……我可以给你打折,八折怎么样?我给你选的礼物保证可以事半功倍,相信我。”   “二两黄金不能更多。”   系统长风仍是欢快的答应了,余湘有一点点后悔:“是不是不值钱?我出价高了?”   “没有,我只是为   能帮到你而感到高兴。”   “是吗?”   怎么感觉就是屁颠屁颠想送出去这份礼物呢?   付了账,长风将墨条交给余湘,灰扑朴的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余湘拿草稿纸随便包起来,还没切断的通话里,长风怨念不已:“要不然我给你包好吧?你这个礼物太随便了,不讨人喜欢。”   “让你出手确定不会因为太奢华而送不出去?记清楚这是什么年代。”   长风哦了一声,又低落起来。   余湘挑眉,没来由想起宁勉身边那条边牧,这莫名的熟悉感……   作者有话要说:24小时内留言都有红包么么哒,因为明天要上夹子,更新会在晚上23点,绝对货真价实的万字更新,么么哒么么哒。   预收文文求收藏   预收①《八零小城生活[穿书]》求收藏**季灿灿穿成了年代文女主……的未来弟媳,夫妻俩将来无限吸血女主,最终报应不爽。   现在,季灿灿打算脱离剧情当个自力更生的路人甲,家境不好就挣钱呗。   幸而她做得一手好菜,给一位身有残疾性格孤僻的年轻教授当保姆。   后来,教授教她读书认字,当了她的先生,结婚的那种。   再后来,教授居然是女主的亲哥哥,蹭点光环,活的更开心啦。   PS,温暖治愈美食小甜文   预收②《穿成反派的灰姑娘》求收藏**   林嘉薇穿成不折不扣的灰姑娘,继母带姐姐嫁过来,亲爹变后爸。   灰姑娘也有王子,可没说王子妈妈是百般刁难的婆婆,还有求而不得的白富美重生,誓要打倒灰姑娘。   童话剧本变虐恋情深【划掉】。   绅士反派靳南辰素有大魔王之称,他娶走了林嘉薇。   宴会上,灰姑娘和大魔王盛装出席傲视全场,重生的姐姐掐红了手心,白富美攻略者一头雾水。   彼时,林嘉薇挽着靳南辰的手下楼,暗暗揉腰:什么绅士,都是假的!   靳南辰:我是为你屠龙的勇士,也是你一生的守护神。   温柔学霸灰姑娘女主VS假绅士真冷漠·忠犬大魔王男主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可爱中的战斗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继续吹 10瓶;楼兰月与玉门关、皮皮 5瓶;我家有萌宝、旺旺大雪饼、胖胖妈 2瓶;riches、2289600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宁勉生日的消息是林姥姥传达的。   “你宁奶奶说她小孙子生日要请院里的朋友去家里玩, 到时候她家不留大人,都是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 你们兄妹几个一起过去,多认识一些人没有坏处。”   余湘正和毛线奋斗,心不在焉的答应:“我知道啦姥姥。”   林姥姥不大会打毛衣,瞧见外孙女认真的模样心中暖洋洋,孩子住在家里她乐意照顾, 而余湘被林飒气得跑出家都不忘买毛线说要给他们两个老的织毛衣毛裤, 孝顺贴心还会撒娇, 这么乖的孩子怎么能不多疼一些。   一旁坐着的裴承光忍不住嘴贱:“湘湘, 你会不会打毛衣,打半天还是那么点,能不能穿啊?”   余湘狠狠瞪他一眼, 咬牙切齿道:“滚蛋,你别咒我!”   “我是好心嘛,等等,你看,你刚打过去那几圈好像有个洞?”   “……哪儿?不是吧?!苍天啊!”   裴承光还真没说错,是余湘打着打着跑针了, 漏出来一个洞。   “这不是我咒你,毛衣也太难了点……”   余湘没好气的继续瞪他, 气鼓鼓拆掉打好的五六圈重新来过,认真仔细的像是做什么大工程。   裴承光看的好笑:“要不我帮你打两针?我觉得我都看会了。”   “不行!姥姥,你看他!”   “嘿嘿嘿, 奶奶不在这儿。”   裴老爷子从房间里出来给俩人断官司,笑呵呵地说:“承光,你别捣乱!你再给湘湘说跑针了,你奶奶该打你了。”   “爷,我冤枉,刚才是她自己跑针!”   余湘冷哼:“就是因为你!”   裴承光举手投降:“行吧,我闭嘴,不过湘湘你啥时候给哥打一对手套?”   “我给你打的不暖和,哥你应该找个女朋友给你打一对,那样你挂在脖子里不戴都是暖和的。”   “嘿嘿嘿,我倒是想。”   裴老爷子耳朵尖,都快走出客厅了,闻言返回客厅拿起痒痒挠在裴承光背上敲一下:“小混蛋,别在外面胡来,让我知道肯定饶不了你!”   “嗷,爷爷我没有!余湘你给我挖坑!”   余湘好无辜的坐远一些:“这事可赖不着我,是你自己说的。”   裴   承光见状躺在沙发上假哭,把林姥姥招来诉冤情。   林姥姥故意绷着脸说:“你爷打的没错,可别乱来,有对象就带回家里来!”   “得嘞!回头湘湘开学让她给我介绍,我给您拐回来一燕城大学的孙媳妇。”   林姥姥嗔怪:“没个正形!”   余露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和乐融融的一幕,她手里提着一兜水果和五六个雪糕,亭亭站着和长辈打招呼,目光掠过余湘手里的毛衣,神情一冷。   三四天了,那毛衣拆拆打打还是那么点,是生怕老人看不到,故意邀功吗?   “姥姥,这是我们家树上结的李子,我妈让我给您送来尝尝。”   “好,我去洗洗。”   余露笑着躲开,自己提到厨房洗干净,她出来时余湘已经去外面的水龙头洗了手,堂而皇之的吃她买回来的雪糕。   余露抿了抿唇,偏被余湘看见,她自顾自吃吃雪糕,毛衣确实是她故意的,太容易得到的没人珍视,不然飞速打完,是不是人人都得送一件?   不过,素来乖巧懂事的余露也只能腹诽了。   林姥姥同样说了宁勉生日的事。   余露犹豫的问:“要不要准备什么礼物?”   “你们孩子之间,看着办吧,带些心意也行。”   余露笑着说:“那还是好好准备吧。”   林姥姥也赞同,她和裴老爷子要出门办事,同三人交代一句便出去了,他们走后不久,姜睿匀就大大咧咧上门了,进门先偷偷给余湘使了个眼色。   余湘秒懂,等三人都和他打过招呼,找个借口拉着裴承光去研究收音机能不能收到别地的节目,客厅里留下姜睿匀和余露。   裴承光也不傻:“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你猜。”   “喂,咱们俩可是正经亲戚,你帮着外人不帮我!”   余湘拿着毛衣针比划了一下:“要不你出去问问?”   裴承光瞬间老实了。   客厅外   姜睿匀和余露站在院里小花园聊过天气节气节日,终于鼓足勇气,忐忑不安的问:“露露,明天天气不热,咱们去公园逛逛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划船,我妈买了个新相机,咱们可以在水上拍照。”   如果气氛合适的话,说不定当场就可以告白。   “是叫上姐   姐还有表哥一起吗?”   姜睿匀拨浪鼓摇头:“他们不去,余湘说她要在家打毛衣。”   人多了他还怎么告白?   余露目光闪了闪,低头思考片刻,在姜睿匀再次发问之前歉意一笑:“谢谢你,睿匀哥,我想我也不能去,你还是找别人陪你去吧。”   姜睿匀心里一空,又不甘心的问:“为什么?你要去学校工作吗?可你前几天还说学校的事情已经忙完了。”   “不是,我是觉得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单独出去的话不是太好,再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别人又不知道,你管他们怎么说?”   姜睿匀差点脱口而出,如果他们在一起了,别人还能说什么?都会过来恭喜他们吧?   余露拒绝的态度很坚决:“小时候和长大不一样,再说,睿匀哥你是大学生,应该找你同学一起玩,那样才有志同道合的话题吧?”   “谁说的!”   姜睿匀忽然灵光一闪,不安又期待的问:“露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我只邀请你一个人去,你是不愿意,对吗?”   她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一直拒绝他?   余露垂着脑袋没说话,只余好看的侧脸和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看起来柔美脆弱。   院子里一片寂静,连蝉鸣都消失不见。   姜睿匀心里轰隆一声仿佛有什么顷刻间倒塌,随后蔓延出大片大片的苦涩,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刚刚明了的心意……是太迟了吗?   “露露,你……有喜欢的人吗?”   余露咬唇,轻轻摇头。   “睿匀哥,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我们不合适,我只是个小会计,你将来前途无量,我不能耽误你。”   姜睿匀眼睛一亮:“露露,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根本不是问题,我从不在乎咱们俩的问话,重要的是我们的感情,我真的、很喜欢你。”   虽然最后一句有些羞于启齿,但姜睿匀还是大胆说了。   余露惊讶的后退一步:“不,睿匀哥,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咱们以后还做朋友好吗?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姜睿匀一头雾水,仍是固执的问:“露露,我是真心诚意的,我不希望你拿莫名其妙的理由   搪塞我,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我不会缠着你的。”   感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他们俩家世差别不是太大,他也不图妻子能够带来什么好处。   “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就够了。”   余露眼底涌起浓浓的嘲讽:“不是这样的,睿匀哥,你太天真了。”   得到就不会珍惜,在感情方面姜睿匀就是个没定性的孩子,真到结婚的时候,他能做主吗?她又不是不知道结局。   姜睿匀不甘心:“可是——”   “睿匀哥,别说了,说的太多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现在必须和姜睿匀断开,林飒已经惹来长辈不喜,如果和姜睿匀纠缠不清,家里人会失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姜睿匀又凭什么偏向余湘,余湘……也不用得意太久。   姜睿匀烦躁地抚额,最终勉强对余露笑笑,转身离开裴家。   屋里的俩人迟迟没有动静,余露站了一会儿,提起水壶去给小花园的花浇水,裴承光躲在房间窗户边听完,悄悄跑到另一间屋子,余湘还在织毛衣。   “啧,你就不好奇他们说了什么?”   余湘分神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猜不出来不代表我猜不出来,再说,我和余露关系不咋地,现在去偷听,她会更不高兴吧?”   后半句裴承光很意外,“你……还真是坦然。”   余湘耸耸肩,她不会藏着掖着,本就没打算和余露做相亲相爱的姐妹,阳谋比隐藏小心思讨喜吧?还可以立个耿直人设,扮猪吃老虎什么的她还算擅长。   再者,费那功夫偷听不如织毛衣,结局早就猜到了,余露此时不拒绝姜睿匀必定崩人设,下等做法是暗示姜睿匀,因为他亲爱的妈妈背后挑唆所以他们不能在一起,上等手段是什么都不说,黯然婉拒,留待日后让姜睿匀慢慢发现,再惋惜痛心,或许还能变成心中触不得的白月光。   何况意外失去林飒这个助力已经足够让余露心塞,她不会再和姜睿匀闹掰,至少大大方方做个懂事女孩,不惹来姜家长辈更多的讨厌。   那些讨厌就等同于麻烦,若裴家和姜家因此失和,必定不是裴家人愿意看到的,而余露更不想失去姥姥姥爷的欢心,不然她不必次次带   着不重样的空间水果,还为水果的来源费尽心思找理由。   裴承光很快为余湘的猜想证实,不解地问:“咱家和睿匀家里差不多,露露为什么非得拒绝呢?这么好的人选,不应该啊。”   大学生前途光明,两家知根知底,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不清楚。”   “唉,谈恋爱真麻烦。”   余湘噗嗤笑了:“说的你跟有对象似的。”   裴承光被戳中心伤,气哼哼在她头上弹了个脑瓜崩,余湘不服,拿着毛衣针要报仇,俩人从房间打到客厅,直到余露进来劝架。   “姐,哥,你们别打了,毛衣针戳着谁就不好了,我给你们做饭吧,你们想吃什么?”   裴承光故意说:“你看看露露多像女孩子,余湘你太暴力了!”   余湘回给他一抹和蔼的微笑:“裴承光,以后别想让我给你介绍对象!”   “欸欸欸,不带这样的!太小气了吧!”   余露笑着去厨房,适时将那抹愉悦隐藏起来,她和表哥多年的感情,不是余湘突然冒出来就能比下去的,这短短数日怎么比得过从前的惹人厌。   余湘倒真没想过成为表哥们唯一的表妹,又不是女朋友只能选一个,家里当家做主的也不是他们,做个打打闹闹酒肉朋友也不错,裴承光爱夸就夸,何况只是性格里的恶劣因子,故意逗她罢了。   所以,余湘乖乖织毛衣听收音机,裴承光不会做饭,余露一人在厨房忙里忙外将午饭做好。   不过可惜,裴老爷子和林姥姥中午没回来,下午回来说被老朋友强留下吃饭。   余露没事人似的来找她商量:“姐,你打算给宁勉送什么生日礼物啊?”   余湘正襟危坐,开始犯愁:“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你准备送什么?”   “送书吧,他是学建筑的,送相关的书籍应该不会出错。”   余湘皱眉:“都有哪些书?”   余露也不在意她伸手党,说了好些书名:“我们学校有位老师的儿子也是学建筑的,这些书都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   余湘认真的记下来,兴奋道:“那我明天出去找找这些书,他后天生日,刚好赶得及。”   “那,姐你送建筑相关的书,我就送别的了,咱们俩最好别撞。”   余   湘表情挣扎,而后别扭道:“谢了。”   余露松口气,笑容灿烂:“不用谢,姐你不生我气就好。”   “当然不会啦。”   说点善意的谎言又不会遭雷劈。   翌日下午,余湘等到外面没那么热才出门,先去书店逛了逛,而后到旧货市场逛了个尽兴,最后才废品摊上买到一本笔记本,淘一把檀木梳,还有从长风手里买回来的墨条。   系统长风:“这就行了?”   有清凉符也不愿意早点出门,到旧货市场看的都是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东西。   余湘振振有词:“不然呢?我总得为墨条的来源找个说法吧?”   啧,生怕我委屈他。   系统不吭声了。   回到家属院刚巧碰见宁勉陪老人遛弯,余湘高高兴兴喊了一声宁奶奶。   宁老太太看到她特别和蔼:“湘湘干什么去了?”   “跑着玩呀,还发愁送宁勉哥哥什么生日礼物呢。”   宁老太太抿嘴笑:“不用破费,你们年轻孩子热闹热闹就行,你买了什么,奶奶给你报销。”   余湘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去旧货市场玩呐,淘到一个笔记本好像是写的建筑相关心得,不知道对宁勉哥哥有用没,没用的话还有这个墨条,卖货的人说这个是古墨,也不贵,嘻嘻,我刚好有零用钱,就都买了。”   “让我看看。”   宁老太太接过墨条打量,看得出原先是块不错的墨,只不过天长日久,墨条都有了漆衣,像是在土里滚过,不大起眼,笔记本上的字迹也有了年头,都是她看不懂的知识,她将笔记本递给宁勉。   宁勉翻看两页,神色逐渐郑重,抬头问:“这是在哪里买的?”   “旧货市场呗,是人家刚收过来的废品,我看见里面、咳咳有小说,好奇去看来着,刚巧看到这本子,很有用吗?”   宁勉难掩讶异:“很重要,是民国一位建筑学家的心得笔记,非常重要,谢谢你。”   宁老太太一惊,她还以为余湘被旧货市场的贩子给骗了,索性将墨条递给宁勉,顺便调侃:“喏,你再看看这个,平时不是画图纸就是捯饬墨汁,就差把墨汁吃到肚子里了。”   宁勉认真观察墨条成色,隐约看出它泛着   青紫光,轻嗅墨香纯正扑鼻,轻敲墨条声音清脆且质地坚实,确实是一块极佳的墨锭。   “很好的古墨,你多少钱买的?”   余湘双手背放,笑的娇俏:“不值什么钱,都送给宁勉哥哥吧。”   宁勉蹙眉:“可是这两样东西都很贵重,我不能白白收下。”   宁老太太也觉得不妥,“湘湘,他说的是,无功不受禄,这两样东西都是他心头好,让他补给你辛苦费!”   余湘后退一步:“哎呀,本来就是送给宁勉哥哥的礼物,收什么钱啊,不热我都不敢去奶奶家里玩了,要不这样,我记得宁奶奶说你家里的无花果很甜,回头熟了分我吃嘛。”   “这……”   “真的没有多少钱,一块都不到啦,宁奶奶再说钱我就不开心了。”   宁老太太看看孙子表情,只好笑着说:“那行,等无花果熟了第一个给你。”   也许是两个孩子有缘呢,余湘随便一挑的礼物都送到了宁勉心坎上,别人可没这个本事,就算俩人没这念头,等过年给余湘多点压岁钱,不会亏待她就是了。   “谢谢宁奶奶!”   宁勉握着那两样东西,沉声道:“谢谢你。”   “不客气啦宁勉哥哥。”   说完话,双方各回各家,余湘心情很好,蹦蹦跳跳回裴家,宁老太太回头看一眼她的背影感叹:“这孩子真是不错。”   没什么心眼,落落大方又开朗。   宁勉没应声,不过宁老太太也没指望他给回应,俩人慢慢走回去。   傍晚,余湘刚吃过晚饭正陪林姥姥在院里乘凉,偶尔拍拍蚊子,院门忽然被敲响,她哒哒哒去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一愣。   “宁勉哥哥?”   宁勉站在那儿,衬衫领微开,可以看到一点锁骨,他虽然没有笑,但情绪也比往常温和:“你能出来一下吗?有点事跟你说。”   余湘扭头朝里面喊:“姥姥,我出去玩一会儿。”   林姥姥也没问门外是谁,躺在藤椅上摇摇蒲扇:“去吧,天黑回来。”   “知道啦!”   余湘出来关上门才发现宁勉是牵着边牧出来的,狗子还认得她,一双大眼睛看过来,很好融合了软萌和英俊的气质。   口水要滴下来了!   余湘克制的揉揉狗头,再   抬头问它主人:“宁勉哥哥,找我什么事?”   两人默契地没站在裴家门前,而是站在墙边,宁勉拿出一个信封递过来:“你送我的东西很贵重,我直接收下不合适,而且没有合适的礼物还给你,这里面是一百块钱,不能抵掉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就给你当辛苦费和零花钱,我很喜欢这两份礼物。”   余湘不愿意收:“可是我没花费那么多,可能它们就该是你的呢。”   宁勉又往前递一些,语气坚定:“收下吧,如果你不收,我再把它们还给你。”   余湘犹豫了一下接过信封:“那好吧。”   “谢谢。”   “……好像应该是我跟你说谢谢,忽然挣了好多钱。”   宁勉眼角浮现一抹淡淡笑意:“你运气很好。”   余湘挑眉得意:“目前看来是不错的,对了,宁勉哥哥,你急着回家吗?”   “不急。”   余湘伸出试探的小手摸摸狗子,谄媚问道:“我帮你遛狗行吗?圈圈长得太好看了!”   宁勉微怔,将狗绳递过来:“它晚上比较活泼。”   “明白!我待会儿给你把圈圈送回家?”   宁勉想了想:“不用,我去操场走走,你随便。”   “好嘞!”   余湘牵着狗绳向前走,宁勉比她快一些,走在前头,边牧比主人慢一点,不远不近的跟着,特别乖巧,余湘的目光就没离开它。   真漂亮!也不知道燕城有没有一样品种的狗狗,给它找个女朋友生小狗狗,那样说不定她能拥有一只小奶狗!   边牧平时活动范围就是家属院操场,很少出去,绕着操场溜达两圈,握手跳跃等小游戏它都可以很聪明的服从命令。   余湘自言自语:“早知道不要钱要狗子了,不过它肯定舍不得。”   也有小孩儿馋边牧,小男孩远远看完奶声奶气的说:“这是宁勉哥哥的圈圈!”   “是的呀,我借来玩玩。”   小男孩羡慕不已:“我之前找哥哥借,哥哥不给,姐姐你怎么借的?”   “就张嘴借的啊。”   小男孩闻言沮丧不已,而后很快振作起来,信誓旦旦的说:“等我长大一点一定能跟宁勉哥哥借来圈圈!”   男孩妈妈忍俊不禁:“你和姐姐不一样,长大也不一定能借到,   你宁勉哥哥可宝贝圈圈了。”   整个家属院都知道这条边牧是谁的狗,余湘还是头一个单独牵着边牧的。   余湘笑的很傻白甜,继续逗圈圈,连胸口不停发热的吊坠都没搭理。   宁勉在操场看人打球,也上场打了一会儿,余湘又拽着圈圈玩了一圈,刚吃过晚饭的肚子居然空了,这才将狗子还回去。   “谢谢宁勉哥哥,我回家啦。”   宁勉微微颔首。   余湘回到家又啃了个番茄,洗漱后躺在床上,打开和长风的通话,不解的问:“你喊我的时候我没注意到,可是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答应了?”   系统长风:“没什么,刚刚在维护系统。”   “喔,那你看我任务完成一半了哟,而且送了双份礼物,双份开心,感觉关系都更进一步了呢,长风,你看是不是该发放任务奖励了?”   系统长风:“可以,你的芥子空间在原有基础上再扩大三分之一,还有任务奖励是一颗可以增进芥子空间防御的法宝。”   芥子空间升级也需要耗费不少灵石。   余湘甜甜道谢:“长风好厉害!今天累死了,要不是为了和宁勉增进关系,我才不这么舍本遛狗呢。”   她想直接牵走!   系统长风过了一会儿才回:“毕竟只是一只狗,宁勉宠它,你便好好待它吧。”   “是的呢。”   又闻到醋味了呀。   ……   宁勉生日这天裴家孙辈外孙四人都去了,姜睿匀也在,有上次烧烤聚餐认识的两位,其余都是不认得的,有宁勉的堂兄、表姐,还有他的发小、世交家的女孩,与宁勉没血缘关系的女孩子满打满算才四个。   那两位女孩都在若有似无的打量余湘和余露,态度并不友善。   宁勉年纪轻轻成绩斐然,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加上家里条件很不俗,喜欢他的姑娘自然不会少。   来客都将礼物送上,余露准备的是是一本散文集,宁勉接过礼物一一道谢,态度温和恭谨,一视同仁的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只有余湘是空手来的。   裴承瀚看她,但她恍若未闻。   一直打量她们的高挑美人叫薛彤,她忽然发问:“宁勉,你最喜欢哪份礼物呀?”   宁勉笑笑:“大家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第19章   裴家人都不在, 家里只有她们两个。   余露假装看不懂她的情绪, 委婉的说:“姐, 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你吃吧。”   巧克力推回余湘面前,她低头打量包装纸,不太能看懂上面的外国文字,但又好奇羡慕。   “你真的不要我就拆开啦?”   余露点点头。   余湘拆开包装, 拿出一块咬掉一角, 久违的苦味刺激着味蕾,她皱了皱眉,装作若无其事的咽下去, 而后故作嫌弃的推开:“怎么不是甜的, 不好吃, 不吃了。”   余露眼底藏着一抹轻蔑:“姐, 听说巧克力就是这个味儿,外国人都这么吃,咱们小时候也吃过一点,很贵的。”   余湘抢在她前面强调:“我知道, 用得着你多说!喏, 还给你!”   像是虚张声势, 掩饰自己的无知。   其实她们小时候条件还不如现在, 哪里吃过巧克力呢。   “对啦,姜睿匀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呢?嘻嘻, 宁勉哥哥也知道这件事,你猜姥姥他们知道不?”   她又庆幸起来,院里最出色的男青年是宁勉,谁能和他结婚简直就是所有年轻女孩子羡慕的对象,而宁勉选择归还姜睿匀本该送给余露的巧克力,那证明宁勉对余露没有什么心思,少一个竞争对手了呢。   余露顿时谨慎起来,为难的说:“姐,我现在还没想过结婚不结婚,你……能不能别告诉家里人这件事。”   余湘挑眉,斟酌半天才答应:“那好吧,不说就不说,还有哦,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对宁勉哥哥了解这么多?”   后面她渐渐露出防备神色。   余露将她神色尽收眼底,柔声解释:“我那天跟你说了,是因为学校老师的孩子学建筑才知道一点,我对宁勉并不了解。”   余湘也不领情,不客气的发问:“今天那个薛彤呢,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父亲和宁伯伯一个单位,宁勉和薛彤一起长大,可能熟悉一些,不过我觉得宁勉对你态度更好一点,姐,你是不是对宁勉……”   余露仔细盯着余湘的表情变化。   “你别乱说,我就是随便问问,好奇而已。”   余湘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语气,说完垂眸看巧   克力包装,不过这矜持没有维持太久,又老成的吩咐:“余露,我觉得睿匀也不错,你可以好好考虑。”   余露苦笑,试探地说:“姐,我觉得家里人挺看好你和睿匀哥,林阿姨也夸你,你们俩还是一个学校的学生,怎么看都般配。”   余湘撇撇嘴:“他不是喜欢你,你不要就推给我?我才不要呢!不过姜家还不错,你真不应该拒绝。”   她又惋惜起来。   “姐,这件事我想还是听爸妈的意见。”   余湘耐性不好:“随你,我才不管那么多!”   说完便回房间。   余露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果然如此,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余露都会抢,她不要姜睿匀,余湘明明舍不得姜家的条件,也坚持不捡破烂。   还是那个蠢女人罢了。   余露皱眉看那盒吃掉一块的巧克力,趁家里人回来之前放到自己书包,不多时,裴承瀚满头大汗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小灌烫伤膏。   “露露,这药你拿着,免得烫到的地方留疤。”   他们回来之后才发现,当时只是一抹红的肌肤慢慢起了点水泡,裴承瀚自责不已,回来就跑出去找烫伤膏。   余露笑着接过来:“谢谢哥。”   裴承瀚也笑:“客气什么,要是我看见给你挡住就不会这样了,好歹我皮厚点。”   从小到大,余露都没受过什么伤,雪白的肌肤上留着五六个烫到的红点,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哥,没事的,这药抹上肯定很快就能好。”   裴承瀚舒一口气。   这时,余湘从房间里探头,酸溜溜的说:“大表哥,你对余露也太好了吧?”   裴承瀚有些无奈,强调说:“湘湘,露露她烫伤了,你要是要买什么药,跟我说一声,我也去。”   余湘哼了一声:“别咒我,我想吃城北的凉粉,谁能去买啊?”   裴承光打篮球回来,一身臭汗,闻言高喊:“我也想吃!湘湘你买了吗?”   “你退到院子里,站到西北角张开嘴,有多大张多大,管饱!”   “嘿,我不喝西北风!”   余湘冲他做个鬼脸,趿拉着拖鞋去小院里摘黄瓜吃,到底没有揪着裴承瀚不放,他松口气。   余露一直淡淡笑着没有插话。   天色不早,裴承瀚和余露不在裴家留宿,通常都是一起回家。   “承光,等奶奶回来你打声招呼说我们回去了。”   裴承光哦了一声,笑嘻嘻的随口问:“哥,啥时候我回家你也送我一程啊?”   裴承瀚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   裴承光悻悻的去洗澡,咋余湘能开玩笑他就开不得呢?   余露和裴承瀚一路同行到岔路口分开,一人向东一人向南,余家不远处有一条河,趁着无人经过,余露从书包里掏出巧克力,毫不留恋的扔到河里。   她不要的东西,宁愿扔了也轮不到余湘。   晚间   万籁俱寂,余湘听者偶尔的蛐蛐声和长风聊天。   系统长风很疑惑不解:“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余露?”   “什么为什么?”   “你说宁勉知道姜睿匀喜欢余露,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考虑宁勉……”   余湘懒洋洋瘫在床上,无奈道:“怎么会呢,人家不是说了现在还没考虑感情的事,如果以后宁勉喜欢她,她未必不会动心,可能还没开窍,女孩子多几个人追又不是什么坏事,不是有句话叫一家女百家求,诶对,你不是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为什么还要担心这个?”   系统长风:“我不是担心。”   余湘委屈:“那就是不信任我?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来的嘛,再说我又不能控制宁勉的想法。”   “我不是不信任你,就是刚才没想明白。”   余湘认真的分析:“你看,你让我保持原本的人设,我就得很坏嘛,要不然她就要怀疑我怎么变化那么快,说不定我表现的很喜欢宁勉,余露也会对宁勉感兴趣,近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多了解一些,将来产生好感会容易一点,我都是在为以后做铺垫嘛。”   系统长风:“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   “我既然答应你了,那么就会做到最好。”   系统长风发放任务奖励,十两黄金。   奖励直接放到余湘的芥子空间,她心中默念一遍系统长风教的口诀,果然进入空间内,黄金整整齐齐放在小仓库,到处打理的井井有条,初具规模,她没有久留,退出空间继续瘫。   再翻了个身。   睡不着。   倒不是热的,余湘在思考余露的异常之   处,猜余露到底披几层马甲,甚至想把长风叫起来,问它余露是不是就是闯入者。   不过,这筛子系统可能根本不知道,不然不会急吼吼的想要撮合余露和宁勉。   据余湘观察看,余露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对宁勉丝毫的爱意,明明薛彤觊觎宁勉,继而挑衅将烤串倒在她身上,她却没什么计较的意思,又没对这挑衅表现出诧异之处。   当时说起送给宁勉的生日礼物时,宁勉表现的无可挑剔,甚至是愉悦的,因为那礼物确实送到了心坎上,但明面上她挑选的礼物归功于余露提点和余露对宁勉的了解,薛彤因此误会余露对宁勉有心思,实际上有点牵强,除非薛彤就是个疯子,容不得任何女人对宁勉熟识。   余露却不觉得,甚至有点理所当然被发难的意思,而原文女主的待遇就是被一众女配嫉恨,一众男配加男主爱慕维护。   先前余湘先入为主的认为余露是重生,现在看来,余露更像是知道剧情的穿越者,不爱姜睿匀,也不爱宁勉,自恃女主地位,虽然腹背受敌,但都有惊无险,还有一股风轻云淡的傲气。   难道长风是想男女主合体就能拯救世界?   可惜这些都是猜测……   余湘还觉得有哪里不对,奈何困意袭来,只能睡了。   ……   余露一连几天没来裴家,余湘除了织毛衣看书就是听姜睿匀唠叨。   “露露为什么不来这儿了?是不是不想见我?”   “可能大概也许是的吧。”   “你说,她拒绝我的理由是不是很莫名其妙,都什么年代了,娶媳妇还要看家世么?”   “看啊。”   姜睿匀捂着脑袋:“余湘,你专心点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把你的毛衣先放一放。”   余湘还觉得无辜呢:“我哪里没有认真回答你的问题?你不去问余露,在我耳边念经,我还肯回应你,已经很仁慈了好不好?”   “伤自尊了……”   “缝缝补补凑合用吧。”   姜睿匀唉声叹气:“你看你织毛衣还挺文静的,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毒,要不然咱俩凑合凑合得了?”   余湘冷静地捏着毛衣针:“你是想让我戳瞎你双眼么?去外面忽悠姑娘,姐姐不吃这套。”   “我错了。”   姜睿匀老实认错,他就是随口一说,如果和余湘结婚,他肯定每天被怼的抬不起头吧?真为她以后的丈夫感到悲哀。   余湘搞不懂这家伙眼里的同情是怎么回事,指指外面:“你怎么还不走?”   “我等承光去打球,鬼知道他在房间里捯饬什么。”   林姥姥远远听着俩人斗嘴,感情挺不错的样子,嘴角笑意越来越浓,也不乐意听余湘把人赶走,还没等她说什么,裴承光千呼万唤始出来,头发用水打湿静心梳了造型,白衬衫运动鞋,看起来就不像是去打球,反而像是去相亲的。   三人看了一会儿,都忍不住大笑。   “承光,你这是去干什么?”   姜睿匀捂着肚子狂笑:“他上次去打球,刚好有女生看打球,他太邋遢,人家都不理他!”   林姥姥忍俊不禁:“你这,也就好看一会儿啊。”   裴承光不觉得羞,义无反顾道:“奶奶,我待会儿会注意的。”   “行了,别吓着人家!”   “那哪儿能。”   俩人说着勾肩搭背的走了,姜睿匀立时忘了刚才的烦恼,开开心心讨论打球时要防备谁。   余湘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背影,这家伙分明还是原文那个渣男初恋,失恋对他的影响看起来不大,让他对余露刻骨铭心,看起来有点难度,何况现在情形还不如原文,俩人压根没有开始,顶多暗恋告白未遂。   不过她的打量落在林姥姥眼里就变得不一样了,她试探的问:“湘湘,你觉得睿匀怎么样啊?”   余湘一无所觉,随口回答:“不就是一小孩儿么。”   林姥姥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啊!”   难道是她想错了?不应该啊!   正当林姥姥要细问的时候,宁老太太来敲门,她轻易不出门,主动来裴家串门更是少数,林姥姥忙迎出去。   宁老太太笑眯眯的解释:“我出来遛弯,正好路过你家来看看花。”   这听起来就像是个借口,林姥姥拿不准,便陪她在小花园看花,余湘自然不会老实坐着,乖巧和老人打招呼,宁老太太看她的目光格外慈爱。   “湘湘在家干嘛呢?这几天都没见着你,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余湘指指天上:“我在家躲太阳,现在还是很晒嘛。   ”   这几天系统都没有发布任务,她当然宅家了。   林姥姥补充炫耀:“这孩子可乖了,之前买了毛线给我和她姥爷织毛衣呢,有模有样的。”   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已经不会再炫耀自家丈夫,改为炫儿孙,即便林姥姥不是招摇的人,也将余湘考上大学的事炫的全院都知道,织毛衣这种就是小意思。   宁老太太果然要求看看打到一半的毛衣,羡慕不已的说:“确实不错,女孩就是贴心,哪像我们家只有三个破小子,看着都觉得生气。”   余湘吐吐舌:“其实我觉得我挺皮的,宁奶奶您别夸我,不然我要飘了。”   宁老太太被逗笑:“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不过女孩子有点脾气是好事,在外面不受欺负。”   余湘心有戚戚焉的点头:“宁奶奶说得对,像我们知青点也有人强势,看谁软柿子先捏一把,刚开始我什么都不懂呢,后来回过味儿来不让着她们,她们就老实了。”   两位老人顿时心疼起来,林姥姥最心疼,她很少问及余湘在乡下的生活,总觉得过去就不要提了,现在听着很不是滋味,这些道理没有大人教,余湘一个小女孩得自己弄懂,不知道要跌多少跟头吃多少亏呢。   “唉,真是,她们没狠欺负你吧?”   余湘握紧小拳头晃了晃:“当然没有了,我又不是吃素的,急了我也会打人。”   林姥姥欣慰的笑,压根没想起来余湘下乡前就能挥起拳头揍余露的事,只顾着心疼,就算想起来,那也归类为窝里横。   自家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那叫家和万事兴。   余湘适当卖惨完毕很快换了话题,宁老太太从林姥姥小花园里摘走几朵花才说明来意:“我觉得湘湘插花很好看,你去我家里一趟教教我怎么样?”   林姥姥忙谦虚:“她一个小孩子,哪能教您呢,就是闹着玩的。”   宁老太太假意恼怒:“你家外孙女多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有才情别藏着掖着,怎么,怕我带走不还给你?”   “那不是,湘湘?”   余湘挠挠头:“宁奶奶要是不嫌弃我就去呗。”   她没想到宁老太太拐弯抹角是特意找她的,老人家应该不是坏心,何况宁家有任务目标,答应   也没坏处。   宁老太太当然不会说嫌弃,笑盈盈拉着余湘去自家。   林姥姥落在后面百思不得其解,往常没见过宁老太太对哪个年轻一辈这么客气,难道真看上余湘的插花了还是?   她心里冒出来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随后摇头,宁勉眼高于顶,不太可能吧?   可……也不是不可能啊。   林姥姥满心纠结,默默在心里头比较姜睿匀和宁勉,其实她也知道,不用比较都是宁勉完胜,她之前可从没有这个想法啊!   从裴家到宁家的路程很近,宁老太太腿脚不便,走的不快,余湘也没不耐烦,慢慢陪她走。   宁老太太若无其事的和她闲聊,看她落落大方的,没有什么惊惶表情也不嫌她身上的老人味,心底有些疑惑,要是俩人正在恋爱,余湘面对她应该会害羞不安,后又一想,如果姑娘家还没那个心思,自家孙子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她当奶奶的应该帮一把了。   到了宁家,花园里有不少鲜花正放,余湘实诚的问:“宁奶奶,你要用什么花插花呢?”   宁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不着急。”   保姆杏姨很快送上茶水、汽水,以及一盘水果,热情周到,悄悄多打量与余湘两眼,眼睛鼻子都好看,个头高挑,挺好。   杏姨很快离开。   “在我家里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喝什么,找小杏给你拿。”   余湘忽然压力山大:“谢谢宁奶奶,我都行。”   宁老太太满意一笑,等她吃掉一片西瓜,喝了汽水才说起插花的事,找了个陶瓷小花瓶,素白雅致,和余湘讨论该做什么造型。   余湘是不应该知道太多这些的,于是说:“宁奶奶,我之前就是随便插,这种我可不会。”   “不会不要紧,我教你,我准备了花泥还有细铁丝,很简单的,我觉得你可以学会,就当陪我这个老太婆消遣吧。”   余湘忙笑着说:“宁奶奶愿意教我我求之不得呢。”   两人坐在客厅里忙活,余湘负责去花园剪花和绿叶,回来老太太手把手教她,宁家幽静,人也不多,一时间客厅里大多是余湘的声音。   余湘的话不多不少,及时发问也不会显得聒噪啰嗦,加上她确实会插花,宁老太太讲了,她很快听懂   。   宁老太太当真惊喜不已:“你能在乡下坚持那么久还不改初心,真是个好孩子。”   裴家俩外孙女的纠纷她听说过一些,只能说余湘赶上了,不得不下乡,可她能坚持到回城,还是考学回来的,就证明心智不一般,宁家找媳妇,人品家境都要考虑,她之前从未考虑过余露,是因为那姑娘过分乖巧,没给她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何况余露文化太一般平常,配宁勉不太合适。   宁勉家里就他一个,将来夫妻俩挑大梁,孙媳妇必定不能是个软柿子,余湘这样的正好,宁老太太越看越满意。   余湘捂住眼睛:“宁奶奶,你越夸我越不好意思呀,是您教的好!”   宁老太太难得大笑:“哈哈哈,都有。”   俩人继续插花。   不多时,楼梯处传来短暂沉闷的脚步声。   余湘垂眸继续摆弄花枝,随口问:“宁奶奶,是不是这样?”   宁老太太没注意到这声响,赞赏道:“是的,你悟性很好。”   话音刚落,楼梯那边没了动静,宁勉站在楼梯上,顿了一下才下楼,对余湘与其他人并无不同,颔首致意,喊了声奶奶便去厨房拿水。   宁老太太忍不住蹙眉:“真是端得住。”   余湘没听清:“嗯?宁奶奶?”   “我不是说你。”   宁勉喝过水又上楼,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宁老太太眉头皱的更紧,精神不再全部集中在插花上,不过余湘动作不慢,将一朵白色月季固定在瓶中,辅以绿叶,配合素净的花瓶就有了七八分宁静致远的味道。   宁老太太端详片刻,真心实意的夸赞:“真不错,当得起夸。”   余湘仍是笑的不好意思,很勤快的问:“宁奶奶,这还有个花瓶,也是要插花的吗?”   “这个不用,先歇着。”   宁老太太思索着借口,假意匆忙的说:“湘湘,我想起来有个电话忘了打,你先去楼上找小勉玩一会儿,待会我叫你下来。”   余湘不解,忐忑不安的说:“宁奶奶,我在这等您就行。”   宁老太太反倒很坚持:“你自己在这多无聊,低头插花那么久了,去楼上走走,楼上都是宁勉的地方,上楼右转就是他自己的书房,去吧去吧,这孩子星期天也要工   作,迟早要变成一块木头!”   老太太直接推她去楼梯口。   余湘只好满脸勉为其难的说:“那宁奶奶你待会儿要喊我啊。”   “我知道。”   楼梯有点窄,余湘踏上去回头看一眼宁老太太,她正看着她,见状挥挥手,自己转身去书房打电话。   余湘继续往上走,同时摸摸吊坠:“哈喽?”   系统长风:“解除宁勉对余露的误会。”   “好嘞。”   系统长风:“……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余湘:“嗨呀,长风咱们俩这点默契都没有吗?不就是当媒人吗,我懂的,不过你要给我一个很棒的奖励才对得起我这份聪明,好伐?”   系统长风:“好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楼梯口,余湘正要切断通话免得脑内冒出系统的声音让自己分心,可长风已经没了声音,她忽然想起来,每次到达宁勉附近系统总会装死,叫也叫不应。   走到二楼,余湘站在原地没动,轻轻咳嗽一声,楼上很安静,她的声音很明显,不过这并未得到什么回应。   余湘像平常一样,脚步轻轻地走到书房,书房门开着,探头过去很容易看到伏案工作的人,宁勉正专心致志的画图纸。   余湘咬了咬下唇,声音轻灵:“宁勉哥哥?”   宁勉这才抬头,看到她出现有些讶异,点点头又没说话,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湘指指楼下的方向,难为情的解释:“是宁奶奶说她要打电话,让我上楼来找你玩,宁勉哥哥我是不是耽误你做事了?”   “没有。”   宁勉很快觉得这样不妥,蹙了蹙眉:“找我有什么事?或者你可以在楼上转转,不过不要进我的房间。”   余湘慌忙摇头,仿佛吓到了:“我不会乱看的,要不我还是现在就下去——对了,宁勉哥哥我上来是有事情跟你说!”   她因为这找到话题变得如释重负。   宁勉静静等她开口。   余湘上前两步,望着他眼睛压低声音:“宁勉哥哥,你那天不是让我把巧克力交给余露么,我给她了,可是她没要,我拆开吃了一块。”   她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看人的神情专注认真,没有什么杂念,让人讨厌不起来。   宁勉楞了一下才想起来 第20章   余湘选了个恰当的时间从宁家离开, 宁老太太让她带走一捧百合, 平常人在宁家很少有这个待遇, 离开时她想, 大约是因为送给宁勉那两样东西确实不错,宁老太太才投桃报李?   包括宁勉如今对她温和的态度也是因为确定她没像原文那样作死加拿人手短吧。   走出宁家快五十米,余湘才和系统开始通话:“任务完成,宁勉不会误会余露喜欢姜睿匀了。”   系统长风:“很好, 不过我有个疑问。”   “说。”   系统长风:“如果宁勉觉得姜睿匀喜欢余露, 他不会动这个念头该怎么办?”   余湘嗅了嗅百合的清香,随口问:“你难道想下药把俩人绑在一起?”   系统长风瞬间跳脚:“怎么可能!这是不道德,不理智的行为, 你千万不能这样!”   余湘幽幽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可听你的意思真的怀疑我人品, 难道你认为我会做这样的事吗?”   系统长风:“……可能不会吧。”   “为什么这么勉强?”   破系统鬼鬼祟祟, 一定知道很多东西。   系统长风:“我不是勉强,未来的事情说不好,你不要生气,毕竟你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了。”   余湘挑眉:“是么?说说你见过其他的女孩都是什么样的?”   系统长风:“她们都——咳咳, 我们还是说说任务奖励, 你可以选择升级空间还是金钱奖励?我找一枚羊脂玉镯, 通体洁白, 高于传世的绝大多数凡品,给你戴正合适,你觉得呢?”   余湘也没着急一下子把系统的底子掏出来, 依旧很好说话:“既然你费心劳力找出来了,我就要玉镯呗,不过,长风你得帮我个忙,这段时间准备一些跌打药品,或者缓解运动疲劳的补品,我需要的时候拿钱跟你买。”   系统长风爽快答应,任务奖励玉镯直接放到余湘的空间。   这东西现在给她,她也没有合适的场合戴,不如留着升值,兴许还会有别的用处。   抱着百合回到裴家,裴家人不少。林宝芝正好趁星期天带闺女回娘家看看,送点吃的用的,再看看余湘住在这里的情况。   余湘一进门,林宝芝就问:“哪   儿来的百合?”   “宁奶奶给的。”   林宝芝有点惊讶,宁老太太种的花草出了名的宝贝,这是余湘第二次从宁家带回来鲜花了吧?她不解的看向亲妈,林姥姥给她使个眼色,当着孩子的面什么都不好说。   再说,这事儿还没谱呢。   林姥姥只笑盈盈的说:“那儿还有个空花瓶,你把花插起来放你屋里吧。”   余露已经殷勤的将空花瓶拿出来,看向百合花时眼神复杂,又很快掩饰过去,帮余湘将花插起来,将开未开的白百合已经散发出清香,大家都夸好看。   林宝芝见姐妹俩相处如常,顿时放心不少,继续和林姥姥讨论余威的婚事。   “他单位给介绍了个对象,两人看着都不错,我没见过真人,悄悄打听了还不错,要是能定下来,年前就能结婚,现在就该预备起来了。”   林姥姥赞同道:“是该准备,结婚要忙活的事多着呢,新棉花新被子家具都要准备,要我说,你现在就开始攒布票棉花票,同事邻居不要的都给兑过来,三个孩子挨着年纪差不多,要是赶在一起办喜事,别到时候拿不出来,我这儿也给你攒着呢。”   林宝芝没明白其中深意,下意识推辞:“我手里头的够用,承瀚也快结婚了吧,你攒的给他呗。”   林姥姥笑笑:“他妈也给他预备着呢,到时候两边分半。”   说着扭头问:“湘湘,你要不要新被子啊?现在就给你做起来吧?”   余湘可明白做新被子的意思,那是嫁妆,她想也不想的说:“我不要,我有被子!”   “你这傻孩子,这事儿可不能听你的,对了,宝芝,余湘开学睡的床窄,咱还得给她单独做条褥子,要不然睡着不方便。”   林宝芝想起闺女上大学的事就喜气洋洋:“嗐,妈,我又不傻,前两天想起这事就给准备好了,新里新表新棉花!就等她开学啦!”   余湘一手磕瓜子一手托着下巴听两位聊家常,提到自己就嘿嘿笑,心里也暖洋洋的。   余露则给大家切了西瓜端上来:“姥姥,吃西瓜了。”   一人分一块,只有余湘没动,她今天已经不想再吃西瓜。   林宝芝吃着西瓜想起来一事,不大确定的问:“妈,露露想报夜大   继续学习,你看怎么样?”   改开后才出现夜大,主要方便前些年错过教育时机的工作人士,只是她俩姑娘一个二十一,一个二十,余湘正经考的大学就不说了,余露已经有了中专文化还想报夜大拿文凭,没个三四年毕不了业。   当亲妈的当然希望她们都越来越好,可也得考虑现实,工作的同时再上夜大,肯定忙的团团转,要是耽误这几年好时光,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就糟了。   余湘不动声色的听着,原文女主是辞职下海,没有将时间耗费在文凭上。   余露有点难为情,小声说:“我觉得再往上考没什么坏处。”   林姥姥没表露出明显的意见,只是说:“是没坏处,文凭越高越吃香,露露要是愿意去就去呗,现在时间宽裕,就是将来还没毕业就结婚,你妈怕你忙不过来。”   工作夜大家庭三头顾,不是一般的难度。   余露反而愈加坚定:“姥姥,我有心理准备。”   林宝芝也没再有反对意见,只说:“你要去就去吧,要是有不会的题,你们姐妹俩还能商量商量,余湘分数很高成绩好,你……要是有空,就教教她。”   她说着又不确定起来,教不教的都无所谓,别再闹矛盾就行。   余露立刻目露期待的看向余湘。   余湘没一口答应:“看情况咯,说不定我也不会呢,再说我快开学了,妈,还要军训呢,我都愁死了。”   林宝芝乐不可支:“那不简单,再过几年你爸就回来了,他和你哥都当过兵,让他们教你训练,咱军人的孩子可不能害怕。”   余湘欲哭无泪,靠在她肩上撒娇:“军人的孩子也是肉丨体凡胎啊!我的梦想是能躺着就不站着,累怕了累怕了!”   苍天为证,她是真的不想军训。   偏偏当妈的很受用,搂着她哄:“哎哟,好了,乖乖,怎么越大越缠人呢?要实在不行,到时候让你爸教你怎么训练不累,挺挺就过去了。”   余湘轻哼:“我爸肯定得训我娇气,我才不让他教呢。”   林姥姥幸灾乐祸:“怎么,还生你爸的气呢?我刚才听你妈说,前两天你爸给家里打电话还问你回家没呢,放心,这次姥姥给你做主,他再敢冲你大小声,我肯定不   饶他!”   “真的?”   “当然!也不看咱湘湘现在多乖呢,不过你也给他个台阶,当爹的要脸子呢。”   余湘不情不愿的答应。   余露含笑听她们三人对话,捏着西瓜的手指渐渐收紧,拇指指尖掐进西瓜皮里,汁水顺着手心淌下来,她随即恢复正常,吃完西瓜主动将瓜皮收起来扔掉。   可好巧不巧,在出门的时候碰见姜睿匀和林清兰回家。   姜睿匀看到余露眼睛一亮,顾忌亲妈在身边,克制着笑容打招呼:“露露,你什么时候来的?”   余露礼貌的与他们对视,只觉得林清兰目光如炬,她微笑着回答:“林阿姨好,睿匀哥,我是上午跟我妈一起来的……”   林清兰很满意余露的畏缩,笑道:“好久没见露露,没想到姑娘家长大是越来越漂亮了。”   姜睿匀一喜,他妈这么说是欣赏的意思?   可余露完全没有放松的模样,甚至结巴了一下:“林、林阿姨别开我玩笑了呢,阿姨一直很漂亮。”   林清兰眯了眯眼睛,笑容不改:“露露真会说话,你妈妈不着急走吧?我好久没见她了,待会儿去找她玩,你记得跟她说一声。”   “我知道了。”   母子俩没多留,进门后姜睿匀期期艾艾的问:“妈,你要去找露露她妈说什么啊?”   林清兰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关心这些了?”   “嘿嘿嘿,我就是问问。”   “我问她一点工作上的事,你要干什么?”   姜睿匀有点小失落:“不干什么,妈,你说我给你带回来个儿媳妇怎么样——不是不是,我是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儿媳妇?”   林清兰冷笑,直接说:“大学生文化,家世相当,并且是燕城人,家里父母双全,你喜欢的余露不符合我要求,你不如带她去考大学。”   “妈——”   “这事没得商量。”   林清兰不容置疑的走了,姜睿匀看着她的背影泄气不已。   两边受挫,他好像真没啥办法了。   裴家   林宝芝还因为林清兰的到来紧张了一下,后来确定她是真的在说工作的事大大松一口气。   等说完事情送走林清兰,林宝芝忍不住感叹:“我刚才还以为她是来因为那个林飒,或者是为余露介绍   林飒,幸好不是,要不然当场拒绝太难看了。”   林姥姥嘲笑:“瞧你这样儿,放心等着当丈母娘吧,我看将来求娶湘湘和露露的人多着呢。”   “妈,我还没问呢,这宁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呢?湘湘咋就投她眼缘了?”   林姥姥也纳闷,说了上午的宁老太太邀请余湘去插花的情形:“我当时真不清楚怎么回事,也没见着湘湘和宁勉走得近,估计是着急给孙子找对象?咱们不用着急,姑娘不表态咱就当不知道。”   “这我知道。”   就连聊天也是背着自家孩子的。   而聊天内容中的两人一个在午睡,一个听完了这对话,神色莫名,余露思索半天去找裴承光。   裴承光正躺在床上听磁带,听见敲门声猛地坐起来将磁带收好才去开门,见是余露拍拍心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爷爷找我。”   “姥爷不在家,刚才出去了。”   “真的?”   余露点头。   裴承光喜滋滋的坐下重新听磁带,顺便问:“露露,有事儿?”   “哥,我问你点考试的事,我想考夜大。”   裴承光欣然道:“好事,回头我问问同学家里有没有考过的,到时候给你当参考。”   余露道谢,又说了些别的,趁着裴承光不注意问:“哥,湘湘最近在这边怎么样啊?我看她有时候开心有时候不开心,是不是朋友里有什么问题,你也住在这,记得及时关心关心她。”   “我知道,不过这小丫头比我还潇洒呢,她也没啥不高兴的吧,在院里吃挺开。”   “我觉得有点事,总觉得从宁家回来就这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勉,哥,你记得关注一下。”   裴承光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余露暗暗放松,笑着和他聊起磁带里的内容。   傍晚,林宝芝要回家,临走前问:“湘,你回家住不?”   余湘想了想:“我明天要和院里的姐姐一起去图书馆,从咱们家过来会赶不及,我过几天再回去吧?”   她有任务在身,如果回余家,还得找借口来这边。   林宝芝不在意的说:“都行。”   住谁家都是住。   余湘说的去图书馆也不是假话,第二天早上就和邻居姐姐去了图书馆,邻居   姐姐叫姚建芳,是邮电大学数学专业的学生,两人在姜睿匀组织的烧烤聚会上认识之后常结伴去图书馆做题看书。   姚建芳长得不错,对余湘也很好,毫不吝啬的给她讲题,余湘很快搞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姚建芳喜欢裴承瀚,当然要讨好裴承瀚的表妹,只不过这份喜欢,无疾而终。   原文里,姚建芳和裴承瀚交往过,但是婚事一直没有定下来,后来姚建芳发现裴承瀚心有所属,选择潇洒放手,是余湘当初欣赏又惋惜的人,现在她出于私心试图阻止姚建芳踩进裴承瀚这座大坑。   可是姚建芳一无所觉。   从图书馆出来的路上,余湘找了个话题做努力。   “芳姐,你数学真的好厉害啊!依你的文凭将来肯定能分配不错的工作吧,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是不是找要找个文凭更高的对象,那样才能聊到一起去。”   姚建芳有些无奈,人家的小表妹似乎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她语带憧憬的说:“我喜欢翩翩君子,性格要好,文凭之类的无所谓。”   余湘不太会劝人,头疼的说:“看人还是别看表面吧,有的看起来是翩翩君子,其实呢就是一头饿狼,我在乡下就见过一个这样的,长得可好看了,实际上一边吊着城里的未婚妻,一边和村支书的闺女结婚,把两个女人骗的团团转,其实他心里最喜欢的是一起去插队的知青,吃锅望盆,特别招人恨!”   姚建芳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因为后来败露了呗,被老丈人追着打,他可恨该死,可别耗费另外两个女人的青春啊。”   姚建芳叹息:“不能一竿子打死,我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余湘放弃。   姚建芳则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从图书馆回家得挤上公交车,余湘坐在座位上戳开长风聊天:“我觉得我不适合做思政老师,你觉得我能成功撮合宁勉和余露吗?”   系统长风顿了顿安慰道:“不一定,有些人是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拦是拦不住的。”   余湘不解:“你这么说岂不是自相矛盾?如果是命中注定的劫数,那为什么还要保护宁勉呢?让他应劫不就得了?”   系统长风噎了一下   ,强调说:“这是因为出现了闯入者要逆天改命,所以才要保护,而且你只要完成我给你布置的喜欢宁勉的任务,或许他们两个之间会出现转机,甚至不用你撮合都能在一起了。”   “喔,可是我就要开学了,你让我执行任务不能耽误学业哦。”   系统长风又不说话。   余湘托腮看向窗外:“话说,我甩了宁勉的标准是什么?比如我表现的很喜欢他,让他有一点点动心,再和别人在一起,这样算吗?”   她爱上了讨价还价。   系统长风这次给的回应很快:“算,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喜欢你。”   余湘没有被怀疑魅力的跳脚,平静的问:“为什么?”   系统长风:“我、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要表现出来很喜欢宁勉,让他经历这次挫折。”   余湘眼前一亮,她想到合理完成任务的重点了。   既然这家伙想找捷径,那她也可以偷工减料。   正当余湘开心的时候,车厢内出现一阵骚动,大家都在往外看,还有议论声传来:“那狗真肥!养的真不错!”   “就是,能炖一锅肉了吧!”   余湘回过神定睛一看,就看到街边有只黑白毛色的大狗,看起来非常眼熟,而它身后有两个男子在追,一边追一边试图踩住大狗脖子上狗绳,但她并不认识那两个男子,大狗有些惊慌,边跑边向后看,它扭脸的瞬间,余湘认了出来。   那是——圈圈?!   “师傅,能不能停车?!有急事!”   恰好公交到站停车,余湘从拥挤的车厢内钻出去,只来得及交代:“芳姐,我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姚建芳还没来及回应,余湘就已经下车向街边跑去,她只看到余湘追着什么去了。   “啧,这姑娘那么着急,是去找那只狗么?”   “哟,真追过去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跑出来了,这年头养的这么好,跑出来不得让人打死吃肉?”   ……   余湘不爱跑步,但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很快追上两个男子,并听到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死狗跑这么快干什么?快抓住它狗绳!”   “娘的,抓住就得揍一顿,打死吃肉!”   余湘抿嘴,超过这两人追圈圈,俩男青年一惊,纷纷加快脚   力。   受惊的圈圈窜到进胡同,余湘忙喊:“圈圈!”   边牧聪明,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有片刻停顿,但还是带着防备,它认得余湘,余湘放柔声音又喊:“圈圈,是姐姐!不认得了?”   圈圈停下来,汪了一声。   余湘小跑过去捡起狗绳,它拖着狗绳跑了一段路,上头是尘土,余湘也没撒开,绕两圈缠在手上揉揉狗头:“圈圈,你怎么跑出来了?”   “汪汪——”   得,余湘也没打算和狗子对话,鉴于它有自己开门跑出来的前科,她先搁心里骂了一顿宁勉,上次是不小心,这次又跑,难道不怕狗伤人么?   系统长风:“它太不听话,差点当街行凶!”   余湘:“……”   这会儿您倒反应很快。   后面俩男子已经跟进胡同,先打量过余湘,确定没啥威胁力,高个男人恶声恶气的说:“同志,这是我们家的狗,麻烦您还回来。”   余湘牵着狗子转身看他们。   “你家的狗?你叫它看人答应不答应?你们不会是偷狗的吧?”   高个男人瞬间恼怒:“少管闲事,把我们家的狗还回来!”   稍矮些的男青年说:“就是,我们家的狗咬人,你别什么便宜都想占,不然一会儿咬着你就不好了。”   两人衣着简朴,布鞋上还摞着补丁,面黄肌瘦的,就是恶狠狠地,眼神不善。   余湘握紧狗绳冷笑:“你们俩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我刚才还听见你们说要把狗打死吃肉,怎么,省吃俭用把狗养这么大,就等着吃这几斤肉?是不是赔本呢?要不咱上公安局问问你这买卖合算不合算?”   高矮两人有些心虚,但高个男人强撑气势:“我们家狗愿意怎么养用不着你管,我看你是个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快点把狗还回来!”   矮个悄悄拉一下高个衣摆,他们当时看见狗从家属院里跑出来,还没跟着主人,万一这真是正主,他们可开罪不起啊,准确的说那里头的人他们都不敢得罪!   高个狠狠瞪他一眼,示意看看胡同,这么一个死胡同,还制不住一个小姑娘?敢反抗,哼哼,他们有的是招数,前些年威风的时候,谁不是躲着他?好死不如赖活着,弄了这个女人,也是一号英   雄人物!   矮个也懂了,虽然还是怕,但架不住精丨蟲上脑,阴笑一声:“小妹妹,咱们要是抢这只狗,把你磕着碰着就不好啊!”   余湘微笑着从书包里抽出一物,阳光洒在上面反出一道光。   两人不约而同眯了眯眼睛,被光照的。   余湘将寒光凛凛的匕首在手心转了一圈,动作熟稔,语气轻蔑:“试试?姑奶奶玩这个的时候不知道你出生了没,我最擅长片肉,刚好给我家狗吃。”   矮个青年先退一步,那尖刀在她手心里比儿子都听话,先前看这个小姑娘柔柔弱弱,别真是碰上行家了吧?   高个青年方才心里生出豪情壮志早已烟消云散,试探的说:“动手谁怕谁!”   余湘满意点头:“行,那就你先来,先把你这张嘴片下来,再把你们俩骟了,放心,我手快,不疼——”   圈圈汪汪叫着助威。   她说着作势将匕首扔出来,高个青年直接推开矮个转身就跑,他倒是想当英雄,前提是自己先爽了不吃亏!   “欸,大哥!”   矮个男青年不敢久留,根本没看余湘扔没扔匕首,转身疯狂向外跑。   余湘翻个白眼将匕首放进书包,系统长风随之收回。   “你这太抠了吧?不留给我玩一会儿?”   匕首做工精良,放在手里沉甸甸的,看着就不是凡品。   系统长风:“不行。”   “小气,你不会不愿意我救圈圈吧?”   系统长风冷静的回答:“没有,你是为了任务,我都明白。”   余湘摸摸逐渐恢复正常的圈圈,懒洋洋道:“你说的没错,刷一下好感度嘛。”   比长风先回答的是:“汪汪!”   圈圈不停的摇尾巴,显然是明白谁救了它,在献殷勤。   “对了,长风,暂时帮我撤掉清凉符。”   系统长风照办。   余湘牵着圈圈走出胡同,四处看看确定这离家属院有一段距离,她带着狗子又不能坐车,只能一步一个脚印一滴汗的走回去,一人一狗的组合还是很拉风的。   圈圈乖乖跟跟余湘,不过在走到家属院附近的时候狗子开始兴奋。   “圈圈,认出来经常来的地方了吧?”   狗子的回应是加快脚步,余湘有那么一点点心酸:“一个两个都向着 第21章   余湘不解的摸摸自己额头和鼻尖, 垂眸看见鼻尖更脏了。   宁勉无奈的笑:“你手上大概有灰。”   “嗯呐, 刚才狗绳一直拖地, 没事没事。”   余湘从书包里拿出来手帕三下五除二的擦干净, 仰头看他:“没有了吧?”   她的动作神情不能更自然,脸上残存一点尘土印记,却衬得干净的肌肤愈加白皙,小脸娇俏。   宁勉迟疑的点头。   圈圈也在仰头看主人, 它可是历经生死才回到主人身边的, 怎么主人根本不看它?汪汪——   宁勉分神观察圈圈,它身上没有任何伤害,除了皮毛有点乱, 狗绳都是拖地沾上的尘土, 整只狗还是老样子。   “你在哪里见到圈圈的?”   余湘指了个方向:“在公交车上看到的, 后面追它的两个人看着脸生, 我就下车跟过去了。”   宁勉蹙眉,左手揉揉狗头:“那两个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们不敢得罪我吧。”   他郑重道:“谢谢。”   余湘粲然一笑:“宁勉哥哥不必客气呀,我很喜欢圈圈才不希望它出事呢, 不过那俩人着实可恶, 还想把圈圈抓起来吃肉, 你以后可得看好了。”   宁勉嗯了一声, 后觉得不妥又解释:“家里来了客人跟圈圈玩,她牵出来遛,不小心让圈圈跑出来了。”   原文并没有提及狗子出事, 余湘觉得今天的事必有隐情,但乖巧的没有多问,如释重负地说:“行啦,现在物归原主,回家吧。”   他们两家在同一个方向,余湘走在前,宁勉牵着圈圈走在后,慢慢的又变成并肩。   “宁勉哥哥,你这只狗从哪里来的呀?它妈妈还生吗?”   虽说现在没条件养,但提前预约一下也无碍。   宁勉看着前方,低声解释:“前些年一位外国友人养的边境牧羊犬,生过小狗送人养,后来一位养着两只狗的主人出事了,狗被送到动物园,又生了一些小狗,动物园养不了那么多,我就带回来一只养,如果你想养,回头我帮你留意。”   余湘惊喜极了:“真的呀?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养自己呢,估计要等大学毕业后再说了。”   “嗯。”   他是答应的意思。   “谢谢宁勉哥哥。”   余湘摸摸圈圈的狗头,不无炫耀地说:“哼,让你刚才不理我,改明儿我就有别的狗子了!”   圈圈处在完全安全的环境里心情放松,好脾气的汪了一声,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哼哼,现在卖乖有点晚咯。”   “汪汪!”   余湘言不由衷,又摸摸狗头,现成的狗子不蹭白不蹭。   宁勉觑见她的表情不自觉笑起来,意识到自己在笑时,下意识收敛,又恢复那个温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到了裴家门前二人分道扬镳,余湘松口气:“长风,快点给我清凉符谢谢您嘞!”   八月中仍是秋老虎肆虐,这么长时间她牺牲太多了!   宁家   宁勉牵着狗子回来,宁老太太松一口气。   这狗是宁勉最宝贝的,平常不让别人动,今天薛彤路过家属院来看望她,趁宁勉去上班说帮忙遛狗,拦都拦不住,可没过十分钟就回来说狗跑了,外面路上人来车往,狗跑出去八成回不来。   结果正好碰上宁勉早退准备出差的事,进门就听见他们说狗丢,他一声不吭的沉着脸出去了,宁老太太都已经做好准备再去哪儿找只一样品种的狗回来。   “哪儿找回来的?”   宁勉进门之前,薛彤还惴惴不安,见狗完好无损的回来,那点紧张消失不见,反而无所谓的说:“这狗跑出去肯定没人敢动,自己跑回来的吧?挺聪明的!”   除了不让她牵。   宁勉看也没看她,只回答了宁老太太的问题:“余湘在路上看见跟人要回来的,差点被人逮去吃肉。”   “啊?这人也太坏了,这么好的狗怎么能吃肉呢?多亏了湘湘,你谢谢人家没有?”   “谢了。”   宁老太太连连点头:“那就好。”   薛彤一时没想起来余湘是谁,又气愤宁勉不理她,脱口而出:“不会是她牵走又送回来的吧?”   宁勉瞥她一眼,平静的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宁勉?!”   宁勉没理她,将狗送到狗窝,放了水和饭盆,看圈圈吃得香才起身,离开前交代:“杏姨,以后无论是谁,没问过我就别动圈圈。”   杏姨忙应是。   薛彤气的冒火,这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她忙   撒娇:“宁奶奶,你看他——”   宁老太太避开她的手,不咸不淡道:“宁勉就是这性格,再说那是他的狗,薛彤,你还是别动的好。”   比刚才招待她的口吻冷淡多了。   薛彤讪讪的:“宁奶奶,我不是有心的。”   宁老太太端起茶杯,笑着说:“宁勉也没和你计较,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   “我累了,这腿还是不舒服,小杏,你给薛彤准备午饭,陪陪她。”   杏姨笑眯眯的应了,宁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回房。   薛彤一人坐在客厅内,杏姨还给她上了一壶茶,可她一人坐在客厅内有什么意思,气冲冲地站起来朝外走。   杏姨:“薛彤路上注意安全。”   薛彤更气了,回去的路上才想起来余湘是谁,哼,那个余露整天盯着宁勉,这个当妹妹的也碍事,她直接将这笔账算在了余露头上!   午后,感知到命运召唤的知了在树上卖力嘶吼昭示存在感,当空烈日下,宁勉从宁家出来,左手提着行李包,右手提着一个网兜向前走,到裴家附近时放慢脚步。   裴家门虚掩着,这个时间,多数在家的人都在睡午觉或是纳凉。   宁勉站在门前拍了拍,门内很快传出回应。   “谁啊,进来!”   宁勉推门进去,倒把林姥姥吓一跳。   “宁勉?有什么事吗?”   宁勉将提着网兜放下,里面是两个金黄的密瓜,他解释:“今天我们家狗跑出去,是余湘帮忙找到的,奶奶让我把瓜送过来给你们吃,也谢谢余湘。”   林姥姥很快理清楚,忙说:“邻里之间互帮互助应该的,别这么客气。”   “您收下吧。”   “好,你这是?”   送个瓜还提着行李包?   提及这个,宁勉自在多了:“我要去出差,现在走,刚好路过这儿。”   林姥姥点头:“这个天去工地怪辛苦的,注意防暑,路上小心点。”   宁勉谢过林姥姥,客套两句便走了,林姥姥一直送他到门外,盯着背影看了好一会儿,长相好个子高脾气也不错,除了话少点,其他都跟余湘很合适,相比之下姜睿匀就是个小孩儿,余湘也是孩子脾气,俩小孩凑在一起怎么过日子,不如宁勉更可靠些。   林   姥姥关上门兴冲冲去了余湘房间。   余湘半梦半醒间就觉得有人坐在身边给扇扇子,瞬间惊醒,眯着眼睛一看是林姥姥又躺回去,在床上打滚伸懒腰,带着睡意问:“姥姥,怎么啦?”   林姥姥觉得她这模样最娇憨可爱,笑眯眯地说:“没啥,我看你现在和你妈小时候最像。”   这也是她不由自主偏疼余湘的原因,大女儿这么多年闷头过日子,还没了亲爹,是她最心疼的,但现在年龄大了不需要她操心,她便把这份心疼弥补到余湘身上。   “不过你可别像你妈找你爸那样的倔驴,得找个脾气好点的,我看啊,要是不找个让着你的,你以后也得经常跟人家干仗!”   甭管丈母娘明面上对女婿多好,背地里总是忍不住唠叨,尤其余建奇值得吐槽的点太多。   余湘趴在床上咯咯笑,笑够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给林姥姥捏肩捶背,好奇的问:“姥姥,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啦?”   林姥姥很受用:“刚才宁勉来过了。”   余湘有点惊讶:“嗯?他来干什么?”   系统完全没反应没提示。   “说是谢你的,送了两个瓜,你不是帮他把狗找回来了?”   “对啊,他还说什么了?”   林姥姥顿时笑着调侃:“没啥了,谁让你当时睡着呢,我又没好说叫你起来,人家还去出差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   余湘啊了一声:“他出差了?”   “咋了?”   “……没啥。”   林姥姥也不逼问,等她捶了一会儿,身上舒服不少就摇着蒲扇去外面溜达了。   余湘跪坐在床上揉揉脸:“长风,咋办?我觉得开学前完不成任务了。”   系统长风:“……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我还是希望可以尽早完成。”   “我也想啊。”   一直绑定系统也不好玩,尤其分不清这系统对自己是利还是弊。   “对了,如果我完成任务,我们俩是不是就结算任务奖励,然后分开各过各的,完结撒花?”   系统长风:“是的……吧。”   余湘再次不确定的问:“你到时候不会卸磨杀驴吧?”   系统长风:“不会,我拿我自己的性命和前途保证。”   如若违约,这将成为它一生的心魔。   余湘回道:“我相信你。”   从拥有系统到现在,她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不会甘于当一个被命运支配的配角,可又好奇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系统肯定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余湘宁愿随遇而安,也好过浑浑噩噩的活着。   裴承光午睡起来路过她卧室,随意瞟了一眼,看她发呆,忽然想起来余露吩咐的话,觉得当个知心哥哥也不错。   “湘湘,你这是怎么了?想谁呢?”   余湘回过神,斜他一眼:“我说敬爱的二哥,你什么时候成知心姐姐了?”   裴承光嘚瑟的拍拍胸口:“哥一直很贴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唔,也不算吧。”   “这什么意思?谁要是欺负你尽管说,告诉哥,我保证把他打趴下!”   余湘可怜巴巴的说:“馋虫欺负我,我想吃糖炒栗子,今天出去看见人吃了,但没找见在哪儿卖。”   裴承光无语凝噎:“就这啊?”   “对啊,就这。”   “那我也没辙,栗子都还没熟呢。”   余湘哼了一声,趿拉上拖鞋出来,宁勉送来的两个密瓜就在桌上放着,她拎起一个洗干净,啪啪切开,啃一口果然很甜。   “这是哪儿来的黄河密瓜?”   “宁勉哥哥送的。”   裴承光啃一口清甜的瓜,酸溜溜的说:“你一口一个宁勉哥哥怎么叫的那么顺溜?”   余湘冲他做鬼脸:“我乐意!”   裴承光被噎的说不出话,过会儿老气横秋的来了一句:“哼,女大不中留!”   怎么就没有喊他承光哥哥呢?   吃过瓜,裴承光顶着烈日去打篮球,余湘则把毛衣拿出来开启飞速模式,练习那么多天也该熟练掌握,到傍晚收尾最后一针。   林姥姥刚好从外面回来,也不嫌热,套上毛衣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刚刚好!   余湘信心十足的说:“接下来就是姥爷的毛衣了,我觉得在开学前可以全部搞定!”   “妞,别累着了!”   “姥姥,我现在是熟练工!”   余湘说干就干,先起头再开打,一天功夫送裴老爷子的毛衣就有了雏形,到第三天就剩两只袖子没有打好。   即将收尾那天,余露过来探望二老,提了五六斤的生栗子还有   一只林宝芝弄来的小柴鸡,也是同事当货车司机的弟弟跑运输时从外面偷摸带回来分卖给大家的。   余湘望着栗子神色如常,她当时的灵光一闪很有用,果然余露在拿裴承光当枪使,想要知道她在裴家的一举一动。   虽说栗子即将上市,这有可能是巧合,但余湘不信,对余露带点恶意的设想,对自己更安全。   余露陪着林姥姥剥栗子,边剥边说:“我妈本来也想过来,可是被叫到单位加班,他们单位这阵子正迎接检查,忙得很。”   “那就让她忙吧,你爸也快回来了吧?”   “就这两天。”   闲聊间,栗子剥好配上那只小柴鸡刚好做栗子烧鸡,忙活好了,林姥姥抱出来剩下的那只黄河密瓜切开分给大家吃,当然免不掉提及余湘救了宁勉那只大狗的英勇事迹。   “湘湘,我昨天碰见宁勉他奶奶,还一个劲的夸你呢,让你有空去她家里坐坐。”   余湘抱起毛衣:“姥姥,我这有正经事!”   “我跟她解释了,她说你什么时候过去都行。”   余湘答应了。   余露神色莫名,再看裴承光,他一无所觉,啃着密瓜看连环画,余露极力掩饰不悦,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漏掉?   余湘没错过她的若有所思,转念一想,语带嘲讽的问:“余露,你报夜大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啊,你打算去哪个学校的夜大啊?”   余露一惊,回过神看余湘,她正低头看毛衣,仿佛问的心不在焉。   林姥姥也关心的看过来。   余露斟酌的回答:“我还没想好,正在准备呢。”   “那你可够磨蹭的,不过我觉得你报个大专学校的夜大比较稳妥,好点的大学要求更高呢。”   余露盯着她的得意洋洋,笑容依旧温和:“我觉得也是。”   下午吃过饭,余湘将裴老爷子的毛衣也打好了,老爷子穿上很高兴,大手一挥给了五块钱让裴承光去跑腿给余湘买零食汽水雪糕。   “剩下的钱不许贪,留给湘湘花!”   余湘笑嘻嘻的:“谢谢姥爷!”   不过余湘很有道义精神,和裴承光一起跑出去买东西,但回来的时候只剩裴承光拎着汽水雪糕分给大家。   “湘湘呢?”   裴承   光大大咧咧的解释:“刚回来碰见杏姨了,杏姨说宁奶奶让她做了沙琪玛要给余湘吃,还让余湘过去玩,她一会儿再回来。”   杏姨做的沙琪玛是一绝,他就等着沾余湘的光吃一块呢。   林姥姥忍俊不禁:“这孩子到哪儿都吃得开。”   她在院里碰见挺多人跟她夸大外孙女长得好看,人也聪明,越来越招人喜欢。   余露沉默地听着,似乎已经想不起余湘回来之前,她在裴家的地位和待遇。   因余湘没在,裴家很安静,林姥姥和裴老爷子趁着天气没那么热去医院探望老朋友,家里就剩下裴承光和余露。   两人玩了一会儿围棋,裴承光忽然想起什么,纳闷的问:“露露,我觉得余湘也没啥不高兴的,你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余露手一顿,若无其事的落下一枚棋子:“女孩心思细腻,你看不出来也不奇怪,湘湘可能是因为别的事心烦吧,我看她和宁勉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姥姥还有心思撮合他们呢,这种事你就看不出来吧?”   裴承光觉得哪里有古怪,可又说不清楚,只能服气:“这我确实不知道,不过余湘最近真挺好的,很有意思。”   “是么?”   “对啊。”   余露没再说话,裴承光神经大条,根本没察觉到异常。   一局棋下完,余露输给裴承光。   裴承光乐的不行:“露露,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赢你一次不容易,再来再来!”   余露欲言又止,最终沉默着和他一起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不过这局棋还未开始,姜睿匀到裴家来串门,瞧见余露在,不由自主的兴奋。   “露露,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姜睿匀甚至给裴承光一个白眼,说好的露露过来就喊他,结果完全没吱声,这还算是好兄弟吗?   余露微笑着答话。   姜睿匀自然而然的将裴承光推开,他和余露下棋,裴承光分外鄙视他,蹲守在一旁的沙发上免得这厮对表妹动手动脚,顺便捣蛋。   “欸,姜睿匀你下那儿不对,一会儿就输信不信?”   “喂,你是不是想让露露让着你?”   姜睿匀烦不胜烦:“大哥,你能不能闭嘴?”   裴承光懒洋洋道:“我不是大哥,请喊我二哥。”   “观棋不语真君子!”   “真金不怕火炼,你不会因为我在这叨叨就输吧?”   “你——”   “嗯哼?”   余露轻笑,为了缓和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主动找了个话题,提及夜大的事:“睿匀哥,你说我该选择什么样的学校?我不知道一直做会计行不行得通。”   姜睿匀听到了另一个重点,惊喜的问:“你要报夜大?”   这么说来,余露夜大毕业和他们这些大学生也差不多,那样他妈就不能挑理了!露露之前拒绝他,其实暗地里在为他们俩的未来努力着吧?   余露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我还是想提高文凭。”   姜睿匀兴奋不已:“我表哥表姐都有当老师的,我去给你问问他们,你得选个好学校,一步到位!”   “可是——”   “我现在就去给你问,裴承光,喏,你先替我下棋!”   裴承光还没答应,姜睿匀便兴冲冲回家去,留下俩人面面相觑。   余露不安的问:“应该不会太麻烦他吧?”   裴承光本能的回道:“麻烦什么?不是你跟他说的?”   再说好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也是有的,余露刚才提这话题就是想要帮忙的意思,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露露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吧……   裴承光心里想了很多,但没有抬头看余露,两人各走一步棋,再对视时,似乎都没将他那句话放在心上。   姜睿匀行动力迅速,很快拿着个小本本回来,上面记录的是燕城开设夜大的学校招生情况,许多重要信息全面及时,不是简单关注招生动态就能知道的,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姜睿匀的小本本居功甚伟。   余露诚恳极了:“睿匀哥,谢谢你。”   姜睿匀忍着将心里话坦白相告的冲动,充满希冀的说:“露露,祝你成功。”   那时候,他们之间就没有世俗和家人之间的阻力,如果仍旧不能成功,他心里也不会有遗憾。   余湘端着沙琪玛回来就看到互相感谢这一幕,在二人之间看来看去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拜堂吗?”   余露脸一红:“姐,你别乱说。”   姜睿匀也罕见的害羞了,假意训斥道:“湘湘,你别胡说!”   余湘耸耸肩:“好吧   ,喏,请你们吃巨好吃的沙琪玛,我发现杏姨做的才是最好吃!甜度刚好,也不会腻!”   她已经提前将晚饭装到肚子里了。   姜睿匀啧啧称奇:“你面子真大,杏姨专门给你做的?”   “对呀!”   裴承光也不客气,他都等半下午了!   余露只拿了一块吃的很文静,同时好奇的问:“你这么久都在宁奶奶家里吗?她真喜欢你!”   余湘嗯了一声,没什么心机的说:“是啊,主要陪圈圈玩,宁勉哥哥不在家没人遛狗,这狗快玩疯了!”   她真想知道余露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重生还是穿越,同时给系统演示她确实在认真进行任务。   余露闻言笑笑,像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天气那么热,那你很辛苦了。”   姜睿匀心有戚戚焉:“对,圈圈体力太好,特能玩,以前出去带它,漫天遍野的撒欢,我本来想养一只,后来怕伺候不来,就打消了这念头。”   余湘故意嘲笑:“你还会怕啊?”   “我不像你呗,跟个假小子似的,精力用不完,可怕!”   余湘抓着痒痒挠要揍他,姜睿匀嘻嘻哈哈的躲,裴承光抓住他,表兄妹俩二打一,直到姜睿匀禁不住裴承光抓他痒痒,举手投降。   姜睿匀躲到门口愤愤然:“你们俩这样太不厚道,有本事咱俩单挑!裴承光我说你!”   裴承光活动活动手腕,作势追过去,两人打打闹闹,最终休战,拿上篮球去操场一决胜负,姜睿匀走前都忘了裴家还有个余露。   余露看看时间,也起身告辞:“姐,我先回家给妈做饭,你跟姥姥姥爷说一声。”   余湘躺在沙发上和主人似的:“好啊。”   她笑容不变,直到走出裴家才渐渐敛去笑容,可耳边在不断回响余湘说过的话,余湘又凭什么抢走她的风光?   余露漫无目的的向前走,迎面来了林清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林阿姨,你回来了。”   林清兰依旧笑的雍容,点头示意的弧度微不可见:“嗯,我听说你要报夜大?”   余露有些惊慌,不安的看她:“是的。”   “好好努力吧,别到时候考不上,那比起你妹妹就差太多了。”   余露不敢看她的眼睛,咬着下唇,隐忍的回 第22章   年轻人这桌都是随便安排的座位, 大家随机坐下, 余湘坐在裴承光和裴承瀚之间,裴承瀚旁边是余露,她坐在主位的左边, 姜睿匀自然是主位,主位右边是宁勉,而宁勉另一侧是姚建刚和姚建芳姐弟, 还有一人是姜睿匀的表哥林飒。   都是熟人,且关系复杂。   余湘乐此不疲的在心里做连线游戏。   林飒大约知道席上会碰见余湘, 特意避开不看她。   林清兰指挥保姆上了菜, 都忙活好, 她去长辈那桌之前来年轻人这边小声交代:“林飒, 今天不许犯浑。”   林飒老大不自在:“小姨, 我知道。”   她又笑眯眯和余湘咬耳朵:“湘湘, 要是林飒今天敢说什么, 尽管告诉阿姨, 我铁定好好收拾他。”   余湘当然不会说不好。   今天林飒是代表林清兰娘家人来为姜老爷子贺寿的,能平平安安当然好,何况林飒也不会脑子不清醒来惹她,毕竟表兄弟的关注点都在余露。   不过这一桌年轻人的组合很微妙, 裴承瀚是大专毕业已经工作,余露是中专即将报考夜大,林飒文凭不明但是在职医生,其余都是大学生文凭, 姚建芳的弟弟姚建刚是科技大学的学生。   余湘和姚建刚不熟,大家互相介绍后,姚建刚顿时对她很感兴趣,他们两个都学计算机专业,有共同话题。   姚建刚不大服气,惋惜的说:“其实我的分数可以上燕城大学,就是家里人不让报,怕不保险,余湘,你当时怎么有把握报燕城大学啊?”   当时在乡下,对燕城大学的具体情况尚未可知,一蒙头就报,不怕考不上吗?   众人也等着余湘的回答。   余湘俏皮一笑:“考不上就不上呗,刚好回来上班工作,还有什么办法呢。”   众人都笑,有些心里却是另外的想法,这口气看似不在意,实则太狂傲。   可人家有狂傲的资本,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手,还怕什么呢?   姚建刚再是不服,也只能认命,他马上去科技大学报道,总不可能重考一次。   姜睿匀笑嘻嘻的抱怨:“你这是运气好,去个旧货市场都能——”   他忽然停住不说,是因为余湘杀过来死亡视线   ,马上想起来两人之间的约定,乖乖做个闭嘴的手势。   裴承光打破砂锅问到底:“去旧货市场怎么了?”   “去旧货市场捡钱了。”   “多少?”   “五毛你信不信?”   “然后呢?”   “交给公安叔叔了。”   裴承光哦了一声:“不信。”   余湘给他夹了块鸡肉,笑容满面的威胁:“那就好好吃饭。”   “好嘞。”   众人又笑,宁勉沉默听着,嘴角也有淡淡笑意。   不过相比余湘的活泼,余露就比较低调了,林飒看向她的目光充满心疼,奈何座位有点距离,想安慰都不方便,一举一动都能引来关注。   话题仍是在学业上绕,工作和学生一半一半,能聊的话题无外乎这些。   余湘听得厌了,乖巧瞄准目标:“我听说宁勉哥哥在学校可厉害了,宁勉哥哥最近在忙什么项目?可以说给我们听吗?   宁勉被点名,微微讶异后说:“最近工作在保密阶段,我不能说。”   姜睿匀善意的冲余湘眨眨眼,找宁勉套话不是擎等着冷场不好看吗?现在就是委婉拒绝的意思嘛!   林飒也对宁勉有些了解,坐在那儿等着看笑话。   余露闻言笑了笑,藏着嘲讽,开口劝说道:“姐,宁——”   却在这时,宁勉又出人意料的开口了:“我说一个之前的吧,一个失败的工作项目,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工,当初我准备很久,但刚施工就遭遇暂停,你们猜猜为什么?”   姜睿匀有点惊讶,这位哥只有在熟人面前才是这幅神态,温和不冷淡,怎么今天那么和气,还和大家说说笑笑,捡到钱了?   他先猜:“没钱了?”   “不是。”   裴承光脑洞大:“碰见鬼了?还是风水不好?”   “也不是。”   余湘举手,宁勉看过来等她回答,众人都等着听,谁也没注意余露神色有片刻僵硬。   “是不是挖到古墓了?”   裴承光先是不信:“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多古墓啊!”   宁勉噙笑点头:“差不多,是个古墓群,今年上半年报道过。”   姜睿匀服了:“哇塞!我没看报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干尸?有没有出来什么千年女鬼,缠上你的?”   裴承光和他怼:“你   当是聊斋呢!”   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不过余湘你怎么猜那么准?”   余湘托着下巴卖萌:“不算准吧,宁勉哥哥的项目只可能遭遇不可抗力事件才会停止吧,还得一定意义上是好事,不然……”   也不会拿出来说,但说到一半,余湘觉得说多了,连忙停止,又一脸天真的对宁勉笑笑。   宁勉神色无异:“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没能施工的项目也有。”   他又不是神。   听在其余人耳中这就是谦虚之词,虽然宁勉没比他们大几岁,但他们或多或少听着人家各种光辉历史长大,他们还是学生,人家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   话题随之转移,在座多数人有当知青的经历,自然而然说一些当年往事,裴承瀚和林飒都注意到余露一直沉默。   学生生涯她插不进去,知青经历她又没有,谈及工作,在座男青年占多数,就算一半男青年对余露有心思,也不会在此时将话题挑明到余露身上。   裴承瀚给余露倒了一杯酸梅汤,且没有厚此薄彼,不忘给余湘的空杯续上。   余湘对他笑笑,善良的给姜睿匀使个眼色,示意他关注余露。   姜睿匀恍然大悟,他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小主人得照顾好所有来客嘛,于是体贴小心的问:“露露,你选好报哪个夜大了吗?”   余露一怔,诸人目光看过来。   姚建芳惊讶的问:“露露,你要报夜大啊?现在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她一直注意着裴承瀚,见人家对表妹照顾有加,却不分给她半个眼神,心里头酸溜溜的,问话时没有恶意只想多了解一些看能否帮上忙。   余湘垂眸,也许这就是林清兰特意点明她们两个来赴宴的原因?就连她也是林清兰随时可用的一枚棋子。   余露仿佛不懂话题怎么转到自己身上来,已经恢复微笑说:“我觉得文化知识不大够,想继续学习提高文凭,不过选来选去,想试试理工大学的夜大学,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呢。”   姚建芳皱眉说:“我听说理工大学要求挺严的,不过你有中专文化,肯定不成问题。”   林飒多时没有开口,好不容易等到时机也笃定地说:“对,我相信露露的水平。”   裴承   瀚和姜睿匀不约而同看向他,都不大高兴,而其余人再迟钝也知道不对头。   姚建芳在俩人之间来回看看,小声问:“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余露面露难色,示意林飒不要回答。   林飒想起上次嘴快引来的麻烦,因此知趣的说:“没什么。”   姜睿匀打圆场:“芳姐,你可别乱说,我怕那边的大人不定时过来,要是让他们听见,咱们就糟了。”   姚建芳忙道歉:“我不是有心的,露露你别在意啊。”   余露温婉笑着摇头:“不会。”   昏黄灯光下她的笑脸纤弱柔美,衬着额前薄薄一层刘海更显得楚楚可怜。   三位有心人看的一怔,又若无其事的掩饰,低头吃菜。   余湘勤快的吃了个半饱,在这寂静间抬头却碰上宁勉的目光,幽深沉静,她心头一颤,想起来刚才那位严肃老人和谁像了,她下意识对宁勉讨好一笑,垂下长长的眼睫思索着,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可惜,狗系统还是不理她。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们这些小辈要去给长辈敬酒,大家都已经成年可以喝酒,姜睿匀从老爷子那儿顺过来一瓶白酒,一人一个小酒盅倒上那么一点点,一起到老人坐的客厅里。   姜睿匀殷勤的等着余露,和他一起过去,其余人三两结对。   长辈这一桌有八人,他们先给姜老爷子敬酒,再说一遍祝寿词,而后是其余长辈,老人们都很开心。   姜老爷子大手一挥:“孩子们的心意我都领了,继续去玩你们的吧,想吃什么喝什么别客气。”   他格外看一眼站在孙子旁边的余露,佯装没看见这小子挤眉弄眼。   姜睿匀失望而回,怎么连爷爷也不支持他?   小辈回来落座,姜睿匀有点郁闷的拉着大家一起喝酒:“这是爷爷藏起来的酒,今天咱们全给解决了吧,等开学后就不能这么玩了!不用怕喝醉,到时候直接睡在我家,保证不会让你们睡大马路。”   “睿匀,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才喝醉了呢。”   姜睿匀亲自给大家一一倒酒,他是爱玩的性子,众人都看热闹分辨他是不是发酒疯,姜睿匀不服气大家看他的眼神,特委屈的说:“我没有喝醉,不信咱们再喝一杯   ?”   裴承瀚无奈的说:“我相信你没醉,但是酒气熏人,这还有女同志呢。”   姜睿匀直接看向余湘:“我们是兄弟,一起喝酒怕什么!”   余湘闲闲道:“我不怕,不过这么喝酒是不是不好玩?你们喝酒都爱玩游戏,那就谁输谁喝?宁勉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好,那就来吧,姜睿匀你说玩什么游戏,女同志可以找人代喝。”   “摇骰子,双数不喝,单数要喝,谁摇出来两个一随便指定人喝酒,怎么样?”   男同志当然不会有意见,九个人玩游戏最后只分出来一个倒霉蛋,他们都相信不会是自己。   姜睿匀显然早有准备,飞快的从卧室里拿出来俩骰子,也不用什么器具,直接在手里摇,纯粹是拼运气的游戏,姜睿匀是第一个带头人,摇出来双数得意洋洋,宁勉第二个,随手一放也是双数。   转到姚建刚,他摇了个单数,大家都没勉强,随便抿了一点就算过,就是这一点也脸红红的。   姚家姐弟俩运气都不好,紧接着姚建芳也是单数,她不大会喝酒,犹豫要不要再喝,看看裴承瀚和不胜酒力的亲弟弟,裴承瀚压根没有注意到。   余湘还个人情:“我替芳姐喝一次,谢谢芳姐给我讲题。”   说完,抿掉小半盅,姚建芳感激不已。   轮到林飒,单数喝酒,裴承光,单数喝酒。   姜睿匀幸灾乐祸:“湘湘,我觉得你们这边都是单数的命。”   余湘斜他一眼,捂着骰子在手心里转了转,扔到桌上一看,两个红点:“姜睿匀,喝酒。”   姜睿匀不相信自己眼睛:“这没天理啊!”   “哼哼,这叫天理昭昭!快喝!”   裴承光看热闹不嫌事大:“快喝,多亏有湘湘给我出一口恶气!”   姜睿匀只好悻悻喝掉。   游戏继续,裴承瀚单数喝酒,余露双数免喝,不过裴承瀚提议改个规矩,不想喝酒的可以讲个笑话或者故事。   “咱们最重要是开心,湘湘,你觉得呢?”   余湘摊手:“我没意见啊,大表哥就是体贴,怪不得人都喜欢你呢。”   裴承瀚笑笑,接下这个调侃。   游戏继续,姜睿匀连输两次,后一次直接掉了酒盅,宁勉输   了一次,余湘除了替姚建芳喝酒,其余都是赢家,林飒点背,次次都输的喝酒。   余露也喝了一次。   保姆为姜睿匀送来一个干净的酒盅时,再次轮到余湘打骰子。   这时,余露接过,主动为姜睿匀倒了一杯酒,看着白酒倒出一线缓缓填满酒盅,她指尖轻颤,有些微粉末落入酒盅,瞬间和酒融合在一起,她随后将酒瓶放下,抿唇对姜睿匀微笑。   姜睿匀顿时觉得人生圆满,接过酒杯放在右手边,心满意足的说:“谢谢露露。”   露露一定是对他有情,只不过不能承认,如若不然不会报夜大,不会为他倒酒。   余露手尖颤了颤,笑着摇头。   那边,余湘打骰子又赢一次,看着两个骰子有些疑惑是不是系统长风给了好运加持,但不用喝酒还是很开心的,所以将骰子给下一个。   裴承瀚接过骰子却看到这边两人的对视,心中苦涩至极,随手打出来个单数,闷头喝酒。   余露掷骰子,得出双数。   姜睿匀迫不及待想喝掉这盅酒,拿过骰子一掷,却是久违的双数。   “咦?”居然不用喝了。   裴承光调侃:“你还等着喝酒,继续玩啊。”   骰子接着向下转,余露眸中闪过一抹遗憾,等轮到姚建芳掷骰子,她看看时间起身说:“我回家一趟拿点东西,你们先玩吧。”   裴承瀚忙问:“要不我陪你回去吧,外面天快黑了。”   余露轻松笑道:“不用了,我回家是给姥姥拿药,她治颈椎的药不能停,留到睡觉前该不舒服了。”   “行,那你去吧。”   姜睿匀听的心动不已,目送余露离开美的冒泡,露露就是这么的孝顺,善解人意。   桌上游戏还在继续,裴承光甚至看出姜睿匀心不在焉,扭头问余湘:“他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老是傻笑?”   余湘耸肩:“可能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说不定还真有当痴情渣男的潜质,到时候她就要敬而远之了。   游戏仍在进行,轮到裴承光单数要喝酒,但酒瓶已经空了,姜睿匀乐颠颠去拿酒,回来准备开酒盖,但又盯着空瓶想入非非,这是余露第一次为他倒酒,他是不是可以把酒瓶留起来收藏?   宁勉蹙眉看他,一桌子人   都盯着姜睿匀发呆,他忍不住拍拍姜睿匀肩膀:“睿匀,回神——”   姜睿匀如梦初醒,下意识躲了一下,右手抬起来的时候碰到酒盅,方才被他小心维护的酒盅就此歪倒,酒液从酒盅倒出时,有两三滴溅起来,落入一旁的酒盅,酒盅只有浅浅的酒,那滴酒落入其中,只惊起点滴水纹。   “我的酒——”   姜睿匀要心疼死了:“勉哥,你打我干啥?”   这是露露为他倒的第一杯酒啊!   宁勉手还顿在空中,无奈道:“我看你一直发呆,承瀚还等着倒酒。”   姜睿匀肉疼的看着倾倒出来的酒液逐渐融入桌布,他不敢冲宁勉发火,只好小声嘀咕:“你打掉了露露给我倒的酒!”   宁勉提醒:“她家里人都在这,你确定这么说不会被打?”   姜睿匀想起来他还没有名分,只好坐直,给自己倒一杯酒,将满满的酒瓶递给裴承瀚。   裴承瀚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玩吧!”   再一次轮到姜睿匀,他还是双数,好运仿佛重新眷顾他,他又开心起来,不过轮到宁勉时,他打了单数,抬手拿起放在左手边的酒杯,将剩余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   轮到余湘输的时候,她讲了个坟头冒鬼火的鬼故事,配着安静的夜晚格外渗人,姜睿匀不甘示弱,输了也讲鬼故事。   余露拿了药送到林姥姥那儿再回来的时候,全体进入恐怖故事氛围。   “你们谁又输了?”   姜睿匀原本想说那杯酒的事,但转念一想,姑娘家忍着害羞给他倒了一杯酒,他怎么能说出来让她伤心,所以含糊地说:“我就输了一次。”   杯里的酒已经是重新倒过的了。   余露笑道:“那你运气还不错。”   这一圈游戏彻底不喝酒了,兴奋劲过去都想换个游戏玩,宁勉坐在那儿听他们闲聊,心底升起一股燥意,若有似无的让人不舒坦。   余湘瞧见他皱眉,善解人意的问:“宁勉哥哥,你是不是喝醉了呀?”   满桌的人,属她的声音最轻灵,传入耳中清清楚楚。   宁勉摇头:“我没事。”   他从未醉过酒,而且今晚喝的酒并不至于让他产生醉意。   这时,林清兰过来叫走余露,和善地   说:“阿姨听说你要考夜大,特地给你问了一些人,来,这有联系方式你拿去——”   其实话里还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   ……   那厢,宁勉已经不想再留在餐桌边,和姜睿匀说了一声起身离开,余湘慢他一步,也要跟过去。   姜睿匀特好奇地问:“你干什么去啊?”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余湘冲他做个鬼脸:“你别管。”   “哼哼,我能猜到。”   余湘没有与他多说,趁着现在时机不错,小跑着追出去。   姜睿匀坐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非常富有探险精神的悄悄跟出去。   夏天天黑得晚,加上月亮出来得早,并不影响视物,宁勉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看了看,认出来是余湘,在原地停顿片刻。   “宁勉哥哥,你去哪里呀?”   晚风吹来,宁勉已经将那点燥意缓解大半,可随之而来一顾微微的甜香,是余湘走到面前,仰头看他,双眼亮晶晶的。   “我出来走走。”   余湘莞尔一笑,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可以陪你一起吗?”   宁勉微怔:“可以。”   两人慢悠悠往操场的方向走,余湘时不时的扭头看他,这股热烈视线带来的存在感强烈,宁勉不得不侧首看她。   “怎么?”   他又嗅到那股甜香,仿佛感官在这一刻放大能力,这甜香让他格外的放松。   余湘嘻嘻笑,眼睛里涌现不加掩饰的爱慕:“没什么,我就是看看宁勉哥哥。”   因为喝了酒,说点什么羞耻的话,也不会引起自身不适。   宁勉沉默。   “宁勉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你说。”   余湘纠结的抠着手指:“我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宁勉哥哥好像没有之前那么讨厌我了,是不是?”   宁勉仍旧沉默,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宁勉哥哥——”   余湘小心翼翼的抓住他手指,宁勉脚步一顿,站在那儿没有动,女孩的指肚很软,力道轻柔的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   “干什么?”   他嗓音有点沙哑,同时轻轻挣开余湘的手。   此时路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余湘似是不甘心被甩开,再次抓住他的手,他双手修长,骨节分明,又因为瘦削,手背有明显的青筋   纹路。   余湘抓着不放,脸上带着些微醉意:“宁勉哥哥,既然你不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冷淡呢?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为了你,小心翼翼,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我只想嫁给你。”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完成任务的办法,系统长风只是希望宁勉经历一次挫折而后和余露走到一起,这是简化版的原文内容,而宁勉这一生最挫折的一件事确实是遇见原身。   原文里的宁勉讨厌原身处处算计包藏祸心,那她就把自己包装成这样,在宁勉只是不讨厌她的时候疯狂表白,在宁勉眼里,这是又一次别有用心的欺骗,就算不会厌恶到底,也会从此把她拉黑。   系统长风着急让宁勉经历每一个劫难,甚至不惜拉快时间线,那就试试看,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吧。   宁勉静静听着余湘的剖白,耳朵里全是她的甜言蜜语,却没有错过她眼里那抹算计和些微紧张。   “宁勉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余湘有点着急。   宁勉眸底汹涌着暗色,鼻尖仍旧嗅到那股甜香,让他刚才心境放松又忍不住相信她的话的异常。   “余湘,你到底——”   余湘忽然站到他身前,抓住他手肘踮起脚,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准确的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女孩的唇瓣温凉,带着丝丝酒气,她贴近的时候那股甜香更浓,宁勉空着的一只手动了动,虚虚揽着她的腰。   下一秒,余湘满是得意的说:“宁勉哥哥,如果让长辈知道我们这样,他们一定会让我们在一起的吧?”   宁勉瞬间睁开眼睛。   再一次将她的算计和得意收入眼中。   ……   在余湘抓住宁勉的瞬间,躲在一旁观看的姜睿匀已经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然后转身往宁家的方向跑。   宁奶奶!今年过年给我包个大红包!!我值得!!   ……   余露和林清兰谈话结束没见到余湘和姜睿匀,她笑容微妙了瞬间:“哥,姐和睿匀哥干什么去了?”   “他们好像去操场了。”   那边老人的聚餐也到了尾声,除了四个老头转移阵地到书房,余露扶着林姥姥出来散步往操场的方向走。 第23章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余湘试图从宁勉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可他握的死紧, 抽也抽不回。   姥姥,救命——   宁母周芩韵看不过去了,假咳一声:“小勉, 这是……”   傻小子,牵着手不放干啥,为娘一定帮你实现愿望啦。   林姥姥也缓过神来, 下意识的问:“湘湘,这是?”   咋回事啊?大人给小辈配对只是在心里头想想, 他们还没做好准备呢, 一下子就变成真的堆在眼前, 是不是太突然了?   宁勉神色坦然, 甚至微笑着和三位长辈招呼:“爸, 妈, 林奶奶。”   周芩韵意识到这姑娘应该和林姥姥有亲戚关系, 索性走上前来, 笑着说:“臭小子,还不快给我跟你爸介绍一下人家?”   宁父宁培朝也笑的很和蔼。   宁勉攥紧余湘的手:“爸,妈,她叫余湘, 是林奶奶的外孙女。”   他说完才松开余湘。   余湘还没来得及缓解手上的疼痛,就被周芩韵热情的一把抓住,她力度很轻,笑容满面且期待的说:“湘湘你好, 咱们还没见过吧,我是这臭小子的妈,这是他爸,你叫我伯母就成。”   看清楚了,大眼睛很漂亮,儿子有眼光!   余湘很想后退两步,可看着美貌妇人的眼睛,只得轻声细语的:“伯母你好,伯父好。”   周芩韵答应一声,欣慰的拍拍余湘手背,给宁勉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奔向仍旧不知所措的林姥姥。   宁培朝仍旧是微笑,军人出身的他刻意收敛那股严肃谨慎。   他们仨站在这可以听到不远处周芩韵和林姥姥寒暄。   “林婶,好久没见了,您身体还好吧?这臭小子和你家湘湘……您不会不知道吧?这臭小子真该打,您放心,我们一定让宁勉好好赔礼道歉,对湘湘负责。”   她可是看见儿子拉着人家姑娘手不放,这事儿先定性再谈别的,到手的儿媳妇不能飞了!   林姥姥被这汹涌的热情震惊了一下,只来得及点点头。   周芩韵怪不好意思的,前后看看说:“要不,咱们到家里说话吧,孩子的事咱们都不清楚,是得好好问问。”   林姥姥打量过余湘的神情,终于回过神:“好,咱   们是该说说,哎哟我也是吓了一跳。”   她身边的余露缓缓收回挽着林姥姥的手,低头掩饰不解。   周芩韵认得余露,姐妹俩名字相似,她恍然想起:“湘湘是你们家宝芝的大女儿对吧?下乡插队的那个,我只听你们说过两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   “是她,前些天刚回来。”   “呀,缘分呐!”   正当这时,几人要往回走,余湘准备落后一些平复心情的时候,姜睿匀呼哧呼哧推着轮椅来了。   轮椅上坐的正是宁老太太,姜睿匀瞧见面前情形猛地一顿,拼命忍住看好戏的表情。   “额……呵呵,宁奶奶,我们来晚了。”   他可是飞速啊,为了看新闻!看大事件!   宁老太太有点小尴尬,瞧见儿子儿媳又高兴起来,特别是周芩韵一溜儿小跑来,弯腰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串话。   姜睿匀伸长耳朵听,躲远一点给两人竖了个大拇指,厉害!速度!佩服!   “真的?”   “妈!我亲眼看见的,没有眼花!”   宁老太太抿嘴忍着笑意:“那,咱们回去说吧,秀琴?”   秀琴是林姥姥的闺名。   林姥姥朝余湘招招手:“我们正说这事呢,咳,湘湘,咱回吧。”   余湘努力表情自然的挪过去,前有狼后有虎,从长计议……吧。   宁老太太一心欢喜,试探地说:“要不去我家说?大晚上的去你们家太打扰了。”   “行。”   宁勉走在最后,他表情自然,一举一动都和往日没什么分别。   宁培朝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狐疑的察觉,儿子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似乎是在沉默的发怒,可也不对,刚刚拉着人家姑娘不放的也是他儿子,难道感觉错了?   姜睿匀看看阵势觉得自己该撤退了,悄悄和宁老太太比划个手势,老太太忽然想起:“宁勉他爷爷还在你家,你让他回家来,秀琴,是不是还得叫上你家——”   林姥姥忙点头:“对,叫上湘湘她姥爷,让露露去吧。”   余露被点到只能乖乖和满目期待的姜睿匀一起离开。   这一行人继续去宁家,路上周芩韵挽着林姥姥,宁培朝给宁老太太推轮椅,渐渐变成余湘和宁勉落后。   余湘悄悄瞥一眼宁勉,他目不   斜视,脸上没什么笑意,察觉她的目光,平静的看过来。   余湘马上无声乞求:宁勉大哥我错了……   宁勉无波无澜的扭回头,看向前方。   余湘蹙眉,他不是重生的吗?明知是坑还要踏进来?难道是想——   前方,周芩韵还在和林姥姥聊余湘的近况,不过不用林姥姥说,宁老太太已经对余湘赞不绝口。   燕城大学的新生,送的生日礼物特别合心,还帮忙找回跑丢的圈圈……   周芩韵听到俩人文化水平也般配,婆婆又对人家知根知底,顿时再满意没有了!   “其实平常我就觉得俩人投缘,宁勉对余湘挺特别,一直盼着他们俩能成,结果这俩孩子,看对眼也不跟大人说,万一委屈了湘湘怎么办,这宁勉啊,真是该打!”   周芩韵马上附和:“确实该打!正好我们看见了,要不然他这个闷葫芦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不过我看他平时闷归闷,和平辈人相处还挺好,可能是我们平时对他要求太严格了。”   她之前确实怀疑儿子连媳妇都找不到,可现在面对人家未来娘家人就得明贬暗褒,让女方看到儿子的优点,不然儿子真娶不上媳妇就惨了!   宁家不远,进门是杏姨满面笑容,随后欢快的端茶倒水,还摆了两盘水果,长辈都坐下后,宁老爷子和裴老爷子都过来了,俩人都是一头雾水。   “怎么了?睿匀让我们俩过来,说有好事。”   宁老太太忍俊不禁:“确实是好事。”   裴老爷子已经有了预感,和妻子交换一个眼神立刻确定,他微笑着坐下来,并未多问。   周芩韵看氛围不大对,余湘也没有笑模样,完全没有刚才的娇俏可人,所以忙缓和气氛:“湘湘,我们不是三堂会审,就是吧,你和宁勉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俩的事情我们做家长的要慎重对待,我们绝对允许你们自由恋爱,不过家里呢,是想放心一点,免得你受委屈,伯母的话要是有哪里冒犯你,你千万不要在意,尽管说出来。”   其余长辈都附和。   余湘摇头:“不会,其实不是——”   你们看到的那样!   宁勉比她慢一步,但仿佛知道她说什么,径直打断:“我们之前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   告诉家里。”   宁老爷子很快明白事情经过,温和的双目扫过俩人仍不减威严:“宁勉,你是成年人了,要负起自己的责任。”   宁勉乖顺的回答:“爷爷,我知道。”   不是吧?   余湘纠结中,她有种立刻收拾包袱跑路的冲动,结不结婚不是重点,得罪男主是要很惨的吧?   林姥姥和周芩韵都将余湘不太愉快的表情看在眼里,却都以为她是在难为情。   周芩韵安抚道:“湘湘,你别担心,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好事,宁勉要是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不是。”   一直没啥反应的吊坠突然迅速发热,似乎是在阻止余湘往下说。   余湘看向周芩韵充满期待的眼神,尴尬的笑笑。   林姥姥心疼外孙女,平常多活泼的孩子,现在一下子面对这么多家长,心里肯定紧张,于是说:“湘湘别怕,姥姥在这儿呢,什么事都有姥姥给你做主。”   余湘仿佛松口气,对林姥姥点点头。   她一点头,宁家人也都放心了。   宁老太太说:“这件事我们肯定遵从湘湘,还有她爸妈的意见,咱们都是想让孩子好好的,是吧?”   “就是这个理儿,不过湘湘还得上四年大学,这事等明天她妈来了再正式商量?”   “应该的,应该的。”   他们将人带到家里人就是想确定俩孩子的关系。   裴老爷子抬腕看了时间,提示道:“那先回去休息吧。”   周芩韵忙对宁勉使个眼色:“去,送你林奶奶他们回去,路上小心点。”   宁勉自然的跟过去,但余湘走在林姥姥身边,他落后一步慢慢跟着,周芩韵夫妇特地送到门外,等人走远一些,相视一笑。   “咱儿子这是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啊!”   “淡定。”   ……   慢慢走到裴家时,林姥姥拂开余湘的手,是以她和宁勉说几句话,另外交代道:“时间不早了,宁勉你待会儿早点回去,就送到这儿吧。”   她和裴老爷子快步进了裴家门,门外剩下余湘和宁勉停下脚步。   余湘朝宁勉看去,发现他并未看她,于是小声说:“对不起,宁勉哥哥,都是我的错。”   早在她吻上宁勉的时候就寄希望于他会推开,   就算推开了她还可以说出那句充满算计的话,可怪就怪在宁勉没有推开,而这一幕恰好被双方家长看到,她原本以为有绝对的把握不会重蹈覆辙,现在看来,喝酒掷骰子的时候用掉了不少好运气。   宁勉又不是老糊涂了,为什么不推开她?   宁勉看向她,嘴角都是嘲讽的笑意:“为什么要道歉,这不是你费尽心机想要的结果吗?”   “我……”   “我会如你所愿。”   他淡漠的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余湘站在原地,等人走远后戳了戳吊坠:“长风,别装死,快点出来说怎么办?”   系统长风:“你先前的想法我知道,可是现在好像行不通,对不起,是我着相了,我不该那么着急催你完成任务。”   “然后呢?”   系统长风:“……顺其自然的结婚?我会给你丰厚的任务失败补偿。”   “拜拜。”   余湘面无表情的回家。   裴家除了二老就只剩下一个裴承光,裴承瀚指定送余露回家去了,林姥姥也没给余湘施加压力。   “今天都累了,湘湘你早点休息,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余湘乖巧答应,洗漱后回房瘫倒在床上。   系统长风小心翼翼的提醒接通对话,余湘理也没理,盖好薄毛毯准备入睡,系统大概察觉她心情是真的不好,没敢再打扰。   也因为喝了酒,余湘入睡极为迅速。   梦里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有重回患心脏病的21世纪发现身体早就烧成灰了,修仙世界里被人追杀,匆匆忙忙被尿意憋醒。   睁开眼又是鸟语花香晨光明媚的世界。   车到山前必有路,冲她死两次还有穿越的机会一定不会轻易狗带,就算这次要狗带,也要拉点人或者东西垫背。   余湘坦然的洗漱,去厨房帮林姥姥端早饭,没事人似的坐在餐桌边吃早餐,期间裴承光好奇的看她一眼又一眼。   余湘笑眯眯的看他:“怎么?”   “没、没什么。”   裴承光是想问的,可林姥姥瞪了他一眼,他就什么都不敢问了,而且余湘现在的气场有点可怕,还是不惹的好。   余湘心内骂了一句,姜睿匀那个大嘴巴肯定告诉了不少人。   早饭还没吃完,林宝芝和昨晚出差回来的   余建奇一头汗的来了,俩人来的匆忙也还没忘了礼数,余建奇出差带回的特产提了一袋,刚放下网兜,林宝芝就欲言又止的看向余湘。   余建奇绷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姥姥将一碗粥递给裴承光:“乖孙,你到操场吃饭去。”   “啊?”他还想听八卦。   “快去。”   裴承光拿着夹了咸鸭蛋的馒头和一碗小米粥被无情的赶出家门。   要是往常林宝芝可能塞给侄子一苹果,可今日着急的顾不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急匆匆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湘湘和宁勉在谈对象?”   太突然了!都是惊没有喜啊!   林姥姥嗔怪道:“ 你这是什么口气,难道不是好事?别吓着湘湘,她都二十一的人了,谈对象犯法啊?你二十一的时候都怀上余威了。”   林宝芝一想也是:“我这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过宁勉那孩子确实不错,现在要咋办?”   结婚还是不结婚是个问题。   俩人都看向余湘,余湘搅和着小米粥等变凉,无所谓的说:“随便呗。”   林宝芝哭笑不得的说:“这是什么话?怎么能随便?你们现在谈朋友就得定下来了,虽说快了点,但是可以不那么快结婚呗,要不然拖来拖去拖出问题来怎么办?再说,宁勉比你大三岁,要是等到你大学毕业他都小三十,你也二十五了,这问题咱们必须早点考虑。”   男青年可以毁掉这一门婚事再找,可女孩子再找,名誉总归受点影响。   “你妈说的没错,现在考上大学的知青那么多,拖家带口上大学的不是没有,你过个一两年结婚也一样。”   其实按照林姥姥和林宝芝现在的想法,最好赶紧定下来结婚,别再出什么变数,要不不是空欢喜一场吗?   林姥姥又分析:“你们俩条件相当,要是一直谈朋友不定下来,人家也笑话,何况这一个家属院,住的都是熟人,过不了多长时间都会知道的,大家眼睛尖着呢。”   林宝芝不住地点头:“你姥姥说的没错。”   余湘一勺一勺喝粥,像是听从她们吩咐的模样,低头又若有所思的。   这时裴老爷子指指余建奇,笑着说:“孩子爸还没说话呢,建奇,你也说说,这是孩子的   大事。”   余建奇从回来到现在,满脸的表情说不上高兴。   林姥姥调侃:“当爹的都见不得闺女出嫁,建奇还没反应过来吧,也真是赶巧了,昨天才出差回来今天就知道这事,心里肯定舍不得。”   余建奇笑的勉强,看看余湘皱眉说:“余湘,你出来,我问你一件事。”   余湘这才注意到他并不高兴,她乖巧的起身,在其余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和余建奇走到裴家院子里。   俩人站定后,余湘轻笑:“爸,怎么了?”   余建奇蹙眉,见不得她仍旧嬉皮笑脸的神情,冷声冷气的问:“你和宁勉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在谈朋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朋友的,大晚上不回家和他呆在外面做什么?”   余湘笑容淡下来,身姿站的笔直,瞪大眼睛一字一顿的问:“还能是怎么回事?男未婚女未嫁,自由恋爱犯法吗?”   她知道她在呛声,可她不想忍。   余建奇眉头皱的更紧:“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   “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还问我做什么?我说我对宁勉一见钟情,你信吗?还是我一见钟情也犯法?”   “我问你是不是因为宁勉的家世才巴结他?和他谈恋爱?”   余湘冷笑:“你看见了?什么叫巴结?爸,你有那么自卑吗?”   不算昨晚强吻、强拉手,除了之前叫宁勉哥哥嗲了点,普通男女撩人不都那么回事?怎么从余建奇口中说出来就那么难听呢?或者是谁跟他说了什么?   难道余建奇对小女儿过分信任,对大女儿就没有丝毫耐心?原文里,余露交过三任男朋友才结婚,余建奇只会惋惜心疼的女儿遇人不淑,轮到她,找个比余家家境好点的男人就是巴结了?可她如今差在哪里了?   余建奇听的怒不可遏,何况她又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他想也不想抬手朝余湘脸上扇——   余湘迅速抬手抓住他挥过来的手,指甲狠狠掐进他肉里,冷冷盯着他:“想打我?你动我一指头试试?!”   她可没受过余建奇的生养之恩,当她现成的老子教训她,也得看够不够格。   客厅里的林宝芝和林姥姥都看见了这一幕,不约而同的失声大喊:“余建奇!”   俩人都冲   出来,连裴老爷子也眉头紧皱的跟过来。   余建奇回过神,手背有明显的痛感,他一惊,望向余湘冷漠的眸子,心底忽然涌上一阵悔意,只是做惯高高在上的家长和上位者,就连后悔也不习惯轻易展现出来。   “余建奇,你这是干什么?”   林宝芝气冲冲的将俩人拉开,余湘这才放开余建奇的手,她在乡下的时候不留指甲,回来才蓄起来指甲,不长不短,足以掐到余建奇肉里,他手背手指上都是月牙状的血痕。   可谁也没看见。   林姥姥恼怒不已的捶在余建奇肩上:“咋着?余建奇!在我家里还敢打我的外孙女,谁给你的胆子?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吗?你反天了!”   裴老爷子叹气:“建奇,有话好好说,余湘是女孩儿,你怎么能打她的脸?咱们家可不兴打孩子。”   余湘站在一旁,一圈晶莹的水在眼眶里打转转,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余建奇看她一眼,忽然将视线转向别处。   林宝芝气的不行:“余建奇,你为啥打余湘,她怎么你了?”   余湘迅速抹掉眼泪,再无泪意,而后稳准狠的控诉:“他问我和宁勉怎么在一起的,说我是巴结宁勉,我倒是想知道余露昨晚回去跟你们说什么了,让他产生这样的想法?余露是你亲闺女,她说什么你都信,哼,亏我还以为她之前是真的对我好,原来在背后说小话,有的人还信了,真是可笑!”   余建奇下意识反驳:“不是她!”   “不是?你昨天出差回来就知道我巴结宁勉,我妈在燕城都不知道的事,如果不是余露说的会是谁?你敢发誓吗?如果你是从余露嘴里听到的所谓真相,那余露就天打五雷轰?”   “她是你亲妹妹!”   余湘反问:“你承认了”   这样的妹妹她可不敢要。   余建奇反驳:“不是……”   余湘双手抱胸不理,她原以为余建奇对她可能有点偏见,上次通知书的事已经让他长记性了,没想到,他对余湘的偏见存在心坎里。   林姥姥和林宝芝五味陈杂的说不出话来。   林宝芝想起今早上她在厨房做饭,隐约听到余建奇和余露说话,但没听清说了什么,难道就是说这些的?可余露一向乖   巧,她怎么会说姐姐的坏话?   “这……”   恰在这时,余露也来了,敲开裴家的门时手里还提着林宝芝两口子落在家里的东西,笑意盈盈的说:“妈,你把给姥姥的布忘了。”   她说完才察觉情形不对劲,敛去笑容,小心的问:“姥姥,你们怎么站在院子里?”   林姥姥看向小外孙女的目光很复杂,难道余露一直妒忌余湘?   林宝芝两边看看,肃着一张脸开口问:“余露,你跟你爸说你姐什么了?你爸大早上就气冲冲的!”   余露一愣,忽然脸色一白:“妈,我昨天喝醉了,好像说了很放肆的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我、对不起……”   她不安的小声哭,一样眼泪在眼眶打转,啪嗒掉下来,不安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余湘眯了眯眼睛,怪不得,她眼泪擦的太快了。   林宝芝蹙眉,本能的想反驳,可看看丈夫和两个女儿,咬牙问:“是谁说的?”   余露忍着哭声说:“是姚建芳,昨天晚上我们聊天,她说了很多我姐的坏话,我喝完酒糊涂,就给记住了,还不小心跟我爸说了。”   余湘挑眉:“姚建芳会跟你说这些?”   “我知道姐和她玩得好,可真的是她说的……”   就算有人知道余露在说谎也没有证据可以戳破,余湘一步步走过来,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挥过来一巴掌,贴着余露的脸擦过——   余湘盯着她眼睛的嘲讽:“这应该是你爸赏给你的,收着吧。”   余露呼吸有瞬间停滞,咬死唇内软肉说:“对不起,姐,都是我不好。”   余湘轻哼,自嘲道:“我斗不过你这个小可怜,这家里没我的地方我走就是,好在我快开学了。”   林姥姥心疼不已:“湘湘,别这么说,有姥姥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着,这就是你的家!”   余建奇哑口无言,只等来妻子怨愤的目光。   门外听墙角的裴承光和姜睿匀面面相觑,听到转弯处有人来的脚步声,慌忙转身去姜家,裴承光手里的饭碗差点掉地上。   姜睿匀魂不守舍,不,这个人一点也不像他喜欢的那个余露,不……   裴家转弯处来的是宁家人,是宁培朝夫妻俩亲自带着宁勉来的,宁培朝 第24章   余露一直躲在里间不能出去, 外面都是大人说话的声音, 周芩韵热情地讨论着该给即将新婚的两人准备什么,听到余湘羞涩的回答各种问题。   还听到周芩韵吩咐:“今天外面天气不热,宁勉, 你陪湘湘出去走走,准备一些开学要用的文具用品,到公园走走也行。”   随后是一对未婚夫妻往外走, 客厅里的长辈不停夸赞,余湘的锋芒仿佛无人能挡。   余露盯着墙上的照片, 咬牙切齿。   墙上的照片是一张裴家孙辈珍贵童年合照, 他们五个年岁相当, 放到一辆三轮车里坐着, 按照大小排序, 余露挨着余湘, 照片里的余湘很霸道, 靠在余露身上, 将她挤在了边上。   如今也是。   余湘这个阴险的女人怎么能比她还要风光?并且风光傍上了宁勉。   余露昨晚本能怀疑是假的,有了记忆里的前车之鉴,她无法出面阻止这桩婚事,但有的是人可以出面, 余建奇恰好出差回来,她晚上和父母说了余湘和宁勉拥吻的一幕,两人震惊不已。   余建奇十分大男子主义、自尊心极强,早上又来问她, 余湘和宁勉发展了多久。   余露明知道会有暴露的危险,还是暗示给了余建奇,也许他的怀疑能终止这婚事。   可没想到余湘那么跋扈,她本就不听余建奇的话,还有对此事乐见其成的林宝芝和姥姥护着,幸好余露有姚建芳做借口,林宝芝也没有揭穿她说的谎。   但最离谱是宁勉居然答应和余湘结婚,他难道不知道余湘是别有居心吗?   客厅里的声音渐渐停下来,是长辈们送宁培朝夫妇离开的声音。   人走后,林姥姥不禁感叹:“这俩人态度不错,平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应该能和湘湘和平相处。”   林宝芝则关注另一件事:“他们家就宁勉一个孩子,湘湘还要上大学,要是过两年他们急着抱孙子怎么办?”   当妈的总是要为多考虑一层的。   林姥姥不以为然:“就算现在不结婚,过两年再结婚,那说不定一结婚就生孩子,现在嘛,能不生那么早就别生。”   “唉,咱们打算这么多,也不知道两个小年轻怎么想的。”   裴老爷   子有不同的看法:“我看湘湘挺有主意的,以后的事让他们两个小年轻去商量,培朝他们也说不干涉,咱们现在就把婚事办妥就行。”   今年就剩下半年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准备,从嫁妆到婚礼,有的忙活。   林姥姥打趣:“你这万事不理的难得今天说道点子上了,这嫁妆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就等着给湘湘添箱,要是需要啥,尽管跟我说。”   她说着还朝余建奇瞥了瞥,欠揍女婿这会儿反倒没话说了。   “还有,我说明白点,宁家的家世在那摆着,咱家也不缺啥,湘湘的嫁妆要是给少了我可不愿意,有我在这站着,你们可别对俩闺女厚此薄彼,不然湘湘不闹,我也得跟你们闹,是吧?”   余建奇不是不明白岳母这话完全是在敲打他,尴尬的解释:“我不是偏心,就是怕余湘年纪小不懂事,做错了选择将来后悔。”   林姥姥刚平息的怒火又飚上来了,掐着腰问:“有啥后悔的?我看湘湘怪聪明的,你有本事也给我考个燕城大学试试?宁勉年纪轻轻也是燕城大学毕业,在设计院工作的大好青年,在这家属院都数得着,他哪里差了?你要是能挑出来好的我也不说啥了,你倒是给挑啊?”   闺女孩子都生了仨,孩子也长大了,林姥姥也不怕指着鼻子骂女婿会连累闺女,她就是想出一口恶气,她怎么看怎么喜欢的外孙女怎么就不入余建奇的眼了?   “余建奇,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要是不想听也能打我——”   余建奇无奈又尴尬:“妈,我不是……”   林宝芝听得痛快,顺势做个和事佬:“妈,他就那倔驴脾气,您别说了,咱高兴咱的,别搭理他。”   “哼,就是,咱狠高兴!”   余建奇无地自容,裴老爷子做另一个和事佬,拉着他去书房说话。   客厅清净下来,林宝芝和林姥姥相视一笑,而后想起一人,看着紧闭的房门,方才那些话也是在敲山震虎。   余露适时打开房门,低头出来喊了一声妈和姥姥。   林宝芝眼底闪过浓浓的失望,笑容淡下来:“余露,你姥姥也在这,我跟你说,这次我不跟你计较,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对你姐有坏心,我肯定不会饶了你。”   如果她刚才揭穿余露是早上和余建奇讲话,而不是昨晚喝醉的情形下,那么两姐妹的矛盾更加不可调和,俩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林宝芝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包藏祸心,也舍不得对余露一棍子打死,再说,余湘马上出嫁结婚,两姐妹离的远,远香近臭,兴许过几年孩子更懂事,这些事就过去了。   余露松口气,乖巧的说:“我知道了,妈。”   林宝芝仍旧木着脸:“你不是说要报夜大,别闲着了,回家看书去吧。”   “好。”   余露和林姥姥道别后往外走,正好碰见裴承光回家来,她扬起笑容喊一声表哥。   裴承光噢了一声,看向余露的眼神飘忽不定,也没问她为什么不留在裴家吃午饭,俩人擦肩而过,他重重叹口气。   客厅内,林宝芝和林姥姥商量余湘的嫁妆。   “我公婆死之前就留下一处宅子给余建奇,还有点钱说是将来给余威娶媳妇,我不答应,早就和余建奇说了分给仨孩子,余露这几年不结婚,她的嫁妆都给湘湘用上,就算结婚匆忙也不能委屈她,宁家那边……给多点嫁妆我才放心。”   林姥姥赞同:“不怕,等将来湘湘燕城大学毕业,就熬出头了,她自己有本事,肯定能立住脚。”   林宝芝若有所思:“也是,她应该能和宁勉好好过,这孩子,我也看不透,也不知道现在去哪儿了。”   “人家还能把你闺女拐跑不成?”   俩人都笑。   被俩人议论的余湘此时度日如年,从裴家出来俩人并肩朝外走,偶尔遇见认识的人都要在两人之间打量,仿佛是好奇他们的关系。   “余湘,出去玩啊?”   “是的,李婶。”   人又看看宁勉,就算是偶然碰见也不能一直并肩走吧?   走出家属院,余湘试探性的清清嗓子:“宁勉……哥哥?”   宁勉身形微顿,面无表情的说:“你喊我宁勉就行。”   “好嘞,宁勉,我们去哪儿……”   “给你买文具。”   余湘摸不准这人的情绪,系统向来不在这时候出声,她只好自己琢磨,婉拒道:“我文具都够用,不用麻烦你了。”   宁勉不语,继续带她去百货商店,他随身带票,工业券之类的都有   ,买了两个笔记本一支钢笔,余湘不好制止,只能随他买。   他似乎是要把周芩韵的吩咐做一遍,从百货商店出来直奔公园打卡,初秋时节,公园里人不多,余湘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俩人的组合仍旧怪异。   逛掉半个公园,余湘脚腕子都酸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余湘觉得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咳,宁勉,我们可以谈谈吗?”   余湘原以为他会不搭理,但他却停下脚步,等她开口。   “昨天晚上我喝醉酒,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我不知道你父母会来,也不知道我姥姥和余露为什么过来,我知道昨晚太放肆了点……可我真的喜欢你,宁勉,我知道你家里在催你结婚,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可以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好吗?我是心甘情愿的……”   余湘双手在背后打了个大大的×,但思来想去也只有痴情人设圆谎比较容易,最好离婚的时候和平收场。   宁勉眸色无波,回头看她时冷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你给我挡掉无数麻烦,我可以很省心。”   他眸子里再无当初的温和,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陌生、冷淡。   余湘如释重负,却没敢看他的眼睛,语气轻快地说:“那就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宁勉深深看她一眼,转头向前。   “宁勉,我们不是还要继续走下去吧?”   他不回答,脚步不停。   一前一后的两人并不说话,宁勉脚步不瞒,不像是赏景,而是在完成任务,余湘尽力跟上他步伐,如果可以,她也想奔到终点等他,但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往前走。   两人结结实实将公园逛了一圈,初秋的公园落叶颇多,枫叶未红,菊花未开,什么都差点意思,只有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蓝天,看得人舒心。   随宁勉走出公园大门时,余湘心内感叹幸好公园面积有限,万一像那些面积广阔的湿地公园森林公园,那她双腿准得报废。   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饭点,余湘再次庆幸周芩韵没有吩咐他们一起吃饭,不然她可能会消化不良……   宁勉送她到裴家,又是温和礼貌的清隽男人形象。   “宁勉,留下来吃午饭吧?”   “   不了,林奶奶,我爸妈估计在家等我回去商量事情。”   也是,林姥姥没有强留。   余湘懒得去想宁勉的想法,她满心都在桌上的饭菜,扒拉掉一碗米饭,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裴承光调侃:“是不是因为事情定下来,心里放松才能吃这么多的?”   余湘好悬没被呛着,但又懒得辩驳现在的处境,敷衍道:“你说的真对。”   余建奇不愿意听这话,皱眉看她,可余湘没看他,整顿饭吃完扫都没扫他一眼。   饭后,余湘终于和系统长风接通对话。   系统长风:“你完成的很好。”   “如果我一直不理你,你会怎么让我回应?”   系统长风:“这次是因为我的失误,我可以等待一段时间,但在日后你不能这样,我们得遵守约定,否则的话我将不客气的安排系统惩罚。”   余湘懒洋洋的:“行,那么结婚后,你是什么安排。”   系统长风:“等,暂时没有触发任务。”   余湘很快明白,原文里宁勉是第三任男友,前段他打酱油居多,而且和原身有一段糟糕婚姻,先前系统就是想把这段时间给掠过去。   “你以后还会有失误吗?”   系统长风:“……我会尽量避免。”   任务失败的补偿奖励是五十两黄金以及芥子空间再次升级,面积增大两倍,系统给安排上了植物种植,余湘想要粮食不必从系统手中购买,请系统帮忙收割即可。   系统长风为了给她补偿,减少了挣钱机会,可见做出了一定牺牲。   下午,宁老爷子委托姜老爷子上门来将流程走一遍,他们婚事匆忙,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正好女方人都在,先去宁家做客,双方家长正式见面,口头约定婚事。   第二天是个双数的好日子,宁培朝夫妻和宁勉正式到余家拜访。   余湘也回了余家一趟,她的房间从回来到现在就住了几晚,现在反倒打扫的更干净,她回来的时候余露不在。   林宝芝说:“这几天我让她住到宿舍去了。”   她觉得,余露嫉妒余湘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余露对宁勉有什么想法,姐妹俩喜欢同一个男人不是啥光彩的事,何况余湘和宁勉情投意合,她绝对不能让余露破坏这件婚事,所   以尽量减少余露见到宁勉的机会,也省得让余湘看见余露心里不愉快。   “湘,妈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你,你甭搭理你爹,让他后悔去。”   余湘乖巧的当个受害者,她一天不搭理余建奇,余建奇就能想起来是谁做的这件事,余露的狐狸尾巴早晚露出来,当然如果余建奇心偏到太平洋,那什么办法都没用,人就死心塌地觉得余露才是好闺女,她才懒得抢这个爹的疼爱。   宁家一家三口上门,提了许多的礼物,还有标准订婚的礼品,包括婚帖。   周芩韵满怀期待的问:“我看了日历,有几个日子不错,十月一,农历十月也有不错的日子,咱们赶在分房子之前让他们结婚,中间留点时间准备怎么样?我看十月一就不错,天气不冷不热,办什么都方便。”   林宝芝想了想:“十月一余湘才开学一个月,她还要军训,我怕到时候缓不过劲来,也不好看,我看最早还是放在农历十月。”   再说,结婚结的那么着急,人家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只有那些怕新娘子肚子大起来的才会着急忙慌的。   周芩韵一拍脑门:“我忘了这事,新娘子一定想漂漂亮亮的,确实不能太着急。”   两人继续翻看日历,最后暂时定在农历十月初六,离现在将近三个月时间,足够他们准备婚礼。   婚事就此定下。   消息很快传出去,首先是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余湘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不少人打趣,也有人唏嘘。   “林嫂子的外孙女在这儿住个把月就和宁勉看对眼了,这姑娘真厉害。”   “啧,你这话说的难听,人家年轻男女,文化又好,怎么不能谈恋爱了?”   “咦,这余湘在乡下六年都没谈过对象?”   “那谁知道?”   流言也只是流言,林姥姥听到之后安慰余湘:“你不必理他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姚建芳也来恭喜余湘,调侃道:“你们俩够保密的,谁都看不出来。”   不过也怪不得那天晚上宁勉对余湘很和气,问工作之类的也有问有答,平常院里的女孩儿和他搭话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余湘摊手:“可还是被家长发现了。”   “那有什么?你们现在不就名   正言顺了?早晚的事呗。”   姚建芳说着还很羡慕,她满腹暗恋情思还没有得到半分回应,人家那么迅速成双成对。   余湘只是笑。   俩人的交情并不算深厚,姚建芳刻意留在裴家没多长时间还是告辞走了,一是因为裴承瀚并不在这,再者,林姥姥打量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余湘知道林姥姥在奇怪什么,认为姚建芳是个搬弄是非的人,但她认为那只是余露搬弄是非的借口,姚建芳又不知道余家姐妹俩的争端,挑拨离间对她没有什么好处,就算要说也得是对余湘说余露的坏话,明显裴承瀚对余露更好。   不过,余湘不好对林姥姥解释,她对姚建芳误解也好,那样就不待见裴承瀚和姚建芳谈对象,正好避免人家姑娘踩坑,何况,林姥姥只是对余露有点意见,并没有到全盘厌恶的地步,余湘为外人辩解,极力抹黑亲妹妹余露反而显得不正常。   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余湘暂时决定眼不见为净。   最后来的是姜睿匀,他没了那晚看八卦的兴奋,送上一盒磁带当做贺喜的礼物,还说:“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再给大红包,不过你明明比我小,我以后还要喊你嫂子,好不甘心啊。”   余湘歪头:“那没办法,你可以盼着宁勉找个比我大也比你大的?”   “呸呸呸,你们还没结婚就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吉利?”   “无所谓啊,你很迷信?”   姜睿匀摇头,他不是迷信,是迷茫。   “余湘……”   他欲言又止。   余湘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当时跟在我后面出来就没有注意到有人跟着?”   她还是觉得余露和林姥姥出来的太过巧合,宴席还没有结束,林姥姥很热心,一般会留到最后给姜家帮帮忙,毕竟当初是林清兰亲自来请她搭把手,却临时出来散步,这太巧了。   姜睿匀摇头:“我不清楚,当时我看了一会儿就跑过去找宁奶奶,超近路走的。”   去宁家的路,和从姜家出来的路不是同一条。   余湘蹙眉。   姜睿匀很聪明:“你是不是不喜欢被人发现你和勉哥的事?”   “……没有吧。”   事情已成定局,余湘不会去抱怨,只怨自己点   背,就连神奇的系统都没预料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   一周时间紧巴巴的就过去了,余湘要去学校报到开学。   周芩韵热情地说:“湘湘,我去送你开学吧?我还没送过学生上大学呢,到时候叫上宁勉一起!”   余湘忐忑的问:“开学带上婆婆?”   想想这画面确实有点恐怖。   周芩韵被她的表情逗乐,她本就是温和的脾气,奈何对上个没啥情绪的儿子,渐渐和余湘熟悉了越来越喜欢,开朗道:“我也觉得开学带婆婆有点没法介绍,算啦,让你妈妈送你去,我有空去学校看你。”   余湘放松的和她闲聊:“伯母没有送过宁勉开学吗?”   “没有,他上大学的时候我和他爸都在外地忙,没来送。”   “那小学初中送也是一样的吧?”   周芩韵既骄傲又烦恼的说:“没有,他十三岁就已经读完了高中的课本,后来本来打算跳级读大学,又遇上那十年么,后来是推荐他回来读的大学,我们都没有什么机会管教他。”   余湘暗暗咂舌:“他智商未免太高了吧?”   “你也不差啊,哎呀,都是我们发现的太早,现在你们俩想私底下聚一聚都没时间,其实没关系的,你们小年轻谈恋爱我和你伯父也经历过,该怎样就怎样,大大方方的,管别人说什么呢,再说你们都过了明路了!”   余湘对恋爱敬谢不敏,含蓄地说:“伯母,不碍事,反正我们俩现在都忙。”   她这一周就见过宁勉一次,唔,没有说过一个字,她都可以想象出婚后相敬如冰的日子,那样也不错。   周芩韵有些遗憾:“没事,你们以后培养感情的机会多着呢,不过呀,等你们结婚后,湘湘你就尽量回家来住,咱们家离燕城大学挺近的,回宿舍和回家没啥区别,到时候我给你买辆自行车,你回来吃家里的饭更有营养,其实你也懂我的私心,你们俩长期分开不好,是不是?”   “……我明白,伯母。”   如果是宁勉要分居的话就没办法啦。   不过余湘想起来原文里,原身和周芩韵相处的情形,忙戳起来系统:“未来有关于我对宁家人的任务吗?婆媳问题是要和睦的,还是争吵的?”   如果说非得按   照原文的剧情来,那欺负婆婆和太婆婆这种事,余湘做起来还是有非常大的难度的。   系统长风:“……和睦吧,随你。”   余湘托腮:“长风,你一点都不像个系统,哪有你这种充满矛盾和不确定的系统呢?”   系统长风:“本系统拒绝□□。”   余湘笑看它装大尾巴狼。   到开学当天,余湘收拾了行礼,提上脸盘暖瓶,林宝芝和余威一起陪她去学校报到,余建奇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到底拉不下脸说什么。   打开大门,却见宁勉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外,大约是刚下车的样子。   “林阿姨。”   林宝芝高兴的问:“是不是你妈让你来送余湘上学去的?”   宁勉点点头,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前,偶尔有路人经过,都忍不住看过来。   余湘看见他都觉得腿疼脚腕疼,小声说:“妈,要不让他回去吧,不然到学校怎么说呢?”   得罪宁勉不是一次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林宝芝理所当然的横她一眼:“就说是你哥,你别宁勉宁勉的喊他,多不礼貌。”   得,又是一位厚待女婿的丈母娘。   余湘挤出一抹笑容:“那好吧。”   谁知道林宝芝又笑盈盈的和宁勉商量:“咱们都骑车去吧,宁勉你载着余湘,我和余威载着她行李,行不行?”   “好。”   余湘望着二八大杠的后座思考是宁勉抬腿把她扫下去的可能性大还是她被甩下去的命中率更高?   宁勉淡漠的瞥她一眼:“上车吧。”   余湘打定主意,不管怎么落地,都得找长风要补偿,这是任务牺牲。 第25章   幸好, 宁勉骑车很稳, 余湘设想的情形一件都没有发生。   马路上骑自行车的人很多,余威和林宝芝各骑一辆车, 刻意和他们俩拉开距离, 余湘抓着自行车后座无意识盯着宁勉后背,他们在人流中穿梭,身边路过是形形色色的人, 渐渐地, 她也有了安全感。   “……宁勉,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余湘觉得一直载着自己这大几十斤的人不是件轻松的事。   但街上喧哗,宁勉并未听清她说的什么,微微侧首回头:“什么?”   “我问你累不累?”   “还好。”   他未停下,余湘也没再勉强。   从余家到燕城大学骑车就是半小时的距离,学校门口很热闹,自行车停下来的时候,宁勉手长脚长可以脚支在地上,余湘从后座安全下来,再一看,宁勉额头已经有一层薄汗, 余湘拿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你擦擦汗吧。”   宁勉微怔,温和的接过手帕。   林宝芝和余威已经到了校门口, 看到两人正在交谈并未上前打断。   “你忙不忙,要不回去工作吧?”   宁勉将手帕递还回来,笑意不达眼底:“我现在回去会找骂, 等你报到结束再说吧。”   余湘耸耸肩:“好吧。”   她算是搞不懂这男人怎么想的了。   四人汇合,先拿着通知书报到交报名费,领到一套床单被套和蚊帐,才去宿舍,有余威和宁勉帮着扛行李,林宝芝和余湘拿点小东西,报到流程相当轻松。   八人间的宿舍只有一人来报到,是个和余湘差不多大的年轻姑娘,来自津门,因为怕火车来得迟,已经提前两天到达学校。   人家一切收拾妥当,林宝芝也不甘示弱,指挥余威把东西放好,余湘打了盆水,林宝芝就忙上忙下的帮忙铺床,余湘选了临窗的上铺,干净清净。   余湘有点不适应:“妈,我自己来吧。”   小半天了,她啥都没干,何况属于自己的事情交给别人,她心里也不大舒坦,早已经学会自力更生了。   林宝芝不答应,不知想起了什么小声说:“我还能帮你做几次啊,从前都是你自己,现在啊,你妈还能动。”   她心里一   直不舒坦,在送闺女上学的这会儿达到顶峰,在乡下那六年都是余湘自己照顾自己,想想她在学校不几天就结婚出门子了,更是难受。   余湘沉默。   宁勉瞥见她侧颜,眼神微闪。   余威好歹知道老娘心里不好受,勤快的帮忙把宿舍的空地给扫一遍,宁勉将桌子擦一遍,剩余湘闲着。   来自津门的舍友好奇的看看两个容貌出色的年轻男人,热情的戳戳余湘,开始搭话:“你们是燕城本地人吧?我叫秦木兰,你叫什么啊?”   余湘轻笑:“我叫余湘,你是什么专业的?”   “化学,你呢?”   “计算机。”   秦木兰蹙眉:“这是干什么的?”   余湘摊手:“解释起来很麻烦,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明白。”   一来二去都熟了,秦木兰小声问:“你家里人挺疼你,我就是一个人来,这俩人都是你哥哥吗?我最羡慕有哥哥的了。”   余湘点点头。   很快,林宝芝收拾好了余湘的床铺,连蚊帐都搭上了,余湘只需要把一些小东西放到柜子里便可以开始住宿生活。   “成了!”   宿舍内空间不大,眼看有两位位同学带家长大包小包的来了,余湘四人下楼去。   林宝芝恋恋不舍的问:“开学这两天也没啥事,你要不还是回家去,到上课再回来,要是嫌家里远,去你姥姥家也行。”   余湘没答应:“妈,说不定班里还有什么通知呢,要是错过就不好了,等放假我再回家。”   “那行吧,我和余威先回去,你和宁勉在学校逛逛,宁勉也是这学校毕业的,肯定能帮到你不少。”   余湘还没来及答应,林宝芝就示意余威回家,余威只能朝妹妹递个眼色。   俩人站在宿舍楼下,宁勉目送岳母和大舅哥走远,便收回目光看向余湘。   “唔……要去干什么?”   和这个闷葫芦待在一起,余湘不大痛快,不过自己的造的孽,忍。   宁勉从衣兜里拿出来一块崭新的女士机械腕表,递过来:“这是我妈给你买的手表,说前几天订婚的时候太着急没有想起来。”   余湘有点惊讶:“我不能收,我知道大致的时间。”   她原本打算买一块手表,可惜手里没券,也没打算要宁   家太多东西。   宁勉没有收回手,微风吹起他衣领,他不动声色的说:“结婚都要有的东西,你要是不想要去和我妈说。”   余湘默默腹诽,只好接过手表:“你替我带话说谢谢伯母,很好看,我很喜欢。”   “嗯。”   “那个,宁勉,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对了,还有食堂里什么饭比较好吃啊?”   “都还行,我不大记得了。”   余湘皱皱鼻子,这人现在密不透风太难讨好,看时间接近十一点便一起往外走,到学校食堂吃饭得用自己的碗,但显然余湘没有多出来的一套给宁勉,好在随身带着粮票和钱下馆子。   燕城大学不远处就有一处国营饭店,宁勉只要了一碗炸酱面,余湘心知这炸酱面肯定好吃,便跟着要一碗,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红烧鱼,先开票交钱再上菜,宁勉先一步掏钱和粮票。   “奶奶让我请你吃饭。”   “谢谢。”   余湘习惯性的喊宁勉哥哥来着,后来一想,卖萌也不给钱,得了。   饭菜端上来,余湘有点后悔,无他,炸酱面给的太实在,她是绝对吃不完一碗,犹豫半天没动筷子,试探的问:“宁勉,你面够吃吗?”   宁勉抬眸看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余湘尴尬的指指碗:“你要是不够吃我分给你一些怎么样?我不知道给的量这么多。”   话说完开始后悔。   “算了,你肯定不吃别人剩饭,我还是自己吃吧。”   宁勉捏筷子的手顿了顿,冷声道:“吃不完就剩着吧,饭店不会浪费。”   “喔。”   余湘安静吃饭,并未注意到他抬头看她,眸色深深。   他们这桌的一餐饭吃得非常安静,但饭店里很热闹,里头有不少送孩子的家长来打牙祭,再者,孩子来燕城大学报到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余湘的炸酱面吃掉一半便停下筷子,她没有吃撑的习惯,何况红烧鱼也非常不错,鱼浪费掉更可惜。   宁勉默不作声吃光一碗,两人将菜解决的差不多,他瞥一眼余湘闷闷不乐的表情,沉默不语。   从饭店出来,余湘揉了揉肚子,还是有点撑。   午后的阳光仍旧能把人烤焦,余湘打算沿着树荫走回学校消食,但在这之前,先把身边的   祖宗送走。   “宁勉,额,你在学校还有事吗?”   “没有,我现在回去,这个月我还会出差一阵子。”   余湘秒懂:“好,我可能在军训,家里不会问的,那……我回学校啦?”   宁勉点头。   余湘忍着雀跃和他道别,转身就乐开了花,自由了!   宁勉抿唇盯着她的背影,周围气压越来越低。   走远之后   余湘回头看看,宁勉已经不见踪影,瞬间浑身一松,找个凉爽路线溜达回宿舍,希望这一餐不会消化不良。   吊坠里的系统也很安静,它不来找,余湘也懒得问,愉快的回宿舍睡午觉。   八人间宿舍到了一半,傍晚又有两人到达,宿舍里逐渐热闹起来,到第二天,宿舍全员到齐,八个人里只有余湘一人是学计算机的,其余各个专业都有,随之,他们要准备开学军训。   军训的光荣传统一直未落下,只不过恢复高考后考上来的新生年龄、情况不一,学校要求是:没有特殊情况诸如孕妇、产妇或者身有残疾的特殊人群,都要去参加军训。   余湘早有心理准备,她们宿舍八人都是未婚,难姐难妹到军营还是同一间宿舍。   接收学生军训的军营约莫在燕城郊区,军营内规矩森严,学生们到了都是规规矩矩的,余湘和秦木兰睡上下铺,铺好床铺大家都在猜军训的强度。   秦木兰心情很轻松:“我觉得应该不会很难吧?”   余湘躺在床上休养生息:“未必。”   “余湘,你怎么就躺下了?”   “我怕过了这段时间连安心躺着的时间都没有。”   余湘预料的不错,吹哨集合整队,正式军训就这么在一个非常不正式的时间开始,连教官的长相都没看清楚,便开始第一课——站军姿。   烈日炎炎,虽然是晒不黑体质,但余湘早早抹上了系统自制的美白霜防晒,站在太阳底下也不会提心吊胆。   余湘个子接近一米七,在女生里面属个高的,站在后排也一览无余,教官是个男青年,看起来岁数不大,浓眉大眼眼神锐利,且寡言少语。   半小时后,休息。   吊坠开始发热。   余湘无声讶异:“长风,怎么了?”   系统长风:“注意你的教官。”   “他有   什么问题吗?”   系统长风:“我暂时不清楚,距离太远,如果可能问出他的名字,和家乡。”   余湘敏感的想到系统长风挂在嘴边的闯入者,忽然觉得新奇起来,她有心脏病的时候就要做个安静的乖宝宝,如今本性依旧,但偶尔还会喜欢刺激的东西。   “有时间限制吗?”   系统长风犹豫了一下:“暂时不必着急,免得打草惊蛇。”   “任务奖励是什么。”   系统长风:“一支发簪,我帮你幻化成发卡的模样随身携带,可以……保平安。”   余湘好整以暇的问:“我觉得作用不止于此。”   系统长风:“……你知道就好,但是你可以不必说出来。”   “好吧。”   俩人还没切断通话,休息时间已经结束,教官开始教他们立正稍息之类的,一次次重复动作,多数人作训服都是湿的,余湘有清凉符,可也不敢显得太过异类,稍稍调高温度,随大流出点汗。   一连三天,除了指导动作,教官都没多言半个字,休息时间有人问教官姓名,教官拒不告知。   余湘耐心等待着,至少军训结束前肯定能知道。   上午军训结束去食堂抢饭的时候,秦木兰抛出来一个致命问题:“咱们能活到军训结束吗?”   “……尽力吧。”   “我觉得咱们教官太狠了,隔壁方队的教官就很好,还带他们在荫凉里休息,咱们方队要是有个人中暑就好了。”   军营地点有限,且不能耽误正常的士兵训练,学生训练被安排在操场和宽敞的路边,余湘所在的方队在路边,可惜乘凉的大树目前还是一棵秃头的小树苗。   余湘幽幽道:“那不如祈求下雨。”   “你名字里有水,快求雨!”   “强人所难……吧?”   就算是系统长风也爱莫能助。   午后又是站军姿,秦木兰蔫蔫的,小声说:“我觉得都快晒掉一层皮了。”   余湘听到没回答,她们站在倒数第二排,最后一排都是男生,教官避嫌,一般会和女生保持距离,但要是说小话被逮到,肯定特惨。   秦木兰以为她没听见,继续喊:“余湘,咱们俩说说话呗,干站着好无趣。”   余湘很无奈,再不回答肯定要得罪人,可现在   没瞅见教官在哪儿,要是就站在队伍后面检查军姿,那岂不是撞枪口上?   俩人都目视正前方,余湘琢磨怎么提示秦木兰。   这时,秦木兰旁边的女生叫王淑茹的,笑着扭头说:“木兰,咱俩说话啊!”   下一秒,阎王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出列!”   秦木兰和王淑茹都站着没动,心里不是不慌张,佯装教官喊的不是她们,静默片刻后,教官拿着一根长长的小木棍在俩人肩上敲了敲。   “你们俩,出列。”   秦木兰和王淑茹不敢装死,只好站到队伍外面。   余湘心内叹息。   教官无情的宣布:“你们俩站军姿加二十分钟,其余人原地休息。”   队伍里响起庆幸还活着的声音,而被罚站的俩女声是站在队伍前面,是大家参观的目标。   王淑茹受不了这份委屈,啪嗒啪嗒掉眼泪。   军营里的士兵大多是男兵,对付娇滴滴的女学生最没办法,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   教官瞧见,冷声问:“哭什么?”   王淑茹抬手抹眼泪,抽噎着控诉:“是秦木兰要和余湘说话,没我的事。”   教官眯了眯眼睛:“刚才说话的不是你?”   王淑茹不说话了。   “谁是余湘?”   余湘认命站出来:“我是。”   “你们刚才说话了吗?”   “没有。”   教官盯着余湘的眼睛:“那你和她们一起罚站。”   余湘直视过去:“为什么?”   “嫌疑,立正。”   余湘面无表情的站直,王淑茹没想到会有这个结局,抽噎着站在那儿,一直没说话的秦木兰讪讪的。   十分钟后,教官看向余湘:“你,解散。”   余湘随即放松去喝水,随即呼唤系统:“长风,刚才距离够近了吧?看出什么没?”   系统长风:“可以了,不必再靠近。”   余湘灵光一闪:“你怕我给宁勉戴绿帽子?”   系统长风:“我没有,只是没必要给你造成困扰。”   “哇哦,长风好善解人意呢。”   “谢谢夸奖。”   余湘撇撇嘴,喝完水回到队伍,跟没事人似的,对周围人的目光置若罔闻,而结束罚站的秦木兰和王淑茹缩着脖子回来,觉得丢人。   秦木兰不好意思的说:“余湘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教官在。”   余湘淡淡的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没看见教官在哪儿还是别擅自说话的好。”   秦木兰含糊的嗯了一声,她原本还觉得余湘明知道教官在身后还不提醒太不厚道,现在什么话都给噎了回去。   王淑茹特意离俩人远远地,也不敢看余湘。   军训第十天,余湘已经进入麻木状态,宁勉送给她的手表不时的戳醒她,实际上在度日如年。   教官还是那个教官,冷面阎王一枚,训练起学生毫不手软,余湘闲着的时候观察他也没看出什么异常,而后认真思考闯入者到底代表着什么。   如果重生不算闯入者,那只有穿越才算?   系统长风对此没有明确的解释,一直在遮遮掩掩真实的身份,在经历过一个玄学世界后,余湘对此并不慌张,现下她只是个平凡人,而系统能力有限,必须依靠她的帮忙才能达到目的,也就证明它还不能与世界之力抗衡,所以不必担心世界崩塌,她依旧可以活的精彩。   军训两周多,男生和教官渐渐熟悉,开始问一些军营里的趣事,别的教官还会表演军体拳之类的,就他们教官,闭口不言。   下午军训休息时间,有人开始和教官拉家常。   “教官,您哪儿人?”   “一南一北,很远。”   “教官,说句家乡话听听,看我们能不能猜出来?”   教官眼中出现怅惘神色,低声说了一俗语,跟燕城话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别人都没反应过来,余湘听清楚了,有点惊讶。   因为这方言和她下乡插队的地方很像。   教官说完这话朝余湘这边看了看,眸底藏着一抹狐疑。   余湘正在沉思中,恰好没有注意到他这笑容,垂眸琢磨教官的身份,不过还没等她琢磨出来个所以然,隔壁方队来拉歌,方队马上迎战。   余湘暂时将这件事放开,等待军训结束去食堂吃饭。   可惜,结束前的最后活动还是站军姿,大约是为了考验他们的定力,队伍改成面朝路中央站着。   余湘是女生中的领队,单独站在队前当标杆,她可以毫无障碍的看到路中间陆续走过的人,有士兵有干部,咦,还有宁勉?   余湘一眼就认出来和两位军人一   同走来的人是宁勉,他大约是刚从工地过来,同行还有两位差不多施工装束的人,他们边走边讨论,穿常服的人在这里反倒是异类,加上宁勉容貌出众,身姿颀长,一路走过去瞧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他出差,约莫就是附近的工程项目吧   余湘羡慕嫉妒恨的收回目光,人家是自由身,她还得军训。   也巧,宁勉走过方队无意间朝这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站在队伍边的余湘,微微讶异。   两人目光对视,余湘不知怎么想的,对他气哼哼的翻个白眼。   宁勉抿唇忍笑,表情变化不过是瞬间,而后淡然自若的从他们方队走过。   “宁工,看谁呢?”   “……亲戚家一孩子。”   “哟,不得了,你们亲戚里头都是考上燕城大学的?”   宁勉轻笑:“还行吧。”   同事没再多问,四人一同去食堂。   军训新生分拨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余湘好巧不巧的看见宁勉和人坐在角落里,但人家吃的是小炒,她默念眼不见为净,坐到自己位置上。   桌上的饭就那么多,军训结束的新生个个都是饿狼,今天的菜有土豆炖鸡块,大家热情高涨。   王淑茹坐在余湘旁边,瞅准盆里一块肉还没伸过去筷子,下一秒,余湘就夹到了碗里。   那块鸡腿是她看到的!   余湘压根没理她愤恨的眼神,专心吃饭,然后回到宿舍飞速去洗澡,清清爽爽回来再偷摸吃点跟系统买的补品。   秦木兰慢一步,她收拾好回来,余湘已经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余湘,我今天在食堂看见一个人很眼熟,好像是你哥哥,你看见了吗?”   余湘闭目养神:“我哥?没看见啊。”   她答完才想起来宁勉的身份也是她哥,可说都说完了,索性没再补充,毕竟连舍友都在熟悉阶段。   秦木兰不大相信:“不会吧?我看着很像你哥,你哥干什么的啊?”   “我哥在公安局上班,不会出现在这儿的。”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舍友陆续回来,宿舍热闹起来也就没人去关注余湘的哥哥,大家都在讨论教官哪个教官长得耐看,哪个方队里有好看的男青年。   余湘在床上翻了个身,以不在意的口吻问:   “咱们教官叫什么啊,今天听见隔壁方队说他们教官射击很厉害,那教官会教咱们练打靶吗?”   “不清楚啊,教官嘴巴很紧,什么都不说。”   王淑茹有点小得意地说:“我今天听见有人喊教官许什么,估计是姓许还是双人徐。”   “教官长得挺好看的,也不知道多大了,听说比咱们大好几岁呢。”   “我觉得还是军人最耐看!”   “哇,木兰你是不是想嫁给军人”   余湘趴在枕头上听大家八卦也没个所以然,暂时性放弃,系统长风这次吸取教训,坚决不催促她完成任务,不过余湘猜,估计这任务不怎么重要。   她趴着就睡着了,万万没想到晚上会有拉练紧急集合,十公里……   哨子吹响,所有人都是匆忙集合,迎着熹微晨光往前跑。   七点钟,所有人拉练到达终点,稍作补给后才回转,路过军营附近的工地,余湘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并未看到什么熟悉的人。   余湘的方队陆续进入军营,宁勉远远看了一眼,眉间若有所思。   同事也顺势朝那边看:“现在的孩子真幸福,还能军训,多好玩啊。”   宁勉忍笑:“你这话要是让那群孩子听见,人准想揍你。”   同事哈哈笑。   ……   为期一月的军训结束时,所有新生都长长松口气。   系统长风幽幽提醒:“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余湘很淡定:“道别肯定要自我介绍的吧。”   别的方队都要给教官写信联络之类的,她就不信方队里没人撺掇要教官的联系方式。   军训汇演前,教官站在队伍最前面,听教官说一些离别感言,教官才做最后的自我介绍:“我叫许振渊,来自昆川,这个月感谢大家的配合。”   余湘站在队尾,只听到滚滚天雷。   偏偏许振渊往她的方向看了看,眼睛里带着笑意。   余湘很想迅速逃离军营,可是现实不允许,教官最后送他们入场时和领队交代,两人面对面,余湘差点慌神,幸好练就的面瘫技能拯救了她。   汇演结束,教官到军营外送走学生。   许振渊含笑:“希望你们一路顺风,再会。”   许多人都急着和教官道别,余湘挤不到前面索性一句话没说 第26章   宁勉没有陪他们一起说话, 余湘坐下他便上楼去了。   余湘已经掌握深厚的陪老人说话技能, 宁老太太和周芩韵都存心打趣他们,故意夸大说宁勉这个月的反常之处。   “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不高兴, 没回来过几次, 都在忙着工作,我想着他肯定是腾出来地方让给你们布置新房呢,待会儿让小勉带你上去看看怎么样, 需要添什么尽管说。”   二人的新房暂时安置在宁家老人这边, 主要是方便他们上班和上学, 周芩韵和宁培朝也有住处,和宁家距离较远。   余湘微笑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说到一半老太太想起什么,让杏姨拿过来一盘无花果干,宁老太太笑眯眯的交代:“喏,说了第一份的无花果给你,可是刚熟的时候你在军训,我就让小杏摘下来做成果干给你留着,现在树上还有新鲜的。”   余湘一愣,傻乎乎的说:“谢谢宁奶奶。”   她当时只是卖乖随口一说。   “谢什么, 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尝尝看好吃不?”   宁家院子里这棵无花果树长了好多年, 品种不错,新鲜果子就很甜,晒成的果干甜上加甜, 余湘吃了一个很喜欢。   “小杏晒的还有多,待会儿你拿回家去慢慢吃,瘦这么多得补回来。”   “我姥姥也是这么说。”   周芩韵则是拿出来两瓶护肤品:“这个月训练不简单吧,原本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润肤露雪花膏,想让宁勉给你送到军训的地点,可是他说不知道地点,现在用也不迟,天气一冷,燕城就开始刮大风。”   余湘吐吐舌:“我怎么觉得来这儿白吃白拿呢,也没有什么好给奶奶和伯母的。”   婆媳俩都笑,觉得余湘实诚,更记得长辈给的好,那些笑眯眯拿下好处的花言巧语感谢只会认为是理所应当。   周芩韵捏捏她的脸:“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媳妇,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呀,放心和宁勉过日子什么都别怕。”   “就是,去,上楼找宁勉玩儿去。”   余湘不想动,周芩韵拉着她上楼顺便好好介绍一番。   “宁勉他大伯一家忙得很,不常过来,我和你伯父也忙,将来你们俩在这儿   住呢顺带陪陪老人,哄奶奶开心,楼上都是你们的地方,空着的客房逢年过节可能会住人,到时候你们就住在宁勉现在的卧室,我重新买了床,将里面东西全部换新,等宁勉单位的房子分下来了,寒暑假啊你们什么时候过去住都行。”   余湘想起上次到二楼来,宁勉说不让到他卧室去,她开始忧愁……   这次,周芩韵直接带她去看卧室,路过书房时可以看到宁勉正在忙活,亲妈轻哼一声:“假正经。”   宁勉头也没抬,明显没听到。   余湘忍笑做个鬼脸,和周芩韵手拉手走了。   卧室里面积不小但布置的很简单,因为有了书房,卧室里就简简单单一张床,墙边一个衣柜,还有一片空地。   周芩韵说:“到时候买两张沙发放在这儿,你们可以坐这说话喝茶,或者你想怎么布置,大胆说出来。”   两位长辈都在释放最大诚意。   即便对设计和宁勉结婚的原身,她们也没有苛待,余湘心里有那么点过意不去,两次对待的都不是真正的儿媳妇,额,或许她和原身一样将来都是给别人做衬托的吧   “伯母,我觉得怎么样都行,要不问宁勉也行。”   周芩韵假意嗔怪:“你不能这样,什么都看他的脸色,你看现在看得出他什么脸色吗?你得能制得住他,要不然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余湘很想问你是宁勉的亲妈吗?更深一层的是,宁勉真实的性格到底有多麻烦,才让亲妈有这样的感悟……   可是话到嘴边,余湘换成了很不确定的:“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周芩韵也不多说,推着余湘去书房,她自己匆忙下楼。   一回生二回熟,余湘站在书房门口看了看:“我随便找书看了?”   宁·没什么情绪·勉:“嗯。”   余湘找出一本聊斋看鬼故事,反正有宁勉在这,镇宅。   书房里安静极了,谁也没看谁,余湘看完一个故事看看时间,纠结什么时候回家去,还没动呢,听到楼下有动静,是杏姨的声音。   “薛彤,你在楼下等等,我给你叫人——”   随后是蹬蹬蹬的上楼声。   余湘刚想起和这名字对应的脸,就见宁勉朝她看过来,眸色清冷。   她一头雾水的   回看,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反应过来,搬起椅子坐到宁勉的书桌前,笑成一朵花痴。   “宁勉哥哥,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呀?”   声音不大不小,在空旷的二楼很明显,且甜的能滴出蜜。   宁勉有片刻愣怔,低头看她指的那个字。   “冁,三声,笑的意思。”   两人都低头,脑袋都快撞在一起,余湘嗅到一点墨香,还看到他平放在书桌上的手,修长有型。   “那这个呢?”   宁勉仔细看了看,不期然撞到她额头,动作很轻,只触到对方温凉的肌肤便分开,可却没看清她指的是什么字。   薛彤闻声而来,站在门外恰好看到俩人亲密依偎的场景,当场一愣。   “你们、 你们……”   她不过是去外地探望生病的外婆,并在那儿住了一段时间,回来就听说宁勉已经订婚的消息,订婚对象不是她早已列入防备名单的余露,而是她没有放在心上的余湘,她想找宁勉问问原因都见不到他真人。   今天,薛彤听哥哥说看到宁勉回家来了,她一刻不停的奔过来,却看到眼前这一幕,这两个人居然如此亲密,她从前竟然一直不知道!   余湘迟钝的回头,看清是薛彤后,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明知故问:“这是薛彤吧?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上来了,我和宁勉哥哥在看书呢。”   宁勉蹙眉,不发一语。   薛彤被余湘目中无人的模样激怒,咬牙切齿的说:“你少在这儿得意,余湘,你就是个小偷!”   余湘眸底一暗,轻笑着反问:“宁勉身上被你、咳盖章了?”   猪肉才会检疫盖章的。   薛彤一噎:“余湘,你生活作风有问题,你别以为——”   余湘拿起书本打开她指过来的手指,无奈的问:“同志,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既然我生活作风有问题你就去举报,噢,最好连带宁勉哥哥一起,不然的话不够公正。”   “你你你……”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结巴了?”   薛彤气急败坏:“你少得意!”   又来,余湘扭头抓住宁勉的手,暗示性的掐一把:“宁勉哥哥,你看她!”   她都当了出头鸟,宁勉也不能闲着,归根结底这是给他减除麻烦的。   噢,下手重了   点。   宁勉默默抽回手,起身从书桌后走出来,站在余湘身边,冷淡道:“薛彤,你无缘无故跑到我家来找茬,我们欠你钱吗?”   “宁勉,我、你、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薛彤一直很喜欢宁勉,两家门当户对,虽然长辈从未提过这件事,但是家里也没有反对过,她原以为这两年会讨论两人婚事,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被余湘抢走了!一定是余湘使手段抢走的!   宁勉拧眉:“我不想知道,薛彤,请你像个成年人一样为人处世。”   薛彤一愣,狠狠瞪了余湘一眼,转身抽噎着离开。   二楼重新恢复安静,楼下是杏姨送薛彤离开的声音。   余湘拉开和宁勉的距离,一脸谨慎小心的问:“以后是不是都要这样合作啊?固定风格吗?我表现的怎么样?”   宁勉神色莫测的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好的呀,我会乖乖的。”   余湘后知后觉加上一点落寞欣喜的表情,轻哼一声:“薛彤太嚣张了,我肯定不会让她在我面前放肆的。”   差点忘了,她还有个痴情人设,必须得表现出一点属于未婚妻的占有欲。   “对啦,宁勉你陪我下楼吧?我怕我把薛彤气走了,奶奶会生气,要不你去解释一下吧?”   宁勉嗯了一声,余湘将看过的书放回原位。   “我还有个问题?”   宁勉驻足,等她发问。   余湘好奇的眨眨眼:“宁奶奶说你这个月不开心,为什么啊?”   宁勉若有所思,最后答的云山雾绕:“我也想知道。”   她那一句和我有关系没就咽回了肚子里,许是因为老太太调侃的关系,她才自作多情认为这件事和自己有关系,现在看,可能是老太太夸大其词。   二人一前一后下楼,宁老太太已经让杏姨准备午饭,周芩韵还去国营饭店买回来两个菜,硬是留下余湘在宁家吃饭。   对于薛彤从家里气呼呼离开的事,宁老太太没有发表意见,只不轻不重的说:“薛彤这孩子脾气太躁,她家里太惯着了。”   周芩韵也没有任何不悦,还喜滋滋的,杏姨说薛彤喊俩人作风有问题,那证明小两口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她儿子不是傻的!   饭桌上的菜色很丰   盛,余湘碗里堆了许多的菜,周芩韵生怕她吃不饱,直接将一盘葱爆羊肉放到余湘面前。   “伯母,我吃不了那么多,留给宁勉吃吧。”   “啧,行,他那么大人了,肯定饿不着的。”   余湘脸埋在碗里,她不是怕宁勉饿着,而是怕自己撑着。   饭后,宁老太太和周芩韵才放她回家,没意外的让宁勉送回去,还有一些让她带回学校的零食和无花果干。   走到离裴家不远,余湘‘体贴’的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到这儿就行了,我会跟我妈说你送我到家门口。”   宁勉将东西递过来,俩人分开,余湘松口气,匆匆回去。   林宝芝就在裴家等余湘回来。   余湘进门就任由她打量,确定没什么不妥当,她松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晒黑,现在正好,不耽误事,要不然就不好看了。”   “妈……”   林宝芝不管她的无奈,拉着她去里间看买回来的面料,鸳鸯戏水红双喜之类的喜庆面料,这都是要给余湘做嫁妆被子用的。   “宁勉他妈说了,她家家具都是现成的,咱们现在给你弄嫁妆家具时间紧张,就等到你们房子下来做好的家具直接送到新房,妈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少了的。”   余湘哭笑不得:“妈,我又没有怀疑你。”   只是看着那些喜庆的面料,一针一线,余湘心底难免愧疚,她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婚事当真,可长辈亲人没有人敷衍这桩婚事,她们心里都是美好的期待,希冀她和宁勉是一对恩爱夫妻好好过日子。   “妈,我要是过不好怎么办?”   林宝芝给问住了:“咋叫过不好?怎么想这么多,两边家里老人不用你们操心,你们俩都有工作,啥也不愁,只要别作,那就能过好日子,宁勉到时候敢对你不好,你就跟家里说呗。”   余湘叹着气答应了。   林姥姥看的好笑:“你这么大点人有啥愁的,大人都没你叹气多。”   余湘抱着老太太胳膊继续叹气,直到挨了个脑瓜崩才消停。   快到傍晚,林宝芝要回家去,她想起什么,悄声问:“下个星期天回家不?你爸在家还问你呢,余露也不常在家里住。”   她走娘家是带着余露一起来的,后来余湘一   直没回来,余露便找个理由走了,俩丫头谁也不见谁,但余湘也不能一直不回家。   余湘想了想:“回吧,我还得回去拿秋□□服呢。”   林宝芝挺高兴的。   正要走时,宁勉来了,被吩咐送余湘回学校,林宝芝更放心了,交代俩人几句高高兴兴走了。   有过一次坐他车的经验,余湘完全不怕了,老老实实坐在后座,也不说话分散注意力,到燕城大学门口停车,天色已经暗下来。   余湘礼貌性的说:“你回去小心点。”   宁勉点点头,骑上车很快消失在眼前。   晚上秋风萧瑟,余湘走在冷风中郁郁寡欢,系统主动敲她。   “有任务?”   系统长风:“暂时没有触发任务,我想问你怎么了?”   余湘没什么精神,惆怅道:“没怎么,就是心情有点沉重,我开始怀疑生命的意义了……”   “啊?”   “长风,你说,如果长辈知道我和宁勉的婚姻是假象,他们会不会很失望?而且我还要真的假结婚,我是个女孩子呀,这辈子第一次婚礼对别人来说应该很特别吧?”   系统长风:“这是你的命运,不过也有我的失误,要不我再给你一部分补偿吧?”   余湘难得没有欢快的答应:“我又不是为了和你要补偿,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系统长风愧疚极了,坚持要给补偿,给的是余湘之前玩过的那把匕首,直接放入余湘的空间内。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水,非常珍贵,你要好好珍惜。”   余湘逐渐明媚起来:“谢谢你长风,我会的。”   系统长风反倒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   切断通话后,余湘的步伐逐渐欢快起来,回到宿舍时正好赶上通知去教室开班会,带回来的零食分给舍友一些尝鲜,其余一股脑放到柜子里。   计算机专业一共两个班,每班二十多人,男女比例感人,自我介绍后发书抄课表,大学生活正式开始。   余湘所在的宿舍专业百花齐放,大家课程不同,去上课的时候自然而然结成小团体,余湘没有同专业的同学,上下课便独来独往。   余湘住集体宿舍的经验不多,但在知青点大通铺的时候也能如鱼得水,在宿舍里照样自   在,不过先前在军训有过矛盾的王淑茹再不敢和余湘说话,连秦木兰也逐渐对她敬而远之。   同宿舍的燕城姑娘方玉洁告诉余湘:“她们都不敢惹你,你,有点高调。”   看面相就是不好惹的样子,何况行事从不避讳人,吃喝大方随意,生活用品也比一般同学高档,护肤露雪花膏都是不一样的牌子,最主要是传说中的性格很不好惹,敢和教官抬杠,加上军训回来都是一个人上下课,看着高傲不好接近。   余湘乐了:“挺新鲜。”   这样正好,她自己也轻松。   宿舍里情况复杂,专业也不同,就是舍友而已,能成朋友是锦上添花,不能成朋友她一人照样自在,横一点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方玉洁却因为这无所谓的态度慢慢和她增多来往,双方都没交代对方的家底,但相处一段合得来,偶尔会结伴。   和林宝芝约好回家这周的星期天宿舍里要组织活动,如今一周上六天课,只有星期天休息,宿舍里五个人都是外地的,开学到现在,除军训后休息了一个星期天,这是第二次休息,姑娘们还没看过这座城市,所以想明天一起逛逛燕城,而宿舍里三个燕城人是大家理想中的向导。   秦木兰来问余湘的看法。   余湘歉意的拒绝:“我和我妈说好这星期天要回家。”   秦木兰有点不高兴:“你怎么每周都回家啊?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一起出去玩呗。”   “如果我没有和我妈说好我乐意陪大家去,但是上个星期天我就答应我妈了,我总得遵守约定吧?”   宿舍长老大姐何卫红来当和事佬:“余湘回家有事呢,我们自己也可以去玩。”   不过有余湘打头回家,方玉洁也不乐意去,另一个燕城姑娘邱悦热情的当大家导游,事情和平解决。   但余湘隐隐觉得,等这次回来宿舍小团体基本定型,她也没多想,谁都不用迁就谁的事,索性干脆的走了。   从学校到俞家,公交车和自行车差不多时间,半小时到家,还没进家门就嗅到浓浓的香味,这还不到十点钟,林宝芝就已经在做午饭了?   推门进去,还真是,余威蹲在院子里收拾一条鱼,听见动静抬头,咧嘴就笑:“妈,余湘   回来了!”   余湘对他笑笑:“哥,哪儿来的鱼,你钓到的?”   “不是,咱爸昨儿晚上钓到的,咱妈正说你有口福呢。”   “嘿嘿嘿,我运气不错。”   余湘挎着书包往屋里走,迎面碰上余露出来,她似是没料到余湘会回来这么早,低低喊了一声姐。   余湘没答应,走进客厅,厨房传来的香味儿更浓,是炸藕夹的味道!   “妈,你做的啥?”   余露盯着她的背影抿嘴,黯然的回到房间收拾书包就要出去,要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余建奇回来。   “露露,你上午夜大不是没课?”   余威也奇怪:“露露,家里做菜呢,你出去干啥?不在家吃饭啊?”   他不知道两姐妹之间的龌龊。   余露脸上有丝难为情:“我姐回来了,我还是出去吧?正好下午有课,我去图书馆坐坐,中午随便吃点就行。”   余建奇蹙眉,沉默片刻说:“在家吃饭吧,出去干啥?”   “可是……”   余建奇的表情不容拒绝。   余露只好转身回屋,碰上林宝芝从厨房出来找余威要那条宰好的鱼,瞧见她这模样动动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都是亲闺女,她也不能开口把人赶出去。   余威擦干净手,悄悄来问:“你和露露咋了?我看她有点不对劲。”   他觉得问小妹问不出什么。   余湘撇撇嘴:“她告我状让咱爸打我被我拆穿,咱妈吵她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你看她委屈的。”   什么都不说不是她的风格,要说就说大实话。   余威也说不出什么刻薄话,最终挠挠头:“……难得,怪不得咱妈这些天老跟我说要一碗水端平,到底因为啥事啊?”   余湘瞥一眼余建奇探寻的神情,不高兴的说:“我还是别告诉你了,不然咱爸肯定以为我污蔑余露,认为我抓着不放,过去就算了呗。”   “你说的也是,咱们都是亲兄妹,没有隔夜仇。”   余湘不置可否,这已经不是隔夜仇了。   饭菜上桌,一家五口坐好,都是林宝芝在说话,余建奇明明想和好,但就是绷着脸不开口,在裴家还有两位长辈镇压,在余家他才是大家长,余湘权当没看见,谁愿意给台阶谁给去。   林宝芝私底下踢踢   余建奇,余建奇只咳嗽一声,还没想好该怎么说的样子。   这时,余露忽然开口:“姐,我和你道歉,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误会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余湘咽下口中美味的藕夹,笑容灿烂:“你和我道歉干什么?你应该跟爸道歉,毕竟要不是因为你搬弄是非,他不会想打我,不会被姥姥姥爷训,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至于咱们俩,我当时已经回敬过你了。”   她说完继续低头吃鱼,顺便看好戏。   余露脸色通红,没想到余湘角度刁钻,她要是和余建奇道歉,余建奇接受不接受都是问题,不接受她下不来台,接受了,还得和余湘道歉,大家长的脸面荡然无存。   余建奇想明白余湘的话后心里那点期待瞬间消失,脸色隐隐发黑。   林宝芝来回看看,给余威递个眼色。   余威笑着说:“露露,先坐下吃饭吧,饭桌上别说不愉快的事。”   余露惴惴不安的坐下来,低头时,满是恼怒,她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一直在家里抬不起头来。   饭后,余露去洗碗,林宝芝对丈夫幸灾乐祸:“哼,你就继续不好受吧你!”   余建奇脸上无光,小声说:“我就不信她到结婚还这样不搭理我!”   林宝芝在他背上狠狠拧一下:“我看没啥不可能的。”   余湘去房间收拾从乡下带回来的秋冬衣服,进门先惊了一下,不过短短一周时间,床上已经摞满了新被子,粗略一数得有将近十条,个顶个的喜庆,地上还放着一只崭新的皮箱,也是她的嫁妆。   余湘挠挠头,想起在乡下时看到的嫁女儿的场面,想到婚后和宁勉共处一室,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这也太……   林宝芝进来就看到姑娘脸红,忍不住打趣:“怎么?看你自己的嫁妆有啥不好意思的?看看少不少,不够我再给你添上。”   “妈,你也太积极了。”   “闲着没事就给你准备呗。”   余湘托腮:“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我以前的衣服呢,你给我放哪儿了?”   林宝芝从柜子里给她找出来,里面又添一件新的呢绒短大衣,还有长裤鞋子。   “都是照着你以前的尺寸做的,穿上应该正 第27章   婚礼前的这几周, 余湘很少在休息时间呆在宿舍, 虽说两边长辈将大部分事情包揽,但有些事还是必须她出面。   因此宿舍差不多成了个睡觉的地方, 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说要和余湘做好朋友的秦木兰在听说宁勉是她未婚夫后立刻转移阵地,继续融入宿舍小团体。   婚礼前夕,周芩韵要求俩人去登记拍照, 约好时间是个吉利日子初二去, 刚好余湘下午没课, 上午上完课将课本送回宿舍收拾一下回家属院和宁勉汇合。   王淑茹见余湘在收拾东西,就知道她又不在宿舍了,不知怎么的破天荒和她搭话:“余湘,你结婚后是不是不回宿舍了?”   “不方便回家就回宿舍,怎么了?”   王淑茹笑笑,玩笑似的说:“回自己家有什么不方便的,咱们宿舍里住的都是没结婚的,你还不如腾出来个床铺给我们放东西呢。”   余湘扯了扯嘴角:“凭什么呢?”   秦木兰试图和稀泥:“那你床铺空着不是浪费吗?”   “我愿意呀。”   “对了,你结婚的时候不会邀请我们过去吧?”   要是去参加婚礼肯定不能空手,份子钱就是一笔支出, 等她们结婚的时候说不定都回老家了,这份子钱找谁收去?   余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周一结婚, 要请假,还是不耽误你们上课了吧。”   秦木兰讪讪的嘟囔:“我们还不想去呢。”   王淑茹伸长脑袋盯着余湘说:“那你以后就是已婚妇女了啊。”   余湘抬头,似笑非笑的问:“你歧视已婚妇女啊?我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王淑茹又缩回脑袋, 暗暗后悔。   等余湘收拾好东西,梳好头发出门前,敲了敲自己床铺:“别打我床位的主意哈,我脾气有点冲,到时候闹出矛盾就不好了。”   秦木兰绷着脸没有回话,其余人则连连否定这怎么会一类的话。   方玉洁在一旁忍笑,这俩人什么脑子非要惹不该惹的,王淑茹是人情世故不懂,秦木兰则是鼓动别人冲锋陷阵,有意思的很,她拿上饭缸趁着去食堂打饭的功夫出去追上余湘。   “我下周一上午没课,欢不欢迎我去参加你   婚礼啊?”   “行啊,请你吃糖。”   余湘和方玉洁挺合得来的,俩人都算是理科女,日常课程有部分交集,平时谁也不黏着谁,对彼此的性情都还算了解,这样的同学来自己婚礼余湘当然不拦着,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方玉洁一口答应。   俩人走到食堂前分开,余湘回到家属院刚好赶上午饭,林姥姥做的大米饭,她吃了一整碗,毕竟吃饱了才有底气上战场。   饭后没多久,宁勉和周芩韵就来了。   周芩韵认真细致,检查了两人的证件和介绍信,确认无误又交过来一袋糖,交代说:“去登记的时候分给工作人员吃,还有照相馆的师傅。”   “好。”   余湘没敢和她含笑的眼睛对视。   俩人出了门,周芩韵看宁勉骑车载着余湘走远才回家。   一路无言,到民政局门口,余湘先从后座跳下来,宁勉停好车子,看她安静站在原地等他,莫名看她。   “怎么了?”   余湘老老实实的说:“有点紧张,宁勉,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啊?”   宁勉动了动唇,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那你是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吗?”   “咳,我先问的。”   她垂眸盯着地面,并未看到宁勉眸子里的怅惘,虽然只是一瞬,他喉结微动:“走吧。”   都到了民政局门口,现在再跑确实来不及。   进门有个小仪式,新婚夫妻要宣誓,写一份结婚申请书再签字,余湘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写,看宁勉下笔如有神,干脆他写一行字,她抄一行字。   手挡住看不见的地方,余湘戳戳宁勉,他移开手,让她继续抄。   余湘专心致志的写字,他握笔停下来思考,她抄到最新就乖乖等着,直到宁勉顺畅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她抄的顺手,想也不想要跟上写他的名字,他侧首看见,在纸上敲了敲。   “别抄错。”   余湘忙里偷闲抬头对他一笑:“噢。”   宁勉望着她这抹笑,神色复杂。   工作人员看着这对小两口忍俊不禁,打趣道:“女同志的字写的好看啊,怎么申请书就不会写了。”   余湘大大方方一笑:“他费脑子我就省心啦。”   宁勉则对工作人员温和的笑笑。   工作人员忍不住   感叹:“你们俩将来生的孩子肯定好看!等着!”   结婚证出炉不过是几分钟的事,余湘还没缓过神,奖状似的结婚证就发到手了。   “恭喜你们,百年好合啊!”   宁勉楞了一下,双手接过结婚证:“谢谢您。”   余湘想起带过来的喜糖,抓一把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连声说不要给那么多,她想不起怎么说,对人笑笑。   俩人走出民政局,余湘看看身边这人,抬头看天,长长叹一声气。   宁勉挑眉,疑惑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心愿达成高兴呗。”   宁勉轻哼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说:“是么?”   这问题没有讨论出来个所以然,俩人又去了照相馆,幸好不是星期天,照相馆人不多,排在前面有一对新人,俩人稍等片刻就站到了镜头前。   照相馆师傅:“靠近点,男同志往女同志那边点。”   余湘主动把脑袋往他那边凑了凑,反正照出来的照片就是两个脑袋。   谁知道师傅不满意,调侃说:“已经登记的媳妇怕啥?再靠近点!”   宁勉将右手放到余湘背后,余湘靠着他半边肩膀,脑袋都快磕在一起,终于照相师傅按下快门,俩人第一张合照诞生,后又分开各照一张,每张洗五份放大版的,长辈要求每家都有一份留着当纪念。   “你要回哪儿?”   “先回我家吧,得跟我妈说一声,她差不多该下班了。”   宁勉当车夫,送她到余家。   天气已经入冬,余湘坐在车座后面有宁勉挡风还是觉得冷,她将围巾拉起来围住半张脸,从街道走过的时候看到个军人模样的男青年从办事处出来,手里提着许多东西。   余湘很把脸和名字对上号,是教官许振渊,他从军营出来干什么?   自行车逐渐走远,余湘看清他是和人汇合去了。   不止如此,余湘还看到一抹更眼熟的身影朝许振渊的方向跑过去,是余露,脸上的焦急神情不加掩饰,她去干什么?   余湘很快想起,原文里许振渊和余露的相遇方式。   嘶……   宁勉自行车停在余家门前都不见余湘从后座下来,他扭头一看,余湘正抓着围巾上的穗穗神游天外。   “余湘?”   “嗯?”   余湘回过神看清是在自己家门前,忙跳下来。   林宝芝听到外面的动静迎出来,随口说:“怎么傻乎乎的?结婚证呢?让我看看!”   结婚证在宁勉手里,交过去让林宝芝一看,满意的不行,嘴角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余湘小声问:“怎么显得你很想把我送出去似的?”   “可不是,反正现在是送出去了,你们俩啊,就好好过日子吧!”   宁勉看看余湘,懂事的说:“我会的,林姨。”   和岳母大人交代过,宁勉又将余湘捎走送到学校,离结婚还有三天,但她课不能停。   回寝室的路上系统长风请求接听对话:“发布任务奖励。”   “什么任务的奖励?”   系统长风:“……你们俩结婚。”   余湘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什么东西啊?”   “润体丸,是改善你身体素质的,比如痛经之类的……”   说到后面系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对余湘来说倒是个好东西,她痛经不算严重,但也不是很舒服,系统一直在研究药方,她原本以为做出这东西要拿黄金买,现在当成任务奖励也不错。   “有任务吗?”   系统长风犹疑片刻:“暂时不发布,我看你心情不稳,等你们婚后我观察一下,会有任务发布。”   “我能问下是主要关于谁的不?”   系统长风:“宁勉。”   余湘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婚前还有两天课,余湘照旧去上,恰好这两天公布了期中考试的成绩,她考到了专业第一,拿到一点奖学金,算是在学院里扬名了。   星期六上完最后一节课,余湘收拾收拾回家待嫁。   余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处处都有喜意,客厅里堆着余湘的嫁妆,小柜子,脸盆洗脸架暖壶,还有宁家送来的彩礼,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还有一台收音机。   客厅茶几上摆着瓜子花生和糖,余湘到家的时候,林宝芝正和邻居说话,邻居来为余湘添箱,都是少不掉的人情往来。   “你家余湘回来了,这姑娘真漂亮,就是没在家多留一阵子,要不然哪上门求娶的人多着呢。”   余湘喊了一声婶子,任由打趣。   林宝芝笑的合不拢嘴。   到第二天,林姥姥也   来了,带舅妈舅妈还有个小姨,他们工作都忙,因为余湘出嫁,都感来帮忙镇场子。   余湘倒成了个闲人,坐在房间里听听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在播报一桩见义勇为的报道。   “日前建设路发生一桩歹徒当众抢劫事件,许姓军人不负人民子弟兵的风采,从歹徒手中抢回群众的行李包,周围女同志喊来公安同志将歹徒绳之以法,事后,许姓军人和余姓女同志都表示是举手之劳,我们应该学习这种精神……”   余湘微微失神,这应该是拍照回来那天看到的。   余露对官配一无所感,反而上赶着按照原文踪迹去认识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许振渊是什么情况?难道她穿越的不是原文世界?   况且系统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按照它从前撮合余露和宁勉想法,现在应该是要求阻止这俩人的初遇吧?还是说,连系统都觉得命运轨迹无法抗衡,所以才不闻不问呢?   不过余湘并没有对系统抱太大希望,它可能不能掌握所有事情发展。   到出嫁前一天晚上,林宝芝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许久没有打过照面的两姐妹坐在同一桌上,余露面露喜色,一派轻松,仿佛并不纠结之前的矛盾。   谁也没提那些不愉快。   余湘打算静观其变,眼前还有一大关要过呢。   余建奇满腹感慨,家里三个孩子,身为老二的余湘却是第一个成家,他想和闺女说两句知心话,却发现余湘根本没注意他情绪,吃完就去洗漱睡觉,他一人坐着喝闷酒。   余露在一旁陪他,低声说:“爸,要不,让我妈跟我姐说说吧。”   余建奇摇摇头,林宝芝只顾着高兴。   “露露,你以后结婚可别那么着急,咱得慢慢挑,慢慢选。”   余露羞涩的笑笑,心里飞快的闪过一道伟岸的身影,犹如蚊呐般答应一声。   余建奇这才觉得高兴。   一夜飞快过去,余湘睡醒被叫起来梳洗打扮,方玉洁赶过来为她送嫁,余家热闹极了,接亲是三辆租来的出租车当婚车,宁勉穿了中山装,戴着新郎花来了。   余湘挽了头发,打扮一新,按照林宝芝的吩咐该做什么该做什么,和宁勉坐上车的时候后,往窗外看了看。   林宝芝   和林姥姥都是眼中含泪,余建奇站在她们之后,表情复杂。   余湘对他们笑笑,车子启动,她反而心安了。   车厢外喧闹不停,车厢里很安静,余湘侧首看宁勉,忽然想起来没听清也没记住他刚才说了什么。   宁勉也在看她,两人目光对视,余湘莫名对他笑了笑,他一怔,也抿唇笑了。   “今天客人会不会很多?”   “对。”   余湘舒口气,看看窗外,汽车掠过马路边的风景,迎着徐徐升起的朝阳而去,从余家到宁家,给长辈鞠躬,改口喊爸妈,向宾客敬酒,晚上还有同辈人来闹洞房。   姜睿匀把话放在前面:“就这一次整你们俩的机会,都不许恼,不许报复啊!”   余湘咬牙。   宁勉淡然一笑:“咳,除非你这辈子不结婚了,还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   其余人有片刻沉默。   堂兄宁澈起哄:“怕什么?咱结婚的时候该整还得整,现在不整他将来肯定亏本,拿苹果,快点上!”   宁勉脸上闪过很明显的错愕。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肯定不能被吓着的!   余湘悄悄拧他一把,却因为姜睿匀将人推过来,俩人撞到一起,一团乱的时候宁勉抓住了她的手。   又很快松开。   咬苹果,交杯酒,一群未婚男青年显然有备而来,非常有想法。   “呐,恋爱经历给我们讲讲!”   “不说就喝交杯酒!”   “你们太暴力了,我勉哥累了一整天连口苹果都没吃上,都闪开了!你们是不是得让人吃点?”   “来来,这次必定得让勉哥吃上苹果!”   “嘿,谁真让勉哥吃到苹果,我肯定要揍谁!”   “等等,这酒味道不对,怎么闻着像水,都晚上了不能给点真酒啊?”   姜睿匀撸起袖子:“我回家拿去,就算偷我爷爷的酒也得让我勉哥喝真酒。”   余湘冷静地在小本本记上名字。   宁勉也表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哟,他们不服,多倒点酒!”   余湘斜他一眼,脸颊绯红,这么多人起哄,容不得她不羞。   宁勉低头看她,移开视线假咳一声。   姜睿匀又拿来苹果,他就是不信看不到想看的,大红苹果吊在两人面前,没人敢动余湘,   却有人站在宁勉身后时刻准备着,等俩人注意力集中在苹果上面,张口去咬的时候,宁澈在后面轻轻一推。   余湘下意识闭口,冷不防碰到宁勉嘴唇贴过来,蜻蜓点水的一吻之后,俩人适时的羞了。   周芩韵终于来救场,连威胁带哄将这群大小伙子赶了下去。   “湘湘,楼上有热水和香皂,你让宁勉带你去,今天忙坏了,好好休息吧。”   “好的……妈。”   周芩韵心满意足走了。   二楼瞬间寂静下来,新房里稍显狼藉,瓜子皮花生壳到处都有,宁勉正拿着扫帚清扫,余湘站在原地没动。   其实今天喝了不少酒,余湘周身有点轻飘飘的,但神智清醒,她知道自己微醺,所以一动不动,免得露出破绽。   宁勉顿住:“你先去洗漱,我带你过去。”   “好吧。”   牙刷牙杯都是周芩韵准备的崭新,余湘刷牙的时候眼皮越来越沉,强忍着没有睡,她洗漱回来,卧室里已经打扫干净,但宁勉不在。   余湘锁上门换了衣服,收拾好后再打开,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晚上,肯定凉拌,幸好大床宽敞。   余湘铺了床,将多余的被子塞到衣柜里,床上留两床被子和一对枕头枕巾,中间收拾的时候听到宁勉上楼的脚步声,他并未进来,也去洗漱了,她又打个哈欠,侧躺在床上抓着一本书。   宁家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余湘忍着睡意,哈欠连天,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   宁勉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她背对着躺下的身影,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关上门,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个人。   “余湘?”   余湘翻个身,勉强睁开眼睛看他:“嗯?”   像只迷茫的小猫。   宁勉抿了抿唇:“去被子里睡。”   “喔。”   余湘打着哈欠翻个身将被子裹在身上,枕在枕头上,清醒只保持到现在,在后悔没和长风买点解乏的药物时彻底睡了过去。   算是相信宁勉的人品吧。   宁勉站在原地看着占据大床中央的人,眉头渐渐蹙起来:“余湘?”   “……嗯。”   她半梦半醒间答应一声。   “你,往旁边挪点?”   余湘没动,没搭理,彻底睡死过去。   宁勉轻轻叹气,   不自觉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肩上拍了拍:“余湘?”   她不答,窝在被子里露出来半张脸,头发散乱在额间遮住半边,只能看到隐约的眉眼,宁勉犹豫片刻,半跪在床上,连被子带人抱起来往另一边放了放。   余湘迷糊间睁开眼,他心头猛地一跳,几乎屏住呼吸,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   谁知,余湘反应过来,又往床边滚了滚。   宁勉动了动唇,看她没有滚到床底下去才收回手,同时反应过来,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他抬手抹掉,转身坐在床边,却不期然看到床头柜上余湘的单人照。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夏天的衣裙,坐在裴家小花园笑容灿烂。   宁勉垂眸,也想起那时候她的模样。   夜里寂静,宁勉坐了一会儿才关掉灯,换了平时睡觉的衣着,掀开另一床被子躺下去,饶是新做的婚床宽敞,俩人躺在上面也有点挤。   酒意上头,人却愈加清醒,尤其,身侧有属于她的香气幽幽传来,加上这人睡觉并不老实,在床侧睡的不舒服了下意识往中间挪一挪。   宁勉跟着往另一侧挪,直到碰到床边缘的棱角,叹气,起身开灯。   “余湘?”   他等待片刻。   余湘再次迷茫的睁开眼:“嗯?是挤到你了么,对不起。”   她乖乖往旁边挪。   宁勉坐在那儿低头看她,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之感,她似乎也睡得不安稳,因为鼻尖的碎发痒痒从被窝里伸出手挠了挠,随后手垂在脸颊边,满脸的无辜纯真。   宁勉定定看着他,逐渐敛去笑意,轻声的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鬼使神差的抬手将她鼻尖的碎发拿开。   手又一顿,随之僵硬的收回手,收回望向她睡颜的视线,蹙眉望着窗外昏沉的夜色,他到底又在做什么?   没有答案。   新房的灯又灭了。   余湘睡到半夜口干舌燥,掀开被子要下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也不是在宿舍,僵在床上片刻,才打开台灯。   宁勉背对她侧躺着,余湘松口气,起身倒了一杯水却发现新暖壶质量太好,仍旧保持开水的热度,她端着杯子耐心等待,等的度日如年。   顺便发现宁勉真的不打呼,长风没骗她。   想到这,余湘戳戳吊坠,连点热度都没了。   余湘终于等到开水晾凉,喝完上床,她动静不小,却没惊醒谁,上床也侧躺着睡下。   这之后新房的灯没再亮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两长一短,明天日万orz。住在一起就有发展了嘿嘿嘿   感谢在2020-05-23 21:04:57~2020-05-24 21:0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priluuuu、清风明月呵呵哒→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早晨起来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天还没大亮, 只透过窗子熹微的光, 余湘因为被子裹的太严实被热醒,然后发现她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大床, 宁勉依旧是侧躺, 扒着一点床边边,眼看就快掉下去了。   余湘小心翼翼的收回腿,恢复淑女睡姿, 又把自己这床被子往一侧扯了扯, 一条腿伸到被子外面, 暗暗想其实这怪不得她,她累的时候睡姿会比较……奔放。   床中间空出了位置,余湘歪头看看宁勉安静的后脑勺,撇撇嘴做了个鬼脸。   但她表情还没收回来,宁勉便转过头,眼神清明,而后侧躺过来,放大版的俊逸眉眼出现在面前,冲击力非常。   “那个……”   宁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对我有意见?”   余湘一脸羞愧:“不是, 我是觉得很对不起你,差点把你挤到床底下。”   宁勉闭了闭眼:“确实。”   余湘仔细观察, 大约是因为年轻,他眼底没有什么青黑之色,不然待会儿下楼肯定要让长辈误会。   “咳, 我挤的很厉害吗?”   “你没有感觉?”   余湘想了想:“我就觉得床上有点挤。”   伸不开腿,张不开手的。   宁勉听了冷哼一声,平躺下闭目养神。   余湘努努嘴,抬手乱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找到一看,将近七点钟,楼下还没什么动静,偶尔有两声狗吠,是圈圈的声音。   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个,宁勉,什么时候起床啊?”   “平时随你,今天可以晚点,他们也很累。”   余湘不动弹了:“行,那我听你的,还有啊,我想问你,以后是不是都这样啊?”   现在当假夫妻,等宁勉真正喜欢上别人,她完成任务全身而退,皆大欢喜,虽然想法有点天真,但对自己最有利,宁勉拿她当挡箭牌,她也不能静等利用之后被扔垃圾站。   宁勉沉默片刻:“随你。”   “你真是个好人。”   余湘诚恳极了。   宁勉睁开眼,搁在嘴边的话就要问出口,却又咽回去,莫名笑了笑。   “那我先起床啦。”   余湘想了想,抓起枕头上红双喜的枕巾盖到他脸上。   宁勉下意识想   拿开,却被余湘按住手,他反应过来,嗯了一声,手放回腹部安静的躺着。   房间里仍旧昏暗,余湘将窗帘拉起来,今天要穿的衣服昨晚就找出来了,她到沙发边换上,动作很轻的,但免不掉留下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偶尔看一眼宁勉,他仍旧乖乖躺着。   “咳,我换好了。”   宁勉答应一声,没有动,余湘打开门去洗漱,他才将枕巾拿下来。   因为她用了一晚,枕巾上都是属于她的香气,也是他这一夜梦中挥之不去的香气,他面无表情的将枕巾放回,坐起身时又望一眼,按照原先的方式给她铺好。   余湘洗漱回来,宁勉也已经收拾好衣着,凌乱的床铺也回归整齐,她一愣,顿时轻松起来,这家伙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又少一项不愉快的担忧。   “你去刷牙,我抹下脸,得等我一起啊,我不好意思自己下去。”   宁勉微怔,因她熟悉又陌生的撒娇语气。   “好。”   余湘放心的对着镜子打扮,新媳妇的脸面还要保持的,尽管心里并没有这份喜气。   俩人收拾妥当一前一后下楼,余湘走在后面,心里有那么点小忐忑。   周芩韵和宁老太太在沙发坐着小声说话,听见他们下来的动静不约而同看过来,喜气洋洋。   “奶奶,妈,早上好。”   俩人笑意更浓,周芩韵招手让余湘坐过去。   “睡的还习惯吗?不认床吧?”   “还行,我不怎么认床。”   周芩韵含蓄笑笑,只觉俩人容光焕发,看不出什么也不会多问。   宁老太太则安慰余湘不必客气拘谨把这里当家之类的话。   宁勉在一旁站了一会儿都没等来他奶奶和他妈半分眼神,轻咳一声去了院子里找狗子,恰好碰到宁培朝遛狗回来,因下了霜,天气寒冷,一人一狗都不停的哈白气。   宁培朝瞧见儿子神情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呢?”   宁勉敛去笑意:“没什么。”   “啧。”   宁培朝也不会多问,将狗子交过来吩咐一句:“好好跟人家过日子,我和你妈下星期还得去出差,有事电话。”   “好。”   宁培朝进屋洗手。   圈圈围着宁勉转圈,宁勉揉揉狗头,低声道:“人到家里来拐你了,   争点气。”   圈圈不明所以。   宁勉看它无辜不解的模样,神色莫名。   早饭很和谐,宁老爷子和宁培朝都不是多事的性子,对余湘相当和蔼,饭桌上都是婆媳三代人加上杏姨在说话。   饭后该上班的去上班,余湘和宁勉都请了假,在家闲着陪老人,顺便玩狗。   余湘眼馋圈圈那么久,在某种意义达成将圈圈变成自家狗的心愿,所以陪它玩了很多游戏,宁老太太看的好笑。   “你们俩真是有缘,连喜欢狗都一样,这下好了,不愁宁勉出差没人遛狗了。”   余湘嘿嘿笑:“奶奶,我也是这么想的。”   圈圈汪汪两声,极为欢快。   和狗子玩到一半,阴沉沉的天气飘起了细雨,宁老太太不喜欢下雨天,回房看书,也催余湘上楼和宁勉汇合。   余湘敲门进来,拿了之前看过的聊斋,准确无误的找到看过的地方,抱着书去卧室瘫在沙发上慢慢看,看到一半想起吊坠,敲了敲,没有反应。   系统在宁勉身边都会闭口不言,是惧怕还是什么情况?   临到中午时,余湘提前下楼,打算和宁勉拉开距离,到一楼时,系统进入服务区有了回应,给的解释还是那一套。   “宁勉是特殊目标人物,我在他周围发出信号和你沟通有可能出意外。”   余湘笑而不语,编,继续编。   不过说出口的话仍然体贴:“需要进行任务吗?”   系统长风犹豫:“暂时不要,我还没有搞清楚他的状态。”   “什么状态?”   系统长风:“他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暂时不需要任务。”   余湘随口问:“难道不是因为你确定不了任务目标的具体心情?”   系统长风:“……不是。”   “对了,昨天我晚上有点迷糊,我恍惚听到宁勉说话了,是不是他说了什么?”   那时候她半梦半醒,以为是在做梦,可是她从来记不住梦里人说过的话,系统虽然不会和她联络,但可以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从前系统也会帮她注意周围的的一切。   可是令余湘意外的是,系统长风只是否定:“没有,可能是你在做梦,我没有感知到。”   “真的?”   系统长风迟疑半秒:“真的。”   余   湘搓搓手指:“好吧,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系统对她隐瞒,那她就暂时不说余露的异常啦,反正有尚方宝剑在手,系统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大不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外面还是阴雨不停,宁老太太还在书房看书,余湘到厨房看看,杏姨正在准备午餐,因为家里有新媳妇,每餐饭都准备的非常丰盛,有鱼有肉。   “杏姨,我给你帮忙吧?”   杏姨连忙拒绝:“那怎么行,你是新媳妇,不能让你动手。”   余湘耳朵发热:“哎呀,杏姨你别笑话我嘛,正好是闲着没事,我给奶奶做个菜吧。”   杏姨当然不会再阻拦:“你看看选哪个菜,我给你打下手。”   余湘选了那条草鱼,问过今天准备做的菜,选择做鱼丸汤。   杏姨已经将鱼杀好清洗干净,余湘将鱼剖开,鱼肉和鱼骨分离,取下鱼肉剔刺刮鱼茸放入盆中,加点盐和黄酒等调料搅打上劲,再放到手心里挤成丸子,动作熟稔从容,杏姨看的一愣。   “湘湘以前得自己做饭吃吧?”   “是啊,也不能总跟老乡搭伙,有时候想开开荤,幸好那边有水,常吃鱼,我觉得我做的鱼丸挺好吃的,杏姨待会儿尝尝。”   杏姨笑眯眯的答应了。   那边宁老太太听到动静也到厨房来,想劝余湘别做饭的话都没说出口,站在一旁笑着看。   “这是头一回吃孙媳妇做的饭呐!”   余湘得意的笑笑:“奶奶,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看着就很好吃,不过以后别做了,你得好好上学呢。”   “我有空再做呗,待会儿您要觉得好吃我就教给杏姨这做法。”   “好!”   宁勉远远听到他们的讨论,坐在沙发上没有吱声,周芩韵和宁培朝淋了雨匆匆回家就看到傻儿子坐在那儿发呆。   “宁勉,干嘛呢?”   “……没事。”   宁勉起身给俩人拿了毛巾,周芩韵接过毛巾没夸儿子贴心,反而问:“湘湘呢?”   “和奶奶在厨房。”   周芩韵擦着头发去厨房,就看里面一片和乐,余湘做的鱼丸汤出锅,拿勺子舀了一点喂老太太尝味道呢,老太太连连点头,她动动鼻子,果然闻到淡淡的香气。   “妈,你要不要尝尝?”   叫开了,也就喊习惯了。   “好啊,你做的?”   “对呀。”   余湘舀一勺喂给周芩韵,她咂咂嘴,竖起大拇指:“好吃,咱们一家都爱吃鱼,不过还没怎么吃过鱼丸汤呢!宁勉也是属猫的!”   余湘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间接告诉一家人的喜好呢。   午饭端上桌,大家都对新媳妇做的鱼丸汤很捧场,加上阴雨天,喝点热汤身上暖和,一小盆鱼丸汤被全部解决,鱼丸也瓜分一空。   周芩韵打趣道:“我这傻儿子还真是找了个宝回家!”   余湘捧脸:“妈,你这是主要夸宁勉还是夸我啊?”   “哈哈哈,俩人都夸!”   众人都笑。   饭后,周芩韵拉住余湘交过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零散的钱,各种面额都有,还有个小本子,她仍旧细致的交代:“这是昨天亲戚朋友嘛给的礼钱,谁给的都记在这本子上记了,你拿回去看看,到时候咱得给人家还礼。”   余湘推拒:“妈,这钱还是你留着吧。”   她没想搅和太深,况且这里面的大部分随礼都是因为公婆人际关系,将来还礼也是他们。   周芩韵看出她是真的不想要,而不是假意推拒,认真的说:“你们现在都结婚了,以后同学朋友结婚办满月的越来越多,都得操心呢,我可顾不到那么多,你们俩商量着来,这结婚成家嘛,都是这样的。”   “要不,给宁勉吧?”   “行,你捎给他,他要是不收让他来跟我说。”   余湘只得拿着盒子上楼,心内有点小感慨,尽管他们婚姻开始的儿戏,但现在所有人都拿他们当真正的夫妻对待,连柴米油盐人情往来都参与到了生活里。   “喏,妈让我给你的。”   她放下转身要走。   宁勉看一眼内容,忙叫住她:“数钱。”   余湘吐吐舌,转回来老老实实坐到椅子上,盒子里都是零散钱,是昨天负责收礼金的临时出纳帮忙做的,她先抢过本子:“我来算多少钱。”   宁勉瞄她神情,拿起纸币按面额整理。   余湘算账企图磨洋工,因为她不爱数钱。   十分钟后,宁勉在桌上敲了敲,淡淡道:“你是考上燕城大学的人。”   余湘瞥他神情,不情愿的:“   喔。”   然后麻溜儿报出来一个数字,宁家宾客多,随礼也不是个小数目,账目记载的有将近七百块钱。   放下账本,两人开始整理纸币,数好用纸条捆上,最后和数目对照,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宁勉拉开抽屉拿出来一个存折,递到余湘面前:“这是我工资存折,都在这里了,你要是用钱就从这里面取,密码在存折里面的纸条上,礼钱再开个户头存,我去?”   “好的。”   余湘又摸不准宁勉这交代家底的态度,用不着拿钱来试探她吧?   “额,我妈有给我一些钱,还有我自己存的,需要交代给你吗?”   宁勉摇头。   俩人数完钱前后脚去洗了手,继续纯洁的文化培养,余湘猫在沙发上眯了个午觉,正是工作日加下雨天,连想看热闹见新媳妇邻居都没好来,家里也没谁来打扰他们。   余湘请了三天假,要等回门之后才回校上课,宁勉也是如此,听说他单位领导格外器重他,又因为这两年多表现良好,所以给了格外多的婚假。   不过最漫长是晚上,余湘先去洗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窗外雨不停,明明是睡觉的好天气,可她却了无睡意。   “为什么要睡午觉呢?”   后悔已经来不及,余湘开始尝试数羊**。   数到八百多,宁勉推门进来,余湘瞬间忘掉数到多少,他因她的错愕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   宁勉躺下,熄灯。   余湘瞪大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间,越来越精神,并且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而腰酸背疼,她忍不住翻了个身,侧躺。   难受,翻身。   第三次的时候宁勉发声:“睡不着?”   “……嗯。”   余湘索性大大方方翻个身,平躺着:“你也睡不着?”   宁勉沉默片刻:“被你吵到了。”   “要不我回宿舍睡吧?”   余湘也知道宁勉睡觉轻,很容易被吵醒,今天早上明显是睡眠不足,她挺想再喝点酒,希冀能安然入睡。   宁勉没答应:“不用,你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你在身边躺着激动的了呗。”   嘴炮谁不会,想到宁勉可能更睡不着,余湘觉得挺解气的。   果然,宁勉因为这一句沉默了更长时间才说   :“我怎么觉得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怎么会,难道你是在暗示我对你不够主动吗?可是我们俩都躺在一张床上了,如果再主动亲你那样会怀孕的,有孩子了你就更讨厌我了吧?”   幸好没开灯,她才能说出这么弱智的话。   啪嗒一声,宁勉打开灯,支起身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大学是自己考的吗?”   余湘死命掐大腿不能笑出来,无辜的眨巴眨巴双眼:“当然是我自己考的啊,你可以拿出来试卷我再做一遍,我可以做满分!到底怎么了?”   她这么大的姑娘不懂夫妻之事的大有人在。   宁勉认真分辨她神情,半晌默默无言的重新躺下,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你睡吧。”   “好吧。”   余湘闷闷的拉起被子盖严实,转过身看向窗子的方向,揉揉掐疼的大腿唏嘘不已,明天得继续和系统示弱卖惨,为了契合原文命运,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宁勉半信半疑的盯着她后脑勺看半天,早忘记刚才和她纠结的问题,愣怔半天关上台灯。   夜深后,两人渐渐有了睡意,经过一晚上磨合,余湘记得身边睡了个大活人,睡姿安分很多,她睡熟后,宁勉才阖上眼,安心睡去。   余湘觉得清晨醒来还是和昨天一样,她先去洗漱,回来啪啪啪护肤。   宁勉站在盆架上方的镜子前,捏捏眉心,有瞬间恍惚,他刻意放慢速度回房,推开房门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言犹在耳……   宁勉面无表情的下楼。   余湘已经在陪圈圈玩了,下了一夜雨,外面有积水不好牵狗子出去,就和狗子玩扔飞盘的游戏,还准备了圈圈的早餐。   周芩韵咬着牙刷在门前溜达,随意来了一句:“我咋觉得湘湘对圈圈比对你还热情?”   宁勉连咳了好几声,疑似感冒。   周芩韵斟酌片刻,嘱咐了一句:“天冷,注意点别感冒传染给湘湘……”   她是不好意思管儿子儿媳房里的事,但是结婚才两晚就感冒,还是悠着点的好。   闻弦歌而知雅意,宁勉想到昨晚听到的两句话,忍不住脸黑,盯着和狗子玩到乐不思蜀的罪魁祸首,绷着气去厨房找杏姨要姜汤。   昨晚半夜…   …   宁勉又被挤醒,准确的说是夺被子冻醒,与他挨着的是余湘手臂和小腿,他睡意悄然消失,按开台灯才看清床上的情形。   余湘右腿盖着她自己的被子角,大半被子落在床下,左边半边身子抓着他的被子盖,他起身的功夫,她又抓走更多他的被子。   宁勉靠在床头凝神看了她半晌,没来由打了个喷嚏,而后下床将余湘的被子放到床上给她盖好,再小心翼翼抽回自己的被子裹好,可是还没睡着就觉得热到出汗,他只得松开被子,又警惕的看看睡熟的余湘……   长长叹气。   早饭后,余湘听见宁勉的咳嗽声愈演愈烈,想起昨晚上她似乎也被热醒过,他们俩一人一被窝,可莫名的就是比一人睡一床温度高,于是贤妻一般关怀:“你是不是蹬被子了?”   宁勉神色复杂:“……不是。”   “噢。”   她没有多问,特体贴。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周芩韵早早准备好了回门礼,而且天气也晴朗起来,催着余湘和宁勉尽早去余家拜访。   路上难免遇到熟人,这打趣更不加掩饰。   “新媳妇回娘家啊!”   “怎么没见新媳妇出来串门啊?”   余湘跟着宁勉喊人,幸好多数人她都认识,路过裴家的时候,余湘特地往胡同里看了看,没看到林姥姥出来,尽管他们住在同一个家属院,他们两个还是得先去余家。   林宝芝大清早就在等着,又怕俩人来得早,又怕路滑俩人来的慢,终于等到俩人过来,忙到门口迎。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做亲妈的第一眼肯定看余湘的脸色,看她一切都好,顿时放心不少,笑着将新姑爷迎进门。   “这两天怎么样,睡的习惯不?小勉啊,湘湘年纪小,她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你记得提点她,俩人商量着过日子,知道吧?”   宁勉答应的很恭敬。   余建奇也在家,听二人喊了爸,笑容欣慰:“咳,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余湘,以后不许任性,要懂事一点。”   余湘笑容不变,玩味的反问:“我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余建奇笑容一顿,含糊道:“行,懂事最好。”   回门的日子,娘家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余家祖辈已不在   人世,余建奇的兄妹都分散在各地并不在燕城,亲戚关系相对宁家简单很多,林宝芝夫妻是请假在家,余露和余威都在中午回来吃饭,这顿回门宴,按说大舅哥要灌新姑爷不少酒,林宝芝备了很多酒菜。   多数硬菜都已经准备妥当,需要热炒的小菜在临近饭点时准备。   林宝芝拉着余湘悄悄在厨房说:“你爸其实是舍不得你,嘴硬而已,你越是和他呛,他越是这样,别跟他呛就行了。”   余湘无所谓的择菜:“我非得讨好他吗?”   林宝芝一噎,叹气:“咱先不说这,正高兴呢,对了,中午露露也回来吃饭,我看她最近挺老实的,好像还有了个对象,俩人正熟悉着,说不定也快了,估计以后就不会犯糊涂了……”   她无非是想中午的餐桌上能够和谐点。   余湘却来了兴趣:“妈,什么军人啊?是不是我爸介绍的?还是他同事?”   “都不是,是露露在外面认识的,她没好意思跟我细说,估计现在还没有确定关系。”   “噢,这样啊,那别让余露吃亏就行。”   林宝芝一喜:“你不生她气了啊?”   余湘耸耸肩:“你看我回来提过几次当初的事,是我爸和余露非得说,好像我不说原谅,他们就寝食难安似的,都是嘴上说说,我听的能不心烦吗?”   如果再抓着不放,倒显得她多事,况且也不算真正的松口。   “对对对,我就知道我大闺女最大方,咱不跟他们计较。”   林宝芝喜滋滋的炒菜,怕油烟熏着余湘,就把人赶了出去。   翁婿俩正在客厅聊天,见余湘出来沉默片刻,余建奇不自在,找了个由头:“余湘,你带宁勉在咱家四处看看,有道菜你妈不会做,我去看看。”   余湘哦了一声。   人走后,剩她和宁勉面对面,宁勉被她一看,又咳嗽起来。   “你不会真的感冒了吧?”   “有点。”   余湘想了想:“那下午回去抓点药吧,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先去的是余湘出嫁前住的房间,这房间原先余威住过,余湘在里面住的时候不多,如今依然保持整洁,但却看不出多少她住过的痕迹,房间里还挂着一副羽毛球拍。   “你喜欢打羽毛球? 第29章   余湘和宁勉去裴家拜访过, 又去家属院附近的卫生所开了感冒药,都是些黑黑的没有糖衣的药片。   说去开药时宁勉表情有一些些勉强, 但没有反驳, 药拿回家,余湘顺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宁勉道了谢,捏着药片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吃了下去。   余湘有点奇怪:“我还以为你怕吃药呢。”   宁老太太乐呵呵的说:“他不怕吃药,他小时候老生病, 吃药就成了家常便饭, 一把药他可以一下子吞下去, 也不嫌苦。”   说着就给余湘说了些宁勉小时候的事,言语间不免带着心疼。   周芩韵怀他的时候条件不太好,所以身体素质有点差,几乎是拿命生了他, 后来也没能再生孩子, 而且宁家子孙运不旺, 宁勉出生后经常容易生病, 七岁得过一次脑炎差点没命,长大却慢慢好起来了。   “你不知道啊, 那时候他瘦的跟什么似的,我整天提心吊胆怕的不行, 幸好,都撑过来了,现在呢也落下毛病了,刚才估计是不想开药, 能抗就扛过去了,但是你把药给他,他也不好意思不吃。”   余湘明白了,扭头去看宁勉,人已经不见踪影。   宁老太太来了兴致,拉着余湘去看大相框里的照片,里面有宁勉儿童时的照片,确实是个很柔弱的男孩子,和现在相像的也只有五官。   “他小时候好看吧?当时我们急的差点把他当做女孩儿养,我还有一张他穿女孩衣服的照片呢,想不想看?”   余湘诚实的说:“想!”   老太太回房拿了照片,偷偷摸摸给她:“他不愿意让这张照片放到外面,你别说是我给你看的!”   “好嘞!”   照片上的小男孩穿了条花裙子,还和表姐周思薇站在一起扮做姐妹花,如果不是先看过宁勉的男孩照片,肯定不会怀疑这张女孩照片是假扮的。   余湘忍笑夸赞:“确实很漂亮!”   宁老太太也乐:“等你们以后生了孩子肯定也好看。”   怎么吃瓜吃到自己呢?   余湘笑容裂了。   宁老太太好笑不已:“怕啥?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催你们的意思,你还上学呢,等你们都成材了,才能好好培养下一代,   我又不是老古板。”   她很喜欢余湘不在面前隐藏情绪,不想生就是不想生。   余湘诚心诚意的说:“谢谢奶奶。”   “行啦,这张照片给你,你替他藏起来,他心里头肯定记着这张照片,怕给更多的人看呢。”   宁老太太说着将那张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交到余湘手上,余湘好似明白了老太太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因为宁勉已经结婚,所以完全接纳她,没想过宁勉会再喜欢别人吗?   余湘拿着轻飘飘的照片上楼,宁勉正在看报纸,收音机里放的是戏曲,她走过去,食指和中指夹着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   宁勉立刻认出来,脸上闪过一抹窘色:“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拿给你看看,奶奶给我的。”   “嗯。”   余湘很奇怪,又晃了晃照片:“你不拿走藏起来吗?”   宁勉抖了抖报纸:“给你,你就收起来吧。”   “好吧。”   奶奶不是说他不想让人看见这照片吗?   “——别弄丢。”   他打补丁。   “噢。”   余湘思来想去将照片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里面有个带锁的旧式梳妆盒,是周芩韵送给她的,里面放了一点小玩意,照片放在里面不会轻易丢失。   整理好抽屉,余湘又翻腾一遍衣柜,请假三天结婚已经顺利度过,她得准备明天去学校的衣服,因为新婚,她这三天穿的衣服都是红色的,去学校还是换件低调点的颜色比较好。   想到此,余湘又奔到书房,趴在门框边问:“我放学能不能在你桌上写作业?在你没回来的时候。”   她原本是在图书馆或者宿舍写作业,但如果不住宿舍,冬天天黑太早,还是早点回来的好。   “你随便用。”   余湘想起什么:“噢,那盆托你随便看。”   互为交换。   宁勉微怔,随后点头。   第三天的晚上比前两晚舒服点,因为宁勉吃了感冒药,早早睡熟,余湘自在很多,躺下玩了一会儿准备入睡。   宁勉大约是真的感冒了,偶尔咳嗽两声。   余湘犹豫了一下,抬手摸摸他额头,刚刚触碰到的刹那,他忽然惊醒,一把抓她的手,用力极大,侧首看清是她后,有片刻放松:“怎么了?”   “我只   是看你有没有发烧。”   宁勉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不确定的说:“应该没有。”   余湘的手横在他额头上,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最终贴在他额头,凉凉的,并没有发烧迹象。   “你睡吧。”   宁勉阖上眼,呼吸重新平稳。   余湘转过身侧躺着,打了个哈欠,按掉台灯,一室幽静。   半夜,迷迷糊糊间余湘觉得自己蹬了被子,冷了又缩回来,早上起来喉咙有点痒,她开始没当回事,饭后,她去上课,宁勉去上班,路上可以捎她一段。   其实余湘有新自行车,彩礼里面有一辆,但是她不太会骑自行车,何况从宁家到学校距离不远,走路锻炼身体也不错。   可是,出门的时候,周芩韵直接吩咐让宁勉载着她。   余湘坐在后座,冷风一吹,忍不住咳嗽,她心里咯噔一声,应该没有那么背吧?她抵抗力什么时候差到这种地步了?   “你感冒了?”   “没有。”   宁勉没再多问,到学校附近停车让余湘下来,俩人分开,余湘走远才放开了咳嗽,加上喉咙的肿痛,依据这几年的经验,她绝对是感冒了。   在乡下的时候条件不好,村里连个小诊所都没有,余湘有点小病痛,多数时候是找点草药自己凑合一下,因为就算有机会去县城抓药,寻常药片放在家里也会因天气潮湿返潮失效,也幸好没有生过大病。   趁时间来得及,余湘到校医那儿抓了点药,和水吞下去的时候,没有糖衣的药片黏在了上颚,苦涩的味道一言难尽。   吊坠开始发热。   余湘一拍脑门,接通通话:“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系统长风:“你的病很严重吗?其实我这里有个药方……”   “不是,长风,我之前军训还跟你买了补品,强身健体的,怎么我还那么容易感冒?”   系统长风:“……我没说可以百毒不侵,再说,那些又不等同于被子,谁让你不盖被子的?”   余湘挑衅失败:“行吧。”   “其实我有个药方,可以缓解你们的病痛。”   “多钱?我买一份。”   系统长风:“……只买一份吗?”   余湘吸吸鼻子:“不然呢?我买两份是要给谁?你说是给宁勉一份吗?效   果会不会太逆天?你之前不是说不能改变命运,也不会给我之外的人药方吗?”   系统长风:“……我只是想帮你刷一下宁勉的好感度,你可以说在外面配的药方,拿回去熬药就行了,很好用的。”   “是吗?其实不用担心啦,感冒小毛病,不吃药也能好,而且我昨天买药已经刷过好感度了。”   系统长风:“那你自己为什么还要抓药?”   余湘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我喉咙疼啊!不过,长风,我咋觉得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喊我就是想借我的手把药给宁勉吧?你偏心!”   系统长风迅速否认:“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好吧,我先看看抓的药有用没,如果没用,中午你卖我一份药。”   系统长风:“好。”   余湘看看时间抓紧往教室走,顺便吐槽:“长风,我觉得你对宁勉真好,比我婆婆都关心,我感觉我又多了一婆婆。”   系统长风:“你不要胡说,我是、我是为你打算!”   “我还以为你想说你是没有性别的呢,对了,长风,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的声音是少年,那你真人呢?也是少年吗?长的怎么样?”   系统长风有气无力:“我没有化形,我们说正经事,有任务,昨天余露的对象是谁,你打听一下对方的身份。”   “需要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   系统长风斟酌片刻,又加上一句:“因为我们前面任务失败,所以现在不可轻举妄动,任务时间会延长,你不要着急。”   余湘撇撇嘴:“长风,你别糊弄我,先说下最迟到什么时候任务结束。”   系统长风:“最迟到你大学毕业前夕。”   也就是四年后咯。   切断通话,余湘坐到教室,算了算时间,长风说的任务结束正是原身领盒饭的时间,看来,它是不敢轻举妄动,要按照原文的命运来走。   可现在和原文不符的意外也是她。   还有,长风说的化形是什么意思?它是数据,还是说不是人?   上课铃敲响,余湘很快收回思绪专心听课,燕城大学计算机专业的老师基本上都是国内第一批学习此专业的人才,讲课态度严肃认真,课堂上纪律极好,她向来在课堂上认真,当然   最重要是因为老师会不定时的提问。   “余湘,你来回答——”   还爱提问她。   但悲伤的是余湘的喉咙痛不仅没好,还更严重了,中午去食堂吃饭吞咽都觉得难受,系统长风没敢耽搁,给了她一碗黑乎乎的药水,一碗药喝下去,余湘静静等待效果。   午休时间,余湘回宿舍,意思一下给同寝的人分了喜糖。   余湘的床铺完好无埙,她躺上去小睡片刻,等醒来,喉咙痛减轻不少,长风售后回访效果,余湘夸赞不已,它试探了一下,得知余湘仍然没有把药给宁勉的意向,意兴阑珊的切断对话。   就算有了特效药,感冒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余湘回到宁家还会不时咳嗽,特意避开了宁老太太。   周芩韵打趣:“宁勉一感冒立马传染给了你,你们俩还真像两口子。”   余湘一脸纯良:“妈,其实我是因为受凉。”   周芩韵点点头:“嗯呐,我懂。”   看那神情就是想歪了,余湘也没打算解释清楚。   宁勉下班回来得知余湘感冒,神色莫名尴尬:“你没事吧?”   他声音里已经没有感冒的鼻音,只剩偶尔咳嗽。   余湘不免羡慕:“没事,就是咳嗽呗。”   这身体素质一点都不像小时候的病秧子嘛。   晚上睡觉的时候,余湘躺下还是会咳嗽,只不过和宁勉距离太近,系统不敢开口,更不敢偷偷给她药,她吃了宁勉的感冒药,见效缓慢。   不过,今天不愁入睡问题了。   宁勉回房时,余湘已经睡着,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巴掌大红扑扑的小脸,他站在原地定定看着,抬脚走来的时候放轻脚步。   昨晚的那一幕他记得很清楚,所以也伸出手,试了她额头的温度。   不过,她有点发烧。   宁勉微微蹙眉,无声叹气,掀开被子坐到床上,拿了一本书慢慢看,约莫过了一小时,又试她额头,确定没有升高才睡下。   余湘在安全的环境里睡觉特别踏实。   半夜,宁勉开灯看她情况,见到被子再次被踢开也不是很意外。   新做的棉花被子确实太暖和。   “你……”   他叹声气,最终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   翌日清早   余湘伸出一只脚到被子外面   ,惊喜的坐起来:“送暖了?!”   终于!可以放心蹬被子了!   宁勉闭着眼睛听她感叹,继续睡,好像身边多个人的动静也不是难以入眠的存在了。   ……   星期天,余湘感冒好的差不多,美滋滋去裴家找林姥姥,说好的星期天老太太包饺子,她要去帮忙,而宁勉去参加单位同事的追悼会,他们俩暂时可以摆脱新婚的连体婴儿状态。   到了林姥姥家,老人家肯定要问一遍宁勉没来的原因,余湘一顿解释。   林姥姥满意道:“这就行,你们俩有商有量,反正咱两家离得近,有啥事你跟我说,可你也别欺负人家。”   “姥姥,我是那样的人嘛!”   林姥姥高深莫测道:“从前不是,以后嘛,说不好。”   余湘好不乐意,非要追根究底到底是怎么个说法,林姥姥非但没有告诉她,还把她推到一边塞给一捆大葱。   “呐,你今天就干这个吧。”   余湘只好专心做剥葱小妹,她安生干活不到半小时,林宝芝和余露来了,裴承瀚和裴承光紧随其后。   裴承光见面就打趣:“哟,这是谁家闺女回娘家呢?”   余湘给他一白眼:“你是不是找揍?”   “欸,你看你,结婚不能泼妇,唉,你还真打啊——”   “给我剥葱!”   裴承光不乐意干活:“我给奶奶剁肉馅呢,哥出的是力气。”   其实裴承瀚已经举着刀开始了,余露两边看看,挽起袖子来说:“姐,还是我来吧。”   余湘顺势撒开手:“行啊,都给你,我去喝点水,嗓子疼。”   林宝芝听见就觉得好笑:“还嗓子疼呢?来暖气前边你们俩都弄感冒也是人才!”   “妈,你怎么知道的?”   “我来时碰见你婆家妈了呗。”   余湘抱着茶杯迎接起亲妈调侃,反正在他们眼里,她都是结婚的人了,坦然一点,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被子太厚你们不会换一条?”   “妈你给我缝的被子都是厚的,而且那么多条,我都找不到哪条是薄的,懒得翻箱倒柜嘛。”   “哼,人家闺女都嫌妈给的被子薄,你倒好,懒,你活该啊!”   说是这么说,林宝芝点闺女额头时力道还是放轻不少。   “以后不能   这么懒了知道不?”   “知道啦。”   余湘答应的懒洋洋,连林姥姥都忍不住笑。   “你这丫头啊……”   她离得近,可没少听说余湘怎么把婆婆和太婆婆都哄的喜笑颜开,人家都夸她外孙女会做人,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越是这样的女人越能享福呢。   林姥姥索性将那些话学给林宝芝听,免得她放心不下余湘一人在宁家生活。   林宝芝有些意外:“真的啊?我还真怕她和生人处不好。”   “那还有假?湘湘吃不了亏,要不她这会儿能这么笑吗?”   “哎呀,那我就放心了……”   余露听着她们对话,无意识一层一层的剥葱,拇指粗的葱给剥瘦一圈,裴承光瞅见,在她面前挥挥手。   “露露,你干嘛呢?葱都快剥没了!”   余露忙回神:“我刚才在想学校里的事。”   裴承光欲言又止,他可还记着余湘和宁勉订婚那天早上揭穿的事,小表妹看起来有小心思,可说的都是余湘婆家的事,与余露何干呢?   北方冬天剁饺子馅是个大工程,大白菜大葱再添上几斤肉,一次能剁出来一盆的馅,家里人多的,一家分上一碗饺子馅都够吃一顿的,林姥姥本就打算多弄点饺子馅,连余湘也得带走一碗,将这月的肉票用掉了一半,又提前将家里的案板搬到院子里,大家轮流当劳力剁馅。   裴承瀚在院子里拿着两把菜刀咣当咣当剁肉,裴承光和他换班,他们父母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平常都是催他们来老人这里尽孝心,两兄弟关系一直很好。   裴承光将心里的疑问悄悄说给裴承瀚听。   “我觉得露露不太高兴,好像不想听见湘湘的事似的,你说她是不是……”   嫉妒亲姐妹。   要不然也不会和余建奇告状余湘攀附宁勉,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工作,突然说要上夜大学。   裴承瀚狠狠将刀落下,低声强调:“别胡说,露露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我亲耳听见的,露露也承认了。”   裴承瀚蹙眉:“露露是不想让事情闹大,要不然不是蓄意破坏余湘和宁勉的婚事吗?你别乱说,也别跟余湘说这些,她们两姐妹才和平点了,你添事把事情弄复杂了。”   裴承光一向信   服堂哥,可这话听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事不就是余露挑起来的吗?   “哥,你这话听起来好别扭啊……”   裴承瀚动作一顿:“我没觉得的。”   裴承光眉头皱成一团,可最终没再说什么,轮到他剁肉馅的时候将案板砍的哐哐直响。   余湘瞧见两兄弟说话,笑眯眯蹦跶过来问的:“你们说什么呢?”   裴承瀚忙对她一笑,故作轻松的说:“没什么。”   “是吗?对了,哥,我昨天碰见芳姐,她还问我你来不来姥姥家呢,这是什么情况啊?”   尽管林姥姥因为余露的话不待见姚建芳,可姚建芳仍然没有放弃喜欢裴承瀚。   裴承瀚笑容微滞:“没什么。”   “欲盖弥彰,哥,你们是不是谈朋友了?还有二哥,我听说你也交了女朋友?”   裴承光差点给菜刀扔出去:“我没有,你小点声,大哥才有交女朋友的苗头呢!”   “是嘛?那咱们家除了年龄小的就剩你一个光棍了啊,余露都有男朋友了呢。”   最后一句话时,余湘故意看向裴承瀚。   裴承瀚心里一紧,更多的是苦涩,无意识道:“是么?”   “当然,露露可喜欢他了,提起来就脸红,我还没见过真人呢,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大哥,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恋爱的吗?露露跟你关系最好啦,她肯定什么都告诉你。”   插刀嘛,就不会只有一次。   裴承瀚摇头,勉强掩饰失落神色。   房里的三人也听到这话,林姥姥不知道这件事,惊讶不已的询问林宝芝是怎么回事,如果余露也近期结婚,那林宝芝肯定得忙的脱不开身。   余露红着脸出来阻止:“姐,你别说了,我还没打算让家里知道太多呢。”   余湘耸耸肩:“不能说吗?那算了,我以为是好事呢,你别嫌我多话哈。”   反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余露什么时候能把人带回来让大家见面了。   余露咬着嘴唇不语,明明胡乱说话的是余湘,偏还堵住她的嘴让她不能指责半分。   等余露还想解释什么的时候,余湘已经转移阵地手揣在兜里看裴承光表演,顺便指挥:“那还有块肉,太大了!”   裴承光丨气哼哼的说:“你行你来。”   余湘撸起袖子,她确实看人玩刀手痒心痒。   作者有话要说:拖延症犯了+状态不好,少点,嘤嘤嘤我立个flag,这月剩下五天,哪天更新不满九千我就发红包!!!你们监督!!!!   感谢在2020-05-25 21:00:13~2020-05-26 21:0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湘湘 30瓶;1926雅诗 5瓶;瞌睡虫?ō?、念念念张 3瓶;爱吃零食的小吃货、琉箫、林纾^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宁勉进门就看到他新婚妻子手持两把菜刀, 悠闲自在的剁肉馅,下刀精准, 剁出来的肉馅均匀细致。   裴承光服了, 殷勤的端着杯热茶在一旁伺候,瞧见宁勉回来,戳戳余湘,憋笑说:“大官人, 买臊子的来了。”   余湘斜一眼, 闲闲问:“要几斤嘛?”   宁勉勾起唇角, 同她玩笑:“家里人多,得多买些。”   “先拿钱来。”   宁勉将手里提着的草鱼和点心放下,以耍无赖的口吻说:“要钱没有,大官人看着给吧。”   余湘被点心吸引:“行, 让大官人我看看你买了啥。”   纸包里是一些香气浓郁的鸡蛋糕, 还有四串冰糖葫芦, 便将菜刀放下, 拿了一串糖葫芦,咬一个酸酸甜甜, 糖浆熬的也好,嘎嘣脆一点都不粘牙。   “好吃!”   她随手递给裴承光一串, 裴承光瞥一眼宁勉的神情才接过来,小声嘀咕:“妹夫给你买的,我吃了是不是不太好?”   叫妹夫的感觉可真好,瞬间高大起来了!妹妹嫁得好!   余湘奇怪的说:“我一人吃四串还吃不吃饺子了, 会烧心的知道不?”   宁勉听着两人斗嘴,含笑去和长辈打招呼。   林姥姥嗔怪:“来家里就来呗,怎么还带东西,下次不许这样。”   不过这也能看出一些东西,至少宁勉对他们很尊重,不仅仅是因为礼貌教养,最重要是娶了妻子的缘故,他越尊重妻子的娘家人,越是爱重妻子,不再是从前那个冷情冷性的男青年。   裴承光指着专心啃糖葫芦的余湘说:“奶奶,妹夫可能是怕这丫头吃不饱。”   “去去去,糖葫芦都堵不住你的嘴,湘湘回来还没吃过糖葫芦吧,她小时候不咋爱吃,现在估计想这一口了,你懂什么啊!”   林姥姥就差指着孙子说单身男青年没有情调。   余下两串糖葫芦,裴承瀚没有吃,余露也没吃,让给两位长辈,林宝芝那串夹了红豆沙,余湘凑过去分了一颗,她自己那串拿在手里走走转转小半天才勉强吃完。   宁勉偶尔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余露悄悄打量两人之间的相处,自然没有错过宁勉的眼神,开始她没明白怎么回事   ,后来看到余湘吃完冰糖葫芦如释重负才弄懂,宁勉是担心余湘吃不完吗?   可是,宁勉不是讨厌余湘的吗?怎么可能关心她?   饺子馅最终剁好,经典的猪肉白菜馅装了一盆,大家开始包饺子,余湘不太会包饺子且包出来的不好看,便打算露一手做个菜。   买来的草鱼已经宰杀好清洗干净,余湘做了红烧鱼块,她原本打算做水煮鱼片,但是想起宁勉不大能吃辣,想着人家买来的鱼做出来却不能吃太不厚道,所以改做大众口味。   余露到厨房来帮忙打下手,剥点葱姜蒜之类的,余湘只需要开火动手做菜。   余露将一切准备好,小声问:“姐,还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不用。”   “那我去给姥姥包饺子吧。”   余湘没回头,但听到了余露离开的脚步声,她在厨房煎好鱼块放了调料,准备稍稍炖煮片刻,此时已经满是鱼肉香气,调小火候后,余湘打算到外面溜达一下。   林姥姥和林宝芝在客厅包饺子,但却没见余露的踪影。   “妈,余露呢?”   林宝芝有点奇怪:“刚出去了吧,我没注意,你找她有事?”   “没大事,就是想让她给我切点葱丝来着,我切不细。”   “待会儿我给你切,不错呀,我都闻见香味了。”   余湘掐着腰有点小得意,拿了个饺子皮祸害出来一个歪七扭八的饺子,林宝芝都不忍心看。   林姥姥让她收手:“不敢指望你们几个小的包饺子,就等着吃吧。”   余湘百无聊赖,顺从内心的怪异感觉去了屋子外面,却见余露和宁勉站在水井边,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宁勉正在清洗剁过饺子馅的案板,刷洗用的小扫把掉在地上,余露捡起来递给他,两人都没讲话,也不知道先前说过什么,但气氛很好。   看在余湘眼里应该属于很碍眼的存在。   兴许是听见动静,余露抬头看过来,对余湘笑了笑,隐含挑衅,大约是怕她看不清楚,笑容更大。   余湘想磕瓜子了。   “余露,你不是说包饺子呢吗?”   余露放下水瓢,又换成了拘谨表情:“刚才出来看到勉哥在这忙,就来帮一把手,姐,你找我有事啊?”   余湘似笑非笑:“过来   帮我切葱丝。”   宁勉看向余湘,她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他,又似乎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余露乖乖过来,小心翼翼去了厨房,余湘转身跟过去,一步步走到厨房,而余露已经切出来一点葱丝。   余湘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余露有些不安,抬头看看她:“姐,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她声音弱弱的。   余湘想了想,抬手掐住余露的上臂,冬天穿的衣服厚,但如果隔着衣服抓住一点肉,也会很疼,且阴森森的问:“你刚才干嘛呢?为什么要去和宁勉说话?”   嚣张里有一层担忧。   余露心底一松:“姐,你误会了,我就是刚过去帮了个忙,什么都没有说。”   余湘狠狠用力:“最好是这样,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只知道了。”   余湘恶狠狠的收回手,低声斥责:“滚出去。”   余露忐忑的放下刀,看看她神情走了出去。   余湘转过身收敛了凶狠表情,揉揉脸,她从没有故意欺负一个人,这感觉说不上好,不过余露故意挑衅,要的就是看她是否会失控。   估摸着离宁勉有些距离,余湘召唤系统得到了回应。   “长风,你真的不知道余露是什么情况吗?我觉得她知道很多事,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不然我放不开手脚,她该不会是被什么人占据了身体吧?”   余露想要刺激她失控,应该是想看到她跟宁勉失和,毕竟原文里宁勉最讨厌原身的蛮横不讲理,但是余露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和许振渊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在意她和宁勉的关系?   系统长风:“由于闯入者的原因,与你命运关系密切的几人或多或少知道未来的发展,但是我可以确定余露没有被夺舍,她的改变对任务没有影响,你放心。”   “那宁勉呢?他知道吗?”   系统长风:“咳,或多或少。”   余湘嗅着红烧鱼的香气,凉凉问:“你肯定还瞒着我什么吧?为什么?怕任务太难把我吓跑?”   系统长风:“容我提醒,你跑不掉。”   余湘:“……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下一刻,通话切断,余湘扭头一看,是宁勉,他将洗干净的菜刀送回厨房,狗系统窜的可真快。   宁勉对   上她恨恨的神情,有些莫名:“怎么了?”   余湘随口道:“你再洗个盘子,鱼马上就好了。”   “……好。”   来厨房下饺子的林姥姥拉住没让他干活,笑骂:“你怎么那么会支使人干活,盘子我才洗干净,你随便拿着用呗。”   余湘耸耸肩:“那也不能干等着吃嘛。”   鱼盛出来,宁勉端去客厅,随后余湘也走出厨房。   余露刚好将餐桌擦干净,见宁勉端菜过来忙说:“我来吧。”   宁勉避开她:“我放下就行。”   余湘看过去,余露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依然故我,显然死心不改,想逼她发火,可是长风说余露没有被穿,那现在摇摆不定的是为什么?   不过,余湘也不是没办法,她扭头喊:“妈——”   林宝芝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拿不住余露到底想什么,但随口将余露叫走,先前都乖乖的和宁勉拉开距离,没道理现在……以防万一出什么丑事,还是将两人隔开的好。   余露脸色不大好看。   偏偏两人到了角落,林宝芝还皱眉问:“你刚才干什么呢?不去给你姥姥帮忙,在哪杵着干嘛?露露,我以前一直相信你,你可别再让我失望,还有你那对象呢?要是能成尽快带回家里,我们给把把关,要是不行我就让人给你介绍。”   余露垂眸,心底充满尴尬和恼恨。   “我知道了,妈。”   裴家这顿午饭恢复温馨和睦,下午,余湘和宁勉离开的时候不能避免的被要求带一碗饺子馅回家。   到宁家,余湘跟宁老太太说:“奶奶,这是我剁的饺子馅,可好吃了。”   宁老太太当即说:“行,那咱晚上也包饺子吃,小杏会做煎饺,你要吃不?”   “要!”   宁老太太忍俊不禁。   余湘想起别人说的她哄住了婆婆和太婆婆,好像也没白夸,就是随便哄老人开心罢了,她很熟练,不过最重要也是两位长辈脾气都好。   和老太太聊完,余湘上楼去,宁勉正在拿着放大镜研究那个盆托,认真仔细的像个老学究,余湘莫名想起上午他和余露站在一起那幕,宁勉的或多或少到底是记得多少呢?   宁勉察觉她目光,不得不询问:“怎么了?”   “   没事,这个盆托你研究出来什么了?”   “大约是宋代的东西,不多见。”   与长风的提示不相上下,余湘适时摆出一副好奇惊喜的神情:“真的吗?那可以卖钱吗?”   “看你,虽然有缺角,但并不会降低太多它的价值,它原先的主人不俗,应该属于宋代宫廷流传出来的东西。”   “是吗?太好了!”   余湘开心之后,话锋一转:“对了,你怎么对古董也有研究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宁勉摆脱病秧子的名称后,很快便是那个乱糟糟的年代,他书念的好,难道同时还研究古董?再者,也得有真东西供他开眼界辨真假,当时不具备这个条件,还有就是,原文里并没有提及宁勉爱好古董,如果宁勉真具备这项技能,她将来行事得更小心。   余湘心里百转千回,宁勉却是很坦然:“小时候开始感兴趣的,其实主要是受史书影响,我爱看些历史书,我外公、外公玩了几十年古董,还跟他老人家学了一些。”   他提及外公还很习惯讲我外公,看余湘,也对此一无所觉。   “我想起来了,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东风市场,姜睿匀提过你随手买了个很好的玉牌,那玉牌呢?可以让我看看吗?”   “你等下。”   宁勉转身拉出来一个小箱子,看不清里面都有些什么,宁勉似乎也在特意避开她的视线,只拿了玉牌。   余湘只觉得玉牌温润,古韵十足,觉不出更多的,看一遍便兴趣缺缺的将玉牌推回去,勉强夸赞:“挺好看的。”   宁勉收回玉牌,放回来时特意遮住在箱子角落的铜镜,箱子很快收起来。   “你那里的东西那里来的?”   “前几年陆续买了一些。”   “喔。”   身家丰厚。   对话结束,回房间窝在沙发上听收音机,夕阳西下时,余湘下楼去找狗子玩,打算牵着狗子出去遛一遛。   圈圈很欢快的和余湘出去了,宁勉晚一步下来,人去狗窝空。   宁老太太初时不解:“小勉,你站在院子里干嘛呢?”   宁勉转头说:“我本来想去遛狗的。”   “湘湘早牵着圈圈走了,你下来晚了,你别老是端着啊,整天等着人家喊你可不行啊,要主动出   击,都结婚了,你总不会还害羞吧?”   “奶奶……”   宁老太太摆摆手:“行了,我不说了,你出去找人家去吧。”   宁面子站在原地想了想,没有出门,而是去给圈圈修理狗窝。   晚上,周芩韵和宁培朝回来吃顿饭便回他们俩的家准备出差,俩人估计得到过年才能回来,晚饭做的很丰盛,余湘亲手做了个菜,加上一盘煎饺,周芩韵又是一顿夸。   饭后,周芩韵拉住余湘神神秘秘给了个小袋子。   “妈,这是什么啊?”   周芩韵咳嗽一声:“给你们俩用的,要是不打算要孩子呢,就先用上,你们俩研究吧。”   余湘楞了一下,心底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周芩韵还以为她不懂,她不好意思多解释,推说:“你去问宁勉,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回房再看,等我们过年回来给你带好玩的。”   余湘认真道谢:“谢谢妈妈。”   周芩韵捏捏她的脸:“不客气,你们俩好好的,咱们家没那么多事。”   “好。”   余湘将小袋子暂时放到衣兜里,和宁勉一起送公婆到家属院门外,已经有车在等待他们,周芩韵很是潇洒的挥挥手,便和宁培朝上车走了。   俩人并肩回家去,天已经黑了,路上没有什么人,他们谁都没说话。   老太太看他们回来便回房休息,他们也上楼,楼上楼下很安静,余湘摸出来小袋子,得维持自己的人设。   “这是妈让我给你的,说是用了不会有孩子,什么意思啊?”   宁勉盯着那袋东西,蹙眉轻咳:“你收着吧,现在用不上。”   余湘狐疑的看他,俩大眼睛眨巴眨巴,不过打死她,她也做不出拆开一个吹气球的趣事。   宁勉撇开脸不看她,重重强调:“你去洗漱,我把东西收起来。”   “好吧。”   余湘乖乖将小袋子递到他手里,没事人似的走了,宁勉握着这些个烫手山芋站在原地,而后推开卧室房门,想要放在床边的小柜子里,后又觉得不妥。   她不会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吧?   宁勉拿着去了书房,锁在装古董的箱子里才重重松一口气。   不过,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宁勉捏捏眉心,将这归结于某人的多变。   ……   这一年冬天的雪来的格外早,月底的早晨,余湘刚睁开眼就觉得外面比平时明亮,她还以为起迟了,猛地坐起来抓手表,看清时间才不过七点钟,她掀开被子下床,就看到外面一片洁白。   余湘有六年多没见过雪了!   “宁勉,下雪啦!”   宁勉早在她坐起身的时候便醒了过来,扭头看向窗边,冷不防对上她的笑脸,她仍旧睡眼惺忪,长发散落在肩上,身上衣服更是单薄,素白面容上那抹笑美的让人心惊。   “嗯。”   宁勉有些不自在,又闭上眼睛,清隽的眉眼里都是懊恼。   “我能开一下窗子吗?”   “嗯。”   余湘行动力超强,说开就开,推开窗子的一瞬间,冷风吹进来,她迅速抓一把窗台上的雪在手心攥成团然后收回手关上窗,不可避免的打了个喷嚏。   宁勉睁开眼,这才明白她做了什么蠢事。   “你别感冒。”   “不会的,就一下下,我好久没见雪了。”   余湘攥着手里的雪团,屋里温度暖和,而且有暖气,雪团很快融化,她一点点用力,看雪团从白色变成几近透明,而后融化成水滴在暖气片上冒出一点白烟。   宁勉看着她傻乎乎的动作,很无奈的闭上眼睛。   “今天过不完你可能就会讨厌下雪。”   “至少我现在喜欢嘛,再说今天是星期天,不用外出,可以在家玩雪。”   雪团化干净,余湘擦擦手,将手伸回被窝里暖了暖,她原本想躺回床上,可是两个人清醒状态下同床共枕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她暖暖手便准备去换衣服。   宁勉刚要坐起身便察觉她意图,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俩人这点配合还算默契。   余湘换好衣服快乐的刷牙洗漱,除了新婚第一天,两人很少再一起下楼,宁勉到楼下,一人一狗在院子里玩疯了!   余湘扔个雪球,圈圈张嘴接再吐出来,换个形式的飞盘游戏。   宁勉拿起来大扫帚开始扫雪,俩人有点遗憾,圈圈不想让雪没了,冲宁勉汪汪叫。   宁勉狠狠揉揉它狗头:“傻圈。”   圈圈:汪汪——   为了不耽误人家扫雪,余湘改了玩法,带着狗子堆雪人给老太太看,雪   扫干净,雪人也成型了。   宁老太太挺新奇的,夸赞道:“湘湘就是心灵手巧,有你在,咱们家一点都不闷了。”   跟多了个孙女没有两样,不过这么说也不合适,因为她,宁勉也比从前在家活泼。   圈圈围着雪人汪汪叫。   宁老爷子早早出门散步,回来看到这一幕难得有份童趣,扭头说孙子:“你这雪扫的太快了,应该留给湘湘画画。”   宁勉读懂了爷爷说他没有情趣四个字。   这时,杏姨做好早饭,无奈的喊祖孙四个去吃饭。   “老太太,天气太冷,您还是快回来吧!”   余湘搀着老太太回屋,宁勉失去先机,看她和奶奶有说有笑回屋,勾了勾唇角。   饭后,院子外传出小孩子堆雪球的游戏,余湘决定带着圈圈出去长长见识,礼貌性的邀请了宁勉,老太太催他一起去玩。   “星期天别呆在家里,出去玩吧。”   他们出去的时候还碰见了姜睿匀和裴承瀚,多日不见,姜睿匀似乎成熟了一些,戴着围巾扫了门前和路上的雪,家属院里各自打扫,有人路过的地方都畅通无阻。   “你们去哪儿,这天还遛狗?”   “去操场走走。”   姜睿匀扔下扫帚,拉上裴承瀚一起:“走,咱们打雪仗去!”   家属院的操场上有不少小孩儿在打雪仗,在家的大孩子也到操场来玩,姚建芳姐弟也在操场,两方商量之后重新组队,小孩子和大孩子组合,但很快打起来不分彼此,开启无差别攻击。   余湘团了个雪团绕后,猛地跳起来抓住裴承瀚的衣领往里面塞雪团,裴承瀚楞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表妹为什么对自己下手,然后雪团就从衣领滑进背部,冻的他一激灵。   “湘湘——”   “嘿嘿!”   余湘刚笑完,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往她衣领里塞了雪团,她讶异的扭头看,姚建芳已经不自在的笑着跑走了。   “不是吧?芳姐你——”   不带这样护短的啊!   余湘抬手要拿出来雪团,可是塞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她手够不着,弯腰也抖不出雪球,四处看一圈,只能喊宁勉。   “你帮我把雪球拿出来,快点,一会儿就要融化了!”   她拉着颈后的衣领,宁勉楞了一下,   低头看到雪球在她颈下一点,因为穿着棉衣,恰好是个人手够不着的位置。   “你……”   “快点啊!”   余湘可不想让雪球从衣服里走一圈,那样湿的更多。   宁勉抿唇,抬手伸进她衣领,手心滑入时不可避免碰到她温热的肌肤,但也只是一瞬,他捏住那个紧实的雪球拿出来。   余湘来不及多想,道谢之后弯腰抓起一把雪去追姚建芳,这仇她必须得报!   宁勉站在原地就是个活靶子,姜睿匀往他脖子里塞了一把雪,他一个扫堂腿,人倒在厚厚的雪地上。   “勉哥,不带这样的啊,我要找余湘塞你雪球,看你敢不敢打倒她!”   宁勉抖落出来脖子里的雪,眼神有片刻闪躲,轻咳一声:“你觉得能一样吗?”   姜睿匀哭了:“我要去找我女朋友玩!”   余湘从远处听见这一句,兴冲冲跑过来问:“姜睿匀,你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连裴承瀚也是一惊,他记得姜睿匀不是很喜欢余露?   姜睿匀反倒不自在,先前他哭着喊着说喜欢余露,现在有女朋友确实那啥,但是余露只是拿他当哥哥,当时听见余露和余湘的纠纷,他心里那股喜欢就渐渐淡了,他喜欢余露不假,可他喜欢的是真实的余露,而不是用柔弱做借口的余露,所以开学后有个可爱的小师妹主动追求,他就不可避免的……   面对三双瞪大的眼睛,姜睿匀含糊地说:“就最近的事。”   余湘兴致勃勃的问:“好看吗?”   其余人一愣,谁也没想到她最关注这问题,姜睿匀痛快的点头,不好看,也会不觉得可爱对吧?   余湘拍拍他肩膀,赞赏道:“兄弟,我欣赏你!”   “嘿嘿嘿,真的啊?”   “那当然!”   你要是继续喜欢余露,那兄弟肯定没得做了嘛。   宁勉目光扫过余湘放在姜睿匀肩膀上的手,因为玩过雪,所以手指红通通的,依然纤细修长。   裴承瀚注意到他的目光,咳嗽一声,将姜睿匀拉开。   姜睿匀不明所以,期期艾艾找余湘商量回头女朋友生日要送个什么样的礼物才好,余湘认真帮他想主意,俩人蹲在一边不加入战斗。   宁勉和裴承瀚自然玩不 第31章   医院走廊不宽敞, 许振渊没有继续站在楼梯口挡道, 而是站到墙边,显然没着急走。   “你是不是没有认出我?”   许振渊还记得当时军训结束, 余湘不为所动的表情。   余湘脸不红心不跳, 尴尬道:“对啊,我是后来才想起来的,你现在和我当初见过的样子不大一样, 真不好意思。”   为数不多的见面好似都在地里干农活, 许振渊是许久未探亲回家的兵哥哥, 穿着粗布麻衣下地顶他哥哥干几天活,和军装的英武模样大不相同, 况且那时候她没心思关注这位姑娘们眼里的优秀丈夫人选, 每天挣工分之余就是学习。   许振渊轻笑,英挺的眉毛微微上挑:“这有什么,我也只记得你名字, 前不久我家里来信说村里有人考上燕城大学回城,你还跟我爸说有困难可以联系你,如果不是当时站军姿有人提起你名字我也不能对上号。”   余湘想起来被王淑茹连累多站的十分钟军姿,顿时明白过来, 两人都是陌生人的感觉可真好。   “原来是这样,真的太巧了, 教官来医院是?”   许振渊指指楼上解释:“有位战友生了重病,请假来探望,你这是……”   他着重看了余湘的眼睛, 似乎有哭过的痕迹。   余湘反应过来,摸摸眼睛失笑:“家里老人重感冒,我刚才是没睡好。”   许振渊点点头,双方有瞬间的沉默,毕竟都不是很熟悉。   余湘记得有任务在身,主动开启话题:“教官今年回家探亲吗?我回城之前还听许伯经常念叨你。”   原文里,原身是在去年许振渊回家探亲时和他结婚,她愿意和许振渊结婚也是因为他在燕城附近当兵,计划着就算不能回城,将来随军也可以回燕城,但又不想让家人知道她随便结婚的消息,所以两边瞒着,后来提出离婚的时候,原身先斩后奏将孩子打掉,许振渊气愤之下匆匆从燕城赶回昆川和她办了手续。   但如今没有发生这一出,许振渊自然也不会回家。   果然,许振渊不确定的笑笑:“不好说,最近休了几次假,家里也没什么急事,战友还有没回家的。”   余湘故意打趣:“教官是   怕回家被许伯和许伯母催婚吧?我经常听人说他们发愁你婚事,教官想找个什么样的?不如我给教官介绍啊,当初军训的时候有好多女生喜欢你呢。”   军人是香饽饽,许振渊的父母既为儿子骄傲又为儿子发愁,二十六七岁还不着急结婚,他们还等着抱孙子呢,虽然没有到逢人就说的地步,但余湘说的并不夸张。   许振渊有些惊讶,啼笑皆非道:“你比我还小几岁,怎么说话口气反倒像我长辈?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你也说对了,我回家就是被押着介绍对象,所以没什么事就不着急回去。”   咦?难道是余露说谎,想打消林宝芝的怀疑?   余湘不动声色的笑笑:“那你爸妈是真的要发愁了。”   这位还没有找对象的打算,那余露口中的对象是谁?难道是还没有确定名分?   许振渊苦笑:“余知青,幸灾乐祸不太厚道吧?”   “我没觉得啊。”   说话间,不远处的病房门打开,宁勉走出来便看到余湘和人相谈甚欢,他手里提着暖壶,站在原地有片刻犹豫。   许振渊感觉敏锐,一下子便注意到他,扭头朝目光来源处看。   余湘自然跟着看过来,瞧见是宁勉,微微一怔。   这时,宁勉也不再停留在原处。   他走到两人面前时,余湘已经毫不犹豫的为两人介绍:“这是我爱人宁勉,宁勉,这是我军训时的教官,也是我在昆川插队的老乡,许振渊。”   俩男人彼此微笑握手,二人身高不分上下,一样的温和礼貌,没有任何不妥。   余湘悄悄旁观,顺便理一下这混乱的关系,不过原文中,宁勉和许振渊在中后期才见面,现在属于蝴蝶效应吗?   问好后,许振渊更多的是惊讶:“余知青,你是回来结婚的?”   掐指一算,从余湘回来到现在还不到五个月时间,看起来确实像奔结婚才回城。   余湘瞥一眼宁勉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否认:“当然不是,是回来后才认识的,刚好都合适就结婚了。”   许振渊挑眉:“怪不得刚才那么说我,原来是过来人的心得。”   “差不多吧。”   余湘应付了许振渊,又趁机问:“宁勉,是不是奶奶醒了?”   宁勉点头   :“我出来给她接点热水。”   许振渊忙知趣地说:“那你回去照顾老人吧,我们改日再续。”   “好,教官再见。”   宁勉也客气的同人道别,许振渊转身走到楼梯口很快便下去了,军队出身的他走起来路昂首挺胸,路过的人都不自觉看他,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肩上已经有一毛三了,前途明亮啊。   余湘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对上宁勉打量的眼神,心里一咯噔,勉强保持淡定:“怎么了?”   宁勉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且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之前不熟悉,军训的时候嘛,我已经不想再回想那个月的艰辛历史,对了,你不是去打热水?”   “嗯,马上过去。”   余湘回病房陪老太太,路上思索,宁勉刚才的神情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像是不记得许振渊的……吧?可惜系统不肯说对闯入者的定义到底是什么,而许振渊也没表现出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这俩男人都是原文boss级别的人物,或许不会轻易让人看出心中所想?   推开病房门,余湘便掩下满腹心思,陪老太太说话,并提了一点碰到老乡的事。   宁老太太听了一会儿突然来了兴致问起她在乡下插队的事,余湘捡着有意思的说给她听。   宁勉提着热水回来,先给两人茶杯倒满。   余湘盯着他的动作话题一转:“对了,奶奶,为什么家里没让宁勉去当兵啊,我觉得他穿军装应该很好看!”   宁老太太乐极了:“他小时候不是身体不好么?再说你爸妈就他一个孩子,我舍不得让他去当兵受罪,他自己也没有当兵的想法,所以就没想过这个打算,你要是想看他穿军装,回头可以跟人家借一套,让他穿给你看看?”   她对小夫妻俩的情趣乐见其成。   余湘托腮看向宁勉。   宁勉咳嗽一声:“你不是说不想回忆军训时光,已所不欲,就别施加给我了吧?”   “奶奶——”   宁老太太含笑:“他就是嘴硬,不好意思,回头你们俩自己商量。”   余湘不敢玩过火,拿到台阶也不吝啬的给宁勉一个,顺势答应老太太所说。   又陪了老太太一会儿,宁勉大伯家两个儿子宁曦和宁澈   来探望宁老太太,余湘同他们打了招呼便打算回家准备午饭。   宁老太太不舍得她来回奔波:“湘湘,下午让小杏过来就行,你在家休息吧。”   “好,奶奶也注意休息。”   余湘刚走没多久,宁老太太看到她的围巾落在椅子上,于是吩咐:“小勉,你给湘湘的围巾送过去,外面冷,她别再感冒了,正好你俩一块儿回家,我这有你哥陪着呢。”   宁澈忙赞同:“对,你回吧,下午我们照顾奶奶,你们俩都回家休息去。”   宁勉还没答应呢,宁澈就坏笑着将人推出病房,挤眉弄眼的小声说:“放心,我们俩肯定能照顾好奶奶,你们俩新婚燕尔,分开这么久不合适。”   “你别笑的这么……猥琐。”   宁澈脸一黑,直接将人推出病房。   隔着门板,宁勉还能听到宁澈跟老太太告状:“奶奶,宁勉说我笑的不好看,你看我是不是还是那么俊?”   “俊,数你俊——”   宁勉忍笑,拿上围巾下楼,从楼梯中间往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余湘的身影,他下意识加快脚步。   余湘比他早走三分钟不到,按说不会走那么快,或者发现围巾忘戴了,会返回来拿围巾。   从三楼到一楼,宁勉要快步走出门诊楼的时候发现了余湘。   余湘正站在不远的门诊处向里看,她看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医院离开的许振渊和她妹妹余露……   余露捂着手上的伤处,素来柔弱的脸庞上是强撑的坚强,正值冬天,她被玩弹弓的小孩子打伤手背,她和孩子家长理论,却碰上不讲道理的人。   可幸好,她等来了要等的人。   那孩子家长要推倒她的时候,是许振渊扶住了她。   “许大哥,我不会耽误你时间吧?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处理伤口也没问题。”   许振渊温和的拒绝了:“不会,先让医生给你包扎吧。”   余露微微低头,脸颊绯红,心口怦怦直跳。   许振渊恰好看见这抹绯红,瞬间愣住,盯着她轻颤的睫毛,平静的心湖似乎有一只蝴蝶落下,荡开一层层微小的波纹。   ……   余湘懂一点唇语,大约能分辨出两人在说什么。   她很快想起这段剧情,其实就连   刚才她和许振渊打照面也是原文中发生过的,宁老太太住院,原身来探望,但是不巧碰到了许振渊,原身想掩盖这段过去就断然不能让人发现她和许振渊的交集,所以装作没看见,而在许振渊眼里,两人已经一刀两断,对原身的避让更加厌恶。   许振渊负气离开,却遇到受伤的余露,陪她到医院包扎伤口,这是两人第二次相遇。   原文里形容两人每次遇见都是鸡飞狗跳的场面,似乎也在昭示着两人没有好结局。   余露是许振渊一生挚爱,两人从相识到恋爱十分美好,只不过相爱后,许振渊是军人身份,二人聚少离多,余露每每需要保护的时候都见不到许振渊,感情有了裂缝,后来得知许振渊和余湘的过去,是压垮余露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现在看,余露少女心里的小鹿乱撞,比原文还要明显。   余湘原以为余露改变了原文轨迹,现在看来,她确实将对象当做挡箭牌,仍是按照原文命运轨迹喜欢上许振渊。   系统信誓旦旦余露没有被夺舍,那余露在知道未来命运的情况依然义无反顾的想要和许振渊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和宁勉在一起不幸福,所以想要改变许振渊的命运,白头偕老?   余湘挠挠鼻尖,怕被两人发现,便打算按照原计划回家,往外走的时候戳了戳吊坠,但长风却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进入冬眠了?   余湘没有太着急,走到门诊楼外准备下台阶,还没走出两步远,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有人在她肩上拍了拍。   回头一看,是宁勉,他手里拿着一条围巾。   余湘摸摸空落落的脖子,才想起来围巾忘戴:“谢谢。”   宁勉神色无异:“不客气。”   “你要回家吗?”   “嗯。”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走的真快。”   宁勉扯了扯唇角:“还好,刚下来。”   余湘暗暗松口气,他刚才应该没有看到他吧?   两人没有多言,一前一后取了自行车骑回家,余湘在前,宁勉落在后面,偶尔望一眼她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   门诊楼。   护士给余露包扎好伤口,付了一点医药费,许振渊没有不耐烦,确定她没有大问题,不着痕迹的   微笑,心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许大哥,我没事了,今天真是多谢你。”   “都说了是举手之劳,上次你帮我忙,我还没有谢你,不必这么客气。”   余露耳垂更红,看过腕表的时间,试探的说:“上次我差点给许大哥添麻烦,其实你自己也可以制服抢包的歹徒,这次还是你帮我,许大哥,正好是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许振渊一怔,没想好拒绝还是接受。   “许大哥,是赶时间吗?”   他刚才说了不赶时间。   许振渊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思虑片刻道:“好,还是我请你吧。”   余露迷抿嘴一笑,极力掩饰她明眼人都能看出的雀跃,柔声道:“谢谢许大哥。”   阳光下女孩子温婉的笑脸美丽动人,许振渊定定看着仿佛有什么击中心脏,酥酥麻麻的让人感觉极佳,他是聪明的,不会看不出女孩子羞于与他对视,心底顿时泛起一股怜惜。   和想起余湘的感觉不同,两人只在军训时萍水相逢,余湘表现亮眼,是个能吃苦的人,他能生出赞赏之心,而眼前的余露会让人有想要呵护的冲动。   医院附近就有国营饭店,两人落座,漂亮的服务员小姑娘迎上来等着两人点菜。   许振渊将简易的菜单交给余露。   “你点吧。”   余露想把菜单推回去,但许振渊的神情不容置疑,她红着脸点了两个菜,将菜单还给他。   许振渊又点两个菜,付了粮票和钱。   服务员小姑娘打量过两人,笑眯眯的夸赞:“大哥对你对象真好。”   余露一听脸更红:“不是……”   许振渊直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有显而易见的笑意,他对服务员挥挥手,小姑娘忙去和后厨报菜。   “许大哥,咳,你别放在心上,我刚才应该跟她说清楚的。”   许振渊无所谓道:“我就是个光棍,如果影响余同志就不好了。”   余露轻轻摇头:“我、我也没什么。”   许振渊眼睛一亮,笑容渐渐明显。   这时,余露抬头看他,脸上红晕未散,两人对视时,有丝丝缕缕的暧昧情谊流转,余露很快避开他略显霸道的神情,低头看着桌面,眼底满是志在必得。   不多时,服务员将饭菜   端上来,两人低头吃饭,偶尔说两句话,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刚刚定下婚事的小两口,大庭广众之下谁也不好意多看谁两眼。   午饭时间一晃而过,许振渊得及时回部队销假。   临走时,余露轻声问:“许大哥,能不能留一个你的地址,我家里有年纪小的表弟想当兵,有些事咨询你,行吗?”   许振渊盯着她低垂的脑袋和通红的耳朵,低低嗯了一声,说了通讯地址。   “你……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   “好。”   二人道别,许振渊去找部队的车,余露往公交车站走,悄悄回头看一眼许振渊的背影,却刚好和要回头的他对视,余露慌忙收回目光,快步往前走。   许振渊凝视着她纤细的背影,无声笑起来。   直到余露坐上公交车,两人谁也看不见谁的踪影,余露松口气,靠在车窗上不自觉微笑。   仙君是她的,即便两人现在的命运艰难些,但她可以转变,和仙君在一起只能是她。   他日,仙君历劫归位,必定记得他们此时的情谊,再者,仙君尚未娶妻,道侣人选自然不言而喻。   那时,她将是让所有女仙羡慕的存在,她们都要跪伏在她的脚下。   至于余湘,不过是三千小世界里的一个小角色,想对付她,蚍蜉撼树罢了……   公交车行至家属院附近,余露回过神,从车厢中挤下来,心情极好的去了裴家,裴老爷子如今还未退下来,如果他愿意帮扶一二,或许她和许振渊将来就不必承受聚少离多之苦。   姜睿匀从家里出来刚好碰到余露,两人一个开学一个上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睿匀哥?”   余露看清他眼中的躲闪。   姜睿匀假咳掩饰不自在:“露露,你来了啊,咳,今天休息吗?”   “是啊,睿匀哥这是去干什么?”   姜睿匀是要去陪女朋友的,他星期天回家半天,女朋友已经不大高兴了,现在赶着回学校。   “我,我出去和朋友一起玩,露露来看林奶奶吧,呵呵,快进去吧,外面冷。”   余露轻轻蹙眉,本能觉得姜睿匀不正常,假意不解的生气道:“睿匀哥怎么了?好像不愿意看见我似的。”   姜睿匀呵呵装傻:“怎么可   能,我着急走,露露咱回见!”   他没等余露回答蹬起自行车跑了,走远才想起来,他至于这么心虚呢?余露又没答应和他在一起,可回过神,又觉得余露装着没事人的模样让人心里膈应,他好像做不到和喜欢的人做朋友。   余露盯着他背影皱眉,进入裴家又恢复如常。   林姥姥不在家,裴承瀚在陪裴老爷子下棋,见她来了,两人便停下棋局,裴老爷子随后也有事出门。   余露有些惋惜,但并不着急,和裴承瀚闲聊说起姜睿匀的异常之处。   “大哥,你知道睿匀哥是怎么了吗?”   裴承瀚手里摩挲着一颗黑子,犹豫片刻说出实情:“睿匀应该是找女朋友了,这几个星期他很少回家,前不久自己说有了女朋友。”   余露一愣,表情并不是很愉悦。   姜睿匀不是口口声声最喜欢她吗?   “露露,你怎么了?”   为什么一直捏着一颗棋子。   余露回过神恢复往日的温婉:“没事,我就是有点惊讶,也为睿匀哥高兴。”   裴承瀚心底一松,笑着说:“那咱们来下棋吧?”   黑子白子落在棋盘上,余露心不在焉,忽然想起什么:“我姐这几天有来过吗?”   裴承瀚随口回答:“没有,宁奶奶身体不舒服,她应该在照顾吧。”   余露嗯了一声,笑容莫名。   ……   宁老太太在医院住了一周才回家,她每到冬天都要小心看护,好在这次恢复的不错,家里人都松口气,又恢复之前的节奏。   余湘放学回家偶尔带一些烤红薯千层糕之类的小零食分享给她。   宁老太太很喜欢:“咱俩一起当小孩儿了。”   余湘义正言辞的说:“奶奶,你本来就不老,心态好就年轻呀。”   “湘湘说得对,今年有你在,奶奶年轻多了!”   宁老爷子也很喜欢余湘的活泼,不过他的表达比较严肃委婉——发零花钱,让余湘不至于没钱买小零食。   宁勉似乎被这个习惯影响,下班回来时带了两串冰糖葫芦,余湘和宁老太太一人一串。   老太太惊讶的不得了,连连说:“有长进,比以前强多了,以前哪儿在你手里头见过零食啊。”   余湘啃着冰糖葫芦随口说:“奶奶,你不用   这么小瞧人吧,宁勉这是孝顺你呐。”   “我是夸他呢,湘湘你别着急啊!”   “奶奶我不是……”   宁老太太就是笑,完全是笑看俩人的态度,余湘忽然不想解释了,而宁勉在一旁若无其事。   好吧,就让这家伙误会她是护夫心切吧。   临近晚饭时间,余湘不太情愿吃掉一整串的糖葫芦,她爱吃甜,而冰糖葫芦就算开始吃着酸酸甜甜,后面也会觉得酸,尤其下面几个山楂没长开,小小的特别酸,她看一眼都下意识流口水。   宁勉看她速度慢下来,破天荒的问了一句:“你不喜欢吃了?”   余湘正好给递过去,委婉的抗议:“你尝尝下面三个山楂什么味道,这一串挑的不是特别好。”   “是么?”   宁勉咬掉半颗山楂,表情有片刻僵硬,而后面无表情的咽下去:“确实是。”   余湘坐远一些幸灾乐祸:“那那些都给你吃吧。”   宁老太太笑看俩人斗嘴,不过她也吃不下一整串,思来想去拄着拐杖去书房分给宁老爷子去。   她一走,客厅就剩下余湘和宁勉两人。   宁勉低头看着手里半串冰糖葫芦,神色如常的说:“这次买的不好,下次再补给你一串吧?你喜欢吃什么样的?”   余湘有些惊讶,脑内很快响起一句话,无事献殷勤……   “我都行,主要不能买酸的。”   “好,我下次给你买?”   余湘大胆接招:“好啊。”   后又觉得不妥,补充一句:“要不是你买我还想不起来吃呢,小时候不爱吃的东西没想到隔几年回来又喜欢上了,大概是因为在昆川吃不着吧。”   宁勉嗯了一声,掩饰眸底的懊恼。   他在怀疑什么?   “对了,单位房子前些天分房子,我条件符合,已经将资料报上去了,这两天就能拿到房子,有时间我们去看看吧。”   余湘随口答应:“房子在哪儿?离这近吗?”   “有点距离。”   晚间饭后,余湘趴在书房写作业兼预习功课,过了一会儿,宁勉也到书房坐下,拿出图纸写写画画,房间里极其安静,只有写字或是翻动书页的声音。   两人共用一张长桌,宁勉让出来一半位置给余湘,她写好作业随意一扫就能看到宁 第32章   “不是, 我没有喜欢你。”   宁勉清楚地回答。   余湘伏在桌上托着下巴看他的眼睛, 两人对视时,他眼神清明冷静, 同时是另一种形式温和的漠然。   余湘瞪大眼睛一眨不眨, 良久低头抹掉泪意,乖巧的说:“我知道了,是我感觉错了, 我会遵守我们结婚之前的诺言。”   宁勉捏紧手里的铅笔, 看着余湘垂着脑袋收拾书本离开书房, 他低头继续看设计图,定定看着计划放置床铺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盯着图纸发呆。   他无端想起余湘刚才的模样, 现在应该不会回房间哭了吧?   或许, 根本不会。   余湘确实没有哭,她刚才完全是生理性眼泪,回房她换好睡意就打哈欠, 准备躺下睡觉。   方才问宁勉的问题是不知怎么忽然涌入脑海中,她想也不想的问了出来。   说实话,结婚将近一个月时间,宁勉对她不错, 和原文一样两人都是一定程度上的被迫结婚,但她的待遇比原身好些, 大约是因为乖巧没惹事,系统也没让她发神经,大家可以和平共处。   宁勉人品不错, 是个正常人,他似乎并不在意被迫结婚的事,将她当成一个室友,对外两人扮演新婚夫妻也能骗到一票人,所以奇怪就奇怪宁勉的不在意。   无论宁勉是否重生,对原文剧情知道多少,至少清楚她余湘不是个好人,还能保持这态度,设计将来的小家,分床问题也无所谓,如果余湘真的别有用心,耍点小手段就能把俩人变成货真价值的夫妻,可他偏偏放任,如果不是喜欢,那很可能是另有目的,比如试探她。   原文中宁勉前期并无恋爱结婚的打算,当时余露和姜睿匀正在恋爱,他退避三舍,和原身结婚纯属意外,他最清楚原身是什么样的人。   当初他愿意结婚,有家长当场撞破的原因,也有他所说避免长辈催婚,而从两人相遇以来,余湘就是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人,他心中一定是有怀疑。   余湘一直不去在意她和原身的不同,她就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   就算宁勉怀疑她,可谁都拿不出任何证据,他无法证明前世的余湘应该是   什么人,也就不能说她是扭转命运的冒牌货,等时间到了,任务完成,他们就可以分道扬镳。   余湘做不到完全了解宁勉的心思,索性就装糊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扮演小心翼翼喜欢他的模样。   余湘翻了个身打算睡觉,下一秒觉得事情不对头,带上卫生巾直奔厕所。   亲戚报到……   系统长风给的药不错,来之前没有任何感觉,解决掉腰疼酸胀和小腹冰冷,比先前舒服得多。   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玄幻世界再到现在,余湘已经习惯生理期的小心翼翼,条件有限嘛,好歹现在已经出现简易卫生巾,再等几十年,绝经前肯定能用上更高科技的卫生巾。   满是感叹的自厕所出来,余湘回到床上,一动不动缩在被窝里,睡姿乖巧笔直,很快安静的睡着了。   宁勉回到房里,床头柜边照旧留着一盏台灯,余湘似乎已经入睡,他沉默的走到床边。   余湘朦胧中察觉到,和往常一样睁开眼眼缝:“是你啊。”   又闭上眼睛睡去。   宁勉看着她安宁无辜的睡颜,心底说不清的烦躁逐渐消散,他掀开被子躺进去,但很久没睡着,身侧的人很安静,不像之前总是翻动,总吵的他从梦中醒来。   是因为没有平时开心吗?   宁勉闭上眼翻身侧躺,仍是没睡着,平躺回来才渐渐有了睡意。   这是两人结婚以来最安宁的一个夜晚,余湘没有胡乱翻身,没有挤的宁勉从床上掉下去,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清晨,宁勉早早醒来,天还没有亮,他侧首看向余湘,她连被子都保持睡前的形状,他微微蹙眉,察觉到余湘眼睛动了动,他又躺下,闭上眼睛。   余湘全身都僵了,她完全不敢动,醒来时第一件事是先摸摸下面,暗骂一声,迅速掀被子下床,匆匆忙忙去抽屉里拿卫生巾,再次奔向厕所。   宁勉不解的睁开眼。   将近十分钟后,余湘回来,边走边活动酸疼的腰,进门看到宁勉已经起床,正打算叠被子,她下意识喊:“你别动,我自己来!”   宁勉一愣,放开被子。   余湘再次强调:“今天我铺床就行,你不用管了。”   “你……”   “我勤快一次,你铺了那么多   次也该轮到我了。”   宁勉点点头,没有勉强,随后走出卧室。   余湘松口气,让宁勉看见怪尴尬的,她走到自己睡的那侧抽出来昨晚铺上的小毛毯,幸好她机智,要不然今天就是大洗之日。   饭后要去学校,余湘不想骑车也不想走路,期期艾艾看向宁勉,他竟然秒懂。   “要我载你?”   “对对对!”   “走吧。”   “谢谢。”蜜糖超标。   余湘将好人绅士之类的褒义词不要钱一样扔到他头上,到学校附近拍拍屁股走人。   离宁勉距离远,系统进入服务区。   “长风,你给我的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我今天晚上怎么睡不醒呢?”   按她平时的机警,晚上应该会起来去一次厕所。   系统长风思索片刻:“有一味药舒缓疼痛,安心宁神,也就是会助眠。”   余湘了然,大度的表示:“行吧,这点副作用我可以忍受。”   晚上,历史重演,余湘依旧老实安睡,睡醒就猛地坐起来,直接将宁勉给惊醒。   “怎么了?”   余湘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说:“没事,就是被吓着了。”   “嗯?”   余湘没回答,拿上用品匆匆走了。   宁勉躺在那儿不明所以,直到她神清气爽的回来。   “你……是不舒服?”   这下轮到余湘惊讶,他不应该不懂吧,好歹是娶过两个媳妇的人,她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月经呗,女人都会有的。”   宁勉一愣,耳朵渐渐窜红,然后故作自然的点头:“噢,我今天送你去学校。”   余湘歪头打量他的反应,心底里很好奇,他到底对原文剧情知道多少,对余露不假辞色,见到许振渊也无异常,如果只记住原主的坏,那还真是孽缘。   “谢谢。”   到底还是没有让他太尴尬。   宁勉起身去洗漱,将房间留给她,饭后俩人‘甜甜蜜蜜’的走了,看的宁老太太欣慰不已,小孙子真的开窍了,那接下来的火力对准不肯结婚的二孙子就好。   到校门口,余湘跳下后座。   宁勉忽然问:“下午你什么时候放学?”   余湘挠挠头:“下午不确定,我自己回去就行。”   “嗯。”   他带着一抹被拒绝的不   自然。   余湘忍不住说:“宁勉,你真是个好人。”   这种相互尊重的契约精神真令人感动。   宁勉面无表情的看她,然后骑上车子走人。   余湘吐吐舌,现在这个词夸人是绝对的褒义词吧?她抱上书本,元气十足的奔往教室,也并未注意到有人坐在公交车上将两人互动看了个清清楚楚。   余露凝视着余湘离开的方向暗暗握拳。   约莫是感觉到有人数落自己,余湘走到教室之前停下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就是个拐角,她刚要继续向前走却和一女生撞了个满怀。   对面女生慌忙道歉:“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余湘抬头一看,是个漂亮妹子,她当即大方的表示:“没事啊,我也没看仔细。”   女生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人真好。”   咦,刚扔出去的夸奖又回来了,余湘忍俊不禁道:“你人也不错。”   二人相视一笑,很快分开,擦肩而过的时候余湘看到漂亮妹子脑后马尾辫上绑着一个枣红色的蝴蝶结,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出自……姜睿匀的手笔。   余湘到教室坐下,就听到接通对话的系统喃喃自语:“奇怪……”   “什么奇怪?这人也和任务有关?”   系统长风犹犹豫豫的:“是的,我隐约看出她和你们有一段牵扯,她面相不坏,应该对你的任务有帮助。”   “行,我会了解一下。”   系统长风:“余湘,你真聪明。”   余湘哼了一声:“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什么尿性我还不知道。”   系统长风表示:“女孩子说话要文雅一点。”   “省省吧,你又不是我爹。”   一节课开始,熄火后的系统长风闲着没事也一起听课。   下课之后,余湘问:“觉得怎么样?”   系统长风:“你当时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我觉得还是继续睡觉比较好。”   余湘憋笑:“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啊。”   小东西,看来你不是来自未来嘛。 第三节 课学马克思,他们得到大教室和别的班一起上课,余湘在大教室外碰见了方玉洁,还有早上撞满怀的漂亮妹子。   大教室里学生已经挺多了,往上都是余湘和方玉洁坐在一起,这次多一个人   ,她们只找到连在一起的两个座位,漂亮妹子便坐在两人前面的位置,趁着上课前进行自我介绍,她叫骆海棠,和方玉洁一样都是英语专业的学生。   骆海棠长得漂亮,是那种张扬美,燕城本地人士,人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大大咧咧的不会惹人讨厌,通过名字余湘想来骆海棠是原文里一个不起眼的炮灰,同样掩盖在女主万人迷的光芒下。   余湘盯着骆海棠脑袋上晃来晃去的蝴蝶结,忍不住问:“海棠,你蝴蝶结哪里买的?”   “咦?好看吗?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我觉得还行就戴上了,是不是很丑啊?”   “不丑啊,挺好看的,我就是随便一问。”   上课铃打响,两人没再探讨蝴蝶结的问题,专心听课,两节马克思结束,大家一起奔到食堂打饭。   好不容易从打饭的人群中出来,骆海棠突然冲余湘身后招手。   “哥!”   余湘回头一看,是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手里端着饭盒,衣着简朴,依然掩不住星眉剑目的风采,旁边还有路过的女孩子偷偷看他。   骆海鸣笑着走来:“海棠,和同学一起吃饭?”   “对啊,这是我刚认识的同学,余湘,这是我哥哥骆海鸣!”   余湘对人笑笑,道了你好。   骆海鸣也是一样,礼貌打招呼,对待两位女同学并无任何异常,像看待自家妹妹一般。   四人都打好饭菜,找一张空桌坐下来,骆海棠三言两语就道出骆海鸣的身份,他原本是军人,三年前负伤,组织推荐他通过工农兵大学生的方式来燕城大学上课,如今是他们的大四师兄,明年就能毕业工作。   骆海鸣并不阻止妹妹介绍,一直含笑倾听,直到饭菜快凉了忍不住出声提醒:“海棠,快点吃,菜要凉了。”   骆海棠笑容大大的:“知道啦。”   满是被哥哥疼爱的小女生模样。   方玉洁在一旁看的羡慕:“你们两个都是有哥哥的,我只有一个弟弟,整天调皮捣蛋,想起来都觉得头疼。”   骆海棠听了,咬着筷子问:“湘湘,你也有哥哥啊,你家里兄妹几个啊?”   “我有个哥哥有个妹妹,在家排老二。”   骆海棠皱眉:“我不太喜欢当老二。”   骆海鸣轻咳   提醒,骆海棠忙讨好的笑笑,见余湘表示不在意,又恢复轻松自在,和余湘说起最近看过的小说,从西游记转到红楼梦,一顿饭吃完,两人已经比刚才熟悉多了。   余湘中午会回宿舍休息一阵,三个女生并肩走,骆海棠叽叽喳喳都在夸自己哥哥多么多么厉害。   方玉洁忍不住吐槽:“你说了那么多是不是想把哥哥分给我们啊?炫耀的太明显了啊!”   骆海棠嘿嘿笑:“你们俩谁愿意给我做嫂子都行啊,我完全赞同。”   余湘忙表示:“我不需要,已经有一个了。”   “玉洁,你呢?”   “你哥哥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现在还没打算找对象呢。”   骆海棠哎呀一声,还是笑的很得意。   回到宿舍,骆海棠缠着余湘到她们宿舍来玩,聊天时发现两人下午的课表一样,都有体育课。   “湘湘,我们以前也同一天上体育课,怎么我都没有认识你呢?应该早点认识你的,你太有意思了,玉洁也不给我介绍你。”   方玉洁好无奈:“大小姐,我怎么直到你想认识谁呢。”   余湘耸肩:“现在认识也不迟啊。”   骆海棠一想也是,和她说起报纸上看的笑话。   秦木兰回到宿舍就看到这一幕,给其余说笑的舍友使了个眼色,舍友不明所以,秦木兰眼珠一转,直接躺到床上抓起被子。   “你们说话声音小点,我身体不舒服,想睡觉。”   宿舍里的说话声一下子停下来,骆海棠看看余湘,小声说:“我先回去,下午上体育课再一起玩。”   余湘答应了,骆海棠蹑手蹑脚离开。   她走后,秦木兰睁开眼,满是不解的问:“余湘,你怎么和骆海棠玩到一起了?”   “怎么了?”   “骆海棠这人特别护她哥,根本不和别人一起玩,就是个神经病,开始对你很热情,一旦你和她哥说话,她立马翻脸!”   余湘懒洋洋躺在床上:“我已经结婚了,对她哥没有非分之想,可能这就是我们俩待遇不同的原因吧。”   秦木兰顿时脸红,拉起被子蒙住脑袋小声嘀咕:“好心没好报!”   余湘不以为然:“那我可谢谢你的好心了。”   到了快上课的时间,余湘很快收拾东西和方玉   洁一起离开,行动慢一些刚起床的舍友盯着她们的背影有些好奇。   王淑茹小声说:“余湘怎么和结婚的人一点都不一样?她以后是不是真不在宿舍呆,也不和我们一起玩呀?”   秦木兰不屑一顾的说:“不一起玩就不一起玩呗,谁稀罕。”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可惜,如果能打好关系当然好,余湘家离学校很近,家里条件看起来很不错,这样的朋友错过可惜了。   余湘返回来推门正好听见这句话,将落下的围巾拿起来,对上秦木兰躲闪的眼神冷冷一笑,一言不发的关上门走了。   秦木兰却是在她走后才敢大喘气,旁观的舍友都憋笑,这人这是记吃不记打。   下午体育课,余湘不喜欢在生理期跑步,便和体育老师请假,集体活动结束后是自由活动,但不准离开操场,余湘和骆海棠以及方玉洁就站在冷风里聊天说话,直到下课铃敲响。   骆海棠要回家,余湘也不在学校留宿。   方玉洁唉声叹气:“你们俩一走就剩我自己了。”   “玉洁,你也可以走读嘛。”   “不行,来回跑太麻烦了。”   两人朝她挥挥手,手挽手往外走,到校门外的时候碰到骆海鸣,他推着自行车站在路边显然就是在等骆海棠一起回家,骆海棠立刻撒开余湘,朝哥哥跑去。   说来也巧,余湘抬头一看,恰好看到两人就站在不远处,那两人也看见了她。   周思薇朝余湘招手,她旁边的余露微笑不语。   骆海棠看到,惊讶的不行:“余湘,你认识薇姐啊?”   余湘挑眉:“对啊,她是我……大姑子,这么算应该没错,你也认识?”   周思薇也很快发现骆家兄妹,惊讶后又是羞涩的喜意,五人还未聚到一起,宁勉骑着车子从学校门外路过,对着这么大的目标自然停下来,先观察了余湘的脸色,很快便恢复自然。   六人都有拐弯抹角的关系,余湘和宁勉是夫妻,周思薇是宁勉的表姐,周家与骆家认识多年,而余露和骆海棠早就相识,宁勉和骆海鸣是点头之交。   骆海棠不忿的问:“湘湘,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啊?”   余湘哭笑不得:“中午吃饭你开玩笑的时候我就   说我已经有一个了啊。”   说着指指宁勉,她当时心不在焉,说的意思就是已经结婚,再说也犯不着见人就说自己婚姻状况。   “那你就是余露的姐姐?”   “对啊。”   骆海棠遗憾的说:“当时你们结婚,我们俩都在上课,是我爸妈去参加的,早知道我就请假了啊!”   众人都笑,连余湘都无奈起来,该来的孽缘躲不掉。   六人站在一起聊天不是办法,余湘主动问:“薇姐,你和余露到学校来干嘛?是来找别人,还是找我啊?”   她当初在宁勉生日宴和周思薇认识,订婚后,周思薇自动将她纳入亲戚行列,以姐姐自居,对余湘很是照顾,两人关系比以往亲近。   周思薇难得脸色微红:“我是在路上碰见露露的,想约你星期天一起出去买衣服,刚好路过学校,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能不能等到你。”   骆海棠忙说:“那带我一起去啊!”   周思薇当然不会拒绝未来小姑子,点了头。   两个男人没说话,余露也不说话,骆海鸣的目光偶尔掠过余露,两人对视时,余露避开他目光,看向周思薇微笑。   约好逛街的事,六人便两两分开各回各家,不然站在学校门口目标太大,门卫几次三番看过来,估计误会他们是做坏事的。   余湘刚好坐顺风车,坐在宁勉自行车后座。   “宁勉,薇姐和骆海鸣是不是有情况啊?我看薇姐看他和海棠的时候有点害羞?”   宁勉嗯了一声。   “那是很快有喜事了吗?”   “我不清楚。”   余湘瘪瘪嘴,按照原文发展,周家和骆家的长辈有意撮合两个年轻人,他们会很快结婚,但婚后周思薇过得并不幸福。   骆海鸣忙于工作,无心照顾怀孕的周思薇,导致即将临产的周思薇一人在家跌倒,被邻居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周思薇难产,当时本可以选择剖腹产将孩子生下来,但骆海鸣的母亲犹豫不决,怕剖腹产对孩子不好,后来周家人赶到时已经延误了抢救周思薇的时机,周思薇因出血过多去世,生下的孩子没几天便夭折。   周家和骆家因周思薇的死翻脸,宁勉小时候住在周家一段时间,和表姐感情深厚,也因此和骆海鸣绝交,   二人成了死对头。   没错,骆海鸣就是原身与宁勉离婚后选择合作的宁勉死对头,这人也会是余露的爱慕者。   至于骆海棠,是个兄控,喜欢过姜睿匀,但两人没有结果,因为觉得哥哥喜欢余露不正常,计划解决掉余露,最后反而掉进她为余露设计的圈套,不堪受辱而死。   前期,骆家兄妹只是背景板,现在却因为在同一所大学上学的缘故,提前认识了。   到家之后,余湘心事重重的,宁勉奇怪的看她,昨天她回来直奔厕所,今天怎么……   余湘还在纠结一个问题:“宁勉,你觉得骆海鸣和薇姐般配吗?”   宁勉沉默片刻,蹙眉回答:“不般配。”   余湘心里一动,靠近一些拉住他手臂问:“为什么不般配?我觉得骆海鸣对海棠比较好,对外人比较闷,薇姐人比较大方开朗,为这种闷性子得委屈一点吧?你觉得呢?”   原文里,宁勉没有反对过这桩婚事,他现在坚决的反对,约莫可以证明他知道多少原文剧情?况且,余湘也不想让一个好姑娘生生折在骆海鸣手中,留着和余露以及她的一众追求者相爱相杀多好。   宁勉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我觉得你说得对。”   余湘有一点点绝望,我的老天爷啊,宁勉你怎么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全知道?这就是男主的待遇吗?破系统也向着他!   “余湘?”   “嗯?”   “你不去厕所吗?”   余湘如梦初醒,抓起书包去了,她把这事给忘了。   宁勉盯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动了动嘴角,最终忍住笑意,思及她说过的话,神色逐渐郑重。   作者有话要说:嘤,今天是真的有事,又翻车了,上章翻车说我自己,没更到九千、   留言红包继续,我明天要咸鱼翻身。感谢在2020-05-28 21:05:29~2020-05-29 21:0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mile 30瓶;77lingshui、芝麻糊小可爱 10瓶;皮皮、蔓蔓漫漫、书迷 5瓶;dw1314、瞌睡虫?ō? 3瓶;沁峤 2瓶;絮羽缥缈、随心所欲、林纾^_^、清风明月呵呵哒→_→、神的小雏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和宁勉聊过的第二天上午, 余湘要和周思薇以及余露去逛街, 宁勉比余湘早些下楼遛狗,估计他走远了, 许久没有发布任务的长风进入服务区。   且再次有了动静:“余湘, 发布任务,你要阻止骆海鸣和周思薇在一起。”   余湘装作不解的问:“为什么要阻止?他们俩在一起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按说系统不应该理会任务之外的小角色,它此时发布任务就是顾虑到宁勉的心情, 在为宁勉考虑, 这是什么贴心小管家?   系统长风:“是的, 对你的任务有影响,周思薇和骆海鸣感情不好, 将来周思薇会难产而死, 影响到宁家和骆家的关系,我先前骆海棠会对你的任务有帮助,如果两家闹翻, 你们也不能来往,所以我想阻止她失败的婚姻。”   “改变她难产而死的命运不行吗?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呢。”   小样,明明就是要坚持实现宁勉的想法。   系统长风:“咳,他们感情不和, 周思薇会有别的良缘,骆海鸣的真爱另有其人, 。”   余湘再次西子捧心:“可我听说他们俩的婚事好像是长辈撮合,相当于联姻性质,如果我搞破坏, 他们会不会很生气,要是反过来指责我怎么办啊?长风,我觉得好害怕,踩在钢丝上跳舞万一摔下来,会不会死的很惨?”   系统长风沉默片刻。   “真正陪伴我的人只有你,宁勉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可余露有那么多人喜欢,我要是失败了肯定没人给我撑腰吧,妈和姥姥就算向着我,可家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你给我的东西虽好,但都得藏着掖着,难道到任务最后我只能改头换面去别的城市生活,躲着所有人吗?”   余湘嘤嘤嘤之后并未沉浸于此,神情渐渐坚定起来。   系统长风:“你想怎么办?”   “长风,想要一个可以帮助我在现实世界立足的任务奖励,四年时间长着呢,我不想一直做个穷学生。”   经过半年多的学习,余湘确定完全可以胜任燕城大学课程强度,而计算机未来发展的时间还很漫长,在这之前,她可以打下一点现实的基础,至少将来有充足的资金   去做喜欢做的事。   系统长风:“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嗯,长风,如果我完成任务,我不要什么黄金奖励了,你可以把美白霜的配方给我吗?”   系统长风诧异:“就这个?”   余湘挑眉,口吻却很不安的问:“很为难吗?”   系统长风急匆匆的说:“不是!不是!我完全可以给你这个做任务奖励,你真是个坚强努力的好姑娘!”   “长风,你别夸我了,我是想给自己留个后盾,总不至于到最后躲到芥子空间里,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打算用美白霜做点事业,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想好,不过不会影响任务啦。”   系统长风:“我得提醒你,美白霜配方里大部分原料可以用凡品替代,少部分珍贵原料是在芥子空间内种植,这些是不能流入社会的,如果只用凡品制造的话效果会稍打折扣,但是绝对比市面上的雪花膏润肤露效果好。”   “我明白,谢谢你长风。”   余湘心情极好的切断通话下楼。   杏姨昨天有事回了老家,临走前给他们做了两锅包子馒头,平时宁老太太会琢磨点好吃的,杏姨短时间离开不要紧,再者说好早饭余湘来做,她到厨房煎了四个蛋做糖醋荷包蛋,又煮点大米小米粥,蒸包子馒头的同时放四个蛋蒸熟,再炒盘豆腐就足够了。   包子馒头还没下锅,宁勉牵着狗回来,破天荒到厨房来。   “给圈圈喂饭?”   这年头没有狗粮,养狗没那么精细,不过圈圈也是狗中吃的比较好的,白面馒头就不说了,时常跟着家里开荤吃点鸡肝鸡肉,平时便是馒头拌麦麸。   宁勉点点头。   余湘打个哈欠:“还没做好呢,它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天冷,不想跑吧。”   “是么。”   宁勉四处看看,轻咳一声:“用我给你帮忙吗?”   余湘没客气,她不想沾凉水,索性吩咐道:“你淘点大米小米,再给鸡蛋壳洗干净就行了。”   米用多少,她已经盛出来放好,宁勉也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人,这点小事很快做好出去了。   余湘也很迅速,炒好豆腐,粥和馒头都热了,宁勉又适时过来帮忙将饭端上桌,宁老太太和宁老爷子刚洗漱完毕,   见此笑的很幸福。   宁勉清清嗓子,对着他们的笑脸什么都没解释,拿了馒头和麦麸去喂圈圈。   早饭两样菜都得到一致好评,宁老太太爱吃酸甜口,糖醋荷包蛋她特别喜欢,余湘将自己那只荷包蛋让给老人,剥了个白水蛋只吃蛋清,蛋黄分享给圈圈,它很高兴,尾巴不自觉摇的特别欢。   宁勉也来喂圈圈蛋黄,它仰着脑袋看余湘没有吃他的,余湘把蛋黄从宁勉手里拿过来,圈圈张口吃掉,继续摇尾巴。   余湘开心不已,赞赏的拍拍它狗头,得意道:“乖圈圈,咱们俩关系最好,是不是?”   圈圈汪汪两声。   宁勉沉沉叹气:“世风日下。”   狗子听不懂,余湘能听懂,冲他做个鬼脸回到饭桌,留下一人一狗对望。   宁勉盯着它,低哼一声,警示性的点点它脑袋,也回去了,狗子摇着尾巴吃早饭。   饭后还未收拾碗筷,周思薇就骑车来到宁家,还带过来一些卤好的鸡爪,她妈妈做卤味有一手,余湘也不见外,啃了个鸡爪美滋滋的夸好。   周思薇觉得很有趣:“宁勉的眼光果然没问题,和你过日子应该很开心。”   余湘没有一点负担的接下这夸奖,擦擦手看了时间才问:“薇姐,海棠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今天约好是四个女孩子一起逛街,骆海棠也要强势加入,只不过余湘还不知道昨天周思薇和余露一起找她的原因。   “对啊,余露说先到你姥姥家,海棠估计没有那么早,我就先过来你家玩一会儿,海棠知道这边,自己会找过来。”   余湘顺势问:“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周思薇点点头:“我和海棠在沪上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基本上是看着她长大,不过余露和海棠怎么认识的我知道的不多,好像露露认识海棠的妹妹,后来成了朋友,你不知道吗?”   余湘摊手:“我才回来没多长时间,就连海棠也是昨天才认识,对了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一起买衣服?”   “昨天我提前下班碰见露露,我们随便聊聊她说起百货大楼看到新样式的皮鞋很好看,约我去看看,正好说起你,露露就提议去找你,她自己估计不好意思去宁家找你。”   周思薇话里和余露关   系一般,回想两人昨天下午的表现,也不像是特别要好的闺蜜,余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可能先入为主的进入周思薇话里营造的氛围,而这氛围似乎有人为因素,余露找她逛街,那可真是稀奇事。   余湘不会在外人面前戳破姐妹不和,所以淡淡道:“原来是这样。”   周思薇的重点在于另一个人:“海棠吧,性子有点跳脱,人还不错,你们是同学,将来可以慢慢接触。”   “我觉得也是。”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该出门,余湘上楼换衣服拿钱,周思薇跟她一起上去,好奇又气愤的说:“我还没见过你们的新房是什么样子,当初闹洞房的时候那群男的非得让我出去,真是把我气坏了。”   余湘不依:“薇姐你不会也想看我笑话吧?”   “咳,你们是新婚夫妻,这不是应该的吗?”   “哼,薇姐你还没结婚呢,到时候我准把这话还给你。”   周思薇有点脸红:“你当我没说哈。”   “那不行。”   到新房,周思薇也只是礼貌性的看看布置,顺便来了一句:“你们俩应该拍一个很大的合照挂到墙上,那一定很好看。”   余湘拿上围巾,挖一点美白霜抹手,边往外走边说:“好看不见得,晚上起来会被吓到倒是真的。”   “有这么说自己照片的吗?对了,宁勉呢?今天找你出去不会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吧?”   “去你的,他估计在书房啃书呢。”   周思薇吸吸鼻子:“你们这儿挺香的,喷香水儿了?”   “没有,抹了点霜。”   周思薇抓着余湘的手闻了闻,才发现她手背细腻光滑极了,于是伸出自己的手进行比较:“你的手比我的好看多了,用的什么霜?”   她比一般人用化妆品积极多了,自认为手脸保养得不错,可摸过余湘的手才知道差别。   余湘笑笑:“我在昆川的时候自己做的,那边很多花。”   “真的?你可真厉害,怎么做的?”   “捡到过一本化学类的书,学校里有不用的设备,闲着没事的我就自己捣鼓一下。”   周思薇正想说看一下自制的霜是什么模样,不巧,楼下有人喊他们,听出是骆海棠的声音,两人赶忙下楼,路过书房的时候,余   湘探头看进去。   “你要带什么东西吗?”   宁勉从书中抬头:“不用,这个,你拿去用吧。”   余湘好奇的走上前,发现是几张工业券,买皮鞋肯定要用到的,有备无患,她揣进兜里对他甜甜一笑。   宁勉低头继续看书。   看到这一幕的周思薇捂住腮帮子。   “你咋了?”   “我牙酸!”   余湘表示拒绝回答,两人到楼下和宁老太太道别,骆海棠和余露就站在宁家门外,她们没好意思进来。   骆海棠表示:“我怕见到宁爷爷,他太严肃了。”   余湘不解:“爷爷人挺好的啊。”   “那是你看习惯了啊,哎呀,我不能说宁爷爷坏话,咱们快点走吧。”   四个女孩子并肩走在路上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过说起话来是相当的聒噪,特大的一台戏。   余湘走在周思薇和骆海棠中间,余露安安静静走在最边上,偶尔说上一句话,骆海棠倒是很快将她和余露认识的经过说了出来,余露和骆海棠的堂妹是同学,以前经常一起玩,间接认识了骆海棠,骆海棠很喜欢余露。   “我们家六年前才搬到燕城,当时路不熟,我上学的时候差点被二流子欺负,是余露路过叫来了大人才把那些人吓跑,当时我们两个都吓坏了。”   余湘有些惊讶:“幸好附近有人啊。”   可是原文中,骆海棠和余露并不是多好的朋友,反而因为余露和姜睿匀恋爱过,很不待见她,更没有余露英勇救人这一出,余露是要广结善缘吗?   骆海棠想起来也觉得庆幸,笑嘻嘻的说:“你们姐妹俩都是好人,昨天撞到你,你都不怪我。”   余湘哭笑不得的说:“你再给我戴高帽子,我高帽子要顶到天上去了。”   “那好吧,我不夸了,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我爸爸给我零花钱了,嘿嘿我妈都不知道他给了我多少!”   四人说说笑笑奔向百货大楼,余露听着她们说话,偶尔露出一抹不耐的表情,她曾经救过骆海棠的命,可骆海棠却和余湘一见如故,两人无非就是差在学历上。   余露仍旧保持微笑,盯着余湘张扬得意的笑脸,心底涌起一股期待,很快,你就不能笑的这么痛快了。   燕城百货   大楼是全程最大的市场,衣食住行样样都有,赶上是星期天,商场内人极多,紧俏摊位还得用铁栏杆分流人群,免得挤到人,比如余湘曾经去过的毛衣摊位,夏天的时候售货员闲到和她聊天,如今门庭若市,根本招呼不过来。   “露露,你说的是哪个摊位啊?”   余露踮起脚前后看看,指了个位置:“在前面。”   四人裹在人流中继续往前走,大冬天的竟然有想出汗的感觉,余湘更是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份热闹,整个商场人声沸腾,仿佛像过年。   骆海棠兴致勃勃的说:“等到年节的时候你再过来,会比现在还热闹,我还在这丢过钱呢。”   余湘则感叹:“确实,好几年没回来,这里变化太大了。”   余露适时的说:“姐,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来吧?”   人多走在一起,似乎另外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是余湘和余露说的第一句话,余湘随意笑笑,没说答不答应。   她们终于来到鞋帽部找到卖皮鞋的柜台,这里相对别的柜台少了很多人,皮鞋相对昂贵,一般工薪家庭根本买不起,余湘脚上穿的皮鞋还是结婚时候婆婆周芩韵给买的,柜台上有样式各异的皮鞋,她们看到眼花缭乱。   余露指着一双黑色半高跟的皮鞋,是今年的新款式,售货员将皮鞋拿来给她们看,里面填了羊绒,摸起来非常暖和。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周思薇很心动,她有一件大衣可以配这双皮鞋,年节走亲戚刚刚好,价格不算特别贵,二十二元钱。   售货员愿意让试大小,周思薇试了试,拿到的鞋码穿上正合适,当场决定买下来。   余湘看上另一双皮鞋,大同小异的款式,做工设计都是不会过时的设计,价格一样,也掏钱掏工业券买下来。   骆海棠也不甘示弱,买了另一双略微高跟的,余露则选了一双较老气一点的款式试了码数。   周思薇承她的人情,忍不住问:“露露,这双鞋你穿吗?我看着不太合适。”   余露羞涩的笑笑:“不是,给我妈买一双,她就快过生日了,我们俩码数一样。”   “那挺合适的。”   余湘一旁听着淡然自若,她又没忘林宝芝的生日,只是没想好   买什么礼物。   四人在这儿花了将近一百块,售货员挺高兴的,忙着收钱开票将皮鞋给她们装起来,旁边的柜台卖的是男式皮鞋和帽子,但今天买男式皮鞋的不多,约莫是最近天气转暖,售货员半天买了三顶帽子,也就卖女式皮鞋这边的零头。   卖帽子的徐晶酸溜溜道:“丽红,你今天不错啊,卖了不少。”   纵然她们都是看起来吃香的售货员,但工资还有高低之分的,谁卖的多谁工资是不成文的规定。   李丽红嘴上谦虚:“还行吧,你对顾客态度好点,人家肯定来买东西啊,你要是冷着脸,人家自然走了。”   徐晶不高兴的撇撇嘴,来买东西的那些穷酸问都不敢问,难道让她上赶着巴结不成?何况隔壁摊位上的女式皮鞋可真让人眼馋,她又看了两眼,忽然表情古怪。   “余湘?”   余湘扭头看过去,很快从记忆里找出她的名字:“徐晶,你在这上班啊?”   徐晶目光先扫过余湘手里的皮鞋,一双都能抵得上她小半个月的工资,顿时阴阳怪气的:“你挺有钱的啊,回城了?”   余湘看她这态度就不愿意应付,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这位是她在昆川插队时的老乡,在知青点时最不欢迎的存在,因为她爱搬弄是非,什么话到她嘴里再出来就变了个味儿。   对了,这徐晶和原身有点渊源,当初添油加醋爆出原身在插队发生的一切的就是她……   余湘瞥一眼满脸惊讶的余露,算是明白过来,从一开始来这个摊位就不是偶然,沉寂这么久的余露是不着痕迹给她下了个套。   骆海棠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看,好奇地问:“湘湘,这人是谁啊?”   “插队认识的知青。”   徐晶还没放过她,继续问:“余湘,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呢?我还以为你留在昆川不回来了呢?”   余湘心道又来了,哪儿都存在鄙视链,知青也不例外,能早早回城的都是家里给力或者自己有能力,去年徐晶家里给张罗了百货大楼售货员的工作,她得以回城,走的时候差点没给腰扭歪,对还没能回城的知青好一顿嘲讽。   她心里有算计,面上懒洋洋地回答:“我随便挣俩钱,比不上你是售货员。”   徐晶撇嘴得意的笑,她也觉得余湘应该没有什么好工作,能买一双二十多块钱的鞋纯属打肿脸充胖子,如果家里真有本事,干嘛让余湘留在乡下六年呢?   “你给我说说呗,对了,你、还有你朋友买不买帽子?一人带走一顶呗。”   周思薇和骆海棠都看不下去徐晶的作风,还未开口反驳,余露已经怒气冲冲的表示:“你什么态度啊?不就是个售货员吗?我姐已经考上燕城大学了,她现在是大学生,没有比你差!”   徐晶自然生气,售货员可是如今最受欢迎的四大铁饭碗之一,大学生又怎么了?大学生能挣几个子儿?   “你瞎嚷嚷什么啊,不就是个大学生,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让你买东西是看得起你!”   余露气的脸颊通红,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柜台上,手放在一双皮鞋上:“你、你这种态度,我要向你们单位投诉你!”   徐晶掐着腰说:“你去啊,我可没把你怎么着!”   周思薇忙劝架:“露露,在这吵架不值当,别吵了!”   余湘挑了挑眉,也出言阻止:“你不用浪费口舌了,我就没打算和她吵下去,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思,咱们走吧。”   余露气的眼睛里冒眼泪,咬着下唇扭头对余湘说:“姐,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考上大学是光荣的事情,她凭什么这么贬低你,你们在知青点的时候她不一定怎么欺负你呢!”   好妹妹啊!   连周围围观群众也觉得余露是替姐姐生气,周思薇和骆海棠更是赞同的意思,这什么人啊!   徐晶也气哼哼的:“你当你姐就是什么好人,知青点里头属她最惹人厌,你们姐妹俩别挡在我柜台前面耽误生意!”   余露又回了一句:“百货大楼有你这样的售货员真是耻辱!”   “你——”   徐晶差点从柜台里面跳出来找人打架,旁边的售货员李丽红拉住她,连连赔不是:“您几位别跟她计较,皮鞋的票据都开好了,可以走了,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骆海棠气愤不已的拉着余露离开,又不解的看看余湘,她以为的好脾气不会是窝囊吧?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周思薇看着一言不发的余湘也觉得奇怪,又想起余露说的,小声   问:“这种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她在知青点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她欺负不到我。”   不过,马上就会了。   她们四个走出不远,徐晶气呼呼的整理柜台,忽然发现摆在柜台上的一双皮鞋不见了,那双真皮男鞋得三十块钱一双,柜台每天都要盘点,鞋要是丢了,她得赔钱!   不对,鞋什么时候丢的?刚才明明还在,是在她和余湘四个人吵架的时候,坏了,这四个女人该不会是组团偷东西的吧?趁着吵架不注意,一人偷鞋,另外几人遮掩!   “丽红,你快点帮我看住摊位,那几个人偷了我的鞋!”   “站住!警卫呢!咱商场的警卫在哪儿,快点抓小偷!”   李丽红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不会吧,那四个人一人买了一双鞋,怎么可能去偷鞋,看着也不像啊!可她还没来得及制止,徐晶已经跑出去追那四个年轻姑娘!   临近饭点时间,商场内人流少了许多,余湘四人慢悠悠逛着,余露已经恢复如常,偶尔怯生生的看看余湘,一脸我给你惹麻烦了的表情。   余湘也没理她,静静走自己的。   她们还未走到大门,就有警卫上前拦住,徐晶气喘吁吁地追过来,喊着说:“就是她们!”   周思薇和骆海棠都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   徐晶一把抓住余湘的手:“你们就是组团偷东西的,刚把我柜台上的皮鞋拿哪儿去了,快点还回来!”   这年头商场里没有监控,人流量又大,为了防止意外和偷盗,顾客和售货员之间都有柜台挡着,有些柜台是透明的,里面放置货品,售货员身后也有一架柜台,都是货物展示,远远拉开顾客和货物之间的距离,要什么都要售货员拿,这也是许多顾客都对售货员客客气气的原因。   徐晶一声喊,将周围顾客的目光集中过来。   周思薇和骆海棠瞬间脸红,饶是她们知道自己没有干任何坏事,而被抓住的余湘甩开徐晶的手,揉了揉手腕,皱眉问:“你胡说什么?谁偷你的皮鞋了?”   余露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不是你会有谁,刚才就是你们四个出现在我柜台边,啥都没买,就走了,你们一走我皮鞋就不见了,快点打开你 第34章   徐晶听她们说将家里人叫过来有一点慌, 后又一想, 就算叫来家里人又怎么样,皮鞋就是在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她们有最大嫌疑, 还拒绝搜身,如果让家里人仗势欺人,那她也不怕, 这百货大楼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她也不是光棍一条, 谁还不认识几个人了?   “哼,就算你们家里人来了, 也得搜身!”   余湘不屑的翻个白眼:“徐晶, 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你非得抓着我不放,我们一人买了一双皮鞋,在你隔壁柜台付钱开票, 你眼睛是喘气的没看见吗?那皮鞋为什么不能是你监守自盗,我看你是把我们当成替罪羊吧?”   徐晶心一虚,随后又挺直腰杆:“你才是血口喷人呢!这柜台上的账都有数,进了多少双皮鞋, 卖出去多少每天都查账!我不会做这种亏心事,公安都在这站着呢, 你再嚣张,一会儿就把你抓走,你别以为这是在乡下, 我任你欺负!”   作为售货员,她顶多截流一些既便宜质量又好的鞋子帽子,低价买高价卖挣点钱罢了,偷鞋是不敢偷的。   对话中被提及的公安面无表情:“我们是来办案工作的,按证据办事,同志不要胡言乱语。”   但大家都没在意公安的话,重点在最后,骆海棠也不哭了,探头看看俩人。   “我觉得湘湘不像是会欺负人的,是你蓄意报复吧?”   人家都说下乡插队的知青一起同甘共苦过,有的比亲兄弟处的还好呢。   余湘也点头:“就是,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你在乡下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余露跟在后面强调:“我姐不会欺负人,你少胡编乱造!别以为燕城离昆川远你就可以随口造谣!”   余湘听了垂眸微笑,不会欺负人?难道这会儿余露不在意六年前被她狠揍那一顿吗?   其实这句话再正常不过。   可听在徐晶耳朵,她眼睛一亮,是啊,昆川那是山高皇帝远,谁又知道那里发生过啥,当年和余湘的恩怨还没有解决,这回余湘落在她手里头,就算不弄死她,也得泼她一身脏水,让她抬不起头做人!   “哼,你姐不会欺负人?你姐就是知青点的混混头子,   所有人数她最孬!别以为回到燕城就没人知道了!人在做天在看,现在不就被我抓住了,肯定是你偷的皮鞋,你就是想跟我作对,让我丢了皮鞋被罚钱!”   余湘不会和她站到一起撕头花,反而借助身高优势将居高临下的气势发挥的彻底:“噢,咱们知青点数你最会造谣了,你以为别人会信你的话吗?”   余露信誓旦旦的一起指责:“是啊,我姐现在是大学生,她今年考上燕城大学才回城的!你最好赶紧说清楚皮鞋是怎么回事,到头来不是我们拿的,你肯定得倒霉!”   周思薇最镇静,她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担当起姐姐的责任,因此冷静地说:“这位同志,咱们是要解决问题的,你和湘湘之间的矛盾都过去了,不用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吧?”   可徐晶听见大学生三个字都觉得刺耳,更没将周思薇的话听到心里头,想也不想的说:“余湘能考上大学才是天大的笑话,就算能上大学也是冒名顶替的,我可从没见她看过书本,哼,说不定是哪个男人帮你做的!你最会蛊惑人!”   她比余湘晚一年插队,两人在同一个知青点四年,四年里,知青点里看书的人不多,余湘根本没有书,只中学毕业的人怎么那么容易考上大学!吹牛!   余露眸子闪过一抹了然,心道果然如此,同时松了口气,扭头看见门外匆匆赶来的人,悄悄后退一步。   余湘神色一冷:“徐晶,你没看到的不代表没有发生,小事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污蔑我名声,信不信嘴给你撕烂?”   公安注意到站在门外的宁勉,示意他进来。   “您是?”   余湘看到宁勉态度软下来,又仿佛有了靠山,立刻声明:“这是我爱人,也是她的表弟,我和余露是亲姐妹,他一人可以给我们三个作保!”   宁勉温和颔首,仿佛没听到刚才那些话似的。   徐晶下意识看向宁勉,看清高大男人的模样气质,眼睛里都是惊讶,随后浓重的醋意涌上来,余湘的妹妹说她今年考上大学还结婚了,肯定不是在当地结婚,而是回城后才结婚,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就看上余湘了!这么快结婚一定是有问题!   还有余湘,男人一来,气势马   上就不一样了,怪不得非要把人叫来,肯定要仗势欺人!   这时,骆海鸣也从门外进来,看到宁勉也在有些惊讶。   骆海棠见到哥哥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迫不及待的走过去抓住哥哥衣袖:“哥,他们欺负人!”   骆海鸣立刻柔声安抚妹妹。   周思薇收回伸出去的一只脚,又站回原地,骆海鸣连眼神都没给她半分,说心里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   宁勉颔首:“公安同志,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   徐晶抢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重重强调:“就是她们一走皮鞋才不见的,现在可以搜身了吧?”   她要让这个男人看看余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女人娶回家有什么好的!   余湘哼了一声:“你又没有亲眼看见是我们拿走的,凭什么说是我们,就是你自己监守自盗!”   宁勉微微蹙眉,不客气道:“公安同志,现在售货员没有证据就说是她们拿走了皮鞋,但是我们家人不缺这个钱,如果搜身证明她们没有拿,售货员和保卫科是不是要赔礼道歉?”   余湘立刻委委屈屈说:“宁勉哥哥,他们刚才就是不肯道歉!”   活脱脱一个依附宁勉等待伸张正义的小乖乖。   宁勉似有深意盯着她,眼底有抹好奇,也有无奈。   骆海鸣则是奇怪的看来看去,倒不知道宁勉会让爱人喊这么肉麻的称呼,不过他还记得给妹妹做主的使命,冷硬的要求:“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快说说怎么办吧。”   龙科长看清形势,他在百货大楼工作多年,这点眼力见不会没有,未免得罪更多人,也和气的表示:“当然,如果是我们售货员工作失误,我会让售货员赔礼道歉。”   他没说自己,要将一切罪责推到徐晶身上,就算真的得罪人,上头问起来也好交代。   公安点头表示认可。   “售货员怎么说?”   徐晶拧着脖子表示:“肯定是他们偷的!我敢打包票!”   余湘和周思薇对视一眼,爽快的表示:“那就搜身吧。”   徐晶心里头有点慌,对负责搜身的老大姐使眼色,一定得搜的认真仔细点,肯定不能放过!   在场男人礼貌的转过身去。   老大姐先搜余湘,她见的多   了,百货大楼开业这么多年,三五不时都会有偷东西的,有那仗着警卫是男人的女小偷将东西藏在哪儿的都有,腰间胸前甚至裤丨裆里都不稀奇,不过今天要搜的东西是皮鞋,这东西说大不大,把鞋别再腰间冬天丨衣服厚点也不大能看出来,可问题是眼前这姑娘苗条,一眼根本看不出哪里藏了东西,唯一可疑的是棉袄有点空。   余湘穿的皮鞋黑裤以及一件红色外套罩里面一件薄棉袄,棉袄里面套件薄毛衣,燕城室内大多有暖气,平常外出会穿秋冬装备,再者系统已经将清凉符改为冬暖夏凉,她穿的比常人少点也不觉得冷,顶多在外人看来有那么点美丽冻人。   老大姐先蹲下来拍拍裤腿,没有,再看腰间,余湘抬手掐了掐腰间,几乎能看出夏天这腰能有多纤细。   老大姐本着务实的原则,自己扫一遍,也确定没有东西。   徐晶在一旁着急,恨不得自己上手检查,但她还没上前就被余湘瞪回来了。   “大姐,看看袖筒子里面有没有!”   老大姐依言检查,但一无所获,她又去检查稍稍圆润些的骆海棠,可还是没有找到皮鞋的踪影。   另一位老大姐检查了周思薇和余露,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两人如实和龙科长汇报:“人家身上没有藏东西。”   说不定真是错怪人家了,身上衣服质量也好,老大姐还认出来余湘脚上的皮鞋是去年冬天百货大楼最流行的款式,她想给闺女买都没舍得,这四个都不是缺钱的主儿!   宁勉冷声问:“龙科长,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龙科长顿时为难起来:“ 这……可能真是一场误会。”   余湘得意看过去,颐指气使道:“徐晶,快点道歉!”   两位老大姐看形势不对,对视一眼都悄悄出去,这里可没她们的事了。   徐晶不相信,也急了,坚持称:“我柜台上实打实少了一双鞋,就是在她们走后,肯定她们偷走藏在某个地方了!肯定是她们!”   公安也无奈:“这就是你的猜测,你得有证据啊,要不然你们先去找找哪儿落下一双皮鞋?”   余湘添油加醋:“我可以提供我们经过的路线哦,还有买过东西的柜台售货员给我们   作证。”   骆海鸣蹙眉看她,又看看宁勉,似是不解宁勉怎么会娶这么没底蕴的妻子,相比一旁沉稳的余露,差别不是一点点。   宁勉静静站在一旁,并不言语,但却是无声的支持。   余露离徐晶最近,她伸手点了点徐晶胳膊:“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徐晶如梦初醒,注意到龙科长不大高兴的神情,咬牙切齿看向余湘,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法子弄走那双皮鞋,如果找不出这双鞋,领导肯定要责怪她,还会让她将皮鞋的钱补上!平白无故赔进去三十块,太肉疼了!   “不可能啊,那皮鞋是怎么丢的?我看的真真儿的!我跟你们说话的时候正在擦那双皮鞋,就在柜台上放着!”   余湘哼了一声:“你啰嗦那么多遍还是没有证据嘛,现在快给我赔礼道歉,不然这件事不算完,我可还记着你刚才污蔑我的话。”   她话里话外都是让徐晶吃不了兜着走的意思。   徐晶不忿:“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反正那皮鞋就是你们走了才丢的,我没说谎话,我跟谁赔礼道歉也不会跟你道歉,你就不是个好人!”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自己要赔一双鞋钱,也不能让余湘好过,这女人在乡下都比她风头盛,男女知青都爱和余湘来往,她喜欢的男人拒绝了她,却小心翼翼讨好余湘!   在乡下比不过余湘就算了,没道理回到燕城还要被余湘压一头!   “余湘爱人我跟你说,余湘就不是个正经人,插队干活的时候总爱偷懒!还爱偷东西!她在乡下就有相好!就是个骗子,我跟她一起住四年,我太知道她是个啥样的人了!”   此话一出,房间内寂静片刻,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宁勉,又看看余湘。   宁勉成了面无表情:“这位同志,你说话的时候要想想后果。”   余湘微微蹙眉,随后怒目而视:“徐晶,你不许胡说八道,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让你跟我道歉!”   徐晶越说越有底气:“哼,不信你去问人啊!”   昆川离燕城那么远,谁会亲自跑过去核实,就算余湘可以跟人解释,但她丈夫心里肯定有疑惑,只要他疑神疑鬼,余湘就不能好过!   余露   站在一旁是同仇敌忾的表情,但并未开口,观察过大家的表情,或是吃惊或是看戏,唯有宁勉皱眉不语,看起来也是生气了的。   她往前站了站,挨着余湘要拉她:“姐……”   果然,余湘有点慌张的说:“宁勉,你不要听她胡说!”   说完话,她嗅到一抹淡淡的幽香,蹙眉甩开余露的手。   徐晶觉得自己说中了,余湘害怕被婆家人知道真相,那男人看起来不大高兴,呵呵,谁愿意头上被戴绿帽子!   “信不信由你们,余湘,你瞒不住所有人!我看你们学校也该查查你的成绩有没有问题!你肯定有问题!”   骆海鸣兴味十足,并且隐晦的看一眼宁勉,急急忙忙结婚娶到个这样的媳妇,宁家家风都被败坏的所剩无几了吧?   余湘气恼的说:“徐晶,我先前不和你计较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明明都是你的问题,你攀扯我干什么?我什么时候偷过东西?倒是你,偷过老乡自留地里的黄瓜被我和老乡看见了,老乡没和你计较,你反倒污蔑我?”   徐晶一听,立刻坐在地上撒泼:“你们就是以多欺少,我没有干过这事儿,我皮鞋因为你们不见了,你还说我是小偷,没天理了!”   在场的男人女人都对这发展很意外,自古就是欺软怕硬,遇上泼皮无赖就是尽快躲开,年轻姑娘哪里会这个招数,男人对撒泼的女人也无可奈何,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被人赖上。   “你们欺负人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丢了皮鞋还得赔钱,我们一家子怎么过日子,我咋办啊?龙科长,你给我评评理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欺负咱们百货大楼的员工啊!”   龙科长不发一语,如果徐晶能自己搞定,让这些人放弃计较,那就省事了。   骆海棠看的皱眉,小声问:“哥,她一直闹下去怎么办啊?看她怪可怜的,要不然给她三十块钱咱赶紧回去得了?”   骆海鸣扬眉:“不用着急,这件事还没完呢。”   他倒是想看看宁勉和余湘会怎么收场,不过,余露碰见个这样的姐姐,估计日子不好过啊。   余湘听着徐晶的哭诉频频皱眉,看起来极为不耐烦:“公安同志,徐晶在造谣污蔑我,这件事你们得管一   管,我们作为顾客到百货大楼不是受气的!”   公安有点手足无措,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你们这……”没有证据的事,顶多算是两个女人的矛盾,他们能怎么管?   徐晶看公安这态度,心里更得意:“我哪有污蔑你,我说的全是真的!”   余湘冷笑:“好,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找人过来跟你对峙,如果是假的,你不但要给我赔礼道歉,我还要找到你们领导讨个说法!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公安同志我要报警,我要告徐晶造谣污蔑我名誉!”   她抬脚走出去接待室,去刚才用过电话的地方打电话,对方很快将电话接起来。   电话接通,又很快挂断。   余湘又拨出去一个,守着电话的接线员看她气势汹汹都没敢拦着。   这通电话拨完,余湘很快回来,脸色已经变为胸有成竹。   徐晶一看形势不妙,心里有点害怕,余湘能找来什么人?索性眼睛一闭,继续卖惨:“你找的人肯定是商量好怎么说了,你向瞒住所有人你在乡下干过的事!你还是人多欺负人少!就看我是个售货员好欺负!”   余湘听得不耐烦:“徐晶,你少给我撒泼!”   “谁撒泼谁知道,余湘你别想再欺负我!你惹急我,我把你的事儿都给你说出来了,我马上就跟你丈夫说你在乡下的相好的是谁!”   余湘闭了闭眼,压抑着内心的暴躁:“有种你就说!”   徐晶眼珠一转:“咱们村村支书的儿子,他家说想让你做大儿媳妇,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哦吼——   连两名公安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宁勉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看向余湘,漆黑的眸子里不辨喜怒。   余湘低声怒吼:“徐晶,你住嘴!”   余露掩饰着眼底的妒意以及幸灾乐祸,上前想阻止她:“姐,你冷静一点——”   余湘甩开余露,并反手:“啪——”   耳光声音清脆响亮,只是被打的人出于意料,并不是围观几人意料中的徐晶,而是扇在了余露脸上。   余露用了极大的力气,此时手掌发麻。   被打的余露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她下意识捂住脸,眼泪很快往下掉,不敢置信的问:“姐,你为什么打我   ?”   余湘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哪里会惹来这么多事,都是你提议来买皮鞋,你是不是早算计好了要和徐晶污蔑我!”   余露捂着脸摇头看,带着哭腔说:“不是的,姐,我根本不认识她,不信你问徐晶,我怎么知道你在知青点都认识什么人啊!”   余湘甩甩发麻的手掌,那股子暴躁劲总算是渐渐消退。   没想到,给林飒使过的类似招数又让余露还回来了。   不过,扇余露一巴掌,本就是计划内的,中了招,可以扇狠些,缺点是会手疼。   “哼,如果不是你怎么这么巧发生这么多事让这个神经病缠上我,你是不是看我过得太舒服了,非要给我找点事做?你是不是非得和我过不去?”   余湘抬手还要扇。   宁勉蹙眉,反应过来要上前阻止:“余湘,等一下——”   周思薇和骆海棠也被这变故惊呆了,想过来安抚余露,但有一人比她们更快。   骆海鸣直接冲过来,在余湘扇过来的时候揽住余露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余湘时,眼睛里都是狠戾。   “余湘,你给我放尊重点!”   余湘歪了歪头,不屑的问:“这是我们家的事儿,你算什么?凭什么管东管西?”   骆海鸣被她这话刺激,凶狠道:“今天有我在,你别想再打人,宁勉,你就是这样管教你妻子的?这就是你们宁家的家教?”   宁勉淡淡笑着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妻子是独立个人,她想做什么,都随她,再说这件事还没有理清楚,不是吗?”   他目光掠过骆海鸣维护余露的动作,以及表姐周思薇的受伤神情,眉头蹙紧。   余湘回头看宁勉,他朝她轻笑,仿佛是鼓励,扭回头,她更有底气,且露出一抹得意。   骆海鸣怒火中烧:“你们——余湘,你有本事和人家对质去,别窝里横,欺负不该欺负的!”   余露擦擦眼泪,想从骆海鸣臂弯里出来,侧首看到周思薇的讶异不安,以及骆海棠的皱眉,心底一颤:“海铭哥,你别管了,姐姐打就打吧,我没事的。”   骆海鸣紧紧皱眉:“露露!”   怎么能这样被欺负,难道就因为余湘嫁了个好人家?   余湘哼了一声:“你快点放开余   露,人姑娘家清清白白,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和你抱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骆海鸣一怔,随后却是一喜。   这时,门外走来一人,在门前站定,抬手敲了敲门板,抬眸时看到骆海鸣护在怀里的余露略微愣怔。   余湘从心底里发出笑意,挥了挥爪:“教官,你能这么快过来真是太好了!”   宁勉盯着她过于灿烂的笑容抿了抿唇。   许振渊站在门外,一只胳膊吊着夹板,绷带挂在脖子上,额头上还有擦伤,但依旧不掩军人的正气凛然,身上的伤更像是勋章。   余露半边脸被挡在骆海鸣怀里,听到声音抬头,脑内轰隆一阵响,不,怎么会是他!   余露慌忙推开骆海鸣,可由于太过震惊,脚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自然也是骆海鸣将她扶起来,她下意识看向许振渊,但许振渊并未看她。   骆海鸣的声音很温柔:“小心点。”   余露动了动嘴,终究没能喊出许振渊的名字。   许振渊声音有点沙哑:“余湘,你不是说有紧急事?”   余湘歉意一笑:“对不起啊,教官我不知道你伤的这么重,你就这么赶过来,没事吧?”   “没事,本来,我就快出院了,只是骨折。”   余湘没啥心理负担了,抓起方才停止哭诉看戏的徐晶,笑眯眯地说:“来,你看认不认识这是谁?”   徐晶看了两眼,躲闪的说:“我怎么知道你找过来的是谁,就是来糊弄大家的,他是知青点的人吗?”   “不是呀,可他是你口中刚刚说的我那个在乡下的相好,村支书家的大儿子,你忘啦,他在外面当兵,是村里面数得着的男青年——”   徐晶脸色一变,众人也都明白过来,连正主都不认识,那肯定是造谣了,周思薇为表弟松口气,但仍旧皱着眉头,高兴不起来。   余露更是不自觉的看向许振渊,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许心虚情绪,没有。   许振渊站在那儿,拧眉问题:“我记得这位徐知青,只是这些事从何说起,在乡下的时候我和余知青根本不熟,我们是今年秋天才重新认识的,我是她军训时候的教官,徐知青还是别血口喷人的好。”   他心里烦躁,因此对徐晶一点情面没留。   徐晶彻底 第35章   众目睽睽之下, 龙科长讲完了事情经过。   徐晶弱弱的重复强调:“明明就是余湘她们一走, 皮鞋才丢的,之前也有这样的情况, 都是一个人闹事一个人偷东西, 我就……”   祁韬蹙眉:“既然是你说皮鞋可能被人藏在某个地方,那就自己去找,你得找出来证据以理服人, 不然就是浪费大家时间。”   “可是……”   徐晶哪知道去哪儿找。   “还有你说的那些知青点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信口胡说侮辱顾客, 人家有得罪你吗?咱们都在一个知青点待过, 虽然我留的时间不长,但是徐晶, 关于你的一些事我不是不知道。”   徐晶答不上来, 更不敢随意污蔑,面对祁韬半点气势都没了。   余湘明白,他们和徐晶纠缠也就是找她领导来施压, 如今祁韬开口,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徐晶真正清醒过来。   祁韬依旧温和,但话语铿锵有力:“徐晶, 回答我的问题,咱们百货大楼对员工奖惩分明, 你要是维护柜台物品单位绝对支持,但如果借此泄私愤,那也有对应的惩罚制度。”   徐晶捏着衣角:“我可以拿性命担保, 我不是故意——”   祁韬打断她说:“我也可以用性命担保,加上我的职位,如果是余湘偷了你柜台上的皮鞋,主任这职位我立马不干!”   祁韬的话掷地有声,宁勉讶异看他,其余人也是一样的表情。   徐晶跟咬掉了半根舌头似的,说不出话来。   骆海棠好奇不已:“你怎么那么肯定,哎呀,我不是怀疑湘湘,就是想知道,你们交情很好吗?”   祁韬笑着摇头:“一般,好几年没见了,余湘下乡的第二年我就回城,我们第一年就认识了,余湘刚到的时候果园里的芒果熟了,知青和老乡都忙着摘芒果,我带余湘还有另外一个女知青熟悉环境顺便看守芒果,等都摘下来拉回村里。   “后来突然下一场雨,我们仨在车下躲雨,大雨一直下,我们回不去,连午饭都吃不上,闻着芒果的香味真是馋死了,仨人能听彼此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但是我们不能动,那是大队里的东西。   “那个女知青比余湘大一岁,都饿   哭了,闹着要吃芒果,余湘连动都没动,给那个女知青讲笑话逗她玩,到最后都没吃那芒果,我从那时候就相信她的人品,我们饿到肚子疼,她连吃芒果的念头都不动,如今考上大学回城,会拿一双皮鞋自毁前程吗?”   事情虽小,但足以看出人品,无论沦落到什么境地,能够坚守准则,那她一定不会差了。   何况能在乡下坚持六年,考上大学回城,心志绝非一般人可比。   众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纷纷看向余湘。   余露暗暗握拳,是她低估了余湘,可是如果余湘真的是考上大学回城的,那她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明明,她没有这个命格!   余湘耸肩对大家笑笑,而后摊手:“看吧,我就说我人品还可以,徐晶,你爱说谎的毛病可以改一改了。”   徐晶最终低头:“我和你赔礼道歉。”   她插队的时候最讨厌的人是余湘,大家都是苦哈哈的,唯有余湘每天不知道傻乐什么,一点都不知道发愁,看着就讨人厌,而且人人都夸余湘,她们同是燕城来的,余湘却不愿意和她抱团,反倒衬得她多么失败,想想都让人讨厌。   “还有她们呢?”   余湘指了指周思薇和骆海棠,唯独漏掉余露,不过看在外人眼里,是仍旧迁怒余露,所以故意不提她。   徐晶垂着脑袋默认道歉,如果她继续纠缠下去,很可能损失的就不止是一双皮鞋。   “是我误会你们了。”   没人言语。   徐晶恨恨咬牙:“对不起。”   骆海棠满意了,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以后你分清楚就行,今天逛街可真够不愉快的。”   徐晶松口气,讪笑着要走。   “等等。”   余湘喊住了她,似笑非笑的问:“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说了一码归一码,误会我偷东西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刚才信口胡说的内容,说过就算了?”   在知青点的时候,徐晶找她麻烦从未沾到什么好处,她以为徐晶只是心里有意见,拍拍屁股回城大家各安天涯,没想到徐晶还能瞎胡说,这得根治,她可不想再听到什么关于自己的谣言。   徐晶怨恨的看她一眼,低声道:“我不该说你的坏话,对不起。”   余湘   顿了顿,上前两步走到徐晶面前,慢悠悠的说:“你道歉是应该的,不过我不想原谅你,而且,请你记住,如果日后让我知道你传我的谣言,你在哪儿工作我就去哪儿闹,保准让你丢了饭碗,让你在昆川那些往事传遍四方,这里可都是证人。”   就算与人为善,也得看对象是谁。   “……好。”   徐晶不答应也得答应,暗恨余湘得理不饶人。   骆海鸣深深皱眉。   宁勉面色无波,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余湘拍拍手:“好了,剩下的都是你们单位内部的事了,祁主任,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祁韬朗笑着说:“当然可以,你还是这个脾气,不过挺好,不吃亏。”   “今天谢谢祁主任啦。”   “你可别笑话我了,这回是我们单位员工不对,以后我们会加紧培养,这次多亏你不计较,改天我请贤伉俪一起吃饭。”   祁韬示意徐晶去找领导认罚,龙科长借机送走两位公安开溜。   徐晶不情不愿的走了,鞋帽部的领导已经等待多时,一顿训斥后让徐晶尽快回到柜台工作,徐晶摸摸咕咕叫的肚子,还得继续站着,要不是遇见余湘,她怎么会这么倒霉!   “丽红,你帮我看着的时候卖掉东西了没?”   “没有。”   徐晶怨气冲冲的整理货架上的皮鞋和帽子,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团纸有点不一样,她心中一动忙捡起来,展开一看,竟然是,大团结!五张!   这是谁给的钱?该入账的钱她都收起来了,这这这、难道是谁拿走皮鞋把钱扔过来了?还多给二十块!赚了赚了!   徐晶喜笑颜开,偷偷将大团结藏起来,领导让她交皮鞋的进货价二十五块当罚款,那她还能赚二十五块钱!看来真不是那四个女的偷走了皮鞋,凶巴巴的哪里舍得多给钱!   女式皮鞋处的李丽红看到徐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下意识离远点,这人该不会是气傻了吧?   那边,双方人马握手道别。   祁韬亲自送他们到百货大楼之外,他还有工作在身,口头约定日后再聚才分开。   骆海棠小声说:“这个主任好有气势啊,你们说那个徐晶是不是得赔钱啊,那皮鞋到底是谁拿走的?”   周思薇神思不   属:“可能要赔钱吧,如果知道皮鞋是谁拿走的,也不至于纠缠到现在吧?”   余湘听着不语,皮鞋方面徐晶吃不了多少亏,依着余露高傲的性格,就算在皮鞋上做手脚制造矛盾,至少会换一种方式将钱还回去,说不定还会多给一些,这样在她眼里就不算偷了。   骆海棠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扭头去问:“哥,你怎么看啊?”   骆海鸣的注意力都在余露白皙脸颊上那明显的巴掌印上,不太耐烦的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们单位自然有处置的办法,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问问嘛,哎呀,饿死了,咱们是不是得去吃中午饭啊?”   余湘指指伤员:“要不你们先去吃饭,教官,我们送你回医院吧,你的伤不会有事吧?”   许振渊还吊着胳膊陪他们,被点名之后有些恍惚。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好吧,已经麻烦你跑过来一趟了,怎么都得送你回去啊,这次真是多亏你啦。”   许振渊笑笑:“没我还有祁主任,今天真的挺巧。”   宁勉抬腕看了时间:“现在去吃午饭还来得及,许同志一起去吧,你养伤要紧得及时吃饭,待会儿我们送你回去,不然你一个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   许振渊想要推辞,他心里烦乱。   可骆海鸣不乐意听他们来回客套,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余湘,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余湘假装不明白:“什么事?”   余露心知不妙,想要阻止,可骆海鸣心中不快,说话跟机关丨枪似的。   “你抬手打了露露一巴掌就这么算了?你让徐晶给你道歉,那你是不是也要给露露道歉?”   余湘好整以暇的问:“这关你什么事,余露都没说话,你是她什么人要你来多管闲事?”   估计在余露给她下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挨点揍,她不好这个局,难道还不能动手泄愤   “我——”   骆海鸣一时语塞,真说不好自己到底以什么身份发火,先前认识余露的时候他就觉得喜欢,但是余露情窦未开,他从部队退伍再读书忙的不可开交,从未考虑过婚姻大事。   如今事到临头,心里想娶的还是喜欢的人,半年前他曾经表   白,但余露拿姜睿匀做挡箭牌说有喜欢的人,现在姜睿匀已经另寻他爱,余露也没有男友,他总得争取一下。   至于周思薇,如果两人结合,那仅仅只是锦上添花,她和其他家世相当的女孩并无区别,激不起他的喜欢和怜爱,如今余露在家被余湘欺负,只因为余湘嫁得好,那他就和余露结婚,这样,余露就不比余湘差什么,看她还敢欺负露露!   “宁勉,你就坐视不理,看你妻子欺负人?”   宁勉轻笑:“我已经说过,我妻子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不是我的附属品,请你尊重她,还有,你吵不过她,就找我施压,是不是不太好?”   余湘期待的问:“就是啊,骆海鸣你这么维护余露干什么?该不会是——”   骆海棠这个兄控见不得哥哥这么维护别的女人,心底的愤怒涌上来,比余湘还快一步,古怪又惊讶的问:“哥,你该不会喜欢余露吧?”   周思薇脸色惨白,眸底全是震惊和失望。   余露慌忙反驳:“不、不是——”   她只是将骆海鸣当成哥哥。   场面正混乱,从远处跑来的裴承瀚看到目标终于松口气,气喘吁吁来到众人面前问:“露露,湘湘,我听人说你们在百货大楼出事了,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吧?”   余湘挑眉,呀,还有意外惊喜。   “大表哥,你来的有一点迟,我们要是进局子,现在去捞正合适。”   裴承瀚蹙眉:“不会吧?什么事这么严重?我是下午碰见姚建芳,她说你们在这儿有点麻烦?”   他看向宁勉,有他在,应该不会出问题才是。   宁勉轻声说:“已经解决了,不过,说来话长,还是回去再说吧。”   裴承瀚放心了,下意识看向余露,正好看到她脸颊上的巴掌印,现在依然还很明显,他心里一紧,眼中难免流露出震惊心疼:“露露,你挨打了?怎么回事?”   他看其余人都无异常,怎么就余露挨打?她又不是惹事的性子!   骆海鸣冷哼一声:“这就得问你另一个表妹,你问她当姐姐的为什么要打妹妹!”   裴承瀚立刻看向余湘,俊逸的眉头皱起来能夹死苍蝇:“余湘,你怎么能打露露耳光?”   余湘不在意的笑笑:“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打她?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护着余露,她就那么金贵?欸,你们不会都喜欢她吧?仗着人多势众,想找回场子是吗?”   余露使手段的时候必定知道她会比平时暴躁,挨打也会选择委曲求全,让别人帮忙讨公道,这次依然如故,不过,可能没那么好使了。   气呼呼的骆海棠一听,诧异的问:“表哥喜欢表妹?”   余湘好心想解释,一旁的周思薇先答了:“你忘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众人一默。   余湘心内给系统的看相术点了个赞,不仅骆海棠对完成任务有帮助,连周思薇都可以助攻,她可以省心了。   许振渊静静盯着余露的侧颜,心里头那团火仿佛在不知不觉的变小,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或许,这样人家的女孩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吧。   余露眼泪又要掉下来了,艰难的解释:“不是的,你们不要乱说。”   她只想和许振渊在一起而已,而这些人只是需要的时候方便用一下,他们和余湘没有什么区别,对她遥远的将来毫无益处。   骆海鸣看向裴承瀚的目光充满敌意。   裴承瀚极力压抑不适,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被人无意间揭开,他几乎无颜面对余露,慌张的解释:“余湘,你不要胡搅蛮缠。”   余湘后退一步:“看,明明都是表妹,你偏心余露那么明显,得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几个人爱怎么搅和就怎么搅和,我饿死了,要去吃饭。”   “你——”   “怎么,你们还想动手打人?”   骆海鸣和裴承瀚纷纷沉默,别说余湘没有嫁给宁勉,就算她只是余家的女儿,他们两个也没有任何立场教训她。   余湘诡异一笑:“提醒你们一遍,无论你们谁和余露在一起,就得喊我姐姐哦,对待姐姐要尊敬友爱,记住了吗?”   又横又嚣张,但每个字都让人无法反驳。   宁勉垂眸,抬头时神色如常,友好的请许振渊一起去吃午饭,不过许振渊再次拒绝。   “我想,还是先回医院。”   余湘想了想,他现在心里估计拔凉拔凉的,还是不拉着他受罪,索性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商量好将人送到医院的价钱,付了钱,热情周到的将人送   到出租车上。   许振渊推辞不过,加上精神不佳,坐车离开。   余露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心急如焚。   一众人只能散开,周思薇跟余湘他们回家,裴承瀚送余露回家,骆海棠拉走心不在焉的骆海鸣,午饭的时间点过了,连国营饭店都不供餐了,他们只能回去吃饭。   分开之后,余湘打了个哈欠,恢复轻松自在的神情。   周思薇看得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和刚才不一样?”   一会儿像个小刺猬,一会儿又人畜无害的可爱小姑娘,余湘的变化未免太明显,而宁勉好似习以为常,一句指责抗议都没有。   余湘佯装不解:“我觉得没有差别啊,我就是这样。”   周思薇怔怔的,她满腹心事,可最终没再说什么。   三人回到家,老太太也没问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回来,百货大楼那么大,看到他们四个被带到保卫科的人肯定没几个,老人不知道,他们就能糊弄过去。   “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奶奶知道吧?”   宁勉点头。   余湘轻松的去做饭,周思薇一言不发的给她打下手,此时的神情和第一次见到的活泼大方已然大不相同。   余湘没有劝她,两人合力,很快做好三碗肉丝面,饭后,周思薇回家。   余湘揉揉太阳穴,打算歇一歇清净片刻,不过还没阖上眼,电话响了,余湘估摸着可能是林宝芝打来的,接起来递到宁勉手里。   “你接!”   她无声的说。   宁勉握住听筒:“妈?”   林宝芝找余湘,但余湘根本没打算接电话,手指在脸上比划宽面条泪的动作,揉揉眼,又双手合十比划睡觉的动作,然后呲牙咧嘴的威胁。   这件事,宁勉得一起背锅没商量。   “余湘睡着了。”   林宝芝皱眉:“她怎么现在睡觉?”   她以为大闺女已经不用操心了,结果两姐妹又打起来,她总得知道是怎么回事,余露只是哭,裴承瀚也不了解事情经过,只让她找余湘。   宁勉清清嗓子:“她今天和的百货大楼的售货员闹了不愉快,两人之前就有矛盾,那人说了很多难听话,她当时很生气,和人理论,不知道怎么的回来就哭了,刚刚哭着哭着睡着了。”   余湘竖了个大拇指,   无声说了裴承瀚的名字,再加一个脖子划刀的手势。   林宝芝不会怀疑女婿对她说假话,不由开始问那人说了什么话让。   宁勉委婉转述。   林宝芝听到一半就坐不住了,只恨自己没有在场,否则非得撕烂那人的嘴,她姑娘可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这人瞎咧咧什么呢!   “咳,余湘误会是余露跟售货员联合弄出来的事情才打了她,承瀚也指责她,她回来挺后悔的,咳。”   林宝芝顿时舍不得责怪什么了,又怕女婿对闺女有意见,尴尬道:“其实湘湘脾气挺好的,她就是性子急了点,不愿意被人污蔑,我这边劝劝露露,你劝劝湘湘别因为这事气着。”   女婿都这么说了,这话肯定有一定分量,换成是她也可能怀疑余露是故意,毕竟是她把人带过去的,   “好的,妈。”   电话挂断,宁勉看向余湘。   余湘喉咙有点痒,若无其事的问:“干什么?”   宁勉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一时无措,最终摇头:“没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打人不对,那你当时怎么不阻止我呢?要不然我不会不敢接我妈电话。”   虽然搞不清楚宁勉到底知道多少原文剧情,但总想试探一下,加倒打一耙。   宁勉微怔:“我怕我阻止你,那巴掌就落在我脸上了。”   余湘默默端起来茶杯,听他这意思是明知道她在演戏却并没有加以制止的意思咯?   她迅速转移话题:“咳咳,对了,骆海鸣好像对余露很关心,他们是什么关系啊,你不是说薇姐他们两家想撮合他们吗?”   提及这个,宁勉反而轻松了些:“没关系,只是口头提了一下,真让两人结婚还有的麻烦。”   余湘看似惴惴不安的问:“要是骆海鸣喜欢余露,那……妈和舅妈会不会怪罪到我身上啊?”   “不会,这和你也没关系。”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   余湘只当不知道宁勉想拆散俩人。   喝完茶,余湘当真上楼去睡觉,宁勉在楼下坐了片刻,起身牵着狗出门,早上遛了一会儿就被迫回来的圈圈开心跑出去。   距离远了,系统上线。   余湘眯着眼睛没睡着,系统焦急的等待开通通话,她仿佛刚睡   醒似的打个哈欠,这才接通通话:“长风?”   系统长风:“我感觉你今天有点不正常,呼吸很急促,判断没有大碍,没有强制打开通话,你没事吧?”   它存在于吊坠内,没有和余湘通话的时候只能感知周围的一切,必要或者危急的时候会强制打开和宿主的联系,但对自身伤害极大。   “我还好,长风,你能不能感觉到是什么东西造成我的异常?”   系统长风沉默片刻:“可以。”   癫狂丸交给余湘的时候,长风交代过用量一定要少之又少,不能让这东西对这个世界改变太多,所以余湘只用过一次,这次,余露用的也是一点点。   余湘盘腿坐在床上:“余露怎么会有差不多的东西?你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还是说余露身边存在和你一样的系统?”   她倾向于第一种可能,如果余露是来改变男二悲惨命运的攻略者,形式不该如此。   系统长风:“她身上的芥子空间并没有附加什么,我和余露可能有渊源,但我不知道她是谁,有可能,她也是闯入者。”   最后一句,系统长风承认的很艰难。   “这一次你倒是诚实说了。”   系统长风:“……”   沉默以掩饰。   余湘望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夕阳,好奇地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呐,现在余露肯定不好和许振渊谈恋爱,和骆海鸣、裴承瀚也成不了,大大增加了和宁勉在一起的可能呀,我是不是顺便避免了将来的麻烦?”   余露着急和许振渊在一起,现在应该没那么快如意了,余湘很想知道,余露会为许振渊做到什么地步,为什么偏要喜欢看似没有异常的许振渊。   不过,说给系统听的时候得包装一下。   系统长风罕见的没有高兴,它一向好说话,这次却忧心忡忡地说:“那个暂时不用管,我们边走边看吧。”   他连任务都没敢发布。   “对了,骆海鸣和周思薇的事……”   余湘想了想说:“这个不用着急,先拒绝的应该是骆海鸣。”   让周思薇主动放弃是一件大工程,她掺和进去会暴露很多东西。   原文里周思薇和骆海鸣结婚后她的委屈更像是屈从于命运,接受丈夫的冷淡,打落牙齿和血 第36章   余建奇握着电话听筒只听到那边的嘟嘟声, 他气的脸色都变了。   林宝芝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 不解的问:“你这是跟谁生气?一天天的谁惹你了?”   他绷着脸不说话。   林宝芝看他这样子就来气,将菜篮子送到厨房回来, 见余建奇还是那个姿势,自己给自己倒杯水,等他开口。   “余湘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余建奇终归憋不住气。   林宝芝也不高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对余湘一点耐心都没有?”   余建奇非常不悦的将他们通话内容说了一遍, 末了蹙眉问:“我好歹是她爸?她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又不知道那个骆海鸣在和周家的姑娘议论婚事, 她直接对我冷嘲热讽,我养她这么多年,到头来养出来一个债主?她就不会好好说话?”   他还觉得不解气, 站起身在客厅内踱步,指着林宝芝说:“都是你把她惯坏了, 她回来这么久咱们家都以她为主吧?还想怎么着?她结婚了就一步登天了, 谁都管不着她了是不是?”   林宝芝:“……”   余建奇说的口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问:“你怎么不说话?”   林宝芝翘起二郎腿,抬了抬手做个请的姿势:“这不是等你发表讲话呢?你不说完, 我怎么敢开口?”   “老林,你这是怎么回事也学余湘阴阳怪气那一套?”   林宝芝忍着拍桌的冲动:“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说你对余湘没耐心一点没有亏待你,你给我好好想想当初余湘要和宁勉结婚,你是怎么说她的?我看她电话根本不是打给你,根本不想和你多说!”   余建奇一愣:“我——”   林宝芝懒得理他,拿起电话给宁家回拨过去, 余湘很快接起来,两人聊了这件事,末了,要挂电话的时候林宝芝信誓旦旦的保证:“湘湘,你放心,这件事妈会处理好,咱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这才挂断。   余建奇站在一旁想坐下问情况又拉不下脸,但想想妻子刚才说的还是坐下来耐心的问:“她怎么说?”   林宝芝哼了一声:“人家说你刚才得意死了,人人都稀罕你小闺女,轮   到她想找个好人家结婚就是巴结宁家。”   “你、你这……这过去的事提它干啥?”   余建奇脸上挂不住,先前他确实真心实意的高兴,根本没想起来那一茬,谁知道余湘还记的牢牢地。   “哼,你可别在心里说余湘爱记仇吧?”   “我没有!”   “你最好是没有,余湘记恨你也是活该!”   林宝芝怼完丈夫也觉得头疼不已,这件事怎么处理都棘手,万一周家那姑娘想不开,不仅恨上余露,连余湘也得被连累,何况那人不是别人,是周芩韵嫡亲娘家侄女,儿媳妇可不一定能比上侄女,要是余湘因此在宁家举步维艰,那耽误的可是一辈子!   “先说说怎么办吧?骆家那边肯定要拒绝!”   余建奇蹙眉嘀咕:“这、这骆海鸣也真是,满大街的姑娘多得是,有了要说亲的对象再说喜欢别人,不是祸害人吗?咱们露露肯定不会主动招惹,这小子真是没脑子,只顾着自己高兴了!”   林宝芝不语,她相信小闺女不会有心招惹骆海鸣,但在别人眼里就不一定是这么回事了!   她踌躇片刻,立刻想到:“给骆家那边打声招呼吧?”   甭管怎么的,先把两边关系撇清,纯粹是骆海鸣一厢情愿,他们家从上到下都没那个意思。   余建奇点点头,又犹豫的看看余露房间,小声问:“露露说的那个对象一直没有带回来,她会不会也喜欢骆海鸣?要不问问她的意思再给拒了?”   林宝芝心里顿时跟油煎一样,如果余露喜欢骆海鸣,两人结婚,那彻底了得罪周家还有周芩韵,他们心里有气发泄不到余家人身上,肯定都朝着余湘去,如果余露真喜欢骆海鸣,那他们问也不问,俩年轻人一辈子错过,小闺女一辈子的幸福……   “真是,造了什么孽!”   林宝芝第一次觉得,余露平时看着乖乖巧巧现在不是一般的能惹事,没事招惹骆海鸣干什么?不然也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余露握拳不语。   她躲在卧室门后,听完他们的通话到父母的对话,想不通余湘到底是怎么回事,余湘的脾气没有变,和六年前一样冲动蛮横,一点都不给家长留颜面,更不会懂事,可余湘回城后的命运却和她记   忆里不同。   余露一直怀疑余湘的大学是冒名顶替,余湘回城后本该作天作地,嫁给宁勉一样没消停,可是没有。   因为大部分事情和记忆里的相同,所以余露一直没怎么关注余湘,只等着余湘自己作死,找到徐晶也是因为两人在乡下不对付,她暗中打听过,也到百货大楼两次,亲耳听徐晶说起插队日子里知青做过的奇葩事。   虽然没有提及余湘在乡下结婚的事,但一定发生过,毕竟她和许振渊相遇的方式、时间没有半点改变,没道理只有余湘一人改变,没道理余湘跟换了个人似的,还能考上大学。   难道余湘是那人转世?不,不可能,她已经确定那是……   也许是因为仙君转世成为许振渊的缘故?仙君指定看不上余湘,那余湘在乡下找不到合适的人结婚,只能另谋生路,改成考大学回城?   余露心中忐忑,她现在的处境已经来不及关注余湘到底如何,目前最重要是不能让许振渊一直误会下去,转变他的想法再续前缘,让他像记忆里那般爱上她。   她费尽心思才能跟随仙君来到此处,如果不能和仙君琴瑟和鸣,等到仙君归位发现她的所为,依照仙君的性格,他绝不会留情面……   所以现在容不得再出现丁点差错。   ……   林宝芝还是来喊人:“露露?你出来一下?”   余露乖乖出门,眼眶微红:“妈,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我没有喜欢骆海鸣,一点都没有,我不知道骆海鸣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当时如果不是姐姐打了我,他应该不会站出来帮我讨回公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你们觉得我在燕城不妥的话,我可以申请调到燕郊的学校工作,我没有让姐姐为难的意思……”   余建奇看着不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一巴掌,他直接拒绝。   “又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躲到燕郊去?你调到那儿什么时候才能调回来?我看还是先看看再说。”   林宝芝又想皱眉,好话都让余建奇说了,她还能说让余露到郊区去?   “先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   余建奇笑着说:“露露,去洗把脸,别哭了,没事儿。”   余露破涕为笑,抹掉眼泪去了卫生间。   林   宝芝没好气的瞪了余建奇一眼准备去做饭,结果还没走到厨房门口,电话又响,这次不是别人,是林姥姥打来的。   “宝芝,露露是怎么回事啊?”   “妈,你是问骆家的事?”   林姥姥一阵沉默,难掩纠结的解释:“不是,是你大嫂来问我,她听人说承瀚喜欢露露,她回去发现承瀚屋里有露露好些照片,她问承瀚,承瀚没承认,可是你大嫂说看着像,他们俩,没有吧?他们俩怎么能……这怎么行呢?”   裴承瀚的父亲并非林姥姥亲生,林宝芝是她和亡夫所生带到裴家生活,表兄妹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妹没两样,这、怎么能传出这样的谣言?   林宝芝刷的一下脸都红了,有种无颜面对林姥姥的感觉。   亲娘说的委婉,但就是来确定有没有这回事,若是有,必须得尽早斩断,别的不说,大嫂那人表面对林姥姥这个继婆婆很尊敬,但跟亲婆婆比绝对差远了。   林姥姥向来不插手继子一家的事,免得惹矛盾,平时和和气气还好,牵扯到儿女大事,大嫂肯定不愿意两人在一起,还会因为这事存下芥蒂,连林姥姥也得落埋怨,说不定会觉得他们藏着什么心眼,想让余露嫁到裴家,两家合一家,长房也有林姥姥的人,那裴家都将是林姥姥一人把控……   如果单单大嫂这么认为还算能应付,要是裴老爷子和大哥都这么认为,那林姥姥如何自处,她又怎么好意思回娘家?   非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平常人面对这事,也会这么想啊!   这这这!   林宝芝心神不宁的对着电话那头答应好好问,娘儿俩都满腹心事的挂断电话。   余建奇看妻子表情不定,不由问:“这是怎么了?”   林宝芝对着这个冥顽不灵的男人一肚子邪火,腾的一下将听筒摔在桌子上:“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是小事,现在你把这个小事给我解决了!都是你教出来的好闺女!”   她把原话还给余建奇,同时想到,余露挂在嘴边却没有带回来的对象,如果真是裴承瀚,那她打心眼里厌烦起来!这两个人绝对不能在一起!余露这不是想害了两大家子人吗?!   “我告诉你,你不是亲爹   吗?余露的婚事你尽快给她解决,让她赶紧结婚,再放在家里,我供不起!”   余露从卫生间出来刚好听见这句话,愣在原地。   余建奇很少见林宝芝发这么大火,讪讪问:“到底是什么事,你别发火啊!”   “你问余露,她那个对象到底是谁,怎么不带回家里来?”   余露脸色一白,她当初说有对象是因为已经和许振渊相遇,两人迟早在一起,所以说有对象,打消林宝芝认为她喜欢宁勉的怀疑。   余建奇看向余露:“露露?”   他们确实不知道那人是谁。   余露咬咬唇,不想将实情说出来,林宝芝本就因为余湘考上大学偏心她,如果说了实情,肯定认为她耍滑头。   “妈,他、现在,现在在部队,没时间出来。”   前两天她曾到医院去找许振渊,但是护士对军人身份保密,并未告诉她许振渊的行踪,她在医院守了两天也没见到他。   “叫什么名字?”   余露沉默,现在说了名字,万一林宝芝找余湘对证,肯定会露馅。   林宝芝心中怒火越窜越高,她永远忘不了父亲亡故后,母亲带她艰难度日的情景,母亲改嫁后,她长到成年就竭尽所能不再连累她,谁能想到几十年的平静可能因此毁于一旦!   “你和承瀚是怎么回事?”   余露下意识的说:“妈,你是不是听信谣言了,我和大哥什么都没有,那天是我姐先说出来的,我没有——”   林宝芝抬手想照她脸上扇过去,即将落下的时候生生错开,气的攥紧拳头:“余露,别什么事都提你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余湘能看出来是她聪明,你别把所有人当傻子!”   余露的样子是知道裴承瀚的心思,不管那所谓对象是不是裴承瀚,她要是早知道裴承瀚对余露的格外照顾是因为儿女私情,绝对不会再让两人见面。   “妈——”   余露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眶里顿时积满泪水。   林宝芝不为所动,旁观的余建奇缓缓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心中震惊不已,他不是笨人,自然能明白其中关节。   “宝芝,这……”   林宝芝闭了闭眼:“余露你别在我面前哭,我看着心烦,回你屋去!”   一屋子寂静。   林宝芝不想再待下去,拿上钥匙推起来自行车出门,她心里头越想越烦,到街上找了个电话亭给余湘打了个电话,她没去裴家所在的家属院,而是在约好的国营饭店等人。   余湘匆匆赶到,就见她妈对着俩菜郁郁寡欢。   “妈,你这是怎么了?”   林宝芝叹气,将林姥姥的话转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裴承瀚的心思?怎么不告诉我?”   余湘想了想:“开始不太清楚,就觉得表哥对我俩不一样,对余露格外好,开学后不常见面我就把这事忘脑后了,那天我们从百货大楼出来,他冲我发火,我脑子一热就说了。”   她没有说假话,余湘开学后真和余露没啥联系,开开心心上大学不好么,这次是余露惹到她了,为了男人算计她,她当然得回敬。   林宝芝长吁短叹:“真是气死我了,她,唉,我真是。”   她真没想到余露那么能惹事。   余湘嘻嘻笑:“对比之下我是不是很乖?”   林宝芝哭笑不得,再一想,确实是,除了脾气不好容易和余露打起来,不过,这一次,也不算打错,再者,这脾气不吃亏。   又被逗笑了。   “你妈都快愁死了,你还有心情笑?”   余湘做个鬼脸:“妈,多简单的事你愁什么?”   “怎么说?”   “不就是你们对骆海鸣的招数么,死不认账,我爸的小闺女招人喜欢呗,可她又没回应,惹事的是裴承瀚,应该是大舅妈没管好儿子,裴承瀚是大哥,是他先不懂事,他们得跟我姥姥赔不是,咱们心虚什么,就当没这回事呗。”   厚脸皮才是王道,大舅妈找林姥姥诉苦是因为清楚娘儿俩的性格,想先发制人,让余露离裴承瀚远远地。   “再说了,这事确实主要赖裴承瀚嘛。”   传出谣言的肯定是骆海棠,她是个兄控,余露和她交好,结果还把她哥哥勾走了,她心里肯定不服气,裴承瀚也是,明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还被逮了个正着,天天见真人还不够,居然在家里藏照片,上一个因此被逮现行的是姜睿匀,余湘一直以为裴承瀚应该比姜睿匀聪明点。   林宝芝被她一说,心里火气和担忧降下不少,也没刚才那么恐惧,仔细一想,确实是   余湘说的这样。   “你说的不错,可余露,也是真的不懂事……”   明知道人家的心思,还和人来往,那不是给人无谓的希望,早晚得出事。   余湘耸耸肩,不做太多评判,她认为余露大概只是享受他们的喜欢和照顾,那天担心许振渊误会的神情不似作假。   “对了妈,姜睿匀之前还喜欢过余露,问我怎么追人来着……”   林宝芝一愣,当初她还想过撮合余湘和姜睿匀,这,又差点办错事。   余湘眨眨眼强调:“妈,你可别对人说这事是我说的,不然成了我添油加醋欺负人呢。”   虽然她就是在这么做。   “行了,我又不是你爹。”   “那先吃饭吧,别因为这件事气着。”   林宝芝心情终于好些了,怕两人俩菜不够吃,又添了一个葱烧羊肉,完全是犒劳给她出主意的余湘。   “对了,你和宁勉现在怎么样?”   余湘心神全部在羊肉上面,细嚼慢咽吃得很开心,随意道:“就那样呗,没吵架没闹离婚。”   “唔,你身体怎么样?没怀孕吧?”   咳——   余湘差点被一口蛋汤给呛死,她怎么忘了长辈会关心这个问题,算起来他们结婚有一个多月,高效率的新婚夫妻此时很可能已经揣上娃。   “没有,我们说好了现在不生孩子。”   林宝芝放心了:“那就好,咱不着急,现在还是你大学为主。”   饭后,林宝芝还不想回家,想起来今年冬天还没给余湘添置衣服,便带上她去百货大楼逛街,心里不舒服,就得发泄一二才畅快。   “上次骂你那人在哪儿?”   “喏,今儿好像没上班。”   林宝芝咬牙切齿的:“哼,幸好没上班,要不然让她好看!”   余湘也没想真让老娘去跟人家吵架,不值当,索性拉着她去看衣服买围巾,余湘给挑了一件枣红色围巾。   “正好,你出来没戴围巾。”   林宝芝不肯花她钱,笑道:“我是来给你买衣服的,你现在没工资,手里钱够花不?要是不好意思跟宁勉要,就跟我说,妈给你。”   余湘轻松的说:“还行,够花,他把工资存折和礼钱都放一块儿了,要用去取就行。”   “你婆婆呢,没为骆家的事跟你过   不去吧?”   “她挺好,开给我讲道理怕我多想,不过宁勉舅舅那边怎么想我还不知道。”   她推波助澜造成的局面,自然不会轻易给余露解围,该留的压力还是要有,但也不想让长辈过分操心。   林宝芝总算松口气,好歹有个省心的,她让余露尽快结婚嫁人的念头越来越盛。   两人在百货大楼逛了半下午,林宝芝态度强硬的给余湘买了件呢子大衣,还有她爱吃的糖果饼干,让她捎回家。   余湘抱着这某种意义上的补偿回到家,将新衣服洗一遍晾上,不多时,衣服就逐渐上冻,硬邦邦的搭在晾衣绳上。   她搓搓手上楼,直奔暖气片将手放在上面暖和,等手上温度恢复过来,看时间还早,便将准备的器具量杯酒精灯之类的找出来,瓶瓶罐罐摆满了整个小桌,再将平时装美白霜的小玻璃罐清洗干净。   这几天她将制作美白霜的原料准备充分,正打算亲手试一试,系统长风提前将任务奖励支给她,也给她详细讲解了制作方法,加上她从前就有捣鼓这些的经验,一切还算顺手。   宁勉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余湘叼着一块奶糖认真盯着烧杯。   “你在做什么?”   余湘正小心翼翼的滴玫瑰精油,这是她在昆川好不容易才弄到一点宝贝,所以全神贯注,都没回头。   “一点小玩意儿,有事?”   “杏姨回来了,要做晚饭,奶奶让我问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成。”   她答的迫不及待,宁勉哪里不明白她是希望自己尽快走,因此很快退出去。   他走后,余湘磨蹭了一会儿才将做好的美白霜倒入玻璃罐中,等它冷却下来,稍稍凝固,便大功告成。   虽说自制的和工业量产有差别,但配方是好方子,除了差一点专业技术,余湘自认美白霜不差什么,将这一摊东西收好才兴冲冲下楼。   杏姨从老家带了特产,炒的腊肉,对余湘来说是意外惊喜,非常捧场的吃掉一个馒头,放下筷子的时候揉揉肚子:“我好久没吃这么多了。”   宁勉瞥她一眼:“那你待会儿去遛圈圈?正好消食。”   余湘想也不想的拒绝:“虽然我很喜欢圈圈,但是天冷又黑,壮士,还是你去吧。   ”   宁老太太和杏姨听他们斗嘴乐的不行。   “你们俩一起去吧,外面天黑正好有个伴。”   俩人带着圈圈遛了一圈火速回来,因为连圈圈都受不了冬天晚上的冷风吹,到家就直接钻进窝里呼呼大睡。   比他们俩都快。   余湘有清凉符,但更愿意窝在被窝里,她发现宁勉也有这个爱好,只不过碍于两人很少在清醒时候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回房的时间都会晚一些。   大约是今天太冷,宁勉破天荒回房很早。   余湘正在欣赏她做出来的美白霜,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是不是很香?”   宁勉蹙眉嗅了嗅,是熟悉的味道,经常在她身边闻到,所以点点头。   “我刚刚做出来的,来点?”   宁勉迟疑的拿到手中,打量着那些乳白色的浓稠液体,犹豫片刻:“真的可以用?”   “喂,不相信就算了,我还舍不得给你用呢。”   余湘从他手中夺走,自己抹一点放到手背上推开,很快化开,滋润到肌肤上,在温暖的房间里迅速散发出香气。   宁勉望着她兴致勃勃的笑容,抬手碰了碰鼻尖,似乎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接过来。   “你怎么学会的?”   “偶然听人说的咯,我们那有下放的化学教授,当时买不到雪花膏,她刚好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跟我说了个方子,慢慢捣腾改良几次就行了呗。”   在余露给她下套之前,余湘已经想好制作出来美白霜找谁合作,现在暂时搁浅,做出来一些自己用,或者日后找人合作,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她看中的那人可以放下私事。   宁勉的神情莫名敬畏:“你一直用?”   “对啊。”   余湘用手指点了一些美白霜,朝他扬扬下巴。   宁勉递过来一只手,她将美白霜蹭在他手背上,他按她刚才那样推开,果然再一抹更浓郁的香味传来。   “感觉不错吧?”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余湘凑近一些看看他的脸:“你脸上这么多年都没有涂什么东西还能保持现在这样,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宁勉蹙眉:“我又不是靠脸吃饭。”   喔,余湘在心里说,可是你靠脸娶媳妇啊,如果当初他没这张脸,她死活都不会接任务的。   “ 第37章   为避免老人担心, 余湘和周思薇回到宁家都是一派自然,唯有宁勉看到两人一起回来有些意外, 但并未质疑。   宁老太太很欢迎周思薇来家里,吩咐杏姨多做了些好吃的。   既然来了宁家, 肯定要和家里打声招呼的,周思薇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周母对此有些意外, 后一想, 一叠声的吩咐闺女玩的开心。   周思薇放下电话开心不少, 余湘怕她胡思乱想,拉上她去厨房给杏姨帮忙,俩人各做一个拿手菜, 哄得宁老太太高兴。   饭后,余湘跟宁老爷子要了一瓶酒, 老爷子也没多问, 直接拿给她,她乐颠颠的上楼去客房找周思薇。   “你拿酒干什么?”   “陪你一醉解千愁啊!”   周思薇一愣,当真接过去:“好, 不过你不怕喝的酒气冲天,宁勉不让你进门。”   余湘捧脸:“你是不是问反了,我又不是酒鬼,他才会经常应酬吧?”   “那你不让他进门?”   “……那不会,咳,主要他也没怎么喝醉过。”   周思薇利落的打开酒瓶, 摇头道:“我干嘛说起这个,唉,戳我自己的伤心事。”   余湘摆开酒杯,随口道:“人家不是说么,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唔,这么说是没错,但是你回个头……”   余湘纳闷的看向门边,只看到一抹背影,是和她日夜同床共枕的人,周思薇看她默默无言的表情,忍笑端起一杯酒,抿一下一口,胃里顿时灼热起来。   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喝酒不会对瓶吹,不会做酒鬼,谈天说地,聊的都是工作学业和往事青春,周思薇不自觉说了很多和骆海鸣有关的小事。   因为知道骆海鸣上大学,所以每天在报纸上关注他所学专业的信息,报纸看完剪下有用的信息贴好做成册子送给他,跑过很多书店买专业需要的书,给他买钢笔,买笔记本,骆海鸣没有想到的,她全都做到了……   “我以前觉得我为他做了很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可现在我跟你说的时候,觉得那时候我真傻,真可笑。”   余湘打了个嗝,原文里对周思薇没那么具体的描述,只是身亡的故事格外清晰,   现在听来,让人五味陈杂。   “你今年多大?”   “正月过二十五。”   余湘神情复杂:“你做个没心没肺的大姑娘不好么?为什么那么喜欢给人当妈呢?”   实话难听,可就连没打算尝试感情的余湘也知道在感情中万不能先感动了自己。   周思薇咬牙切齿捏捏她的脸:“因为当时我傻呗,我脑子里进浆糊了!现在我把浆糊倒出来了,留着过年贴对联!”   这么说着虽然心痛,但割掉心上的腐肉,才能逐渐恢复健康。   余湘揉揉脸,被捏疼了,又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那就好,保证明年的对联可以风吹不掉,挡住腌臜东西不进门。”   俩人都明白腌臜东西说的是谁,主要是挡住骆海鸣!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问我?”   余湘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你先去洗脸刷牙,我给你用一样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价值。”   “什么东西?是上次我来你们房间闻到的香味儿吗?”   “差不多,就是那个东西,我想让你看看有没有价值,还有一点小问题想请教你。”   周思薇有点纳闷,但还是没有多问,拿上余湘给她准备的牙刷去洗漱。   余湘回房拿她准备好的美白霜,推门进去就看到宁勉站在床前——换衣服,他刚脱掉上衣,听到动静回头。   余湘看了个正着,噫,不是白斩鸡,还挺好看的。   宁勉拿着上衣站在原地:“干什么?”   “唔,我拿个东西。”   他们俩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但一直很小心,换衣服之类的自动回避,遵守君子协定,所以谁都没有逾矩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往常,宁勉多是在书房换衣服,今天大约是觉得她不会回来那么早,才在卧室里。   宁勉嗯了一声,直直盯着她。   余湘飞速拿了抽屉里的美白霜跑出去关上门,宁勉低头看看自己,耳根渐渐窜起一抹红,随后才套上上衣。   不过,余湘走出房门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又不是没看过腹肌,她连夏天睡在一起的问题都没纠结,一心向前。   周思薇洗漱回来才想起自己匆匆过来什么都没带,看到装美白霜的玻璃罐,松口气。   “还是你细心。”   余湘嘿嘿笑:“这就是我说的东西,呐,你先在手背和耳后试一试这个霜,如果不过敏,就可以放心使用了。”   周思薇先闻闻味道,确实很香,挑一点膏体在手背推开,肌肤很快滋润,又润又滑,她立刻眼睛一亮。   “这是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呗。”   周思薇惊讶极了:“你自己做的?怎么比市面上的雪花膏感觉还好?”   “是吧?所以我才请你看它的价值啊!”   周思薇大学专业是化学,毕业进入新华化工厂工作,不在车间工作,属于研发人员,这厂就是原先林宝芝给余湘找工作的那个,化工厂主营日用化工。   “你如果没有不舒服的,可以上脸试试。”   周思薇从善如流,像平常那样抹一遍脸。   冬天洗过脸很容易有紧绷感,美白霜抹上的瞬间,周思薇便觉得舒服很多,手心里剩下的残余膏体也舍不得擦掉,顺手抹抹手背。   “怎么样?”   “很舒服,这真是你自己做的?”   余湘昂头:“那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前些天才做出来的,你要是喜欢这些就送给你呗。”   周思薇接过去把玩片刻,越来越开心,女人对美的追求是藏在骨子里的,一旦被激发,都会对皮肤容貌格外在意,尤其在资源奇缺的现在,好的护肤品用起来,很容易区分用和不用的差别。   “你要说的事是关于这个霜吧?”   “对啊,我也不瞒你,我想看看它有没有被深度开发的价值,顺便帮我挣点钱,我前阵子就想找你,被最近的事情耽搁了。”   前段时间余湘曾经在报纸上看到招聘日用化工类的技术人员,看起来是打算开发新产品,其实去年新华化工厂推出过一款护肤类的面霜,但是销量不佳,余湘曾经买过一小盒试用,难推开就算了,而且极其厚重,和猪油的感觉差不多。   “你想卖掉配方?”   周思薇的第一反应就是厂里可以将配方买下来开发,但卖配方能挣的钱有限,她又觉得余湘不可能那么短视。   余湘摇头:“不卖,卖掉配方不是杀鸡取卵吗?”   周思薇知道单位领导的想法,他们想开发新产品占领市场,赚女人的钱无疑是可以长远进行下   去的,但是人才奇缺,研究出来的配方不尽如人意。   “你想用这个配方开厂子赚钱?”   余湘又摇头:“我哪里有那么精力,想找你商量商量。”   她说的委婉,但潜在的意思已经很清楚。   如今占据大部分市场的雪花膏牡丹霜之类多是南方日化厂的产品,新华化工厂想分一杯羹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技术跟不上,而余湘在上大学,单单为一款美白霜开厂办公大规模的折腾很不现实,再说弄出来一个大摊子,不适合将来快速跑路。   余湘想到的就是让配方变现,而新华化工无疑是很好的选择,有成熟的工厂体系,一切配备齐全,能够迅速实现利益最大化。   “这个霜我用了好几年,清楚它的功效,普通产品可以卖雪花膏普通护肤,如果一些成分改为珍贵材料,可以卖的价格更高,只不过现在买得起的人不多,我觉得这个配方很有前途,你先用一阵试试。”   余湘暂时没有说出全部的想法,如今只是一试产品的优劣,还不足以打动周思薇。   周思薇若有所思的问:“你是想……”   “先睡觉,明天说说感受。”   “好。”   余湘走后,周思薇握着美白霜看来看去,最终打了个哈欠,记着心里隐约的想法,沉沉睡去。   那边,余湘回到房里,宁勉已经睡下,屋里留了一盏灯,她轻手轻脚换了睡衣,上床的时候宁勉睁开眼睛看看她。   “怎么了?”   宁勉被问的一愣:“没什么。”   余湘躺下才想起来以前她睡着宁勉回房时,她也是这个反应。   这算什么?有默契?   枕边人的存在感很强烈,余湘猝不及防想起方才看到他换衣服的场景,从脑海里赶都赶不走,开始怀疑自己会做有颜色的梦,迟迟没有睡去。   直到,宁勉翻了个身,背对她睡去,她这才有了睡意。   睡醒是星期天,那可以起来晚一点,余湘睡的很随意,她没有做颜色梦,而是梦到当年患心脏病的日子,因为病情,她连睡觉都是乖宝宝,梦里医生宣布她病好了,她开心的在床上打滚,然后隔着被子将宁勉当成了抱枕。   宁勉躺着不敢动,颈边是她温热的呼吸。   “余湘?”   余湘   抬手放在他胸前:“干嘛,让我多睡会儿。”   宁勉叹气,挪开她的手臂,慢慢坐起身。   因为少了人形抱枕,舒适度减低,余湘慢慢醒来,打着哈欠发现自己侵略了宁勉的地盘 ,慢慢挪回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发现宁勉已经下床,她特别不好意思的问:“我是不是挤到你了?”   把人家被子当成抱枕,应该没有把人挤到了床下吧?   宁勉沉默,最后嗯了一声,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及时躲开。   他们下去的时候周思薇已经在陪宁老太太说话,看俩人同时出现,都笑的暧昧。   周思薇好歹不会打趣他们,而是拉着余湘去院子里,在阳光下打量她的面部肌肤情况,以及手背的细腻程度。   “我今天早上洗过来又抹了一遍,觉得比平常用过的滋润一些,早晨起来仍旧觉得很舒服,你这霜太神奇了!你不会一直在用吧?”   余湘点点头:“当然了,一年四季都用,我前几天还给奶奶用了,她也说很舒服。”   这时候得为自己的产品代言啊。   周思薇戳戳她脸颊,发现水润有弹性,同时注意到宁勉看过来的目光,她戏弄心起,又戳了一下,示威一般看向宁勉。   宁勉默默去找圈圈玩耍。   周思薇遗憾的问:“他怎么没有来把你抢走?”   余湘拿开她的手:“你猜他为什么不来?”   “怕抢不走?”   余湘本来就是糊弄的一句话,根本没有答案,因此神秘一笑,并不回答,周思薇好奇极了,但直到从宁家回来都没得到答案。   今天是星期天,她可以住在宁家,明天得去上班,她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周思薇走时带走那罐美白霜,余湘静静等待下效果。   大约五天后,周思薇打来电话约余湘见面,她们原本打算在燕城大学校园,后来考虑到天冷,还是来了宁家。   “湘湘,前两天我带着你给我的霜去单位,正好给领导推荐了一下,我说是表弟妹研究出来的配方,他们对你的配方很感兴趣,想见见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他们约好,如果周思薇觉得不错,就将美白霜推荐到领导面前,看他们是否有兴趣。   余湘和盘托出:“我想用配方入股   ,等于是技术入股。”   周思薇一惊:“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改开后很多公司实行改制,改为股份制,砍掉陈规陋矩提升活力,自负盈亏发展多种形势,现在只是有少部分单位做吃螃蟹的人,最终全都会改革,化工厂迟早加入行列,如果是早几年,余湘就算有配方也不敢拿出来,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挣钱的机会。   余湘认真的说:“薇姐,如果你们单位愿意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负责开发美白霜。”   这对周思薇的事业有利无害,主持这么大的项目,足以稳固她在化工厂的未来和地位。   周思薇何尝不明白,她不是不心动的。   “改制我只听说过一点风声,领导嘴巴紧,他们未必会愿意。”   “总要试试才知道,反正我们不着急用这个挣钱,等明年局势逐渐明朗,我还可以准备自己做。”   但是新华化工厂还指着用产品挣钱,等待付出的不是小钱,再慢一些进入市场,对家已经占据全部江山,何况以新华化工厂大刀阔斧招揽技术人员的架势,厂里领导一定是有野心的,配方入股对厂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周思薇将话传达给厂里领导,同时余湘交给她两瓶美白霜当做试验品,也不怕被人研究出来成分。   三天后,新华化工厂的领导约余湘去面谈。   去之前,周思薇同余湘详细交代了新领导的风格,新上任雷厉风行,急需做出成绩,而且目前化工厂的效益一般,他们需要研发在市场上具有独占性或者可以迅速打开销路提升效益的产品。   领导一男一女,都是日化研发的领导,厂长张飞姗姗来迟,和名字不同,张飞气质儒雅,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   周思薇并不在场,她先前负责的产品是洗发精,和护肤品不挂钩,此时不再也是为了避嫌。   张飞在得知新政策后就打算实行改制,这更方便他管理,不必被束手束脚,可以大展拳脚,在他想来可以一次性买断配方是最合适不过的,厂子省掉研发费用和时间等待,产品可以直接上线,未来创造的收益是无限的。   不过配方的价值不知他一人看在眼里,张飞说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双方   基本意图了解后便直接问:“余同志想要多少股份?”   化工厂原本就有业务,护肤品只是其中一项,余湘的配方虽然值钱,但将来创造的收益不可能占据全厂收益的大头,何况前期投入需要资金,配方变现有一定的过程。   余湘没被这气势吓着:“主要得看张厂长对美白霜的未来规划,如果你们只是小打小闹,谁都挣不到钱,那我白白贡献出配方不是很吃亏,我需要你们一份具体的策划书来证明你们值得我将配方拿出来,与此同时我也会给出一部分数据,说明产品开发成本,我们心里都有个底,免得后面互相抱怨。”   她才是投资人,没必要被领导威胁,张飞的直来直去就是狐假虎威。   张飞好奇极了:“余同志对你的美白霜很有信心?”   “如果我们都没有信心,现在坐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吗?”   将近十天的时间,研发人员已经把美白霜能试的都试过来一遍,比市面上的雪花膏之类的效果好太多,就算张飞想贬低它的价值也找不出什么缺点,也算明白人家真是有备而来,他渐渐转变心态,改为正式谈判。   生意生意,本就是为了挣钱,正直,那是做给人看的,谁先被唬住谁就输了。   余湘和张飞的初步谈判基本满意,这人还算有诚意,也确实想在化妆品方面挣钱,约好下次再见面的时间,双方都回去准备。   其实产品成本余湘心里都有数,她跑过一次市场买材料,工厂量产会比她的小作坊制作更加便宜,她很快便写好成本测算,第一遍字体潦草,后面誊写一遍。   同一张书桌,宁勉看她笔耕不辍,难免好奇:“你和周思薇在做什么?”   余湘抬头:“她不是你表姐吗?”   “她只比我大半岁,叫不叫都行吧。”   “嗯?难道不是因为你小时候老穿裙子她喊你妹妹,你才不愿意喊姐姐的?”   宁勉一怔,继而若无其事道:“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余湘做个鬼脸:“女孩子之间的交情你不懂啦,对了,你帮我看看这需不需要改什么?”   他应该有很多看正式文件的经验。   宁勉很快看懂:“写的不错。”   “那我放心去做了?”   “嗯   ,如果有问题可以找我。”   免得被大厂欺压,白白骗走配方。   余湘托着下巴看他,再次好奇起来:“宁勉,你真实性格就是这样吗?对谁都这么好?也不恨我?还会关心我?如果你换一个妻子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   宁勉绷着脸脱口而出:“你想多了,不是喜欢你。”   “喂,开个玩笑嘛,我在夸你是个好人,我也没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宁勉盯着她嬉皮笑脸的模样,闭口不言,清隽的脸庞渐渐挂了一层霜,收拾好桌上的书册回卧室。   余湘搞不懂他突然的不开心,夸也不能夸吗?   “你不要老是不说话,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啊?我给你道歉?”   总是生闷气,不怕憋出病来?   宁勉脚步一顿:“我已经说过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余湘回想一遍,明白过来,噢,原来他的意思是换谁都一样啊,家教真好,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堵得慌,原以为自己演戏可以骗到一点喜欢的,结果并没有,想洋洋自得都不好意思。   晚上恢复背对背的睡姿,余湘睡的很香,偶尔翻个身,没有踢他挤他,乖巧极了。   宁勉睁着眼侧躺,随后换成平躺,仍是没有睡着。   早晨起来,两人之间多了一层淡淡的疏离,不过在长辈面前依然如故,陪圈圈玩过,余湘去学校上课,宁勉慢一步,他去推车子的时候,余湘已经离开。   宁勉神色如常的去上班。   一连几日均是如此。   系统长风好似从之前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再次发布任务:“余湘,你需要搞清楚宁勉的心思。”   余湘正准备和新华化工厂谈判的材料,拖延症爆发:“他可能是工作不顺心?估计是我那天的话题让他想起当初被逼婚的不爽了吧?如果搞清楚他的心思,我不就暴露了?”   系统长风觉得也对,很好说话:“那你当成日常任务,慢慢探寻。”   “比如?”   “比如常和他聊聊天。”   余湘想了想,好吧,她也没打算冷战,只不过她不放软态度轻松随意,宁勉便比平时恪守规矩,显得格外严肃。   又一天早晨醒来,余湘摸起来手表发现时间还早,躺在被窝里赖床,宁勉很快有了动   静,早早坐起来准备掀开被子下床,结果扭头看到余湘静静看他。   “怎么了?”   他声音里带着睡意,意识到这一点,他很快清清嗓子恢复正常。   余湘坐起身:“我想问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在化工厂上班的人,我前两天问我妈,她认识的人都不算太重要的职位。”   宁勉听到她话里的称呼顿了顿抓着衣服的动作,和她并肩靠在床头,思索片刻说:“认识一位副厂长,我前段打听过,他们厂里规矩还算不错,厂长张飞锐意革新,很有手段,但他以厂里的利益为重,行事手段可能不同寻常,你们谈判的合同最好找个懂法的好好看一看。”   他又讲了一些新华化工厂的往事,领导班子有好有坏,厂子发展方向动态都有涉及。   余湘生生忍住夸他好人的冲动,全部认真记下来。   “不过也没关系,实在觉得他们条件苛刻,该提的提一提,虽然不能仗势欺人,但镇镇场子,不会让人欺负。”   “我明白啦,你——”   余湘捂住嘴巴,眨眨眼。   宁勉看懂她想要说什么话,笑意染上眉梢,而后侧首看向一旁,很快恢复平淡神色,起身下床穿衣。   余湘在他背后做个鬼脸,吃完饭一溜烟儿去了学校。   “长风,你觉得他是不是高兴了?”   系统长风:“……是、的、吧?”   它语气极度不确定。   余湘长舒一口气,大大咧咧的说:“那就行了,暂时先不管他,等我挣了钱一定给他吃香喝辣,保准哄的他不知道东西南北。”   她确实搞不定他全部的心思,但她可以糊弄,因为一般情况下宁勉脾气不错。   系统长风强调:“他不是这样的人。”   “嗯?”   系统长风:“算了,你先上课,忙自己的吧。”   再次和张飞见面是挑了个没课的下午,张飞和下属按照余湘的要求给出了策划书,余湘认真看完,内容不算吹水,能看出新华厂迫不及待挣钱的心思,各个方面都考虑的透彻,根据她掌握的资料,策划书是可行的。   余湘给出了成本测算,张飞看过彻底不敢小觑,不再打算将配方变成新华厂所有。   双方都有合作意向,初步商定,余湘要百分之十的股 第38章   百货大楼剩余的那点美白霜很快卖光, 新华厂的员工掐着时间去找采购员,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采购员当即同意进货,同时附赠厂里做的广告牌放在柜台上, 顾客一到柜台附近就能看到。   余湘建议厂里派人去百货大楼拍张照片,这样,有证据在, 别的小百货店也会进货。   当然广告也没少, 时下电视节目不多, 拍摄电视广告费时费力费钱,广告便投放到电台,美白霜正式注册了商标, 通俗易懂就叫珍珠美白霜。   一时间,珍珠美白霜声名鹊起, 连燕城周边城市也来进货。   余湘作为精神股东兼持股股东没有错过安利身边人的机会, 和周思薇各掏腰包买了送给亲戚朋友,不过她对外说的是帮周思薇推荐,并没有张扬卖掉配方的事情, 只告诉了至亲,且厂长张飞也要求尽量不要对外声张,唯恐余湘泄露配方给其他人。   宁老太太和杏姨将家里其他牌子的雪花膏扫地出门,只用新华厂的珍珠美白霜,余湘还给在外地的周芩韵寄过去一些,让她推荐给同事朋友。   林姥姥向来不喜欢用雪花膏之类的东西, 觉得抹上去很奇怪,口口声声说年纪大了不需要。   余湘亲手给她涂了一遍,按住她在镜子前观察:“姥姥,你看这样是不是很水灵?”   林姥姥哭笑不得:“哎哟,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说水灵?”   “我不管,反正我觉得很水灵,很好看!姥爷,你看姥姥抹了霜是不是好看了?”   裴老爷子笑盈盈的:“湘湘,不能这样打广告。”   余湘秒懂,一拍脑门:“姥姥一直很好看,不抹美白霜也好看,但是呢,抹了冬天更舒服,是吧?”   老爷子点头。   林姥姥脸上升起一抹红,轻拍她一下:“小丫头,不许胡说!”   余湘得意一笑,撒娇说:“姥姥,你得让我完成任务,必须用。”   “好好好,听你的还不行?”   她满足了,继续下一个任务。   婆家推广之后还有娘家,给林宝芝送去一小罐加上两袋独立包装的,林宝芝直接给保证一定天天用。   去余家的时候没见到余露和余建奇,余湘也没有多问   ,她最近忙的厉害,有些事还是会自动传入耳朵里,余露最近一直住在单位宿舍没回家,裴承瀚被裴老爷子一顿教训,如今很少到裴家来。   周思薇不再奢望骆海鸣之后,骆家又希望两个年轻人能够和好,继续议论婚事,别说周思薇不愿意,周思薇的父母也不乐意闺女办傻事,直接拒绝婚事提议,两人也不如从前亲近。   骆海鸣明年就要毕业进入工作岗位,两家强强联合,对他的未来有益无害,如今不能全力追求余露,将来功成名就死老婆的时候才会想起如今求而不得的姑娘,说白了,骆海鸣就是摇摆不定,得不到想要的,就要对他最有利的。   可惜,周思薇忙起来直接住在单位,骆海鸣拉不下脸道歉,两人婚事不了了之。   林宝芝限制余露平时的来往,万不敢让她和这两个男人中任何一个产生联系,她一点都不糊涂。   余湘轻松一些,好歹父母中有一个向着她,心里有谱。   天气越来越冷,数九寒天的威力不是闹着玩的,珍珠美白霜卖的越来越好,余湘不愁收不到分红,终于舍得在星期天赖在被窝里没起床。   宁勉早早起床,她一人独占大床,睡到日上三竿才揉着眼睛起床。   杏姨她下来忙问:“湘湘,饿不饿?早饭已经凉了,我给你蒸个鸡蛋羹,你先垫垫怎么样?”   “好啊,谢谢杏姨。”   杏姨说着不谢匆匆去了厨房,她动作很快,十来分钟的功夫一碗蛋羹端上来,余湘嗅到香气肚子咕咕叫,拿起勺子不顾蛋羹还烫,飞快吃了一口,果不其然给烫到了。   宁勉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她愁眉苦脸的,很不高兴。   “怎么了?”   “烫到了。”   宁勉眸中清晰闪过无奈的神情:“喝点水,要不你端着蛋羹去外面站一会儿,很快就能晾凉。”   余湘恍然大悟:“还是你聪明。”   “对了,奶奶呢?”   “出去晒太阳了,可能跟人说话呢吧。”   余湘点点头,端着蛋羹直接去了圈圈窝边,边吃边和它玩。   宁勉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杏姨择菜路过,好奇地问:“小勉,你怎么不出去和湘湘一起玩?好不容易休息,你们俩不去公园逛逛?”   小   夫妻俩都不是闲人,又正是新婚,居然没有腻在一起,可看宁勉的神情明显很无聊嘛。   宁勉咳嗽一声:“下午还有事。”   杏姨哦一声也没问什么事,端着韭菜出去坐在太阳地里慢悠悠的摘。   宁勉走到院子边看到这一幕,默默转回来,还能听到余湘在院子里和杏姨聊天,还有圈圈的汪汪声,他抚了抚额头,起身去楼上书房。   但拿着书本的时候却心不在焉。   余湘吃完上楼,杏姨跟她说今天天气好,晒晒被子,她答应的好好的,抱起被子准备下楼,有暖气的情况下盖的被子并不算很厚,但她贪心,准备两床被子一起抱下去,走了两步还没到房门外,余湘就后悔了,打算分批运下去,正打算转回身时,宁勉出现在卧室门口。   “你这是干什么?”   “晒被子啊!“   想到宁勉的洁癖,余湘迟疑地问:“怎么,不让我帮你晒?”   “不是,我来吧。”   余湘闻言将被子交给他,但是没注意到有一床被子角落地,她向前一走刚好踩到那个角,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   宁勉下意识伸手接住她,将人抱了个满怀。   “你——”   他话还没问出来,就听到卧室门口有一声哎呀,回头去看,是匆匆转身离开的杏姨,留下一句很不好意思的话:“我就是来帮忙拿个被子!”   杏姨以为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宁勉试图抱着被子和余湘站直,余湘松开被子一股脑塞给他,借助他双手的力量站起来,怀疑自己可以平地摔的同时弯腰将落地的被子捡起来。   “我没事,我们一人一床拿下去吧?”   宁勉目光落在她正常红润的脸颊,嗯了一声。   两人扛着被子一前一后下楼,杏姨自以为撞破什么不该看见的事情影响小夫妻的情趣,躲在厨房忙活没再出现。   被子晾好,太阳也越来越明亮,宁勉以想起什么的口吻说:“吃过饭去新房看看吧,现在差不多了。”   余湘一愣,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单位分的福利房,从上次他画设计图到现在已经有一阵子,她大约知道宁勉偶尔会去收拾一下,并未关注进度。   “好。”   新房离家属院有些距离,两人去的时候坐公   交车,也刚好有一辆连接家属院和新房的车,余湘从未见过新房,但知道原文对它的描述,原身在宁家作到人人讨厌,为了让宁老太太丨安心休养,宁勉和余湘搬出来住。   房子在整个院子的中间位置,下车从大门进去要走一段,新房没住过人,宁勉分到的这一套在三楼,一共是六层,从楼梯上去,一单元也就两户。   三居室的设计,还有小小的封闭阳台,在如今属于相当不错的水准,房子里简单装修过,刷了白墙,到处都很整洁,林宝芝给余湘做的嫁妆家具也已经送来,客厅有一套多出来的沙发,应该是宁勉掏钱买的,新家已经安置妥当,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我买了两张床,主卧里面是大床,小房间里的床小些,爸妈他们可能会过来看,得有应付他们的说法。”   余湘点点头:“我可以睡小床。”   宁勉有些无奈:“还是我睡吧,你别掉下来。”   咦,是在开玩笑吗?   余湘挺乐意睡大床,因此没再拒绝什么。   “那我们什么时候搬过来呢?”   宁勉想了想:“随你吧,我从哪边去单位都差不多,你去学校会远一些,或者就跟当初说的那样,假期过来住。”   余湘很体贴:“我去学校可以早起,什么时候搬过来都行,老是跟我挤一张床太委屈你了。”   宁勉无言,眸间渐渐消沉下来。   不过余湘将新家转过来一遍,忍不住夸赞:“很好,你设计的不错,我觉得很舒服。”   宁勉扬眉:“那多谢夸奖了。”   余湘笑嘻嘻走到阳台上拉开窗户吹了吹风,太阳依旧很好,她眯着眼睛享受阳光,留给他一道背影。   宁勉望着她的背影,眸间躲着一抹沉思。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   宁勉打开门,余湘也回头看过去,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宁大哥,你搬到新房子来住了啊?”   “对。”   漂亮姑娘程秀姿探头打量一番,瞧见余湘明显一愣,一双杏眼里都是惊讶:“宁大哥,这是?”   “你好,我是他爱人,我叫余湘。”   余湘自我介绍完毕看向宁勉,宁勉很快回答:“这是我们单位程主任的女儿,叫程秀姿。”   程秀姿对余湘   笑笑,好奇的说:“嫂子,你真漂亮。”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很漂亮了。   余湘挑眉一笑:“还行吧,比不上你年轻呢。”   宁勉咳嗽一声,神情古怪。   余湘就知道年龄肯定出了问题,程秀姿则兴致勃勃的问起年龄来,余湘足足比她小了两岁,程秀姿的神情很快不快乐起来。   “宁大哥,我爸妈看到你们今天过来,想请你们去我家里坐坐,我看你们这儿什么都没有,不如跟我过去吧?”   宁勉看向余湘,余湘当然无所谓的点点头。   程家就在楼上,同单元都是一样格局的房子,不过不同的是,程家很有人气,桌上泡了一壶茶,三个茶杯还没来及收起来,程秀姿带着他们进门打招呼,程夫人匆忙开始换换杯子。   程主任是个儒雅领导型的男人,程夫人则是标准的家庭主妇,忙着准备茶水,照顾客人。   程主任笑着解释:“知道你们那肯定什么都没有,所以让秀姿去请你们过来喝茶,没有耽误你们的事吧?”   宁勉当然客气:“程主任哪里的话,我们俩能喝上一杯热茶还得感谢您呢。”   “别这么见外,喊我程叔就行,又不是在单位,在自己家里就随意点。”   程主任拉拢宁勉的行为不能更明显,余湘安静吃瓜,谈的还是单位一些事,但时不时也会带上余湘一起说话。   程夫人坐在一旁只是微笑,程秀姿则无所事事的盯着指甲。   时间长了,余湘悄悄戳戳宁勉的后背,她动作没太避讳人,程夫人和程秀姿都能看见,神情有些惊讶。   宁勉虽未侧首看她,但明白她的意思很快提出告辞。   “程叔,我们今天不能住这儿,改天搬过来了,再来拜访你们。”   程主任乐呵呵的说好,亲自送他们出门。   宁勉和余湘上楼锁好门窗下楼离开,两人并肩走着,偶尔还会聊天。   程夫人不解的看向丈夫,躲在玻璃后面盯着人家小两口离开干什么?   “老程,你这是?”   程主任充耳不闻,一直盯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才回到客厅坐下,不再是规规矩矩的坐姿,而是靠在沙发上,让程夫人给他点了一支烟。   程秀姿不高兴闻到烟味儿,可是制止爸爸,她又没   有那个胆子。   “爸,你为什么对宁勉和他爱人那么特别啊?”   对着这对母女的询问,程主任有些不耐,先是瞪了女儿一眼,不高兴的说:“先前我让你和人多接触,你总是不好意思,要不然现在用得着这样?”   程秀姿气鼓鼓的瘪嘴:“人家都已经结婚了,我还能怎么样?”   她也知道宁勉是有为青年,可世界上的男青年多得是,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虽说,她从前确实因为一面之缘对宁勉动心,到现在都放不下。   程主任恨铁不成钢:“那先前你也不听我的话不是?给你挑好的人选你不要,看你以后还能嫁给谁!”   “离我嫁人还早着呢爸爸!”   程秀姿到底耍了一次脾气,说完便站起身离开家。   程夫人追到门边叫她叫不应,回来埋怨丈夫:“你怎么又说起这差事了?”   丈夫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一门心思想给女儿找个在设计院工作的男青年,好培养人才接班,这一年多,她听丈夫说的最多就是宁勉这个名字,原以为能撮合两人也好,谁知道人家前段直接结婚了。   其实他们是接到请帖才知道宁勉结婚的消息,为此,丈夫不高兴了好几天,觉得程秀姿不上心,没有及时和宁勉见面。   “我看这对小夫妻感情挺好的,人家对爱人挺爱护的,咱还是另外给秀姿找对象吧?嗯?”   程主任听了厌烦:“优秀的男青年是不少,可比得上宁勉的不多,何况我听说他婚结的不正常,早晚得离。”   他不仅看中宁勉的个人能力,还有他身后的宁家,如果能傍上宁家,他也不必呆在主任这个位置七八年不挪窝。   程夫人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人家新婚燕尔的……”   要不是因为疼惜爱人,能因为人家一个暗示就从他们家告辞离开吗?   程主任皱眉:“你大呼小叫什么,我又没说是现在,咱们慢慢等着就成。”   假结婚不是早晚得离婚么?到那时候把闺女推过去,不就能成事了?如果早知道宁勉的家世,他怎么都得让女儿留住这么个人。   程夫人听得不舒服,他们夫妻膝下原本是两儿一女,二儿子七八岁的时候因为小儿麻痹症夭折,大儿子   前两年溺亡,留下一个孙子给他们,从那开始丈夫就变得爱钻牛角尖,为女儿挑选对象也要小心翼翼,原先住的地方谁都知道他们家挑剔,现在又打宁勉的主意,这,他哪来的把握人家会离婚?   “她爸……”   程主任瞪她一眼,起身去了阳台抽烟,程夫人无奈的叹气,想起孙子还在午睡,又去照顾孩子。   ……   余湘和宁勉并肩往外走,这个家属院里住了很多宁勉的同事,路上难免遇见认识的要打招呼,余湘只在婚礼上见过他们,人都认不全,但人家也是第二次见新娘子,难免打趣。   “你们可是要搬过来住了?那我们以后能经常看见新娘子了啊!”   “你们结婚的时候应该多灌几杯的。”   面对时不时的熟人,余湘得把握一个合适的度,既要让两人有新婚夫妻的和谐,又不能太过亲密,引起作风问题的议论,所以脸颊红红是最省事的办法。   只要给清凉符升高温度,很容易做到。   寒暄过后,宁勉看到她脸颊那抹红微怔,走了两步说:“以后经常见面就不会这样了,他们就是图个热闹。”   余湘善解人意的说:“我知道。”   宁勉颔首,顿了顿问:“刚才在程家,你……”   他脑内有点不合时宜的想法,余湘暗示他离开的动作就像不愿意在亲戚家里呆下去的小孩子,而那一刻他居然明白。   余湘早有准备,一脸忐忑纠结的说:“他们家沙发是木头的,硌得慌,而且我老觉得那个程主任很奇怪,程秀姿也悄悄看你。”   宁勉心口一滞,继而跳的越来越快,下意识问:“什么?”   余湘奇怪的歪头看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会儿变笨了?   “我是说程秀姿好像对你有意思,你都结婚了欸。”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不知道他们有这个意思。”   余湘哼了一声:“我才不会看错呢。”   第一次露出类似妻子的霸道独占感觉,守护自己地盘,免得被外人觊觎。   宁勉觑见她的神情,唇角有抹笑,轻咳一声隐去笑容淡淡道:“跟我们没有关系,不用管它。”   “是么?”   “嗯。”   余湘没听出他的坚定,反而听出了一股不以为然,有   些无奈但暂时没太着急,这一家也是原文里的配角,虽说隐藏的深了点,对宁勉来说还算是有惊无险。   原文里,他们两个搬到这里住,但无意间被程秀姿知道他们俩貌合神离,程秀姿遇人不淑,又觉得宁勉这棵好白菜被坏人拱了暴殄天物,打算自己来拱,其父也相当支持,程主任为了合眼缘的乘龙快婿,用尽心思撮合。   不过宁勉不配合还被原身发现程秀姿的心思,上门一顿臭骂,父女俩恼羞成怒,程主任在单位联合另一位看宁勉不顺眼的,打算合力将他开除,不过他没想到宁勉实力超群,为自己解围之后,程主任也没落到好下场,当他知道宁勉身后的人时直接自暴自弃。   余湘想让宁勉保持警惕,免得将来系统发布任务帮忙,她还得当保姆心力交瘁,或者打好铺垫,将来有任务了,可以顺利完成。   “你得注意保持距离哦。”   宁勉嗯了一声,不过风一吹,消散在风里,余湘没听见也没太在意,预防针已经打过,大不了,事到临头再说。   即将走出家属院时,迎面一人骑车自行车回来,瞧见是他们停下自行车。   “余湘?”   余湘咦了一声:“祁韬大哥,你住在这儿?”   祁韬推着自行车走近,朗声道:“差不多,我爸妈住在这儿,你们这是?”   余湘指指宁勉:“我爱人分的房子这儿,我们过来看看房子。”   祁韬有些惊讶,顺口问了宁勉的工作单位,顿时明白过来。   “我爸先前在设计院工作,从前分的家属院老旧,我们也是才搬过来的,真是缘分啊,竟然住到一块儿来了。”   余湘讶异之后笑嘻嘻的说:“那以后更方便和你搞好关系,方面日后找你帮忙。”   祁韬大笑:“嘲笑我了不是?我听售货员说现在珍珠美白霜卖得很好,都忙着找新华厂进货呢,说不定到时候还是我来找你帮忙多进点货你。”   余湘一口答应:“这个好说,我还自掏腰包买了一些帮表姐推销,要不送给你一些,你回去送给嫂子或者亲戚朋友?”   权当谢礼了。   祁韬忍笑摇头:“哪儿来的嫂子,我还是光棍一条,你留着吧,将来我结婚了,你再多送点。”   “   你还没结婚呢?”   “怎么,要给我介绍对象?”   余湘可没敢大包大揽,只是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帮忙留意。”   祁韬脱口而出:“就是——”   他还未说完便觉得不妥,很快改口:“就是温柔大方的,最好呢是个老师。”   余湘一想真有个差不多条件的,可是不能介绍给他,免得多祸害一个人,便耸耸肩,表示没有。   宁勉站在她身旁,笑容和煦:“不用着急,你不认识当老师,家里老人肯定认识,祁同志真有意向的话,咱们请老人帮忙。”   祁韬忙摆手:“这事儿可千万别让我爸妈知道,他们正急着给我找对象,我那工作太忙,还是过两年再说。”   三人都笑,但一直站在门边聊天不是办法,余湘他们还赶着回去。   祁韬知趣的说:“改天你们正式搬过来请你们到我家里坐坐,我妈做菜好吃,正好实现我当初的诺言。”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去打扰。”   宁勉在余湘后面补充一句:“先替我们跟伯父伯母问好,免得到时候上门太突然。”   祁韬笑呵呵的答应,双方握手道别。   直到走到公交站,余湘还挂着未散去的笑容,宁勉瞧见她的神情,敛眸沉思。   “你们当初一直在同一个知青点吗?”   他问完觉得不妥,又补上一句:“我看你们挺熟悉的,他人不错。”   余湘回想当年的情景,随意道:“没有,他比我回城早好几年呢,不过我刚去插队的时候,知青点的人都听他的,相当于老大哥一类的人物,有什么争执也会找他解决。”   当初余湘和祁韬并不算熟悉,因为当时大家都灰头土脸的干农活,每天要发愁工分和吃饱饭的问题,多余的没心思去关心,但是回城再见面,曾经共患难的经历就显得格外亲近,尤其祁韬刻意的广结善缘,余湘为了美白霜的销路也特意同他交好。   宁勉听后点点头。   “对了,我还没问过你插队的时候呢,你当时应该比我们那时候还要困难吧?”   她记得宁勉插队的地方在东北,冬天格外寒冷。   宁勉收回心思:“还好,就是冷了点,会冻手。”   “咦,我记得你手上没有冻疮吧?” 第39章   搬新家选了个双数吉利的好日子, 又正好是个星期天, 实际上家具已经搬过去, 他们只需要带过去一些生活用品, 二人过去住几晚给房子添点人气。   宁老太太舍不得他们俩住到那边, 让日常用品只是简单地备一份,到时候还和之前说的一样两边都住。   “在那边你们俩还要开火多麻烦啊,来这边吃完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宁老爷子倒不这么看,笑着说:“他们俩年轻,随他们折腾吧,早晚得单独过日子。”   老太太听进去了, 总之没再劝。   到搬家这天都是一些认识的大小伙子来帮忙, 姜睿匀放弃和女朋友约会, 裴承光和宁澈,还有大舅哥余威,余湘只需要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然后啥也不用拿, 跟着过去就成。   老太太和老爷子没跟着过去,今天忙乱, 他们帮不上什么忙,打算过两天安稳下来再上门,周芩韵也很关心搬家的事, 但在外回不来,长辈们一致认为派杏姨过来帮忙。   婆家妈没到,林宝芝这个娘家妈不含糊, 当然得过来帮忙收拾归整,将要用的都给收拾上,她很高兴,闺女在宁家住着不错,但是有自己的小家更自在。   铺主卧大床的时候,林宝芝想起什么,笑着说:“你们分的这房子不错,将来多俩人也能住得下,宁勉还挺会操心的,小房间里放一张床,不过啊,得几年用不着呢。”   余湘心道幸亏没傻乎乎去次卧铺床,要不不就露馅了?   于是嘴上玩笑道:“要是我们俩吵架就让他睡那儿呗,正好省得麻烦。”   “啧,你们俩可别吵,以前在他奶奶家有老人镇着,现在你俩得互相体谅,千万不能使小性子。”   林宝芝说着很不确定,自家闺女这性格她算是看出来了,就是属小辣椒的,一点亏都不肯吃,可过日子这样哪儿行呢,夫妻之间不能算得那么清楚,亲姐妹吵架可以不来往,那夫妻俩吵架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吧,总得有个人先低头。   所以她将心里头这些道理说给余湘听,末了觉得她不会记在心里,就算记住了也一定能乖乖听话,索性去找宁勉叮嘱一遍,核心内容就是俩人独居也得好   好过日子。   宁勉很温和的答应:“妈,你放心。”   林宝芝看着彬彬有礼的女婿心里很满意,唉,要是余露也能找个靠谱的人赶紧结婚,她也不必愁白了头发。   想起余露,林宝芝又想叹气,只不过脸上没敢表现出来,这搬家暖房的喜事不适合说不高兴的。   新房很快收拾整齐,客厅桌上摆着一些瓜子花生,大小伙子忙完都在聊天说话,杏姨一直在厨房做午饭,得招待这一帮小伙子。   林宝芝收拾好床铺也到厨房帮忙,和杏姨聊天说话,杏姨作为婆家人代表对余湘赞不绝口,林宝芝听着心里高兴,当然也要夸宁勉,双方互夸个不停,气氛一派和谐。   叩叩——   客厅里的小伙子们先听到声音,姜睿匀一跃而起去开门,见门外是个陌生阿姨一愣,弄不清楚这是要找谁。   宁勉跟过来一看:“程阿姨?”   程夫人手里提着一个茶壶,笑容和蔼慈祥:“小宁啊,你们刚搬过来,我听着叮叮咣咣小半天了,需不需要帮忙?我烧了点茶水,你们要是缺什么,尽管上楼去找我们。”   屋内,余威也忙喊自家妹子:“湘,外面有客人。”   余湘走到时,宁勉从程夫人手中接过茶壶,道了谢,她很快懂了,笑眯眯的说:“谢谢程阿姨,您真仔细,麻烦您了。”   “咱们是邻居,小宁和我爱人又是同事,当然得互相帮助,你们忙吧?”   余湘拉住她:“程阿姨要是不嫌乱进来坐坐啊,这有瓜子花生,您要不要抓点?”   程夫人被拉进来,很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我给你们帮帮忙吧?就快是中午了,要不去我家吃饭?”   这时,林宝芝拿着铲子从厨房出来,她打量过程夫人,也和气的问来人身份。   余湘给介绍过,顺便说:“程阿姨,我们这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妈和阿姨都在帮忙,不能再麻烦您了,你坐着就成。”   厨房里不断传出香味,客厅里都是年轻小伙子,程夫人当然没有留下,推辞两句又走了,留下一个装满热水的茶壶。   林宝芝将余湘抓到厨房问这人身份,她老觉得这人怪怪的。   “不是说宁勉领导的爱人吗?怎么巴巴过来送热水?咱家还能缺热水?   ”   不是她林宝芝不知道感恩,而是这人来的莫名其妙,刚过来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人不在,这会儿人都消停了来送水,明明就是端着领导的架子还想表示亲民,没啥用嘛!还有那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虽然进来的时间不长,肯定将屋子里的摆设给看了一遍。   余湘听出她对程夫人敌意,心内给亲妈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棋逢对手,有没有幺蛾子,同类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们上次过来看新房,人还请我们去喝茶,看着还不错。”   林宝芝不信:“你别傻乎乎的啥都信,不过也别得罪人,这茶壶里的热水喝不着先放着,但是送回去的时候再给烧一壶灌上,再捎点瓜子花生。”   余湘乖乖答应:“知道啦。”   午饭按时端上,一群人吃得很热闹,饭后,大家各回各家,杏姨又帮忙收拾了残局才离开。   房门关上剩下他们两个人,余湘想起妈咪的吩咐去厨房烧上开水,宁勉不解,拎一下崭新的暖瓶,里面开水满满的,直到余湘提着沉甸甸的程家茶壶出来。   “给人家送回去吧?”   宁勉接过来,两人稍稍整理仪容,上楼敲开程家的门,程夫人正带着小孙子玩耍,程主任坐在一旁看报纸,客厅里烟雾缭绕都是烟味,三四岁的小男孩时不时的咳嗽,余湘皱眉,她觉得应该找系统开发一个空气净化器,避免吸二手烟。   小男孩倒是很喜欢余湘带的糖果瓜子,吃得很开心。   程夫人嗔怪:“怎么这么客气,本就是给你们招待客人用的开水……”   余湘当然得更客气:“占用阿姨家茶壶这么长时间,真是太麻烦了。”   宁勉也是一个意思。   二人坐在沙发上,程主任很关切的问了日后的安排,听闻两人将来在这里常住很高兴。   “以后咱们可以随时交流工作上的想法。”   余湘听得别扭,社畜也有人权吧,程主任下班后还提工作真不是有毛病?这大约是和单位领导住得近的坏处了。   这时,程家的小孙子不愿意剥瓜子皮,将瓜子递给程主任:“爷爷,剥!”   程主任笑呵呵的放下烟给他剥瓜子,余湘趁机捏捏宁勉的手,二人顺利告辞。   走出程家,余湘猛   吸几口新鲜空气,小声说:“我以后再也不想来他家了,坐十分钟少活半年。”   宁勉一怔,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微微点头。   “以后可能没什么交集。”   “也对,大家都在正常过日子。”   余湘自认为提示的还算到位,回家后直奔主卧躺了一会儿,这么大的床任由她自己滚来滚去,舒服!   宁勉到次卧看着空荡荡的床板和房间,默默无言的走到主卧门口,就看到她雀跃的模样,蹙眉敲敲门板。   余湘趴在床上抬头:“怎么了?”   “我找下被子和被褥,铺床。”   “忘了,我帮你!”   余湘一跃而起,打开衣柜抱出来新被子和床单之类的物品,宁勉先抱着褥子到次卧床上铺好,她过来两人合力抻上床单,放上被子和枕头,床铺很快成型,就是一床一桌稍微简单了些。   唔,人家靠工作分到的房结果住不好,余湘有一点点愧疚:“要不你睡在主卧,我住哪儿都行的。”   “不用,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我不挑这个,不过我衣服还放在你屋里的衣柜吧,我怕放这边——”   “我明白,放这间有人来了来不及伪装呗!”   宁勉点点头。   在新房的第一夜相当安静,余湘独占大床中央,睡的不知道多舒服,不过一墙之隔的宁勉睁着眼睛了无睡意,也听不到隔壁的动静,他翻了个身,长长舒一口气。   “算了。”   他在心里说。   一夜无事,但第二天早晨余湘是被宁勉喊醒的,她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开门,然后走回来扑到床上卷起来被子,同居这么久,潜意识里两人已经没有男女之别,放心的闭上眼睛。   宁勉无语凝噎,打开衣柜找出来自己要穿的衣服,回头看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余湘?”   “怎么了?”   “你得起床了,这儿离你学校有点远,我们还要吃早饭,你估计会迟到。”   余湘猛的惊醒,她昨晚睡时拉上窗帘,睡的特别老实,直接将搬家的事忘光,还以为今天是星期天。   “几点了?”   “七点十分。”   他抱着衣服去了次卧,走出主卧门的刹那失笑摇头。   余湘恋恋不舍的下床,等她换好衣服匆忙去洗漱,还闻到一点   点厨房传来的香气,宁勉在做饭?!   真棒!   余湘咬着牙刷去了厨房,宁勉已经收拾干净,蒸了点杏姨做好的包子,炒出来一盘糊掉的鸡蛋,香味已然变质,笑容有些无奈。   “我再试试,你先去洗脸。”   “唔看好里!”   我看好你。   余湘留下这句话放心的走了,宁勉无奈挑眉,因她的跳脱。   两人还是吃上早饭了的,包子和炒鸡蛋,加上快手蛋花汤,匆忙又丰盛,余湘默默安慰自己好歹快放寒假了,到时候会舒服一些。   早饭后出门余湘往学校去,宁勉去设计院,家属院里陆陆续续走出来许多人,人人都是自行车,很是热闹。   二人一前一后骑到家属院大门碰见程秀姿推着自行车往回走,瞧见他们,程秀姿忙热情的笑笑。   “嫂子,宁大哥,你们上班去啊?”   余湘笑着说:“我去学校,你怎么回来了?”   程秀姿指指自行车后车胎:“让玻璃扎没气了,赶不及修了,我先送回家去。”   “那你怎么去上班?”   “待会儿搭公交车。”   余湘没再多问,和推车的程秀姿擦肩而过,程秀姿下意识看向宁勉,但宁勉也只是礼貌颔首,很快消失在眼前,程秀姿脸上有些难堪,艰难的将车子推回楼下,却正好碰见程主任下楼。   问过缘由,程主任不耐的低声训斥:“一点出息都没有,还不快去上班?”   程秀姿只能忍着不高兴往外走。   一连三日,余湘和宁勉都是住在新家,傍晚回到宁家老院看看老人,蹭一顿晚饭回到家就省得动手。   后两日,余湘要期末考试,早早起床去学校,殷切等待放寒假。   余湘和周思薇以及张飞约好,寒假期间请余湘偶尔去厂里帮帮忙,出出主意多卖货,但她打算考完试先在家多休息几日,再准备开工。   考完最后一门,余湘去宿舍整理东西,将该带走的拿回家,宿舍也有准备回家过寒假,也有离家远买不到车票留守在学校的,余湘和方玉洁这几个本地人最让大家羡慕,想回家随时都方便。   离开宿舍前碰到骆海棠了,走廊里亮堂,她正在照镜子打扮自己,瞧见两人一起出现,又想起当初上课时余湘不肯将   那盒里的霜给她看的往事,喂了一声喊住人家。   “余湘你上次那什么霜有珍珠美白霜好用吗?”   她一定得打听清楚余湘用的什么护肤品,然后照着配置来一套,这女人一个冬天过去又白了一些。   余湘想给客户春天般的温暖,于是挤出一抹和善的微笑:“没有,怎么了?”   骆海棠憋了一肚子的气势都没用了,可还是好奇:“那让我看看你用的什么?”   “我用的就是珍珠美白霜啊!玉洁都知道。”   证人方玉洁举手证明她说的是真话。   骆海棠本能的不相信,不太可能吧?那为什么用珍珠美白霜的效果没有那么明显呢?   “是不是周思薇给你更好用的东西了?”   她还记得跟骆海鸣吹了的前准嫂子周思薇在新华厂工作。   余湘依然好脾气的否认,脸上挂着一抹佛系柔和的笑容:“真的是因为珍珠美白霜,你耐心食用,会有惊喜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骆海棠都不好再指责什么,只能暂时相信她的说法。   “你是要回家吗?”   “嗯啊。”   骆海棠绷着脸期待她往下说。   余湘灵光一闪,想起初见时骆海棠手上拿着的蝴蝶结,她也问过姜睿匀,为了锻炼技术,他给发小里的女孩子都送了蝴蝶结,免得都堆在家里让他妈怀疑他有毛病,而骆海棠无疑喜欢姜睿匀,苦于没有好借口去找人家玩,余湘便成为了媒介,所以她墨迹这么长时间也不单单是为了美白霜。   “我搬家了,今天去新家。”   骆海棠闷闷的哼了一声:“对了,你妹妹现在干嘛呢?”   余湘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你是要做户口调查吗?那你先跟我说说你哥现在干嘛呢?”   骆海棠满满的防备:“你问我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结婚了?”   “那你是个女人,关心余露的行程干什么?”   “我——”   骆海棠就是觉得最近没见到余露很奇怪而已,而且她哥现在拒绝所有女人,如果余露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成为她嫂子,那岂不是很难看?她才不要余露当嫂子!   方玉洁拍拍骆海棠肩膀:“海棠,早点回家去吧。”   反正根本问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骆海棠愤愤然的跺   脚。   两人走远,方玉洁打量着余湘神情低声说:“其实骆海棠就是这个性格,她没啥坏心眼,人直来直去的。”   余湘耸耸肩:“我知道,不过要是由着她,也不太好。”   最容易蹬鼻子上脸。   不过从骆海棠的紧张程度也能看出骆海鸣并未放弃余露,但余露最近乖巧到没有任何不好听的传闻,连林宝芝也不再说什么同她计较的话,应该是安分到了极点。   余湘暂时没打算正面暴露自己和余露干仗,只用周围人提供的消息,便可以确定一些信息,不必太着急。   她和方玉洁约好将来到家里来玩,随后骑车带着东西回新家,到楼下的时候遇到程主任夫妻带着孙子下楼,原本似乎正在说笑,余湘自然的同人打招呼。   “程叔,程阿姨,你们出去遛弯啊?”   程夫人嗯了一声,笑盈盈的,瞥见丈夫神色,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客气性的点点头。   程主任更冷淡,眉间冷若冰霜,连一个眼神也无,牵着孙子的手往前走。   余湘一愣,三口人已经走远,她一头雾水的抱着东西上楼,暂时没想明白程主任为什么是那副神情,难道宁勉在单位给他吃排头了?也不对啊,按照原文程主任吃排头会直接玩完,不至于悠闲到有时间陪孙子。   吊坠发热,系统公布前段没有说出的任务。   系统长风:“余湘,让宁勉认清程主任的真面目,最终两家不再来往。”   余湘:“接单。”   任务简单到余湘没去关心任务奖励是什么,系统上次给了她一瓶玫瑰精油后悔肉疼到现在都没恢复,这个任务她或许可以少要些奖励,弥补一下系统受伤的小心灵。   到了楼上,宁勉已经下班回来,正在整理从宁家带回来的书册。   “宁勉,你和程主任吵架了吗?”   宁勉奇怪的看过来:“没有,怎么这么问?”   余湘将刚才的情形形容一遍,苦恼的皱眉:“程主任那表情好像我是什么坏人一样,难道是提防我拐走他孙子?”   她还模仿了程主任那冷漠高傲的模样,丁点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   宁勉同样蹙眉:“不用管他,他这人,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   “听   人说他两个儿子都去世后,他就变得不太正常,单位也有一些流言,我们住在上下楼偶尔会接触也是没办法的事,总归影响不大。”   余湘担忧地说:“那这样的话,你和他在单位共事不是很麻烦?”   宁勉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一怔:“没关系,我可以解决。”   “好吧。”   余湘暂时没觉得宁勉过分自信,同事和朋友的差别他应该可以把握,如果换成别的盲目崇拜领导的人兴许会觉得她说人坏话,两人说不定能因为这件事吵起来,谁能知道这位程主任有两副面孔?   咦?   余湘仿佛抓住一点程主任那幅表情的原因,可思绪很快飞走,她愣愣的思索,直到宁勉在她面前挥挥手。   “怎么了?”   “你在日历上写明天是你妈生日,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余湘轻松一笑:“我早就准备好了,应该不用准备什么了吧?”   宁勉拿出一叠票,副食品票,粮票还有工业券:“你看看还需要什么,要是给爸妈一点钱,我去银行取。”   “不用啦,买点副食品就行。”   宁勉没再说什么。   两人开始各做各的事,因为有各自的房间,互不影响,余湘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好,拿起放在桌上的票券看了一会儿,不由觉得神奇,在宁家的时候宁勉是不会考虑这些人情往来的,一般宁老太太和杏姨都帮他们打理好了,现在居然能想起来,也是因为想好好演戏吧?   不过,他都有这份心操心家庭了,为什么不找真正喜欢的人结婚呢?   余湘想来想去认为重生男人的心是海底针,放弃想清楚的念头。   翌日是星期天,余湘已经正式放寒假,宁勉也休息,两人一起到余家给林宝芝庆祝生日,他们到时余威坐在院子里杀鱼,手起刀落表情凶狠。   “哥?”   余威露出一口大白牙:“你们俩来了,妈!”   林宝芝迎出来,看到两人手里提着满满的东西,又是开心又是心疼:“来自己家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余湘你也是,怎么不拦着他!”   余湘一本正经的说:“妈,这些东西都是我买的。”   “去!你还没挣钱呢,花钱倒是大方!”   “喂,妈,你不要瞧不起我啊   !”   林宝芝哭笑不得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拉着两人去客厅坐下,余建奇临时出门并不在家,寒暄过后,宁勉到院子里给余威帮忙,余湘趁机将生日礼物交给林宝芝。   “喏,妈,你看好看不?”   余湘拿出来的是一个纯金的花型吊坠,看着像是一朵茉莉花,小巧精致,上面还有一点点做旧的痕迹,这是她请系统打造的。   当初在百货大楼逛街,余露就早早给林宝芝买了一双皮鞋,衣服裤子她又不缺,余湘想来想去送一点保值的东西也不错,吊坠约有五克,放在手心里掂量有一点重量,同时代表着不便宜。   余湘还挺愿意在这方面和余露攀比,她送的一定比余露的好。   林宝芝下意识拉着她躲到房间里:“你打哪儿弄来这个东西的?”   “偷偷寻摸的呗,很干净,没什么人带过,妈,你找根红绳挂起来就能当项链啊。”   哪个女人不爱美?林宝芝当然也喜欢金银首饰,只不过因为时代问题很少有人戴首饰,多数人都是艰苦朴素为荣。   林宝芝握着吊坠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声嘀咕:“这不是我给你的钱你又还回来了?不行,你哪儿买的再给还回去。”   余湘摊手:“你跟你女婿说去,他也同意送这个。”   这下林宝芝没法子了,越看越喜欢,剪了一段红色的毛线绳戴上,在镜子前照一照,又飞快塞进衣服里面,怕一不注意让外人看到了,那可就了不得了。   财不露白,小心为上。   她还将这句话在余湘面前唠叨了不止一遍,余湘只能答应,下次再送礼物是下次的事。   “对了妈,余露呢?”   丛那天分开,余湘就再也没有见过余露,今天林宝芝生日,她一定得露面的吧?   林宝芝叹气:“喏,前两天给我送回来一双鞋,说是当初买的,这些日子一直在单位,今天应该会回来吧,不回来也不要紧。”   因为生气,她这阵子和余露并不亲密,可想起余露花掉大半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一双皮鞋,她心里不是不敢动,犹豫当初的话是不是伤了余露的心,但又摸不准余露到底是什么性格,决计不能先和余露低头服软。   余湘没再落井下石,估计费心搬来石头也 第40章   兴许许振渊觉得不给个妥善的交代对余家父母也说不过去, 因此在余湘追问之下含蓄地说:“看露露怎么想, 如果余叔觉得有必要, 我请我父母过来。”   时代之下, 男女关系必须得明朗, 自由恋爱的都是少数,既然已经确定双方又恋爱的意思,就得说清楚名分,要不然可是乱搞男女关系。   余建奇非常满意:“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俩的事就让你们俩来做主, 我和她妈都配合你们。”   许振渊客气的道谢。   余露心中落下一块大石, 许振渊肯这么说是要负责的意思,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承认,这样也好,一切都很顺利了。   她会有灿烂的人生, 无论何时何地。   两个女儿的婚事都已经确定, 余建奇比林宝芝这个寿星还要高兴,余露乖巧的去厨房给林宝芝帮忙, 他和两个女婿、儿子还有余湘在客厅说话,期间看看余湘,但余湘正兴致勃勃剥松子, 边吃边玩,压根没管他的目光。   余建奇说了很多军营的话题,他是军人出身, 儿子余威当兵退伍进入公安局工作,有个女婿继承衣钵让他心里头很高兴。   宁勉这个女婿也很优秀,不过两人工作差别太大,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谈不到一起去。   余威倒是注意到这一点,不断地将话题往外扯,他就不爱和老爸说当兵的往事,宁勉也不一定喜欢听。   “宁勉,现在你们俩搬出来可还住得惯?平时怎么做饭?”   宁勉对舅兄笑笑,轻松道:“这些天还行,我们轮流做饭,不过我没有余湘做饭好吃。”   余威呵呵笑:“那你可以慢慢学呗,对了我上次到你们那边执行任务,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那家牛肉汤很好喝。”   他算是给妹妹妹夫指个吃饭的去处,反正俩人年轻啥也不操心,工资总归够吃饭的。   余湘忙问具体位置,不愿意做饭的时候可以懒省事。   余建奇很不赞同:“余湘,你都放假了,在家学学做饭也没什么,你们两个人过日子不能老是迁就,要是学不会就让你妈教你,多学学肯定就会了,总是花钱可不行,你们得为以后打算。”   余湘不以为   然,余建奇是铁了心和她过不去,怎么看不顺眼,还觉得自己一番苦心,这点大男子主义的想法她懒得去改变,反正她不听,余建奇就够生气的了。   “我觉得无所谓,想吃什么吃什么呗。”   余建奇不好再说什么,不想当着女婿的面斥责。   宁勉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摩挲,笑着给众人倒茶,和煦道:“爸,其实我们平时挺好的,偶尔忙起来,图个方便,我们会慢慢适应的。”   这句话算是给了余建奇台阶。   余湘施施然端起碗里那一点松子,送到给林宝芝做菜,厨房里掌勺的人已经换成余露,看到她进来便露出一抹不安的笑容。   林宝芝看得出余露在讨好余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大家僵硬的相处。   余湘随意的问:“余露,你先前跟我们说的对象和许振渊是同一人吗?你跟我们说的时候,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吧?你可够滑头的!”   “姐,我……”   这顶帽子,余露不认也得认,她又胆怯看看林宝芝。   林宝芝心里叹气,她心知当初有猫腻,倒没想到余露是真的编出来一个莫须有的男朋友来打消家里的戒备,孩子大了都有心眼,她没法说一家人糊弄一下就过去的话,蹙眉等着余露解释。   “我、我当时就已经很喜欢振渊了,我没有别的想法,姐,你别告诉振渊好不好?”   余湘耸耸肩:“你这可怜巴巴的搞得我像个坏人,要是咱爸看见了说不定得把我赶回去,我可怎么敢和你计较呢。”   听她这么说,林宝芝和余露心里都松口气,因为没有再闹大。   林宝芝爱怜地说:“湘啊,去外面等着吃饭吧,饭菜马上就能好了。”   余湘端着两盘凉拌菜从厨房出来,慢慢午饭有了模样。   一家人坐一桌,因为许振渊手臂上有伤不能喝酒,宁勉和余威陪余建奇灌酒,大家谈天说地看似潇洒,说的都是轻松话题,或是催促余威尽早结婚。   饭后,余湘和宁勉要回自己家,林宝芝整理一些做好的熟食藕夹炸鱼块之类的让她带回去,省得她再自己动手做饭。   他们要走,许振渊也不能久留,毕竟还不是名正言顺的余家女婿。   余湘似是   无意的问:“教官,你平时住在哪儿啊,是不是得回部队啊?对了你们要是结婚,露露去随军吗?”   提及结婚,许振渊神色羞赧,强撑淡定道:“现在是住在招待所,回去住部队。”   余露懂了余湘的用意,不着痕迹的皱眉,他们在燕城确实没什么落脚的地方,她住在学校宿舍也是六个人一间屋子,许振渊不转业只能一直住在部队,她暂时不能放弃燕城市区的工作和夜大学去部队随军,如果想要买一栋宅子必定大动干戈,而余湘吃喝不愁,随意住在宁家老人处,或是他们新分得的房子。   余建奇很大方:“不用着急,咱们家还有地方住,要是往返不方便,就留下。”   余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反常态没有嘲讽,笑盈盈的说:“那好啊,你们俩的事要是定下来记得通知我,我还想和教官爸妈见见面呢,说不定还会回一趟昆川,我回来那么就还真想念昆川了。”   许振渊有些意外,但心底里还是高兴的,自己的家乡被人喜欢,某种意义上他和余湘是同乡。   “那你想吃点什么特产可以告诉我,我让他们给你带来。”   “好哇!”   余露插不上话,盯着许振渊逐渐柔和的侧脸,心里虎视眈眈,就算许振渊没有如命数那般和余湘有牵扯,也不应该喜欢她吧?   宁勉站在一旁,笑容寡淡。   余威看出不对头,因此提醒妹妹:“湘,到时候带着妹夫一起来。”   他们这才感觉到宁勉意外的沉默,幸好没有不悦。   宁勉被点名,笑容热情了一瞬。   离开前的寒暄结束,余露先送许振渊离开,余湘和宁勉随后走人,余下林宝芝两口子和余威看他们走远。   林宝芝心里伤感,看着女儿的背影叹气:“生闺女就是这点不好。”   一眨眼就成了别人家的人,再回娘家也是做客。   余威没理解老妈的伤感,而是打趣道:“妈,你还有重男轻女的老思想啊,她们俩就算是结婚了也是咱们家的闺女嘛。”   “你最好说到做到,以后好好对待你妹妹。”   余威拉长嗓音答应:“知道!”   林宝芝又高兴起来,甭管怎么说,今天确实没有更糟糕。   许振渊和余露并肩走远   ,他们两人的组合在街上足够瞩目,负伤的军人是大家崇拜的对象,娇俏的女孩儿走在他身边,柔美和刚强那么的和谐。   余露侧首悄悄看许振渊,却正好被他逮个正着。   “怎么了?”   “今天,我姐问的话,你没有生气吧?”   许振渊拧眉想了想,虽然余湘的语气不够友善,但不算过分,于是摇头微笑道:“还好,她是你姐姐,肯定会关心你的未来,怕你跟我在一起吃亏吧?”   毕竟他只是个穷当兵的,在乡下可能是人人追捧的好女婿人选,留在燕城就不够看了。   余露绕着手指,有些不满,但并未表露出来:“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不会。”   许振渊说完就觉得语气太过僵硬,只不过他一人当兵,流血流汗都习以为常,却不懂怎么哄女孩子。   余露很懂事,她应该会明白的吧?   “其实我姐姐她——她很努力,总是想得到最好的,她对我要求很严格,我还以为这次她会对我很生气,幸好没有。”   话说到一半,余露意识到不能说余湘的坏话,她不知道许振渊和余湘熟悉到什么程度,万一露馅了,会让许振渊察觉到不对劲。   许振渊无端想起余湘军训时候的模样,看似散漫,但分内之事从不会推脱,该做的锻炼都是做到最好,他当初选她当方队标兵没有半分私心,在军训之前他们并不熟悉,只是听父母说起家乡有位知青非常聪明,考到了燕城大学。   “你姐姐确实很厉害。”   多的话,他不该做评判。   余露掐紧手指,明明是她自己说出的话,许振渊附和起来,她却觉得不对劲,心里头的怒火熊熊灼烧。   一个蝼蚁而已,当得起那么多人夸赞吗?   她一直没有说话,许振渊觉得奇怪。   “怎么了?”   余露抬头对他笑笑:“刚才在想事情,其实爸爸一直教我们要勇于争取自己想要的,就算是亲姐妹也要有竞争,奋力做到最好,我有时候特别羡慕姐姐,她那么光彩照人,所有人都喜欢她,而我不想当她的陪衬,人生第一次争取一件事是给你写信,写完信后我特别害怕,总怕我会失败,怕你看不起我。”   许振渊顿时什么心思   都没有了,心底还有一抹对余露的愧疚,让一个女孩子主动是他没想过的事情。   “露露,你不必这样想,余湘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现在是我们……”   许振渊向来不会将感情之类的话挂在嘴边,现在将说未说,耳朵都要红了。   余露也脸红:“我知道你的心意,只要有你的心意,我无怨无悔。”   两人都不敢看对方,许振渊心脏砰砰跳,余露觑见他的神情,她心底浮起一抹得意,无论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她都可以牢牢抓住许振渊的心,别人休想占据一丝一毫……   夕阳西下。   余湘和宁勉回到家属院,两人来回的路上各骑一辆自行车,谁也没有和谁说话,因为马路上来来往往都是自行车,余湘也没感觉到宁勉有什么不同,到了家属院进门的大路上有一片碎玻璃,进出的人都是小心翼翼避开玻璃碎片,骑自行车的更得小心,一片玻璃扎进去,车胎就爆了。   余湘不近视,看到碎玻璃便下车推着自行车避开,宁勉不知在想什么,先她一步扎在玻璃碎渣上骑过去。   “宁——”   余湘都没喊的及,眼睁睁看他车胎扎进去玻璃渣子。   宁勉反应过来时已经听到不正常的漏气声,他停下车,回头才看到玻璃渣子。   “这谁这么缺德啊?玻璃渣子弄到地上都不收起来?”   他们在家属院居住的时间不长,但大多数住户素质都相当不错,没谁会特意将玻璃渣子倒在地上让进进出出的自行车倒霉。   宁勉蹙眉,看余湘踮起脚推着车子过来,他上前一步将自行车接过来,后面又有自行车铃声,余湘忙回头提醒:“停车,地上有玻璃渣子!”   祁韬忙下车,眯了眯眼睛才看清,哈出一股白气笑道:“幸亏有你提醒我,要不然我肯定骑过去了,这欺负近视眼呐!”   过路的老太解释:“前头吴家装玻璃窗户,过来的时候没拿好碎了一块,我刚才看见他们家人来收拾玻璃,看见你们又回去了。”   得,是怕他们找麻烦,赔修车钱。   宁勉的自行车有八丨九成新,余湘自行车是彩礼,拢共没骑半年,加上平时爱护,跟崭新的没两样,这车子要是扎坏了,太可惜,这吴   家估计宁愿背后让人骂也不愿意赔钱。   现在,宁勉自行车前后胎已经跑完气,瘪了。   真够倒霉的,两个车胎都中招。   祁韬也注意到了,热情的问:“你们有修补的工具没?我车子经常坏,我家里有工具,还有胶,要不先给修修吧,别耽误你爱人明天上班。”   余湘看看宁勉,不确定的问:“你会修吗?”   “会。”   三人各自推车往前走,他们走远,那老吴家的人才偷摸出来将碎玻璃扫走,幸好这小年轻吃了亏也不好意思找上门。   这一次碰见,双方各自指了指自家的住处,意外的是两家相距不远,中间隔着两个单元,祁韬说回家将工具拿过来,宁勉和余湘提出先上门拜访再借用工具,祁韬的父亲是设计院的老前辈,应该见一见。   老前辈非常和蔼,对在设计院小有名气的宁勉十分看好,热情招待他说了很多话。   “我们家这小子啊,小时候答应我好好的学建筑,结果大了不听话,非要去百货大楼上班,特喜欢卖东西,唉,我是说不听他。”   余湘觉得这模式仿佛在哪里见过,从祁家出来之后她小声说:“幸亏祁韬大哥没有姐姐妹妹,要不人家肯定满意你做女婿,就跟我爸招待教官一样。”   宁勉舒展的眉头忽然皱起来:“是么?”   “嗯啊,当然。”   不过余湘也能听出宁勉兴致不高,以为他应酬累了,没再继续这话题。   他们走出不远,祁韬追出来将落下的工具送来,顺口说:“要不去给你们打下手吧,你那车胎应该扎了不止一两个地方。”   再推辞就显得见外了,余湘也愿意和祁韬保持联系,因此说:“那麻烦祁韬大哥了,你刚才是下班回来?   “是啊,我星期天基本没休息过,我妈因为这个老骂我,认为我不顾家。”   “百货大楼最近很热闹吧,再过几天年味浓了,你们更忙。”   祁韬倒是跃跃欲试:“我们仓库里堆的满满的都是货物,就等着过年爆发呢,对了,新华厂那边你给打声招呼,给我们留点货,最近珍珠美白霜特别流行,今天盘点的时候又要断货了。”   “没问题,这点小事一定办到。”   宁勉没有打扰两人对话   ,一路都是倾听的姿态。   到了楼下,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抬着宁勉的自行车,余湘打开门又开灯,免得家里太暗,又准备了茶水。   祁韬真是来帮忙的,一点都不矫情,坐下就开始干活,先拧掉气门芯,再用螺丝刀将外车胎给别下来,内车胎还是崭新的没有修理过。   “啧,你这自行车亏啊。”   好好的车胎就这么扎了,日后就没那么耐用了。   宁勉也是苦笑:“那会儿没注意。”   他知道前面的是安全的,却没有看地面,脑子里想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到余湘那一声喊才回过神,可惜已经晚了。   两人一个修前胎一个修后胎,余湘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她最喜欢看人修理东西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技术。   找到车胎扎进去的玻璃渣子,再用矬子磨一下扎口处的车胎,补车胎用的是旧的内车胎,都得裁剪、打磨,一样一样有条不紊,看起来都是熟练工。   一人清隽,一人略显粗犷的硬汉气质,认真琢磨手里的车胎,偶尔聊一些各自的工作,百货大楼是设计院老前辈一手打造,宁勉对其非常熟悉,也听祁韬说的一些建议。   余湘有些意外,盯着宁勉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感叹这男人老天爷偏爱的俊脸,还是这张更吸引人。   看看时间不早了,余湘去厨房做晚饭,她不确定祁韬是否留下吃饭,先多做一些菜,炖上汤之后出来看进度,两人已经补好车胎,拿了两个装水的水盆,将打满气的内车胎放在水盆里测试是否漏气,最终将内外车胎都给装回去就算大功告成。   “好啦?”   祁韬忍俊不禁:“确实好了,你这也忒惨了点,前后车胎一共扎了六处,真该去找老吴家说道说道,不过那家人一向抠门。”   宁勉打了一盆干净水请他洗手,笑道:“算了,修都修好了,我跟老吴家也不大熟。”   两人洗完手,晚饭做好,宁勉留祁韬在家里吃饭,祁韬自然不肯,各家粮票都有数,很少有谁留在谁家里吃饭。   “祁韬大哥留下吃吧,我刚炒了昆川的特色菜。”   祁韬吸吸鼻子:“我还真闻见炖猪脚的味道了,那我就厚脸皮留下蹭饭啦。”   宁勉道:“别那么   客气,耽误你休息的时间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就成你们客气了,咱们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饭菜端上桌,祁韬对炖猪脚赞不绝口。   猪脚其实是昨天余湘去副食品商店给老妈买东西的时候买到的,她原本就打算做一下回忆里的味道,早起便炖在煤炉上,虽然封了火,但热度一直在,一整天下来正好炖的软烂,歪打正着招待祁韬。   余湘舀了一小碗猪脚吃得欢快,催促祁韬不要客气。   祁韬满是怀念的说:“这炖猪脚是我在昆川生病的时候吃到过,老乡家的妹子给我炖的补身体,一直记着这个味儿,总觉得很特别,在哪儿吃都没有当初那个感觉,我们知青聚会的时候也做过这个,但是没你做的好吃!”   余湘理解那种感受:“我觉得你当时吃得那一碗是这辈子独一无二的味道,谁都比不上啦,或者有机会回昆川一趟。”   祁韬微怔,自嘲道:“兴许就是你说的这样,那会儿万念俱灰,还以为会埋在昆川回不来,那碗炖猪脚就是唯一的希望。”   两人谈论着炖猪脚,宁勉舀了半碗汤,偶尔喝掉一勺,他夹了一块软烂的炖猪脚送入口中,味蕾瞬间排斥那奇怪的口感,他素来不吃这些,但忍着没有表露出厌恶,迅速咽下去,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压下去。   余湘并未察觉宁勉的动作,祁韬却不动声色将宁勉那抹勉强收入眼底,打量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微微讶异。   他们……   祁韬并未将目光暴露的太过直白,很快垂眸吃饭。   两人将一锅炖猪脚消耗掉一半,祁韬恋恋不舍的拒绝余湘让他带回家一碗的提议,拎上修补工具回家去。   房子里安静下来,按照约定,余湘做饭,宁勉收拾碗筷,他并未食言,利落的收拾起碗筷送到厨房,清洗的时候发现剩下的炖猪脚仍在锅里没有盖上锅盖,他定定看着,随后拿起锅盖盖上它。   他出来的时候,余湘刚洗漱出来,有一下没一下擦着微湿的头发,周身散发着淡淡清香,头发半干,她打了个哈欠。   “我好困,先去睡了哦。”   “嗯。”   她趿拉着脚上的拖鞋走进主卧,房门轻轻关上,一扇门板   隔绝了客厅和主卧的灯光。   宁勉望着她纤细柔弱的声音消失在门内,唇角凝滞的笑容渐渐散开,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呵。   客厅里的灯光随之熄灭,主次卧的人先后关灯,房子里静悄悄的,客厅角落里有丝丝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   从夜晚到黎明,宁勉洗漱后推起来车子,车胎落地那一刻他发现了异常。   叩叩——   余湘被惊醒,还以为上学要迟到,想起她已经在寒假中,应该是宁勉有事找,于是痛苦的睁开眼睛,脑子里甚至有个离谱的念头,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宁勉是人形闹钟,现在自己睡,难免懒散。   “怎么了?”   宁勉叹气:“我车子没有修好,得骑你的车子去上班,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如果你要用,我就去坐公交车。”   “没有啊。”   余湘回头去找钥匙,但找不见,想起来应该放在茶几上,就给他指了指。   宁勉嗯了一声,转身去拿钥匙,而后开门离去。   余湘站在原地楞了一下,去看看时间,还早啊,他这么着急去上班啊?下一刻想到他吃早饭了没?林宝芝和余建奇要是知道她懒到早晨不早起做饭肯定要骂人,宁老太太也得心疼宝贝孙子。   人就这么清醒了。   余湘去了厨房,宁勉不愧于他的洁癖和强迫症,厨房里整洁明亮,锅子里有温热的包子和鸡蛋,还有粥,厨房的柜子上还摆着新鲜的白菜芹菜,这是昨天没有的,应该是宁勉早上去买来的。   呼,看来是宁勉做了早饭,连带她也有份,怀着一份感恩的心,以及避免早餐变凉,余湘麻溜儿去洗漱,刷牙的时候和系统长风通话。   “有啥事儿直接说?”   肯定得发布任务了。   系统长风:“你这是要荒废整个寒假吗?”   嗯?   “啥意思?”   系统长风:“你以前都是六点起来看书的,现在应该保存优良品质的啊,我觉得你有必要早起。”   余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她怎么就忘了这还有个疼爱宁勉如宝的系统,咋的,这是心疼人家上班还得起床做早饭了?   “长风,早上灌鸡汤会消化不良的,而且我六点起床是因为要考大学,我现在已经放寒假了 第41章   余湘觉得宁勉这两天有些奇怪, 话很少, 不过有问必答, 并没有甩脸色, 家里该做的都会搭把手, 就是感觉怪。   纯粹是感觉。   以往他们和老人住在一起,接触最多的时间是睡前或者在书房写作业的时候,说话不多,接触都很守礼,现在两人单独住,一切都得俩人亲力亲为, 了解的更多一些。   就比如往常饭后和老人一起谈天说地, 然后上楼睡觉, 现在饭后直接沉默无言,就很奇怪,吃饭也是一对一, 她明显感觉到宁勉有些不对头, 说是不开心也不太正确,因为宁勉很快察觉到情绪外露引起她的注意, 随后恢复如常。   实话说,宁勉脾气不错,对陌生人是冷漠一些, 但接触时间长了发现,没有子弟傲气,勤奋知礼, 上次因为结婚的问题引发的小冷战之后,宁勉这次没再随意外放坏脾气,大约是家教礼貌吧?   余湘本能觉得问了不大妥当,他们两个不适合交心,也,没有必要。   “长风,你有没有发现宁勉最近不正常?”   系统长风:“我……感觉不出。”   “为什么?”   系统长风:“我不一定时时刻刻盯着你们。”   系统给不来帮助,余湘后来耐心观察了一番,天寒地冻的设计院在忙的项目不多,宁勉没有工作上的忧愁,也不是和余露有了什么接触为感情发愁,她自己也有事要忙,参与新华厂新包装设计。   当初产品新上市的时候,独立外包装是简单的塑料包装,印了珍珠美白霜的名字以及和其他雪花膏类似的美人托腮画像,看起来草率了些,这次重新设计会精致一些,加上一句广告词,背面有厂家地址和联系方式,除去塑料包装还加上了新的铁盒包装,包装是余湘画的,破茧成蝶的蝴蝶立在枝头,清新漂亮。   无论什么时候,人的经济能力都分为多个层次,有人买散称的美白霜是勤俭持家的同时也不忘美丽自己,而高档一些的包装,则适合收入自由或者爱美爱面子的年轻女孩。   短短时间里,珍珠美白霜不仅在燕城和周边城市打开销售渠道,连远一些的省市也打电话来订货,厂里销售额飞涨,人人都   有干劲,厂长张飞兴奋不已,甚至盼着冬天可以走的晚一些。   不过关于产品他们早就商议过,本身珍珠美白霜是针对大众皮肤,冬天保湿,夏天会改善配方,减少油腻感,一年四季都有产品可以卖。   酒香也怕巷子深,产品不错了,余湘建议厂长时常派厂里的销售人员去百货大楼等零售店查看柜台产品,提供售货服务,时下工人都是拿死工资,多得是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一天,厂里产品卖出去就撒手不管了,计划经济尚且行得通,但私企发展起来,服务和经营方式更上一层楼,同样产品下,人家当然更喜欢服务好的。   所以,让销售人员去商场跟进销售情况十分有必要,厂里已经改制,工资末世也有变动,从拿死工资到提成加底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厂里实时掌握商场动态,销量只增不减。   张飞惊叹道:“你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啊!”   他甚至觉得余湘不应该学那劳什子计算机,而是改行,学化学也行,将来毕业工作分配到厂里,一定能大展拳脚。   余湘只笑:“我在做生意方面三分钟热度,还是算了吧。”   张飞同她不一样,天生头脑活络,爱做生意,对研究怎么出货挣钱兴趣满满,对此是恨不得将她脑袋里那些奇思妙想塞到自己脑子里来,放着好想法不用多可惜啊!   余湘不管,她就等着收分红。   在厂里忙完,余湘带着新包装的珍珠美白霜回家,路上买了点吃的去宁家给老太太送去,宁老太太和杏姨跟知道她要来似的,做了许多吃的让她带回去。   小酥肉,馒头,还有冻好的饺子,余湘觉得自己放下那点小零嘴真不够看的,她提着满满登登的东西回家,上楼碰见程夫人牵着孙子下来。   “小余回来了?”   “程阿姨出去遛弯?”   程夫人点点头:“这是买东西去了?”   余湘随口道:“不是,家里做的馒头让我带回来点,我还做不好馒头。”   程夫人轻笑,带着些许长辈口吻道:“多做几次就会了,要是有空上去找我和秀姿玩,我教给你,我家秀姿小时候就爱学蒸馒头,咱们多交流交流。”   “好啊,那我提前谢谢阿姨了。”   余湘上楼去,程夫人牵着小孙子在楼下和人聊天,与她说话的是住在隔壁一单元的李老太,她儿子在设计院工作了四年多,但宁勉进入设计院后风头无俩,她听儿子说过便经常观察这小两口的生活。   “你刚才是和小宁的爱人说话啊,我不常见她,这人脾气怎么样?”   程夫人不会轻易给人留下话柄因此笑笑:“挺好的吧,见人就笑眯眯的。”   李老太撇撇嘴:“我看这媳妇懒得很,都没见她早起下来过,上次我还见小宁大早上去买菜呢。”   “是么?我之前也见过,小宁勤奋。”   “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对吧?这就结婚了,还不知道让人家养多少年才能工作挣钱呢……”   两人正说着,程秀姿下班回来来到了楼下。   李老太见状立刻问:“对了,你家秀姿还没找到对象呢?”   程夫人脸有点黑,嗯了一声。   李老太啧啧出声:“都快二十五了,再不结婚可就来不及了。”   “她今年才二十三。”   “虚岁不是二十五了么?”   程秀姿脸色也不好看,喊了声婶子,牵着小侄子的手一起玩,程夫人也不愿意和李老太多说,正准备回家,瞧见宁勉回来,立刻露出一抹笑。   “小宁,回来了啊?哟,车上挂的什么?”   “几个苹果。”   李老太看着布袋里露出来的一把芹菜,打趣道:“小宁真是顾家,还知道买菜呢,我儿子啊下班就不知道搭把手,好在我那儿媳妇还算贤惠,什么都做了。”   宁勉神色未变,将自行车停好,冲楼下几人点点头,便上去了,手里提着买菜的布袋,和他高大的身影奇异的和谐。   程秀姿心里难过,小声说:“妈,咱也回家去吧。”   程夫人神思不属,嗯了一声,往里头走,脑子里尽是女儿和宁勉站在一起的情景,早知道宁勉是这等好男人,她早该催着丈夫撮合两人,也不必等到现在生生错过。   楼上,余湘换好居家服打了个喷嚏,还以为自己感冒先摸摸额头,一切正常。   叩叩——   是宁勉在敲门,余湘走过去给他开门,而后嗅到生芹菜的一缕清香。   “你回来这么早?买的什么?”   “今天去开会,散会后直接   让下班了。”   余湘好奇的接过布袋,将菜拿出来,洗了两个苹果顺手递给宁勉一个,商量晚饭吃什么的问题,同时交代已经去过奶奶家探望。   “圈圈也挺好的,爷爷最近没什么事,经常遛它,喂的也很好,整只狗油光水滑肥了一圈。”   宁勉静静听她说话,抬眸便能看到她白皙的侧脸以及提起老人和狗子时温柔的神情,心口奇怪的乱跳。   “要把圈圈接过来一阵子吗?”   余湘想了想:“看你,我最近在家的时间多点,可以看着它,只不过怕圈圈不习惯。”   宁勉顿时做了决定:“那就接过来,爷爷过段就会忙。”   “好。”   天气冷,余湘宅在家里懒得出去,还挺喜欢多只狗来陪她。   商议妥当就是准备晚饭时间,宁勉择菜切菜,从一开始不确定青菜段的长短到现在处理芹菜已经知道先将芹菜劈开,再切断,每一截都是差不多的长短。   余湘做的四五十个大包子除去给双方老人送过去一半,剩下的还够他们吃一周多,不过偶尔改善口味吃馒头或者蛋饼,今晚就在煎蛋饼,可惜手艺一般,第一个糊锅底。   “你说我面糊是不是调的太稀了?”   宁勉眉梢有丝笑意:“应该可以,可能是锅不好吧?”   余湘顿时亮了:“啊对,就是锅不行!”   铁锅给她发挥的余地很有限,好在,第二个蛋饼掌握了火候就顺利多了,小厨房里都是鸡蛋饼的香气。   余湘开始流口水了,揪一块刚出锅的蛋饼,边缘焦香,略带筋道口感,非常不错。   “好吃!你尝尝咸淡!”   宁勉也揪了一块,往日他很少进厨房,饭菜刚出锅未上桌就偷吃一块是很久之前的童年记忆。   “好吃。”   他很满意。   余湘继续倒面糊煎蛋饼,厨房里尽是热油和面糊碰撞时滋滋啦啦的声音,随之窜出香味。   “小宁——”   门外一声喊,打破了厨房的宁静温馨。   宁勉去开门,是程主任下来喊他上去吃饭的,他过生日,请大家去喝两杯。   “还有俩人都是咱们单位的,走吧?小余也一起去?”   宁勉拒绝不掉。   余湘当然不肯:“程叔你们去吧,我这马上就好。”   程主任没再邀请,先行上楼,几乎没有正眼看余湘。   宁勉拿上外套,客厅里有微微的饭菜香气,他走来问:“你几点睡觉?”   家里有人的情况下会从里面拴上门,他回来晚些,要找余湘给他开门。   余湘留了个心眼,笑道:“就是吃个饭吧,我应该不会睡太早,看书等你,不会不开门让你睡外头的。”   宁勉收紧挂在手肘上的衣服,颔首说好。   可惜,晚饭是他们两个商量好的,有宁勉喜欢的芹菜小炒,余湘想吃的小葱拌豆腐,连蛋饼都是两人份,余湘思来想去还是将面糊都给做成蛋饼,晚上吃不完明早还可以蒸热再吃。   吊坠发热。   “长风,你担心宁勉?”   系统长风:“……最近任务太多,我想提醒你不要忘记。”   “知道了。”   余湘顾及任务,已经提醒过宁勉,就算俩人不是真夫妻,但利益一致,宁勉不至于不相信她,反而觉得一个糟老头子说得对,再者,说不定宁勉知道程主任是什么人,只是按部就班等人露出狐狸尾巴。   啊,感觉好像在说自己……   余湘收回思绪将饭菜端上桌,两菜一汤,再加蛋饼,她怎么都不可能吃完,按平时分量吃过,剩菜剩饭收进橱柜。   楼上,会在做什么?   程主任介绍了一桌菜都是出自女儿之手,另外邀约的两位员工也是已婚,对上司的千金极尽夸奖,宁勉没怎么动筷,只陪着喝酒,一桌人多数在打量他的神情。   程秀姿坐在宁勉对面,可惜他没怎么看她。   饭局进行到八点钟,那两位看过时间都有些坐立不安,程主任主动找了个由头让他们回家,只留下宁勉一个外人,和程家三口,连小孙子都已经睡去。   “程叔,时间不早了,要不你们先休息?”   程主任按住他:“还早,来,咱们下一盘象棋。”   宁勉微微蹙眉,最终没有反驳。   程秀姿给两人端来茶水,坐在一旁观战,她穿着修身的红色毛衣,身姿曼妙,脸颊绯红,心底不是不期待的,就算宁勉多看一眼,她都能骄傲起来。   这是她的资本。   但是自始至终,宁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象棋上面。   下到一半,程主任哎哟一声,捂   着肚子起身:“秀姿,你来替我,我得去下厕所。”   他没给人反应的机会,飞快起身离开。   程秀姿毫不犹豫坐到父亲的位置:“宁大哥?”   宁勉客气道:“既然程主任不舒服,我还是先回去吧。”   程秀姿面露难色:“不好吧,我爸可能一会儿就回来,要是你走了,他肯定骂我没有好好招待你,宁大哥,还是下棋吧。”   她捏着圆圆的棋子,向前走了一步,被宁勉将军。   程秀姿看着棋盘发呆,垂眸看到自己丰满的前胸,向前倾身,一手枕在棋盘上,她身上的香味不可避免的传来。   是珍珠美白霜的香气。   宁勉有片刻晃神,想起一人刚刚做饭时的温柔神情。   “宁大哥,下一步我该怎么走啊?”   程秀姿为难的呼唤打断宁勉的思绪,他捏着棋子不语,客厅里只有两人,静悄悄的宁静。   他冷冷地回答:“下棋在个人。”   程秀姿咬唇,含羞带怯的看他,却只看到他垂着眼眸,目光都在棋盘上,没有躲闪的窘迫也没有她期待的喜欢,清淡如水,仿佛面前的人是男是女都没有区别。   距离近了,才知道宁勉是怎样的好,有爸爸作保,也许她可以一尝夙愿?不是说男人喝多酒总会情不自禁吗?   程秀姿心神不宁的挪动一枚棋子,宁勉毫不考虑的堵死她去路,很快,程秀姿满盘皆输,她暗暗后悔没有拖延下去。   “宁大……”   宁勉起身,对着程家卫生间的方向:“程主任,棋已经下完,我先走了。”   程主任本就贴在门边听动静,暗恨程秀姿没有主动一些直接成事,那样他冲出去直接给闺女要名分,宁勉肯定拒绝不得。   “小宁——”   程主任打开门只看到宁勉推开程家房门离开,程秀姿忐忑不安的站着,他低声斥责:“真是没用!”   程秀姿肩膀颤了颤,什么都没敢辩解。   楼下。   宁勉敲了门:“余湘,是我。”   三下之后,余湘才来开门,她躺在沙发上听收音机,不知怎么的睡着了,幸好没有睡太死。   只不过眼神迷茫,困意沉沉。   “我锁门,你去睡吧。”   “好。”   余湘转回身,腿一软,她一条腿压的发麻—   —   宁勉眼疾手快,从身后扶住她双臂,双手有力,好似隔着上衣都能感觉到些微热度。   “没事吧?”   “咝,腿麻了,没事。”   随之挣开他的手,单脚跳着回到沙发上等着腿恢复,动动鼻子嗅到想酒气和残留的烟味 ,嫌弃的问:“程主任灌你酒了?他怎么老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抽烟呢?”   “还好。”   程主任有些倚老卖老的架势。   余湘扇扇面前的空气,看宁勉没啥异常,放心的单脚跳回卧室。   宁勉看着她的背影蹙了一晚的眉头缓缓松开,锁好房门去洗漱。   一夜无话,宁勉睡的时候却总觉得身边躺着她。   清晨起来天色蒙蒙亮,宁勉起床热了昨晚的剩饭菜,饭后他得换衣服,主卧房门未锁,留着一条缝,他轻轻推开,进么看到余湘窝在被子里睡的正香,脸朝着门边的方向。   素净的小脸上无忧无虑,单纯的像个孩子。   以往睡在一起的时候,早起看到这张脸心情会不错,宁勉走近一些,看她被子虽凌乱,但没有登开。   在床边站了站,他拉开衣柜拿衣服,两人的衣服分开叠放,泾渭分明,他笑容渐淡,找出要穿的衣服,关上柜门时无意看到她衣服最上面的杯状布料,眉间扫过疑惑,随后恍然。   不自在的回头看她睡颜,依旧是,没心没肺。   宁勉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虚掩房门,收拾妥当去上班前,合上大门,向外走去。   迎着冷风和朝阳骑出去,宁勉神色如常的同熟人点头示意,心里藏着的还是她的眉眼,还有抹念头。   踌躇不定的人不该只有他一个,凭什么这么招惹我?   ……   狗子圈圈被接到新家时开心的,拉风的,家属院养狗的人家不多,偶尔会有到处乱窜的流浪狗,圈圈这种外国品种不常见,带回来那天引来很多小孩子眼馋的目光。   也有人怕,这么大的狗可别放出来咬人啊!   李老太啧啧称奇:“你们这狗每天都得喂啥啊?这么壮能炖一锅肉吧?”   余湘笑嘻嘻的说:“大娘,我们家养的不是肉狗,才舍不得吃肉呢,哪个偷狗贼敢打我家狗的主意,手、给、他、剁、了!”   年轻小媳妇轻松随意说出这   么狠毒的话,李老太浑身一抖,不再说吃狗肉的话。   圈圈很乖,它出生后没多久就住在宁家老人处,没住过楼房,原以为它会乱叫,两人已经做好扰民就送回去的准备,它倒好,到家之后开心的打转。   许是两个主人都在的关系。   余湘搂着狗子腻歪:“圈圈,是不是想姐姐了?”   圈圈趴在她腿上,显然是想念的姿势,偶尔再换个姿势,看向宁勉,黑漆漆的眼睛里都是笑。   宁勉揉揉狗头,听余湘自称姐姐,他轻咳一声:“圈圈刚出生就让我带过来了,跟我儿子差不多,你这么喊是不是不对?”   余湘眼珠一转:“那我要继续当圈圈的姐姐,压岁钱拿来!”   她直接伸出手。   宁勉盯着她白皙的掌心,抬手拍了一下时,手心贴着手心,瞬间拿走。   “呐,给了。”   余湘不服气:“你这是空头支票!”   他笑而不语,见她对两人的接触没有异常反应,起身去厨房削了两个苹果切块,端到客厅,两人一狗分着吃,余湘看来看去,倒真有一家三口的氛围。   真诡异。   圈圈接过来得早晚遛狗,要不然精力正盛的狗子能给家里闹翻天,这个任务是余湘的,但是睡懒觉的习性没有改。   一般,宁勉刚出门,余湘差不多就能醒,赖会儿床才起,吃过饭去遛狗,家属院已经安静下来,不会有太多人围观圈圈,大家都轻松。   余湘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偶尔会碰见在家带孙子的老人,程家的兵兵对狗子很好奇,但是不敢碰,怕它咬。   余湘遛狗必定带绳,怕圈圈不开心,很少引导小朋友摸它。   程夫人牵着孙子的手说:“你们家的狗什么时候生,我们给兵兵也养一个。”   “这个不确定。”   听老太太说前两日圈圈、咳,有过一夜丨情的女朋友,人已经跟主人回家,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小狗。   对她不确定的言论,程夫人并未不高兴,而是在她遛狗回来带着兵兵到家里来。   余湘一直和他们保持距离,老弱妇孺到家里来,她没什么好怕的,还得避免狗子咬着兵兵。   “兵兵在家里吵着要看圈圈,没打搅你们吧?”   程夫人问着,目光落在茶几   上的两个铁盒,包装精致,看起来不便宜,这种霜她和女儿只能买散称的。   “不会。”   余湘给程兵兵拿了一块糖,圈圈在家没有狗绳,她得在一旁盯着,圈圈这会儿情绪稳定,但程兵兵总想抓它的毛。   “兵兵,你不能抓狗狗,它疼了会咬人,很疼的。”   程兵兵有些明白,但在家里被宠的说一不二,还是要伸手:“打!不听话!打死!”   是威胁狗子的意思。   作为圈圈的亲妈,余湘不太高兴,就算是小孩子,这性子也够不讨喜,她先前可是一直忍着没因为程主任迁怒这孩子。   余湘扭头看程夫人,然后才说:“程阿姨,你跟兵兵说——”   说到一半停下来,因为程夫人正伸长脖子看次卧的情形。   一般情况下,两人不爱关门,她们家里也没什么串门的人,次卧和主卧对门,站在客厅可以看到一些场景,而程夫人借着她和程兵兵说话的功夫,向前走了两步,可以看清楚全部内容。   余湘神色冷淡:“程阿姨,你看什么呢?”   程夫人被当场抓包,还被点出来,心里不得劲,讪笑着解释:“我就是随便看看,你没有那么小气吧?”   余湘似笑非笑:“那程阿姨下次先跟我说一声再看,时间不早了,阿姨不回家做午饭吗?”   “额——”   程夫人笑容维持不住,脸红耳赤的抱起孙子往外走,心底又怒起来,不过是看看他家的情形,这副模样分明是怕人知道夫妻两个分房睡!   这么多年,她还没有被人这么直白的赶出来过!   程秀姿回来的时候,程夫人仍是怒气未消。   “妈,怎么了?”   程夫人绷着脸将上午的事情重复一遍,末了,强调:“一看就是个毒性子,不是啥好人!”   程秀姿心里有股难言的感觉,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宁大哥呢?秀眉拧在一起,心口噗通个不停。   “妈……”   程夫人看着女儿出挑的容貌,心道,那余湘是个大学生,以后什么都不缺,离了宁勉将来还能找到更好的,她的女儿可不能再拖下去了,何况宁勉,本来就是他们先给女儿选中的女婿人选。   没感情的两个人绑在一起做什么?那宁勉正值壮年,心里不 第42章   余湘有点累, 从早起就装恩爱夫妻, 首先懒觉不能睡了,她起床去遛狗,宁勉去买菜,等他买菜回来,两人汇合,并肩回家正好碰上各色邻居,听一下打趣小夫妻的话。   回家吃过早饭,门没关严实,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观众,他们得持续免费演出。   “可以停一会儿吗?”   宁勉犹豫的问:“可以倒是可以,但按照程家人的性格, 他们现在就快下楼了,不继续下去会功亏一篑,你……不行?”   女人也不可以说不行,余湘当然不能被人怀疑演技。   “我可以!”   所以得没话找话。   余湘和宁勉在一起就没这么费嘴皮子过,谈完诗词歌赋改到人生理想, 闲扯淡。   宁勉显然也不大习惯, 绞尽脑汁说了一些工作上的趣事, 以及工地上的离奇怪事, 中间称呼肉麻亲密。   “你给个准话, 他们什么时候下楼?我们演到什么时候?”   “他们星期天会陪孙子出去玩,今天肯定会出门,稍安勿躁。”   余湘开始后悔没有跟系统买个扩音符之类的监听楼上的对话, 否则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宁勉看她提不起劲,打了一剂强心针:“我觉得你应该得心应手的吧?”   这句话是个提醒。   余湘差点忘了自己的痴情人设,又马上化身善解人意的小可爱,眨眨眼小声说:“可是我怕太过火,宁勉哥哥会讨厌我嘛。”   许久没听到她这么喊,宁勉耳朵有些痒。   “不会,你随意发挥。”   “好嘞。”   余湘挽起袖子——去切了个苹果。   苹果拿回来,两人逗狗子玩,余湘拿一块苹果扔给圈圈,它张嘴接住吃掉。   圈圈懒懒散散的应付,好像是反过来哄着他们,眼神无奈。   家里场地有限,没能给狗子更大玩耍的地方,逗了一会儿,狗子起身去阳台,两只前爪搭在阳台半截墙上往下看。   “它是不是觉得小瞧它智商了?”   “有点。”   一家三口和谐友爱剧本杀青,改为商量今天的安排,直到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余湘一路小跑过去将家门推开一些些,然后迅速跑回来侧坐到沙发扶手上,一   不做二不休,弯腰搂住宁勉,双手垂在他胸前。   女人坐在男人旁边的沙发扶手,是随意亲昵,贴近时,两人的姿势非常暧昧,余湘来回跑了十来米,因为紧张,呼吸有些不稳,正好喷在宁勉耳朵上。   宁勉回过神,便感觉到喷洒而来的温热,轻飘飘,又撩人。   楼上门关后,楼梯上并没有脚步声,但余湘笃定,依照程家人的好奇程度,看到三楼他们家门开着,肯定要偷偷偷听的。   她正想着,忽然被宁勉抓住手,手背贴着他干燥温暖的掌心。   余湘一愣,宁勉用力握了握,微微扭头看她。   该讲台词了!   余湘脱口而出:“宁勉哥哥,我们下午去公园玩好不好呀?”   宁勉眼睛里浮现浓浓的笑意,无意识摩挲她的手背,刻意温柔回应:“都可以,随你喜欢。”   像是宠溺小妻子的好好丈夫。   “那带上圈圈,我们一家三口去玩啊,唔,最好借个相机,我跟圈圈的合照只有一张,我想多拍几张。”   宁勉喉结微动,勾起唇角:“好,我给你们俩拍。”   余湘已经得心应手了,甜腻腻的回答:“我就知道宁勉哥哥最好啦。”   她说着俯身,离得更近,贴着他的脸颊。   宁勉抬手拍拍她手肘:“乖一点,你想要什么都成……”   她妒意慢慢的开口:“那你不准看程家的那个丫头,她不好看,你只能看我!”   他有些意外,不自觉随着她撒娇式的口吻道:“好,我答应你——”   “汪汪汪!”   在阳台的圈圈忽然大叫,它站到大门内冲着鬼鬼祟祟看过来的人很不客气,程秀姿没想到门后还藏着这个凶神恶煞的东西,吓的后退一步,慌不择路的下楼去,脚下踩空差点摔下去。   幸好迎面上来一位邻居拉住她。   “秀姿,你匆匆忙忙的这是干什么去啊?”   程秀姿一字不答,匆忙跑下楼,生怕宁勉和余湘追出来。   事实上,余湘是想追出来看情况的,可是狗子叫的太突然,她下意识松开手抬头向门边的位置看,但是她没坐稳,身子一歪差点掉下去,宁勉起身拉她,结果在沙发上坐的姿势不舒服,腿麻了,拉住余湘的同时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电   光火石之间,宁勉拽着余湘倒在自己身上没摔在地板上,余湘没反应过来,直接斜趴在他上身,脸趴在他一侧的颈窝,结结实实啃了一口。   宁勉闷哼一声。   余湘有点慌:“没事吧?”   “没事,我腿麻了,你先起来。”   余湘撑着手打算站起身,一只手按在地上,一只手按在他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下一刻宁勉迅速抓走她的手,余湘差点跌回他身上。   “怎么了啊?”   余湘低头看看刚才手可能放的位置,沉默的换个位置撑手站起来。   咳,配置……好像确实挺好的……吧。   宁勉撑着地也打算起身,不自在的垂眸却看到面前出现一只手,白皙纤秀,他伸手握上去,双手用力直接站起身,脚落地时,因为僵硬的麻木,向前倾身,余湘及时扶住他。   “你没事吧?”   平时也没觉得有这么脆弱啊。   宁勉低声解释:“家里沙发可能不太舒服,我腿麻。”   好熟悉的理由……   余湘想起来她用过,决定不再在这件事上多牵扯,免得越扯越尴尬。   狗子还在客厅摇尾巴,守在大门位置像个忠诚的卫士,余湘走过去奖励性的摸摸它脑袋:“圈圈,干得漂亮!”   “汪汪!”   宁勉恢复如常,轻咳一声:“现在可以确定了,我们继续。”   余湘了然,有了这一次,程家人要么会细心观察然后决定放弃,或者改变方案,端看他们想从其中达到什么目的。   程主任和程夫人抱着孙子下楼的时候,宁家已经恢复平静,正在商量做什么饭吃。   中午小夫妻俩打算一起做饭,因为余湘想吃馅饼,宁勉早上在副食品商店排队买到了猪肉,宁勉叮叮咣咣小半天剁馅,馅饼做出来的时候简直飘香十里。   对门邻居进出的时候,闻到味道忍不住打趣:“你们小两口这日子过的美啊,想吃什么吃什么!”   “嫂子,你尝尝我家馅饼不?宁勉剁馅挺好的。”   “好,我中午做饺子,待会儿给你们俩送点。”   “行呀。”   馅饼换饺子,对门嫂子厚道大方,不爱占人便宜,一碗饺子将近二十个,他们连主食都省的做了,吃过饭,两人牵着狗子打算去附近溜达。   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程家夫妻俩带着孩子回来,兵兵病恹恹的靠在程夫人肩头,看见漂亮的圈圈眼睛一亮。   “奶奶,我要狗!”   程夫人不好意思的看向二人,并不委婉的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要不把狗留在家里我帮你们看着?”   余湘拽着狗绳不放:“不好吧,我们家的狗只听我的话,交给你们我怕它不高兴咬人。”   自从发现程夫人偷看他们卧室布局,余湘再未客气过,连一声阿姨都懒得喊。   宁勉连连咳嗽,笑道:“兵兵太小了,这狗确实脾气不好,程主任,我听说东边林家的狗生了一窝,要不去给兵兵抱一个,这狗从小养才亲。”   程主任淡淡点头,算是同意这个说法。   兵兵目的没有达到,加上生病不高兴,在奶奶怀里踢打,连连嚎着:“我要狗,给我狗!”   余湘翻了个白眼,恰好让程夫人看到,程夫人不悦的收紧手,训斥孙子安静一些。   “兵兵乖,回头奶奶给你买一个更好的,咱们回家拿了钱就去好不好?”   程兵兵这才被哄好,同意和奶奶回家。   程主任警示性的看一眼余湘,余湘正得意的揉着狗子脑袋,看也没看他们,宁勉仿佛对此一无所觉,或者是无声地纵容。   祖孙三人上楼去,这两人一狗去公园。   没多久,程秀姿也从外面回来,只看到一对璧人的背影,而程家,阴云沉沉,程主任到家就甩了一个瓷杯,兵兵哭个不停,后来是喂下感冒药药效起劲才睡着。   程秀姿回来自然受到父亲的指责。   “爸,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今天上午看见,看见他们俩人挺好的,可能宁勉真的没有打算……”   程秀姿心中不甘愿,就好像是期待已久的东西终于拿到面前,可最后发现是一场梦,那感觉太失落,但是如果宁勉和余露两情相悦,她插进人家家庭,必定会千夫所指,她怕出个万一。   又或者,父亲可以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程主任不信:“你妈看到他们两个分房睡,我找人打听过,他们俩从认识到结婚还不到半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就算是真夫妻又怎么样?只要宁勉碰一下程秀姿,敢不负责任,还有流氓罪等着他   ,宁培朝不可能让唯一的儿子身上有这样的污点,必定要保他,而余湘家里名不见经传,是宁家首先牺牲的人。   程秀姿低声哭泣:“可是,宁勉根本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进行。”   程主任沉默不语,过一会儿面露狠色。   “先让我想想。”   晚间,程主任来找宁勉,宁勉感冒还未好全,翌日晚上是一起到宁家老人那儿吃饭,第三天是去下馆子打牙祭。   第四天,两人在家准备晚饭,气氛一如既往地温馨,程主任又来敲门。   “快年底了,咱们单位几个人一起喝一杯。”   宁勉为难地说:“程主任,最近单位里有不少风言风语,说您在家里大肆聚会,影响不大好,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都是同事,就算不聚会,也一样工作。”   程主任笑容微僵,眼神藏着狠戾,面上和善道:“大家可能误会什么了,既然聚会不好,那还是算了。”   他转身走了,拳头捏的死紧。   此时,屋内传出一声:“宁勉哥哥,快点回来听评戏啦。”   “好。”   宁勉望一眼程主任的背影,给自家锁上门。   “怎么样?”   “他在生气。”   余湘绕着手指:“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为什么非得找你呢,当初你没结婚的时候他要是知道你是谁,岂不是会榜下捉婿,直接让你和程秀姿成就好事?”   宁勉没理会她的打趣,蹙眉道:“我刚想起来,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单位里知道的人不多,程子仁没什么知道的渠道。”   “可能是凑巧吧。”   正是因为程主任没什么渠道,所以才会魔怔到这个地步吧?   再去上班,宁勉着重检查了程子仁负责过的项目,小问题不少,但都无关痛痒,不至于让程子仁不择手段,他暗暗盯着程子仁,很快发现异常。   往常,程子仁下班后都会回家,但最近开始下班后四处跑,显然在找什么人,宁勉跟在他不远处,悄悄打听程子仁见的都是什么人。   程主任确实安分了一段,但余湘和宁勉不能停歇,进出都是蜜月期恩爱小夫妻的模样,惹人羡慕。   随着年节临近,家属院众人都在准备年货,百货商店百货大楼各处都是乌压压的人   群,买到东西的喜气洋洋,买不到的只能明天请早。   余湘和宁勉也得准备起来,他们是新婚,要拜访许多亲戚,只节礼一项就够头疼的。   就在大家都在讨论买什么年货的时,另一所稍显老旧的家属院来了不少公安,围满看热闹的群众。   随后不断有消息传出来,家属院角落搭建的窝棚拆除重新打地基的时候,挖掘出来两具尸体,听说尸体是女人,还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被人杀死之后埋在了地底下。   公安已经开始寻找当年在窝棚里住过的人,但实话说,这窝棚年代久远,前些年家属院还没盖起来的时候,初初来施工的人会盖个窝棚方便工人住宿,后来家属院建成,有的窝棚没拆,分不到房子、家里人口又多的单位员工会住到窝棚里。   这么多年过去,几乎记不清都住过什么人,况且,杀了人埋在脚底下的,那得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才能干出来?   消息传到设计院家属院,大家茶余饭后舆论的都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有一具尸体埋的深,一具埋的浅,浅的埋了七八年,深的快二十年了,听说俩人死的时候也就十七八岁,没人家丢闺女吗?”   “丢孩子的多了,找不到有啥办法?”   “这人可够狠的,不知道在窝棚里住过的现在害怕不?天天在地上踩来踩去,谁知道下面有个死人!哎哟,说着我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太渗人!”   “可不是,听公安说这一阵子小偷啊啥的也多,咱都得小心点,这个杀人凶手还没找到呢!”   余湘和宁勉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对门大嫂和另一位嫂子议论这事,她早就听说了这桩新闻,可什么事都是越传越吓人,尤其赶上过节大家来回串门走亲戚,这桩案子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不过,原文中并未提及,她也无能为力。   到家后,两人随口说起这件事,宁勉蹙眉道:“那家属院是我们设计院经手的。”   时下多数建筑的图纸外形设计以及内部结构都是出自设计院。   余湘顿时开始八卦:“当初施工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宁勉摇头:“没有,工程图纸上又不记录这些,不过,当初设计图纸,在工地   监工的工程师是程子仁。”   他是随口陈述看过的资料。   但话刚落音,两人不由自主的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隐藏的意思。   余湘抬头看看天花板:“应该不会吧?”   “等公安局的调查结果吧。”   余威也参与到这桩案子的调查中,每天都忙着找当年在窝棚里住过的人。   不过,事情好似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女人白骨挖出来的第二天,那所家属院不远的地方发生一起杀人案,受害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凶手趁家中只有她一人,撬窗进入,实施不轨后,手段残忍的将其杀害,家中值钱财物洗劫一空。   消息传出,满城哗然,电台和报纸纷纷报道,附近的人们人心惶惶。   “会不会是那个凶手回来报复?”   “有可能啊!”   余威累的脚打后脑勺,由于案件性质恶劣,领导下令全力督办,余湘还在附近遇到过他,他忙到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见到妹妹只有一句嘱咐:“湘,最近注意安全。”   “我知道。”   余湘手里的春水也不是吃素的。   宁勉也这么叮嘱:“我最近看到程子仁去过那家属院附近,他最近比平时紧张,要不,我们先回奶奶那边住?”   他们都是假设怀疑,没有真的将程子仁当成凶手,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巧合而已。   余湘蹙眉:“应该不会吧?”   宁勉不容拒绝的说:“还是安全为上。”   “好。”   况且正好要过年,他们也该回去陪陪老人。   由于回宁家过年小住,余湘便没再准备过年要吃的菜,翌日,邻居嫂子喊她一起去买菜 的时候,她便说了自家的情况。   两人约好后天回宁家,收拾两套过年穿的衣服,带上节礼便可以过去,节前宁勉还要去单位上两天班,便由余湘先过去,晚上他去宁家汇合。   早上宁勉上班离开的时候,余湘刚刚起床,咬着牙刷和圈圈玩耍,宁勉走时关上门她并未从里面拴上,上班时间一过,楼里安静下来。   余湘坐在沙发上护肤,吊坠突然发热。   系统长风:“余湘,门边有危险,别怕,你已经戴上我给你的发簪,现在过去拴上门。”   任务奖励的发簪改造成发卡模样,   可以防身。   余湘一跃而起,走到门后悄悄拴上门栓,侧耳倾听,果然有细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走到门前试图推动门板,发现推不动,轻轻嗯了一声。   似是奇怪为什么推不开门。   余湘拿出匕首握在手心里,圈圈跟到她身边来,似是感觉到危险,一双眼睛盯着门板,像杆威武的猎丨枪。   余湘摸摸它脑袋示意别出声,屏息等待。   随后楼下传来清晰地扎自行车声音,门外的人轻声咒骂,想下楼时听到人上楼时重重的脚步声。   “娘的!”   门外男人皱眉,邪气的眼睛里满是恼怒,楼下脚步声很快且越来越近,他来不及多想就往楼上跑。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三楼,余湘正在疑惑,却听到一声耳熟的声音:“余湘,是我。”   余湘心口一松,手背在身后收起匕首,拉开门栓打开门:“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门外宁勉呼吸急促,额头还有一层薄汗,看她安然无恙,下意识笑笑,朗声道:“图纸忘带了,我回来拿。”   话刚落音,楼上有一点碰撞的声音,以及些微的脚步声。   宁勉抬脚要上楼。   这时,单元楼梯传来一道充满恶意好奇的苍老声音:“小宁?你回来干啥了?”   李老太拉着另一位老太太,一点不像是六七十岁的人,从出声迅速走到二楼半的位置不过片刻,双双探头好奇地看过来,瞧见小两口手拉手,李老太有些失望。   余湘屈起手指在宁勉手心挠了挠,笑盈盈看过去:“大娘,您有什么事?”   李老太讪笑:“我想来找你借个东西,刚才叫小宁,他都不答应,还以为他急匆匆回来有什么要紧事!”   刚过上班时间,就有个年轻男人前后张望一遍才进单元楼,随后就是宁勉蹬着自行车回来,面无表情,她还以为是余湘在家里不安分引来了野男人,宁勉赶着回来抓奸呢!   “他拿图纸啊。”   另一老太也觉得不好意思,李老太说带她来看好戏,这有啥好戏啊?   “老李,咱回去吧?”   李老太冲小夫妻讪笑,随后转身要走,却听楼上有开门声,随后是程夫人不可置信的尖叫!   “啊——”   惊动整个单元楼不算,还有前   后两栋。   李老太比宁勉反应还快:“哟,是不是有小偷啊?”   她老当益壮,赶在年轻人之前踏上去四楼的台阶,坚信自己刚才的想法,刚才进来的男人流里流气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宁勉和余湘对视一眼,手牵手在其后。   五楼在家的人们听到动静也纷纷出来。   四楼,程夫人已经尖叫着冲上前想要将人拉开,解救被困的女儿——   “臭流氓,你放开她!”   李老太张大嘴巴:“啧,这年轻人,有伤风反化啊!”   余湘探头看了一眼,谁知道还未看到,眼前被一双手遮住。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有事没写够,先放上六千,今晚零点前再更四千,睡得早就明天早上起来看么么哒。感谢在2020-06-07 21:03:51~2020-06-08 21:01: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87860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夏 10瓶;恋恋吖、念念念张 3瓶;清风明月呵呵哒→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刘刚很快松开程秀姿, 脸上被程夫人抓出来血印子也只是皱了皱眉。   程秀姿惊恐的扑进程夫人怀里:“妈, 他他他……”   五楼的住户也回来了,其中一人还是居委会的,刚好瞧见刘刚抱着程秀姿乱亲后愣在原地的姿势,手还在姑娘衣服里头摸索着。   “这是什么情况?这人是谁?”   就算是对象也不能在楼道里这样吧?太不检点了!   程秀姿躲在程夫人怀里的时候悄悄向下看一眼,刚好看到余湘将宁勉的手拿下来,朝她看过来。   程秀姿下意识躲回去,眼底满是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宁勉会回来?   余湘将程秀姿的神色尽收眼底,皱眉冷笑。   此时此刻楼道里挤满了人,居委会大妈看着程秀姿脸上有泪,程夫人刚才惊叫喊人, 又问一遍:“这人是谁?耍流氓咱就让公安过来把人抓走,老程家嫂子,这该不会是你女婿吧?”   程夫人压根不认识此人,下意识摇头:“不——”   她从家里出来就看到刘刚捂着程秀姿嘴巴,把她压在对门门板上, 乱摸一气。   那男人恶狠狠瞪了一眼, 程夫人忽然意识到, 如果此时否认两人关系, 那闺女的名声怎么办,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要是认下这关系,那怎么行?   宁勉蹙眉对居委会大妈说:“刘大妈,这人不像好人, 我去叫公安局的人来,正好离咱们这儿很近。”   “好,我看也得叫公安局的过来!”   刘刚一看形势不对,想伸手抓程秀姿:“程秀姿,咱们俩谈朋友,你怎么能不承认呢?”   程秀姿尖叫一声:“宁大哥,救我!”   五楼有两个大小伙子在家,顶好的热心肠,纵然人家没喊他们,也打算来阻止,刘刚看着前后的人流,摸了摸裤兜里的刀子。   宁勉看清楚他的动作,向后看看:“大家别着急,程主任回来了,这位是谁,让程主任来说就行了。”   众人向下看,连刘刚也充满希望的低头,宁勉给俩小伙子使个眼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四楼,狠狠踢向刘刚的膝盖,小伙子则抓住刘刚俩胳膊,程秀姿惊吓躲开,想要扑向宁勉,宁勉直接避   开。   程秀姿一个踉跄,直接扑到李老太身上。   李老太笑嘻嘻的说:“这么大姑娘想找对象直接说啊,咱们能给介绍很多优秀小伙子,何必在楼道里呢?”   她斜一眼整日装腔作势的程夫人,心里头痛快极了,这下子,看程家还能不能抬起头!   宁勉找出刘刚衣兜里的刀子,示意小伙子将人押下去,楼道里终归不方便,居委会大妈拉上程夫人和程秀姿一起下去,去公安局作证,两人死活不肯动。   “不行,我们家秀姿的名声不能毁了,你们这是害秀姿呢!”   余湘瞟一眼心虚至极的程秀姿,笑道:“程阿姨,你这话说的不对,你们是受害者,走到哪里都不亏心啊!”   “就是嘛!”   众人不由分说将刘刚押下去,余湘悄悄拉住宁勉衣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宁勉神色多了一份厉色。   刚到单元门口,程主任真的回来了,他原本脸带喜色,瞧见被抓的刘刚,神色有瞬间不自然。   “这是怎么了?”   他问话时存着一分希冀。   可看到余湘完好无损站在宁勉身边时,他心底一慌。   居委会大妈说的直接:“这人欺负你闺女呢,让大家伙当场瞧见了!正说送公安局呢!”   刘刚直勾勾看向程主任,阴毒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程主任恼怒不已的问:“是不是个误会,我认识这人……”   宁勉将杀猪刀拿出来:“这是这人兜里掏出来的,程主任,我觉得这事还是交给公安局处理,幸亏您爱人机灵喊了一声,要不然这人拿着刀子,估计会把咱们整个家属院给抢了,这事可不能包庇。”   李老太附和:“这人不像是好人,你瞧他这打扮,肯定有问题!”   程主任一时无言,咳嗽一声道:“那、那交给公安局来问吧。”   他重重看一眼刘刚。   刘刚眼底滑过一抹心虚,随后又理直气壮的强调:“你们爱怎么审就怎么审,反正我是程家的女婿,程子仁说了要把闺女许给我的!”   “咦,你们这到底咋回事?”   居委会大妈很强势:“甭管你们是不是搞对象,你们在楼道里不检点就不行,先说你哪个单位的,姓什么叫什么,这事儿必须得有个说   法!”   说完吩咐俩儿子将人押送到公安局,一点都没给程主任留颜面,楼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爱八卦的问缘由,李老太不厌其烦的说给他们听,众人的神情一下子不一样起来。   证人都到了公安局,将当时情景据实已告,余湘说出这人在门前停留,随后又上楼去找程秀姿的实情,公安们觉得不同寻常,加上之前发生的命案,刘刚的行径很可疑,很快重视起来从严审问。   程子仁并不知道这边的证词,含糊不清的说:“我曾经打算将女儿许配给他,后来他不上进才作罢,刚开始不说是不想对我女儿的名声有妨碍。”   “可是今天早上有人看到你上班之前先去和刘刚交谈才去单位,有没有这回事?”   程子仁一慌:“没有,绝对没有,这是有人胡编乱造!”   他一直很小心,能是谁看到他和刘刚来往的?   “那你为什么到单位很快就回来?”   “我、我忘了拿钢笔还有感冒药,所以急着回来。”   公安审问之后并未立刻放掉程子仁,转而审问程秀姿为什么当时站在楼道里,程秀姿的借口花样百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同时去刘刚家里搜查的公安也传回重要信息,在刘刚家里找到几张带血的纸币和粮票,是日前被杀年轻女性家里丢失的财物。   刘刚等不到程子仁救他出去,心态逐渐崩塌,在证据面前交代他是捡的钱没有杀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捡到带血的钱,而且他和程秀姿也不是什么男女朋友,他只是单方面认识程秀姿,他今天到设计院家属院是为了帮程子仁杀掉余湘。   但程子仁咬死不承认:“是刘刚胡乱攀咬,就因为我不想把女儿嫁给他,他就想败坏我的名声!”   可是程秀姿扛不住,很快交代她躲在楼梯间就是为了听楼下的动静,刘刚闯进宁家后,她负责盯梢,刘刚如果能成事,她会在刘刚走后宣扬起来,让公安认为是上一个杀手连环作案。   问及目的,程秀姿交代是:“我爸希望余湘死了,我和宁勉结婚。”   让余湘死掉是最干净利落的选择,一了百了,那样宁勉不会再和余湘有任何未来,何况余湘足够惹人厌恶。   余湘和宁勉很快   知道这些供词,对结果相当意外,他们秀恩爱还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她忍笑:“宁勉哥哥,这算不算用力过猛?”   宁勉假咳一声:“我不知道会这样。”   余湘同情地说:“我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了解变态的想法。”   宁勉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请公安继续调查,而公安也在着重调查带血的钱和粮票,连轴转的审讯之下,刘刚交代人是他杀的,不过不是为他一个人杀,也为程子仁帮忙。   死去的年轻女性和刘刚谈过对象,可惜没成,后来,两人仍有来往,那女人知道他经常找程子仁要钱的秘密,威胁他给钱,刘刚打算跑路,又缺钱选择杀人。   刘刚知道老旧家属院里挖出来的两具白骨的秘密,也是他肯承认蓄意杀人,却说钱和粮票是捡来的原因。   埋的深那具尸体是程子仁在工地建造时奸后所杀,刘刚目睹全部经过,后来住到窝棚里,也用同样的方法杀了住在家属院的邻居女孩,那一家人是老师,丢失了女儿,夫妻俩被下放到农村,如今已经回城,但不肯回伤心地,搬到老家生活。   程子仁被抓,只不过有了刘刚的供词,他依旧不肯承认。   但公安几番排查终于找到白骨的身份,是当初施工时来帮忙的女孩,在一个雨夜没及时回家,就再也没有回去,准确死亡时间就是家属院施工之初,辗转找到工友,其证实,那个窝棚曾经被程子仁住过。   程子仁最终交代罪行,当年的人是他所杀,如今是一时糊涂,想让女儿嫁给宁勉,才想出除掉宁勉现任妻子的想法。   问及这么做的原因,程子仁只说:“他们两个是假结婚,我女儿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我被人骗了。”   “是谁告诉你的?”   “我只是拿到一张字条,里面说了关于宁勉的事,我根据指引去证实过,都是真的。”   公安局的重点在侦破三件杀人案,对于这桩条理清晰且有惊无险的预谋杀人不够兴奋,所以案件着重于杀人案,但案件原因仍是转告于宁勉。   程子仁还要求见一见宁勉。   宁勉来看守所见他。   程子仁纳罕问道:“你跟踪我?为什么?”   宁勉依旧是温和的,温和   中藏着狠厉的锋芒:“有什么为什么?程主任聪明一世,是认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吗?”   他跟踪程子仁那天,对他的所有行踪一清二楚,发现他和刘刚这样的小混混有来往时,就已经猜到这人不用常规手段,只是没想到,这人是个疯子。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想让秀姿嫁给你?”   “程主任,我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自信认为我会看得上你的女儿?”   程子仁垂着脑袋不说话,他从知道宁勉的身份和假结婚的事已经开心疯了,两人在单位亦师亦友,宁勉年轻有为,两人联手,必定前程似锦,可惜……   “不愧是宁家的儿子。”   他只有这么一句话。   宁勉看着曾经领路人满头白发的颓唐,并未有一丝快意,只觉得厌恶。   回到家里,宁勉将事情说给余湘听,当初给程子仁那张纸条已经找不见踪影。   “程子仁交代是在分好房子之后拿到的纸条,那人让他看完誊写一份便将原件销毁,他说笔迹看不出是男是女。”   余湘听得皱眉:“知道咱们假结婚的人可不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但他们两个都不可能是写纸条的人,有个人暗中知道他们的一切,这感觉真让人不爽。   况且,余湘有个预感,程子仁的杀人案被揭开的太过巧合,家属院发掘出来白骨的前因后果都是偶然,像是幕后有个推手用这桩震惊全市的案子悄无声息毁掉程子仁这枚棋子。   因为怕暴露,或是不想惹事。   可偏偏程子仁被揭开旧案心里不安,想剑走偏锋,速战速决杀了她余湘,让程秀姿攀上高枝,那样也算是高枕无忧了。   余湘开始期待和这个对手的对决了。   宁勉看着她陷入沉思,无奈的挥挥手:“先别想了,眼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   宁勉叹气:“爸和爷爷过问了这件事,他们现在在问假结婚是怎么回事?”   余湘皱眉,所以,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感谢在2020-06-08 21:01:19~2020-06-08 23:5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蔷薇 5瓶;念念念张 3瓶;你的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好巧不巧, 周芩韵和宁培朝从外地出差回到燕城, 周芩韵会在中午先到他们的小家来拜访一番。   原本事发当天,余湘要准备去宁家老人那儿,后来为了配合调查没有过去,家里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周芩韵没有打突击战,来之前通知过他们,余湘留着次卧的摆设没有收拾,只是将宁勉日常用的水杯之类的小物件放到主卧,次卧留一个床板和被子。   人来的时候,余湘一人在家,宁勉还没下班。   余湘独自面对婆婆, 心里有点没底,明明知道人家是来找他们假结婚的证据,还不能给暴露了,准备好茶点水果,一副乖宝宝模样。   周芩韵是第一次到这儿来, 四处观察过他们搬来后的摆设还挺欣慰, 她原以为俩人还是孩子, 家里倒是布置的井井有条。   她笑问:“宁勉会做家务活吗?有没有惹你生气?”   “他挺好的, 开始不会干活, 后来多支使几遍就会了。”   周芩韵满意点头,她不是那种认为家务活应该是女人承担的古板思想,她自己也有工作, 做家务不拿手,不会将杂事全部堆在儿媳妇身上。   “你们俩互相照顾就行,楼上就是那一家子?”   她说的是程家人。   “对。”   周芩韵皱眉问:“他们还没搬走?总不能继续在家属院住下去了吧?”   余湘不知道单位对程子仁一家的安排,现在程子仁还没有判刑,单位肯定不要这种人了,这套三居室的房子自然不会留给他们。   程夫人从案发后就躲在家里面不敢出门,会在天不亮或者快天黑的时候围上围巾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去买菜,晚上还会听到程家小孙子哭闹的声音,人家都说程子仁之所以死了两个儿子就是因为他做亏心事。   “应该拖到年后了。”   周芩韵想了想:“那还是等这一家子搬走再回来住,以后也得小心点,这种人说不定会怀恨在心呢。”   “我明白,不过当时很多人,他们走了应该不敢再回来。”   出主意的是程子仁一人,没有他的指使,程秀姿和程夫人只能歇了这份心思。   两人聊了一会儿,宁勉知道周芩韵要过来,   特意中午下班回家一趟,家里门没锁,他敲一下推开进来。   “妈。”   周芩韵打量过他,小半年没见儿子,当真是想念的,见他衣着干净人也精神,放心了一小半,至少看起来婚姻生活是愉悦的。   人到齐,正式开审。   周芩韵收敛刚才的温和,眼神凌厉:“其实我今天是受委托来的,你们爷爷和爸爸怕给你们压力,也怕湘湘不舒服,所以派我来问那档子假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谓无风不起浪,好端端的新婚小夫妻为什么会让外人认为他们是假结婚,且让程子仁信心百倍的实施行动?   余湘抠着手指,不安的说:“前段时间我们分房睡了两天,程子仁让宁勉上楼吃饭,他回来的很晚,我就让他睡在次卧,程子仁的妻子我这儿串门看见次卧的被子了。”   活脱脱一个怕婆婆责怪她虐待丈夫的小媳妇。   宁勉抿唇忍笑:“妈,这点小事你还相信?我们怎么可能假结婚呢?”   周芩韵也觉得不太可能,当初她和丈夫出差回来看到俩年轻人亲吻的一幕,没这档子事,他们坐长辈的也不会急吼吼说让宁勉负责,儿子也不可能特地等在家属院路口给他们表演和女孩子亲吻。   结婚之后,儿子逐渐有了改变,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但感觉不像从前那种光棍态度,知道自己是结了婚的人。   宁勉继续分析:“兴许是有人知道程子仁曾经想将程秀姿介绍给我,看我们过得安分,所以才指导程子仁来打扰我们,写信的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好像很有道理,宁勉在设计院是冉冉升起的新星,暗地里嫉妒他的人不少,造谣他假结婚,如果程子仁上当,宁勉没有守住本心,始作俑者可以告发宁勉乱搞男女关系。   周芩韵基本被说服了。   “我也觉得你们不可能骗我们,结婚可不是小事情。”   两人都很优秀,没什么必须的理由让两人假结婚,没有好处嘛!   余湘眨眨眼。   在周芩韵来之前他们商量过对策,余湘想说是暗恋宁勉的女孩子搞得这一出,但被宁勉否决。   现在看来确实不能用那个理由,人要是觉得能破坏成功,干嘛不自己上?还是工作方便的竞争   更让人信服。   周芩韵也不好刨根问底,那太尴尬,因此很好说话道:“虽说现在不能逼你们生个孩子证明给我们看,但是,真的假不了,我相信你们。”   余湘忍住放松的神情:“谢谢妈妈。”   呼,过关了。   宁勉笑的含蓄:“妈,你放心,我们俩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会让你们多操心的。”   周芩韵道:“那样最好。”   审讯完毕,还得准备午饭,因为知道周芩韵要过来,余湘已经炖上鱼和排骨,只需要再做些素菜就行,宁勉学会简单的炒菜,周芩韵让他露一手,余湘就负责切点水果,在一旁围观。   宁勉做了个爆炒豆芽,色香味俱全,他端上桌的时候没看到圈圈在脚下,差点踩到它,躲闪的时候菜汤从盘中飞出来,洒在脚上一些,他皱了皱眉,放下菜去主卧换袜子。   周芩韵从厨房出来慢一步,只看到他去主卧,她灵光一闪,轻声道:“圈圈,去叫小勉吃饭啦!”   趴在地上的圈圈一听,立刻起身,顺溜的奔向——次卧!   余湘差点没给果盘摔在地上,难免露出一丝丝惊诧,他们准备足够充分,就是没想过会栽在圈圈手里头!   周芩韵挑了挑眉,连狗子都知道宁勉常睡在哪个房间?   “湘湘?圈圈这是怎么回事?它以前去宁勉房间喊他吃饭从没错过。”   余湘是真的想不出主意了,艰难地说:“它……”   宁勉恰好出来,看着圈圈在对面次卧转来转去没找到他,又奔到主卧来,他神色未变,淡然的解释道:“我们分房睡的时候,圈圈刚搬到这边来还不习惯,晚上睡在次卧的地上。”   周芩韵慢悠悠的反问:“是么?”   她神色看不出喜怒,抬腿往次卧走去。   宁勉飞快冲余湘眨了眨眼,在周芩韵走进次卧时扬了扬下巴。   余湘明白他是让她跟着过去,咽了咽口水,乖乖走去。   来时因为房间是私密空间,周芩韵并未过分打量他们房间布置,此时走进次卧,目光锐利到四处打量一遍,次卧着实简单的过分,一床一桌,床上放着多余的一床被子,桌上干干净净。   当初,宁勉说这一张床是有备无患,正好打家具,多预备一张省钱省   事,免得日后家里来客人还得打地铺。   周芩韵冷笑,抬手掀起那床被子,阳光下的空气中飘起些微浮尘,还有几根女人的长发和男人的短发。   掀起被子还掉出来一个拆开过的小小透明塑料包落到地上,上面有男女亲吻简画,还有仨字,余湘瞟见了连忙捡起来。   周芩韵当然也看清了是什么东西,清清嗓子咳了一声。   宁勉这才走进来,疑惑不解的问:“妈,怎么了?”   周芩韵懒得看他:“吃饭去,别在这站着了。”   她走远之后,余湘吐吐舌,将手心里的东西扔到主卧自制的垃圾桶里,然后乐颠颠的赶过去饭桌活跃氛围转移话题。   午饭很快吃完,周芩韵抬手看看时间:“我下午还得陪你奶奶去别家拜访,你们俩收拾收拾早点去那边。”   “好的。”   周芩韵很快走了,再没提怀疑他们假结婚的事。   两人站在门边看她下楼,等人楼梯转弯才关上门,余湘长舒一口气,万分庆幸地说:“还好,还好,差点露馅!”   宁勉勾了勾唇角:“怕什么。”   余湘习惯性地抓住他胳膊,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妈会去查次卧啊?”   这一手伪装现场实在是高!怪不得今早上找她要梳掉的头发,原来是放在次卧床上去,她都不知道他在次卧放了拆过的套套包装,什么都预备到了,就算是次卧也有他们的夫妻痕迹。   宁勉垂眸看她纤长的手指,神情愉悦:“我还算知道她的习惯。”   “厉害!你以后可以伪装犯罪现场,跟真的似的!”   “嗯?”   余湘忙撒开手,举手指天发誓:“我这是夸奖你,绝对没有说你是犯罪天才的意思。”   宁勉敲敲她额头:“这样的夸奖还是省省吧。”   他力道不重,余湘还是下意识闭上眼睛,睁开的时候,看到他勾唇一笑的自得,素来清冷的俊逸眉眼冰雪消融,好看的不行。   她定定神:“那,我们是不是解除警报了?”   宁勉沉吟片刻:“暂时不行,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们还要去爷爷奶奶那边住,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要暗暗观察。”   余湘也理解,长叹一声走到沙发那儿瘫倒,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想   起来是塞到沙发缝里的书,抽出来还给宁勉。   “喏,你拿去还到图书馆吧。”   宁勉看一眼书册,眸子里的笑意深深浅浅:“看完了?”   余湘瓮声瓮气的回答:“看完了。”   “那就好,至少以后别人不会嘲笑你的知识面不配上燕城大学。”   宁勉怡然自得的端起茶杯啜口茶水,丝毫不将她刀子般的目光放在眼里,且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余湘横他一眼,又翻翻手里那本书,其实这本书讲的是生理卫生知识,是昨天宁勉特意借回来的,并且要求连夜看完,免得被抽查到问题答出她之前那份言论。   以后不能再伪装成宝宝了。   余湘哼了一声,将书本扔到他怀里,再次去收拾东西,这次是真的要过年,去宁家报到。   宁勉靠在沙发上,依旧噙着笑,圈圈摇着尾巴走来,他摸摸狗子,末了伸出食指点点狗子脑门:“看我干什么?以后不要装无辜,知道不?”   圈圈十分无辜的汪汪两声。   宁勉不知想到什么又笑,惬意的靠在沙发上听着主卧传来的一点小动静。   傍晚,两人一狗回到宁家,老院子里过年的氛围已经很浓厚了,去的时候宁老爷子正在院子里写春联,看到他们神色如常的点点头,没再追问假结婚的事。   余湘心想应该是周芩韵交代过,但宁勉过去低声和老爷子交代一遍,老爷子随意点点头,神情却是满意的。   老爷子转头来问:“湘湘,会写毛笔字吗?”   “我写的不好。”   “没事,你们俩负责把剩下的对联给写了。”   宁老爷子说完施施然回到客厅,留下他们俩站在院中。   宁勉抬手示意:“来,你先写。”   “我要是写的不好怎么办?”   “还有我。”   余湘拿着毛笔就上了,她曾经静心练过一段毛笔字,但现在不能写出来,因为不符合她如今的人设,肯定不能暴露,只能用着不正确的姿势,写出她如今的笔迹。   宁勉在一旁负手观看,没有嘲笑但也没有上手帮忙的意思。   余湘嘟嘟嘴,她写的字贴春联肯定惹人笑话,而宁勉爱毛笔字也爱玩墨,肯定写的一手好字,她不由分说抓住宁勉的手将毛笔塞进他手心里   。   “喏,你来写,我不干了。”   宁勉不为所动:“爷爷说了让我们俩写,你不写算怎么回事?”   余湘乖乖拿起墨条给他研磨:“这样行了吧?您人美心善,能者多劳好不好?”   宁勉绷不住笑了,又皱眉指责:“人美心善是什么话?不要乱说。”   说着便下笔写字。   余湘在一旁看热闹,她习字是为了静心,谈不上多么喜欢,而宁勉是真的喜欢,一手楷书端正漂亮,换成狂草福字,飘逸随性,怎么看都很值钱。   “这春联是不是可以拿去卖?”   “你打算卖多少?”   余湘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分吧?春联现在很便宜啊。”   宁勉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换了另一张纸继续写。   两人玩闹的动静没瞒过长辈,有周芩韵做担保,加上亲眼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宁老爷子和宁培朝才彻底放心。   至少,他们从未见过宁勉待一个女孩子如此特别,如果不是有了余湘,宁培朝都想象不出来儿子结婚会是什么样子,从前催他结婚都是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嘛,仗着自己会写毛笔字,逗人家玩呢吧?   宁勉没有感觉到身后来自父亲的嘲讽,和余湘合力完成春联,晾干后收起来,明天才是贴春联的时候。   晚上睡在他们的房间,余湘翻找被子才发现,他们搬家的时候将稍薄一些的被子都带到了新家,这里留了两床杯子都有厚度,处于开暖气盖热,不开暖气盖凉的程度。   宁勉去楼下跟宁老太太要了一床薄被。   “你盖吧?”   余湘这人比她还怕热,推辞了一下:“你盖什么?”   宁勉指指那床厚被子。   “要不咱俩换换吧,我盖厚的?”   “你确定?”   余湘点头,总不能两人盖一床被子吧?那样是很危险的,她有清凉符,稍微降点温度就是了。   她答的非常坚定,宁勉确定没会错意便将厚被子给她。   两人躺下后,余湘就想翻身,独占大床那么久她又恢复一人随便翻滚的习性,躺在这床上熟悉的感觉回笼,她想老实,但心是自由的。   “宁勉?”   宁勉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我要是把你踢下去怎么办?”   宁勉睁开眼睛,翻   过身面对她:“最好不要,我怕动静太大砸穿地板,那样我们会露馅。”   余湘憋不住笑,培养出来的睡意瞬间飞走:“你怎么会说笑话了?”   “我觉得我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余湘哼了一声:“我觉得我没那么大力道。”   她躺平,上半身都在露咋被子外面,穿着夏天的睡意露出漂亮的锁骨,在昏暗灯光下光洁白皙。   宁勉移开目光,也和她一样平躺着,身边人很快呼吸平稳,睡熟了,他悠悠舒口气,也闭上眼睛睡去。   半夜出现一个谁也不是很意外的结果,余湘踢开了厚被子,加上睡姿过于随意,抓着人家薄被子盖上。   宁勉中途醒过一次,朦胧间确认贴近的人是她,抬手将被子分给她一些盖好,稀里糊涂的睡过去。   余湘醒来之前认为她抱了个很舒服的娃娃,醒来,发现霸占人家半边身子,腿搭在人家腿上,脸枕在他胸膛,手……搂着人家的腰,第一反应是手感不错,温度宜人,混沌的脑袋里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但死活没想起来是什么。   余湘动了动手和腿,好似碰到一了不得的——   然后她就清醒了。   翻车!   默默撤走手脚,悄悄抬头看真人娃娃的清醒状态,对上一双清明深邃的眼眸,熹微的晨光里,可以看到他下巴上有些微胡茬。   宁勉枕着一条胳膊,另一条被她压在身下,但依旧很淡定的问:“你终于醒了?”   余湘无颜面对,翻身裹着被子,又悄悄回头看一眼,人没被子盖了,再转回来,将被子还回来。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狗屁清凉符!难道失效了吗?明明睡着的时候盖厚被子一点都不热!   宁勉闭了闭眼,眉间尽是克制:“我没有怪你,但是我的手麻了,你帮我活动一下。”   “喔。”   余湘咳嗽一声,转回身侧躺着捞过来人家的左手帮他活动手肘。   宁勉蹙紧眉,虽然手臂发麻,但是依然可以感触到她手心的温热,四周都是独属她的香气。   “可以了。”   他迅速抽回手。   余湘楞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他。   宁勉眸底闪过一抹后悔,就在他试图开口安抚:“我——”   余湘没忍住打   了个哈欠,谄媚一笑:“我下次睡觉一定会乖乖的。”   “你,随便吧。”   宁勉放弃纠正她的睡姿,他这段时间已经很习惯了,睡在次卧的时候反而觉得一人独居的感觉有些陌生。   只是思及此,他盯着余湘俏皮的眉眼,很是不甘。   不甘,被改变的只有他。   余湘奇怪他的沉默:“怎么了?”   宁勉思索片刻,慢吞吞的回答:“没什么,我想到了一点事情。”   余湘知趣的没有多问,起身下床。   “我换衣服哦。”   “嗯——等等。”   “又怎么了?”   余湘没等到回答,回头一看,宁勉也下床。   他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径直到卫生间打了一盆凉水,捧了一汪水泼在脸上,欲丨望消退。   “白给你看书了。”   他恶狠狠地说,一头扎进凉水里。   余湘穿好衣服碰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人浑身都是冷意,手指无意碰到他手背,凉的吓人。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手怎么这么凉?”   宁勉答非所问:“外面很冷。”   “是么?这冷的过分了吧?”   燕城的冷是干冷,冷风里裹着炮竹的气味,窗外还间断的炮竹声,即便再俭省的人家也会在过年给孩子买把炮竹,或是割两块肉包饺子。   宁家热闹,宁家兄弟聚齐,大伯夫妻和两个儿子也来老人这里过年,会做饭的一人做一道拿手好菜,凑齐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宁勉有两位堂哥,二哥宁澈是单身,大哥宁曦早几年已经结婚,但还没有生孩子,宁老太太看向大堂嫂的目光不无期待,余湘则安心躲在后面,暂时体会不到压力。   饭后是发压岁钱时间,甭管大小,宁老太太都给了孙辈红包,余湘是新媳妇,又是最小的,红包拿到手软。   宁勉偶尔看她,余湘还记得装恩爱夫妻的任务,现下正是好时机,伸手到他面前:“给钱!”   圈圈也在,配合的汪汪两声。   众人哄笑,都等着看宁勉怎么回答。   宁勉挑眉:“你还没有给我拜年就想拿红包?”   余湘抱拳:“恭喜发财?”   “敷衍。”   虽是这么说,还是将收到的红包都给她,余湘拿着三个红包和圈圈分,你一个我一个,圈圈   咬在嘴里没有吞下去。   然后,余湘再给红包抽回来:“好啦,圈圈,你的压岁钱我先给你保管,等明年给你买肉吃!”   宁老太太乐不可支:“这还没孩子呢,要是有了孩子,人压岁钱暖不热都得让你收走!”   余湘搂着圈圈傻笑,彩衣娱亲。   发过红包还要守岁,大人在聊天,年轻人便坐在一起玩牌,大堂嫂不会麻将,便坐在一旁围观,余湘和宁勉坐对面,她手气开始不好,输给宁澈两局,一局宁曦赢她点炮,然后就是连赢一圈。   大堂嫂觉得很奇怪,转一圈忽然发现:“宁勉,你是不是给你媳妇儿喂牌呢?”   这一声把周芩韵都招来了,看看两人的牌,果然是。   她笑的很开心,嘴上斥责:“你怎么能这么玩牌呢?”   人家家里两兄弟,比他们家人多,不过她儿子儿媳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也不差!   宁勉只是微笑否认:“我玩不好。”   周芩韵没有戳穿儿子的谎言,前几年他们去周家走亲戚年节大家玩牌开心一下,牌走了一圈,宁勉就学会怎么打了,表兄弟的零花钱压岁钱都是他赢走的。   下一局,宁澈拉着宁勉换位置,但结果还是余湘赢,两位堂哥赢走的钱全输回来不算,宁澈还赔进来不少压岁钱。   余湘冲宁勉眨眨眼,这钱必须分给他一半。   宁勉轻笑,似是温和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点事情,到九点写不够九千,差的会在零点前放上来么么哒   感谢在2020-06-08 23:58:27~2020-06-09 21:0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夏 7瓶;恋恋吖 5瓶;念念念张 3瓶;你的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除夕守岁结束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余湘打着哈欠点钱算账, 长辈给的红包还有打牌挣的,粗粗估计有将近一百块钱,可以说是一笔巨款!   分出来一半递给宁勉,他没要。   “为啥不要啊?”   宁勉正在铺床:“给你的压岁钱。”   余湘嘿嘿笑:“那不是为了展示我们恩爱嘛,总不能真的吞下你的压岁钱吧。”   宁勉盯着枕巾上的花纹轻笑:“有什么不能的?”   他说的好像真心实意,余湘不再推辞,美滋滋收下钱去洗手,顺便哼个歌。   宁勉笑了笑,收拾好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余湘回来的动静由远及近。   从昨晚到现在, 余湘和宁勉就像连体婴儿似的一直没有分开过,系统一直没有上线,余湘躲到卫生间尝试,还是没有信号,只能乖乖回来。   天色已晚, 再折腾下去, 怕是会打扰大家休息。   余湘回来就看到宁勉和衣而睡, 蹙着眉头很是疲惫, 她放轻脚步关上房门, 挂好披着的外套坐到床边。   “宁勉?”   她喊的声音很低,宁勉没什么动静,离得近了, 还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不过并不惹人讨厌。   余湘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是凌晨,她困得不行。   宁勉刚才铺好床,薄被子在她这边,厚被子被宁勉压在身下,如果她躺下就睡,宁勉不盖被子肯定要感冒。   “宁勉?”   还是没答应。   余湘凑近看他,特羡慕的碰了碰他长长翘翘的睫毛,动作很轻,没有吵醒他,近距离观察一番他的美颜。   轻声吐槽:“这长相太招人恨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   余湘分给他一半被子,自己盖上另一半,宁勉还是一无所觉,她不停地打哈欠,关上台灯放心睡去。   本该睡着的人在微弱的光线下睁开眼睛,听着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眼神愈加清明。   余湘睡熟翻了个身,贴近宁勉这边,他扭头看她,隐约能看到她的眉眼,他记得她的一颦一笑,忍不住像她刚才那样,戳了戳她脸颊。   “那么多人喜欢我,为什么你不喜欢?”   宁勉枕在手臂上,静静看她,得不到分毫   回应。   过了一会儿,余湘翻了个身,离他更近,呼吸喷洒在他肩膀上,只是宁勉身下压着一床被子比她高一些,宁勉轻手轻脚坐起身,将身下的被子放到床尾,他躺下来,第一次在睡前和她面对面。   “我得让你喜欢我。”   这才公平。   宁勉闭上眼睛,睡意袭来,感觉到余湘又靠近的动作,再未像之前那般躲开,闭上眼安心睡去。   所以早上醒来抱着真人等身娃娃也不是很意外,余湘很想抽自己一下,这要是抱习惯了,以后会犯错误的!   偏偏宁勉说:“谢谢你昨晚给我盖被子。”   余湘忍住说这是你做真人娃娃报酬的冲动,一脸惭愧的去洗漱。   宁勉唇角带笑,起身将床铺叠好,委屈在床尾的厚被子展开,他看了看衣柜的方向,犹豫之后,最终将被子放回原位。   新年伊始,到处都是串门的亲戚朋友,宁家客人繁多,应付整个年初一,余湘还是没找到和系统说话的机会,暂时将这件事搁置。   年初二是余湘和宁勉去余家走亲戚的日子,这也是他们结婚后第一次过新年,周芩韵让他们准备的很正式,到余家依然好吃好喝好招待。   只不过,余露和许振渊不在,余湘原本找余露‘谈心’的计划泡汤。   林宝芝还以为她关心妹妹,很高兴的说:“振渊他们老家人这两天过来,今天一大早就去火车站等着接人呢,他们人要是到了,就得商议露露和振渊的婚事了。”   “是么,那感情好。”   余湘心里琢磨着,余露着急收手让程子仁消失,也是怕有意外发生,这意外很可能影响她的婚事,她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和许振渊结婚,如果让余露如愿,那她这个女配岂不是太失败了?   宁勉将她若有所思的神色揽入眼底,眉间渐渐冷淡,握紧手里的酒杯,安静不语。   初二的午饭因为没有姐妹争执,很顺利的吃完,要离开的时候余露才回来。   “姐,你要走了?”   余湘耸耸肩:“要不是为了等你我们可能早就回去了,怎么样,接到你公公婆婆没?”   余露有些脸红:“姐,现在还不是呢。”   余湘很不以为然:“马上就是了,你都主动追人家了,还怕这   句话吗?他们哪天和爸妈见面?我们也过来。”   “我也不确定……”   余露没有给肯定的回复,想打发余湘和宁勉尽早离开,如果让余湘见到公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原本她想井水不犯河水,放过余湘一马,得到暂时的安宁,却没想到余湘根本不识趣。   林宝芝则不太高兴的问:“怎么?人都接到了还不给个正式见面的日子?咱们家还没端架子?他们反而端起来架子了?”   “不是的,妈,我们、我们想着先安顿他们住下来,看看是初四还是初六再到咱们家来拜访。”   余建奇忙说:“初四初六都行,让他们多休息一天也行,他们远道而来也不容易。”   余露对爸爸感激一笑。   林宝芝也被说服了,又笑盈盈的对大女儿大女婿说:“你们先回去,到时候咱们电话联系。”   小女儿的婚事让大女儿一家过来本就在情理之中,何况余湘这次这么主动,说不定还能修复姐妹之间的关系。   余湘当然不会不答应。   回家路上,宁勉一反往常的沉默,笑着问:“你当初和许振渊父母的关系很好吗?要不要准备什么见面礼?”   余湘想了想:“一般般吧,我就是好奇余露为什么急吼吼的嫁给许振渊。”   要是阻止的不及时,你未来的官配就泡汤了啊。   宁勉听后忽然说:“你们姐妹俩的婚事都挺迅速,唯独余威还没有着落,爸妈应该很担心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余威不着急也没用。”   话刚落音,余湘就看到她亲爱的大哥正站在路边和一个年轻女生聊天,背影非常眼熟,定睛一看,是个意料之外的人——骆海棠。   “宁勉,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看错了?”   宁勉顺着她指的看过去,果断摇头:“你没有看错,是你哥和骆海棠。”   余湘觉得不可思议:“他俩怎么认识的?这太奇怪了吧?”   “要过去打招呼吗?”   余湘想了想还是去了,他们和余威前后脚离开余家,他们绕道回一趟新家拿东西,余威应该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们。   不止余威,连骆海棠都不好意思,下意识躲到树后:“余湘,你们怎么在这儿?”   余湘觉得好玩,   打趣道:“你躲到哪儿我都看见你了,怎么回事?你和我哥认识呀?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话很熟悉,是骆海棠经常盘问那些想靠近骆海鸣的女生会说的。   余威咳嗽提示:“余湘……”   余湘抱胸:“风水轮流转嘛,你们要不要交代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走亲戚路上碰见的?”   “咳,不是,我们约好今天见面。”   骆海棠脸一红,因为余威的坦荡,她也鼓足勇气说:“我实话说了,今天是我生日,是我要求和你哥见面的,我们前不久才认识。”   两人认识的经过就是英雄救美人,家属院挖出两具白骨后,燕城风声鹤唳,年轻女孩子都担心自己会遭遇不测,出门见人都会小心翼翼的,后来出了凶杀案更加谨慎,因为案件传播广泛,还有人冒充是杀手,借着年节时候抢劫。   骆海棠衣着打扮不俗,出手大方,被人当成肥羊盯上了,绝望之际,是余威从天而降,抓住两名试图抢劫的男人,骆海棠对他一见钟情。   余湘听完这故事,再看余威也是春心萌动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还真是缘分啊……”   骆海棠脸红的像块红布,抵挡不住余湘的打趣,小声说:“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   余威想留人,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现在还没说几句话呢。   宁勉按下自行车铃,提示道:“余湘,咱们得尽快回家拿东西,还要回爷爷奶奶那儿。”   余威忙对妹夫露出个感谢的笑容。   余湘在两人的期盼之下坐回自行车后座,宁勉蹬起车子直接走了,余湘回头看他们,两人有好的目送一秒钟,又羞答答的去交流别的话题。   “你说,余威知道骆海棠和余露复杂的关系吗?”   宁勉经她提醒总算想起来当初在百货大楼的混乱场面,好奇地问:“你很希望看到余露出丑或者吃亏?”   换成别人,这问题肯定得答姐妹友爱。   余湘坦坦荡荡的说:“对啊,我们俩不合你又不是不知道。”   够女配了吧?将来宁勉得多心疼啊,不过余湘深深觉得,宁勉性格很好,和原文中的余露还算般配,配如今这个余露,有点浪费。   前面,宁勉深深的沉默,脑袋里全是余湘对许振渊的在意。   她不是应该抛弃许振渊吗?   宁勉神色渐渐积满冷意,这些天扮演恩爱夫妻让他沉溺其中,忽略了很多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谢在2020-06-09 21:02:43~2020-06-09 23:5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瞬间天堂 30瓶;巴塞吼 10瓶;念念念张 3瓶;蔷薇 2瓶;神的小雏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年初二的晚上, 余湘终于和系统连线成功,宁勉被姜睿匀等人喊出去喝酒,她躲在楼上书房分析情况。   “清凉符是怎么回事?”   系统长风:“你们俩距离太近,如果你身边持续低温会让宁勉察觉到异常, 我给你升温后, 打算过一阵子恢复正常的,但中间我睡了一会儿……”   余湘还真不好过多斥责, 总不能不让人睡觉。   “那你有没有别的更好的解决办法?我总不能一直和宁勉睡一个被窝吧?要是出事怎么办?”   系统长风犹犹豫豫的:“应该不会吧。”   余湘幽幽反问:“你是没把宁勉当男人?还是没把我当女人?”   系统长风百口莫辩:“我不是!你们俩当然很正常!可是你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就算……也没关系吧?”   “嗯?”   系统长风迅速改口:“你们很快就会回自己家住,再忍忍,再忍忍。”   余湘有些烦躁,她不是怕发生关系, 而是担心一旦超越界限,两人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会影响任务, 虽然宁勉口口声声不喜欢她, 但是,他那个性格,有点难搞, 余湘可不愿意任务失败后,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被捆绑在一起, 一辈子。   但凡到时候宁勉不愿意点头离婚, 那除非余湘舍弃所有亲人,去别的地方才能脱离这桩婚姻,不过逃走不是她的风格, 要走就正大光明的离开。   “所以,长风,你明白吧,宁勉真很难糊弄。”   系统长风颤颤巍巍的说:“我明白,其实他,很讲理的,你……没有喜欢他?”   余湘莫名其妙:“我为什么喜欢他,他已经警告过我两次,再一再二不再三,我没有那么花痴吧?你不是也说过,他不会喜欢我?”   系统长风似乎有些惆怅:“我、我吧,我说的不一定正确,你可以自行分辨。”   “长风,你怎么黏黏糊糊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系统长风良久沉默后,坚定的说:“我还是不是男子汉,还有我以后不会发表主观意见,影响你的判断。”   余湘没太在意他的小异常,程主任一家的任务已经完成,开始着重讨论准备下一个任务。   “长风   ,你真的不知道白骨案是谁捅出来的吗?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程主任的真面目暴露没那么彻底吧?是因为我运气好有人特意帮我完成任务吗?”   系统长风:“……原本这件事和你无关。”   按照原先的轨迹,程子仁一家会因为宁勉不接受程秀姿而恼羞成怒,设计陷害宁勉,程子仁反被宁勉一顿收拾,设的局反噬在程子仁自己身上,程子仁因此入狱后疯魔,主动说出窝棚下埋着的人骨,导致死刑。   实际上,家属院窝棚短时间内没人会去动,住在里面的人都盼着尽早分到房子离开窝棚,换过那么多任主人愣是没人翻自己家地下的土地,这也是程子仁和刘刚剑走偏锋的原因,真到家属院翻新,拆掉窝棚挖地基,估计还要等一二十年。   余湘打听过窝棚最初挖出白骨的原因,是有人说哪一任主人在窝棚下面藏了前几年最乱的时候买下的古董,住在里面的人想发财偷偷开挖,这一挖果然找到了惊喜。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搞的鬼?”   系统长风:“嗯。”   并且心情很沉重,余露并不单纯,这个人真的能帮宁勉渡劫吗?   系统长风前所未有的忧愁起来。   余湘没有打扰它的思考时间,但最后系统还是坚持之前交给余湘的任务,观察余露和许振渊,并未提及撮合宁勉和余露的话。   结束通话后,余湘忽然想到,并没有找到什么避免他们两睡在一起的办法,而且,宁勉回来时喝了酒。   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   “你喝醉了吗?”   宁勉笑着否认:“没有。”   比平时笑容多,也很放松,躺到床上之后没睡觉,睁着眼睛发呆,会问余湘刚才在家做什么,明明就是醉了。   有点可爱。   “宁勉,你喝醉之后睡觉老实吗?”   “我睡觉一直很老实,只有你睡觉才不老实。”   他扭头看过来,眼睛里是盈盈笑意,仿佛两人是再正常不过的夫妻,为平时睡觉相处类的小事互相吐槽。   余湘心里一动,想到酒后吐真言这句名言,跪坐在床上弯腰看他,轻声问:“宁勉,我是谁呀?”   宁勉神色未变,噙笑道疑问:“余湘?”   “嗯。”   宁勉一字一顿的说:“   我是有一点点醉,但是没有傻。”   余湘挫败,她刚才灵机一动,想知道他醉后理智会不会下线,试探一下他对她的态度,如果是喝醉后,拥有记忆的他会不会将她和记忆里的恶毒前妻视为一人。   “你想问我什么?”   “我一直想知道,你讨厌我吗?”   宁勉微怔,笑了笑说:“为什么要讨厌你?”   余湘嘟着嘴巴,意兴阑珊道:“我就随便问问。”   灯光下,她唇瓣殷红水润,宁勉闭上眼睛稍微换个姿势,叹了一声:“我的床不是谁都能睡的。”   也不会随便给人抱。   不过,就是不能先说给她听。   “喔。”   余湘暂时放弃从他口中套话的想法,拉开被子躺下去,但是,今晚换成宁勉不老实,挨着她睡下,余湘又没给被子牢牢裹在身上,结局就是醒来脸贴脸。   “宁勉,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住啊?”   回去就能分床。   宁勉想了想:“过年忙完再说吧,奶奶舍不得。”   余湘哦了一声。   “我昨晚喝醉有说什么话吗?”   “嗯?没有啊。”   原来他不记得醉后说过的话?   宁勉捏捏眉心:“那就好,不过我喝醉睡觉不太老实,应该没有打扰你吧?”   “还好。”   余湘正在后悔昨天晚上太谨慎,错过套话的机会,不过,宁勉现在不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宁勉瞥见她犹疑的神色,利落起身下床,假装没有任何事发生。   小狐狸!   余湘盯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这一次没试出来不要紧,大不了下次再来咯。   由于正是年节,二人下楼后又是一天的应酬,周芩韵带着余湘见了很多人,是宁家的世交,以及一些人脉,好在,余湘在婚礼上对这些人都有印象,应酬之中并没有出错。   周芩韵对此再满意不过,私下对宁勉夸赞道:“我现在对湘湘越来越满意了。”   初初开始和平相处是礼貌家教,他们并不是天然的亲人,只有在相处中逐渐了解才能知道彼此是什么人,而余湘既能收服宁勉(比如分房睡,她儿子都不忘把媳妇拐到次卧),又能对家里的人际关系应付自如,即便她当年都没有这么优秀。   周芩韵深深觉得有这样懂事的   儿媳妇是家里的福气,他们这样的人娶到混不吝的儿媳妇的数不胜数,碰见难缠的就头疼去吧。   宁勉挑眉:“我就当您是在夸我。”   媳妇是他要的。   周芩韵有点受不了,很想把他踢开,这么嘚瑟的人是她儿子吗?   “滚滚滚,去陪你媳妇去!”   宁勉浅笑,优哉游哉的走人。   晚上,林宝芝打来电话,让余湘和宁勉过去一趟,要和许家人见面,敲定二人的婚期。   “宁勉,你有时间吗?”   宁勉挑眉:“你不愿意让我过去?”   余湘打了个嗝:“我怕应酬排不开,我一人过去也是可以的。”   说完,打嗝不停,宁勉看的忍俊不禁,给她倒了一杯水。   余湘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最近宁勉这人就怪怪的,温和过分。   宁勉察觉她偶尔试探的目光,勾了勾唇角,可最终没有等到她的问题。   初四早上,两人从宁家出发去余家,仍是带了礼物,他们到的早,去的时候许家人还没到,就是余威一个劲的给余湘使眼色。   余湘明知故问:“哥,你眼睛怎么了?”   直接给林宝芝的注意力招过来了。   余威拼命地使眼色,心虚的说:“我就是没睡好,眼皮老跳。”   林宝芝气哼哼的说:“本来就没人要,你可别做什么鬼脸了,万一没人看得上你,有你后悔的时候。”   余湘到底没有让余威和骆海棠的萌芽尽早暴露,而是问:“妈,你这么大火气是因为谁啊?见亲家不是高兴的事儿?”   “没啥。”   余湘不信,怕林宝芝不肯当着女婿的面说实话,拉她去小房间说话。   余建奇对她的新闻给不大赞同,对女婿解释说:“余湘爱使小性子,她们估计就是说点悄悄话。”   只是故意防着宁勉,不妥当。   宁勉微微蹙眉,云淡风轻的表示:“没关系,余湘有时候和我妈我奶奶也这样,可能说些小事情。”   他话里藏着维护,但又没有顶撞岳父。   余建奇没听出来,只觉得余湘在宁家过的不错,笑了笑,和女婿聊别的话题。   倒是余威,奇怪的看看他爸,最终什么都没说。   卧室内,林宝芝将满心的不爽说了出来,原来年初二余露接到许振渊的父   母安排在招待所住下,初三一整天余露都忙着照顾未来公婆,今天呢,又是早早赶过去安排,说是怕失了礼数。   “你说,咱们家比许振渊差什么?至于上赶着——”   关系到亲闺女,林宝芝没有不客气的说倒贴,可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   余湘心下好笑,能让林宝芝跟她吐槽,那余露对未来婆家过分积极到了一定程度。   “妈,可能是余露太喜欢许振渊了吧,你气这个干什么,不是对人家挺满意的?”   林宝芝忿忿道:“我养这么多年的闺女,对我都没这么贴心过,我不气谁气?再说了,她这么积极,不怕人家看笑话?不怕人家看轻她?我不是瞧不起农村人,可我……”   她欲言又止半天,最终改了话题问:“湘湘,许家人到底怎么样?”   余湘想了想:“和普通农村老乡差不多,对我们这些知青客气照顾,很淳朴,不过我们当时没住在他们家,没有天长日久的相处,真正过日子是什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婆媳关系多数是你弱她就强,碰上不讲理的比如原身,做事狠辣,原文中,许振渊的父母只有哀痛儿子遇人不淑,以及心疼被打掉的小孙子,拿捏不到原身分毫。   可是换一种形式,就说不好了,余露想做懂事孝顺的儿媳妇,姿态放得低,对许家对许振渊都有所求,婆婆琢磨出味儿来……   余湘打算助一臂之力呢。   不过林宝芝听了她的话勉强放心,只要是正常人,知礼数讲道理,相处起来就不会过分头疼。   在一家子等着的等待中,许家人姗姗来迟,许振渊的父母都是地道老农民打扮,尽管,他们来燕城时准备的都是最好的衣服,但因为心里缺乏底气,看什么都是怯怯的,手上提着的是满满当当的节礼。   见面先握手,许振渊的父母不大习惯这礼数,尴尬的脸红,不时的看看儿子,心里头一点主意都没有。   许振渊正和宁勉握手,和大舅哥打招呼。   余湘走到许母面前,笑嘻嘻的问:“大娘,你还认识我是谁不?”   许母来之前就听儿子说了,余家的大闺女是从村子里考回来的知青大学生,见到余湘的真人,那股子亲切感立时涌上来:“认   识!认识!你是余知青,大半年不见,更漂亮了!”   许父也看过来,笑着夸赞:“余知青在我们村里知青点的时候是脾气最好的,我听说振渊和她妹妹谈对象,再放心不过了,你们家教出来的都是好孩子!”   林宝芝与有荣焉,尤其人家这么夸自己孩子,足见余湘的优秀。   余露也笑着,琢磨过许父的意思,笑容有些勉强,难道她得到公婆的认同还是沾了余湘的光?   寒暄后落座,林宝芝客气的说:“你们大老远过来还带这么多东西,我们心里头真是过意不去。”   许家拿来的都是当地特产,油鸡枞,一些晒干的菌子,果脯点心,牛肉干腊肉之类的,还有普洱茶,很有诚心,只不过这些东西坐两天火车带过来,也很不容易,何况还特意用包点心的纸正式的包裹过。   许母忙说:“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也没啥好东西,这些给你们就是尝个新鲜,余知青也都吃过,哎呀,就是——”   她几乎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表达。   余露刻意避开许母不去看,原本她打算买些燕城的点心带到家里来,这些所谓特产都是装在麻袋里扛过来的,跟余湘订婚的时候,宁家送来的礼物没得比,可是许振渊不在意,她不是看不起许家的东西,只是觉得,不能在父母面前被余湘比下去。   现在看许母唯唯诺诺,更觉得丢她的脸。   余湘忙拉着许母的手说:“大娘一番好意,我爸妈很喜欢,我也很久没吃家乡的东西了。”   许母感激的看向她,笑道:“你们喜欢就成,以后喜欢啥,就跟大娘说,大娘给你弄最好的。”   众人都是善意的笑,因为许家父母的质朴诚恳。   余露抿唇,她和许振渊还未结婚,就算想给许母解围也不能表现的太亲近,余湘倒是会趁机做人。   林宝芝则当场表示喜欢礼物,那些吃食今天中午就做成菜,大家一起吃。   许父许母松口气,没见到真人之前他们还以为城里人会瞧不起他们,现在挺好,俩孩子的婚事一定能成。   午饭仍是林宝芝操刀,她待客诚意十足,过年准备的鸡鸭鱼肉除去年初二招待余湘夫妻俩,剩下的都是为未来亲家准备,心头那点不满   渐渐散去。   余湘也有帮忙做饭,利用徐家带来的东西,做了米线。   许母坐不住,也要来帮忙,陪她说话的余露也得跟过来,但许母看到厨房里的摆设,又束手无策,她在家里都是烧土灶,这些根本没用过。   “大娘,您回去坐着吧?”   余露并不想让许母和林宝芝聊太多,只要婚事确定,公婆就不用到燕城来了。   许母不大好意思,坚持说:“你们家的灶我不会用,我帮忙打下手吧,他们在那儿说话,我也没事干。”   林宝芝客气性的拒绝,可看余露着急将许母拉走,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心疼婆婆向着人家,她当娘的忙活大半天也没见余露搭把手。   余湘抓了一把花生:“大娘,露露怕你累着,这样吧,咱们来剥点花生,待会儿让我妈炸花生米吃,我妈做菜很好吃,你和大爷待会儿得多吃点,尝尝我们燕城的口味。”   “好好好,剥花生我拿手。”   余湘拉着她去客厅一角搬上小板凳,边聊天边干活。   余露不放心的探头看看,想跟过来。   林宝芝假咳一声:“你怕什么?湘湘能把她吃了?帮我洗个碗。”   女大不中留啊,以前在家都知道帮忙做菜,这婚事还没定下,就知道围着婆婆转,不如余湘,婚前婚后都是一个样。   “妈,我就是……”   “怎么?”   余露咬咬唇,没好说什么,从来到余家,许母对余湘说的话比她都多,她怕余湘憋着什么坏心眼,但说给林宝芝听,她肯定不会相信。   只好低头帮忙做事。   林宝芝看她隐隐的不情愿,心里头更憋闷,她是亲妈还能害了余露不成?又没让她做重活!   可又一想,再多说点,这闺女真给留成仇人也不好,只好忍气吞声的做饭。   客厅一角,余湘问的都是村子里发生的事,许母越说越自然,一点都不尴尬了。   “你走之后我们还念叨过呢,想着振渊在这儿当兵能不能碰见你,谁知道这么巧,都没想过能和你们家做亲。”   余湘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有缘呗,等露露和教官结婚了,他还得喊我姐姐呢!”   许振渊比宁勉还大两岁。   许母也觉得可乐,坚定   的说:“甭管大几岁,他要是不喊姐,你就跟我说,我指定收拾他!”   “好啊,想想就好玩!”   许母看她笑靥如花鬼使神差的想,要是许振渊娶的是余湘就好了,他们到余家不必战战兢兢地,至少熟悉点,余湘脾气也好,在乡下插队干过农活性子好能吃苦,也不会嫌弃他们是农村人,而余露看起来过于娇气,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她又看看沙发上坐着的宁勉,只一眼又收回目光,人家嫁的也不差,那男青年看起来就精神,肯定家境不凡,两姐妹差不多的条件,怎么余露看上了许振渊?   许母当然不会说儿子的不好,而是觉得余露上赶着嫁给他,总有些诡异,从他们到燕城,余露照顾的头头是道,殷勤的过分了,她听人说,有些姑娘做过不检点的事,就会找个外地人嫁出去,因为外地人打听不到他们的底细,她儿子该不会是给骗了吧?   这桩婚事也太像天上掉馅饼。   许母委婉的问:“余知青、啊不,湘湘啊,你跟我说说你们燕城结婚都是什么礼节?我好多准备些,免得怠慢你妹妹,她愿意嫁给振渊是振渊的福气,我们不能亏待她。”   余湘不知道她心里头想什么,而是认真思考她结婚时候的礼数,仔细算算,许家不一定能出得起那么多钱,于是道:“我结婚的时候都是我爸妈操办,我对这些不大懂,到时候让露露和教官商量呗,我妈疼闺女,只要你们对露露好,她就放心了。”   许母听了仍是忐忑,如果余家什么都不要,才是真的有猫腻呢。   “也对。”   余湘想到许振渊还有弟妹,安慰道:“大娘,你不用太担心,我爸妈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只不过余露心里头能不能过这个坎就不得而知了。   许母一个劲的感慨:“是振渊福气好,办完他们的婚事我们就少操心一件事,以后就发愁下面两个小的。”   余湘笑笑,不着痕迹的说:“是啊,您就等着抱孙子啦。”   提到孙子,许母当真是喜笑颜开,许振渊拖到快三十还不结婚,他愁的要命,要是余露能给她生个孙子,她就什么都不愁了。   因此说:“我也想啊,看他们两个的打算吧。”   余湘像是想起什么的模样,笑说:“现在国家提倡少生少育,他们两个都忙,过几年生也不迟,露露还小呢。”   许母笑容一滞,迟疑地问:“什么叫少生少育?”   “就是城里提倡只生一个孩子,减轻负担。”   许母下意识的说:“怎么能少生呢?”   她儿子那么有本事,至少得生两个孩子才行,生一个,万一是个闺女,那他这一脉不是绝后了?   “这什么时候实行的啊?”   “这两年提出来的,城里人口多呗,不过就是提倡,不是强制。”   余湘记得过几年才正式执行计划生育,但在那之前,城里已经在呼吁少生,而许母早就盼着抱孙,原文里,原身打掉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时,许母哭天抢地,几乎要了半条命,她肯定是着急抱孙子的。   不过,余露肯定不会那么早生孩子,余露心里存着傲气,想和她比个高低,要生孩子估计得等到夜大学毕业,余湘得提前给她埋个雷,让她尝尝生活被人干预的滋味。   许母听得神思不属,许振渊明年就二十七了,村里像他这么大男青年早就当爹了,余露比他小得多,要是娶回来不愿意生孩子,那娶了干啥况且,她知道儿子的性格,国家提倡什么,他指定听从。   不行,许母当即决定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必须让余露早点生孩子。   余湘点到为止,将剥好的花生米送到厨房交给林宝芝,起身的时候对上宁勉朝这边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都是了然。   余湘动作一顿,飞快的冲他眨眨眼,宁勉转回头,似是笑了。   到了厨房,余湘拉着林宝芝喂给她一块刚出锅的南瓜饼,边吃边问:“露露,你怎么不去陪你婆婆说话,我陪她说话有什么用?”   余露敢怒不敢言,低头出去了。   林宝芝叹气摇头,看着余湘嘴馋的模样,嗔怪道:“在你婆婆家也这样?跟个小孩儿似的。”   “我就是个小孩儿,我永远十八。”   “臭美的你,刚才那谁问你什么了,我看你们说的挺多?”   余湘眨眨眼:“也没啥,就是打听结婚要多少钱,他们得准备吧。”   提及结婚,林宝芝又皱眉:“他家里条件啊, 第47章   年初五, 百货大楼过完节开始营业,家里亲戚应付的差不多了,周芩韵带上儿子儿媳一起来逛街,她和宁培朝工作都忙,而且工作的地方不如燕城热闹, 节前回来太晚又忙着应酬, 导致只能在节后出来逛。   “本来我还想回来前给你买两件衣裳, 可惜那地方没看到什么好样式, 我还是更熟悉燕城。”   周芩韵挽着余湘胳膊, 她们姐妹俩似的走在前头,宁勉跟在后面,好在现在还没买什么东西,不然他就成了活生生的保镖。   “对了, 湘湘,我看你过年怎么没买新衣服, 是不是宁勉不带你过来?”   余湘回头看看宁勉, 他正走一步跟一步, 满脸无趣,笑道:“妈,我身上的衣服都新着呢,都是刚入冬的时候买的,年节前都忙,我们衣服都够穿,就都没有买。”   她后知后觉想, 周芩韵是不是在责怪她没有给宁勉买新衣服,好像结婚这么长时间,她确实没有履行半分做妻子的责任。   周芩韵不甚在意道:“你们俩随便安排吧,不过也不用过分节俭,宁勉这些年的工资都攒着呢,想花就花。”   “知道啦,妈。”   周芩韵笑眯眯补充一句:“缺钱跟我说,妈妈手里头有私房钱,可以分给你花。”   余湘扬起下巴,有些小得意道:“妈,我马上也可以分到钱啦,我也有私房钱。”   “这倒是,哈哈,那你肯定比宁勉有钱,以后可以好好使唤他。”   周芩韵幸灾乐祸的很,她儿子从前跟个和尚似的,心里头只有工作,如今对媳妇不一般,可算有人能调丨教他了。   宁勉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行不行?”   “啊,妈,原来他在听诶!”   周芩韵大笑:“咱们说咱们的,不用怕他。”   俩人手牵手进入商场,宁勉跟在后面,眸子里渐渐染上笑意,并未像小时候,不耐烦跟着妈妈到商场来。   一小时后,宁勉的笑容没了,手里挂着若干东西,糖果、糕点、一双皮鞋,做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逛街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为什么不留在家里看书?   前面俩人依然斗志昂扬,如今正是冬天,一些适   合夏天穿的料子附近没有什么人,而周芩韵很有先见之明,正打算提前买些布料做春夏的衣服。   “妈,这个花适合你穿!做件短衬衫正合适!”   “真的啊?”   余湘将布料放在周芩韵肩上比划了一下,确实素雅清淡,又挑了另一个类似的花色,很开心的拍板决定:“相信我的眼光,咱们就选这两个,你一件我妈一件,我掏钱!”   周芩韵没跟自己儿媳妇客气,满脸笑容的收下,反正她又不会亏待余湘。   选过女士布料,周芩韵还得操心宁培朝的衣装,余湘偶尔给个意见,拿了一匹米白色的确良在宁勉身上比划了一下,面子活必须得做。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宁勉望着她认真细致的模样,终是笑了笑:“行。”   不过,余湘不记得宁勉的尺码,估摸着截了两米料子,就算他个子高,用起来也绰绰有余。   周芩韵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全权交给余湘处理的模样。   余湘松口气,将售货员截好布料放到保镖手里头。   宁勉知道她的忐忑,低声解释:“妈也不知道我具体的尺码,以前都是让杏姨帮忙截布料。”   余湘眨眨眼,更安心了,但是没搞懂宁勉为什么亲口解释。   昨天在余家也是,他明知道她在搞事对付余露,仍然开口说话帮衬,之前他都是坐视不理的,这个改变没让余湘有多个帮手的欣慰,反而颈后凉凉的。   宁勉最近温和的可怕,系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余湘只能小心为上。   布料结账,预备离开的时候,余湘一转身就碰上不太乐意见到的人,心里头只冒出来个四个字——冤家路窄。   来人不是别人,是余露和许振渊陪着许母来百货大楼开开眼界。   余露温柔一笑:“姐,周伯母,姐夫,你们买东西呀?”   余湘给双方介绍:“妈,这是露露的对象,这是她未来婆婆,这两天到燕城商量婚事的。”   “噢,你好你好。”   周芩韵和气的笑笑,主动上前和许母握手,许母有些惊讶,握手时一人手心手背光滑白皙,一人手部粗糙,许多粗糙皴裂的皱纹,加上衣着打扮和容貌,差别巨大。   许母更是惊讶的说:“看不出来,你   竟然是小宁的妈妈,太年轻了。”   周芩韵笑容真诚:“您也很精神,一路过来还好?”   “还好,还好。”   许母又重复昨天到余家时的语无伦次,因为宁家母子的不凡气度,她因为有个当兵的优秀儿子,所以在村里受人追捧,到了这大城市,束手束脚,还不如村里自在。   许振渊倒是坦然自若,和宁勉打过招呼,对周芩韵有问有答。   余湘和余露这一对姐妹便在一旁围观,满面笑容,但是社交距离很诚实的保持在一米之外。   因为是儿媳妇的娘家人,所以周芩韵没有轻慢,聊了许多。   “我听湘湘你们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到时候记得让湘湘给我带回来一张请帖,我还等着给露露添箱呢。”   余露和许振渊的婚事暂时定在今年春天的四月,许家来时带着婚帖,余建奇亲笔所写,只等许振渊回部队打结婚报告,准备结婚即可。   许父为了表示诚意,直接将带来的彩礼钱当场交给许振渊和余露去置办东西。   “余露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你们俩结婚高兴就行。”   这是对余露极大的认可,也是他们一行人今天到百货大楼买东西的原因。   余露喜不自胜,即便许振渊推辞,也觉得未来公婆分外可爱,她是下嫁到许家,许家必然得捧着她,将来对许振渊也有好处,而余湘是高攀,宁家人不是好惹的,余湘只有小意殷勤伺候的份儿吧,纵使宁勉昨天说得好听,什么暂时不打算生孩子,其实是宁勉根本不想要余湘生的孩子吧。   尤其今天看到周芩韵从容不迫的应酬,更觉得猜测是真,记忆中,‘她’为了和周芩韵交心,付出了不少努力。   寒暄过后,周芩韵还想请他们吃饭。   余露委婉地拒绝:“伯母,你们忙吧,我们待会儿还得回招待所跟大爷汇合,改天我们再去拜访伯母。”   周芩韵并不强求,笑盈盈道:“改天你来找你姐姐,别见外,想来就来。”   “谢谢伯母。”   双方就此分各买各的。   周芩韵有些奇怪:“湘湘,你妹妹怎么和你妹夫认识的?我看她刚才不怎么高兴?也不爱说话?我记得她之前比现在活泼些。”   她其实更想问,这姐妹俩是   不是关系不好,好似都没说过话,只不过她不爱插手分外之事。   余湘含混道:“源于一场美救英雄吧?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露露很喜欢他。”   周芩韵点到为止:“那很浪漫,小两口蛮般配,他们结婚时我要是不在燕城,你记得替我添一份红包,别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妈。”   宁勉动了动口,最终没找到什么机会插话,好在他妈并没有让余湘尴尬。   ……   许母目送周芩韵三人走远才长长舒一口气,仿佛终于活过来了似的,捂着胸口问:“湘湘她婆婆是干什么的?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干部呢?”   不对,就是她在县城见过的干部也没周芩韵架子大,再说,她还是村支书的媳妇儿呢。   余露轻描淡写道:“我不太清楚,在外地上班的。”   “噢,啧,露露,你和你姐刚才怎么没说话?”   许母老觉得两姐妹似乎不是很亲近,自然而然的嘱咐:“和自己亲姐姐走动得勤快点,别耽误了。”   多门关系将来说不定就多个帮手,对儿子也有好处不是?   余露蹙眉嗯了一声,隐隐有些不耐。   许振渊敏锐地感觉到她的不悦,皱了皱眉,很快说起要买的东西转移许母视线,很快,许母便被百货大楼内琳琅满目的商品晃花了眼。   “燕城的好东西真多啊!这得很贵吧?”   许母在乡下生活了几十年,说话声音不自觉放大,当她惊叹商品和物价时,总能引来一些好奇的目光。   余露觉得很丢脸,可公婆来了燕城不得不招待,许父有自知之明不愿意来百货大楼,许母却是个喜欢看新鲜的,瞅见好看的布料摸一摸,也不怕手上的老茧将布料刮破,还喃喃自语的夸赞。   “这个布料好看,滑溜溜的,城里的的确良就是比家里的好,做成衣服穿会很凉快吧?”   “哟,这个花怎么印上去的?”   许母摸着一匹布不撒手,想到也到燕城来一回,咬咬牙也得给家里的小子姑娘带点啥回去,这布料做一身衣裳,女儿也有件新衣服穿,但因为不识字,怕价格太昂贵,惴惴不安的问儿子。   “振渊,你问问这布料啥价?我给你妹截一点带回去。”   人售货员听到了他   们的对话,直接道:“那布六毛五一尺,同志要多少?”   许母吓的直接给布扔了,咂舌道:“这也太贵了!”   一件衣裳做成没三四块钱下不来,买不起买不起!   余露笑着上前:“同志,这块布帮我截两米!”   “哎哟,露露,你别买这太贵了,我回乡下买就行了,小孩子家家穿不了那么好的布料的!”   许母抓住余露的手,粗糙的手心触碰到余露小心保养的手背。   余露忍着那令人恶心的触感,坚持将布料买下来,并且善解人意道:“大娘,就当是我给弟弟妹妹送的见面礼吧?我们事情忙,回不去昆川,总得给小孩子表示表示。”   话是这么说,但余露心内不以为然,说好了来百货大楼,她和许振渊都跟着,难道真的会让许母掏钱不成?就算是许振渊掏钱,那不也是她的?   悄悄打量余露表情的许振渊没有错过余露眉宇间的轻蔑不屑,雀跃的心不由往下沉。   许母听了却感动不已:“露露啊,我回去一定告诉他们布料是谁买的,让他们记住你的好。”   她原本是打算自己买布料,但准儿媳买了,她心里更舒服,况且余露将来和许振渊结婚,照顾底下的弟妹是应该的,再者,她心里头确定余露待许振渊好,这个儿媳妇板上钉钉,高兴的同时,还是有那么点犯嘀咕。   这余露,当真是稀罕她儿子。   准备离开百货大楼时,余露三人也算是满载而归,给弟弟妹妹的布料、笔记本、钢笔、文具盒,还有给许父买的胶鞋,给许母买的围巾,还有燕城的糖果点心,多数是余露抢先买下的,许振渊付了少数,心底的疑云渐渐消散。   兴许,露露只是不习惯和母亲接触,并不是讨厌,他们刚定下婚事,余露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很不错了。   许母心满意足,学着周芩韵和余湘相处的模样,挽着余露的手往外走。   只不过她从昆川到燕城,一路汽车火车,住在招待所也舍不得到澡堂子洗澡,身上一股子味。   离得近了,余露嗅到她身上些微的味道,又是一阵恶心,但怕许振渊发现,极力表现的亲近,到百货大楼大门口,很不巧的碰到了熟人。   “哥?”   这   声哥是许振渊喊的,见到的也不是外人,准大舅子。   余威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让自己表情正经点,没再傻笑:“露露?振渊?”   余露正要对余威笑,结果看到余威身边的骆海棠,笑容立刻凝滞,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走到一起的?而且,骆海棠似乎和哥哥很亲密?   “哥,你这是……”   余威知道她在诧异什么,不好意思道:“咳,我和朋友处理点事情,你不是陪大娘买东西,你们忙啊。”   他还没打算让家里知道这件事,何况,能不能成,他心里没底,要是兴师动众的,难免会不好收场。   骆海棠瞧见余露已经笑不出来了,想起哥哥对余露求而不得,和周思薇的婚事也泡汤,她就恨余露恨的不行,这些天她只顾着高兴,被余湘看见只知道害羞,竟然没想起来余湘和余威还有个亲妹妹叫余露。   余露同样嗅觉敏锐,没有忽略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哥,你和海棠是……”   她原本不想让骆海棠靠近她的生活圈子,将来慢慢疏远的,这两个人怎么能搞到一起?   余威清清嗓子:“你不要多问,先陪大娘吧,改天我再和你说。”   他给骆海棠递个眼色,迫不及待的带着羞恼交加的骆海棠离开。   许母还笑呵呵的说:“露露,你这都看不出来,你哥这是在跟姑娘谈对象,他们俩看起来挺般配的,我看你们也认识,这不是好事吗?”   “大娘!”   余露忍着没有发火,楚楚可怜的看向许振渊。   许振渊仍旧记得当初在百货大楼的混乱,心下皱眉,这次又是百货大楼,而且骆家兄妹……   “妈,咱先回吧,余威可能暂时不想让家里知道呢。”   这下,看两个人都不高兴,许母知趣的没再多问,发觉余露魂不守舍,暗暗将这事记下来,什么事还能比得上婆婆重要   她本能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那边,余威和骆海棠亲眼看着余露三人走远上了公交车才松口气。   骆海棠见余威小心翼翼的,心里又酸又来气,顾不得女孩子的矜持,径直问:“你是怎么回事?怕我看到你家人?”   明明更心虚的是她,她却忍不住先发制人,心里头觉得余威一   定会老实交代。   余威挠头:“你太小了。”   救人的时候,这姑娘一下撞到他怀里,等安全下来,双方对视一眼,余威就知道自己对人家心动了。   可是,骆海棠和余湘一样大,他不确定两人到底能不能发展下去,怕家人知道了疯狂催婚。   骆海棠咬咬唇,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滋味,从余威从天而降那一刻起,她就忘记了什么姜睿匀,心里眼里只有这个人,梦里也会重温那天发生过的一切,想起余威脸红心跳,可谁知道!   “你怎么了?”   骆海棠哭笑不得,不高兴的说:“我心里头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余露不愿意……”   让她和余威在一起怎么办?   余威觉得莫名:“这关露露什么事?她自己都要结婚了,还能不让我——”   大龄男青年到底不好意思对小姑娘耍流氓。   骆海棠不好说出哥哥喜欢过余露的事,这太尴尬了,原本是她对余露颐指气使,现在换成她去余家,势必要对未来小姑子低头,难保余露不会反过来拿捏她……   对了,余威不止一个妹妹!   “余威,你能不能给余湘打个电话?”   “嗯?”   这又关余湘什么事?   骆海棠心焦不已,坚持要打电话,余威不会不依。   电话拨过来的时候,余湘他们刚回到宁家坐下来,宁勉接起电话,眉宇间不自觉带上笑意:“余湘,过来接电话。”   “谁的?”   “大哥的,余威。”   余湘嘀咕道:“余威找我干什么?”   接起电话,对面却是骆海棠委委屈屈的声音:“余湘……”   啧。   余湘换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托着下巴顾左右而言他:“骆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没事,你尽管动手打他,他保证不敢还手。”   骆海棠手指头绕着电话线满是纠结,连哭腔都哽咽了一下,没啥力度的控诉:“余湘,你不能看我笑话,我刚想起来你和余露是亲姐妹,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刚才碰见余露了……”   也不知道余家的事是谁决定,要是余威父母听余露的话,那她岂不是又要恋爱失败了?   “停停停,你别哭给我听,我心肠硬着呢,还有你旁边的人   应该舍不得你这么哭下去,你们刚在一起还没满月呢,不必这么着急呀?”   “可是,未雨绸缪……”   余湘听得无言以对,同时确定,这大小姐是真的喜欢上了余威,而原文中,并未交代余威的官配是谁,因为觉得愧对原身,又不好帮着原身对付余露,余威一直左右为难,有过喜欢的对象也没能成功配对。   也不知道这一对能不能成。   “唔,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你没认出来今天她身边站着的男人是谁吗?”   骆海棠楞了一下:“是谁?”   余湘友情提示:“我们上次在百货大楼出事,来了几个男人,你数数,是不是很眼熟?”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吊着胳膊的男人!”   “对啊。”   骆海棠继续疑惑:“那然后呢?”   余湘皱眉,刚要说这忙我帮不了了,面前怼过来一杯水,抬头看,是宁勉自己喝了一杯,又递给她一杯,明显是要打断她说话。   宁勉看她发愣,又道:“要吃饭了。”   是提示她尽快挂断电话。   骆海棠还在电话那头琢磨,余湘头大,撂下一句:“你把当初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我哥听,看他是个什么态度,你们俩的事自己解决哈。”   “欸——”   余湘没理骆海棠电话线里的挽留,毅然决然挂断电话,喝了一口水,发现是加了白糖的。   咦?   “你刚才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宁勉目露斟酌之色,委婉道:“这件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你插手,容易两边不落好。”   说不定还会是三方。   余湘蹙眉:“我没打算说余露坏话啊,你在担心什么?”   怕余露婚事成不了?   他神色有点怪异,余湘很快想到,噢,好像是怕她教唆骆海棠去许家面前说余露是个万人迷,严重点就是不守妇道之类的,骆海棠和余露最惨是两败俱伤,两桩喜事都成不了,可这明显是下下策,她有那么笨吗?   “宁勉?”   “嗯。”   余湘很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后又觉得把人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太地道,憋了半天攒出来一句:“你不用这么操心,我会误会的。”   保持距离不好么?她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宁勉蹙眉,琢磨出她意思后,耳朵有点红。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前还有一章么么哒。   感谢在2020-06-10 21:06:08~2020-06-11 21:0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念念张 3瓶;初一、五月石榴 2瓶;清风明月呵呵哒→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年节休假很快过去, 余湘还没去上学,宁勉已经要开工上班,不过周芩韵和宁培朝还有假,他们回小家居住,也让余湘过去住几天。   公婆的小家离周家不远, 余湘有人一起玩, 当然乐意过去, 不好的地方就是晚上还得和宁勉睡在一张床上, 而且, 周芩韵只给他们准备一床被子。   就算白体不相处,晚上难免挨的很近。   或者是她早上醒来抱着人家,再一次把人家当娃娃处理。   睡觉之前,余湘总是有些抗拒, 因为宁勉越来越不抗拒她的靠近,准确来说, 是宁勉刻意放缓态度, 比如早上醒来, 最不自然的也是他,明明对她温和,后又变得很僵硬很快下床闪人。   “长风,宁勉这样到底是什么情况?”   系统长风:“我也……”   余湘懒洋洋的认命:“算了,问你也问不出,我还是自己琢磨吧。”   系统长风坚持自己的诺言,没再给她一些主观意见, 影响判断。   纠结之后,余湘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她自己也没闲着,不仅要和周思薇商量工作的事,还得应付另一个人——骆海棠。   大小姐为了心上人放下架子,期期艾艾想要和她成为好朋友,毕竟是为了讨好未来小姑子。   余湘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其实以骆海棠的身份和余威在一起,是余威高攀,坏就坏在骆海鸣和余露曾经的纠葛。   “你放心,我妈不是不讲理的人。”   但是她爹就说不好了。   余湘对骆海棠带有目的讨好接受无能,她们俩做好朋友的可能性太小,未来如果能做亲戚,那也是另一种感情,和纯粹的朋友情不同。   周思薇看的好笑,她来姑姑家里,骆海棠便提前避开,连那点小嚣张都没有了。   “看起来她是真的喜欢你哥哥,不过这姿态放的太低了,有时候看见她,我就能想起来我当时的傻样子。”   说完又觉得不妥:“我不是说你哥不好的意思,嗯,就是觉得,男女之间还是平等一些比较好,除非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   余湘也是相同的感觉:“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感情是最自然的,而且,不平等,很可   能就不自由。”   不自由毋宁死。   周思薇有些奇怪:“你和宁勉可是自由恋爱,怎么发出这样的感慨?”   余湘微怔,故作自然的笑笑:“我纯粹是有感而发。”   “那就好,我还以为宁勉对你不好,你要收拾他呢?”   “……我胆子有那么肥吗?”   周思薇不知想起什么咯咯笑起来:“我觉得你有,宁勉小时候可不耐烦和女孩子在一起了,很讨厌女孩子的东西,现在竟然来问我——啊不对!你什么都没听到!”   余湘听的一头雾水:“我没懂你的意思啊。”   “没事,你不用懂,我就是想起来一点好笑的事情,跟宁勉没有关系。”   余湘仍是没弄懂她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宁家人和周思薇经常提起的宁勉对女孩子多么不假辞色,她还能安全的和宁勉在一起是获得什么殊荣了吗?   送走蚌壳嘴巴的周思薇,余湘随便找了一本书,但因为脑袋里乱糟糟的,根本看不进去,索性收拾一下房间,为过两天回新房做准备。   归整东西的时候,余湘无意间打开抽屉,看到一本相册,随手打开结果发现是宁勉儿时的照片,有些是宁老太太那里没有的,从幼年到少年,一张比一张长得俊,一样的不爱笑。   “冰山脸……”   怕宁勉觉得她乱动东西,余湘将相册放回原位,继续啃那本书,事实上公婆这里许多书都是晦涩难懂。   余湘看到一半,睡着了。   宁勉下班回来,推门进来就看到她睡的脸颊红红,裹着被子,睡姿随意,他看了一会儿,还记着时间,出声叫醒余湘。   “你下班了?妈回来了吗?”   “爸妈今天有应酬,我有份图纸落在咱们家里了,打算回去取,要不然我们回去住吧?”   余湘迷糊了一下,迅速赞同:“好!”   然后生怕他反悔一样迅速收拾东西。   宁勉倚在门边,等她收拾好才上手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之前在茶几上留一张字条交代去向,两人乘着些微夜色回到新家。   坐到自家沙发的刹那,余湘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他们有接近一周没在家,圈圈又留在宁老太太处,随便躺下,放纵自在。   宁勉有些洁癖,将房间里的些微灰尘打扫   过,又擦了茶几,看她几近入眠,忙出声阻止:“你更喜欢在这儿住?”   余湘昨晚没睡好,被打扰睡意后有些不开心,但还是坐起身友好交流:“对啊,跟长辈住在一起要注意形象嘛。”   “嗯。”   他没有任何不赞同,更没有余湘预想中可能出现的,责怪她不喜欢和长辈相处,没有耐心之类的妈宝言论。   所以是在没话找话?   但说完这句后,宁勉又没有了言语,收拾好家里,认真的交代:“下个星期你至少收拾家里两次。”   “好。”   还有的赚。   宁勉看她懒洋洋的,狐疑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   宁勉想要伸过来测试她体温的手被迫收回去,观察过她脸色后逐渐放心。   “我今天下班的时候碰见周思薇,她说骆海棠还是每天过来找你?”   “嗯,不过她应该知道我什么态度。”   骆海棠的求援无非是先找个人当靠山,就算和余露打擂台也不害怕,不过余湘不会为了她和余露针锋相对,主意她已经说过了,余威才是骆海棠的大靠山,这些事她暂时不愿意多掺和。   宁勉垂眸思索,侧首看她若有所思的小表情,轻声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余湘觉得奇怪:“你怎么关心这些事了?”   “我,随口问问。”   他好像也是余家的女婿,想知道这些事,也不算过分吧?   余湘托着下巴,随口道:“我估计有他们在,余露和许振渊结婚不会太顺利。”   那样就算系统要她撮合宁勉和余露仍有余地,她也想试探一下,宁勉到底在想什么,往常他对这些事毫不挂心,现在却放任发展,或者根本没有放任。   宁勉眸色渐沉:“你很期待他们俩婚事不顺利?”   “……差、我没说!你不要老套话,显得我是个坏女人好不好?”   宁勉嗯了一声,气场渐渐黯淡下来。   相处这么久,两人对彼此的性情略有了解,余湘的故意否认分明就是希望,而宁勉关心的人也不言而喻。   余湘很想试探宁勉对余露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但不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   忍住。   两人各怀心思的吃了一顿晚饭,恢复从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日   子,简单却还算美味,饭后宁勉去洗碗,余湘打算早早睡觉,不过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直到宁勉敲了敲房门。   “门没锁,你可以进来。”   有过赏赐被查岗的经历,两人很有默契的将主战场归属在主卧,日常用到的东西依旧放在这里,只不过宁勉很少在晚上进入主卧,睡前时间两人通常互不打扰,早上他来取东西,顺带充当闹钟作用。   门被轻轻推开,宁勉提着一个东西进来,余湘只开了一盏台灯,没看清是什么。   但宁勉站在门前没动,在她奇怪的看过来时,才假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走过来,将东西交给她。   “什么?”   余湘接过来,软软乎乎,打开一看是一条红色长围巾,柔软暖和,摸起来材料用的不错,不过不年不节,送什么礼物?   “给我的?”   “嗯。”   宁勉让自己表现的淡然冷静,开口时,灵魂和身体几乎是分隔状态,他似乎能看到自己蹩脚的话语:“我昨天看日历,想起来前几年是你的生日,问了周思薇,给你买了一份礼物,顺便谢谢你……这段时间让长辈很开心。”   余湘真真实实楞了一下,反问一遍:“我生日?”   她生日在年尾,腊月二十八,和除夕夜挨着,容易让人记错她是生在除夕,偶尔林宝芝也会记错,今年年节她还要招待远方来的客人,余湘这边是盯程子仁的案子,大家都是手忙脚乱,连余湘自己都忘了生日。   模糊想起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一周,但是没想到,收到的生日礼物竟然来自宁勉。   怪不得下午的时候周思薇欲言又止。   余湘抬手将围巾接过来,认认真真的说:“谢谢你,围巾很好看。”   她是惊讶大于惊喜,明明不是已经警告过宁勉了,他怎么愈演愈烈?   宁勉当然不会分析错她的情绪,原本的雀跃一扫而空,灵魂和身体合二为一,他渐渐冷静下来,疑惑地问:“你是不是生气忘了你的生日?”   他生日的时候收到过余湘给的两份礼物,件件都很喜欢。   “我没有生气啊,只是没想到是你想起来我生日,其实我已经好几年没过过生日了,额,我不是故意说出来让你同情,或者嫌弃礼物,我说的都是实话。”   所以,没有喜欢,没有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1 21:03:56~2020-06-11 23:5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超甜奥利奥 10瓶;念念念张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系统长风:“你不喜欢收到生日礼物吗?”   问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宁勉去上班,他做早餐的时候余湘起床,两人没说什么话,他出门前打了声招呼,估计人还没走远, 系统就来了。   余湘不答反问:“你是觉得我昨天晚上没有说真话?”   系统长风:“……不是, 我只是好奇。”   当初收到它送的玫瑰精油还是很高兴的, 甚至大手一挥, 没让它伤脑筋补一份生日礼物, 某种程度上,余湘很好说话。   余湘哼了一声:“可是我没有义务解密啊。”   昨晚她说完话,宁勉没有表露出高兴抑或是不高兴,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回房睡觉, 到现在那条围巾还挂在衣架上没有动。   系统长风被噎了一下,默默无言。   最后提醒一句注意余露和许振渊的任务, 自闭去了。   余湘乐得自在, 吃完早饭开始干正事, 年前美白霜销量很好,不过夏天很快来临,脸上难免会出油,她打算做一款洁面皂。   市面上有碱性的肥皂香皂清洁力强,肥皂多是洗衣服,用香皂洗手洗脸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护肤,许多人甚至舍不得用香皂, 不过香皂洗完脸后容易紧绷变干,还会刺激皮肤使肌肤变得敏感,这种情况在冬天尤为明显。   人们对美的追求总是随着经济水平的提升而提高,和美白霜不同包装的道理一样,这个未来潜力无限的市场先入手总能占据有利地位。   年前新华厂美白霜销量剧增,工人们得加班加点的赶工才能供够销量,厂长张飞甚至亲自去外地和人抢原材料,他们原以为散称的美白霜是主流,实际上独立包装和散称美白霜平分秋色,而独立包装比散称的盈利更高。   再者说,有了美白霜护肤,洁面皂也得负责祛除使用美白霜可能会导致的出油问题,用过洁面皂,则会需要美白霜保湿,算是美妆界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虽然对消费者来说有点不厚道,但早晚是必须的程序,利大于弊的情况下,皆大欢喜嘛。   余湘边吐槽边干活,洁面皂的配方是完成程子仁的任务后系统给的奖励,一样是寻找珍贵原材料的平价替   代。   不过这次还需要找到合适的模具,专门托人打模具费时费力,家里的瓶瓶罐罐多是罐头瓶子,余湘只能找小容量的,在家倒腾半天最终屈服现实。   “还是先凑合吧。”   余湘就将准备好的各式各样模具一字摆开,装过雪花膏的铁盒、分隔开的汽水瓶连家里吃饭的汤勺都拿来嚯嚯。   皂基余湘选择做弱碱性的,油脂选择橄榄油,这是周芩韵从友谊商店买回来的外国货,椰子油则是余湘跑遍百货大楼才买到的一升,更珍贵些的就是甜杏仁儿油以及玫瑰精油,配方旨在保证清洁力度适宜大部分人的情况下达到呵护肌肤的效果。   忙活大半天,将皂液倒入模具就是等待洁面皂凝固定型,趁这个时间余湘吃了个苹果垫垫肚子,而后将宁勉送的围巾泡到水里洗一洗,拧干挂在晾衣绳上。   弄完这一切,一抬头,天都快黑了,余湘肚子还是饿,中午她太忙没想起来吃早饭,苹果不挡饱,晚上肯定得好好犒劳自己,但是走到厨房才想起来他们昨天回来的匆忙,中间又有一段时间没在这住,昨晚和今早都是凑合,厨房里只有米面油,连青菜都没。   正当余湘犹豫要不要和系统买点肉和粮食对付一晚上的时候,宁勉下班回来敲门。   因为出过程子仁找杀手那档子事,宁勉嘱咐余湘一人在家反锁大门,他回来,她得去开门。   开门前,余湘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冲他一笑,看他手里提着菜和肉还有一条鱼,顿时惊喜。   “你买菜了?”   宁勉看她笑靥如花,抿了抿嘴巴,低低嗯了一声,眸底满是阴翳。   余湘一路小跑接过来:“我今天忘记买菜了,刚刚好!饿死了!”   宁勉皱眉,目光凌厉的审视一遍周遭,沉沉问:“你今天中午没做饭?”   “没有啊,太忙了,随便吃了点苹果饼干对付。”   她提着菜肉快乐的去了厨房,好像半点都不记得昨晚发审过什么事,宁勉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晦暗不明。   “宁勉,你想吃什么?我们做点容易出锅的菜好吗?”   “随你。”   余湘拉长声音答应了一声好的,很快响起切肉的动静。   宁勉脱掉棉   衣外套挂到衣架上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形状各异的容器,里面是一些淡黄色的块状物,客厅里有些香气,约莫就是这些东西飘出来的。   他动了动嘴,但什么也没问,挽起袖子走到厨房宰鱼,长手长脚站在水池边存在感强烈,毛衣挽到手肘处露出的小臂肌肉紧实有力,宰鱼的动作逐渐流畅,处理干净内脏,仿佛找回声音。   “怎么切?”   “不切了吧?我们吃整条,鲜鱼蒸一下不会腥。”   “好。”   厨房里没有宁勉存在的余地,他收拾好残局,去外面洗手,肥皂泡泡在手上搓来搓去,半晌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皱眉。   这不像他。   宁勉很不喜欢。   “宁勉,你帮我剥两瓣蒜好不好?”   刹那间,思绪飞走,宁勉嗯一声,走到厨房,余湘刚好递出来一头蒜,他接过来时碰到她的手,他手臂有瞬间的僵硬,而余湘已经扭头盯着锅子,毫不在意方才的肢体接触。   饭菜做好端上桌,蒜泥白肉,清蒸武昌鱼,醋溜白菜,凉拌胡萝卜丝,还有米酒蛋汤,色香味俱全,余湘都想为自己的厨艺流泪。   宁勉筷子一抖,胡萝卜丝差点掉回碗里头:“你怎么了?”   余湘眨眨眼:“太好吃了!”   宁勉微怔,继而冰雪消融,笑道:“确实。”   饭后,余湘揉揉肚子打了个饱嗝,休息个半小时开始做一些徒手运动,宁勉已经习惯她饭后的举动,将厨房整理干净后,到客厅看报。   余湘运动完毕就打算给洁面皂脱模,不过她使用的模具不是硅胶之类的材质,都比较难处理,四四方方的铁盒模具倒入皂液前放了油纸,最容易脱模。   洁面皂拿出来,方方正正体积稍大,闻闻味道,芳香宜人。   余湘乐颠颠拿到洗手间试用,比较容易起泡,揉搓在脸上温和不刺激,洁面后不紧绷,清爽保湿。   现阶段,完美!   “宁勉宁勉!你试试用这个洁面皂洗脸怎么样?”   宁勉听她一叠声喊自己名字,眉间褶皱已不自觉舒缓,听从她的呼唤走到卫生间按照她的要求洗脸,提供反馈。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余湘殷勤的递上毛巾,她记得宁勉有时候也会用香皂   洗脸。   宁勉擦了脸,已经很习惯跟她反馈护肤品用过的感受,不过体验不多,只说:“好像很好用。”   “有眼光!”   余湘继续回去进行脱模大业,最简单的铁盒完成后,剩下的一个比一个难,雪花膏是圆盒,皂液和模具完全契合,脱模只能尽力用刀一点点切开。   她握着刀子全神贯注,只不过,刀子不是完全听话,从洁面皂和模具之间滑脱,划到了余湘手背。   “咝!”   宁勉立刻看过来:“怎么了?”   余湘低头看着刀子划过的皮肤安全无恙,下一秒冒出一道鲜血,她竟然能淡定的要求:“帮我拿点卫生纸。”   宁勉看她手上的血往下滴,脑内居然有一瞬间是空白的,下一刻迅速拿过来卫生纸。   “你先按着伤口,我们去卫生所包扎一下。”   余湘看看伤口出血速度,确定划破一层油皮,伤口不深,冷静拒绝:“一会儿就能止血,没事的,我知道什么情况。”   宁勉皱眉,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确实渐渐停止出血,才没那么紧张。   “家里没有酒精棉,我去卫生所开一些。”   “不用吧?”   宁勉拿上棉衣:“先备上吧,我之后去工地也会带。”   嗯?   余湘想了想可能是工地容易受伤才要带着酒精棉消毒,没再阻拦,只是头疼的看着尚未脱模的洁面皂。   “——你别再动它了,回来我给你弄。”   他临出门前交代。   余湘乖乖哦了一声。   宁勉的速度很快,家属院附近本就有个卫生所,来回不到二十分钟,酒精棉既然买回来了,还有消毒药水,余湘当然得用一次。   她处理伤口的功夫,宁勉已经接替任务,在尽量保证洁面皂平整的情况下脱模出来两个。   余湘小声嘟囔:“早知道找你帮忙了?”   宁勉微微走神,刀子不听话的割在手指上。   客厅里沉默了一瞬。   余湘将酒精棉推过去:“呐,刚好用上。”   简直可以说是非常有先见之明。   宁勉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好看的眉毛再次皱到一起,随便擦了擦,裹上纱布继续奋斗。   “要不,还是放着吧?这几块已经够用很久了……”   洁面皂挣不了钱都对不起   他们俩流的血。   “不用,很快就能好,我手没事。”   好端端的,家里一对夫妻俩人都伤了手,怪……般配的。   不愧是两口子。   宁勉郑重的神情忽然缓和许多。   余湘看的一头雾水,男人心海底针,搞不懂还是算了吧,及时放弃才能更快乐。   全部洁面皂整理出来,余湘将皂周围修整成光滑面,捡出来好看的可以送给两边妈妈试用,其他小东西则分给朋友。   “宁勉,你要一块吗?对了,你刚才说工地,是要开始出差了吗?”   “还不确定。”   但听出了她的一抹期待。   宁勉看过,拿走剩下的洁面皂中最优秀的那块。   余湘笑了,歪头问:“是不是尝到甜头了?要是清洁力度不够,你可以告诉我,回头我试试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好。”   宁勉答应过后移开目光不看她。   两人收拾了残局各回房间睡觉,宁勉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静静看着那块洁面皂,想起她刚才的眉眼,深深蹙眉。   不喜欢他,拒绝他的好意,还要对他笑的那么好看。   宁勉绷着气躺下,梦里萦绕的都是那深深浅浅的香气,说不清是洁面皂的味道,还是她身上的味道。   ……   洁面皂送出去试用后收到了很好的反馈,林宝芝想起来错过闺女的生日了,想来想去塞给她二十块钱让她买喜欢的,需要的。   余湘则把买好的布料给她,儿的出生日娘的受难日,她从不介意林宝芝会忘记生日。   除了林宝芝,数周芩韵最喜欢洁面皂。   “往常我用香皂洗脸,洗完脸得立刻抹雪花膏,之前有了你给的美白霜,加上这个洁面皂,以后都齐全了,什么都不愁!”   余湘忍笑:“妈,别说那么早,说不定以后有更多五花八门的化妆品呢。”   周芩韵直接道:“那我不管,现在用现在美。”   “妈妈说得对!”   谁都有追求美丽的权力。   余湘拿着配方联系了新华厂的厂长张飞,他们本就是做日化的厂子,早就有香皂和肥皂的生产线,做洁面皂是轻车熟路,何况这一回,余湘连包装图纸都设计好了,他原本对美白霜夏天销路不好的担忧立刻散去。   市面上的香皂   和肥皂功能大同小异,他们另辟蹊径做护肤皂肯定有不小的市场,何况他已经从美白霜上面尝到了甜头。   “张厂长,我配方不是白给的。”   当然,得提高股份,新华厂的付出肯定物有所值,重新签订一份股份合同,同时余湘被聘为新华厂的编外顾问,一年内关于美白霜和洁面皂的问题都可以咨询她,不过她不必来厂里点卯,意思性的拿了一份最低工资。   正月刚刚过去,新华厂的洁面皂强势登场,仿照美白霜上市的宣发营销,洁面皂直接放到化妆品柜台,旁边就是美白霜,不少人喜欢两者搭配使用,目标客户接受良好,也未出现过敏之类的状况,反响不错。   星期天,余湘会定时到百货大楼化妆品柜台走一趟,辅助售货员卖货,顺便跟顾客讲一下护肤手法以及洁面要领,当然,最终目的是为了卖货。   从家里到百货大楼有一段距离,余湘得骑自行车过去,不过这两天,宁勉被玻璃渣扎爆胎的自行车再次罢工,老是漏气,得重新修换内胎,家里剩下余湘的自行车能骑,昨天是宁勉将余湘送到学校,今天——   “宁勉,你是不是要去加班?”   “对,我要去一趟工地。”   过了天寒地冻,工地就可以准备开工,也就意味着宁勉的清闲日子一去不复返。   “那还是你骑自行车吧,我要去百货大楼,先走了。”   宁勉擦把脸:“好,晚上我回来去找李师傅修自行车。”   他昨晚加班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再多说,就看余湘推开门出去。   临走前交代:“早饭在锅里,你自己吃啊。”   “好。”   他们俩最近相处的平淡,不争不吵,没有丝毫进步。   宁勉吃过早饭,比平时上班晚一些下楼,推着自行车往外走,还未骑上车,就碰见隔壁单元嘴碎的李老太。   “哟,小宁,上班去啊?”   “今儿加班。”   李老太挺开心:“我们家国强今天不上班啊,啧,对了,我刚才看见你爱人坐在小祁自行车后面走了,怎么回事?今天不是你送小余去学校啊?”   祁韬在百货大楼当主任,平时顶惹人羡慕的。   宁勉心里一顿,面上不显:“今天不顺路,她要去百   货大楼,比较着急。”   李老太意味深长的打量他,笑道:“哎呀,我说小宁,以后再忙也得照顾爱人啊,总不能让别人照顾。”   宁勉扯了扯嘴角,冷笑:“李大娘真爱操心,我看你还是督促李国强多看两本书,你跟他说,我要的报告星期一早上记得放到我办公桌上,过时不候。”   “这……”   李老太还没说完,宁勉就骑上车走远了,她心里犯嘀咕,不就是开哥玩笑么,她家国强还在宁勉手底下上班,要是给穿小鞋,哎呀!   回到家里,李国强则是埋怨老娘给自己惹事,明明宁勉没规定他几时交报告,他原本想拖到下星期六,可以放心玩几天,这下子……   “妈,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嘴!”   李老太悔不当初,可是她嘴碎那是全院闻名。   余湘可不知道院里发生的一切,她从家属院出来等公交车,但是二十分钟过去,公交车还是没来,碰到祁韬路过公交站。   祁韬一眼看到她,路过时刹闸,笑问:“是不是去百货大楼?”   “你怎么知道?”   “拜你所赐,我们办公室的大姑娘小媳妇整天聊的都是护肤手法,她们昨天还说,你今天会过去,都等着呢!”   余湘倍儿有成就感:“看来效果不错嘛,那祁主任是不是可以考虑给我们的产品增加柜台,多点排面?”   祁韬挑眉:“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不过你们新华厂的货一向卖得快,也不是没有可能,走不走?我捎你过去?”   余湘前后看看:“不好吧?我还是等公交车吧?”   祁韬浓眉大眼里都是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的?怕我载不住你?赶紧的,马上百货大楼该上人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余湘再次确认没有公交车的影子,街上少到可怜的出租车更是不见踪迹,权衡之下,坐到祁韬自行车后车座,抓着后座支架。   “坐好了?”   “好了。”   祁韬脚下一蹬,车子飞速向前驶入马路上的车流中,周围都是骑自行车来往的行人,大家默契分开骑行,逆行的都少见。   余湘观察完大家之后开始估算离百货大楼还有多远,她也不是心虚,只不过时代特殊,男女离得近都会有人盯着看,骑   车走在路上更少不掉各种打量的目光,而坐宁勉的车子就不用考虑这些了,安安心心坐着欣赏风景人情,也不用担心会被车子甩下去。   好在,祁韬没有说话,一路无言直奔百货大楼。   “到了!”   祁韬停下车,余湘迅速跳下来。   “谢谢祁韬大哥。”   “甭客气,你先进去吧。”   余湘和他道别,一溜儿小跑进去百货大楼内。   祁韬推着车子准备停到车棚里,不远处来了个人,他看清祁韬载着余湘的情景,下车就打趣:“祁哥,刚才那个是不是你对象?”   “什么对象?别胡说八道,那是我邻居,赶时间来咱这儿。”   “啊,真的啊?”   祁韬重重拍了他的肩:“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两人说说笑笑往里走,到了办公室,又有人问起祁韬自行车后的姑娘是谁。   祁韬无奈的认真解释,哭笑不得道:“怎么我平时上班没碰见过你们,就今天迟到偏偏碰见了?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不?”   八卦的两人立刻收回心思,专心干活。   祁韬坐到办公桌前准备收拾资料,一抬手看到手上皲裂的细纹,有些严重的还渗出了血丝,他皱着眉头拉开抽屉,前后看看没人关注,打开珍珠美白霜的盒子挖了一点抹在手上,搓开之后果然舒服许多。   也不知道余湘一个大学生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心思,竟然对做生意感兴趣,她要是不上大学,还可以来百货大楼上班。   可惜……   祁韬收起杂乱的心思,埋头工作。   化妆品柜台,人流量逐渐增多,售货员很喜欢余湘,原因无他,能帮忙卖货替她省事,货卖的好了她还能得表扬,顺便听一听护肤小常识,哪个女人对这不感兴趣呢?   顾客来之前,售货员还跟余湘感慨:“ 怎么这厂家和厂家之间差那么多?你们这是第一家厂子派人追到柜台帮忙卖货的,人家都是卖出去货就不管不问啊!”   完全没有认出来这就是美白霜上市时来她柜台买东西的托儿。   余湘神秘的笑笑:“我们厂长给的规定呗,产品必须服务于人民群众,我们就是来听取大家的心声,及时改进调整。”   说白了,没有进行   改制的厂子卖多少货,工人都是拿那么多工资,一个萝卜一个坑,工作做完万事大吉,没人盯着服务和售后,新华厂改制早,自负盈亏,可不得提高服务多挣钱。   厂子挣得多,余湘分红多。   计划完美。   本着面前顾客都是上帝和衣食父母,余湘讲解的时候很认真,旁边还有个新华厂的员工,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是张飞安排‘偷师学艺’的,余湘有学业,不可能每周都来百货大楼盯着,张飞想让员工学到点皮毛,将来总有用处 。   余湘听周思薇线报,这小姑娘不是外人,就是张飞的表妹。   不过余湘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就算张飞不派人来,周围人随便认真听听都能学会,敢说出来的都是不怕人知道的。   余湘偶尔会提醒小姑娘锻炼。   “翠翠,你不要光看不说,你说出口以后就不怕了,我刚才跟人家说的你都记住了吧?再有人问你照我的说就行,知道不?”   史翠翠怯怯的点头,最终在余湘鼓励的目光下尝试和人讲解:“我们的洁面皂用的都是——”   人不信她,抓着余湘问。   余湘忙里偷闲递给史翠翠一个安慰的眼神。   忙到上午十一点,人流渐渐散去,化妆品柜台卖掉不少,营业额喜人,售货员嘴都要乐歪了。   “小余,中午你去我们食堂吃饭吧,我请你!”   余湘笑笑,还未答应,就看到熟人来了。   不是别人,亲兄妹。   余露看清余湘的刹那笑容也僵住,又很快恢复:“姐,你怎么在这儿?”   余威神情不大自在,看起来不大高兴,还有点心虚不自然。   余湘嗓子快哑了,目光扫过两兄妹身后跟着的陌生姑娘,心思翻转,面上淡淡道:“你不是看到了吗?挣点碎银子花花。”   史翠翠在一旁听到,决定还是闭嘴,余姐拿的是碎银子,那她连讨饭的乞丐都不如啊!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争取凑够一万么么哒!感谢在2020-06-11 23:58:08~2020-06-12 21:0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风明月呵呵哒→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你们来干嘛?”   不就是查户口么?   不过先解释的人是余威, 火急火燎的说:“露露让我出来陪她逛街——”   谁知道还带了一个年轻姑娘,还是认识好多年的人,那眼神看着就不对劲,明显喜欢他,这哪儿行啊?   余威可没打算当负心汉, 可是人家俩人没给话说明白, 他要直接说拒绝, 那不成自作多情了?何况余露只说要逛街, 让余威帮忙拿一点重东西, 余威也不能将妹妹抛下不管不是?   余湘看一眼就明白的事情,只是故意发问罢了:“哥,你可以啊。”   余威连连摆手,余湘和骆海棠是同学, 要是让骆海棠知道这件事,他怎么面对人家小姑娘?   跟在余露身后的姑娘叫李晴晴, 瓜子脸杏眼, 眼下一层蒙脸沙, 容貌中上,李晴晴家从前和余奶奶家离得近,后来余家老人去世,见得少了,李晴晴确实很满意余威,自身有工作,父母也是双职工, 两个美美嫁的都不错,家里没有兄弟争家产,是她周围数得着的好青年。   只不过余威对她不来电,这次余露特意找她一起逛街,虽没说是牵红线,但男女之间那点事何必说的太明白呢,说不定还是余威他妈着急,特意让余露介绍呢。   李晴晴心里头觉得十拿九稳,对余湘说话的口吻十分自来熟:“这是余湘啊?咱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还认识我不?”   余湘笑眯眯的:“记得啊,小时候跟你打架来着。”   约莫是为了一块糖,李晴晴看她手里有糖,想哄骗走自己走,哄不走就硬抢,两人最终打了起来。   李晴晴笑容一僵:“我当时让着你,你别——”   “哟,想让我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吗?”   李晴晴立刻闭嘴,不想在余威面前丢形象。   余威偷偷给妹妹一个鼓励的眼神,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余湘立刻笑的如沐春风:“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提那些干什么?你们来这儿买化妆品吧?喏,看看珍珠美白霜和珍珠洁面皂,都是百货大楼最紧俏的新产品哦,你看柜台上存货都不多了呢?”   李晴晴早就听说了珍珠洁面皂的大名,听人说用过很舒服,她   很心动,美白霜也用完一小罐,效果确实不错,但和余露一起出来,她没带惯常装雪花膏的小瓶子,买独立包装的呢又太贵!   “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洁面皂呢?能够清洁毛孔滋润肌肤的哦,这款广播上都在播,是市面上第一款洁面皂呢,温和不刺激,比香皂更能呵护皮肤的呢,姑娘家要对自己好一点呀!”   “这,洁面皂有散装的吗?”   余湘笑容不变:“洁面皂一块用不了多长时间啊,都是一样规格包装,比香皂贵一点点,但是物超所值!晴晴姐,你皮肤这么好,平时肯定注重护理吧?那你一定不能错过这一款啊!这点小钱你肯定不在意咯。”   史翠翠看着余湘改变推销风格,很快意识到这人和余姐有仇,余姐刚才给正常顾客推销都是细声细气、耐心分析,现在明显是在拱火嘛!不行,她得帮帮忙!   “同志,你来试下,我们这里拆开的洁面皂试用的!来,我帮你搓一点试试!”   史翠翠说着就分外热情的给李晴晴手上打湿涂了一点洁面皂,搓出来泡泡,用湿毛巾擦干净,仍旧留有余香。   余湘笑眯眯的问:“晴晴姐,怎么样?”   手背确实没有普通香皂用后的干燥紧绷,反而湿润润的。   李晴晴骑虎难下,犹豫之后点头道:“给我拿一块。”   “好的呢,那美白霜要不要来两袋?燕城春天风沙大,得好好防护呀,要不然脸上皴了就不好看了。”   “……好吧。”   余湘回头看售货员,售货员早就将物品准备好,收了票和钱,算盘都不用打,直接算出来找多少钱。   李晴晴拿着三样东西又高兴又难过,难过是肉疼,高兴么,是因为也想用全城流行的护肤品。   余威背着李晴晴给余湘竖了个大拇指。   余湘笑盈盈的扭头:“露露,你要买什么呀?要是没钱我给你掏啊。”   余露笑的温婉:“姐,怎么能让你掏钱,你一个大学生来这站柜台也不容易,还是我买吧,要给你买两袋吗?”   “嗯哼,好呀。”   增加销量这种事,怎么能拒绝呢?   “还有呀露露,大学生站柜台一点都不丢人,咱凭本事吃饭,回头姐姐给你买个一分钱的糖吃呀。”   余   露一噎,跟售货员要了四袋美白霜,两块洁面皂,分给余湘一半,余威看热闹,想替余露掏钱,结果被余湘一个眼神拦住。   余威摸摸鼻子,他也不傻,知道俩妹妹在打擂台,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接近饭点,百货大楼内的客人不多了,余湘和史翠翠打算收工,余威正好拉上余湘加入他们,免得他还要继续面对李晴晴,万一碰见骆海棠,那他不是解释不清楚了?   “湘湘……”   此时,吊坠发热。   余湘接通通话。   【系统长风:“尽可能增加和余露相处的时间,我要确定一件事情,还有,骆海棠就在附近。”】   【“几点钟方向?”】   【系统长风:“在国营饭店。”】   余湘挑眉一笑:“好啊,哥,咱们走吧。”   史翠翠看清形势,没有跟着添乱,乖乖说道:“湘湘姐,我先回厂里了。”   “好,路上小心。”   余湘开始欣赏史翠翠了,这小丫头培养出来肯定不简单。   出了百货大楼总得有个目标,余湘四处看看,一脸单纯的问:“哥,叫我跟你们一起去哪儿啊?人家售货员还说请我吃食堂呢,我早上没吃多少饭。”   余威玩笑问道:“宁勉没给你吃饭?”   余湘瞬间娇滴滴,反问道:“他怎么会不给呢。”   “那行,哥请你吃饭,咱妈前几天还说你生日给忘了,刚好我补给你,咱们去国营饭店吃饭怎么样?我过年时留着粮票呢,刚好够咱们挥霍一顿的。”   余湘开心极了:“好啊!”   余威期待的看向李晴晴,等她主动说走人。   但李晴晴跟不懂人情世故似的,挽着余露胳膊,并肩走着,余露只能不好意思的看向余威,都到这份儿上,余威也不能开口把人给赶走。   四人一起进入国营饭店落座,李晴晴当仁不让的坐在余威旁边。   【系统长风:“余湘,找个机会和余露对视。”】   【“你要使用什么黑科技吗?”】   【系统长风:“……大概是。”】   余湘挑眉,点了点余露的胳膊问:“露露,你不是和咱哥还有骆海棠见过面,这李晴晴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你给余威介绍的对象吧?”   余露一脸茫然:“怎么会?我   是碰巧遇到李晴晴,她拉着我一起逛街的。”   李晴晴人不错,配余威绰绰有余,她可不能让骆海棠离得太近,万一骆海棠想起什么事情,难免会和她争抢许……   这时,李晴晴出声打断:“露露,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该点菜了,要吃什么?”   妥妥的大嫂范儿。   余露对她笑笑,眼睛不再看余湘,很懂事的说了两道价格便宜的素菜供大家参考,李晴晴要的也是素菜。   余湘等着系统给回应,心不在焉的说:“哥,我想吃烤鸭。”   余露很不赞同:“姐,是不是太贵了,不是才吃过烤鸭?”   余威忙说:“湘湘想吃就吃呗,咱又不是吃不起。”   “那是过年的事情了,我现在嘴馋,再说又不是花你的钱,你心疼什么啊。”   这时,李晴晴不乐意了,哪有这样当妹妹的啊,可直接指出来又不合适,委婉指责:“余湘,你看你这话说的,你哥哥的钱也是钱啊。”   余湘原本没打算和她杠,但这人未免太乐观,扯出来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嫂子,哥,你让李晴晴给你管钱了?”   余威好容易等到表态的机会,义正言辞道:“没有,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湘湘,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跟我客气。”   “好哇。”   反正她心安理得。   余湘又要了一个糖醋里脊和四喜丸子,都不便宜,并且很小心眼的给了个声明:“不想要这菜的待会儿不要吃,让我自己吃,谢谢。”   李晴晴气的直咬腮帮子,又不好开口,但忍着不走。   余露看向得意洋洋的余湘,两人对视,余湘眸中轻蔑更盛,余露攥紧放在桌下的双手,眼底藏着烦躁。   如果没有余湘就好了,她现在已经等到许振渊,只需要一世恩爱,将来自可以平步青云,可惜余湘实在碍眼,她又不能彻底除掉,她不能让这一世出现任何意外。   饭菜端上来,李晴晴热情的给余威夹了一筷子菜。   “余威,你多吃点。”   这么多菜,余湘总不能自己吃完吧?   余威浑身都不得劲,就差直接将人给推开了,委婉的强调:“李晴晴,你自己吃自己的,别管我,我有手。”   余湘给   自己裹了一块烤鸭,慢条斯理的说:“哥,你别高兴太早,剁你手的人在路上了。”   “啊?”   余威抬头向后一看,骆海棠正在不远处,面色不善的走过来。   李晴晴很敏感的感觉到这姑娘身份不同寻常,抓着余露的手问:“露露,她是谁?”   余露也皱眉,怎么会这么巧?   余湘又给自己夹一块糖醋里脊,幽幽感叹:“看来我刚才猜的不错,现在有心情吃饭的只有我自己咯。”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谢在2020-06-12 21:03:23~2020-06-12 23:5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夏 5瓶;念念念张 3瓶;神的小雏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骆海棠雷达敏感, 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李晴晴对余威有意思, 那若有似无的宣誓主权, 看着就碍眼, 明明她才是正主!   骆海棠心里头委屈的不行, 不就是一个星期天没有和余威在一起约会么, 他怎么能出来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呢?   “余威, 这人是谁?”   李晴晴也有情敌雷达, 这桌上就余威一个男人,骆海棠不可能冲别人来, 当即站起身问:“你谁啊?我和余威请妹妹们吃饭, 关你什么事?”   骆海棠瞪大眼睛:“余威,你们、你们合伙欺负我是不是?”   她上次按照余湘的建议,已经将过往的瓜葛说给余威听, 余威表示并不在意,他们在一起, 最多日后见见骆海鸣,再说,余露已经打算结婚,她和骆家又不会有什么来往, 骆海鸣顶多算单方面暗恋,和他们的事情没有关系。   明明说好的事情,怎么暗地里就变卦了呢?   余威不愿意让心上人误会,忙解释:“海棠,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陪我俩妹妹一起来吃饭。”   这李晴晴就是甩不掉的牛皮糖,他也没想到这么点背,竟然会在饭店碰见骆海棠啊!   余湘慢悠悠添油加醋:“首先声明我不认识这位李晴晴哦,她是余露带过来哒,我就是蹭饭。”   “姐,你——”   李晴晴也觉得余湘怎么那么讨厌!怪不得以前老打露露!   骆海棠嘴一个劲的瘪忍着没有哭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悬没有落下来,晶莹剔透的让余威看了不忍。   “海棠,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李晴晴根本不熟,饭钱是我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余露深深皱眉,她没想到余威那么喜欢骆海棠,还上赶着解释——   余湘戳戳她胳膊,凑过来轻声问:“余露,你挺毒的,当初吊着骆海鸣的时候和骆海棠要好,现在骆海棠没用了就甩手丢开,她和余威在一起会威胁到你什么吗?许振渊不早就知道你的光辉历史了吗?还遮遮掩掩干什么?居然败坏余威的好姻缘,不怕他恨你?”   “我没有!你——”   余露和余湘瞪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是不想让骆   海棠见到许振渊!   从前,骆海棠的身份比她高贵,可以常常见到‘他’,甚至有强大的后援窥得天机追着‘他’转世,她只能在背后筹谋,将骆海棠的命运改成自己的,才有和‘他’修得一世情缘的机会。   这一世,骆海棠只是个凡人,她当初找到那人转世成为的骆海棠,和骆海棠做朋友,就是要从根本掐断骆海棠和她争抢的可能,现在不可能功亏一篑。   余湘继续挑衅,盯着余露眼睛,充满恶意的好奇:“怎么?你是不是怕骆海棠家里好点,将来会对你不利?你可以去跟余建奇说,就说余威攀高枝呢,看他怎么收拾余威?”   余露怒火中烧:“余湘,你不要太过分,你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余湘哼了一声:“我又没有原谅你,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瞧你这口气反倒像受害者,你给我记住了,这些事我想什么时候拿出来说就什么时候拿出来说。”   【系统长风:“余湘,可以了。”】   余露还蹬着余湘,听到这句,余湘懒得浪费口水,继续给自己裹烤鸭。   【“搞清楚怎么回事了?”】   【系统长风:“嗯。”】   【“就是不能告诉我对吧?”】   【系统长风:“……”】   那厢,骆海棠已经不高兴的跑出去,走在后面的骆家人出来没找见她,还以为人早早出去了,跟着到外面去找人。   余威不能追过去,看着骆海棠的父母追上她,三人坐上车离开,他才黯然的回到饭店。   李晴晴满脸不乐意:“露露,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你哥还没有对象的吗?”   余露瞥见余威渐渐走过来,低声不耐烦地说:“我不大清楚啊,他有没有跟家里报备,再说你误会这件事干什么?”   “你——”   李晴晴有口难言,明明她问余威的状况时余露都回答似是而非,明明就是余威还没对象的意思,要不然她能会错意,这么上赶着吗?   可是,李晴晴也不是容易放弃的人,余威条件难得,她还想从他口中听到准确答案,迎过去问:“余威,刚才那疯子是谁啊?”   余威厌恶极了,脱口而出道:“是谁都跟你没有关系,我和你不熟,请你回家去,我   请我妹妹吃饭,没找你。”   李晴晴脸一白,恨恨瞪了余露一眼,拿起随身的布包向外走!这笔账,她一定要算回来!   余威气呼呼坐下来,捏着筷子不说话。   余露看他的表情心里不安,小声解释道:“哥,我不知道她会这样,真对不起,我没想到。”   余威仍是不语,他分得清好恶,上次余露明明见过他和骆海棠在一起,现在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他不相信,心里面也特别的不舒服。   “露露,你交什么朋友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我再跟你说一次,我喜欢骆海棠,不管我们现在有没有结果,在她没有放弃我之前,我是不会先放弃的,如果你的朋友对我有别的心思,就别带到我面前或者家里去,我看着心烦。”   况且,如果余露不跟别人透露他的婚恋情况,李晴晴又怎么那么笃定的凑上来?   余露脸一白,忐忑不安的看向余威,可是对方没有看她,而是平心静气的将桌上菜往余湘的方向挪了挪。   余湘淡然自若的看他一眼,笑着问:“是不是想让我明天在学校碰到骆海棠帮你解释两句?”   余威笑的特谄媚。   “湘湘,你帮帮哥呗,我明天还得去上班,要和海棠见面估计得等到星期天才有空,你比我方便,哥不让你白忙活,喏,这是跑腿费。”   余威非常大方的给了二十块钱,他工资不上交,平时花不了什么钱,对妹妹格外大方,还有加钱的趋势。   余湘收了下来:“好吧,我明天请骆海棠吃饭,如果她没有和骆海鸣一起去食堂的话。”   “谢谢湘。”   两人边吃边聊,几乎将余露当成了透明人,她坐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脸色有些难看,后来慢慢缓过来。   至多还有半年,等她和许振渊结婚就彻底脱离余家,这家人日后是什么样和她没有关系,她自己也能过好日子,只要日后余家人不后悔就行。   余湘仿佛一下子读懂了余露的情绪变化,她好似在短暂时间内做出脱离余家人的决定,什么都不在乎?   所以余露在乎的只有许振渊一个人?   饭吃完,余露已经恢复如常,表面仍旧是忐忑,但眼底已经风平浪静,不去在乎余威是否责   怪她,表现出愧疚只是为了符合人之常情,符合她一贯的人设。   三兄妹在饭店门口分开,分成三路走,余湘回家休息,余露绕了一圈又回到百货大楼化妆品柜台。   “同志,上午在这推销美白霜和洁面皂的两个人不来了吗?”   售货员张口要答,后一想不能说的太仔细,人顾客来柜台都找厂家的推销员,不问售货员,那不显得她没用吗?   “她们就是帮个忙,不常在这儿。”   余露蹙眉:“那她们是哪个单位的?”   售货员没好气的说:“我不知道,你打听这些干什么,等下个星期天人再来你亲口跟人家问去呗。”   “同志——”   “去去去,要买东西就买东西,别瞎打听!”   她可是百货大楼最好脾气的了,愿意跟顾客说这么多,换别人谁理你?   余露心底都是怒火,最终咬咬牙忍下来,转身离开。   路过琳琅满目的柜台,余露眼中出现少见的犹豫,她有随身的芥子空间出产水果粮食,这么多年从没有缺衣少食,可是这些东西怎么拿出来变成现金是个问题,许振渊当兵有津贴,可他们要想在燕城生活的舒服,仅仅靠工资恐怕行不通。   余湘现在至少花着宁家的钱,林宝芝也愿意给余湘私房钱,可现在林宝芝越来越偏心,余建奇倒是向着她,可是男人没有女人心细,她必须得想个办法改变困境。   至于余湘到底在做什么,不过就是个推销东西的,连百货大楼的柜台都进不去,要不是被逼到一定地步,想必不会离开宁家出来挣钱。   余露心想,她得好好计划计划了。   ……   余湘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看报纸,直到系统主动上线。   系统长风:“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都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要问什么?”   系统长风有些尴尬:“任务继续,还是注意观察余露和许振渊的变化,我怀疑他们两个都是闯入者。”   “那骆海棠呢?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系统长风:“暂时没有发现,但是她面善,命还不错,可能是个被牵连的人。”   余湘托着脑袋懒洋洋问:“你到现在还没琢磨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能力不行?”   系统长风:   “余湘,你不要使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个,不过你记住,是因为闯入者的进入才造成如今的改变,我们要做的是修正被改变的命运。”   它不确定,如果告诉余湘真相,那么余湘会不会有不轨之心。   余露为了‘他’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逆天改命,抢走前世姐妹筹谋的一切就是为了创造和‘他’一世情缘的机会,足见‘他’身边的位置有多么诱人。   如今,宁勉对余湘……   如果余湘知道宁勉的背景,怕是会生出非分之想吧?   “好吧。”   余湘在面前摆了一盘围棋自己跟自己下,心里琢磨的却是系统口中狗屁倒灶的一堆事,如果说宁勉如今的命运是因为闯入者被改变,而系统还一心护着他,显然,宁勉才是天生的主角命。   但是余露一心追逐原文命中注定会死的许振渊,难道她认为许振渊才是天命之子?   不过,系统先前一心想让余湘撮合余露和宁勉,有没有可能,是余露认错人、找错了真命天子?   但是这个操作,他们得前世相识吧?难不成还是转世情人?   余湘想,如果不是她穿到错乱剧情中,那就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有,余露不惜引起余威厌恶也要装做不知情给其介绍李晴晴,余露没有那么怕骆海棠和余威在一起会引起许家人的不悦,当初经历修罗场,余露都能把许振渊摆平,没道理,现在还会怕。   难道余露怕骆海棠和她抢许振渊不成?   “咝,不会吧?”   这俩人原文中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如果是真的呢?   余湘盯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局,自己把自己难住了,她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而系统也别有用心,像是在防备她,防备她什么?   怕她知道真相后,对宁勉不利?还是会馋宁勉的身子?   鉴于先前系统长风信誓旦旦的警告她说宁勉不会喜欢她,余湘暂时把后者列为最大可能。   馋宁勉的身子?宁勉身材确实不错,可惜吧,睡了代价太大。   “算了,这棋留给宁勉来下吧。”   余湘戳开通话,横躺在沙发上:“长风,你可以开发一款类似监控仪器的东西吗?如果可以放在余露身上,那我岂不是不用费力气   了?”   系统长风:“我做不到。”   那是一个环节能解决的吗?   “对了,你今天对余露用什么黑科技了?不是说她身上有芥子空间,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厉害东西,万一发现你对她用黑科技呢?”   系统长风笃定地说:“它不会发现,不是跟你说过么,就是个简单的芥子空间,没有魂灵存在——没有系统存在。”   余湘平淡的哦了一声,勾了勾唇角,脑中蓦地想起宁勉也会这么笑。   嗯,冷酷无情。   “长风,我好无聊啊,我好久没有听你给我讲故事了,对了,你之前老给我讲什么什么仙君杀敌的故事,再给我讲讲呗,你写出来新故事了吗?”   系统长风:“我不是现编现写的,而是——”   余湘打了个哈欠:“真人真事吗?不可能吧。”   系统长风:“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我正好培养一下睡眠,午睡还没睡。”   系统长风:“……好,你听着。”   很不满意,听仙君的故事怎么能睡着呢?   “仙君平定魔族叛乱之后元气大伤,在休养中修为直接精进一层,他悟了道,是整个仙界出类拔萃的存在——”   “悟的什么道,是当道士杀妖吗?”   系统长风:“不是!道很高深,我只窥得皮毛,它——”   余湘坚持着没有睡过去,虽然她都能听懂那什么道,可惜系统讲的道太无趣无聊,她听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昏昏欲睡之际脑子里冒出来个奇怪的想法。   系统的主人会不会是这个仙君?要不然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崇拜情绪。如果不是主人,这仙君就是系统的爹,或者是系统自己。   可是,看系统的智商,应该不足以平定魔族叛乱,它不会是仙君。   如果是爹,有那么牛批的爹,至于费心巴拉当苦逼系统吗?又不是真的一组数据组成的系统,依照系统对宁勉费心巴拉的程度,真有点侍奉主人的意思。   唔,得记住,以后试探一下小系统。   余湘还是睡着了。   宁勉回家来,门一推就开,他皱眉看着横躺在沙发上的人,一整天的郁闷里又多了生气。   “余湘?”   “嗯。”   宁勉敲敲桌面,严厉的叮嘱:“不是跟你说过,你一   个人在家就在里面拉上门栓,你怎么不听?”   那次,如果不是在里面拴上门栓,歹徒直接推门进来,手上还有刀,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不敢想象。   余湘打个哈欠:“我忘了,下次一定。”   宁勉抿唇:“你不要不放在心上,过一段,我可能会出差,你在这住着不方便的话,就回奶奶那边,或者住宿舍,去妈家里也行,随你喜欢。”   后半段,他语气渐渐温和下来。   “好啊。”   余湘开心起来,到奶奶家住更开心,没有宁勉跟她抢床位,还有杏姨做好吃的,她巴不得呢。   宁勉那点温和嗖的一下消失不见,闷闷的推起来跑气的自行车。   “我去找李师傅修车子。”   “喔。”   余湘看看时间,他往常去工地没回来这么早过,今天是特意赶回来修车子的吗?   尽快修好车子也好,那样就不用两人骑一辆车子了。   大约修车子很复杂,到晚上宁勉才回来,耳朵都冻红了,初春的晚上依旧寒意逼人,余湘已经吃过晚饭,盘腿坐在沙发上。   “锅里给你留着菜和汤。”   宁勉嗯了一声,看表情有点堵。   “怎么了,车子没修好?”   “修好了,直接换了内胎,就是人多,一直等着。”   余湘顺口玩笑:“那将来可以开个铺子修自行车,应该能挣不少钱。”   宁勉眉间不悦,随意嗯了一声。   没有等他一起吃饭。   余湘已经习惯他偶尔的不高兴,反正他的不高兴只是摆在脸上,不会发脾气,不会冷战,和他自己较完劲,自个儿就想明白了,其实挺有修道人的风格。   不过,余湘实在不能将眼前这个男人和虚无缥缈的传说联系起来。   系上围裙热饭菜,端着碗出来安静吃饭,眉宇间的冰冷很快消失,好像刚才的不开心纯粹是因为冻得。   翌日,天气降温,余湘出门的时候随手抓了条围巾,是宁勉送的红围巾,鲜艳漂亮,还显脸白。   两人一前一后推着自行车走出单元楼,准备骑上车的时候李老太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   李国强从家里出来都来不及阻止他妈,又说出来了——   “哟,小宁自行车修好了?我还以为小余又要坐小祁的自行   车呢。”   余湘似笑非笑:“李大娘,这都快春天了,你怎么还穿着两个棉裤腰?”   李老太没听懂:“啥?”   宁勉则是皱眉看了看李国强,警告意味十足。   再一再二不再三,李国强要是管不好家里人,他不介意给穿个小鞋,修修这散漫的姿态!   “以后别搭理她。”   掉价!   余湘蹬着自行车,一半脸埋在围巾里面,玩笑道:“那说不定等我老了比她嘴还碎呢,到时候你也嫌掉价?”   好像,她平时扮起恶毒女配,也很损。   宁勉想也不想的说:“那不一样,走了。”   他率先骑到前面去,出了家属院大门,两人就是两个方向。   大一的课程很轻松,余湘赶到之后还没上课,但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学生也到了一半,她忙坐到自己位置上,老师对她的态度很宽容,主要是因为年前期末考试,余湘又拿了第一名。   课后,班上同学邀请余湘去图书馆,是个男同学。   “不了,我中午还要回家吃饭呢,跟我爱人约好了。”   男同学原本不相信余湘已婚的消息,闻言垂头丧气的走开,原来人是真结婚了。   方玉洁来找余湘汇合的时候也说起:“我们班有人跟我打听你的消息呢,我直接跟他们说你结婚了?”   “说呗,省得麻烦。”   方玉洁忍不住打趣:“你爱人对你很好吧,怪不得你一心一意。”   当时婚礼上见到这郎才女貌的一对就觉得非常合适,而想要追求余湘的人,都是因为余湘越来越出挑的相貌和才名。   余湘默念一心一意四个字,差点没笑出来:“走吧,我们俩一起去吃饭,顺便你陪我去找下骆海棠。”   “咦,你找海棠干什么?她今天好像没来上课,我听她宿舍人说她昨晚上就没回来。”   “为什么?”   方玉洁耸耸肩:“我不知道,不过我放学的时候碰到她宿舍同学,她们说骆海棠在呆着很羡慕之类的话,应该没什么事,可能生病在家休养吧。”   她们走出教学楼,原本要回家吃饭的余湘和在家休养的骆海棠见面了。   骆海棠看起来精神不佳,不时的吸吸鼻子,瞧见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喊:“余湘……”   余湘按   按太阳穴,估计这小娇妻以后肯定将余威吃的死死地。   “我哥让我跟你解释,你可别哭,我不会代替他哄你的,他清白纯洁,对你一心一意,这星期工作忙,星期天就来找你玩,怎么样?”   刚学的词,现学现卖。   骆海棠瘪瘪嘴:“真的?”   余湘伸出四根手指:“真的。”   搞不清楚的还以为负心汉是她呢。   骆海棠破涕为笑,拉住余湘的手说:“那你给我讲讲昨天我走之后发生的事,我请你吃饭怎么样?谢谢你,余湘。”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余湘心内茫然,因为她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也不会为一个人失去理智到如此地步,她并非嘲讽骆海棠的情绪化,只是,感慨吧?   “好啊,得请我吃好的。”   现在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前嘿嘿嘿还有一更。   湘湘会开窍,但是晚,宁勉的火葬场就小火慢熬……感谢在2020-06-12 23:56:38~2020-06-13 21:0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槿 10瓶;OOS 5瓶;念念念张 3瓶;芝麻糊小可爱、audre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二月, 宁勉去出差前和余湘打算一起到余家拜访一下, 他大约有一两个月回不来, 来余家是礼貌。   去之前电话通知, 是余建奇接的, 让他们星期天一起过来。   到了余家发现许振渊也在, 林宝芝见他们过来有些意外, 笑着问:“你们怎么今天来了?”   余湘还觉得奇怪呢:“宁勉要去出差, 我打过电话, 我爸没告诉你我们过来?”   林宝芝皱眉:“没有啊,这死老头子忘记告诉我了吧?”   她眉宇间有些不安。   余湘没搞懂是因为什么, 等余建奇回来, 见到他们仿佛恍然大悟似的,连连说:“我接完你们电话去忙了,忘记跟你妈说你们今天过来!”   “不会没准备我们的饭吧?”   “你这孩子, 胡说什么呢,怎么会不准备饭?”   余建奇招呼两个女婿陪他一起喝茶, 又笑着解释:“今天是露露生日,正好今天振渊也休假出来,咱们一家子吃顿饭,挺好。”   宁勉皱了皱眉, 淡淡道:“是么?余湘和她生日差俩月?”   余建奇一愣:“噢噢,是啊,其实不到俩月,她们俩好像就差一岁一个多月, 挨的很紧,当时差点不愿意留下露露。”   因为生完余湘就早早怀上余露,余湘到半岁就没奶吃了,得跟着大人喝米汤,偶尔吃一点买来的奶粉,只不过当初条件不好,连奶粉也很少能买到,好在半岁多就能吃面饭,很快就过来了。   宁勉握着茶杯,定定等余建奇往下说,但仅止于感慨两姐妹刚出生那几年的艰难,多的就没有了。   “余湘小时候和余露差不多大,带出去人家还以为是双胞胎,湘湘从小强势,还爱跟我犟嘴,她这脾气啊,小宁,以后你别和她计较。”   宁勉皱着眉,未点头也没摇头。   余露观察他的表情,宁勉隐约有些不耐,像是不喜欢听到有关余湘的事。   余湘也听见了,终于明白过来余建奇为什么说是今天,凑人头呗。   林宝芝心里头怪不舒服的,瞪了余建奇好几眼,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砖头吗?人家跟女婿说话,对闺女是明贬暗褒,连恐吓带威胁的让人家好好对待自己孩子,这死人倒好,说   的都是坏话!   再说,上回忘了余湘的生日她心里头一直记着,这才为余露的生日让余湘和宁勉当陪客吃饭,余湘心里头肯定不得劲,这人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其实,余湘像我,脑子聪明,就是偶尔啊会犯倔的……”   余湘从厨房偷嘴吃够了,走过来端走宁勉手里的茶一饮而尽,解了腻也没撒泼尖叫,微笑着反驳:“爸,我才不像你呢,像你我早死八回了,还有余露才是你闺女,以后跟人说话别提我,我嫌耳朵痒,也不乐意被你说,你就当没生我行不行?”   轻描淡写的不屑。   余建奇一愣,他今天是高兴的,原想着,林宝芝一直叨叨忘了余湘生日,今天一起过来都给补上,余湘一直跟他犯拧巴,他总是不愿意夸她,这次明明是在夸,想缓和一下关系。   “余湘——”   余湘挑了挑眉:“我妈让我去买汽水,你们聊天。”   她抬脚走了,心里头挺平静的,只是想起余建奇的话犯恶心,或许林宝芝维护她时说的话,也会让余露难受?   不过,余湘懒得换位思考,她就是要让余建奇难受才能消去心里头涌起来的邪火。   余家客厅里,余建奇坐在沙发上发愣,脑子里都是余湘说那话的表情,不吵不闹,平淡的像是陈述最正常的一切。   对他没有丝毫对父亲的敬爱。   余露面带担忧的晃了晃他胳膊:“爸,你怎么了?你别生气,我姐就是随口一说,她就是生气生日被人忘了,今天就给姐姐过生日,等她回来跟她说就好了。”   宁勉垂眸,掩饰几乎溢出来的厌恶和不知名的心脏抽痛。   余湘……   林宝芝刚在炸东西,听到客厅里不对劲,举着漏勺就出来了:“怎么回事?余露,你又胡说啥呢?”   余露委屈的说:“妈,我没有……”   余建奇沉着脸,这次林宝芝没冲他大吼大叫,他反而没有直接将怒火宣泄出来,他咬着牙说:“没事。”   余露不安的喊:“爸,你没事吧,脸都白了——”   许振渊静静朝她看,轻声道:“余露,你别说话了。”   只会越来越乱,而且,宁勉明显在生气。   余露呼吸一滞,心底忽然恐惧起来,疑惑   不解的看向他:“振渊,我——”   宁勉腾的站起身:“爸妈,不好意思,余湘今天来时就不高兴,你们别跟她计较,我出去一趟。”   他大步向外走去。   余露垂眸,有这样的妻子,宁勉也会觉得很丢人吧?   许振渊看着周遭氛围,提起茶壶给余建奇续了一杯茶,余建奇勉强对他笑笑,然后起身去厨房给林宝芝帮忙。   客厅留下他们俩人,余威今天加班不在家。   余露不安地抓着衣角:“振渊,你刚才怎么了?”   许振渊呼出一口气,淡淡的说没什么,其实他只是觉得刚才余露那话让余湘听到会更加生气,如果她在这个家小心翼翼惯了,这么说没问题,可看余建奇很宠爱她,她再那么说就不合适了。   再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站在余露的这边。   余露狠狠咬住唇瓣,眼睛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凭什么许振渊要给余湘说好话?   “露露……”   余露抠着手指头站起身:“我去外面找我姐,帮她提点汽水,振渊你先坐着吧。”   许振渊想追出去,已经缓和面目表情的余建奇从厨房出来,叫住了他。   “振渊,咱们来下盘象棋吧?”   “……好。”   许振渊总觉得刚才的余露有些奇怪,皱了皱眉将注意力放到棋局上。   余家住的是自家宅院,周围有不少住户,胡同有些弯弯绕绕绕,余露走到胡同口,没见到余湘就打算往回赶,瞧见从路一侧走来的宁勉顿住脚步,等人走到跟前才发现他手里头拿着两包烟。   是余建奇平时爱抽的牌子,一定是拿来赔罪的。   “姐夫?你在找我姐吗?”   宁勉蹙眉:“我没看到她。”   余露面色不安:“对不起姐夫,今天都是我不好,你别生她的气,她这人就是这个脾气,很快就能好的。”   宁勉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余露手心攥成拳头,低声说:“其实,姐夫,那天晚上我追出去看到你们时,你们好像在谈论什么事情,我知道你们之前没有谈恋爱,那天晚上我曾经听她和姚建芳商量过,要多灌你酒,姐姐应该是对你有心的,你们现在已经成了夫妻,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姐。”   宁勉蹙眉,不发一语。   “其实我和姐姐感情不好,我们俩从小就爱争抢东西,我喜欢的,她一定会要,当初我只是有一点点喜欢你,姐姐就立刻把你抢走了,现在我和振渊在一起,她还是有点不高兴,姐夫,我不是刻意说我姐的坏话,我只是希望你知道真相,我曾经喜欢过你,想让你过得好,也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和平相处。   “也希望,姐姐不会再抢我的东西了,我现在很爱振渊,为了他,我可以让姐姐随便欺负。”   余露低头说完快步离开。   宁勉站在原地渐渐攥紧拳头,将手里的两盒烟捏到变形,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是生气到了极点。   他原地站了三五分钟,返回百货店,又买了两盒烟回来。   到家的时候,余湘已经在客厅里坐着嗑瓜子,表情轻松到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余建奇也已经恢复如常,接过宁勉买的烟笑的很开心,余露瞥见那两盒烟换了牌子,是更贵的,刚才那两盒,应该已经扔了吧?   余露不着痕迹的挑眉。   午饭吃的还算轻松,余湘和余建奇把彼此当空气,没有吵架争执,安静从容地吃完一顿饭,连林宝芝也不知道父女俩当时到底吵了什么,当然谁也没有再提今天是谁生日的事。   饭后,宁勉和余湘告辞离开。   一路回到家,余湘觉得身边人有些奇怪,平时不是没见过她和余建奇吵架,怎么今天那么沉默?   “你怎么了?”   宁勉神情紧绷,问话的时候刻意放缓:“以往过生日都是这样吗?”   余湘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不在意的耸耸肩:“前些年都不在家,我自己真没想起来过,再前面的,还行吧,好像每年都会过。”   “你……伤心吗?”   余湘蹙眉:“不伤心啊,我又不是为了他们活着,再说我今年生日还有十个月就到了,咱能别再纠结生日的事了,好吗?”   “我——”   宁勉望着她浑不在意的模样,和中午在余家时的厌恶厌烦,顿了顿,缓缓道:“我以后不会再忘记你生日,我会给你过生日。”   “你什么意思?”   宁勉手心里变得潮湿起来,他很紧张,从未说过的话在胸腔酝酿,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斟酌之后,他艰难开口   ,没敢看她如今的表情。   “我是说给你过生日,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余湘有些讶异,而后以嘲弄的口吻问:“宁勉,你是不是想故意对我好,让我觉得这是真的,然后再给我一闷棍把我打醒?”   简单来说,装作丨爱上她,然后再说不是。   宁勉一愣,溢满期待的心霎时冰冻,他动了动手指,忽然福至心灵,轻声问:“余露跟我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   余湘坦然的点点头。   “没错,我就在拐角处,你们都没看见我。”   余湘出来之后先绕到远一点的地方买了想吃的烤红薯,吃完烤红薯才买的汽水,回来的时候抄近道的胡同回家,刚和宁勉错开,走进另一条拐弯胡同时,余露刚好尽头的胡同口经过,压根没有看到她。   她放轻脚步走到胡同口,正好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   余露这么说的目的很简单,估计是挑拨一下子,而且选的角度很好,余露如果跟宁勉说她喜欢许振渊,说不定宁勉还会因为这件事求证,而如果说她喜欢宁勉,宁勉却只能听着,因为再说给谁听都不合适。   余露还很坦诚的挑明了姐妹相争的历史,加上今天的局面,不用宁勉求证,只要想一想当初的经过就能明白。   余湘无缘无故对他好,强吻他,表白,都是为了抢走余露喜欢的人,余露同时还在暗示,余湘还有打算抢走许振渊,根本没打算和宁勉好好过日子。   现在,余湘都不用纠结将来和宁勉离婚、远走高飞时怎么打破自己的痴情人设。   其实早在之前,余湘就怀疑痴情人设露馅,所以宁勉忽然对她好,是想报复,但又在相信宁勉人品和坚持自己想法之间反复横跳,她似是而非的警告过一次,生日送礼物也没有好脸色。   因为宁勉不可能喜欢上她,她问过两次,他不是一直强调不是喜欢?如果不是喜欢,那就是不喜欢被任意摆弄命运,他是有前世记忆的,前世今生都被同一个女人要挟结婚,宁勉心中应该是不甘的吧?   宁勉望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逐渐攥紧拳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是不是认为想随便怎么对我都可以?”   所以他这段时间的纠结、讨好,都是独角   戏。   余湘淡淡一笑:“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输掉的人喝酒的提议是我说出来的啊,现在还能想起来吗?”   那天晚上掷骰子输的人喝酒,如果没有酒精的作用,宁勉应该会有防备,至少不会被她亲到。   宁勉冷笑着点点头:“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所有我都记得,余湘,我会让你后悔。”   后悔把他戏弄的团团转吗?   余湘微怔,继而笑着点头:“是,你不是已经在为此努力了吗?我觉得如果不是我足够警觉,你可能已经成功了,是不是?”   宁勉不受控制的回答:“是。”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谢在2020-06-13 21:01:20~2020-06-13 23:5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念念张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冷战开始。   谈话后后各自回房, 谁没睡着不清楚。   吊坠烫的要命, 是系统的提示, 余湘不愿意搭理它, 第一次将吊坠摘下来扔到桌上,她怕再戴着,会给皮肤烫坏。   “想杀我就杀,老娘不伺候了。”   吊坠沉寂。   其实系统说过,就算将吊坠摘下,它还是有办法联系到她,并不会影响什么,现在扔开得个清净。   不过余湘睡得不太好, 早早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她躺着没动。   宁勉收拾好行李, 便没了声音, 偶尔有厨房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往常这点小动静根本吵不醒余湘。   到了余湘起床的时间, 她打开卧室门向外走的刹那, 刚好看到宁勉拎上行李背包向外走,定好出差的日子是星期二,他是提前一天离开。   宁勉转身关门的时候垂着眼眸, 并未看她, 高大身影消失在门板后面, 隐约能听到下楼梯的声音。   余湘站在原地,耸了耸肩走向卫生间。   以前她喜欢咬着牙刷在家里溜达,今天自然而然转到厨房, 一切干净如常,揭开锅盖,里面有蒸热的馒头,咸鸭蛋,一碗小米粥。   余湘有片刻愣怔,嘴里的牙膏泡沫往下掉,她及时用手接住,另一只手盖上锅盖,会到洗手间。   洗漱、早餐,骑车到学校,因为下午课不多,所以中午放学后她去了宁老太太那儿多陪她一段时间。   老太太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依旧慈爱:“小勉今天早上跟我打电话了,他这次出差走这么久呢,你要是觉得新房离得远就住到这边来,也好有个伴。”   老太太身体仍旧不好,他们迄今都没敢告诉她,程子仁□□的事。   “好啊,我陪奶奶。”   到这边住还能见到林姥姥,今天去裴家,明天去宁家,都不愁没有饭吃,余湘不用再自己动手做饭。   林姥姥总是笑她:“你看你,结婚都快一年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多好的福气。”   余湘做个鬼脸回应。   过了两天,余湘看着心情不错,系统重新联系了她。   “怎么?”   系统长风有些颤颤巍巍:“你是怎么了?是在发脾气吗?可是你之前都不会因为余   建奇的偏心动真怒……”   昨天那场冲突来的太突然,原本余湘和余露有争端,余露只有些小动作,从没有找宁勉做反击,这次,余湘因为余建奇的偏心对所有人发脾气,或许余露因此发火,和宁勉说起两姐妹抢男人的事。   余湘心里本就有气,听到余露说她坏话没有站出来揭穿,反而冲宁勉发火,这不合情理。   先前,余湘也只是别让宁勉对她太好而已。   余湘深深吸一口气:“长风,我是个普通人,即便我口口声声说不在乎,但是心里还会有伤口,你以为余建奇是真心想夸我吗?不过是因为我考上大学,可以成为他的谈资而已。如果我从下乡回来还要靠家里找工作,再自不量力和余露抢东西,他会在人前夸我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吧?”   系统长风一噎:“我……”   它没有普通人类的感情,以为余湘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   系统长风:“可是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怀疑宁勉会报复你呢?”   余湘不太开心的翻个白眼:“为什么不能?宁勉又不是圣人,他听过余露说的话肯定会怀疑我当初的居心。”   系统长风:“可是余露说的又不是真的,你可以跟他解释,为什么要让余露的计谋得逞呢?”   “难道你是让我把你的存在和盘托出?再说,我有什么好反驳的?”   系统长风沉默。   余湘又黯然回答:“我听到余露说我的坏话,当时我就想,不如就背下这个罪名,将来任务完成,我和宁勉离婚也顺利成章。”   系统长风:“可是,宁勉好像很生气。”   余湘继续分析:“我觉得余露说的理由挺合理的,不然,宁勉平时越来越像个正常丈夫,我要怎么回应他?按我强吻他那时候的表白,还有一直以来说喜欢他,应该欣喜若狂的想要跟他做一对真夫妻吧?   “可是宁勉不是傻子,他都说了不喜欢我,两次!现在还这么对我,一定是有他的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将我做过的事情全部回敬给我。   “况且,你也看到了,他自己都承认了。   “长风,连我亲爹都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奢望宁勉对我有什么特殊感情呢?”   系统长风着急的说:“可你上来就把   话说的很难听,是个男人面子上都挂不住,他会想反击很正常啊。”   余湘沉默良久,托着下巴说:“我不管,长风,你要记住,我可以为了我的未来做任务,但是没想过把感情赔进去,如果到最后任务完成我丢了心,那你给我再多的奖励,都没用。”   系统长风:“余湘,你——”   “长风,人没有爱情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你不用劝我。”   余湘又苦笑:“长风,你还是操心你的事该怎么办吧。余露没有任何征兆和宁勉说了那些话,两个人应该没在一起的可能了,我们的最终任务也很可能失败,未来何去何从,你要想清楚。”   系统长风惆怅的嗯了一声:“我当初认为是由于闯入者的原因导致余露出现不应该有的变化,现在看来我错了,余露……才是闯入者之一。”   它还没有完全消化在国营饭店看到的内容,再次看到余露的另一面,冲击力不可谓不大,也不得不接受它一直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是么?”   余湘沉默听着,并未追问。   系统长风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之间长久无言后,余湘趴在桌上闷闷不乐的问:“长风,如果最终任务失败,我们俩会怎么样?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你会变成一组数据消失吗?我的命运是不是不能再掌握在自己手里?”   系统长风艰难的说:“我不清楚。”   余湘黯然道:“我明白了。”   两人都有些心灰意冷,通话关闭,余湘懒洋洋趴在床上看书,直到杏姨喊她下去接电话。   “小勉给家里打电话呢!”   余湘整了整衣装,抿嘴笑道:“那就让他和爷爷奶奶说话嘛。”   杏姨挽着她的手打趣:“哎呀呀,你看你心口不一,明明放学回来还闷闷不乐的,听到有小勉的电话就开心了,还说不是特意等着的?”   “杏姨!”   “好啦,杏姨不说你。”   到了楼下,宁老太太正拿着电话嘱咐宁勉在工地吃好喝好注意身体,瞧见余湘下来,笑盈盈的将听筒递过来。   余湘不好意思接:“奶奶,你先和他说嘛。”   那边听筒传出这边的声音,人声立刻停下。   宁老太太笑着将听筒塞到余湘手里,让出沙发的位   置:“你们俩说说话吧,好几天没联系了呢。”   余湘只好接过,在大家善意的打趣里拿着听筒放在耳边:“喂……”   “嗯。”   是宁勉一贯的回应方式。   “你在那边怎么样啊?津门冷不冷?”   宁勉这次出差是主持津门体育馆修建,他是体育馆的建筑设计师也是结构师,必需呆在工地实时解决工地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如果工程可以顺利完工,至少给宁勉的履历大大添彩。   “还好,现在已经暖和多了。”   余湘继续温柔的问:“那要是天气热了,需要什么衣服跟家里说,你要是来不及回来,就给你寄过去。”   宁勉声音清冷:“好。”   “爷爷奶奶现在都挺好的,我现在住在奶奶家里,每天都陪奶奶说话,妈妈昨天打电话回来了,说她那边已经热起来了,马上就快到夏天的天气了。”   “她也给我打电话了。”   宁老太太含笑听着俩人对话,直到杏姨朝她挥手示意,她才反应过来,拄着拐杖站起身去了卧室。   “湘湘,你们多说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   纯粹是体贴他们留下一些说话的时间罢了。   余湘还得撑住不能冷场:“奶奶和杏姨回房间了。”   “嗯。”   “对了,之前圈圈不是有个对象,那只狗狗现在生了小狗,都是和圈圈很像的小狗,前天我去遛圈圈碰到那家人,他们让我去看了,小狗特别可爱!”   可惜,她现在没办法跟人要一直来养。   “嗯……生了几只?”   “六只,公母分半。”   宁勉嗯了一声。   余湘继续找话题,从家里圈圈到宁老太太抽芽的小花园,还有即将停暖的燕城寒风刺骨。   终于,宁勉叮嘱了第一句话。   “奶奶春天阴雨天腿会不舒服,她要是在家里坐着,你提醒她多盖个小毯子。”   “好。”   “你问奶奶还要说什么不?”   “好。”   余湘放下听筒蹬蹬蹬跑到宁老太太房间敲敲门:“奶奶,宁勉喊你。”   宁老太太已经在泡脚,摆摆手:“不说了,跟小勉说我都好。”   “好嘞。”   跑到电话旁回禀,宁勉说过几天会再打过来。   余湘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   随   之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余湘上楼看了一会儿书也躺下睡觉,半夜从自己枕头上滚到两个枕头之间,渐渐睡熟。   窗外,月朗星稀。   同一片星空下,宁勉端着茶杯站在宿舍前门前仰头看行空,脑海里不可遏制的想起方才通话时,如果是真实的余湘站在她面前会是什么表情。   狡黠,懒洋洋,还有敷衍,说不定连敷衍都没有。   从前,口口声声说喜欢他都是谎言,如今,根本不反驳余露说的话也就算了,反而直接承认。   为什么?是因为已经抢到手,没有再哄一句的必要了吗?   宁勉咬牙,将茶杯里的水泼出去。   关上宿舍门,天亮又是忙碌。   ……   宁勉出差后一周,林宝芝给余湘打电话让她到家里吃饭。   “你爸出差不在家,余露也要在单位加班发工资,你过来,妈专门给你做好吃的。”   余湘去了,还带着给林宝芝买的一个皮包,适合她上下班拎着,如今正时兴,谁手上拎一个,那绝对的潮流人士。   林宝芝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欲言又止。   “妈,你别说我不想听的话,咱们高高兴兴吃顿饭不行么?”   “行!唉,我真是,上辈子造啥孽了,招你们几个祖宗。”   余湘做个鬼脸。   林宝芝叹气,专心的问:“宁勉出差这些天怎么样?给你打电话了没有?你住在他奶奶那,好不好?”   “打电话了,奶奶对我挺好的,妈,你放心吧。”   林宝芝还真放心,余湘就不是吃亏的人。   饭吃到一半,余威回来了,他已经和亲妈坦白和骆海棠交往的事实,林宝芝又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余威找的儿媳妇人选不错,要家世有家世,文化也好,愁的是年龄小,姑娘家里肯定舍不得那么早让她出嫁,儿子得等。   “怎么没去陪海棠?”   虽然还没见过骆海棠的真容,但林宝芝对她的称呼很亲切。   余威嘿嘿笑:“吃完饭就过去。”   林宝芝欣慰的笑笑:“好好对人家,你们俩让我省点心。”   仨孩子要是一个比一个能闹腾,那她头发过几年准得全白了。   “妈,我知道!”   余威现在是有情饮水饱,怎么都能高兴。   余湘啃着排骨发问:   “哥,你怎么不去报个夜大学呢?你和骆海棠可以共同进步啊。”   上夜大至多会忙碌几年,但对余威的将来受益无穷,也不至于和骆海棠之间有太大差距。   “我行吗?”   余湘和林宝芝异口同声:“怎么不行呢?”   余威匆匆扒完饭去找骆海棠商量。   林宝芝坐在那儿摇头:“哎哟,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妈,你咋有这感慨?我觉得余威应该不会这么没良心。”   “我也觉得,放心,你妈不是当恶婆婆的材料。”   林宝芝现在就是手痒,特想收拾余建奇一顿,好好的事都会让他搅和的不成样子。   从余家离开,余湘带着亲妈让她带走的吃食回家,一份是林宝芝孝敬林姥姥的,一份是给宁老太太。   “亲家总是这么客气。”   “奶奶,就是一点小东西,我妈怕我在家太懒嘿嘿嘿。”   宁老太太乐不可支:“你哪儿懒了,一点都不懒。”   晚上,宁勉打来电话,余湘正在陪宁老太太在楼下插花,杏花桃花争相开放,宁家的小花园里眼看又能热闹起来,老太太侍弄花草的时候心情比平时要好。   电话是余湘接起来的。   接通之后,宁勉就说了两个字:“是我。”   余湘听出他的声音,握着听筒交给老太太:“奶奶,您宝贝孙子的电话。”   宁老太太噙笑,胳膊肘将听筒往外推:“你先跟他说,我忙活完这一点。”   好吧。   “你吃饭了吗?吃得什么饭啊?”   “烧冬瓜,炒青菜,还有红烧肉。”   余湘好奇的问:“好吃吗?你们的饭菜是不是单独做的?”   宁勉:“有时候会比工人的好一些,大多数时候来不及,就一起吃。”   “噢,那你要多吃点,注意别上火,多喝水。”   “嗯。”   余湘点点额头:“对了,今天妈让我过去吃饭,她还问你好呢,我跟她说你一切都好,我哥要报夜大了,你知道吧,他现在有个大学生对象。”   “嗯,你代我跟爸妈问好。”   “我已经说过啦,对了,姥姥家有棵樱桃树,现在已经快熟了,姥姥说熟了分给我好多,你估计吃不上了,到时候我做点樱桃酱,回来给你吃?”   “嗯。”   余湘看向宁老太太,她终于大发慈悲,放下手中剪刀接起电话:“小勉?”   “嗯,我一切都好,腿还是老样子,嗯,我注意着呢,嗯,你爷爷这两天很忙,我知道……”   余湘一边听老太太的回话,一边将自己那瓶插花给完成了。   “……我和湘湘插花呢,湘湘那瓶特别好看,我特别喜欢,可惜呀,你看不到,等你回来的时候咱们花园里开的花又换成别的啦。”   连杏姨都和宁勉说些了话,交代他日常的吃喝多注意,恨不得挽起袖子将饭送到工地。   电话聊到最后,又回到余湘手里。   “……你注意保暖,人家说春捂秋冻,还有那个霜,你记得擦一擦,最近风大很干,不过美白霜卖的不错。”   “嗯。”   “那你去休息吧。”   “好。”   电话挂断,杏姨又忍不住打趣:“我看下次还是让你们两个单独说话,我们在这儿,湘湘连名字都不好意思喊。”   余湘努努嘴:“才没有呢。”   好似这两次通话中,他们都没有在对话中称呼彼此的名字,也听得出彼此通话时的漫不经心。   但老人们都认为她是害羞,笑道下次一定避开。   一样呼呼大风的数百里之外,宁勉坐在桌前,台灯下是他日渐干裂的双手,依旧骨节分明,但不大好看,手心里还有一处新伤痕,更添狼狈。   有样东西被他刻意遗忘在行李袋里。   宁勉垂眸看了半天,起身拿出包袱里的特制款美白霜,没有香味,后来,余湘换了个名字说叫保湿霜,没有那么女气。   玻璃瓶的保湿霜空了一半,宁勉收拾行李的时候略微犹豫才将它带上,旋开瓶盖,才想起来要洗洗手。   余湘都是洗完手才会抹东西,说是比较容易推开,皮肤不会太过紧绷。   宁勉将保湿霜涂在手背上,干裂多天的手得到缓解,但那股湿润的感觉,仿佛包裹住整个人。   宁勉起身,又将手上的东西洗掉。   “宁工,您都洗两次手了,干什么呢?”   “没有。”   同住一间宿舍的工程师没再多问,来到工地这些天,宁勉一心扑在工作上,工作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再者,宁勉   从来不会对外人说私事,他们都默契的面对高压状态下的宁工。   忍不住的时候问一句:“宁工,你才结婚就出差这么长时间,嫂子会不会想你啊?”   宁勉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说:“大家都这样。”   然后,全员忙到脚打后脑勺。   春天一直是好玩的时光,樱花开了之后,姜睿匀邀请大家一起去踏青钓鱼,少了宁勉不打紧,叫上余湘一样去玩。   姜睿匀带上女友,裴承光、周思薇,加上一个宁澈,骑车去了郊外。   “去年我们就来过这地方——”   前面几年他们过来都会叫上余露和裴承瀚,但是,裴承瀚已经很久没到裴家来,姜睿匀只在过年时候见过他一面,而余露,听说已经订婚,也很少到裴家,更别说和姜睿匀他们玩在一起。   姜睿匀和余湘哥俩好,钓鱼的时候和她并肩坐,顺口问了宁勉的近况。   说话间,鱼咬钩,余湘手里的鱼竿动了,拉上来看是一条梳子长短的黑鱼,市面上不好买,鱼肉又好吃。   “湘姐,你运气不错啊!”   从余湘和宁勉结婚后,姜睿匀时不时的打趣喊湘姐,喊嫂子是少数。   余湘挑眉:“这下有的吃了。”   姜睿匀的女朋友却不喜欢姜睿匀和余湘自然而然亲近的态度,硬是在俩人之间班了个马扎坐下。   实际上,余湘和姜睿匀之间有一米多的距离。   姜睿匀不着痕迹皱眉,人情世故他都懂,但女朋友不懂事,他对余湘歉意一笑,懒洋洋的陪女朋友说话。   余湘看着姑娘头上的蝴蝶结,搬着自己的马扎又离远他们远一些。   约莫是因为爱吃鱼,余湘坐的地方鱼傻又多,她接连钓上来三条,一条比一条大,姜睿匀还没开张,并且开始怀疑人生。   “怎么回事?咱们的鱼饵不一样吗?你是不是偷偷加料了?”   余湘将铁盒里的鱼饵给他看:“呐,就是这些。”   姜睿匀挠头:“那奇了怪了!”   可鉴于女朋友在,余湘也名花有主,他不好靠近,周思薇和裴承光以及宁澈都和余湘坐在一起,他们都开张钓上鱼,姜睿匀还是一无所获。   “走吧,咱们去做全鱼宴?”   “等等,我觉得有鱼咬钩了!”   姜睿   匀屏气凝神,女朋友也忐忑不安,只见他猛地一用力将鱼竿抬起来,鱼钩上挂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约莫一指长。   众人狂笑——   “你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快笑死了,姜睿匀女朋友伤心的不行,姜睿匀急着哄她,让我们一人分给他一条鱼,但是俩人不会做鱼,带回家的时候鱼都快死了,姜睿匀妈妈就把鱼一锅炖了,让姜睿匀全部吃掉!   “姜睿匀说林阿姨做鱼不好吃,他说短时间内都不想再吃鱼了!”   宁勉听着,眉宇间渐渐放松:“你们吃鱼了吗?”   “吃了呀,还有三条养在池子里,圈圈每天都在池子边溜达,有时候鱼浮上来,他还会伸爪子去抓,不过不会真的把鱼拿出来。”   宁勉嗯了一声:“圈圈爱玩。”   他眉间的笑意又淡下来。   即便他不在,余湘的生活仍旧一切如常。   余湘绞尽脑汁说完最近的生活日常,她是假装热情,宁勉那边是冷淡回应,纯粹真实的尬聊。   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在老人面前表现出分毫不和,电话到最后,是宁老太太恋恋不舍的嘱咐孙子注意身体。   春天暖和没几天,又来了一场倒春寒,各地都在降温,余湘在宁老太太的要求下将薄棉袄重新穿上,她嘱咐别人很勤快,自己反倒病了,高烧进入医院。   宁勉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余湘刚从医院回来,现在是老爷子和杏姨在医院陪着,让她回家来写作业。   电话响时,余湘从楼上跑下来,接起来的时候气喘吁吁。   “喂?”   “是我。”   余湘顿时皱眉,回来之前宁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宁勉打电话过来,一定不能说她生病的事。   “咳,这几天怎么样?奶奶他们没在家,去找姜爷爷聊天了。”   “还好,爷爷奶奶最近怎么样?”   “也都还行,爷爷今天有时间,一直陪着奶奶,她很高兴。”   宁勉:“嗯。”   听筒里一阵沉默,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从那晚之后到现在有一个多月,他们说的都是场面话,这是第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无话可说。   就算余湘想卖萌撒娇,但早就自爆人设了,再装傻就是真把俩人当傻子了。   “ 第54章   从燕城回来的第三天, 宁勉坐在宿舍附近的小山坡上抬头看星星。   “宁工, 一起喝酒啊?”   宁勉扭头看看喊他喝酒的同事, 淡淡道:“我胃不舒服, 你们先喝吧。”   “那好吧。”   同事走了,两人勾肩搭背,风声传来他们的窃窃私语。   “宁工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家里人生病了。”   宁勉转回头继续看星星,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的却是那天在医院门口看到的身影,她看起来很乖巧。   其实不是的,宁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只想将这人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此生不再有任何联系。   无论梦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是后来, 余湘和梦里表现的大不相同,是个正常的女孩子, 笑起来很好看, 明明是一个人, 却和梦里那人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   见面的时候, 宁勉会关注她,活泼漂亮,甚至可以说古灵精怪, 那时候, 他挺喜欢见到她。   她忽悠圈圈跟她回家的狡黠, 找回走失圈圈的正义凛然,仰头看他的时候满目星光。   除了亲戚家的孩子,余湘是宁勉记忆里最清晰的女孩子。   宁勉曾经真的以为, 眼前的余湘和梦里那人截然不同,可没想到她会在他醉酒后追出来,同他表白。   她说喜欢的时候,他心脏狂跳。   她吻上来的时候,他浑身血液停滞。   可惜,他的欣喜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她的羞涩很快转变为惊慌失措。   在被父母长辈发现,她要远远躲开的那一刻,他抓住了她的手,甚至说为了分房子尽快结婚,很长时间里,他都想不清楚当时为什么那么做。   余湘给了他很好的理由,他也确实被家里人的催婚弄得不胜其烦。   可是婚后又是另一幅光景,她依旧娇俏、随性,在长辈面前乖巧懂事,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聪明好学,有时候不会掩藏脾气,虽然有做戏的成分,但活的真实灵动。   尽管处境不佳,她依然每天都是乐淘淘的。   宁勉知道她没有恶意,不会像梦里那样欺负老人,顶撞父母,或者更多不轨的行为,接触的越多,他越是明白这是两个人。   宁勉很喜   欢她的靠近,那晚醉酒的微醺感仿佛永远留在了体内,看到她时便会发作,开始不想承认,因为那晚吻后,她试图推开他。   可是后来他甚至想,这样也挺好,稀里糊涂的,他们做真夫妻,也不错。   可惜,这家伙永远有气人的本事。   她不接受。   宁勉有自己的骄傲,他想让余湘先喜欢上他,他可以忍着不说,但余湘必须先喜欢他,他不想再被耍的团团转。   可没想到的是,余露会说出那番话。   余湘和余露的不和由来已久,他也听说过余湘下乡前的一些事,但他无法将那些事和余湘联系在一起,她任性,有些小霸道,但不是不讲理的人。   可是,余湘因为余露喜欢他,就来抢他,确实符合当时的情境,当初的一众朋友中,余湘对他最为优待。   那一刻,宁勉心中冰凉,将捏烂的烟盒扔掉再买回新的来,他发现,即使有些伤心,但心底并不介意。   如果没有余湘主动,他们可能到现在还只是点头之交。   宁勉心疼余湘的被忽略,所以从不喜欢剖白内心的他,说了以后对她好的话。   但是,她竟然说怀疑他是报复。   如果说报复,从一开始不和她结婚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现在,宁勉忍不住想,是不是余露和她说了什么才让她说出那样的话。   “想让她后悔……”   后悔戏弄他,把他当成一个傻子。   即便很喜欢她,宁勉也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她踩在地上践踏。   这些天通话的时候,宁勉总是神游天外,幻想如果她是在他面前描述那些每天发生的趣事该是什么模样,如果当初没有争吵,是否可以像其他同事那样和爱人通话。   宁勉觉得他已经逐渐恢复平静,有些问题想问她。   也……很想她。   这一刻,宁勉知道自己一败涂地。   *   余湘不知道有人在念她,她和系统正在谈论大事。   真相从何说起呢。   系统长风:“我与宁勉曾经认识,我认他为主,他因为伤病转世到此,经历人生八苦,功成后或许有另一番天地,只是在转世前,有人窥得天机,伺机作乱,我等护卫不利,害宁勉失去转世先机,他错投为宁勉,原本,他选择的是许   振渊的命运。   “我又不知,有人知晓他投胎至此,想要从中作梗,欲与他修得一世情缘,他日归位后,可与其比肩而立、飞升上位,此人便是余露以及骆海棠。   “从任务失败开始,我便开始费心准备拂尘令,让你和余露对视那一日,拂尘令刚刚炼成,与余露对视时可以透过浮世肉身读懂她心中所想,二人应是宁勉忘年交老友的嫡出和庶出两女,嫡女窥得天机,庶出黄雀在后。   “因为有人作乱,会与宁勉有牵扯的人,命数或多或少会出现不同,且作乱那人跟随宁勉至此,我现在仍旧不知他转世成为何人,是否会对宁勉不利,如果他在此处出了纰漏,日后怕是不能……”   余湘静静听完:“宁勉是否是你给我讲的故事里那人?”   就那仙君。   系统长风默认。   天道禁制,长风不仅不能在此时说出宁勉的真实身份,靠近宁勉的时候也会能力全无,不能与余湘有任何联系。   余湘托腮:“这也是你出现在昆川地里的原因?”   长风应该是跟随宁勉的转世,可惜,宁勉不在那儿,她就成了替死鬼。   系统长风:“是。”   余湘努努嘴:“那你之前肯定不是现代人吧?为什么称自己是系统?”   系统长风:“你捡起我之后,我察觉到你是异世之魂,略微问了你一些问题,知晓你看过的小说话本中有系统的存在,为了不泄露天机,我便冒充了系统。”   “喔,这就是你到我手里前些天憋气不吭的原因?”   长风很惭愧的道歉。   余湘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头疼的说:“所以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出所有的闯入者,除了那两姐妹,还有算计宁勉的,应该是被他平定的仇敌吧?”   长风讲的仙君故事里,提过他平定魔族叛乱,而许振渊,是可疑目标,作乱那人很可能抢走属于宁勉的命运。   不过许振渊的表现和原文无异,真正闯入者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道。   长风笃定地说:“是他。”   所以现在改成狼人杀了?   余湘挠了挠头:“那当初我和宁勉结婚前,你想让我快进任务,是想让宁勉尽快经历所有的一切,尽快归位,避免闯入者的伤害”   长风老   实说是。   余湘趴到桌上,闷闷的问:“长风,你为什么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呢?我知道这么多会不会遭雷劈?”   她开始怀疑设的套,太容易让长风钻进来。   长风沉默,它自己能力有限,不可能事事防备,但天道允许它流落至此,定有用意,而它在余湘捡起来的时候恢复了神智,是有缘,况且,宁勉那么喜欢她,将所有事情说给她听,也许会有另外的转机。   只不过,说出这些事后,他们的命运自此息息相关,余湘怕是不能轻易逃离。   余湘也懂,事情和她猜的差不多。   早在,长风提示她和余露对视的时候,余湘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不过那时候,余湘认为系统防备她,不肯说出真相,怕她对宁勉不利。   余露生日那天她发火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怒火,而在听到余露和宁勉说的那些话后,余湘立刻改变主意,她怀疑宁勉对她好是报复的可能远远小于她对宁勉人品的信任,对宁勉说那些话是借题发挥,也是想金蝉脱壳。   宁勉应该是真的不喜欢她,但他需要一个相对合格的妻子,让家人安心,让他省去操心家事,何况两人合作半年多,几乎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他应该是想假戏真做,一劳永逸。   但是余湘不想,没有爱情的两人绑在一起非常可怕,她接近宁勉本就目的不纯,巍巍高楼下面的地基已经腐烂,早晚有轰然倒塌的一天,余湘也没有想过和宁勉白首不离。   只不过和系统的牵连早晚要解决的,系统是冒牌的,漏洞百出,它说的惩罚兴许可能实现,但是根据余湘这么久的观察,系统不会轻易改变她既定的命运。   再者,余湘很好奇真相,激怒宁勉推开他,或许能让系统放下戒备,认为她对宁勉无所图,再告诉她一些实情,就算系统不说,宁勉因为她的挑衅恼羞成怒,选择和她离婚,那她就自由了。   即便系统想再要求余湘做些什么,也该考虑事实。   某种程度上,余湘同宁勉的不对付是在契合原文命运,也是系统和宁勉选择的命运。   可是,系统妥协的太快,让余湘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不过,算算时间,宁勉转世的时间和余湘受雷劈的时间差不   多,她从悠闲自在的散仙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兴许就是这对主仆。   冤有头债有主!   余湘反倒不怕了,长风此时倾囊相告,就算它没有言明,余湘也知道他们的命运从此刻就被绑定到了一起。   余湘倒没想过什么飞升上位,修仙世界的一切在这个世界、在天道威压下几本没啥威力,但是,借用这对主仆探寻无限可能,也无可厚非。   余湘倒是想看看,贼老天让她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但如果她想走,谁也拦不住。   长风:“所以,余湘,你现在的任务是找出剩余的闯入者,保护宁勉。”   余湘嗯了一声:“我尽力而为吧。”   长风:“还有一个任务。”   “什么?”   长风:“是——”   爱上一个人。   不过,长风纠结了一下:“暂时不能告诉你,我们还是先准备第一个任务吧,我现在能力有限,很多事都要指望你,你还是把我当成系统就行,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提供帮助。”   “喔。”   余湘忽然振奋:“你还没有跟我说奖励是什么呢?”   长风沉默不语,它的主人做奖励难道还不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4 19:27:44~2020-06-14 23:5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灰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到宁勉出差归来的日子, 余湘有那么点点担忧,人回来该怎么继续相处。   再者就快是余露和许振渊结婚的日子,这其中会有什么变化, 谁也说不准。   长风是根据余露的心声猜出部分事情, 余露防备骆海棠和余威在一起, 约莫是想让骆海棠彻底游离在她的关系网之外。   余湘面对这些,有些茫然, 知道之后还不如不知道有意思,她反而懒得去关注余露会是什么结果。   长风不解:“你不应该觉得很高兴吗?怎么反而提不起精神。”   它觉得很奇怪,余湘得知它的真实身份, 就算什么都不用努力,只要得到宁勉的喜欢、 不,只要她愿意和宁勉相爱就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一切, 不费吹灰之力, 她现在这个表现不由让长风怀疑, 它那天有没有传达错误信息。   余湘忽然听懂了小长风的优越感,可惜这辈子还没活明白呢,想那么远的事是驴子面前的胡萝卜。   “长风,你知道一句话不, 叫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长风:“……没听说过。”   余湘挠挠鼻尖:“正常。”   还得等个几十年才会出现呢。   “总之,我正在重塑世界观,并且已经成功了,你跟我说的东西和现在牵扯不大, 如果闯入者也和骆海棠似的,对从前一无所知,那我们都是安全的,我生活的重点还是我的学业、我的人民币还有好吃的,明白吧?”   长风犹豫的问:“就这些?”   没宁勉?   余湘反问:“不然还要有啥?”   长风长叹一声,委婉地提醒:“好吧,现在不着急,但你要盯着余露。”   闯入者带来的变故不小,余露并不知道宁勉出了差错,仍旧坚持之前的信息,等待飞黄腾达。   “唔……”   余湘摊手:“你说,余露有可能知道她搞错了吗?”   在她看过的原文里,余露和许振渊在这个时间点左右因为聚少离多而分手,她很好奇,会不会余露在结婚之前发现搞错了,再和许振渊分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在契合原文命运。   长风:“我也不确定,只是这个女人心狠,你还是要小心。”   “我当   然知道。”   两人是在放学的路上聊天,走到宁家家门口,长风已经没了动静,余湘心里咯噔一声,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人穿着衬衫加米色毛背心背对她站着,身形高大瘦削。   他自己动手洗了衣服,正抬手将衣服搭在晾衣绳上,抬起修长的双手,苍劲有型。   余湘清清嗓子,调整好表情:“你回来了。”   宁勉站在原地顿了一下,缓缓转身,也露出一抹温柔笑意:“放学了?”   他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融化在晚春的风里,手上沾的水受地心引力往下掉,他甩甩手,温和表情无懈可击。   但,谁都没有称呼彼此的名字。   “奶奶呢?”   “在厨房和杏姨做饭。”   余湘挑眉,摘下书包,笑意盈盈的说:“是吗?我也去厨房看看。”   老太太身体不好,下厨次数寥寥可数,但宝贝孙子出差回来,她必须亲手做饭,已经念叨了好几天宁勉爱吃什么菜。   余湘快步去了厨房,宁勉盯着她的背影,一直提在胸口那股气悠悠散开,轻轻勾了勾唇角。   这样也好,循序渐进吧。   既然她对他有敌意,不相信他,那还是先消除她的担忧。   见到她的这一刻,脑袋里的诸如认栽之类的想法悄然消失,他心底无法忽视的一个叫渴望的萌芽已经长出枝枝蔓蔓占据他的心房。   宁勉弯腰拿起一件外套,甩开褶皱搭在晾衣绳上,站在这儿可以听到她们隐约的说话声。   “……湘湘,看见小勉没?他刚才在洗他自己的衣服。”   “看到了,奶奶。”   老太太嗔怪:“那你怎么不多陪他说说话,你们都两个多月没见了。”   余湘羞答答的说:“奶奶,我来厨房帮你嘛。”   “你这孩子,就是害羞了。”   余湘不承认,但是厨房有蔬菜和鸡鸭肉,她动手做了两道菜,在老太太眼里算是给宁勉接风洗尘,一盘爆炒时蔬,另一盘是香菇滑鸡,都是宁勉的口味,宁老太太看的欣慰不已,两个小年轻单独过日子的景象她没怎么见过,但能相互扶持过日子,那就是好孩子。   晚饭时间到了,宁老爷子还没回来,饭桌上只有四个人,杏姨让他们俩挨着坐,连椅子都放的很近。   余湘坐下才发现这问题,可是站起来再挪开椅子就不好看了,因此希冀宁勉不爱和人有肢体接触,会往旁边挪。   可是宁勉好像好没发现,两人并肩坐着,跟同桌似的,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手臂。   宁老太太觉得可乐,笑呵呵招呼他们:“多吃点,湘湘,你看宁勉是不是瘦了?”   余湘吃下一口炒鸡蛋,侧首认真打量宁勉,然后郑重点头:“是瘦了一些。”   没到形销骨立的夸张程度,看起来更结实了一些,人也很精神,并且很神奇的没有晒黑。   宁勉感知到她在看自己,握着筷子魂不守舍的夹起一块水煮肉片,送到口中才品尝到辣味,这是余湘爱吃的菜,他忍着没有蹙眉,将肉片咽下去,迅速喝口汤掩盖。   杏姨接茬说:“看着比之前还耐看呢,是不是?”   “就是,好看着呢。”   不过,宁老太太话锋一转:“都结婚了,还什么好看不好看,让湘湘夸去。”   余湘把脸埋进碗里头:“奶奶,不跟你玩了,我要努力吃饭。”   二人大笑,宁勉眉间也染上一抹笑意,看来她和奶奶单独待在一起这俩月哄人更加信手拈来。   饭后,宁老太太想起什么,嘱咐道:“既然回来了,你和湘湘星期天抽空去她妈家里看看,湘湘她妹不是要结婚了,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又交代将带回来的一些津门特产给余家留一份,待人接物方面,宁家从不缺礼数,何况对方是亲家。   提及余家,宁勉神色有些冷淡,但仍是乖巧答应:“我知道了,奶奶。”   过不久,宁老爷子工作回来,见到孙子也是一喜,将人叫到书房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宁老太太则推余湘早早上楼。   “待会儿我就让宁勉回去,你先去休息。”   余湘脸上烧得慌,她不能说她才不想让宁勉回去,但又不好解释,只能乖乖上楼。   先铺床。   这两个多月余湘独占大床,几乎遮盖房间里宁勉存在的痕迹,她现在得给人恢复了,枕巾换成新的,将另一条被子从衣柜里抱出来,这是她知道宁勉回来前特意从新家运过来的,当似还扯了一堆似是而非的理由瞒过老太太。   铺好床洗漱,宁勉还   未回来,余湘老老实实躺在自己那半边床,准备提前入睡。   也不知道宁勉到底打算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余湘培养出来朦胧睡意时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随后敲了下房门,推开进门,她侧躺着回头看一眼。   是宁勉,他看她一眼,转身关上房门。   余湘回过头,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身边的床铺往下陷,宁勉抖开铺好的被子,坐到被窝里面,靠着床头微微扭头看她,散乱长发下面是一截细腻白皙的脖颈,她侧脸依旧美丽,可以看到她睁着眼睛,但是没有说话的意愿。   “最近,怎么样?奶奶出院后。”   后半句和前半句有三五秒的间隔。   余湘翻过身平躺着:“看着还行,每天都挺有精神的。”   两人有片刻对视,眼睛里都很平静,宁勉嗯了一声,又问:“爸妈那边呢?”   “也还行吧,我最近没怎么过去。”   “好,你星期天有空的话,我们就过去?”   “嗯。”   对话以宁勉的点头为结束,他关掉台灯,室内忽然暗下来,渐渐习惯黑暗之后,余湘翻了个身背对宁勉。   宁勉滑下来躺着,卧室里寂静无声。   余湘又打一个哈欠,暂时没明白宁勉要做什么,当做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吗?还是默认他们结婚时的约定?   最后还没明白,但她已经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睡熟后,余湘就忘了宁勉出差回来这回事,在床上翻了个身,平躺着,手臂各种两条薄被挨上宁勉后背,他稍稍往一侧挪了挪,平躺过来时两人挨的很近,就像吃饭时一样。   他暂时不会提那天的争执,如果和余湘说,二人继续做有名无实的夫妻,那是骗她,他不会再骗她,也怕提起那件事,余湘会说出让他接受不来的要求,比如分开……   所以,暂时当没有那回事,他不想冒险。   宁勉闭上眼睛,前段他很多时候都会睡不好,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滴,现在见到真人,就睡在他身边,他心里很踏实。   睡意袭来,宁勉没有挣扎,顺从的进入黑甜梦乡。   ……   余湘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睡姿是一门学科的话,她肯定是不及格的,明明一   人一半的大床,她占据一多半就算了,还挤在人家怀里,埋在人家胸前,一手搂着人家的腰,如果不是有被子的阻拦,她大腿都能翘到人家身上去。   余湘慢慢挪开,仰头观察宁勉情况的时候,脑袋不小心碰到他下巴,但他闭着眼睛,仿佛一无所觉,仍旧沉睡。   听他说,这两个多月确实很辛苦,余湘小心翼翼的撤开一点才注意到宁勉穿了白背心,一手搭在身侧,一手枕着,侧躺着的时候,锁骨也很明显,睡颜也是一如既往的清隽帅气。   “啧……”   余湘欣赏片刻,小声吐槽:“男色误人。”   得尽快搬回新房居住。   她悄悄下床换衣服去洗漱,直到房门关上,宁勉才缓缓睁开眼,带着将醒未醒的迷茫,又勾唇笑笑。   宁勉翻身趴在两人枕头中间,嗅得到她身上的香气,记得她刚才的嘀咕。   好在,也不是一无是处。   想到此,宁勉翻身平躺,免得将这张脸压出来什么痕迹,在建筑中,他一向遵循充分利用有利资源,现在也是如此。   余湘洗漱完毕推门进来刚好看到宁勉在脱背心,抬手拉起背心的瞬间露出劲瘦蜜色脊背,倒三角的腰身下外裤岌岌可危,听到开门的动静,他依旧平静的脱掉背心,转身朝她看过来。   余湘咽了一口口水,低声解释:“——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刚才要是尖叫了,会吓到楼下的老人,是吧?   宁勉神色平静:“没事,进来吧,刚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喔。”   余湘转身关上门朝他走过去:“什么事?”   她目光不知道朝哪儿放,并且坚决不承认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真人这种……   宁勉眼底滑过一抹笑意,飞快正经道:“回来之前我背上被石头撞了一下,就在背上,你能不能帮我抹点药油?”   “哪里?”   他背着手指了指背部中上的位置,余湘仔细看了,果然有一块青紫,看起来撞的不轻。   “找到了。”   宁勉弯腰拉开抽屉拿出药油反手交给她:“你帮我揉一下,我够不着,先前抹的不准。”   “……好。”   余湘有点手抖,拧开药油盖子往手心里倒了一点,双手搓开,手心贴上他那块紫青   的皮肤,贴上去的那一刻,宁勉猛地一僵。   “很疼吗?”   余湘怀疑是不是手法不对。   宁勉舔了舔嘴唇,隐下颤声:“有点,没事,你继续。”   余湘低头,并未注意到呼吸喷洒在他背上,慢慢揉好药油之后,小心的问:“可以了吗?”   宁勉反手碰了碰伤处:“可以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   余湘脸颊有点热,目光滑过他肌肉线条极佳的手臂,默念食色性也、不、色即是空!   宁勉当着她的面自然而然套上衣服,末了,站到余湘面前问:“会闻到药油味道吗?”   余湘抽抽鼻子:“没有,不太明显。”   “那就好,我怕奶奶闻到担心。”   余湘犹豫了下问:“你怎么会撞上石头?”   “工人抬石料的时候我躲闪不及撞上的,前面都没事,回来前一天撞上了,运气不太好。”   “喔,这样啊。”   宁勉嗯了一声,从她手中拿走药油:“去洗手吧,你还得去上学,一会儿要迟到了。”   “噢,好!”   余湘如梦初醒,蹬蹬蹬跑走了,转身时,宁勉看到她红红的侧脸,眯了眯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长风:湘湘,我有个可好用的药油,你拿给主人鸭!   宁勉: 你谁?   零点前还有一更。感谢在2020-06-14 23:57:28~2020-06-15 21:0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山九穗 10瓶;柠檬百香果 5瓶;絮羽缥缈 2瓶;林纾^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余湘觉得宁勉回来之后蛮正常的, 渐渐也放了心, 除去一早一晚擦药油,她心里犯嘀咕,这两个月宁勉绝对是把身材锻炼的不错, 好像去年偶尔抱着的时候, 手感没有那么好。   “那个, 我们回去住吗还?”   宁勉想了想说:“我最近都很忙,你住在这里不方便吗?回去住的话, 家里的事可能都得你做,我可能腾不出时间帮你,而且我想多陪奶奶一段时间。”   虽说老太太一直在进行保养和治疗, 但她身体不好是不争的事实。   余湘总不好自己一个人回去的,因此暂时没再提回去住的事情。   “那什么,我会规范一点睡姿的, 你要是不介意, 我也没意见。”   宁勉淡然嗯了一声。   晚上擦药油最要命,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蜜色肌肤上泛着诱人的光泽,触摸的感觉温凉平滑,伤处看似渐渐好了,她终于不用给宁勉揉药油。   可是, 晚上余湘睡着做了个梦,梦到她研究人家肌肉去了。   梦醒来,余湘简直无颜面对睡在枕边的宁勉。   偏宁勉还未起床,看她表情纠结, 疑惑地问:“怎么了?”   余湘脑袋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没怎么,你不起床吗?”   “今天星期天——我马上就起。”   好像是察觉到她不愿意他呆在床上,很快掀开被子下床,其实在早上,让他留在床上也是一种折磨。   宁勉穿好衣服,随意往床上扫了一眼,看她伏在床上,可以看到她背部明显的肩胛骨,纤弱美丽。   “今天要去爸妈家,你少睡一会儿。”   “嗯。”   她埋在枕头里答应,暂时不想看见她的脸,因为打脸的感觉并不是怎么好玩。   宁勉轻笑,下楼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快步下楼,直接进了厨房。   杏姨吃了一惊:“小勉,你要做饭啊?”   “嗯,我会做一点,我给奶奶煎鸡蛋吧?”   杏姨不相信:“真的?”   宁勉轻笑:“当然,我在津门还会自己开小灶了。”   “那你试试。”   杏姨站在一旁旁观,宁勉动作流利,打鸡蛋翻面都很正确,杏姨看的点头,确实不错,她看看时间解下围裙说:“早   饭都差不多了,我听说咱院里早上有人卖荠荠菜,你爷爷爱吃,我去看看还有卖的没。”   城里人偶尔也愿意吃点春天的野菜换换口味,乡下人挣工分之余,也有挖了野菜到城里兜售的。   宁勉笑道:“好,杏姨你去吧。”   杏姨一走,宁勉将鸡蛋煎好,打开橱柜看里面的瓶瓶罐罐,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东西,环视厨房一圈,仍旧没有。   宁勉唇角的笑容渐渐淡下来。   当初说的樱桃酱就是随口哄他的吧?   他呼出一口气,将鸡蛋盛到盘子里,倒也没有怎么失望。   早饭端上桌,余湘下楼,老爷子老太太从外面遛弯回来,两人对宁勉下厨的行为大惊失色,他们可没想到孙子会煎蛋。   宁老太太难得问:“小勉,你怎么学会做饭了?”   余湘暂时没插话,老太太对她好没错,但是她老人家是老思想,认为大多媳妇得伺候丈夫的衣食起居,当初两人搬到新家,她就担心他们吃不上热乎饭,后来见两人没瘦才放心,她和宁勉具体怎么过日子是一回事,可老人家不一定不愿意看到她孙子在家被支使做家庭煮夫。   宁勉轻笑:“奶奶,这有什么难的,我下乡那两年也会自己做一点饭啊,这煎鸡蛋还是和余湘学的呢,开始浪费不少鸡蛋,她差点没把我连人带锅扔出去。”   宁老太太骤然放松的笑:“你啊,还真是。”   她不会把余湘往坏处想,但小两口过日子,家事都得操心,她不愿意孙子太辛苦,又不好多管,眼不见心不烦,孙子高兴就行。   “奶奶,快尝尝好不好吃。”   “好吃,你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   余湘也被老太太喊着夹了一个煎蛋,朝宁勉眨眨眼,幸好他不是直来直去的脑子,如果他说出实情,老太太就算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有些不痛快,她无意用这些小事和老人闹出不快,他们自己过得去,有些小事糊弄一下老人也无可厚非。   宁勉莞尔,垂眸掩下他可能不太妥当的目光。   饭后,两人准备去余家,走到院子里,余湘才发现自行车只剩下一辆。   “你的车呢?”   “早上姜睿匀找我借车,他昨晚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车胎扎破了,早上想起   今天是女朋友生日,急着赶回去。”   余湘一脸的不可思议:“啊,这么巧?他当天才想起来?那他有得哄了。”   宁勉颔首,笑意淡下来,他是一直想哄,可惜没人给他机会。   “走吧,我载你。”   “好。”   余湘坐上后座抓着车座,他似是很习惯载着她,骑车时悠然自在,仿佛后座没重量。   路过小百货商店,宁勉临时停车买了两盒烟,给余建奇的,甭管他是不是打心底里尊敬岳父,表面上的礼数自该做到。   “还买些什么吗?”   “不用了。”   他们自行车上还挂着宁勉买回的特产,以及一些糕点,怎么看都不缺。   余湘坐在后座出神,这两个月她去过余家两次,次次都是余建奇和余露不在的情况下,林宝芝才把她喊过去,生怕闹出矛盾,今天去之前也会先打了招呼。   到余家,余建奇不在,只有林宝芝在家。   余湘假惺惺的问:“我爸呢?”   林宝芝有些心不在焉:“他战友葬礼,去送一程。”   “妈,你怎么了?”   林宝芝很快恢复如常,笑着叉开话题有问了许多宁勉出差的情况,轻松道:“没啥,你们说话,我去做饭,想吃啥?”   余湘和宁勉对视一眼,她开口说:“吃什么都行,妈你做的我都喜欢。”   “娘,就是嘴甜。”   林宝芝拿上围裙去了厨房,留下他们两个在客厅,余湘想了想也要跟过去,刚动一动,却被宁勉拉住手臂。   “怎么了?”   宁勉凑过来低声嘱咐:“问妈是不是缺钱,接下来还得准备余威的婚事,要是不够,你拿给她。”   就算是借钱,也是借给余威的婚事。   余湘盯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宁勉松开手,自己坐回原位。   余湘跟到厨房,林宝芝又想把她推出来,一迭声地说:“你去陪宁勉说话呗,不是想吃我做的饭,不用你给我帮忙。”   “是你女婿让我来跟你说话的,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是不是缺钱?”   林宝芝手一顿:“对,不算缺钱,就是跟你爸吵了几句。”   余建奇想多给点嫁妆,至少和余湘一样多,可余威的婚事肯定不能俭省,林宝芝不想给那么多,如果将   来余露和许振渊在燕城没房子住,住到自家里,贴补个住处和三餐算是补给她少的那点嫁妆,把钱都给出去,她不愿意。   但余建奇觉得亏待了余露,两人争执不休。   “我懒得和你爸多说,存折在我手里头,愿意给多少我做主,还有我觉得,露露她……”   林宝芝说到一半开始犹豫,和大女儿说小女儿的坏话像是在挑拨感情,可想想她们的实际关系,她又忍不下倾诉欲。   “我觉余露订婚之后和家里越来越不亲,平时呆在宿舍,压根不回来,跟我也没以前亲,我也不知道她对你爸咋样,我反正有一个月没见过她了。”   往常,余露三天两头都会回家一次,时不时送给林宝芝一些小礼物,这段时间,林宝芝一件都没见到,甚至还见过余露到邮局大包小包的寄东西,他们家人都在燕城,用不着往外寄包裹,林宝芝打听过,余露的东西全都寄到昆川的,那份用心孝顺全给了婆婆。   林宝芝一想起来,就浑身不对劲。   余湘了然,原来她来余家没碰到余露不是因为林宝芝特意让人避开,而是余露根本没有回家。   尽管余露保留着她原先的记忆,但这么果决的抛弃家人,还是让余湘有些意外,林宝芝对余露只是没有那么偏袒而已,她就已经显露出和家里断绝关系的架势了。   “妈,我听姜睿匀说他见过余露,余露最近没去夜大学上课,说她吃穿都不错,你担心什么?”   林宝芝心里头发闷:“没啥,我就是觉得——”   她不想承认什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余湘结婚快一年也没什么变化,哪像余露,她从前以为余露最孝顺乖巧,实在不知道这个小女儿都藏着什么心思。   余湘笑笑,也不知道余建奇发现余露的疏远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也说不定余建奇会对余露越来越好,往往父母对偏爱的孩子不求回报,只要余建奇还有用,余露应该会愿意给他吊一根胡萝卜。   “妈,顺其自然吧。”   林宝芝叹气:“那我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些人养孩子是为了日后有人养老有人照顾,林宝芝有自信,少了一个余露,她会晚景凄凉,再说她自己有工   资有退休金,根本没打算拖累孩子,只是余露的行为让她寒心。   但说出来了,接受余露不像林宝芝记忆里那样是个完美女儿,她心里头好受些。   不过,林宝芝说了不要钱,余湘还是强制塞给她一百块钱,让她置办一身好衣服。   “我不要!”   林宝芝那表情就差说这钱烫手。   余湘忍笑:“妈,这是厂子给得分红,不是宁勉的钱,是你闺女我挣的,你去做两身衣服,正式场合总要穿的,我怕我给你买的你觉得不合适。”   “我随便穿就行,你留着自己买!”   余湘幽幽提示:“你未来儿媳妇前几天还问我来咱家有没有什么忌讳,你确定不置办点行头?”   林宝芝瞬间被转移注意力,拉着余湘问了许多有关骆海棠的事。   宁勉一人坐在客厅,不时看向厨房,但终归没等到余湘来跟他说话,他闲的极了,找出来棋盘自己和自己下棋。   余建奇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还是一愣,又笑着招待。   宁勉笑的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但余建奇并未注意到他在默默观察,尤其是在余湘从厨房出来的时候。   余建奇是下意识的皱眉,动了动唇,最终没有和余湘说什么。   宁勉觑见他的神情,笑容越发礼貌,也仅存礼貌而已,他容不得余建奇对余湘没耐心,他因此对余建奇耐心更差。   父女俩见面不说话也不是第一次了,林宝芝已经放弃劝他们和好,就这么凑合过,她心里还有个念头,兴许再过不久余建奇就能知道两个女儿之间的差别。   到余家的拜访结束,林宝芝亲自到门外送他们离开,余建奇留在家里并未出门。   宁勉骑着自行车载余湘离开,路上他有许多话想问,可走了一阵,什么都没问出口。   余湘也心不在焉,她在琢磨一些事情,暂时没想明白,但自行车转弯的时候小心走到一个砖头大小的坑洼,猛地一震,她在后座也被牵连,颠了一下,她差点没有抓住自行车的铁架,抬手抓住宁勉后腰的衣服。   宁勉立刻停下自行车:“怎么样?没事吧?”   余湘很想揉揉屁股,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只好分外矜持的说:“没事,走吧。”   宁勉背后还   能感觉到她手的存在,笑着回头看她:“你可以抓住我衣服,要是摔了咱们俩一起。”   “ ……喔。”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明明可以只摔一个人,非要摔俩算什么,同命鸳鸯?   回城路上走到一半,阴沉沉的天气开始下雨,他们还有一里地就能到家,可是雨越下越大。   “不是吧?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躲雨?”   宁勉四处看看,路边但凡有个屋檐的地方就有人奔过去躲雨,他们挤过去也没位置。   “没事,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你要是不想淋雨就把我外衣掀起来挡住。”   他说着单手来解开纽扣,衣襟朝两边散开。   余湘纠结了一下,路上也有小孩子钻进大人衣服里面的,但问题是她不是小孩子啊,不过雨滴打在脸上的感觉更加不好受,稍稍犹豫之后,余湘决定还是趴在他背上,刚说好的同命鸳鸯,还是一起淋雨吧。   她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宁勉下意识朝后面伸手碰到了她的肩,这在雨中,余湘也没太注意,只知道他加快速度朝前骑。   车子很快进入家属院,贵如油的春雨却越来越大,家属院路上的行人不多,都到家里躲雨去了,他们走到宁家门前,大门紧闭。   余湘跳下车子,看着大门无语凝噎,再推一下,果然推不开。   “不是吧?奶奶和杏姨干什么去了?”   “她们应该在家。”   宁勉迅速停好车子和她一样站在门檐下,大风吹着大雨扫进来,他看余湘呆呆望着雨幕发呆,好笑的抓住她手臂:“转过来,不要一直吹风。”   余湘打了个喷嚏,和他一起转过身面对门板。   “门是不是从里面拴上了?”   “目前看来是的。”   但是他们面对门板,背后也会被雨扫湿,他们总不能顾前不顾后,余湘抬手拍门板,可是哗啦啦的雨声,就算家里有人也不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余湘额前的头发已经全部湿了,宁勉的头发早已全湿,身上也都是雨水,他拉开衣衫拦揽住余湘到怀里,抬手快速拍门。   “别怕,大不了我一会儿跳墙进去。”   宁家住的院子有高高的院墙,是老式的建筑,大雨中,宁勉要是翻墙也会很费功夫。   余湘不知   想到什么,噗嗤笑出来,被雨水打湿的脸庞清丽动人,双眼更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明亮。   宁勉喉结微动:“你笑什么?”   余湘憋笑:“我不能告诉你。”   只是一部后三个字和现在场景何其相似的电视剧罢了,外加拍门的经典场景,可惜,他们的声音被雨声掩盖。   宁勉噙笑:“不说就不说吧。”   话刚落下,门后响起汪汪声,两人一喜,是圈圈来了。   “圈圈,给妈妈开门啊!”   “汪!”   宁勉噙笑:“圈圈,听得到吗?是爸爸。”   圈圈咬着门后的门栓向一旁拉开,门一推开,两人都松一口气,宁勉揽住余湘,笑道:“听我命令,一二三,跑——”   余湘藏在他衣服下面,半边身子都湿漉漉,但不知怎么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冲到客厅里,在家赏雨的宁老太太和杏姨看到两只突然出现的落汤鸡,以及跟在他们后面非常兴奋的圈圈,吓了一跳,杏姨跳起来去给两人拿毛巾。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   宁勉甩甩头上的水:“杏姨,算了,我们直接上楼换衣服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5 21:04:15~2020-06-15 23:5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夏、神山九穗、472597 10瓶;23914626 8瓶;疏黎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余湘还没走到二楼先打了个喷嚏, 身上衣服都湿了大半, 头发直接往下滴水,一个喷嚏还不算完,接着又来一个。   宁勉倒还好, 三两步走到她前面, 推开卧室门从柜子里翻出来宽大的毛巾被, 随便擦把脸上的雨水,转身将厚厚的毛巾被蒙在了余湘头上。   “这次怪我, 我没想到会下这么大。”   更没想到家里门关着,要站在家门口淋雨。   “幸好圈圈聪明。”   余湘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来,有点闷闷的。   宁勉笑笑, 拿着毛巾被给她擦头发,低头看到自己几乎正面将她抱入怀中的姿势,唇角笑容越来越大, 低头隔着毛巾被轻轻亲了一下她头顶, 抬头时眼睛里是绵密的柔情。   估摸着头发的水擦的差不多, 宁勉将毛巾被拿开,抬脚往外走:“你先换衣服,我去外面擦。”   余湘头发凌乱,揉揉鼻子, 反应过来的时候宁勉已经将房门关上。   找出来一套衣服全部换了,余湘拉开门探头,没见着宁勉的影子,走到斜对面的书房一看, 他脱了外套有一下没一下的擦头发。   “我好了,你去换衣服吧。”   “好。”   宁勉路过的时候,余湘伸手要毛巾被,他很默契地递过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余湘继续拿着毛巾被擦头发,亏他想得出来,这毛巾被可比毛巾好用多了,两人都用过还没怎么沾湿,她擦到半干,宁勉一身整体的出来了。   回房拿梳子梳头发,没再扎起来,披散在肩上下楼,楼下宁老太太已经让杏姨给他们煮了姜汤。   余湘不爱吃姜,尤其是老姜,可杏姨煮姜汤必然用老姜,她端着那碗姜汤吹凉,偶尔才喝一口,宁勉也是差不多的表现。   杏姨催促说:“趁热喝才有效果呢。”   宁老太太在一旁数叨:“你们俩也真是,怎么没在外面躲会儿雨?”   宁勉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会下这么大。”   余湘听着鼻子发痒,放下汤碗背过去打了个喷嚏,三人都担忧的看她,杏姨更是恨不得直接将一碗姜汤喂到她嘴里。   “湘湘,快点喝,喝完上楼蒙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宁勉想了想,起   身去厨房将糖罐给拿出来了:“再加点糖,你赶紧喝了。”   余湘没好气的瞥他,她本来想逃掉的!   可惜,鼻子也不争气!   宁勉给她舀了一勺糖化开,他自己也加了一勺,等姜汤没那么烫,一口气喝了,喝完眉头皱的很紧。   余湘忙问:“怎么样?”   他忽然笑了,认真的说:“如登仙境。”   余湘哼了一声:“我才不信。”   然后捏住鼻子一气喝光,咽下去最后一口的时候,余湘那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苦瓜,确实,快要登仙了!   宁勉忍笑,忍着安抚她的冲动快速将两个碗收起来,正义凛然的问:“我刚才没有骗你吧?”   随后,拿着碗奔到厨房!   余湘狠狠地磨牙,老太太和杏姨却是大笑。   “小勉,你难道还怕湘湘打你不成?”   宁勉远远在厨房答应了一声,两人笑的更厉害,因为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余湘忽然想起什么,拉开平时放零嘴吃食的橱柜,踮起脚拿出来一瓶密封的樱桃酱,她得自己吃了,不留给宁勉一星半点!   宁勉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和一罐头瓶子较劲,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挑眉一笑:“要我帮你拧开不?”   余湘满脸防备的递给他:“你给我打开就行了,不能吃!”   宁勉嗯了一声,好似很正经。   余湘放心的相信他,跑去厨房拿勺子,当初林姥姥给她留的樱桃,新鲜的大家吃一半,剩下的只够做出来一瓶樱桃酱,她给宁勉留了半瓶密封起来,放到橱柜里再没想起来,再放下去肯定要坏掉,这里头可没有什么防腐剂。   嘣——   宁勉费了很大力气终于将罐头盖子拧开,罐子里散发出些微樱桃酱的酸甜气息,他抿嘴笑笑。   下一秒,面前伸过来一只手,他抬头,余湘正不客气的盯着他。   宁勉乖乖将瓶子还回去,余湘舀了一点果酱,甜甜的味道总算冲散老姜又辣又苦的味道,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   宁勉试探的问:“这不是你留给我的吗?”   余湘撇撇嘴:“先前确实是我从牙缝里给你省出来的,不过现在不是你的了,我觉得你不太爱吃甜的,对吧?”   她目光狡黠得意,像是抢到玩具的小孩。   宁勉   靠回沙发上,叹息道:“是。”   看戏的两位长辈乐不可支。   余湘吃掉两勺樱桃酱便停手,她就是想甜甜嘴,再吃下去肯定齁得慌,将瓶子放回桌上,但没盖上盖子。   宁老太太和杏姨都盯着宁勉看他怎么处理,他跟和余湘斗气似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樱桃酱。   宁勉长大之后就没再长辈面前做过什么幼稚行为,今天却浑然不觉,趁余湘去倒水的功夫施施然用勺子舀出来一点樱桃酱,不是特别甜腻的味道,还有和鲜果味道不同的樱桃果肉。   “嗯,很好吃!”   余湘转回身就看到他乖巧的将勺子放回去,迎着她的目光,笑容特别正经。   宁老太太已经快笑倒了,什么时候见过宁勉这种耍无赖的行为?人家不让吃,还硬是吃了。   “奸诈!”   人家彩衣娱亲出招了,余湘没道理不配合下去,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宁勉对她的指控不以为然,耸耸肩说:“为一点樱桃酱说我奸诈是不是太严重了?”   余湘哼了一声:“一点都不严重!”   宁勉笑容一顿,听出了她说话的鼻音,迟疑的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不会吧?”   余湘吸吸鼻子,感觉有点不大正常,摸摸额头,好像是有一点热,可看宁勉,人家精神奕奕,一点生病的迹象都没有。   宁老太太忙吩咐:“湘湘,你快上去躺着,先捂一捂,待会儿让宁勉去给你拿药。”   余湘依言上楼,宁勉也跟着上来,颇有些不安。   “你晕不晕?要不去医院看看?”   外面雨声不断,余湘坚定地摇头:“不去,我先睡一觉应该很快就能好。”   宁勉只能答应,看她和衣躺在床上,忍不住提醒:“你把被子盖严实一些。”   “好。”   余湘想不通,只是淋个雨而已,她怎么成了林妹妹体质,但床上舒服,外面雨声不停,房间内昏暗,她倒真的有了睡意。   不过,宁勉还在房间里站着,余湘打个哈欠:“我想睡会儿。”   宁勉很快懂了:“好。”   他退出去关上门,余湘缩在被窝里,当真觉得有些冷,又打个哈欠,脑内忽然想起一件事,半天没合上嘴。   她想起来刚才有什么不对劲了,宁   勉刚才吃樱桃酱用的是她的勺子!   不是,这位不是有洁癖的?当初他们刚订婚,他们在食堂吃饭,余湘想把没动过的炸酱面分给他一半,他都不乐意的?   是不是戏瘾上来没注意到?或者是不好当着奶奶的面去另外拿勺子?   余湘很快确定为第二种情况,随之淡定下来。   睡意汹涌而来,余湘很快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外面大雨依旧,淅淅沥沥的声音能掩盖掉很多声音,晚饭前半小时,宁勉轻轻敲了门,里面没有回应,他推门进来,屋内很暗,他只看到余湘还睡着,按开台灯,宁勉俯身仔细看了看,她脸颊绯红,看起来不大正常。   宁勉犹豫了一下,手心贴在额头,是不正常的温度。   在发烧。   宁勉深深拧眉,后悔下午硬是坚持骑回来,而后关掉台灯,轻手轻脚下楼。   余湘依旧沉睡,在宁勉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去到诊所抓感冒药时,吊坠散发着热度,又没敢温度太高。   宁勉买回来感冒药和退烧药,已经是晚饭时间,余湘还在楼上睡着,外面降了温。   “小杏,你给余湘弄点清淡的晚饭给她端到楼上吃吧,免得下来又吹风。”   “好。”   杏姨单独了弄了菜和粥,要端上去的时候宁勉出声:“我来吧。”   宁老太太有些意外,并未阻止,杏姨也乐呵呵的将晚饭交给他。   此时,雨渐渐停下来了,楼上寂静,宁勉推开门,房间内仍旧是一片黑暗,借着楼梯那边的亮光,宁勉将饭菜放下才打开灯。   “湘——余湘?”   余湘迷糊的答应一声,只觉得一双微凉的手覆在额头上,她艰难的睁开眼睛才觉得头疼欲裂。   “怎么了?”   “奶奶让我把晚饭给你送上来。”   余湘能感觉到饿,闭着眼睛迷瞪片刻才醒过来,挣扎着坐起来道谢。   宁勉从衣兜里拿出买来的药:“你吃完饭把药吃了,吃几片都在袋上写着,待会儿我上来收拾碗筷。”   “好。”   宁勉没再留下打扰她吃饭,快步下楼。   余湘揉揉眼,洗手吃饭,端上来晚饭清淡,量也刚好,适合她吃。   吃完饭打开感冒药看到熟悉的退烧片,这是她最讨厌吃的一种药,开始后悔   刚才为什么睡那么死,刚才只恍惚感觉到长风有呼唤她,应该是要给她药,但她打心底里就不想理。   “现在才知道错过了什么……”   余湘生无可恋的吃下退烧片,毫无意外的,苦涩且没有糖衣的药片黏在了上颚,她喝掉半杯水才冲下去。   感冒药都有嗜睡的作用,余湘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很快觉得眼皮沉沉,强撑着去洗漱。   回来时,桌上的碗筷已经消失不见,但衣架上多了一件宁勉的外套,很快,宁勉再次回来。   余湘已经老老实实躺在被窝里,听着他的问话偶尔才答一句。   “胃里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   “晚上不舒服喊我。”   “好。”   余湘就这么睡过去了,直到半夜被喊醒,是凌晨一点多钟,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   看到的是宁勉藏着焦急的眉眼。   “你在发烧。”   宁勉喊了余湘三四声才把她喊醒,要是再喊不醒,他就要把人送到医院去了,何况她额头上的热度比晚上要烫得多。   “余湘,你量□□温,好不好?”   余湘眼睛几乎睁不开,好像是点了点头。   宁勉扶她坐起来,将温度计递给她,还得喊她:“余湘,你放下温度计。”   这温度计得放在腋下才准确。   余湘照着他吩咐将温度计放好,胳膊夹着,免得温度计掉下来,宁勉则给她披上外套。   温度计测体温要等五分钟左右,余湘瞌睡的不行,很快坐在那儿小鸡啄米,宁勉迟疑片刻,将她揽在怀里,箍着她测体温的左臂。   余湘靠在他肩上睡去,隐约听见他侧首,下巴贴着她额头轻声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对。”   余湘随口咕哝:“可能我拿你衣服遮雨就不会感冒了。”   可惜当时矜持个什么劲,像小朋友也比感冒好啊。   宁勉低头看她,她还是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殷红的唇瓣失去水润,干到泛白。   五分钟到,宁勉叫醒余湘拿出体温计,看过之后深深皱眉,三十九度二,这个时间外面的卫生所肯定没开门,医院离家有些距离。   “余湘,我们去医院好吗?”   余湘眯着眼睛看过度数,坚决摇头:“不去,太折腾   了,再吃一边药。”   宁勉只得照办:“我给你倒水。”   余湘渐渐清醒,被他放开后靠在床头,眯着眼睛看他认真的倒水,热水和温水混合,又拿了药片送到面前。   “我可以不吃这个黑乎乎的吗?我觉得它没用。”   宁勉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   药片再次没意外的黏在口中,余湘愤愤控诉:“我就不会吃这个药,苦死了。”   宁勉近乎笨拙的哄她:“你、你乖点,吃完就不发烧了,要不然明天还得去医院打针,我下去给你拿樱桃酱好吗?”   余湘皱眉:“算了,我不想再刷牙。”   她苦大仇深的将剩余药片吃掉,起床去卫生间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脚轻,出来时差点摔在地上,宁勉就站在不远处,大步走来半抱半扶的将她带回房间。   躺回床上后,余湘轻声嘀咕:“我不想做林妹妹……”   宁勉微怔,笑道:“我也不是宝玉。”   灯关掉,余湘很快安静下来,窗外雨声不断,她闭着眼睛,却仍能察觉到他的注视,但他最终只是将被子分过来一半给她盖双层,朝她这边挪过来,源源不断提供热源。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有一更,啊,我争取明天早点不拖到零点感谢在2020-06-15 23:57:31~2020-06-16 21:0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叶无声 30瓶;saga624 20瓶;神山九穗 10瓶;清风明月呵呵哒→_→、小罗卜头、大家一起冲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余湘这场感冒来的离奇, 且异常的严重, 第二天早上是星期一,但余湘肯定没精神去上课的,宁勉上班路过燕城大学会帮她请假。   杏姨则陪着余湘到医院挨针, 医生还说吊针得连打三天。   长风悄悄问:“要不, 我给你一剂药?”   余湘没啥生机的说:“还是算了, 瞒不过家里人,我要是好的太快, 身体素质也太惊人了。”   长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余湘望着滴答滴答的的生理盐水,诚恳的说:“主要是怕露馅,你不要多想。”   当然, 也是不想二次受罪。   长风还是不大相信,但余湘保证三天吊针挂完还不能好,肯定吃它给的药方才罢休。   在医院挂吊针是一件无聊且憋尿的事情, 杏姨没有全程陪她, 因为闲着没事做, 加上第一次来医院没确定要挂吊针,余湘只能等同样坐着挂吊针的老大爷看完报纸后将报纸借了过来,耐心细致的将版面内容全部看完,连广告都没有放过。   余湘要挂两瓶盐水, 第一瓶结束后喊护士来换,等挂完第二瓶估计得到中午,盯着盐水一点点往下掉,她肚子也随之咕咕叫, 终于看到希望曙光的时候,余湘仰头一直盯着,也不嫌累。   这会儿已经比凌晨发烧那会儿清醒多了。   但面前多个人这种事也是阴影存在好久才发现,低头时还有点晕。   “宁勉?你怎么来了?”   余湘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宁勉坐下来,解释道:“怕你继续发烧,我回来看看。”   毕竟他是罪魁祸首。   余湘不由自主打哈欠:“很快就好了。”   宁勉颔首,陪在一旁静静坐着。   此时这瓶盐水剩下百分之十,余湘殷切等待着,有些坐立不安,可也就在这时,输液室门口有个小男孩拿着口哨吹个不停,输液室的人不多,除了他们,还有一对母女和两位老人,他们都没在意小男孩吹口哨,而小男孩还好奇的探头四处看,身后没跟着个家长。   余湘忍着问候小孩父母的冲动,扭头抓住宁勉的手:“求你,让那小孩子一边玩儿去。”   宁勉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起身到门口和小男孩搭话。   也不知说了什么,小男孩很快乖乖离开。   余湘舒口气,默默回想医院最近的厕所在哪里,好像是在走廊尽头?但是男女厕所各在两端,她不记得哪边是女厕……   余湘深深叹一口气,再一抬头发现宁勉不见了。   但很快,他又回来了,先看看盐水瓶里的残余,扭头去叫护士。   护士的到来对余湘来说是货真价实的天使。   “你按着棉球,按一会儿。”   余湘心不在焉的答应:“好的,谢谢姐姐。”   护士笑笑:“真是嘴甜。”   她也忙,交代过注意事项就走了。   余湘苦着脸站起身往外走,路过宁勉身边的时候,他轻咳一声,提醒道:“这楼的厕所在西边。”   余湘恨不得亲他一口,低声夸赞:“宁勉哥哥你才是真正的天使!”   就冲他这么贴心,回头需要哄老人的时候她一定全力配合!   宁勉抿唇:“快去吧。”   余湘一路飞奔,解决了生理问题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升华了,她洗完手出来,但没带手帕,甩掉手上的水滴,一眼看到宁勉站在墙边等他,主要是颜值身高都很出众。   宁勉却有些无奈,从衣兜里拿出手帕,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   “擦擦吧。”   余湘嘿嘿笑:“我今天出来的太着急,什么都没带。”   宁勉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认真的交代:“明天不用让杏姨提前回家,打完针你们俩一起回去,留在这有个照应,回去我会跟她说。”   “知道啦。”这位情商当真杠杠的。   余湘没让杏姨留下的原意是,挂吊针时间太长太无聊,她们得一直聊天,这点对她来说比较难,但经历过今天的尴尬后,她宁愿明天尬聊。   “对了,你跟那小孩儿说了什么?”   宁勉随意道:“给他两分钱让他去买糖吃,他就去找他妈了。”   余湘舒口气,这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   到医院院子里,宁勉推出来自行车,余湘她们来时没骑车,现在顺理成章坐到后座,宁勉骑的很慢,许是怕她不舒服。   可余湘肚子饿,毫无预兆的抬手抓了抓宁勉腰部衣服,他猛地一顿,车子差点歪了。   他回头问:“怎么了?”   余湘毫   无愧疚之心且可怜巴巴的问:“你能不能骑快点?我好饿。”   宁勉眉间露出一抹恍然神色:“好,你抓紧。”   “嗯。”   余湘改变注意抓住他衣服,那样就算摔,一起摔两个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好在,一路稳当,路过昨晚下雨的水坑宁勉也会提前提醒,安全无虞的回到家。   下车之前,余湘歪头盯着宁勉安全感十足地脊背,不知怎么的,心里忍不住叹气。   一连三天的吊针过后,余湘不再发烧,留点咳嗽的后遗症,慢慢的不到一周全部恢复,这期间,宁勉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余湘坦然接受,也不是很意外,他本就聪明,加上愧疚之心,只要有心,什么都会做好。   看在老人眼里,也十分欣慰,就连林姥姥都对外孙女婿的细心赞不绝口。   “还是你和小勉看着让人放心,偶尔出个差,但家里都能照顾到,露露嫁个当兵的,我看着她就想起来你妈和你爸刚结婚那几年,你妈那时候好歹有你爷奶能指望,露露这,那年轻人的爹妈都在昆川,可真是……”   反正是甭想得到这细致入微的照顾,林姥姥也不懂余露为什么甘之如饴,但人家当爹妈的已经同意婚事,她这当姥姥的也就是一说。   余湘听她这么说,掐指一算,确实快到余露出嫁的日子,听说婚礼会在燕城办一次,再回昆川办一场,双方亲戚分开招待。   这么想着,余湘想起她大部分衣服都放在新房,按宁勉的意思,多在老人这住一阵,他们得回家拿换季的衣服,她可不愿意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余露婚礼上。   刚好,明天就是星期天,余湘病了近一周,气色慢慢恢复,星期天早上起来说了回去拿衣服的计划。   “你要回去拿衣服不?”   宁勉想了想,问:“这边衣服确实不够,你……想回新房住吗?”   他先前一口回绝回新房住的想法,虽然没有说谎,但有小心思,他是是想留在这边好歹两人相处的时间能增加一些,但不免伴随着清晨晚上那些甜蜜的折磨,宁勉怕吓着她,又不想让自己那么不堪。   所以,还是再问问她的想法。   余湘耸耸肩:“都跟奶奶说过了最近住在这边一段时间,爸妈最   近也回不来,能留就多留一阵吧。”   宁勉心底一松,笑着说好。   “一块儿回去吧,我想再带些书回来。”   “好啊。”   这次得把夏□□服一起拿过来。   正是星期天,家属院许多人都没去上班,走一路碰到许多人和宁勉打招呼,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还碰到了祁韬。   祁韬很热情的问:“你们俩回来了?怎么最近没见过你们?我爸前两天还说请你到我们家坐坐,结果去你家敲门,对门说你们不在家。”   后半句是同宁勉说的。   宁勉笑道:“最近住在我奶奶那边,祁伯父今天在家吗?我去拜访。”   “他早上去医院检查,等你们回来住了再聚也行,不着急。”   宁勉点点头,掩下眼底的晦暗和些微庆幸,他一点也不愿意承认,不想让余湘回来住,是怕他太忙的时候照顾不到,而祁韬会出现在余湘身边。   就比如现在,祁韬表现出来的对余湘的过分熟稔就很碍眼。   祁韬正在介绍百货大楼新进的好东西:“有许多适合做衣服的好料子,还有成衣高跟鞋,我们单位的女同志都忙着给亲戚朋友买,你还有你们家人要是有想要的,得赶紧过去。”   哪家有个售货员做亲戚就意味着很多便利,能拿到普通人拿不到的资源,是眼红不来的美事。   余湘忙说:“好,下星期我就去给你们贡献营业额。”   祁韬大笑:“那感情好!”   三人站在路边聊过很快分开,祁韬骑上自行车往外走,宁勉推着自行车往单元楼的方向走,余湘跟在后面。   未料到的是,他们单元楼停着两辆三轮车,车上拉的都是家具,有人正在进出搬东西,他们在拐角处停了,打算找个宽敞的地方再进去。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余湘先是听到一声尖叫:“余湘,你去死吧——”   余湘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宁勉已经抬头看到从楼上飞下来的砖头,身体同时做出反应,转身搂住余湘。   砰——   兴许声音还没这么大,余湘听到的是一声闷响,随后是砖头掉在地上的声音。   可是砖头没砸在她身上,她挣脱开宁勉的怀抱,发现他神色痛哭,他们身边的地上掉着一块砖头,宁勉右胳膊的衣   服上有一块尘土痕迹,最重要是此刻他垂着手没有动弹。   “宁勉,你怎么了?”   砖头从楼上飞来的那一刻,宁勉在电光火石之间护住余湘,砖头砸在他右胳膊小臂,此时痛的抬不起来。   “还好,先抓住楼上的人。”   余湘猜到他手一定出问题了,而且还是右手!宁勉是建筑师,他需要画建筑图纸,他的右手很重要!   “好!”   楼上的声音余湘有些耳熟,上下楼搬家的工人正好看到人在哪儿,热情的帮忙:“从五楼楼梯间窗户扔下来的砖头!”   工人是在给四楼的住户搬家,也就是余湘他们的楼上,曾经住的是程子仁一家,但是程子仁罪行败露,前不久判决下来是死刑,近日执行。   单位分给这么好的房子当然不能继续给程家人住,年后没多久程秀姿和程夫人祖孙都得搬走,余湘想起那声音似乎是程秀姿的。   房子一共是五层,哪一户都不是程秀姿的家,而从单元楼出来只有单元门这一条通道。   余湘拿出来两块钱交给搬家的工人:“师傅,麻烦您跑一躺派出所请公安过来,就说这里有人故意丨杀人。”   工人师傅质朴,不敢要钱但也不能擅离职守。   这时,祁韬折返回来,他也听到了那一声尖叫,二话不说:“我去叫公安,等等,要不先把人抓住,别让人跑了。”   余湘挽起袖子:“她跑不了,现在就是过街老鼠。”   她直接走到单元楼门口,楼上的程秀姿早就慌了神,她原本是想砸死余湘,可谁知道砸在了宁勉身上,留在五楼就是等着被人抓,她慌慌张张爬上五楼楼梯间的窗口。   听着一步步上来的脚步声,还有单元楼外的惊呼声。   “那是谁啊?是不是想跳楼啊?”   “那是不是程子仁的闺女程秀姿?”   “快去叫公安!”   程秀姿满心忐忑:“余湘,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你就是杀人!”   余湘站在五楼楼梯口,淡淡看着程秀姿,她身后还有脚步声,是不放心她跟过来的宁勉。   五楼的住户也听到动静,推开门查看情况,见到这一幕纷纷惊呼。   程秀姿死死抓着窗棂,神情惊慌:“余湘,我跟你说,你别过来,   我要是摔死了,你也得坐牢!”   余湘双手抱胸:“程秀姿,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么多年让程子仁养的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刚刚是你想拿砖头砸死我,是我要送你进监狱。”   “你你你,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   程子仁昨天被执行死刑,母亲带着侄子去了乡下生活,根本不愿意给程子仁收尸,程子仁出事后,程秀姿匆忙说了个对象,可是嫁过去之后才知道那人身体有问题,根本不是个正常男人,她一辈子守活寡。   程秀姿今天来到家属院是想拿回藏在从前房子里,搬家时又忘记取走的一笔钱,今天有人搬进来,她可以趁乱进来,在这之前房门已经换了锁,她根本进不来。   谁知道,新住户不让她进门,程秀姿拿不到她的钱就没有办法远走高飞,还在窗前看到宁勉和余湘相携而来,极为刺眼。   程秀姿内心惶惶,如如果不是当初余湘栓了门,她能和宁勉在一起,那父亲有宁家帮忙,说不定不会死,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拿着砖头扔向余湘的时候,程秀姿毫不犹豫,甚至瞄准余湘的脑袋,那一刻她只想让余湘一击毙命。   余湘冷哼一声:“我害的?说这话是不是对不起你爹,你要不要去找他理论理论,看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谁?”   “我不——”   程秀姿满心悲戚,闭着眼睛尖叫,但还未说完,就觉得身体一个趔趄,脑袋痛的要命,睁开眼只看到余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一把拽住她头发往里拉,然后整个人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余湘松开程秀姿的头发,抬脚踩在她肩上:“程秀姿,你别死在这,你不配,明白吗?”   “余湘——”   “姑奶奶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不怎么好听,你闭嘴,有话和公安叔叔说去。”   站在楼梯处的各位以及住户这才反应过来他,楼下有人高喊:“公安来了!”   程秀姿顿时脸色灰败,她知道自己完了。   余湘抬起脚,看向宁勉,他脸色不太好,额头上还有冷汗,右手一只垂在身侧,余湘心内五味陈杂,不再去管程秀姿,而是上前搀住宁勉。   “你怎么样?我们马上去医院。”   宁勉   苍白着脸笑笑:“我还好。”   余湘不信,他怎么可能会好。   祁韬和热心的邻居给程秀姿扭起来送下楼,七嘴八舌中都知道了她的罪行,专门等到今天回来报复可真是够坏的,当初抓住那个杀手的五楼住户也心有余悸。   “这种坏人不怪自己干坏事,还怪咱这些好人没死,这是啥道理嘛!”   “就是,就是!”   余湘则告诉公安:“程秀姿是朝我脑袋上扔砖头,真砸中了,我现在肯定活不成,公安同志,你们得好好审理这个案子!”   真相就在眼前,公安当即严肃的将程秀姿带回公安局。   余湘陪宁勉去了最近的医院检查手上的伤,除去砖头砸出来的青紫伤痕,骨科医生判断宁勉肿起来的小臂还存在骨裂的情况。   “完蛋,我怎么跟奶奶交代,就是回家拿衣服而已……”   而且还是她提议的。   宁勉还能笑:“跟那没关系,就是碰上疯子了。”   余湘不安道:“我们俩最近太倒霉了吧?我发烧刚好,你就骨裂了。”   她表情实在称不上好,宁勉犹豫之后,抬起左手拍拍她脑袋:“好在有惊无险,应该说我们运气很好。”   虽然不合时宜,但确实,运气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6 21:04:56~2020-06-16 23:5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夏、柠檬百香果 5瓶;你的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拍片子的结果出来, 宁勉小臂轻微骨裂,需要打石膏加长期休养, 砖头砸过来的时候隔着衣服没有什么伤口, 得在医院挂两次吊针消肿。   余湘心内惴惴不安:“得和奶奶他们说一声吧?”   宁勉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手臂的疼痛得到缓解,他脸色已经逐渐好转, 睁开眼时有些憔悴,但还是耐心的交代:“和家里打个电话吧, 马上中午了,他们看我们不回去肯定会担心。”   余湘点点头:“那先别让奶奶过来?”   “嗯,能拦着就拦着, 杏姨要是过来, 让她给我们送顿饭。”   “好。”   宁勉似乎察觉她的不安情绪, 无奈道:“一点小伤,没事的,我砸到手是轻伤, 要是砸到你脑袋怎么办?”   余湘努努嘴, 什么也没说去找电话亭打电话。   这可是老太太的宝贝孙子, 平时看的跟命根子似的, 只是因为回来拿件衣服就砸伤了胳膊, 让她去汇报这件事, 她总觉得心里没底。   家里人的反应也没让余湘太意外,接起电话的是杏姨,听说宁勉手臂骨裂一下子六神无主, 幸好宁老爷子在家,接过电话听余湘说完才稍稍放心。   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我现在就过去。”   宁老太太也急切的说:“我也去,湘湘,你照顾好小勉,我现在就过去。”   余湘顿时压力山大,但宁老爷子没有阻止,她也就没说什么。   回到病房说完家里的情况,宁勉依然自在,余湘不自觉叹口气,他们俩毕竟不是真夫妻,宁勉还是为救她被砸伤,好在没有太大影响,万一砸在关节处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她罪过大了。   宁勉睁开眼,再次安抚:“你真的不用害怕,我没事。”   余湘嘟囔:“我亏心呗,你带着别人家小孩儿出来玩,结果害人家受伤,我好好的,你不害怕啊?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啊?”   再说老太太对宁勉格外宠爱,她身体又不好,现在出了事,肯定又气又急。   余湘心里有负担,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却未注意到宁勉听到这话,神色晦暗,又很快恢复如常。   她没把自己当做宁家人。   “这件事的起因也是因为我,是我连   累你受惊,怎么都责怪不到你身上,不过你要是实在不安的话——”   余湘奇怪抬头:“嗯?”   宁勉笑的神秘:“那就哭出来,奶奶他们过来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你可以酝酿情绪了。”   “什么啊?”   余湘没好气的拍一下他大腿,可他丝毫没有被挨打的不悦,反而笑的欢畅,很快,余湘就明白了用意,确实要哭一下下的,还得是楚楚可怜的那种。   但是对着宁勉这模样,余湘心理负担没多少,根本哭不出。   宁勉带着笑意:“我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没有观赏她此刻的纠结。   余湘站到窗边,望着外面随风吹动的白杨树,绞尽脑汁的想各种悲伤故事情节,但是奏效很慢,最奏效的是设想自己再回到当年刚穿越过来,呆在乡下一无所有的日子,想想手上磨的泡,很快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了。   当年忽然穿过来,心里满满勇往直前的勇气,但现在把她打回从前的日子,不可以!很悲伤!   余湘边掉泪边骂贼老天。   宁勉坐在病床上看她不停地抬手抹眼泪,心底很后悔刚才那么说,“余湘,你过来。”   余湘挂着眼泪回头:“怎么了?”   “……可以了。”   眼睛水洗过,亮晶晶的。   这儿没有镜子,余湘相信他说的,收了泪水,但察觉他的目光一直留在脸上,不自在的蛮横问:“看什么?”   宁勉犹豫了一下:“看漂亮姑娘。”   余湘一愣,蛮横散去,冷哼一声:“那你眼光不错。”   又高兴起来了。   “对了,你右手不能工作,要怎么上班啊?”   宁勉答的轻松:“暂时不去,等恢复的差不多再去,我左手也可以写字,只是不如右手方便。”   “真的啊?”   “当然。”   余湘放松多了:“幸好没有影响你职业生涯,你放心,恢复期我会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提要求。”   就像前几天他照顾她那样,还个人情呗。   宁勉沉吟片刻:“那剩下的樱桃酱是我的了吧?”   “就这?给你给你,还有什么?”   宁勉很好说话:“没了,你有时间的再给我做好吃的吧,平时有杏姨。”   余湘眉眼弯弯:“好啊。”   她还没笑完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是宁家两位老人来了,后面跟着提着饭盒的杏姨。   两人齐声喊:“爷爷,奶奶。”   宁老太太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呢,严重不严重?那家子人怎么那么狠,公安把人抓起来了没?真是吓死我了——”   宁老爷子无奈的喊:“你冷静点,宁勉不好的坐坐在这儿,一句一句问。”   余湘怵的就是这一点,怕老人太伤心,好在宁勉及时出声回答了病情问题,让老人放心。   宁老太太还是气呼呼的:“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个人,什么人啊,她爹不做好事,转头来报复咱家人算怎么回事?”   宁老爷子连声答应,好歹让老太太平静下来。   杏姨将带来的午饭摆上,又忙里忙外的给宁勉打水,让他们俩吃饭,不过宁勉一手打了石膏,一手挂吊针,他怎么吃饭是个问题。   宁勉则坚持让爷爷奶奶先回家吃饭:“我挂完吊针下午就可以回家了,你们先回去,这有余湘照顾我。”   何况,他这么大了,可不习惯被人围观喂饭。   余湘及时表态:“是啊,奶奶,你们回去吃饭吧,您饭后还得吃药呢,不能漏了,待会儿我喂宁勉吃饭,您不用担心。”   宁老太太这才注意到余湘,看她眼眶红红的,心里那点不舒服和无奈也就淡了,和善的点点,终于答应和宁老爷子回家。   余湘送他们到病方面,老太太就推她回去:“要是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知道了,奶奶。”   杏姨也跟着走了,余湘看他们走远才回病房。   宁勉乖乖坐在病床上,对她笑笑:“你先吃饭吧。”   余湘随口道:“那哪儿行,还是你先吃吧,你现在是病号,要特殊照顾。”   说完不由分说拉过来板凳坐在床边,将两个菜一字摆开,再洗手拿筷子,夹了一筷子凉拌莴笋丝送到他嘴边,宁勉耳朵有些红,但没好让她多等,张口吃下。   另一道菜是芹菜炒肉,主食是米饭,好在杏姨心细,带了勺子,余湘干脆用勺子喂他,一勺菜一勺饭,宁勉很配合,也很累。   因为……余湘根本没留给他细嚼慢咽的机会。   “你,要不先吃点?”   余湘狐疑   的问:“是因为我喂的不好吗?”   宁勉委婉的说:“不是,我只是想起来圈圈小时候,我喂它吃饭的感觉。”   “嗯?你说明白点。”   他飞快地回答:“那时候我不懂,喂的太快太多。”   余湘撇撇嘴,放慢速度,顺便拿起另一双筷子,自己吃一点,但是有时候顺手了,没来得及更换筷子,用混了。   “额……”   宁勉似乎一无所觉:“怎么了?”   “筷子……”   宁勉迟疑地问:“你是不是不想用我用过的?”   余湘摇头:“也不是,没事,吃吧。”   后面,她很注意没有用混,她并不是非常介意这件事,但,刻意混用也不舒服。   午饭吃完,宁勉拒绝喝汤,原因当然是和余湘那天一样的情况。   余湘将饭盒收起来,看看第二瓶盐水还有一半多,本着投桃报李的原则,小声问:“你要去厕所吗?或者问问护士,有没有什么……”   只是他这个情况,脱裤子都成问题。   宁勉看看自己手上的情况,淡笑着说:“我还能撑,应该没问题。”   病房环境混乱,他不想让余湘为难。   半瓶盐水说快也快,终于挂完,余湘提前一些喊来护士拔针,护士喊她给宁勉按着棉球,匆匆忙忙又走了。   余湘这才发现宁勉左手冰凉,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加上长时间输液,为避免他左手更加不灵敏,余湘将他左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   宁勉微微屈起手指,想要会握住她的手,但最终忍住,左手渐渐暖热后,笑着道谢。   “行了,你快去厕所,不过,你自己行吗?”   “那你在附近等我?”   余湘答应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不过,虽然宁勉出来的慢了点,但一切如常,回到病房才犹豫着说:“我皮带没扣好,又怕你等急了,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啊?好。”   宁勉拉起衣摆,他少扣一个扣眼,而且左手实在不大舒服,但衣服穿的规规矩矩。   余湘只需要帮他紧一下皮带,很快就能好。   宁勉低头的时候,可以看到她乌黑的马尾从背后滑到肩上,分外的认真可爱。   “好了。”   说着,余湘弯腰站起来的时候撞到宁勉下巴,他忙抬头,可   还是么能幸免,他忙抬手帮她揉揉脑袋。   “没事吧?”   “还好,不疼。”   收拾好东西,两人决定回去,宁勉的伤不重,主要是休养,明天再来挂一次吊针即可,而住院的环境还不如家里。   余湘去办了出院,按着处方拿药,交医药费,一切都办的很顺手,宁勉则吊着胳膊跟在她身后,满面春风。   他们仍是按照先前的打算去新家拿了衣服。   “正好还有时间,你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   这一次倒是很顺利,还碰上邻居问宁勉的伤势,同时狠狠谴责程秀姿的坏,余湘附和一两句,很快和宁勉离开。   他们来时骑一辆自行车,是宁勉载着余湘,走时不能把自行车落下。   余湘上下打量过宁勉,迟疑地说:“我觉得我载不动你。”   宁勉忍笑:“我不会累着你的,你骑车,我坐公交车。”   “好!”   恰好,到小区门外就有到家属院的公交车,宁勉先上车,余湘骑车跟在后头,不是上下班的时间,路上自行车不多,公交车走的很快。   余湘看着远去的公交车,不知怎么的,叹气。   距离拉开之后,长风急不可耐的跳出来:“余湘,我这里有些滋补药材还有上好的食材,你要不要给宁勉买一些。”   前半句余湘还是笑着的,到后半句就忍不住皱眉:“他是谁?你还让我出钱买?”   长风沉默了一下:“可这是规则,我现在和宁勉没什么联系,当然得你出钱给他买了,不过我会把价格定的低一些,你不会不舍得吧?”   余湘幽幽道:“我觉得宁勉年轻力壮,加上我的细心照顾,很快就能恢复,你不该给我奖励吗?”   长风更沉默:“你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   余湘不甘示弱:“那你呢?对了,宁勉受伤得在家休养,那他可以一直陪着圈圈了呢,哎呀,寂寞的圈圈现在肯定很开心呢。”   长风:“……你出个价。”   余湘慢悠悠开出一两黄金的高价,长风郁闷许久,还是将滋补大礼包给了她,随之气呼呼的切断通话,生闷气去了。   余湘不以为然,骑车到家属院大门,却见宁勉站在公交站牌处,正含笑等她。   “你怎么没回家?”   “一起走吧。”   路上难免碰到熟人,纷纷问起宁勉受伤的原因,好巧不巧还有林姥姥,她听完缘由,对余湘耳提面命:“湘,你可得好好照顾小勉,骨裂可不是闹着玩的,知道不?”   余湘乖乖答应,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场面。   林姥姥这才放他们回去,不过他们前脚到家,林姥姥后脚就提着一只老母鸡来了,这是她上午买来还没来得及吃的。   “留着给小勉补身体,多亏了他,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如果砸到余湘的脑袋,那后果当真说不准。   宁老太太也吩咐杏姨买了一些食材,鸡鸭鱼都有,圈圈正围着养鱼的水桶打转,而他们回来不久,就有人来探望,紧接着是林宝芝打来的电话问候。   对余湘的吩咐都一样,这就是表现的机会。   “你可不能再欺负宁勉了啊。”   “……我知道。”   好不容易到晚上上楼,余湘跟在宁勉身后,温柔殷勤的问:“宁先生,要不要我给你捏肩?”   宁勉噙笑,抬手点了点她眉心:“你照顾我这么辛苦,是我该给你捏肩。”   余湘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哀叹:“我没做什么力气活,满耳朵都是叮嘱,我问你,我看起来有那么不靠谱吗?”   下午林宝芝电话里的意思,宁勉结婚以来的表现可圈可点,她就是一米虫,虽然有特意夸奖女婿的成分,但余湘觉得林宝芝当真认为她靠不住。   宁勉想了想:“可能是你太年轻,妈和姥姥不大放心,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   余湘满意了:“咱们俩真是一对难兄难妹啊。”   宁勉轻哼一声,满是对这话的不赞同,可余湘躺在床上,根本没瞧见他的表情,他一气之下坐到床边,开始艰难的脱衣服,且默不作声。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余湘才从床上爬起来:“要我帮忙吗?”   “嗯,我想换件衣服。”   余湘脑内莫名想起前段擦药油看到的画面,欲盖弥彰的咳嗽一声,带着英勇就义的精神道:“来吧,我帮你。”   宁勉答应了,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为难:“今天吊针可能下的太快了,我左手也抬不起来了,麻烦你了。”   余湘爱心爆棚,一心一意研究怎么给人脱。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前还有一更感谢在2020-06-16 23:55:34~2020-06-17 21:0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念念念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槿 10瓶;23914626 6瓶;清风明月呵呵哒→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宁勉右手的衣服在治疗的时候已经剪开那条袖子, 就算脱下来这件衣服他也不会再穿,余湘帮他脱掉毛背心, 就拿来剪子。   “干什么?”   昏黄灯光下, 宁勉那清隽的脸庞上都是诧异。   余湘咔嚓咔嚓挥舞剪刀:“我帮你把衣服剪下来, 不就你抬胳膊了?我怕伤到你的手。”   宁勉无奈点头:“好,听你的。”   又有藏起来的纵容。   得到准许之后, 余湘很快将一件衬衣剪开,剩里面一件白背心, 有上臂肌肉衬托更显得打了石膏的右小臂惨兮兮。   “这件还要换吗?”   “要。”   宁勉自己先把衣服拉起来,免得她不好意思碰触,但他自己脱不下来, 还得顾忌着刚受伤的右手。   余湘挪开落在腹肌上的视线:“我帮你吧。”   之前她竟然没有仔细看, 宁勉居然有腹肌, 白白错过福利啊。   和脱毛背心时一样,先脱掉左手,再脱脑袋, 最后是小心翼翼的右手, 余湘觉得很多年前照顾表哥表姐家的小婴儿都没有这么提心吊胆。   “疼吗?”   宁勉垂眸, 声音不大高兴:“疼的。”   也是, 怎么可能不疼, 但是止疼药也不能多吃, 他饭后已经吃过医生开的处方药。   余湘就和真的小妻子一样,从衣柜里找出来他的衣服,再扭头问愿不愿意穿, 而后一件一件放好,再给他穿上。   “幸好不是冬天,要不然你这胳膊要怎么办?”   宁勉轻笑,他的唇距她额头只有一线距离,只要稍稍向前倾身就可以吻到,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忍下欲丨望,笑着说:“如果是冬天可能不会骨裂。”   “对哦。”   余湘给他穿好背心松口气,随后想到,他以后洗澡要怎么办……   “麻烦你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   “喔,好。”   宁勉到坐到沙发那儿换了睡裤,余湘背对他躺着,非礼勿视,心里想着,他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越雷池一步,最大原因是宁勉比较绅士守规矩,而她还有一点点点小色心,幸好啊。   终于收拾妥当躺到床上,两人都没什么睡意,只因为今天格外充实。   他先开口:“睡不着?”   余湘   嗯了一声:“你说,程秀姿会怎么样?”   “不清楚,我们严厉追责,看公安局和法院怎么说。”   “我就这么招人恨么?”   原文里可没有这一出,余湘坚持看过的原文就是属于这个世界,不然不会有那么高的契合度。   宁勉又笑,他今天仿佛笑容特别多:“你为什么要反思自己,应该说程秀姿丧心病狂啊。”   余湘翻身侧躺,托腮看他:“是么,那你恨我吗?”   从宁勉出差回来,对那晚吵架的事只字未提,跟没有发生过似的,而这些天又事情不断,她发烧,宁勉骨裂,两人互帮互助,氛围相当不错,甚至比吵架之前还要亲近一些。   余湘将其归为难兄难妹的血泪友谊,但心里的好奇按捺不住。   好奇宁勉到底要做什么?继续温水煮青蛙,坐实婚事?抑或是太过佛系,不和她计较?反正宁勉绝对不会喜欢她。   宁勉本来是平躺着,面带微笑,听完她的话笑意更深,学她一样侧躺过来,小心的将石膏固定的右手放在身上。   “为什么恨你?你真的觉得我会报复你?”   余湘卡壳了。   两人面对面,距离近到可以数清对方有多少根眉毛,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鼻子。   宁勉目光灼灼,没太大耐心的问:“嗯?怎么不说?”   余湘挠挠鼻尖:“我后来想想,应该不会吧,你是不是发现我这人还是真善美俱全,才对我态度缓和的?”   宁勉挑眉,最终忍俊不禁,满是笑意的点头:“没错,确实是这样,我觉得你当时因为和你爸闹的不开心,所以才凶我对吧?”   “对对对!”   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余湘没接着问是不是要做真夫妻,万一宁勉点头,她心里不愿意,又得尴尬,于是自我肯定:“我就说我这个人还不错嘛。”   “那我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余湘想了想,迎着他期待的目光慢悠悠说道:“你这人有点善变,不过你真的是个好人。”   先给一张好人卡,至少不尴尬,不危险。   宁勉若有所思:“那也不错。”   至少不讨厌,他们早就是夫妻了,先稀里糊涂的这么处下去,万一分的太清楚……再者说,如果真的讨厌,她可能早就   离开了吧?   和谈完毕,余湘放心的平躺回来,并且很有信用的保证:“我今天晚上睡觉会很老实的。”   宁勉望着她的侧脸,笑道:“好。”   由于今天没有刻意避让,他也不能背对余湘侧躺着,大床躺下两人中间缝隙并不多,余湘闭上眼睛就入睡,两人胳膊贴着胳膊。   宁勉却因为右小臂持续的钝痛弄得了无睡意,房间里留下一盏台灯,他一扭头就能看到余湘的睡颜,渐渐地,心里逐渐平静下来,抬起完好的左手轻轻给她拉起来被子掖好,屈起手指轻轻抚过她散落在枕上的乌发。   他从没有想过会有这天,仅仅望着一个人心里头就能生出许多的开心和踏实。   宁勉收回手,撑着坐起来关掉台灯,按着方才的姿势躺下,但有意无意的离她近了一些。   早上醒来时,余湘正靠在人家颈窝睡,但双手很规矩的没有乱摸乱动,也没有碰到他伤处。   宁勉还没睡醒,下巴冒出来一层青涩胡茬,晨光里,眉眼依旧帅气勾人。   余湘揉揉眼,长叹一声,除了大姨妈怕是没有什么可以约束她的睡姿了,她充满纠结的去洗漱,回来火速帮宁勉穿好衣服,然后奔向学校。   今天是满课的星期一,余湘不可能留在家里,宁勉已经和单位领导请假,正式留在家休养。   中午,余湘匆匆回来吃饭,宁勉已经挂完第二次吊针,很习惯伤残人士的身份。   下午放学,余湘特意在外逗留片刻,回去的时候手上拎着两只鸽子,是从长风提供的滋补大礼包里拿出来的,这是目前最适合拿出来的补品。   回到家,林宝芝已经在宁家坐了多时,见面也没有在娘家时的亲切,先一步责怪问:“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早就放学了?”   宁老太太自然得维护:“湘湘今天课多,她学习用功,这是好事。”   余湘举起手里的东西:“我去买这个了。”   “哟,哪儿来的鸽子?”   余湘耸肩:“我同学说他有在外面抓的野鸽子,我刚好听见,就跟他买过来了。”   宁老太太挺高兴的:“这个好,这对小勉的伤有好处,湘湘真是有心呢。”   林宝芝这才满意地说:“好歹懂事了,没那么跳脱。”   “亲家教出来的好孩子,我们对湘湘再满意没有了。”   双方皆大欢喜,宁勉在一旁看着余湘忍笑,余湘没好气的冲他翻个白眼,没想到他笑的更欢。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啊?   晚上留林宝芝在宁家吃了饭,宁老太太才肯放人离开,对她的上门探望连声道谢。   余湘和宁勉送林宝芝到家属院门外才回,刚进家门,宁老太太在接电话,是周芩韵打来的,问过宁勉的情况喊余湘接电话。   “湘湘,没吓着你吧?都怪宁勉招蜂引蝶,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发现一点苗头就告诉我,我来帮你处理!”   “妈,我没事。”   周芩韵又笑:“那就好,这阵子你就多照顾照顾这臭小子,盯着他别伤还没好就去工作,你奶奶劝不住他,你得帮我盯着。”   余湘一口答应。   周芩韵很快挂断电话,宁勉小时候大病小病不断,她已经习惯这个模式。   不过,余湘有些不解,宁勉看似挺乐意呆在家里的,半分着急回去上班的神色都没有。   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余湘边写作业边问:“你想回去上班吗?”   宁勉不假思索:“我觉得还是不着急吧,医生说如果恢复不好出现错位就麻烦了,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我右胳膊只有一条。”   “说的没错!”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管他呢!   宁勉负伤第三天,公安局那边传来消息,程秀姿已经被正式逮捕,涉嫌故意丨杀人,等待她的是法律裁决,她匆匆结婚的丈夫不愿意有这么恶毒的妻子,听说正打算和程秀姿离婚。   余湘对程秀姿没有半分同情,还有点惋惜:“当时如果不是着急送你去医院,我应该多揍她两拳。”   宁勉不知想起什么,忍俊不禁:“你当时把她从窗台拉下来的壮举已经传遍整个家属院,他们都说你很厉害——”   余湘原以为这是夸赞的好词,可宁勉不至于笑成这样,于是很快揭破:“他们说我是母老虎?”   “是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我是无辜的!”   可惜这句声明没用,余湘还是恶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左胳膊,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宁勉痛了半天也没办法用右手揉揉缓解一二,看   余湘得意洋洋的模样,忽然计上心头:“好了,我们不笑了,现在得麻烦你一件事。”   余湘不以为然的问:“什么事?”   她以为宁勉要换衣服。   可是下一秒听到他一字一顿的要求:“我想洗澡,得需要你帮忙。”   前面两天天气还不热,宁勉没有要求洗澡,撑到第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余湘挠挠脑袋,犹豫的问:“怎么洗?”   其实只要右手和石膏不碰水就没问题,宁勉不满足于擦洗。   “我想洗干净点。”   真正的考验来了,输人不输阵,余湘一脸平静的点点头:“洗就洗呗。”   打了两盆温水放到卫生间,宁勉穿着夏天短裤坐在凳子上,余湘站在他背后帮他搓澡,使出吃奶的力气,很快所到之处一片红色,都是搓洗造成的。   她帮忙热心认真,最先举手投降的是宁勉。   “好了,我觉得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来。”   余湘就等他这一句话,飞快扔下毛巾出去了,还不忘给带上门:“有什么事及时喊我,我就在外面站着。”   宁勉应了一声,声音僵硬,嘴角都是苦笑。   他是舍不得,也是不好意思,两人并未情投意合,强迫余湘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男人风度,准确的来说可能是在耍流氓。   收起许多绮丽的心思,宁勉自力更生洗完剩下的澡,意外的是,他洗澡出来,余湘主动帮他洗了个头。   “谢谢。”   余湘觉得好笑:“我这是投桃报李。”   但凡刚才宁勉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她肯定得想办法收拾他,甭管是不是有个小东西充大瓣蒜维护他。   宁勉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淡下来。   养伤的日子对宁勉来说十分轻松,余湘也渐渐习惯对他的随手照顾,宁勉没要求她做保姆,她对他的评价不由升高,两人相处的更自在。   但,开心轻松的时候余湘也没忘记另外一件事,当初就是为了余露的婚礼才决定回家取衣服,到余露结婚那天,余湘在选哪件衣服上面犯愁。   “这件好看吗?”   宁勉在一旁当参考,看她曼妙身材裹在长衣长袖中仍旧掩不住风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看。”   但余湘穿的是一件红色薄毛   衣,她是想光彩照人,可没想喧宾夺主,不然不知道的还不一定会闹出来什么可怕联想。   “我觉得还是这件黄色的更好一点,你觉得呢?”   黄色娇俏,余湘这件毛衣颜色也正,是去年才打的新毛衣,穿上正合适。   宁勉看了一会儿,用灵活的左手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墨绿色的薄开衫,这件是周芩韵送给余湘的,听说是她拖朋友买的从香江进过来的高档货,通体墨绿,圆领花边,肩部线条织的白色麻花针,很显肤色。   “这个好看,好像还没见你穿过。”   余湘一喜:“啊,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再搭一件碎花衬衫刚好合适。   她换上之后,宁勉也觉得不错:“很好看。”   余湘觉得很神奇:“竟然还有你给我参考衣服穿着的一天,审美还是一致的,我觉得咱们俩应该拜把子,你觉得怎么样?”   宁勉屈起手指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有男人和女人拜把子的吗?”   余湘正在挑选要不要选个蝴蝶结发卡,漫步尽心的问:“那应该叫什么?义结金兰?”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结婚的还要拜把子?”   宁勉好悬没有黑脸,可又气的肝疼,敲她脑袋一下,担心半天,她跟没事人一样。   余湘冲他做个鬼脸没有反驳,心思全在服装上,她自己挑好衣服,还得帮一把宁勉,搭配出来一套儒雅、风度翩翩的衣装,得意地问:“怎么样?”   宁勉的心情瞬间从谷底升到山巅:“不错。”   “来来来,我帮你穿,我小时候最爱玩洋娃娃了,可惜娃娃只有女孩儿,没几个男的。”   没能让她过瘾。   宁勉觉得余湘今天莫名的兴奋,顺从的配合她换上挑好的衣服,又收拾了脸和头发,可盯着她灿烂的笑脸,总不是忍不住猜测,她是否是急着见人才那么积极?   可惜猜不出答案,时间到了,两人精神奕奕出发去参加婚礼。   林姥姥和裴家人要早去一些,余湘和宁勉便乘公交车去余家,到达的时候八点多钟,新郎官还没来接人,余家一片热闹。   余湘和宁勉结婚的时候没注意周围的环境,见此忍不住问:“我们结婚那天也是这样?”   宁勉看过四周,自信道:“比今天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7 21:02:43~2020-06-17 23:5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ookie 10瓶;Guistar、一只小甜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宁勉说的也没错, 许振渊家人都在昆川, 如今能来参加婚礼的都是至亲, 现在在余家的多是余家亲戚, 而当初周芩韵为独子娶妻, 安排的阵势很大。   余湘悄悄问:“那当初是不是很浪费?”   俩人都没有结婚的心思, 偏偏被安排在一起。   宁勉神色莫名:“有什么浪费的?”   听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余湘不再提这事, 他们俩并肩走入余家, 门里门外都是客人,余湘跟认识的一一招呼, 她去年才出嫁, 这些亲戚多数都来参加过,因此都会打趣两句。   “湘湘和你爱人真般配,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你们怎么来这么晚, 还起不来床呢?”   余湘听懂了一位大她近十岁的远房表姐的打趣, 莫名脸红,很想抓着宁勉胳膊上的石膏让她看看, 这行吗?这行吗?怎么老想着极限运动呢?   俩人到达客厅便分开了,宁勉和同辈人打招呼, 余湘嘛,她去了新娘房间。   余湘和余露有小半年没见过,她进去的时候,余露正和闺蜜姐妹聊天,林宝芝在一旁看着眼圈红红。   余露看到余湘的刹那笑容僵硬, 但还是乖乖地喊:“姐。”   “嗯。”   余湘环视四周,房间里都是余露的嫁妆,被子箱子,林宝芝嘴上埋怨,但大面上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不过看余露那不大畅快的模样,嫁妆应该不够如意。   余露的姐妹团换了一批人,没有觊觎余威的李晴晴,也没有余露刻意交好的骆海棠,都是余湘不认识的人,三四个姑娘都在若有似无的打量余湘。   等余湘去安慰林宝芝,和余露关系最好的姑娘忍不住小声问:“露露,你姐怎么现在才过来?人家亲姐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陪着了,她看着好高傲啊。”   就像一只小天鹅,昂着脖子出现在她们之间,随意看两眼又离开,一看就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另一姐妹则赞叹的说:“她那件毛衣真好看,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   余露心里头不痛快,她甚至不愿意让余湘出现在她婚礼上,更厌烦她一副过的很滋润的模样,不是说宁勉因为余湘受伤,宁家人不大高兴吗?也不知道余湘会闹出   什么幺蛾子……   不过,爸爸应该不会任由余湘胡作非为。   可不知怎么的,刚才余露心情轻松,这会儿却堵得慌,一直高兴不起来,脑子里一会儿闪过余湘故作幸福的的笑脸,一会儿又是宁勉听到她们姐妹不和、余湘爱和他争抢的愤怒表情,最终想到即将到来的许振渊,以及未来的辉煌才渐渐将那股沉闷挥去。   外面,余湘陪着林宝芝应酬客人,迎接一水儿的夸赞,林宝芝那嫁女的伤感渐渐散去。   甭管先前有多少不痛快,这会儿只能想得起余露的好,和亲手养二十多的女儿即将嫁做人妇的担忧。   余湘更是明白这道理,所以只字不提她和余露的恩怨。   好歹将林宝芝安抚好,余湘开始搜索余建奇的身影,他和林宝芝都是余家主人,今天必定忙的不可开交,但余建奇好似有些不安,频频回头看向屋内,瞅到时机往回走,并且摸了摸上衣口袋,像是要掏钱。   余湘心里有个猜测,抬腕看看时间,走到余建奇面前拦住他。   “爸,刚才我妈说你表弟上午赶不过来,可能不过来了。”   余建奇一怔,没想到余湘会主动理他,因此迟疑片刻思考:“赶不过来就算了,我刚才没问宁勉,他的胳膊好的差不多了吧?”   “还行,就是得养着。”   余建奇点点头,没敢当着余湘的面去找余露,将预备好的私房钱交给她,他这一犹豫,外面又有客人来。   余湘笑眯眯的问:“爸,你进来是找谁啊?是要跟余露说什么话吗?”   “不、不是,我拿一盒烟。”   余湘没揭穿他手里还有一盒没拆开的香烟,孝顺乖巧道:“这样啊,我帮你。”   说着就返回身拿了两盒烟交给余建奇,余建奇没有逗留的理由,忙去迎大门口过来的客人。   随之,门外的人群有喊新郎官过来了。   许振渊穿着军装大踏步来了,胸前系着新郎花,器宇轩昂的兵哥哥是男孩女孩崇拜的对象,也是大人眼中靠谱的对象,他身后还有四位战友,热情的给大家发糖。   新郎官到新娘子房间接人,大家一哄而上去看热闹,余湘陪着林姥姥远远站在门外。   林姥姥眼圈也红:“哎呀,你和露露都出门儿   了,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可得常来看看你妈,她养大你们三个不容易。”   老人家无端想起林宝芝出嫁时的模样,这个女儿是她一直放心不下又亏欠的。   余湘连忙呸呸呸:“姥姥,你要长命百岁,以后我们三个谁不孝顺,你就拿着拐棍儿打一顿!”   林姥姥又乐了。   虽然看不到一对新人被大家逗着做什么,但听着房间内一浪更比一浪高的欢呼声,外围人群脸上都是笑意。   时间差不多,新人出来和父母道别,俩人并肩站着,一群人都夸郎才女貌。   余湘看着笑容满面的许振渊,默默想,希望他可以幸运一些,应该不会再体验一次被妻子抛弃的命运吧?   宁勉站在不远处,目光都落在余湘身上,自然也看得到她目光看向谁,那很少流露的犹豫惋惜,她在想什么?   他们俩距离很近,只有三两步,可宁勉忽然迷茫该怎么才能走近她。   新娘接走去新家,娘家人则出发去酒店等吃饭,到达没多久,新人也会过去,包括许振渊的父母,许振渊的弟妹也来了,亦步亦趋跟在父母身后,对陌生的燕城很恐惧。   余家亲戚见过都忍不住皱眉,悄声议论:“建奇这俩女婿差的不是一点点,露露看上这男的啥啊?看那一家子小气劲儿!”   “听说是自由恋爱,谁知道呢!”   “啧,我还觉得余湘和宁家那孩子般配,余湘真聪明。”   “谁说不是呢。”   “喂,这余家没一个当兵的,倒这一个女婿当兵,以后建奇不得多帮扶点?人家可不傻。”   亲戚们若有似无的轻视让许家人更加忐忑,好在还有许振渊在部队的领导撑场子做证婚人,婚礼进行的有条不紊。   到敬酒的时候,余湘特意去安慰许母:“大娘,你多吃点菜,这次来得在燕城多留一段时间。”   许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有个认识的多说几句不露怯,因此抓着余湘的手,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这次振渊和露露的婚事多亏你爸妈操心,你也费心,将来他们还需要你多照应呢。”   “大娘,我们是亲姐妹,您这么说多见外啊。”   许母高兴极了,她也知道余湘嫁的人不一般,心里头觉着能搭上两句话总对儿   子未来有好处,再说做姐姐的就该照拂妹妹妹夫。   余湘没和她们长辈坐在一桌,聊完便走了,偶然对上余露看过来的目光,余湘莞尔一笑。   余露握紧手里的酒杯,心内猜测余湘到底和婆婆说了什么,思及这是婚礼,忙将眼底的憎恶掩饰过去。   到二人去余湘那一桌敬酒,也是草草说过。   余湘倒是笑容满面的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教、妹夫,以后好好和露露过日子,爸爸对你们期望很高哦。”   许振渊面带笑容,余湘话里没有任何歧义,他脑中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些亲戚背后的议论……   宁勉和余湘坐的离不远,他代表宁家来的,被安排在许父还有证婚人一些重要客人坐在一起,偶尔可以看看余湘,自然没有错过她的笑容满面,他表情里看不出异常,他们这桌新人早就敬过酒,这会儿则后悔没有好好灌许振渊一杯。   他不确定余湘的心思,只是不想让余湘对许振渊笑的那么好看。   今生,他绝不允许,余湘和许振渊有什么牵扯……   酒席越来越热闹,席上诸人熟悉过后,聊的话题五花八门,当前最热门话题是计划生育,开年,燕城路边那些红墙上都被刷上标语,诸如‘最好一个,最多两个’的类似标语,在城里引起不小的震荡。   “这以后估计都是一个孩子的,现在都要响应号召啊!”   许父被人灌了些酒,总算有了胆子,满腹不解和不安的问:“我也看到那标语,城里真这样规定啊?”   宁勉垂眸思索,随后拿起酒瓶给许父倒到七分满,淡笑着说:“当然是真的。”   “哟,小宁,你们还没生孩子呢吧打算生几个?”   宁勉立刻染上新婚年轻人的羞赧,但神情坚定:“家里让我们听从国家号召,当然只生一个。”   邻桌人听到这话题,一人喝飘了,嘟囔道:“我头胎是个闺女,得生个儿子,没儿子还是不行。”   他邻座就问:“你闺女不是才半岁,这就怀上了?”   “那必须的,赶紧生,万一以后不让生,想生都晚了。”   许父又想起过年时听到的传言,他们急着让许振渊和余露结婚就是为了能多生个孙子,现在城里真这么要求,必须得赶   紧生啊。   不过,他为了准确性,又找宁勉确认:“你们家真生一个啊?”   宁勉神情不似作伪:“大伯,我骗你做什么,咱们两家是亲戚。”   许父讶异点头,打算联合许母催余露尽快生孩子的想法越来越重,必须得早点生!   婚宴继续,宁勉对许父颇多照顾,而融入不进宴席上的许父将宁勉当做忘年交,因为宁勉一点都没有瞧不起乡下人,农活也知晓一二,他知无不言,连地里多少收成,今年能分到手里几亩地的事情都说了。   婚宴结束,许父还不断的邀请:“小宁,你啥时候和余知青去昆川,直接去我们家,我来招待你们!”   宁勉温文尔雅的道谢:“我记住大伯的话了,有机会过去一定去拜访大伯和大娘。”   许父心满意足。   散场的时候,余湘看到两人道别,心里有些奇怪,过年时见面,宁勉和许父只能称得上认识而已,今天这架势怎么像知己?   “你们说什么呢?”   宁勉坦诚相告:“陪大伯聊天,他和宾客不大熟悉,怎么了?”   像是在审问他,不放心什么?   余湘耸耸肩,婚宴上余露频频注意许家公婆有没有给她丢人,自然也看到他们两个热心照顾的场景,心里指定堵得慌,她目的达到,自不会多问。   “你吃饱了没?”   宁勉的右手得休息足足三个月,如今还是左手吃饭,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左撇子,而婚宴菜色一般,余湘觉得自己很善良。   宁勉眉宇间染上一抹温柔:“还行,你呢?”   余湘揉揉肚子:“也一般,我们回去做好吃的吧,我想吃老鸭煲,走走走,我们去菜市场碰碰运气看有没有麻鸭。”   宁勉抿唇忍笑:“好。”   心底绷着的那根弦渐渐放松,只要人还在他身边,迟早是他的,人和心,他都势在必得。   ……   林宝芝和余建奇送走所有的客人,婚宴上也没有出任何岔子,总算松一口气,又完成一件大事,只要解决余建奇的婚事,他们就可以等着抱孙子抱外孙。   余建奇被灌了许多酒,下午回来就躺在房间里醒酒,到晚上,吃晚饭都没叫醒他。   林宝芝又气又笑:“都跟你说了不能多喝酒,又喝成这   样,你到底是有多高兴?”   余建奇打呼噜,没清醒。   “你起来,把衣服脱了,明天得洗。”   余建奇听到这句有了些反应,下意识护住衣兜:“明天、嗝,明天再说呗,先睡觉,你别动我衣服。”   林宝芝哭笑不得:“你捂着衣兜干啥?我——”   她还没说按就觉得不对头,兜里有什么东西?   “余建奇?”   他没答应,又睡了过去。   林宝芝在一旁站了一会儿,上前挪开他护着衣兜的左手,摸着里面有东西,迅速解开上衣兜的纽扣,拿出来一看,眉头皱的死紧!   余建奇衣兜里不是别的东西,是一沓崭新的大团结,点开数数,整整有二百块!   家里的存折都在林宝芝手里,余建奇手里零花钱有限,林宝芝心里忍不住去猜这钱的来源,她又在余建奇衣兜里翻了翻,在另一个上衣兜里翻出来一张欠条,竟然是借来的钱!   林宝芝在一旁坐着脑子空白,说不清是恨还是恼,当初余湘结婚,她给了二百六的私房钱,其中一半是挪用给余露准备的嫁妆钱,当初余露跟余建奇告状,这个家里得有惩有罚,不然没有规矩。   这回,余露结婚林宝芝也没打算多给,因为余湘结婚时,婚宴是宁家包圆,除了三十六条腿的嫁妆基本没让余家花钱。   但余露不一样,许振渊家底薄,他们得帮衬,私房钱自然不能给,先前林宝芝信誓旦旦不给,临到头就算心软想给,家里也拿不出那么多,她儿子还得结婚呢!   最后只给余露一百私房钱,当时余建奇老大不乐意,想再多给,林宝芝硬撑着没给存折,现在余建奇借钱也要给余露私房钱!   给她三百!比余湘还多!家里本就没多少钱,以后余威娶不上媳妇,一家子都去喝西北风?去借钱?   “余建奇,你……”   林宝芝恨不得将他掐醒,跟他大闹一场,问问他脑子里装的什么。   可她浑身发软,使不出半分力气,这个男人死脑筋,从结婚她就知道,可到这个份儿上,她恼恨又无奈,这算什么?衬得她像后娘?   林宝芝呆坐半晌,直到电话响起,是余湘打来的。   “妈,你们吃饭了没?”   “没呢,你打电话干啥?   ”   余湘奇怪:“妈,谁惹你了?怎么这个语气?我怕你嫁走两个闺女太难过,打电话安慰你嘛。”   林宝芝沉默半晌,将二百块的事说了出来,她要是不说,心里能堵死。   “妈,你先别生气,二百块可能是我爸要补贴家用,你收起来呗,欠条给我爸放好,别丢了。”   余湘差点忘了这茬,倒没想到余建奇是真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有。感谢在2020-06-17 23:58:14~2020-06-18 21:0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芷汀懒 66瓶;慕紫dt3 10瓶;千寻 2瓶;清风明月呵呵哒→_→、wand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翌日一早, 余露和许振渊的新房。   余露单位分不到新房子, 许振渊那边倒是可以随军, 但余露不能过去, 只能在燕城租了一处房子, 小小的两居室, 是许振渊付的房租。   许父和许母带着一双儿女住在新房另一间, 早晨很早就醒了, 余露醒来时, 许振渊已经起床。   “振渊……”   余露满心欢喜和娇羞。   许振渊却不喜欢情绪外露,轻声道:“快点出去吧。”   外面还有公婆, 余露挥去欣喜, 敛眸盯着地面,又想起余湘和许母聊天的情景,也不知道她和老太婆说了什么, 婆婆也是, 不知道谁才是亲近的。   到客厅,许家弟妹好奇的四处观看, 许父朝地上吐了口痰又用鞋搓了搓,许母则在翻看放在沙发上的嫁妆, 偶尔找到散落在里面的喜糖,跟捡着宝贝似的交给儿女。   “爸,妈。”   余露喊了人,许母就笑了,喜滋滋的说:“咱们做饭吧。”   这处租的房子家里没有厨房, 稍显老旧,走廊上公用厨房已经挤满人,他们没来及搭自家的临时厨房,只能等公用厨房的人走了才能做饭,而许母不适应城里的小锅小灶,手也没洗干净。   余露不得已出声:“妈,我来做吧,你去歇着。”   许母心里满意,笑着说:“改天我学学怎么用的。”   就算城里媳妇娇惯,以后也得照顾一家子人,好在余露对他们尊敬,好调丨教,他们不是什么凶恶人家,却也容不得儿媳妇踩在头顶上。   余露嗯了一声,心里却觉得他们没什么留在这里的机会,留下只会打扰他们夫妻生活。   早饭忙碌到将近九点钟,许多人都去上班,公用厨房没人了,余露将做好的饭菜端回家,许家几人已经将房里的嫁妆收拾起来,家具重新摆放位置,收拾的还算干净。   余露笑着看过,没说什么,幸好嫁妆里面没有藏什么钱,要不然都要被婆婆搂走了。   早饭是馒头、炒菜和鸡蛋,许家人都吃不惯。   许振渊的弟弟许振生小声说:“妈,我想吃粉。”   妹妹许珍珍也小心翼翼的点头,她惹大嫂不开心,但是他们来到燕城三四天,吃得东西都干巴巴的   ,开始想念家乡饭。   许母慈爱的说:“等等让你嫂子找找燕城有没有粉,先把早饭吃了。”   她自然而然将鸡蛋分给儿女,再是许振渊和余露,最后剩下两个舍不得吃,俩儿子一人一个。   余露笑脸相对,吃饭的间隙将公婆哄的很开心,许振渊也神情愉悦。   饭后,许振生和许珍珍出去玩,许母特意拉着余露说话,聊的都是过日子的细节,将来许振渊回了部队,这里头住余露一个人,他们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必须先敲打好。   “露露,要不让你妹妹留下陪你吧?她还能给你洗衣服做饭,啥活儿都能干。”   余露笑容一僵,轻声说:“妈,妹妹还得上学呢,留这儿不是耽误了么?”   许母还是第一次被余露拒绝,这些天儿媳妇都是百依百顺,这冷不丁的,她心里别扭,随意道:“她自己就不想去上学,整天想着玩,留这儿跟你作伴,还能长长见识。”   余露局促的笑笑没接话,心里已经极度厌烦,这老太婆一步登天还不满足,还想让许珍珍也当城里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该不会是余湘提的主意吧?   这点小算盘根本难不倒她,余湘也只能使这点小计谋了。   许振渊不解道:“妈,让珍珍继续上学吧,好端端的怎么能不上?”   余露心里一松,又得意起来。   许母听儿子的,讪讪道:“真是她自己不愿意上,就想跟那些孩子一起玩,我管不住啊!”   她不由自主说起了家乡话,叽里咕噜的,看起来满是为余露好。   许父看出余露不情愿,推推老妻,不大高兴的说:“让她上学,不愿意上学就揍一顿,人家想上还上不来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许振渊用家乡话劝他们,余露皱着眉头,还是没有听懂,但许振渊站在她这边,她没那么紧张,让那小丫头片子留在这岂不是打扰他们闺房之乐?   这俩小孩儿是累赘,可许振渊一时半会儿不会放弃他们。   让许珍珍留下的话题就此终结,许父和许母对视一眼,说出早就商量好的话题。   许母握着儿媳妇的手,语重心长:“露露,我们家孩子不多,振渊也不小了,人家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至少六七岁   了,你们俩可得抓紧生个孩子,到时候我来帮你带,你们该上班上班,孩子得赶紧生!”   许父咳嗽一声,重重强调:“就是,你们俩至少得生两个,孩子少了不行,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什么最多生两个,谁少生了谁傻!”   “就是!”   许振渊目露期待,他确实希望当父亲,有个和他相像的孩子应该是很美好的事情。   余露下意识皱眉,孩子一定得生的,没有孩子许振渊怎么会对她死心塌地,但不能是现在生,她还没什么钱,前段时间放弃夜大学筹谋的生意才看有了门道,如果能成,将来就一劳永逸。   可三人都等着余露的回答。   “妈,我们、我们会考虑的。”   许母蹙眉:“不是考虑,有啥考虑的?结婚不就是为了生孩子!你这年轻,生了孩子有精神带,我跟你说,以后你每个月都去部队看看振渊——”   许振渊听她越说越不靠谱,忙阻止:“妈!”   许父也不自在的站起身,咳嗽两声去窗台吸烟。   余露脸红的不行,对上婆婆讨好的笑脸,想到他们还得回昆川举行一次婚礼,又是一阵厌烦,这对老不死的还得一段时间死不了,让他们来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真是晦气……   *   闹钟加人形闹钟一响,余湘就得艰难的睁开眼睛,她昨晚想事情睡得晚,今早格外困,而身边人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看她和周公依依惜别。   “你其实还可以睡十分钟。”   此话一出,余湘立刻躺倒,闭着眼睛开始慢慢清醒。   宁勉噙笑看她表情丰富的脸庞,忍着动手动脚的冲动,拿着手表看时间,到八分钟的时候开口:“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余湘愤愤看他优哉游哉的笑脸,不平静的问:“你以前不是最勤快了?怎么没起床?”   宁勉左手指指石膏:“我其实很想,可这不是不允许吗?”   语气十分……欠揍?   余湘非常痛心,好好的端方君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拜把子义结金兰都不带这样幸灾乐祸的吧?   “你、变、了!”   宁勉挑眉:“我哪里变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迟到的。”   余湘斜他一眼,愤怒的将枕巾   扔过去:“我要换衣服!”   “好。”   他这一句带着睡意沙哑,人老老实实躺着,非礼勿视,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午夜忽然醒来瞥见她清晰可见的锁骨,以及微微下滑的衣领,她掀开了被子,因此不可避免的看到另一种情况下的起伏。   那次看过,梦里还会梦到相似的情形,不过梦里的她睁开了眼睛,会回应他,不再是眼前没心没肺的磨人精。   他对她有越来越多的欲念,余湘,余湘……   宁勉有时甚至怀疑,他这样是否正常。   余湘换好衣服去洗漱,宁勉要起身却发现了身上的反应,想要平息得花费比以往更多的时间,他舍不得早起和她分开,又怕早起途中她醒来,瞧见他这副模样被吓到,或是觉得他龌龊。   宁勉痛苦的捏捏眉心,他从没有这样踌躇不前过,怕激进了,她讨厌,又怕太过克制,她无知无觉。   “磨人精……”   哪天,他一定抱着她,留在床上一整天,让她弥补现在的他。   下一刻,宁勉又收回放纵的念头,免得愈演愈烈,明天还是尽早离开这温床软枕。   “咦,你怎么还不起床?是不是睡着了?”   余湘擦干脸回来发现他还用枕巾盖着脸,因此十分不客气的喊醒他,善意的提醒:“你没听见圈圈在下面叫唤吗?等着你去遛呢。”   宁勉拿开枕巾,左手撑在床上坐起身:“圈圈脾气好,可以等,你昨天翻来覆去怎么回事?睡不着?”   “不是。”   搁往常,宁勉肯定不会继续往下问,但今天他想更进一步,低声问:“是不是和妈昨天的电话有关?”   余湘嗯了一声,想想告诉他也没什么,于是说了。   宁勉不好评价岳父的功过,叹了一声:“你劝妈别太生气。”   “我让妈把钱拿走,把欠条留给爸。”   宁勉失笑:“还是你有主意,这就是两人遇事不商量的代价?”   “没错。”   宁勉乖乖点头,反正他是没经过商量喜欢了她,暂时不能让她知道,免得惹毛了。   余湘啪啪啪护肤完毕想起一事:“对了,我下午放学早想去看看妈,会晚点回来,奶奶要是问起你告诉她,可能赶不及回来吃晚饭,不用等我。”   “好   ,路上注意。”   末了,宁勉又想起一事,斟酌之后状似无辜的请功:“昨天我和许振渊爸爸聊天,他问我们生几个孩子。”   “你怎么说的?”   宁勉随意道:“爷爷都说生一个减轻负担呢,我当然这么回他了,老伯挺有意思,不过他好像很反对少生孩子,许家好像急着生孩子……”   他好似想起什么,又交代:“额,如果有人问你孩子的事,你就照我说的说就行。”   仿佛特意说起这个话题就是为了好让余湘有理由应付八卦的七大姑八大姨。   余湘乐了:“我知道了。”   她昨儿没重申生孩子话题,是怕显得太刻意,何况满大街的政策,许振渊爹妈不会看不到,但话从宁勉口中说出来分量一定不一样,许父一定信以为真。   宁勉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也没看出什么情绪来,心内纳罕,再拿起手表,无奈的提醒:“你得尽快下楼吃饭,现在七点半了。”   余湘一听,加快速度梳好头发,蹬蹬蹬下楼。   “风风火火的……”   既不像岳母也不像岳父,宁勉念叨着,忽然想,她就是独一无二的,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   楼下杏姨已经做好早餐,余湘抓了个包子一个鸡蛋,打算边走边吃,路过学校食堂买一杯奶齐活,她出门前,宁勉收拾妥当下楼,牵上圈圈和她一起出去。   “你不吃饭?”   “昨晚老鸭煲吃多了,还不饿。”   余湘弯了弯唇:“间接夸我厨艺好嘛。”   宁勉笑着颔首。   两人结伴往前走,没吃早饭的圈圈其实是没什么精神遛弯的,尤其旁边女人在啃肉包,香的它都要流口水。   余湘揪一口沾了肉汁的包子皮给它:“圈圈,你得少吃点肉包,待会儿我把蛋黄给你哈。”   汪汪!   吃到蛋黄后,圈圈尾巴摇的很欢。   到岔路口,两人一狗分开,余湘去学校,宁勉去小操场遛狗,吃到早餐的圈圈很精神,宁勉叹气,揉揉它脑袋:“以后还是让你吃了饭再出来吧,怎么不能忍忍呢?”   狗子胃口大,分走余湘的早饭,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吃饱。   圈圈仰头看主人,又无辜的汪了一声。   那边。   余湘召唤出来长风,坏笑着问:   “你嫉妒不?羡慕不?想和圈圈一样的待遇不?”   长风开始很坚持,听完很心动,明知道没可能还是问出来:“要怎么做?”   “我把你摘下来,挂在圈圈脖子上,这样宁勉遛它也是在遛你,待遇杠杠的,怎么样?”   长风无情切断通话前留下四个字:“我谢谢你。”   余湘欢快的奔向教室:“不客气,咱俩谁跟谁。”   ……   傍晚时分,宁勉吃过晚饭,也喂了狗子,再次牵出来遛它,他最近时间充足,早晚一次溜圈消耗圈圈绝大部分精力,现在虽然活泼,但到底不如早上。   还有!   圈圈搞不懂这次主人为啥一直不回家,带着它从家属院出来逛了两条街再回来,牵着它看大爷的鸟笼,它汪一声,鸟跟着扑棱翅膀,像是吓着了,好在大爷心善脸皮薄没有直接将他们一主一宠给赶走。   不过,天快黑时,大爷也提溜着鸟笼回家了,圈圈望着来去如流水的自信车,彻底倦了。   “汪汪!”   宁勉揉揉狗头:“待会儿再回家,我们等等你妈妈,嗯?”   圈圈长长呜了一声。   两人站在街边看晚霞落幕,又换了个地方,看路灯亮起,最后站在家属院大门口的门卫处。   大爷随口问:“小宁,我好像刚才就看见你了。”   宁勉淡淡然的说:“刚才在遛狗呢,大爷,您看到余湘回来了吗?”   “哟,等你爱人啊?没见着她过去。”   天快黑了,大爷下班回家吃饭,宁勉牵着圈圈在门前来回走,直到街上人烟稀少,才看到一人骑着自行车缓缓停在家属院门前。   来人宁勉也认识。   祁韬瞧见宁勉有些意外,但不忘提醒:“咦?余湘,你爱人在这儿等你呢。”   余湘从后车座跳下来,奇怪的看看宁勉:“你出来遛狗啊?”   宁勉嗯了一声,面容平静。   “回来路上公交车车胎坏了,我走回来的,半路碰到祁韬大哥,他送我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618山西老醋打折哟,勉哥来一瓶撒?   宁勉:我谢谢你。 第63章   余湘给了解释。   她上学时没骑自行车是搬到老人这边住的习惯, 家离学校很近, 而且放学后时间还早, 错过上下班时间坐公交车比骑自行车轻松, 毕竟从学校到余家有半个多小时的距离。   在余家陪林宝芝吃过晚饭, 原本说是让余威送她回来, 但余威临时接到局里的电话, 有案子让他过去加班, 两人不顺路, 余湘也不能耽误他工作,赶上公交车回家, 可惜不巧公交车半路车胎坏了, 还正好处在余家和宁家中间位置。   余湘只好走回来,骑车半小时的路程,剩下一半走路得消耗半小时左右, 碰上祁韬也很意外。   祁韬当时这么说:“你坐上, 我送你到家属院附近,掉头就走, 天都黑了,没人看见你是谁。”   燕城是中心城市, 治安很好,但不代表燕城没有人渣二流子。   余湘想想也答应了,坐上去才想起来万一碰上居委会大妈或者什么人,问两人什么关系,岂不是糟糕?   但已经坐上来, 再跟祁韬说下车就显得不妥。   谁知道,居委会大妈没碰着,反而碰上宁勉。   祁韬坦坦荡荡的,笑起来还显得很憨厚:“幸好没出什么事,既然已经到了,那我就先回家。”   宁勉客气的道谢,笑容礼貌温和,与往常无异。   祁韬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记得先前观察宁勉和余湘还没有什么夫妻默契,如今看宁勉已经有些不一样了,至于余湘,他看不出。   他骑车走了。   圈圈围着余湘转圈圈,脑袋蹭蹭她的手,很是喜欢整个白天都没见到的女主人。   余湘蹲下来和圈圈腻歪了一会儿,想起什么才抬头问:“你吃晚饭了没?一直在遛圈圈,不会是……在等我吧?”   宁勉消沉了一些,听到这话还是笑了笑:“有什么不可能吗?”   他不想掩盖自己的心思,就算不能立刻和盘托出,也不能藏着掖着。   余湘有些不敢置信,像是被咬到了舌头一般,思索片刻才回答:“不是不可能,你人真好。”   “嗯。”   嗯?这是什么意思?收下好人卡了?   可是,很快宁勉又加上一句:“除了你,我还对谁这样过?”   她要   是敢说这是铁哥们拜把子义结金兰的交情,他今天晚上就、就——   余湘卡壳,猜测宁勉是个什么意思,是担心她晚归的安全,还是证明他是高冷的,而且听起来怪怪的,具体是哪里怪,她也说不清楚。   两人并肩回家,换成余湘牵着圈圈,遛了半天,圈圈已经很安分,路上没有兴奋地横冲直撞,乖乖回到家进到窝里就睡下。   “它很困吗?”   “可能吧,早上起来太早了。”   余湘闻言打了个哈欠。   宁老太太还没睡下,看余湘回来,忍不住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应该打个电话让小勉去接你。”   “奶奶,公交车坏了,他去了我们俩都得走回来。”   现在宁勉吊着一条右胳膊,单手骑车勉勉强强,可要是载人,那就强人所难了。   宁老太太也意识到不对,索性不再问,催促两人上楼睡觉。   晚上走了那么久,又是春末渐渐温暖的时间,余湘受不了身上的粘腻,上楼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宁勉坐在房间里,闷不吭声。   余湘固执的认为他不可能喜欢她,从没在这上面动过念头,可别人呢。   许振渊是一个……   虽然明知道这两人这辈子再无可能,梦里的余湘和现实中的余湘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他记挂着梦里见到的些微内容,余湘和许振渊会有过牵绊,他不想让这些事发生,可无可否认,余湘对许振渊有特殊的关注。   可是,余湘一心想让余露尽快怀孕生孩子,那么余露所说的,余湘老喜欢和她抢喜欢的男人就不成立了,不然余湘应该极力破坏这桩婚事。   但是宁勉就是不能忽视她对许振渊的关注……   还有祁韬,当初在百货大楼,祁韬愿意用职位为余湘作保,是他信任余湘,同时代表余湘有绝佳的人格魅力,祁韬不是个糊涂人。   这个聪明人已经用自行车载过余湘两次,一次次的示好,虽说两次都是偶然事件,但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有缘,这让宁勉觉得如鲠在喉,加上祁韬那若有似无的探究,以及祁韬未婚的身份,他们早早相识……   宁勉甚至想,当初他们在同一个地方插队就好了,可转念一想,他插队的时候,余湘还不到下乡的年龄,只能   扼腕。   余湘擦着头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宁勉神思不属的模样。   “你怎么了?我洗好了,你去不去洗漱?”   宁勉当然要去洗,怕是不洗,她今晚就要特意远离他,只是:“我想洗澡……”   这就是要余湘帮忙搓澡的意思,她已经习惯。   “我先把头发擦干,你先去刷牙,待会儿我去找你。”   “好。”   余湘继续擦头发,觉得差不多了梳通扎个马尾,挽起袖子去找宁勉,他已经脱好衣服乖乖等着,余湘只负责帮他搓背,其他他左手都能解决。   天天面对他精壮的上身,余湘渐渐习以为常,不过今晚脑子里冒出来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这人付出真够大的,为了孝顺老人,宁愿和她挤在同一张床上,就不怕憋出毛病来哦?   话说,也没见到他解决过,难道转世也是清心寡欲的性格?   “怎么不说话?”   余湘哼了一声:“让我当搓澡工还要添加陪聊服务,你也太会使唤人了吧?”   宁勉神色稍霁:“不是,我们存折都放在抽屉里,你想买什么随便用就是。”   从一开始结婚他就没在乎过钱。   话落音又怕她觉得这样没意识,毕竟存折早就给她过目,没有新意,于是说:“你还想要什么,我收藏的古董首饰不多,你可以挑喜欢的。”   他听单位同事念叨过,爱人或对象都喜欢买雪花膏或是新衣服,雪花膏之类的就不用说了,他用的都是余湘送的,新衣服前段才买过,她不喜欢频繁换衣服,在学校太过高调,其余的,他想不出该送她什么才能表明他不甘于做个与她身边普通男人无异的存在。   余湘回忆了他那些古董,她确实没什么很期待的,于是懒洋洋道:“还是算了,我这不是报恩么,你先前照顾我,我也没有给你什么。”   换言之,她对他无欲无求。   宁勉有些失落,下一秒,听到她提醒:“抬手——”   他顺从地抬起左手,看她认认真真的帮他搓洗,她弯腰的时候衣领落下,宁勉猝不及防看到她衣内的风景,耳朵倏地红了,而腰间更是他的敏感点,余湘手里握着毛巾,但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他肌肤,宁勉越来越沉默。   “好了。”   “谢   谢。”   宁勉声音沙哑,余湘可没听出,她刚才已经暂时自动将此人列为非人类范畴。   只不过,今晚宁勉从卫生间出来的格外慢,回房后两人并肩躺着,宁勉再次不可避免的的有了反应。   刚刚才……   宁勉闭目养神,半夜都没睡着,但在余湘翻滚到他身边的时候,有预谋的让她睡到他左手臂弯里。   两床各自裹着的被子也散开边界,宁勉那一床被无情的踹到地上。   余湘很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抱着东西,因为有心脏病那些年,陪她的人不多,从小她和各种娃娃玩偶为伴,睡觉也抱着,喜欢趴在娃娃身上。   如今,拿宁勉当娃娃越来越顺手,今天又睡到一个被窝不说,宁勉左胳膊揽着她,左手放在她背上,是安抚的姿势。   听说热恋期的小情侣就会这么睡,他们这架势也太像恩爱夫妻。   余湘悄悄抬头,宁勉还闭着眼,她松口气,为避免局面尴尬,她收回压在人家身上的大腿,再挪开宁勉的手悄悄起床,可她刚要动一动,宁勉似乎被吵醒,左手揽着她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箍的更紧,借着她想离开的姿势由平躺改为侧躺,余湘也被带着侧躺,他打石膏的右臂就放在她腰上。   两人现在就是面对面相拥的姿势,余湘半边额头贴着他的,宁勉嘴唇贴着她脸颊,无意识的贴上来吻着。   余湘整个人都有点僵硬,这是第一次见到宁勉这么放纵的睡姿。   “宁勉……”   他似乎被叫醒了,带着睡意嗯了一声。   余湘很想问,骨裂受伤休息了十天左右就堕落成这样了?他以前睡觉不是很机警吗?   “你不起床吗?”   宁勉这才渐渐醒来,稍微撤开一些,两人对视,他有片刻怔忪,又忽然笑了,清隽的俊脸上满是惬意。   “马上。”   所以?还不放开?   余湘愣愣的。   宁勉却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   宁勉有些失望,缓缓松开她时唇瓣流连的划过她鼻尖,平躺回床上。   余湘心跳有些加速,就算身边人一起睡了许久,但从前都是中规中矩的室友,突然来这么一出,当然会紧张。   她清清嗓子,最后什么都没说,卷走自己的被子   起床,不可避免的看向宁勉时,却见到他下腹不远处的……   余湘猛地移开视线,宁勉也单手撑着起床,因她那一眼,想克制又想放纵。   “余湘……”   他表情忽然有些痛苦。   余湘不好坐视不理:“怎么了?”   宁勉苦笑:“我左手发麻,肩上也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帮我活动一下?”   余湘帮他捏了捏:“……好吧,额,下次我要是再抱你你叫醒我老实点就好,要不然你可能会得肩周炎。”   她眼睛里满是狐疑。   宁勉狠狠心,以轻松随意的态度说:“应该不会,以后我给你抱让你睡得舒服点,早上你帮我捏一下,实在不行,等我这手好了,你可以换着来。”   他话里意味深长,但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余湘不好开口反驳,万一他说他要做中华好室友怎么回应?可现在面对面站着,他那不容忽视的反应,也代表他并不纯洁吧?   不然问他裤子里是什么?   也太考验节操。   余湘帮他揉好肩就撤退,什么也没问。   宁勉站在原地轻声叹气,余湘不问是不想知道,还是不愿意去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得而知,只是她没有对今早的他表现出任何厌恶,这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他并非下流,在不能开口表达的情况下,只好不再掩饰自己。   对上她,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不是兄弟,不接受拜把子。   只可惜,他现在右手不能行动。   去学校的路上,长风上线。   长风:“湘湘,湘湘,我这里有上好的上药,可以加速骨裂恢复,你要不要给宁勉使用,免费的哦!”   余湘奇怪的问:“你这次怎么那么大方?”   让宁勉右手尽快恢复,那他们就可以回新房分开住,可是如果没回去呢,真要换右手抱着睡?   从前抠抠搜搜的,每次都要用任务换取奖励。   长风纠结了一下:“你难道不想宁勉尽快恢复吗?那样你们就可以抱着睡了。”   余湘心里升起一股不适感,没来由的:“你知道我们说什么?”   现在余湘睡觉已经不会戴着吊坠,一般放在床头柜上,宁勉偶尔会看到她的吊坠,但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可想到,房间里有第三个知   道她和宁勉谈话相处的内容,她心底有忽略不掉的不适感。   从前他们是纯洁的,现在嘛,也不能给人现场直播吧?   长风连忙声明:“不是的,你刚才和我说话心不在焉,心里想的就是你们抱着睡的事,我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你越靠近宁勉,我越是感知不到你们之间的对话和心思。”   余湘更好奇了:“那拉开距离呢?”   长风乖乖回答:“离得远了我会感知到一点点。”   这是主人的缘故。   余湘听了眨眨眼,忽然兴味十足的问:“如果将来宁勉知道你可以感知到我们的存在,但是躲在一旁偷听,还指挥我戏弄他,他会怎么样?”   长风瞬间炸毛,如果它现在有的话:“现在不要说这些事,我不想听!”   让余湘戏弄他不是重点,重点是它跟随在余湘身边这么久,它凭第六感觉得,主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它。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有一更。感谢在2020-06-18 23:57:27~2020-06-19 21:0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游离、超甜奥利奥 10瓶;念念念张 3瓶;林纾^_^ 2瓶;清风明月呵呵哒→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一连几天, 饶是余湘很注意睡姿, 但早上醒来, 她和宁勉都是极为亲密的状态, 可若说, 他有色心, 但也仅止于不小心蹭到的亲吻。   再说, 宁勉一手打石膏, 一手抱着她, 就算有色心,也无力使坏。   余湘从前的怀疑又拿上台面, 认为宁勉是想和她做真夫妻, 其实从心底来说,余湘不介意做真夫妻,他们睡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除去没有坦诚相见啪啪啪, 私底下最真实的一面早就见识过。   经过上一次吵架,两人已经加深了解彼此的真性情, 他们都是清新冷静的人,不会随便做出决定, 宁勉如此表现,是怕像上次示好那般,遭到恶意拒绝,所以旁敲侧击。   事实上,余湘还没想出摆脱长风的法子, 她经历过修仙世界,知道长风所说两人分离会对她不利的说法不是闹着玩,从余湘的血落入吊坠那一刻,她和长风已经建立了联系。   如果不解除联系,她和长风有关联,就代表着和宁勉割舍不开,一辈子绑定在一起,即便宁勉并不知情,但长风是宁勉的宠物,一定程度上代表宁勉的意志,长风一定是以宁勉的利益为最先,她和宁勉是不对等的。   余湘也不确定这辈子有没有办法摆脱长风,或许一辈子不甘,那样,和宁勉做真假夫妻都无关紧要,只不过不是心甘情愿。   可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念头,如果能重获自由呢?   余湘患心脏病的时候最羡慕可以到处玩耍的女孩子,而她不行,只能乖乖呆在病房或者家里,因为如果她不乖,身体出了毛病会让父母担心,给家里增加负担。   穿越到修仙世界后,余湘做散仙没有门派庇护,会辛苦一些,但她得到了宝贵的自由,如今也是,她宁愿辛苦,也不愿意糊里糊涂的屈就。   余湘相信宁勉的人品,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宁勉也会待她不错,他们或许能做一世平凡夫妻,她不是特别期待爱情,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足够精彩,她没到需要爱情的时候。   如果她自由了,和宁勉一样都是平凡人,宁勉这种类型的男人属于可遇不可求,她会主动撩人也说不定。   最起码,依照她只看过猪走路的   经验,睡一觉应该不会吃亏。   当然,多睡几次也不是不行……   可是现在,余湘宁愿装傻,好让宁勉做好她会随时撤退的准备,将来再选择婚姻水到渠成。   他曾经选中许振渊的命运时想要历劫,而许振渊命中就有被抛弃和求不得,可能她的抛弃就是宁勉要历的劫难之一。   不过这份求不得会落在谁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余湘做好心理建设,再面对宁勉的身材诱惑已经逐渐淡定,偶尔还会顺手揩油。   在家休养这么多天,宁勉身材依然没有走形,腹肌明显手感甚佳,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算闻见肉香了。   宁勉也发现,早上更吃亏的人是他,小家伙明明很喜欢看他的身材,还会戏弄他,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有时候他甚至想要不然顺水推舟算了。   可是,宁勉不甘,人和心,他双管齐下,没有得到想要的信号,他得忍着,更怕。   早晨的暧昧氛围在余湘推开窗子后吹散一空,初夏的早晨空气清新,早晨和晚上会比中午冷,由于余湘和宁勉都染上了蹬被子的坏习惯,睡前都会关上窗子。   现下,余湘穿着睡衣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风景,才起身去洗漱。   卫生间挤了两个人,余湘把宁勉挤走自己对着镜子臭美,她这阵忙碌,冬天养出来的一点膘全都消失不见,瞧着下巴尖了些。   余湘很喜欢,右脸颊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   “唔是不是瘦了?”   她咬着牙刷问。   宁勉仔细打量,抬手伸到她脸上来,她不多不闪,瞥见他指腹在眼角蹭了蹭:“给你擦掉眼屎,嗯,瘦了。”   余湘翻个白眼,推开他的手:“我是仙女,没有眼屎谢谢。”   宁勉乐不可支,看她神色越来越严肃,果断承认:“是,你是最漂亮的小仙女。”   哼。   洗漱的时候,余湘发现洗脸皂用的剩一点点,她不在这方面委屈自己,哒哒哒回房间拿了新的,回来搓出泡泡开始洗脸,宁勉在另一个脸盆,笨拙的用左手打湿脸,然后伸过来。   “干什么?”   又不是小朋友,难道还要让她看脸有没有洗干净吗?   宁勉扬扬下巴:“我一只手不好搓。”   余湘心道那你以前怎么洗脸的   ,但还是搓了洗脸皂,在他脸上胡乱揉搓,宁勉闭着眼睛,嘴角一直上扬。   这有什么高兴的?   “好了,你洗吧。”   宁勉冒着泡沫进眼睛里的风险睁眼看她,心里升出许多欢喜,余湘刚才对他是无奈放纵的表情,他们俩是最亲密的人,而他对余湘来说,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洗完脸,余湘兢兢业业护肤,但宁勉就不乐意在夏天继续涂抹润肤霜,还信誓旦旦的说;“我觉得你做的洗脸皂滋润保湿,我不觉得干绷。”   余湘没再管他,而是炫耀道:“你不知道吧?我们最近上新一款沐浴皂,卖的很不错呢。”   “我怎么不知道?”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余湘今天又要去百货大楼了,新华厂售出产品负责售后的举动带来了销量和销售链的正循环,可巨大的利益也引来了别厂的争相模仿,新华厂怕竞争对手强大,要当行业领头羊,对百货大楼这样的超级大客户服务总是最到位的。   百货大楼的客户也眼尖,认准余湘这个护肤指导,沐浴皂上新后销量不错,百货大楼联合新华厂再搞一次宣传,将新华厂的系列产品都做个推广,同时还联系了记者来拍照写文章,对双方是双赢的合作。   百货大楼宣传它燕城商场老大的地位,货全又好,新华厂宣传好产品,而这场宣传,新华厂厂长张飞指定余湘来镇场子,余湘的小徒弟史翠翠如今已经历练出来,到这种大场面还是会腿软。   余湘今早细心打扮就是为了待会儿讲解的时候有个好形象。   饭后时间还很早,宁勉也吊着胳膊跟去了,两人乘上公交车,正好并排坐在两个位置。   慢一步想和余湘并排坐的小姑娘有些沮丧,剩下那个位置旁白坐一个铁塔般的大哥,她不敢过去坐,再说男女之间得保持距离。   余湘看出她的为难,推推宁勉:“你去后面坐。”   宁勉低声指责:“我可是伤残人士,你放心?”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起身让了位置,小姑娘红着脸坐在余湘旁边,连连道谢。   他们同在百货大楼站下车,小姑娘笑眯眯的说:“姐,你是不是来买护肤品的呢?今天有新华厂的宣传,   他们家新出的沐浴皂可好用了!”   余湘顿时觉得刚才让宁勉让座超值,粉丝必须宠!   “那你待会儿站到前面看哦,可能会送小礼品呢。”   小姑娘一头雾水:“我怎么没听说呢?”   余湘故作神秘地说:“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小姑娘没再多问,她和余湘不远不近的并肩,宁勉走在另一边插不上话,目光幽幽,他也是忠实用户吧?   余湘察觉他的幽怨,指指脸,提示他早上还不愿意擦润肤霜。   宁勉顿时安分了。   这次的宣传非常顺利,加上有沐浴皂、洗脸皂的小样赠送,现场十分火爆,要不是祁韬有先见之明提前让警卫把持现场秩序,怕是会闹出事故。   柜台前的余湘仿佛很习惯这样的大阵仗,温柔地方的给大家讲解护肤小常识,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牢牢记住护肤品这个洋气的词汇。   宁勉没有挤在人群中,远远站在角落看她侃侃而谈,自信美丽,他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骄傲笑意,这是他的爱人。   他本身容貌身高就很显眼,加上吊着一条胳膊,路过的人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祁韬维持过现场秩序,好不容易出来休息一段时间,不经意扫过场外就看到了宁勉,他很诧异,又迅速掩饰过去。   “宁勉,你也来给余湘捧场?”   宁勉本就对祁韬防备,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表情变化,淡笑着说:“是啊,在家闲着没事,当然得过来。”   祁韬朗笑:“那不给我们百货大楼添点营业额?”   宁勉若有所思:“好啊,等她忙完看看你们这有没有她喜欢的东西。”   “行,那我就多谢了。”   祁韬的表现完全是热情大气的北方硬汉,看不出丝毫异常,宁勉也不会暴露他的探究,二人寒暄时,大门外进来两人。   余露和许振渊一眼注意到不远处柜台热闹的场景。   “露露,你想买些什么?”   他们刚从昆川回来,余露这些天过得不大好,南方已经入夏,她见识了比北方种类繁多的蚊虫,脸上还因为过敏起了红疙瘩,昨天晚上回到燕城,明天许振渊就要回部队,他们新婚蜜月在燕城和昆川奔波的两场婚礼中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今天许振渊是陪她   来买礼物,作为她这些天辛苦的补偿。   许振渊注意到那柜台全是年轻女人,他无意过去凑热闹,但想起来余露或许需要,才问:“不然我们去那儿看看?”   余露却是一眼看到人群中的余湘,她正卖力的推销货品,余露不想买,却也不得不承认新华厂的东西确实比她用过的其他牌子好用,她爱惜容貌,从前是容颜不老,而这一世,前面二十多年她年轻,如今来回奔波看到脸上的疲色,余露开始恐惧,加上许振渊在身边,她暂时没有刻意散播她和余湘的不和。   “走吧,去看看。”   余露又看见宁勉在不远处,神情算不上愉悦,兴许是硬被余湘拉来的,此时正不高兴,她心里舒服多了。   确实,宁勉在看到他们时,神情更加疏离冷淡,他没有必要讨好许振渊,只打算和这位连襟保持距离,只要在余家和平相处就好,同时隐下心里的不满,怎么来百货大楼总要碰见这几个人?   原本他打算中午下馆子给余湘摆庆功宴,现在又被搅和了。   余露悄悄看到宁勉神色变化越发笃定她没有猜错,纵然宁勉不喜欢余湘,也不会容忍余湘给他戴绿帽子。   许振渊一无所觉,反而觉得轻松:“露露,你去买东西,我和……姐夫聊天。”   结婚后,许振渊还没正式见过余湘,也是第一次喊宁勉姐夫,他心里觉得很奇怪。   余露挤进人群,想和余湘买了东西就走,可余湘正给早上见过的粉丝小姑娘发小样,压根没有理会余露,连小样也没分给她,偶然瞥见余露脸上的蚊虫咬痕,差点没憋住笑。   据她所知,三朝回门后,余露就和父母抱怨公婆催她生孩子,想让他们开口,将催生的许家人怼回去,可林宝芝心里有气,不想理会余露的事,余建奇则无所谓几时生孩子,甚至是赞成的,就算劝解余露的公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在余露又弄成这样子来到面前,余湘要是不笑,都对不起那些费力的蚊虫。   好在活动趋近结束,柜台上的货品卖掉许多,采访的女记者一口气将每样产品买走五份预备送给家人,剩下最多的是夏天稍显鸡肋的珍珠美白霜滋润版,清爽版的销量已近高出他们   预期。   余湘拿起滋润版美白霜递过去:“你是不是想买这个?”   余露故作自然的接下来,像是特意给姐姐捧场,也买下不少。   许振渊在人少时过来付钱,听到售货员报账时稍稍犹豫,他们结婚婚宴和彩礼花掉不少积蓄,他和余露在一起,两人工资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但为了未来,肯定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性。   不过,这些就当是对余露的补偿吧,许振渊还是痛快付了钱。   余露看出许振渊的心思,抓紧手里拎着的提包,看来她的计划要进一步实施了,余湘这个卖货的都能随意用得起的东西,她没道理用不起。   钱货两讫,也到了午饭时间,双方夫妻碰面,两姐妹关系不好,但连襟还没撕破脸皮,邀请对方一起吃饭,宁勉和余湘是姐姐姐夫,必然是付钱的一方。   许振渊不肯占便宜,一顿尴尬又和谐的午餐后,硬是塞给宁勉一半的饭钱,这才算结束。   宁勉捏着那钱原本是想给余湘当零花,后来一想这钱是从谁手里拿出来的,很快不愿意交给余湘。   “正好下午有时间,我这些天一直劳烦你帮忙,去给你买东西吧。”   余湘也没客气,逛来逛去,她选了一双鞋,扯了两种花样的布做裙子,还买了一件成衣衬衫,全是宁勉付钱,他半分都没有犹豫,花钱的姿势很帅。   不过,余湘也有回礼,给宁勉定做了一身西装,如今普通男士穿西装已经悄然流行,宁勉天生的衣服架子,当然不能错过,主要他穿的好看了,她也能饱眼福。   宁勉的高兴溢于言表,结婚这么长时间一来,余湘很少操心过他的衣着买办,这是第一次这么用心。   两人回去也没忘给老人带礼物,连杏姨都有份,宁老太太越来越意外,去年她以为孙子对余湘和颜悦色已经是极限,才一年而已,宁勉已经大变样,余湘也越来越像他们宁家的媳妇,气度仪表都没话说。   连周芩韵都夸赞宁老太太挑人的眼光。   余湘可不知道老太太在夸她,将买来的东西归置好,趁着宁勉傍晚出门会友,她和长风接通联系,从上午见到余露,吊坠就在发热。   “有什么大事?”   长风很郑重的说:“给你一个   重要任务,查清楚余露在做什么生意。”   余湘觉得奇怪:“到底怎么了?”   前段就听说余露已经没再去上夜大学,她应该是找到了挣钱的法子,余湘认为她会下海做生意,对去年的余露来说缺一个和余湘比较的文凭,现在就是纯粹缺钱。   只不过,余露不清楚未来发展趋势,余湘猜测她的生意八成和手里的芥子空间有关。   接下来,长风的话在她意料之中:“你注意余露是否要利用芥子空间内产出的作物挣钱,如果是大量出卖的话,你得阻止她的行为。”   “为什么?”   长风焦躁极了:“我不是和你说过,芥子空间内的产出可以你个人小范围的使用,如果大面积出售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余湘一想也是,如果余露真是做一本万利的买卖,确实会对这个世界的经济造成影响,打破平衡,而长风如此担忧,也是怕余露的行为会对宁勉的将来不利,这个世界已经不是长风可以控制的,它肯定不想局面变的更糟糕。   “那给我什么奖励呢?”   说不定她可以跟着浑水摸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9 21:00:45~2020-06-19 23:5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々猫梦南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夏 5瓶;念念念张 3瓶;Katayos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许振渊是下午回部队销假, 和余湘他们聚餐回来, 余露不无遗憾的说:“本来我已经买好菜打算回来给你做饭, 可惜碰见姐姐, 也不能不一起吃饭。”   她想起许振渊要回部队, 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失落。   许振渊也觉得对不住她, 部队领导给的婚假不少, 可是回昆川办婚礼消耗太多时间, 没能多陪陪余露, 难得柔声安抚:“没事,我、我们下次一起吃。”   只是下次就说不好是什么时候了。   余露却瞬间开心起来:“真的?”   眼睛里都是纯真的期待。   许振渊忍不住心软:“当然, 我们结婚了, 只要我回来我们都可以在一起吃饭。”   余露恋恋不舍的抱住许振渊的腰,他还没有习惯如此亲密,生疏的拍拍她的肩, 最终拿起行李包朝外走。   “你在家小心, 要是觉得孤单,可以去你爸妈家里住几天, 有事打电话。”   “好。”   “别送了,我自己可以过去。”   虽然许振渊这么说, 余露还是将他送到门口的公交站,等许振渊坐上车走远才转身回家,许振渊不善言表,但他刚才一定从窗口看到了她。   回家路上也会碰到邻居,他们新搬来, 认识的人不多,刚才许振渊穿着军装出去,自是有人好奇。   “小余,你爱人是当兵的啊?”   余露微笑着点头。   那人追着问:“什么军衔了?不会还是大头兵吧?”   余露笑容冷了些:“不是。”   “看也不是,当大头兵租不起咱们这儿的房子啊。”   余露充耳不闻,掠过那人往家走,路上挺多打闹的小孩儿,过道里有住户的锅碗瓢盆,自行车、煤球之类的,一不小心就能撞上,和独门独院的余家没法比,更不如条件更好的宁家。   余露关上门没有做饭,哪怕外面有许振渊搭好的煤炉,她从空间内取出一个苹果,慢慢吃着。   当初为了跟随仙君来到此处经受了数道天雷,幸好她们那个好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她扛过雷击,保留记忆的同时还留住这个她提前预备的芥子空间,空间内的法宝一概全无,留下的都是吃食和些许药品,保证她在这个困顿的年代吃喝不愁,   但也仅止于吃喝,钱财珠宝一样没有。   好在这个时代粮食是很宝贵的,黑市和倒儿爷都靠次牟利,余露坐拥偌大的空间有吃不尽的粮食,割过一茬会自动长出来第二茬,小麦玉米之类的普通作物和这个世界大同小异。   这就是余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所以,年初余露没再去夜大学上课,她的时间不用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面,毕竟余湘只有一个大学文凭可以炫耀,她要做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许振渊不在家,正好方便她做事。   将来许振渊一定能发现她的聪明智慧,更加爱她,余露打定主意,即便是一世历劫也要活成人中龙凤,最后只要装作不经意改变许振渊为救人质牺牲的命运。   余露想的入神,忽然响起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余威,他极力忽略两兄妹之间的嫌隙,将手里提的一篮桃子和杏交过来:“这是妈和同事去乡下老乡家里买的,让我给你们送点。”   “谢谢哥。”   余威摇头,他和余露之间无话可说,何况余露也没有开口请他进去坐,他挠挠头,很快告辞离开。   余露亦没有挽留,盯着余威的背影不屑一笑。   余家现在也不过一个余建奇有点用处,他是部队出身,现在工作也和许振渊的沾点边,或许能帮上忙。   翌日一早下午,余露下班从学校出来,找个地方换了身打扮,容貌也有所改变,来到和人约好的地方。   “货呢?”   货就是粮食,这人是在乡下和城里往返的小倒儿爷,一天顶天载上一百多斤的粮食,也别小瞧这一百多斤,他能挣上十来块钱呢,风雨不停,一月少说三四百块钱,在燕城找找,哪家铁饭碗能给这么多钱?   余露和这人买过两次粮食,后来问人收不收粮食,说是有亲戚在粮店工作。   燕城附近的乡下已经改成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收成自负,但每家每户都要按照自家分到的田地亩数给国家交公粮,收上来的公粮都堆在粮店,在粮店工作的都是让人眼红的肥差,就算每天下班往兜里撞上两把粮食,也够吃的了。   倒儿爷王冲认为,一定是这人亲戚监守自盗,不敢卖给亲近的人怕被揭发   ,才辗转卖给他们。   “在这儿。”   余露带着王冲去死胡同,里面停着一辆脚蹬三轮车,上面有一麻袋粮食,王冲这一行做久了,上手一拎就知道多少斤。   “嚯,得有一百多斤吧?”   “一百二十斤。”   王冲这身板肯定不能把这一袋一下子扛走,太扎眼,商量着问:“要不借我三轮车用用?”   “不行,你尽快搬走,要是拿不走,我就卖给别人。”   “别别别,我现在就去。”   王冲四处看看,胡同里生了不少野草,他薅了许多,一气塞在袋子口,从三轮车上拎下来麻袋,扎紧口袋露出一点草叶子,再放到自行车上就当是拉回来一袋草,那样就不会有人注意。   余露对王冲有些防备,看他收拾好忙说:“给钱。”   王冲数出来零碎钞票四十二块钱交给她,两人迅速分开。   “以后还有货吗?”   “再说。”   余露骑上三轮车走上街头,总觉得行人在打量她,心里头别扭不已,她自小也是金枝玉叶,何曾骑过三轮车,像个不文雅的苦力。   拐弯走到另一处,确定没人注意她,余露将三轮车收入空间内,回到另一处租住的房子换了衣服,趁着天黑回家。   全程跟踪的余湘忍不住活动脚腕,和长风吐槽:“她挺谨慎的。”   平时在余家很少见到余露拿出空间里的食物,她刚从乡下回来住在林姥姥家里时,余露总会找出这样那样的借口提着水果来拜访,该不会平时都是自己吃?   长风怕她泄气,小声安慰:“今天只有这一袋,应该不会引起大波动。”   余湘没理他,早在最开始这个世界已经和原文不同了,长风想阻止余露改变世界的举动,本身就是一种改变,因为它的存在就是改变。   但她暂时不打算提醒,看在丰厚任务奖励的面子上也不会戳穿。   又过两日,余湘注意到余露改换装扮,再次拿出一袋粮食,小小算一笔账,每天有几十块进账,倒腾半年就能在燕城买一处不错的院子,等个几十年,绝对寸土寸金。   长风有些着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余湘口里嚼着糖,随意道:“你着什么急?就快了。”   她跟踪余露也得小心   翼翼,长风给了她一道障眼符,她用上从外观来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陌生女人,省去换装的麻烦,但是每天出来的时间有限,还得找个合理的理由骗过宁勉,为了这点小打小闹直接出手不划算,根本算计不到余露。   第四次,余露渐渐扩大出货量,她找的都是不同人合作,这一次,该换身份,乡下的麦子已经有部分收割,她有完美的理由来证实这么多的货源从哪儿来的。   这次,余露直接将十二袋麦子放到临时租来的院子里,他们每次交易地点不同,买货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来路,十二袋麦子,没人能全部吃下,三个倒儿爷一起来。   “货呢?”   他们都骑了三轮车,车上放着新鲜的杂草做掩盖,免得被人看出异常。   余露推开门让他们看货,三人吃惊不已,完全弄不懂这些麦子怎么运来的?该不会是在乡下偷的吧?也没听说谁家麦子让人偷了啊!   “称一称吧。”   余露闲着无事,也在袋口放了杂草。   三人都要求先验货,王冲先打开一袋,看到袋口都是杂草,想抓出来放到外面,这些杂草可不算数,抓一把下去还是青青的杂草,他纳闷不已。   “怎么都是草?”   余露不以为意:“我就放了一点。”   方便快速交易。   “不是,这都是草!”   王冲直接提起袋子倒出来,全是杂草。   余露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些杂草,脸色唰的白了:“不可能啊!”   袋子里的麦子是她亲眼看着装进去的,怎么可能变成杂草?难道是——   王冲仨人将另外十一袋打开倒出,不出意外都是杂草,他们顿时怒了,同时想到,这人会不会是钓鱼的,前面几次都是为了引他们上钩,外面是不是有公安?   “贱人!老子相信你才跟你做生意,你竟然敢糊弄我!”   王冲说着就要上手打人,余露当然不敢和三个男人拼命,情急之下撒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粉,三人吸入口中,顿时浑身软绵绵的晕倒在地。   余露惊慌的看着那些变成杂草的麦子,先前她都是一袋一袋的卖出去,这次是想尽快出手省得麻烦,可麦子变成杂草,是天道警告?   她是异世之人,芥子空间也是   异世之物,天道不允这些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   余露想起许振渊的种种艰苦命运,难道陪在他身边就得历尽艰辛?   她心中闪过纷杂念头,不敢在院子里停留下去,找到停在角落里的自行车骑上回家去。   余湘看着余露走远,利落攀上墙头,翻身跳进院子里。   “长风收麦子!”   长风用芥子空间将地上用了障眼符的麦子收进空间内,又给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十二袋杂草洒在屋子里。   余湘并未理会瘫在地上的三人,等长风做完这两件事,翻墙跳出院子,拍掉身上的黄土骑车离开。   余露不会动手杀人,那些应该是昏迷的药物。   他们选择交易的院子偏僻,余湘沿着和余露不同的路线,一直骑到市中心才在拐弯胡同时撤掉她身上的障眼符。   “怎么样?”   余湘早就踩点跟着余露找到他们交易的地点,余露会提前将麦子放到院子里,她在余露交易之前提前到达,在余露和三个倒儿爷接头的功夫,将障眼符放到了麦子里。   他们四人看到的是杂草,其实里面放的还是麦子。   长风佩服道:“很好!我觉得余露快要吓死了。”   余湘没附和这一句,轻笑道:“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打这个主意了。”   其实长风和余露没有差别,长风怕余露的作为影响宁勉,那余露也知道来到这世界的目的,也怕出现和既定命运不同的轨迹。   许振渊命途坎坷,余露想发家致富,除非他们俩不做夫妻,不然余露有钱一定影响许振渊的命运,余露费尽心思做这么多,肯定不想让历劫出岔子。   余湘做个假的天道警告装神弄鬼,余露肯定会往她期待的方向胡思乱想。   看余露刚才的表情,应该是吓住了。   长风仍在很卖力的夸奖:“我都没有想到这个主意,余露机关算尽,为的就是许振渊,她不敢影响他的命运。”   余湘放慢骑车的速度,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亮起来,她一心二用边骑车边和长风聊天。   “长风,我不保证余露会不会还有别的心思,她不甘心过穷日子,你也看到了,人心最难掌控,要是她以后再想挣钱的法子,我难道还要天天盯着她不成?既然她对   宁勉有威胁,你为什么不让我揭穿余露,让她没有翻身之力呢?”   长风听后犹豫挺长时间,纠结的说:“你不觉得揭穿她,也会改变很多事情吗?”   余湘懊恼的拍拍脑门,然后迅速将手放回车把两手骑车,不安的问:“既然这样的话,那得一直注意着了,不过短时间内,余露应该没心思作妖,话说,芥子空间存在不合理,你为什么不收了呢?那不是一劳永逸?”   芥子空间种类不同,就和私人保险箱似的,密码等同于空间和主人的联系紧密程度,普通的芥子空间下了禁制,主人解开便可以抛弃或赠予他人,和主人心意相同的,除非主人身死,谁也拿不走。   余湘现在是普通人,猜不透她和长风的联系到底没属于什么等级。   长风沉默许久:“暂时没有办法,她——”   说着,长风就没有了声息,余湘抬头一看,到了家属院附近,眼前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宁勉牵着圈圈就在不远处盯着她。   “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6-19 23:55:57~2020-06-20 21:0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叶末 10瓶;Guistar 5瓶;念念念张、清风明月呵呵哒→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余湘这些天偶尔晚归的理由是要在图书馆复习, 准备期末考试, 加上前段时间很忙, 有些功课落下, 偶尔留的时间晚一些, 宁勉知道她每次考试都要前几名, 也没多问。   今天是回来最晚的一次, 而且回来的方向不是学校的。   怎么圆谎?   “我想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但是没找到合适的。”   宁勉蹙眉:“买什么?”   余湘眨眨眼, 理直气壮的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女孩子用的东西你知道什么,不合适了, 我不能买啊。”   她下意识看看胸口。   宁勉也跟着看过去, 不知想起什么猛地懂了,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回家吧。”   “好。”   宁勉单手推着余湘的自行车,余湘接过交换来的狗绳和圈圈玩耍, 圈圈很兴奋的往前跑, 余湘就得小跑跟着,他静静跟在后面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偶尔前面一人一狗走得快了,他快步跟上。   离得远了, 仿佛心不安。   到家后,剩余湘一人没吃饭,杏姨给她单独留了饭,宁老太太因为身体不舒服已经到卧室躺下,余湘去看过她才回到餐桌边吃饭。   因为体力消耗巨大, 余湘肚子饿的咕咕叫,将杏姨准备的饭菜吃的七七八八。   宁勉在一旁看着,本来是笑的,后又蹙眉打量她,她晚饭不喜欢多吃,这已经超过她平时的饭量。   但他没问,他相信余湘说的,只要她说,他就信。   饭后上楼洗漱,余湘帮宁勉洗澡的时候已经挺困了,回了房间躺到床上发现睡衣湿了,准备脱掉换一件,她困得极了,没找上衣下裤的套装,而是随手拿了一件睡裙套上,是她自制的纯棉布料,柔软贴肤。   余湘收拾好就睡了,已是夏天,两人被子从薄被改成毛巾被,宁勉也改为背心短裤的睡衣,推门进来就看到她趴在床上睡熟,怀里抱着两人的毛巾被。   这么抱着舒服吗?   视线下移,宁勉看到她不老实的睡姿展示出那修长白皙的双腿,在灯光下,莹润魅人。   宁勉下意识是反身关门,他刚坐到床边,余湘便惊醒了,看清楚是他,让出占据的大半床位,打个哈欠又睡了。   宁勉躺下等了一   会儿,她翻身换姿势时自动自觉靠近他,大约是很累了,比平时睡姿老实些。   “怎么累成这样?”   没人回答他。   宁勉叹声气,也渐渐养出睡意。   早晨醒来是另一番模样,余湘枕在宁勉手臂上背对他的姿势,但宁勉跟过来贴着她睡,睡在他身后,她屁股后面的东西存在感强烈,打石膏那只手堂而皇之的搭在她腰上。   余湘想翻身看宁勉是不是清醒的,扭头时发现头发被人压着,她动弹不得。   “宁勉。”   宁勉很自然的睁开眼:“嗯?”   “你压着我了——”   宁勉闭上眼,淡定的说:“不是让你看过书,我没有耍流氓。”   余湘侧开身,反手朝他那儿打:“我说的是我头发!”   咝——   宁勉察觉到危险已经躲开了,只碰到一点点,他没伤到根本,但心灵创伤无穷大,刻意加重了问:“你怎么——能打?”   余湘也后悔早晨冲动,趁他抬头时,连忙把头发拿出来,躲远一些。   “那明明是因为你先耍流氓,我说的很纯洁好嘛?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一点都不像你。”   不是谪仙么?冰山么?   宁勉脸红耳赤,下一秒,沉痛道:“我没睡醒没听清楚,可是你下手太重了,很疼。”   这下换成余湘犹豫:“真的假的?”   宁勉顿时心灰意冷:“不相信就算了。”   他骗她的罪行寥寥可数,都和不喜欢有关。   可余湘也没辙,她往下瞟了一眼,看他脸色不是特别难受,清清嗓子大义凛然的问:“说吧,我怎么补偿你。”   宁勉叹气:“不用,不用勉强,我还好。”   “你是不是故意逗我?”   “没有。”   余湘不相信,伸出罪恶的魔爪挠他痒痒,宁勉怕这个,躲闪不及抬手抱住余湘将她按在胸前,但很不巧,两人嘴巴对上了。   都是一愣。   即便是余湘强吻逼婚也是亲的唇角,这还是第一次,余湘下意识想逃开,宁勉快她一步,按住她后脑勺,正式探出第一步,加深这个吻。   强势的不容拒绝。   余湘按在他胸前的手一顿,睁着眼睛看他,宁勉同样这么看着她,目光灼灼,又不加掩饰。   “唔——”   余湘终是推开他   ,她是趴在他身上的姿势,按在他身上准备起身,宁勉拉住她。   “余湘,你明白了吗?我想把之前给过你的两个答案收回,我喜欢你。”   他眼睛里全是认真,即便是狼狈的躺着,也未掩盖气势和……柔情?   余湘心里乱糟糟的,脱口而出道:“可是我不喜欢你。”   宁勉笑容不变,嗯了一声:“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你,余湘,我想追求你,做我真正的妻子。”   他早有心理准备,梦里梦外都是她的身影,他不想忍下去。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怀疑,我都接受。”   余湘蹙眉,她再想说什么也给挡住了,不可思议的问:“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宁勉不知怎么的,忽然笑出声,再次将她按在胸前:“怎么不会?不然我为什么和你结婚。”   开始他不懂,现在明白了,心里全都是她。   余湘嗅着属于他的气息,换了个姿势张口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他吃痛的咝了一声,没有推开她,什么都没说。   “疼吧?”   “疼。”   余湘打个哈欠:“那就不是做梦。”   她很奇怪,他当时不是很生气,要做假夫妻的吗?   不行,她得起床看看今天是不是世界末日,不然宁勉为什么跟她表白?   这一次,余湘坚定地推开宁勉,下床去梳洗,两条笔直的小腿走的飞快,仿佛这房间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   宁勉坐起身,靠在床头苦笑,好像并不成功,她很苦恼这件事。   是不是太突然了?   他表白是心血来潮,直接行动,总比踌躇不前的好,如果仅仅因为怕她误解,而一直不说的话,那他这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真正的爱人。   宁勉深吸一口气,可是他赶到卫生间的时候,余湘已经洗漱完毕下楼,因为他在房间里,她竟然没有回来用护肤品,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宁勉仍是觉得堵得慌。   他总不能再收回刚才的话说是没睡醒胡言乱语吧?   宁勉收拾整齐下楼,余湘已经牵着狗出去溜达,像是在故意躲他。   外面遛狗的余湘打了个喷嚏,她还真不是故意躲宁勉,而是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夏天早晨的阳光非常灿烂,风吹树叶沙沙响,长风也   在和她聊天。   “你不喜欢宁勉吗?”   它问的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   余湘懒洋洋的问:“你怎么又知道了?”   长风恨不得指天发誓:“我们俩在通话中,是你自己在念叨这件事,我才能感知到,我哪有本事知道你们在谈什么?”   主人对余湘的感情越强烈,越是容不得别的东西的存在,这种情绪会直接影响长风能力的发挥。   余湘犹豫了一下:“也不是不喜欢,可能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吧。”   况且宁勉的表白太突然,这之后他们该怎么相处?还要同床共枕?迟早擦枪走火……   长风沉默,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余湘,但它热切盼望着两人能够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它甚至想直接发布任务——   “长风,你该不会是想发布任务吧?”   长风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没有!”   余湘哼了一声:“那就好,算了,暂时先不想了,我饿了,要回去吃饭。”   他们两个已经是绑定状态,这辈子能不能解开还两说,喜欢或许可以让余湘在宁家更在自在的相处。   宁勉看到她回来才放心,温和的问:“圈圈,怎么样?”   “挺好,没闹,遛完就回来了。”   坐下吃早饭,余湘早早吃完便出发去学校,但因为纠结这件事心神不宁,上课听不进去,好在,没有老师提问。   下课碰到方玉洁,她看到余湘很无奈的说:“你不回宿舍,这几天又没碰到你,正想跟你说呢,有人让我帮忙给你递情书,你要不要看看?”   “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结婚了。”   “是啊,我知道,我还跟这个人说了,他不信,一定要我转交他,我复习需要他的笔迹,就答应帮他一个小忙,你千万别生我气啊。”   余湘笑笑:“没事,这样吧,你也帮我一个,再把这封信退回去。”   她连信封都没有拆开,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留下一个字,退。   方玉洁笑个不停:“你可真够无情的,说实话你不应该结婚那么早,现在看到那么多喜欢你的人,有没有后悔结婚早了?”   余湘耸耸肩,真心实意的问:“你觉得有谁比得过宁勉吗?”   方玉洁诚实的说:“没有,不过你   这处理风格太值得我学习了,我最近也碰见一个赖皮,怎么都推不掉。”   “那是你狠不下心吧?”   “有一点点,毕竟是熟人,要是推开,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余湘忽然明白,她面对宁勉的告白之所以举棋不定,心里不安,纯粹是因为两个人太熟,如果这一次再拒绝,那说不定他们俩连假夫妻都没得做。   中午,余湘在学校食堂吃饭,晚上特意在图书馆逗留一段时间长才回家。   算是圆谎吧?   昨天回去那么晚,过几天就要考试,她今天得回去的更晚。   到家时,宁勉也在,他们在老人面前么有任何异常,余湘还来不及有什么感慨,宁勉先告诉她一件事。   “爸打过来的电话,说咱妈不舒服住院了,正在检查,我们明早过去看看?”   余湘一惊,这个妈肯定是林宝芝。   “你别着急,爸说妈情况不严重,医生判断可能是阑尾炎,如果是的话得做个手术。”   余湘点点头,这一晚很安宁。   早上两人出发去医院,因为去的早,连补品都没来得及买,宁勉带上了副食品票之类的,打算到中午再去给林宝芝买些补品。   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林宝芝正躺在病床上,满脸的不舒服。   “妈,怎么回事?”   “你咋来这么早?”   林宝芝是昨晚下班不舒服,撑到吃过晚饭来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而余建奇下午又得出差,他得找个人照顾林宝芝,索性先给余湘打了招呼,余露那边没有电话,得上门通知,这任务交给余威,今早才过去,这会儿人还没来。   林宝芝还在唠叨:“这事儿先别让你姥姥知道,我做好手术再跟她说。”   余湘看她还有精神,顿时放心多了。   医生上班后安排的第一台手术就是林宝芝,她被推进手术室后,余威和余露才匆匆赶到。   余建奇难免问:“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余露咳嗽了两声,歉意道:“爸,我昨天晚上感冒起得晚,来之前,有事耽搁了。”   “什么事?”   余威替余露解释了,他到的时候刚好赶上,如果不是他是公安的身份,说不定余露现在就不能留在这儿。   “有人举报露露投丨机倒   丨把,说的有鼻子有眼,公安来调查情况。”   余露满脸的心有余悸,幸好余威来了,要不然那两位气势汹汹的公安真要查她,她不怕查,可怕让许振渊知道日后怀疑她。   余建奇皱眉:“无缘无故谁举报你啊?”   余露下意识看看余湘,见她也是好奇地听,咬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邻居吧。”   她和余湘离得远,就算余湘要举报,也会在公安那边留下痕迹,到时候余建奇稍微查查就会露馅,她不确定余湘会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余湘挑眉:“你怀疑你家邻居,看我干什么?”   她确实没有举报,但有过这个打算,给余露一个警示就够了,可现在她还没有动作,余露就被查水表,难道不是她平时行事太高调的缘故?   家属院里人多眼杂,闲着没事干的父女多得是,专盯着人家的一举一动,所以她住在家属院想给自家吃肉,都得先出去溜达一趟,装作把肉买回来的样子。   余湘歪头:“你天天早出晚归做生意?”   “我没有!”   “那就是终于从家里独立出去高兴到了极点,天天大吃大喝啊?”   余露当然要否认:“不是。”   她不过是卖了钱,打算买几米布给自己做新衣服,谁承想竟然有人盯着她,她已经在心里头筛选做这事的人,来时想了一路都没有任何思绪。   余湘耸耸肩,幸灾乐祸的口吻:“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余建奇下意识要训斥余湘,可看她毫不在乎当众嘲讽余露,宁勉和余威都没表现出任何不赞成,心知他就算了也是让余湘怼两句,索性闭口。   宁勉蹙紧的眉头逐渐缓和,老丈人不算糊涂到极点,但依然,很惹人讨厌。   林宝芝的手术很顺利,主刀大夫挺有名,出来之后宁勉和他握手道谢,称呼也是很亲近的叔叔。   余湘也得表示:“谢谢秦叔。”   大夫笑笑,夸俩人般配,寒暄过后又去忙碌了。   人走后,余湘才问:“你昨天晚上联系的?”   宁勉点头:“刚好秦叔有时间,要不然也赶不上。”   余建奇在一旁听着,动了动嘴巴,说出来的话不大讨喜:“就是个小手术,哪个大夫做都一样,以后别这么麻烦。   ”   余威听了觉得不妥,给亲爹打补丁:“那还是不一样,妹夫这是孝顺。”   余湘不以为然道:“我懂咱爸的意思,等他做手术的时候就这么干。”   “这……”   余建奇脸色不好,但无可反驳,余威也无话可说。   也不用他们打圆场,林宝芝从手术室推出来了,他们都忙着去照顾,余露站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宁勉这架势非但没有讨厌余湘,反而乐意做余家的孝顺女婿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升起浓浓不妙的预感。   余威觉得余露更奇怪:“余露,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他妈都生病做手术了,余露还心不在焉的,再者,他可是知道爹妈最近过得不痛快,都是因为余露结婚的事,而余露结婚后越来越……   余露无视余威的审视,走进病房后看到余湘对林宝芝嘘寒问暖的,她站在一旁没有上前,反正林宝芝不喜欢她,她也不需要林宝芝的宠爱生活,何必再去讨好?   林宝芝瞥见余露稍加掩饰的冷漠,心底满是失望,索性移开目光不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0 21:04:25~2020-06-20 23:5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权夫人--GY 10瓶;念念念张 3瓶;花开富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林宝芝需要住院一周, 手术当天下午余建奇出差离开, 照顾她的责任当然落在余家三个孩子身上, 术后确定没有异常, 才通知给林姥姥, 她年纪大了, 也不能长时间留在医院。   第一晚上, 陪床的人是余威, 翌日就被单位叫走办案子, 余湘早早来接班,抱着书和补品。   “补品是奶奶让我给你带的, 她不方便走远, 就没过来,让你别在意。”   林宝芝随意且高兴:“我在意啥,她身体还行吧?”   “还行。”   “你今天不去上学?”   “请假了。”   林宝芝想阻拦, 可余湘一脸无所谓:“明天是星期天, 正好我也想休息了。”   “行,你别耽误上课考试就好。”   这闺女也不是心里没数的, 再说,让她自己躺在病床上, 心里也不舒服。   林宝芝住的病房环境还不错,三人床位,另外两张都空着,她手术的事情没有告诉太多人,也就没有几个人过来探望, 余湘看完书陪林宝芝说话,中午是杏姨做了午饭,宁勉提过来的。   “不用这么麻烦,医院食堂也能买到饭。”   宁勉很谦和道:“奶奶让我送过来的,家里的饭菜比较有营养。”   林宝芝还能说什么,对女婿那是越看越满意。   大饭盒里的菜品十分丰富,荤素都有,还有一桶排骨汤,宁勉吊着右胳膊来送这么多饭菜也不容易。   “小勉,你吃了没?”   “在家里吃了。”   宁勉让她们吃饭,自己拿了两个桃子去找水龙头洗干净。   林宝芝赞不绝口:“这孩子可真不错,去年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好像见过他,没什么话,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   那表情明显是说,余湘走运,竟然谈了一个高质量丈夫。   余湘摸摸鼻子,人确实不错,现在更是好好表现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饭后就有水果,余湘吃不完一个桃子,从中间掰开两半,分给宁勉一份,他眉眼里笑容不断。   两人陪床很多余,下午留了一会儿,林宝芝就催着宁勉去忙工作,不用留在这儿耗费时间。   “去,你送送小勉,我自己睡会儿。”   余湘得服从,要不然林宝芝能用目光杀死她   。   从病房到楼梯口再到一楼出口,余湘提着饭盒和他并肩走。   宁勉侧首就能看到她的侧脸,嫣红的唇瓣、长而翘的眼睫,一双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乱转,他状似随意的问:“不留我?”   余湘耸耸肩:“怕耽误你的工作。”   他这阵子都在家休息,单位领导也不会强硬的让他带伤工作,万一手臂恢复不好,说不定就少了一位未来的建筑师,就今天上午不巧,他被领导叫到单位商讨一份图纸,现在已经忙完无事可做。   宁勉也不揭穿,了然颔首:“要是有什么事给家里打电话,下午我还送饭过来?”   “看情况吧,说不定我会回去。”   “好。”   已经走到一楼,住院楼门外是白花花的阳光,宁勉弯腰从她手里拿走饭盒,不知有意无意,温热的手指滑过她手背,恍若蜻蜓点水,而后握住饭盒提手。   “走了,你不用出来了,外面晒。”   “好。”   余湘站着看他走远一些才转身上楼,她不知,她转身的刹那,宁勉也回头,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浅浅笑了。   其实从昨天早上宁勉告白,他们俩耽误相处的时间也就是昨一晚,宁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仿佛告白的人不是她,余湘心知肚明,他绝对不是忘了,只是给她一个缓和的时间。   余湘没想好要怎么做,接受是欺骗,不接受,他们相处的情形和正常夫妻没差,除非现在就可以离婚,各不相干。   宁勉将选择权交给她,她只想逃避。   所以下午,余威路过医院来告诉余湘他晚上要连夜蹲点不能陪床的时候,余湘还有一点点高兴,她可以陪床啊。   余威工作忙,来去匆匆很快走了。   余湘咬着他买的冰棍,打算太阳再温和一点就回家拿点洗漱用品,专心给林宝芝陪床。   “不陪床也没事,我现在挺好的,就是得小心点,我自己也能行。”   余湘摇头:“那不行,妈,想不想吃冰棍?”   林宝芝气的哭笑不得:“滚蛋,我正不能吃呢,你少来!”   余湘嘿嘿一笑,吃完两根冰棍神清气爽,她都彩衣娱亲了,林宝芝还是有些不高兴,她知道林宝芝在想什么,余露只在昨天上午出现过一次,今天还没   出现,连个口信都没有。   到四点半,余湘回宁家拿陪床用的东西,宁勉正坐在客厅看书,听到她说陪床,神色莫名。   “要不,我陪你去吧?”   他记得病房里有两张空床,余湘一人留在那儿,如果照顾不到,难免出问题。   余湘拍拍他的肩:“不用,妈肯定不会让你去,你现在还是伤员。”   宁勉轻叹:“我现在不知道这伤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没有这伤,他们现在不会这么亲密,可长久的恢复期,当个独行侠,有许多事情不方便。   余湘听得耳朵有点痒,许是他低沉的声音太好听,这番剖白让她没法儿往下接,她权当没听见。   收拾好东西,宁勉要和她一起过去,杏姨做了适合病人吃的食物,两人各自提着东西,乘公交车去了医院,到达的时候刚好是饭点,先伺候林宝芝吃了晚饭,才收拾余湘陪床睡的地方。   余湘向来不喜欢医院的被褥,带了凉席和毛巾被,还有枕巾,好让自己睡的舒服点,宁勉看着她收拾,偶尔搭把手,林宝芝在一旁躺着,频频忍笑。   “湘,我没带梳子,这会儿百货店还开门,你去买一个。”   林宝芝将早上用过的梳子藏在了枕头底下。   余湘也没揭穿。   林宝芝纯粹是想支走余湘和宁勉多一会儿相处时间,不然女婿对闺女那恋恋不舍的样儿真是没眼看。   宁勉也没有体贴的说我去买了送回来,等余湘收拾好一起下楼。   天色不早了,晚霞散尽,医院小花坛飞着许多蚊虫,偶尔飞过来撞在人胳膊上,这地方也是毒嘴蚊子最多的地方,可宁勉一无所觉,带着余湘走小道。   慢慢的,蚊虫也散了,没围着俩人转。   谁也没提买梳子的事。   余湘顶着一道目光许久,忍不住抬头问:“看什么?”   宁勉惜字如金:“你。”   他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她的眉眼,漆黑的眼眸像是一泓清泉,沉着冷静,又带着绵长的喜欢。   “你,怎么有点油嘴滑舌?”   宁勉冤枉:“我实话实说,你不喜欢听?”   余湘叹气:“你这样,我招架不住。”   宁勉想了想,很好说话的提议:“那你想让我怎样,尽管说,我改就是   。”   “……”   这更招架不住了,总不能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太伤人自尊。   余湘挠挠头:“那像我们之前那样相敬如宾不是挺好的?”   宁勉沉默之后长长叹气:“你确定?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你是想熬死我?”   还是要憋死他?喜欢怎么可能藏得住?   “余湘,我们都是大人了,我想要的东西有很多,我知道你也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不可以坦诚相见一次,说说心里头都在想什么?我们总不可能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当初我们结婚,你可能是不愿意的,当初我们各取所需,你没有推开我,现在我希望我们的婚姻可以走上正轨,不仅仅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妻子,我希望——”   宁勉希望心灵相通,他的喜欢想要得到回应,那应该是很美妙的事情,他很少说这么心里话,面上保持着淡然自若,其实手心濡湿一片。   但是话还没说完,小花园的幽静小道迎面走来一位病人,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宁勉拉着余湘站在过道一边,他不大喜欢两人分站两边,有人从他们中间经过。   人走过,余湘也没动,低头看看他握住她手腕的手,心底涌出一股别样的感觉,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变了味:“之前我问过你,你说你不喜欢。”   “我——”   宁勉很想揍一顿当初的自己,可看她狡黠的目光,明白这不过是一个推拒的借口。   “算了,过段时间我们详谈,现在先照顾妈。”   余湘松口气:“好。”   两人往外走,没去百货店买所谓的梳子,余湘今天也带过来一把,她们根本不缺梳子用。   但医院门外有卖汽水的,宁勉给余湘买了一瓶,像是哄一哄闹别扭的小朋友。   “回去吧。”   “路上小心。”   宁勉坐上回家的末班车。   余湘抱着汽水会病房,内心无比纠结,此时吊坠灼热,接通通话,又是长风拐弯抹角的希望她不要辜负宁勉的一片深情。   “长风,你是想指使我假装喜欢宁勉吗?”   长风不说话了。   余湘兴趣缺缺的挂断通话,他们出去的时候走小道,但现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她走直道,正要踏上住院楼的台阶时,小花园的小道   出口走出一人。   “余湘?”   “祁韬大哥?”   余湘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祁韬,他周身气质颓废,眼圈红红,看起来十分狼狈,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怎么还在医院?”   祁韬笑笑,似是不自在:“家里人病了,你呢?”   “我妈阑尾炎开刀。”   “那还好,唉……”   祁韬又叹气,再无平时的意气风发,向来健朗的壮汉,看起来竟然有一丝脆弱。   余湘觉得很奇怪,前天晚上他们还见过,当时宁勉的反应好像是吃醋了,不过短短两天,祁韬就这个表现。   很快,在回病房的路上,祁韬交代了原因,今天上午祁韬的父亲诊断出来胃癌晚期,听医生说时日无多。   “我爸到现在还放心不下我,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余湘和祁韬关系说实话一般,平时有合作,新家在同一个家属院,偶尔见面会说两句的邻居,除去商业联系,私人联系寥寥无几,安慰也很官方。   祁韬很快察觉这样不妥,红着眼眶黯然道:“我心里都明白,这阵子多陪陪他。”   时间已经是晚上,到了病房二人分道扬镳,余湘除去感慨之外别无他想,顺口跟林宝芝说了这件事。   “妈,以后你可得注意着点,要是身体不舒服及时到医院检查,别拖着,你这次肯定拖了。”   林宝芝被闺女叮嘱心里很高兴,她想的多一点:“要是认识的,得去探望一次吧?”   余湘想了想:“等明天宁勉过来吧,他认识祁韬父亲,省得跑两次。”   “也是。”   她们很快收拾床铺睡下。   另一间病房则是愁云惨淡的,祁母眼睛红肿,坐在椅子上不时哭泣,祁父在昏睡中,祁韬给母亲倒了一杯水。   “小韬,你爸这怎么办啊?”   “妈,咱们先别多想,眼前最重要的是照顾好我爸,让他多吃点,多点营养。”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话有多无力,祁母渐渐转移话题,说起祁韬的婚事。   “你爸知道你眼光高,一直没怎么催过你,你现在还没结婚呢,他以前时常念叨你会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小韬,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就尽早带回来吧?啊?”   祁韬低头不言   ,脑内回想的却是方才站在小花园松树后头吸烟听到的对话,他的猜测没错,可是——   “妈,我会考虑的,你今天很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   第二天是星期天,宁勉早早送来了早餐,有余湘喜欢的肉包,而林宝芝还不能吃太油腻的,闻着肉包香味吃素包子。   “妈,你咬一口?”   林宝芝给她个白眼:“我看今天就让小勉把你带回家!”   不孝女!   余湘就是个滚刀肉,对林宝芝的威胁无动于衷,再说开个玩笑能让林宝芝心情更好,有利于伤口恢复。   今天休息,得到林宝芝开刀消息的亲戚朋友一波接一波来探望,宁勉刚好留下没走,陪着应付,余湘想起昨晚的事,还是跟他说了。   宁勉先是皱眉,而后很快舒展开眉头:“待会儿我们俩一起过去。”   “好。”   宁勉翘了翘嘴角,心情很好。   到十点钟,骆海棠期期艾艾来了病房,提着一点水果和点心来探望,想必是从余威口中听到林宝芝开刀的消息。   “林姨,您还好吧?”   “好好好,就是个小病,没大事,还劳烦你跑一趟。”   骆海棠小脸微红:“不麻烦,正好来陪林姨说说话。”   林宝芝是第二次见骆海棠,对准儿媳妇不能更满意,笑眯眯的招待人家,拉着人家的手聊天,骆海棠人不笨,会说话,两人都有意交好,场面和谐友爱。   甚至,林宝芝还给了余湘一个眼神,看看,这姑娘不赖,示意余湘多学学人家和婆婆来往的态度,回去好和她婆婆周芩韵打交道。   余湘摇头,小声吐槽:“我妈怕是忘了,咱们早就结婚了。”   宁勉噙笑,低声回她:“就算你不这样,我妈也会很喜欢你。”   “我知道。”   爱屋及乌嘛。   病房内正热闹的时候,又来了人,是昨天一整天都没露面的余露,进门就歉意道:“妈,我昨天下班晚,晚上身体不舒服发烧,就没过来看您,您还好吧?”   林宝芝不甚在意道:“嗯,还行,不舒服就不用来了,这儿有你姐。”   余露不安的答应,将带来的水果放到桌上。   余湘没有错过她垂眸时的轻松神情,不由挑眉,余露不至于为了不给林宝芝陪床把自己弄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6-20 23:57:46~2020-06-21 21:0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im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安爱丽丝 20瓶;楼兰月与玉门关 8瓶;芝麻糊小可爱、我想修仙 5瓶;念念念张 3瓶;请教且与 2瓶;清风明月呵呵哒→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余露偶尔会咳嗽一声, 没有错过余湘狐疑打量的目光, 她表情惴惴, 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姐, 你看我干什么?”   余湘笑嘻嘻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看你是不想给妈陪床, 故意装病吧?这也太巧了, 往常你可是最孝顺贴心的。”   “我怎么会那么做, 姐, 我——”   “哼,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头清楚。”   余露眼底藏着不耐,她就是不想伺候林宝芝, 林宝芝不是觉得余湘好, 那就让余湘多多照顾呗,这样的娘家不要也罢。   余湘说话声音不大,但病房内人不多, 除去装没听见的骆海棠, 其余人表情不一。   林宝芝没表现出失望,也没有期待, 仍旧和骆海棠谈笑,余威专注于女朋友和妈妈之间的聊天, 也未理会。   宁勉倒是听见了,可他向来对余湘挑衅的事不管不问,今天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余露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扭头问:“姐夫,要不你陪我姐出去走走吧, 她可能是太累了,接下来我照顾妈,感冒只是小事。”   她楚楚可怜的,就差直接说余湘怕辛苦找事。   宁勉抬腕看看时间:“余湘,我出去买点礼品咱们去看望祁韬的父亲,外面太晒,你别出去了。”   他看也没看余露,话里倒是万分的体贴。   余湘当然不会拆台,乖乖的说:“好啊。”   顺便给余露斜一对白眼。   被彻底忽略的余露攥紧拳头,她和宁勉来往不多,可至少从前的宁勉保持着礼貌,这次仿佛没听到她这个人说话,宁勉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他难道还会喜欢余湘不成?只不过是在长辈面前装恩爱罢了。   余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宁勉已经出门去,燕城六月的天气火辣辣的晒人,他方才的话确实很体贴。   余湘挑眉看余露一会儿换一个表情,忍不住问:“又在心里头嘀咕什么呢?可惜许振渊不在这儿,没人看你演戏啊,唔,余建奇也不在。”   从前余威还会为她说话,如今已经不会了,余威全心全意向着骆海棠。   余露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既定的命运,现在被众人讨厌的人应该是余湘,现在她仍然没有暴露,即便是许振渊的缘   故改变许多事,宁勉为什么变得不一样?   余露心中念头纷杂,说出口的话柔弱无辜:“姐,你别这样,咱们都是妈妈的女儿,现在还是别让妈妈生气。”   她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做的那么明显,让林宝芝他们误会,前段卖麦子接连受挫,已经让她满心不安,现在应该多讨好才对。   余湘淡淡一笑:“随便你吧,你愿意装就装。”   就算余露想用现在的发展和原文内容作对比,也不代表她能找到答案,余湘还没打算和她摊牌,谁知道余露还有什么后手,现在随口挑衅是想试试能否打乱余露的心情,或许能让她自乱阵脚。   不久,宁勉从外面回来,买了些罐头礼品提在手里满满登登,他右手不能提重物,余湘上前分担一些。   两人出发去了祁父所在的病房,一对探望过的中年夫妇刚从病房出来,都是唉声叹气。   “得什么病,得了个胃癌,听说熬不了多久。”   “就是,也不知道这治病得花多少钱。”   不小心听到的两人对视一眼,宁勉表情很沉重。   余湘想起什么,小声叮嘱:“还没见到人呢,你别这么严肃,人家看到压力更大,表现的轻松一些。”   她生病住院的时候最不喜欢探病的人看见她唉声叹气,仿佛她立刻要去死了似的。   宁勉微怔,顺从地嗯了一声:“好。”   她向来贴心,但现在他一时分不清楚,她是担忧他交际失误,还是担心祁韬压力过大,这样很没意思,可他就是忍不住。   敲开病房门,祁家三口都在,两位老人脸上都没什么笑容,在看到客人时才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容。   祁母很客气:“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祁父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老人从精神矍铄到罹患癌症,确诊时间不到一周,从天堂到地狱,直接将祁父打倒。   祁韬礼貌接过两人手中的东西,客气地道谢,今天他比昨晚更加憔悴,眼下都是黑青。   聊了两句,祁父精神很不好,他们没再多留,祁母和祁韬送他们出来。   祁母歉疚不已:“真不好意思,老祁不舒服,招呼不周,你们别放在心上。”   余湘忙说:“伯母,不碍事,您注意身体,伯父需要您照顾   呢。”   祁母笑笑,打量过郎才女貌的两人,艳羡道:“你们俩真是般配,祁韬比小宁还大两岁,到现在都没有结婚找对象,他爸爸挂念着这件事,一直睡不好,小余,你要是认识合适的姑娘,尽管给我们介绍。”   丈夫的时间不多了,为了能让他闭眼,祁母给不遗余力的扩大祁韬的交友面,希冀能在丈夫走之前,有个好结果。   “伯母,我尽量吧。”   客套的场面话还是要说,人情往来就是这样,饶是余湘从未想过帮祁韬介绍,他回城多年未婚,一定是有原因,何必踢铁板呢。   祁母也是随口客气,寒暄过后送他们到楼梯口。   回头又忍不住唠叨:“你看看人家多般配,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得给个标准吧?”   祁韬玩笑道:“不清楚,可能是想给您找个大学生儿媳妇呢?”   “那我和你爸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两人玩笑着回到病房内。   彼时,余湘和宁勉即将回到林宝芝所在的病房,应酬是很麻烦的事情,终于忙完一件,余湘心里头都是轻松。   可是,进病房之前,宁勉忽然在余湘耳边问了一句话:“你原本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嗯?”   “你慢慢想。”   宁勉似乎并不着急,推开门当孝顺女婿,问林宝芝想吃什么。   “我给杏姨打电话,让她做好了送过来。”   林宝芝连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好多了,吃什么都行。”   宁勉还是坚持,让杏姨炖了排骨,看那架势甚至想把探病这几人的饭一起做了,但余露还没走,余湘下意识冒出一念头,觉得她碍眼,更不想让她吃杏姨做的饭,或者说,和余露一起吃饭影响胃口。   幸好余威及时出面阻止:“我这个当大哥的在这儿,肯定有你们饭吃!”   林宝芝适时吩咐:“对,让余威带你们下馆子,想吃什么都让他掏钱,海棠,你也跟着去,吃完饭回家歇着,让余威送你回去。”   骆海棠乖乖答应,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而在场的男性,为此蠢蠢欲动的也只有余威一人。   余露犹豫不安地说:“要不,我还是留在这儿照顾妈,你们去吧。”   她到   底介意余湘刚才说的,想要挽回一点形象,至少,这几个人将来都有些用处,她勉为其难的维持关系,不会吃亏。   林宝芝淡笑着拒绝:“不用了,你去吧,宁家的保姆知道我的病房号,待会儿我自己吃就行,你们该什么干什么去吧。”   知女莫若母,余露的冷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一二,她又不会感觉不出来,可她并不想接受余露的示好,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姑娘心眼很小,又善于利用一切,她不想让余露留在面前添堵。   伤心失望只是一瞬。   余露也没多想,和他们一起下楼,他们下楼梯走到一半,还遇到了祁韬,他拿着饭盒,显然也是要去打饭,年轻人结伴而行,余威这几个知道内情的都对祁韬很是同情。   家里有人重病,对一个家庭来说不止是经济方面的打击,还有精神上。   余威和骆海棠进展顺利,看什么都顺眼,甚至安慰一句:“你别担心,伯父一定会好的。”   余露奇怪的看看祁韬,总觉得这人很眼熟,连骆海棠也奇怪的在祁韬和余湘之间来回看,很快想起来这人是谁。   骆海棠还记得祁韬用职位给余湘做担保的事,那种维护信任都忍不住让人脸红,她觉得这人好,很乐意分享家里人的养生心得。   末了,还有一句。   “祁主任,你们家人一定会好的——”   余露听到这儿终于想起来祁韬是谁,打量他的目光变得很不一样,尤其是注意到祁韬会时不时看向余湘,难道祁韬喜欢余湘?   不会吧?   当初余露有过这个怀疑,可祁韬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余露又因为裴承瀚和骆海鸣的喜欢被家里人训斥,没再想起来祁韬这个人,现在忽然心中一动。   余露来回看看,选了个安全的方法问:“祁韬大哥,你和我姐在昆川插队的时候交情很好吧?刚才她还很担心你爸爸的病情呢?”   祁韬有些惊讶,下意识看了余湘一眼,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眼底不自觉的盛满期待,而后很快反应过来,笑道:“一起插队的知青都是兄弟姐妹,我爸和宁勉在同一个单位,多谢各位关心我爸的病情。”   他回答的滴水不漏,可余露还是敏感的注意到他的情绪,   这人就是喜欢余湘。   余湘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吧?   可惜,祁韬没和他们多呆,他要去医院的食堂,几人去外面吃饭。   分开后,余露先是悄悄打量宁勉的神色,确定他不大高兴,鼓足勇气开始问:“姐,这个祁主任当初能用工作给你担保,你们交情很深吧?怎么回来没见你联系过这号人物?他这么年轻怎么还不结婚呢?是不是对什么念念不忘啊?”   余湘眼皮都没抬:“你要是想给自己张罗备胎,不用在这儿旁敲侧击,直接去问人家呗,不过你要记住,你是军婚。”   破坏军婚的代价不少,就是不知道主动破坏的当事人之一会是什么惩罚。   余露急了,不安的问:“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宁勉深深蹙眉:“你在吵什么?”   他这话分明是说给余露,可余露不觉得,她立刻小心的说:“对不起,姐夫,姐姐太着急了,我不是有意——”   “停,我说的是你很吵。”   宁勉一句话说的再平淡不过,听在余露耳朵里仿佛刀子一样,刀刀割肉致命。   “姐夫,我——”   宁勉又摆了个暂停的姿势:“当时在百货大楼的事我也在场,你要暗示什么不妨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大家听着麻烦,而且容易倒胃口。”   这是宁勉第一次在亲戚面前情绪外露,他从来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可是今天竟然开口教训余露,就差没有直接说余露是个爱说三道四的八婆。   余露我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我是一片好心,不过既然你们都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家去吧。”   她只想快速逃开,免得听到面子落地的声音,宁勉怎么能这样呢?   余露一口气跑出去,放弃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打算回家去,至于她离开的原因,宁勉肯定要仔细解释,余家、还有爸爸,他们都能够明辨是非,到时候这件事一定得给她一个说法。   至少,这一次不是一无所获,祁韬对余湘很特别,如果这两个人走到一起,那宁家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给宁勉戴绿帽子的人。   余湘奇怪的看向宁勉,他怎么突然这么不含蓄了?难道是因为告白打开了洪荒之力,所以什么都不忍着?   她这样直勾勾看着自己,宁勉糟糕透顶的心情逐渐被拯救,对她笑笑,没有半分怼了余湘娘家人的不安。   余威对余露的突然离开,惊讶之外并没有特意过去追,反而体贴的问骆海棠想吃什么。   四人吃了一顿大餐,余威信守承诺付钱,付账后他殷勤小意的将骆海棠送到公交车站,余湘和宁勉步行回医院。   路上,余湘实在忍不住好奇:“你怎么会对余露那么不客气?”   宁勉垂眸盯着地面:“你还没有回答我上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好在余湘脑袋够用,很快想起看望祁父回来时,宁勉的问话,喜欢什么样的结婚对象?   “我可以回答我根本没想结婚吗?”   宁勉一滞,最终无奈的笑笑,也给了自己的答案:“为什么要对她客气?再说,她分明是图谋不轨,我怎么能让她继续说下去?”   余湘眨眨眼:“她可是我爸的心肝宝贝,你说不定会被老泰山收拾一顿,准备好了吗?”   宁勉十分光棍的表示:“没有,我不管她是谁的心肝宝贝,但是她不能欺负我的——”   说道一半,想起余湘控诉他油嘴滑舌,便将后半句留在心里,他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心肝宝贝,无论余湘对他的感情是怎样。   余湘神奇的听懂了,打了个哈欠问:“你不喜欢我爸?”   宁勉避而不答:“爸是我尊敬的人。”   “比如?”   “学校老师也是我尊重的人。”   这是他对余建奇的划分,那种尊敬是因为世俗之类的约束,不得不存在的尊敬。   宁勉怕她觉得自己太冷酷,改口说:“他对你好,我会孝敬他。”   也仅此而已。   余湘听后连连摆手:“我们家对女婿要求一般,想来我爸也不在乎你是怎么想的。”   两人扯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余湘又打了个哈欠,思来想去还是将心中的答案告诉宁勉。   “我是真的没有想过结婚的事,也不知道要选什么样的人,没有轮廓。”   宁勉倏地笑了,眉眼弯弯,轻轻嗯了一声。   只要真的没有,那就是只有她一个,当初她要是不愿意,也会奋力挣开他的吧?   余湘瞥见他笑容,不由嘀咕,这人又在脑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1 21:04:17~2020-06-21 23:5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328993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念念张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余建奇出差时间不长,林宝芝住院第四天就回来了,余湘放学过来刚好碰到他,他似乎欲言又止。   再看林宝芝也不大高兴,甚至直接给出信息:“露露来过又走了。”   “宝芝,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宝芝懒得理他:“我没啥意思,这几天余湘和宁勉因为我开刀出了不少钱,跑上跑下的,我算算有三四十了,跟闺女别见外,你补给余湘五十,咱不缺钱,别用孩子的。”   “这……”   余建奇不是不想给钱,但是他还欠着好友二百块钱,林宝芝将那二百块钱收起来就没拿出来,他每个月发了工资就得先还钱,现在再给余湘钱,他真拿不出来。   余湘笑眯眯的伸手:“好啊,那就先谢谢爸了,不过我对妈妈的孝心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林宝芝看余建奇被噎的难受,心里出奇的舒服。   “咱们出去说话。”   余湘很顺从的出去,又乖巧的替他开口:“怎么?你家小闺女告状了?”   余建奇先是皱眉,然后说:“不是她告状,露露本来就不舒服,她不能来医院陪床照顾你妈,你和余威是哥哥姐姐,帮忙照顾你妈,难道你们连这点都要分个高下?我平时觉得宁勉挺稳重的,他怎么会开口教训余露?”   “余露给你灌的什么药啊?”   余湘话里又是嘲讽,这五天是她和余威轮流陪床,没和余露碰过头,连林宝芝都绝口不提余露,余露舍弃娘家的态度不要太明显,不过在余建奇眼里,小闺女做什么事都是加了滤镜的。   可是凭什么当哥哥姐姐就得让着她?当年出生的时候哥哥姐姐也没得选吧?   余建奇咳嗽一声:“我这是和你说正事,人家都说家和万事兴,你们俩都结婚的人,你还是当姐姐的人,怎么就不能让着点余露了?”   余湘双手抱胸,这是防御姿势,余光瞥见宁勉提着饭盒过来,不客气的开口嘲笑:“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全世界的男人都得向着余露?宁勉是我丈夫,他不向着我才是奇怪吧?而且你知道你宝贝闺女说了什么吗?就给人家当枪使?”   “我……”   余建奇因为林宝芝住院匆忙结束工作赶回来,家里儿女大了肯定能把妻子照顾好,余露说生病没有过来陪床时,余建奇不觉得有问题,可她提起宁勉因为这事责怪她,余建奇心里就不舒服了。   “她说了什么?”   余湘懒得和余建奇打!打嘴仗,这么个爹她是真的不稀罕,再者,余露直接告状一点水平都没有,纯粹是为了恶心他们?还是说已经结婚心里飘了?   “我不想和你说,刚好,宁勉来了,让他跟你说吧。”   余建奇这才注意到宁勉快走到跟前,对上女婿神色缓和许多。   “来了。”   宁勉和煦的喊:“爸。”   余湘接过他手里沉甸甸的饭盒,帮他分担重量,顺便说:“对了,爸在兴师问罪呢,你老实交代一下上次怎么得罪余露的事。”   宁勉垂眸看她,眉眼温柔,看她进入病房才转向余建奇。   余建奇脸色很不好,他没打算和女婿闹矛盾,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的,讪笑着说:“还是算了,一家人之间能有什么事。”   宁勉略一思索,淡笑道:“爸,也没什么大事,余露暗示我说余湘和别人交情很深,我不耐烦听,就说了她几句,如果爸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就来问我,别难为余湘。”   “不是……”   余建奇无言以对,他听余露说的版本根本不是这样的。   宁勉仍旧微笑,仿佛不觉得是在让老丈人难看,再出口的话听起来还算恭敬:“爸,我知道教育余露是你的事情,也没想越俎代庖,但余湘挺好的,她有什么不对,您以后跟我说就是。”   就是在说余露没家教,而余湘已经不属于余建奇的管教范围,宁勉话里根本没将余建奇这位老丈人放在眼里,和余湘怼余建奇的模样如出一辙。   原本,宁勉没想这么直接,但他压不下心头无名火,余建奇没有资格管教余湘,既然偏心,既然余湘已经出嫁,那便是有他护着的,他宁愿丢掉一次对长辈的礼貌尊重。   余建奇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余湘、余湘就是让你这么对我的?”   他是岳父!   宁勉眼底闪过一丝笑:“爸,我是我,余湘是余湘。”   如果余湘因此生气让他对岳父尊敬,宁勉一定会赔礼道歉,可余建奇会去告状吗?他怎么开得了口?   恰在这时,余湘从病房内打开门,探头喊人:“宁勉,你们说什么呢?妈喊你进来坐,外面太热了。”   “好,爸,进去吧?”   宁勉恢复从前的温和礼貌。   余建奇绷着脸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这么点时间他想了很多,最多的是后悔不该同意余湘和宁勉的婚事,宁家身居高位,宁勉也自视甚高,根本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可!可是,余建奇想起宁勉说的内容,不大相信余露会做挑拨离间的事,她平时很乖巧……   门内,林宝芝却是很高兴,住院这些天一天三顿饭都是宁家的保姆包圆,只要宁勉有空来医院就没有让保姆送过饭,女婿这么孝顺那完全是因为看重她闺女,林宝芝打心眼里觉得余湘自己挑的人很不错!   “现在你爸回来了,我后天就能出院,你不用再来送饭了,你爸在家也能做饭,让你一天跑三趟怪麻烦的。”   宁勉很和气的说:“妈,不麻烦,余湘上学没时间过来,我替她送而已。”   后进来的余建奇听到这话,简直怀疑刚才跟他说那些话的人是不是宁勉,可三人天南海北的聊着,他站在一旁插不上话,只能老实听着。   林宝芝吃完饭,时间不早了,余湘和宁勉打算回去。   刚出病房,宁勉碰到一位校友,叫邱林,浓眉大眼的白大褂医生,宁勉和他在学校关系不错,毕业后很长时间没见过。   “这是嫂子吧?”   邱林来回看看:“对了,我待会儿就下班,嫂子咱们一块儿聚聚?”   宁勉等着余湘的回复。   余湘第一反应是拒绝:“我今天还有作业没写完。”   这份大作业她已经拖了两天,明天就得交上去,再不写真的来不及了,但宁勉好似有些意动。   “要不然你们去吧,我先回家?”   宁勉点点头,将空着的饭盒交给她:“路上小心。”   “好。”   邱林则笑嘻嘻的保证:“嫂子放心,我会照顾好勉哥。”   宁勉在一旁但笑不语,期待的看向余湘。   余湘开始没动,很快想起一般夫妻,男方出去聚会女人会叮嘱一些话,她斟酌过语气姿态,笑盈盈的说:“行,他胳膊还没好呢,千万别灌他酒。”   宁勉笑容更大。   邱林去交班,宁勉在走廊等他,余湘便去医院车棚推了自己的自行车往外走,饭盒挂在车把上来回晃悠,她心情不错,如果不是半途碰见邱林,她还想问问宁勉跟余建奇说了什么,让他脸臭成那个德行。   天色不算晚,夕阳刚落下山,夜幕还未降下,周围是笼罩着雾蒙蒙的灰。   余湘推着自行车走到医院门外才打算骑上,抬头一看祁韬朝她走来,便停下车子打了个招呼。   “祁韬!大哥。”   短短五天时间,林宝芝即将出院,他们心情放松,而祁韬是肉眼可见的颓唐,人瘦了一圈。   祁韬抬眸看是她,扯开嘴角笑笑:“回去啊?”   “对,伯父最近怎么样?”   癌症晚期的病人只会一天天虚弱下去,亲人都不忍心多看。   余湘也不好多问,打算寒暄过后便骑车回家,但祁韬站在面前没动,神情恍惚。   祁韬定定神,轻声问:“余湘,我爸最近老催我找个对象,你说我现在找个人假结婚,让他高兴高兴,怎么样?”   余湘一愣:“啊,这样,不太好吧?”   祁韬很快笑了,自嘲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是要回家,快走吧。”   “好,那祁韬大哥你们保重。”   “欸。”   余湘上车离开,祁韬盯着她远走的背影,神色复杂,随之是越来越多的无奈,他径直朝医院内走过去,并未注意到刚从医院出来的邱林和宁勉。   宁勉下意识往马路上看过去,不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刚才……   “勉哥,看什么呢?不放心嫂子?”   宁勉收回思绪,笑道:“是有点。”   邱林惊讶不已,他没想到宁勉会真的承认,一点犹豫都没有,看来,是很喜欢这个新婚妻子吧?   余湘回家写好作业又去洗漱,忙完看时间接近九点钟,她刚要躺上床,楼下传来一阵声响,是宁勉从外面回来。   很快上楼。   余湘在床上打了个滚,宁勉站在门口刚好看到,还有她长裙下白皙修长的双腿,他目光闪了闪,咳嗽一声昭示存在感。   “你怎么才回来?”   宁勉含笑:“等我?”   “对啊,等着给你搓澡。”   宁勉也不觉得失望,拿了换洗衣物,郑重许诺:“等冬天我天天给你端洗脚水,怎么样?”   “端多久?”   “随你,越久越好。”   余湘卡壳,对他皱皱鼻子,虽然这买卖很划算,但是卖家很精明,明显是要承诺,可她偏偏给不起承诺。   “这个冬天你先给我兑现。”   “好。”   洗漱回来,两人身上都是一样的香味,夜风从窗外!外吹进来,灯下偶尔有一只蚊子飞过,余湘是招蚊子体质,她今年跟长风买的驱蚊药包特意要的药效没那么强烈的,这蚊子就是漏网之鱼。   “你说它会咬谁?”   宁勉盯着蚊子看了一会儿,迅速抬起左手将蚊子抓住:“喏。”   还没吸血便阵亡了。   往常他们没有这么幼稚过。   宁勉却觉得很开心,洗了手坐回床上,犹豫着没有开口,是余湘给他和老丈人叫板的勇气,但他不确定余湘会不会觉得他做的过了。   明明傍晚决定不坦白的。   可在邱林家里聚餐时,邱林教他很多和妻子的相处之道,邱林明明说偶尔可以跟爱人撒一些善意的谎言,他现在反其道而行之。   他更想知道余湘会不会和余建奇站一队,神色非常无辜。   余湘分辨半天确定他是真的担忧,莫名冒出个念头,如果余建奇知道他这么白莲的一幕,会不会气个半死?   不过,如果余建奇真来告状,余湘打算学一学他和稀泥的态度。   “放心啦,他应该不会告诉别人你怼他这件事,说出去他脸上无光,我妈也不会知道的。”   宁勉稍稍放心,开始盯着她。   余湘摸摸下巴:“我无所谓,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偷偷说,很得我心,我也很意外。”   以宁勉的家教,估计很难做出对长辈不敬的事,为她,他倒真的能豁出去,万一余建奇真找宁家老人告状,宁老爷子和公公宁培朝估计会惊掉下巴。   宁勉这才松开蹙紧的眉头,小声说:“我不是很喜欢爸那模样。”   好似对余湘多不满意似的,可明明,余湘没有做错过什么事。   余湘笑笑:“别说他了,我也不能回到二十多年前说别把我生出来,对了,我今天从医院出来碰见祁韬了,你们男人都是怎么想的,他也想假结婚让他爸安心,这是不是很奇怪?”   这想法提前潮流至少二十年。   宁勉眼底精光一闪,慢吞吞的问:“你认为怎么样?不谈我们的事,单论祁韬这个想法?”   余湘犹豫的说:“有点不负责任?”   这年头名声很重要,搞不好就是乱搞男女关系,离婚的更是少数,祁韬有这想法,确实惊人。   “他像是问我意见似的,我当时吓一跳,还以为他知道什么,搞得我多有经验似的……” 第70章   宁勉看着余湘,忍住没有扬起嘴角。   余湘哪能不懂他的心思,翻个白眼说:“不止我有经验,你也很有经验好吧?”   他承认的很痛快:“唔,是这样。”   可是他承认的太痛快,余湘很快倒打一耙:“主要是你,我当初只是提议假结婚避免你被长辈催,你居然随便答应了,可见你心里早就有这个念头,一样的不负责任。”   宁勉乖乖点头:“是的,所以我现在无比诚恳的要求组织给我一个负责任的机会,拜托了。”   余湘:“……”   差点直接说好。   宁勉仍旧笑着,只是眸子里多了点惆怅:“余湘,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吗?”   余湘抓起毛巾被就想盖上睡觉,结果被他抓住手,他靠过来,打石膏的手也来凑热闹按住她肩膀。   安静一分钟后。   “你是不是笃定我不敢推开你这只手?”   宁勉心内叹气,犹豫了一下将手拿开:“我不是逼你,只是想问你,你的未来计划里……有我的存在吗?”   他们已经结婚,就算当初没有感情,可相处中没有什么不合拍的事情,宁勉想要追求她,怕的不过是她不点头,他没有这个机会,更不确定,余湘是不是就像认识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日后羽翼渐丰,直接离开他?   否则,她不必不肯松口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   不给他希望,也是一份温柔?   宁勉垂下眼眸,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她没有挣开他的手,可也没有回握住他。   余湘姿势明白他话中未尽之意,他们都不是冲动的人,可他将事情看得这么透彻还是在她意料之外。   “宁勉,你喜欢我什么呢?”   宁勉沉默了,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我当时也想过,其实我自己说不太清楚,就跟我当初思考为什么明知道你不是真的想亲我,还是要拉住你的手,和你结婚一样。”   余湘一怔,想起那个晚上,他异常的沉默和坚持,她当时露馅了?   “……是因为结婚这么长时间习惯了吗?”   “不是。”   余湘歪头:“那是因为发现我不喜欢你,所以想让我喜欢上你,然后心里就平衡了?”   宁勉轻哼一声,竟然抬手捏捏她脸颊:“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不会因为这个问题和你吵架,喜欢是真的,可能因为是你吧。”   不是室友,不是凑合,单纯是因为喜欢,喜欢看打她,想和她共度余生。   余湘看着面前这张俊脸,就像是充满诱惑的温柔乡,吸引她掉进去一般,兴许她的坚持有些矫情无意义,可是,她不想放弃,这个世界充满太多不确定性,她不想露出软肋,失去所有赌注的筹码。   “我……”   宁勉突然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唇:“算了,别皱眉了。”   只要她还呆在身边就好。   温凉的唇瓣贴合在一起只是瞬间。   宁勉很快退回原位,没敢看她的眼睛:“睡吧。”   余湘愣了一会儿,听到他躺下时的轻笑声,不满意的推了他一把:“喂,你不要随便耍流氓行不行?”   “不行,你现在是我妻子。”   他可以等,等到她心甘情愿,不过在这之前,他可以给自己争取机会。   余湘扬起手作势要打人,宁勉却抓着她的手放到他自己身上:“现在开始你可以随便抱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才不要抱你啊。”   “这话等你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余湘愤愤收回手,抗议道:“我觉得我们得回新房子住了,老在奶奶这蹭吃蹭喝,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宁愿承担所有家务。”   宁勉笑容不变:“可以,不过等你期末考试结束吧,到时候你不用早起去学校,夏天太晒了,对不对?”   “……噢。”   余湘有点恼,但无处发泄,这人未免太了解她了吧?   宁勉翻身侧躺,盯着余湘侧脸,知道她不自在的转过脸,气哼哼的问:“你看什么?”   “没,我不能面朝这边睡觉吗?”   余湘抬手按掉台灯,很光棍的说:“可以,你随便看。”   看你看不看得到!   宁勉动了动脑袋,离她的距离很近:“我还看得到。”   窗外月光洒进来,确实能看到模糊的面容,余湘转过脸,额头撞了撞他的,咣当一声响,两人都精神了起来。   宁勉还是笑:“疼吗?不过我睡在自己枕头上,没有犯规。”   他声音低沉,带着暧昧笑意,非常勾人。   余湘暗骂妖孽,又轻轻撞了一下,谁知道宁勉蹭过来也撞了一下,正当她不解的时候,就听到一句:   “礼成了。”   “什么?”   宁勉幽幽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还未说完就被余湘堵住嘴巴,信誓旦旦的控诉:“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这不是你第一次问这个问题,有没有掉包,你不清楚吗?”   很欠揍的语气。   “遵命。”   这一下倒是真的安静了下来,余湘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直到困意上来,决定不管不顾的睡过去,既然宁勉打算和稀泥,她也不打算掰扯清楚这件事,难得糊涂嘛。   不然,再说下去,真的会露馅。   宁勉这人太贼,亏她之前以为他是个傻白甜。   这样就好,慢慢来吧。   只是,她为什么不松口呢?   尽管宁勉自信他是最特别那个,可他这份自信是她给的,随时随地因为她而改变,而她身边还有人觊觎她。   宁勉小心的戳戳她柔软的脸颊,叹了一声。   他想要的,别人抢不走,如果她想走,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余湘……   宁勉最终亲了亲她眉心,保持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   林宝芝出院后余湘去探望过两次,确定她恢复良好便开始忙自己的学业,燕城大学的课程要求之严是出了名,能考上来的学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余湘聪明,可不代表不用上课。   期末复习的时候照样得天天捧着书,考完试直接在家里睡了两天。   有暑假是很幸福的事情。   睡完之后,宁勉便开始张罗搬回去的事情,宁老太太原本不大想答应,担心他回去不好好休养耽误右手的恢复,后来是杏姨跟她开解,她才明白过来。   人家小两口想过二人世界,留在长辈身边终归是不方便的嘛。   走时她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得小心手。”   但要是能给她造个曾孙出来,那一定是一件大好事。   余湘回到新家才想明白老人的意思,狐疑的盯着宁勉右手,不甘心的问:“奶奶对我有什么误解?”   她是那么好色的人吗?   宁勉挑眉:“没有误解,这是人之常情。”   余湘往下瞟了瞟:“所以你人之!之常情了?”   “那得看你。”   收拾房间的时候,宁勉抱着被子和衣物去了主卧,连他的枕头也放在余湘的床上,余湘跟在后面拦住:“等等,你这是什么情况?你的房间在对面。”   宁勉充耳不闻,将自己的床铺铺好才指指家里唯一一台电扇:“我房间里没有,你想让我中暑吗?”   “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我的让给你。”她有清凉符,不怕热。   “不行,我不能让你中暑。”   宁勉一脸的义正言辞,余湘无法,睡一起就睡一起,反正被折磨的不是她。   宁勉大部分时间不用去上班,但书房堆了许多书,一时半会儿看不完,每天都看他捧着厚厚的书本也不嫌烦,余湘在家宅了几天便坐不住了,星期天约周思薇一起逛街,平时有同学,偶尔骆海棠也会找她一起玩。   宁勉都是被抛在家里那个。   直到宁勉接到一个工作,需要再去一趟津门,出差小半个月。   余湘回家来的时候就见宁勉拿着一张介绍信:“一起玩去吗?”   “去!”   除了昆川和燕城,余湘还没去过别的地方,毕竟出门都需要介绍信,不然连火车票都买不到,别说住在招待所。   他们去津门是乘客车,到工地有安排两人宿舍,宁勉去工作,余湘就到处跑跑看看,余下的时间就是宁勉带她到处转转。   “这算旅游吗?”   宁勉甚至准备了相机,让余湘在津门的特色建筑前留念。   偶尔,寂寞的长风会上线。   “怎么样,宁勉是不是很好?”   余湘哼了一声,认真的问:“要不然我让你们主仆相会?”   长风忙不迭拒绝:“绝对不行,我跟你说过,我只能在旁边辅助,再说你们俩说话的时候我都没有存在感,就算到了他手里,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吊坠罢了。”   所以,一切它都只能干等着,干着急。   余湘托腮:“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怨念呢?”   长风挠头:“不敢不敢。”   两人就是打打嘴仗,在津门游荡半个月,再次回到燕城,余湘就不想跑出去玩了。   宁勉切了!个西瓜,一人一半拿着勺子挖着吃,西瓜是在凉水里冰过的,凉凉的,在夏天吃的再合适不过。   余湘忍不住感叹:“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是么?”   宁勉专心挖西瓜果肉,他习惯先挖出来许多果肉,再慢慢吃掉,而余湘是挖一勺吃一块的人,盯着他那半西瓜最中心那块瓜瓤蠢蠢欲动,趁着宁勉抬头不注意,悄悄给挖走。   余湘下意识回答:“甜啊。”   这西瓜最甜的部位都到她嘴里了,能不甜吗?   “余湘?”   “嗯?”   宁勉品过滋味,很郑重的点头:“确实很甜。”   “流氓!”   宁勉凑近一些,认真道:“我没有经过你同意亲你,你可以打我,只要你舍得。”   余湘呲牙示威:“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所以为亲佳人芳泽,我愿意挨打。”   绅士礼貌,是什么?反正不是媳妇。   余湘忽然发现她好像掉到坑里了,和稀泥的代价可能是稀里糊涂的成为真夫妻!   “我抗议!”   宁勉好整以暇的说:“我不介意你抗议的方式是揍我一顿。”   余湘拧他一把,她要是真动手,估计家暴立法得提前了,再说,这张脸着实赏心悦目,要是打残了,还真是可惜了。   “你,你就是无赖。”   “你就是无赖的媳妇。”   余湘抱着西瓜准备离开这个阴险的小人,可刚才那块西瓜中心甜到齁嗓子,也甜到了心里,偶然对上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笑着的。   唉……   男色惑人。   余湘盘腿坐在餐椅上,以眼神拒绝宁勉再靠过来,好在宁勉知道分寸,没有逼她太紧。   “晚上吃什么?我去买菜。”   “我想吃大龙虾。”   余湘故意为难他。   宁勉想了想:“我好像见过小龙虾,待会儿看看能不能买点回来。”   他听到她梦里都在念叨小龙虾,早就联系那些爱抓鱼的钓友帮忙弄些回来。   “真的?”   “当然。”   宁勉放!放下西瓜擦擦手,给人打了个电话,联络几句之后,给余湘一个肯定的眼神,余湘欢呼一声,有些开心,再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也知道,眼前这温柔乡,着实厉害。   “什么时候能吃到?”   “我待会儿就去拿,下午饭就吃怎么样?”   余湘琢磨了一下小龙虾口味发现哪个都割舍不掉,忙打算快速吃掉西瓜去厨房剥蒜,提前准备上调料,好多吃些。   正闲聊呢,有人来敲门,余湘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反正宁勉在家,她也没问外面是谁,直接拉开门板。   是对门嫂子。   “我早上听到你们家声音,就想试试你们在不在家,在家干嘛呢?都没见你怎么出来串门。”   对门嫂子随口道:“也没啥事,就是我家当家的让我来问问,你爱人到原先的祁科长家随多少礼钱,你们去不去啊?”   “礼钱?”   “对啊。”   余湘没明白:“什么礼钱?”   难道祁韬真找了个姑娘结婚?   对门嫂子瞪大眼睛:“你们俩昨天没出门吗?这事已经传开了啊,得胃癌的祁科长,就是祁韬他爸昨天早上去世了,现在他们家正准备丧事呢。”   “啊?我昨天没注意……”   他们昨天到今天好像没怎么出门,余湘记得好像宁勉出去一趟,她立刻扭头看向宁勉。   宁勉似乎刚想起来:“我昨天听人说了,以为不是真的,祁韬也没有来报信,要不咱们先等等?再说都是同事,咱们商量着拿一样的礼钱吧?”   余湘也反应过来,跟对门嫂子说:“嫂子,我们俩不懂这些,听你的吧,你拿多少我们就拿多少。”   对门嫂子一想也是:“那行,楼上还有两户人家,到时候咱一样。”   她原本是想示好,宁勉虽然年轻,但是人年轻有为,她丈夫还在人手底下工作,日后多点联系也不错。   余湘又和对门嫂子寒暄两句,然后各回各家,而后喃喃自语:“怎么这么快?”   从发病到去世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宁勉垂眸,方才的打闹欢笑已经荡然无存,他又抬眸看余湘的若有所思,清清嗓子说:“我刚才说岔了,你和祁韬不是认识,咱们两个都认识人家,是不是得多拿点礼钱?”   “可以吧?”   !   余湘确实没有单独参加葬礼的经验:“要不然打电话问问妈或者奶奶?”   宁勉嗯了一声:“都行,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余湘不明所以:“问什么?人家还没有开始办丧事吧,现在再问是不是有点伤口上撒盐?”   她完全是在头疼人情往来。   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   晚饭前,宁勉从联系好的钓友手里拿回来五斤小龙虾,余湘些微的低沉被一扫而空,两人开始手忙脚乱的处理小龙虾。   “你到底想吃什么口味的?蒜蓉的好嘛?”   宁勉犹豫地问:“真的好吃吗?”   “好吧。”   宁勉甘愿被她忽悠了,两人处理干净小龙虾,正准备下锅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他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眼睛红肿的祁韬。   “祁韬?”   “我、我是来跟你们打声招呼,我爸爸去世了,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去参加葬礼,送他一程。”   他来到宁家门前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得到里面的欢声笑语,笑容更显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下基友的文文呀   《朕成了豪门虐文的女主后》松花酿   a直接搜索文名《朕成了豪门虐文的女主后》or搜索笔名“松花酿”   简介:   女皇陆宛发现自己穿越了,穿成了话本里被虐的死去活来却依旧犯贱的女主角。   听着耳中突然多出的旁白,陆宛深深地笑了。   流产、毁容?   为了男主丧失人格自尊,被害的遍体鳞伤却依旧痴心不改?   很好,她会让那些渣渣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遍体鳞伤。   某天虐文男主傅斯夜问助理:“那个女人知道错了吗?知道了就让她滚回来。”   助理:“傅少,陆小姐已经成为顶流首富了,吞并了谢家王家,准备吞并傅家了。”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陆宛心中的唯一,却不知道陆宛的心中唯有学习高新知识和赚钱。】   陆宛:“看我在这个渣渣遍地的修罗场世界打出一个清新脱俗的he结局。”   这是一个人人要渣我,我却满心向学无情反渣的故事 第71章   祁韬来报丧的第二天便是他父亲的葬礼,余湘作为和祁韬同在昆川插队的知青,当然要去参加,而祁父是设计院老人,又是双方都认识的邻居,也避免不掉应酬。   余湘还通知了新华厂的厂长张飞,让他来参加葬礼,为了产品销量,张飞乐颠颠来了并且拿了不少的礼钱。   不过追悼会上,余湘又听到一则传言,祁父不是因为胃癌晚期死亡,而是受不了病痛折磨,又怕拖累儿子和家庭,偷偷喝了农药。   祁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没抢救回来,祁母想维护丈夫的名声,坚持说是因病死亡,但瞒不住一些至亲,消息不知怎么的传播出来,好在众人都是私下议论。   “真的?”   同来参加的对门嫂子信誓旦旦:“当然是真的,有人看过祁科长火化前的样子,不像是病死的。”   余湘没来由一冷,她只见过祁父寥寥数次,记得是个温和开朗的老者,他们刚搬过来时宁勉自行车被玻璃渣扎破,他们去祁家拜访顺便借修理工具,老人家还很和气的和宁勉交谈,完全是对待建筑业后起之秀的欣赏。   离开葬礼现场,余湘和宁勉汇合,他神色也不是特别好。   “你是不是听说了?”   “嗯。”   余湘轻叹一声,对人家家事知之甚少,不好评价。   宁勉抬眸看她面色不好,轻声安慰道:“别想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你别吓自己。”   她刚刚二十出头,又是第一回 参加葬礼,老人还是那样的死法,肯定会被吓到。   余湘沉默着,乌黑的长发垂在背上,纤弱动人,尽管她一个字没有多说,却让宁勉心中升起无限的保护欲。   回了家,宁勉打开收音机,里头正在播放余湘喜欢的节目,两人坐在沙发上听,切了个甜瓜一人一半吃。   余湘兴致不太高,倒也没有继续去想祁家老人的事,逝者已矣,他们叹息过后生活重心还是自己,这段时间余露没有作妖,长风也安安静静没有派发任务,今年这个暑假比去年轻松不少,她有些些不安。   宁勉以为她在想祁家的事,故意转!转移话题:“咱们买个电视机吗?”   “嗯?你想看电视?”   “我是问你想不想,你要是觉得暑假无聊,咱们就买一台,刚好我手里有券。”   余湘托着下巴:“好像没什么好看的节目,咱们也不是天天看,还是留着钱买别的。”   宁老太太家里有电视机,但是看得时候不多,再者一台电视机不便宜,新款更新换代很快,要买就过一段买个彩色的,不会淘汰太快。   她将这些理由说了,宁勉挺高兴的同意了。   这之后,他们有时会遇上上下班的祁韬,他似乎已经恢复过来,瘦了不少,见面招呼两声,多的便没了。   听对门嫂子说,祁韬母亲整天忙着给他介绍相亲对象,没了丈夫,祁母的生活重心全部转移到儿子身上,唯恐让人笑话。   余湘也会觉得某些时候,祁韬有些奇怪,但冷漠点说,与她关系不大。   此时,暑假过半,宁勉右胳膊恢复不错,单位有个新的重要项目,他不能继续在家闲着,开始早出晚归的日子,余湘将心思回到专业课上,偶尔出门去图书馆搜罗专业书籍,看看书做做饭,非常充实。   她偶尔提着菜篮出入,宁勉又非常贴心,家属院邻居见了他们都是打趣。   “你们今年能评个五好家庭吧?”   “嫂子,你净开玩笑,我们太年轻了担当不起。”   “那就尽快生个孩子呗,早晚能评上。”   余湘一笑而过,并不接话,这些都是习惯性催促,加上今年有计划生育的苗头,人们口中谈论的多是孩子问题,甚至连宁老太太也开始打听他们什么时候生孩子。   他们搬回来住,隔一段要回去陪老人吃顿饭,宁老太太今年进了两次医院,病中最期待的事就是看到曾孙辈,何况,宁勉是她最疼爱的孙子。   说起来,去年结婚时长辈、尤其是周芩韵信誓旦旦保证随便他们什么时候计划要孩子,周芩韵不着急,从未催过,现在说老太太出尔反尔也不太好,老太太的心情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余湘不由庆幸,幸好他们提前从老人面前搬回来了!了,要不然肯定会当面催生,凭空造人的难度太大了。   “你要不要催催大哥他们尽快生孩子,有一个小孩子转移视线也好啊。”   余湘很怵打感情牌的老人,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堂哥宁曦和堂嫂比他们结婚早多了。   宁勉捏捏眉心,给出个不是很妙的答案:“其实今年大嫂怀过孩子,但是没保住,医生说她身体不是特别好,大伯母他们都瞒着奶奶没敢说,我也是刚刚给大哥打电话才知道的。”   “啊?”   “我已经催宁澈尽快结婚了,奶奶最近也在忙着给他介绍对象,你不用在意这件事了。”   余湘嗯了一声,总有种耽误人家青春的错觉。   “如果我一直占着这个坑,那你岂不是一直没有孩子?”   宁勉斜睨她,咬牙切齿的说:“我不是正在努力中,孩子的事先别提,咱先关注孩子妈,我早知道今天,当初就不该跟你客气——”   后悔,非常后悔。   余湘噗嗤乐了,能见到他这一面也值了,并且添油加醋道:“说不定当时我愿意和你假戏真做呢。”   宁勉实在忍不住,捏捏她弹性十足的脸颊:“你不要逼我化身禽兽。”   “……我相信你。”   他沉默良久,一字一顿道:“我不相信我自己。”   余湘仍旧笑着,心里有些惆怅,他们都在打擦边球,核心问题从未提及,宁勉似乎信心十足,她在嘴边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不过,说起生孩子的话题,有个人应该被催的更狠吧?   许振渊母亲的电话都打到余家来了,旁敲侧击的问林宝芝,余露为什么还没有怀孕。   “亲家,这俩孩子在燕城就靠你们照顾了,要是露露有了孩子,我放下田里的农活也得去照顾她,这可是我们老许家第一个孙子,你说是不是?”   林宝芝听的不耐烦,可不能对亲家表现出来,只得无奈的应是:“那当然,有了孩子咱们一起照顾。”   许母不甚满意:“露露平时身体怎么样?不宫寒吧?我们乡下也有不错的药方子,要是需要,我给!给她买点草药寄过去,上次跟她打电话,她说啥都好,我老怕她不会照顾自己,我还想给她打电话,谁知道用的是公用电话,想嘱咐她两句都没说上话……”   林宝芝总算听出她的意图,用最后的耐心说:“她没事,平时身体挺好的,这样吧,露露这几天也没到我家里来了,我给你她办公室的电话,你打过去问问看能不能跟她说上话。”   “好好好。”   许母满意了,当初她想要儿媳妇单位的电话,她不肯给,说是怕同事知道影响不好,她想和余露多说说话都没地儿找,现在总算拿到了。   结婚都三个月了,身上还没有消息,这城里姑娘该不会不愿意生孩子吧?   那可不行,现在连乡下都开始传计划生育要少生,城里肯定更严格,一定得让小两口抓紧。   许母一个电话打到余露单位,她是单位财务,不接不行,又不好对婆婆不耐烦,反复提及在上班并且承诺下班给她打回去才得到解脱。   余露眉头皱的死紧,旁边同事好奇地问:“露露,刚才讲话的侉子是你婆婆吧?”   侉子是指许母说话不是本地口音。   “……是。”   同事忍不住嘀咕:“你怎么不选个咱们燕城本地的,找了个外地人,你婆婆不会隔着几千里地还想管你吧?”   “她催我生孩子,算了,先不管她。”   余露不敢说婆婆坏话,免得不小心传到许振渊耳朵里,只能耐着性子应付,她最近赚钱无门,天气又是燥热,满心烦躁,应付婆婆的时候格外没耐心。   当初新婚在一起那些天,她根本没有怀上孩子,总不能到军营去探亲,再者,许振渊现在正在执行任务,她还是做个懂事的爱人比较好。   可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如果按照原定的命运,陪着许振渊穷一辈子,她……   余露满是不安,下班去应付了婆婆。   许母不是傻子,听得出儿媳妇的敷衍,再往部队给许振渊打电话联系,得到的回复是联系不上,她左思右想后带上小闺女许珍珍来到了燕城。   余露下班时看到这!这娘儿俩站在校门口等着她,她差点没黑脸。   门卫还提醒:“余会计,那是你婆婆吧?站在这儿等你老长时间了。”   余露只恨今天为什么是发工资的日子,她必须到学校来上班,要是知道婆婆会来,一定早早躲出去!   偏许母喜滋滋的将小女儿推过来:“珍珍,快喊嫂子。”   这回,她一定得把许珍珍留在燕城……   余湘回娘家探望林宝芝的时候正好碰上三人,余露回娘家还带着两个小尾巴。   “哟,大娘,你怎么来了?”   许母笑眯眯道:“我放心不下露露,就来看看她,正好珍珍放假,送她过来跟露露做个伴,你们城里姑娘聪明,我想让珍珍见见世面,将来也能找个好婆家。”   余湘不置可否,只说:“那刚好露露最近闲着,可以好好招待你们。”   “是啊,露露孝顺,对我们也好,昨天还给我们俩买烧鸡吃——”   许母唠叨着儿媳妇的好处,站在余家的地盘上,一句坏话没说,就差把余露夸到天上去,可被夸的余露,脸上根本没有多少高兴神色。   余湘默默看好戏,余露想讨好公婆,前期是百依百顺,本就处于弱势,现在把公婆胃口喂大了,再让人安分点都难,余露大概是想陪许振渊走过低谷和风光的,将来好成就一对伉俪情深,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收拾这满地的鸡毛蒜皮,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保住人设?   余露自是没有错过余湘兴味十足的目光,等留两人的场面时,她不再扮柔弱,反正,她和余湘只会远走越远。   “是不是你把我婆婆叫来的?”   就是为了看热闹?   余湘挑眉,认真的说:“这样吧,如果你婆婆是我叫来的,我祝你心想事成,和许振渊白头偕老缠缠绵绵到天涯。”   如果不是她叫来的,孽力回馈哦。   余露一愣,很快明白过来,目光恨恨:“你以为你还能潇洒多久?”   余湘眸中闪过寒光:“喔?我觉得我可以潇洒一辈子呢。”   她抱胸路过,脚下踩上余露的脚背,用力碾了碾。 第72章   余露的婆婆当真是个妙人,在燕城住了一周还没等到许振渊的消息,悄悄买好火车票走人,但把小女儿许珍珍留在燕城和余露住,当她的小间谍。   余露想追到昆川将人送回去,可如果真的送回去,势必惹得公婆不喜,她现在还没怀上孩子,不确定许振渊是否站在她这边,犹豫之下只好将许珍珍留下。   林宝芝袖手旁观,她不再亲力亲为给余露参谋,余露没事就想不起娘家,她就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但是林宝芝和余湘通电话的时候会说起这些事,她不管事,不代表不知道,说给余湘听的时候,是对余露另类的关心,也是想得到肯定,她这么做没有错。   “妈,露露婆家人口多又复杂,我看她对她小姑子挺好的,她愿意就行了呗。”   “也是。”   “妈,我觉得你应该打听一下我哥和骆海棠的事,他们俩在一起大半年了,老是谈对象不给人家交代也说不过去。”   提及这件事,林宝芝雨过天晴:“我知道,回头你帮我问问她有没有结婚的意思。”   “行。”   电话挂断,换成另一个忐忑不安。   长风:“余湘,你不担心余露会对你做什么吗?”   那一句威胁确实意味深长。   余湘不会轻敌,但也不解:“她能知道我什么把柄?说我和宁勉是假结婚吗?这料说给谁信?”   就算余露知道每个人的命运,也不能掌控所有,而她现在的经历和既定命运不同,余露能做什么文章?   或许是笃定将来一定是人生赢家,等着看她这个无名小卒翻车?   长风很沮丧:“我也说不好,我是不是很没用?”   余湘哑然,现在轮到小系统来卖惨了?她甚至嗅到一丝丝熟悉的味道,学她?   “……没事,你可以慢慢来,只要你不坑我就够了。”   长风信誓旦旦:“当然不会。”   余湘暂时没再去想这件事,她和余露私底下已经撕破脸,之后走一步看一步,她觉得现在连长风都不确定触发任务的关键点。   暑假很快即将到尾声,余湘在开学前跑了一趟新华厂,关注夏天的数据,洁面皂是销量最好的,清爽型的美白霜销量略微逊色,但新华厂拿到不少订单,尤其是被本地日化厂占据所有销量的沪上等南方城市。   !  新华厂厂长张飞得到无数赞誉,在改制前,他被分配到新华厂当厂长,原本没人看好,现在许多人羡慕,尤其是和新华厂同类型的日化厂,他们甚至想找出美白霜的配方,这属于核心机密的东西当然不会有人告诉外人,周思薇作为研究员,是重点保护对象。   余湘在厂里提供了一些新产品开发思路:“我觉得今年秋冬只需要巩固开发市场,提高美白霜的知名度,争取做成全民品牌。”   简单来说就是将美白霜做成新华厂的扛把子产品,短时间内这配方属于无敌。   “新产品的话,我认为可以开发一些润唇的东西……”   冬天嘴唇干裂甚至流血的情况时有发生,有人喜欢舔嘴唇,但只会越舔越干,解决方法一般是擦点香油或者猪油,抹在嘴唇上有味道还不够舒服,余湘希望他们都从最基础的产品做起,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如今市场潜力空前,对国民品牌来说再合适不过。   周思薇眼前一亮:“嘴唇冬天很干,可是抹美白霜又不合适。”   抹在嘴唇上的东西有可能入口,美白霜的成分不太适合,需要做出更合适的,女人们都愿意掏钱护肤了,那一定不介意维护嘴唇形象,听说还有人拿着红纸或者外国买回来的口红涂在嘴巴上,要是嘴唇干巴巴的,怎么会好看?   张飞一听也大力赞扬,将开发新产品的任务交给周思薇。   “思薇,你得认真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要是有拿不准的地方,可以请教请教余湘。”   周思薇没有直接答应,看余湘笑着点头,才愿意了。   开完会,张飞喜滋滋走了,周思薇叹气,忍不住说:“这人真是,就是想通过我占你便宜,还不愿意直说。”   余湘摊手:“他怕如果是我提供配方会找他要钱。”   周思薇无奈道:“可不是。”   余湘认真打量周思薇的表情,忽然想起她看向厂长张飞时会不自觉流露出崇拜神色,似乎还掺杂一些情愫?   “薇姐,我受人所托问你件事。”   “你说。”   余湘满脸八卦:“你现在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啊?我妈说如果你没有对象,她想给你介绍呢。”   妈指的是周芩韵,她兴许觉得两个年轻人更能说的开,所以没有直接问侄女。   周思薇脸一红:“我自己也不确定,先别提这事吧?”   !  “对了,张厂长有对象吗?我记得他还没结婚来着?”   张飞这名字听着粗犷,其实人挺文气,做生意手段不少,但从未违规,新华厂这一年的改善不少,员工提起这位厂长都是赞不绝口,余湘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挺年轻,今年三十岁,厂里想做厂长夫人的很多,张飞从未表露过什么,周思薇作为研究员和他走的挺近。   现在,周思薇当然明白余湘这么问的用意,索性说了实情。   余湘试探得问:“我看你刚才……”   周思薇脸上更红,低声说:“湘湘,这事先别告诉家里,我这次不会傻乎乎的,会想清楚再做决定的。”   “好吧,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连宁勉也不能说。”   周思薇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你们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宁勉那么疼你,万一跟你套话呢。”   “喂,我又不是小傻子。”   笑闹过后,余湘干脆带上周思薇去自家吃饭,路上又碰到祁韬下班回来,周思薇也认识他,三人互相招呼。   余湘忽然想起什么,趁祁韬走远小声说:“我没想到你会看上张飞,原本我还觉得你和他有点配。”   这念头也只是心中一闪,余湘从来没有给人介绍对象的经验,她更想周思薇可以自由的选择。   周思薇不以为意:“我觉得他应该有点难相处。”   “放心啦,我不会随便给你介绍的,现在更加不敢了,我就专心等着掏红包。”   “湘湘!”   余湘做个鬼脸:“好啦,快到家了,不提了。”   到了家门前,还未进去,就已经嗅到香味,换成周思薇打趣她:“看我刚才没说错吧?我都没怎么见宁勉进过厨房,现在在家给你做饭,你可太会调丨教了!”   余湘岿然不动,挑眉道:“回头我教给你?”   “咳,暂时不用。”   她们推门进去,宁勉听到动静,正好走到客厅来,原本脸上挂着笑容,瞧见周思薇那一刻明显闪过惊讶。   “你们……”   周思薇哪能看不明白:“得,我今天是不是不该来你们家蹭饭?”   宁勉忙否认!认:“不是——”   余湘也证实道:“绝对没有,我们都欢迎你过来吃饭。”   “唉,你们说罢,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我既然来了肯定不会着急走,我看看宁勉在家做什么?炖了排骨,还有虾,这么丰盛?”   “对啊,知道你要过来吃饭才准备这么丰盛的嘛。”   晚饭硬菜已经准备上,余下的青菜小炒,宁勉一只胳膊不好搞,便由余湘和周思薇来做,四菜一汤摆上,香气四溢。   圆形饭桌,余湘坐在周思薇和宁勉之间,愉快的宣布:“吃饭啦!”   宁勉给余湘夹了个虾,自从知道余湘爱吃虾,家里三五不时就会有这个菜。   余湘有一点点理亏,给宁勉剥了三四个虾,宁勉眉间那点郁色渐渐消散。   “弟弟,你放心,我吃完马上走!”   主要今晚菜色不错,想让她麻溜儿离开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余湘想阻止:“没关系,你慢慢吃——”   宁勉打断她,郑重其事的说:“谢谢姐。”   “咳咳——”   周思薇差点被饭呛着,她刚才说的是认真的,但也有故意打趣的因素,没想到宁勉这么直接,还难得喊她一声姐。   “我就快吃完了!”   为这一声姐,也得早点吃完回家!   十分钟后,周思薇放下筷子拿上自己的提包,按住两人牢牢坐在凳子上:“你们继续吃,我先走,回头见。”   “别送,你们坐着!”   周思薇离开前甚至贴心地帮他们将门关上。   余湘摸摸鼻子,轻声问:“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宁勉垂眸吃饭,神色略显冷淡:“都是亲戚,她看热闹还来不及,没什么不好的。”   “喔。”   饭桌上安静了许多,余湘吃完自己的饭将空碗送回厨房,宁勉慢她一步,起身收拾碗筷,她连忙拦住:“我来,我来,今天不该让您劳动。”   她殷勤极了,唯恐惹他不开心。   宁勉心内郁气更重:“余湘,你就是故!意的。”   “……哪有,我今天恰好去厂里,顺便把薇姐带回来而已。”   “那今天是什么日子?”   余湘装模作样的去看日历,而后佯装惊讶道:“啊,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对不起,那晚饭应该是我准备的,辛苦你了,寿星大人。”   “那什么,你想要什么礼物?去年你生日挺盛大,今年好像不行了。”   “余湘?”   “嗯?”   宁勉渐渐走近她,在她面前站定后,指着墙上的照片框:“你看那儿是什么。”   “好了,礼物我已经自己取了,也没有跟你计较,就算你不带周思薇回来,我也不会把你吃了。”   “啊?”   余湘回过头对上他带笑的眸子,忽然什么也说不出,冲他皱皱鼻子,算是回应。   宁勉弯腰抵着她额头:“还有,你知不知道刚才的事,周思薇会传给家里人听,他们要是问起来,你要如实回答,知道么?”   答案是一对白眼。   宁勉不恼,甚至笑起来,而后拿走碗盘去厨房清洗。   晚上,睡前,宁勉熟门熟路到主卧来,甚至连背心都没穿,余湘盯着他的肌肉,那目光颇有无处安放之感,宁勉但笑不语。   “好看么?”   “我不知道,我怕看多了长针眼。”   宁勉抬手作势捏她脸颊,最终只是蹭了蹭,连点力气都没舍得用。   睡去之前,余湘背对着他躺下,虽然明知道明早她就会改变姿势到自己怀里来,但宁勉还是凑过去,从背后贴着她,埋在她颈间低声道:“余湘,明年过生日你要陪我,嗯?”   “……”   余湘不确定他们之间有没有未来。   宁勉似乎也不要答案,就这么靠着她睡了,听着呼吸平稳,余湘望着月光看了很久,才闭上眼睛,渐渐睡熟。   原本早就睡着那个人终于睁开眼,换个姿势平躺在床上,身旁侧躺的人仿佛感觉到靠背倒下去了,循着他的踪迹找过来,手脚并用的缠上他。   他笑!笑容渐大,吻了吻她额头安心睡过去。   果不其然。   周思薇很快将这对夫妻的日常学给长辈听,主要是为了看看热闹,昔日冰冷不近人情的宁勉也要费劲心思争取和爱人独处的时间,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当事人之一兼罪魁祸首不以为意,坦荡承认之后,善意的提醒:“余湘,我觉得至少五年内,他们都会不定时的提起这件事。”   她当时只想着,借着周思薇的口让长辈相信他们之间并没有问题,算是提前防范余露可能的手段,她也说不清当时邀请周思薇来自家的心情。   不过她也没想到宁勉会表现的那么……出色?   嘲笑就嘲笑吧,等其他平辈有了娃娃或者新媳妇,他们就没那么扎眼了。   消息传到新华厂,厂长张飞当然想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一桩是非,万一闹到报纸或者电台上,那对他们的产品非常不利,现在日化产品不算稀缺,有的是人眼红他们厂里的收益。   “思薇,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咱们产品的问题,就想办法给解决了,如果不是,也得找出证据。”   他们不能小看这一件事,如果任由发酵下去,顾客可能是无门,承受烂脸的代价,而新华厂可能失去数不清的订单。   首先,要先搞清楚了产品是从哪里卖出去的,顾客很快说是在百货大楼买走的。   百货大楼平时是史翠翠和一位老员工对接,给燕城最大的百货商场供货,两人平时都是十二分的小心,现在老员工生病休养在家,负责和周思薇调查这件事的人变成了史翠翠。   史翠翠才担任对接百货大楼的工作没多久,她之前都是跟着余湘做宣传,很依赖师父,头一次碰见这样的大事慌了手脚。   “薇姐,咱们要不要把湘姐找过来?”   周思薇一听就想答应,后一想,语重心长的说:“你先别慌,咱们俩去调查,如果没有头绪再找余湘帮忙,她是你师父,但也不能总跟在你后头收拾烂摊子,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史翠翠!翠虽然心慌,还是答应了,他们先去找烂脸的两位顾客,都是妙龄姑娘,一张好看的脸蛋比什么都珍贵,她们原本心里没底,看到新华厂的人过来调查,都开始哭诉。   “都是你们家美白霜不行,我才用了两次,脸上就不对劲了,要是脸上好不了怎么办?”   她们脸上都是红疙瘩,看着渗人,周思薇和史翠翠都有些惊恐,对哭哭啼啼的两人不知所措,后来定定神,将她们用过的美白霜涂在手上,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要求将两人送到医院检查。   “去医院,我们是不是好不了了?”   周思薇实在检验不出,奔过来找余湘。   余湘觉得好奇怪,检查了两人用过的美白霜,甚至将美白霜放到自己手上涂一遍,再给两人涂上,结果都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余湘觉得不是美白霜问题,而且两人脸上的红疙瘩也不像是产品引起,看起来倒像是什么过敏。   可惜,医院皮肤科诊断手段不够发达,查不出是什么愿意导致的过敏,最棘手是女孩子脸上的红疙瘩一直没有消退。   “那你们烂脸那几天吃过什么,碰过什么?”   女孩子家长一口咬定:“我们孩子就是用了你家的产品才会烂脸,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咱都不好过!”   就是赖上厂子了。   余湘犹豫不决的时候想起自己那鸡肋的金手指,索性将它召唤出来:“你能不能看她们两位是什么情况?”   长风看过,不确定的说:“似乎是用了药物导致的瘙痒红肿,可是这药物……”   “你认得?难道是余露搞的鬼?”   长风:“……你反应也太迅速了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能够医好现在这症状吗?”   长风:“挺简单的,我跟你说方子。”   余湘暗道方子之后反而没有立刻给两个姑娘使用,她们买的是散称的美白霜,她决定先到百货大楼的化妆品柜台调查一番,余露和她们素不相识,应该没有本事将手段使到家里来。 第73章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们赶到百货大楼刚好遇到两个姑娘来讨说法,也是觉得用了美白霜脸上起疙瘩,第一次不舒服没有及时停下不算,还用了第二次,脸上红肿越来越严重,这才明白过来美白霜出了问题。   余湘让长风分辨过,四人脸上的红肿都是一个原因,因为美白霜内的部分药物,而这药物有个特性,单独使用红肿不会特别明显,可如果使用当天吃了茄子,就会出现红肿,特别是秋后的茄子。   这也是余湘和周思薇试用时没有出现异常的原因之一,其实美白霜中含有部分导致过敏的药物残留,不然长风也认不出来。   俩姑娘焦急不已,百货大楼的售货员不想承认是他们的责任,还想和前面两人一样,推给厂家。   “你们说说怎么办啊?”   余湘让周思薇和史翠翠先安抚她们,将化妆品柜台上的美白霜、雪花膏一一检查,涂在手上试用,仍是没有异常反应。   余湘皱眉检查售货员平时给人盛美白霜的木片,上面还有膏体残留,她嗅了嗅上面的味道,敏锐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再仔细分辨过,发现这木片上还有别的味道。   “大姐,这木片是不是混用了?”   他们产品上架后就叮嘱过售货员,谁家牌子用谁家的木片,不能混用,但售货员未必会时时遵循原则。   果然,售货员不大自在的说:“大多数时候是不会混用的,那有时候不是忙么?”   无论是余湘还是厂长张飞,当初为了卖货都给过售货员一些好处,平时史翠翠来百货大楼查看卖货情况时也姐长姐短的,这会儿她还算实诚。   “大姐,你打开这罐雪花膏,让我看看。”   售货员依言打开,这大半年以来,美白霜是卖的最好的,别厂进来的雪花膏卖的慢,夏天更没有几个人买,这一罐已经堆积俩月有余。   “我买一点,试用一下行不行?”   售货员给称了一两,余湘涂在手上和耳后,没多长时间就觉得有轻微的刺痛感。   “这雪花膏不对劲……”   这时,长风告诉余湘,美白霜旁白玻璃罐的雪花膏里有大量药物残留,而美白霜内只有小部分残留。   售货员也慌了:“不会吧?难道是放坏了?”   “不是。”   雪花膏质地依旧,只是使用感受不如美白霜,进货日期的标签还贴在玻璃罐上,出厂不到半年,!,远没到过期的时候,而雪花膏内上层覆盖了药物,慢慢浸润到下面,如果售货员接触过雪花膏的木片再放到美白霜的罐子里,那美白霜里也会沾上少量的药物,这部分美白霜卖给顾客,再由顾客使用触发严重反应。   看起来,美白霜只是被雪花膏连累的无辜者。   “大姐,这些天有人来找过雪花膏的问题吗?”   “没有,拢共没卖出去多少。”   “那你你用过雪花膏吗?”   木片给顾客装过雪花膏难免会沾上一点残留,放回罐子里不合适,这也是售货员占便宜的好机会,售货员接触这么久没都没有过敏表现,倒是稀奇。   售货员尴尬的摇头:“没有,我没用过。”   她也觉得雪花膏不好用,都是蹭点美白霜,这时候当然不好说出来了。   余湘叹气,总不能现在找个茄子吃了以身试法,证明雪花膏有问题,只能将雪花膏带回去交给周思薇检测。   “大姐,这两罐先别卖了。”   她们得找到证据才能接着往下查,而后面还不知道会冒出来多少过敏的顾客。   余湘想跟大姐要来账本记录,不然这些顾客里有哪个不好惹的直接捅出去他们产品有问题,可内部的账册是不会随随便便交给外人。   “这得请示领导。”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正僵持着,祁韬来了。   “怎么回事?”   余湘说了来龙去脉,祁韬一直皱眉,最终同意将账册拿出来,虽然这四人是最近几天才出现的过敏现象,但他们不敢大意,索性将这个月的销售记录都给找出来。   粗略一算,有一百多人买走了散称的美白霜,二十多人买过雪花膏,都是不记名购买。   余湘瞬间脸黑:“完蛋。”   祁韬那边动作迅速,批评了售货员,又让她将两罐没卖完的护肤品暂时性下架,安慰道:“你尽管查吧,如果是我们百货大楼的责任,我们一定不会推拒。”   余湘总算轻松些:“谢谢祁主任。”   祁韬淡笑,余光瞥见她认真翻看的模样,暗暗攥紧手。   记录过账本内容的同时,周思薇将雪花膏带回厂里检测,很快发现其中有刺激性药物,很容易引起皮肤瘙痒溃烂。   这边,余湘按照长风说的,又找到一位老中医,添添减减,将缓解情况的药方给配了出来,交给四人,并且让她们当!当场洗脸,感受其中的差别。   很快缓解了脸上的疼痛。   “暂时不要使用任何护肤品,清水洗脸,饮食保持清淡,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四个姑娘惴惴不安,暂时相信了余湘的说法,作为补偿,余湘送她们每人两袋独立包装的美白霜。   “我们家姑娘正说对象呢,好端端一张脸蛋因为你们的雪花膏给毁了,就给我们这点东西?你们的美白霜我们可不敢再用!”   这位委婉些。   另一位指着祁韬鼻子要赔钱:“不赔钱不行,你们这么大百货大楼不是欺负人么?”   目前原因看来是百货大楼管理不善,造成现在的后果,美白霜是被雪花膏连累的,余湘代表厂家有过表示,祁韬就不能无动于衷。   这位家长还似真似假的威胁上面有人,不给个满意结果就让人到百货大楼来找茬,让祁韬这主任当不下去。   祁韬好声好气:“我们会对产品负责到底,不过这事我们跟领导请示一下。”   一点也不像如今趾高气扬的热门单位,很有服务精神。   请示的结果是赔给他们一人十块钱,是百货大楼全部承担,好不容易送走姑娘和家长,两人都是苦笑。   “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会有多少。”   祁韬皱眉:“我会继续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花膏的厂家肯定不承认自家产品有问题,新进的货物没有任何问题西,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雪花膏里怎么多出来刺激性药物。   售货员大姐拼命回想这些天买过雪花膏的都是什么人,雪花膏都放在柜台内,顾客平时买东西根本接触不到玻璃罐,她怎么都想不通是怎么中招的。   余湘皱眉,看来这次余露设局隐藏的很深,她是怕引火烧身。当初长风说起认得药物,她就觉得不对劲,长风和余露来自同一个地方,它能认出的配方很可能出自余露之手。   这个陷害难道只是为了损毁美白霜的名声?那她直接将药放到美白霜里面不就结了?如果严重的话,可以一举让新华厂名声扫地。   可偏偏,大量药物在雪花膏里面,美白霜只是附带的,只有在木片混用的情况下才会让美白霜内沾上少量药物,再根据顾客的食物随机出现过敏!症状。   一切看起来都是个巧合。   祁韬斩钉截铁的说:“我不相信巧合。”   余湘笑了:“我也不信。”   厂长张飞也觉得不对劲,开始排查对家陷害的可能性,余湘明知道是谁,却不能说出来。   “长风,有没有可能是没找到的闯入者在作怪?”   长风笃定地说:“没可能,如果是那人,我一定可以追踪到更多信息。”   余湘皱眉,如果余露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药物放进来,安很可能是她自带的容器中沾有药物,那她和售货员要货的时候就不可能将美白霜说成雪花膏,她既然费尽心思掩盖在这件事中的痕迹,就一定期待后续发展。   这件事一定会将她牵扯其中。   过敏烂脸事件小范围发酵后,对美白霜有了坏影响,厂长张飞让余湘带史翠翠再在百货大楼做了一次护肤知识讲解,尽量缩小这件事对品牌的影响。   余湘在百货大楼忙到下班,和史翠翠道别后去买了些糖果,到车棚推自行车时碰到祁韬也下班,两人点头示意,回家的方向都是一致的,正好顺路。   祁韬也没有骑快的意思,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最近的发现。   “售货员想起来十来个买过护肤品的人,我让人去跟那些人将东西买回来,这些人里没有出现过敏现象的,这算个好消息。”   “这里面有多少买过雪花膏的?”   祁韬一愣:“一个。”   余湘眉头紧皱,雪花膏里的药物残留最多,而愿意买雪花膏的,有可能是家庭条件差一些,如果这些人使用产品后出现过敏反应,很大可能不会到百货大楼讨说法,选择自认倒霉。   他们都是无辜受连累的。   余露的手段未免太不入流,她们俩之前的小打小闹从未牵扯到别人,余湘自己的利益也没有受到侵害,所以她们之间的斗争从未摆到台面上,可是这一次,余湘一定要给她个教训。   祁韬时不时的在关注她的表情,看她皱眉,握紧手把还是问出声:“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是怕那些用了雪花膏的人出现问题!题。”   现在找出那些买过雪花膏的人犹如大海捞针,除非不顾忌产品名声,直接说产品有问题,请买过的顾客退货,厂家勇于承担错误一定可以得到顾客的好感,公关效果好的话还可以提升品牌信任度。   但这个提议得到了厂长张飞的反对,顾客找上门要负责,他们愿意摆平,可主动承认产品有问题,简直闻所未闻,谁愿意放弃到手的利益!   祁韬望着前方路况,轻声说:“我们领导也不同意。”   “原本我想登报或者在电台找出这些买过雪花膏的顾客,用百货大楼管理不善的理由,领导不同意,虽然咱们没查出来到底什么原因,但是我和你想的一样,不能损失未来的顾客。”   祁韬说的斩钉截铁,目光坚毅。   余湘忍不住赞赏:“你将来一定可以更上一层楼,把百货大楼做大做好。”   祁韬忍不住笑了,心里想起来,这好像是父亲去世后,他第一次这么开怀的笑。   他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余湘觉得祁韬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料子,走到转弯的时候,她心里忽然冒出来个想法,脱口而出道:“咱们可以换个方法!”   百货大楼和新华厂不是他们的,他们扭转不了领导的想法,但是可以婉转一些!   祁韬兴致勃勃的看过来:“什么?”   “既然不让声明问题,那就说,百货大楼联合厂家做活动,前段时间购买雪花膏和美白霜的客户得到新产品试用的资格,拿上先前买到手的产品到百货大楼换取试用品!”   阻止顾客试用新产品,总比顾客用了产品出现烂脸情况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的赔偿付出的代价小吧?   祁韬目露欣赏:“我觉得可行,张厂长是个负责人的人,他会同意,对百货大楼也有好处,引导大家来这儿买东西。”   余湘总算松口气:“那我回家就给他打电话,事情发生后咱们一直往坏处想,忘了换个方向。”   “是啊。”   两人越说越开心,轮流交换想法,怎样阻止不是这个时间段的客户冒领,制定更加周密的计划,直到走到家属院门外。   余湘随意扫了一眼,正好看到宁勉提着菜篮回来,似乎也看到了他们,眼神不善。   嗯?怎么和祁韬一起回来碰到他的频率那么高?他似乎脸黑了。 第74章   回到家。   “你脸怎么那么黑?”   宁勉放下菜篮,将里面的青菜、石榴、柿子一样接一样的拿出来,对余湘故意的问话置之不理。   余湘没等到答案,从他手中抢走一个石榴,嘟着嘴巴去水龙头下洗干净石榴,拿着水果刀按照石榴的生长痕迹剖开,分半后走到宁勉面前递给他一半。   “吃不吃?”   宁勉盯着她好整以暇的模样,暗暗叹气:“我不是很黑。”   然后接过石榴慢慢剥开石榴,石榴籽落到盘中,他并没有吃。   余湘戳戳他拆掉石膏的右手:“唔,你这只手确实挺白的。”   可刚刚那脸色跟看到老婆跟别的男人有不可言说之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怀疑她呢,又不问,刚才有点闷,这会儿又不是很气。   余湘惊奇的发现她居然可以读懂宁勉的情绪。   “你剥了不吃?”   宁勉闷闷回答:“我不爱吃石榴。”   余湘不客气的抓过来他剥好的石榴,并且把自己那半交到他手里,美其名曰让他锻炼右手的灵敏度。   一颗酸酸甜甜的石榴都进到了余湘肚子里。   宁勉眸子里渐渐聚集起笑意,慢悠悠的说:“吃了我的石榴就是我的人了。”   “咦?这是不平等条约,我没有答应。”   “我不管。”   余湘冷哼,洗干净手躺在沙发上休息,宁勉看她懒散的模样一言不发的起身去厨房做晚饭,直到她良心过意不去,到厨房帮忙。   小葱拌豆腐,爆炒小油菜,还有一道京酱肉丝,都是符合两人口味的菜色。   吃饭时闲聊,余湘说了最近发生的事。   “我老觉得这件事是冲我来的……”   算是间接证明,她和祁韬偶遇真的不是有心为之,清白的很。   宁勉早在到家她问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打消那股别扭劲,之所以表现出来,就是想听她说一句好话,这会儿心满意足之余,也跟着思考。   “可是现在发生的事都对你不痛不痒,对新华厂也没有太大影响,背后人的目的能是什么?”   !   他心里又冒出来个念头,原本余湘已经不用常常去百货大楼,这下为了解决这件事还得时常和祁韬打交道。   余湘也想不出:“所以我就等着下面会发生什么事,引我出来。”   如果不是有长风找出药物配方,可能顾客脸上的红肿不能解决那么及时,但对新华厂的影响也有限。   宁勉蹙眉:“你再去处理这些事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余湘托腮:“好吧。”   多个帮手当然是好事,她这边越有优势,余露越是气急败坏。   饭后收拾了碗筷,两人习惯性到外面散步,圈圈在这住了一段时间又被送回老宅,他们俩之间少了这个调和剂,更显眼了。   “出门散步啊?”   “是啊,婶子买菜了?”   “对,门外头还有人卖西瓜呢,你们去看看,再不买就没有了。”   “好。”   婶子笑着打趣:“你们小两口可真恩爱。”   这话就没法儿接茬了,偏偏宁勉期待的看向余湘,她做个鬼脸糊弄过去,宁勉也只能当做没这档子事。   家属院附近确实有个卖西瓜的,是乡下农民在自留地里种的,自家舍不得吃,拉到城里卖,品质相当不错,可是他们两个都不大会挑西瓜。   余湘只知道买习惯要敲一敲,怎么分辨好坏就不清楚了,推着宁勉去选。   “我相信你。”   宁勉信心十足的上手,听着一个瓜声音清脆,便抱起来放到一旁,准备买下来。   卖瓜大爷极力推荐:“我们家西瓜品种好,今年马上就过季了,这是新鲜摘下来的,你拿回去放个十天半月都不会坏,这位大嫂,看看西瓜啊!”   “怎么卖的?保熟么?”   “我这瓜肯定熟!”   余湘听着声音耳熟,抬头一看是祁韬母亲,她看起来清瘦很多,人也没精神,既然遇见当然得招呼:“伯母,你买西瓜啊。”   “是啊。”   宁勉也看向来人,自然没错过站在祁母身后的祁韬,双方客气的点头示意。   祁母拿不准,让祁韬来挑西瓜,!祁韬似乎是老手,随手敲敲宁勉买过的西瓜,又抱起另一个西瓜拍了拍,信心十足的说:“妈,咱们买这个吧?”   “行,咱们就两个人吃,买一个就好。”   祁韬不赞同的说:“您不是爱吃西瓜,前段都没怎么吃,买两个吧,再过几天就不好买了。”   卖瓜大哥忙附和。   “哎哟——”   “这,怎么摔了啊?”   两个瓜都落地开花,刚好可以看清楚内里的颜色,一个瓜瓤刚刚挂上粉色,一个是红透了的沙瓤西瓜。   孰好孰坏,一眼便知。   祁韬连连道歉:“我不知道没放稳,这俩瓜我掏钱买下来吧。”   宁勉神色不变,笑着说:“这怎么行?反正回家都要打开吃的,现在省得回家拿刀切了。”   “这不行,是我把西瓜弄坏了——”   祁韬还是非常过意不去,祁母就差直接掏钱了。   余湘捡起来能吃的部分,笑嘻嘻的说:“我喜欢吃没熟透的西瓜,水分多,祁韬大哥,你们就别争了,让宁勉付吧,不然咱们都得站在这儿让蚊子咬。”   祁韬听完目光闪了闪,最终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   卖瓜大爷松口气,只要有人肯认账就行,他从乡下来到城里卖西瓜,也不想赔本。   宁勉掏出钱,连同挑好的另一个瓜,估了个大约的重量付钱,祁韬母子也买下一个摔烂的西瓜和一个完好的。   回去的路上。   祁母满是歉意:“要不用这个瓜跟你们换一换,祁韬太毛躁,你们可别在意。”   “伯母,没关系的,这西瓜一样吃,祁韬大哥也不是有心的。”   两个男人都没说话,宁勉一派自然,抱着西瓜走在余湘身后,听两个女人寒暄,偶尔和祁韬对视聊天,也是轻松惬意的表情。   走到自!家单元楼门口,双方分开,余湘和宁勉上楼,突然安静下来。   余湘则带点幸灾乐祸的问:“怎么样,这个西瓜是不是要你自己解决了?”   宁勉嘴角依然挂着笑意,淡定自若的说:“你不是喜欢我——买的?”   “那我总不能说你挑的西瓜不好吧,我记着咱俩是同一个阵营的。”   余湘没啥意见,不过抱起来另一个完好无损的西瓜,查看没有虫咬过的伤痕之类放到了阴凉处,委婉的说:“我觉得这个还是放一阵比较好,等到西瓜下市的时候再吃,它就更值钱了。”   其实就是怕这个也没熟。   宁勉仿佛没察觉到在嘲讽自己,只是将那没熟透的西瓜抱到厨房切好,本意遛食的他们不得不吃掉西瓜才睡觉。   西瓜很争气,没有辜负余湘所说的水分多,半夜接连起床。   “嗯?讨厌谁?我吗?”   宁勉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当然不是。”   “耍流氓了……”   “傻乖,去睡觉。”   余湘推开他,一头栽倒在床上,也开始怨念,为了不浪费那个西瓜,真是付出太多。   宁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余湘已经重新进入梦乡,他躺到床上,翻身搂着她,等她习惯性的依偎过来,二人交颈而眠。   他宠着余湘,无论她说不说喜欢,都由着她,他可以心甘情愿的等待,但绝对不允许有人觊觎属于他的爱人。   祁韬?祁韬大哥?算什么东西?   ……   余湘和祁韬的提议很快得到百货大楼领导和厂长张飞的认可,两家联合出钱在电台插播了通报,将活动归类为淡季的偶然活动,不过提出的附加条件是,送回产品的顾客需要说明是哪天购入,再和账本的销货日期核对,很快,一百多份的美白霜送回来将近九十份,而雪花膏还回来十七份,还有八份不知去向。   送回来的产品都交给周思薇做检测,当然不出所料,里面或多或少都有药物残留,幸好,筛选出来的的只有一人出现过敏情况,但没有另外四人严重,赔偿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至于剩下的没退回的美白霜和雪花膏,他们也别无他法,只能静静等待。   与此同时,余湘找人留意了余露平时上下班的动态,许母走时将许珍珍留下,小姑娘吃住都和余露在一起,她性子内向,也不爱出门,余湘省掉从她身上下功夫的想法,慢慢等待有无异常情况出现。   一连七八天,都异常情况,眼看茄子已经下市,余湘也放松绷紧的心。   “出事了!”   又有一人用美白霜出现了过敏现象,而这人不简单,是位领导夫人,叫搂珺,她很喜欢听余湘讲的护肤小常识,是美白霜的忠实用户,原本她都是用独立包装的美白霜,但听说美白霜可以涂在脖子、身上时,她俭省些,买了散称、便宜大碗的美白霜,用起来不用觉得心疼。   可偏偏就是因为俭省,这一次她抹了美白霜,脖子和身上都出现红肿,虽没有那四个女孩恐怖,但对爱美的搂珺来说,已经无法出门见人。   搂珺打电话到百货大楼兴师问罪不算,还联系了厂长张飞,让他给个解释。   余湘对搂珺有印象,平时挺和气的,看起来不像是会得理不饶人的,何况这里面确实有他们的失误,当面道歉也是应该的。   “好。”   厂长张飞说:“既然这样,我把思薇也叫上,你们女人方便说话,套套交情,对不对?”   “好。”   不过这张飞喊思薇的名字喊的挺顺口,余湘想着但没有出口打趣,她还不知道人家俩处于什么阶段,要是打破这层朦胧美,周思薇说不定会找她麻烦,!还是等着吃喜糖比较稳妥。   余湘思来想去,先买了水果去搂珺家里探望,确定她红肿在好转才放心。   道歉的酒席是张飞和百货大楼那边张罗,终于将人请到是搂珺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乐意见人了,一行人在国营饭店碰面,余湘和周思薇一左一右的当陪客。   搂珺的丈夫也在,夫妻俩看起来非常好说话,余湘让张飞带了新华厂珍珠美白霜全套的产品,以及即将正式推出的新产品润唇膏送给搂珺做礼物。   余湘只得谢了又谢,和祁韬一起委婉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争取一点印象分。   搂珺那点芥蒂彻底打消,还忍不住问:“那到底是谁往美白霜里面放的脏东西,你们还没查出来个所以然吗?那以后谁还敢买散称的?”   散称的美白霜容易存在的问题就是保质期,以及连续不断的开口封口,造成产品品质不稳定,还有人为的因素,搂珺的问题不算刻薄。   祁韬很不好意思:“我们已经规定员工以后按规矩办事,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他们的酒席设在国营酒店的大堂内,吃到一半,搂珺遇到了熟人,这熟人也是余湘的熟人。   亲妹妹余露。   搂珺和余露在同一所学校工作,她是语文老师,余露是学校会计,关系一直不错。   搂珺感慨万分的说:“我是今天才知道你们俩是亲姐妹,早知道你们都姓余,就提前问一问了,我脖子上刚起红疙瘩还是露露提醒我的,我赶紧给洗了,要不然不知道会肿成什么样子。”   张飞一听:“那正好都不是外人,坐下来一起吃吧?”   他还真得感谢余露这个提醒,要不然搂珺肯定不会轻轻揭过这茬事。   余露推辞不掉,看余湘没什么反驳神色,便坐下了,她身边还带着许珍珍,很快解释了缘由,婆婆单方面将小姑子留在城里,她不仅让小姑子重新上学,还给做了新衣服。   她笑着解释:“现在!正好开学,她在学校里怯生,我就想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吃点咱们燕城的特色菜。”   许珍珍皮肤偏黑,人也受,跟同龄人比显得娇小,跟在余露身边不自觉抓着她的衣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非常依赖她,典型外乡孩子的形象,落在学校里很容易被本地孩子欺负,余露一言一行都是为小姑子考虑的好嫂子形象。   周思薇和余露原本是情敌,当初在百货大楼闹了那一场,骆海鸣表明喜欢余露,但到最后,余露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军人,她心底介意,又因为和余湘关系好,没有把这份介意摆在表面上,反而说了好话。   “我以前以为你妹妹是个小姑娘,现在看着挺老成的。”   老成不见得,老谋深算才是真。   因为多了两个人,张飞和祁韬都很大方的叫了俩菜,给许珍珍单独叫一份松仁玉米,菜上来放到许珍珍面前,她先看了余露的神色,才敢伸勺子夹菜。   饭桌上,大人都在聊天,都以搂珺为主。   当嫂子的和小姑子势如水火的居多,搂珺也有小姑子,看余露对许珍珍颇多关照,觉得她吃亏,便关切的问:“小姑娘挺文静的,以后就留在燕城了?你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早知道把她安排到我们班。”   “也对,你这嫂子比亲妈也不差什么了。”   余露很快察觉到众人目光都在她们姑嫂俩身上,忙说:“我是不是影响你们谈事情了?你们说你们的……”   张飞客气的招呼:“不会,今儿大家都是朋友,闲聊,咱们畅所欲言。”   只要搂珺不找他们麻烦,这顿饭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他还给余湘打个眼色,不是说亲姐妹吗?怎么不说话?   余湘也意识到直勾勾盯着余露不大对头,转而去看许珍珍,小姑娘很不习惯这样应酬的场面,吃菜的间隙都要看一看余露神色,她和余湘还算认识,偶尔给她一个微笑。   啧,还是两个人都盯着吧。   余露瞥见余湘的安静,垂眸掩饰厌恶。 第75章   饭局话题依然在女人、美容、孩子上面打转,楼珺已经生过一儿一女,见了比自己年轻的已婚女人总爱催一两句,她今天是主角,当然以知心大姐姐的方式问起孩子的问题。   “我觉得湘湘也可以早点生孩子,万一以后都让生一个,那不是亏了么?两三个孩子不多的。”   余湘一脸饶了我吧,苦笑着说:“我还上学呢,我和我爱人都没打算这么早要孩子。”   祁韬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他记得从去年程子仁想要将女儿程秀姿介绍给宁勉的时候,他们便刻意在外面表现的亲热,而余湘看起来和从前无异样。   楼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啊,我看你妹妹要比你生孩子早,她可以早点生,就是爱人不常回来。”   余露羞涩的笑笑。   楼珺的丈夫给她递个眼色:“我说你怎么老操心人家的孩子问题,这还有两个前途光明的未婚男青年,还有个妙龄姑娘,你要真是有时间,就给人家做个红娘,多介绍一些好姑娘好青年啊!”   搂珺恍然大悟:“哎哟,我忘了,你们两个确实该结婚了,怎么样?想找什么样的姑娘跟我说说,我保证给你们介绍的合适又漂亮!”   张飞比祁韬大一两岁,忙不迭指着祁韬说:“珺姐,您先给他介绍,我这、我这暂时不需要呢。”   祁韬无奈的笑道:“我爸丧事才过,我今年就不考虑这事儿了。”   火力转回张飞身上,纷纷追问他有什么苗头。   周思薇心中忐忑,求助的看向余湘。   余湘会意,状似不经意的问:“厂长,我们是不是得准备喝喜酒掏喜钱了?你喜欢姑娘什么样儿,我认识不?”   张飞下意识看看周思薇,遮掩道:“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说。”   余湘挑眉:“喔?那大概让我们等多久啊?”   好像有门儿。   “妹子你别——”   张飞这个将近一米八的汉子被这追问弄得脸色通红,心里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偷偷打量周思薇的神色,人接触到他的目光不自然低头,他心里也高兴起来。   众人恍然大悟,楼珺更是兴奋异常的问:“我没看错吧,张厂长,你刚刚看谁呢?”   余露满是为他们开心的神情:“我刚才好像看见张厂长看思维,你们俩一个单位,志同道合,这……再好不过了吧?”   周思薇羞红脸:“你们说什么呢?”   她没想到恋情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忍不住埋怨张飞沉不住气,但心底里甜的能冒出来蜜。   这一次,她的一番心事没有浪费。   楼珺提议:“来,咱们大家为他们干一杯,希望能正式喝到喜酒,张厂长,到时候可得请我们过去啊!”   张飞在她话说完之前已经站起身举杯,急躁的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下意识说:“当然,一定请您过去!”   “哈哈哈哈,张厂长承认的可够快!”   “那咱们就等着喜酒,婚礼需要的东西可以来我们百货大楼采购。”   “祁主任,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做生意啊!”   众人碰杯,因为饭局上女人居多,他们喝的都是汽水,汽水瓶在桌上才打开,余湘抿掉一些,吃喝和大家并无不同,也没什么菜离开大众视线。   碰杯后,大家继续谈天说地,没再追着这对没有确定关系的小情侣。   余湘单独和周思薇碰了一下,恭喜她心想事成,放下杯子,她被人拽了拽衣袖,低头一看,是坐在她旁边的小姑娘许珍珍。   余露和许珍珍落座的时候,是张飞让开了座位,让她们姐妹坐在一起好说话,余露并未挨着余湘坐,而是将许珍珍推了过来。   “怎么了?”   十来岁的许珍珍眼睛黑亮,鼻尖有星星点点的雀斑,在余湘看过来的刹那有细微的瑟缩,下一刻,抿了抿唇角,小声问:“我能看看你的手表吗?”   “手表?”   “嗯。”   她伸开手掌,里面是攥在手心里的奶糖,小姑娘爱吃糖,偶尔家里走亲戚得着的白糖也会拿手指蘸一点,能舍得将好吃的奶糖送出来换看手表的机会,可见对手表的喜欢。   余湘戴着的手表是去年刚订婚的时候,周芩韵送给她的礼物,精巧大方性能很好,她一直戴在手腕上。   银色的手表圈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尤其手指修长漂亮,是属于城里姑娘的娇生惯养,和乡下女人一点不一样。   许珍珍接过手表时小心翼翼,手背是常年日晒的黑黄,拿着手表在腕上摆弄片刻,忧伤的发现这手表对她来说确实大了。   “你看吧,不过奶糖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不行。”   她有片刻慌乱。   “你吃吧。”   许珍珍又吩咐了一声。   余湘攥着两颗奶糖,笑着说:“我一会儿就吃。”   余露似乎才注意到她们这里的交换,想要阻止许珍珍,低声斥责:“你怎么拿大姐手表,我也有手表,回家就拿给你。”   余露忙道谢,余光一直注意着余湘的动作,直到看到她漫不经心的拆开一块奶糖放入口中才逐渐放松,眸底闪过一抹恶毒笑意。   这一次的天罗地网,她就不信余湘能逃过去。   奶糖吃完,口中有点腻,余湘喝了两口汽水,冲掉那股甜腻。   时间到八点多钟,饭局开始有散开的意思,张飞和祁韬分别作为双方代表奉上道歉礼物,送楼珺夫妇到酒店门外。   余露有些不安,低声问:“姐,我刚想起来不对劲,这饭钱是不是得给你们一部分,我们不能吃白饭吧?”   “随你,你问问张厂长或者祁主任收不收你的钱。”   “好吧。”   两人当然不会收,楼珺的话已经证明余露帮忙将这次事故的损失降到最低,他们感谢余露还来不及,再说余露还是余湘的亲妹妹,他们更不会提收钱。   余下几人在酒店门口分开,大家都骑了自行车,张飞陪周思薇回家,两人顺便诉一诉衷情,余露载着小姑子回家,余湘和祁韬顺路,大家都都不落单。   “路上小心,明儿见啊!”   张飞和周思薇路程远一些,先行离开。   余露推了自己的自行车,让许珍珍坐在后座:“姐,我走了。”   “嗯。”   祁韬看一眼这对姑嫂离开的方向,余露本就柔弱,骑车载着一米五的小姑子,更显艰难,他心里觉得奇怪,按说,这么好的姑娘,余湘不该对!她这么冷淡。   “走么?”   “走。”   余湘刚骑上自行车,扶在车把上的两边手腕空空如也。   她下车检查自行车,却看到后车胎瘪瘪的,没气了。   “不是吧?”   祁韬也下车帮她检查,前后看看:“咱们先找打气管打气看看是什么原因,我记得这附近就有一家修车铺。”   余湘抬头:“那只能这样了,在哪儿,我推车过去,要不你先回去吧?”   祁韬在夜晚等待过昙花开放,黯淡光线中只有那一朵绽放时,是只为他一人呈现的美,就如同眼前的她。   “这怎么行?这样吧,你在这儿等着,我骑车过去跟家人借打气管。”   “好吧。”   再推拒下去显得太生疏客气。   “我马上回来。”   “好,麻烦你了。”   余湘笑了一下,祁韬忍着深深看她的冲动,只觉得心火难消。   祁韬骑上车去找修车铺,余湘扶着自行车站在路边,此时时间接近九点钟,路上行人渐渐稀少,进入秋末降温的燕城,入夜便归于宁静。   余湘站的这条路稍显偏僻,是从国营饭店到家属院的必经之路,如果走热闹的大路,须得多绕两圈。   夜风萧瑟,余湘习惯性抬手看手腕,想起手表被许珍珍拿走,分开的时候她刻意没有要回来——   “哟?”   十字路口转弯处走进来的人吹了个口哨,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目光放肆的在余湘身上打量。   “妹子,自行车坏了?要哥哥帮你修不?”   余湘冷着脸,淡淡道:“不用,我哥找到打气管一会儿就过来。”   小青年一人高鼻梁,一人蒜头鼻,斜眼打量着余湘的好模样,三分调丨戏变成了八分意动。   高鼻梁上前来握住车把:“啧,车子坏了个给你修,我看你这么年轻,是不是没对象呢?哥给你修车子,你给哥当媳妇,行不行?”   蒜!蒜头鼻嗤笑:“大哥,你是不是太霸道了,咱俩遇见的姑娘,怎么就成你媳妇了?”   余湘蹙眉:“我劝你们规矩点,不然进了公安局有你们好受的,我哥是公安,你不会想作死吧?”   俩鼻子一愣,高鼻梁先反应过来,抬手要碰余湘的脸,下一刻,余湘后退一步,抄起身后一块碎砖头。   “你们俩别找死!”   余湘扬起搬砖朝高鼻梁脸上砸过去,高鼻梁没反应过来,搬砖直接砸到鼻子上,鼻子又酸又疼,一股热血顺着鼻孔往下流。   余湘转身往祁韬骑车过去的方向跑!   高鼻梁恼了:“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是吧?兄弟,抓住她!”   两人都追过去,三两步跑到转弯处,正好听到两道声音。   余湘匆匆道:“有人劫我!”   “什么?”   两人下意识后退,祁韬扔下车子朝他们追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上,揍死他!”   这可是今天的任务。   祁韬上去踹了高鼻梁一脚,蒜头鼻要从后头袭击,余湘已经拿上祁韬自行车上的打气管,直接朝蒜头鼻背后捶了两下。   “嗷——”   高鼻梁被祁韬按住打,蒜头鼻想转身和余湘斗,脸上又被打气管怼了一下。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自行车铃声,以及男人狐疑的声音:“什么人?”   蒜头鼻忙喊:“哥,快跑!有人来了!”   他们的任务到此就算完成了。   高鼻梁拼尽力气推开祁韬,和蒜头鼻慌不择路的跑走,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去。   “追!”   祁韬和余湘跑到十字路口中间,恰好,他们来时的方向有人追过来,看到他们一闪而过的身影惊喜不已:“姐!等一等!”   余湘顿住脚步。   祁韬时刻关注着她,也跟着停下来。   余露骑的气喘吁吁,后面还载着个人,终于来到两人面前:“姐,差点没追上你!” 第76章   “怎么了?”   两人气也没喘匀,余湘脸颊绯红,额头甚至还有一层薄汗,祁韬比她好一些,但站在余湘身边是下意识的维护。   余露停下自行车,悄悄打量过两人,才嗫嚅着说:“姐,对不起,刚才许珍珍把你的手表拿走忘了还给你,我们走在路上说不知道时间,她拿着手表让我看,我才知道是你的手表,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毛病,就喜欢拿人家东西——   “姐,你没生气吧?”   许珍珍缩在自行车后座不敢抬头,两只手抠来抠去,隐约可以看到她咬着嘴唇没说话。   余露继续说:“我知道你这只表是你婆婆送的,应该很珍贵吧?你好好收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   余湘侧耳听到不远处有人求饶的打斗声,盯着持续表演的余露没说话,接过那只腕表放到衣兜里。   “没事,你怎么知道我们走这条路?”   余露舒口气,诚恳道:“我不知道,我记得这儿离你家近,想着就算追不上你也得给你送家去,万一你找不到手表多着急啊。”   她将祁韬的神色尽收眼底,神色诡谲。   “嗯。”   余湘又皱了皱眉,仿佛心口有团火,若即若离的魅惑撩人。   “你别怪小孩子——”   话还没说完,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又惊又喜的声音:“余湘?”   是宁勉的声音。   祁韬瞬间警觉,后知后觉他刚才一直肆无忌惮的将目光粘在余湘脸上。   宁勉三两步走到余湘面前,自然而然抓住她的手,后怕的问:“刚才那两个混混是不是从这儿过去的?没事吧?”   余湘松口气,对上关切的眉眼摇头道:“我没事。”   余露不自觉皱眉,宁勉怎么会在这时出现?!   “人已经抓住了,咱们一会儿把他们送到公安局去。”   宁勉这么安慰着,看余湘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还是下意识抓着她手。   余湘轻轻挣开他的手,仿佛不适应被他拉着手,宁勉的手僵在半空中,缓缓收回去。   祁韬瞥见他们之间的僵持,准备后退的脚步定在原地,心底升起丝丝缕缕的期待,他们之间果然没有情谊。   另一边,余露听到宁勉的话不由自主的咬唇,眼底满是恼意,而一直在观察她的余湘没有错过这!这抹神色变化。   余湘笑着上前一步:“对了,刚才多亏祁韬大哥,还有余露也过来给我送手表,也吓跑了那两个人,露露,我觉得应该谢谢你,这是谢礼——”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余露手臂,一手掐住她下巴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余露嘴巴里,再帮她合上。   “唔——”   余露差点呛着,塞到口中的东西迅速开始融化,两个男人连同许珍珍都惊讶的看向两姐妹。   “这……”   余露含在口中没敢第一时间吐出来,佯装柔弱不解的问:“姐,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啊?”   下一秒,她尝到了一股奶味,还有股不同寻常的甜味,她心底升起不妙的预感。   余湘赞许的点点头:“你猜的没错,就是许珍珍给我的奶糖,我没舍得吃——”   “噗——”   余露连忙将奶糖吐出来,糖块滚落在地上瞬间沾上满地的尘土,她还试图吐出来更多的东西,余湘已经上前一手用手帕捂住她嘴巴并抬起她下巴,一手反剪余露的右手,擒拿的姿势让余露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不过是给你吃一块奶糖,你怎么反应那么大呢?我觉得还是让你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比较好,好东西得一起分享是不是?”   余露被制伏着,不自觉吞咽口水,努力看向宁勉求救。   “姐夫,姐夫,你救救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我姐为什么这么对我,她一定是怕我告诉你她和祁韬走得近,姐夫——”   余湘冷哼一声,松手将余露推开。   余露差点倒在地上,咳嗽之后,不自觉的吞咽之后,又想将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模样狼狈,素来柔弱的脸庞上满是怨毒和恨意。   祁韬不由皱眉,这和他刚才对余露的印象大不相同。   许珍珍心惊胆战的想扶余露起来,弱弱的喊:“嫂子——”   她刚伸手,余露想起事情就是从许珍珍这儿出现败笔,怒从心中起,狠狠将许珍珍推倒在地。   “滚开,你和余湘说了什么让她这样对我,小贱人我就不该让你留在燕城!”   许珍珍向后一倒,脑袋磕在地上咣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响动格外明显。   “珍珍!”   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从宁勉来的方向小跑而来,正好看到余露充满怨怼的将许!珍珍推倒,不可置信的同时迅速跑过来扶起她。   余露刚刚站直,可这时脑内轰隆一声,手也开始发抖:“振渊?”   许振渊怎么会突然回来?   这不可能!   许振渊只瞥了余露一眼,小心的将许珍珍扶起来,摸摸她磕到的脑袋,关切的问:“没事吧?”   许珍珍还没反应过来,确定眼前真是大哥时,一瘪嘴抬手抹眼泪:“哥,哥,呜呜,你回来了……”   一看就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你怎么在燕城?”   不至于吧?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余湘展开手帕,弯腰将那块奶糖捡了起来。   余露全部心神都放在许振渊身上,她根本没接到许振渊的电话,他还看到刚才那一幕,冷着脸不理她,这个误会该怎么解?   “振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珍珍和余湘联合陷害我,我刚才是太生气了,我——”   许振渊绷着脸不说话,甚至不想看余露的眉眼,克制着不在人前对她恶语相向。   “余露,你怎么能打珍珍?”   那咣当一声响,弄不好就要磕坏脑袋的。   余露慌不择言:“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是我姐在打我,我太生气,把珍珍当成了她……”   纤弱悦耳的嗓音回荡在夜空中,若在平时,是男人最愿意小心呵护的,但此时,在场三个男人都无动于衷。   余湘挥挥手:“余露,你颠倒是非也太快了点吧?那奶糖是不是你让许珍珍给我的,上面加了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敢吃让我吃?”   宁勉蹙眉,满是懊悔,他应该更早一些赶过来。   “我……”   余露不敢回答,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药效发作起来,她坚持不到回家,不行——   “振渊,我们回家说好不好,回家我可以给珍珍赔礼道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振渊我们回家好吗?”   许振渊抿紧嘴巴,不发一语。   余湘轻笑:“别啊,你们这么快会叫我还不答应呢,刚才两个小混混,加上这奶糖,我得到公安局报案,好好查一查这是什么东西!,余露,亲姐妹明算账,你要是敢对付我,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余露盯着她得意洋洋的笑容,心底升起一股燥意。   这时,两名公安带着高鼻梁和蒜头鼻走来,余露又是一惊。   “解放军同志,这两个人是你们抓住的对吧?”   他们刚才朝国营饭店而来,正好碰见这两人慌慌张张的,脸上还带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顺手帮后面追赶的人抓住了他们,刚抓到人,宁勉就将俩混混交给许振渊,他朝这边而来,许振渊留守将两人绑了起来,又招呼正好路过的小伙子去找附近巡逻的公安,这才赶过来看情况。   余露脸色又白一分,牢牢抓住许振渊的手,哀求道:“振渊,我们回家好不好?”   许振渊脸色冷硬:“余露,我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安看来看去,疑惑地问:“你们谁跟我们说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勉听着却是神色越来越冷,盯着余湘镇定自若的模样,神色复杂。   公安听明白事情经过,没敢马虎大意:“这附近的二流子我们俩都认识,这俩人儿估计是从别地儿过来的,甭担心,我们这就带回去审一遍,你们跟我回去做笔录。”   余湘等人都没意见。   余露神色不大好,面色潮红,但理智尚在,外人顶多觉得这状态奇怪,   “振渊,你别去好不好?我想回家……”   “只是做个笔录,你怕什么?”   许振渊不在意那两个混混,更在意余湘提到的奶糖,以及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情,不顾余露的阻拦到公安局做笔录,而余露也不得不去,因为余湘提及她也是见证者之一。   路上,许振渊皱眉问:“那奶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湘认真讲了奶糖的来源,好整以暇道:“这是你妹妹给我的,说起来我不该怀疑余露,而是得怀疑你妹妹,明天我要找人检测奶糖里到底都有什么东西,无论是你妹妹还是余露,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她是在暗示因为对余露敌意深,所以才在第一时间选定余露作为!报复对象,余露如果推脱责任,此时尽可以说出口。   可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妹妹,许振渊护哪个都不对。   如果余露敢把责任推到许珍珍身上,那么除非许振渊和家里决裂,否则他们夫妻俩必然得有一场争吵。   何况许珍珍只是个不满十二岁的女孩子,她哪里有能力弄来那种药。   到了公安局,各人分别写了笔录内容,好巧不巧,遇到余威连夜到兄弟单位查一项案件资料,了解到两个混混想要欺负他妹妹,差点捏起拳头再将人揍一顿。   “哥,你冷静点,我这还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   余湘将脏掉的奶糖,以及另一颗完好的奶糖,都用刀子给分开,一半交给公安保管,另一半自己收着。   当然,这话没当着公安的面说。   即便宁家能保这案子无忧,但余家那边有个护犊子的爹,余湘怕出意外。   余威虽然不大明白,但妹妹肯定不会骗他,当即点头说:“好。”   余露惴惴不安,勉强在清醒之下做了笔录,已经没有精力去听周围人都说了什么,交上笔录后拉着许振渊离开。   余湘看着她的模样,友情提示:“余威,我觉得今天晚上你把许珍珍送到咱妈那儿比较妥当。”   余威似懂非懂,看许振渊没有反驳,当即痛快答应。   “妹妹,跟哥去婶子家吧?”   许珍珍等许振渊点头才小心翼翼坐上余威的自行车。   天色已晚,有再多的事情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处理,许振渊带上余露离开之前被余湘叫住,她似笑非笑。   “教官,容我提醒,如果不是我有提防,余露现在的局面就是我要遭受的,你的妻子是什么人,你要湘湘清楚,可别娶回家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当成宝贝。”   许振渊不言语,拉着余露走了,攥着她手腕的手握的死紧。   这厢,剩下余湘和宁勉还有祁韬三个人。   余湘不太愿意去想如果她吃下奶糖,而宁勉不在身边,她和祁韬在!一起,会不会出事,她现在只想回家睡一觉。   “祁主任,回去吧,可能后续还有需要你作证的地方。”   祁韬沉默着点头,骑上自行车换了个方向,走了和他们不一样的路回家。   余湘坏掉的自行车已经寄放到修车铺,她坐上宁勉的自行车后座,好奇地问:“你和许振渊怎么会过来?”   原本,余湘是想将奶糖喂给余露吃下去,看她找什么男人,直接举报她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许振渊直接出现,目睹那一幕,也好,省得他将来觉得余露是被人冤枉的。   宁勉在前面骑车,听到她问话良久才回复:“今天下午凑巧碰到他从部队回来,就请他来吃饭。”   其实早在余湘说这桩事可能是冲着她来的时候,宁勉就开始下意识的怀疑余露,因为两姐妹不和,而余湘出事的话,余露是最高兴的那个人。   先前在医院,余露因为提及祁韬吃挂落,在哪儿都没落着好,而美白霜出事,新华厂不痛不痒,反而将余湘、祁韬牵扯其中,也因为这件事,余湘和祁韬联系增多。   “我怀疑余露,没什么理由,最近发现她常去百货大楼化妆品柜台,就设法让许振渊回来……”   他原本是想让许振渊看清楚余露是个怎样作妖的人,他自己的媳妇带回家自己收拾去,可没想到,余露竟然那么狠毒,她完全就是想毁掉余湘!   “你在饭店的时候,我跟饭店的人打了招呼,如果余露出现在饭桌上,我就会提前过来,因为许振渊的关系,我来迟一些。”   余露上午就去过一趟饭店,同时宁勉还得到许振渊回家休假的准确日期,所以设法拦截许振渊一起来到饭店,最后还是赶的不巧。   余湘挺惊讶的:“你对我和余露的不和也太敏锐了吧?”   开始,余湘真没想清楚余露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直到看到刚才余露对奶糖的反应,余湘才捋清楚。   或许从一开始,余露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让新华厂赔钱。   在余露的认知中,余湘是负责百货大楼的销售,产品出问题第一个问责的人肯定是她,所以她和祁韬的接触会多起来,余露远程设局,让这件事出现的合情合理,而在收网的时候她不可能不露面掌控局面,否则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从一开始知道楼珺和余露在同一所学校工作的时候,余湘就对今晚的见面十二分提防。   饭菜吃得和大家一样,吃喝用的东西都没有离开眼前,对许珍珍也万分提防,事实上她的提防也没错,许珍珍要走她的手表一定不是临时起意,走的时候,手表没有归还,她也不在意,可能就算她开口要走手表,余露也能找到理由半途跟过来。   两个混混劫道可能是为了催化她和祁韬之间的感情,或者拖延时间让药效发作,最不济是偶然,而余露追过来,则是为了亲眼见证她的失控,成为她乱搞男女关系的证人,一定会在关键时刻帮理不帮亲的站出来,举证、看她名声扫地,离婚!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宁勉问的。   接着他自己给了回答:“是不是因为那次在医院我教训她?”   余湘皱眉:“你教训她是应该的,正常人当然不清楚变态做一些事的目的了,不过你找回来许振渊——”   “不是,唔,也不算误事,余露特别喜欢许振渊,在他面前维持完美女神形象,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对这件事是什么反应。”   余露不是想要和许振渊双宿双丨飞,那这一次偏偏让她不能得偿所愿。   宁勉沉默听着,最后嗯了一声。   听起来不是特别高兴。   “那两个小混混……”   余湘不太在意的说:“他们根本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我这些年在乡下也不是白干农活的,你看刚才余露就没有反手之力吧?”   “嗯。”   是很厉害。   “放心啦,我不会用这个来对付你的。”   家暴什么的,真的不提倡。   一路回到家,宁勉都是沉默着,上楼打开家门进去,余湘弯腰换掉鞋子,宁勉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等她起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张开手从身后抱住她。 第77章   余湘觉得不解:“怎么了?”   宁勉手一僵,忽然收回手放开她:“没,只是觉得不够仔细,没有保护好你。”   她话里的陌生和无辜,让他有种感觉,再抱下去也只是因为她的不推开。   余湘纠结了一下,坦率地说:“我认为这没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早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你不用太担心,不过你今天带许振渊过来是意外之喜,我已经很开心了。”   事实上今天去参加聚餐前,他们俩并没有交流太多信息,只约定回家晚了来接,他们在燕城,余露不可能弄来一群人把她劫到哪个山旮旯里,何况还有长风作为后盾。   她不知道宁勉怀疑余露,还将许振渊叫了回来,宁勉也不知道她盯着余露。   他们怀疑余露却没有说出来的原因也大致相同,宁勉是没有证据,不好过分指责,而余湘是明知道是谁,也有拿不上台面的证据,却不能说是怎么知道的。   宁勉沉默着,余湘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转过身。   “你……生气了?”   宁勉嗯了一声,又摇头:“还好。”   就是心里头堵得慌罢了,他们表面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实际上他不能过分插手余湘的私事,连用丈夫的身份来阻止她做一些事情都不行,本该是他保护的爱人,却总有别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   偏偏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余湘歪头看他一会儿,踮起脚亲亲他侧脸,蜻蜓点水的一吻即止。   “今天多亏你啦,这是……谢礼。”   她又点点头,为自己这个说法佐证。   宁勉愣在原地,在她跟个小狐狸似的一溜烟儿跑掉之前抓住她手臂,扣到自己怀里,深深吻上去。   她口中是橘子味。   “很甜。”   不知在说什么。   余湘推开他:“流氓。”   宁勉声音低缓:“嗯,你的流氓。”   她睨他一眼,转身去了卫生间。   宁勉站在原地摸摸她亲过的地方,那些郁闷瞬间消散。   “余湘,刚刚是你起头,我不是随便让人亲的,你别想着躲。”   余湘站在卫生间脱掉衣服准备洗澡,有恃无恐的喊:“你可以进来试试看。”   “你确定?”   “那你确定吗?”   宁勉站在外面不动了。   !   家里热水不多,余湘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心底还是有些不对劲,那股若有似无的虚火一直没有消散。   难道余露给桌上饭菜或者汽水都放了轻微的药量?   奶糖加料是长风识别出来的,可它没说别的地方都有料,现在宁勉在家里,她不可能联系到长风。   余湘抬头看看时间,这个点再去打扰别人似乎不太好,给国营饭店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占线。   宁勉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余湘脸颊绯红,守着电话魂不守舍。   “怎么了?”   他由远而近来到面前。   两人用的都是余湘做的沐浴皂,她的放了玫瑰精油和杏仁油,香气旖旎,而宁勉是淡淡的薄荷香,两种香气交叠在一起,莫名令她想起某人腹肌触感。   “你不去睡觉?”   宁勉也没有一定要问出她异常的原因:“就去睡。”   由着她就是了。   说完熟门熟路去了主卧。   “等等,你还和我睡?不是已经秋天了吗?”   宁勉已经对这个问题锻炼出来免疫力,矜持的笑笑:“对啊,暖气还没来,我怕你冷。”   我不怕!   不知怎么的,余湘没能喊出这句话,眼睁睁看他铺好床,床上只有一条被子。   “快点睡觉了,明天还得去公安局。”   余湘不想动,颤颤巍巍的说:“我觉得我今天晚上睡你那屋也行。”   宁勉挑眉:“那屋最近没有打扫。”   他从主卧出来,检查门锁已经拴上,关掉客厅的灯来拉余湘的手,自然而然与十指交握,干燥的手心贴合,滑过手心肌肤时刺激着愈加敏感的神经。   走入主卧前,余湘突然顿住脚步,不太愿意看那铺了鸳鸯戏水被褥的柔软床铺。   宁勉终于察觉到她的异常,洗澡出来多时,她脸上的绯红非但没有消散,反而逐渐加深,就像喝醉后的酡红。   “你……”   吃了奶糖的人是余露,她在公安局时就不大正常,许振渊和她是夫妻,刻意掩饰了她的不正常维护他为人夫的面子。   余湘怎么会中招?   “你、怎么样?”   宁勉无端紧张起来,紧张里还有期待,她一个眼神就能激起他心中万丈波涛。   余湘犹豫又忐忑的看他,抬手抓住他手肘晃了晃,眼睛里水波流转,莹润的唇瓣嫣红饱满,她!似乎觉得口渴,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   “我……”   她怀疑,如果不是饭菜饮料里有药,那就是在她拆开奶糖,塞进余露嘴里之前,手指上沾到了药物。   宁勉几乎没有犹豫,弯腰含住她的唇,清浅的薄荷香气瞬间袭来,包裹全身。   就像他以温和的外表为诱饵,步步引她心软,得她侧目,最后独占在怀里。   余湘差点喘不过气来,那点忐忑也被他吸走。   “……去床上。”   “好。”   主卧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柔柔洒在室内。   窗外是雷电在秋天最后的肆虐,滚滚而来许久,大雨却迟迟未降下,又一道闪电过去,雨滴打在芭蕉叶上。   雨滴轻轻,芭蕉叶轻轻颤动,雨滴顺着叶子缓缓下滑,风也加入这场搏斗,不轻不重吹过八丨九下,大风忽如其来,狠狠吹了一下,芭蕉叶随风摇摆,恰好背后是安全的角落,荡在风中也安全无虞。   酝酿多时的雷电再次来袭,雨滴越来越急促,一道闪电经过,周遭瞬间亮如白昼,大雨伴着雷声倾盆而下,酣畅淋漓。   ……   余湘在床上打了个滚,贴在人家胸前睡的酣实,手也不老实的摸来摸去,最后被人抓住,老老实实放在身侧再不能作怪。   于是,作怪的换成了另一个人,窝在她脸颊耳侧轻吻。   “几点了?”   “马上七点钟。”   余湘不得不睁开眼,今天上午有专业课,她不能迟到,只是身上好几处酸痛,她伸个懒腰,腰上贴上来温热的手掌,要帮她按摩。   余湘瞬间清醒了,定睛一看早就醒来的人正含笑看她。   “你——怎么不起起床去上班?”   宁勉察觉她的抗拒,乖觉的收回手,无辜的指尖在她肌肤掠过。   尚且处于敏感状态的余湘猛地一缩,想起昨晚的凌乱疯狂,哀叹一声闭上眼睛。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不然今天可以请假。”   “不要。”   宁勉轻声叹气:“好吧。”   他掀开被子一角下床,站在衣柜前挑选衣服。   余湘扭头看他,思考!考非礼勿视的同时一点没客气看了,他背上还有抓痕,却仿佛不存在似的,穿衣后恢复人前清隽君子模样。   “我去做早饭。”   “嗯。”   余湘昨晚已经清洁过,身上只穿了简单的内衣,他走后关了门,她也就大大方方起床穿衣。   她的淡然自若让宁勉心中的雀跃一点一点降低,直到他瞥见她耳垂一抹红,不由勾了勾唇角。   早饭和往常差不多,两人出门节奏一致,余湘的自行车还在修车铺,宁勉得送她到学校。   出门前,宁勉打破沉默:“你下午是体育课,上完上午的课你就跟老师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吧,我上午去学校接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公安局。”   “……噢。”   宁勉在燕城大学门前刚刚停下自行车,余湘便从后座跳下来,他唉了一声,皱眉问:“你、身体不舒服就老实点,时间还早,不用着急。”   余湘撇撇嘴,不言语,瓷白的肌肤白里透红,眼睛里都是对他的无声控诉。   宁勉摸摸鼻子,将挂在车把上的书包交给她:“上午我在这儿等你,你不用着急,慢慢出来。”   “哦。”   宁勉深深看她:“我走了。”   余湘毫不留恋:“掰掰。”   宁勉失笑,看她转身走入校园才蹬起自行车离开,挂在唇边的笑容逐渐收敛,可眼底满是憧憬。   两人距离拉远,长风上线。   余湘问起昨晚的饭菜有没有问题:“你老实说,别骗我。”   长风小心翼翼的,恨不得指天发誓表忠心:“应该没有问题,因为少量的话我察觉不到,不过你昨晚接触过拆掉包装的奶糖,手上可能会沾上一点药物,如果不入口,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就还是有可能有问题了?”   “……是,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余湘暂时没打算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说自己的私房丨事,兴许是奶糖上的药物含量过多,长风才能察觉。   所以目前还是揪余露的错吧,如果长风敢驴她,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东西。 第78章   到达公安局是上午十一点钟,宁勉也请了假,和余湘一起专程赶到公安局。   一晚上加一上午时间,两个小混混的来历应该已经审问清楚,但是他们到达工公安局后,负责审讯小混混的公安休息,早上接班的公安还没审出个所以然。   “他们确定是没人指使吗?”   公安点头,但是眼神闪躲,看起来不大自在。   余湘和宁勉对视一眼,看来昨晚留个后手是明智的。   “要不问问余威,看他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他不在这边工作,还是我打吧。”   宁勉想了想,转身去公安局对面的电话亭,电话很快接通,他说了情况,静静等待反馈。   电话很快打回来,宁勉带她回到公安局,方才回话的公安不见踪影,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长些的公安。   “今天早上分开审问这两个人,胆大的那个咬死不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胆小的禁不住吓唬,说是受人指使,来吓唬余同志。”   宁勉眉头锁紧:“是谁?”   “林飒。”   余湘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总觉得耳熟:“这人是谁来着?”   宁勉无奈的给了两个关键词:“离家出走,毛线柜台。”   这无疑是说余湘,当初她设计林飒冲她发火,她用这事当借口离家出走,跑到百货大楼的毛线柜台,还是宁勉找到的她。   “喔,余露的护花使者啊。”   这俩人又勾搭上了?   可是从余湘离家出走后,宁勉便远离林飒,很少和他来往,他们结婚也见到林飒,原以为这人已经闪出他们的交际圈,现在在余湘嫁给宁勉的情况下,林飒还要冒着得罪宁家的风险,无缘无故找两个小混混教训她?   如果这不是闪出来给余露挡刀子,都对不起林飒追爱的精神。   宁勉神色愈加冷淡:“我听说林家最近准备搬出燕城,他不会以为做了这种事,随便找个角落躲起来就算完吧?”   还企图按下这件事?手法那么拙劣,是慌了神吧?   “公安同志,麻烦你们继续往下审,我想知道后面有没有同伙。”   老公安自然明白什么意思,点头说好。   燕城盘根错节,就算家!家里有点势力,若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也得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处理过这桩事,余湘正式报案,说有人投药陷害,而法医已经将证物拿去检测,另一份宁勉托人送去实验室检测,早上他和国营饭店的负责人打过招呼,剩饭菜已经堆入垃圾中难以检测,但喝过的饮料瓶堆积在废品中完好保存,只不过需要从大量废弃玻璃瓶中监测沾有药物的部分。   余湘捏捏眉心,低声控诉:“早知道昨晚应该继续打电话的。”   男色惑人!   因为气氛太好,让她忘掉了最不该忘掉的事情。   宁勉轻咳一声:“暂时不着急。”   他们还可以从昨晚一起吃过饭的人里下手,但电话打给楼珺,她坦言:“没啥不一样啊,你拉肚子了?”   “不是。”   性是个**话题,就算有什么,楼珺和丈夫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解决。   楼珺没当回事,也没听出余湘的欲言又止,匆匆道:“昨儿晚上回来我孩子就发烧了,折腾大半夜,他现在还闹腾呢,咱们改天再聊?”   “好,珺姐你忙。”   听起来也不像是假话。   余湘觉得余露和人联手设套的可能性很小,她从一开始就谨慎设局,淡化存在痕迹,不会贸贸然和同事联手。   电话打给周思薇,她也说没有异常:“昨天回到家我就睡了,你是吃坏肚子了吗?”   余湘皱眉,那照这么说,别人都没事,就她出现中招症状,而唯一的证物还是她塞到余露嘴巴里的?   “所以这个报案有什么用?”   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啊……   难道真和长风说的似的?还是她太敏感?   余湘有点烦躁。   宁勉看出她恼什么,拉着她的手低声安慰:“我们先查找证据,之后还可以问余露,并不是什么证据都没抓住,昨晚,是因为我。”   他并不想让余湘因为那点药厌恶自身的反应,实际上,就算她临时抗拒,他也会诱惑她更进一步。   “我们结婚了,这很正常,咳,如果你对我无动于衷,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没追到你的可能了?”   余湘心情总算好些,努努鼻子瓮声瓮气!气道:“我只是觉得余露令人恶心。”   宁勉赞同道:“确实。”   宛如阴沟里的老鼠,只会玩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下一步,他们得找许振渊,问一问他的心情,宁勉不准备让余湘和他有什么接触,准备拿起电话打过去。   “妹夫,我找湘湘,她在家不?我去学校找她,她同学说她没上课,怎么了?”   “……没事,请假处理一些昨天的事,我把电话交给她。”   余湘接过听筒放到耳边,宁勉坐在她旁边,勾着她的小手指,她大半注意力都在两人连接在一起的手指上,直到余威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海棠脸上起了一大片的红肿,她开始不敢见我,我是今天休息去找她,才知道有这回事,我问了海棠,她说是因为用过美白霜还是什么,脸上才起红疙瘩,湘湘,她脸上的东西一直消不下去,我听说前段你们客户有这样的情况——”   余威松口气:“好!我下午带人过去。”   电话挂断,宁勉准备给许振渊拨号,被余湘按住。   “先别管他们,除非他们连夜从燕城跑路,其他的都不急。”   余湘总觉得骆海棠脸上的红肿不是偶然,他们收集客户问题产品的退货只差那么几个人,总不能那么巧,其中之一就是骆海棠。   宁勉也不多问,另外打了电话问林家的情况,让人着重盯着林飒。   他们处理过一系列事情,已经过了中午饭时间,余湘打算随便下点面条解决午餐,专心等余威和骆海棠过来,宁勉不赞同。   “我去买点,回来再做个蛋汤就可以了。”   宁勉拿上粮票和饭盒出门,很快带着俩菜回来,俩荤菜。   余湘有点囧,宁家人好像很注重仪式感,节日生日都很重视,宁勉不会连这个都要庆祝吧?   不过她还是很诚实的做了番茄蛋汤。   “你……”   宁勉摆上筷子,看她有些惊讶,低声解释:“你多吃点吧。”   补一补。   余湘承认想多了,她也确实饥肠辘辘,红烧鱼和小!小酥肉都很合她胃口,很快消灭一个馒头。   两个菜分量不少,他们吃饱也就消灭大半而已,余威带着骆海棠来敲门时,饭盒还没收起来。   余威狐疑的问:“你们俩不是不会做饭,都买着吃吧?”   小年轻天天买饭吃多浪费钱,工资都会花在这上面,不过浪漫倒是挺浪漫的,他觉得他妹妹挺贤惠的啊,怎么会不做饭呢?   “噢噢。”   余威不会多管闲事,他妹妹过得舒服就行,眼下最重要的是他对象,骆海棠从跟着余威进门就没敢把脸上的纱巾摘下来,刚刚入秋的天气她戴了个帽子,遮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不明显。   余湘戳戳她胳膊:“嫂子,摘下来吧?”   骆海棠头一次听她喊嫂子,下意识害羞的低头,而后才想起来脸上的问题,鼓足勇气解开纱巾拿下帽子,露出红肿不堪的脸庞,半点不见昔日的娇艳动人,让人看了倒抽一口冷气,骆海棠刻意的背过去不让余威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骆海棠犹豫的抬起头,看到余威真挚的目光,眼睛里很快聚集泪水,实际上她连眼泪都不能流,因为泪水会让红肿蜇痛,继而瘙痒难忍。   “多长时间了?看医生没有?”   “前天冒出来的,刚开始是一小片,后来抹了皮炎平,却越来越多。”   余湘皱眉,打开她带来的护肤品一样一样检查:“你上个月到现在买的美白霜和雪花膏是哪个?我记得你不是用袋装的,不买散称吗?”   骆海棠非常忐忑:“是啊,我买回袋装的美白霜都会挤到干净的瓶子里,我现在都是用新华厂的东西,没买过别家的。”   准确来说是知道心上人是余湘哥哥开始,她就默默做支持者了。   余湘旋开装美白霜的玻璃罐,指腹挖出来一些准备涂在手背上,却被宁勉拦住。   “你干什么?”   “我先试试。”   袋装产品不可能出现违规药物,骆海棠脸上和之前烂脸的四个女生没有差别,现在长风不能出声,她得试验里面到底有多少药物。   !  宁勉伸出手:“那你让我试。”   “啊?”   余威看来看去,试探的伸出手:“我也来试试吧,你们姑娘家手上脸上都珍贵着呢。”   她将指腹上的擦在宁勉手上,另取一些给余威,让他们涂开,又往耳后涂了一些,宁勉一直盯着她,看她给余威耳后涂抹,抿了抿唇,最终没有阻止。   余湘给他们两个涂完,自己想上手,可是宁勉一直盯着她不准她动手。   “那行吧,等你们俩的反应。”   余威玩笑道:“要是我们俩皮糙肉厚试不出怎么办?”   宁勉听到便盯着手背,很快皱眉说:“余湘,我耳后有点刺痛。”   “我看看。”   余湘贴近他,捏住他耳朵才能看到耳后情况,果然,皮肤已经显现不正常的红肿,她拿起准备好的湿毛巾擦下那些东西,因为离得太近,呼吸喷洒在他耳朵上,宁勉耳朵动了动,在擦干净后不自觉摸了摸耳朵。   很快,余威也感觉到耳后不正常的感觉。   “我疼——”   宁勉抢过湿毛巾:“我给大哥擦。”   “啊?”   只不过他动作称不上温柔,用力擦掉美白霜后,便迅速扔掉毛巾,坐回余湘身边。   余湘下了结论:“这美白霜里确实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和之前一样,我先联系人给你祛除红肿的药。”   当初解药配方是留在百货大楼,好及时对接出问题的客户,现在最方便联系的就是祁韬,电话先打到百货大楼,祁韬没来上班,打到祁家,是祁韬母亲接的电话,很快换成祁韬,他声音不大正常,听到情况后很快承诺最快速度去百货大楼取药,再给送过来。   “等着吧,那个药应该可以让你舒服点。”   骆海棠长舒一口气,终于放心了,后怕地说:“早知道我早来找你了,也不用折腾这么长时间。”   余湘耸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现在不是很严重,现在你来说说,这美白霜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有什么人接触过,一件件,请你务必说清楚,这件事!事很重要。”   她从来没有这么郑重过,骆海棠吓了一跳,脑袋里都快联想出来是谁要买凶害人。   “美白霜是我和朋友一起去买的,前几天才拆开,中间有人来找我玩,去过我房间,你知道我经常回家住,这瓶是放在家里用的,我堂姐我哥还有我邻居家的小孩儿,都有可能接触,啊,还有李双双,我想起来了!   “李双双用过我的美白霜抹手,说她自己没带,她还说我把袋装的买回来剪开倒出来,还不如一开始就去买散称的,她拿着我的美白霜看了挺长时间,我当时还出去过,回来的时候她正又挖了一点美白霜抹手。”   “李双双是谁?”   骆海棠诚实的回答:“是我上小学的同学,我们经常一起玩。”   余湘眨眨眼,轻声问:“那你们之间关系好吗?有没有什么共同的朋友,余露认识她吗?”   “认识,我和李双双小时候关系很好,现在关系一般,她家里近几年不太好,她总说我比她过得好。”   余湘眯了眯眼睛:“你保存好这瓶美白霜,等祁主任送过来药,你脸上的红肿缓解之后可以去公安局报案,有人蓄意伤害了。”   “什么?”   余威也疑惑不解。   但余湘没有解释,连宁勉也是一副了然的模样,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安静等待。   祁韬来的很快,敲门时是宁勉站起身去开门,仍是微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   “你,你们都在呢。”   “当然,祁主任进来吧。”   他们不知不觉间都改了称呼,原先余湘会喊稍显亲近的祁韬大哥,他和宁勉互相直呼其名,现在都改成了祁主任。   祁韬气息不稳,进门咳嗽了两声才把药拿出来,余湘已经准备好脸盆,让骆海棠洗了脸,她很快觉得好了些。   “这是什么药?”   “之前也有人和你一样的疙瘩,我们当时找医生配的药。”   骆海棠洗完脸,整个人都轻松了,甚至还找余湘要了一面镜子,对着镜子观察脸上的红肿是不!不是在消散,余威在一旁帮她拿着镜子,一点也不觉得她脸上的红肿可怖,两人之间都快冒出来粉红泡泡了。   余湘觉得没眼看,转而和祁韬说起进展:“现在骆海棠买的袋装产品也有相似的药物,但是我们卖出去的袋装产品没有任何异常反馈,我们不妨监测一下两种到底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如果是的话,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查一查当初到底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给柜台上的雪花膏和买白霜加了料。”   祁韬很快明白过来:“那我们可以去报案,这件事需要公安调查才名正言顺。”   “说的没错。”   骆海棠那罐美白霜里的药物是人故意加进去的,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给百货大楼美白霜投毒的人!   骆海棠也控制住李双双,从她口中套话,这位曾经的闺蜜承认,是她调换了骆海棠的美白霜,她买了散称的美白霜,可心里想用袋装的,羡慕骆海棠那瓶,就趁着骆海棠出门的间隙给两人的美白霜掉了包。   “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用了会烂脸,这都和我没关系!”   但是检测报告里有证据,骆海棠这瓶美白霜的药物残留几乎和最先被污染的雪花膏里的药物残留不相上下。   到此,还不能有证据证明李双双或是别的谁故意设计陷害百货大楼的美白霜和雪花膏沾上使人皮肤溃烂的药物。   但是祁韬当机立断的报警,厂长张飞也不甘示弱,这会损失厂方的名声,他当然得推波助澜,让坏人得到惩罚,万一是竞争对手下套呢。   此时,宁勉在余湘授意下终于联系了许振渊。   “前两天那么大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联系,你是不是当做没发生?”   两人是连襟,因为分别娶了余家姐妹,成为亲戚,宁勉对妹夫这么说,算不上客气,简直就是怒火相向。   许振渊沉默以对:“想说什么?”   “我刚好到公安局问案子进度,!,这通电话是顺带帮公安同志通知贤伉俪到公安局来一趟,先前小混混劫道的事牵扯到她了。”   “好。”   许振渊放下电话回到家里,余露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变化,从那晚回来,许振渊就是现在这副表情了,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更没有一丁点的柔情,他们才新婚不久,如今比结婚多年相看两相厌的夫妻还不如。   那晚回来,余露禁不住药物发作,一直缠在许振渊身边,他终是没有让她太难堪,帮她解了燃眉之急,却什么都没有问,他也没有回去部队,而是留在家里,静静等待着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有人给她当替罪羔羊,她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许振渊相信她,相信她还是从前的余露。   许振渊那么喜欢她,他们已经结婚成为夫妻,许振渊应该不会和她计较的,对吧?   余露做好完全的心理建设,终于敢开口:“振渊,电话找你什么事?”   他们家并没有电话,是楼下电话亭有人打电话找,许振渊需要匆匆跑下去,接完电话再回来,家属院里乱糟糟的,他们得一直忍受这种寒酸。   许振渊凝视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一颗僵硬的心终于有了别的心思,开口是淡淡的嘲讽:“不是找我的,是找你。”   余露一惊,不安的问:“怎么会找我?什么人找我?”   “去公安局你就知道了。”   “什么?”   余露掐紧手指,小声问:“因为什么事?是谁报的案?”   明明吃掉奶糖的人是她,她受尽折磨,余湘怎么敢反咬一口?   许振渊避而不答,径自去卫生间换衣服,余露坐在原地,忽然开始心慌,这两天余湘没有找她,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一直尝试哄许振渊,如果这次闹出什么事,那该怎么收场?   余露低头摸了摸小腹,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心中默想,如果现在她有个孩子就好了。 第79章   不仅是余露,林飒也被请来了。   两个小混混自知林飒保不住他们,痛快承认是受人指使,林飒交代他们在打劫的同时要小心避开余露,不要伤害她,他们从林飒口中套话,隐约知道林飒这么做是为了给余露出气。   林飒当然不承认:“他们就是血口喷人,我很长时间没有和余露来往,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招人报复余湘?”   从那次他为了余露回怼余湘,小姨林清兰和表弟姜睿匀都对他有意见,家里人也耳提面命,让他小心些,他不过是一时冲动,却要一直被人拿出来说道指点,恼怒之下,他在姜老爷子寿宴后得知余湘要和宁勉结婚,连那边家属院都没去过,更不敢联系余露,让家里人厌烦。   宁勉也不着急:“我已经找到证人,证明你前段时间和这两个小混混走动,还给过他们钱,这怎么说?”   他们两个从前还算是朋友,可宁勉宁愿没交过这样的朋友。   “我……”   “还有,你说你没和余露来往过,十天前,有人看到你们俩一起吃饭,这又怎么说?”   宁勉把公安的活儿都干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会让公安请林飒过来。   林飒碾了碾牙,垂眸不语,他和宁勉从小就认识,自是知道这人的手段和本事,但做这事之前,他以为宁勉和余湘关系不好,没想到他会为了余湘尽心竭力的调查,他心内惴惴,两个小混混才是闹事的主体,就算追究责任也找不到他身上。   但家里长辈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敢那么对待宁家人……   就连小姨加上姜家也保不住他。   余湘笑眯眯的问:“余露和你说了什么?你心甘情愿替她卖命?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吗?”   林飒闭口不言,就算露露结婚了,那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咦,你怎么不说话?怕了?我听说你也有对象了耶,没结婚呢吧?你对象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么?也不知道她知道之后还愿不愿意嫁给你。”   余湘多说一句,林飒的脸就黑一分,这余湘确实嚣张,露露和她对上一定会吃亏,他心里的怒火越升越高。   “关你什么事!”   余湘双手抱在胸前:“确实和我没多大关系,但是想到你做!做这件事非但没有讨好女神,反而把即将娶到手的对象给丢了,我心里就开心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你要是拿出雇人劫道的勇气,说不定也能娶了余露呢。   “也不知道余露和你说了什么,你竟然冒这么大风险,不过很可惜,你们俩这辈子不会有啥关系了,而且余露还会被你连累,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林飒脱口而出:“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别找露露麻烦!”   余湘挑眉:“真是痴情呢,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不会放过余露。”   “余湘,她是你亲妹妹,露露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只是听她说过得不好,你总是欺负她,我心里气不过才要找人算计你,我只是想吓吓你而已!”   林飒说的是实话,他父母就要调往外地工作,他未婚妻在南方,他不日也要离开燕城,走之前找人震慑她让她再不敢欺负余露。   他想到这儿,灵机一动道:“宁勉,我没想让那两个小混混对余湘怎么样,只是吓唬她一下,她和一个男的有不正当关系,这是真的!”   这是他要留在手中的把柄。   宁勉脸一黑:“你少胡说八道!”   余湘不慌不忙的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猜猜,是余露告诉你的吧?”   “她没有!”   “喔,那就是侧面告诉你的。”   林飒一噎,这个余湘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   许振渊站在接待室之外,听到了所有的内容,也看清那个那人对余露的维护,他推开门进去,林飒忽然顿住,眼中闪过愤恨神色。   他最心爱的人居然选择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穷小子!许振渊有什么好的!   “余露呢?”   许振渊沉声回答:“审讯室。”   他和余露刚过来,余露就被带去问话,公安带他来这个接待室,却没有让他进去。   余湘耸耸肩,对余露那场审问估计问不出什么内容,不过也不重要,她就是让许振渊听一听林飒的剖白。   果不其然,余露不承认和林飒合谋,倒是交代了当初的见面,只是偶然碰见,哭的梨花带雨。   不过这场审讯结束不算完,骆海棠那边已经报案,她那位调换美白霜的闺蜜李双双交代,她和余!露一起去百货大楼买雪花膏,但李双双没带容器,玻璃罐是余露给的,装雪花膏之前,玻璃管底部有些白色水珠没擦干净,她看见的时候售货员已经开始往玻璃罐里装美白霜,便提醒售货员将水弄出来。   后来回到家才发现,雪花膏涂上就不舒服,她听说有人抹过百货大楼的美白霜脸上红肿,就和骆海棠的美白霜调换。   可是,李双双的购买日期很早,早于所有脸部红肿的客户,百货大楼那边也报案,怀疑是李双双的问题。   李双双一口咬定:“是余露给我的玻璃罐有问题!”   余露得交代药物的来源。   到这儿,余露才有一点慌神,她没想到李双双那么蠢,明明暗示过,百货大楼的美白霜有问题,完全可以将责任推给百货大楼,李双双连谎都不会撒!   余露设计对付余湘是其一,她更不想让骆海棠滚得远远地,骆海棠如今只是一世凡人,她怕骆海棠和许振渊走的近了,想起什么来和她争抢,所以很谨慎的借着百货大楼美白霜的东风,让骆海棠烂脸毁容,再也没有机会和余威在一起。   可惜,如果早知道那天晚上不能成功,她就应该阻止李双双调换美白霜,那样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负责审问的公安拍了桌子,他就没见过眼神这么活泛的女人,狡猾极了!   余露定了定神:“我也不知道里面有药,可能当时装过一些农药之类的,我不小心弄混了。”   可那种药在燕城没见过,公安方面咨询过专家,只找到相似药物,但毒性不同,绝对不是简单的农药。   可余露咬死不清楚,审讯的公安暂时放开,另一位来接替,问讯另一桩。   “你小姑子许珍珍交代,她手里的奶糖是从家里拿的,都是你买来的,奶糖上面怎么会有兴奋药物,为什么要暗示许珍珍找余湘要手表,还让许珍珍将奶糖给她吃?”   负责审问和记录员都竭力按捺脸上的惊讶,看起来娇弱的女人一点都不简单啊,参与到至少散桩案子里头,一件比一件狠毒。   余露垂眸咬唇,当时奶!糖入口融化,她吐出来后,因为形式紧张,并未注意到吐出的奶糖弄到哪里,更想不到余湘会将这种事报案。   “我不知道,是余湘替换了奶糖,故意陷害我!”   公安冷笑,又敲敲桌子:“你不承认没关系,但有一种东西叫指纹,现在装过美白霜的玻璃管、奶糖、糖纸都已经送去痕迹检查,如果上面有你的指纹,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余露脸色一僵,极力保持淡定。   案子进度和口供宁勉和许振渊也知晓,许振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脸色黑到了极点,一句话都没说,坐在那儿宛如雕塑。   宁勉则是皱眉,余露的狠毒超出想象,可偏偏是余湘的妹妹,他想从严追究责任,那边还有余家等亲人,余露以一己之力丢了多少人的脸?   如果他们追究到底,那些人是否会反过来责怪余湘?   余湘奇怪的戳戳他:“你想什么呢?”   目前没有切实的证据,一切要等待痕检结果出来才能继续追查,公安局也没有权力继续拘留余露,审讯结束后只能将人放了,嘱咐余露不能离开燕城。   人还没走,余建奇听说余露被带到公安局问话,匆匆来了。   “如果不是余威说漏嘴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振渊,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到底是谁攀扯露露?”   余建奇担心余露被公安局的阵势吓着,他打从心底里觉得,余露不可能犯事。   许振渊无言以对。   余湘双手抱胸:“余同志,你另一个闺女还在这儿站着,不问问?”   余建奇这才注意到两对女儿女婿都在这一个公安局,他皱了皱眉,下一刻不可置信的问:“余湘,该不会是你……”   哪有人会报案抓自己亲妹妹的?   “就是我。”   余建奇拧眉:“简直是胡闹!露露怎么了?你们又闹什么矛盾了?她是你亲妹妹!”   能闹到公安局来?   余湘想了想:“咱们打个赌吧,如果余露真的做了坏事,还是针对我的,那子不教父之过,余同志你引咎辞职回家种地怎么样?” 第80章   余建奇已经吃过余湘激将法的亏,到嘴边的答应差点说出来。   “我看看余露因为什么事被叫过来!”   不过,真的当公安将案件内容说给余建奇听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是弄错了?   “同志、我、我女儿不会这样的,她平时最懂事了。”   可不知怎么的,这话说出来,余建奇自己都没有底气,他手脚冰凉的捏着那一沓审讯记录,眼前开始发晕,看不清楚那一行行的记录,那些字仿佛活了,钻入他脑袋里,声声句句的重复着。   “同志,根据我们审讯,你女儿有重大嫌疑。”   只是设局的人实在滑不丢手。   如果最开始的玻璃罐里的药物没有沾到盛取护肤品的小木片上,兴许不会闹出一系列的顾客烂脸事件,可如果说余露不知道罐子里有药物,未免太牵强,还有对林飒的哭诉。   至于,余露出现在饭局上,这巧合太明显,仿佛就是故意加入他们。   余露出现的所有理由看似合情合理,一点都不显眼,可她恰恰是最关键那一环,没有她,这些事情都是一盘散沙。   余建奇在原地站了许久,又觉得审讯记录上记载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他乖巧的女儿。   “怎么会这样?”   公安安慰他:“这几件事可大可小,你最好开导你女儿老实交代事情真相。”   余建奇愣愣点头,实际上对眼前的局面束手无策,要求其余人不要追究真相吗?好像是没资格这么说的,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余露坐牢吧?   他从接待室出来,刚好看到余露惴惴不安的走向许振渊。   许振渊一言不发,余露忐忑的去拉他衣袖:“振渊,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应。   “余露……”   听到这一声唤,余露回头才注意到余建奇的存在,咬了咬唇含泪道:“爸,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我真的没有想害人。”   余建奇犹豫极了,他第一次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余露。   许振渊闭了闭眼:“余露,你能不能说一次实话,这些事到底有没有你的手笔?”   余露捏紧手指:“振渊,我、我没有。”   !她完美无缺的计划怎么会突然失效,她怎么都想不通余湘是怎么知道奶糖有问题的,从一开始她都没有暴露过,至于指纹之类的检验,父母一定不会让她留下案底,那对其余人也有影响。   所以,她还是不能承认。   余湘和既定的命运里那人一点都不同,难道说她认错了人?骆海棠根本就不是那人转世,余湘才是?   不应该啊。   许振渊看到的是余露躲闪的眼神,以及那抹若隐若现的愤恨,他已经不想再问什么,离开家前好好的妻子变成现在这样,仿佛突然间被掉了包,他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这件事我不会插手,让公安随便审问吧。”   即便他想插手,宁勉、宁家也不允许他们过问。   余建奇没等到余露的真话,可事情还得处理下去,他再去找余湘,却发现他进去接待室没多久,余湘和宁勉便已经携手离开。   无奈之下,余建奇心神恍惚的回家,和林宝芝商议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宝芝,怎么办?”   林宝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下意识拿起电话就给余湘拨了过去,那边,余湘已经到家。   “妈,现在都在找证据,余露想要整死我,如果不是我提防,现在声名狼藉的人是我,这件事我一定要个说法。”   林宝芝握着听筒,脑袋里嗡嗡响,她以为余露最多有点小心思而已,怎么会想出这样狠毒的计策?   “给亲姐姐下药?她想干什么?”   如果余湘不慎吃下去,自行车坏在路上,半路还遇上人劫道,药效发作的时候身边只有个陌生男人,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还有,骆海棠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和海棠过不去?”   林宝芝的喃喃反问没有得来任何答案。   余建奇叹气道:“宝芝,现在你要冷静,这件事绝对不能交给公安处理,不然余露和许振渊的一辈子都毁了,对余威和我们都有影响,你明不明白?”   林宝芝一声怒吼:“我不明白!余露她还是人吗?她到底想把这个家变成什么样儿?”   教出来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儿,她根本没办法抬头见人?如果不追究余露的错处,那怎么面对余湘、宁勉、余!余威还有骆海棠!   “可能是,余湘回城后,她心里不平衡吧,按说余湘也是,不知道怎么当姐姐,干什么老说话刺激余露?”   林宝芝抬手给了余建奇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客厅内回荡。   余威刚从门外进来,瞧见这一幕,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再往前走。   “我拿两件衣服,不过,爸,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余露和骆海棠有过什么恩怨,她以后再针对海棠,那这个家有她没我。”   余威径直去了自己房间,翻出衣柜里的换季衣服,拿上便离开,没再管父母的脸色。   ……   余湘挂断电话前就知道余家的闹剧,她并未阻止,也不劝解,要怎么办端看父母选择,她放空脑袋靠在沙发上。   家里电话又响起来,这次是宁勉接起来的,脸色并不好看。   余湘听不到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但能听到宁勉不断地回答。   “林姨……嗯……我知道,余湘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她心情不好睡着了,对。”   “姜爷爷,我们还好谢谢您关心,好,您注意身体,下次再说。”   结束通话,她了然的挑了挑眉。   “为林飒说情的?”   “对。”   其实认真追究林飒的责任顶天是拘留一段时间,加批评教育,但林家不愿意林飒留下案底,林家和姜家是亲戚一直靠着姜家才能挺直腰杆,如今托了姜睿匀的母亲和爷爷来说情,宁家可以不跟林家客气,但得卖姜老爷子一个人情。   就算,姜家求到宁老爷子面前,老爷子也会让她来做决定,他们虽没提,但林飒是为了余露办啥事,往小了说,就是家事,他不好插手,也不会任由事情发展过分。   这个,余湘早就有心理准备,放过林飒这一把,照样有别的方式让他难受。   “算了,让他滚出燕城吧,不是正好要走,以后别回来!来了。”   宁勉捏捏她手心:“好,我看着他滚出去。”   他眉宇间是难得一见的狠戾。   余湘觉得有趣,想张口说话却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一直忙,她根本没有休息好,宁勉看她实在疲倦,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送到卧室。   余湘不大放心的交代:“可能待会儿姥姥还会打电话过来,她要是让我们过去,你就答应吧。”   “好。”   余湘伸个懒腰,很快睡去。   宁勉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给她掖好被角,她睡熟没多久,客厅电话又响起来。   林宝芝和余建奇大吵一架之后回了娘家,而林清兰为了外甥,也来找林姥姥求情,连裴老爷子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骂了一句荒唐,可还得处理这件事。   余露是决计不能坐牢的,现在余露咬死是无意,其余人也没有新的证据证明她的犯罪行为,对百货大楼和新华厂的损失是赔钱,对余湘……   “小勉,这件事总得早点解决,拖的时间长了也不好是不是?”   林姥姥不想让余湘受委屈,可现在形势逼人,如果这桩丑事传开了,家里人也没面子,林宝芝哭着回娘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林姥姥总不能看女儿在两个外孙女之间为难。   比起坐牢,对余露来说更大的损失是费心经营的形象一落千丈,遭到多数长辈的厌弃,那么她将来就会排除到核心之外。   宁勉按照余湘吩咐,选了个都空闲的日子,在裴家见了个面,裴老爷子坐镇调解。   余露神色怏怏,一直注意着许振渊的反应,她眼圈通红,站在众位长辈面前,看起来和从前乖巧可人的模样没有两样。   余湘和宁勉并肩坐着,面上平静无波。   今日在场的都是这事相关的人,余建奇和林宝芝也安静听裴老爷子训话。   裴老爷子清清嗓子:“公安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没再继续查证据,但奶糖上确实有余露的指纹,到底是怎么回事,余露你心知肚明,你和余湘是亲姐妹,怎么能为心中一点私愤做出这样的举动?知道错了吗?”   余露抿紧嘴巴,不想承认,她从未有过这样屈辱的经历,被人当面质问!问,还是当着最亲的人。   “姥爷,我……”   “你只要说有或者没有,现在证据摆在眼前,法律无法惩罚你,但咱们家里不能轻轻揭过。”   余露面红耳赤,咬了咬舌尖眼泪啪嗒落下来:“我、我不该嫉妒姐姐,不该设计害她,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请求姐姐的原谅。”   裴老爷子见多识广,哪能不知道她的心口不一,似有深意的说:“你要从心里认识到错误,嘴上说说并不当用。”   余露低头,余光注意到许振渊一动不动,她心底不安,从出事到现在,许振渊和她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她不在乎任何人的反应,最怕就是许振渊因此厌弃她,不过夫妻一体,许振渊总不至于向着余湘吧?   她又低声忏悔:“我知道了。”   不过,谁也没指望两人和解,裴老爷子转而看向余湘,以眼神示意她想要余露付出什么代价。   “余湘,你想怎么办?”   许振渊也转头看过来。   所有人都等着余湘的回答。   余湘手指无意识在水杯上画圈,她迎着余露忐忑又嫉恨的目光笑盈盈的。   余露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喊:“姐……”   余湘淡淡一笑,交代道:“我不是你姐,我也不想当你姐,更不想以后时不时的都要看到你这张脸,想起你做过的事犯恶心,从今天开始我单方面和你划清关系,爸妈他们怎么选我不管,但是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以后在的地方不想看到你出现——”   亲姐妹婚后关系不和的多得是,余露做了这样的事,余湘这么要求一点都不算过分。   但余建奇仍旧盯着余湘,他有预感,余湘还没有说完。   果然,余湘弹了弹指甲,继续道:“我也不想看到你在燕城生活,林飒都滚出燕城了,我不能让你也滚,和许振渊随军,还是回他昆川老家,你选一个吧。”   客厅内一片寂静,长辈!辈们似是没有想到余湘会这么要求,可又不是很意外。   这要求也不算过分。   裴老爷子咳嗽一声:“你们俩分居两地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余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可是我还有工作!”   不过,就算下海也不能在燕城这片海,只要现在有能力,余湘就懒得看到余露留在燕城蹦跶,轻轻放过她?哪有那么好的事。   余露咬紧唇瓣,因为眼前诸人都没有反驳的想法,他们竟然真的赞同让她离开燕城!   “爸……”   余建奇张了张口,他不仅看到余露的无助祈求,也看到余湘嘲讽的笑容,还有林宝芝的不发一语,如果他现在反对余露离开燕城,那接下来怎么面对其余人?他扭头看向墙壁,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裴老爷子再一次发问:“余露,你答不答应?”   余露不想答应,她凭什么辞掉工作,随军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妥的,至于去昆川更是无稽之谈,当初回昆川办婚礼的时候她曾经发誓再也不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振渊,我、我和你随军去,好吗?”   许振渊终于动了动眉峰,轻声说:“现在随军家属院没有空余房间,如果你愿意,就回昆川住一段时间,如果不愿意,我们就离婚,或许你可以多一个选择的余地。”   “不!”   余露想也不想的打断他的话,神经质的摇摇头:“我不要离婚!绝对不要离婚!振渊,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怎么能随便说出离婚的话?”   林姥姥心内暗暗叹气,谁要是知道枕边睡着这么干蛇蝎妇人,哪里还能睡踏实,不离婚才奇怪呢?   这时,林宝芝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一个,紧接着开口说:“要是离婚了,那我就把你送回老家,你爷爷奶奶的老家,那边不知道燕城发生过什么事,你过去还能安稳生活。”   余露咬紧唇瓣,四位长辈都是无动于衷的冷血,连爸爸都不帮她了。   可是,如果不去昆川,许振渊就和她离婚……   余露眼前阵阵发黑,狠下!下心一字一顿的说:“好,我去昆川,这次是我做错事,姐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许振渊的父母都在昆川,他早晚要回去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余湘好整以暇的打断她:“别再喊我姐姐,我听着恶心,我和你说了,以后我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余露忍着恨意看她,最终点头:“好。”   “你别是想着报仇呢吧?你记住,只要你敢找我报复,那我一定将今天的事全部揭开,怕是到时候会影响许振渊的前途哦。”   余露咬紧嘴唇:“我没有。”   她心内一阵阵发寒,因为无心吃饭,这会儿胃里极不舒服,她看到周围人松一口气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很快腿一软,倒了下去。   “露露!”   林宝芝慢一步,拉住她一一只胳膊,许振渊慢一步,只看到余露晕倒在地的模样,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客厅里又忙碌起来,林姥姥拿了一碗白糖水喂给余露,人很快醒来,扭头就吐了出来,干呕个不停。   林姥姥和林宝芝都是生过孩子的,看她这模样,心里忍不住怀疑。   “这是怎么回事?”   总不会现在怀孕了吧?   余建奇将她们心里的念头说出来:“露露怀孕了?再去昆川是不是不太好?”   余湘赞同的点点头:“所以啊,爸你应该跟着去昆川照顾你还没有出生的外孙啊,这样就能放心了对吧?”   “余湘,我不是——”   “不是怎样?”   余建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何况他心虚,说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只能慌慌张张将干呕的余露扶起来坐下,商量着要不要送到医院去检查。   许振渊冰冷的神色里也出现一抹动容,余露借机拉住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振渊,我好害怕,我真的知道错了。”   余湘捏捏眉心,对眼前!前这一出闹剧无言以对,拍拍宁勉的手,起身去了不远处的宁家,陪宁老太太说话。   林宝芝想拦住她说句话的,可只看到她越走越远的背影。   余露晕倒之后不代表不需要还债,处理过家事,在公安局撤销报案记录后,还得给百货大楼的祁韬和新华厂的张飞一个说法,他们给烂脸的顾客赔了那么多不是和钱,这些都是无妄之灾,这些当然要找罪魁祸首要个说法。   张飞知道余露是余湘的亲妹妹,但是姐妹俩不和,他得了暗示相当不客气:“这件事如果不是我们处理及时肯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你们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两家的账算一算,一共得赔出去将近一千块钱,许振渊拿出家里的存折,也不过九百多块钱,他回部队预支两个月的工资,凑齐一千交给祁韬和张飞,具体怎么分配则是那两位商量。   林宝芝冷眼旁观,并未给一分一厘的支援,余露到医院检查过,说是怀孕了,但许振渊并没有因此改变决定,退了租的家属院,收拾了行李,真的打算送余露回昆川。   至于余露工作的学校,没等余露去辞职,他们就接到消息,给余露算了工资,直接招进来一人占了余露那个坑,风风火火照常进行工作。   许振渊买到火车票后给宁勉打了个电话。   余湘当然有兴趣。   走的那一天,她亲自去了,她就是要看着余露上了去昆川的火车,甭管余露啥时候作妖回来,但至少能清净一阵子。   余露提着一个大包,不远处站着小姑子许珍珍,她回去,许珍珍当然也得跟着。   列车还没有进站,等待上车的旅人已经站在月台上焦急等待,余湘前后看看,买了点瓜子磕着玩。   余露低着头不看她,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些,有些狼狈。   远远地,有列车鸣笛,余湘将瓜子皮收好,指着不远处说:“喏,我当年走的时候就是坐的这一辆车,当初你可没来送我,现在我来送你,到昆川替我问你公公婆婆一声好,也希望你别从昆川回来了。”   余露这才抬头,攥紧手里的手提包,还是不言语。 第81章   火车停靠在站台边,等候已久的人们一窝蜂地往上挤,要是晚了,很可能挤不上座位,许振渊一手抓着许珍珍一手抓着行李,余露拎着提包艰难的跟在他们身后,看许珍珍被他护在怀里,眼中闪过一抹嫉妒。   “哎哟,别挤了!”   “就是!我鞋掉了!”   “我的包!”   周边都是类似这样的声音,送人的上车的,都在拼命地往上挤,尽管列车员在一旁大喊着:“咱车在燕城停的时间长,大家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他们走在前面的是被后面的推着往上挤,余露下意识回头看,她从出生就生活的燕城,如今被迫离开,她心底满是恨意。   秋后的天气也被挤出一身汗,余露手心濡湿,提包滑脱的一瞬间,她低声尖叫,伸手去抓,可旁边的人挤过来,她甚至没有空间低下头去抓提包,只能凭着感觉去捞,也有人提包掉了,纷纷去捡。   余露和人手碰了碰,闻到一股汗臭味儿,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终于抓到提包。   “振渊——”   许振渊这才发觉她的困境,回头朝她伸把手,将她从人群中拉了过去。   余露心中一松,跟着他往前走。   车厢内都是人,他们找到自己座位坐下的时候,停靠时间差不多了,好几个跟着上来送人的又挤着上来的往外出,有个个头瘦小的男人扒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引起一片惊呼。   列车员仍在吆喝:“大家把行李放好,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列车马上就开了!”   余露和许振渊以及许珍珍坐在一排座位,他们没买到卧铺车票,因为余露怀着孕,他们打听到下一站有坐卧铺的下车,到时候可以用介绍信补票去卧铺。   许振渊默不作声的整理行李,许珍珍沉默的坐在一旁不吭声,余露坐在靠窗的位置,掩鼻呼吸窗外的新鲜空气。   车门已经关闭,列车鸣笛,列车缓缓启动,车内许多第一次出远门的人纷纷看向窗外,和送行的亲朋挥手,还有人在大哭。   余露却下意识看向刚才余湘站的位置,她已经没有站在原地,可恶!   这些天她疲于应对那些审问,还烦恼回昆川的事,一直腾不出功夫细想余湘的手段,真应该早早让这个人死掉,可惜,当时畏惧天道命运,不敢随意改变,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余露又看看许振渊,他仍旧沉默寡言,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她抬手摸了摸小腹,咬紧唇瓣。   列车缓缓启动,许振渊坐下来,将军用水壶摆在小桌上,静静看着窗外,周身是摄人的气势。   “振渊,我……”   许振渊侧首看过来,余露不安的想要握住点什么,习惯性的伸向左手手腕,却只摸到空荡荡的手腕。   余露猛地抬起左手,只看到一直戴在左手上的银手镯消失不见。   “我的手镯!我的手镯呢?怎么不见了?”   她第一次露出惊慌到极点的表情。   许振渊眼底闪过一抹苦涩,或许他从来没见过余露真实的反应?   “什么手镯?”   余露抬高手腕:“就是我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银手镯!我从小就戴着的!”   “刚才在吗?”   “刚才在,上车的时候都在,是不是刚刚有人偷走了,振渊,你快帮我找找我的手镯,我不能丢!”   银手镯是余露的芥子空间,十二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认主后她一直不离手,因为手镯老旧不起眼,从来没有人注意,而且她和手镯有联系,被人拿走她一定会有感应,她竟然不知道手镯是什么时候丢掉的!   许振渊帮她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见到银手镯,皱眉说:“不算很值钱,丢就丢了吧。”   余露失声尖叫:“不行,它不能丢,我要找到它!”   她腾地站起身,不顾外人的目光到处翻找,车厢内不止坐着的人还有站着的或是席地而坐的,因为她的到处翻找不得不让开,有人不耐烦让开,抬手推了余露一把。   “一个破手镯有什么好找的!”   余露恨恨的看向那人:“关你什么事,滚开!”   “哟呵,你个小娘们儿横什么横!”   那人流里流气的上下打量余露,目光不善,看到后头跟来的许振渊时才挪开目光不自在的看向窗外。   余露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叠声的问:“振渊,你帮我找找手镯好不好?”   许振渊环视一周,都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心知有人在火车上偷东西是会趁着火车开动前离开的,就算找也找不到了。   “回去坐着吧。”   余露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艰难地说:“振渊,那手镯真的很重要,我要下车,我要去找手镯。”   许振渊移开视线不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冷声道:“如果你要银手镯,回去可以打一个。”   但是,回燕城是不可能的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将她们送回昆川。   余露甩开他的手,继续在走过的路线寻找银手镯,她明知道找不到,心底有个声音不停的说,也许这就是天道对她动了杀心的惩罚?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她比所有人都厉害,留有前世记忆,安全无虞的和仙君结婚,只差最后一步,天道为什么这么对她?   为什么?   ……   “姐,这是你让我拿的东西。”   “谢谢。”   余湘塞给瘦猴两包烟,瘦猴推辞不掉,收下后便很快离开。   火车站阳光热烈,余湘拿起银手镯对着太阳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太大异常,但这就是余露的芥子空间。   事情要追溯到长风上次交代给余湘的任务,阻止余露将空间内的东西流入这个世界,当初余湘问过长风如何切断宿主和芥子空间的联系,她观察过一段时间,余露的芥子空间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用来存储物件,空间内虽有植物,却并没有器灵。   与其时时刻刻盯着余露是否将芥子空间内的东西卖出去,不如直接将余露的芥子空间夺走。   只不过一直没有好的时机,现下刚好。   用法律手段追究余露的责任,不会让她伤筋动骨不说,和长辈起争端也很麻烦,让余露回乡下在没金手指的情况□□验生活呗,她不是想陪心上人历劫,有金手指多不虔诚啊。   再者,三天前。   余露在裴家晕倒疑似怀孕,林姥姥和林宝芝问过她一些症状,余露答的都像是怀孕,许振渊带余露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余湘也在同一所医院,只不过乔装打扮,没让他们发觉。   大部分人都觉得余露怀孕来的太巧,许振渊回部队这几!几个月,余露没有察觉到怀孕,偏偏在这时候发现,检查必须要做。   余露检查的时候抽了血,和她在诊室抽血的也有个孕妇,家属没跟着进去,她制造了一点混乱,让那孕妇突然晕倒昏睡,医生和护士都忙着扶那个孕妇,她趁乱调换了自己和孕妇的血样。   抽血的人不多,血样上面的标签还未来得及填写,余露调换的很顺利。   检查出来的结果当然是余露怀孕,而那名孕妇躺在床上昏睡,家里人都围着她转,谁也没想起来去拿检查报告,自然也没有知道血样调换的事。   有了余露的血,长风可以暂时切断余露和银手镯的联系,在上车人挤人的时候,瘦猴拿走银手镯。   “长风,接下来该怎么办?”   长风谨慎的回答:“我可以抹去余露和银手镯的联系,封掉芥子空间,将它变成一个废物,或者你让银手镯认你为主,那样你就可以得到一个芥子空间。”   余湘对别人用过的东西不感兴趣:“封了吧。”   “哼哼,你没听说一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还不够君子吗?”   长风奉承道:“对对对,你是我见过最君子的人。”   余湘懒洋洋的问:“长风,如果有人将来把吊坠拿走,是不是可以切断我们的联系?”   长风:“不可以!我和这个低级的银手镯不一样,我本体不是吊坠。”   余湘撇撇嘴:“我只是随口一问,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长风犹豫道:“……我怕的是你不是随口一问。”   余湘将手镯放入衣兜,随后被长风收走,很快又还回来,余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银手镯比刚才的分量轻了一些。   “这样就可以了?我可不希望将来又有人拿着银手镯当宝贝,到时候对宁勉有什么影响,我管不了哦。”   长风无比笃定:“不会的,我可以拿性命担保。”   余湘放心了,走出火车站就见不远处站着个人,很眼熟。   “你怎么没走?刚才为什么不跟着进去?”   来时是宁勉送她,不过她没想到人竟然留到现在还!还没走。   宁勉耸耸肩,坦诚道:“我本来想走的,后来一想,还是在这等着你。”   他本来想跟着进去,但是余湘没开口,识趣的没跟着。   余湘玩笑道:“怎么,我刚才如果不出来,或者坐上火车跑了,那你岂不是追都追不上?”   他不敢想,如果借机跑掉,他该怎么办?这个小女人的心没个定性,他甚至开始后怕。   余湘看他面色不善,往后退了一步:“喂,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不会随便放弃的,况且我现在已经站在你面前了,快点回去吧?”   “……好。”   两人并肩去取自行车,宁勉多余问了一句:“瘦猴帮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她不认识什么江湖人士,瘦猴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身手需要真本事,她办不到,得找个信得过的人,随便找了个借口问宁勉,他倒真的找来了。   两人回了家,余湘洗了个苹果慢慢啃,又有一点点犹豫。   “你说,我们明知道余露的孕检有问题,缺不告诉许振渊,是不是不太厚道?”   当然了,当初去医院检查,余湘冒充护士也有人帮忙,她一样没瞒着宁勉,有他帮忙才足够顺利。   宁勉的好心情一顿,捏捏眉心认真的说:“当时他都已经知道余露是什么样的人,还选择继续和她在一起,那知道不知道孕检的真相都没什么差别吧?”   “好吧。”   他们都能看得出,许振渊没想真的离婚,当时说离婚只是威胁余露的手段而已,他怎么想的,余湘大概明白一些,那所谓的原文里,原身作妖,也是在原身提出离婚后,许振渊才答应的,他应该是自认倒霉?无论余露是什么样的人都会认下这桩婚事?   “至少他现在应该知道余露是什么样的人,会防备一些。”   宁勉觉得自己说这话都说不清楚是什么心理,他才不担心许振渊如何处理,谁娶的媳妇谁受着,他只是不想让余湘为许振渊头疼,让这两人再占据她的视线。   “对了,林飒是不是也走了?”   “嗯,滚了。”   余湘好奇地问:“怎么个滚法儿?”   实际上林家已经给了她一笔不小精神损失费,林飒怎么滚!滚,她并不关心,但看宁勉脸沉如水,她又想知道了。   宁勉捏捏拳头,淡淡道:“和他打了一架。”   光明正大的打,当着双方长辈的面将林飒教育了一顿,林飒是个医生说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但宁勉不一样,他十岁左右身体渐渐好了就被宁老爷子和宁培朝带到部队训练,拳头和力量他一样都不缺,林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断了两根肋骨,脸肿成猪头,还扭到一只脚。   站也站不稳,估计只能滚出去了。   宁勉想摇头,林飒根本不是他对手,连还手之力都无,就算还手也没伤到他太多,可话到嘴边,稍稍变了点意思。   “有一点。”   他指指打过石膏的右小臂,又点点胸口:“这也被捶了一拳。”   余湘放下苹果:“你挽起袖子让我看看。”   “不是很严重……”   宁勉有点委屈。   “……吧?”   余湘又加上一个字显得委婉些,人家也是为她打架,总不能显得很无所谓,于是又问:“那怎么办,要不然给你吹吹?”   她是随口说的,伤口看起来不严重,那片擦伤已经结痂,可能再过几天就好了。   谁知道宁勉嗯了一声,清隽的面庞上浮现出与气质不符的……期待?   “啊?”   宁勉拉开衣领:“主要是这里?”   余湘仿佛听到了火车试图启动的声音,矜持地说:“这里就不用了吧?你这里不是没有伤吗?”   最近事情多,从那一晚之后,宁勉一直很规矩,加上第一晚的体验并不是十分哈皮,余湘也没在意。   可现在话都放出去了,如果不兑现承诺,是不是不太好?   “咳咳——”   余湘凑近一点点,在他胸口吹了一口气,轻飘飘的打在肌肤上,仿佛春风拂过,还带着苹果的清香。   有点痒,还勾起一些若有似无的东西。   宁勉继续直勾勾的盯着她。   “就一下啊?”   “喂,唔——”   宁勉似乎也不想忍了,直接将她拉入怀中,吻住她双唇,!,汲取她口中的苹果甜香,霸道又认真。   可惜,他们两个都不是熟手,余湘试探着推开他,没有成功。   白日那啥了。   好在,第二次比第一次舒服些。   眼前就有一块肉,张口咬一下。   “咝……”   宁勉翻身压过来,忍不住吻上来,食髓知味便是如此感觉吧?   不过到底没再来一次,不然余湘真的会把他踢到床下去。   “嗯?”   宁勉手指上绕着她的头发,很想问你现在有喜欢我吗?但张了张口,最终没有问出来,他暂时满足于现状,还是再等等吧。   “想吃什么?”   余湘推开他,双手伸到被子外面画了个圈:“肉,很多肉。”   她饿到现在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两人都懒洋洋的,不想起床,余湘甚至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迷蒙间感受他一直没有离开,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但睡的很安心。   眯了一会儿,余湘忽然睁开眼,拖着被子坐起身拉开抽屉,检查安全套的保质期。   这毕竟是去年买的,好像还是周芩韵送的。   宁勉身上就剩半边被子,随她坐起来看过去,眸底笑容淡了点:“没有问题。”   “……那之后你再去买新的?”   余湘寻思着,过了一年了,制造工艺可能有进步,可以防护的更精准一些?   宁勉会错意,揉揉她头发:“好,我下午去看看。”   睡意消散,空空如也的肚子叫的更加厉害,两人终于打算起床做午饭,有情饮水饱对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   午饭后,天色渐渐暗下来,阻止了余湘想要出门的脚步,又要下雨的节奏。   宁勉却拿上伞:“我很快就回来。”   “你干什么去?”   宁勉理所当然的笑道:“买必需品。”   “嗯?”   很快,余湘就懂了,朝他挥挥手选择听收音机,偶尔看看外面天色,确实阴沉沉一副要下雨的模样,可始终没有下下来。   半小时后,宁勉回来敲门,身上连点湿!湿意都没有,拿出去的伞又原样挂回去。   余湘开了门又坐回沙发上,宁勉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干什么?”   “没什么,让你看看。”   下一刻,余湘听到楼下有人惊呼:“下雨了!快把自行车推进来!”   她走到阳台上朝外看,果然雨下的很大,不由小声嘀咕:“合着酝酿这么长时间就等着宁勉回来才下雨?”   天选之子的待遇?   宁勉也注意到了,听着雨声悠然自得地说:“今天天气不错,等到我买东西回来才下雨。”   赏心悦目。   “吃么?”   余湘上午那个苹果没吃完就被迫扔掉了,起床去看,早就氧化的不成样子,现在这个完全可以当做补偿,所以伸手。   宁勉捏着苹果就离她不远不近:“你过来拿。”   余湘走近一些,再去拿,结果眼睁睁看着他收回手,咔嚓咬了一口。   “……”   宁勉是忽然起了逗弄之心,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果然看到她气哼哼的瞪他,嘴角都是笑意,忙说:“另一边我没有吃,切给你吃好不好?”   余湘不愿意搭理他,扭头看到另一边。   宁勉立刻去了厨房,将苹果切块,拿了叉子喂到她嘴边:“给个面子?”   “哼。”   “吃吧,这些都是你的,全都是干净的。”   余湘勉强接过叉子:“我只是嘴巴有点干。”   宁勉忍笑:“对,所以多吃点补补水分。”   他眼睛里都是宠溺笑意,余湘看的一愣,沉默的咬着苹果块,开始纠结到底要怎么说?只啪没爱?   似乎察觉到她要说什么他不乐意听的话,宁勉将装水果的盘子放到茶几上,起身去了阳台收衣服。   外面雨很大,一场秋雨一场寒,通天接地的雨幕将两个人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旖旎的氛围消散后,剩下的都是沉默以及宁静。   宁勉将衣服收起来挂回衣柜,便去了书房。   余湘也不是无所事事,玩了一会儿也去书房看书加写作业。   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宁勉瞥她一眼,无声的控诉:滑不丢手的小狐狸。   夜雨秋寒,进入十月份,天黑的格外早,加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实在适合睡觉,晚饭后,两人准备早早睡下。   睡之前两人都习惯准备好明天早上要穿的衣服,明天是周一,宁勉要去开会,得穿的正式些,翻看衣柜后,他挑出来毛背心和衬衫,配上外套刚好合适。   “余湘,你知道我去年的毛衣放在哪儿吗?”   余湘知道自己衣服在哪儿,换成宁勉,她就不大清楚了,反正也有不是合格妻子的自觉,因此痛快摇头:“不知道。”   宁勉摸摸鼻子,继续翻找衣服:“你说如果重新织一件毛衣要多少毛线?”   别人的毛衣围巾都是出自妻子之手。   她去年给姥姥姥爷织过,裴老爷子比宁勉胖很多,用的毛线也多,完全没办法对比出宁勉需要多少。   宁勉被她的手转移了注意力,暗叹一声,收回翻找衣柜的手不再暗示,直接上床等她。   可是因为睡的太早……   余湘半夜醒来,发现整个人都在宁勉怀里,他们没有及时更换被子,现在这条被子有些薄,两人就得依偎着睡。   她醒来免不了动来动去,宁勉很快跟着睁开眼,事情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被子里又有了燥热。   余湘断断续续的问:“你为什么喜欢开灯?”   这什么癖好?   宁勉不答,低头吻她,甚至重重咬她的唇:“喜欢。”   喜欢此时此时她眼中只有他。   余湘没听懂,猫一样嗯了一声,是媚意撩人的声音上挑。   一发不可收拾。   “……你能不能记住我还是个学生?”   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是谁?”   “宁勉?”   “不对。”   “宁勉哥哥?”   “还有?”   “勉哥哥——”   不作不死。   宁勉咬住她的肩,这个女人太清楚如何让他疯狂。   却总是漫不经心。   ……   有了性生活真的! 第82章   宁勉一进门就看到放在沙发上的一卷深灰色毛线,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进门时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喜意。   反身关上门,弯腰换鞋,将下班顺道买回来的菜肉送到厨房,洗了手才走到沙发边拿起毛线,柔软温暖。   他抬头四处看看,看到余湘书包在柜上放着,但家里没见她的人。   去哪儿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宁勉心里一慌,忙将毛线放回原位,状似无意的走向厨房准备做饭,半途中恰好看到余湘推门进来,温柔笑着问:“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外面天色已黑,平时这个点余湘已经在家。   余湘晃了晃手里的布袋:“去买点东西。”   现在她生理期准的要命,但从商场出来偏偏忘记买卫生巾,到家发现姨妈报到,卫生巾存货不多,只得再次出门。   宁勉也没问什么东西,他知道余湘不喜欢人管东管西,在……之前,两人最大的交集就是早晚饭,以及睡觉时,余湘单方面越过三八线。   “我买了芹菜和豆腐,晚上怎么吃?”   “随便吧。”   宁勉嗯了一声,系上围裙去厨房摘芹菜,他自己对饭菜没有太多要求,吃什么都行,余湘不喜欢吃炒的芹菜叶,但叶子切碎煎鸡蛋饼的时候加一点她又很喜欢,摘掉芹菜叶留着明早用,豆腐两人最接受煎着吃,他们两个人晚饭两菜一汤就足够了。   豆腐切片,芹菜切段,最后才把五花肉切成薄片。   宁勉如今处理这些已经很顺畅了,不过炒出来的菜品味道一般以及火候掌握的也不好,所以掌勺的人还是余湘。   恰好,宁勉做好准备工作,余湘就到厨房来了,她接手炒菜,他站在她身后,观察她一举一动,周身缭绕的是豆腐和热油碰撞的香气。   余湘觉得这目光太明显,不由问:“怎么了?”   平常这时候宁勉已经去摆碗筷,很少留在厨房一起熏着,他不大喜欢烟熏火燎,但从一开始分工合作,他答应后在位食言。   宁勉摸摸鼻子,这是嫌他站在这儿碍事?   “我观摩一下,可能我炒菜不好吃,只是缺练习机会。”   余湘斜睨他一眼,哪儿来的自信?   索性让出来锅铲:“喏,给你练习的机会,我在这儿盯着!着。”   宁勉当然上了,和她并肩站在灶台前,余光可以看到她乌发在灯光下发亮,眼睛认真盯着锅里的菜,也没看看他。   “该翻面了。”   “好。”   “撒点盐,小半勺就可以。”   “嗯。”   香煎豆腐出锅,余湘捏了一块,咸淡刚好。   宁勉看到她满意点头便开始做芹菜炒肉,中途也和她一样捏了块豆腐,得意的挑了挑眉。   “是不是很有天分?”   “是的,继续努力。”   “明天早上吃鸡蛋饼?”   “好。”   余湘这才注意到芹菜处理的正是她最喜欢的方式,菜叶洗净切碎放在一旁明早可以直接煎蛋饼,而做这一切的人正认真盯着锅里冒油的五花肉,眉目间神情比画图纸还要认真,清隽君子染上了烟火气息……   如果培养出来一个全能型男人,最后不是她的,唔,算了算了,至少现在是她在用。   晚饭端上桌,余湘吃得比平时多一些。   宁勉眉眼弯弯:“还不错?”   “好次。”恶意卖萌。   “这又是哪里的方言?”   余湘揉揉肚子:“你猜?”   宁勉摇摇头,开始收拾碗筷,看她笑的开心,自己嘴角笑意也没断过。   “给我吧,你炒菜我就洗碗。”   “好。”   余湘哼着歌去了厨房。   宁勉又看看那卷深灰色毛线,仍旧放在原处无人问津,但从余湘回来到现在都没有提及是干什么用的。   十分钟,余湘甩着手上的水珠从厨房走出来,蹦跶到毛巾处擦干手,同时四处瞅。   “找什么呢?”   “我的书包。”   宁勉指指进门处的矮脚柜,余湘这才想起来,拿上书包去书房,但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靠墙站着消食,她身上不大舒服,懒得下楼,站一会儿就当是锻炼了。   二十分钟后坐下写作业,捧着线性代数开啃,连宁勉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家里氛围很好,宁勉也捧了一本建筑学著作慢悠悠的读,看的累了就从树上移开目光,看余湘对着草稿纸皱眉,写写画画一通很快舒展眉头,好似已经解决了很大的难题,他看的入神,神游天外。   !  其实一路走来,宁勉最感兴趣且愿意研究下去的便是建筑,后来,余湘进入他的视线,轻而易举夺走他的视线。   从端着架子等她讨好,到现在小心翼翼,好像单身时期的生活已经很遥远了……   宁勉幽幽叹气,冷不防被余湘发现他走神。   “你怎么了?”   “没,写完了?”   “对啊。”   余湘心情很轻松,解决一道难题,越来越觉得线性代数很有意思,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数学自有它遵循的逻辑和规则,永远不会脱轨。   宁勉也收起书本:“我没什么,你先去洗脸。”   余湘将书包放回门口的矮脚柜,明天早上出门随手带上不会忘掉,无意间看到沙发上的毛线,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个忘了,她拿着毛线放到主卧,路过书房的时候刚好看到宁勉抬头看过来。   在那儿傻愣着干嘛?   余湘没多问,毛线放到主卧桌上便去洗漱。   宁勉很矜持了,才没让脸上流露出任何渴望的光芒,后来觉得坐在书房里也不是个办法,索性起身去卫生间,挤在一起洗漱。   他刷牙,余湘认真勤恳的洗脸。   等他们都清清爽爽的回到主卧,余湘正对着镜子揉脸护肤。   宁勉假装不在意的看到那毛线,终于忍不住问:“你买毛线干什么?”   这个颜色肯定不是余湘用的,她喜欢鲜艳的颜色。   余湘回头看他满不在乎的,想了想说:“给我爸打一件毛衣。”   “啊?”   宁勉难掩诧异,还有说不出的失落,一派自然的说:“咳,我还以为给我的,我忘记去奶奶家把之前穿过的毛衣拿回来了。”   余湘拍好脸,手上还有残留的美白霜,趁他坐到床上,手伸过去在他脸上胡乱的揉,他反应不及,任由她胡作非为。   在她收回手之前,抓住她带到身边来,因为她笑的不同寻常,再说,余湘不大可能给余建奇织毛衣吧?   “余湘……”   余湘趴在他肩上,笑意盈盈的问:“你缺毛衣穿了?”   宁勉顿时了然,刚才果!真是在逗他,可他竟然那么不淡定,于是愤愤的吻上她,搂着她倒在床上,而余湘异常配合,任由他压过来,接受他的吻。   直到他有了反应,打算下一步的时候,咬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宁勉愣了一会儿,泄气地趴在她身上。   “你故意的?”   她新产生的恶趣味。   宁勉抱着她平复很长时间,最后是她不愿意被压着想推开他,但宁勉也没想痛快放开她,在她锁骨留下痕迹才甘心被推开。   “余湘湘,你等着。”   “哼。”   “起来啦,缠毛线。”   时间还早,足够他们缠好两个线团,第一个是余湘缠的,她没有强迫症,缠的随心所欲,宁勉撑着毛线频频皱眉,浑身别扭,到后一个就变成余湘撑着毛线,宁勉绕圈缠,缠出来的线团工整圆润,大致一看每一层缠了多少圈都一样。   缠好之后,宁勉试图推广自己的审美。   “是不是这个比较好看?”   “不是,我的比较好看!”   宁勉一言难尽的摇头。   下一刻,余湘威胁:“说我的好看,不然这毛衣真给别人了。”   宁勉皱眉拿起自己缠的漂亮线团,一本正经的问:“要不然你教教我,怎么才能缠的和你一样的好看?”   余湘绷着脸,笑倒在床上。   这个男人有一点点可爱。   宁勉轻咳一声,握住她的手将人拉起来,佯装严肃的说:“快点收拾睡觉了,不然明天又会迟到。”   好吧,这个问题确实很严肃。   他们换了一条厚些的被子,在没来暖气之前,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生理期的余湘睡姿相当老实,躺在自己的地盘一动不动,不过半夜醒来,发现身边人被她同化,她没侵占到宁勉地盘去抱她,他反而侧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横在她胸前,她要起身时小心的拿开他的手,他也只是睁开眼看看她。   “怎么了?”   “厕所。”   宁勉扬手按开台灯,人又躺回去,闭上眼睛。   余湘心道,两人睡在一起这一年,至少宁勉的!的睡眠质量在飞速提升,按照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这么一折腾,宁勉得大半夜睡不好。   嗯,功劳不小。   余湘回来躺到床上,半睡半醒间察觉到宁勉帮她掖了掖被角,很快又睡熟,她借着月光看他睡颜,暗暗叹气。   随后睡意沉沉。   宁勉似乎着急穿上新毛衣,但看到过程之后不由皱眉:“是不是太耽误你时间?”   之前他的毛衣大多出自周芩韵和杏姨之手,夏天闲来无事织一件,到秋冬总有新毛衣穿,他也没有注意过一件毛衣耗费多长时间,可余湘写好作业还得织毛衣,他便有些舍不得。   余湘活动活动颈椎,很诚实的说:“我估计得等到今年春节你才能穿上新毛衣,如果不巧的话,那可能是你明年的生日礼物。”   “都可以,你慢慢来。”   宁勉抬手放在她肩上,试探的问:“要不然我给你捏捏肩?”   “好啊。”   可惜,他们都低估了宁勉的手劲,刚下手捏了两下,余湘整个人僵住:“你是不是谋杀?”   宁勉立刻停手:“我不是故意的。”   天晓得,他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一人。   余湘躲开他的手:“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肩膀挺好的,一点都不累。”   宁勉冷哼,抱着自己的建筑书在一旁看,气氛宁静,他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房拿了一本书放到她面前:“你去年淘到的笔记,是一位建筑专家的半生心血,现在作为他老人家的遗作整理出版,我今天刚拿到样书。”   “咦,真的啊?”   “对啊,我们单位领导一直夸你来着,说我有福气。”   余湘挑眉:“那夸的不错。”   宁勉轻笑:“过两天领导的儿子要结婚,请我们一起去参加,刚好是星期天,你要去吗?”   余湘犹豫了一下:“好吧。”   原本和骆海棠说星期天去逛街,但现在她已经把毛线买回来了,在和骆海棠逛街与陪宁勉参加应酬的选项中,余湘的天平有点歪。   他们结婚这一年,除去结婚婚宴,其余时间很少涉及对方交际圈,平时宁!勉单位同事间的婚丧嫁娶都他个人出面应酬,这是他第一次开口邀请,何况前面铺垫那么多,余湘也没什么有力的理由拒绝。   既然答应出面,就得以他妻子的身份交际应酬,两人之间的羁绊会越来越深。   宁勉有不少小心思,他想让余湘逐渐习惯这个身份,温水煮青蛙也得把媳妇留在自己家里。   毛衣打了不到一小时,宁勉便提醒余湘停手,卧室里开了所有的灯,可长时间盯着,对眼睛不好。   半途,两人碰见林姥姥,她看两人琴瑟和谐还是很高兴的。   “这么巧,你们俩一起过来的?”   两人放学下班不是一个点,但宁勉下班过来这边会路过燕城大学,如果是特意去接人也不是不行。   余湘笑笑,给了老人家满意的答案:“他下班刚好路过我学校,等了一会儿。”   宁勉则很关切的喊人:“姥姥,我们说好一起过来的,您听着声音不大对,是不是感冒了?”   林姥姥无奈的说:“是啊,这两天降温,你们得多穿点衣服。”   她还有些欲言又止。   余湘看了出来,将自行车交给宁勉:“你先去奶奶家,我陪姥姥说会儿话。”   “好。”   宁勉没有丝毫怨言的推着两辆自行车离开,笑容温和,看似没有任何不满。   余湘上前挽住林姥姥胳膊,笑着说:“姥姥,我去你家坐会儿?”   林姥姥点点她额头:“你刚才也不委婉点,咱们又不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就是和你随便说说。”   其实,还是不想让宁勉听到的,毕竟属于他们家家丑,至于余湘听了会不会传达给宁勉,她管不着,只不过不想在小辈面前太难看。   “好啦,姥姥你说吧,是不是关于余露的?”   “……对。”   林姥姥提起这个就想叹气,不过一年时间,好端端的外孙女就变得面目全非,而小时候看着不靠谱的余湘却过得挺好,和宁勉过日子像模像样的!。“许振渊昨天回的燕城,当天晚上就回部队了,他回去之前去看你妈了,说余露现在留在昆川挺好的,让我们不要担心,你爸妈又因为这事儿吵了一架,我想着,你要是有空多回去看看你妈,陪她说说话,还有余威那个女朋友一块儿叫过来,让她开心点,省得她天天对着你爸那个倔驴,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林姥姥对孙辈没有太高要求,若说裴老爷子还要求孙子给家里争光,那她只要求孩子好好的,不用孝顺他们,只要求孙辈孝敬各自的父母。   她疼爱余湘,更疼爱亲生女儿林宝芝,只不过年纪大了不好表达也不会表达,何况林宝芝心里头也更在意亲生孩子,她不忍看林宝芝整天丧眉耷脸,便来提点余湘。   “我跟你妈说也不如你说的管用,别让她想这事了。”   余湘皱眉:“姥姥,我对这事也没啥好办法,最近我都没有去我妈家,不想对上我爸,不过骆海棠应该挺愿意陪我妈说话,回头我和她商量一下。”   两人争吵无非是因为谁对谁错以及余露变成这样是谁的原因,余湘在原文中看到过,只不过争端的中心是她,现在掉了个个儿。   林姥姥轻松许多,笑着说:“姥姥知道这次是你受委屈,肯定不会逼你跟他们和好,你甭管余建奇是什么脸,他以后对你不好你就不用搭理他,你妈肯定向着你,咱现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是不是?”   平常对女婿和和气气是想女婿能对女儿好些,现在女婿不在跟前,又惹她生气,她当然不向着他。   她压根没打算和余建奇和平相处,最怕老人家喜欢家和万事兴,以为过去风头就要求她放下,林姥姥和林宝芝都是她珍视的亲人,她不想因为观念不和闹矛盾。   好在,并没有。   林姥姥慈爱的摸摸她脑袋:“那也是咱湘湘懂事,别人我还不相信呢。”   余湘嘻嘻笑。   下一秒,听到老太太的问话又笑不出来了。   “对了,你和宁勉现在没准备要孩子吧?”   “没呢,姥姥你怎么比他们还着急呢?”   林姥姥嗔怪道:“我哪是着急啊,咱们家什么时候抱曾孙都成,!,我这不是怕你怀上了不知道,到时候对孩子不好,你小心着点就行了。”   大约是觉得余湘已经结婚,不是小姑娘了,索性将怀孕初期的症状一口气说了个遍。   余湘乖乖答应,暗暗做了个鬼脸,又想起一事:“姥姥,余露不是怀孕了?她现在怎么样?”   林姥姥摇头:“不清楚,不过她怀上有两三个月了吧,坐稳胎了,就没事,许振渊没提这事,你妈也就没问。”   可是,余露不可能怀孕三个月,怕是再过不久就得传出流产的消息吧?不然她上哪儿变出一个十多周的胎儿塞进肚子里。   林姥姥也没在意她的若有所思,看着时间差不多,催她去宁家,又拿上一些她做的馄饨让余湘带走。   “姥姥,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过来,居然是纸皮馄饨,我太爱你了!”   “哎哟,行了我的大姑娘,快回去吧,待会儿宁勉就得出来找你。”   她抬脚要往外走,还没出房门,就看到宁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饭筐,眉间挂着清浅笑意。   说的话也是格外漂亮:“姥姥,这是我奶奶让杏姨包的烧麦,让给你们送过来点尝尝。”   林姥姥乐不可支:“行,我留下,湘湘,我说的准不准?”   看来这对小夫妻,是一会儿都不能分开!   烧麦腾到自家饭筐里,林姥姥推着余湘往外走:“好了,把你媳妇领走,可别让她留在这儿,没做她的晚饭!”   余湘假哭:“姥姥,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去去去,我是怕你留在这儿也没心思吃饭。”   宁勉噙笑拉住她的手,温和的同林姥姥道别,带着自家媳妇走了。   余湘手里还捏着一个烧麦,边走边吃,被他牵着手和小朋友没差,恰好天色暗下来,路上也没什么人,宁勉便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好吃吗?”   “好吃!”   她不大会做烧麦,这一年也就来宁家才能吃到。   宁勉默不作声的点头,眼中却兴致勃勃。   得跟杏姨讨教一下这烧麦是怎么做的,也许可以得到某人的称赞。   赶在到家之前,余湘将剩下的小半个烧麦全塞进嘴里,小半月没见宁老太太!,边吃边说多不尊重。   宁勉却会错意,蹙眉叮嘱:“你慢点吃,家里还有,不过你今晚最多再吃两个。”   免得积食。   “好叭。”   “咳咳咳,前两天小杏去遛圈圈,它不愿意往操场走,咬着狗绳要往外去,非得往咱家属院外面走,小杏说看那路线是想去学校找你呢。”   余湘听了更加怜爱圈圈,揉揉狗头,暗暗决定下次过来一定给它带肉吃,可惜他们俩白天都不在家,宁勉怕圈圈单独在家太闷,寒暑假之外仍旧留在老人这儿,好歹一直有人陪它玩。   “圈圈,我掐指一算,还有一百多天咱们俩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汪汪!”   圈圈无辜的看着他,而后张大嘴巴:“汪汪!”   得。   跟狗儿子计较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   客厅内,余湘正问候宁老太太身体,入秋后,她又感冒了,加上旧疾,时不时就得吃药。   “奶奶,您平时得多吃点骨头汤啊鸡蛋之类的,增加抵抗力,那样就不容易生病了。”   宁老太太很受用她的叮嘱,但心里不大在意,笑道:“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你们不用担心。”   “奶奶!”   余湘和宁勉异口同声,宁老爷子担心老伴身体,最听不得这话,他虽未说话,但和俩小辈一样,表情都不大高兴。   宁老太太忙说:“哎呀,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别绷着脸,好啦,我不说了行不行?”   宁勉起身给她盛了一碗汤,郑重的说:“奶奶,您别说丧气话,我小时候生病您可不是这么教我的,我当时要是不听您的,是不是也没现在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   老太太最不忍让宝贝孙子生气,为了让大家高兴,她甚至比平时吃的多了些。   余湘旁观这一切,心内忍不住叹气,老太太久病缠身,按照原文的轨迹,至多到明年! 第83章   余湘陪宁勉参加婚宴得到一众打趣,坐在一桌的同事基本是参加过他们的婚礼,仅仅见过一面,对余湘的印象还在留在是个漂亮的年轻小姑娘上面。   时隔一年,特别是宁勉的领导来这桌跟同事答谢敬酒时,特意和余湘握手。   “小余同志,多亏你找到那本笔记本,如果不是你,林老的心血就被遗忘了,小宁有个贤内助!”   “您过奖了。”   领导乐呵呵道:“小余同志不要谦虚,我也没什么好谢谢你的,还是去年那句话,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余湘脸一红,宁勉则大大方方谢过人家。   落座后,众人七嘴八舌问起当时找到笔记的经过,听余湘说的简单,只是随手在废品书籍里找到的,纷纷称她运气好。   同座一桌的廖大姐说:“去年小宁将笔迹拿到单位,我们都问他从哪儿来的,当时他只说是朋友找到的,万万没想到,这朋友直接变成了媳妇,你们是不是因为这笔记本结缘啦?”   余湘想了想:“不算是吧,在这之前就认识了。”   宁勉动了动唇,没开口否定余湘的答案,他也不大喜欢将私事说给外人听。   廖大姐追着问:“那是怎么认识的?”   “我姥姥家离他奶奶家很近,两家老人也认识。”   廖大姐合掌大笑:“原来是青梅竹马啊,你们感情一定很好,我们都看着小宁结婚后成熟多了,以前出差加班有需要他帮忙的,他都表示单身一个可以出远门,现在啦,可顾家呢。”   她怕其他男同事听见不好,悄悄和余湘咬耳朵。   “不瞒你说,我从前还打算给小宁介绍对象,结果你们突然结婚了,我参加你们婚礼你还记得我不?当时我看到你就知道小宁为啥愿意那么快结婚,说真的,你真会调丨教人,我还在菜市场碰见小宁买菜,咱们单位这样的男人少见呢!”   余湘抿唇轻笑:“也不是,他平常路过菜市场,我们商量好的。”   她总不能说真的在调丨教男人,给宁勉塑造妻管严形象。   廖大姐挤挤眼:“我懂,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幸好,廖大姐的话题到此为止,大家满足好奇心之后,没有再讨论他们,婚宴热闹喜庆,也是听八卦的好时机,至少廖大姐给余湘科普了不少狗血事件,她大开眼界。   !   婚宴应付完毕,要离场的时候才发现有熟人。   是祁母先喊了余湘,余湘才注意到她和祁韬也参加了婚宴。   “伯母,您也在啊。”   祁母笑着点头:“是啊,新娘子是我娘家表侄女,这一对还是祁韬他爸撮合认识的。”   余湘恍然:“原来是这样。”   祁韬陪在祁母身边,双方点头示意,宁勉表情里看不出什么异样,直直看向祁韬,同他闲聊了两句,虽然余湘没打算和祁韬打招呼,但眼下情形,他们家已经出了一位代表,她开不开口都不会有人说她没礼貌。   祁母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在表侄女的婚礼上强撑喜意,事实上这段时间余湘在家属院偶遇过她两三次,比从前消瘦许多,兴许是仍旧不能接受相伴多年的祁父突然离世。   余湘也只是内心感叹,她和祁母泛泛之交,而各人都有个人的日子要过。   走出饭店,祁母顺口问:“你们回家?”   宁勉笑着说:“不是,去我妈那儿。”   老人总会顺口问一句方向和大概地址,祁母记忆力不错,疑惑地问:“我记得你们都是往东边走?”   她默认宁勉话里是说周芩韵。   余湘听懂了男人口中莫名其妙的宣誓主权,解释道:“不是,是我娘家,就在这附近。”   祁母果然说:“噢,我还以为是说你婆婆呢。”   双方就此分开走。   祁韬和祁母去坐公交车,路上祁母回头看看这对年轻小夫妻离开的方向,满是感叹:“这小宁对丈母娘家挺亲近呀,你看看人家处的多好,你就不能积极点找个对象带回家?我让人给你介绍的姑娘,你还是一个都不答应,到底想什么呢?”   “妈,这不着急吧?”   “怎么不着急,你爸走的时候就放心不下你的婚事,他还等你生了孩子抱到坟前看一眼,你从小就让我们省心,怎么就这一次,这么倔?”   “妈,您和我爸都唠叨好几年了,你们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吧?我想找个合眼缘的。”   “行行行,我不跟你说,回家我和你爸说。”   祁韬黯然,想起祁母对着父亲遗像唠叨的模样,不由收紧手,方才宁勉的语气,好像看出了什么,是吗?   这厢。   余湘和宁勉骑着自行车穿过一条街正好就到!达余家,林宝芝正在院里晾衣服,看到是他们过来,立刻露出喜意,但到嘴边的话剩下一句:“怎么样,吃的好吗?”   余湘失笑:“婚宴嘛,就那样。”   林宝芝想了想仍是没提先前的事,看到宁勉将车把上的点心水果拿下来,不由责怪他们浪费,让人到屋里坐下,她去了里屋拿出来一件红色毛衣。   “呐,前两天才打好,一直没想起来给你,我比着你的旧毛衣打的,你试试,看看合适不?”   何况还有个余建奇,他偏心余露,余湘又讨厌这一点,说不定因为讨厌余建奇,连娘家都不愿意多联系,她和余建奇争吵的也无外乎这些。   林宝芝心痛余露的恶劣,一想到这儿就难受的睡不着,余湘来了,她也只能干脆装作没那档子事,照常过日子,兴许过段日子就好了。   余湘接过来毛衣,上面还带着洗过的肥皂香气:“好看,我去试试。”   “行。”   往常来余家,气氛还算和乐,不用他们小辈找话题,林宝芝和余建奇都会说各种事,免得冷场,但今天林宝芝心情不佳。   宁勉索性主动说起他和余湘之间的趣事,侧面证明他以及宁家没有因为这件事给余湘任何的不满和偏见,让林宝芝放心。   “……她前几天开始给我织毛衣,后来觉得不公平,想让我给她织一件毛衣,幸好您织了一件,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过去。”   这不是他随口编出来骗岳母开心,余湘确实当玩笑说过。   林宝芝忍俊不禁,笑骂:“这傻丫头,就会刁难你,不用理她。”   余湘隔着门板听到了,套上新毛衣示威:“我觉得我说的没错啊,一人互相织一件多公平嘛,要不然多看不起你是吧?”   说着打开房门,大摇大摆的展示新毛衣,正红色衬得她肤!白,加上人眉眼都是笑意,宛如一朵娇艳的小牡丹。   宁勉盯着她,不在焉的反驳:“在织毛衣上面你还真不用看得起我。”   他偷偷试过,两个毛衣针都不知道怎么拿在手里才能织毛衣,更遑论像余湘那样手指翻飞,看一眼都觉得赏心悦目。   “妈,好看吗?”   余湘扬起下巴看向宁勉,带着三分骄纵问:“怎么样?”   宁勉不自在地点头:“咳,很……好看。”   余湘恶趣味泛滥,看来这人也是‘窝里横’嘛,在家什么都说出口,在外面却像个小白兔,好似她要调丨戏他一样!   相处多时,宁勉怎能看不出她蠢蠢欲动的算计,状似躲闪的移开目光,看向客厅挂着的伟人像。   林宝芝正仔细打量毛衣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闻言道:“都好看,你怎么这么臭美?”   余湘撇撇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又瞪了宁勉一眼,他无辜的摸摸鼻子。   毛衣合身,余湘也高兴,林宝芝比自己穿了新衣服都开心,拿了橘子给他们吃,渐渐恢复自然,说着生活的琐事。   “妈,你是不是该准备我哥和骆海棠的婚事了?我听海棠的口风,他们家不知道上次是怎么回事,原定的计划没变。”   林宝芝讶异的问:“真的?他们家真不知道?”   余湘耸耸肩:“我问了啊,她爸妈以为是那个朋友李双双调换的,李双双赔了钱,海棠脸上好了之后就没有再说这些。”   林宝芝一颗心落回肚里,下定决心说:“这姑娘脾气真好,她要是肯嫁过来,我肯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   这话有水分,亲生女儿和儿媳妇不一样,但林宝芝吃过婆媳关系不和的亏,就不会在这方面为难儿媳妇,何况骆海棠体贴,她当然投桃报李,好好待人家。   “哈哈哈,那我回去学给海棠听,她一定会很开心。”   估计骆海棠也担心父母知道之后会不允许她和余威来往,这姑娘为喜欢的人倒是一往无前。   想着,余湘看看宁勉,将手里大半个橘子递过去:“你尝尝,这个可甜了。”   宁勉想要接过来,谁知道余湘忽然靠近!一步,将大半个橘子放到他嘴边,宁勉下意识张开口,她飞速将橘子塞进来,义正言辞的说:“不准浪费水果,都吃了!”   宁勉咬开橘瓣,酸溜溜的汁水在口中炸开,他忍不住皱眉:“这个——”   好酸!   余湘眨眨眼,无声透露出一个意思,敢不吃掉有你好看!让你昨晚在奶奶家算计我!   其实她看的挺乐呵的。   余湘掐腰不理。   宁勉眼底滑过一抹笑意,面上很为难的将大半酸溜溜的橘子吃掉,皱眉喝口水冲淡那股酸味,又无奈的问:“怎么样,我吃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林宝芝得给亲闺女收拾乱局:“这橘子刚下来,有的太酸,我也是跟人一块儿买的,就这还有很多人抢着要呢,下次再买好好挑一挑。”   “妈,我给你买的苹果可甜了!”   “行啦,那是你买的,那是人宁勉买的。”   可少欺负点人家吧!   余湘努努嘴,继续找橘子。   宁勉拿起自己剥了一半的橘子,尝了一瓣,轻轻挑眉,递了过去:“这个很甜。”   “……真的吗?我不信。”   哪儿有那么巧嘛!   “你不信就尝一瓣试试,如果不甜,我把剩下的一口都吃了。”   好像稳赚不赔啊。   余湘似信非信的捏了一瓣,轻轻一咬,甜甜的!   “怎么样?”   “……甜的。”   宁勉含笑将剩下的放入她手中,笑容里满是纵容:“都给你吃吧。”   “好嘞。”   余湘美滋滋的接过橘子吃了两瓣,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再一看林宝芝那欣慰的笑容,以及宁勉一秒云淡风轻的模样,陡然明白过来!   又给人家搭戏秀恩爱了!还是她主动跳的坑!   心机男!   林宝芝看戏看够了,想起来厨房还做了好吃的,忙起身去端。   余湘趁她走开,张牙舞爪的要揍人:“你算计我!”   宁勉忍笑:“余湘湘,是你先算计我的吧!?”   “那你刚才还吃?明明就是故意的!”   宁勉终于忍不住,笑意低沉:“嗯,确实是,有本事你咬我啊?”   “哼!”   余湘捏着橘子皮凑近他眼前,狠狠一捏就有皮上的橘子油喷出来。   宁勉很聪明的闭上眼躲开,顾忌着不好在余家胡闹,小声说:“女侠饶命,我再给你挑个甜的橘子,行不行?”   “……好吧。”   眼前的好处比较重要,剩下的账可以慢慢算。   余湘慢悠悠吃人家挑的橘子,还吐槽:“挑橘子和挑西瓜有很大差别吗?上次你挑的两个西瓜都不太熟。”   第一个从卖西瓜的车上摔下来直接宣布结局,第二个他们俩放了好些天才打开,结果还是不怎么熟,也不甜。   宁勉冷哼:“挑西瓜我可以明年学,现在先吃你的橘子吧。”   他已经不喜欢吃西瓜了。   余湘跟招财猫储蓄罐似的,填进来一瓣橘子闭上嘴巴,然后再填,很快把一个橘子储存起来,满足的揉了揉肚子,自己给自己逗乐了。   宁勉没有错过她表情变化,虽然不大明白她为什么笑,但也跟着勾起唇角。   他希望她可以永远这么开心,更想,有份开心是他给的。   “桂花藕来了!”   林宝芝的一声喊打断两人所有思绪,将热气腾腾的桂花藕放到桌上:“吃吧,去年太忙没来得及给你做,这是今年的新藕,今年秋天的桂花,香着呢。”   桂花藕已经切片,上面淋了糖桂花,看起来十分可口。   余湘夹起一片,咬一口非常满足:“好可惜,我刚才不应该吃那么多橘子的。”   “你才吃了几个橘子?多吃点又没事,吃不完呢就带回家去,凉了蒸热就能吃。”   “嘿嘿,妈,我就等着你那么说呢。”   林宝芝哭笑不得:“我不说你就不敢往家拿了?”   余湘一本正经的说:“那不一样嘛,这样我就不是老从娘家扒拉东西的姑娘了。”   “德行,快吃吧!小勉也吃,你爱吃甜的不?”   宁勉颔首:“很好吃,妈,这是怎么做的?”   林宝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因此耐心的说:“很简单,拿一截藕,要两头都完整的,洗干净切掉一头,把米塞进去,七八分满就成,再把切断那头拼上,找个针或者什么给它扎一起,放到红糖水里煮,余湘爱吃甜的,要多放——”   她说的兴致勃勃,比刚才强撑高兴的模样好多了。   但还没讲完,电话响起来,林宝芝笑意盈盈的接起来,听清楚电话那头的招呼后笑意逐渐淡下来。   “怎么?”   林宝芝脸色逐渐苍白,眉头紧皱。   余湘和宁勉对视一眼,都猜出是怎么回事,应该是昆川过来的电话,是余露流产了?   放下电话,林宝芝发现方才的欢快氛围一扫而空,勉强解释说:“是余露婆婆打来的电话,说她今天早上流产了,跟咱们说一声,医生说,余露怀孕约莫一个月……”   这下余湘也惊了。   怎么可能?   昆川   余露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出神,上午医生公布的话还历历在目。   “……怀孕一月,孕早期流产,回去家属给产妇适当补充营养,你还年轻,以后注意身体,切记孕早期不要吃寒凉食物,你先前出血不是月经,孕早期也会有出血症状,和月经类似,以后注意,红花之类的活血药物是孕妇万万不能碰的。”   她竟然亲手打掉了她和许振渊的孩子?   可是,她完全没有怀孕的感觉啊。   一个月……   算一算就是许振渊回来那晚,她吃了奶糖上沾着的药粉,和许振渊……   从燕城来到昆川,公婆不清楚她回到这小地方的原因,但也因为她怀孕的事情喜不自胜,只是对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事情颇有微词,平时对她还算照顾,但余露适应不了昆川的生活。   满是泥泞的土路,一望无际的田地,远处耸立的大山,还有处处破败低矮的房屋,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燕城,甚至最繁华的县城也不如燕城最穷的那片。   可许振渊竟然丢下她就走了,只留下十块钱的生活费,余露要在公婆手底下讨生活,战战兢兢的算计着该如何过了怀孕这一关。   余露明白,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怀孕的事,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她做好准备,就算没怀!怀孕也不会更糟了,当她有机会和真正的孕妇调换血样,她又奢望许振渊还有父母能够看在她怀孕的份儿上,不让她来昆川。   可是没有一个人说,所有人都向着余湘。   来到昆川,婆婆一直盯着她的肚子,每天唠叨最多的问题就是:“你这肚子怎么一点都不明显?人家三个月都显怀了!”   “你是不是吃得少?怀孩子不能吃少,要不然孩子营养不好,长不大。”   余露曾经听人说过,红花可以打胎活血,修仙之人子嗣艰难,父亲女人众多,也不过得了两个女儿,她身为庶出生在骆海棠之前,惹得父亲正宫道侣的嫉恨,骆海棠生后她要避讳嫡女的锋芒,小心蛰伏时曾见过正宫喂父亲的凡人侍妾一碗红花,后来听说那女人流了一滩血水,再无往日风光。   算算日子,余露下次月经就在这几日,她打算提前喝红花,经期血量增多,会方便她造成流产假象。   也是在许振渊走之后,余露才敢实施计划,昨晚是第二次喝红花水,到早上便反应剧烈,小腹坠疼,后来查看时才发现血中有不同寻常的存在。   许母看到她身后的些微血迹吓一跳:“快去医院!”   余露不肯:“妈,我好像流产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回床上躺着就行。”   “不可能!人家三个月流产的孩子都成型了,有手有脚,你现在只是出血,肯定能保住!”   余露一愣,流产不就是流出血水吗?   许母叫来许父,不由分说送她去医院,许振渊有出息,余露又是燕城人,他们对这个孙子极为看重。   但检查过后,医生确定余露是怀孕一月左右流产,并非三个月流产。   对许父和许母来说,几个月流产都是流产,来不及去质问余露,满心都是孙子没了的哀伤。   余露看他们的表情却暗暗松口气,不管怎么样,她是真的流产了,许振渊不会追究她欺骗的事,如果不是当初余湘将奶糖塞给她——   不,不是,如果不是余湘让她来昆川,她就不会铤而走险,这孩子说不定能保住。   !   原本她是打算装着怀孕,让余湘冲她动手,可惜……   外面公婆商量给燕城的父母以及许振渊打电话。   许母正和丈夫商量说辞:“兴许是医院检查错了,余露是怀孕一个月不是三个月,咱们不知道,别到时候她父母说咱没照顾好她。”   许父吧嗒吧嗒抽着烟叶子:“行。”   ……   燕城   林宝芝放下电话刚说完余露流产的消息,余建奇恰好从外面回来。   他大惊失色:“露露怎么会流产?是不是许家人没照顾好她?”   “才一个月,就说该好好休息的……”   余建奇似有深意的瞥一眼余湘。   宁勉勾起唇角冷笑:“是啊,才一个月,当初说的可是三个月。”   余湘准备好的话省了,坐着看好戏。   余建奇一怔:“你这——”   他原以为这话会是余湘说出来的。   还不算完。   “爸,你要去一趟昆川也行,不过去之前最好跟大家解释一下余露当时晕倒去医院检查怀孕的事,那时候她应该不知道怀孕。”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真怀了现在的流产就是假的,假怀孕算怎么回事?当初不就是想逃脱罪责吗?   宁勉说完,又恭谨的笑笑:“爸,您别嫌我说话难听,余露要算计余湘,用的还是下三滥的手法,如果真的出事,我宁家的媳妇、名声都被欺负了,这怎么算?”   宁家先前不计较,是余湘已经说了如何处置余露,她们亲姐妹算账,他不插手,但不代表对他来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余湘托着下巴,不好让宁勉一直怼老丈人,笑道:“爸,余露流产好可怜,可是呢,她孩子怎么没的还是个悬案呢,如果当初真怀孕三个月,现在得有四个多月了,她可变不出来那么大的肚子。   “您愿意怎么心疼你的宝贝女儿是你的事,但别人不是傻子,还有,你别因为这件事把气撒在我妈身上,妈你要是不想在这儿住了,就去跟我住一阵子散散心,或! 第84章   下课时间到。   余湘收拾课本准备回家,顺便探头观察外面还有没有在下雨。   时值深秋,白天下了一场大雨,燕城到处都泛着冷意,他们下午的体育课改成了自习课,余湘刚好将作业给写完。   这样的天气骑自行车也是一种考验。   长风自吹自擂:“幸好有清凉符对吧,下班路上你一点都不会冷。”   余湘敷衍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会给宁勉打一双手套。”   长风讶异:“我没这么说。”   “你确定你没有这想法?”   长风:“那倒是有。”   这不就结了嘛,余湘没功夫听长风扯淡,她想尽快回家吃饭,中午学校饭菜不好吃,她没吃饱,虽然兜里装了奶糖,但她奶糖吃太多,宁愿饿着留着肚子回家啃羊排。   昨晚宁勉说今天可以买到不错的羊排,他定好了,下午带回家炖汤。   从教室走到教学楼外,一路碰到好几个认识的同学,余湘一一打招呼。   长风小声哔哔:“我听到有人在背后说你太冷,对人一点都不热情。”   余湘不以为意:“我穿的很暖和,随便他们说呗。”   班里男生居多,女生小猫三两只,按时来班级上课的只有她和另外两个不同宿舍的,另一位也是已婚人士,前不久回家生产,她又不参加社团活动,为数不多的朋友都是注重彼此来往很舒服,不会有什么负担,对旁人的议论并不在意。   长风轻叹:“我是看不透你的随心随性,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这性格,似乎有点熟悉。   不对,主人比她严谨严肃。   到教学楼外面,余湘仰头看看天,雨已经停下来,去车棚推自行车的时候碰到骆海棠,她看到余湘自然而你流露出一抹笑容。   “这么着急?”   骆海棠不好意思的说:“余、你哥说好过来接我。”   余湘忍俊不禁:“那你快过去吧。”   “嗯。”   她风风火火走了。   骆海棠和余威的婚期已经敲定,明年秋天正式举行,到时候骆海棠上大三,不会让余威等太久,家长也不放心让他们两个一直保持恋爱状态,万一不小心擦枪走火,闹出点什么事,两家人!人都没面子。   再者,余露流产后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昆川,林宝芝怕因为她,骆海棠和余威的婚事再出意外,巴不得早早结婚,已经着手准备让余威参与单位分房,到时候各家分开过。   余湘也不慢,到校门外刚好看到一对小情侣相携而去,余威大概知道她在后头,走远回头看了看,朝他挥手。   满是恋爱中的甜蜜。   一直通话中的长风不由感叹:“也不知道骆海棠会不会后悔,我记得她之前算是单纯的,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追到这里,可是阴差阳错喜欢上你哥哥,几十年后,就说不准是什么情况了。”   余湘蹙眉问:“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懂得爱情开窍了?”   长风:“不是,我只是有感而发,对了,湘湘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喜欢骆海棠呢?你们将来都是姑嫂了,为什么不多亲近?”   “我也没有讨厌她啊,当亲戚就一定要很亲近吗?”   长风犹豫了下:“你是不是因为骆海棠为了那谁不顾一切,所以不想接近她?”   那谁当然指的是宁勉。   余湘一怔,骑着车子混入马路上的自行车大军,漫不经心的说:“我没有,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想不起来这段渊源呢。”   长风听后沉默,听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从学校到家,路过离家最近的副食品商店,余湘买到了干红枣,她想吃红枣发糕,剩下的可以煮粥喝,其实空间里也有,不过这段时间她很少动用空间里的东西,如果是一个人生活还好,可身边住着一个人精,她不打算冒险。   长风也没鼓动余湘用空间产物,大约是同样的心情。   余湘放学早,家属院的住户多数还没下班,路上没什么人,路上有不少积水,她直接骑过去,身上滴水不沾。   正开心呢,余湘骑到了单元楼拐弯处,一眼看到地上坐着个人,是个老太太,这时候她动作反应比脑子快,忙刹闸停下自行车。   地上坐着的人适时抬头,表情痛苦。   “祁伯母,您这是怎么了?”   祁母难堪的摆摆手:“刚走过这儿摔倒了,也不知道谁把香蕉皮仍在地上,我没看见,地上又滑,现在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您先别动,我扶您起来。”   余湘停下自行车!车,下意识四处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人,结果看到家属院最碎嘴的李大娘探头探脑的看过来,察觉到的目光忙缩回头,看起来很心虚。   “您身上有哪儿不舒服吗?您先别乱动,有没有伤着骨头?”   祁母指指小腿:“特别疼,脚腕子也不舒服,可能扭着了。”   余湘皱眉:“那得去医院,来,我扶您,您试试看能不能动。”   可祁母人也不瘦,余湘一个人不能把人扶起来不说,还怕造成二次伤害,恰好有人回来,是住在他们楼下的刘嫂子,也是个热心肠。   “这不行,我去借个三轮车,咱们找人把祁婶抬上车,这得送到医院,咱们治不了。”   祁母冒着虚汗道谢:“小余,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儿子打个电话,让请假回来,不能总麻烦你们。”   “好。”   余湘记得祁韬他们科室的联系电话,但打过去,人却说祁韬不在百货大楼,好似和同事去了城西,这会儿联系不上人。   “麻烦您转告祁主任说他妈滑倒摔着骨头了,见着他让他尽快到医院来。”   接线员一口答应,留了余湘的姓名。   楼下,刘嫂子叫来一个大哥帮忙将祁母抬到三轮车上,但得找个人陪祁母去医院,一个人也不行,刘嫂子想也不想的说:“小余,咱们俩去吧,我骑车,你帮忙推着就行。”   “好。”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确定祁母是骨折了,忙着打石膏处理伤势。   刘嫂子听的皱眉,小声说:“这祁家怎么回事,先前祁叔得病,现在又摔着,他家里就剩下一个祁韬吧,连个媳妇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人。”   余湘想了想:“可以请个小保姆啊,她儿子还有工作,肯定不能耽误吧。”   “也是,人在百货大楼上班挣钱不少,请个小保姆肯定绰绰有余。”   这么一折腾,时间就不早了,刘嫂子也一起等着医生给祁母处理,但听说还得挂吊针,她就急了。   “小余,我家里还有孩子,他们这会儿肯定!定放学回来了,我得回去看看,要不,你先在这儿守着?我估计祁韬一会儿就能过来。”   余湘当然说好,“刘嫂子,你要是碰见我爱人就跟他说一声,如果我回去的晚会给他打个电话。”   刘嫂子满口答应:“好好好,那我先走啦。”   送走刘嫂子,余湘回到病房,抬手看看时间,才不过六点钟外面天已经全黑,祁母已经上好夹板回到病房,没看到祁韬过来有些失落,但仍是打起精神和余湘道谢。   “伯母不用客气,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主要是刘嫂子帮忙张罗,她是咱们院最热心肠的了。”   祁母连连点头:“回头我让祁韬好好谢谢你们。”   余湘笑笑:“伯母不用这么客气,您安心养病就行了,这都是小事。”   她说完想起来,来医院之前给百货大楼打电话只说了医院没说病房,祁韬来了可能找不到,于是又去医院公用电话处排队。   余湘又给家里打个电话,今天宁勉下班早,应该会在家,但奇怪的是,打到家里一样是没有人接。   祁母还在病房里躺着打吊针,没有什么人帮衬,余湘不能一走了之,只好坐回病房静静等待消息。   “小余,要不然你回家去吧,都该吃晚饭了,别耽误你的事,我这儿,祁韬会过来的,小刘肯定会跟他说怎么回事,他有时候回来得晚,不过最晚也就是十点钟,你先回。”   他们非亲非故的,余湘留到现在已经是仗义。   余湘还未回话。   骨科医生下班前特意来查房看祁母的情况,并且交代:“病人家属要注意照顾病人情况,她年纪大了骨质疏松,晚上可能发烧,如果有问题随时到办公室叫人。”   “不不不,她是我邻居。”   医生皱眉:“家属没来?我建议这儿不能缺人。”   “伯母,我还是留在这儿陪你吧。”   祁母叹气又愧疚:“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余湘笑笑,陪她聊天,两人说不上太熟悉,说的话题都是不痛不痒的,偶尔祁母会问一问她娘家婆家的时,满是羡慕。   “祁韬他爸在世的时候!候就经常夸赞小宁,他是个极为优秀的孩子,你们俩真般配,你们结婚有一年多了,是不是还不打算要孩子?”   结婚就怀孕的小年轻多得是,余湘和宁勉这种结婚一年多没动静的反而是少数,亲戚朋友见了问一问显得很亲近似的,余湘虽不赞同这想法,但也没工夫去改变,理由也是现成的。   “我们两个都忙,可能要到毕业后吧。”   祁母知趣的不再多问,转而说起自家:“我们家祁韬啊,真是让我们操碎了心,你当初和他一起插队,见没见过他对什么姑娘有意思,我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个心上人在乡下,所以死活不愿意在成立找对象。”   “伯母不用太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   祁母失笑,自嘲道:“这都成了我的心病了,你别在意,我是愁的见人都想说一遍,怕处理不好他的婚事,将来没法儿见他爸,唉,不说他了。”   正说着,刘嫂子又来了,提了饭盒,一看就她们两个人,笑道:“我正想着,就算祁韬回来了你们也不一定能赶上吃法,来,快吃吧。”   “真是多亏你们了。”   余湘摸摸肚子,她已经饿过头了,又闻着医院的味道,根本没胃口吃饭。   “对了,嫂子,你碰见我爱人了吗?”   “没有,我出来的时候往你家看了,好像没亮灯,是不是没回来呢?”   余湘一想:“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既然宁勉不在家,那应该不用急着和他打招呼,再说,楼上楼下都知道怎么回事,她静下心来,喝了水,吃了一块红薯。   等到将近十点钟,祁韬匆匆赶来,面上满是急色,看到站在刘嫂子身后的余湘,眸底满是惊讶,不自觉多看两眼。   余湘和刘嫂子都松口气,且刘嫂子快人快语,讲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医药费是余湘垫付的,你把钱给她就成,时间不早了,你照顾着你妈,赶紧休息吧。”   当时刘嫂子守着祁母,余湘跑上跑下交钱,少的!钱还是她垫付的。   祁韬忙掏钱:“多少?”   “一共十六块八,我垫了十块。”   祁韬递过来十块,连连道谢,触及余湘坦然的目光,下意识移开视线,神色复杂。   但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在医院门口看到的一幕,宁勉四处张望,神情焦急,两人偶然对视,因为关系一般,也只是点头示意。   “你这是……找人?”   宁勉点点头,并未多言,很快蹬着自行车朝另一个方向去。   祁韬紧了紧拳头,朝病房走去。   奇怪……   余湘上楼开锁,灯打开后驱走一片漆黑,家里也是寂静无声,她关上门换鞋,到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肚子饿,起身到厨房准备煎点馒头片,结果看到羊排放在水池的盆里。   她楞了一下,难道宁勉回来过?   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又没心思吃饭了。   敲敲吊坠:“长风,宁勉回来过吗?”   这货不是狗,但有一副狗鼻子,对他主子的事情尤其上心。   长风:“回来过。”   余湘:“……我是想问他几时回来的。”   长风:“我分辨不出。”   “要你何用?”   白夸了。   余湘四处看看,冷静分析。   宁勉总不会出去找她了吧?不会,兴许是有事出门,不然家里肯定会做好饭,至少在她回来之前,宁勉已经出门了。   不过,家里也没留什么纸条。   余湘又有心情找苹果吃了,但刚洗干净,就听到门外有声音,吊坠里的长风早就蔫了,她放心过去开门。   门是从里面拴上的,余湘咬着苹果走过去时,手上的水都没甩干净。   “是我。”   开门之前,从门外传来一道低缓的声音。   余湘笑着开门,却看到一张冷冰冰的脸,兴许晚上露重,他额前有些两缕湿发垂着,一双眼睛明亮,却没什么情绪。   宁勉在看到她完好无损站在门内的刹那,神情有!有片刻松动,又很快绷紧,带着满身的寒意走进门。   “你去哪儿了?”   余湘拿下口中的苹果,看着那一圈牙印,声音轻快的解释:“我放学回来碰到祁韬他妈摔倒在地上,就和刘嫂子一起送她去医院,刘——”   宁勉冷声打断她的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勉眸底闪过一抹厉色,犹疑片刻,只嗯了一声,默默无言的脱掉外衣挂在手肘。   余湘不解:“嗯是什么意思?你……去找我了?刘嫂子回来的时候说没碰到你。”   “所以是你一直守在医院?哪个医院?”   “就中心医院,当时没有联系到祁韬,医院只剩下他妈一个人,我不大方便离开。”   “你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   宁勉换了鞋直接往卫生间走,余湘低头一看,鞋子好像是湿的,还在往外沁水。   “宁勉?”   他顿住,并未转身。   余湘皱眉问:“你是怎么了你鞋子怎么回事?”   “没事。”   何况,你真的关心吗?   宁勉随之走进卫生间,笑容嘲讽。   余湘更觉得奇怪,他外衣都脱下来了,拿着进卫生间干什么?这样魂不守舍的表情很少见……   家里静的要命,连啃苹果的声音都很明显,余湘干脆将苹果放下没再吃,转而拿起放在小茶几上钩了一半的帽子,天气越来越冷,她买了些老枣红的细毛线准备给林姥姥和宁老太太各织一顶帽子就算心意了,别的她也腾不出时间。   余湘手上动作没听,顺便注意了卫生间的动静。   卫生间内,宁勉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满是不甘。   熊熊的妒火、占有欲几乎将他吞并。   余湘,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十分钟后。   宁勉从卫生间出来,大约是洗了脸,额前头发都湿了,零散垂着,他走到主卧门边,向前两步便看到她指间翻飞,侧脸温柔到了极点。   余湘听到声音扭头看他,打算问最后一遍:“你去哪儿了?我看到你买的东西了,你是回来又!又出去了?”   “嗯。”   宁勉抹掉额前发梢的水滴,脱口而出:“这两天天气突然变冷,奶奶发高烧,爷爷在开会,杏姨给我打电话,我陪奶奶去医院。”   余湘一愣:“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在哪个医院?”   “那就好,我明天去看奶奶,你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余湘心里怪怪的,自家老人病了,她却在医院照顾别人家老人,同在一所医院,她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刚才宁勉回来神色不大对,不过她又不知道,他不至于生那么大气吧?   宁勉微怔,往柜边看了看:“我给你留了纸条。”   余湘一头雾水:“我没看到啊,在哪儿?”   可俩人走到矮脚柜那儿,遍寻不着传说中的纸条,宁勉被冷风吹过的耳朵刚才还没什么知觉,现在却觉得火热,烫得慌。   “我就放在这儿了。”   宁勉甚至拿来手电筒,开始在旮旯缝道里面找。   “你写完是不是没用东西压一下,可能开门吹掉了?”   宁勉沉默,随后将手电筒打在沙发下面,果然看到藏在缝隙里的纸张。   余湘夺过纸条,可能是写的着急,纸上字体龙飞凤舞,简洁交代了原因,连医院在哪儿都说了,她很快意识到许是第一次开门吹开的。   “我真没看见。”   宁勉低低应了一声,已无刚才的冷硬,收回那张纸捏吧捏吧扔到纸篓里。   “那你鞋子怎么回事”   “不小心踩水里了。”   余湘看看那双可怜的皮鞋,嘀咕道:“那你得几个不小心才能造成这样啊。”   宁勉深吸一口气,果断说:“奶奶送到医院后,大伯母他们就过来了,后来让我回来,我到家没见着你,问了邻居也不知道去哪儿,我去找你了。”   当时八点多,天色一片漆黑,余湘自保意识很强,加上附近出过一起抢劫案,他和余湘说好不要太晚回家,她也一直这样,可今晚却不见踪影,打电话给岳母、姥姥都没消息,周思薇也一问三不知,所有熟悉的地方都找不到她。   那一瞬间宁勉心里冒出很多念头,她出事了,她一声不吭的走了……   宁勉心中存着理智,心知不可能,可却忍不住胡思乱想,最后毫无头绪回家来,看到窗口亮灯的那一刻,他还怀疑是不是走时忘了关灯。   听她说了来龙去脉,宁勉松口气的同时,又压抑不住怒火,又是祁韬!   “祁韬……”   余湘还没见过他这么欲言又止的:“祁韬怎么了?”   宁勉最终摇头:“没什么,你吃晚饭了没?”   “随便吃了点。”   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总不能再吃一顿晚饭吧?   余湘歪头看他,不确定的问:“所以你刚才是冲我发火?”   宁勉摸摸鼻子,转身去厨房:“我饿了,做饭吃吧。”   “喂——”   “你要吃什么?”   “宁勉,我告诉你,你对我有意见直接说哦,不然咱俩玩冷战你赢不了我的。”   宁勉:“……”   知道了。   余湘过了一会儿才跟去厨房,不过这个点吃什么都不大合适,索性喝点蛋汤混个水饱,火速睡觉。   宁勉好像很累,躺下便抱着她睡了。   早上醒来,余湘被他抱的腰酸背痛,她没想到还有给人当真人娃娃的一天。   “你今晚怎么回事,睡觉都不换姿势?”   宁勉嗯了一声:“做噩梦了。”   “什么梦?”   “不太好,对了,祁韬他妈怎么了?”   “骨折,年纪大了身体不大好吧。”   宁勉事无巨细的问了昨天经过,听到余湘给祁韬打了两个电话,只给他打一个之后,蹙眉良久,而后状似无意的问:“我昨晚回来之前碰到他了,都挺着急的,就没说话,他没告诉你碰见我了?”   余湘一愣:“……没有啊,可能太着急了?”   “嗯?你替他解释?”   “我就随口一说。”   宁勉欺身过来,虽未真的要她,但也闹腾了一番才起床。   早起后,宁勉负责做饭,余湘加急给宁老太太的帽子织好,两人一起去医院,迎面就碰上了祁韬。 第85章   宁澈带着对象以及姜睿匀一起走到医院大门,远远看到两道熟悉的背影。   姜睿匀随口道:“喏,那不是勉哥和湘湘?”   “好像是他们,你认那么准?”   “那当然,多好认啊,这么大医院看到这么般配的人么?”   宁澈对象赵芳奇怪的看向姜睿匀,她知道姜睿匀是个花花公子,没想到他对别人家媳妇也能这么夸赞,而宁澈居然很赞同的模样,她认真打量了那对男女中的女人,皮肤白了点,比她高了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走,咱们快过去,待会儿一起进去看奶奶。”   他们仨还未走到跟前,姜睿匀先喊了宁勉的名字冲他挥手,和宁勉他们对话那壮汉模样的男人被打断,于是匆匆走开,临走前朝姜睿匀看了一眼。   余湘也看到了他们,拉住宁勉站在原地等着,随口问:“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湘湘,你们刚才跟谁说话呢?”   宁勉微微挑眉:“一个……邻居。”   充其量也就是邻居而已。   他还观察了余湘的神色,见她丝毫不在意,那点紧绷渐渐消散,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就是个见面打招呼的邻居,昨天余湘愿意出手相救完全是因为她心善。   所以打招呼的时候,他完全不在意昨晚的事,并且在祁韬解释的时候,云淡风轻。   仿佛昨天没余湘之外的人看到他的狼狈。   姜睿匀没放在心上,一点不见外的走到余湘身边,小声问:“湘湘,我跟你请教个问——”   话还没说完,宁勉就拉着他的衣领往旁边站了站。   “说话就说话。”   离那么近做什么?   姜睿匀不明所以:“勉哥,你现在怎么爱多管闲事?”   好兄弟聊天,重要事件,怎么了啊?   宁勉握拳轻咳:“注意影响,这是医院。”   宁澈看出弟弟的在意,忍笑提点:“睿匀,宁勉啥时候会多管闲事了,你跟人家媳妇说话,还不能注意点?”   他还是第一次见宁勉有这么露骨的表现。   “啊?这样啊,那我离远一点点,勉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小心眼。”   姜睿匀自觉有好兄弟当后盾,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大大方方站远两步,在余湘无奈的目!目光低声问:“湘湘,你们学计算机的女生都很爱看书吗?我约大一师妹出来玩,她总说要看书?”   他声音不算小,宁澈听了噗嗤就笑,赵芳很是嫌弃。   宁勉又皱眉,好端端的,找学计算机的干什么?   “你做了什么?”   余湘觉得,以姜睿匀的智商和情商不至于听不出姑娘的推脱之词,从去年到现在,姜睿匀换了三个对象,可能对后世的花花公子来说这委实不算渣,但在这年头,姜睿匀的行为已经可以列入不干人事的范畴。   不过,姜睿匀的分手都是被甩,原因都是同一个,因为和他来往的女生颇多,女朋友总会误会,端架子提分手等姜睿匀哄,可姜睿匀无一例外地当真,真的和人分了手。   姜睿匀挠头:“我什么都没做啊。”   余湘耸肩:“那肯定是因为人家听说你的光荣事迹不愿意理你呗。”   “我什么光荣事迹,有办法解决吗?”   “……”   宁勉忍不住再次开口:“只要你不要逢人就三心二意,自然可以解决了。”   姜睿匀蹙眉:“你这不是无中生有吗?我明明很专一。”   两对男女均是无言以对,好在就快到病房,都默契的停止议论这件事,乖乖进去陪宁老太太说话。   “湘湘来了。”   “奶奶,您还好吗?我昨天晚上没来看您——”   宁勉淡笑着截过话头:“我们院里邻居摔倒了请她帮忙,她不在家,没看到我留的纸条,夜里一直很担心奶奶。”   宁老太太不大在意,她也不是要求生病都要儿孙围在床前,笑着说:“你们要么上班要么上学,不过来也没什么,奶奶好着呢。”   接收到暗示不再解释的余湘将织好的帽子送上,宁老太太惊喜不已,当场便戴上了。   “好看吗?”   “好看!”   宁老太太笑着自夸:“我就说我给小勉选的媳妇准没错儿!”   赵芳好奇的看向宠辱不惊的余湘,仿佛和宁老太太相处稀松平常,她心下羡慕,等了许久才听到宁老太太夸她。   宁老太太心满意足:“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三天两头的身体不适,你们这些孩子都很孝顺,以后我肯定不会再生病了。”   小辈听了当然开心,余湘也放!松多了,他们陪着宁老太太说话玩闹。   临走,姜睿匀抱着一线希望问:“湘湘,我真没希望把人叫出来一起玩啊?”   余湘肯定的点头。   姜睿匀郁闷的走了。   “宁同志,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啊,姜睿匀是全校名人,但也不代表所有女生都对他感兴趣,而且他,没个定性,这种做法要不得啊。”   宁勉点点头:“受教了。”   然后意味深长的盯着余湘,他自己记住了,她是说这话的人肯定更能明白,这事儿左不过是有人一厢情愿。   “你看我干什么?”   宁勉还不想让她把昨晚上的囧事再回忆一遍。   不过,回到家属院又碰到刘嫂子,听她说祁韬拎着礼品到她家里亲自感谢,余湘就小心观察宁勉的神色。   刘嫂子还在滔滔不绝:“咱们做好事是凭良心,不是为了啥报答感谢,对不对?”   除此之外,刘嫂子还说:“咱们家属院正打算一起去探望祁韬他妈,小余,你说咱该买个什么才合适,最好是把祁韬给的礼还回去。”   余湘只觉得棘手:“我没办过这种事,听各位嫂子的吧,我跟你们一样。”   宁勉也为难地说:“刘嫂子,我们得去我奶奶家住几天,要不买什么礼品,你们看着办,麻烦您给我们捎一份,到时候余湘把钱给您。”   “行啊,只要你们信得过我。”   “那当然。”   刘嫂子匆匆忙忙去买菜,临走前还留下个八卦:“祁韬正在查香蕉皮是谁扔的,人家都说李大娘家孙子吃过香蕉,在家属院炫耀过好几次,啧啧,说不定真是他们家扔的。”   余湘想起昨天看到李大娘探头探脑,恍然道:“怪不得她昨天偷看呢。”   宁勉眉头紧皱:“昨天说没看到你的也是她。”   “……这老太太,坑儿子的一把好手。”   即便宁勉不喜欢公报私仇,但有亲娘拉印象分,李国强还在宁勉手底下混日子,如果不是才学惊艳,能出头才奇怪。   宁勉果然赞同点头。   如果他昨晚早知道余湘去了医院,说不定也不会在外面找那么久。   “对了,你刚说去奶奶!家?我怎么不知道?”   宁勉摸摸鼻子:“因为是刚刚决定的。”   余湘不觉得来回搬麻烦,反正宁老太太乐见其成,她上学也可以少走几步路,当然对这个决定举双手赞同。   说是住几天,最后住了一周多才回来,他们家里也有许多事情,还有夏天种的花草需要照顾。   早上杏姨唠叨:“咱家附近是不是养猫了?我昨儿晚上起夜听到猫叫了。”   老房子隔音真的不好。   余湘当即决定回自己家。   来回磨蹭的时间用掉了初冬,大雪降临时,两人窝在沙发上听相声。   “时间还来得及,就算被困住,他们留在半途几天也能回来。”   宁勉淡定的很。   余湘吐槽:“你这话里说的仿佛不是你爸妈。”   经过秋天和半个冬天的酝酿,周思薇和张飞的婚事定下来,两人年龄不小了,他们情投意合,两家人火速帮他们敲定婚事,周芩韵和宁培朝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外甥女的婚礼,不止是他们,周家在南方的长辈也会过来,也就是宁勉的外公外婆也会过来。   当初余湘和宁勉婚礼的时候,周家外公在沪上养病不能过来,他们结婚第一年的春节要留在燕城,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沪上拜访,上半年余湘和宁勉休息时间不一致,老人不想他们耽误工作学习,索性拖到现在老人来燕城为孙女周思薇送嫁。   “我们准备的见面礼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等妈回来问问她,不行再去买呗。”   余湘不担心了,后知后觉的想到,她咋当人媳妇越来越熟练了呢?   公婆和外公外婆同一天到达燕城,周家老人直接住在周思薇家里,周芩韵领着丈夫和儿子儿媳一起去拜访。   刚到周家门外,就看到周思薇和一个小姑娘携手出来。   周思薇忙喊人:“姑姑,姑父。”   她旁边的小姑娘眼睛直勾勾看向宁勉,似信非信的问:“宁哥哥?宁勉?”   宁勉蹙眉,下意识看向余湘。 第86章   余湘耳朵有点痒,看她干什么?人小姑娘确实挺漂亮,她已经开始脑补有可能的关系了。   周芩韵蹙眉问:“你是?”   小姑娘莞尔一笑,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甜甜道:“周阿姨,你不记得了,我是菲菲啊,卢菲菲。”   “噢,我想起来了,好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   卢菲菲腼腆微笑,期待又谨慎的看向宁勉,他刚才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   宁勉没等到余湘的反应,只对卢菲菲颔首示意。   卢菲菲一喜:“宁哥哥,你还记得我啊?”   宁勉轻咳。   “宁勉记忆不错,小时候的玩伴他都记得,菲菲,我听说爸妈不是在庐阳?你怎么来燕城了?”   “我爸妈去年回沪上了,我来燕城出差,刚好陪周爷爷周奶奶一起过来,好有个照应。”   周芩韵也没当回事,笑盈盈的说:“那刚好来参加思薇的婚礼,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湘湘,这是你外婆他们家邻居,宁勉小时候去沪上住着,一块儿玩的,菲菲,这是我儿媳妇,余湘,燕城大学的学生,你们好像同岁,菲菲你喊嫂子就成。”   卢菲菲一愣,这才从惊喜中醒来,试探的朝余湘伸出手:“嫂子,你好。”   “你好。”   余湘手温热,但卢菲菲的手冰凉,初初触碰到,冰了一下。   “菲菲,你是不是不适应盐城的气候啊,手怎么这么凉?”   “有一些,太冷了。”   这时当背景板的周思薇终于打断他们的对话,笑道:“姑姑,姑父,外面太冷咱们进去说罢。”   她脸上一直挂着属于新嫁娘的幸福笑容。   “好。”   大家都进门,卢菲菲走在他们之后,目光时不时向前打量。   宁勉和余湘并肩走,跨过门槛的时候,走在他们后面的卢菲菲一不小心差点摔倒,余湘听到她的惊呼声及时回头,拉住了她。   卢菲菲心有余悸:“谢谢嫂子。”   余湘眨眨眼:“还是得小心些,天寒地冻,要是磕在上面就不好了。”   周思薇玩笑道:“是啊,还有人因为这事磕掉一颗门牙呢。”   “是谁啊?”   “姜睿匀,和宁勉一起玩的一!一人,从小就特爱搞怪。”   “那磕掉门牙不破相了吗?”   “哪儿啊,他那颗门牙早就应该掉了。”   余湘还是第一次听说姜睿匀这桩黑历史,专注的听周思薇继续讲,一旁的宁勉幽幽叹气,他还记着余湘在医院说过的话呢,可她却毫不在意的模样,难道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容不得宁勉多想,很快走到客厅,周家老人正在沙发坐着等待,看到许久未见的女儿一家,周外婆极为高兴,亲亲热热之余也没忘记介绍余湘的身份。   “真是个漂亮姑娘,个子蛮高的,这是外婆给的见面礼,快收下。”   周外公也有一份红包。   一家子坐在一块儿说话聊天,他们不远千里来到燕城,实在艰难,从上午说到中午饭后,才算解了老人的思亲之苦。   饭后,年轻人一处聊天。   周外婆生了两子一女,周思薇的父亲是老二,也在燕城工作,陪老人在沪上的是大儿子,最小的周芩韵嫁到燕城,她生孩子晚,是以宁勉在周家的排行也是老末,在座的都是哥哥姐姐,除了卢菲菲是个外人,她曾提出要走,但被周外婆拦下来,让她住在周家,婚礼的时候还要卢菲菲做伴娘。   周家大表哥周思齐笑说:“宁勉去年结婚我没过来,还是第一次见弟妹,没想到弟妹还是学生,宁勉你平时不是最不喜欢带小姑娘玩呢吗?在沪上的时候也就和菲菲玩的不错。”   就差直接点明宁勉和卢菲菲是青梅竹马的特别情分。   卢菲菲脸一红,摆手说:“那都是小时候了。”   宁勉神色未变:“大哥,你的信息也太落伍了,我们家有一个真材实料考上来的大学生容易么,我妈居然没有跟舅妈炫耀?”   四两拨千斤将话题扔回去。   可是话说的没错,余湘确实是恢复高考自己考上来的,其余人虽然或高或低都有学历,但都在暂停高考期间,是工农兵大学生,周芩韵低调,却对儿媳妇的大学生身份引以为傲,连周家老人都对余湘非常和蔼。   周思齐也笑着将话题糊弄过去:“我看不止你妈,你不也挂在嘴边炫耀?”   宁勉挑眉一笑,神情轻松,显然很赞同周思齐这句话。   余湘靠在沙发上,好奇不已:“大表哥怎么只说一句,继续往下说呗,我想听听宁勉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他小!小时候脾气很不好吗?”   气氛寂静一秒。   周思齐狐疑的看她,换成正常女人肯定要怀疑丈夫和青梅竹马小姑娘的过去当场吃醋,或者宣告主权,怎么余湘好像事不关己,非要问个一清二楚。   宁勉不知怎么的,喉咙发痒,又想咳嗽暗示,可触及余湘似笑非笑的目光,及时噤声。   然后,周思齐就被打了。   打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周芩韵,只照他背上轻拍一下,足以吓他一跳。   “小姑,怎么了?”   周芩韵对傻侄子皱眉:“你个子高,过来帮我贴红纸。”   周思齐一头雾水:“小姑,我不是——”   “你什么你,快点贴红纸。”   周思齐只得照办。   周芩韵心有余悸的松口气,要不是她偶然和儿子对视,接收到他求助的目光及时阻止周思齐,不然肯定直接被侄子坏事,好端端的干什么要说小时候,有几个人记得?再说,她刚才和爸妈聊天才知道卢家曾经想撮合宁勉和卢菲菲,只可惜刚提起话茬,这边宁勉就和余湘订婚,但卢菲菲到现在都没有松口找对象,还跟来了燕城……   那边,周思齐莫名其妙被带走,留下的人静默片刻,由周思薇带头转移话题。   “我妈说明天得让你们挡门,别轻易把那谁放进来——”   大伙儿开始发散思维,想各种堵门的妙招。   卢菲菲悄悄观察余湘的神色,却刚好和她转过来的目光对上,楞了一下,相视一笑。   余湘笑起来带着股慵懒意味,但其实气势摄人,让人不由自主的防备起来。   卢菲菲的笑容真诚很多,下一刻,她移开视线加入大家的讨论。   明天就是周思薇的婚礼,大家都忙着准备各种小东西,年轻人也不能总坐着偷懒,很快宁勉也被叫走,剩下三个女孩子。   “我去帮周奶奶做剪纸。”   卢菲菲找了个借口走!走了。   周思薇冰雪聪明,趁着这个时间解释:“湘湘,你别多想,宁勉和菲菲就是童年玩伴,你也知道宁勉当初最多寒暑假过去沪上一趟,他在我奶奶家就爱看出,菲菲就是偶尔和他一起看书罢了。”   余湘摊手:“我刚才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多想。”   “啊?”   余湘也奇怪:“我看起来很像吃醋的样子吗?”   她刚才只是不想听周思齐故意的挑衅,又注意到周芩韵时不时的观察年轻人这边,所以故意问他说出来,坑他一下罢了。   周思薇松口气:“那就好,宁勉估计都不记得菲菲了。”   总算完成了宁勉的托付。   周家也有客人不时过来,很快周思薇也被叫走和亲朋打招呼,余湘起身去帮忙,她不会剪纸,但会拿着剪纸贴起来,将一个个小小的双喜字放到周思薇的嫁妆上面。   卢菲菲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后来寻到时机,主动过来说:“嫂子,刚才思齐哥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和宁哥——宁勉哥小时候是朋友,刚才喊他也是因为习惯了,你别因为这件事生气,其实我很佩服嫂子,你竟然是燕城大学的学生,那以后说不定还要请教您呢。”   余湘哭笑不得:“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劝我?我只是好奇啊,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就——”   卢菲菲还没说完,余湘转头喊路过的宁勉。   “你过来一下。”   宁勉当即转弯走到她们面前来:“怎么了?”   他心下忐忑,因为猜不到她们刚才说了什么。   余湘指指自己的脸,小声问:“你看我脸上有子吗?”   “什么字?”   白白净净很好看啊。   余湘耸肩:“我以为我左脸上写着吃,右脸写了醋,所以大家才很关心我。”   宁勉听懂了,可有些话不适合在这儿问,只好摸摸鼻子,低声嘱咐:“你别管别人怎么说,回去我和你说。”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通该怎么说,原本他心里存着期待,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丝丝缕缕的苦意又往上冒。   卢菲菲站在不远处,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压抑着眼底的疑惑。 第87章   余湘并不在意这个卢菲菲,原文里,卢菲菲也短暂的出现过,在‘她’和宁勉离婚后,卢菲菲想要嫁给宁勉,托了家里人说和,但宁勉直接拒绝,两人再无交集。   再者,卢菲菲只是短暂的来燕城出差,到期就回返沪,待不了多长时间。   晚饭后回家路上,周芩韵又将卢菲菲的事解释一遍,以玩笑的口吻说:“宁勉小时候不爱说话,头几年不是老生病,他一个人呆在家里玩爱看书,去他姥爷家住也是看书,卢菲菲小时候也爱看,不然两个人呆不到一起。”   余湘不是太明白,她平时有表现的像个妒妇吗?   “妈,我知道。”   如果辩解,可能只会越描越黑吧?   周芩韵却是放心了,儿子那么紧张,小两口怪有意思的,结婚一年多感情越来越好,唔,再努努力,说不定她很快就能抱上乖孙或者乖孙女,可是转念一想,她好像还没有做好当奶奶的准备,乐的不行。   “湘湘,回家让宁勉给你讲他小时候的事,甭管大小事都给说了才行。”   “好。”   他们是各回各家,宁培朝的车送他们到家属院,约好明天早上接他们的时间,余湘和宁勉下车走回去。   冷风一吹,余湘抬头看看夜空里明亮的月亮,打了个哈欠。   宁勉预备好的话噎了回去,因为她毫不在意,而他紧张了大半天,完全是个误会。   “困了?”   “嗯。”   “那快点回去吧。”   余湘也没觉得他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燕城冬天的晚上地面冻的硬邦邦,高跟鞋走在上面哒哒哒响,声音悦耳。   “对了,你明天一定得好好为难张飞,不能把他轻易放进来,他挺有主意的,之前我们开玩笑说过要堵门,他肯定做好准备了。”   宁勉很想脱口而出,你很了解他?   可话出口变成:“在绝对的武力镇压下,他有主意也没用。”   余湘吸吸鼻子:“那我就等明天看热闹了,对了,我们结婚的时候好像都没有人拦你,对吧?”   宁勉脸色臭臭的:“有啊,大哥还有裴承光他们不是挡门了!了?”   “喔,那我在房间里没看到。”   “……是么?”   他声音有点危险。   余湘没听出来,路上没什么行人,她蹦蹦跶跶往前走,看宁勉落在后面,拉住他胳膊往前拽:“快点走啊,等着你开门呢。”   “要不是我手里有钥匙,你肯定把我忘后头了是吧?”   “那不能,我躺被窝里等你呗。”   宁勉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任由她拉着往前走,也不去想她这行为是撒娇还是把他当成了哥们儿。   但回家之前,遇见了不想见的人。   余湘走在他前面,拐弯的时候差点和匆忙骑车出来的人碰上,宁勉飞快的将她拽回身边,定睛一看,嘴角浮现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假笑。   “祁主任,出去?”   祁韬匆匆刹闸,看清眼前人后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对,我妈突然发烧,家里感冒药没了,我去卫生所买一些。”   “这样啊,那您快点过去吧,时间不早了。”   “好,那个,我前些天想给你们家送些东西,可是你们都不在家,你们明天在家吗?”   是祁母催他送的答谢礼,但是去了宁家三次,都没见到人。   宁勉毫不犹豫的说:“明天不在,家里亲戚结婚。”   前段他们住到老人处陪着宁老太太,也是想晾一晾,就算余湘救过祁韬的母亲,他也不打算让两家关系有多亲近。   “祁主任,送东西就不必了,留着让伯母好生休养,我们两个年轻也用不到太多。”   余湘附和:“对啊,就是一桩小事,你们别再放在心上了。”   祁韬眸子里闪过一抹暗淡:“好。”   双方道别,祁韬骑上车离开。   这下改成宁勉拉着余湘的手往前走,看起来若无其事。   余湘仔细观察过他,确定没什么异常,但还是忍不住问:“我怎么觉得你对祁韬有点——”   宁勉正大光明的问:“有什么?有意见?”   他眼神有点凶。   “唔,好像没什么,算了,不说了。”   余湘觉得宁!勉不像是小肚鸡肠的人,何况上次的事,祁韬解释过是因为太着急才忘记告诉她见过宁勉的事,她不太愿意去相信祁韬和印象中的那个人变了个模样。   宁勉捏捏她的手,动了动嘴巴,什么都没说。   翌日清早,天还没大亮,余湘和宁勉匆匆从家里出来,一路奔到路口,车已经停在家属院大门,打开车门坐进去,周芩韵也在不停地打哈欠。   “妈,吃饭吗?”   周芩韵早饭没吃,一闻口水都要掉下来了:“你们怎么有功夫起早做饭啊?真香,谁做的?”   余湘指指宁勉,他慢一步,使眼色都来不及。   周芩韵差点咬到舌头:“真的假的?”   宁勉满是骄矜哦:“当然是真的,我最近才学会的,今早睡不着,做给你们尝尝。”   连宁培朝都对鸡蛋饼很感兴趣,吃完才开车。   到了周家,到处都热闹起来了,余湘作为好姐妹,去了新娘子房间陪她,卢菲菲焕然一新的陪在周思薇身边,瞧见余湘先是露出一抹亲近的笑容。   余湘回以微笑。   周思薇今天没心情关注两人之间的复杂,她整个人都紧张到不行,对即将到来的新郎官百般担忧。   “湘湘,宁勉他们准备怎么堵门啊?”   “怎么,怕张厂长进不来?”   周思薇脸颊羞红:“不是,我这不得问问嘛?”   余湘握着她肩膀打量妆容,淡定的说:“放心,就算别人会玩疯,宁勉心里有谱,有他掌控全局,你还不放心,来,我给你收拾一下头发。”   “好。”   周思薇最相信余湘在妆容方面的技术。   趁着时间还早,余湘帮周思薇盘了个新鲜点的发型,新房里时不时有人进来,多是大姑娘小媳妇,也有操心的大娘大妈。   “这是从影楼请来的?”   “这头发好看,哟,思薇,这是谁啊,我闺女出门儿的时候能不能请她给盘头发?”   周思薇前!前后照镜子,开心地说:“大娘,她可不是专门做这个的,人家是大学生呢。”   大娘就笑:“那请不起啊。”   新房里正热闹的时候,卢菲菲离开人群,她原本打算静静看一眼小时候就在意的人,可走过去的时候,正听到一个俊秀的年轻男人和宁勉讲话。   姜睿匀又交了个女朋友,这次信誓旦旦要和人家一直好下去,非常的认真。   “我觉得可以。”   宁勉蹙眉,下意识和姜睿匀拉开距离,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有花心潜质,随口问:“这次是什么人?”   姜睿匀挑眉,难掩得意:“就是湘湘说我不可能的那个计算机师妹。”   “你……怎么办到的?”   宁勉微怔:“你怎么这么肯定?”   姜睿匀耸耸肩:“你也看到结果了,我们俩现在天天一起去图书馆,她还管着我不能和别的女生来往,这不是在意是什么?”   “这一招很好用吗?”   “应该很好用吧,女人的心理应该都差不多,等等——”   姜睿匀怀疑自己看错了人,想要伸手揭开他脸上的画皮,不敢置信的问:“你为什么会关心这个问题?你真是宁勉?”   宁勉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我就是随口一问。”   昨天的事情,余湘还没有着急,他就先急着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从昨晚到现在,余湘从未向他询问这件事。   如果……   宁勉垂眸掩下沉思。   听完全程的卢菲菲不由自主的上前去,其余男人都在玩闹,她走到宁勉身边并不显眼,鼓足勇气喊:“宁哥、宁勉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宁勉抬头,眉目清隽,如同一棵雪中!松柏,周身气质凛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拂掉松柏上的积雪,将人做一个彻底的改变。   小时候,卢菲菲就觉得宁勉与众不同,别的男孩子在外面跑到浑身冒汗,臭烘烘的让人不愿意靠前,可宁勉不一样,他安静的坐在书桌边、沙发上,安静的看书,仿佛其余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   卢菲菲只有安静读书的时候才可以留在他附近,会悄悄打量宁勉的容貌、神色,她一直记着年少时代的优秀哥哥,尤其是两年前在周外婆家里看到宁勉的近照,便一直念念不忘。   “怎么了?”   可是卢菲菲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动作,抓着衣角问:“宁勉哥,昨天的事情是不是让嫂子误会了,其实咱们俩清楚,长大后这些年根本没有见过,我就是还觉得你是我记忆里的大哥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宁勉颔首:“没事,这件事没什么。”   不过他担忧全部白费罢了。   下一刻,宁勉耳中想起姜睿匀说过的话,他立刻就想否定。   卢菲菲听完他的话如释重负的一笑:“那就好,宁勉哥,我一直没有说,我也是学建筑的,最近来燕城就是为了开会,我们现在是同行,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宁勉点头:“好。”   “谢谢宁哥、宁勉哥,对不起,小时候的称呼一直改不过来。”   “没事。”   可最终没有说她可以继续这么称呼。   卢菲菲心底有些失望,蠢蠢欲动的念头往外冒,她想继续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是新郎官来了。   宁勉和一干兄弟都履行使命去堵门,为难未来的姐夫妹夫。   姜睿匀随意瞟一眼,发现宁勉若有所思,他忽然福至心灵,大着胆子在人群喧哗中问:“勉哥,你是不是想让湘湘生气吃醋?刚才那个有酒窝的姑娘是谁?我觉得她对你有点意思,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他和余湘是好兄弟,和宁勉也是兄弟,帮哪一边很为难啊。   宁勉!勉斜他一眼:“别乱猜,快帮忙堵门了。”   门外张飞带过来的迎娶队伍庞大,显然是有备而来,双方势均力敌,但张飞不敢让人和大舅子小舅子干起来,任劳任怨的做着他们指定的动作,人生第一次当新郎官,先前准备的计划都放弃,心甘情愿给人当猴子耍,反正媳妇一定要娶到!   堵门的兄弟们发觉张飞示弱,当然不客气,继续使出各种招数为难。   宁勉悄悄停手,只旁观大家为难张飞,他脑内很用力的回想当年结婚的场景,他记忆里一直很好,小时候的人和事都记得,但唯独对结婚那天的事印象不深。   宁勉怔怔看着,在大家更加猖狂前,示意弟弟哥哥们停手:“周思薇嫁不出去你们肯定得挨揍。”   所有人连忙停手,他们确实不是拦着不让周思薇嫁出去。   很快,张飞到新房见到容光焕发的周思薇,一双眼睛差点移不开,余湘悄悄退开,走到宁勉身边问:“是不是很好看?”   宁勉仔细观察后,很诚实的摇头:“还行吧。”   “余湘……”   “嗯。”   宁勉想靠近一些说着什么,但那边新郎官和新娘子站到一起,人群中一片欢呼,余湘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说了。   “你怎么了?”   宁勉忽然笑了:“没了,回家再说。”   余湘不确定的看他:“我老觉得你这个笑容有让我回娘家睡的冲动,或者去住宿舍也不错。”   宁勉马上收敛笑容,义正言辞的说:“当然不行。”   那边新郎新娘拜别父母,谁也没注意到他们俩的小动作,只有卢菲菲,不甘的垂下眼睛,她宁愿送上门给宁勉利用,只是一个误会,他都不愿意满足她吗?   婚礼仍然在进行中,在周家目送周思薇坐车离开,他们还得赶到酒店参加酒席。   座位是提前安排了个大概,但宴席上总有意外,比!如卢菲菲就不在计划内,周思齐拉她和宁勉余湘坐在同一桌。   余湘刚好和卢菲菲挨着坐。   今天和昨天有些不同,余湘总觉得卢菲菲对她的笑容真诚了不少,言谈间一直说起昨天的事:“如果不是嫂子把我拉住,我肯定得出丑了,说不定连思薇的婚礼也不能参加,真的多谢嫂子。”   余湘不喜欢突如其来的殷勤,笑道:“就是一件小事。”   “嫂子人真好,我能和嫂子做朋友吗?”   余湘勾唇:“咱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哪天我去沪上说不定还得让你当导游呢。”   卢菲菲忙严肃的承诺:“好,到时候我带嫂子在沪上四处玩。”   两人这样就聊上了。   那厢,卢菲菲已经开始约余湘星期天一起逛街的事了。   “沪上比这边开放,但说起百货大楼,还得数燕城的,思薇刚结婚没多少时间,嫂子有空吗?我们一起过去?”   余湘淡淡一笑:“最近比较忙,星期天可能不休息。”   浪费酒席的时间就算了,再浪费掉一个星期天,简直是脑子里进化石。   卢菲菲被她拒绝有些失落,不安地说:“原本想和嫂子拉近距离,我才接到通知,留在燕城出差的时间要长一点,刚好有机会和嫂子走近些……”   “我们现在离的也不远啊。”   余湘应付的非常心不在焉,事出反常即为妖,卢菲菲说这么多一定有她的目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卢菲菲便问:“嫂子,那我可以去你们家拜访吗我和宁勉哥都学的建筑,偶尔会有一些问题想请教宁勉哥,他刚才也答应了。”   她说的很小声,别说旁边的人,就连余湘也是勉强听到。   余湘挑眉,扭头问:“宁勉,卢菲菲想到咱们家找你,你什么时候在家?”   宁勉放下筷子,认真的说:“上班时间咱俩都不不在家,星期天和!和休息日都是咱们俩一起出动,可能真的没什么功夫招待。”   直白简单且不留情面。   卢菲菲都惊呆了,不对啊,刚才宁勉不是若有所思的考虑这件事?她已经主动帮忙了,宁勉为什么是这种态度?   余湘……也想知道。   姜睿匀跃跃欲试:“你说,咱们跟到张厂长家里去闹洞房怎么样?”   宁勉直接蹙眉,拉走余湘:“走吧,咱们还是回家去。”   他怕余湘和姜睿匀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会被带坏,现下余湘已经很有办法对付他,可不能学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了。   “喂,你们俩怎么躲的那么快?”   到家之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灌了满耳朵的热闹顷刻间消失,余湘坐到沙发上便开始忙碌,承诺给宁勉的手套到现在只有半个,现在她得赶工。   “到底怎么了啊?”   宁勉坐在她身旁,两人身体挨着,腿也挨在一起,他听了她的问题却没有回答,只是靠在沙发上发呆。   过一会儿说起姜睿匀的‘恶劣’事件。   余湘惊了一下:“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淡定?”   竟然真的喜欢姜睿匀,难道开始的高冷不是因为看尽了前车之鉴?   宁勉听到她这一句彻底将心落回肚子里,信誓旦旦的说:“卢菲菲说的那些话你不要理,我只是答应回答她一些问题,别的什么都没有答应。”   幸好没有听从姜睿匀的坏主意,要不然,余湘很可能甩袖子走人,直接不再理他,那么这阵子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余湘心情忽然好了一些,连刚才不顺手的毛线都顺利了很多。   “噢,那就好,我不太想应付很多客人。”   宁勉微笑,垂眸看她打手套。   “对了,堵门那会儿你跟我说了什么?”   宁勉摸摸鼻子:“我觉得现在不能告诉你。” 第88章   休息日过后,宁勉去上班,听说今年建筑行业在燕城有个重要会议,他也会参加。   余湘到学校上课,一上午的专业课,整个人脑子都在飞速运转,下课后,肚子开始咕咕叫,像是迟来的发育阶段,除了学习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一日三餐吃什么。   收拾课本的时候,同桌王晓莲抱怨:“今天的课好难懂,余湘你听懂了吗?”   她问完又觉得这话很多余,余湘已经连续两年名列前茅,是老师教授们最喜欢的学生,上课回答问题很顺利,怎么可能听不懂呢?   “还行吧,有点不大明白,我打算回去多看看。”   余湘没有很虚伪的应付说听不懂。   王晓莲有些羡慕,拿着课本的手顿了顿,她想多问一些问题,可余湘明显着急下课离开,平时余湘挺爱助人,问什么问题都会解答,她犹豫之后轻声问:“余湘,下午有个问题请教你好吗?”   她怕问多了,余湘嫌烦。   “好啊。”   王晓莲心一松,想约她一起去食堂,班里的同学都在收拾,只有少数人走的很快,外面走廊也有不少人,外面比平时喧闹。   “杀千刀的徐建国,你给我出来,咱们找你老师评评理!”   计算机专业就有一个叫徐建国的人,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他。   文质彬彬的徐建国扶了扶眼睛,有些慌乱:“不是我,你们看我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女人的尖叫来到班级门口,手里抱着的孩子在哇哇大哭,她径直朝徐建国而去。   “你给我说清楚,说好回城上了大学再和我结婚,现在还不结婚,你是不是耍我呢?”   班内同学哗然,吃饭的写作业的纷纷停手,好奇观战,讲台上的教授也皱眉停住动作,现在是下课时间过多阻止。   女人穿的土气,脸冻得通红依然能看出漂亮的眉眼,她抱着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明缘由,她是徐建国下乡插队时认!认识的当地姑娘,二人结婚后徐建国有了回城机会,和女人商议离婚,回城后再接他们回家,可徐建国没有履行约定,回城又考了大学,来到燕城读书,但女人毅力不凡,直接找了过来。   “我告诉你徐建国,只要有我们在,你别想再娶别人,我们过不好,你也别想安生!”   女人的话掷地有声。   同班的同学都知道,徐建国已经有了个同校的对象,女人实在威胁。   徐建国脸色一白,嗫嚅着和女人商量什么,连教授也没再干站着,出面调停。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余湘从人群中挤出去直奔食堂。   这时长风突然上线:“你不担心那个卢菲菲乱来吗?”   它在吊坠内也能感应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八卦的兴致勃勃,而宁勉最近参加的重要会议肯定会碰上卢菲菲,他们都清楚,卢菲菲对宁勉有想法,而那个表哥周思齐屡屡支持。   余湘反问:“你是不相信宁勉的人品?还是觉得我人老珠黄会被抛弃?”   长风:“倒也不是。”   它最近经常被余湘乱怼,已经习惯了。   “可是你真的没有一点点担心吗?”   余湘蹙眉:“你是觉得身边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就要套进自己的生活里患得患失?”   长风泄气,不大高兴的问:“余湘,我觉得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宁勉是你的丈夫,现在有别的女人觊觎他,你一点都不紧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他?”   这段时间,余湘和宁勉之间有过一些小波折,但大体上来说是他们认识以来难得的蜜月期,默契和感情都在升温,可是从宁勉表白开始,余湘都没有一丝丝的触动,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余湘沉默着,饭都不香了。   “长风,你问我喜不喜欢有意义吗?我们俩的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我认同宁勉是个很好的对象,喜不喜欢不重要,至少我们现在相处的很舒服。”   长风:“所以?”   !余湘耸肩:“我不知道我未来的命运是什么样的,如果帮助你完成任务后,我会追求我想要的人生,爱情什么的,排在这项选择之后。”   长风感情复杂的嘀咕:“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   “唔,可能时机还没到,说不定你也有奇缘呢。”   长风不置可否。   通俗点来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余湘原本以为女人多数会同情那个带孩子的女人,但下午和王晓莲讲题的时候,她却是替徐建国惋惜。   “被那个女人缠上,也不知道他以后该怎么走下去,听说学校领导已经开始过问这件事了。”   “所以你觉得徐建国很可怜?”   余湘笑笑,没再继续这话题。   放学回家后随口和宁勉聊起这桩新闻。   “你怎么看?”   宁勉随口道:“能怎么看,他们继续闹下去一定会两败俱伤,说不定还有人对此怀恨在心,除非强势的一方能捏住另一方的命脉。”   他说的含糊,余湘却懂了,那个女人很可能毁掉徐建国的前途,就算他们重新在一起也是面和心不和,半辈子怨怼,如果女方能钳制男方情况还算可观,如果不能,他日说不定会迎来报复。   “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宁勉无辜的摊手:“我也下乡当过知青,我没有弄出这样的事,做不出来。”   “喔,那你在乡下有没有认识什么对你关心备至的姑娘?说不!定人家哪天来找你呢?”   “根本不可——”   宁勉笃定的说到一半,忽然心底一喜,诧异的问:“余湘湘,你问这个假设干什么?很担心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终于吃醋了?无心插柳柳成荫?   有一点点恼羞成怒。   宁勉乖觉的肯定:“是是是,你说的对。”   然后得到一对白眼。   余湘不再理他,拿上书包去书房写作业,但课本翻开半天都没看进去,两个世界的人……   余湘闭上眼睛,不想让那份不甘占据内心,她的生活不是别人手中的游戏,而她也不愿意被人随意摆布。   至于宁勉……   余湘承认她也是个贪心霸道的人,如果不能得到全部,那她宁愿拒绝。   再睁开眼睛,余湘趋于平静,索性放开不愿意多想的作业,起身去外面找零食吃,郁闷过后,肚子又开始抗议。   宁勉从厨房出来到阳台拿挂在通风处的大蒜,刚好告诉她:“是不是饿了?我回来买了鸡蛋糕,就在柜子上,你先去吃一个或者半个。”   “好。”   他喜欢她乖乖应答的模样,十分的可爱,恨不得捧在手掌心,谨慎呵护。   鸡蛋糕的品质不错,余湘掰开吃了半个,想起前不久买了红枣要做的红枣发糕杳无踪迹,很快决定这两天就给做出来,这样轻松悠闲的日子不知何时是尽头,那么在结束之前尽可能的开心就好了。   做好心理建设的下一秒,电话叮铃铃的响了。   接起来,是周思齐打来的。   “宁勉?”   “我是余湘。”   周思齐楞了一下:“你叫宁勉过来接电话。”   他对余湘有淡淡!的敌意,又似乎在维护卢菲菲。   “你是谁?”   “你听不出来我是谁?”   “听不出,你觉得你声音很好听是么?”   余湘也不在意,在她心里,周思齐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以后的交集寥寥无几,她放下听筒懒洋洋的走到厨房。   宁勉抬头,眼睛里自然而然带着笑意:“怎么了?刚才和谁说话?”   “周思齐打电话找你。”   “他?找我干什么?”   宁勉微怔,放下菜刀洗了手才过去接电话,那边周思齐等到肉疼,分分秒秒都是钱,这两口子怎么毫不在意?   “有事?”   “你怎么过来这么慢?”   “有事说事。”   周思齐也没继续计较:“我们后天就回去了,咱们表兄弟这么长时间没见,一起出来吃顿饭吧?我请客。”   “我和余湘?”   “……不是,你自己过来就行了。”   宁勉不由自主皱眉:“都有谁?”   周思齐自知失言,描补道:“都是男人,带女人过来不方便吧?”   “我看看时间吧。”   “你们那会议明天上午开完,正好下去一起呗,是不是?”   宁勉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到底没有对表哥有过分猜测,约定吃饭时间地点便挂了电话。   厨房里,余湘开始做宫保鸡丁,手上动作熟练轻松,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赏心悦目。   宁勉说了聚餐的事,余湘随意点头,算是应允。   “我会早点回来。”   “难道不怕人说你妻管严?”   “我希望哪天可以名副其实。”   嘴炮这件事余湘比不过宁勉,以眼神示意他洗锅刷碗,宁勉顺从的去了,却总觉得气氛又没刚才轻松。 第89章   卢菲菲紧张的看向周思齐,直到他肯定的点头,才松了一口气,很快又不安起来:“思齐哥,宁勉哥没有生气吧?”   周思齐抬手弹了弹她额头,轻松道:“他为什么会生气,我这个当表哥的还请不动他出来吃饭吗?”   “那样就好,我怕他知道有我在,就不愿意过来了。”   “怕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是我请的他。”   周思齐脑内还未抹掉余湘那抹冷淡的问话,虽然怕宁勉知道真相的时候生气,但是很快说服自己,在场的都是亲戚,他们和余湘不熟,不让她过来也没什么。   他听不惯别人可劲的夸余湘是考上来的大学生,工农兵大学生怎么了,也没比她差什么?可余湘却对他没什么尊重,再者说,帮卢菲菲一把,过段时间回到沪上,他们可以交换资源,让卢家帮个忙。   最后,只要宁勉没什么心思,那卢菲菲就一点影响都没有,而如果宁勉又小心思,现下岂不是绝佳的机会?   说服自己后,周思齐便费心安排聚餐的事情。   卢菲菲紧了紧手握成拳,她总觉得宁勉和余湘之间不同寻常,说不清楚到底什么缘由,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不像是真夫妻,她没想破坏他们,只是就快回家了,想最后见宁勉一面,彻底放下。   到第二天,会议结束,卢菲菲单位的同事到设计院参观,因不提倡铺张浪费,设计院并未招待参观人员,离开的时候,卢菲菲和同事分开走,留在设计院静静等待。   宁勉推着自行车出来时,卢菲菲眼前一亮,找准时机拦下他。   “宁勉哥。”   “你怎么在这儿?”   卢菲菲握紧手里的提包:“刚才人多没好说话,我想过来跟你说一声,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宁勉颔首:“一路顺风。”   卢菲菲瞪大眼睛看他,但一直没等到第二句话。   这就完了?   “宁勉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办点事。”   卢菲菲咬牙:“宁勉哥,这附近的公交车在哪儿等,我得回去和周奶奶汇合,现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总该开口送她回去的吧?   来燕城见到了他的妻子是什么   模样,卢菲菲不得不承认可能今生无缘,而她之所以留在这儿吹着冷风等待,就是希望可以圆一回梦,坐在宁勉的自行车后面,让她载一回。   小时候,宁勉不爱理人,但是温和礼貌,就像外国童话里的小绅士,他们俩在同一间书房看书的宁静时光是她永远都不想忘掉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她不会错过这么多,如今,她想重新拥有一次那位长大的小绅士。   也是她有勇气暗示的唯一一次机会。   宁勉四处看了,指着设计院门口这条大马路对面:“那儿就是,有两趟车可以去周思薇家。”   卢菲菲眼睛里的希望一点点破灭,低头避免眼泪流出来,小声说:“好,我先回去了。”   “嗯。”   宁勉骑上车子,朝家里的方向走,会议完毕就没什么忙的了,离晚上吃饭的时间还早,他想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鱼,他听过余湘唠叨想吃水煮鱼,得买点好吃的让她开心一点。   很顺利的,宁勉在菜市场买到两条鱼,挂在车把上回家把鱼放到水里,还能活着。   家里只有他,宁勉盯着鱼来回游了一会儿,起身留了张字条放到矮脚柜的显眼处,用买回来的鸭梨压着,这样余湘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从宁家到饭店,不远不近的距离,宁勉走进去时,周思齐和两个堂弟已经在等。   “宁勉,这里!”   落座之后,周思齐小小埋怨了一下:“我们都在这儿干等着不点菜,就等你过来了。”   宁勉抬腕看看时间:“我是按照约定时间来的,没有迟到吧?”   “啧,你怎么这么较真?”   宁勉挑眉:“较真?”   “不是,算了,咱们说别的。”   周思齐也怕认真掰扯起来,说不过宁勉,不过,他转念一想:“可不是我抠字眼儿,昨天你们家那位接电话的时候才抠字眼呢,听起来冷冰冰的,我都怀疑她不想认咱们家这门亲戚了。”   宁勉不着痕迹的皱眉:“接个电话的小事,你说这么严重?”   !“不是,你那媳妇吧,挺傲气。”   周思齐越想越觉得,当时余湘让他细说宁勉和卢菲菲认识的经过是故意坑她,他本就替卢菲菲不平,现下当然不愿意轻轻放过,大男人嘛,训斥娘们儿几句不是应该的?   宁勉不再兜圈子,笑容都淡了很多:“大哥,你有话直说?”   他知道这表哥平时人还行,但有时候特别执拗,认准的事情不愿意听别人改动分毫,这些年他们联系不密切,竟然不知道周思齐这毛病愈演愈烈。   “对对对,咱们都这么久没见了,这次一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说点高兴的事。”   宁勉也无意和周思齐继续追究,正如他们所说,眼不见心不烦,他的妻子不需要别人肯定。   话题刚打开,周思齐频频朝外看,好似在等什么人,直到卢菲菲走进来。   “菲菲,你怎么来这儿了?”   周思齐大手一挥:“我们正吃饭呢,你一个人也不好点菜,过来一起吃吧?”   “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可能不好?”   周思齐算是看着卢菲菲长大的,把他当自己亲妹妹看,知晓她的心思之后特别心疼,听卢菲菲表明她没有什么坏心,特地商量过组了这个局,就是想帮一把,让卢菲菲从此放下。   反正,看宁勉的样子也没可能和他那媳妇儿离婚。   周思贤和周思成客气性的让座,他们四个大老爷们中间坐下一个姑娘,让外人看来不大妥当,他们也只是嘴上客气,可看卢菲菲犹豫的坐下后,不由对视,都不解其意。   “宁勉哥,我没打扰你们吗?”   宁勉神色渐冷,淡淡道:“这话不该问我,你问周思齐。”   周思齐沉浸在帮了卢菲菲的快乐中,没听出这话里藏着的危险,笑道:“这不是巧了么?”!  但其余人不是周思齐,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同情的看一眼卢菲菲,转念一想更同情宁勉,你说这要是让家里领导知道了,不得一顿收拾?   卢菲菲眼底的希望已经被冷风吹没了,对上宁勉此时的冷淡,一直保持着微笑。   周思齐不知怎么想的,开会讲述童年时候的趣事:“我就记得宁勉刚到咱们家的时候,跟只小猫一样,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弹,咱们都是满城跑着作怪,他天天捧着书,家里长辈都喜欢他这样的,不停的夸,当时也就菲菲沉得住气,陪他看书写字,是吧?”   卢菲菲说完又觉得不对,捂住口,后来发现没人在意,便慢慢放下手。   宁勉夹了一块菜,笑道:“小时候的事情我很多都不记得了,倒是记得我刚过去的时候你们三个总欺负我。”   那时候,周家条件一般,三个同龄的男孩住在一起,又加入一个半路过来的,难免要争抢资源,也就是零食和玩意儿,而宁勉有许多的玩具都是宁老太太怕他养病无聊,特地让人做的,这在三位表哥眼里,自然羡慕他没有人争抢的生活。   周思贤被引出来话匣子,笑道:“主要是你当时成绩太好招人恨知道吧?话说你就算是晚两年回城也能考上大学,将来你和你媳妇儿的孩子肯定冰雪聪明。”   周思贤:“……”   周思齐给卢菲菲使个眼色:“菲菲,你和宁勉都是学建筑的,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吧?怎么不说话?我听说你当年也是因为宁勉学了这个专业,你才有兴趣学这个,是不是真的?”   周思贤表示放弃,好不容易拐回来的话题又让周思齐绕回原地,这厮该不会是诚心想拆散人家家庭吧?人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但卢菲菲已经改变了态度。   “算是吧,思齐哥,还是你们说话吧,我就蹭个饭就走。”   卢菲菲恢复平时的俏皮从容,脑内回想着从周思薇口中问到的,余湘和宁勉的恋爱经过,那一颗心直接泡进了醋缸,那时候的余湘和她有什么区别,都是活泼的小姑!娘,只因为余湘喊过几句宁勉哥哥,两个人就结婚了,而早就认识宁勉的她还抱着无畏的希望,什么都不知道。   可实际上,她越是放松自然,其他三人说话聊天越是不会掠过她。   宁勉基本上不和周思齐聊天,碰上周思贤和周思成说话,他才回附和两句,更是将卢菲菲忽略的彻底。   “对了,咱们喝点酒吧?”   宁勉握着杯子没动:“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   卢菲菲紧张地问:“宁勉哥哥,你怎么了?”   她这一声,听得周思贤和周思成心头一跳,十分后悔来参加周思齐组织的聚餐,这分明就是个大坑,甚至怀疑是周思齐故意做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宁勉和卢菲菲见着面。   宁勉深深皱眉:“我没事,我和你没有亲戚关系,你直接喊我宁勉就好。”   周思齐一头雾水:“宁勉,你干什么去?”   宁勉没回答他,和柜台借了电话,拨过去。   “余湘湘,我喝酒了,身体不舒服,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就是不舒服,你得过来。”   卢菲菲站在不远处刚好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失落,眼睁睁看着宁勉打完电话从她面前走过,而后冷冰冰的和周家兄弟交代。   “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周思齐差点喷饭:“什么?”   他们刚开始吃饭,宁勉滴酒未沾,怎么就说不舒服?难道这聚餐不好吗?都是亲兄弟,还有个全心全意爱慕的人,他要是宁勉,现在肯定得意极了,怎么宁勉就跟凳子上扎了针,非要着急离开?   “宁勉,你这就不给大哥面子了吧?”   宁勉敛去笑容:“我不管你这么安排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是我不想给你当工具,这饭你愿意找谁吃就找谁吃。”   周思齐皱眉:“宁勉,你——”   都是亲戚,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卢菲菲脸上惨白,宁勉话里没!没有一个字指向她,可偏偏,就是在针对她。   “宁哥哥——”   “我刚说的话,还希望卢同志能够记住,我先走了。”   宁勉起身往外走,高大的背影里布满寒霜,决绝又冷酷,仍旧是那被白雪覆盖的松柏,容不得外人靠近。   卢菲菲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忽然断了,她只是想重温一下青梅竹马时光的快乐……   “宁勉哥哥!”   她毅然决然的跟过去,脑子里也想不出到底要坐什么,问个清楚,或者自取其辱。   燕城天已全黑,宁勉站在国营饭店的门外等着余湘过来,刚才电话的时候她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过来,所以他就等在这里,等她来。   下一刻看到卢菲菲也追出来,余湘面无表情的喔了一声,然后停下车,躲在光线暗淡的地方不远不近的听着。   “宁勉哥哥!”   宁勉蹙眉,冷声道:“都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这么喊我,我说了,我不是你哥。”   他不喜欢听到余湘之外的人这么喊他。   “可是,我小时候都这么喊你的?我听说余湘当初也是这么喊你,她的性格和我小时候很相似,我只想问一句,你是因为她的性格喜欢她吗?”   啧,变着法儿的问她是不是替身?   余湘抱胸站定,这是防御姿态,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   只是和一个女孩子扯头花,有点掉价。   这厢,宁勉眉头越皱越深,他不太理解的问:“你是不是应该去医院,谁告诉你的这个说法?而且我不管是谁说的,如果我找到散播谣言的人一定会揍她一顿,还有,你在开会的时候还算正常,现在是没有脑子了吗?”   相似?哪里相似了?宁勉确定他喜欢的人是谁,可不确定卢菲菲此时的脑子是不是正常状态,真有这样想当然的人吗?   卢菲菲满心的幻想被戳了个稀碎,她不太明白这怎么能是宁勉!说出来的话?   “难道不是吗?如果我们没有分开,我一定可以和你在一起。”   如果不知道余湘是什么样子的,卢菲菲兴许没什么念头,可知道她如何接近宁勉,如何逐渐关系亲近,满满的不甘填满胸腔,他们是因为时间错过,如果她早有准备,肯定能够得偿所愿。   宁勉后退一步,一字一顿的说:“恕我直言,你可能真的有精神病。”   余湘听够了,走到宁勉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笑盈盈的从他身后站出来,嘲讽的问:“我和你可没什么相似,至少我从来不会这么想当然,这么侮辱人的话我真的不想再听到了。”   周思齐几人终于结账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周思贤恨不得从没来过这里,闪人离开,但周思成拉住他使个眼色。   “咱们把卢菲菲带走,她再说下去,回家挨训的肯定是咱们!”   “也对!”   余湘挑眉:“什么好时机,是等你找个拉皮条的好机会吗?一个大男人怎么有这种爱好,你不会是八婆变得吧?”   “你?!”   周思齐还没被这么冷嘲热讽过,可余湘一点都不客气,他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气哼哼的转身要走。   “等等,要走也是我们走,这烂摊子谁惹出来的,谁收拾。”   宁勉拉住余湘的手,示意她快点离开,眉眼间全都是不耐烦,仿佛再多呆一刻就会被感染,害他们变得不正常起来。   “走吧。”   余湘没什么意见,大冷天对着两个脑子里有洞的人是说不清楚的,而且她严重怀疑,情商智商都是一流的周芩韵怎么会有这种拎不清的侄子,周思齐该不会不是周家亲生的吧?   这么想着,走出一点距离,宁勉又回头对着四个愣怔的人说:“我媳妇只有这一个,你们甭管有什么心思,自己收着,周思齐你若是真的同情卢菲菲,不如自己好好关心,别麻烦我。”   不然,他可以让周思齐麻烦!缠身。   周思齐可终于清醒过来,明白宁勉不是说说而已,白着脸嗫嚅:“我就是开个玩笑,不用这么认真吧?”   可俩人根本没有回答,另外俩周家人也不约而同的站远一些,避免被这人同化。   卢菲菲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背影,渐渐清醒过来:“我,我不是想……”   ……   两人走出老远,余湘掐着嗓子喊:“宁勉哥哥——”   宁勉骑着自行车差点车把歪到沟里头,人也会跟着摔进去,连忙扶正专心骑车,心有余悸的问:“余湘湘,你不要吓我行不行?”   “这算吓唬吗?我觉得挺好听的啊,怎么,只愿意听别人喊你,不愿意听我喊了?”   一向对这个很敏感的宁勉居然没有听出来,反而专心致志的解释:“我估计卢菲菲是问了周思薇咱们的经过,她异想天开,我已经说过不让她那么喊我,再说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明只是小时候认识而已,她竟然能想那么多,我是清白的,我被冤枉了好吗?”   余湘冷哼:“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详细的啊,我只是随口一问,怕你当时真因为我喊宁勉哥哥比较好听,才对我网开一面,我记得你刚开始非常讨厌我来着。”   宁勉心虚的清清嗓子:“哪有啊。”   “真的吗?”   “你感觉错误,我没有非常讨厌你。”   至多是不想看见这个人在眼前出现,但那时候谁能想到后来发生什么。   余湘也不和他继续争辩,否则有掉马的风险,于是安静骑车回家,到单元楼下,他们走在空旷的楼道里,楼道灯坏了,两人手拉手慢慢往上走。   宁勉忽然轻声说:“余湘,我知道该怎么好好经营一段感情,你相信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我会找到正确的方法和你在一起,你也有教我怎么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教你……”   爱上我。   余湘听出他未尽之意,脚步一顿,忽然收紧手。 第90章   许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一晚的宁勉有些失控,直到结束,余湘昏睡过去,两人都有些小洁癖,宁勉给她做了清洁,才上床睡去。   翌日早上,是被电话吵醒的。   这是个星期天,原本说好去周家吃顿饭,送老人上了火车算圆满完成,周芩韵打电话来是问儿子儿媳什么时候出发。   可打了两通都没人接,第三通才听到儿子的声音。   “怎么回事?刚才没接电话?”   宁勉瞬间清醒过来,镇定地回答:“刚才出去散步了,不在家。”   周芩韵听着他声音还带着睡意,但很贴心的没有揭穿,顺便问了个问题:“昨儿你外婆说卢菲菲回去眼睛都哭肿了,问她为什么一直都没说,她怕回去没办法和人父母交代,周思齐说这件事得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我?他自己怎么不说做了什么好事?”   “哟,不是吧,火气这么大?”   “妈,我不是冲你。”   周芩韵很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如果不是做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他,他很少发火,何况她也不大喜欢周思齐,从那天她教训了一通之后,周思齐就不爱理她了,他们两家分隔两地,说实话,她靠娘家的地方不多,反倒是周家要指着宁家,当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责怪宁勉。   “那你们还去不去?”   宁勉是不愿意去,可跟周思齐的事没必要将气撒在老人身上,索性问:“我跟您说是什么事,您帮忙决定吧。”   “咦?”   周芩韵很积极地八卦,结果听完之后,她直接反应是皱眉加生气,她知道周思齐可能有点小毛病,可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毛病。   “妈,我这不是废品站,什么人都收,这件事要是说出去外公外婆还以为我埋怨他们把不相关的人带过来呢。”   宁勉话没说完,周芩韵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小辈告状不好,那她这当亲闺女的来呗,没道理让她儿子受气。   “对了,湘湘没因为这事和你生气吧?”   “……没有。”   “真没有。”他倒是想有。   周芩韵长叹一声:“你是真上心,行了,你俩在家散步吧,我跟你外婆说你爷爷喊你们过去,就不去送他们了。”   “好,谢谢妈。”   “得了吧,睡你的觉去。”   宁勉摸摸!摸鼻子,重新回到主卧。   余湘已进醒了,揉着眼睛听完宁勉的对话内容,得到可以继续睡觉的保证后却了无睡意。   宁勉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捏着她的耳垂玩:“饿了?”   “你说呢?”   “待会儿就去做饭。”   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看她没有睁开眼,悻悻然离开。   余湘等他走后才翻个身,面对着窗户方向,盯着窗帘外面透进来的阳光,伸手拿起放到床头柜上的吊坠。   平平无奇的貔貅还是那个模样,余湘捏在手里,然后往空中抛了抛。   啪叽,吊坠没接住,落在了地上,她趴在床沿去看,吊坠躺在地上,毫发无损。   原文中该发生的事情现在也阴差阳错的出现了,只不过卢菲菲的表白出现在他们婚姻存续时,而非原文中她和宁勉离婚后。   啧。   余湘眯了眯眼睛,她讨厌被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   她闭上眼睛开始回笼觉,任由吊坠在那角落里,直到宁勉做好早饭喊她起床。   他单腿跪在床上倾身过来,隔着被子不轻不重拍她屁屁:“这会儿是不觉得饿了?快点起床!”   说着走到床的另一边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洒进来,他无意间看到吊坠,弯腰捡起来。   “你不是很宝贝这吊坠,怎么扔到地上了?”   余湘侧躺在床上摆出个撩人的姿势:“刚才扔着玩,不小心掉到地上了。”   宁勉注意力很快转移,坐到她朝向的这边床,握着她的手捏来捏去。   “是不是要我给你穿衣服才起来?”   “我不想起,腿软。”   宁勉难免愧疚,拉她坐起来,拿起一件外穿的薄毛衣,当真帮她穿衣服了,事实上昨晚的衣服也是他帮忙穿的。   余湘乖乖的抬手,伸手,套上毛衣后示意他把藏在衣服里的头发拿出来,他没掌握好力气,扯到头皮,她努努鼻子:“轻点!”   “知道了。”   宁勉很享受帮她摆弄一切的感觉。   “你小时候是不是没玩过洋娃娃?”   “没有,我觉得那些洋娃娃很难看,还很——”   “恐怖?”   宁勉点头。   衣服穿好,拖鞋整齐的放到床边,余湘下床伸个懒腰,人终于正式清醒:“谢谢宁勉哥哥!”   宁勉挑眉:“这是给我一颗糖吃了?”   因为没给他回应,所以对他好一点点,撒娇让他开心。   “你不是说只喜欢我这么喊,自己理解嘛。”   “哼。”   可是怎么甘心呢?   捧着一颗心交付,那他必定要换回来她的。   饭桌上有余湘前几天做的红枣发糕,宁勉很喜欢,大半都是他解决掉,余湘则专心致志的吃小芋头蘸白糖,整个早餐都是甜甜蜜蜜的。   饭后,余湘不确定的问:“真的不去送外公外婆?”   “唔,好吧。”   宁勉对老人很尊重也孝顺,端看他对宁家老太太就能看出一二,而他的怒火也有周芩韵帮忙表达,完全是厌恶周思齐试图摆布他的生活,距离感分明。   尽管已经清楚这一点,但余湘还是确认了一遍:“你很不能忍受别人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   “对。”   “那我呢?”   “我喜欢你的安排我的生活。”   衣服饮食,都可以,同样的,他也愿意为余湘出谋划策,如果她不嫌弃他的审美的话。   余湘没再深问,因为心虚。   到下午,周芩韵送走父母,转达了周家人的态度,他们回到沪上会和卢菲菲父母说清楚是什么情况,安全把人送到家,免得彼此产生什么误会,至于周思齐被周老爷子狠狠训了一顿,已经结过婚的人被罚面壁思过。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你外公要当面来跟你道歉了。”   孙不教,爷之过。   “周思齐的算盘落空了,他想借着卢家做的事也没可能了。”   周芩韵完全向着自家儿子。   刚挂断这通电话,周思薇的电话也来了,她刚知道发生什么事,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的话给两人造成的麻烦。   “湘湘,我真不是有心的,我是想说清楚让卢菲菲死心。”   毕竟,她从没有见过宁勉对别的女孩子那么好,讲的完全是两人一路顺遂的爱情,正常人听了都会望而却步,正常女孩子怎么会没有羞耻心?   可是,周思薇没想到,卢菲菲是真的没有,并且思维异于!于常人。   余湘清楚她的为人,笑着将这件事揭过去:“没什么,你别想了,那俩人现在后悔还来不及,被因为这件事坏了你新婚的好心情。”   周思薇又害羞了。   事情完美解决,这次不仅是宁余两家人知道他们感情好,连周家人都明白宁勉对余湘有专一,余湘都可以想象逢年过节走亲戚被调侃的场景。   宁勉怜惜的看她:“余湘湘,这叫欲盖弥彰,会愈演愈烈。”   余湘推开他:“算了,这种事避免不掉,而且到时候我们可以调侃周思薇和张飞嘛。”   死道友不死贫道。   “也对。”   可惜,也被搞砸了。   同桌王晓莲说:“这男人真是深藏不露,逃到国外他前妻肯定找不着他了,真应了那句老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徐建国惹到硬骨头了。”   当大家都处在相同的情况下,周围人可以带入徐建国的情况,难免对他产生同情,而现在得知徐建国在偷摸运作更大的福利,而且就快成功时,大家所处的阶层不同,心理很容易发生微妙的变化。   余湘对此不发表意见,她只是怕那女人做的绝了,徐建国会做出疯狂的事。   王晓莲想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欸,余湘,你会不会申请出国留学?你的成绩好,还选修了英语课,就算去了国外也不用担心语言不通。”   “这事儿离的太远了吧,没想过。”   改开后出现留学热,自费的留学生很少,多数是公派留学,单位员工或者学校优秀老师、学生去国外留学学习先进技术,做访问学者,时间多是一到两年,而国内的计算机行业刚刚开始发展,落后国外太多太多,今年秋天他们一位教授便去了国外进行为期一年的访问学习。   王晓莲不大相信:“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我是没希望了,英语只会你好再见,去了国外肯定分不清东西南北。”   余湘笑笑,忽然想起设计院应该也有留学的名额,原文里,宁勉因为离婚,错过了公派出国的机会,那现在呢? 第91章   余湘回家去书房转了一圈,书桌有两个相框,一个是他们和父母爷奶的合照,另一个是两人合照,桌上收拾的很干净,右手边的位置摆着两本建筑相关的英文书,翻开仔细看,上面是一些备注理解,书架上不乏原文书。   其实宁勉的英语不差,宁培朝是外交方向,会多国语言,周芩韵年轻时候是英语专业的才女,两人出国公干是常有的事,宁培朝也是这两年才回到国内。   平时余湘并未注意过宁勉看什么书,但现在看来,宁勉留在国内有些可惜。   余湘将书架上的原文书一一打开,都是仔细看过的,她有些英语底子,但毕竟过了那么多年,碰上专业名词也是一脸懵,根本看不懂。   她将书放回原处,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是宁勉下班回来了。   其实门没有从里面拴上,但宁勉到家习惯先敲门,等着余湘去开门,放下手提包和蔬菜,弯腰换鞋,跟在余湘后面坐到沙发上。   借故找话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尤其有现成的例子,连续剧讲了徐建国的近况,接着就能将话题转移到宁勉身上。   “你们单位没有公派留学的吗?”   “有啊,怎么了?”   余湘托着下巴问:“那你没有选上吗?”   宁勉笑容不变,却答非所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对国外感兴趣?”   “有一点,毕竟国外比较先进,是我问你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宁勉诚实的回答:“今年春天有过,当时我不是骨裂了?单位领导问我的时候,我暂时没有考虑,而且国内有项目没有做完,我觉得时机不够成熟。”   余湘一时沉默,她原以为偶尔过问一些他工作上的内容不算一知半解,但实际上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甚至连宁家人也没提过分毫。   “是因为我错过的。”   宁勉失笑:“怎么是因为你,明明是我点背,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他并不是可以为了儿女情长放弃一切的人,只不过当时各种事情纠缠在一起,心里头出国的意愿不大,家里也支持他身体康复后再考虑出国的事。   “我都有计划,而且我相信你会支持我,爸妈也没意见。”   事!事实上宁培朝曾经问过这件事,但没能改变宁勉的想法,早一年晚一年的事,对他来说没有区别,再说国内的项目一样很重要,他不愿意中途放弃自己的心血。   在余湘看来,宁勉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像是在考虑要去菜市场买什么菜,她有一丝丝的别扭,应该责怪他没有商量吗?   好像也不是的,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种微妙的不受掌控感让人感觉不爽。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宁勉蹙眉:“我还没想好,不过妈托人给我弄来了剑桥的教材,可能没有老师指导会差一些。”   余湘忽然泄气:“好吧,你有计划就可以。”   “那……你有打算吗?”   “还没。”   余湘才上大二,可以说国内教材的知识还没有全面掌握,去了国外也难跟上人家的进度,何况公派留学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些情况。   宁勉想了想:“那你有想法告诉我,我们商量着来,也可以早做准备。”   出国留学面对的肯定是分离,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宁勉应该不能舍不得,可她突然这么一问,设想之后,好像没那么容易。   为了确定将来还能好好拥有他的小媳妇,他只能试探着给双方一个约定,他们一直避免触碰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宁勉有耐心等,但前提确定,人是他的。   风筝想要高高的飞到天上,他愿意放开手里的线,但觉不允许线断掉。   “好。”   就算想瞒着也行不通。   宁勉似乎看出她的神思不属,很认真地表示:“余湘湘,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当时没必要商量这件事,不过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可以认打认罚。”   他认为没必要为没有影响他们生活的事情争辩。   余湘歪头:“真的?”   “……真的。”   事实上,当余湘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宁勉觉得还是临阵脱逃比较好,但每次他都没想逃,很乖巧的遵守承诺,随便罚。   余湘跨坐到他身上,二人面对面。   当宁勉目露期待的时候,余湘没事人似的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这就完了?”   “!“是啊,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宁勉摸摸鼻子,最终什么都没敢说。   因为徐建国和前妻之间的恩怨,公派留学的事情在学校传播很广,在此之前只有很少部分人关注公派留学,其余人只想安稳上课等待毕业,去国外,对他们来说可望不可即,讨论热度一过,大家开始专注期末考试。   考试完成那天,余湘收拾了书包去宁家找圈圈,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着狗儿子,想的不行,现下有时间照顾,当然得接回自己家。   宁勉不在,长风悄悄冒出头,酸溜溜的问:“这狗有什么好的,你天天想着它,怎么不见你跟我通话很积极?”   余湘理所应当的说:“那是因为圈圈可爱咯,你呢,看不见摸不着,平时说话聊天还行,多的就算了吧,我抱抱圈圈都能烦恼尽消,可你只会给我找麻烦。”   不孝子和乖巧狗儿子当然要区别对待。   长风:“我——”它真身也是很威武的!   长风控诉:“你偏心,前几天我还感觉到吊坠摔了一下,你对我特别不尽心!”   余湘眼珠一转:“有吗?我忘了,可能手滑吧,那最后还是宁勉把你捡起来的。”   长风哼哼道:“我不和你追究下去了,快点带着傻狗回家吧,你不觉得周围人都看你很尴尬吗?”   “他们是羡慕。”   到家之前,家属院大门内有人卖鱼,是小孩子自己捉的鱼,不过余湘回来得晚,凑过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只碗大的乌龟。   楼下刘嫂子也在,借此打趣:“小余,你把这个买回去给你家小宁补一补,冬天这东西不好买活物哦。”   余湘脸一红,她真的承受不住刘嫂子突然开起的飞车,但是吧,宁勉不用这东西就已经很……   卖鱼的有个小孩子,见状忙说:“阿姨,你买了吧,这只乌龟我们养了很长时间,要不是为了给我爸治病,我是舍不得卖的。”   余湘盯着那只小乌龟看了看,它绵绵的没什么精神,难道说应该冬眠了?   长风探寻一番:“余湘,这只乌龟都给饿瘦了,小孩子舍不得给他!他吃什么饭,你买回去也没什么用。”   “谁说没用,可以给宁勉吃咯?”   这时,圈圈上千嗅了嗅乌龟,俩眼睛盯着缓慢爬行的小乌龟,很好奇的样子。   余湘当即决定买下来:“我们也不会杀,留着给圈圈当玩具吧?”   长风还在唠叨个不停:“我觉得这只乌龟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余湘,要不然你把它放生吧?”   余湘不耐的问:“又没有吃你家饭,我给我们圈圈找个玩伴,你急什么?我说,你是不是和这只乌龟前世有仇?”   “它能和我有什么仇,它才能活多久,我比它——算了,我只是觉得,这只乌龟面相不大好,你带回家尽快吃了吧。”   “不行,这小东西不知道能不能炒出来一碗肉,还是养起来,养大再吃。”   圈圈在一旁流哈喇子,余湘早有准备,给他煮了一点鸡肝。   “圈圈,咱们给小乌龟起个名字吧?”   “叫它圆圆怎么样?”   圈圈当然不会回答了,但是对这么有西皮感的名字,汪汪两声表示赞同。   不过新成员圆圆没圈圈那么聪明,吃完东西慢吞吞爬到一个温暖的地方,然后一动不动,圈圈拿爪子逗它,它也只是将脑袋缩的更紧。   长风愤愤道:“你看,我就说它没什么出息吧?”   余湘撇撇嘴:“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可以和圈圈一起玩?”   “呵!我嫉妒它?一个命不长的乌龟有什么好嫉妒的!”   “那你对人这么大意见,好歹对你家主子来说,它很有用的啊。”   长风很快自闭,不再说话。   宁勉回来看到家里多了一只乌龟有点意外,他觉得有点腥,圈圈是他养大的,怎么都不嫌弃,对这个外来品种,他表示拒绝,并把乌龟送到阳台处。   “你怎么对你补品那么冷淡?”   “余湘湘!”   余湘很无辜的耸肩:“我没有说错啊。”   宁勉恨恨的表示:“咱们晚上见真章!”   !   “随你咯,反正我有保护伞。”   “……怪不得。”   故意撩拨他,就是不负责任。   余湘哼着歌和圈圈玩耍,甚至开了收音机,和它一起跳舞,圈圈很聪明,跟着拍子进行舞步。   “儿子,你能不能记住你的身份?”   “汪!”我啥身份?   余湘捧着茶杯看宁勉对牛弹琴,心情极好,而小乌龟圆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阳台越狱而来,伏在沙发附近。   宁勉很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余湘湘,咱们俩好像都不会杀乌龟吧?”   “养着?”   “对啊,等你不行的时候再杀。”   这次,余湘没来得及跑,被宁勉抓住一张脸揉到变形,然后被迫亲了好几下。   小乌龟圆圆暂时安全了,它在家里存在感不强,偶尔喂一点饭,多数时间它会藏在沙发下面,或者去阳台吹吹风,余湘和宁勉都习惯了它的存在,偶尔不下心会被绊下脚。   长风时不时的想吹个风:“都快过年了,这只乌龟杀了,难道不能多一道菜?”   “我觉得过年缺钱,要不然把吊坠卖了换几个钱过年好好吃一顿?”   长风,默。   寒假的大多数时间都是余湘带着一狗一龟,和偶尔发声的长风,每天研究些好吃的,圈圈很快肥了一圈。   宁勉对此喜闻乐见,偶尔抽时间和余湘一起带圈圈出去遛弯,天气寒冷,圈圈很会犯懒,时不时的就不想出去。   楼下刘嫂子看到了准要开玩笑:“你们得赶紧生个孩子,我看明年就能评上模范夫妻和五好家庭!”   今年的评选已经出来了,余湘对门摘得了五好家庭,也一直鼓励他们尽快生孩子。   马上过年,余湘很有先见之明的要求:“人家要是问起咱们怎么不生孩子,你记得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好。”   过年前还有余湘的生日,去年宁勉忘记了她生日,但今年牢牢记着,还没到日子就在日历上圈上了。   余湘偶尔翻看日历,慢慢的真的开始期待生日会收到什么礼物。   !  如今人情往来不多,生日这种只有儿女子孙去给老人庆祝,小辈年轻人的生日都是关上门自己过,所以除了林宝芝没人说起余湘的生日。   月初林宝芝生日的时候余湘送了一围巾,塞了个红包让她随便买喜欢的,轮到她生日,林宝芝又把那钱还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你们缺啥,你就自己买,以后别想着给我钱了,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   今年林宝芝生日过的冷清,余露在昆川偶尔才传过来消息,许振渊很难想这是林宝芝生日没有表示也不奇怪,余建奇在外地出差,余威工作也忙,生日那天是余湘和宁勉陪她吃得饭。   林宝芝直接将钱推回来:“不要,你真是有钱烧的!”   余湘得意的说:“那可不。”   今年过年,新华厂年底分红,余湘有不少,很顺利的成为万元户,而冬天新华厂销路红火,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可以预见,等到明年的分红更加可观。   两人推辞许久,林宝芝不得不将钱收下一半,又吩咐:“过年来家不用给你爸买酒了。”   余湘想了想:“那我买差一点的酒,给你的东西买最好的,您女婿还要面子的,不然提过去的节礼不像话也不合适,对不对?”   林宝芝一想也是,没再干涉他们的决定。   从余家回来一路都能看到街上喜气洋洋的过年氛围,除夕前一天,余湘和宁勉就做好过年的准备。   到这天早上起来,余湘还没睁眼,宁勉天没亮就去了外面,十点钟才回来,他竟然买到了鲜花,还有各式点心。   “你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大棚里种的。”   “嗯?”   宁勉将一捧花交给她:“喏,你自己先插起来,我去做饭,今天只让你动这一次手。”   余湘只好接过来,现如今北方冬天花卉不多,他能拿到自然有别的渠道,问多了也没什么益处。   鲜花多是百合和月季,余湘插花是驾轻就熟,家里夏天用过就闲置的花瓶再次派上用场,贴了窗花的窗户洒进来的阳光照在地上,也将!将窗花的阴影映在地上,慢慢的挪到桌上,鲜花绽放香气幽幽。   日头高照,宁勉做好了长寿面,还有余湘喜欢吃的菜,满满登登摆了一桌,乍一看非常的壮观。   “我的礼物呢?”   余湘伸着手。   “我思来想去都没想出送给你什么礼物才好,这是我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羽绒服,咱们燕城现在流行的衣服我觉得不适合你,这个轻便好穿,你不喜欢累赘也不喜欢穿太多衣服,一定会喜欢这个。”   另一件礼物是一支钢笔:“我买了两支,一摸一样的,可以看成是一对。”   他们用一样的钢笔,一样的开始,是一对,也希望永远是一对。   余湘接过钢笔看了看,是现如今非常的昂贵的派克钢笔,谁要是有一支,绝对要好好保存的,这两件礼物肯定要花费不少工资。   余湘握紧钢笔,笑着说:“那我先试试衣服吧?”   “好。”   她脱掉外衣,宁勉很顺手的帮她穿上新的羽绒服,轻便暖和,是很经典的款式,如今燕城的高端人士都流行穿大毛领的大衣,潮流非凡,羽绒服很难买到。   对着镜子看了看,两个人都是笑盈盈的,非常好看。   “我很喜欢,唔,喜欢这个生日。”   宁勉垂眸帮她收拾衣领,又笑了:“喜欢就好。”   余湘静静看着他,心底渐渐坦然,无论结局怎么样,至少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融入彼此的生命。   这个生日,确实是新奇的体验。   我很开心,宁勉,我真的很开心。   吃长寿面的时候,宁勉要盯着余湘一根不剩的全部吃下去,一小碗面不多不少,但全部吃了,肯定没胃口吃大餐,那些鸡鸭鱼肉不是浪费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让我吃那些好东西?”   ! 宁勉无奈的说:“我的小姑奶奶,这碗面也就二十来根面条,你总不至于吃不下吧?”   余湘不管:“我吃不完,你帮我吃吧,分你一半。”   吃了这碗长寿面,就是我的人了。   宁勉无可奈何的帮她分担这面,但两人的胃容量实在有限,尽管很努力地去吃了,还是没能将满桌的饭菜吃掉三分之一。   宁勉抱着她的时候一直想要一个承诺:“余湘,以后我们一起过年好吗?”   过年,过生日,年年岁岁天天都要在一起。   余湘闭着眼睛不回答,装作很累的样子,因为她着实不确定现在提前说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傀儡。   不过没有回答,可以有别的行动,余湘翻身压过来,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惊喜,窗外零点到来的时候,宁勉仿佛看到了烟花盛放。   到余家后,情况确实如她所料那般,安宁和谐,余建奇对女儿女婿如常招待,甚至更客气一些,对女婿,他是敢怒不敢言。   余湘不为所动,余建奇心里有火还得一直憋着的滋味得慢慢体验,时间长着呢。   “妈,我帮你做饭吧?”   “好。”   客厅剩下翁婿俩,宁勉神色如常,跟没有和老丈人发生过争端似的,拿出一副象棋:“爸,我们下象棋?”   余建奇只得硬着头皮接招,心里对宁勉也有了个全新的认识,看起来是个文质彬彬的君子,其实手段强硬,也难怪当初会看走眼。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婿对余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少除他之外都对宁勉满意的很。   象棋下到一半,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是穿着军装的许振渊,手里提着不少礼品,进门喊了爸妈,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解释:“余露不能回来,我替她过来。”   这句是解释,也是态度,没有丢下余家这门亲。   余建奇看起来很高兴,林宝芝松口气,她不喜欢余露,但没盼着许振渊恨余露。 第92章   象棋继续下。   宁勉对许振渊还算和气,但话不多, 两个女婿都在这坐着, 余建奇怎么招待都觉得不合适, 只能继续消磨时间的娱乐, 又觉得今天不该让余威去骆海棠家里拜访,不然多一个人在这儿坐着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谁也没有提及余露。   一局象棋结束,一心两用的余建奇惨败。   许振渊忽然说:“姐夫, 我和你下吧?”   宁勉眸中暗光流转:“还是象棋?”   “对,围棋我也不会下。”   余建奇犹豫着让开座位,让许振渊接替,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所以往厨房看了看, 可是余湘和林宝芝都忙着做饭, 根本不关注客厅发生了什么。   “开始吧。”   两个男人都沉默寡言, 余建奇轻咳一声, 想说句话:“你们——”   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暗流汹涌,想让宁勉让着点许振渊, 毕竟许振渊比不上宁勉从小有人教导, 可他刚开口,俩人齐齐看过来,他又觉得不妥当。   叫宁勉让许振渊岂不是直接否认许振渊的棋艺?   宁勉笑的含蓄:“爸,我们就是切磋一下。”   可棋子落盘两人谁也不让着谁,每一招都很复杂,中间还有功夫闲聊。   “我下棋就是野路子, 我爸爱和人下棋,农闲的时候和邻居叔伯熬夜下期,我也是跟着学了点皮毛。”   “小时候我爷爷会带我跟他下棋,输了还得背棋谱。”   话里话外透着客套,随之沉默下来。   客厅里很安静,林宝芝觉得不对,忙里偷闲催促:“湘湘,你去看怎么回事,他们都不说话?”   余湘探头看一眼:“下棋呢。”   林宝芝心里犯嘀咕,刚才宁勉和余建奇下期偶尔还会说句话,可这两人一句话都不说,想起之前宁勉说过的话,她怕两人下棋腥风血雨的,推余湘出去。   “你去看看,我不放心。”   平心而论,林宝芝现在偏向宁勉和余湘,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孩子多省心,对许振渊,她心里有点抱歉,觉得教出来的闺女害了人家,又想不好怎么补偿接近,只能这么冷着。   横竖余建奇不是死的,这段时间余建奇应该补偿过了。   余湘到客厅随便   一瞟,发现许振渊升职了,刚收回目光就碰上宁勉朝她看过来,她吐吐舌,静静围观。   许振渊布局果决,带着雷厉风行的杀伐之气,喜欢兵行险招。   宁勉不疾不徐,内敛中饱含凌人气势,面上悠然笑着,却没有居高临下的轻敌,偶尔会蹙眉沉思,但心中有布局,一路都很稳当。   棋局上面不分胜负,战火味十足。   宁勉的象棋是宁老爷子教的,而围棋则是出自宁老太太,都称得上家学渊源,从前宁勉同余建奇下棋都会让着点,免得让老丈人颜面扫地,现在看得出,他没有全力以赴,但也在认真应对,许振渊能撑到现在,足见他心智不俗。   该怎么说呢,可惜了?   下到最后是许振渊被困死,无棋子可走。   余建奇摇头:“唉,振渊开始不该那么着急。”   许振渊一派淡然:“是我技不如人。”   宁勉笑道:“你刚才还是谦虚了,我要是不小心,现在肯定输给你。”   “你开始也没尽全力。”   宁勉不再谦虚,只是一局棋,和缓气氛邀请:“改天再一起下棋。”   “好。”   两人之间的身世是天堑之别,书香世家的独子和穷人家的乡下小子,此时平起平坐,许振渊不卑不亢,让余建奇刮目相看,更是暗叹可惜。   如果许振渊出生在有点底蕴的家庭,那他一定前途不凡,至少和宁勉平分秋色。   余湘对余建奇呼之欲出的偏心眼视而不见,宁勉不缺余建奇一句肯定,而他之所以表现在的那么明显就是无声抗议。   可惜,余湘和宁勉都不在意,余建奇可惜之后没人理他,又暗地打量两人神色,看他们云淡风轻的面色尴尬。   宁勉收好象棋停手,这时林宝芝做好了午饭,喊他们收拾餐桌,缓解不少尴尬。   林宝芝不管这个,也不在象棋的问题上纠结:“饭桌上不提象棋,先吃饭。”   “好。”   很和谐的一顿饭,就是不大活跃,是余湘和林宝芝撑起来所有的话,其余三人听她们讲话。   饭后,余湘就想撤退,亲妈就在这儿,什么时候都能来,避开不想见的人更好。   宁勉走之前笑着问:“余露在昆川还好吧?”   “还好。”   “那就好,   昆川养人。”   余建奇脸色一沉。   可宁勉笑的和煦如春,仿佛并没有任何威胁余露不准回到燕城的意思。   林宝芝打圆场:“是养人,那边没咱们这儿冷。”   点到为止,两人骑车走人。   许振渊垂着眸子,落后他们一步,说了余露的近况。   “她现在休养的差不多了,现在在村里小学当老师,挺好的。”   林宝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给忍了下来,淡淡道:“只要她好好在那儿过日子就成。”   许振渊也未多说:“爸妈,我只请假一天,还得回部队,你们保重。”   “好。”   二人目送许振渊离开,林宝芝揣着手回到客厅,一言不发的收拾碗筷,听到余建奇嘟囔一句:“总不能一直呆在乡下。”   林宝芝心内冷笑,有本事这话冲宁勉说去,在家当什么窝里横。   方才热闹团圆的家冷清下来,余建奇在客厅转两圈都没等到林宝芝和他说一句话,最后跺跺脚,自己捏着烟出门和人闲聊。   ……   从余家出来,街上来来往往都是拎着礼品准备走亲戚的人们,年节气氛很浓。   不过过年的热情余湘已经提前消耗掉了,回到家只想瘫在沙发上躺着不动,结果进门被乌龟绊了一下,下一秒看到圈圈在摇着尾巴迎接,满心欢喜的迎接狗儿子的热情。   宁勉跟在后面将乌龟捡起来,免得它跑到外面去。   “好歹是咱们家有名有姓的成员,圆圆你得小心点别丢了,明白吗?”   乌龟连声汪都不会喊,他也不怕人了,在家里爬来爬去,很是自在。   余湘抓着圈圈前爪教它跳舞,玩到口渴求助宁勉,他端来一杯水喂给她,嘲笑道:“出门走亲戚没精神,和圈圈玩倒是积极地很。”   “那不然你让我玩什么嘛?玩你?”   “咳——”   宁勉很愉快的想歪了,看圈圈的时候觉得它很碍眼。   “圈圈,圆圆趴在那儿不动了,你去推着它玩?”   圈圈汪了一声,还是很乐意听从主人的命令,当真跟在乌龟后头,催它走快一些,宁勉顺理成章的坐在余湘身边。   余湘脑袋一歪,横躺在沙发上,枕在他腿上。   宁勉楞了一下,捏捏她脸颊:“这才初二,   哪儿到哪儿呢。”   今年春节周芩韵和宁培朝去了沪上,短时间内回不来,他们俩就得担负起父母要交际的那部分亲戚,初一拜访不少人,从后天开始到年初十,基本停不下来。   “不想动。”   宁勉一点都不心软:“那不能我自己过去,你也得认认人,嗯?”   将来他们俩独当一面的时候,余湘湘身为他的夫人,当然得应酬人际圈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多认识一些人根本没有坏处。   余湘打个哈欠:“那你得提醒我怎么称呼人家,我怕我忘了。”   “好。”   宁勉总觉得今天的余湘格外爱撒娇,他心里喜欢,便舍不得和她分开,两人坐在窗前的沙发晒太阳,知道送走夕阳,去床上躺着继续人生一大乐事。   随后悲剧发生了,防护用品储备不足,只剩下两枚。   且用且珍惜,年节这几天不容易买到。   “我怎么会忘买?”   余湘一直憋笑:“我怎么知道。”   宁勉是个很克制的人,唯独此时,很是纠结一次用掉,还是分批次,度过两个美好的夜晚。   从开始到现在,宁勉说到做到,从未漏掉防护措施,所以余湘很安全的没有中过招,此时,她安静等待他的抉择。   “随你。”   宁勉握住她的腰:“你太狠了,怎么能让我选呢?”   “难道你想要孩子?”   宁勉缓缓伏在她身上,坚定地说:“不想要,现在还不是很好的时机,我觉得可以等到你毕业后两年。”   如果在此期间他们分别出国深造,要孩子无疑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最好是我们俩工作安稳下来,一切都成熟了,再说孩子的事。”   他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只等她一个点头。   余湘顺着往下想,由衷的担忧:“你觉得咱们俩合适要孩子吗”   她对小孩子没什么耐心,可能一直没有激发出来母爱,而宁勉平时对亲朋邻居家的小孩子表现一般,孩子对他们来说特别遥远。   宁勉却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刺耳,笃定地说:“合适。”   他已经想好孩子的名字了。   “真的?”   宁勉则用行动来回答,折腾到余湘求饶才用掉今日指标。   孩子的问题不止讨论了这一次,在接下来   年节走亲戚中,余湘散出去不少压岁钱红包,自家一毛没收回来。   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孩子帮她挣回这份钱。   亏了,亏了。   年节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应酬完毕,对着家里收到的节礼发呆,都是些大同小异的糕点,经过多天折腾不大绵软,怎么吃掉是一个问题。   正犹豫呢,对门嫂子来敲门。   “今天下午祁主任他妈来你们家拜年,你们不在家,她就将年礼放在我这儿了,喏,你快收回去吧。”   余湘不能跟对门嫂子说不收,谢过人家关上门,对着两袋节礼,有些无奈。   老人家来送了节礼,按礼他们得还回去。   宁勉沉着冷静的表示:“我讨厌过年走亲戚,讨厌交际应酬。”   余湘抱胸:“你之前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   “是么?”   宁勉并不想掩饰他的区别对待和小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7-04 23:58:18~2020-07-05 21:1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念念念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楼兰月与玉门关 15瓶;鱼雨 3瓶;小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实话讲,余湘和宁勉一直避免再和祁韬母子有什么接触, 但住在一个家属院, 祁母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隔阂, 又记挂着骨折那次余湘送她去医院的恩情, 往常年节他们不会走动,今年是祁母主动来家,她毕竟是长辈, 他们总不能视而不见。   所以,余湘从一堆别人送来的节礼中找到适合老人吃用的,回一份等价的节礼。   趁着天还没黑, 两人一起去了祁家,祁母已经拆掉石膏, 恢复良好, 瞧见他们非常热情, 喜气洋洋的, 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们也太客气了,还送回来这么些东西。”   “应该的, 伯母。”   来之前, 余湘和宁勉商定走客套路线,还了节礼日后保持距离,当个不远不近的邻居最好。   宁勉对这个线路很满意。   所以寒暄过后,他们聊得内容都很简单,随时可以结束话题走人。   可是祁母好似没有察觉他们的冷淡,自顾自说着话题, 滔滔不绝,而且祁家也有一只乌龟,比余湘他们的稍大一些,此时睡在角落里。   余湘看到随口问:“伯母这是你们养的乌龟?看起来很长时间了吧?”   这下可好,一下子打开祁母的话匣子。   “那乌龟是祁韬以前养的,在我们家有十来年了吧,是祁韬瞒着我们下河抓鱼的时候捉到的,当时他爸还因为这事生了好大的气,拿藤条追着祁韬打,好在他跑得快,要不然肯定得被打一顿狠的。”   宁勉蹙眉,余湘讪笑。   祁母兀自分享他们家大乌龟的趣事,比如冬天藏在床板下面,大半个冬天没露面,他们还觉得小乌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生怕它死在家里哪个角落。   “这么长时间都跟着我们,我和他爸根本舍不得杀掉了,这东西也没多少肉,唉。”   余湘悄悄抓住宁勉的手在他手心挠了挠,示意他尽快结束话题。   宁勉不负所望:“伯母每天照顾这些很累吧,那不如我们先——”   祁母笑着打断他的话:“累什么啊,我前面几个月一直在家养伤,现在能动弹了当然得多操心,你说是不是?”   宁勉绷住笑容没有裂开。   他们没找到时机离开,多坐了一   会儿刚好碰上祁韬回家来。   祁母喜滋滋的问:“怎么样把人送回去了吧?”   祁韬对家里出现的俩人很讶异,他沉默着,祁母却急不可耐的拍拍他的肩:“你快点跟我说啊。”   余湘适时的提出来:“伯母,你们说话吧,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祁母没拦着,笑盈盈的说:“改天过来玩,别这么客气了。”   “好。”   两人出了门,祁家的门还没关严就听到祁母追问祁韬对相亲对象的观感。   “这是你大姨夫介绍的,我都数不清是多少个了,你要是再不满意,那我就不管你了,我回老家省得看到你心烦。”   祁韬心不在焉,但对迫切的母亲无可奈何,最终点头:“我们先处着。”   祁母大喜:“好,你好好对人家姑娘,我别的都不求,就想你们俩能好好的,可别让我失望。”   “知道。”   门外,余湘看看宁勉,他挑眉一笑,显然比刚才舒畅了一些。   余湘真不知道怎么治他这个狗脾气,不过祁韬应该影响不到他们,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是最好的选择。   宁勉不是不知道她想什么,可同为男人,他还是能分得清祁韬的情绪,那种压抑着、又极力不去在意的情绪,显然不是心甘情愿另找对象,他心里极度厌恶,又没有说的太清楚。   他的余湘湘已经很聪明了,没必要让这件事烦她。   等到年节终于过去,生活节奏全面恢复,余湘还有些舍不得这热闹祥和的氛围。   宁勉一针见血:“难道你还想给别人家小孩儿发红包?”   “那还是算了。”   开学后将圈圈送回到宁老太太处,圈圈很不舍得小乌龟圆圆,干脆将一快一慢都给送过去,宁家地方大一点,小乌龟到了新地方喜欢到处乱跑,有时候谁也找不到它去了哪儿,每到这时候都是圈圈站出来把小乌龟找出来。   “它们俩感情真好。”   “不过小乌龟吃的不欢,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关系?”   小乌龟有些异常,但这会儿去哪找兽医,余湘翻过一些动物相关的书籍,但根本上就是个门外汉。   问长风,长风似乎一问三不知。   “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圆圆的情况,你巴   不得它死是不是?”   长风飞快的否认:“不是。”   余湘不相信:“你心里肯定藏着事,算了,我不求你,回头我找个懂乌龟的。”   长风犹犹豫豫的问:“你该不会是要去找祁韬吧?”   “我找他干什么?”   乌龟和祁韬又没有关系。   长风:“他家里养过一只乌龟啊。”   余湘恍然大悟,随后很冷漠地说:“还是算了吧,回头看看小乌龟的状况,可能是小时候受过什么伤害。”   长风迟疑的嗯了一声:“对,你说的没错,宁勉不喜欢你和祁韬过多接触,还是算了。”   “咦,你是在说宁勉的坏话吗?”   故意用激将法?   长风:“不是,我只是陈述事实,现在你们俩关系很好,一定不能破坏,他很爱你,我觉得你可以珍惜。”   余湘状似不在意的耸耸肩:“那就好,暂时这么处理吧。”   长风果然没再说什么,兴许是怕暴露什么?   不过宁勉记挂这件事,找一位兽医朋友问过,可能是小乌龟天生有点毛病,但影响不大,只要精神不错,就不用管它。   说实话,对小乌龟他们确实不如对圈圈那么精细,索性余湘决定等天气暖和了,看小乌龟冬眠解除的状态再做决定。   处理好琐事,余湘精力便放到学习上,顺带打听了学校公派出国的事情,去年走的人不多,还需要层层挑选选拔。   长风果然很好奇,按捺不住从吊坠里冒出来:“你想出国留学?”   “说不准,我总不能为了你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任务,呆在燕城原地踏步吧?如果我将来和宁勉离婚,出国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长风沉默的思考,而后赞同道:“我觉得你想的对,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务结束。”   余湘托着下巴发愁:“你还能不能行了,连个准话都给不出吗?”   长风回答的很悲观:“找不到闯入者的话,可能一生就这么过去了吧。”   “咦,那你对小乌龟很排斥,还提以我去找祁韬问情况,是不是怀疑祁韬是闯入者?”   长风:“我很不确定,你愿意帮我查实?”   余湘耸耸肩:“我怎么帮嘛?难道说重新和祁韬联系?先前都和人拉开距离了   ,现在再凑上去,我不要面子的?”   长风:“……那好吧。”   反正就是无论如何都没能说动余湘和祁韬有什么联系。   余湘心里也有疑惑,但现在不是证实的时机,她按部就班的进行学生生活,多逛逛图书馆和书店,买一些英文教材提前做准备。   今年开学没没再听到徐建国和前妻的故事,只不过听同学传说两人并没有复婚,徐建国的前妻报复成功后,拿了一笔钱带着孩子离开,而徐建国因个人因素,差点被学校开除,多数评优评先都和他没了关系。   多数围观群众都觉得痛快。   同桌王晓莲偶然看到余湘买到的书籍,羡慕地问:“你买英文教材是不是为留学做准备?”   “我英语不好,打算先弥补。”   “哎呀放心啦,我不会多说的。真羡慕你,要是你不住在家里就好了,那样我们可以天天一起玩。”   余湘在校园大部分情况下属于独行侠,王晓莲算是和她关系近的,对此希望,她玩笑道:“可能我的人生重来一次,我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你这算什么玩笑?”   余湘没再和她说下去,看时间差不多便收拾课本准备放学,去车棚推自行车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开学近一周,都没遇见骆海棠,往常总是很容易遇到她,好像也没听说她没来上课?   □□叨着,骆海棠一路小跑来车棚推车子,看到余湘后楞了一下:“湘湘,你也在啊?”   “怎么了?”   “没、没怎么。”   这一看就是有事,可余湘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兴许是骆海棠要和余威去约会过二人世界,所以不好意思见到她,恨识趣的没有多问。   但是当她在校园门口看到余威时,就觉得事情很不寻常。   余威脸上的青肿还没消下去,眼窝处有淤青,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凶,旁边接人的家长、 朋友都很自觉的离他远远地,这种人,不好惹啊!   “哥,你这是怎么了?”   余威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余湘,支支吾吾的解释:“我就是不小心摔的。”   余湘扬扬下巴:“你再摔一个给我看看,你当公安和人打架算不算知法犯法?”   况且这些伤痕不是最近造成的,至少得过去了十天半   个月,那段时间正是过年,余威作为公安经常加班,如果是因为工作受伤,不至于遮遮掩掩的,就连骆海棠也是一副很心虚,你快来问我的模样。   “说不说?不说我去问妈了。”   余威轻咳,把余湘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别因为这件事生气,海棠这些天都不敢见你就是因为这个,咳,过年的时候我不是去她家,她哥骆海鸣喝醉了酒,我们俩打架了,他好像因为露露的问题在怪我。”   认为余威没能护住余露,竟然真的让人去了昆川生活。   余威百口莫辩,何况这人又是未来的大舅哥,一百步走了九十九他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让未来的婚事受到影响,和骆海鸣打了一架,好歹让场面安定下来。   所以,余威很谨慎地说:“真的没什么大事。”   就是让余湘知道了,可能会生气。   余湘无语凝噎,夸人家的忠心爱慕者?还是余威和骆海棠对她的尊重?   她最终摊手:“不关我的事,你大舅哥打你,我能怎么办,不过骆海鸣要是敢搭把手把余露从昆川弄回来,别说骆海棠是我未来嫂子,是谁都不管用。”   总之就一句话,骆海棠可以跟余威逞大舅哥的威风,想通过这件事跟她施压帮帮余露,门儿都没有。   余威挠头:“我知道。”   也都怪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要不然不至于这么纠结。   两兄妹说的冷淡,骆海棠也忐忑不安,怕余湘迁怒她哥哥,看又没什么立场劝余湘别生气,毕竟她现在还没进门。   骆海棠犹豫的喊:“湘湘……”   余湘耸耸肩:“你们不想让我看见是因为我妈吩咐的吧,不过现在我看见了也无所谓,余威你记住我说的就行了。”   归根结底,余露的关系网残存,骆海鸣到现在才替余露出头,还是拜酒精所赐,已经是出人意料的勇敢了。   她走后,骆海棠和余威默默对视,都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生气。   余湘真的没生气,但是回到家,可以把这事说给宁勉听,别人立场不稳,但家里这个,一定是会向着她。   “你说,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会忘记余露做过什么?她卷土重来?”   宁勉蹙眉,想也不想的说:“不可能,   她没有那个本事。”   就算多一个骆海鸣,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何况,“许振渊能顶住这个帽子吗?”   年节那次对弈,宁勉记忆犹新,在不知道余露的真面目之前,他很欣赏许振渊,两人当连襟,将来做朋友也未尝不可,后来,余露出了事,许振渊一反常态,不袒护不偏袒,真的利落的将余露送回老家。   许振渊心中若是不气,那绝无可能,那次对弈中,他便发现许振渊是一个性格狠厉,又不大擅长隐忍的性格,和他成长氛围不大相符。   在余露回昆川后,愿意维持和余家的联系,也是他的一项隐忍,如果余露回了昆川,他也对余家没有任何表示,那他不如不和余露结婚,比他年长的领导有的是人喜欢选他做女婿。   选一个余露,弊大于利,但眼前,许振渊上了贼船,想再下来就太难了。   余湘很快回过神,宁勉说的不错,余露满心满眼想要讨好许振渊,应该不敢接住别的男人回燕城,不然就是在放弃和许振渊的婚姻。   宁勉抚开她微微蹙起来的眉头,淡然道:“横竖和咱们关系不大,慢慢等着吧。”   余湘答应了,转头抛开这件事,或许到时候有余露回来搅混水也不是一件坏事。   “对了,我看到你买的教材,有什么不会的吗?我可以教你。”   宁勉没有问她是不是想要出国,一切都为之过早,他相信余湘该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她更多的助力。   “你不问我做什么?”   宁勉淡定的拍拍她脑袋:“暂时不着急,等你英语学出个模样来咱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余湘扶额,她英语确实忘掉很多,如今捡起来只能营造一个学霸人设,学什么都很快。 第94章   余湘是第一次体验学过的东西隔了几百年重新捡起来学一遍的痛苦感觉, 看一眼觉得认识, 经过宁勉提醒很容易可以想起它的意思, 但让她默写的时候,总会出错。   所以说,学霸人设就不是很稳。   宁勉觉得很奇怪:“你不是知道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记不住怎么写呢?”   “那不一样啊。”   余湘无法说那种微妙的感觉。   那些学过的东西她以为还刻在骨子里,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早就将那些过往忘在脑后, 不甘不愿的抓着一点尾巴。   现在她需要的就是重新沉下心, 学习那些内容, 新的知识覆盖旧的,是重新拥有也是彻底舍弃。   宁勉捏着她写过的纸, 皱眉问:“你是心里面有事?”   “没有啊。”   “你不用担心, 余露不可能轻易从昆川回来,就算回来也不会过得很舒服。”   燕城不是他做主,但收拾一个余露绰绰有余。   余湘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听他这么问,趴在桌上问:“你不觉得我很狠心吗?”   宁勉耸肩:“不觉得,咱们俩半斤八两。”   “我之前觉得你是个翩翩君子来着。”   就是高冷了点。   宁勉没听到余湘的内心吐槽,主要集中在这具夸奖上,愉悦的说:“我是什么样子, 你最清楚了。”   他向来护短,更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   如若不是顾忌着亲戚关系,余露根本不会有机会得到自由。   余湘朝他皱皱鼻子, 随后任性的扔掉书本,开始玩了,手上绕着那支钢笔,看起来非常灵活。   宁勉摇头:“不许玩这个分心。”   “你这个语气就很老学究。”   宁勉眸子一暗,笑的若有所思。   余湘对他的想法了解的七七八八,当即想到他肯定发散思维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比如什么play。   “笑什么?”   他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一字一顿的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余湘目露嫌弃:“你思维太跳跃,不和你玩了,我想继续做题。”   宁勉拿走她的书本,没给她沉浸在书海的机会,反而认真道:“得了,咱们商量一下,回头给奶奶买什么   生日礼物。”   “好啊,你有什么想法?”   宁老太太的生日素来简朴,去年根本没有大办,今年光景好些,家里小辈都商量着给老人家过一次热闹点的生日,就算只有亲近点的亲朋也好。   “我最近看中一对不错的手镯,奶奶喜欢类似的首饰,但这些年基本没戴过了,就算有也不敢戴出来,我想着送她一对,日常也可以戴。”   余湘没意见:“好啊,我出一半钱,你看着挑。”   他们俩的收入并未全部放到一起,余湘的分红收入都是自己收着,日常很少花宁勉的钱,都是各付各的,宁勉也不强求她花钱,实际上除了吃饭,他们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平时结余存在公共存折。   偶尔宁勉动用,也会知会她一声。   余湘说出一半就是动她的存款,这是孙媳妇的孝心,宁勉不会拒绝,反而很开心。   不过,余湘记得宁勉工资有限,他平时买菜开销都是花费工资,若是动用存款太多,难免捉襟见肘,于是体贴的问:“那你还有钱吗?”   宁勉淡然自若地说:“没有就靠你养着呗。”   他确定这姑娘一定没有注意他们的存折金额。   “那到时候要好好服侍我。”   他挑眉:“嗯哼。”   宁勉有时也会学她的语气说话。   随后,宁勉将他平时装小古董的箱子给拿了出来,点出来两样不大重要的物品:“这两个我要卖掉,给奶奶买镯子绰绰有余,你要戴吗?”   “问的这么直白?”   一点也不浪漫嘛。   宁勉浅笑:“那你想让我怎么问?我要是问的委婉了,你会问我是不是真的愿意给你买?”   余湘完全一副赖皮相:“你怎么知道?”   他点了点她鼻尖,淡淡笑着,什么也未说,满是温柔宠溺。   此时,宁勉的注意力没放在箱子上,被他注意的那个人探头打量宁勉的各种珍藏,意外的看到一支陌生又眼熟的发簪。   “这支簪子怎么在你手里?”   当初姜睿匀从她手里买走的,说是帮朋友买的,但一直没有透漏那位朋友的身份,她回到燕城挣的第一桶金就是来自这支发簪。   宁勉几乎将发簪的事给忘了,看她拿起来观赏,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啥也不解   释:“就是在我手里呗。”   余湘随意打量一番,发簪保存完好,和从她手里买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想想当初的情形,应该是她刚认识宁勉和姜睿匀,宁勉对她敬而远之,想买簪子也托姜睿匀当中间人。   “所以你当初是不是很讨厌我,你要是自己出面,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打折很多很多呢?”   “咳咳,当时年少不懂事。”   余湘朝他做个鬼脸:“我生气了,你今天自己睡吧。”   “……余湘湘,不带这样的,我当时又不知道有现在,再说了,你刚刚承诺要养我,我该履行职责了,肯定不能让你单独睡,你睡不好,我岂不是失职了?”   “可是刚才我不知道你不需要,你把这支发簪卖掉,一定可以吃喝不愁,根本不用让我养。”   宁勉不动声色的朝她走来,趁她没有防备一下子将人打横抱起,笑眯眯地说:“不能卖,这是定情信物之一,必须得留着当传家宝。”   “这东西当传家宝,那以后小孩子问簪子的来历,你要解释是因为太讨厌我,所以才买下来的?”   “不,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叙说,不过我们现在主要任务是创造将来听故事的后代。”   余湘:“……”   大意了,又被绕回来了。   她手里还攥着那支簪子,回到卧室,仓促间只来得及将簪子放到床头柜上。   翌日清早,余湘睁开眼就看到那支簪子还在,索性呼唤宁勉将这支具有历史传承意义的金簪收起来。   “你讲故事的道具,好好留着吧。”   宁勉不自在的收回来:“就放在卧室里吧。”   金簪的存在总是若有似无的提醒他当初是怎么看待余湘的,他觉得这些历史遗留问题影响不大,但这根刺放着碍眼,卖掉又舍不得,这也是他一直将金簪收起来的原因。   过去的事情他不想再提,要的只是眼前人。   余湘也默契的没去提这桩事,积极地洗漱准备去上课,临走之前,宁勉交给她一张纸。   “去图书馆将这几本书借出来,你先看这些比较妥当。”   都是关于英语基础知识的,余湘微怔,最终接过来这张纸,确实应该打算重新开始了。   余湘到校时间都是踩点,在燕城大学这   样的学生……不多见,不过有余湘的成绩放在那儿,喜欢勤奋学生的老师们也都对此没什么意见。   学校门口也有和她一样踩点过来的学生,有人急急忙忙往里冲,差点撞到余湘的自行车把。   “同学,对不起——”   “没事。”   骆海棠抬头一看是余湘,顿时松口气,自家人比较好说话,而后下意识看向下车的方向。   余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果然看到气势汹汹的骆海鸣。   “你哥送你上学?”   “对,我自行车昨晚扎到玻璃了。”   “那是挺不巧的。”   骆海鸣在不远处听两人寒暄,看余湘压根不在意的神情,用力的攥紧车把。   余湘也就看了他一眼,和骆海棠打过招呼便骑车往校园走,她不是余威,载不动骆海棠,何况两人上课的教室不在同一个地方。   骆海棠在原地站着两边观察,等余湘走了才说:“哥,你快点去上班吧,我教室就在校门口不远处,自己过去就行。”   骆海鸣沉着脸点点头。   谁知道骆海棠站在原地没走,犹豫之后来了句:“哥,你听我一句劝,别掺和这些事了,我从前最重视你,我想哥你也得为我想想。”   “海棠……”   骆海棠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对哥哥问心无愧,只不过不巧喜欢上了余威,况且余露已经结婚嫁人,骆海鸣但凡为她着想就不该对余露有丝毫想法,遑论为难余湘。   骆海鸣注视着她跑进校园,他心神不宁的骑车离开,到单位后,趁着出门办事的机会将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送到邮局。   约有半个月,包裹从燕城寄到昆川,邮递员风尘仆仆的将包裹送到余露任教的小学。   “只有一个包裹吗?”   邮递员低头找了找:“噢,这还有一封信。”   余露心底升起一丝希望。   下一秒,邮递员说:“——这是你们学校郑老师的。”   郑老师喜滋滋的来拿信,她丈夫也是一位军人,驻守在外地很少回来,她收了信洗洗手才舍得拆开,厚厚一沓的信纸里寄托的全是丈夫的思念,她听着同事的调侃,笑的幸福满足。   余露将包裹打开,内里很简单,是一些书本文具,还有一把伞。   “余露,这是你爱人   寄过来的?”   余露艰难的摇摇头。   郑老师凑过来问:“你爱人最近没给你寄信吗?这寄包裹的人姓骆,这是谁?”   “……表哥。”   余露心内一阵发慌,过年她乖乖呆在昆川,许振渊不回来就算了,现在连信也无,就连骆海鸣,接到她的信也只是寄过来一些东西,难道她一直呆在昆川?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7-05 23:48:36~2020-07-06 21:1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挖坑不填都要破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余露带着骆海鸣寄回来的东西回家, 到家少不掉一番盘问。   许母一一看过, 含蓄地说:“这东西是谁给的?怎么都是给的文具, 你弟弟上学正需要本子呢?”   余露仍是坚持表哥的说词。   许母听过满不在意,两手爱惜的抚过那些装订精致的笔记本,余露又不上学,用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个,给小弟吧。”   余露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她给骆海鸣的问候信中提及想看的书, 没想骆海鸣真的只寄过来两本书, 可就是这些不在意的东西, 在许母半是逼迫半是暗示下给的心不甘情不愿。   许母拿到想要的终于满意了,那些有字的书她不看, 有心拿着去给小儿子看新得的本子, 临走时不在意的说:“对了,今儿振渊给家里来电话了,当时你在上班,就没喊你。”   余露腾的站起身:“什么?”   “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振渊的电话打到了大队办公室,没给你打,我有啥办法?”   许母不是坏人,可看儿子丝毫不怜惜余露,心底免不掉想看笑话, 暗暗地又发愁,这余露不知道为什么回到昆川,好好的孩子给弄没了, 在家养胎的理由没了,也不说回燕城,她那城里的爸妈跟没有这个闺女似的,很少打电话来,偶尔会寄点东西也不是很实用。   现下,余露和许振渊分隔两地,那到什么时候才能生出孩子来?   与许母不同,余露满心的不可置信,许振渊就算再生气现在也小半年过去了,过年不回就算了,现下电话也不打给她?   所以说,她现在对许振渊的事情两眼一抹黑?要是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怎么办?   万一骆海棠拥有前世记忆,那——   余露放下东西转身朝外走,许母跟在后面叫也没叫住。   邻居打趣:“你这城里的儿媳妇要干什么去?怎么当婆婆的还管不住儿媳妇?”   许母脸一沉,明知道人在挑拨,也难免生气,这余露太不懂事!   余露一路朝大队办公室走过去,也没有注意到村人打量的目光,村里就一台电话,每天都有人想拨打,她走到的时候刚好有人排在前面,她焦急的等待着。   一旁听人打电话看热闹的婶子毫不掩饰的挑剔:“这是振渊媳妇儿吧?你这燕城人来了咱们昆川,一住下就不走了?我看着你晒黑了,啧,燕城比这儿养人吗?”   余露勉强听得懂她说的方言,绷着脸不打算理会,她没了芥子空间,吃食多数难以下咽,有时候还得跟着公婆干农活,脸上晒黑不说,连皮肤也粗糙很多,手心里都有了茧子,根本不愿意听到任何说她脸色不好的话。   可那婶子继续叨叨:“以前昆川也来过燕城人,我听你婆婆说,以前在昆川的余知青是你妹妹,她长得比你好看啊,干活也利索。”   余露仍旧不说话,她回来之前,公婆就已经宣扬过,从前村里有名的余知青是她妹妹,许振渊娶了个燕城姑娘,许多人都拿她和余湘比较,不过是个山旮旯的小村庄,竟然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   “哟,咋不说话啊?难不成和婆婆吵架了?”   “鲁婶子,不是,你别瞎说。”   村里的人嘴碎,凑在一起总爱说些东家长西家短,余露很防备她们,极少和她们多说,免得许振渊知道了不喜欢。   鲁婶子不满意,看余露拿起听筒听电话,她自然而然凑过来。   余露皱眉躲开:“婶子!”   这粗鄙女人都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   谁知,余露越是冷脸,鲁婶子越是要闹她个大红脸,仍旧贴在听筒不愿意走,她块头大些,余露想推都推不开,心中愤怒更盛,直接伸手掐她一把,眼神凶狠。   鲁婶子被掐的一愣,回手狠狠在余露胳膊上掐了一把,她是经常干农活的手,力气比得上一个普通男人。   一下子,余露眼泪差点掉出来。   “滚——”   她打从心底厌恶这些人。   鲁婶子撇撇嘴:“骚貨,活该许振渊把你扔在家里!我找你婆婆说理去!”   打她?想得美,谁不知道她是村里最不能惹的。   听筒那头,接电话的小士兵奇怪的问:“喂,同志你说什么?”   余露忙回神:“不是,我刚才不是和你说,我想找许振渊,我是他爱人,他在不在?”   “许连长不在办公室,嫂子我帮你转达吧?”   “……那好。”   “嫂子,你找连长什么事?”   余露打起精神:“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生病了。”   就不信,许振渊真的狠心放弃她,就算生气也得有个底线,再说,爸爸还没有完全放弃她,许振渊不可能和余家翻脸,那么也不会一直不理她。   小士兵答应今天一定转达。   余露这才放下电话,仍是满心的不确定。   给骆海鸣的信里,她委婉说过现在的处境,是希望骆海鸣能够帮忙说句话,他们是朋友,骆海棠要和余威在一起,余家得给骆海鸣点面子,至少让她回到燕城去,可是上回骆海鸣还有回信,这次,连句话都没有。   余露深知不能真的一直呆在昆川,就算去随军陪着许振渊都是好的,当时,余湘就是让她从随军和回昆川中选择,只要许振渊答应,那事情就有很大转圜的余地。   可是,许振渊怎么能不理她呢?   她做过许多的事情,一次都没有伤害许振渊,都是为了他们两个的未来,许振渊就算为了面子要惩罚她,现在也应该消气,怎么能一直胳膊肘朝外拐。   难道说,不该给骆海鸣寄信?余湘又用骆海鸣替她出头这事做文章,或者许振渊也知道了这件事?   余露后悔不迭,当时就不该联系骆海鸣,没帮上什么忙,只会拖后腿。   等到快天黑,许振渊才将电话打回来。   “振渊?”   “是我。”   余露握着听筒,声音委屈:“振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能去燕城看你吗?”   现在的许振渊肯定够随军标准。   许振渊对着电话那头顿了顿:“你在昆川有工作,不是干的挺好,如果没什么事暂时先这样吧,我还有事——”   “振渊,我、我很想你,我最近身体一直不舒服,你不能一直把我扔到乡下,我想去陪你,好吗?”   “再说吧。”   嘟嘟嘟——   是那头挂了电话,余露不敢置信。   先是不联系她,现在是不愿意和她通话,那之后呢?她从燕城回到这里,许振渊都没有半点怜惜,更别说之前的甜蜜,她记得,许振渊有位老领导的女儿一直中意他,许振渊该不会是变心了吧?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抢走她的位置!   余露咬咬牙,又给余建奇打了个电话:“爸爸,我   生病了,我想回燕城,你能不能问问余湘,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自从小产过,余露每月那几天都会腰酸腰痛,严重的时候都不想走动,她一直怀疑是红花吃多了的缘故。   余建奇语焉不详,他还记得过年时宁勉的威胁,犹豫之后问:“你什么病?要不我买点要给你寄回去?”   这是拒绝的意思。   “爸爸……”   余建奇听着她的哀求,深深沉默。   就算余露回来,她能住到哪里?   “要不,你还是问问振渊能不能去随军?”   余露心都凉了,强颜欢笑的道谢后,付了钱转身往家走。   鲁婶子已经来家里告过状,许母责怪余露不该惹这个煞星,加上她刚才不听话跑出去的举动,更觉得这儿媳妇难管,忍不住大声埋怨。   “你说你留在家里干什么?指挥给我们惹麻烦。”   余露猛地推开在耳边唠叨的许母,看她跌坐在地上,脱口而出:“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儿?”   许母抬手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很快表情痛苦。   许父听动静不对,忙跑出来扶人起来,许母坐在地上不敢动,一个劲儿的哎哟。   “不行,我站不起来,尾椎骨摔着了……”   “余露!你站着干啥?还不赶紧去喊大夫过来?”   余露回过神咬咬唇,心内冒出一个念头,这样也好,许振渊不是不回家,这下老娘病了,看他还回不回来。   *   消息很快传回燕城,也传到了余湘耳朵里。   是许父打电话到余家,半是告状半是诉苦,说余露推倒了许母,人现在正卧床养病。   余湘忽然想起原文里许振渊父母的命运,他们死于一场大雨中,许母不慎掉入河中,许父下水去救她,可是雨大河水深,又十分的湍急,两人双双落入河中,等到村民找到人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去世。   “余露够狠的……”   林宝芝对这话无言以对,反正余露的所作所为已经大大出乎她意料,仿佛再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惧了。   “她那样子在乡下也不好,许振渊已经回昆川了,今天打电话过来是要问,他想把余露带回燕城住在随军的家属院,他会看着余露,你看行不行?”   余湘蹙眉:“随他吧,不然余露   再对他爸妈做出什么事,岂不是要怪到我头上来。”   她还真怕余露不顾一切,先弄死溺水而死的公婆,不过,这个点似乎正是昆川那一场大雨发生的时候,许振渊回去应该会改变一些东西。   余露这是阴差阳错?   不过,回来也好。   林宝芝很快明白,许诺道:“我这儿也会看着余露,以后你过来的时候肯定不会让她过来。”   貌似,连骆海棠过来的时候也得避开余露。   “好,妈,我听你的。”   电话挂断,长风在吊坠里发热。   “怎么?”   长风:“你怎么让余露回来了?难道不应该让她一直呆在昆川?”   余湘耸肩:“不然呢?万一她对她公公婆婆下手怎么办?我觉得她未必做不出来,我可不想背上这孽债,我怕晚上睡觉做噩梦。”   长风似乎很是为难,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是不是在后悔没有给我下达任务?不过你为什么不想让余露回来啊?”   长风斟酌着回答:“不是我不想让她回来,而是觉得回来对你有危害。”   余湘掩饰着眼底的算计,面上不以为意的笑道:“能对我有什么危害?最多就是她发现许振渊不是真正的那谁,唔,咱们先前的任务还是撮合余露和宁勉,可惜一直失败,你怎么不提这件事了?”   长风像大人一样轻咳遮掩尴尬:“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就先不要着急了,我们慢慢商量。”   “长风,我觉得你最近很奇怪啊?”   长风:“哪里奇怪了?”   余湘摇头:“说不清楚,就是感觉。”   长风犹疑片刻才回答:“那你相信我吗?”   “相信啊,为什么不相信,我不是发过誓,我想你应该不会害我。”   只是会利用她罢了。   长风仿佛因为这句回答开心起来:“你相信我就好,余湘,你帮我完成任务后,我一定会履行承诺。”   余湘可有可无的笑笑:“好呀。”   声音甜的腻死个人。   其实这时候换成圈圈都能察觉妈妈实在太好说话了,可是长风一无所觉。   余湘将这事说给宁勉,他听后没什么反应。   “怎么?”   宁勉轻笑:“什么怎么?你已经说出去的决定我的当然不会反驳,许振   渊能够说到做到才好,如果他做不到,他们别想在燕城过得轻松。”   就如当初所说,没有追究余露的罪行让她入狱,那么他们这些受害者随时都有理由踩死她。   余湘摸摸他已经冒出一层胡茬的下巴,满意地说:“你这人挺霸道的。”   宁勉任由她调戏,调侃笑道:“要是不霸道岂不是不配做你的男人?”   “你猜呢?”   “我猜是的。”   两人骨子里都有霸道因子,这一点倒是挺般配的。   余湘笑而不语,转到房间里去搭配明天穿的衣服,天气渐暖,她常穿的那件羽绒服已经洗干净收起来,明天去宁家给宁老太太祝寿,他们得打扮的精神点。   选来选去,余湘挑中周芩韵给她买的大衣,搭配一件毛衣,简单大方即可。   宁勉站在一旁看她挑选,看她选定的衣服后,躺在床上支使她:“余湘湘,帮我把那件没穿的上衣拿出来。”   “哪件?”   “跟你这件颜色差不多的。”   就是深蓝色的大衣,周芩韵当初买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意无意,特意弄了颜色相近的,乍一看就像是领先潮流的情侣装。   “你确定?”   “当然。”   宁勉内里搭的是一件铁灰色毛衣,他心心念念余湘给打的那件深灰色毛衣还是个半成品,眼见着要到今年冬天才能穿上,当初的话竟然成了真,毛衣当做生日礼物正好。   第二天清早他们早早去了宁家,果然引来一片打趣。   杏姨特别赞同的说:“你们这衣服一看就是一对儿!”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宁老太太和杏姨一唱一和,都觉得眼前这两人很是养眼,老太太催促宁澈:“快,给他们俩拍张照片,就站在那片迎春前面。”   今天为了老太太生日特地准备了相机,计划多拍些照片,留作纪念。   宁澈作为摄影师,当仁不让的开始履行职责,指挥两人摆姿势,顺道调侃:“对,你们俩靠近点,亲密点,宁勉,你笑的开心一点行不行?”   “咳——”   宁澈有点怂,他不大敢和堂弟正面刚,于是说:“我看这样也不错。”   宁澈的对象,第一次来宁家做客的赵芳站在一旁看宁澈兢兢业业给两人拍照,脸上的   笑容有些僵硬,怎么不说给她和宁澈拍一张呢?   余湘和宁勉拍了两张双人照,就将宁老太太拉过来一起拍照,分别站在老人两边,宁老太太笑的格外开心。   赵芳又皱眉,她早就听说宁老太太偏爱小孙子,现在一看果然是的。   “宁澈,要不我给你拍照?”   宁勉难得提出要求,宁澈似信非信的将相机交过来,同时警告他:“你得给我拍的好看点,要是不好看,我肯定找你麻烦!”   “唔,你试试?”   宁澈:“咳……不许报私仇,快点拍照!”   他也没想起站在一旁的赵芳,开开心心和奶奶拍了合照。   余湘倒是注意到赵芳僵硬的笑容,可是不确定宁澈是个什么想法,也就没有多事,以宁澈的情商,他要是想让对象和宁老太太拍照一定会亲口提出来,现在这么冷着,兴许有缘由。   不过,她还是示意宁勉提醒宁澈一次,免得宁老太太看出什么端倪,觉得宁澈找个对象是为了应付家里。   宁勉懂是懂了,不大满意余湘那么关注堂兄,但还是小声提醒。   “别忘了赵芳。”   宁澈蹙眉:“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他和赵芳刚开始经由媒人介绍在一起的时候挺好的,可这段时间再看又觉得赵芳这人不合适,如果今天不是为了让老太太高兴,他压根没打算带赵芳过来。   不过,就照一张照片,也没什么。   宁澈刚准备开口,那边的赵芳按捺不住,主动开口问:“宁奶奶,我能和你一起拍张照片吗?”   在宁老太太心里赵芳已经是准孙媳妇了,她没多想,招招手让人过来:“宁澈,你也过来,就跟刚才小勉他们拍的一样,咱们也拍一张。”   赵芳心内皱眉,连称呼都不一样,看来今天别想拿到什么好东西,风头也比不过余湘和宁勉。   再看宁澈,他竟然一幅无所谓的样子,难道不知道这家里老太太做主,要是能讨好老人,将来肯定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宁勉在前方拿着相机,也未提醒赵芳表情不对劲,等待片刻看赵芳依然故我,便拍下照片。   听到快门声,赵芳才回过神,想起刚才表情肯定不好看,顿时不大高兴的撒娇:“宁勉,我刚才好像   没笑呢,你怎么就拍下来了,是不是特别丑啊?”   宁勉恍若未闻,低头检查相机。   余湘忍笑:“我看你刚才表情挺好看的,到时候相片洗出来就好了。”   她开始听不得别人对宁勉用撒娇的语气说话。   宁勉嘴角浮现一抹笑,给他们拍完照,拿着相机找了个角度,而后出声示意:“你站到那边去。”   谁?   赵芳先看到他指的方向,想奔过去的时候余湘快她一步,提前站到光线恰好的地方,亭亭玉立的站着,赵芳不甘心,想要跑过去抢镜,可是下一秒宁勉就按下快门。   照片已经拍好了,再跑过去也于事无补。   可赵芳是个掐尖要强的性格,当然不满意被忽视,不由分说的上前挽住余湘的手:“宁勉,你给我们再拍一张合照吧?”   余湘悄悄朝宁勉做个鬼脸,挤眉弄眼的。   宁勉拿着相机咳嗽一声:“不行了,这会儿光线不好,曝光太过,拍不好。”   “真的假的?”   宁勉没理她,余湘趁机挣脱赵芳,她不是非要和赵芳抢风头,可也不是任人拉踩的。   宁老太太没注意到这一幕,正和杏姨商量今天的彩色,赵芳眼珠一转,主动提议:“宁奶奶,我做菜不错,要不然我去帮忙给阿姨做饭吧,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饭呢,家里有小杏,你们几个玩的开心就好。”   “宁奶奶,你就让我试试嘛。”   宁老太太拗不过她,只好说:“让小杏给你打下手,今天的衣服很漂亮,千万别弄脏了。”   赵芳喜滋滋的答应了,邀请余湘一起去厨房:“咱们都给宁奶奶做饭吧?”   她可是有一手好厨艺,一定能比过余湘当最好的孙媳妇咯。   余湘想答应来着,可宁勉冲她摇头,她想了想说:“我这会儿不大舒服,你先过去,我待会儿去给你帮忙。”   谁知宁老太太眼睛一亮:“湘湘,怎么不舒服啦?”   余湘满头黑线。 第96章   宁老太太确实盼着余湘和宁勉可以有个孩子, 可看余湘尴尬的神情就知道是想多了, 于是和善的笑笑, 没再多问。   “是我着急了。”   宁勉扶着老太太说:“奶奶,你现在就专心养好身体,等过几年我们要了孩子,还得请您帮忙带呢。”   宁老太太听的好笑,嗔怪道:“我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能带出来一个你啊, 你还真是不见外。”   但就是这么说说, 她心里头都充满了希望。   “奶奶, 唔,老当益壮。”   “去!让湘湘评评理, 有这么说你奶奶的吗?”   余湘挽起袖子:“奶奶, 我可以帮你打人。”   宁勉一脸怕怕的表情。   宁老太太乐的见牙不见眼:“有个人治得住你也不是坏事。”   她从前觉得小孙子无欲无求的,生活重心只有工作,现在看着确实不一样了。   他们说着话,院子里起了风,余湘送宁老太太回到客厅,过后不久,大堂哥宁曦带着媳妇儿姗姗来迟,满脸的喜气洋洋。   宁曦刚到客厅便迫不及待的公布好消息。   “奶奶, 珍珍怀孕啦,现在三个月了!”   宁老太太瞪大眼睛,喜不自胜的问:“你不会是骗我的吧?真的?”   宁曦笃定地说:“当然是真的!”   大堂嫂付珍珍也羞涩点头:“奶奶, 是真的。”   余湘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宁老太太身边来。   上次付珍珍小产,身体调养许久才敢再要孩子,这次怀上怕重蹈覆辙,让老人跟着担忧,所以没敢告诉宁老太太,满了三个月才敢说出来。   但余湘听宁勉说过一点,因为孩子怀相不错,宁曦整天喜的找不着北,这也是他们刚才放心的原因,就算他们还没有孩子,宁家总有个小娃娃即将出世了。   客厅霎时热闹起来,宁老太太一叠声的问候付珍珍的身体状况,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该怎么养孩子比较好。   宁老太太因为这件喜事,神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不过客厅里热闹,厨房就不热闹了,赵芳打算大显身手,可半天了,厨房里只有她和保姆杏姨忙碌,而且杏姨还支着耳朵听客厅的动静,脸上笑嘻嘻的,丝毫没   注意到厨房还有她赵芳。   其实杏姨也不是没注意到,但付珍珍怀孕,她跟着高兴,一时忘形,发现赵芳情绪不佳,忙说:“芳芳,要不你去客厅坐着,厨房这儿有我就行了。”   赵芳绷着脸不说话,心里头气哼哼的,现在若是出去,那岂不是没人注意到她在厨房做了什么、有多辛苦?那她不是白干了?不行,得等宁澈请她出去!   “我不出去。”   不过赵芳的准婆婆,宁家大伯注意到小儿媳妇没出现,忙示意宁澈去将人叫出来,他们都在客厅说笑,留赵芳一人干活确实不妥当。   宁澈乖乖来了:“走吧,去客厅说话。”   没有半点温柔。   赵芳想起方才宁勉对余湘那殷勤照顾的模样,到客厅见到付珍珍宣布怀孕被众星拱月,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一个两个的都比她进门早,明明她今天第一次上门,这些人风头还要盖过她,都不是什么好人!   宁澈蹙眉叮嘱:“你别拉着脸。”   没谁应该应付赵芳的冷脸。   不过宁老太太记得一碗水端平,至少表面上是,问候过付珍珍便着重安抚赵芳,在座的都能看出赵芳的不高兴,连付珍珍都让开宁老太太身边的位置,找去和余湘一起玩。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余湘想起刚才宁勉冲她使眼色,不让她去厨房,结果被孩子的话题打断,现在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便趁着说话的功夫问了。   宁勉耸耸肩,很轻松的说:“没什么事。”   他只是觉得余湘去了厨房一定会被赵芳支使干活,何必去忍让,再说,也是给宁澈一个面子,免得未来的妯娌起纷争,不然兄弟也可能受影响,没有必要和赵芳争这个高低,谁愿意做饭谁去厨房,他们也不缺这一次彩衣娱亲。   余湘听完解释,眨了眨左眼,俏皮可爱。   宁勉情不自禁笑起来,随手递了个剥开的奶糖递过来。   余湘咬着奶糖又回到付珍珍身旁陪她聊天。   付珍珍是个很温柔的人,笑着打趣:“我怎么觉着刚才小勉在哄小孩儿呢?”   那股子呵护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小两口比从前甜蜜的多呢,一举一动都是默契,看着现在再对比从前……   “我觉得你们现在才像真   正的夫妻呢。”   “咳咳——”   余湘差点给奶糖呛着,遮掩道:“是老夫老妻吧。”   付珍珍神秘一笑:“反正你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是什么不重要。”   好像也是……   不过余湘坚决不想承认先前他们的演技是不是拙劣,但现在货真价实,过去的谁也没拿着摄影机录下来追究,管它呢。   午饭上桌,赵芳做了两个菜都摆在宁老太太和宁老爷子面前,大家自然不吝啬夸奖,就算不给赵芳面子也得给宁澈面子。   赵芳心满意足:“奶奶要是喜欢,以后我再给你做。”   宁老太太笑道:“不好让你太辛苦的。”   “为奶奶做饭我不嫌辛苦啊。”   老太太仍是笑,伸手夹菜的时候露出手腕上一只翡翠镯,水头不错,看起来十分的雍容华贵。   赵芳脱口而出:“奶奶的手镯真好看。”   宁老太太下意识摸摸手镯,又露出另一只,笑容慈爱:“我也觉得好看,是小勉和湘湘今天孝敬我的。”   赵芳讶异的看向两人,顿时熄灭小心思,她原以为是老太太的珍藏,说不定还能要来一只当做见面礼,现在是甭想了。   她干巴巴的夸:“很适合奶奶。”   宁家也是真的有钱,宁勉养着一个大学生媳妇也能拿出这么多闲钱买手镯。   宁澈则笑着说:“我看今天谁送什么寿礼都不如大嫂肚子里的小孩子,是吧奶奶?”   宁老太太极喜欢这手镯,但喜讯更佳,笑着点头。   “你说的不错,你们几个啊,好好过日子就是给奶奶最好的寿礼了。”   其余人也赞同。   赵芳即刻羞答答的表态:“奶奶放心,我们会的。”   饭桌上仍旧热闹,赵芳要强也不是没有眼色,万不会在此时做一些让大家讨厌的事情,只是偶尔充满敌意的打量付珍珍,先前觉得余湘是威胁,不过他们到底不是一家子,日后关系不大,付珍珍才是日后和她争夺资源的对象。   尤其是她现在还有了孩子,真是讨厌。   饭后,男女长辈分开坐,说着不同的话题聊天,付珍珍胃口不好,饭后跑出去吐了一次,余湘反应快一些,抓住桌上的水杯就跟出去了。   “嫂子,没事吧?”   付珍珍吐过了,   捂着胸口歉意道:“我没事,你别站着,这味儿不好闻。”   余湘失笑:“没事儿,嫂子,我可是下地干过农活会施肥的人,这点算不上脏。”   “你脾气真好,宁勉有福了。”   “嘻嘻,他听到可不一定这么认为。”   付珍珍看她略带得意笑容,很是明白是被宠爱的心理,哪能猜不出人家俩多恩爱,索性不再拖延下去,接过水杯漱口。   “我好了,咱们回去吧。”   赵芳也想示好的,只不过不想凑近,怕看到秽物恶心,远远站着问候:“大嫂,你没事吧?”   付珍珍也不在意:“没事。”   等她们走过来,赵芳才迎上前两步要搀扶付珍珍,因为这时周芩韵和宁大伯母都跟过来关心付珍珍的状况。   “珍珍没事吧?”   “妈,小婶,我没事——”   话刚说完,付珍珍便觉得胸口涌上一阵酸水,不由自主的低头:“哕——”   付珍珍还没吐出东西,挽着她胳膊的赵芳在听到她呕吐的声音时便想也不想的将人推开,瞬间反应里是满满的嫌弃,恨不得直接将付珍珍推远点。   而付珍珍没想到她会推开,身形不稳的向一旁踉跄,好巧不巧的,挪了一步便踩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地上小石子,不远处的周芩韵和宁大伯母眼睁睁看着她往地上摔,赵芳想伸手去拉,可根本没抓住付珍珍的衣袖。   付珍珍下意识护着肚子,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是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余湘拿着水杯,只慢了一步没跟上付珍珍,只来得及在付珍珍倒下的时候冲过来抱住她的肩,可付珍珍是个成年人,余湘接住她那一刻因为力量不支,也被带的下下倒,但她半跪落地之前死死撑住没让付珍珍摔到地上。   “珍珍!”   “余湘!”   周芩韵和宁大伯母一路小跑过来将付珍珍扶起来,宁大伯母慌了神,忙问:“珍珍,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上次付珍珍流产,医生就说这次要是再保不住,那付珍珍很可能变成习惯性流产,要孩子艰难。   周芩韵扶起来侄媳妇,就弯腰扶自家儿媳妇,她可是实打实看到余湘膝盖磕在地砖上,现在天气正冷,地面坚硬,磕一下不是闹着玩的。   “湘湘,你怎么样?”   余湘膝盖生疼,借着周芩韵的力道站起来,摇头道:“妈,我没事。”   好在,付珍珍这个孩子应该可以保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7-06 23:58:25~2020-07-07 21:1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夏 19瓶;棉花、富小妮 5瓶;念念念张 3瓶;挖坑不填都要破财、清风明月呵呵哒→_→、林纾^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客厅里的人听到动静冲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站定。   付珍珍没什么异常, 扭头看向余湘感激万分的说:“湘湘, 这次多亏了你。”   “小事儿, 嫂子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你的腿没事吧?”   余湘弯腰揉了揉:“应该还好。”   宁勉快步走来就看到她隐忍的皱眉,笃定她肯定摔到了膝盖,和周芩韵一左一右扶着她她,俯身帮她拍掉裤子上的尘土。   “是不是摔着膝盖了?”   “有一点。”   宁勉抿唇:“慢点,先到客厅坐着。”   余湘磕到了左腿膝盖, 便让他扶着慢吞吞进去。   两人都没事, 赵芳脸上火辣辣的, 尤其准婆婆的目光很不友善。   宁大伯母也没忍着,直接问:“赵芳, 你嫂子怀孕呢, 刚才你怎么能推她呢?要不是湘湘,她有个意外怎么办?”   赵芳心里堵得慌,现下都连名带姓的叫她了,她委屈的反驳:“伯母,我不是故意的……”   她哪知道付珍珍还会想吐,万一吐到她身上多恶心啊,她全身衣服都是新做的。   宁大伯母皱眉,对着跟出来的小儿子皱了皱眉, 宁曦和宁勉找的媳妇都不错,宁澈什么眼光,怎么找回来一个这么跳脱的?   她不悦的说:“我刚才都看到了, 谁也没有冤枉你,只是你要是不喜欢孕妇,就别往跟前凑了。”   赵芳一愣:“伯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付珍珍的孩子就那么珍贵?她都说了不是故意,又后悔方才不该站那么近,不然付珍珍摔倒没了孩子也和她没有关系。   宁大伯母看她桀骜不驯的模样,心里那点喜欢都淡了,保持着礼貌道:“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得为你和珍珍考虑,也没别的意思,你是客人,还是回客厅坐着吧。”   她已经开始考虑为宁澈换个对象的可能,这赵芳,不适合当他们家儿媳妇。   赵芳心内惴惴,在宁澈来到之后小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推付珍珍。”   宁澈脸色沉沉:“那是大嫂,你放尊重一点。”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宁澈,你到底是谁的对象?为什么不向着我?”   “赵   芳,这不是你无理取闹的地方。”   赵芳满心屈辱,她是宁家的贵客,难道这就是宁澈求娶的态度,她心内忿忿,气咻咻的说:“你们诬赖人,我走还不行?”   反正她是无心之失,付珍珍的孩子安然无恙,谁也不能将责任追究到她身上。   宁澈眸色一暗:“你可以走。”   赵芳更觉得难受,转身往外走,心里想着准婆婆肯定会吩咐宁澈把她拉回来,宁家和他们家结婚门当户对,他肯定不会放弃这门好婚事,何况她那么喜欢宁澈,宁澈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吧。   可宁澈就是站在原地看赵芳往外走,赵芳脚步一顿,犹豫真的走出宁家事情还有没有会转的余地,垂眸思索的时候看到脚下不远处慢吞吞爬来一只小乌龟,想起这是余湘养的乌龟,不客气的抬脚踢过去。   小乌龟圆圆被踢的翻了个身,滚到地上四脚朝天,赵芳这才觉得泄气。   “汪汪!”   圈圈愤怒的朝赵芳大吼,她吓的往回缩,根本没注意到这狗什么时候出现的。   “宁澈!宁澈,这狗要咬死我!”   “圈圈!”   纵然不是主人,圈圈还是很聪明的听懂了,站在原地不动,朝着赵芳汪汪汪大叫,声音洪亮刺耳。   赵芳听得心惊胆战。   宁勉慢一步出来看情况,喝止了圈圈,将乌龟拿起来放在手心里:“赵同志,我不管你和宁澈有什么矛盾,但请你别拿我家的乌龟出气,否则我怕你赔不起。”   “你——”   赵芳还想反驳,却看宁勉眸中沉沉的怒气,吓的后退一步。   她清楚,这门婚事是她爸妈极力督促而成,父母有所求的正是宁勉一家,只不过宁勉已经结婚才选上宁澈。   “我,我没有。”   宁勉不再理她,朝圈圈扬手,它乖乖走过来,仰头看着他手里的小乌龟,跟着他往里走。   赵芳站在原地,嗫嚅着说:“宁澈,我——”   宁澈面无表情:“你刚才不是说要走,招待不周,恕不远送。”   ……   客厅里,宁老太太拿了专治跌打的药膏帮余湘上了药,他们都是后怕不已,饶是付珍珍没有跌倒在地,这会儿因为紧张已经有隐隐的小腹疼痛,现在就躺在宁老太太的卧室休息,若不   是余湘抱住她,此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多亏你了湘湘。”   连宁大伯母也是心有余悸,对余湘谢了又谢。   余湘皱皱鼻子:“奶奶,大伯母,就是一件小事,你老是这么说是跟我见外呀?”   “不是,不是,奶奶高兴。”   宁曦端着水杯出来,担忧至于也和余湘道谢,余湘不擅长应付寡言的宁曦,求助的看向宁勉,宁勉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宁曦的肩膀。   一切都在不言中。   好好的喜事落到最后给寿宴蒙上一层阴影,宁澈送走赵芳沉着脸回来的时候,突然说:“我和赵芳的婚事需要再考虑考虑。”   连宁老太太都没有提出反驳意见。   “是该好好考察一下,咱们家的儿媳妇,孙媳妇都没有这样性格的。”   宁老太太和两个儿媳都是从年轻媳妇过来的,见的人也多,赵芳什么心思,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来,只不过觉得宁澈喜欢,又不是特别致命的缺点,索性一直不言语罢了,此时宁澈表态,她们乐见其成。   余湘对此不发表意见,她膝盖舒服一些便跑去看小乌龟,确定它被踹之后没什么不适才放心。   付珍珍休息到下午总算好了些,没什么见血的症状,刚才的疼痛兴许是因为太紧张造成的。   “湘湘,谢谢你。”   余湘无奈的摇头:“不用谢啦,不过嫂子,你以后得小心点,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卧床休息,千万别苦撑着。”   “好,我记住了。”   到了傍晚,宁澈和付珍珍暂住在老人这儿养胎,打算看付珍珍情况好点再挪动,而余湘伤到膝盖,没办法骑车,刚好让宁勉骑车载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余湘自然而然抓着宁勉腰间的衣服,而不是像从前那样,谨慎有礼的抓着后车座支架,还得担心会被人从后车座甩下去。   “还疼不疼,咱们去卫生所买点药?或者包扎一下?”   余湘打个哈欠:“不用,我觉得睡两天就能好,没事的。”   宁勉嗯了一声,又说:“那这两天我送你去学校。”   “好啊。”   声音懒洋洋的。   宁勉挑眉,盯着前方的方向问她:“刚才反应那么快,怎么这会儿回答我的话就不耐烦?”   余湘在他背上划   来划去,毫无章法,回答更是敷衍:“那不一样,救人于水火之中当然得雷霆速度了。”   她这一天盯着付珍珍和赵芳,开始打算寸步不离的跟着赵芳,所以答应和她去厨房,后来发现看不住赵芳,不如贴身保护付珍珍。   原文中,付珍珍没有孩子,怀了两次都是意外流产,第一次时,余湘根本不知情便早早流产,而这一次,她记得就是在宁家老人面前发生的意外,付珍珍和赵芳呆在一起,结果不小心摔倒,已经成型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连第一次流产的事都暴露出来,大孙媳妇流产两次,最疼爱的小孙子婚姻不顺,以难堪的局面离婚收场,宁老太太因此大受打击,心情不佳加上各方面因素,一病不起。   后来看到宁勉和‘余露’结婚才慢慢好起来,其实不过是回光返照,没多久便去世了。   余湘当然不能让付珍珍流产的悲剧再次发生,但她和赵芳不熟,只能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出手相助,可是她没想到已经出现这么大改变的世界,付珍珍流产的事情居然真的再一次发生了。   幸好,余湘搀扶的够快,要不然真就难说了。   宁勉对余湘的救人于水火之中的精神非常赞赏,到家后交给她两本英语教材,很温和的说:“正好现在没事,你可以多看看书了。”   “喂,不要吧?我腿上还有伤呢。”   “所以你可以静下来心来复习啊。”   余湘竟然无言以对,而宁勉的目的似乎就是让她乖乖坐在沙发上,他在厨房收拾片刻很快拿着菜篮子出来。   “我去买菜,你在家乖乖的,别胡乱动。”   “喔。”   宁勉走到沙发前揉揉她头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想吃什么?”   余湘淡定的表示:“随便吧。”   “生气了?”   “这点小事就生气是小孩子行为,好了,你快点出去不要打扰我好好学习。”   宁勉忍笑,提上菜篮子走了。   余湘躺在沙发上背了五六个单词,感觉吊坠越来越热,没有一直端着,和长风接通通话。   “怎么了?”   长风反疑惑地问:“你怎么救了付珍珍?”   离宁勉稍远一些的距离,长风可以感知到余湘周围发生的事,付珍珍被救之   前,余湘曾经感觉到吊坠有发热,但很快就消失。   因为宁勉来的太及时,长风因此被遮掩在他的光芒之下。   但是余湘假装不知的反问:“什么?你为什么这么问,你不要告诉我你给我的任务是让付珍珍流产,可是你之前根本没有说啊。”   长风:“……”   “怎么?”   长风有些无奈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付珍珍命里没有亲生的小孩子,现在好像被你改变了,我是怕这对我们的任务不利。”   余湘状似不以为意道:“这对任务会有什么影响?任务中心难道不是宁勉?”   长风忧愁的没有说话,如果它能够化形,现在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喂,长风,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余湘幽幽问:“长风,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似的,到底什么心事,你能不能告诉我啊?”   长风很快的否认:“没有,什么都没有,你感觉错了。”   “好吧。”   长风:“容我提醒你,余露就快回到燕城了,你接下来的目标是她。”   余湘再次恢复懒懒散散:“知道了。”   他们聊的时间不多,很快宁勉回来,长风半是被迫半是自愿的切断通话,在吊坠内再无声息。   余湘数着它出现的规律,目光集中在宁勉身上,她早就知道长风所说的靠近宁勉所有感知全部失去,而现在是真实的确定,她又怎么能不高兴。   “看我做什么?”   宁勉开始怀疑今□□服是不是穿错了才惹她笑话,可在宁家应酬一天都没有任何人来提醒他着装不妥,而且早上是余湘挑的衣服,应该不会出丑才对。   “怎么了?”   他忍不住在她眼前挥挥手。   余湘回过神,神神秘秘的说:“我猜出来一件事,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余湘湘,你故意的……”   “嗯啊,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宁勉认命的提上菜篮去厨房,余湘蹦跳着跟过去,呆在他身边,然后借机对着天空笔了笔中指。   极度中二。   余湘不管劳什子命运,她想保住想要留住的,付珍珍和她的孩子是一,宁老太太是二,她倒是想知道贼老天会不会悄无声息的结束本不该的结束的   生命。   只不过这些事当然得瞒着系统啦。   宁勉余光注意到她不安分,奇怪的问:“怎么了这是?”   “你猜。”   “我不猜,喏,吃不吃梨?”   “吃,但是一个我吃不完。”   宁勉帮她削皮切块,强硬道:“那你也得自己吃完一整个梨,别想我能帮你解决。”   分梨的意喻不好,奶奶从小教他不可与家人分梨吃。   余湘又不想吃了,可看宁勉神情坚定,深知剩下别的东西他可能会吃,但剩下的梨块他肯定不会吃,只好抱着大不了待会儿多上两次厕所的心理,吃下一整个梨。   吃过梨的嘴巴甜津津的,口中舌尖也有淡淡的梨汁香甜。   宁勉只吻了一次,就被人无情的推开。   但他却觉得乐在其中。   很快,宁家那边传来宁澈和赵芳分开的消息,是宁澈执意要和赵芳分开,赵家想要个说法,但两个年轻人开始两情相悦,结婚之前和平分手,赵家就算想追究也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不仅如此,宁澈的父母还意图追究赵芳差点害他们失去唯一孙子的行为。   赵家知道具体发生的事,当然没脸再追着宁家要说法。   付珍珍在宁老太太家里静养一周后,确定胎相无碍才回到自己家里,或许是余湘提醒过的原因,付珍珍格外小心,吃穿住行都注意着肚子里孩子的反应,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笑的幸福。   “湘湘,你觉得孩子出生后取名叫壮壮,怎么样?”   这孩子来的不容易,付珍珍没太多想法,只希望孩子可以健康平安的长大,最好生的壮壮实实。   余湘托着下巴问:“如果是个女孩子,也叫壮壮吗?”   付珍珍仔细想想说:“我和宁曦讨论过这个问题,都觉得生女孩子也可以叫这个名字。”   “真的吗?那好,我就等着给壮壮掏红包了。”   小家伙出生还能赶得上今年过年收压岁钱红包。   付珍珍笑容里满是憧憬:“那你也快点生,将来也可以用孩子收压岁钱。”   余湘努努嘴巴:“那我宁愿先付出去一些压岁钱,不着急,我们真的不着急。”   付珍珍大笑不已,总觉得余湘格外幽默。   这个孩子保下之后,余湘只听长风偶尔问起   过壮壮的近况,她完全告知,当长风得知壮壮当真很壮实的呆在付珍珍肚子里之后,总是欲言又止,可最后什么也没说。   长风:“算了,先这么着吧。”   余湘偏要火上浇油伤口撒盐,认真的问:“长风,这个孩子以后会平平安安出生的吧?你觉得呢?是不是看得出什么面相?还有我觉得付珍珍的命运改变后并没有对宁勉造成什么危险,你说是不是允许的?”   长风咬咬牙,只是肯定地说:“现在还不确定,应该会的吧。”   如果没有把握,长更不会这么咬牙切齿,说明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余湘有点开心,至少付珍珍的孩子保下来能够证明人定胜天,那么谁想给她安排什么原文剧情、命运安排都是扯淡。   如果非要按照原文剧本进行,那么从一开始大家都错的离谱,她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误。   余湘认真的琢磨,这一次应该可以好好利用了吧。   她不信命,更不喜欢被人安排一个不喜欢的命运,谁拿一成不变的命运说法压她,那她迟早要把这个人干掉,免得让人一直糊弄下去。   随后,又发生一件让余湘意料之外的事。   余露回到燕城的那天,许振渊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枪伤,子弹差一点点就打中许振渊的心脏,不然许振渊早就一命呜呼。   许振渊被送到燕城医院做手术,那么与此同时,余露也不能呆在部队家属院。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余湘本没有打算去探望,但系统发布任务:“去看许振渊的情况。”   余湘佯装不知,原文里的许振渊死于这场营救行动中,可现在许振渊没有死,反而捡回一条命。   “长风,你还怀疑许振渊是闯入者?”   长风沉默着点头。   不过,长风很快又说:“我也怀疑祁韬是闯入者,他对宁勉有莫名的敌意,只不过你先前不愿意去探他的底细,现在许振渊比较重要,先确定他的身份吧。”   余湘看不到长风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长风蛋疼的心情,接受任务后,找了个理由。   “看看余露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儿。”   宁勉对此不发表意见,但到去医院的那天,默默和余湘一起到达。   长风很慌:“到时候你需要   让宁勉离开一段时间,不然我无法判断许振渊的真实情况。”   余湘歪头:“这样啊?我试试吧,宁勉应该不会乐意离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长风:“……湘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做任务你是很积极地。”   余湘无辜的耸肩:“这怨不得我,你应该想到现在的局面,为什么不早点准备晋升能力呢?”   长风:“……”   更心塞了。   “好啦,我会尽量配合你的,放心吧。”   虽然这句保证的效力不够高,但长风相信余湘以往的人品,当然很信服。   许振渊住在解放军医院,他是因公负伤,又立了一等功,住的病房也不错,余湘和宁勉一同找过去的时候发现病房挺热闹。   病房内有一波前来探望的战友,他们出现在病房门口,引来一众侧目的视线。   许振渊似乎很惊讶看到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跟大家介绍:“这是我爱人娘家姐姐,姐夫,这是我的战友。”   双方不认识,只是点头示意。   战友寒暄过后都打算离开,不好耽误许振渊招待别的客人,他们还未往外走,余露先提着水壶从外面进来了。   余湘先看到了余露,看到她略显俗气的小薄袄,以及破旧的裤子鞋子,还有晒黑的脸蛋,脸上那股笑意好像怎么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余露,你怎么那么慢,这些战友不等你倒水就要走了。”   余露站在门外,眼神闪躲,尤其看到和许振渊相熟的指导员看看她又看看余湘,脱口而出:“你们俩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指导员,连长刚才介绍过,那边的是姐姐啊。”   指导员忙发觉说的不妥,摸一把脑袋说:“弟妹,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儿,没听到振渊说的介绍。”   乍一看两姐妹确实差很多,仔细一看,还是差很多,余露眉眼间比姐姐还显老,姐姐跟个小姑娘似的,余露反而像一个风霜操劳的农妇。   即便余露这模样在昆川也很出众。   余露不由想起,余湘刚回来的那年在姜睿匀举行的烧烤聚餐时,她提醒余湘不要用手抓鱼,就像余湘故意笑出声。   余湘这是在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07 21:19:58~2020-07-07 23:5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纾^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余湘在报复吗?   倒也不全是, 她记得刚回城时, 余露若有似无的试探和鄙夷, 如今看到余露回来模样更惨,不会克制那份幸灾乐祸,当然如果余露不在意这份嘲讽,那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如果余露心底在意,就是另一种效果了。   尤其这位指导员同志无意间当了帮手。   余露不好在许振渊面前表现太过, 对指导员的道歉笑笑了事。   “没事。”   指导员和战友们没有多留, 许振渊是重伤, 住的病房很安静,另外有一个空床位, 如今只他们四人, 床边不远处还摆着两张椅子。   不过,余湘想了想还是没坐下,因为视线会变矮。   宁勉将提来的水果放到桌上,也就是一斤苹果,空手来到底不好看,多了,太浪费。   许振渊怔了怔:“谢谢。”   宁勉话也少:“没事便好。”   余露提着水壶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余湘抬了抬眼皮:“你是傻了么?我们好歹是客人, 都不说倒一杯茶?”   “我……”   余露抿唇,到桌边拿了杯子,其实病房也就两个杯子而已, 是她和许振渊在用,她懵头懵脑的倒出来两杯,下意识端给余湘的时候顿住手。   她怎么能伺候余湘?   “振渊,你喝水吗?”   许振渊眸光一闪:“不是余湘要水?”   余湘压根没打算喝,只是故意逗趣,恶毒女配的范儿飞起,淡笑着说:“我根本没打算喝你倒的水,你不会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吧?”   “你——”   余露说了一个字就将剩下的话咽回去,她回到燕城不到一周,就经历了许振渊受伤抢救一系列的事情,这才是她和许振渊见的第二面,不管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一定不能让许振渊对她又不好的印象。   许振渊垂着眼眸,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似的。   余湘笑的兴味十足,并冲余露扬扬下巴:“你说你是不是扫把星,先推倒你婆婆,回到燕城就害许振渊受伤,你怎么走哪儿都不太平?”   “我不是。”   余露悄悄握拳,想不通明明应该一路顺畅的,为什么余湘回来后一切都不顺利,余湘才是她的扫把星!   “我没有克任何人,再说,你觉得我是扫把星的话为什么来这里?”   余湘耸耸肩:“当然来看看你在昆川待那么长时间变成了什么样子,顺便盯着你不要作妖呗,我之前被你算计都能活下来,命硬,所以我可不怕。”   余露气的脸色发白,但对口出狂言的余湘无可奈何,那居高临下的高傲模样,让她忍不住想上手撕碎,就如同从前一味打压她的嫡母那般可恶,可她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芥子空间,许振渊也不向着她,她必须小心谨慎。   “随你怎么说。”   许振渊躺在病床上恍若未闻,眼底流露出一抹讶异,最终在病房沉默的氛围里出声提醒:“余露,你去喊医生过来,药水瓶快挂完了。”   “好。”   余露谨慎的看向余湘。   余湘翻个白眼:“你是怕我把许振渊的氧气拔了吗?”   旁观的宁勉:“……”   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余露不情愿的往外走,心底满是不确定,许振渊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她真的能让许振渊回心转意吗?   她虽不清楚仙君的性格,可也知道他极为护短,难道是一味的倒贴让许振渊轻视她了?   病房内   许振渊忍不住问:“你、你们为什么要来看望我?还有什么事吗?”   余湘抬腕看看手表:“ 我妈打电话说你受伤了,我挂念余露,顺便看看你。”   然后转向宁勉:“妈怎么还没过来,要不你去外面看看她来了没?”   明目张胆的在支开宁勉。   借口拙劣到正常人都能听出不正常,难道不该是余湘这个当女儿的过去才对吗?   宁勉周身的轻松瞬间消失,定定看着余湘,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妈说她几点过来?”   “和我们差不多的时间,现在应该到了,她不放心我们俩过来。”   确实,林宝芝知道余湘主动说探望许振渊的时候挺吃惊,直说要一起过来,就怕两姐妹单独碰上再出什么意外,免得余露再设计余湘做坏事。   对宁勉来说,这是余湘又一次确定让他出去。   他深深看了余湘一眼,克制着负面情绪,不让外人看笑话,本着顾全她原则,轻轻颔首:“好,我很快就回来。”   “好呀。”   在宁勉   出去之前,余湘便将目光转向病床上的许振渊,他拉开门把手的时候手背青筋尽显,深吸一口气才抬脚走出去。   长长的走廊上并不见林宝芝的踪影,宁勉顺从地快速下楼,眉眼间都是冰霜。   他走远了,吊坠渐渐变热。   是长风有反应了。   【长风:余湘,记得执行任务。】   【怎么做?】   【长风:激怒他。】   许振渊很聪明,对上余湘打量的视线,保持淡定:“为什么这么看我?”   “觉得很奇怪呗。”   “什么奇怪?”   余湘双手抱胸,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床边,一字一顿的问:“我想不通你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余露死心塌地的对你倒贴,你们俩的感情也不是多么深厚吧?”   许振渊不为所动,口吻非常平淡:“我和她已经是夫妻了,这很正常,你是觉得我不配吗?”   “要听实话?”   “……还是不要说了。”   余湘挑眉:“看来你是心知肚明咯?之所以不和余露分开,是因为余建奇对你还有用?”   许振渊没打吊针的那只手动了动,握着被角摩挲,仍是云淡风轻:“对你有什么妨碍吗?”   “差不多,我只是想告诉你,余建奇能帮你的有限,余露对你来说弊大于利,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如果她离婚了,我就有热闹看了啊。”   后面半句,她说的格外认真。   和护士站在门外的余露脸色铁青,她想冲出去让余湘走,可又想知道许振渊是什么回答,他们毕竟有一年多的感情,许振渊不会真的打算和她离婚吧?   护士皱眉催促:“你——”   余露扭头狠狠瞪她一眼,护士皱眉,最终老实站着等待,毕竟病房里的病人需要照顾。   许振渊动了动枕着不动的脑袋,最终模棱两可道:“我不知道,我刚结婚没多久,不能离婚。”   门外的余露如遭雷击。   门内余湘皱皱鼻子,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瞟见两道人影之后,继续以蛮横的口吻道:“那你可得想清楚了,有这样的媳妇,说不定给你闹出什么官司,你得兜着,一辈子都得原地踏步,你要知道,你们还没在一起,余露就对家里说你是她对象,说不定她把你当个替身什么的,我   听说她之前有喜欢的人喔,说不定你就是替身了……”   许振渊微微蹙眉,眼底满是深思。   余露推开房门:“姐!”   吊坠热度散去,长风没了声息。   宁勉应该也在不远处了。   最先动作的人是护士,拿上要换的生理盐水给许振渊换上,而后快速离开,她听不懂这一家子的争斗,早点离开保命是最好的选择吧?   余露满心慌乱:“姐,你怎么能偷偷说我的坏话?”   余湘耸肩:“你说错了。”   “——我都听到了!”   “我不是偷偷说,我是正大光明的说事实,而且我刚才已经看到你了。”   余湘完全不在乎余露知道会怎么样,理直气壮的跋扈。   余露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心底后悔不该招惹余露,可又想,当时余湘不过是个凡人,兴许这就是她的劫难。   此时,听到病房内争斗的三人快步走进来,宁勉走的最快,看到两人没有打起来,稍稍放心,但是脸色一点都不好看。   林宝芝也是差不多的心思:“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余露,你好好照顾振渊,别的事就别闹了。”   余露心底一惊:“妈——”   就算对她印象不佳,也不至于每次见面都不相信她吧?这明明是余湘原先的待遇啊!   余建奇皱了皱眉:“咳,余露,你别大声说话,吵到别的病房的人就不好了。”   他倒是想说句公道话,可宁勉就在一旁站着,神色不佳,后来一想,还是顾忌许振渊的病情,避免争吵。   余湘顿时觉得无趣:“行了,我已经探望过了,该是你们嘘寒问暖了,妈,我和宁勉先回去了。”   林宝芝无奈的说:“好,你们路上小心。”   她确定余湘不是单纯为了探望许振渊,一定是来挖苦余露的,但也在情理之中。   宁勉对她的行为有些不解,难道来医院就是为了支开他和许振渊讲话,但走出病房后周身冷气还是渐渐散了。   余湘夸张的搓搓手:“你差点冻着我。”   “嗯?”   “我说你好冷啊,跟座冰山似的。”   就差和老农民似的将手插在袖筒里,还往旁边躲了躲。   宁勉瞧见她的动作,怒极反笑:“难道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余湘无辜极了:“我又没有惹你生气。”   “……回家再收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7-07 23:58:33~2020-07-08 21:3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niece song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回家怎么收拾?   不可言说。   宁勉很想弄清楚余湘这个小脑袋瓜里到底想干什么, 可惜‘言行逼供’也无效, 紧要关头他不给, 可小妖精比他能忍,也有招。   撒娇卖乖再搞小动作。   往往举手投降的是宁勉,私心里,他不愿意余湘和许振渊有任何接触,可真到她提出要求的时候,他又不好拒绝。   一方面是相信她心里有数, 一方面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分, 尽量克制着不好的情绪。   可是结束后, 还是有些不甘,咬着余湘的耳朵低低呢喃:“余湘湘, 你真会抓我命脉。”   余湘迷蒙间:“唔?”   然后真的抓住了命脉。   “宁勉哥哥, 你不要这么禽兽好伐?”   宁勉掐紧她的腰,压抑着冲动道:“那你放开。”   “好,抱我去洗澡。”   “懒蛋。”   这么斥责后,宁勉还是抱起她去洗澡,等擦干换好衣服躺下,人无忧无虑的去睡,睡前给他一句安抚,亲了亲他心口。   宁勉手一顿, 彻底不舍得指责什么,抱着她,良久才入睡。   翌日一早, 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   余湘不想自己骑车,坐在宁勉车后座去了学校,到校门口才放下她,笑着挥手道别,恰好碰到了两个女同学,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恩爱夫妻,纷纷好奇。   “余湘同学,那就是你爱人啊?”   “怪不得你结婚那么早呢。”   余湘任由她们打趣,但关于感情史一概没有讲,她们边走边聊天。   这时,长风迫不及待的上线。   昨天从医院出来,余湘和宁勉跟连体婴儿似的,长风根本没有机会问话,现下也顾不得余湘在和人交谈,看差不多到教室了,便迫不及待的发问。   【长风:“昨天宁勉没有因为你支走他生气?”】   【余湘:“没有呀。”】   【长风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你昨天找的借口未免太蹩脚?”】   【余湘:“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太喜欢我了吧?”】   长风:“……”   余湘会心一笑,暂时没有打击受伤的长风。   同学却发现余湘的心不在焉,好奇地问:“我们又没有说什么开心的话,   余湘你怎么那么高兴?是不是有好事发生?”   “不是,我想到一些事。”   “该不会想到你爱人了吧?”   余湘认真的反驳:“不是,我只是想起昨天一直没解出来的题想到了答案。”   同学觉得不可思议:“你也太爱学习了。”   “没有啦。”   至少没有复习大半夜装着什么都没做吧?   长风焦急不已,甚至恼怒这些同学怎么那么八卦,有话什么时候说不行,非得这时候缠着余湘。   可是接下来任由它怎么呼唤余湘都没得到半分回应。   直到余湘走进教室,才假惺惺的说:“不好意思啊长风,我怕跟你们同时说话会露馅。”   长风振作精神:“我们继续说吧,你对宁勉是不是太随便了?他对你那么好,你应该回报同等的真诚吧?”   余湘思索片刻,纠结道:“任务掺和感情是不是很奇怪,我觉得我没错啊,就该保持现状,再说我已经补偿他了啊。”   长风:“什么补偿?”   余湘不答反问:“你有对象了吗?”   长风:“……没有。”   它是独一份的。   余湘为难的说:“夫妻之间的相处咯,总之你知道宁勉现在很开心就好了呗,如果我们关系不好,你应该可以感知到的吧?”   正因为宁勉和她羁绊加深,兴许是因为畏惧,长风才会逐渐探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内容。   长风沉默大半天,咬牙切齿的问:“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女的!”   不是刚才那些可以和余湘八卦的女人!   余湘很好说话:“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闺蜜啊,多说点有什么关系,不过你也不用继续逼我对宁勉好,你现在这样特像皇帝身边的公公你知道吗?”   长风:“……”   气氛逐渐沉默,余湘专心听老师讲完一个知识点才主动问:“长风,你昨天观察的怎么样?许振渊到底是不是闯入者?”   这一次,长风没有沉默太久,很乖巧的说:“不是。”   “为什么?”   长风:“我让你激怒他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常。”   “是不是我激怒的不成功?可能许振渊对余露感情淡了,我可以等到许振渊父母来燕城的时候再试一次。”   长风很冷静的拒绝了   :“暂时不用探听许振渊了,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疑对象吧?”   余湘只好答应,她要继续听课,随之切断和长风的通话,纤长的手指绕着钢笔转来转去,连讲台上的老师都被她的手法晃了眼睛。   “咳咳,余湘,你回答一下这道题的答案。”   她看着余湘刚才没认真听课来着。   余湘站起来迅速审题,略微思索便给出答案,老师只好让她坐下,接下来,她没把走神表现的太明显。   长风说的不对而且在敷衍她,许振渊明明很奇怪,但它却说没有任何问题,难道当她是小孩子吗?   余湘不确定在长风的认知中许振渊应该是如何表现,但大致和她看过的原文大同小异,原文中的许振渊很正值、厚道,但又有自己的坚持,前妻打胎离婚,他愤怒归愤怒,仍是放手答应离婚,和人一刀两断,如果不是喜欢上余露,兴许离异的两人再没有碰面的机会。   和余露在一起又分手,一是因为聚少离多加误会,还有家世、从前的婚事干扰,让许振渊优柔寡断,没能及时挽回余露,但到底是个厚道淳朴的人。   可这个许振渊不是,他应该有敏感的自尊,不接受余建奇的帮扶,对余露的爱恋,不会半句维护也无,甚至无悲无喜。   先前,宁勉和许振渊下棋,后来同她分析也觉得这人性格有些奇怪,最重要是许振渊躲过这次的致命一击,活了下来。   从病房出来,余湘打着关心亲戚的名义去问过护士,战友口述的许振渊英雄事迹早在护士站传遍了,歹徒劫持人质的时候是许振渊上前营救,他提前发现歹徒反悔,带着人质躲开,歹徒开枪的时候他提前向前扑,让子弹打歪了。   要不然,子弹肯定会打中许振渊的心脏。   即便许振渊不是闯入者,也和既定命运有极大的出入,长风让她激怒许振渊,是想测试他的真实反应,长风明知道异常,却故意瞒着她。   小东西不是一般的有心眼,差点,她就被忽悠过去了。   上午的课上完,下午没课,余湘去了宁老太太家蹭饭,杏姨有她的课表知道她要来,早早准备了丰盛的午饭。   到宁家的时候,宁老太太正在花园忙活,瞧见余湘过来,忙   招手:“湘湘,你看这牡丹,已经快长出来花骨朵了。”   “奶奶,我帮你。”   从年初新排过课表,一有休息时间,余湘都会就近到宁家陪老人,现下接过老人的剪刀帮她修剪即将盛放的鲜花们。   宁老太太笑看余湘动作,两人都是爱花的人,她对余湘的技术很放心。   “对了,湘湘,我刚才看到小乌龟钻到花丛里了,你找找,当心别踩着它。”   “好。”   余湘弯腰在草丛里扒拉,在阴凉的角落里看到小乌龟,蔫蔫的嘴里塞着一瓣桃花,不知道怎么吃进去的。   宁老太太也有些担忧:“它精神头时好时坏,还经常蜕皮,小杏给它准备的东西也不爱吃,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赵芳踢过的后遗症。”   老人本就病着,看小乌龟状态不好,总是忍不住多想。   余湘也不大确定,圈圈很喜欢这个小伙伴,他们当然得对小乌龟的健康状况负责,索性说:“要不然我找兽医问问,或者问谁家乌龟养得好。”   长风突然上线:“祁韬。”   余湘;“ ……”   长风:“我总觉得祁韬家里有一只乌龟,而你好巧不巧买到一只乌龟,是不是他故意塞到你家里的?”   “我很想敲开你的脑壳看看你是怎么想的,他能买通当时卖鱼的小孩控制到摊上只剩下一只乌龟?你别把人想的那么变态好不好?”   长风认真的说:“我是真的觉得祁韬奇怪,他本不该和你有太多交集,以防万一,你还是早点防备,或者探究一下他是不是闯入者。”   余湘不相信,对长风的话当耳旁风:“照你这么说,我身边认识的都是坏人咯,我不相信人会轻易变坏。”   长风则冷冷地说:“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但观察了小乌龟两三天,确定它确实情况不佳,眼睛都开始泛白,怕圈圈失去这个小伙伴,继续咨询看谁家有养乌龟的经验。   宁勉也担心狗儿子会不开心,找到一位单位退休的老大爷,人家里有一只乌龟。   可是问完回来,宁勉有点黑脸。   “他说可能是乌龟先天有问题,或者是捕捉的时候受过伤,找不到原因的话就去问……祁韬。”   这老大爷的乌龟也是让祁韬治过。   余   湘啊了一声,然后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另寻高明吧?现在去人家家里打扰不太好。”   “怎么了?”   余湘摸摸鼻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宁勉的习惯。   “我今天听楼下嫂子说,祁韬和他妈这几天在吵架,祁韬和对象分开了,祁伯母很生气。”   宁勉叹气:“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人会治好一只乌龟。”   余湘完全支持赞同,根本没打算去找祁韬。   不过前前后后找了四个家里养乌龟的询问,人乌龟从开始养到现在都省心得很,基本没闹过病,活的时间还长,出的主意听起来都不怎么靠谱。   可是小乌龟蜕皮越来越严重,东西也不怎么吃,眼看就要四腿一蹬归西了。   余湘有点后悔,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养乌龟就给留了下来,还让圈圈培养出了感情,不过,小乌龟本来就是用来吃的,如果实在救不过来……   放学时,余湘碰到了祁韬。   兴许祁韬也知道他们疏远的意思,这段时间很少来往,这次主动搭话:“我听说你家小乌龟不太好?”   余湘:“……对。”   长风这小东西应该是如愿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先这些了,明天见。感谢在2020-07-08 21:38:19~2020-07-08 23:5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仕仕 29瓶;暖心 18瓶;千書 10瓶;蔷薇、碧海蓝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小乌龟在家里, 仍旧没精打采。   祁韬问过小乌龟的状况频频皱眉, 解释说:“可能之前养的水不干净, 有点白眼病, 加上最近温度变化大, 它有点不适应, 我家里有金霉素, 待会儿拿回来给它涂一点试试。”   余湘不确定的问:“它是不是不大行了?”   “之前我们家那个刚带回来的时候也出过这样的毛病, 你们是不是没养过?”   “对。”   祁韬笑笑:“我尽力吧。”   他也没问为什么两人没有早早询问之类的话,若不是从忘年交口中听到这事儿, 他也很难知道。   “谢谢。”   祁韬不着痕迹的看过她睁大的眼睛, 看起来不躲不闪,眸子里熠熠发光。   “我回家拿药。”   余湘想了想:“要不我去医院买吧, 要用多少?”   祁韬失笑:“不用,它用不了多少药,先给它用上, 或者, 回头你要是想买再去买, 先给小乌龟治病吧。”   只能这样了。   祁韬起身往外走, 他们进来的时候房门就没锁上,半开着,是一种避嫌,他从客厅走出去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的两人合照,笑容渐淡。   从余湘他们家到祁家,距离很近, 祁韬拿上金霉素软膏回来的时候碰到宁勉骑车回来。   “祁主任。”   “宁工下班了。”   宁勉颔首,照旧将挂在车把上的菜篮拿下来,不解的问:“祁主任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们家乌龟病了,我刚去看过回家拿药了。”   “……原来是这样。”   宁勉锁上车子,见祁韬没有将药给他的意思,于是说:“那一起上楼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宁勉走在前面笑容淡漠,祁韬礼貌的跟在后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走到二楼上三楼的楼梯拐角,宁勉听到余湘在和对门嫂子聊天,似乎是对门家的小孩子很好奇小乌龟。   “对,我们不会养,主要是我们家那只大狗喜欢小乌龟……”   “乌龟吃的不多吧?”   “不多,嫂子,你们家孩子好像很喜欢。”   “就喜欢招猫逗狗,你们家圈圈住在这儿的时候,他总想去看一眼,但是胆子又小,不敢去看。”   很快,余   湘看到了宁勉,笑容不自觉亲切许多:“你回来了。”   宁勉和煦道:“对,乌龟怎么样了?我今天听单位老大爷说可以用点金霉素软膏,买了一支回来,祁主任也说拿了药,也不知道这乌龟争不争气。”   对门嫂子本就存着一分八卦心思,听宁勉这么说,那点怀疑很快消失不见,人丈夫都大大方方的,用不着多想了。   走在后面的祁韬攥紧手里的软管,笑道:“我回去拿的也是这个药,试试吧。”   三人都进去观察小乌龟的状况,对门家小孩儿也跟了过去,对门嫂子站在门外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药一次用多少?是不是喂它吃的也得注意点?”   祁韬做了个示范,又说给小乌龟弄个晒台,都做好之后,宁勉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包烟,很正式的说:“麻烦祁主任了,这烟你拿着抽。”   “……好。”   两个男人之间似乎暗流涌动,宁勉笑的坦然,看起来没有任何敌意,礼貌周到的道谢,祁韬微怔,接过那包烟。   “一点小事,客气了。”   “我送你下去?”   “不用。”   余湘正仔细观察小乌龟,直到祁韬离开才站起身,不过没等到她道谢,祁韬便走到门外很快下楼。   宁勉将家里大门关上,回过身时竟然没有想好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余湘。   “咳,想什么呢?”   “……没。”   余湘撇撇嘴,起身去给小乌龟拿粮。   宁勉站在原地愣住了,而后不甘心的跟过去:“你就问这一句?”   “不然呢?我先心虚交代吗?”   宁勉:有点受伤。   “好吧,祁韬怎么会过来?”   明明他已经找到了同样的药,只是下班晚一步,这点微妙的时间让宁勉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都是祁韬快一步,他难免想到余湘和祁韬认识的时间更早。   余湘摊手,讲了当时的情形:“我不知道你会带药回来,也不好说不让他帮忙看看,万一小乌龟真的因为我们不上心死了,岂不是很对不起圈圈?”   宁勉眉间郁气未散,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并没有霸道到宁愿让小乌龟死掉也不让讨厌的人救,虽然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如果真的说出口,还是觉得   别扭。   所以,“如果这样还治不好,我们就再买一只好的给圈圈。”   余湘当然同意。   “圈圈会不会不习惯?”   “应该不会,它对它可能就是好奇。”   余湘挑眉,难道这是边牧的天性?   不过不管怎么说,小乌龟的事情他们已经尽力,如今不像后世有完善的宠物治疗,他们做到这一步,剩下的就看小乌龟的生命力。   但余湘还有预感,和祁韬之间的牵扯可能不算完。   收拾好小乌龟,他们打算做晚饭,但家里酱油没了,宁勉打算下楼买,打开门时听到对门也开了门。   对门嫂子正在斥责自家男人:“你还吸烟呢?哪儿来钱买的?一身的烟味儿还往孩子身边蹭,你是不是想让孩子跟你一样学抽烟啊?”   “你小点声,我这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那是哪儿来的?你大马路上捡的?”   “嘿嘿嘿,那还有假?崭新的一盒烟就在地上躺着,就在咱们楼下,这可是大前门儿!”   “那你再给我捡一盒去?净知道撒谎!”   俩夫妻还在争论,宁勉回头看余湘,她没在客厅,想必听不到这番对话,他推门出去,对门夫妻很快停止说话,女人拉着男人回家,关上门掰扯。   宁勉走远后,长风不请自来。   长风:“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算不找祁韬帮忙这个人都会送上门来,这真是巧合?我觉得这个人太可疑了,余湘,你帮我调查一下这人是不是闯入者,那个人神通广大,说不定真的伪装成了普通人让我发现不了呢。”   余湘疑惑不解的问:“你都发现不了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长风:“所以要一步步来,我们还有时间,你放心,这个任务我不催你的。”   “行吧,我尽量。”   长风很体贴的迅速下线,因为宁勉离家越来越近,打回来一瓶酱油,晚饭便迅速准备起来,两人之间的氛围恢复如初,谁也没提碍眼的祁韬。   炒菜的时候余湘弯腰去拿放在地上的老姜,吊坠从衣服里滑出来,挂绳忽然断开,吊坠落在地上,啪嗒一声。   “怎么了?”   “挂绳开了。”   余湘捡起来吊坠放在手心里,忽然很好奇:“连你也分辨不出来这个   吊坠是什么材质的吗?你说如果我把它放在火上烤一下,会怎么样?”   宁勉对她这次跳脱的问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纳闷的问:“烧坏了怎么办?你不是很喜欢?”   “我想知道嘛。”   “那你不后悔?”   “地里捡来的,有什么好后悔?”   余湘想试一试,没了寄存介质的长风会怎么样,她捏着吊坠跃跃欲试的贴近锅下的火苗,结果还没碰到火苗就被宁勉拽住手,将吊坠从她手里拿走。   “也不怕烧到你的小爪子?”   “你的手才是爪子。”   宁勉噙笑,小狐狸精不是小爪子是什么?   “我来吧。”   余湘一想也是,放心的站到一旁。   结果临到吊坠碰上火猫时,宁勉有些不确定:“你真的让我烧了?待会儿后悔哭了我不一定能找出一模一样的东西给你。”   “不会哭的。”   反正也没指望一下子把狗东西烧死。   宁勉放心大胆地用筷子夹着吊坠放上去烧了三五秒,怕余湘后悔,迅速将吊坠收回来。   余湘有些好笑:“你玩你那些古董时都没这么小心。”   “因为这是你的东西呗,喏,你看看。”   吊坠不是翡翠也不是钻石,烧过之后安然无恙,除了吊坠本体有些灼热,基本没有变化,也就是说,可能根本烧不坏。   吊坠被烧的时候余湘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还要继续烧吗?”   “不要了吧。”   宁勉从善如流的将吊坠还回来继续炒菜,全程淡定,没再问她要烧掉吊坠的原因。   饭后,宁勉去洗澡,余湘坐在沙发上把玩吊坠,当时她将血滴到吊坠上,但是吊坠并没有吸收那滴血,如果吊坠不是和她有关联,那能控制的人就是寄居在里面的长风。   方才宁勉用火烧,吊坠都没有反应,应该是证明,吊坠在宁勉手里时,长风确实感受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余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沙发上,将吊坠对准灯光,难得这么认真的观察。   从去年余露下药那一次她就开始怀疑长风,明明她没有任何药物入口,可就是说不清她会有异样的感觉,事后,那种药被拿去分析成分,只是单纯的皮肤接触并不会有产生药效,唯一的可能是有人用   非自然力量动了手脚。   这周围能做到的人只有长风。   再说,余湘和长风合作那么长时间,长风不至于不知道她的真性情,一个劲的催她喜欢、回应宁勉的感情,难道不知会引起反感吗?   先前的猜测并不是错的,她才是宁勉的劫数,是长风要让她不知不觉变成劫数。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这两天事情比较多,会保持日六,周末争取多写。感谢在2020-07-08 23:50:37~2020-07-09 21:5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敏大大大人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翌日清早, 长风很困惑的问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余湘很无辜:“只是不小心让吊坠掉出来了, 我们很快抢救出来了, 差点把宁勉烧伤呢。”   “那宁勉没事吧?”   “他没事啊。”   长风很乖巧的不再多问这件事, 他自己没什么损伤, 只是意外罢了, 何况它也不怕火, 再次提及找确认祁韬身份的事。   “任务奖励是什么?说起来, 长风我有很长时间没问你要过任务奖励了,不过过段实际按我要准备出国的话, 可能需要很多钱, 再说调查祁韬,我要冒很大的风险。”   长风咬咬牙:“我可以给你奖励, 你是要配方还是——”   余湘斩钉截铁的说:“黄金,我只要黄金,少于一百两不干。”   “……好。”   长风心在滴血。   “还有一件任务。”   “什么?”   长风深吸一口气:“让余露知道找错了人, 她不能继续缠着许振渊, 许振渊只是一个凡人, 余露和他纠缠下去, 只会影响他的命数。”   余湘摸摸下巴:“这个也很难啊。”   长风:“我可以多加五十两黄金奖励。”   余湘不为所动:“余露就这么不值钱吗?”   长风:“八十两不能再多了。”   “看来你黄金储备不少嘛,之前不愿意给我明明就是因为小气!”   长风:“……”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这任务慢慢来,排在其中考试之后吧,我现在上课放学都得学习, 腾不出脑袋对付他们。”   长风只能答应,虽然觉得余湘有些敷衍,但是后来一想,她现在条件优越,可能不大在乎任务奖励,那么多黄金拿在手里对她来说作用不大,对长风来说已经是割肉的存在。   余湘接下任务前,最后确认一遍:“你不会害我吧?”   长风笃定地说:“当然不会。”   “那好,我们就愉快的合作下去。”   长风松口气。   然后一连数十天,余湘都在忙功课,吃吃吃也没停下,从榆钱到槐花,变着花样的吃,顺便陪陪老人,而那只小乌龟经过一段时间的照料,眼看着好了很多,送过去和圈圈一起玩,圈圈对这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很想念,见到之   后非常开心。   狗儿子开心,余湘和宁勉也高兴,盼着小乌龟可以活多点时间。   “它居然一直没有嫌弃圆圆慢。”   宁勉幽幽道:“我也没有嫌弃你慢啊。”   余湘猛地回头瞪他:“你说我是什么?”   “……我不是说你像乌龟,主要是说你慢。”   “哼,我怎么慢了?”   宁勉戳着慢悠悠挪动的小乌龟说:“其实你就是明知故问。”   一直没有得到的回应他不怕,还多出来一个极度没有眼色的人偶尔刷存在感,尽管知道余湘对祁韬的立场和他差不多,他心里还是会有不确定。   余湘垂眸,平心而论两人立场互换,依她的脾气只会比宁勉更加不爽。   索性,换了个话题。   “你们单位是不是联系你出国的事了?”   宁勉是设计院的好苗子,出国镀层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而余湘知道燕城大学的学生也有公派出国的名额,尤其是计算机这样的新兴专业。   余湘一直保持名列前茅的成绩,若说留学,她不是没有希望,能够在在校时间内学到更多知识,她一定会争取,最多,明年一月或者明年秋天便可以知道结果。   宁勉蹙眉:“转移话题?”   “你先回答我。”   “是在联系,我计划是明年,现在先准备着,你呢?”   余湘托腮:“我也差不多,但是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宁勉沉吟片刻:“那就开始准备吧。”   他眼底有化不开的情谊,望着她逗狗逗小乌龟,心底不由叹了一口气。   是要早些准备,得确定媳妇还是自己的媳妇,不然到时候他怎么能放心走,再者,他们去什么学校还没定。   宁勉心底没来由的烦躁起来,晚上抓余湘的英语单词更严格。   “明天星期天,要不然我给你出一套卷子?”   余湘哼哼唧唧的说:“能不能让我休息一天,我还想去找薇姐看下最近的销量呢,听说她正在研究新产品,我去给个主意啊。”   “你是不是诚心逃课?”   “绝对不是。”   宁勉转念一想:“你星期天休息,周思薇肯定也会休息,张飞不会让她怀孕还加班吧。”   没错,周思薇比他们结婚晚一年多,但速度极快,如今怀孕快   满三个月,正常情况下,余湘避免经常去麻烦她,一是孕妇多休息,二是亲戚朋友看到周思薇的肚子总是会问他们这么久没生孩子的缘由。   余湘找理由失败,磨磨蹭蹭站起身走到宁勉身后,趴在他背上撒娇:“我下周肯定会努力地,要不然我们去逛街买东西吧?给你准备夏天的衣服?”   宁勉坐着没动,良久才问:“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什么?”   “受宠若惊。”   不仅会撒娇,还那么的体贴,宁勉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余湘冷哼:“怎么对你好你还是害怕了?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宁勉将她捞到前面来放到腿上坐着,不大确定的说:“我总觉着你在谋划什么事,能不能说给我听?”   “不能。”   宁勉捏捏她鼻尖,无可奈何的说:“那就去逛街买衣服,不过咱们别去百货大楼了,换个地方。”   余湘戳戳他胸口:“你心眼可以的。”   这么小的心眼,她喜欢。   “哼。”   宁勉很是傲娇,低头吻住余湘,好让自个儿心里头能够舒服点,亲着就变了味,最终将人放到他最喜欢的书桌上,仓促又猛烈。   “余湘湘,你抱住我。”   好让他感觉这是真的,不是梦。   余湘咬住他肩膀,换来他畅快的笑。   然后恨不得攻城略池,将她全部刻上自己的烙印。   明明知道他在难过什么,但余湘还是在心里说了声抱歉,看似平缓恢复的伤口下藏着脓血,她必须将这些杂碎挤出来。   最后,书桌有点硬。   宁勉抱着她转移阵地,可余湘还是怀疑他预谋已久,早早在书房藏了计生用品,为的就是今天。   可是到第二天早上宁勉死活不愿意承认。   余湘趴在枕头上不愿意起床,好不容易等到的星期天懒觉睡过头,他们约好的逛街即将泡汤,要是再不起床就真的来不及了。   “宁勉,你说的我们还要出去吗?”   宁勉闭目养神:“随你,你要是不愿意去,那我们刚好在家睡觉。”   听着他清冷的声音,余湘一个机灵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睛去挑选预备穿的衣服,宁勉故意和她作对,躺在床上没起,直到换来一个亲亲才起来。   不过,起床时间太晚,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是百货大楼,此时再挑剔到别处,就是饿着肚子舍近求远。   “要不然我们就去百货大楼?”   宁勉哈欠道:“早知道我七点就叫你起床。”   “所以难道不是怪你?”   宁勉没话说了,他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   后来一想,百货大楼又不是谁一个人的,他们愿意去就去,谁也管不着。   化妆品柜台是余湘常去的,售货员一直认得她,见到她之后热情的打招呼:“你们打算买什么呢?今天有新进的成衣,很多人都愿意买呢,你们去看看去,再不买肯定没有了!”   余湘从前的小徒弟,新华厂的史翠翠也在,兴奋的说:“湘姐,我看到一件连衣裙特别好看,咱们还是第一次进这么好看的成衣,正适合你穿,好多人都想买呢,百货大楼的员工都想预定呢,对了,刚才祁主任还带着对象去了。”   “咦?祁主任又有对象了?”   余湘问的大大方方,连她身旁的宁勉也舒缓眉头。   史翠翠重重点头:“对啊,长得很好看,喏,他们就在那儿。”   她信手一指,众人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祁韬身边跟着个漂亮姑娘。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相貌,但余湘心里没来由的松口气,她可没打算给宁勉戴一顶绿帽子,也不想让他因此心情不佳,在长风下达任务前,她还担心过会不会翻车,现在看来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完成任务,长风的小算盘再精也不可能算中全部的事情。   宁勉甚至兴致勃勃的说:“走,我们过去看下。”   至少跟人说一声恭喜。   以后再也不联系,宁勉已经做好准备,过两年早些搬出家属院,换个更好的地方居住,还能避免看到不想看的人。   余湘没意见:“好吧,我们过去。”   成衣柜台不远,他们走到的时候祁韬和那姑娘还没走,双方打个照面,祁韬有些惊讶,随之,脸色不大自在,先看了余湘,才不着痕迹的看向身边女人。   “祁主任,陪对象逛街呢?”   “对。”   那女人也转过来脸来,友好的问:“祁韬,这是你朋友?”   祁韬缓缓点头。   余湘和人姑娘握手,顺便说:“我们家小乌   龟已经好些了,想和祁主任道谢,没打扰你们吧。”   姑娘笑着摇头,看清楚余湘的相貌后有些羡慕,因为余湘这双眼睛很好看。   宁勉也在旁道了谢,出于礼貌并未盯着祁韬对象看,后来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悄悄看过这姑娘的相貌总觉得怪异。   成衣柜台的售货员平地一声惊雷:“哟,你们俩长得挺像,是不是亲姐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09 21:50:05~2020-07-10 00:2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 20瓶;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售货员的话让两个女人互相看看彼此。   余湘是不觉得她们长得像, 她是双眼皮, 这位叫魏春红是单眼皮, 嘴巴鼻子也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我们俩哪里像了?看不出啊?”   那姑娘也很疑惑。   售货员大姐很坚持:“我看你们鼻子眼睛都很像, 这裙子你俩买, 穿上跟双胞胎似的, 要不比下大小?”   这一条裙子能卖不少钱呢。   “瞧您说的, 我和我亲妹妹走在一起都没人觉得相似, 您眼神得练练。”   别的不说,就俩人长得相似, 听着就很膈应人, 余湘不以为意的应付过去。   魏春红也没在意,但偷偷看祁韬的脸色, 他们俩搞对象,当然想听听他的意见,看他是不是认为她和别人长得像。   售货员还坚持的说相似, 并问:“欸, 你是她对象吧, 你看像不像?”   宁勉斩钉截铁的说:“不像, 大姐,你现在在上班,你们祁主任还在这儿杵着,这么说合适吗?”   售货员脸一白,终于想起来在这事儿,讪讪道:“那我不是觉得新奇么。”   余湘放下那件成衣, 无趣的说:“算了,还是不买了,我不喜欢和人穿一样的衣服。”   就算真的撞衫,不碰面那就是没有,何必给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售货员送钱。   售货员更不高兴了,可敢怒不敢言,祁主任就在眼前站着,如果看人不爱买东西,说不定还得批评她,于是慌忙介绍:“这还有件独一份的连衣裙,要不你看看?”   “不要。”   余湘四下看看:“要不我们去买鞋吧,说好主要给你买衣服的。”   但也不否认刚才听到有新连衣裙很心动。   宁勉神色和缓许多:“行,我缺一件衬衫,过段时间要开会,你帮我多准备两件?”   “OK!”   余湘随意朝魏姑娘摆摆手,拉着宁勉走了。   祁韬看起来心不在焉,魏春红喊了他两声才等到他回神,奇怪的问:“你刚才想什么呢?要不我们去看看别的吧,这衣服确实很贵。”   “不用,你挑一件合适的吧。”   就当是送给她的补偿。   魏春红心下一喜,完全不知道祁韬的打算,只当他是体贴大方,犹豫许久   选了一件最便宜的,方才祁韬还不上心,这会儿又好了,她完全不在意余湘说的跟人衣服一样,有新衣服穿就很好了,谁还会在乎是不是撞衫。   那边,宁勉和余湘去了卖鞋子的摊位,一人选了一双鞋子,再买布料宋傲裁缝铺让人给做成衣,全都是宁勉付钱。   余湘有点小遗憾:“本来打算我付钱送给你的。”   宁勉不以为意:“咱们俩不用分得那么清楚吧,谁付都一样,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   “听起来很惨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冲我发火呢?”   刚才他着实称不上高兴,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余湘感觉得到他怒火冲天,可是全都没有。   宁勉挑眉不悦:“我是那么傻的人么?何况我仔细看了,确实不像。”   他知道怒火应该对着谁。   “怎么不像?”   宁勉耸肩:“就是不像,你要是不信可以让妈过来看看。”   开始他觉得怪异,后来售货员开口他意识到有两分形似,主要是那双眼睛,可余湘的是双眼皮,更耐看,肤色嘴巴更差些,越是亲近的人越是知道两人之间天差地别。   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悦,明明什么都没说,但祁韬的小动作让人无比膈应。   余湘听了,也觉得如此:“我妈应该没有另外一个闺女流落在外。”   宁勉想了想,找个安全角度:“我不敢非议岳母。”   “那我告诉妈是你提起的这个话题。”   “咱俩还好不好了?你怎么能告状?”   “喂,宁小朋友,这不是你的台词啊。”   两人笑闹过,买好所有东西离开百货大楼。   那厢,祁韬和魏春红说了不合适,魏春红是个脸皮薄的姑娘,根本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买衣服,这就说不合适,那早干啥去了?   “到底因为啥?”   “我妈说咱们俩属相不和,我想了想,不想让她因为这个生气。”   魏春红无言以对,将买好的连衣裙丢给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韬握着那件连衣裙没有追上去。   下周再上班,祁韬一早接到部下传来的消息,原定今年要退休的市场部科长延迟一年,本来,祁韬要接任他的位置,若是等到一年后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而且这位科长   很不喜欢祁韬,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是另一位。   老领导说:“原本想让他早点退下去,也不知道这人找了谁,突然又不走了。”   祁韬莫名想起那天遇到宁勉时,他那无波无澜的神情,原以为没人看出……   下班进家属院时好巧不巧,祁韬遇见了宁勉,这段碰面两人也很少说话,但这次,破天荒的宁勉主动搭话。   “祁主任下班了。”   他刻意加重主任二字的读音。   祁韬脚步一顿,很想说他并不怕,张口时却哑了嗓子,一个字都说不出。   可宁勉未等祁韬回应,大步越过向前走去,他想来不喜欢玩弄权术,但如果祁韬敢对他最珍视的东西虎视眈眈,那么他就让他祁韬尝尝在最珍视的东西上面跌跟头的滋味儿。   回到家里,宁勉又变成那个好好先生,系上围裙做菜。   余湘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飘满香味,奔到厨房去看,惊喜不已的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藕夹了?”   “因为某个小没良心的喜欢吃。”   某个小没良心忙谄媚的帮他捏肩膀:“这样行不行?”   宁勉勉为其难的点头:“还行。”   其实眉间的笑意就快攒不住。   “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   余湘捏了两下停手,哼哼唧唧的说:“你怎么跟家长似的,刚考完就问成绩,要是考得不好是不是不能进家门?”   宁勉仔细想想:“那倒不至于。”   “嗯?”   “至多打屁股。”   余湘先下手为强,打了他一巴掌,唔,手感不错。   宁勉斜她一眼:“我现在腾不出手,不然你等着的。”   “我不和你计较,我要先吃饭。”   “说成绩!”   余湘咬着藕夹,淡定的说:“没有退步。”   宁勉挺满意的,指指橱柜说:“里面有蛋糕,去吃。”   “什么蛋糕?”   “你看看就知道了。”   余湘打开橱柜,一眼认出来是西式蛋糕西番尼,是由多层蛋糕加果酱、花生酱还有巧克力制成的,沪上有这种的蛋糕,燕城少见。   “今天在饭店见到的,给你买了一份,他们说大师傅很少做这个,算是保持第一名的奖励吧。”   “我要是考不上第一名呢?”   宁勉很无情的说:“那就   我自己吃掉。”   不过他一向不会多起来偷吃东西,所以会顺道让她看到,然后一起吃掉。   余湘撇撇嘴:“你这也太严格了吧,要是有了小孩考不上第一名还得了?”   “……怎么忽然想到孩子?”   他眼底难免浮现星星点点的期待,如果是他们有了孩子,会不会要求这么严厉,或许会的吧。   “顺口一说。”   宁勉失笑摇头:“我真是……”   真是想多了。   晚饭是藕夹砂锅,余湘很爱的一顿饭,饭后拉着他一起下楼消食散步,回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急促的电话铃声。   是余威打来的。   “咱妈住院了,说想见你,你有空过来一趟不?”   “怎么回事?”   余威忍不住叹气:“是和咱爸吵架了,血压高直接晕了过去,送到医院说她最近没休息好,现在正挂吊针。”   “为什么吵架?”   “因为……”   余湘很快想到:“因为余露,是不是?”   “对。”   余威很快解释缘由,从许振渊枪伤住院,余露自昆川回来,余建奇心疼闺女吃苦,而且许振渊也没多少钱,他就悄悄给了余露一些钱,可是余建奇手头存款有限,瞒着林宝芝找到了存折,给余露取了二百块钱。   林宝芝发现异常和余建奇吵起来,她这段和余建奇一直不对付,心里憋着火,这下直接病倒了。   “在哪个医院,我们马上过去。”   “中心医院。”   趁着天色还早,余湘和宁勉骑车过去,出门前宁勉又返回房间,动存折之前想起什么,探头和余湘交代:“我拿点钱。”   “……拿。”   他又缩回卧室,余湘没忍住,笑了笑。   原本计划是考试结束动手,这刚出了成绩,事儿就来了,下楼的时候余湘捏捏拳头,咔咔响。   宁勉谨慎的问:“你要打人?”   动手打余建奇是不是不太好?那他帮忙还是帮忙呢?   余湘活动活动脑袋,不确定的说:“看情况吧。”   做好热身运动才好挖坑啊。   从他们家属院到中心医院有半小时路程,赶到住院楼刚巧碰上骆海棠出来打水,她就快和余威结婚了,这会儿出现在医院也不奇怪。   “嫂子,我妈还好吧?”   骆海棠   笑的很开心:“她挺好的,现在刚输完一瓶水,医生说情绪平复很多了。”   余湘松口气,蹑手蹑脚的进入病房,结果林宝芝正醒着,瞧见她来了,那眼泪就没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闺女,你咋来了?”   余湘眼睛发酸,随后正义凛然的说:“我这不是帮你打架给你做主来了,余建奇人呢?”   林宝芝的眼泪一下子止住了,看到宁勉跟在后头,更不好意思。   “他刚出去交钱了,你们俩吃饭了没?”   就算是在病房也没躲过这一日三餐的问候。   余湘看这情形,笃定林宝芝没吃饭呢,扭头给宁勉使个眼色,他忙出去买饭。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orz感谢在2020-07-10 00:23:31~2020-07-10 21:49: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尼斯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林宝芝和余建奇之间的关系随着余湘和余露闹僵而愈加紧张, 往常不是林宝芝故意忽略余建奇, 那么多说两句话就难免吵架。   原本许振渊受伤后, 林宝芝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余露和他安生过日子, 她可以不计较余建奇给余露帮忙, 但是, 余建奇一声不吭动用家里的存折, 让林宝芝想起当初余露结婚时,余建奇宁愿借钱都要给余露多多的陪嫁。   林宝芝和自己闺女吃醋的人, 可眼看着余威马上结婚, 存折里的钱留着办酒席,骆家不是一般人家, 如果他们拿不出钱办酒席,那余威的婚事怎么办?   为了一个余露,非得搭进去两个人?不, 准确说是四个人。   “我当时就控制不住脾气了!”   林宝芝想不通, 为什么余露犯那么多错, 余建奇还是把她当成一个宝贝。   余威在一旁默默听着, 余湘也不发声,尽管知道前因后果,还是选择等林宝芝发泄,现在林宝芝心里不舒服,需要跟人倾诉,她乖乖当听众最好, 直到宁勉买饭回来。   “妈,先吃点饭吧。”   骆海棠也打回来热水,拧了热毛巾给林宝芝擦手,林宝芝感动的不行,更打算要好好对待未来的儿媳妇。   饭吃到一半,余建奇垂头丧气的回来,还未进病房门,余湘抬手指了指。   “你先别进来,让我妈吃个安生饭。”   余建奇一怔。   宁勉上前来,拍拍岳父肩膀:“爸,在病房抽烟不好。”   “我没——”想抽烟。   可宁勉不由分说的揽着他出去,两人总不能因此在病房内打起来,只好站在外面走廊上,但宁勉又一句话没说,余建奇闷闷的点一支烟,断断续续说不是故意让林宝芝犯病。   “大晚上的,本来不想喊你们过来……”   “爸,你这话说的见外,余湘是出嫁又不是你们家女儿了,您又不是只有一个余露亲生女儿,没道理她能联系父母,余湘就不能过来尽孝。”   余建奇差点被一口烟呛死。   宁勉依旧笑的温文尔雅。   病房内,林宝芝吃好早饭,护士来调了点滴速度,宁勉才走近病房,余建奇犹豫着跟在他身后。   林宝芝看也没看他一眼。   “说说吧,今天这事要怎么办。”   余建奇蹙眉:“你想在孩子面前说什么?”   余湘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爸,没钱了,你是不是得给点,我不要多,你给余露多少就给我和余威多少,一碗水端平,是不是?”   余威挠挠额头,并未出言反对。   林宝芝绷着脸看笑话,并赞同道:“是该给,余湘还是个学生呢,只不过结婚早,就没和家里要过钱,你不是说疼孩子,要给都给。   “还有余威也得给,他这些年工资交给家里不少,现在要结婚总不能两手空空。”   余建奇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哪里不明白仅仅是因为给了余露钱,这双儿女就闹着离心,可他只是不想让余露和兄姐差太多,难道也错了吗?   可对着余湘伸出来的手,他无言以对,憋了半天说:“都已经把你们养大了,干什么还要钱?”   余湘歪头:“首先声明,从我下乡到现在,我没让你养过,之前呢,是你们要把我生下来的,我没得选择,你要是不养我还得被人戳脊梁骨呢,再说你也养余露了啊,都是余家的孩子你不能厚此薄彼对我要求太高吧?要不然这样,你不给我二百块也行,那以后你老了我不管不问?”   余建奇脸色沉沉:“我有退休金,用不着你。”   “好啊,击掌为盟,你男子汉大丈夫肯定言出必行啊。”   余湘举着巴掌走来,余建奇没抬手,她拉起余建奇的手击掌。   “行了,以后你有啥事找你家露露,别问我。”   她说完满身轻松。   余建奇脸色又白了一分,因为他发现余湘不是开玩笑,他一直认为余湘是个最硬心软的性子,最起码不计较这么多,可唯独对余露毫不手软,所以他才忍不住多帮帮余露,可现在看,余湘是真的不认他这个爸爸了?   “你……”   余湘只当没听到他是要跟自己说话,原文中林宝芝偏向她,和余建奇此时是差不多的心境,父母心里的天平是孩子不能左右的,但林宝芝对余露是冷静,当初偏帮余湘是无奈,最后也失望舍弃,可余建奇仿佛不会失望。   因此,余湘从不想纠正他的想法,费时费力,对余建奇来说,两个女儿最后如何,对他来说没什   么影响。   那么,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   这么多人都在,余建奇脸上挂不住,你了半天没说出话,咬牙切齿的说:“你以后别后悔。”   “彼此彼此。”   林宝芝脸色更沉:“我看你真是魔怔了,为了余露什么都能做,万一有一天她说需要很多钱,你怕不是想把房子卖了吧?”   “怎么可能?”   “哼,怎么不可能!我看这房子也不用留在你名下了,现在就分家!”   余建奇皱眉:“分家?”   “对,分家!”   翌日一早,余家的三个儿女连同他们的对象都出现在林宝芝的病房,林姥姥和裴老爷子也来了。   林宝芝说:“我厚着脸皮请爸妈过来帮我断一断家务事。”   余露目露不安神色,下意识看向刚大病出院的许振渊,她一直摸不清许振渊的想法,这阵子许振渊没给过她多少钱,她生活拮据才找余建奇借钱,可看这情形又被发现了。   “怎么个分法儿?”   “家里最值钱的就是余威爷爷奶奶留下的房子,说是给余威,但他们三个都有份,现在余威和海棠要结婚,肯定要给海棠交个底,让她放心嫁过来,不过房子怎么分也有讲头,余威占个大头,拿四成,余湘下乡这么多年家里最亏待的是她,余露又不地道,所以余湘分四成,余露分两成。”   林宝芝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喘口气继续说:“可是余建奇偷摸给余露好几百块钱,对余威和余湘不公平,给出去的钱就当是卖这两成房子的钱,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余威和余湘的,爸妈你们觉得这么分成不成?”   裴老爷子中肯道:“东西是你们的,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林姥姥也点头赞同,心知如果不是没办法了,谁会这么早分家。   “我们单位明年也能分房子,我都是老资历了,肯定有我的一套,这套房子分出去我们不会没地方住,具体怎么办,你们俩商量,怎么样?”   余威看看余湘,余湘点头,他也点头。   下一刻,余湘看向余露,又转向许振渊:“妹夫有意见吗?”   许振渊被她看的莫名,很快摇头表示:“我没有意见,我也没打算要余家的东西。”   林宝芝没有因   为他的退让有半分感动,继续周到的安排:“反正你们三个都长大了,以后怎么过都行,我和余建奇是离婚还是住一起,你们都不用管,我也不管余建奇的钱都给谁,你只要每个月交一半工资,其余的钱你愿意给谁给谁,但你要是哪个月交不出工资,就不用回家了,咱们离婚。”   余建奇浑身一抖,他可从没想过要和林宝芝离婚,颤声说:“宝芝,咱不至于说到这一步吧?”   余湘故意幸灾乐祸的说:“余露,你看他们要离婚都是因为你闹的哦。”   余露感觉受了奇耻大辱,如果不是没有芥子空间,又被余湘逼着辞掉工作,她至于一分钱都没有,何况余家的东西有什么稀罕的。   “我不要,什么都不要!”   这点东西也能看进眼里,余湘的眼界也就这么点了。   余湘耸耸肩:“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反正你私底下和余建奇撒娇就行了呗,他还有一半工资给你留着呢,你不缺钱花。”   余露脱口而出:“我以后不来这个家,和你们断绝关系总行了吧?明明都是你害的!”   “喔,注意你在许振渊面前的形象哇,再泼妇起来你可能连丈夫都没了呢。”   “我不用你管!”   余湘翻个白眼,继续嘲讽:“那你说的,和这个家断绝关系,反正分家也分了,确实和你没关系了。”   分出去容易,想再回来可就难了。   余露被她的挑衅激的热血直往脑袋涌,想也不想的说:“你以为我想和你们有关系?如果不是你们还有一点用,我才不会联系你们!你们都是眼睁睁看着我受苦!”   余湘接着问:“那这个家里对你最有用的就是余建奇了,对吧?”   “对!”   余湘摊手看热闹。   众人首先看向余建奇,他怔在原地,仿佛没听清楚乖乖女儿说了什么话,满脸都是茫然。   随后余湘注意到许振渊眯了眯眼睛,她略微思索,很快在心里比了个V。 第104章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余露对余建奇孝顺是为了什么, 但心里知道和余露当面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余露想的也简单, 有余湘在, 她一定占不到好处, 不如利落的什么都不要, 被余家驱逐出去, 她都可怜到这份儿上了, 许振渊一定不会再因为之前的事情责怪她了吧?   至于余建奇, 他肯定不会对亲生女儿赶尽杀绝,日后有用到的地方再回转, 若是用不到, 那就撇清关系,余家那点东西她还不看在眼里。   余建奇多么震惊, 面子挂不住。   但余露只是苦笑道歉:“爸,我不是故意,何况我也不适合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   余建奇失魂落魄的, 什么也没说。   他当余露是个孩子, 所以一直维护偏爱, 可余露不是小孩子了, 而他还在被亲情蒙蔽,为余露达成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到底是被利用了。   许振渊没说什么,当时的场合容不下他们,等确定分了家,除了房子,林宝芝和余建奇的存款不多, 两人吃喝不愁也不担心养老,将来的存款愿意给哪个就是哪个。   两人离开后,余悄悄观察许振渊的反应,直到坐上公交车回部队。   余湘站在病房楼窗口看两人走远,随后和林宝芝报告了一声。   林宝芝听了没什么触动,她早就知道余露心不在这个家,走了也好,以后大家都清净,省心。   林姥姥叹了口气,暗暗想着余露变成这个样子,以后家里孙子也少和她来往,之前去了昆川山高皇帝远,谁知道留在燕城会不会出事了找裴承瀚、裴承光兄弟帮忙,尤其是裴承瀚有过那样的心思,今天这事也算是给她打了个预防针。   裴老爷子表情严肃,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病房里安静极了,诸如骆海棠还不习惯事情这么顺利解决,原以为提出这么苛刻的分家条件,余露会大闹,现在,真是意外之喜。   余湘扫一眼余建奇,看他靠在墙角不出声,也没理他,转向众人说:“对了,那房子我们不要,妈,我那一半留给你吧。”   林宝芝皱眉:“给你的就是你的,咱们家可不兴人家那一套,儿女都能分东西。”   余湘耸肩:“那毕   竟是爷爷奶奶留下的,我怕拿人手软,将来被人戳脊梁骨,还是不要了。”   这个人当然是指余建奇。   林宝芝哑然。   余建奇抬头看过来,发现余湘无悲无喜,只是平淡的表述这件事。   燕城的房子、准确的说值钱,从前朝就值钱,何况如今多数人没宅基地建不起房子,三代人挤在一处房子等分福利房的多得是,余家的房子不是四合院,依然很多人羡慕眼红,余湘说不要就不要,是真的讨厌。   抑或是,不想和他这个父亲有牵扯。   余建奇甚至不确定,先前余湘各种惹怒他的闹腾是真的想博取他的关注,还是因为根本不在意,所以才大胆挑衅。   余威苦笑:“余湘,你别开玩笑,不会的。”   再怎么说,余湘都是家里的亲生女儿,余建奇不至于拿这件事指责她什么。   “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余湘并非故意嘲讽,而是出自真心不想要,前后无瓜葛,将来不纠缠,她对余建奇这个父亲没有任何期待,掰的干干净净最好。   再者说她也不缺这半套房子,手里的存款足够她在燕城买下足够的房产留待以后升值,房子捏在林宝芝手里,日后和余建奇对战至少占据一点有利地位,反正这两人没可能离婚。   宁勉平静的站着,他只关心余湘是否伤心,房子根本不重要,身为丈夫也得表态“妈,既然余湘说了,先这么办吧。”   林宝芝不知所措,先前余湘给她出主意说分家,她还以为余湘心里不平,如今听她这么说,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才好。   林姥姥皱眉:“那就先留着,你不要将来给你们孩子。”   总之这半份房子是有主的。   余湘挠挠鼻尖:“唔,这个随你们吧,到时候再说。”   事情就这样解决,没人问余露之后怎么办,林宝芝在医院住了两天,血压降下来后,人也精神些便办了出院,不过听说回去后余建奇病倒了一阵子。   之所以是听说,是因为林宝芝没让余湘去余家探望:“只是感冒,人没事。”   过了几天,余建奇感冒好了,和林宝芝专心准备余威的婚事,二人算是相安无事。   余湘也不在意,她过得优哉游哉,做了两件新   衣服享受春末的风情,甚至打算去野餐,在放学后拒绝同学的野餐邀请后,打算回家问问宁勉的想法。   不过有人就没这么悠闲了。   长风一直催促:“余露去部队随军,难道你就不进行任务了?”   余湘随意拿话唬他:“不着急啊,我也没想到许振渊表现这么出色,都没让余露看出异样来呢。”   长风不解:“什么意思?”   “我以为许振渊嫌贫爱富,会因为余露没工作没家产嫌弃她,让余露知道找错了人,毕竟真正的仙君一定不会有这种坏品质,结果他没有,总不能我主动和余露说你找错了人?再等等嘛,稍安勿躁。”   长风有些幽怨:“我怕晚了,你就出国撒欢了!”   余湘诚意满满的安抚:“不会的,一定不会。”   据她所知,许振渊的父母已经在来燕城的路上,而余露这些事瞒不过他们,在他们眼里余露剩下的作用就是生孩子,可许振渊未必愿意让余露生下他的孩子,还有,一个和原文不相符的许振渊总能让余露发现什么。   余露发现货不对版只是时间问题,余湘必须奉行拖字诀。   长风既然催促有关余露的任务,自然不会放过祁韬,这个任务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甚至开始威胁:“你必须开始执行任务了,要不然会有惩罚。”   “什么惩罚?”   长风:“电击。”   余湘不以为然:“你这手段未免太简单粗暴,再说我有掌握祁韬的动态,他目前很正常,闯入者有没有别的特点,你可以提供多一点信息吗?”   这小家伙根本就是指鹿为马,它要是能提供祁韬是闯入者的信息就奇怪了。   长风:“……暂时没有。”   “所以嘛,稍安勿躁。”   长风叹气。   余湘同样控诉:“我给你做任务,你连劳工合同都不提供,我的保障只是你单方面的承诺,就这样的条件你还当周扒皮,真的不要太黑心好吗?不止你,宁勉现在也天天催我,你们要给我喘口气的机会。”   长风忽然来了精神:“他催你什么?”   “想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他了啊。”   长风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爱上了吗?”   余湘两根手指比了个×,坦然道:“没有啊。”   才怪。   长风差点脱口而出那就好,幸好没有,不着痕迹的安抚:“你别着急,慢慢来,宁勉那边你应该很好应付。”   “好叭。”   好巧不巧,回到家属院碰到祁韬和祁母从外面回来,难免打个招呼。   吊坠都在发热,方才安分下来的长风一个劲催促:“任务!任务!”   余湘心道,怕不是宁勉就在附近快回加了,这崽子才兴奋地催促她进行任务,如果让宁勉看到这一幕,今晚估计又不安生。   “伯母,最近挺好吧?”   问的是废话,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祁母气色不好,余湘随口糊弄任务。   祁母热络又无奈的说:“就那样吧,人老了总是生病。”   她还被祁韬气的要命,半年不到吹了两个对象就算了,现在还打算从百货大楼辞职,想去南方打拼,人人眼热的铁饭碗,祁韬就这么抛弃了,将来有后悔的时候!   余湘笑笑:“最近换季,您得多注意。”   春夏换季委实没什么好在意的。   祁母没听出余湘的敷衍,但祁韬能听出,眸色沉了沉,一言不发。   他们两家挨得近,从家属院大门碰上,那么一路走到单元楼才会在拐弯处分开,余湘和祁母随意聊天,等挺长时间也没看到宁勉从后面出现,也没有刻意呼唤长风检测和宁勉之间的距离。   行到单元楼门口,余湘抬头往自家窗口瞅,一眼看到宁勉站在阳台,正看着他们,想笑的同时又在心里骂长风。   怪不得没从外面回来,原来是在家。   余湘视力极佳,远远望去宁勉面无表情,但一双眼睛根本没挪地方,直直盯着她。   “伯母,我到家啦。”   “欸好,你回吧。”   余湘脚步欢快的上楼,没再管所谓的任务,她赌长风小崽子感知不到此时发生的事。   祁母看着她的背影随口感叹:“这孩子挺好的,小孩子心性。”   因为没听到祁韬的回答,祁母无意扭头看他,一眼看出他的失神,她心里咯噔一声,骤然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祁韬——”   祁韬回过神,看她脸色铁青,下意识的反驳:“妈,你别乱猜。”   祁母身形摇晃,得亏他扶着才没倒下,失望袭上心头,怪不得,怪不得。   阳台上的人站在那儿看着失魂落魄的母子走远,捏紧窗扇,缓缓拉上,下一秒,身后传来敲门声。 第105章   门开了, 余湘第一句便问:“你是不是想换个地方住?”   她也是婚后才知道, 宁勉名下有一处宅子, 正大光明由他继承的祖产, 只不过他们两人住过去太招摇。   宁勉脸色臭臭的:“为什么换?”   该滚蛋的另有其人。   余湘摊手:“当我没说。”   宁勉动了动眉头, 深吸一口气:“洗手准备吃晚饭。”   “好嘞。”   吃饭间, 余湘想起同学的野餐提议, 她不打算和同学去, 但和宁勉还没有一起出去过,刚好是吃樱桃的季节。   “我们去樱桃沟怎么样?”   燕城从前有个樱桃沟, 产出的樱桃小有名气, 去年樱桃沟被私人承包,有几棵树今年结果, 春天开花时便吸引不少人,还上了报纸,加上附近有个小景点, 樱桃沟的生意眼看就能做起来, 吃樱桃是顺便, 玩才是主要因素。   宁勉瞥她一眼:“这是, 哄我呢?”   余湘咬住筷子眨眨眼:“您好像自作多情了,我回来之前就想出去玩了,薇姐已经坐稳胎,在家里呆闷了前天还问我要不要出去玩,可能还有我哥和骆海棠,诶不对, 薇姐去的话就不喊他们。”   某人差点脸黑:“……不带他们。”   “唔?”   余湘思索两秒钟:“好吧,我跟薇姐说让张飞带她去,满意了吧?”   “不太满意。”   但已经比刚才高兴很多了。   余湘放心吃菜,仗着长风感知不到,说话更加随便,忽然说起去年的樱桃酱,到最后那瓶樱桃酱都被宁勉解决了,他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今年要不要做一点?”   宁勉愰神,弯了弯唇角:“好,多做点吧。”   “行。”   去年这时候宁勉在津门出差,他们俩在长辈眼皮子底下冷战,但余湘很少听宁勉提起在津门的时光,此时跃跃欲试想知道,又怕问了,招回来答不出的问题,那会儿又得哄人了。   费腰,费肾。   樱桃沟风光不错,宁勉带了相机,拍了许多照片打算洗出来给老太太看,她多年没出燕城了,很想知道外头的风景。   拍完风景,当然得买樱桃。   樱桃价格不算便宜,果子又娇贵,承包这片果树的人雇了许多   的工人,余湘和宁勉体验了一番农家乐,自己摘的樱桃称重买下,主人很厚道,便宜了一些,两人带着满满的樱桃果回家。   路上,宁勉骑车载着余湘往回走,原本可以一人骑一辆车子,但宁勉没让,他喜欢载她。   余湘坐在后座,时不时从装樱桃的布袋里拿出一颗偷偷吃下。   “余湘湘,吃独食?”   “哪有,我正想给你吃呢。”   余湘从后面递过去一颗,宁勉低头吃了,差点咬到她手指,她忽然起了恶趣味:“你猜我刚才有没有洗手?”   宁勉冷哼:“我看到你洗手了。”   “啧,我还以为你会说不管洗没洗你都不嫌弃呢。”   “你是你,土是土,我分得清。”   他不嫌弃余湘身上沾了土脏脏的,但一定拒绝直接吃土,他有洁癖。   余湘撇撇嘴,继续吃樱桃:“那你下工地一样会沾很多土,我都没有嫌弃你。”   宁勉听后没回答,过会儿忽然说:“我想起来去年这会儿就在工地,今年难得这么清闲。”   不可避免的提及当初。   “然后呢?”   宁勉又气又无奈,左手松开车把拍她一下:“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余湘装无辜:“我要问什么?问你在津门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不然呢?”   “那你想什么?”   其实也没想什么,只是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认清事实,尽管余湘误会他,有目的,他还是忘不掉她,狠不下心恨她,清醒地看着自己屈服感情。   “那时候我想,我一定得让你先说喜欢我。”   余湘戳戳他后背:“闷骚。”   宁勉轻咳:“随你怎么说吧。”   没再坚持问她,听过有什么感受。   轻风柔柔的吹,余湘前后观察过没什么行人,放心地将额头抵在他后背。   “怎么了?”   “我想睡一会儿,而且这样晒不到我的脸。”   宁勉咬牙切齿:“我怎么那么想揍你一顿呢?不准睡,陪我说话!”   没心没肺的小妖精。   余湘一手抱住他的腰:“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回家告状,慎重哦。”   “这么说我治不了你了?”   “嗯哼。”   宁勉失笑摇头,左手拉着她放在腰间的手继续向前骑行,蓝天白云下的宽敞   马路上偶尔能听到余湘的质问。   “你会不会把我载到沟里?两手扶着车把啊,我怕掉下来!”   慢悠悠骑到城内,又将买回来的樱桃分给亲朋,孕妇周思薇吃上了樱桃还不忘指责两人这种偷偷跑出去的重色轻友行为!   余湘做好了三瓶樱桃酱,一瓶自家吃,一瓶送给爷爷奶奶,另一瓶给了林宝芝,她最近恢复的不错,吃些甜的心情更好。   同时,余湘毫不意外的从林宝芝口中听到许振渊父母的消息。   许父许母本就对余露的事存疑心,来燕城想拜访亲家,余露和许振渊阻拦无果,他们似乎知道了部分事实,随后清楚,余露如今连个农妇都不如,没有工作也不能干农活,好好的成立亲家也丢了,不能给儿子助力。   两人不甘心,想着和林宝芝是同辈,打算从中说和,可惜他们来的时候只有林宝芝在家,林宝芝客客气气招待了茶水又给送走,从始至终没给两人开口的机会。   “他们挺不甘心。”   尽管许振渊从未说靠余家,但和余露结婚已经得到实打实的好处,他的父母不是想两家和谐,而是不想伤及许振渊未来的利益。   林宝芝说这些时笑的很讽刺。   余湘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暗地里留意余露的动静,尤其现在宁老太太病着,她不能让意外发生。   说起宁老太太的病,余湘很无奈,从冬末老太太生日过后她心情保持的不错,身体也没太大变化,但前两天因为检查出来冠心病住院,她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这病来势汹汹,老太太精神很不好。   是一种被命运摆弄的无力感,余湘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目前能做的只是避免加重老太太病情的外在因素。   林宝芝还在担心:“宁勉奶奶这一病,你们留学的事还算不算?”   老太太偏爱宁勉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实,而宁勉很孝顺,如果老太太病的重,那明年会不会出国确实是未知数,如今设计院和学院都已经开始筛选明年出国留学的人选,宁勉和余湘都在选拔之列。   余湘也不确定现实和原文的差异,含混道:“到时候看吧。”   他们都没有退出选拔,意外的是,宁老太太还记挂着这事儿,时不时问上一句:“   你们俩最好去同一个国家,到时候有个照应,不然真叫人放心不下。”   “奶奶,我知道。”   宁老太太轻笑:“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离湘湘太远,等你们回来,是不是得让我抱重孙了?”   宁勉轻笑,信心十足的说:“当然,奶奶一定要养好身体,您答应帮我们带孩子的。”   “好。”   宁老太太这一次住院的时间大大延长,宁家人都默契地常来看她,就连经常出差的宁培朝和周芩韵也回来了。   余湘往返于学校、医院和家里,常去陪陪宁老太太。   不过傍晚去医院的时候瞧见一个可疑的人影,余湘连忙呼唤不用白不用的长风,余露出现在一定距离内,长风可以感觉到。   它给了肯定答案。   如今,这反应出现了。   难道余露已经知道了?   余湘换了个方向,去副食品店买东西,果然察觉,余露跟在身后。   隔着一大段距离,余湘回头看,余露慌忙躲起来,不自觉攥紧拳头。   长风疯狂提醒:“余湘,余露出现了!你快进行任务啊!”   余湘忍住骂它的冲动,尽管他们是用心声交流,她还是下意识揉揉耳朵,不耐的回应:“我知道了,你能不能稳住?”   长风:“……我尽量。”   有过之前的任务经验,长风清楚余湘不喜欢别人插手,它只要看着余湘完成任务。   余露远远盯着,看到余湘买完东西露出一抹轻松惬意的笑容,随后朝医院走去,没多远就遇上一样下班来医院的宁勉,他停下自行车,自然而然推着车子和余湘一起步行走进医院,宁勉望向余湘的目光温柔和煦,是她从未注意到的。   余露心头惊慌不已,怕被人发现没再跟去医院,而是往医院相反方向走。   怎么会这样?   余露忍不住想起昨天许振渊的一言一行,将她所有信念摧毁到摇摇欲坠。   公婆来到燕城一个劲儿的催着生孩子,但实际上,从余露流产到现在,许振渊没再碰过她,中间两地分隔以及许振渊受伤的时间忽略不计,许振渊伤好后也仿佛忘记他们是夫妻,可孩子不生不行。   婆婆已经到了每天都要问一遍有没有怀孕的地步,余露赶不走他们,而公婆也没有像既定命运那般死去,她只能耐心应付,晚间委婉的和许振渊提及生孩子的事。   可许振渊竟然问…… 第106章   许振渊满是嘲讽的问:“你给我生孩子的目的是什么?”   余露楞了一下, 从未想到许振渊会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 再不济他们已经做了一年夫妻, 从结婚到现在, 甜蜜的好时光仅仅不到两个月, 先前许振渊冷着她, 余露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仙君就是冷冰冰的性格, 她不强求,只要留给他的印象是默默无闻的贤内助就已经是成功。   仙君归位后一定会记得她贤内助的功劳, 将来飞上上位只消他一句话。   可是, 许振渊怎么怀疑她生孩子的目的?他们是夫妻啊!   “振渊,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上次不小心掉了孩子?”   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余露自认为和余湘争斗从未伤及许振渊的利益,于情于理许振渊不该再责怪她,这冰块她早晚能暖热, 许振渊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休妻。   现在, 是连孩子都不愿意给她了吗?   许振渊神色淡漠:“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确定, 我会和你谈对象?我只是个乡下来的穷小子, 你何必这么上赶着呢?”   余露哑口无言,扯开嘴角极力让自己笑的甜美些,低声回答:“我、我对你一见钟情,振渊,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从歹徒手里抢回来那位大姐的提包,那时候我就希望你可以做我丈夫。”   “是么?”   “当然。”   许振渊没来由笑了笑:“你就不怕一见钟情认错了人?”   余露又一愣, 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的话脱口而出:“振渊,你说什么认错了人?”   “那不如先来聊聊你到燕城后问医生的话,我问过去火车站接你的两个兵,他们并告诉你我伤在了哪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当时……”不是在昏迷?   当时,余露问医生许振渊能不能醒来,枪伤有无伤到心脏。   许振渊抬眼微笑,可这笑容让余露忍不住打哆嗦。   “我当时半睡半醒,将你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余露心里一紧:“那你——”   她到燕城后才想起来最近是许振渊受枪伤的死亡的日子,到燕城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余露当然担心许振渊会按照命运那般死去,可许振渊没死   。   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余露曾喃喃自语:‘我应该早点从昆川回来提醒他的,幸好没有死,要不然真麻烦了。”   许振渊迎着她忐忑的目光肯定点头:“没错,我都听到了。”   轰隆一声,余露不自觉后退一步,她不确定许振渊会怎么惩罚她,他从前手段严酷从不留情,这次,她逆天改命来到他身边,改变他历劫的命数,仙君归位一定不会饶了他。   “你你你,我——”   许振渊活动活动颈椎,笑容里带着一抹邪气:“你知道的我都知道,可我知道的你未必知道,余露,你来到这里这么多年难道不知学些新知识,不懂什么叫做蝴蝶效应吗?”   余露瞪大眼睛,眼前的人仿佛变了样,从心底升起的战栗和震惊让她整个人都出于惊弓之鸟的状态。   许振渊不会这么笑,仙君也不会这么笑……   “你是谁?”   许振渊挑眉,翘起二郎腿随意道:“反正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怎样余露想不通,仙君下凡历劫的人选早就选定,他会转世成为许振渊,经历人生八苦,传说仙君此次历劫会遇到命定之人,余露才拼尽一切抢走父亲为骆海棠精心准备的一切,成为和许振渊渊源颇深的余露。   可现在,她找错了人?难道仙君没有转世?   不,仙君先一步转生,她慢了一些,到的时间却是刚刚好。   许振渊似乎没什么耐心和她纠缠下去,在余露魂不守舍的时候,轻声说:“我命里纠缠的女人不止一个,你不觉得你选错人了吗?”   什么?   余露呆呆看着许振渊走出房门,与许振渊纠缠的人还有另一个,是为回城抛夫弃子的余湘,可许振渊没有和她结婚……   难道她真的认错了人,骆海棠不是她那嫡妹转世,余湘才是?!   如果余湘知道内情,那么她不缠着许振渊,反而和宁勉结了婚,难道宁勉才是——   怎么可能?!   余露迟迟没有消化这个意外。   这时,已经走出房门的许振渊回头看她,笑容依旧邪气:“你为了成为命定之人付出那么多,当真甘心?如果你甘心的话,我们可以生孩子,毕竟我爸妈挺着急的。   ”   余露不由自主的后退,如果许振渊不是那个人,生孩子又有什么用?   “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振渊指指脑袋:“我受枪伤的时候也磕到了脑袋。”   他答的模棱两可。   余露警觉地问:“那你是谁?”   许振渊耸耸肩:“我是许振渊啊,从头到尾都是。”   明明不是!   可许振渊没再说什么,大踏步走了,余露站在原地愣愣的,而后猛然想起,他说她做了那么多,可这世上帮她完成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被仙君封印的魔尊残魂。   余露追出去找许振渊,可人去和守卫战士换班巡逻去了,根本没打算在家呆着。   许母见状恨铁不成钢:“大晚上的还能让振渊出去,你这个当人媳妇的,还有什么用?”   余家放弃余露,而余露又靠许振渊养着,许母对她再无对城市儿媳妇的尊重。   从驻扎地到燕城中心有很长的路程,余露用了两天才知道余湘和宁勉的踪迹,一路跟到医院,她打定主意要确认余湘的身份,又怕暴露,只能躲躲闪闪。   余露怎么都看不出余湘和她那嫡妹有什么相似之处,可如果她不是,又怎么能摆脱的既定命运和宁勉琴瑟和谐?   下一刻,看到宁勉和余湘并肩往医院内走,余露打心底里觉得宁勉不像是仙君,可本该喜欢她的宁勉非但没有表现出情谊,反而对她不假辞色,怎么看都不对。   可看着宁勉的背影,余露又不确定起来。   不管宁勉是不是,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她绝对不能让余湘得逞。   余露悄悄离开医院门口,到处找可以住下的招待所,她又想起先前在医院的分家,难不成余湘是早有预谋?故意激她无家可归?   余湘,余湘……   余露翻来覆去念这个名字,眼底渐渐浮现出狠毒光芒。   阿嚏——   余湘到达病房门口之前,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宁勉皱眉看过来,很顺手的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快点擦擦,别想往我身上蹭。”   “喂,我有那么不地道吗?”   “我觉得有可能。”   哼。   余湘用手帕胡乱擦擦不存在的鼻涕,和一点点口水,还回去的时候直接塞进他口袋,很自然的做个   鬼脸。   宁勉耐心叮嘱:“待会儿找医生借个体温计量量体温。”   “我没感冒,感觉是有人骂我,耳朵痒痒!”   他先举手表态:“我没有骂你。”   余湘给他一对白眼,若有所思的说:“我猜是余露,她应该反应过来我前段时间在坑她,再被婆婆围攻,肯定恨死我了。”   “嗯?”   “嗯什么?”   宁勉蹙眉问:“要不要提前准备下?”   余湘好奇:“怎么准备?”   “让她走远点,别呆在燕城碍事。”   免得余露又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宁勉对余露就一个印象,心思歹毒一肚子坏水。   余湘没这么想,留在眼皮子底下才有效果。   “暂时不要,别脏了手,不过我们得留意一下,如果余露心有不甘,可能会选择另一种方式报复我们,比如和奶奶告状之类的……”   宁勉沉吟片刻:“所以我们假结婚的事每年都要轮一遍吗?”   “……大概是。”   如果余露知道真相,那么第一反应一定是拆散她和宁勉,且不说余露手里有什么证据,单是打扰宁老太太养病就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们得提前警觉。   宁勉觉得有道理:“行,我到时候和杏姨说一声,不让闲杂人等见到奶奶。”   余湘舒口气,她在设局的时候并未料到宁老太太会生病,老太太的病情不稳,如果影响到老人,罪过就大了。   这么想着,两人到了病房,宁老太太住的单人病房,里面并不安静,有人来探病,也不是外人,周芩韵正招待亲家两口子,看到余湘回来忙站起来。   “湘湘过来怎么买东西,你爸妈都来了好一会儿了。”   余湘将买来的小零嘴放到病床边的桌上:“奶奶喜欢吃鸡蛋糕,我就买了些,奶奶吃过药的可以吃一点点。”   她比划了一点点的手势。   宁老太太小孩儿气的抱怨:“湘湘,你买了可以偷偷给我,现在让你妈知道,她肯定得盯着我。”   宁勉忙劝:“奶奶,您现在不能多吃。”   周芩韵眨眨眼:“你奶奶和湘湘开玩笑呢,急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护媳妇?”   宁勉努力正经的说:“妈,我和奶奶说话呢,没有——”   “行了行了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别解释。”   这话逗的大家都笑了。   林宝芝作为亲妈,看到如此情景除了开心就是骄傲,余建奇站在一旁,成了个透明人,宁勉只是礼貌性的喊了声爸,而余湘根本没在意他这人。   余建奇失魂落魄的,他宁愿余湘和他斗嘴,也好过一句话不说。   宁勉见此微微蹙眉,懒得点醒老丈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7-11 23:58:22~2020-07-12 21:5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何如 5瓶;23914626 4瓶;Katayos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宁老太太这次住院时间很长, 开始查出冠心病是保守治疗, 吃药加在医院观察, 因为宁老太太年级太大, 很难说做手术会不会出现意外, 而老人本身也很排斥手术治疗。   老人在医院的状况时好时坏, 好在没有出现让大家担忧的事情, 而探病的亲朋一波接一波, 留守在医院陪护的多是杏姨和宁老爷子,以及老爷子安排的护工保卫老人安全, 就连医院也对宁老太太照顾的很尽心。   初期探望后, 宁勉建议家里人避免过多探视,打扰老人休息, 宁老爷子听到耳中,随后安排家里人再听到探病之类的拜访统统委婉拒绝。   余湘思索之后,想让宁勉帮忙找人盯着余露的行动。   这个想法还没实施, 得到了长风的强烈拒绝。   长风的理由很充分:“我们是为了保护宁勉, 如果让他知道太多事情, 肯定会有影响, 我想还是避免这个问题吧。”   简而言之,就是不想让宁勉知道太多,不然,余露作不起妖。   余湘抱胸:“你是不是糊弄我?不让我找宁勉帮忙,难道我随便找两个混混?再说了,那人肯定信不过, 这会耽误任务进程的好不好?”   长风:“……那你想怎么样?”   “我让宁勉找人,我和盯梢的人单线联系,指定不会让宁勉发现不就得了,还有,我的任务奖励你应该兑现了。”   让余露知道认错了人,那是八十两黄金。   长风抽了抽嘴角:“好像不是你完成的吧?”   “你确定没有我,她能知道?”   长风只好乖乖兑现,黄金放入余湘个人专属的芥子空间,听到落袋的声音,余湘又给它画了个大饼。   “你放心,很快我就去执行祁韬的任务。”   想都别想。   长风冷哼:“你要是再不去,人就搬到南方去了!”   咦?   余湘整天忙着学校医院跑,真没在家听过八卦,被他这么一提,晚上回家就听单元楼下闲聊的嫂子们说起:“祁主任他妈原本不同意他辞职去南方,现在不知道怎么同意了,真是的,南方能比得上咱们燕城?”   “嘿,那是经济特区,国家都支持发展的,说不定真能挣大钱,人家这叫下海!   ”   “啧,别到时候鱼没捞到,先给淹死了。”   闲聊诸人都隐晦的笑起来,纷纷觉得祁韬母子俩的行为再傻不过。   余湘听过反而觉得轻松,以祁韬的手腕应该可以发财,最好他可以慢点走,那样还可以应付长风,拖延任务。   同样听了这话的宁勉在认真观察余湘神色,看她若有所思的,也开心不起来。   但到家后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余湘说起借人,宁勉问也没问,很轻松的答应了。   “你真的不问我做什么?”   “你想做就做呗。”   余湘直勾勾盯着他,目露怀疑。   宁勉揉揉她脑袋:“别多想了,还得准备晚饭呢,没听到圈圈都开始抗议了?”   他不在乎余湘要做什么事,找他借人是信得过,况且他也藏着一点点事没有告诉她,想到此,心底竟然庆幸余湘没有和他探讨祁韬南下的原因。   余湘果然被转移注意力,老院那边没时间照顾宠物,他们就把圈圈和小乌龟圆圆接回家里,早晚遛一遛,圈圈正在适应全天呆在楼房里的环境,每每他们回来,是它最委屈的时候。   “汪汪!”   两人都怕饿着崽子,纷纷去厨房准备拿好吃的。   圈圈有肉有馒头,吃得格外开心。   宁勉揉揉狗头:“咱家现在数它们俩最轻松。”   余湘莫名觉得他这动作很熟悉,想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刚才不就是这么对她的?还真是揉顺手了!   “怎么了?”   “没,以后别碰我头发。”   余湘踮起脚在他脑袋上揉来揉去。   宁勉受不住这个,掐着她的腰没啥威力的威胁:“余湘湘,你再这样我肯定不客气!”   “唔,我有神人护体,你别想耍流氓。”   神人乃大姨妈是也。   宁勉脸一黑,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饭后,两人一狗下楼散步,圈圈很喜欢这撒欢时间,加上天气渐渐热起来,外面也热闹,他们带着狗子到家属院外转了一圈。   余湘本能的四处看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人盯着他们。   可惜,宁勉在这儿,长风就不能和她通话,要不然倒是可以用下长风这现成的探测仪。   “宁勉,我老觉得怪怪的,要不咱们回去吧?”   余湘顺   手制造了个□□,至少让宁勉提高警醒。   宁勉指指前面:“去买些桃子就回去吧?”   “好。”   小夫妻俩的组合在街上养眼又拉风。   余露躲在树后,借着昏暗光线可以看清两人相处时的一举一动,心底的嫉恨几乎瞬间蔓延开来。   怪不得余湘处处比她顺利……   现在要让两个人分开最好的方式是外力干扰,余露想起余家人频频出入医院,霎时有了主意。   回到招待所,余露见到姗姗来迟的裴承瀚。   裴承瀚是偷摸出来见她的,原本父母和长辈最近已经很少盯着他们来往,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裴承瀚的父母以及林姥姥都会催他早点回家,今天是难得找好的理由。   “露露,你……要在这儿呆多久?”   余露不安的攥紧衣角:“大哥,我不会给你添很多麻烦的。”   裴承瀚搓了搓手指,尴尬地说:“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怕你出来的时间太多,你爱人会担心。”   “……他不会担心的。”   “什么?”   余露很快露出一抹单纯笑容:“没什么,我现在还不想回,承瀚哥你就别催我了。”   “行。”   “承瀚哥,你能再帮我一次忙吗?”   裴承瀚皱眉,颇有些不安的问:“你让我帮什么忙?”   余露靠近他小声说:“我想知道宁勉奶奶住院的房间。”   “这个……”   裴承瀚一时没有答应。   中心医院   住院楼五六层通常住的都是退休干部,是他们养病休假的地方,因为里面住的病人不多,同时意味着,五六层人很少,进来什么人探望都得在护士站登记,个个都有数。   护士站的护士们也都是高手,见过一次的人都记得,有陌生面孔来探病,当——   “那位同志!说你呢,过来登记一下,去哪个病房?看什么人?”   “602,那家人姓宁。”   护士站做过登记,填了自己的名字,护士就很热心的给指明了方向。   “就在前面,不远的,不过这楼上住了不少病人,你敲门的时候小声点,别打扰周围住的病人,更不可以大声喧哗。”   余露皱眉:“我自己知道。”   她提着水果向602走去。   602病房内没有多余的人,守在病房内的只   有宁勉一人,宁老太太背对门口躺着,看不清面容。   余露推门进去就看到他,心口忍不住狂跳,不着痕迹的在他身上寻找与那人相似的痕迹,兴许是脾气很像,以及现在冷着脸看她,她有瞬间的冲动想和他相认,他们长相厮守。   如果早知道仙君转世的人选变了样,那么就算她不做任何改变,按部就班的过日子也会达成所愿的。   “宁、宁勉,怎么只有你?”   宁勉皱着眉,好似不高兴看到她,不在意的说:“你来干什么?如果是找我奶奶,那请你尽快离开,她身体不好,不能应付太多客人。”   余露结巴了一下:“我、我没有,我只是来这家医院看病,听说宁奶奶在这边住院,所以才打算过来看看。”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和余湘多么的姐妹情深。   宁勉不为所动:“我们家和你们关系没这么好,你出去吧。”   余露暗地里打量他的举手投足,满满的心里竟然相信了,仙君转世,性格不会大变,而宁勉此时的冷漠表情,她再熟悉不过。   “我、我不是故意过来的,我就是抓点药就很快回部队驻地的,只是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我和余湘没什么关系了,但我觉得她不应该一直骗你,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那件事情告诉你。”   宁勉一愣,果然紧张起来,明显是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余露心下高兴,按捺着激动:“宁勉,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打算重新开始,和过去彻底斩断,这件事是我心里最后一个秘密。”   宁勉皱眉:“你铺垫了很长时间了。”   言下之意是催促余露快说。   余露凝视着他冷漠神色,全身血液都在燃烧,她极力按捺住激动之情,佯装淡定的说起:“宁勉,你知道你和余湘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就是姜睿匀爷爷过生日那个晚上。”   当时,余湘和宁勉因为接吻被宁培朝和周芩韵当场撞破。 第108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勉有些不耐, 似乎不大喜欢被人提及那晚的情形。   余露还能想起当时被大家看到时, 宁勉的表情也和现在这般,不大高兴的冷着脸, 那时候大人都以为是他不好意思被看到亲密的一面,可余露一直觉得, 是余湘故意粘上宁勉。   所以, 余露鼓足勇气:“那个晚上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回家后我才觉得不大对劲,酒里面好像有东西, 后来我在余湘的房间里看到一包白色的粉末, 我偷偷收起来, 找了同学的实验室喂给两只老鼠, 才知道那粉末是什么东西,我留着那些东西,忍不住用在了余湘身上……   “宁勉,我知道我先前做的不对,都是因为嫉妒余湘招人喜欢,所以才对她使坏, 但是当时的真相, 我得说出来告诉你, 免得你被蒙在鼓里, 何况如果不是因为喝了酒,你和余湘也不会出门散步被伯父伯母看到,对吧?”   余露的声音并不小, 保证病床上的宁老太太可以听到,只是她一直躺着没反应,余露又得小心应对宁勉,因此并不敢仔细去看。   可宁勉听过一言不发,沉着脸看起来很可怕。   “宁——”   这时,宁勉开口打断她的话:“你怎么确定下药了?证据呢?”   余露捏捏衣角,竭力思索当时的情形:“我们喝完第一瓶酒,后来又拿了一瓶,那瓶酒经过余湘的手,我也有看到她和姜家的小保姆说话,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看到保姆悄悄将没喝完的酒瓶收了起来。”   “不过,最重要的是,那酒有没有问题,你不是最清楚吗?”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酒桌上发生过什么事,谁也记不清楚,但余露没有全部撒谎,些许小事全部对得上。   当时酒离多了东西的是姜睿匀,余露从裴家回到姜家,只看到姜睿匀和余湘都出去了,因为太紧张,并未注意宁勉去了哪里,可是如果姜睿匀酒杯空了却安然无恙的话,那他那杯酒只可能分给身旁的人,后来宁勉的表现也可能是因为误喝那杯酒才接受余湘的亲近。   对,就是这样!   宁勉眯了眯眼睛,很不高兴的问:“是吗?   ”   余露忐忑不安的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不敢太肯定,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不在乎,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你们感情很好,我是觉得你们之间应该说清楚……”   宁勉沉默。   余露眼珠一转,小心翼翼道:“去年我生日的时候便和你说过,余湘是误认为我喜欢你,才把你抢走,故意提议玩投骰子喝酒的游戏,那时候我选择告诉你,是不想被她欺负太过,我知道我做的也不对,但是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对不起,我还是很愿意看到你们能够幸福。”   病房内很安静,床上侧躺着的人稍微动了动,但是没有醒来,看样子是被他们说话的动静吵到了。   余露暗暗期待着。   宁勉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不辨喜怒。   不过在余露看来,这是怒极反笑的先兆,那人最厌恶被人欺骗,何况是人生大事,这也是她和许振渊在一起后很少用许家事糊弄他的原因,生怕他知道真相,厌恶了她。   可惜,竟然找错人。   想到此,余露再接再厉:“我知道你和余湘之前是好朋友,因为那晚……才突然宣布结婚,你们现在很幸福就够了,无论是怎么结婚在一起的,是不是?”   她说的很慢,看起来是默默祝福他们的模样,个人黯然退场的模样。   但余露不相信,宁勉能够忍受余湘戏弄他。   宁勉一直没开口,余露脚步定在原地,这反应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余露打算试着离开,今天行不通可以改天再试:“我……”   谁知道宁勉突然说了一段话:“我一直记得,当时是姜睿匀酒杯掉了,保姆拿了新杯子给他,你给他倒了一杯酒,后来姜睿匀舍不得喝掉那杯酒,可是那杯酒却因为我的缘故弄倒了,洒在了桌布上面。   “不过那天确实喝空了一瓶酒,但第二瓶酒是姜睿匀拿来的,那个时候你已经回了裴家去给姥姥拿治颈椎病的药,所以你是想玩什么文字游戏吗?”   那晚坐的是圆桌,余湘和宁勉几乎面对面,中间隔着姜睿匀、余露、裴承瀚,余湘在她的位置动都没动,怎么可能给人下药?   如果整瓶酒里都有药,没道理其余人都没反应。   余露脸色一白,强制镇定   道:“不是,你记错了,是余湘拿来的第二瓶酒,第一瓶酒没问题,她不想我在场,当然要我走了之后才会灌你酒,我问过大表哥,那天你喝了酒,也是因为酒后不舒服才出去散步,余湘跟着你出去——”   她说道一半忽然停下来,因为病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她看到侧躺着的人摘掉帽子,施施然坐了起来,年轻白皙的脸上皆是清醒玩味的笑容。   是——余湘!   余湘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看向宁勉:“我说你理解能力未免差了点,人家就是想让你承认我们当时是因为酒后乱丨性,而不是真情流露才结婚在一起的,她费劲巴拉想起当初的事,容易吗?”   余露一直说的三分真七分假,重点不在给谁下药,而是要揭穿他们俩欺骗长辈,凑合结婚的真相。   但凡宁勉刚才往余湘下药的方向思考,那么等于变相承认他们骗了长辈。   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宁老太太,或者宁勉不在病房,长辈都会怀疑真假,毕竟那时他们婚结的确实太仓促。   “你可真够狠的,居然诬赖我下药,本姑娘追人向来大大方方,倒是你,怎么又操心起这件事来了?”   若是让宁家长辈认为余湘是给宁勉下药,用非常手段逼婚成功,那他们对她的印象估计会一落千丈,谁家想要一个心机深沉的儿媳妇?   余湘又伸了个懒腰,朝宁勉伸手,示意他拉她下床。   宁勉噙笑照办,在她脚沾地后弯腰将病床床铺铺叠整齐,眉眼间是自然而然的宠爱与纵容。   余露看着这一切,不由攥紧手,甚至下意识的想避开余湘,如果宁勉真的是那人,凭什么?凭什么是她看不入眼的蝼蚁得到这一切。   可是,余湘已经朝她走来,满是嘲讽的问:“你还漏了一点,应该说我托余建奇打听到我公公婆婆回燕城的日期,故意拉着宁勉去那条路上等他们,三方面打击总有一个不落空的,是不是?”   余露低头,不想让她看到任何情绪,她是想这么说来着,可是最近谁都知道余湘同余建奇不和,如果宁勉去求证,难免露馅。   余湘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凉凉道:“你不用怕露馅,我觉得余建奇现在还愿意为你说话呢,他   指定不会让你吃亏呢。”   “你,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信不信由你们——”   余露心知不妥,想留下个疙瘩,就此离开。   可余湘先一步走来,抬手捏着余露下巴,上挑的眼尾里满是嘲弄笑意,她手上微微用力,余露不敢还手,一步步退后抵在墙上。   “余露,我现在很好奇,你平白无故扯出来寿宴下药那一段,是不是真的有这件事?你当时跑回家拿姥姥的药是借口吧,是不是想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余露目光躲闪:“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宁勉却眯了眯眼睛,想起他那晚的反应,和余湘中药时的情形有些相像,可当时余湘根本没吃奶糖却中药了,那那晚他是不是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药了?   如果是酒的话,宁勉唯一可能碰触到不同于大家的东西是——姜睿匀歪倒的那杯酒。   他犹豫的提醒:“余湘,那晚她可能真的做了什么。”   余湘和宁勉对视一眼,看得出他的愣怔,也有些惊讶,她从未问过宁勉那晚没推开她的原因,如果是下药,可余露不是有了目标,为什么要对宁勉下手?   宁勉一眼就知道她想错了,无奈道:“可能是姜睿匀——”   余湘灵光一闪,掐着她下巴的力道更狠:“如果你的目标是姜睿匀,那让我想想,你是想陷害谁?我吗?”   如果在姜老爷子的寿宴上,余湘和姜睿匀行事不规矩,闹出什么桃色事件,那她的未来就完蛋了。   “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余露,你可以啊!”   余露被识破,难免焦急,可又不敢还手,只能坚持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来道歉的。”   她趁机挣开余湘的手,下意识摸了摸下巴。   “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余湘,你陷害我要讲证据!”   余湘出其不意的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清脆的声音惊的过路人都想探头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可先看到的是一姑娘那狠戾飒爽的表情,忙缩回脑袋不看热闹了。   余露摸着发麻的脸颊,耳朵里嗡嗡响:“你竟然敢打我?!”   “我这人脾气急,不爱和人磨叽,打你来的比较快。”   “余湘,你——”   余湘指指门外:“趁早滚蛋   ,不然我找出别的证据一定送你去公安局。”   余露眼睛通红,愤愤盯着傲气十足的余湘,还有淡漠旁观的宁勉,捂着脸一路小跑,论体力,她不一定能比得过在乡下干过农活的!   这个仇一定要报!   病房内恢复安静,随手是拧湿毛巾的水声,余湘一回头,就看宁勉将拧好的湿毛巾递过来。   “擦擦手。”   “喔。”   宁勉又仔细打量她的神情,看她怒气未消,低声提醒:“别绷着脸了,奶奶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余湘做个鬼脸,将毛巾还给他,耐不住好奇:“你当时真的中招了?”   所以才没推开她?   “……你猜?”   余湘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早就觉得我活泼可爱无法拒绝,只是拉不下脸主动说好话,原来是因为药物作用啊。”   宁勉将毛巾挂回去,活动活动手指,表情很危险。   余湘防备的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余湘湘,倒打一耙说的就是你吧?”   “我开个玩笑嘛!难道你不承认我是美丽善良活泼动人的小可爱吗?你不会是想打人吧?”   宁勉忍笑,露出一抹纯正善良的笑容:“我不打人,只是要跟你讲讲道理——”   余湘似信非信的站在原地:“真的?”   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捏住她两边脸颊,威胁道:“余湘湘,你老实点,咱们好好掰扯掰扯当初到底怎么回事!”   宁勉手上还未用力,人就皱眉哼唧。   “打人了,欺负良家——”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严肃的:“咳咳……”   宁勉瞬间松开手向外看,余湘也扭头看过去,只见门外是宁老爷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宁老太太,周芩韵极力忍笑,素来严肃的宁培朝眉间也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更别提后面的杏姨,宁大伯大伯母,均是含笑看他们打闹,也不知道站在门外多长时间了。   公开处刑!   余湘耳朵脸颊爆红,捂住眼睛躲开不看他们:“丢死人了!”   宁勉也被众人打趣的目光弄到脸红,轻咳一声,拉住余湘手腕站到一旁,别挡住进病房的路。   “咳,没事儿。”   余湘背对大家,小声嘟囔:“宁勉,我恨你,都怪你!”   也不知道大家听到   了多少,总不会听到她自吹自擂的话了吧?   天啊……   宁勉摸摸鼻子,因为进了病房的大家都没说话,还在盯着他们看,最终是周芩韵忍不住,带头笑了起来。   并且边笑边安慰:“没事儿,湘湘,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小两口感情我们才高兴呢。”   宁大伯母也笑:“就是,你看咱们宁勉也会逗媳妇儿玩了,你们俩好好的,将来才好给你奶奶生小孩子玩呢。”   周芩韵绷不住:“大嫂,哈哈哈,你再说这个她估计更不好意思,别逗咱们家漂亮尅的小可爱了。”   余湘:社会性死亡。   为什么跟宁勉说这些毫无压力?   宁老太太乐呵呵的,仿佛病痛都去了大半,慈爱道:“你们俩别笑也别说了,湘湘,有奶奶在这儿,别人不敢笑你。”   余湘红着脸扭头看他们,立刻控诉:“奶奶,你现在就在笑!我没脸见人了——”   她捂着脸往外蹭,顺便分开手指查看大家的反应。   周芩韵等人被她这害羞小女孩情状逗的哈哈大笑,病房里很热闹。   宁勉清清嗓子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往外走:“我们去外面买雪糕,待会儿回来。”   他们俩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走很远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余湘甩开宁勉的手嘟着嘴巴往外走,可脸颊和耳朵的热度迟迟不散,她揉了揉,没好气的瞪向宁勉。   宁勉只觉得她这模样万分可爱,连忸怩都恰到好处,怕再笑下去晚上回家不能上床睡,忙敛去笑意安抚:“没事儿,等我们回去他们都想不起来了,想吃什么雪糕?”   “哼哼,最贵的。”   “好。”   宁勉没再笑,余湘吹吹风,脸上没那么烧得慌了。   到了卖雪糕的小商店,老板忙招待:“要什么雪糕?”   “哪个好吃?”   “这个奶糕,今天早上才进过来的,奶味儿可足了,跟国外的冰淇淋差不多。”   宁勉问了价格,果然是最贵的,接过那一只打开递给余湘:“喏,快点吃了。”   轻松的语调,像是在哄小朋友。   余湘咬了一口,老板确实没有夸大,货真价实的奶糕,她逐渐淡定下来。   可就在这时,老板随口问:“同志这是带对象出来玩呢?”   把他们当成谈对象的年轻男女了,一般姑娘和对象刚在一起就是这样羞答答的。   宁勉似有深意的看看余湘,笑着否认:“不是,我们都结婚了,老板,再给我拿六个奶糕。”   老板乐了:“好嘞,你们结婚多久了,怎么还跟刚谈对象似的?”   “快两年了。”   “好福气!”   “谢谢您。”   宁勉交了钱,拿上奶糕,扭头一看余湘已经慢慢挪步,眼看离他一米远了,他忙跟过去,忍俊不禁:“怎么不等我?”   “哼!”   “好啦,下次不逗你了。”   但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余湘因为他们的亲密关系那么害羞,想到这一点,宁勉的笑容怎么都淡不下去。   不过,还是得淡定。   回去的路上说起玩闹之前的话题。   宁勉认真的分析:“我当时没想到是酒或者别的东西有问题,但看余露的样子,你说的没错,应该是姜睿匀那杯酒有问题,碰倒之后我沾到手上,或者杯子沾到。   “但因为量不多,我感觉不太明显,我记得那天晚上到最后,姜睿匀一直赢,没有喝酒,后来我们出去,他也跟出来,所以才没有出现异常反应。”   余湘挑眉:“怎么两次都和这药有关?”   一次是他们因为这个结婚,一次是……   宁勉轻咳:“我认为这和药没有关系,主要是主观意识,药效并不能控制我们的思维。”   但是可以把心底的念想放大,人却是清醒的。   所以,宁勉强调:“我坚持这一点。”   余湘斜他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宁勉却从她这目光看出嗔怪意味,乖乖跟了上去。   到病房,余湘慢下脚步,等宁勉先进去,而宁勉也没有让她失望,若无其事的进去将雪糕分给大家,周芩韵对他眨眨眼,示意大家都不再提这件事了。   余湘慢一步进去,直接去陪最厚道的宁老太太说话。   方才,宁老太太是出去检查,陪同的长辈已经不少了,宁勉和余湘便留在病房等待,而线人先一步来医院跟余湘报信,说余露正在医院附近徘徊。   恰好,余湘在楼上观察片刻便看到余露朝住院楼来,索性提前躺在床上,戴了顶帽子装成宁老太太还躺在床上,看余   露会跟宁勉说些什么。   现在,余湘比较关心宁老太太的检查结果。   “奶奶,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宁老太太不确定的说:“医生说我适合手术,你爸妈他们都觉得我应该试试,我也想,做手术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松口气,老太太的病情若是再拖下去,还说不好是什么情况,如果她肯做手术,那再好不过。   随后转到技术更好的协和医院,会诊评估宁老太太的身体素质,家里这边便做好准备,陪着老人解闷,免得她在手术前心理压力太大,有过余露来了这一次,宁勉和老爷子商量,为老太太做了更全面的安全保护,护士站也打过招呼,不再随意透漏病人消息。   余露不可能再靠近医院,她也没机会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不过,余湘觉得经过这一次,余露应该知道他们有所防备,会换一种方式,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放松,免得老人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宁勉没问余湘为什么这么防备余露,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一切,在余湘提议查下许振渊现在的状态时,忍不住冷脸。   “你这么关心他?”   大老远就闻出来一股陈年醋味儿。   余湘思索片刻:“我这不是觉得许振渊和余露的改变有关么?先前余露做出那些事,许振渊都没说离婚,没道理现在就要分开了,我是想知道他们最近发生什么事,知己知彼嘛,最好让余露赶紧回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宁勉表情缓和那么一点点,但没有完全放松。   “唔,你听说没,祁韬估计快走了,他们家已经准备交还单位分的房子了,看起来是不准备回来了。”   余湘特别无所谓的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呗。”   宁勉又和煦那么一点点。   然后借着这股醋劲儿为所欲为,余湘出于补偿心里,陪他尽兴。   第二天早上被他吻醒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故意的?”   宁勉很无辜的反问:“余湘湘,你说什么呢?”   “真的没有?”   “我没有啊。”   “最好是没有,不然,哼哼。”   宁勉很乖巧的任她威胁。   余湘仍是似信非信,暗暗决定,这段时间要端住、稳住,坚   决不能心软,不然惨的是自己。   “好了,漂亮小可爱,我们起床准备吃早饭了。”   “不许这么喊我!”   宁勉忍笑迅速离开:“我觉得很合适啊。”   “有种别跑!”   “余湘湘,我有种没种只能通过你来体现,嘶——不许偷袭!”   “略略略,你管我!”   余湘觉得她的拳头可能没有什么威胁力,谁让他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别等,我不确定有没有orz,我尽量让它有么么哒感谢在2020-07-12 23:58:42~2020-07-13 19:4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纾^_^ 2瓶;3682338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余露从医院离开后又回到招待所, 但她不能一直在招待所住下去, 住招待所的介绍信有时效,过了这个时间, 人家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肯定要询问是怎么回事。   可在燕城,余露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余家现在指定不欢迎她, 姥姥本就偏心,还阻止裴承瀚帮忙,更不能去, 至于别的朋友闺蜜, 都不合适, 只要她一住过去, 必定被人家长告诉父母。   余露几次犹豫,但都没有去找余建奇,同时又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那么轻松的分了家,她现在没有工作没有芥子空间,只有一点点存款, 还不知道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裴承瀚帮过一次忙没再出现, 余露坐在招待所犹豫半天最终决定先回部队, 至少现在她和许振渊还是夫妻, 说不定许振渊会给她出点主意。   但是刚到家就碰到了公婆。   许母很不满意:“你怎么回去,回娘家一去好几天,家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会不会当人家媳妇?”   许父也很是不满。   “现在你们结婚一年多了,别说生个孙子了,连个孩子都没怀上,你娘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回去干什么?让人家往外赶?我看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我们家,赶紧生孩子!”   余露咬了咬唇,没有反驳,现在什么都不确定,她肯定不敢和公婆翻脸,更怕惹到许振渊,而且许振渊的身份……   如果许振渊真的是她猜测的那个人,那许振渊会不会和宁勉作对?是不是留在许振渊身边,也许可以有更多的办法?   余露不敢反驳,许母愈加轻视,皱着眉头说:“我们都是厚道人家,没有死命的挑剔你,你最好识相点当个好媳妇,不然我肯定不会对你客气。”   “……我去做饭。”   晚饭端上桌,许振渊才大汗淋漓的从外面回来,显然是训练累狠了。   许母很心疼儿子,催着让余露上饭,但饭菜端上来才发现番茄炒鸡蛋里的鸡蛋给炒糊了,许母肉疼不已。   “余露,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干?这鸡蛋多贵啊!”   许振渊听不下她唠叨,蹙眉制止:“妈,先吃饭吧。”   他看起来和从前无异,可又有什么不一样,余露忍不住的   心惊。   饭后,两人回到同一个房间,许振渊看出余露脸上还有未消的巴掌印,了然的问:“你去找余湘了?”   余露还没习惯许振渊这么一针见血的戳穿,犹豫着点了点头。   许振渊竟笑了笑:“还真是个小辣椒。”   却是没什么恼怒的口吻,似乎还在看热闹。   “振渊,你——”   余露本来要说下去的,可是刚喊了名字就看到许振渊直直看过来,眼底是不掩饰的厌恶,随之听到他吩咐。   “你以后别喊我的名字。”   “……好。”   余露极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从前仙君和魔尊势不两立,魔尊诡计多端,向来瞧不起正道人士,曾扬言要破坏仙君喜欢的东西,现在,许振渊是不是对余湘有意思?   如果是魔尊有心破坏余湘和宁勉,或者想将余湘墙绘,那刚好她和余湘各自归位,毕竟余湘本就和许振渊有过一段渊源,只不过,余露不确定余湘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记忆。   刚想到此,许振渊仿佛看透了她在想什么,敛去笑容冷冷道:“你想做什么事别打着我的旗号。”   余露有些失望,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确定,宁勉是我要找的人吗?”   许振渊可有可无的点头,看起来很不耐烦。   想来也是,兴许是魔尊想要抢夺飞升的机会,才设计强占仙君选中的壳子历劫,只可惜,她不知情。   在余露思索的时间里,许振渊又留下一条线索:“我听说,宁勉和余湘正在筹备出国留学的事。”   什么?   出国留学?   余露顿时心烦意乱,如果两人离开国内,那她不可能跟过去,这个小世界当真麻烦。   这时,许母又来敲门,将许振渊叫出去说悄悄话,不必想,余露都知道她在说什么,无外乎是生孩子的事,心底的恨意越来越浓,她在这里被老婆子侮辱诋毁、深陷泥潭,余湘却能到国外潇洒,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曾经是父亲的庶女,所以才处处不如人?凭什么?   余露再次从部队离开,并且开了一封时间较长的介绍信,说是娘家父亲生病要赶回来照顾,许母气的骂人,可顾忌儿子的面子,并不敢在家属院和余露吵架,只能放任余露离开。   “她   这样的,根本没有当人媳妇的样子,也没有过日子的心思!真不该让振渊娶这城里姑娘!她姐姐就和她不一样,余知青在咱们村里的时候人多好啊,早知道应该撮合他们……”   许母也不怕余露听见,在她出门前和许父唠叨这些话。   许父有些无奈,也很厌烦:“现在说这没用,千金难买早知道。”   余露绷着脸离开,暗暗道,你们若是喜欢余湘,就让她来给你们做儿媳妇,当她真的愿意和许振渊在一起?   从驻地到市区,余露没去找裴承瀚,先去找祁韬。   到达百货大楼时,祁韬正和人交接,他要辞职,单位领导挽留不住,一直栽培他的老领导恨铁不成钢,接班的人倒是眉开眼笑,挡在前面的大山走了,这是升职的好机会啊!   “祁主任,外面有人找你。”   祁韬一天没离职,那他一直都是主任。   “是谁?”   传话小科员笑眯眯的说:“不认识,也不是客户,她说她姓余,和您是朋友,说您听了一定会出去和她见面。”   祁韬手一顿,和同事交代两句便往外走,心底还有些不敢置信,无缘无故余湘怎么会来见他?   一直走到外面,祁韬顺着警卫指的位置看到一位妙龄女子,从背影来看年轻漂亮,只是有些眼生,可心底还是抱着一丝期待走了过去。   “同志,你好,你找我?”   妙龄女子转过头,祁韬难免大失所望,是余湘的妹妹余露,他对这个人很有印象,自然而然的警惕起来。   上次余露的算计点醒了他心底关押许久的魔念,对她印象差到极点。   “是你。”   余露勾唇微笑:“怎么,祁主任很失望?你是盼着谁来找你?余湘吗?”   祁韬蹙眉:“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哦?那祁主任不想知道你父亲是为什么死的吗?”   祁韬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父亲的死因从未对外公布,但身为人子,祁韬一直觉得愧对父亲,让他满怀失望的离开,如果他细心一些,兴许不会让父亲自杀,就算是癌症,他和母亲都希望父亲能多活些时日。   余露直勾勾看着他:“你认为他真的会吃老鼠药自杀吗?”   祁韬心知有异,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露上前一步,笑容诡异。   ……   宁老太太的手术很顺利,只不过术后需要在医院休养,出院后接到家里调养,宁家两个儿子都觉得陪伴母亲的时间太少,纷纷留身边照顾,一时间家里很热闹。   忙碌过这一阵,燕城的初夏也转瞬即逝。   长风不停地催促:“余湘,你不要忘记祁韬的任务。”   余湘提不起兴致:“你说祁韬可能是闯入者,可是他居然决定去南方发展,已经不打算留在燕城了,是不是对宁勉没什么影响了?再说,宁勉过段时间就得准备留学的事,他们不会再有接触了啊,你不是知道他们应该是什么命运吗?不如说给我听听,我们再商量应该怎么做?”   长风:“……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提到这一点,余湘才是更愤怒的那个:“我没有啊,可是我怀疑长风你在糊弄我,先前奶奶要手术的时候,我要给用点人参你都不同意,连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感觉对你的信任都没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余湘曾想冒险拿出一只人参给她服用,就算是凡品,也是长了几百年的凡品,让医生参谋怎么用,好歹尽一份心,给老太太多份保障。   可是无论余湘怎么忽悠,长风就是不同意,她一气之下,彻底将关于祁韬的任务抛之脑后,反正人还没去南方,要着急的人也不是她。   长风:“可是……”   余湘打断它的话,因为能猜出它要说什么:“先前咱们说好的,空间里的东西不能流出太多,我只要一支你都不愿意给,你怕影响别人命运,可现在奶奶顺利做完手术了,根本没有影响嘛。”   长风弱弱道:“她没事不就好了吗?你这么关心宁勉的奶奶,是因为宁勉吗?”   “咦?你怎么把这两件事扯到一起了,我当然是因为尊敬奶奶,奶奶对我也不错,我想回报一二,关宁勉什么事?还有我费心费力帮你做任务,任务奖励都由你掌控,那日后你卸磨杀驴,我岂不是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余湘突突突说了一堆,就不再理会长风。   长风似乎自知理亏,不敢再提这件事,更别说催促余湘完   成任务。   夏天热了一阵,一学期的课程走到末尾,余湘开始期末复习,她得保持名列前茅。   四月份专业老师以及系主任找余湘谈过话,推荐她参加公派留学选拔考试,前段时间考试成绩已经公布,余湘被选上了,只等待审核个人资料,留学的事基本上铁板钉钉。   老师们都督促她好好学习,余湘觉得这次的期末成绩不能拖后腿,免得别人笑话。   期末过后,余湘要利用暑假时间去学校专为提高公派留学生英语水平设置的外语交流班上课。   宁勉也差不多的情况,不过他只需要推荐不用考试,他是设计院最优秀的年轻一辈,派他出去留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宁勉出国时间比余湘早一些,可能今年九月份就要离开。   兴许知道他们两个要分开,长风不再着急催促余湘完成任务,而奇怪的是,家属院里也没听说祁韬和祁母搬走的消息。   不过余湘也不打算送别,他们关系本就不好,一别两宽各自发财才是最佳,何必见面徒增烦恼,现在长风也不催,余湘乐得自在。   宁勉接到通知后一直没谈具体的事情,反而兴致勃勃的说:“我们单位联系的交流班就在燕城大学,暑假我们俩可以当同学。”   余湘离远一些:“怪不得你笑的跟返老还童似的。”   “嗯?”   宁勉很快反应过来:“你说我老?”   “哎呀,谁让你笑的很年轻呢?”   余湘越躲越远,生怕被人抓住算账。   当然啦,在家她是不怕惹到宁勉,但现在她放学来到爷爷奶奶家吃饭,一定得注意形象,不然她漂亮可爱活泼动人小可爱的名号又要被戴上了,她可不想这个诨号被广泛传播。   宁勉到底没有机会接近她,因为堂哥宁曦小心翼翼载着堂嫂付珍珍来了,余湘跑过去看人家肚子的宝宝,根本不理他了。   宁澈一副很懂的样子,拍拍他肩膀说:“你们赶紧生个孩子也能像大哥这样形影不离。”   “……你出的主意可真好。”   “喔,我忘了你们要出国。”   宁勉确实真的怕不小心让余湘出国前怀孕,万一怀上耽误学业是一,孩子怎么办?到时候肯定进退两难,两人的关系本就不牢固,   如果说原先还有生个孩子稳固关系的念头,现在想都不敢想。   家里也讨论两人出国的事情,出去镀一层金是好事,他们都支持,都关心出去的日期何时回来。   余湘拿到的是明年春季出去的名额,宁勉今年秋季入学,两人得分开半年左右。   付珍珍笑说:“那你们俩是不是得分开一两年,上学的地点在一个地方吗?”   “同一个国家,不同的学校。”   “距离呢?”   余湘耸肩:“具体的我还不清楚。”   付珍珍又安慰他们:“没关系,等到放假休息的时候你们可以去找对方玩。”   宁勉看看余湘,暗暗期待她的回答。   但是余湘很现实,公派留学又不是去玩,虽然学费生活费有国家承担,但她也不能坐吃山空,肯定要打打零工或者做些别的挣钱,兜里有存款她才能安心。   “我听人说在那边会比较忙,有的生活费不够,或者是体验生活,就去打工挣钱,如果有时间我们肯定要见面啦。”   “那也好,有困难就跟家里说嘛。”   余湘轻轻摸摸付珍珍日渐鼓起的肚子,小宝宝好像睡醒了,很给面子的动动小脚,她原本心不在焉的,见此反而笑起来:“我们都是大人了,出去就是要克服困难的,不过我走之前应该可以看到小宝宝出生。”   付珍珍笑个不停:“看来这孩子真喜欢你,平时我们喊都不带搭理的,你一来就愿意动了。”   余湘憨笑,不然付珍珍和宁曦又该感谢她当初的帮忙,抬头时看到宁勉正盯着她看,她心里忽然想起很多事,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如果她和宁勉生个孩子该是什么模样?   不过很快余湘就将这个念头按了回去,听说谈恋爱智商会下降,现在看果然是这样,她不可以被影响。   宁勉从冰箱里拿了个雪糕递过来,低声问:“你刚才想什么呢?”   他看出她刚才的恍惚与温柔,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他。   余湘一本正经的说:“不能告诉你。”   宁勉:“……”   幸好很快杏姨一句话将大家召集到另一处:“吃饭啦。”   余湘眨眨眼:“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以后再说啦。”   他轻轻叹息:“余湘湘,回家你帮我看看我头   上有没有白头发。”   “嗯?”怎么个意思?刚才不是不服老?   “我觉得是被你气出来的,还有皱纹也是。”   “嘁,我觉得你可以找你泰山大人交流一下,他被我气出来的白头发更多……”   宁勉生生忍住皱眉的冲动,那能一样吗?他还没说出口,余湘已经跑远了,蹭在宁老太太身边哄她吃药,他缓缓松开蹙紧的眉头,意识到想笑又绷住脸,免得他们被长辈调侃,虽然很高兴听他们打趣的事实,但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期末考试前这段燥热很快过去,余湘考完打算去宿舍收拾东西,眼前有现成的劳动力,可以帮她把宿舍里的行李清出来。   “我们竟然一起住了两年,原本我以为咱们俩会吵架呢,所以早早预留了宿舍的位置,免得吵完没地方去。”   可惜,居然一次都没用上。   宁勉:“……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想和我分开住。”   “很正常的好嘛,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不是天天冷脸不说话,谁知道现在变得那么——”   宁勉很期待的问:“变得什么?”   余湘慢悠悠的说:“没有下限。”   端方君子也会现在这一面,真够让人意外的。   宁勉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温和礼貌笑容,同她一起去宿舍。   宿舍里的人都没还走,有的离家太远买不到票,索性不回去,留在学校挣点钱,她们看到余湘不是不意外的。   余湘先让宁勉站在门外等着:“我爱人帮我搬行李,可以进来不?”   五人一愣,宿舍长先答应了。   宁勉这才进来,高大清隽的身形引人侧目。   “余湘,你不在宿舍住了?”   “嗯。”   其实平时余湘也只有中午偶尔过来睡个午觉,留在这的东西不多,收了被褥和书本,宁勉提上就能走。   从前和余湘有过口角,但一直敢怒不敢言的秦木兰盯着宁勉的容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忽然脱口而出道:“我听说你要出国留学了,那要和你爱人分开了?现在很多到国外不回来的,你不会不回来吧?”   公派留学的名单已经公布,消息灵通的同学总会多关注,秦木兰也申请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通过,所以对能通过的余湘羡慕   嫉妒恨。   余湘耸耸肩:“我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   秦木兰向来不敢惹她,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哼,不回来才好呢,我看你就是……”   她后半句说的声音刻意压低,但好巧不巧刚好让宁勉听到。   “……就是离婚的命,天天勾搭那么多男生,出国就要离婚吧!”   宁勉深深皱眉:“同学,我爱人怎么样不关你的事,请你不要背后说人坏话,否则我会找你们老师谈话,看我爱人在你们宿舍是不是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秦木兰脸一红,拿上洗衣盆朝外走了。   宿舍长喜欢当老好人,大着胆子解释:“我们平时挺好的,木兰她是不开心,你们别往心里去,余湘你不在这儿住了也要常回来啊。”   余湘对她笑笑,并未答应。   宿舍留的东西不多,两人拿上就走了,到楼下行李放到自行车上,准备回家。   暑假已经开始,校园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加上这会儿太阳大,来往的行人都走在路边树荫下,余湘他们也是如此,都是为了少晒点太阳。   走出宿舍区,拐弯走上出校门的中轴线时,两人同时听到前面有哭泣声。   女同学难过极了:“你出国那么远,真的还会回来吗?”   男同学有些不耐烦,信誓旦旦的承诺也带着燥意:“我当然会回来。”   “可是两年时间很长……”   “文秀,你一定要等我,我回来一定娶你。”   叫文秀的女同学哽咽着点头,乖乖帮男生拿上行李,慢吞吞往校门外走。   余湘和宁勉骑车,很快超过他们往外走。   宁勉若有所思的问:“余湘湘……”   “嗯?”   “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吞吞吐吐了,有话就说嘛。”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余湘一头雾水:“我担心什么?担心你不回来吗?这有什么好担心?爸妈爷奶都在燕城,你从小听爷爷的故事长大,肯定回来报效祖国的嘛,我倒是——”   她倒是有可能不回来,国内牵挂的人不多,去的还是人人都羡慕的国家,再过几年,想出国定居的人挤破头拿绿卡,留在国外肯定比国内轻松咯。   唔,差点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宁勉   握紧车把,幽幽道:“我确实把你的问题给忘了。”   余湘嘿嘿笑:“我肯定爱国的嘛,你放心。”   可惜这话听多了只会觉得更危险。   回到家将那点行李搬上楼,宁勉一直若有所思,余湘却觉得浑身黏腻不舒服,她拿了睡衣到卫生间洗澡,门没关上,又被宁勉推开了。   “你干什么?”   “洗澡。”   “是我先进来的,我先洗,你等等!”   “一起洗省水。”   “你是穷的交不起水费了吗?”   “是的。”   余湘:“……”   把当初的端方冰山还给她吧!好歹还能避暑,这个只会让她出汗!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余湘已经被迫答应明年出国的时候让宁勉去接,出国后就算在不同的地方也要经常见面。   宁勉就一个要求,保证他媳妇儿一定是他的,如果不能保证这一点,他怕是出国前这几个月都不得安稳。   余湘给了他保证。   可宁勉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   放假没几天,两人便去了英语培训交流班,宁勉给余湘开小灶有大半年,加上她拾起来的前前世底子,英语水平处于轻松交流没问题,专业单词都能听懂,书写差点,可能漏字母。   交流班的英语水平参差不齐,多数是基础不够,讲英语大多带口音,好在讲课的老师们很耐心,余湘和宁勉听课则是为了了解更多有关公派留学的情况。   因为大部分来上交流班的准留学生们都有本职工作,现下还没出国,就得兼顾工作,交流班多是在星期天和晚上进行,和夜大的性质差不多,呆了不到一周,余湘认识几个新朋友,也听到更多的八卦。   交流版的男女比例是□□分,单位派出的多是已婚的成年人,学校选拔的都是年轻学生,二十来岁,整体中单身未婚的不到三成,余湘因为显小,自动被年轻同学划分到未婚阵营。   原本余湘和宁勉坐同桌,但有个年轻女孩子盛情邀请她坐到前面,若说出他们是夫妻,难免太高调,余湘挥挥手,去了前桌。   宁勉守着空荡荡的另一半课桌:“……”   然后眼睁睁看余湘和前桌女同学聊的火热。   大家都怀抱着对经济发达西方国家的憧憬激动,但也有 第110章   宁勉很少做梦, 晨起也很少想起梦里的内容, 两年前经常做梦的,内容都同余湘有关, 这一次也不例外。   梦醒的时候,余湘背对他睡的正熟。   宁勉清楚自己又皱眉了。   梦里是在重复两年前的内容, 却又多了不一样的东西, 准确来说,他被余湘抛弃了。   只不过不是出国,梦里的内容是他们都在乡下, 余湘怀孕后狠心打胎, 和他离婚远走高飞, 可两年前梦到的时候, 被余湘抛弃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他,而是许振渊。   当初他预知了一些事情,和梦里发展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余湘,他理她远远地,可又忍不住被她吸引。   宁勉平躺到枕上捏了捏眉心。   余湘伸了个懒腰, 翻身自然而然滚到他身边, 然后踹了踹他小腿:“你去做饭好不好?我很饿。”   “可是你昨天还说今天早上给我做饭。”   “我好困……”   昨晚没事儿干嘛胡乱承诺呢。   宁勉戳戳她脑袋:“不要耍赖。”   余湘毫不留恋的推开他, 翻身趴在枕上渐渐清醒, 而后听到他遗憾的叹息。   “你叹什么气?”   “我是叹你太笨啊,明明有聪明的办法你不用。”   “比如?”   宁勉指指自己脸颊。   余湘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滚过来趴在他身上, 嘟嘴巴,在他满怀期待的时候张口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是不是这样?”   “余湘湘?”   “本姑娘在此。”   宁勉欲言又止,最后认输起床:“算了,今天想吃什么鸡蛋?”   “白水煮。”   “好。”   他拉开衣柜挑选要穿的衣服,施施然换下睡意,并且迎接目光检阅,直到余湘吹了个流氓哨才忍不住教导:“你要记住你是个姑娘。”   余湘义正言辞道:“我也没觉得我是个汉子啊。”   “你啊你……”   宁勉换好衣服,终是下定决心,面上轻描淡写的:“我晚上做梦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   “我梦到……你出国之后我找不到你了。”   其实,出国和知青返城类似,知青向往回城,而国外对一部分人来说是更好的地方。   余湘不以为意:“这是什么梦啊,虽然   到那边肯定通讯不方便,但大学是固定的,怎么可能找不到,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去找你嘛。”   除非两人互相去找对方,却死活碰不到面,这样狗血的剧情应该不会发生。   宁勉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你说的很有道理,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   “嗯?哦。”   余湘没注意到宁勉的犹豫与担忧,完全消去睡意才下床,想到床下找一找昨晚扔下的吊坠,定睛一看已经被宁勉捡起来放到床头柜上。   两人餐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渐渐退出舞台,多是两人的交谈,偶尔夹杂着圈圈的汪汪叫,还有某人的训斥。   “你自己吃一个蛋黄,不要都喂给圈圈。”   “圈圈自己会吃,你专心吃个人的。”   偶尔圈圈会为余湘抗议,扭头冲原来的主人汪汪喊,它喜欢和女主人一起玩嘛,干嘛一直唠叨。   “你看,圈圈都嫌你话多。”   宁勉瞥她一眼。   余湘忙乖乖吃饭了,为了日后早上不起床做早饭的福利,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饭后,余湘洗完,宁勉检查证件要去办签证和护照,余湘留在家里陪圈圈玩,他临走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手抄英语试卷。   “回来我检查。”   “不是吧?”   可宁勉的表情告诉余湘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做完,她不爱在这点小事上拖延,只好放弃陪狗子玩耍,先去做题,做完才有心情玩。   宁勉目的达到,给孤独的狗子一抹愉悦的微笑:“圈儿,你陪圆圆玩。”   圈圈:“???”   圆圆正蹲在家里某个角落,圈圈可找不到它在哪儿……   一套试卷对余湘来说是小意思,做完出来便带着圈圈出去溜达,到楼下才注意到今天格外闷热,连丝热风都没有,幸好余湘有清凉符护体,感觉不到热,也没有阳光暴晒,是遛狗的好时机。   “圈圈走咯。”   大狗欢快的往前跑,不过它足够聪明也很听话,不会挣脱狗绳,比主人走的稍微快点。   路上也有放暑假的小孩儿看到狗子很好奇,大胆的小男孩还想上来摸一摸,余湘连忙制止,圈圈不喜欢和陌生人玩,警惕心很强。   “阿姨,能让我牵着你家狗吗?”   “   不行啊,它太大了,你牵不住。”   “那好吧。”   小男孩恋恋不舍的走了。   路上也有路过的大人,笑着看这一幕,而祁母看到,第一反应是去看儿子的表情,看祁韬有些失神,忙咳嗽提醒。   祁韬很快回神:“妈,我们快点回去吧。”   但双方总会碰面,余湘很客气疏离的喊:“祁伯母。”   【吊坠疯狂发热:“余湘,你的任务!任务!”】   余湘冷漠脸,在心里答应了一声,顺便观察祁母的反应。   祁母更冷淡,矜持的笑笑。   余湘不着痕迹的皱眉,想到一个不确定的缘由,一时说不清什么想法,随之平静地接受,毕竟人家亲妈肯定向着儿子。   “听说祁韬大哥要去南方了,一路顺风。”   祁韬微微笑:“谢谢。”   圈圈跟这人不熟,它好不容易跑出来玩,撤着狗绳要往前走,余湘刚好借此离开,毫不留恋的向前走。   祁母反倒松口气,她还以为……   祁韬读懂了母亲的心思,自嘲一笑,他妈妈把他看的比什么都重,比谁都好,可在别人心里并不是这样,还有父亲……他定定神,扶着祁母离开。   这边,余湘跟着狗子向前走,吊坠里的长风严肃质问:“余湘,你就这样执行任务?”   “不然呢?祁韬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我不明白他怎么还没走,回头跟邻居嫂子打听一下。”   其实很简单,祁母脸色苍白,人瘦了一圈,听楼下刘嫂子说是病了,先前祁母准备搬走时送给刘嫂子很多用不着的家具用品,刘嫂子还想喊她一起去探病,并问祁母是不是也送给她一些东西。   当时余湘并不在意,现在一想,先前对她热情周到的祁母是知道了祁韬的心思才转变态度。   长风还在唠叨:“……你必须打听清楚祁韬为什么没走,我看他刚才眼神不对劲。”   “知道了。”   一直向前冲的圈圈好像察觉到什么,顿住脚步朝余湘这边的空气汪汪了两声。   余湘被狗儿子吼的一愣一愣的。   吊坠里的长风似乎是幸灾乐祸:“它冲你喊什么?”   余湘挑眉:“你确定不是在冲你喊?听说狗子可以看到脏东西,现在大中午的阳气正足,说不是看到你了   呢。”   长风仿佛受到侮辱,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它就是一只普通的狗,根本不可能看到我!”   “那不好说,人家是宁勉养出来的,他的狗儿子,肯定会不同凡响啦!”   圈圈似乎听出女主人在夸它的英武不凡,汪汪两声开心的向前走,余湘抓紧跟上,低头看看没啥影响的玉佩,恍惚看到什么冒着愤怒的黑气。   大约是被气到了,长风小半天都没说话,余湘落了个清净。   带圈圈在外面遛一圈,余湘买两支雪糕,一支自己吃,一支喂给圈圈,不过不敢给它吃太多,她自己的快吃完,圈圈那支还有一半。   长风幽幽开口:“狗为什么可以吃雪糕?”   “天气热呗,这个雪糕还不错,没太多添加物,狗狗吃不会有事的。”   长风:“我不是在关心它。”   余湘继续喂给狗子,在融化之前全部给它吃了,圈圈一脸满足,蹭蹭余湘的手很是依赖 ,这让余湘有一种错觉,背着小孩儿家长给人吃零食,以获取小孩儿的欢心。   “欸,长风,你没吃过雪糕吗?”   长风:“……不需要。”   余湘耸耸肩:“那好吧,可惜我们家没有冰箱,不然还可以自制冰淇淋,那样更健康。”   长风:“你不必跟我说这个。”   “那好吧。”   余湘切断了通话,牵着圈圈往家走,刚到家属院门口,猝不及防的有小孩儿朝圈圈扔石子。   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嬉皮笑脸的看起来滑不丢手,他刚才就看到了,这只狗都有雪糕吃,真该揍!   小男孩嘴里还嘀咕了一声:“傻狗!”   “小孩儿你干嘛?”   圈圈被石子打到开始汪汪叫,很凶的朝小男孩吼,但并未靠近。   余湘怕它咬到人,连忙拉住狗绳,那小男孩这才有点怕,手里抓着一块小砖头,又要扔过来。   “你谁家孩子?家长是谁?你再敢朝我们扔石子,小心我揍你!”   男孩一听,腾的把手里砖头扔过来,直接砸在余湘膝盖上,猛地一疼,圈圈护主人,一看这情况直接挣开狗绳朝男孩奔过去,余湘一惊,连忙去拽狗绳。   “圈圈——”   圈圈被吼的一愣,在离那男孩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回头疑惑的看向主   人。   那男孩却拔腿就往家跑,前方正是个拐弯路口,直直撞上人家往外走的自行车,骑自行车的连忙刹车,那小男孩被碰倒在地,但没真撞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跑走了。   祁韬跳下自行车都没来得及拉住他:“你没事吧?”   小男孩回头看看,继续跑。   余湘牵着狗跟上来,看到是他,皱了皱眉:“那小孩儿跑哪儿去了?”   “……看着是去五号楼了,怎么回事?”   “他——”   余湘还没说完,刚才跑回家的小男孩带着家长出来了。   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女人气势汹汹掐着腰,大声喊:“谁把我儿子撞成这样的?还要放狗咬人,谁家的狗让我看看,看我不宰了吃肉?”   余湘怒火飙升,脱口而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老娘的狗你动一下试试?刚才不知道是谁家小崽子只知道生不知道养,敢拿石子打我的狗,还拿砖头砸我,是不是你家欠揍的崽子?出来的正好,快点赔医药费!”   女人一愣:“你——”   她儿子站在身后,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你什么你?我们家的狗是名贵品种,打伤它一个月工资你都赔不起,怎么,要不然请公安过来?”   女人看看那油光水滑的大狗,底气不足,何况还有从后面跟过来的大娘帮腔。   “你家儿子太调皮,好端端的拿石子打狗干啥?我看那砖头砸到人身上了,你赶紧去医院给人检查看病吧!”   “那我儿子还被撞伤了呢!小孩子吓着不是好玩的!”   余湘冷哼:“要不要比比是谁受伤比较重?”   她心底燥意不断,好端端的出来遛狗就能碰上祁韬两次,这是什么巧合?   女人开始抓着儿子胳膊上的撞伤不放,还未离开的祁韬只能站出来,但他也是无辜的,是因为小男孩先没头没脑往拐弯路口跑,他躲闪不及才会撞上。   但祁韬的解释并没有什么用,女人嚷嚷着:“我儿子差点被你撞成重伤,你们必须负责!”   祁韬冷冰冰的说:“是你家孩子先挑事,我们都是被他害的,你不用跟我死缠烂打,不然把你家男人叫出来,咱们好好掰扯掰扯!”   女人一顿,这又是个硬茬。   路口的吵闹引来   家里闲坐的老人,纷纷围观,看向大狗圈圈的目光充满惊讶,圈圈在家属院早就出名了,少数人知道这是宁工家里的狗。   “只是碰破一点油皮,算了吧,宁工平时对这狗宝贝着呢。”   “可不是,你们家壮壮也太调皮。”   余湘皱眉,懒得顶着烈日在这纠缠,开始装难受:“哎哟,我腿要断了,疼死了,壮壮他妈快点送我去医院检查,你们当家长的不能不负责任,我要是骨折了,一定找你伺候我!”   祁韬一听,忙问:“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余湘没理他,顺势抱住仗义帮忙那位大娘的胳膊。   壮壮妈一听,咬牙抓起壮壮噼里啪啦揍了一顿:“叫你手狂!现在好了吧?!”   壮壮被打的哇哇哭,余湘冷眼旁观并未阻止,屁股打肿才好呢,看还敢不敢对她家圈圈心怀恶意。   直到大娘也说好话:“小余,我看就这么算了吧,小孩儿以后懂事就好了。”   余湘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那好吧,以后再敢对我的狗不客气,我也不是好惹的。”   这女人不就是想欺负年轻人脸皮薄?想得美!   众人渐渐散去,还有人夸了又高又壮的圈圈。   祁韬推着车子没动,擦肩而过的时候才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   思及任务,余湘停顿下来,多问了两句:“你们到南方之后还会回来吗?”   祁韬微怔:“可能不会了。”   “鹏城好地方,祝你发财啊。”   “谢谢。”   余湘牵着狗子走了,祁韬推着自行车往外走,趁着四下无人,回头看她的背影,想起她刚才和人对骂的情景,不由失笑,回神抬头时,不期然看到宁勉从远处走来,他笑容一滞。   宁勉神色稍冷,他进来家属院就看到两人在说话,不知为什么放慢脚步,看他们说完,看到祁韬隐藏的恋恋不舍,不由自主攥紧车把。   “听说,宁工要出国留学了?”   “听说祁主任要去鹏城定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启程?”   祁韬笑笑:“我妈病着,可能推迟一段时间。”   宁勉颔首:“祁主任孝顺。”   多的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宁勉推着车子往家走,地上是白花花的阳光,刺   的人眼晕,他要克制心底的恶意,不要多思多虑,才不至于让自己淡然的表情破功。   走到一家胡同处,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哼,那个姓余的女人真凶,我儿子投她一块砖头怎么了?她还敢吓唬我家壮壮,要不是因为祁韬在,我肯定跟她打一架!”   “别了吧,人家家里不是好惹的!”   “你还不知道吧,她和那个祁韬经常在一块儿,之前还见过祁韬骑自行车载她呢。”   “啊?”   “这祁韬不是要走了?她不跟着走?”   两个八卦的女人边说边笑,壮壮妈对邻居嫂子挤眉弄眼,满是窥探到私密内情的成就感。   直到听到刹车声响,俩女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笑容僵在脸上。   “宁工,回来了啊……”   壮壮妈犹豫不已,也不知道他刚才听到了多少,她只是想过过嘴瘾,根本没想得罪他们。   宁勉神色淡淡的,似乎看不出怒意:“说闲话么?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爱人陪你娘家妹妹去了百货大楼买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夫妻俩,你要是有关心别人私事的心思,不如管好自己的事。”   壮壮妈顿时面红耳赤,随后又是愤怒。   可宁勉说完转身就走,根本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这什么人啊?大男人竟然说人家私事儿!”   与她说话的邻居嫂子讪笑着应付两句,回家去了,不敢再和这壮壮妈掺和。   ……   余湘听到宁勉敲门的声音,第一反应是他怎么回来这么快,刚才该不会就在不远处吧?怪不得长风憋气不吭!   宁勉有看到什么吗?   下一刻,余湘又觉得这样的心理不大好,她干什么心虚呢?   “回来了,证件办好了没?”   “三天后去取。”   余湘蹦跶着回到沙发上,笑看圈圈围着小半天不见的男主人打转。   “腿怎么了?怎么不好好走路?”   余湘拉下脸,不高兴的说:“有个调皮小孩儿,很气人,我差点放狗咬他。”   她叭叭叭叭说了事情经过。   宁勉蹲下来查看她被打到的膝盖,破了点皮,白皙的皮肤上多一块红肿,非常明显,他轻轻叹气,拿了点药酒给她擦。   “下次甭客气,出事有我呢。”   余湘意   兴阑珊的抱怨:“我要是知道你快回来了,肯定留在那儿跟那女人闹下去,本姑奶奶可不好惹。”   “是么?”   “怎么,你觉得我是窝里横?”   宁勉心底郁气散去,搂着她哄:“当然不是,不过我回来慢一点点是去给你买吃的了,有大虾,吃吗?”   “吃!”   “过来帮忙!”   “好!”   两人一狗都去了厨房,余湘盯着宁勉处理大虾,不由想起他们这样相处的日子不多了,难免不舍。   宁勉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全神贯注盯着手上的动作,听到她叹气才抬头:“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你进步好大?”   “唔,就口头夸奖?”   “不然呢?”   宁勉蹭过来抵着她额头:“下午我不去上班,睡个午觉吧。”   “……也不是不行。”   圈圈在一旁摇尾巴,对两人的腻歪充满疑惑。   午后,燥意浓重,需慢慢排解。   余湘昏睡过去之前小声咕哝:“千万别怀孕……”   宁勉动作一顿,帮她擦汗的手顿在半空中,良久才垂下来,却见她额头那层薄汗已经消去,不再需要他帮忙。   “余湘湘……”   她无意识的答应一声。   宁勉戳戳她脸颊:“真想把你装在口袋里带走。”   这次她没答应。   窗外蝉鸣阵阵,宁勉被吵的了无睡意,听到客厅电话声响时匆匆起床,免得吵到酣睡的小可爱。   “哪位?”   “宁勉,是我。”   宁勉蹙眉:“说名字。”   余露怕他挂断,连忙表明身份:“是这样的,今天家里来了一个男人,找余湘的,我怕爸妈知道生气,先打电话通知你,他说他是余湘的丈夫,他们在乡下结过婚,但是余湘回城的时候骗他先离婚,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要不,你通知余湘过来见见他?”   “你再说一遍?”   “什么?”   宁勉闭了闭眼:“余露,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黄,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余湘的妹妹,一定不会客气。”   电话那头的余露咬咬唇,忐忑的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才给你们打电话,如果这人是冒牌的,让余湘赶走他们不就行了?可是他们在家门口闹大了,岂不是对你们的名声有影响?   ”   “……人在哪儿?”   “我领他来了招待所。”   宁勉记下地址,挂断电话,再回主卧,余湘迷迷糊糊的醒了。   “谁打的电话?”   宁勉一时沉默。   ……   招待所   余露带着个头中等的男人到附近的小饭馆,焦急的等待人来到。   男人有些心虚:“你再让我看一眼你妹妹的照片,我没记住长什么样儿!”   “……你多看两眼!”   “你拿的是全家福,人根本照不清楚,待会儿要是认错了,你别怪我。”   余露忍住骂人的冲动,耐心的说着余湘的五官特点,她想清楚了,要把余湘和宁勉分开,就得用非常手段,也不能暴露她的身份,免得宁勉对她印象更差。   余湘命中注定要抛夫弃子,既然那个不是许振渊,大可以换一个人,昆川离得远,她就不信宁勉会去昆川一一核对,现在是他出国的紧要关头,要是冒出来一个骗婚的妻子,他会怎么处理?   就算宁勉对余湘有情,不计较前尘往事,可宁家人不是吃素的,他们肯定不能忍,为了不耽误宁勉的前程,也要做些非常手段,让两人分开的吧?   最次,得让余湘出国留学的事泡汤,这样的品质怎么耗费巨大财力送出国?   可惜,余露费劲心思在燕城找到一个能控制得住的昆川人,这人是个榆木脑袋,但电话已经打了,余露不可能临阵退缩,让宁勉知晓其中有诈。   “你记住没有?余湘的生日,去昆川的情况,回城的时间,你们为什么离婚,都记住了?”   男人点点头,目光却在不停地打量余露,小心翼翼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啊?”   余露一噎,凶狠的瞪他一眼:“这你别管,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按我吩咐的做,事成之后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   “好吧。”   两人焦急的等待着,可是先出现的人竟然不是宁勉。   来人大汗淋漓,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声吼道:“你们快走,宁勉和余湘带着公安来了!”   余露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到的。”   榆木脑袋的男人这时候可不笨,用不着余露吩咐,猫腰钻了出去飞快跑掉,他是想挣钱,可不是不要命!   “ 第111章   余露逃走不要紧, 宁勉和余湘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周围观察情况。   很快发现周围有人探头探脑,宁勉上前将人抓住,又让老板辨认,确认缩头缩脑的男人就是和余露一起来吃饭的那个。   男人叫胡强,生性胆小胆小,他跟着同村人从昆川来到燕城做工图的就是一份安安稳稳, 如果不是余露发现他是昆川人,并且用高价诱惑, 他宁愿不要钱也不会帮忙。   “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女人不安好心, 我啥都不知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宁勉也不好追究什么。   余湘计上心头:“有件事, 需要你当恶人。”   宁勉:“嗯?”   余湘说了主意, 他赞同点头。   养不教父之过, 这事儿没道理他们独吞下去,万一不设防真的让余露成功了,余湘的名声怎么办?   宁勉迅速请动岳父岳母,将事情说的清楚明白。   “爸, 妈, 我不知道余露是想破罐子破摔,还是鱼死网破,现在是没找到人在哪儿, 如果找到了,我绝不客气,如果到时候公布余露是个精神病,可能不会计较这么做对余家会有什么后果。”   有个精神病女儿对余家不是好消息,但余家想捂也捂不住,而余湘和余家关系不大,出国后更不会影响她。   林宝芝脸黑如锅底:“余露是不是真疯了?!”   到底还要做多少疯狂的事?   余建奇不言语,到这个份儿上,他已经无话可说。   宁勉并未安慰他们,余露是他们的女儿,如今这个局面是多方的纵容,如果不能干脆利落的解决余露,他不能放心的离开。   余建奇最后保证:“我会想办法找到余露。”   他们交涉时,余湘并未露面。   宁勉不在,她和长风相处却是难得的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   长风幽幽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湘挑眉,当时她睡的迷糊,宁勉转述了余露说的话她还以为是做梦,下一刻就庆幸宁勉在的情况下,长风不能发挥作用,不然可能会让她背上这顶黑锅,以达到完成人物的目的。   “接下来应该怎么进行?对余露就没有什么任务?”   长风更纠结了:“反正现在还找不到人,暂时不动她。”   “长风,你到底行不行啊?好多事都不确定,是什么给你信心来帮你家主人渡劫的?”   长风:“……我行!”   余湘似信非信,懒得与她多计较。   不过宁勉已经给许振渊所在的驻地传达消息,消息内容很简单,余露疯了,可能会无意识伤害别人,需要家属院的军属们小心应对。   得到消息的领导第一时间找许振渊谈话,询问情况,他能力不错,是大家都看好的苗子,如果家里出问题,组织应该及时帮忙。   “如果你爱人真的得了精神病,就及时送到医院去治疗,免得耽误病情,有专人照顾对她也好……”   对许振渊以及一众住在家属院的大人小孩儿都好。   许振渊有些意外:“她出去之后就没回来。”   “啊?”   这下指导员直接跟卫兵交代,如果发现余露回来一定要及时上报,最重要是赶紧带余露去做个检查,免得伤及无辜。   许父许母也知道了这件事,是余湘好声好气打电话通知的,他们对余露的不满意升到极点,甚至想逼着许振渊离婚。   “你们俩的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我们都不放心回昆川,这次你得给我和你爸一个说法儿,咱们是正经过日子的人,余露这像正经人吗?”   从城里姑娘到疑似精神病,这差距未免太大了,他们的儿子那么优秀,就算挑不上城里姑娘,那乡下姑娘也随便挑,好歹都是正常人,能顾家生孩子。   “我们要是知道余露这个德行,肯定不答应你们结婚,真是的!”   许振渊眉头紧皱:“妈,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许母仍旧不放心:“那你说说怎么处理?”   “我得先见到人再说吧?”   许母:“……”   燕城这么大,谁也不知道余露跑到哪儿去了,她没回驻地,也没去余家,仿佛凭空从燕城消失了一般,林宝芝和余建奇都在找她,宁勉也打点了关系,悄悄注意余露的动静。   三四天过去,余露仍旧没有消息。   许振渊终于到余家来寻人。   林宝芝气不过,不客气的问:“余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结婚这么长时间她要做什么你不清楚?”   “妈,我不知道余露会这么做。”   余建奇更生气:“露露回来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许振渊很无奈:“我们吵架了,总不好管她太多,爸妈你们放心,这次找到余露,我一定跟她好好谈谈。”   两人也泄气,林宝芝头疼的交代:“等人回来,你早点跟我们通个信。”   “好。”   许振渊留下一点礼品,尽管林宝芝很不愿意收,他还是强制留下,匆匆离开余家。   路上被人截住,是许振渊很不熟悉的一个人。   “余露在你家?”   “她是你妻子,你尽快接她回去。”   许振渊扯了扯嘴角:“我出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找她,你告诉余露,别用蠢方法,如果她想避避风头,我可以让她跟我父母回昆川,至少去那儿不会被当成精神病送到医院。”   来人沉默许久,看许振渊头也不回的走远,攥紧拳头。   但还是老老实实回到家里将事情交代清楚。   余露捏紧拳头,灵光一闪:“承瀚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裴承瀚苦笑:“露露,你想做什么?我觉得你不如安稳一点,听许振渊的话。”   “你也想让回昆川?你知道我在昆川过的什么日子吗?承瀚哥,你帮帮我,宁勉和余湘势力大,我不能一点活路都没有。”   “可是……”   裴承瀚犹豫不已,他和余露很长时间没有来往,上次帮她找了招待所,这次他能帮什么?   余露黯然低头:“承瀚哥,我想过回从前的日子,从余湘回来我变得不像我了,我知道你最疼我,也不想我继续堕落下去,可是我怕……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不让余湘踩在我头上,是她做了坏事,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来往,可是如果你都不帮我的话,那就没人可以帮我了。”   “露露……”   裴承瀚怎么能不心疼,这是他暗恋多年的女孩儿,即便她结婚了,他也忍不住偏心她,可是,他不确定向前迈一步是万丈深渊还是……   余露看出他的游移不定,没再多言,而是等到晚上亲手做了菜,开了一瓶酒解愁,眼底是志在必得的疯狂。   ……   既然余建奇承诺要找到余露,余湘和宁勉暂时没有浪费时间,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准备,签证和护照办下来,就得尽快准备行李。   余湘终于将送给宁勉的毛衣打好了,并且附加一副手套、一条毛裤,周芩韵也问了宁勉的行李,看他们准备的头头是道,也不担心了。   只不过儿行千里母担忧,说着放心,周芩韵又塞给余湘一些钱,还有宁勉的两件成衣。   “妈,我们还有钱用。”   “你们俩将来花钱的时候多,都留着吧,跟我还见外?”   余湘示意宁勉收下,但宁勉不动,朝她扬扬下巴。   好吧,余湘只好自己收下。   周芩韵拍拍她的手:“你们俩大胆去,虽然到时候不在一起,但你们肯定常联系,等回国后日子还长着呢。”   去年宁勉没走是意外,拖到今年已经不能再拖。   “我明白。”   送走周芩韵,宁勉将两件衣服叠起来放进行李箱,里面大半都是新衣服,春夏秋冬都有。   “你不觉得这里面缺什么东西吗?”   余湘明知故问:“什么?”   毛衣都打好了,但是还没交给宁勉。   宁勉忽然走过来一把抱起她放到行李箱坐下,一本正经的琢磨:“你跟我一起走,可以过海关吗?”   他仔细观察,余湘身量显瘦,如果腾空衣服,倒不是不可以让她坐在里面。   “……你听说过杀人碎尸案吗?”   一句话,旖旎氛围全无。   宁勉一噎气急败坏的捏捏她脸颊,又把人抱到床上,覆上来亲吻,大约是因为心浮气躁,不小心磕到了嘴唇,他主动退开,手指绕着她一缕头发,一句话都没有。   “我现在真的后悔我们两个不是一起走。”   余湘:“我去年没想起来这回事。”   但宁勉的资料却是去年就留存在单位了,余湘紧赶慢赶,最好的情况就是明年春季入学,总比明年秋季入学好吧?   宁勉动了动喉结,很想问,明年春季可以等到你吗?   可他没有问出口。   两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来是余湘觉得姿势不舒服,起床打开衣柜,拿出准备好的两件衣服。   “试试吧?”   大热天的,宁勉当真穿上试大小,刚好合适。   余湘重新将它们叠好,真正像个贤惠的小妻子帮他将衣服叠起来放到行李箱。   宁勉捏捏眉心,努力平静下来,告诉自己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时光。   “下半年要不然你住到奶奶那儿吧?”   “怕我红杏出墙啊?”   宁勉听不得这个,脸黑的厉害,还得别扭的否认:“没有。”   只是不放心,某些讨人厌的还没有离开,他至少半年见不到她,可别人却能经常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想一想,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余湘没给他肯定的答案,心里有些不高兴,她人品没这么差吧?   “喂,国外还有很多金发碧眼的美女欸。”   “所以?”   “一半一半咯。”   宁勉更气,忍不住瞪她一眼,还有心情打趣他?好像半点都不在意,她对他就这么毫不在意吗?   可余湘也不高兴,这样的猜测只许他有,就不能她有了?   所以,气氛彻底冷下来,谁也没继续往下说。   到了傍晚,圈圈照习惯要出门溜达,自己咬着狗绳来了,找到余湘,余湘正捧着书本,它乖乖去找男主人。   宁勉心不在焉,没注意到圈圈的动静,直到圈圈蹭蹭他的腿才明白过来。   “圈圈想出去玩了。”   没人理他,余湘眼睛粘在了书本上。   宁勉皱了皱眉:“那我们先出去了。”   余湘一心只读圣贤书,还是没有回答,俏丽的小脸上都是冷漠。   宁勉脸色沉了沉,最终给圈圈系上狗绳,黯然下楼去。   恰好开门时,对门嫂子要敲门:“小余在家吗?我们家孩子的英语磁带放不出声儿了,能不能让她给我看看怎么回事?”   宁勉刚要回头喊人,刚才还不理他的人听到声音从书房出来,笑盈盈答应对门嫂子的求助,可是她脸上笑着,眼睛根本没有看他。   圈圈急着下楼,已经在往前走了,宁勉只能跟上它下楼。   余湘去了对门嫂子家,两家门都开着,琢磨着一会儿就能回来,她也就没有锁上自家门,这一年多里单元楼治安不错,从没出事。   修理磁带得先确定是不是磁带问题,但对门的两盒英语磁带都没声,要么是刺刺拉拉的不顺畅,余湘检查一看,很快确定是熊孩子不愿意听英语,把磁带拉出来玩了,磁带损毁,自然就不能听了。   余湘委婉的说明问题,对门嫂子直接抄起鸡毛掸子揍孩子。   “小兔崽子,你给我长本事了,英语磁带你不想听,你想干什么?”   三楼一片鸡飞狗跳。   余湘忙找个借口回家,走出对门家听到什么一骨碌的声响,在楼道里瞅了瞅,什么都没瞧见,她皱眉回家,径直关上门。   楼梯转角处,一只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小乌龟四脚朝天,很快,从四楼下来的小孩儿发现了它,如获至宝,拿上它叫了小伙伴去外面玩。   “乌龟怎么玩?跑的很慢呢。”   “要不然我们生火把它烤了吧,我爸上次做了老鳖汤,可好喝了。”   “好啊好啊。”   小乌龟圆圆不知道命要没了,缩在龟壳里不动弹。   路过的祁韬无意扫了一眼:“熙熙,这乌龟哪儿来的?”   “祁叔叔,我捡的。”   “这儿有五毛钱,我跟你买小乌龟行不行?”   “好啊!”   小乌龟很快脱离被火烧的命运,三个小孩拿上钱直奔大门外买雪糕。   祁韬拿着小乌龟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窗户,很快离开。   余湘并不知道小乌龟离家出走了。   长风突然冒头提醒:“祁韬在楼下,你该进行一下任务了吧?”   “是吗?”   余湘走到阳台,只看到祁韬离开的背影,察觉有人盯着自己,再一看,是宁勉牵着圈圈回来了,正好看到她。   唔,不会误会她在看祁韬的背影吧?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   圈圈遛弯回来找它的好朋友圆圆没找到,但小乌龟时常神出鬼没,躲起来也不会消失太长时间,明天再找也不迟。   宁勉仿佛消气了,主动做了晚饭,饭后上床又是恋恋不舍的折腾。   箭在弦上时,宁勉忘记做防护措施。   余湘连忙提醒,这个关头可不能怀孕。   虽然宁勉根本没想让她怀孕,但她例行公事的坚持还是让他心里不舒服,蹙眉贴着她额头:“余湘湘……”   “嗯?”   宁勉忽然将所有的情绪掩下,专心动作。   余湘很快没精神去思考。   翌日早晨,两人懒洋洋的谁也没有先早起,宁勉已经在单位做好交接,安心准备出国事宜,不用去上班,今天交流班也没课,所以可以赖床。   这个早晨也算温情脉脉。   起床后,余湘有些心神不宁,刷牙的时候老走神,连宁勉频频看她都没注意到。   饭后来了电话,宁勉托人找余露的下落,有了消息,有人在百货大楼附近见到了她。   “终于出来了。”   “知道她之前躲在哪儿了吗?”   “见到她的人跟踪回去,发现她在裴承瀚的朋友家住。”   余湘挑眉:“她倒是知道物尽其用。”   林飒和骆海鸣相继倒下去,还有一个裴承瀚可以发挥作用,原本父母已经决定,再找不到便全城发寻人启事,直接将余露定义为精神病,这下余露主动出来,能给余建奇省不少钱。   “你打算怎么办?”   “先见到人再说。”   余湘犹豫了一下,嘱咐道:“要不然还是我来吧,余露之前小心谨慎,现在肯露面,肯定准备充分,我怕万一出点什么问题,对你影响不好。”   免得打老鼠伤了玉瓶儿。   宁勉清隽眉眼里寒意森森:“我怕你心软。”   余湘:“……”   倒也不用把她想的那么善良。   不过,到达裴承瀚朋友家的住处时,大门紧锁,他们是遵纪守法好市民,当然不能破门而入。   索性先去找裴承瀚,可能预知到他们会过来,裴承瀚不急不躁,带他们打开住处的大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些微生活痕迹。   裴承瀚也没瞒他们:“她已经走了。”   “所以这么长时间她一直住在你这儿?”   “对不起。”   裴承瀚有一股认命的意味。   余湘难免好奇,这两年裴承瀚一直很乖,从不主动去找余露,认真处了两个对象,但最终都是姑娘说分手,他看起来很无辜,就连原文中甘愿当备胎挡箭牌的姚建芳也受不了,主动要求分手,但分手时都没说过裴承瀚的坏话,长辈就算怀疑裴承瀚别有用心也没有证据。   余湘也不在意,裴承瀚愿意怎么生活都和她无关,不过现在想来,这简直是余露留的一张王牌。   所谓备胎多了,总有用上的时候?   “余露去哪儿了?”   “不知道。”   余湘摸摸下巴:“我一直觉得大表哥是个聪明人,你这时候还愿意帮余露的忙,我很好奇,是什么说动了你。”   裴承瀚抑制不住的红了脸,目光躲闪。   余湘拉长嗓音喔了一声:“原来是绑到一条船上了。”   “余湘,你——”   裴承瀚还未制止她,宁勉已经拉着余湘走了,严肃的像个老干部:“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好奇呗。”   “姑娘家家的,不要听那些污言秽语。”   “我本来没想到,是你在提示我诶。”   宁勉直接带她离开:“我觉得……”   “你觉得这次还是有人帮忙通风报信?”   “……对,你觉得会是谁?”   他问这话时基本不抱希望。   余湘却破天荒的认真分析:“除非报消息的人骗我们,否则余露一定在百货大楼出现过,我猜我们去的时候余露还在人家家里,等我们去找裴承瀚的时候,余露才离开,我们当时应该留个人在那儿守着的。”   “然后呢?”   “我总觉得灯下黑,知道我们动静的人不多,两次都能准确通风报信,应该是我们内部人员。”   这一次,消息没有告诉外人,余湘怀疑余露在他们身边埋了卧底。   宁勉总算满意一些:“那你觉得会是谁?”   “余建奇?”   “……”   余湘看他表情就知道不对,满怀期待的问:“你是不是让人守在附近了?”   “对。”   “那是谁。”   宁勉高深莫测的说:“你猜不出来我不告诉你。”   余湘气哼哼的:“算了,你不说拉倒。”   “你真的不想知道了?”   “我们速战速决,就能知道是谁了啊。”   宁勉想了想,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   余湘下意识皱眉,脱口而出道:“不可能吧?”   其实她心里隐隐有预感,只是一直没往祁韬身上想,如果是祁韬,那他为什么帮着余露?   难道祁韬真的是闯入者?那她之前所有的定论都推翻了?   “你不相信?”   “不是。”   可宁勉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不相信。   宁勉忍不住又说:“我没有告诉你,后来我去问过饭馆老板,去找他们的那个人是不是祁韬的长相,他说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监视祁韬。”   从祁韬跟随他们之后离开家属院,就一直有人监视。   余湘一愣,惊讶之后就是平静。   宁勉忍了忍,还是没有把他对祁韬工作职位做手脚的事情说出来,而后当着余湘的面给祁韬打了个电话。   接起电话的祁韬仿佛没有意外,两人约定见面的地点。   宁勉捏了捏拳头,神色狠戾:“我会将所有事情处理好才离开。”   所以,明年你一定要出现我身边。   “我跟你过去。”   宁勉严词拒绝:“不用,只是打架而已,我不会输。”   余湘眼睁睁看着宁勉离开,犹豫之后慢一步跟了过去,祁韬似乎另有所图,她不能让宁勉有什么闪失。   大约是宁勉走远了,长风上线:“余湘,你要去做什么?”   它并未感知到发生了什么事。   余湘全盘告知。   长风:“你要跟过去吗?”   如果祁韬是闯入者,那么此时担心宁勉处境,之前不作为是懈怠任务,如果只是单纯不想让宁勉受伤,承认喜欢上了宁勉,那么敷衍长风的都是谎话,小崽子必定警觉。   余湘心思翻转,奇怪的问:“余露和祁韬都在,我为什么不过去?”   长风:“你为什么确定余露在?”   余湘:“因为我聪明,你猜余露是不是要坦白了,我该怎么做?”   长风一惊:“你快去!!!阻止她!!!”   余湘耸耸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5 17:37:03~2020-07-16 17:4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纾^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宁勉和祁韬约在附近的操场, 晚间人少, 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们打架, 何况今晚下了蒙蒙细雨, 连路过的人都没有。   操场旁边的小路亮着一盏路灯, 昏黄暗淡,往常还有小虫子绕着灯泡飞,今天都被雨打跑了, 顺着灯光照耀的方向看去, 向来热闹的篮球架附近只有一人坐在篮球架后的石板上。   宁勉摸摸嘴角的擦伤, 双目无神,向来坚毅的他,此刻有些无措,他脚边趴着一只小乌龟,蜷缩在地上被雨打, 却一动都不动。   一人一龟就这么赏雨,直到不远处有了动静。   有人来了, 似乎是女人的脚步声,半高跟打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宁勉抬头看去,藏在眼底的希冀在看清来人的那刻彻底沉寂。   “怎么是你?”   余露撑着伞想要走近一步帮他打伞, 脸颊甚至泛起羞涩的薄红。   宁勉迅速避开站起身, 抹掉额头上的雨滴, 蹙眉说:“滚开。”   没有丁点儿耐心。   余露有些受伤,鼓足勇气说:“宁勉,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态度这么差?”   宁勉不耐烦地转身:“我对正常人态度很好, 对你,不需要,我今天懒得理你,明天你自己去精神病院。”   “我没有精神病,凭什么要让我去医院?宁勉,你不能这么对我!”   可宁勉留给她的只是背影,眼看人要走远,余露咬咬牙,大声喊:“宁勉,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余湘的!”   宁勉脚步一顿,定定看着操场前方的阴影处。   怕他不愿意听完就走,余露快速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要找人冒充余湘在乡下的丈夫?因为她本该在乡下结过婚,前世我们两个才是一对,是余湘知道前世发生过什么,才要故意和你在一起,近而打压我,她还引导我和许振渊在一起,告诉我许振渊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宁勉浑身僵住:“你说什么?”   “许振渊也想起了前世的事,前世余湘和他结婚,怀孕之后知道可以回城就把孩子打掉了,这些事他都记得!现在余湘重生了,她知道许振渊以后会死,根本不打算和他结婚,她在乡下的时候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装作考上大学回城,就是想改变命运抢走本属于我的人生!”   操场上没有别人,余露也不敢错过这费心弄到的机会,说话时也没掩藏,声音不大不小,数十米内都能听得清楚。   余露看宁勉听的认真,顿时信心十足,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她也不知道宁勉有异常。   “你还不知道吧?余湘会和你结婚,是因为你未来辉煌你会对我好,因为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之后会得到一切,她回城后只对你一个人好,都是有目的的,不然她明明可以和姜睿匀在一起!   “你要知道,刚开始姜睿匀和林飒都向着我,也是因为她才和我分开。姜睿匀的家世也不差,对她态度也好,她完全可以轻松一点,干什么费尽心力讨好你呢?”   宁勉脸色沉沉,余光瞥向角落里。   可角落里的人一动不动。   余露却觉得她的话有了效果:“刚才你见过祁韬了,他和余湘在乡下的时候就有情,只不过知道余湘回城后的计划一直没有站出来,他要去鹏城一直没走就是等余湘,余湘根本不打算出国!她之所以明年才出国,是因为她放弃了秋季出国的机会!等你出国后她和祁韬再长相厮守!”   最后四个字无比刺耳,宁勉冷硬的喊:“闭嘴!”   余露已近癫狂状态:“其实,宁勉你也有前世记忆对吧?不然刚开始不会那么讨厌余湘,准确的说,不是前世,我们是宿世情缘,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这次是余湘重生抢走了你!我们才是一对!”   宁勉冷冷瞪她:“少胡说八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余湘就是个重生的孤魂野鬼!前世她抛夫弃子回城,后来给你下药你们两个才被迫结婚,那时候你是喜欢我的,余湘跟你结婚后对宁奶奶一点都不好,后来在家里到处闹腾,你们两个才离婚,你早就知道这些事!”   余露信心百倍,就算宁勉能够忍受余湘的小性子,可是怎么能忍受从一开始的相爱就是欺骗呢?这根本不是真心的爱,是别有用心!   宁勉忍无可忍:“滚。”   “宁勉,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等到半年后看余湘会不会出国找你,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可以来问我。”   雨越下越大,余露撑着伞离开。   操场上的人不多,宁勉仍旧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什么。   余湘走到他面前送上一把伞,淡淡笑着说:“雨下大了,回家吧?”   宁勉缓慢的扭头看向她,眸子里缓缓燃起亮光,动了动嘴唇:“余湘。”   他期待得到一句回答。   “回家吧。”   她好像只是怕他刚才没听清楚,又重复一遍,率先撑伞离开。   宁勉握紧她递过来的那把伞,那点亮光渐渐淡下去,微弱的仿佛冷风一吹就能消散,他撑开伞,转身要走的时候,地上的小乌龟动了动,他手顿了顿,捡起乌龟。   两人一前一后往家走,谁也没有说话。   家属院路上人不多,大雨冲刷着树叶,落在地上,汇成一股一股的小溪流往低处流,雨幕之中,许多小小的窗口亮着灯,偶尔有一家窗口站着人,男人抱着孩子抛上抛下的逗趣,仿佛能听到小儿欢快的笑声。   灯火明灭,悲喜不同。   余湘余光掠过那些灯火,直直走向前方,纤细的脊背决绝坚定。   单元三楼东边的阳台黑漆漆的,从楼梯间上去,楼梯间挤满了自行车,放在这里是为了避雨,但楼梯间的声控灯也坏了,人上去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这时候比平常更容易磕着碰着。   一前一后的上楼,钥匙打开房门,推门进去先看到俩闪着诡异光亮的眼珠子,圈圈热情的迎上来。   余湘拉开灯,敷衍的揉揉狗头,换掉鞋子,往门外看了一眼。   宁勉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外,嘴角有擦伤,垂在身侧的右手似乎在打颤,余湘犹豫了一下,上前拉住他的手。   “进来吧。”   幸好对门没有被他们的动静吵到,他们在走廊手拉手也不怕被人看到。   门关上,只剩他们两个,两把滴水的雨伞挂在门后不停地滴水。   圈圈好像很好奇全身湿透的宁勉,但看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同,就像知道爸妈吵架了的小孩子,怯怯的看着宁勉。   “圈圈,去睡觉吧。”   汪。   圈圈很听话的回到狗窝。   宁勉想起小乌龟还在手上,弯腰放下,受惊小半天的小乌龟蜷缩在壳里,半天没动静,宁勉眸中闪过一抹厌恶,踢开它,换鞋子。   余湘衣服湿的不多,卫生间热水不多,她拿了宁勉换洗的衣服,放过去。   “你去洗澡吧,我们待会儿再谈。”   宁勉抬眸看她,动了动唇角,慢腾腾走过去,卫生间很快响起水声。   余湘松口气,跌坐在沙发上,胸口的吊坠仍在不停地发热,现在的感受还不如站在雨中,最起码能好受一些。   吊坠在提醒余湘挽回这一切。   余湘扯开嘴角,笑容嘲讽,想要摘下吊坠的时候,刚刚碰到,手心便被吊坠灼热的温度烫到,这种痛不像是火烧或者蒸汽烫伤,皮肤完好无损,但那股灼热深入骨髓。   她轻轻抚摸与吊坠接触的那块皮肤,温度依旧烫人。   “长风,你到底想怎么样?”   【长风:“不能告诉他真相!快点想办法转变他的想法,就说余露是个神经病!”】   “长风,你现在的模样也和神经病差不多。”   【长风:“如果你违逆我的要求,我便会违背承诺,让你灰飞烟灭!”】   余湘不以为意:“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必这么着急。”   短短几句对话,余湘额头便有汗水渗出,她懒得责骂长风翻脸不认人,起身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刚要擦脸想起毛巾不在厨房,抹掉脸上的水准备出去,却见刚洗澡出来的宁勉站在身后不远处,眼底是未散的慌乱。   又有水滑落下来,余湘上前一步,宁勉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手指修长漂亮,手背有一片红肿。   “你去洗澡。”   “嗯。”   重新干净清爽的坐在客厅沙发,宁勉头发半干,余湘洗澡出来头发**的,她拿着毛巾慢吞吞的擦,身边带着一股凉气。   雨天凉爽,客厅里的电扇并没有打开,宁勉察觉到余湘身上的凉气,习惯性的伸手想要一探究竟,但还未碰触到便被余湘敏锐的躲开。   宁勉一怔,僵在空中那只手渐渐握起来,收回来垂在身侧。   余湘抿唇,起身拿了平时用的药包,家里用药的时间不多,多数居然是余湘擦伤时用过的,里面有紫药水和双氧水,她放到桌上。   “你处理一下吧。”   宁勉右手有不少擦伤,他闭了闭眼,拿起药水胡乱涂了涂。   余湘继续擦头发,偶尔借这个动作擦掉额头冒出的冷汗,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客厅里一片寂静,停在门口好一会儿的小乌龟终于露出头,默默朝前爬,直直走到圈圈的狗窝,停在那儿,仿佛很安心似的,窝在那儿渐渐睡着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   余湘揉揉头发:“去睡吧?”   宁勉压抑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问:“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说——”   宁勉忽然顿住,要说什么?他深深吸气:“我只想听一句,你说余露是神经病,她胡言乱语那些只是为了干扰我们。”   余湘心内叹气,转回身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   往日媚气十足的眼尾,此刻没精打采,黯然失色。   向来清隽文雅的男人对她温柔十足,耐心包容,但话落音,他眼中酝酿出黑沉沉的风暴,勉强压抑着不冲她发出来。   “余湘湘,我们不是在开玩笑,余露是个精神病,这些事都和我们无关……”   他声音里藏着期待和哀求。   余湘迎着他的目光,摇头:“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自己应该知道吧?”   她想起什么,踱步去了书房拿出那支铜包纯金的簪子,握在手心里递过来。   “我们可以一点点回忆,你当初宁愿通过姜睿匀跟我买这支簪子,都不愿意主动出面,宁愿出高价,不就是为了避免我们之间的纠缠吗?”   簪子仍旧是买回来的模样,上一次在书房拿出来把玩,是甜蜜玩笑,她似真似假的抱怨,他躲避的心虚,打闹之后还可以做夫妻乐事。   可此刻揭开那一层甜蜜的面纱,只剩下纯粹的事实。   “……不是。”   宁勉很努力的不让自己那么卑微,他宁愿没有发生今晚的事。   余湘竟然笑了笑:“你当初很讨厌我,我要接近你只能另辟蹊径,不能缠着你,只把你当成一个普通邻居,让你对我产生好奇,那时候你应该觉得我还不错吧?不然后来,也不会对我和颜悦色。”   宁勉沉默,似是默认。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吗?我离开燕城的时候,咱们并不认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恨不得我从眼前消失,对不对?”   “那是因为……”   余湘歪头轻笑:“你是想说因为有人跟你说了我的坏话,你才提前讨厌我吗?宁勉,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的。”   所以在接到余露电话说她在乡下有个未婚夫时,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宁勉有些狼狈的别过头:“可是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是从结婚后才正式认识彼此,这些并没有什么妨碍。”   “可是——”   宁勉迅速扭回头,直勾勾看过来,坚定的说:“余湘,我堂堂正正的说,我很喜欢你,我爱你,尽管我们结婚的原因并不正常,但对我们以后的日子没有影响,你讨厌余露,我可以想办法让她消失,她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好吗?”   余湘退后一步,按了按心口:“可是如果婚后的时间,也是因为有人要我对你好呢?”   客厅里寂静到了极点。   宁勉自嘲一笑,良久才问:“是谁?”   余湘深吸一口气,颤声说:“正如余露所说,我得到的信息是如果我不想重复前世的命运,就得和你在一起。”   吊坠在一刻灼热到极点,她不能说出口。   前世的命运……   宁勉手抖了抖,笑容很难看:“是吗?”   “你从我们一见面就知道我会做什么吧,所以才对我避如蛇蝎。”   “……是,我当时并不想让你来扰乱我的生活。”   “对不起。”   宁勉走近一步,余湘慢慢后退,她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余湘,如果我当时并不吃你这一套,你会怎么办?”   可笑,到了这一刻,他脑海中还能回想起她当时的一颦一笑,古灵精怪招人喜欢,和梦里一点都不同,那时候,他为她开解,认为梦是假的,婚后的她,他更是每一样都喜欢,现在却告诉他,都是假的?   余湘想了想:“我不知道,你假设的情形今生并不存在,或者说,存在于前世。”   前世,‘余湘’用了下药的方式,最后糟糕的一塌糊涂。   宁勉握紧拳头:“余湘,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生气?你随口糊弄两句就能哄好?”   余湘绕着手指,老实低头:“我知道不对,不该对你的生活为所欲为。”   宁勉喉结动了动,眸子里的光亮几乎没有存在的痕迹,他仍是颤声问了出来:“那之前呢,我们这一年,你就没有什么喜欢我?”   “我……”   宁勉忽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算了,我不想听。”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何必从不回应他的感情,他不是没有脾气,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她,但从未想过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你和祁韬……你没别的伤吧?”   她拖到此刻才问。   宁勉只觉得面对祁韬时的坚持像个笑话,淡淡道:“和你无关。”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宁勉大步去了次卧,从去年开始两人已经很少分房睡,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去次卧。   余湘精神不太好,推开主卧房门,直接瘫倒在床上轻声叹气,她感觉整个人都快熟了。   因为力竭,所以几乎是躺在床上那一刻,她便睡了过去。   窗外的雨渐渐停下去,余湘睡的不大安稳,稀里糊涂的做了很多梦,竟然先梦到了祁韬。   梦里就是今晚的场景。   余湘到达操场时刚好碰上祁韬离开,他脸上有有一片擦伤,眼圈乌青,看起来相当狼狈,周身气息孤寂淡漠。   远远地看到彼此,余湘停住脚步,看祁韬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路上行人不多,祁韬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低声道:“余湘,对不起。”   余湘淡淡一笑:“如果我们不是老乡就好了。”   那么,对彼此的了解停在祁韬回城,此后天涯海角各不相见,留下的印象只是观感不错、曾经认识的过路人。   谁也没想到会再相遇。   祁韬苦笑,微微颔首示意,什么也没说,向前走远。   吊坠里的长风意外的很安分,两人距离增加后,余湘开口:“你刚才怎么不让我执行任务了?祁韬这个样子像是闯入者吗?”   “先去找宁勉。”   这才是长风焦急的重点。   余湘慢慢往前走,有个身影在她之前到达,直直朝宁勉走过去,她便站在阴影中,静静等待。   长风却发了疯:“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余露?”   “为什么要阻止?”   长风:“她要说出事情真相啊!”   “那样不好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可以跟宁勉交代你的存在,那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宁勉的所有劫难一下子迎刃而解了。”   长风想也不想的阻止:“绝对不行!”   “为什么?”   “主人历劫不能有外人干扰,如果他提前知道,会影响他的未来,你真的是为主人好吗?”   余湘淡淡一笑,不甚在意的说:“可是我不想给你做任务了啊,直接告诉宁勉真相不是一件好事吗?”   “当然不是!”   可是无论长风怎么说,余湘一直站在阴影里没有动弹,静静听余露说那些污蔑她的话,说污蔑也不太合适,毕竟那些事还是有可能存在的。   长风很意外余湘在此时变得不听话起来,它气愤的实施惩罚,先是通体灼热的温度,让余湘承受不住,让她不由自主的上前去,可不怎么的,余湘竟然忍住没动,任由长风惩罚。   操场上,余露已经将实情说的差不多,宁勉神情不大好,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论,但他知道余湘的存在,却一直没有揭穿,静静等待着什么。   余湘其实很想走过去。   但下一刻,梦又变了,这次是梦境,是她曾经梦到过貔貅模样的灵兽。   貔貅跑到余湘面前,定住不动。   “长风?”   “是我,余湘,你不可以告诉宁勉真相,你破坏他历劫的过程是要被天打雷劈的,你要跟他解释!”   余湘不言语,貔貅便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凶巴巴的,像是要吃人,甚至朝她喷火,灼热的让她很不舒服。   但下一刻,火突然灭了,远处来了一个人,看不清楚面容,在一步步朝她走近。   余湘身上的灼热很快消失,在床上打了个滚,习惯性的往身旁滚,但身侧没躺着人,那人坐在床边,看着她的动作,紧紧蹙眉。   冷眼看她在床上摸来摸去,只是为了找到他,捉到他手的那一刻,他才惊觉她手心的灼热。   宁勉立刻起身打开台灯,摸摸她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人心惊,他想去拿感冒药,可余湘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幸好床头柜便有药,他握着她的手去拿药,又倒了一杯水。   睡着的人仍旧闭着眼睛。   “余湘,起来吃药,你发烧了。”   他们在吵架,宁勉说完这句才意识到声音是习惯的温和,可睡着的人无动于衷,躺在那儿动也没动。   先喂她吃药吧。   “余湘,乖,张开嘴。”   宁勉将她拉起来,单手抱在怀里,她不喜欢吃退烧药,因为苦的厉害,还容易沾在上颚上。   好说歹说,余湘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宁勉,我热。”   “乖,吃了药就不热了。”   余湘皱着眉头张口,不情不愿的吃了药片,咕嘟咕嘟喝掉大半杯水,最后娇声抱怨:“好苦。”   看她皱着眉头很不舒服,如果在吵架之前,宁勉会想方设法的哄她,可这会儿,喉咙里像是堵着东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吃过药,余湘便沉沉睡去,宁勉守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久久没有散去。   对你来说,我算什么呢?   宁勉闭上眼,什么都没问,任由余湘抓着他的手,并未陪她躺下。   半夜,余湘身上的热度渐渐散去,宁勉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她咕哝一句:“好烦。”   宁勉浑身僵硬,自嘲的笑笑,松开她的手,离开主卧。   只是躺下的时候辗转反侧,宁勉回想她说过的话,有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闭上眼睛敛去眸中深思。 第113章   四五点钟燕城天刚蒙蒙亮, 抬头看是一片灰蓝。   余湘睁开眼睛,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那股灼热长在了骨子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刚入睡时的清爽仿佛是梦。   “长风,你到底想怎么样?”   长风没有回答。   它亦虚弱不堪, 本就没有能力在宁勉附近出现,如今是拼尽余力的威胁。   余湘也没等它回答,将窗子推开, 昨夜雨后的凉风吹进来, 整个人舒服多了, 看看时间, 四点五十分。   余湘嘴唇发干, 拿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才想起昨晚似乎喝了水,她疲惫的呻丨吟片刻,倒了一杯凉白开一饮而尽。   随后拉开衣柜翻找衣服, 准备再洗一个澡。   拉开主卧的门,次卧的门也开了。   宁勉蹙眉望着她, 冷声问:“干什么去?”   他一夜未睡,主卧有轻微的动静, 一墙之隔的他很快注意到了。   余湘举起衣服,无辜的说:“洗澡。”   又是这样。   滑不丢手,惯会装可怜。   宁勉没再看她,沉默着走向客厅, 高大的背影落拓寂寥。   卫生间的水声断断续续,人出来时,嗅到了厨房传来的食物香气,余湘一怔,一直未切断的通话里听到了长风的哀叹。   是宁勉在做早饭。   昨天晚上他们都没有吃饭,余湘奔出去找他们约架的地点,又淋了雨回来,都没想起来晚饭这茬事。   吊坠内的长风声音有气无力:“ 都到了这时候主人还不忘给你做早饭,他那么喜欢你,你却不帮他渡劫,!你为什么要破坏他的前途?!余湘,你到底有没有心?!”   余湘打个哈欠:“没有。”   不过到客厅才发现宁勉是煎了鸡蛋饼,只有两张,都在他的盘子里,看也没看她,更别说有把鸡蛋饼给她的意思。   余湘只好去了厨房,她刚转身,宁勉便起身去卫生间洗漱,香喷喷的鸡蛋饼摆在餐桌上,香气勾人。   就像是诱饵。   长风:“那是主人给你的啊!你快吃掉跟他解释!”   余湘面无表情的走到厨房,碗里还有**蛋饼的面糊,她拧开火,用现成的锅铲和锅子做了三张鸡蛋饼,家里还有橘子罐头,她开了一罐,补充体力是目前最重要的。   长风开始急了,它从昨晚就急的不得了,让主人知道事实,还怎么历劫?它的任务就是帮助主人历劫,走完这一生!   但是现在余湘不配合,威胁和惩罚都不听。   长风控诉:“余湘,你根本没有契约精神!”   余湘冷笑:“就你有?”   说完也不管长风语焉不详的叫嚣,慢条斯理的坐下吃饭,直到宁勉慢吞吞洗漱归来,看到餐桌边的情形也不是很意外,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说话。   约莫是两人离得近了,一直发威的长风越来越弱,吊坠里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那股灼热也渐渐散去。   可能,留在宁勉身边就不会那么难受。   余湘吃完饭眼皮沉沉,坚决的离开,回到主卧再次睡去。   宁勉磨了磨牙,表情凶狠。   这时候,圈圈终于醒了,悲伤地发现两位主人都吃过了早饭,它稳住形象,没让哈喇子流出来。   宁勉看看狗儿子:“吃你妈剩下的吧。”   圈圈吃到鸡蛋饼还是很高兴的,大早上便在家里很兴奋,又想出去溜达了,毕竟昨晚没出门。   宁勉揉揉它的脑袋:“今天在家不出去。”   “呜汪!”   嘘——   圈圈听话的安静下来,去找小乌龟圆圆玩耍,可是小乌龟精神不大好,事实上从上次祁韬送了金霉素膏治了他的白眼病,虽然活过来了,但一半时间蔫蔫的。   宁勉注意到这个碍眼的东西,脚步顿了顿,最终绷着脸拿了龟粮,放到它面前。   圆圆露头看了看,食欲不振。   宁勉面无表情,并不关注它吃了多少,原本就是打算买来吃的,死了也无碍,他只是不虐待它罢了。   房子里很安静,宁勉缓步走到主卧门口,听不到里面的声响,这是三楼,就算开了窗也不可能大白天悄无声息的离开。   宁勉去了隔壁书房,书桌上还摆着余湘平时看的英语书,他握着书脊失神,很快将东西收拾起来,不想总是看到心烦意乱,桌上的合照静静看了一会儿也放倒。   从余湘手里买回的那支金簪就放在桌边,他捏着簪柄出神。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宁勉过去接起来,是周芩韵打来的,今天是星期天,大家要一起吃顿饭,她问小两口什么时候过去,好准备一些他们爱吃的食物。   “妈,我们今天不过去了。”   “为什么啊?”   “余湘病了,在发烧,现在还在睡。”   “没事吧?烧的严重吗?要是严重就去医院挂吊针别拖着。”   “还好,她吃过感冒药总是睡不醒,我盯着就好了。”   “那行。”   周芩韵并不强迫,也不觉得儿子为了余湘不来参加家庭聚餐有什么不对,两个人感情好,宁勉又马上出国,放心不下也在情理之中。   电话挂断,家里又恢复宁静。   余湘忽然醒了,隐约能听到客厅的对话,她皱了皱眉,摸到放在床头柜的手表,已经九点多种,她睡了挺长时间。   余湘想下床,可脚挨到地板的刹那,钻心的疼痛从脚腕传来,仿佛骨头被分割成一寸一寸了,可和身上的灼热相同,疼痛也没有异常。   她苦笑,安稳那么点时间,又开始了,好在她已经缓过来了。   该死的小崽子为了威胁她,是要将热改成疼了?   走出房门时,余湘神色如常,那莫名的疼痛习惯了也就好了,有时候她挺能忍。   宁勉自书房抬头,看她从面前路过,眸中无波,一如初初相识时,冷静淡漠,如果忽略他下巴冒出来的胡茬的话。   余湘到厨房倒了点凉白开,她急需喝水。   出来的时候,圈圈在她身边蹭来蹭去,一看就是想要陪玩。   “咦?”   余湘看到了没精打采的小乌龟:“圈圈,小乌龟怎么出来了?你从哪儿找出来的?”   她声音轻轻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圈圈歪头看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蹭蹭她膝盖,又舔舔她手心。   余湘身上的不适渐渐散了,搂着圈圈恋恋不舍。   “圈圈,你跟我走好不好呀?”   汪汪。   “好孩子。”   余湘不能一直蹲着,脚腕的疼痛逐渐往上升,蹲着是自虐。   不过小乌龟的样子有些不好,余湘试图找出之前买的金霉素之类的药,给它用上一些,但翻了两个抽屉都没找见,能放到哪儿去?   对了,昨晚宁勉回来时好像拿着小乌龟,他和人打架还要带着乌龟出去?   余湘咬咬唇,去了书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   宁勉从书中抬头,抿着嘴角问:“怎么?”   “乌龟的药都放到哪儿去了?”   他瞬间皱眉,脸色难看,硬邦邦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你,昨天在哪里找到的小乌龟?”   宁勉抬头看她,她却不自然的低头,攥住衣角,他想起昨晚听到那些得意洋洋的话语,神色逐渐冷淡。   “祁韬还回来的。”   余湘一愣:“怎么会在他手上?”   宁勉垂眸,许多话到了嘴边,想要问出来的时候,又生生忍下来,他不想听到不愿意听的答案。   所以不如不问。   余湘等不到回答,只能走了。   最终在客厅最角落的抽屉里找到了,但平时他们不会在这个抽屉放东西,余湘捉摸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先给小乌龟上药。   可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感觉。   余湘叹气,听天由命吧。   电话铃响了。   余湘跑过去接起来。   “余湘,你在吗?我有事找你,你出来和我见面。”   余湘勾起嘴角,嘲讽道:“我和你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余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重生的!你根本什么事都知道,先前跟我装不知道,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你好动手夺走我的人生,我没有说错吧”   “所以现在你满意吗?”   余露咬牙切齿:“你把属于我的一切还给我,我才是应该嫁给宁勉的那个人,你该和许振渊结婚,以后不管是祁韬还是许振渊,你都可以随便挑选,我只要宁勉,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所有的事情昭告天下,你不是要出国了?我会毁掉你的一切!”   “是么?可是宁勉喜欢我,他应该不想要一个神经病。”   “你就是个替代品,冒牌货,宁勉就算喜欢也应该喜欢我,不是你!”   余湘耸耸肩:“余露,你不用发疯了,我想要的东西只会是我的,从不会因为别人的说法改变半分,再说,你现在的名声,除非重来一辈子,否则没可能了,我不一样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说!”   “你大可以试试,看你是先被送到精神病院,还是先败坏我的名声,我不一定非得在燕城混下去,但你离开燕城可能就没活路了。”   没工作没收入,至少留在燕城,余家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余露横死街头。   余露恨到极点:“你,卑鄙!有本事别躲在家里,我们今天晚上见面谈!”   余湘不屑的轻哼,随后砰的一声挂断电话,残留听筒里余露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她绷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靠在沙发上。   过一会儿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宁勉就站在书房门口,神色莫名。   余湘这才有些瑟缩:“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刚才是余露打的电话。”   她以为宁勉不会回答,谁知他停顿片刻,低沉沉的问:“你让余露随便散播这件事?”   “我……我只是随口说说,她没胆子的。”   所以她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在燕城的名声,不在乎这种事会引起非议,为什么?是因为不会留在燕城了吧?   余湘看他神色莫名,委婉提议:“我刚才听到你和妈通电话,不是要去奶奶家里吗?要不然你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宁勉不知想到什么,恶狠狠的说:“想都别想!”   啊?   余湘瞪大眼睛仿佛很无辜的样子,宁勉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到她面前,捏着她下巴说:“你别想走,更别想和祁韬走!”   就算不喜欢他,可既然招惹了他,那就别想潇洒离开。   他思考了一夜,这就是最终结果,别人他不在乎,可余湘,他一定要,没有发生这件事之前,他们过得好好的,现在掠过这件事,依然可以。   从结婚那一刻开始,宁勉就没想过放她离开,她只能是他的。   如果一定出现相反的发展,宁勉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余湘呆呆的,可看在宁勉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余湘,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对我好,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抿唇:“我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   余湘摇头:“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哪有为什么?”   宁勉眯了眯眼睛:“跟我一起出国。”   “什么?”   “我说了,跟我一起出国,这次我们一起走,或者,我留到明年一月,和你一起走。”   余湘有点慌:“不行,你九月不去的话会耽误很长时间。”   她没打算耽误宁勉的未来。   宁勉倾身上来,将她压在墙上,抵着她额头问:“我不怕,或者我们都不出国。”   这是最妥善的解决办法,不然他不确定明年能否在大学等到她,或者说她是不是还会留在燕城,天下之大,如果她诚心躲开,他去哪儿找她。   “我……”   “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就不要出门了。”   宁勉缓缓低下头,狠狠吻上她的唇,牙齿碾着她柔软的唇,想用力撕咬却下不了狠心,恨不得直接将人吞下,从此两人永不分离。   “宁勉,你冷静点。”   “我不能冷静,我早就不能冷静了。”   从她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被攻击的遍体鳞伤,却仍旧没有放弃开始,已经不能冷静。   余湘推不开他,这才知道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往日宁勉随她推倒,也是因为纵容。   可身体已经习惯他,熟悉的情潮涌来,余湘不得不顺从他,这一次,他格外凶狠,处处与她作对,要什么不给什么。   余湘几近抓狂,但也有一点好处,两人靠近,长风完全没有作用了。   “宁勉,你不能这样……”   “那你又怎么能对我这样?”   余湘搂住他颈子,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口中溢出,但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心底的话。   到最后的时候,宁勉俯身狠狠咬住她的肩,低声喊:“余湘,你不能走,你想都别想。”   余湘颤着手,想要松开他,可被他抓着手回抱过去。   她心底奇怪,在**初歇时,轻声问:“宁勉,昨天,是不是祁韬跟你说了什么?”   宁勉很快皱眉,翻身压过来。   “宁勉,不要。”   “不。”   这一次,直接做到昏睡。   余湘不知道她睡着之后,宁勉在一旁躺着看了她许久,但最后穿衣起床,静静的守在床边,神色莫名。   这一次,余湘睡到下午才醒来,肚子一直咕咕叫。   主卧里只有她自己,余湘忍着酸疼起身,下床又是一阵酸疼,这一次是真实的疼痛,可下床后,那股精神上的疼痛如影随形。   宁勉并不在家,余湘四处看看,直接走到大门处,门栓没从里面拴上,她尝试拉开,但是拉不开,是有人从外面锁上了,她这是被宁勉软禁了吗?   “宁勉到底想做什么?”   他看起来一直很冷静,也没有很伤心,正常的就像平时两人有小别扭了,但相处这么长时间,余湘大约能感觉出来,宁勉越是平静,心内波动越大。   昨天的话对他的冲击到底怎么样,她也不清楚。   余湘琢磨不通,打算先找吃的,要不然她就得因为腿软倒在地上。   她早饭吃得早,又去厨房拿了一根黄瓜,琢磨着该怎么办。   长风又冒头,不忍又不解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余露得罪过你,她现在散播谣言,就算你们两家的长辈不相信,外人也会议论纷纷,你真不在乎你的名声?”   余湘淡淡道:“不在乎,我说过了啊,不想给你做任务。”   长风:“我最后对你好言相劝,就算余露说出了真相也不要紧,你完全可以否认,余露就是个精神病,他不会怀疑你说的话,只要过了这一关,日后的任务我们可以慢慢筹划。”   余湘冷笑:“然后被你算计到身败名裂是吗?”   长风哑然:“你说什么?”   “别装傻了,现在的局面是你费心算计的结果不是吗?”   长风结巴了一下:“我算计什么了?我们一直是合作者关系不是吗?”   余湘挑眉,将洗干净的黄瓜一掰两半,咬了一口,闲闲坐到沙发上:“让我去找祁韬试探他是不是闯入者,是为了造成误会吧?在宁勉眼里,我和祁韬关系不正当,而你让我告诉余露她认错了人,是想让余□□宫,让我让位,归还本属于她的位置,我不爱宁勉,当然可以潇洒放手,宁勉度了求不得的情劫,我成了炮灰是不是?”   长风立刻反驳:“不是!”   但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心虚。   “之前和祁韬的偶遇是不是有你动过手脚,我是说前段回家属院,小孩子朝圈圈扔砖头,是因为你在吊坠里做了手脚,那小孩儿才忽然冲动,拿着砖头扔我的吧?”   那时候,祁韬刚好路过。   余湘感觉不到祁韬什么时候出现,可长风小崽子能够感觉到。   同理,即将回家的宁勉也在附近,当场撞上两人莫名其妙相遇的可能性很大,余湘不相信巧合,尤其是搁在眼皮底下发生的事。   至于余露,她知道认错了人,必定要找余湘换回来,加上一个身份不明的许振渊,两人决计不可能凑合下去,各归各位是最好的选择。   两方夹击的情况下,并不喜欢宁勉的余湘可能会选择退出,长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导剧情,让所有人都顺着他的计划往下走。   宁勉要历劫的不是他作为宁勉的命运,仍旧是他最初转世前想要成为许振渊,以及许振渊命中要经历的劫数,人是谁无所谓,劫数一定要经历,想必长风也是中途才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察觉宁勉的喜欢后,一个劲儿的催她喜欢宁勉。   余湘不喜欢被人勉强,为系统做事都要精打细算,何况是喜欢上一个被迫在一起的男人,她不喜欢别人用过的,而在她眼里,宁勉兴许冠上了一个余露官配的身份,平时的相处再怎么温馨都不是爱。   长风的推波助澜,逆反心理会让余湘产生反感,所以根本不会喜欢上宁勉。   长风算准这一点,那余湘就成了宁勉求不得的劫数,也许过了这个劫数,宁勉要经历那场死劫。   毕竟在设定好的剧本里面,许振渊是因为解救人质而死,宁勉经历了求不得,到了国外很可能死掉,蝴蝶效应引起的效果,到最后自然历劫成功,皆大欢喜。   余湘只需要接受系统的奖励,在应该离开的时候乖乖滚蛋,如果她认真进行任务,系统应该会兑现承诺,让她安然无恙的离开,甚至还会给与不少奖励。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余湘不喜欢宁勉的基础上。   长风犹豫了一下:“就如同宁勉历劫不能知道实情,这些事情我也不能告诉你,但是说好的奖励并没有骗你。”   “可是你骗了我,如果我真的喜欢上宁勉怎么办?岂不是因为误会分开耽误一辈子?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至于你说的奖励,没命要钱有屁用?”   余湘一点都不文雅。   “你这是在算计我,我和宁勉分开的不光彩,日后能不能回燕城都不一定,我现在十分怀疑你的身份,你就是在利用我罢了,长风,我不想再相信你,也不相信宁勉。”   长风狐疑的问:“那你怎么才能相信我?”   余湘冷笑:“我只相信我自己,你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世生命,那二十多年我被心脏病威胁,一直不得自由,我最恨被人掌控自由,无论是你还是宁勉,我都不喜欢,你就像是寄生虫,想把我变成你手中的提线木偶,这让我很难受,我实话说,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不怕。”   她话里的敌意越来越重。   长风一时语塞,想不好该怎么和她沟通:“现在还没那么严重,你先别着急。”   余湘抹掉眼泪:“是么,你随手都可以终结我的小命,我怎么能不警惕?”   “可是你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现在只要你说你喜欢祁韬——”   “我为什么要说喜欢祁韬?”   “昨天祁韬告诉宁勉,你要和他去鹏城。”   她挑眉不语。   长风循循善诱:“如果退位让贤,你就可以从任务中脱离,而且你不是很喜欢鹏城?到时候你去鹏城发展,一定可以发财,这不是很好吗?我保证可以给你所有的任务奖励!”   余湘敛眸,上挑的眼尾杀意十足:“你年纪轻轻就健忘啊,我说了,我不帮你做任务了,老娘不伺候。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现在不知道过得多开心,现在帮你做任务,我可能毁掉一切,你们历劫完成轻松惬意,我到时候什么处境谁能保证?况且宁勉现在要囚禁我,我不能坐以待毙,要死一起死。”   长风一噎:“你——”   话刚落音,门外有开锁的声音,是宁勉提着菜篮子回来,里头满满登登的,足够他们吃个两三天。   余湘蹙眉,看样子真的要软禁她了。 第114章   余湘非常直接的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打算软禁我?”   宁勉动作一僵, 将菜篮放到进门的矮脚柜:“想吃什么?今天你没有好好吃饭。”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想去外面。”   她不悦的扬起下巴,俏丽娇媚小脸上都是倔强和恼怒, 显然很不满意眼前的处理方式,散开的领口还能看到锁骨上的红痕。   宁勉目光闪了闪, 仍是坚持:“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指的是, 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控制他们婚后的相处。   余湘垂下眸子:“告诉你也没用, 你又不能解决。”   她说出这话的刹那, 骨子里一股钻心的疼痛, 是长风在暗示她不能讲出来, 如果继续往下说, 等待她的将会是更疼痛的惩罚。   谈话没几句就陷入僵局,宁勉也没显露什么恼怒神色,提着菜篮去了厨房。   “你别走,不然家里那边, 还有人。”   余湘蹙眉:“你威胁我?”   别人不说,林宝芝和林姥姥都是余湘珍视的人, 如果她远走高飞, 这两人还留在燕城。   宁勉背对她,一字一句都竭力控制情绪才能说出口:“是。”   他脊背僵硬到了极点, 平时他自认是个理智的人, 如果有更好的方法, 决计不会使出威胁软禁的下下策,可面对余湘,他没有办法, 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式。   唯一的想法就是别让她离开。   余湘站在原地,听他在厨房收拾蔬菜,她擦掉额头的冷汗,慢慢挪步到餐椅坐下。   长风仍旧试图和余湘沟通。   【“现在只是需要你演场戏而已,你抬抬手就可以做到。”】   余湘不理他,趴在餐桌上,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厨房里的宁勉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切菜的时候心不在焉,直到手指上一痛才清醒过来,看着案板染上的鲜红血迹,他皱皱眉。   “咝——”   随之是菜刀落地的声音。   明显是切到手了。   余湘下意识想起身,但想起什么,又坐在原地没动。   宁勉僵在厨房,看着啪嗒滴血的手指,缓步出来,走动间有血滴落在地上,他也没在意,直直走到客厅找纱布和消毒水。   被切到的是左手食指,随便用卫生纸擦掉血迹,但源源不断的鲜血仍在涌出,他看向余湘。   两人目光对视,余湘岿然不动,而后将头扭向另一边,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受伤了。   宁勉草草包扎过伤口,再去厨房。   谁也没有注意到,小乌龟缓缓从那两滴血上爬过。   晚饭早早做好,夕阳还没落山。   余湘饿到前胸贴后背,饭菜都是他们常吃的,番茄炒鸡蛋,凉拌茄子以及小炒肉和红烧排骨,一大碗绿豆汤。   宁勉手指上还包着纱布,拿馒头的姿势有些不自然,但余湘好像没看到似的。   一顿饭安静无比,后半部分活跃气氛的是圈圈。   圈圈想吃肉,对自己平时吃的饭不感兴趣,宁勉的菜篮里有给它买鸡肝,但忙着做晚饭,并没有给它的这份做出来。   所以,圈圈要是想吃到心仪的饭菜需要付出努力。   余湘的笑脸只留给圈圈了。   “圈圈,你给妈妈笑一个呗。”   圈圈一时没懂,歪着头一本正经的看她。   余湘揉揉狗头:“你要笑,把牙呲出来,知道不知道?”   她扒拉住圈圈嘴巴,让它笑。   但圈圈是个注重文雅和帅气的狗子,很少做出这样傻乎乎的动作,可是主人都伸手了,它也没有违背命令,只是任由余湘做动作。   “好乖,圈圈的牙齿很好,那我们吃个蛋黄好不好?”   蛋黄到嘴巴,圈圈高兴了,摇着尾巴要别的吃得,对桌上的排骨蠢蠢欲动。   余湘似乎没看懂它想吃什么,将盘子里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它看:“你想吃什么?我最疼你了,现在必须对你好,你想吃哪个就把爪子伸过来,妈妈待会儿给你好不好?”   圈圈目光粘在排骨上不愿意移开。   “唔,想吃排骨很简单,你表演一个节目,就给你吃,排骨是做给大人吃的,有盐有一点点辣椒,其实不应该给你吃的。”   “汪!”   宁勉在一旁看着:“圈圈平时不常吃这些,给它一块吧?”   余湘看也没看他,点点圈圈鼻子:“宝贝儿,你去给妈妈把茶几上的的杯子拿过来好不好?”   水杯有手柄,圈圈喜欢咬着手柄帮他们拿东西。   此话一出,圈圈果然乐颠颠的去了小客厅,余湘刻意的看着圈圈,佯装没有注意到宁勉灼热的目光。   圈圈很快跑回来,黑白相间的毛皮油光水滑,随着跑起来的微风飘扬着。   “圈圈,不是这一只杯子,你拿错了。”   它拿来了宁勉喝水的杯子。   圈圈听得懂这句,转过去将杯子交给宁勉,它知道爸爸对他也好,平常妈妈比较宠它,爸爸才是严厉的那个。   宁勉接过杯子,揉揉狗头:“圈圈很乖,我们吃排骨。”   他夹了一块排骨要喂给圈圈,下意识看余湘的神色,谁知她深深皱眉,不客气的给他一双白眼,满脸的不高兴。   圈圈迅速吃掉那块排骨,宁勉没再给它,它绕到余湘这边来摇尾巴。   余湘不愿意理它,冷冰冰的说:“你没照我说的做,我凭什么给你排骨吃?”   “呜汪!”   “不给就是不给,除非你把小乌龟找来,或者给我表演一个打滚,我就给你吃排骨,记住是给我看,不是别人,按我说的来!”   圈圈前后看看没找见小乌龟,就地打了个滚儿,得到两块排骨。   宁勉盯着他们两个互动,微微蹙眉,想看看余湘,又被她不客气的瞪了一眼。   等圈圈吃完排骨,又吃了别的饭,一家三口都饱了,就轮到善后时间,余湘动也没动。   宁勉抬眸道:“该你洗碗了。”   这是他们平时过日子的习惯。   余湘神色紧绷,像是百般犹豫,最后不得不得站起身端着碗盘去厨房,到水池边的时候,碗盘滑脱手落在水池里,磁盘啪嗒一声碎了,她伸手去捞,却不巧被咧开的磁盘边角划伤。   “咝——”   一道不大明显的划痕,鲜血随之冒出来。   余湘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人抓过去:“怎么了?”   宁勉难掩着急,又有后悔,想要帮她擦掉冒出来的鲜血,不自觉柔和的安抚:“我去帮你拿药,碗盘先放这儿吧,我来收拾。”   “不用!”   余湘迅速从他手中挣脱,捏着那道口子,嘟着嘴巴转身走人。   宁勉怔住,那抹温柔也渐渐消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她:“余湘,你——”   “我自己会处理。”   她冷冷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宁勉站在那儿,久久没回神,心底的期待慢慢变得冰凉,他失神的看向余湘的背影,从前,至少他能感觉到余湘对他的些微依赖和撒娇,现在这些也要收回了吗?   余湘、不对……   宁勉眯了眯眼睛,很容易看到余湘背部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她夏天不爱出汗,抱着的感觉就像一块温凉的美玉,平时只有运动后出汗,薄薄一层,但会很快消散。   还有她刚才指使圈圈……   宁勉总觉得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   “余湘!”   宁勉迅速跟出来,却看到余湘坐在小板凳上,手上的伤口只是随便处擦擦,那道鲜血不知被抹到哪里去了。   “你抹药了吗?”   “不用、不用你管!”   余湘中间有片刻停顿,因为清晰地感觉到宁勉手掌心落在她背上,又微微挪动,贴在她汗湿的衣服上,她很快甩开他,扭头警示性的瞪他一眼。   “你别碰我!”   宁勉不着痕迹的蹙眉,然后不由分说的捏住她手指,将刚才用过的药水给他抹上。   “你不是不喜欢疼,先抹药吧。”   “我不想抹。”   可是这一次,余湘没能挣开宁勉的手,他很用的捏着她手指,同时小心的没对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抹好药,余湘很轻松的甩开他的手。   宁勉半蹲在她面前,清隽的眉眼里渐渐染上霜色。   “余湘,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余湘紧紧皱眉,嘲讽问道:“是你在闹吧?是你先不让我出去,如果我刚才出去了就不会扎到手,不对,是你让我洗碗的。”   宁勉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眼睫微颤。   “余湘,我昨晚是去和祁韬打架,他拿出一份放弃出国证明文件,说你去年有机会申请今年九月份公派留学的机会,但到最后放弃了,就是打算我出国后,和他一起去鹏城,还说小乌龟是你们之间的定情信物,是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和他说话送给他的,说要好好保存。”   他叙述的时候平静淡然,没有丁点儿昨晚的怒意。   “我当时不相信。”   宁勉恼怒的是,祁韬好歹算一个大男人,余湘已经结婚,有光明的前途,她平时敬重祁韬,祁韬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毁坏她的名声。   对祁韬的话,他一个字儿都不相信,他相信余湘给他的感觉,他们相处两年的情谊。   “可你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被迫做出来的,所以我别无选择。” 第115章   余湘对这件事不置可否, 如果承认祁韬说的是真的,那宁勉必定伤心,反而是在帮他历劫, 同时也是帮了长风。   可是如果说不是真的,那得和宁勉解释,之后呢?   两人之间没有误会, 宁勉肯定不会和她分开,两人要么一起出国,要么都留在国内。   无论怎样,余湘都不得自由,她心底叹气。   可宁勉目光灼灼, 正等待一个答案。   吊坠里的声音很虚弱,但听起来震慑人心。   【长风:“余湘!”】   余湘皱眉, 低头不理他。   宁勉轻声叹息, 想要再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手背冰凉:“怎么回事?”   可仔细看, 她额间正沁出细微的汗珠。   她不耐烦的甩开:“你别理我行不行?我很烦。”   “余湘……”   余湘转身背对他,纠结的厉害,心里想着, 如果长风是宁勉的灵宠,那他们两个利益相关, 系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宁勉,如果她顺从长风, 欺骗宁勉,也不知道宁勉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可如果不欺骗,那解脱之日遥遥无期。   所以, 她和宁勉要纠缠到老去吗?   如果宁勉死了,那长风是不是也随之消失?   余湘立刻按捺住这个想法,如果联合许振渊,如果许振渊就是那个和宁勉作对的魔尊呢?   【长风:“余湘,如果你真的杀死宁勉,那我会让你先死!”】   长风愈加虚弱。   余湘有些讶异,淡淡道:“我没有那么傻,我还不想给宁勉陪葬,你要是想杀死我,现在就可以,反正我现在和行尸走肉差不多。”   长风一噎,它当然不敢随便杀死余湘,可是她心底有这个想法已经很危险了!它不敢动主人喜欢的人,也得是在保证主人安全的情况下。   客厅里宁静极了。   宁勉盯着余湘的侧脸,直到双脚发麻才站起来,缓缓坐在沙发上。   两人再再再次陷入僵持。   傍晚时分,对门嫂子来敲门,宁勉按住余湘坐在沙发上。   “你别去。”   对门嫂子送来一碗盐水煮花生,偶尔她家孩子学习上有什么问题会请教余湘和宁勉,这算是一点谢礼。   “这是我娘家妈自留地里种的,正好能吃,送给你门尝尝,诶对了,怎么今天没见你们出去遛狗?”   好似也没什么热闹声音,寂静的像不在家。   宁勉接过花生道谢:“天气太热,就没出去。”   “喔,也是,听说你要出国了,厉害啊,啥时候走?”   “月底。”   对门嫂子敏锐的察觉到小两口之间氛围不对劲,因为余湘只坐在沙发上对她笑笑,并未过来搭话,她没久留,拿回装花生的碗便家去。   门关上,余湘蹙眉问:“你是不是怕我跟嫂子说什么?”   宁勉敛眸:“没错。”   余湘抓住她最爱的靠枕扔过来:“宁勉,你卑鄙!”   气势汹汹的,像个炮仗。   “你别太激动。”   “是你太混蛋,宁勉你软禁我是犯法的知不知道?如果我对你不客气,我现在就在家里大喊大叫,保准让你名声扫地。”   宁勉挑眉,笑容里带着邪气:“好啊,你大可以试试,说不定我留学的资格因此取消,那我们刚好都留在燕城,一辈子不分开。”   余湘咬唇,气愤的哼了一声,靠在沙发上不理他。   圈圈蹲在角落里看俩人吵架,嘴角还带着看热闹的睿智笑容,看战况平息了,走上前蹭蹭余湘的腿。   “圈圈,过来。”   宁勉一招手,圈圈就过去了。   余湘冷哼,养不熟的傻狗子,这些属于宁勉的东西,终归和她无关。   夕阳从窗口洒进来,照在余湘身上,她头发和睫毛都染上一层金色,整个人静谧美好,像一幅油画。   如果她肯笑一笑的话,气氛更好。   宁勉没等到她的笑容,反而等来一通电话。   是周芩韵。   上午她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去宁奶奶家里吃饭,按理说下午没什么事不会过来。   “宁勉,你和余湘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我们没事,余湘刚好一些,我们刚吃过饭。”   周芩韵话里满是狐疑:“真的?可是我听说你们俩今天都没出门儿,在家吵架闹矛盾,说你们在闹离婚,有没有这回事?”   宁勉一怔:“妈,你听谁说的?”   “是……余露,湘湘那个妹妹,她说看到你们吵架,还打起来了,她担心余湘,守在你们附近都没看到人出来,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再过半月不到,宁勉就要出国,闹出这档子事不是自毁前程吗?   周芩韵相信自己儿子,听到余露那一通话第一反应是打电话跟他们核实,如果是假的,尽快平息下来,还得看余露说这些话是什么居心,万一这人心存不良,尽快处理掉。   宁勉定定神:“妈,我怎么可能和余湘打架,我们不可能闹起来,余露患了精神病,您要是见到她要小心一点,或者通知我岳母,他们知道这件事。”   “啊?”   余湘在一旁听着,忽然上千来抢夺话筒——   宁勉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一把箍住她,低声道:“不许!”   声音里含着雷霆万钧之势,还有显而易见的担忧。   “妈,余湘发烧很严重,再见。”   那厢周芩韵还握着电话没反应过来呢,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听儿子的说法。   但这边,宁勉的表情算不上好看,往日盛满和煦温柔的眸子里都是冰冷:“余湘,你刚才想做什么?”   余湘努力地想挣开他:“我要跟妈说实话,你软禁我,虐待我,我要离婚!”   后两个字刺激到了宁勉。   “不可能!”   宁勉掐住她双肩肩头:“我说过,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在一起。”   余湘一愣,心底继而生气更大的怒火:“你凭什么绑我一辈子?”   两人瞪视着彼此。   宁勉一字一顿的说:“那我们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就不会想离开了!”   “你、宁勉,你无耻!”   他浑不在意,冷笑道:“随你怎么说。”   余湘不由打了个冷颤,如果怀了孩子,那她这一辈子都要被绑定,外面余露等不及,要占据宁勉爱人的身份,肯定会继续和公婆散播谣言,如果拉上祁韬说了那些话,那她名声扫地,一辈子都完了。   不行,不行,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   就在这时。   【长风:“余湘,你现在选择我给你布置的任务还来得及!”】   余湘内心悲愤,不屑一顾道【凭什么?是你们都在逼我,我好不容易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为什么会碰上你们?我说过,大不了,一起死,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长风:“余湘,你想干什么?”】   可余湘没理它,长风想起她刚才的心声,有些慌张。   【“余湘,你不要做傻事,你要是敢对宁勉不利,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余湘扯了扯嘴角,重新看向宁勉。   “生个孩子?宁勉,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绑住我爸?”   宁勉眸中闪过一抹痛苦神色,而后淡淡道:“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不会放手,无论怎么样,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他说着低头亲过来。   余湘极力想躲开,不让他吻,但上半身都被人箍在怀里,余湘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用力挣开他的束缚。   “宁勉,你有前世的记忆,我也有,我们按照之前的命运分道扬镳不好吗?”   宁勉眸底酝酿着涛涛妒意和怒火:“不行,上辈子和这辈子互不牵扯,我不可能听从那些虚无缥缈的命运之说,你只能是我的,难道我们相处这两年,你都不记得?为什么抓着那些不放?”   他的吻落在余湘眼睛上,凶狠又温柔。   “余湘湘,是你主动来到我身边,是你先招惹我,那就别想潇洒离开留我一个人。”   他顿了顿,盯着她布满不安的漂亮眼睛轻轻说:“余湘,我们生个孩子,好吗?”   余湘努力地向后退,避开他的吻,然后在他愣怔的瞬间,狠狠撞上他额头,嘭的一声,两人听得清清楚楚,都有点晕。   【长风:“余湘,警告!警告!警告!不准对任务目标起杀害之心,否则你会灰飞烟灭!”】   宁勉听不到这道声音,他眼前晕的厉害,可箍着余湘的双臂并未松开,脑内回想的都是她刚才说过的话,还有一些恍惚的影子,有什么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眼前越来越晕,宁勉向前一到,抵住余湘的额头。   他晕了。   余湘尝试着挣开他的怀抱,一只手退后,在沙发间隙摸索着什么,心底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怀上孩子,如果怀上孩子,那她一辈子都要和宁勉牵扯不休。   不如,让系统,让宁勉还有余露统统消失吧?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是吧?   【长风:“警告!!!警告!!!”】   余湘体内涌起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发簪,她记得这发簪极为尖锐,扎在手心里就能出血,如果扎中大动脉,会造成失血过多。   几乎是念头涌上来的下一刻,余湘的疼痛更重,仿佛骨头寸寸断裂。 第116章   余湘努力举起发簪, 一步步抬高绕到宁勉身后。   【“余湘!!”】   这道声音带着震撼灵魂的力量,比起身体的疼痛, 此时更像是灵魂都在颤抖,余湘有片刻晕眩,仍旧没有放弃。   面对面的宁勉微微睁着眼,没有清醒,甚至倾身朝她而来。   余湘没有松开手里的发簪,咬紧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缓缓举高发簪。   “尔敢!”   一声吼后, 似乎有一道透明的身影从胸口吊坠钻出来, 貔貅模样的灵兽一闪而过。   同时, 余湘感觉身上仿佛少了什么东西, 浑身一轻,那些疼痛瞬间消散, 而后迅速收回手,想要握住颈间吊坠贴近宁勉胸口,她唇间微动,默念一句咒言。   下一刻宁勉睁开眼睛,气息清冽,箍在她腰间的一只手收紧,另一手抬起点了点她唇间沁出的血迹, 虚虚画了一道符。   一道安神符。   熟悉的仿佛长在身体里, 自然而然的画出来, 安神符裹在余湘周围, 散发着莹莹的光,带着令人敬畏的力量。   立在空气中的透明貔貅似是发现上当,愣了一下, 很快想到要重回吊坠中,还未靠近却见宁勉察觉什么,轻轻一挥手,透明的貔貅便被推开,无法靠近。   “主人?”   不远处仿佛有一股吸力,貔貅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被迫飘过去。   是餐椅的方向。   透明的貔貅目露恐惧,那是餐椅的方向,椅背上有一团浅浅的血迹,是一道召神符,对貔貅有天然的吸引力。   不——   貔貅奋力挣扎间。   一直趴在角落里的小乌龟缓缓走来,它几近奄奄一息,却不知怎么的突然走向圈圈,它平日的玩伴。   小乌龟身上泛着一层微弱红光,貔貅感受到一股灵契的召唤,透明貔貅愤恨咬牙,从一见面就知道和小乌龟不对付,当初想不通是为什么,现在明了了——   貔貅不能再犹豫,化作一团透明,迅速进入小乌龟体内。   刹那间,失去气息的小乌龟渐渐缓过劲,一双无神的眼珠也恢复神采。   圈圈溜溜达达来找好朋友,看到小乌龟先是兴奋的跑过来,离得近了,突然顿住脚,先动鼻子嗅了嗅,然后不高兴的踢了一脚。   小乌龟趴在地上露出脑袋,张口要咬,圈圈又是一脚,直接给它踢了个四脚朝天。   咚——   这里的小动静并未引起沙发上两人的注意,余湘念完咒言勉强睁开眼,对上宁勉清冷的眸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讶异的同时眼前一黑,因为力竭昏了过去。   她脑袋靠在他肩上,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手里的金簪落在沙发上。   宁勉沉默的抱住她,下巴蹭蹭她额头,缓缓起身将人打横抱起,送到主卧床上。   金色夕阳已经落入夜幕中,房间里光线暗淡。   宁勉将她放好,弯腰打量,听她呼吸平稳才稳住心神,修长手指掠过她逐渐安宁惬意的眉眼,目光怜惜愧疚,俯身吻了吻她眉心。   “委屈你了。”   余湘并未被这轻飘飘的亲吻吵醒,只是心神放松,睡了个昏天暗地。   只在处理唇上伤口时,皱了皱眉,床边人握着药棉的手更加小心,伤口渐渐愈合的同时,又喂了水。   夜里渐渐舒爽,汗湿的衣服、浑身的粘腻都消失不见。   余湘翻了个身,蹬开毛巾被,隐隐看出那对纤细漂亮的蝴蝶骨,过了一会儿,有人轻手轻脚帮她盖好。   天光微微亮时,楼上人家还未满周岁的小婴儿开始哭闹,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余湘听的皱眉,开始在床上翻身,想让这吵闹离得远远的,眼皮微动,像是想要醒来的样子。   宁勉躺在她身边,了无睡意,她翻身靠近,习惯性的靠近,他也很自然的揽住她。   小小不安散去,余湘再次睡去。   宁勉也尝试着闭上眼,他已经两个晚上没阖眼。   天光大亮时,太阳越升越高,楼上楼下开始飘散出来饭菜香气,圈圈饿了,咬住饭盆来撞门,被它欺负到四脚朝天,到半夜才翻过来的小乌龟也跟在后头,还未走近就看圈圈扭头朝它汪了一声。   小乌龟顿在原地。   咚咚——   床上的两人都醒了,余湘在床上的打个滚儿,梦中想起什么,猛地惊醒要坐起来,结果一抬头碰到宁勉下巴。   咚。   宁勉下颌轮廓立体,下巴更是货真价实,撞这一下,两人都清醒了。   余湘刚还被他抱着,穿了件吊带,缓缓坐起身时眼睛没离开他的脸,她记得昨晚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情形,他眸子里不同寻常的神色,清冽的气势。   他现在……   宁勉缓缓松开她,嗓子还有点哑:“是圈圈。”   先给圈圈开门,人正摇着尾巴控诉,余湘还未说话,宁勉下床走来:“我给它弄吧,你你去洗脸。”   鸡肝鸡蛋还有馒头,还有余湘平常爱喂它的胡萝卜,加上一盆水,圈圈吃得很开心。   余湘咬着牙刷没去看他们,洗漱完毕习惯性的要整理吊坠,往胸口一模才发觉吊坠不见了,她忙回卧室,看到吊坠就放在床头柜上,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昨晚的轻松是她确切体验到的,她犹豫片刻,伸手拿起吊坠。   和往日感觉不同,少了一丝灵气,以及那份和长风的感应,但吊坠本身是极为难得的芥子空间,余湘和空间的联系还在,长风已经不在了。   两人之间的契约也消失了?!   余湘有点小开心,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也不是没有收获啊。   只是,宁勉……   “吃饭了。”   余湘循着声音看去,宁勉站在卧室门口,身形高大,清隽面容沉静从容,看起来不大一样。   “好。”   但挪动脚步的时候,余湘觉得心口有一点点疼。   早饭还是从前的习惯,白煮蛋,银耳粥,雪菜包子,餐桌上很安静,余湘坐下才想起来昨天在椅子上画了召神符,可餐椅死气沉沉,并不像有什么灵宠进驻的感觉,召神符时效已过,长风不在里面。   这小崽子去哪儿了?   余湘偶尔抬头看向宁勉,他垂眸坐着,缓慢用餐。   两人对视,余湘先移开目光,所以也没注意到宁勉眸底的落寞。   这顿迟到的早餐还没吃完,电话响了,宁勉起身去接。   “妈,是我。”   “……余湘在不在?”   是林宝芝打来的电话,余湘捏着半个包子跟来,接过听筒喊了一声妈。   “怎么了?”   林宝芝慌张不已:“怎么回事?余露怎么说你和宁勉闹离婚,说你们当初结婚不光彩,你和宁勉……没事吧?”   余湘也不确定下现在算有事还是没事。   宁勉抬眸,轻声提醒:“是不是余露昨天找过我妈,又去余家了?她可能真的得了精神病。”   “对,妈,余露现在精神有问题,你别放她出去胡言乱语,还有,她和裴承瀚好像有什么事,你再让她乱说,姥姥和大舅妈肯定得乱套,说不定裴承瀚还得娶她负责呢。”   林宝芝听完脑袋里轰隆轰隆的,差点不会说话了:“什么?什么?”   余湘垂眸:“妈,我现在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我没事,你和余建奇管好余露就行了。”   林宝芝心惊胆战的挂断电话,听也知道余湘因为这事不高兴了,但对她来说最关键的事情是搞清楚余露又做了什么好事!   “好,你们俩好好的就成。”   可挂了电话,他们俩真的好好的吗?   余湘吃掉最后一口包子,又喝杯水,难得有些局促。   “我们谈谈?”   这次可以好好谈谈了。   宁勉颔首,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两人对视,余湘抿唇,又笑了,如释重负地说:“其实从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不一样,你有所谓前世记忆,我也有,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结局悲惨的余湘,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会坐以待毙,而且我多了一个知道所有事情的金手指,告诉我按照它的吩咐做事,就可以改变未来。”   “你和余露,本来应该是一对,你梦到的事情应该都是真的,这是你应该经历的命运,我……却是不甘心的。”   所以,这是宁勉的劫数,也是她的劫数。   宁勉的求不得,余湘一样求不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长风选中她,是因为她和剧情相关,可能在最开始,长风也没想到余湘的作用,只是想让她做个恶毒女配,重复既定命运里应该发生的一切,比起余湘,长风更像是做任务的那个,余湘只是它完成任务的工具。   长风让宁勉度过这劫数最重要一环,就是余湘不喜欢宁勉,这样才是求不得。   如果说了,任务完成遥遥无期。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余湘及早发现了长风的小心思,慢慢猜出来它的真实想法,如果说当初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身为女配竟然有金手指作伴,结果发现金手指并不是真心为她,怎一惨字了得。   长风心思并没有给余湘带来太大打击,随之而来是对未来的思考。   长风认为余湘不喜欢宁勉,但现在的现实是,余湘喜欢,想要和他在一起,当然不愿意成为他生命里的过客。   如果不知道玄幻世界的存在,没有经历过那种恣意潇洒的人生,以及漫长的生命,余湘很可能在认识到这份喜欢后欢欢喜喜和宁勉在一起,可偏偏她知道了,自然不愿意屈服。   余湘不会成为系统的工具,更不想顺从它制造的各种误会,眼睁睁的让宁勉完成任务,然后消失。   她又很霸道,她想要和宁勉在一起,如果只是三千小世界里的一个过客,那怎么甘心呢?   她绝不愿意。   对余湘来说,历劫成功后的命运归属何方并不清楚,但现在的人生是真实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从不会放弃自己应得的东西,哪怕为付出血泪代价,但让她乖乖当个工具,到最后拿钱走人,不可能。   所以在猜出系统的对策之后,余湘一直按兵不动,要的就是让它自己露出破绽,现在正是系统费尽精力弄出来的求不得劫数,如果按照系统的说法,她现在自请下堂,两人因为误会分开,她走的头也不回,宁勉自然挽回无望,谁也说不听他们连个的未来,到时候只能黯然神伤,再也不见。   余湘不甘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长风丛吊坠里滚出去,她过自由自在的人生,不为谁的任务、所谓原文剧情和未来命运。   如果能把长风赶出去,她和宁勉走向未知的命运,或许相爱,或许分道扬镳,如果不成功,被长风发现她的想法,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但余湘不会留遗憾,至少她已经努力过了。   目前比较重要的是宁勉的反应。   “无论你信不信,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们结婚本就不是出自真心,现在你也……”   宁勉应该是找回了一些前世记忆,那他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应对今生的劫难,如果发现之前种种,只是一场梦,分开,也无可厚非。   “我们可以离婚,如果怕耽误出国的话,可以回国后再离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如果你对我的行为很介怀,我可以道歉,直到刚才都是在利用你。”   余湘哽了一下,轻松的笑笑:“我改变了你的命运,可能你还要留在这里很久,希望你不要记恨我。”   既然余湘穿越到这个世界,变数已定,余湘只想遵从心意,做想做的事,但对宁勉来说,可能历劫完毕就能离开,现在无端延长时间,对他来说,不大公平,正如长风所说,余湘是有些自私霸道的。   不过,她不后悔。   余湘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宁勉拉住手腕,她僵在原地。   宁勉比她更快,张开手紧紧抱住她,语气闷闷不乐的:“湘湘,你不是要对我为所欲为,半途而废是不对的,我不要离婚。”   “是我的不对,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很爱你,你不能不要你的宁勉。”   他箍紧她,在她颈窝亲了亲。   余湘没有回头,是因为她有一点点不确定,想起从前的宁勉还是不是她的宁勉,之前的宁勉有漫长的生命,这份历劫的人生,只不过是白驹过隙。   宁勉一字一顿的说:“余湘,我并不是对所有都一无所觉,现在才是我想要的命运,我很庆幸能在这时醒来,我想起的漫长从前并不能与我们在一起这两年相提并论,谢谢你让我感受到爱人的感觉,请你继续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亲自选择了让她走进自己的生命,化作人生最重要的部分,融入骨血和未来,并不曾想过会失去,如果未来没有他,那么生命再漫长不过是更寡淡而已。   余湘想了想,轻声问:“如果我不呢?”   宁勉脸色沉沉,最终抵着她的额头,难掩霸道蛮横:“那我只能强制性的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不能让你离开。”   在次卧睡下的那个夜晚,宁勉曾设想放她离开的情形,可他做不到放手让她离开,割舍心头挚爱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他知道,他们是合适的。   “我不相信所有都是演戏,都不是出自真心,余湘湘,你给我盲目的自信一点点肯定,好不好?”   余湘定定看着他,良久终于勾起唇角,抬手拥著他,踮脚回以亲吻:“好吧,我爱你。”   不论今生之后是否还能在一起,但最重要的是眼前,她要摆脱长风,为的就是一份自由。   宁勉愣了好长时间才低低笑出声:“好,真好。”   他张开手紧紧抱住她,不停地傻笑,从未有过的开心和动容。   “余湘,以后我们都要在一起。”   余湘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辈子能不能穿越就再说了,眼前开心最重要。   但站着抱了一会儿很累,余湘还没缓过劲来,推开他要坐下,谁知还未挨到沙发就被宁勉抱着坐到腿上,她诧异看他,他挑了挑眉,揽着她的腰没松开。   余湘不大习惯这么黏糊,但在他肩上靠了一会儿很快习惯,浑身轻松的贴着他。   宁勉好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摸出来一看是昨晚用过的金簪,他捏着簪子端详,嘴角依然保持淡淡笑意。   “你昨天……是真要我给你生孩子?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有异常?”   余湘很想从他腿上下来,虽是演戏起了杀心,但两人对调,她可能气量比较小要生气,不过,昨晚宁勉从接过电话就变了态度,顺着她的挑衅往下吵。   宁勉蹙眉,随手将金簪放到桌上,抱着她瘫在沙发上:“半真半假,我当时不确定你是不是在拱火。”   但还是顺着她了。   晚饭时,余湘让圈圈照她吩咐做动作,做的不好就不给吃的,频频给他冷脸,就让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熟悉感。   到发现余湘背上的冷汗以及她的抗拒,心底便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果余湘是被威胁了呢?   她一直拒绝告诉他真相,是不是因为幕后的人能够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后来,接完电话吵起来时,宁勉便根据她的挑衅说相反的话,但,听到要离婚时,宁勉当真动过念头,想让他们及早生个孩子。   宁勉下巴放在她肩上,满是歉意的说:“是我连累你了,我应该更早醒来。”   余湘耸耸肩,拿出吊坠仔细端详:“可能我也不亏。”   她确认过好些次,长风是宁勉的灵宠,长风原形是貔貅,高阶灵兽愿意与人签订契约,那必定是诚心归顺,原则上来说,长风忠于宁勉,只是寄居在吊坠内,用吊坠作为两人之间联系的介质,不可能再和她签订同生共死的灵宠契约,所以余湘得把长风丛吊坠里赶出去,切断长风和吊坠之间的关联。   上次,余湘把余露从燕城赶到昆川,夺走她的手镯空间,就是先在医院拿到余露的一点血,让血附在一个简单的芥子空间中,暂时屏蔽余露和手镯的感应,再借机在余露没发现的情况下拿走手镯。   当时长风说他们契约方式和余露不同,但余湘觉得它是在故弄玄虚。   这次她打算冒险,余湘曾经做过散仙,好歹见过世面,恰好知道召神符怎么用,她在餐椅上做了个简单的芥子空间,再画上召神符,可以吸引长风过去。   但在这之前,最重要的是把长风丛空间内哄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宁勉的安危来威胁它。   余湘和长风之间在接通通话时可以听到彼此的心声,她昨晚对宁勉的一系列恶意都瞒不过长风。   余湘和宁勉吵架,因为宁勉强迫她怀个孩子而大闹,余湘为自保,很快生出杀心,长风在吊坠内阻止不了,只能从空间内出来才能施展更多能力阻止她。   与此同时,余湘和宁勉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天道威压之下,长风在宁勉身边能力最弱,她借机给吊坠下了一句咒言,暂时屏蔽吊坠和长风的联系,而那边召神符也在发挥作用。   长风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它之所以在危急关头才从吊坠里出来,就是因为脱离吊坠后,它不能在这世界长久存在,加上灵身不在,只能听从召神符,进入餐椅中。   只不过现在不知道,长风去了哪里。   余湘并不愧疚,她要的是自由自在的活着,何况长风那小东西和她交情并不深,如果因此让它魂飞魄散,倒也正好,以后无人干涉。   这芥子空间还在,但现在主人是她。   不过,长风的原主人在这儿,还得交代一下。   “你是它主人,你知道它去哪儿了?”   宁勉失笑,手指绕着她黑发,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咱们俩一样啊。”   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况且当时宁勉全部心神都在余湘身上,生怕她有个万一,根本没时间关注长风。   宁勉忍不住问:“如果没成功,怎么办?”   他还有点得意开心,因她的在意,如果没这一出,真让长风如愿,那他才要后悔不迭。   余湘耸耸肩:“不成功就不成功呗,大不了相忘于江湖。”   她没想到会让宁勉想起从前,但当时也有想过,如果不成功,那么宁勉回到从前的位置,应该会记得她的吧,爱也不一定要在一起,她远走国外,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不问问我的从前?”   “不感兴趣,这辈子就够了。”   宁勉有点脸黑,埋在她脖颈里啃了一口,不可能的,不止这辈子。   余湘来了兴致,想找找那个糟心的小东西去了哪里,想要离开宁勉站起身。   宁勉手没松开,目光灼灼:“去哪儿?今天我们也不出去。”   “我找这个啊。”   她晃晃吊坠。   “应该丢不了。”   宁勉不甚在意,找到长风还得收拾它一顿,但他并不想浪费此刻的时间,劫后余生的感觉太好,他只想抱着她不放。   “嗯?”   余湘歪头看他,因为屁股被硌着了,她戏谑看他,但宁勉脸不红心不跳,轻松将她抱起来往卧室去。   “我两晚都没睡好,陪我。”   “你确定是睡觉?”   “培养睡意。”   宁勉抬脚关上主卧门,抱着她转过身,扬扬下巴:“你拴上门。”   余湘斜他一眼,倒是很听话的拴上门。   好吧,她也有点想他。   灵肉合一的欢愉契合度更高,是直达灵魂深处的快乐。   宁勉很喜欢让她抱着,这一次添了个爱好,让她在关键时候说情话。   余湘则不客气的在他背上抓了一幅地图,他仿佛乐见其成,因这痛更加激动。   白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从灿烂白灼到日暮西斜夕阳灿烂。   睡睡醒醒,直到肚子饿了,又睡了两小时不到的宁勉抱着她去卫生间,恨不得两人片刻不离。   宁勉喃喃:“我现在更想把你装在口袋里带走了。”   余湘推开他,扬着下巴说:“肤浅。”   “但快乐。”   这倒也是。   到了厨房,宁勉也拉着她一起,昨天买回来的菜还算新鲜,他悠悠闲闲的处理青菜,时不时的看向余湘,嘴角笑容不断。   余湘想起什么:“你昨天切到的伤口没事吧?”   说起这个,宁勉又想起她昨天冷冰冰的模样,特意举起手,让她看已经开始愈合的手指:“喏。”   余湘低头看看,出乎意料的在他手指上亲了亲,温凉柔软的唇瓣仿佛带了电流,让他灵魂为之一颤。   宁勉在她抬头的瞬间欺身上前,含住她粉润的唇,近乎痴迷的吻过来。   “宁勉,我真的好饿。”   他停下来,胡乱在她脸上亲来亲去,在危险罐头停下来,继续去做菜,神情温柔。   “今天菜不多,晚上一起去菜市场看看,明天买好吃的,好吗?”   余湘伸个懒腰:“我都三天没出门了,哼,这还是你为软禁我买的菜,看来没用上。”   因为家里没有准备冰箱,天气又热,他们这两天的作息非常不规律,该吃的饭没吃,许多菜都坏了,剩下能吃的菜都是禁放的。   宁勉轻咳,一本正经的说:“那我们尽快买冰箱,放心,我不会饿着你的。”   余湘冷哼:“得了吧,你这意思是还有下次打算软禁我?”   “倒也不是,我是觉得呆在家里不出门也不错。”   “我看你还是尽快出国吧。”   宁勉捏一把她纤细的腰:“小没良心的,去帮我倒杯水。”   “喔。”   余湘走出厨房,看到小乌龟在厨房门角落处,她随便扫了一眼,只觉得精神了些,不过也被这小乌龟弄的心烦,并未在意。   倒杯凉白开,宁勉双手不动,眼神期待。   余湘只好端着杯子喂给他:“你也太……”   “嗯?”   “变化太大。”   宁勉轻咳,可能是恃宠而骄,不过,不能说。   余湘送走水杯,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溜达,她不用动手做菜,不耐烦呆在厨房,但宁勉总想在厨房看到她,导致她还没坐到沙发上,人就喊她。   偶然的,余湘又看到小乌龟趴在厨房门口,她抬脚跨过去,但小乌龟仿佛感知到了,往旁边爬了爬,伸出脑袋看她。   余湘双手抱胸,啧。 第117章   余露站在家属院大门外,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敲门,总怕给宁勉留下不好的印象, 万一,宁勉和余湘离婚后,会考虑她呢?   如果没有情劫,宁勉也难从这里脱身,除了余湘,圈子里最适合的就是她了。   不过许振渊那边……   余露总是觉得不安,是许振渊告诉了宁勉的异常, 帮她出主意, 可依照许振渊的个性不会平白无故帮她, 总不会日后让她对余湘客气一点吧?   不可能, 余露恨的咬牙,如果不是余湘跟父母说她和裴承瀚有什么, 现在她也不至于连裴承瀚都不能找,至少裴承瀚现在对她来说还有用。   远远看到祁韬走来,余露暂时抛开思绪。   “他们吵架了吗?”   祁韬沉默片刻才答:“我不知道。”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去探听一下吗?你怎么不去找上门?”   如果祁韬找上门,宁勉一定会生气的吧?祁韬拿出来的文件可是真的,就算余湘有嘴巴都不一定能解释清楚,而且宁勉出国在即,他们查也查不清楚。   不说别的, 两人之间肯定留下疙瘩, 而宁家长辈那边, 也会对余湘不满意, 他们离婚是早晚的事。   余露计划着,只要他们离婚,许振渊可以给她出主意, 追着宁勉到国外去。   祁韬将她的癫狂尽收眼底,带着嘲讽问:“你觉得你的计策真的可以奏效吗?”   至少他觉得那晚,宁勉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   余露不以为然,那天宁勉怒气冲冲的样子,她是看到了,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宁勉是个普通人,说不定会被余湘糊弄过去,但问题是他不是,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忍下去,她记得曾经有个他极为信任的下属欺骗他,最后被逐出仙界,再未出现过。   没道理对余湘就变了模样。   余露信心百倍的说:“你不用管这么多,只要按照我说过的做就行,其它不用管。”   祁韬握了握拳:“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你帮我办完事,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应该不会害怕,偷偷跑到鹏城去吧?”   “……不会。”   “那就好,你先走吧,现在就去打听。”   祁韬一言不发,转身走了,高大的身影看起来颓唐不已。   余露这才流露出一点心虚和得意,她早就知道祁韬对余湘的想法,当初下个猛药,在国营饭店下药那次让祁韬失控的,那次没用上,不代表这次没用。   这余湘也真是红颜祸水,结婚了还勾引那么多人,活该被她利用。   天色渐晚,余露不敢在家属院附近多留,笃定祁韬不敢骗她便悄悄离开。   ……   家里。   余湘和小乌龟对视,她没说话,小乌龟也不敢有动作,看起来有一丢丢的怨念。   这时,狗儿子来了,圈圈本来和小乌龟关系很好,从不嫌弃小乌龟跑得慢,可今天突然变了,想朝余湘奔过来,再次踢翻小乌龟,磕在地上四脚朝天。   四只脚来回蹬了蹬,愤慨与羞耻共存。   “圈圈宝贝。”   余湘蹲下来搂着圈圈腻歪,英俊帅气的狗子咧嘴笑,放任她捏脸,躺平随便撸的感觉。   “真乖,吃完饭我们出去遛弯好不好?这两天是不是把你憋坏了?”   狗子一听眼睛都亮了,转头就想去把狗绳叼出来。   余湘忙拉住它:“不是,吃完饭才能出去,等会儿哈乖乖的。”   狗子有点蔫,再一抬头,宁勉提前搞好了它的晚饭端出来,啥也不想了,兴奋地奔到饭盆那儿摇尾巴等待。   宁勉心情好,狗儿子待遇蹭蹭往上涨,圈圈爱吃的东西都有,肉和火腿肠,还有一果盘,西瓜苹果都有,不过给它的是边角料,另一盘递给余湘。   “你先垫垫,晚饭马上就好。”   余湘没意见,啃了块苹果就见这人还站在面前没走,等什么呢?   宁勉俯身吻过来,吃走她唇上沾着的果汁,在余湘白眼攻势下麻溜儿离开,继续到厨房烧菜。   “你不过来了?”   “厨房很多油烟,对皮肤不好的。”   宁勉不再强求,只是加快手上动作,在厨房笑盈盈的,看起来智商至少减了一半。   余湘盘腿坐在沙发上吃水果,不远处圈圈吃的很香,她也不自觉吃了不少,听着收音机里的相声,时不时的傻乐。   小乌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沙发边,蹲在余湘脚边,如果能看清楚表情的话,用人的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不可置信、生无可恋、悔恨交加。   可惜,余湘没低头,自然也没看到小乌龟的纠结。   宁勉做好晚饭端上桌,看小乌龟在余湘附近便忍不住蹙眉,再看自家圈圈,仍旧吃得欢。   “吃饭了。”   “好。”   余湘放下果盘,盘子歪了一下,有块苹果从盘子里掉出去,落在地上滚到小乌龟面前。   这是今年刚成熟的苹果,多汁清甜,还带着淡淡的果香,小乌龟情不自禁往前爬了一步,还未张口,就看到一只白皙纤秀手落下来,准确无误的捡走那块苹果,扔到了垃圾桶里,以小乌龟的高度,只能看到这么点。   再然后,是余湘抬脚从它面前走过,小乌龟趴在地上,傻呆呆的。   吃、吃都不让吃?   平时余湘不是对小乌龟还不错?之前还着急给它看病来着?   小乌龟转个头,它离餐桌距离很远,所以才能看到余湘和宁勉面对面坐着吃饭,笑靥如花的,好似没有半点恶意。   应该、应该没发现小乌龟换了个芯子吧?   不过眼前的问题是饿啊,呆在吊坠里的时候,它无需进食,但小乌龟是□□凡胎,得及时吃饭,加上之前离开家从楼梯滚下去的内伤还没养好,它只剩半条命了,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舒坦。   小乌龟慢腾腾往圈圈的饭盆边挪,它们吃的东西差不多。   可它还没挪到,听到主人喊圈圈。   “吃鸡蛋了,要不要?”   圈圈摇着尾巴就奔过去了。   再看,狗的饭盆,已经空了。   小乌龟呆在原地,试图往餐桌走,又怕被发现异常,犹豫之后呆在原地,蹲着等。   但是等啊等,也没等到有人来给它喂饭,倒是看到一家三口收拾了碗筷,一起出门,那圈圈摇着尾巴,傻乐个不停。   谁也没看它。   门关上,家里剩下它一个,小乌龟开始慌了,不是吧?   要、要是余湘报复它,那咋办?这个坏女人怎么知道召神符之类的东西,还能把它从吊坠里赶出来,如果不是小乌龟沾到主人滴在地上的血,灵契召唤,恐怕它要一直呆在餐椅里头,当个有灵魂的椅子了……   咋个办?   小乌龟蹲在原地开始思考未来。   外面,余湘牵着狗子去买雪糕,都有份,狗子高兴坏了,仿佛很久没出门玩、结果家长要什么给什么,乐的找不着北。   菜市场买了菜,余湘试着让它咬着,圈圈很乖的当苦力,乖得很。   余湘满意极了:“我还是喜欢狗子。”   宁勉侧首:“嗯?”   咋,大庭广众之下还要说喜欢他不成?余湘佯装没听到,淡定的买了想吃菜和肉,伴着夕阳回家。   天色渐暗,室内也不大明亮,推开门进去还未开灯,圈圈先进来,四脚一无所觉的踩中蹲在门边的小乌龟。   圈圈走两步才发现有意外,扭头看了看:“汪!”   宁勉一低头,看到地上有黑漆漆的一团,抬脚将它推开,没用劲。   余湘也看出是什么东西,幸灾乐祸的问:“不会踩死吧?”   “死不了。”   狗子才多重。   余湘也没理小乌龟,将菜篮放下,找出想吃的零食去沙发坐着,宁勉负责将一切收拾好,然后跟过来。   “你离我远点好不,很热?”   宁勉一本正经的摸出一把蒲扇:“我给你扇风。”   心静自然凉,余湘很快淡定下来,意有所指的扬扬下巴:“圆圆还没吃饭,这几天喂它了没?”   “……没有,我去找一点。”   小乌龟:圆圆是谁?   噢,是它。   正好菜篮里就有买回的肉,宁勉给它切了一些碎肉,放到一个小碟子里,没啥情绪的送到小乌龟面前。   小乌龟没动,犹豫半天伸出脑袋,可怜巴巴的看向宁勉。   宁勉微微蹙眉:“长风?”   小乌龟蔫蔫儿的低头,像是默认,它其实不想认的,主人肯定得惩罚它最近的自作主张,可如果不说,它怕没得活了。   万一死了,那会去到哪儿,真的说不好,再说,小乌龟不确定,余湘会怎么收拾它,主动找主人坦白,可能没那么严重?   小乌龟正纠结呢,就看面前多了一只手,轻飘飘将小碟子拿走。   肉!   它还没吃的肉!   小乌龟的绿豆眼儿里迸发出无限渴望,然后眼睁睁看着宁勉将一小碟肉放到圈圈面前,那圈圈张开血盆大口,直接一口就吃没了。   “圈圈,把碟子送到厨房。”   圈圈乖乖咬在口中,颠颠儿走了。   宁勉也没看那小乌龟,走到余湘身边,结果余湘一扭头,不看他了。   “怎么了?”   余湘冷哼:“一直吃你糖衣炮弹,把之前的事儿都忘了,你家宠物为你好,我可惨了。”   虽说长风震慑的种种手段对身体没有伤害,可当时的难受劲儿她可没忘,从小到大这么疼,还是头一次,在没一脚把长风踩死之前,先跟罪魁祸首算账。   宁勉立刻耷拉着脑袋:“那你想怎么惩罚才不生我的气?”   生不生长风的气,他不管。   “你去睡我对门。”   “……有没有同等强度的另一种形式?”   余湘喔了一声,不为所动道:“那你去外面睡大马路。”   她受的可是心灵创伤,有那么容易恢复吗?亲夫妻,明算账,不带客气的。   宁勉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在你床边打地铺行不行?”   余湘顿时离他远远地,上午那是被他美色迷惑,现在肯定不能犯同样的错误,看宁勉还要跟过来,直接伸脚挡住。   “不许过来,不然地铺都没了。”   “好,我帮你按按腿。”   宁勉抓着她的腿放到膝上,一点点按的很认真,看她扬起下巴的傲娇小表情,嘴角笑容不断。   小乌龟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彻底失去精气神,灰头土脸的挪到一个角落里。   完蛋了,完蛋了。   这个凡人,不对,还不确定是不是凡人,她怎么那么坏?早知道可以现在这样,他们可以好好商量,皆大欢喜嘛。   小乌龟预见了悲惨的未来,都无心想留在吊坠里的宝藏,缩在角落里,有出气没进气的丧。   它没注意到这角落是圈圈喜欢来的地方,入夜后,圈圈来了这儿,一张大腚轻轻松松坐在小乌龟身上。   小乌龟挣扎着起不来,好悬一口气没进来,就没了。   好在,圈圈发现这地方硌得慌,站起身看到是小乌龟,不高兴的用鼻子讲它拱远点,重新躺下来睡觉,秒秒钟入睡。   月光下,圈圈那油光水滑的皮毛甚至在反光。   小乌龟很想磨牙……   它可能没被主人和余湘收拾死,先被这只死狗坐死。   ……   入夜,月朗星稀。   余湘做了个梦,现实宁勉站在身边,拉着她的手,再是梦到一只小貔貅入梦,长风没了前天威胁她的嚣张模样,远远站着,四蹄一弯,乖乖跪下。   可怜巴巴的解释:“主人,我有苦衷的,您转世前魔尊捣乱,我慢一步跟过来,接天道秘旨,让我务必尽快助你渡劫成功,我开始对她很好的,后来才想出的馊主意。”   “喔,那你是不是有好处?”   长风犹豫地说:“我化形时间会提前。”   余湘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宁勉三缄其口,等她决断。   过一会儿,余湘又兴致勃勃的问:“我听说乌龟长寿,是不是乌龟不死,你以后都要呆在里面啊?”   长风硬着头皮回答:“是。”   可他很快就能化形了,总不能一直呆在乌龟身体里面吧?况且,主人在这儿只有一世,主人离开,它也会离开。   宁勉适时开口:“我看它有必要留在此间历练一段时间。”   啊哈?   千年王八万年龟,那它要留在这里多久啊?   可余湘没看它,而是握着那只貔貅吊坠,开始好奇:“在梦里可以看到吊坠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宁勉一笑:“我带你去看看。”   芥子空间极大,远远地有一处花海,还有些许粮食种植,当然最宝贝的就是里面的珍宝收集,貔貅生性只进不出,饶是一个芥子空间内也有无数的天地奇宝,黄金是里面最稀少的。   这东西对修仙之人来说也没啥用。   余湘更喜欢那些金灿灿的宝贝,抛上抛下的把玩,开心不已。   “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   凭本事拿到的吊坠,顺道占有里面的东西,没毛病。   宁勉宠溺道:“本就应该是你的。”   “这里面有你的家当?”   “有一些。”   余湘一想也是,用貔貅当个库房管家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东西到了她手里,万万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风太大我没听见,反正都是我的了。”   长风趴在一旁,别敢怒不敢言了,它连怒都不敢怒,可怜空间内的珍宝,有些是他万年间搜罗来的,有些主人赏的,有些是主人交给它保管的,都没了!   一穷二白的貔貅!   长风眼前一黑,最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心里话:“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的……”   余湘挑眉:“在昆川,你刚找上我的时候,催眠我的时候,我是清醒的。”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长风:“……原来如此。”   一口老血,余湘很可能也是修仙之人,现在她不说,它只能猜。   从一开始余湘就留了一手,它却一无所知,早就被人家当做盘中餐了。   长风心存奢望的看向主人,谁知宁勉一挥手,意识让它滚出了梦境。   长风猛地惊醒,一抬头对上圈圈俩睁开的大眼珠子,夜里泛着幽幽的光,长风吓的一哆嗦。   圈圈瞪视着呜呜了两声,一脚将挨着它的小乌龟蹬开,转个头背对它继续睡的香甜。   长风:……现在它沦落到被狗欺负的地步了?   一把辛酸泪。   梦境里只剩下余湘和宁勉,她玩够了珠宝,懒洋洋打个哈欠,转身要走。   宁勉亦步亦趋的跟上。   “你去打地铺,别跟着我。”   “余湘湘,要不,采阳补阴了解一下?”   嗯?   余湘在床上睁开眼,恰好宁勉也醒来,从地上一跃而起,爬到床上来,两人精神奕奕,她仿佛疲惫尽消,做梦还有这个好处?   然后就消耗了一下多余的精力。   醒来,天已大亮。   两人一连在家宅了三天,实在不能再宅下去,有些事情还是得解决一下的。   早饭吃过,先接到周芩韵打来的电话,问宁勉出国的手续还缺少哪些,主要还是不放心他们两个的关系,想再确认到底有没有出问题。   他们打算先去了一趟宁老太太家里,先看望老人。   出门前,圈圈很想跟着,摇尾巴卖萌,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可他们来回骑自行车,没办法带狗子。   余湘摸摸狗头:“乖,你在家和圆圆玩吧。”   圈圈很是嫌弃的看一眼小乌龟,用屁股对着它,完全没有之前团结有爱的模样。   余湘奇怪的问:“你说狗是不是真可以看到脏东西?”   先前的小乌龟应该真的嗝屁了,被长风鸠占鹊巢。   宁勉也揉揉狗子,忍笑说:“应该真的可以,毕竟是咱们俩养出来的狗子。”   “也是。”   下了楼往外走,不其然看到祁韬扶着他妈出来,老太太看起来大病初愈,不大舒服的模样,瞧见余湘和宁勉,顿时冷了脸。   余湘没想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一眼瞟过,理也没理。   宁勉也当没看到他们,推出来自行车说:“走吧,我载你。”   “好。”   省得骑车了,余湘当然开心。   夫妻俩骑上车走了,单元楼最碎嘴的李大娘撇撇嘴,试探性的和祁母搭话:“这俩人真腻歪,那小余娇气的不行,谁家儿媳妇这个德行,我看她婆婆要是知道怎么回事,肯定得气死,宁工也惯着她,哼。”   她这当婆婆的,最看不惯这些年轻小媳妇过得滋润的。   祁母听了脸色更不好,勉强笑笑,拍拍祁韬手背。   “你们说走,还不走啊?”   “快了。”   祁母只是这么说,但她也不知道儿子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祁韬盯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晦涩。   从家里到老太太家,周芩韵也在,看他们小夫妻俩红光满面的,一点也不像是吵架了,不由感叹:“这都是什么事儿,幸好你们俩感情好,不然我们真着急。”   宁勉轻咳:“妈,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   离婚是不可能的。   周芩韵惊了一下,儿子这就差明说对儿媳妇死心塌地了,难得啊!   余湘迎着婆婆打趣的目光问:“妈,余露这两天没来过吧?”   当时他们没心情多问余露具体说的什么,今天余湘也不怕露家丑,仔细跟周芩韵打听,她之前拖时间没告诉宁勉,为的就是让余露着急,内外夹击,让那场戏更逼真。   余露也没辜负她的期待。   周芩韵委婉的说了前因后果,做婆婆的这些年不是白活,余露那癫狂的模样明显另有所谋,她可不愿意让儿子的婚姻出现什么变数。   “那真的是余露有问题了,看着疯疯癫癫的。”   怎么说是自家儿媳妇的亲妹妹,周芩韵不好指责太过,毕竟落的是余湘的面子,只要他们年轻人能妥善处理,她当婆婆的自然不会多言。   “妈,我们会处理好的。”   这话一出,周芩韵彻底放心,余湘年纪不大,但嫁过来这么长时间,她知道是个稳重孩子。   “要是宁勉出国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妈妈都给你做主。我只有一个儿子,在我心里你跟我亲闺女差不多。”   “我知道啦,谢谢妈。”   婆家这边的老人安抚好,还有娘家那边,余湘昨天放出的惊天大雷,林宝芝和林姥姥应该不会放过余露。   不过,老人总会心软,余湘这次可以放开手干了。   “我有个主意,你猜猜?”   宁勉眸中满是笑意:“我觉得我们俩想的差不多。”   必须心有灵犀嘛。 第118章   余湘找到余家, 余露并不在,她也不意外。   林宝芝和余建奇不可能对余露下死手,到底是亲闺女, 尽管林宝芝知道余露和裴承瀚之间出了大问题, 但余建奇觉得不该相信余湘一面之词,打算他负责问一问余露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余露直接走了, 又躲了起来。   “人失踪了, 问问许振渊那边找人吧。”   说的也是,余露已经结婚,不在许振渊那儿不在家,像什么话。   但是找许振渊的时候才知道他正申请退伍, 余建奇脸都绿了, 再晚一些, 估计都不知道人要去哪儿了。   许振渊也不知道余露人在哪儿。   余湘不着急, 戏谑道:“咱有鱼饵在这儿呢。”   宁·鱼饵·勉:“……”   这出戏选在宁勉出国前, 就是想趁着时间来不及解释, 查不清楚真相,目的是让他们俩有矛盾,但余湘总觉得, 余露这么做, 背后有人忽悠。   那许振渊的身份很可疑, 余湘直觉怀疑是他。   再者, 找不到余露,先找她另一个帮手。   裴承瀚在单位被人请出来的时候, 脸色惨白。   来人是调查余湘说明书的问题,余湘明明没有写过放弃九月公派留学的说明书,偏偏有人弄出来了一份, 而且还有学校工作人员在上面盖章签字同意。   宁勉那晚从祁韬手里拿到了说明书,一直收着,看起来货真价实,红章也在,当然要查。   先查签字人那里,签字人有用章的权力,他起先不承认,但拿出说明书后不得不承认,签名就是他的笔迹。   很快,签字的老师承认是受人所托,他和裴承瀚熟悉,帮忙做件小事,只说这份文件不会交给外人,如果有人找他核实余湘是否放弃出国,他承认有这事儿。   关系到余湘的学业名声,学校查完签字人,也要联合裴承瀚的单位调查真相,要一个外人来插手燕城大学学生出国留学的事,对方未免胆子太大。   证据摆在眼前,裴承瀚不得不承认。   但裴承瀚的父母不会放任不管,让裴承瀚丢了工作。   从前余湘爆出裴承瀚喜欢余露,两家便闹出不愉快,主要是林姥姥是继母,在继子和亲闺女林宝芝之间为难,还怕得罪大儿媳妇。   这次三堂会审,大舅妈又想故技重施,林宝芝不算裴家人,就一个余湘嫁得好,但也不会和家里撕破脸,不然以后没人给她撑腰,所以拦着不让裴承瀚说话,她先发制人把罪责推到余露身上。   “湘湘,咱们都是亲戚,要不是余露——”   话还没说完,余湘嘭的一声摔了杯子,冷冷一笑:“诸位长辈别怪我没礼貌,可大舅妈这话我不爱听,我和余露之间的恩怨本不用牵扯到裴承瀚,可他偏偏要插手,他马上三十的人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吗?我不管他和余露什么关系,但他敢冲我使坏,不该先道歉吗?”   大舅妈看公公和丈夫脸色都不好,忙说:“可是——”   “大舅妈你可别说了,让裴承瀚站出来和我说,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让你妈冲在前面算什么本事?我看大表哥人懦弱,但不蠢,你是不是觉得就算帮了余露这一次,我看在姥姥姥爷的面子上也不会和你计较,不然就是我不懂事,真是稀奇了,明明是干坏事的不懂事,凭什么让我这个受害者受委屈?”   余建奇轻咳一声:“都是亲戚,余湘你……”   余湘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都是亲戚就冲我捅刀子?干坏事的时候不把我当亲戚,现在出丑了,开始拉关系,我怕日后被你们欺负死啊,是不是看我姥姥是后妈后奶奶,就得让着?裴家子孙都这个德行的话那以后……”   她没说完,似笑非笑的看向裴老爷子和林姥姥。   关系复杂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要矮裴承瀚一头?忍让久了,指挥让人觉得他们怕事。   林姥姥心中一转,也不高兴的说:“宝芝是我和前头丈夫生的,大儿媳妇你不拿她当这家人,余湘她们姐妹有什么矛盾自己算,可承瀚确实不该仗着这一点,欺负余湘,余露做坏事我不放过她,承瀚也不能当没这回事。”   这一次退让了,她这个后妈,以后都得抬不起头,以往对继子客气照顾,是看在丈夫面子上,图个家和万事兴,但现在她有自己的孩子孙子,小事情可以忍让,大事再忍让只会让人轻视,不然大儿媳妇刚才不会直接将错推到余露身上。   裴老爷子脸色很不好看,倒不是说生余湘的气,但就差被孙辈指着鼻子骂,他面上不好过,可老妻和外孙女说的没错,大孙子确实做错了。   “爷爷,是我的不是,我知道错了。”   裴承瀚不顾母亲阻拦,说了这话,往常他是大哥,都是挡在弟弟妹妹面前,这次,应该他主动站出来。   裴老爷子捏捏眉心:“你工作上不守规定,这方面该追究责任的我不管,但你要好好跟余湘道歉。”   裴承瀚的父亲也赞同,一脸愧色道:“湘湘,是大舅没有教好他,舅舅会补偿你。”   他手上有一套母亲留下的小别墅,本来是留给裴承瀚继承的,但他做主将别墅送给余湘,别的,他们也没什么好拿出来的。   “承瀚应该记住这个教训。”   裴老爷子点头:“行,湘湘,你觉得呢?”   余湘转而看向裴承瀚。   裴承瀚似是明白了,走到她面前,深深弯腰道歉:“湘湘,对不起。”   也许从一开始余湘回城后和他吃饭的那个早上,一言点出他对余露的不同,那时候他就该警觉这句提醒,早早把不该有的感情藏好,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余湘退后一步,耸耸肩。   原文里,裴承瀚是晚婚,看到余露婚后幸福才慢慢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孩子,但文字描写里,还有一份对余露的特殊感情,现在看来,裴承瀚被余露坑一下,这辈子会不会结婚都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结婚,应该不会再对余露心存奢望了吧?那对他未来妻子算件好事?   甭管怎么说,这件事表面和平解决,但两家内里肯定留疙瘩。   离开裴家,余建奇仍是觉得不妥:“余湘,那别墅你不会真要啊?”   “我不要,给你?”   “我——”   “你别想美事了。”   余建奇一噎,他本意是想家和万事兴。   林宝芝也不耐烦理他,淡淡道:“这我娘家的事儿,你就别掺和了,湘湘这么做有她的道理。”   如果一直忍让,也不代表疙瘩不存在,早点说清楚,日后该怎么做怎么做,没披上一层亲戚的伪装,还能干脆利落点。   余建奇无言以对。   余湘似笑非笑:“爹,你闺女做出这种事,子不教父之过,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这……”   余建奇又一想,家里那套房子已经分给余威、余湘,哪里还有什么好赔偿的,而后忽然意识到,他下意识的思赔偿,是不是意味着相信余露做了那些事?   余湘没耐心等他的回答,拉上全程帮她撑场子的宁勉拐弯去了宁老太太家。   林宝芝也不等余建奇,骑上自行车就走了,他在裴家门前停了好一会儿,才脸色沉沉的从裴家离开。   一路上余建奇眉头紧锁,心底沉沉叹气,他只是天下父母心,不想让余露越错越多吧?   得先找到余露,但找到之后怎么做呢?   这么想着,余建奇看到马路对面有个和余露身形相似的姑娘,想停下车子追过去,可中间都是自行车,追也追不上,眼睁睁看着那姑娘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等余建奇去了那姑娘消失的胡同口,遍寻不着。   回了家,余建奇忍不住跟林宝芝说了一嘴,林宝芝扭头就给余湘打了个电话,说可能出没的地点。   “妈,我知道了,你们也注意点,对了,别让余露找骆海棠的麻烦。”   “啊?”   “我就是这么一说,应该不会。”   现在的余露巴不得不犯错,要不真的无路可退,她应该不会笨到这个地步。   晚饭后,余湘和宁勉出门溜达,让鱼饵去附近溜达,迟早能把人钓出来。   “我们俩要不要保持点距离,看起来像是吵架了,那样余露比较有勇气过来找你?”   宁勉斜睨她:“你确定不在附近保卫我的安全?”   “大男人需要什么保护啊?”   “我需要。”   余湘:“……你觉不觉得最近你变得好幼稚?”   宁勉轻哼:“不觉得。”   好叭,余湘放下这件事不再讨论,不过在外面溜达的晚饭都消化没了,也一无所获,倒花出去一块钱买雪糕。   回到家,脚腕子都是疼的。   “你说,许振渊为什么要退伍?”   “逃避命运。”   “什么?”   宁勉反问:“你不是知道?”   余湘糊涂了,许振渊上次解救人质没死,不是已经逃脱既定命运了吗?而且他能逃掉,也证明那不是他的命运,她也是借此肯定宁勉的命运劫数,和人是谁无关,劫数跟着人走。   想到此,余湘看向他,不大确定的问:“那你不会……”   宁勉失笑:“傻姑娘,怎么说呢,那只是写好的命数而已,但有你这个变数,未来已经发生改变,到底是什么样儿咱们都说不清楚,安心过日子就成。”   劫数未必是生生死死、撕心裂肺,他当初更想是经历平凡人的一生,他们默契的不去提从前,按部就班的过日子便好。   余湘渐渐明白了,开始追问许振渊的问题,可宁勉就是不肯说。   “先找到余露再说吧。”   “你觉得谁比较靠谱,知道她的下落?”   宁勉眨眨眼:“我已经托人跟踪了。”   裴承瀚已经暴露,就算余露不知道裴承瀚暴露,也不会再去找他,可还有一人,正任劳任怨的帮助余露。   余露在燕城什么都没有,必定得有人帮她解决衣食住行。   余湘无声说了两个字:“对吗?”   宁勉刮了刮她鼻尖,笑容赞许的同时还有一丝丝醋溜溜,算了,经过这一次,再不让那人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来。   祁韬这两天没什么行动,想必是在观察他们的情况,再给余露通风报信,他们跟踪祁韬,大概率能知道余露的藏身地点。   余露不敢轻易出门让父母看到,更怕遇到裴家人,她想不通余湘怎么会知道她和裴承瀚的事,但如果没有裴承瀚,根本没可能做出一份让宁勉相信的文件,也不知道宁勉去没去核实过,至少现在应该闹起来了啊?   可祁韬一直说探听不到结果,余露不敢轻易出门。   余露犹豫过要不要联系许振渊,问问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宁勉和余湘快点离婚,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送她出国?   祁韬来给余露送吃的,放下东西便要走。   “祁韬,你不会瞒着我什么事吧?”   “没有。”   余露觉得祁韬也不敢瞒她,这人至孝,只知道祁父自杀前有人和他说过什么话,导致祁父情绪过分激动,便相信她的说法,专心做事,可惜,如果早知道这人这么有用,早该用这一招。   祁韬离开给余露租住的房子,捏了捏口袋里的麻绳,到底是忍住将余露绑起来拷问的打算,也许,可以再等等。   ……   宁勉很快收到线人的消息。   线人报告完毕挠挠头:“勉哥,我觉得这人知道我在跟踪他。”   “无碍。”   余湘听后觉得很奇怪:“难道祁韬有什么把柄在余露手里?”   宁勉皱着眉头说:“有把柄就没底线?”   归根结底,是祁韬心里有见不得人的想法吧。   “好啦,鱼饵,该你出动了。”   宁勉抬手捏捏她脸颊,抱在怀里腻歪半天才放开,走出门时心下叹气,赶紧解决这些人才好,他们多点时间相处,他离开也可以放心。   余露从租住的房子里出来恰好看到宁勉脸色沉沉的朝这条路走来,看起来不大妙,最讨厌是他身边跟着余湘,只不过余湘神色恹恹。   他们两个还没有离婚?   余露咬牙,决定迎面而上。   “宁勉,姐……”   后一个称呼,余露装着不知道才能喊出来。   宁勉神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余湘,似是隐忍的皱眉:“你先走吧。”   余湘有些生气,但敢怒不敢言,恨恨瞪了余露一眼,转身离开。   余露开心不已,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细声细气的问:“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就在那边说吧?”   宁勉随手一指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的胡同树荫下,不惹人注目,但也注定不会有太亲密的动作。   余露失望的收回目光,只能答应。   站到树荫下,周围没有什么人,余露期待的打量宁勉,期冀能从他脸上看出不同寻常的情谊,又一想,就算宁勉要和余湘离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她有感情,这个急不来,大不了,他们出国后可以慢慢发展。   “宁勉,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宁勉蹙眉敛去厌恶,淡淡道:“我问你,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告诉你的人在哪儿,带他过来。”   他声音清冷,气场和往日不同,冷漠里带着一股邪气。   余露吃了一惊:“我,我是猜的,我告诉过你,我是重生了。”   “放肆!在本尊面前还要撒谎?”   本尊?   余露下意识后退一步,宁勉怎么会自称本尊?况且这气息气势,一点都不像仙君,反而像另一个……   帮她来到这里的魔尊。   “你、你……”   宁勉不大耐烦:“本尊助你来到此间,便是为了抢夺那人的机缘,你缘何从中搅局,拖到现在才告诉我那些似是而非的真相,害的本尊毫无防备,你可知道现在那人要和你离婚本就是在设局。”   “什么?”   余露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如果宁勉并不是仙君,那谁才是?许振渊?   可,许振渊不是说宁勉才是?   到底谁在骗他?   宁勉冷冷道:“蠢货,你可知那人要经历抛夫弃子的劫数,你便是应劫之人,他将你推出来便是为了完成这一劫数,等主动提出离婚,他便达成圆满,在任务中死去回到从前的世界。”   余露犹豫极了,她没有手镯没有慧眼,根本看不出两个人到底谁才是魔尊。   “怎么会呢?”   “是你自作聪明,先和许振渊结识,才改变这一命数。”   余露等着听解释,半天没听到他往下说,想起魔尊不爱多嘴的性格,顺着往下想,如果她没主动找上许振渊,那么现在应该是余湘从乡下回城抛夫弃子,而她和许振渊分手,许振渊因解救人质死亡。   还有当初她明明已经怀孕,可以阴差阳错,没有检查出来,先失了孩子。   “可是,许振渊说他才是……”   宁勉不耐道:“既如此,你去帮本尊把他杀了,他会落入下一个轮回,你我大可以安全无虞的回去,否则日后他知道你从中干扰,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至少要将你打入凡间,数万年不得回还。”   余露浑身一颤,这也是她必须要和仙君在一起的缘故,正如她猜测宁勉不喜欢余湘的戏弄,仙君也不喜有人从中插手,干扰他这一世人生。   况且若是仙君,定不会杀心如此之重,他们都只是凡人。   “你大可以回去核实,即便你不杀他,本尊也不会放过他,这是实力最弱的时刻,话说回来,当初是你提出来的建议,干扰他下凡,他杀不了本尊。”   余露对这语气再熟悉不过,魔尊向来喜欢这般冷嘲热讽,再说,找许振渊确认一下也无妨,如果他真的是想甩掉她,她肯定不会认命,幸好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婚,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行,她得回去找许振渊问问清楚。   “那你和余湘……“   宁勉冷声道:“本尊的事,你无需过问。”   可看他的模样明显不喜此时的境地,只要余湘吃瘪,余露就开心,索性不再多问,恨不得立刻找到许振渊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宁勉则不愿意多留半分钟,迅速离开,走到拐弯处就看到余湘举着雪糕和人说话,是个年轻男人,笑起来像只……小狗。   他走了过去,听到余湘正给人家指路。   年轻男人道谢,很高兴的走了。   “哇,他也是燕城大学的学生,怕火车晚了,提前好些天来学校,也是学计算机的。”   宁勉脸黑,默默道:“幸好我去找你们学校领导确认过你明年就出国,不然我出去了肯定睡不着觉——并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是觉得嗯,这些人,嗯没眼色。”   他还记得前些天关于他出国后余湘住在哪里的问题一顿冷战,加上这些天的经历,彻彻底底明白玩冷战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何必因为没发生的事情惹彼此不高兴。   余湘冷哼,将吃一半的雪糕给他解暑:“思想觉悟有提高嘛。”   宁勉习以为常的三两口吃光,傲娇道:“那肯定啊。”   “怎么样,美色有诱惑到吗?”   “……大概吧。”   宁勉并不想承认用了美色,对余露来说,最吸引她的永远是权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   两人溜达回家,路上碰到祁韬,双方擦肩而过。   谁也没有看谁。   快到单元楼的时候,又看到祁母匆匆忙忙往外走,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边走边四处看,绕过余湘他们,问了另一位邻居:“看到祁韬往哪儿走了吗?”   那人给她指了指。   祁母忙一路小跑的跟上去了。   余湘不由多想了点:“最近流行跟踪?”   宁勉耸耸肩,没说话。   到家开门,入眼便是圈圈摇着尾巴冲过来,也不知道在家里寂寞成了啥样儿。   “宝贝儿,圆圆陪你玩了吗?”   小乌龟‘圆圆’听到这话恨不得直接钻到沙发底下。   圈圈则是佯装听不懂圆圆是谁,蹭在他们俩身边找乐子,小乌龟酸的没眼看,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口,顺便听听他们两个说的什么。   “你确定你那么说,不会有危险?”   指使人去杀人什么的,好像不是很道德,再说余露要是重新拿许振渊当宝,省得去祸害别人,余湘没心情和余露谈道德,纯粹担心宁勉被连累。   宁勉特享受她的关心,慢悠悠给圈圈梳毛,很欠揍的说:“不会,我心里有数,等等看吧,不怕。”   余湘莫名觉得这可能和许振渊那个劫数有关?   小乌龟听着他们的对话,默默翻个了个白眼,余湘这个坏女人才不会怕吧?运气好的就像是天道亲闺女!   轰隆——   心里话刚念完,晴朗的窗外雷声不断,倾盆大雨随之落下来。   小乌龟忙把脑袋缩回来,惹不起,惹不起。 第119章   余露收拾好东西特意乔装打扮一番, 走出祁韬给她租住的房子准备回驻地,刚到街上找公交站,迎面看到祁韬朝她走来, 一阵心虚。   “你要走?”   “不是, 我去买点东西。”   手提包里的东西不多,换洗衣服加日常用品,余露觉得这理由说得过去,但心里还是打怵, 她挺怕祁韬发起火来。   不过,就算发火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祁韬蹙眉:“你在骗我?”   “没有。”   “那你告诉我, 当初跟我爸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余露下意识看向脚尖, 讪笑着说:“其实我想想还是不如不告诉你,你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能做什么呢祁韬, 对不起, 可能我不该利用这件事让你帮我办事,你不应该带着仇恨活下去,你不是要和你妈去鹏城,我觉得你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她说着又义正言辞起来。   祁韬冷笑:“耍我很好玩?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打女人?”   他五大三粗的, 脸上挂着怒气, 很吓人。   余露强撑镇定:“我说的事实, 就算知道谁把你爸杀了,你还能杀回去不成?”   两人僵持着,祁韬拳头握的紧紧地, 眼底藏着懊悔和愤恨,真要提着拳头打人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喊, 是祁母跟过来了。   祁母跟踪出来看到儿子和一个女人说话,便觉得儿子是因为她才迟迟没去鹏城,两人说的很专注,都没发现她来到附近,只不过祁母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眼熟。   再听到关于丈夫的事,祁母更觉得疑惑,索性喊了一声。   祁韬转过身,祁母刚到看到站在他对面的余露。   余露一愣,很快想起这老女人是谁,本能的躲闪不去看她,转身要走。   祁母心内一动:“你是——”   余露慌慌张张的反驳:“你认错人了!”   “妈,你认识她?”   祁母想起儿子总问丈夫去世前接触到的人,琢磨他的死因,刚才隐约听到在说什么把你爸杀了,脑袋里呆呆的,嗫嚅道:“你爸住院的时候,她也在医院看过病,当时我们说过话。”   祁韬一怔,很快意识到什么:“是你?!”   父亲确实是吃药自杀,还写了遗书交代,可刚确诊胃癌的时候他还算积极,并没有想过死,而且死的那么突然,如果是有人设局故意怂恿,癌症病人只会心灰意冷,那时他对余湘抱有幻想,父亲去后他更加后悔没有早早追求喜欢的人,让父亲留有遗憾。   当初余露知道他的心思,父亲没有树敌,没人无缘无故怂恿他自杀,现在偏偏是余露提及父亲的死有内情,母亲还见过她。   如果是余露为了催化他对余湘的心思,让他从中作梗搞破坏——   余露心知不妙,连声否认:“大娘,你认错了,我根本没住过医院!”   她转身想跑,却被祁韬一下子抓住手腕,他力气很大,像是想把余露的手腕捏碎,甩都甩不开。   “是不是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我没有!”   祁母看着两人,很快想起来她一时没看住,丈夫从病房去花园溜达,她慌里慌张的去找人,在花园看到丈夫和人道别分开,那人就是眼前的姑娘,丈夫回来后脸色不大好,没过几天要求回家住,晚上便吃药自杀。   天亮看到丈夫的模样,祁母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他们艰难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却因为畏惧胃癌,自杀去世,为什么?   如果是有人怂恿教唆,那——   余露真的慌了,脱口而出:“你们那么较真干什么?和我没有关系!我是觉得那个人像余湘呢!”   “就是你!”   祁母直接冲过来要打人,她出来时提了个布包,直接抡着布包往余露脸上打,里面装着两个酒瓶,是她打酱油要用的,瓶底撞到余露眼眶上,她懵了一下,抬脚要往祁母身上踹。   “你们没有证据瞎说什么?”   祁韬怕母亲受伤,护着母亲就得松开余露,可他心里悲愤,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日子以来干的蠢事。   祁母则是伤心丈夫因为外人随便说的话就那么抛下她走了,恨不得把余露给杀了,布包里的酒瓶都给打碎了,看余露捂着眼睛,想上前骑到她身上打。   余露也恼,她脸上绝对不能受伤,万一毁容怎么办,看祁韬没动手,就想打祁母一顿,把本捞回来。   她当初也没想到随便跟祁父说胃癌没有治疗希望、拖累家人之类的,让他尽快圆满心愿,那祁父居然受不了直接吃药了,她又没逼着他吃药!   “都是你,都是你!你最近又缠着我儿子做什么?我打死你!”   “妈——”   “你们血口喷人,现在是你儿子缠着我,他心甘情愿帮我做事,你管不好自己儿子打我干什么?快点让我走!”   三人混战吸引了周围居民的目光,但也没有人敢上来劝架,他们不知道这仨人什么关系啊!   祁母又拎着布包朝余露脸上打,但酒瓶已破,锋利的尖角隔着布包扎在余露脸上,痛的她愣在原地,下一秒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往下淌。   是血!   “哎哟,赶紧把他们拉开吧!”   余露捂着伤口开始大喊杀人了,心里慌得不行,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露露!”   是余建奇冲了过来,他之前看到余露在附近活动,想试试能不能在这儿找到她,结果看到一群人围着看热闹,他一眼看到捂着脸流血的余露。   “爸,你快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祁母并不认识余建奇,瞥他一眼,愤愤道:“你爸来了也不当用,心思歹毒的女人就应该早点去死!”   她还要动手,甩开拦人的祁韬,从布包里掏出来碎掉的啤酒瓶底,顾不上手上被划伤,挥舞着就要冲余露过去。   “妈!”   祁韬终于反应过来不能让他妈犯错,想伸手拉人的时候却看到余建奇瞬间冲过来想要踹祁母,他上前要替母亲挡住,结果误打误撞余建奇踹倒了他,祁母还是朝余露冲过去。   余露身后是墙,退无可退,危急关头灵机一动,朝余建奇身后跑,在祁母冲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抓住余建奇挡在身前。   “啊!”   余建奇的呼痛声短促低沉,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又伤到一人!   祁韬顾不得其他,连忙拉住母亲:“妈,你别做傻事!”   余建奇捂着眼睛,玻璃就扎在他眼眶处,可他更震惊的是余露刚才拉住他挡住危险的动作……   “快把人送医院!”   “眼睛不会瞎了吧?”   祁母听到这话,身上力气被抽走,腿一软倒在地上。   周围群众忙着将他们送医院的送医院,还有叫公安的,余露想走都没走掉,捂着脸上的伤口装受害者。   消息肯定要通知家里人,余湘赶到的时候,余建奇刚包扎好伤口,他很幸运的没伤到眼睛,但伤口很深,肯定要留疤。   余建奇跟公安讲述内情经过,要追究祁韬母子的责任。   祁母则更加激动,指着余露说了一堆:“她怂恿我爱人自杀!她是杀人犯!”   公安听得一头雾水,但问清楚前因后果之后,都是皱眉,根本没有证据的事,上哪儿证明人家心怀不轨,倒是祁母,现在要因为伤人可能有牢狱之灾。   余建奇听后哑然。   余湘这才明白,余露吊在祁韬面前的胡萝卜是什么。   林宝芝听完则是沉默许久,转头问余建奇:“这是你闺女,你想怎么追究就怎么追究。”   只要不怕人家报复的话。   经过这么多次,她根本不怀疑祁韬母子在无中生有,原以为小女儿心思不纯,现在看,更像是一条毒蛇,得亏她这些年并没有亏待余露,否则有没有命活到现在都是另一回事。   公安也觉得棘手,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事主要不要追究。   余建奇垂着脑袋,良久才说:“我不追究了。”   公安劝解几句,让他们签了和解的协议才离开。   祁母被祁韬搀着慢慢走出公安局,她双腿无力,人也无神。   “妈,你别想了,我们都别想这事儿了。”   祁韬心里清楚,如果没有余露,父亲去世是早晚的问题,最终决定是父亲做出的,他之所以因为余露一句话便跑前跑后,都是因为那份奢望还没放下,如果早在辞职后就离开燕城,可能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   祁母泪流满面,不停的摇头,最后被祁韬架着离开。   余湘看到了他们的背影,心底松口气,为他们此生都不会再相见。   余露额头裹了一层纱布,医生说眉骨的伤口很可能留疤,她看看余湘形单影只的模样,往常都是宁勉护在余湘周围,生怕被人欺负了,现在宁勉没出现,可能是真的不耐烦应付她。   “哼。”   余露趁余建奇和林宝芝还没反应过来,悄悄从公安局门口溜走,她得早点去找许振渊。   林宝芝倒是发现了余露的动作,也没出声拦着,只是喊余建奇,让他用另一只没伤的眼睛好好看看。   “你是不是该庆幸人家没拿刀?”   余建奇脸色一片灰败,心都凉了。 第120章   余露回到家属院, 只看到自家大门紧锁,对门军嫂在家,看到她就乐了, 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看笑话的心思太明显。   “小余, 你干什么去了?这头上怎么了?”   “我爸住院我去照顾他不小心磕的,嫂子,我公公婆婆没在家啊?”   军嫂笑盈盈的:“没在啊,他们好像出门买特产去了, 不是要回昆川了。”   她没告诉余露,那许大娘天天唠叨儿媳妇不着家, 怂恿许振渊和余露离婚, 都想给许振渊寻摸第二个媳妇了。   余露摸摸包找到家里的钥匙,想要开锁才发现根本打不开。   “这……”   军嫂好心的提醒:“你们家门锁换了。”   说完便关上自家门,不敢再多说, 免得挑起人家家里的矛盾。   余露只能忽略她的调笑站在自家门前等许振渊或者公婆回来, 心底忐忑的不行,连锁都换了,如果许振渊是为了摆脱她,她该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该听许振渊的话, 小心的试探, 要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家属楼家家户户都关着门, 余露站在门前等到脚疼也没看到自家人回来,倒被蚊子咬的腿上都是包。   好不容易到了平常训练解散时间,余露看着别家男人往家走, 而许振渊迟迟未归,她想去部队找人,还没过去, 就看到许振渊朝家属院这边走,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军装模样的女人,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但在余露眼中他们格外亲密。   那女人她认识,以前就喜欢许振渊,最重要的是,许振渊前世解救人质死亡之前,这女人也和人质在一起,但因为解救失败,被绑匪提前撕票。   现在许振渊明知道她记得前世内容,还找这个女人刺激她,是真的要和她离婚,然后重复应该死亡的方式,这样就可以彻底离开了?   余露心思百转,终于在许振渊他们看到她之前恢复笑模样。   女兵林夏知晓余露对她的敌意,又和许振渊撤开一米远的距离,尴尬的解释:“嫂子,我来家属院找人。”   许振渊已经结婚,她心里难受,也不会上赶着破坏人家婚事,只是听说余露对许振渊不上心,觉得惋惜。   余露微微一笑:“我没误会,你们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林夏点点头,同许振渊打声招呼,忙快步离开。   许振渊在外面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性情,两人离得近了,他才开口问:“你怎么回来了?”   难道不顺利?   他记得那人最是自傲,应当不会容忍身边人的欺骗。   余露抿唇笑笑:“不是,我、我是想回来找你商量事情。”   “什么事?”   “回家说吧。”   回家碰上公婆回家,许母拖拉着没走,瞧见余露回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恨不得把人从家里扔出去。   偏许振渊拉上余露直接去了房里。   许母小声叨咕:“这女人水性杨花,还不如早点离婚。”   余露听到这话,不由握紧拳头。   到了房里坐下,许振渊问起那边的进度,他身在军营不方便出去,更无法探听到宁勉那边的信息。   “宁勉离婚了吗?”   “正在办了。”   许振渊挑眉,忽的问起:“余湘怎么样了?”   余露攥紧拳头:“你怎么忽然关心起她来了?”   “随口问问,只是想知道迷倒宁勉的人到底是什么手段。”   “是么?”   许振渊神色渐冷:“难道你不相信?”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你和余湘并没有交集。”   “这你不用管,宁勉就快出国了,他不是为了出国就不追究事实真相的人,你要尽快行动,或者可以影响他出国也行。”   余露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神色,假装无所谓的答应下来,心底开始懊悔,依照仙君的性格,不会轻易对别的女人产生兴趣,许振渊不像,可宁勉气势像极了魔尊   到底谁才是她要找的人,可不管许振渊和宁勉哪个是真的,这辈子想要扭转他们的印象是很难了。   ‘既如此,你去帮本尊把他杀了,他会落入下一个轮回,你我大可以安全无虞的回去……’   余露神色一动,如果他们没有完成这一世的历劫,落入下个轮回,岂不是还有机会?从前也有这样的例子,历练不成,会继续转世成为凡人,受七情六欲之苦。   宁勉是人中龙凤,他的劫数必定要一一实现才算完成,可问题是,下一世轮回怎么才能认出谁是仙君?   对了!   余露忽然眼前一亮,身死之时,兴许可以问出一二,但,最好两个人都死……   许振渊并没有发现余露的心不在焉,琢磨着该怎么才能接近余湘,他觉醒的太晚,错过和余湘相识的机会,如果夺走余湘,那将来一定可以好好嘲笑宁勉一番,这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仗着是正道便对他吆五喝六的,也该让他尝尝失去心爱之人,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   晚间睡前,两人分开床铺,许振渊睡在床上,而余露则要打地铺。   许母贴在门边听他们没什么动静,撇撇嘴走了,现在就算是余露给她生了孙子,她也不会稀罕。   这都是什么人啊!   余露在家属院留了两天,又恢复从前的样子,虽没有对许振渊体贴入微,但看起来也是好媳妇一枚,许母想挑毛病都找不出缘由。   到了周末,许振渊有时间出军营,两人一起去了市区,对许母的理由是去余家探望。   临出发前,余露给许振渊端了一杯水,两人一起喝下,许振渊喝完面色无异,但余露却笑的诡谲。   离开家属楼前,碰到对门嫂子来借东西,拉着余露聊了会儿天,怀里还抱着个小孩子,一岁多点,白白胖胖,看起来非常可爱。   就连许振渊也多看了两眼。   军嫂调侃他们:“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现在又好了,那就赶紧生个孩子,生完孩子男人就定性了,小余,你可得加把劲。”   余露讪笑,但没有反驳。   许振渊觉得奇怪,眼前有些微眩晕,他以为是没睡好,也没当回事。   因为对门嫂子的唠叨,他们多在家里呆了一会儿,直到余露开始着急,撇下对门嫂子拉着许振渊离开家属院。   下楼时碰到女兵林夏来家属院做客,又打了声招呼。   许振渊蹙着眉头,总觉得心里感觉很怪,破天荒的没有理林夏。   林夏打定主意不再在意他,但看他一句话都没有,还是忍不住失落,看着两人相携离开,忽然皱眉,她觉得许振渊有些不对劲,脚步有些踉跄。   不对,她记得许振渊说这个星期天不休息,要和营长商量退伍的事,可今天他竟然提也没提。   林夏忧心许振渊的处境,脑袋一热,便决定跟过去,三人不远不近的。   正逢星期天,家属院来来往往有不少小孩子,休假的官兵带着孩子玩耍,有机会出去的则忙着出去防风。   许振渊和余露越走越近,几乎挨在余露身边,对军人来说,这很不严肃,况且许振渊身上还穿着军装,若是让纠察看到说不定就要有处罚,平时许振渊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是身体不好?   眼看到驻地大门,余露和许振渊要走出去了,许振渊腿一软,竟然快要倒下来了。   余露一把扶住他,假装关心的摸摸他额头:“你没事吧?”   许振渊脑袋里混沌不堪,还有一个声音从心底喊出来,震的他头疼不已,许振渊知道那是属于真正许振渊的声音。   “我没事,等等,这是哪儿?”   他怎么会跟着余露出来?   余露温婉的笑着:“我带你去见我爸妈,我爸住院了,就等着见你呢,他平时最喜欢你,你不记得了?”   许振渊想点头,不由自主的。   糟了。   “余露,你想做什么?”   余露佯装听不懂他在问什么,可看着他冷酷的模样,心底不是不怕,这样子和仙君倒是很像了,她攥紧濡湿的手心,继续柔声哄他:“我们出去就能坐上公交车了,你不要着急,我们慢慢走。”   跟在后面的林夏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走跟上来。   “嫂子,许连长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如果生病的话咱们这儿就有卫生队,你不如送他到卫生队看病吧?”   余露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儿去。”   林夏也是天之娇女,除了对许振渊的心思见不得人之外,什么时候低人一头过,往常余露这么说她肯定会离开,但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门口的哨兵招招手。   “过来一个人送许连长去卫生队。”   余露拦着不让,一手紧紧拽着许振渊胳膊,此时许振渊已经眯着眼睛,人神志不清,但眼珠转个不停,人在进行剧烈的挣扎。   在哨兵到来之前,许振渊忽然睁开眼睛,怒气冲冲的问:“余露,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121章   余露看出许振渊的清醒, 先是一慌,而后淡然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不是要去医院探望我爸吗?”   ‘许振渊’蹙眉怒极:“滚开。”   他身体不受支配, 一直被他压制的意识渐渐觉醒,想要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两人在吵架,林夏和哨兵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好直接插手人家家务事。   许振渊却扭头看向林夏, 刻意让表情不那么狰狞:“送我去卫生队。”   林夏给哨兵打了个眼色,可人还没过去,余露就开口骂人:“林夏,你是不是不要脸,这是我们家的事,用得着你插手?”   看来许振渊是铁了心想甩掉她, 她得先发制人, 让大家误会这两个人的关系, 那样就不算是她甩许振渊。   ‘许振渊’想挣开余露的手,可还没动作, 眼前又一阵阵晕眩, 虚弱的不像是个身强体壮的正常男人。   “是不是宁勉对你说了什么?余露, 你是不是在骗我?”   余露佯装听不懂:“你说宁勉干什么?”   她觉得许振渊在着急, 就跟之前一样急于将她推开, 心里愈发觉得不安,魔尊根本没可能抢走仙君转世的机缘, 当初选定了成为许振渊这个人,只可惜因为她的缘故出现了变数,她不能让许振渊如愿的抛开她。   况且许振渊转世后会失去很多记忆,如果失去这个机会, 她可能无法跟随他进入轮回中。   就在许振渊和另外两人愣怔间,余露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尖刀,猛地朝许振渊胸口扎去。   好巧不巧,正是许振渊上次解救人质扎伤的位置,离心脏差一点点。   鲜血涌出来,‘许振渊’瞪大眼睛,低声怒斥:“蠢货!”   他竟然没猜出来余露被宁勉策反了,他根本没有露面,宁勉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的?   余露也没想到许振渊没躲开,一时后悔不该这么着急,可宁勉的话摆在那儿,既然已经对许振渊下药,如果她现在不及时动手,日后肯定来不能再接触到许振渊。   反正就是一死,怎么死都无所谓。   可她在部队家属院行凶,往丈夫胸口扎刀,只林夏和哨兵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嫂子,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往小了说是家庭矛盾,往大了说这是蓄意杀人啊!   林夏担忧许振渊的状况,想上前一步将他带回来,可还没靠近就看余露朝她挥舞刀子,锋利的刀刃滑过手臂,一道血痕冒出来。   “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们别多管!”   “许振渊是我们部队的军官,容不得你动刀子!”   余露握着刀子要冲许振渊眼睛来,恶狠狠地像是真的要把许振渊给杀了,林夏顾不得其他,直接挡在许振渊身前,伸手去夺刀,将许振渊往哨兵的方向推。   “叫人抓住她!请公安来!她是要杀人!”   林夏一喊,不远处休假的官兵都跑过来。   余露心里慌张,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然在林夏上手攻击的时候,反手扭转林夏,将尖刀横在她面前。   “我说了让你少管闲事,你恬不知耻的勾引我爱人,想干嘛?”   许振渊靠在哨兵肩膀上出气多进气少,喘着粗气说:“你们别,别动她。”   原本要反抗的林夏听到这话心中一痛,竟然呆呆的任由余露威胁。   他继续说:“让她走。”   放余露出去,她肯定要去找宁勉,这还不算完,虽然他觉醒的晚,但绝对不会输给宁勉。   可其余人不答应,这是部队,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冲过来的两个军官想抓住余露,她手里还有人质呢。   “许连长,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你得做出正确的选择!”   余露支着耳朵听他们对话,对许振渊的话疑惑不解,为什么这时候还放她离开?   在她愣怔的时间里,林夏用手肘撞到她腹部,她吃痛很快放开林夏,握在手里的尖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许连长,必须把她抓起来追究责任,她这是故意杀人!”   余露扭头要跑,不远处就是驻地大门,她扭头朝大马路上冲过去,没有注意到朝里面驶过来的送菜汽车。   汽车猛地刹车,也没能阻止余露撞到上面,很快,人就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许振渊脸上一白,很快明白他彻底中计了!   “许连长?许连长?”   “快来人把他们送到医院去!”   夫妻俩一个胸口流血,一个脑袋撞伤,这可真是——   旁人还未感叹完,许父和许母慢悠悠走出来,只看到儿子血淋淋被抬上车的画面,许母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天杀的!这余家教出的什么闺女!”   人送到医院抢救,许振渊父母跟来,也得通知余家。   林宝芝心脏已经被锻炼强大,可听到余露对许振渊举刀子还是接受无能,差点晕倒在手术室门口,这是造了什么孽?!   如果他们家出了个谋杀亲夫的女儿,那一家子的名声、前途都完蛋了。   余建奇脸上的伤还没好,火烧般的疼痛,一只眼睛肿着根本睁不开,默默的把林宝芝扶起来。   “我是哪辈子欠她的啊?余建奇,你告诉我!”   余建奇勾着脑袋没吭声。   送人来的部队领导和军官也无话可以安慰,只能平心静气的等待手术结果。   手术室的灯亮了许久,推出来的时候医生很是为难,只今年许振渊就在同一个位置伤了两次,上回的伤就是他主刀,这次比上次严重些,人一直没有清醒。   “需要耐心等待病人苏醒。”   这时,许父扶着昏迷醒来的许母找到手术室,许母看到林宝芝恨不得上来就打,最终被领导们拦住。   “咱们先研究出来他们吵架伤人的原因,千万不能再动手了!”   许父死死拉着许母,才没让她开罪林宝芝两口子。   余湘和宁勉得到消息,主动来了医院,在病房门外看到留守的人大小都有点伤,一女兵是伤到手臂,余建奇伤到脸,许父脸上还有抓痕,很浓重的血光之灾。   “这是不是有点恐怖?”   宁勉轻咳:“要不你回家等我?”   余湘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不一会儿,两人便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许家父母说的添油加醋,部队领导的言辞也偏向许振渊,对余露非常不利。   “余露情况什么样儿?”   “撞到了脑袋,人还没有清醒。”   话刚落音,加护病房传来消息,许振渊点名要见宁勉,而余露似醒非醒,口中含含糊糊喊余湘的名字。   外面等候的人都一脸莫名其妙。   “要不当姐姐的去看看妹妹,说不定她能尽快醒来呢?”   余湘犹豫的看向宁勉,她怕进去直接给人气死怎么办?而且这和她预想的情形不一样,不应该是余露重新缠着许振渊吗?   宁勉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朝加护病房而去。   实际上,许振渊和余露躺在同一间病房,病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俩进去就看到许振渊微微昂头朝这边看,神情奇怪。   许振渊神情虚弱,看看宁勉,低声道:“果然是你。”   宁勉淡淡的:“没错,是我。”   ‘许振渊’满是不甘的问:“你是怎么猜出我身份的?”   “随便试试。”   “我这次没有和你作对,只是占用许振渊的身体而已,你何必对我赶尽杀绝?”   “不想看到一条臭虫在暗地里做坏事。”   许振渊眸中升起一股怒意,但人又虚弱到极点,想打人都抬不起手臂,转而看向余湘,不知怎么的,笑的意味深长:“你知道身边人是什么身份吗?你们可长久不了哦。”   余湘歪头一笑:“我觉得至少比你的生命要长久。”   “你——”   许振渊重新闭上眼睛,努力放缓呼吸,可他心知肚明,他就要走了,不由有些惋惜后悔 ,为什么要找一个笨蛋合作,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余湘,你记住我的名字,我们本该有一世夫妻缘分——”   宁勉咳嗽两声,随之打断‘许振渊’的话。   他渐渐觉得呼吸虚弱,闭眼前盯着余湘,可那眼神着实称不上愉快,余湘瞪了一眼,避开他。   随后,余湘好似看到有一缕几近透明的烟雾从许振渊身上散开,很快消失不见。   旁边床上的余露也渐渐睁开眼睛,忽然看到余湘站在眼前,眼前一阵阵晕眩。   “你、余湘,宁勉,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她开始觉得宁勉之前的话是不是在骗她。   “宁勉,是不是你故意怂恿我杀掉许振渊?”   宁勉神色平静:“我只是告诉你许振渊是你要找的人,并不知道你的选择。”   但他清楚余露很难再讨好许振渊,唯一的好办法就是关机重启,重新来过。   如果余露动了这个念头,选择让许振渊进入轮回,那么这一次谋杀消掉的便是寄存在许振渊身体里的魔尊魂魄,让魔尊进入轮回。   余露恨恨的,她知道无论宁勉是谁,现在已经彻底没机会了:“余湘,你是不是很得意?我被你害死了。”   余湘蹙眉:“难道不是你有杀掉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医生说,许振渊体内有迷药成分,是很少见的一种药,每当我觉得小瞧你心狠手辣的程度时,你总会刷新下限。”   作者有话要说:  零点还一更。感谢在2020-07-23 23:58:46~2020-07-24 22:0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纾^_^ 2瓶;murasak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余露看到了余湘的得意洋洋, 胆怯之余忍不住心底的恶意:“余湘,你别高兴的太早,你以为是宁勉是谁?你以为能和他一辈子吗?他的一辈子比你长太多了。”   就算宁勉是仙君, 那又怎么样?余湘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蝼蚁,经历过这短短数十年,将来还是会分开,陪在宁勉身边的一定是别人。   宁勉微微蹙眉, 想要反驳。   但余湘快她一步:“我觉得你与其担心我的下辈子,不如担心你自己的下辈子,你是不是该轮回了?”   她刚刚参透宁勉的意思,他是一箭双雕,搞走了两个人。   余露一愣,心底生出无数的恐惧:“你胡说什么?”   现在不是她死的时候, 明明她应该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人。   余湘抱胸不答。   余露猛然想到, 是宁勉暗示她轮回之说, 她给许振渊下药就是为了把人带出来杀掉,再找到宁勉, 借机杀了他, 那么他们都能转世到下一世, 她还有机会找出谁才是真正的仙君。   难道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余露尝试挪动手脚, 可却发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就像是个植物人,她目光顿时惊恐起来, 心底一个猜测越来越明显。   先前宁勉所说,分明就是给她的惩罚。   偏余湘好整以暇的笑问:“要不你先试试轮回的感觉?可惜你的手镯已经没有了,先前你是为什么笃定能在转世之后找到想找的人的?”   “你……”   余露说到一半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手镯,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手镯弄到哪里去了?!”   她的手镯早就在回昆川的时候消失不见, 难道余湘真是她那个嫡妹?   余湘耸耸肩:“如果你愿意做个掏粪工,说不定可以有缘碰到。”   余露恨不得攥紧拳头,可是浑身没有力量,这么简单的动作她也不能完成,心底的惶恐正在滚雪球,如果是这样,她还能回得去先前的世界吗?   她转头看向宁勉开始求饶:“你不是说我杀了许振渊,我们就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吗?你让我回去好不好?”   宁勉垂眸不语,冷淡的宛如一座万年寒冰。   病房里寂静了一瞬间,就在这时躺在旁边的许振渊醒来,在周围扫视一圈,瞧见余露便下意识皱眉,他模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却不知道余露又闹什么。   余露难掩惊讶:“你怎么醒了?”   但许振渊醒来就要求医生给他换病房:“我不想和余露呆在一起。”   医生检查他情况良好,倒是认为可以推出加护病房,到普通病房休养调理,加护病房剩下余露一人,她情绪激动到了顶点,很快昏了过去,医生又得加班加点的抢救。   余湘和宁勉已经离开,去和医生确定余露现在的状态,但医生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   余露伤到的地方比较特殊,她是伤到了脑袋,血块压迫神经,清醒后又陷入昏迷,并不是一个好信号。   “如果不巧,她可能一辈子都是这个状况,撞到脑袋了,这样的情形真的很难说。”   回了家,余湘问宁勉:“这也是你算好的?”   如果许振渊成为纯粹的许振渊,那余露还是别祸害人家人生的好,这两年被余露纠缠上已经很倒霉了。   宁勉失笑:“我算不准所有的事情,只知当初和余露说出那番话后会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魔尊早早潜伏在许振渊身体里,宁勉在恢复记忆那一刻便明白了,如果不设计除去,一定会耽误许振渊的人生。   赶走了魔尊,余露具体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就不好说了。   “也许,她可能昏睡一辈子,但精神是清醒的。”   但永远不可能从床上站起来,这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消耗,将来余露是否会因此崩溃,彻底沦为一个普通人,都未可说。   余湘蹙眉:“那我妈不是得照顾她?”   如果余露的状态相当于植物人,那余家得付出多少心力。   宁勉轻咳,委婉的提醒:“爸爸应该很愿意照顾余露。”   “……也是。”   只不过被余露拉去挡伤的余建奇真的愿意吗?   余湘暂时没去管,这日子还长着,慢慢等待便是。   小乌龟从角落里爬出来在他们两个周围转来转去,怒刷存在感,绿豆眼儿里都是讨好,这件事上它也出国主意,毕竟许振渊的真实身份是它探查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作为普通凡人的主人是认不出许振渊真实身份的。   “它是不是想吃肉?”   宁勉摸摸下巴:“你说给不给呢?”   余湘冷哼:“给他干什么?当初也是他告诉我许振渊没有异常,让我去祁韬身上找新闻来着。”   小乌龟一个劲的扒拉余湘裤腿都没能阻止她讲这句话说出来,更别说宁勉听到之后周围蹭蹭下降的气温,它甚至想找个角落躲起来,但是还没动就被宁勉抓了起来。   “长风,这是不是真的?”   长风:“……”   不是说好以前的错误都惩罚过了,一码归一码,还不兴它戴罪立功的?   【主人,我可以告诉你们余露未来的下场。】   余湘和宁勉异口同声:“我们自己看得到,不需要你多嘴。”   嘤。   长风垂下脑袋,深恨不该为了提前化形做出这么多事,说不定当初天道说的就是在骗它,回想一路走来的历程,它根本就是为了撮合主人和余湘来着——   等等。   【主人,我也有功劳的,当初是我让余湘选择嫁给你的。】   宁勉神色略有和缓,可还没说一句话,就听余湘翘起二郎腿,斜睨他一眼,宁勉那些还没说出来的话瞬间消失不见。   小乌龟这才想起来捅了篓子,眼巴巴等待主人别狠狠训它,至少,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啊!   【湘湘,如果没有当初,你们俩现在一定不会在一起,就饶了我这一次,行不行?】   余湘轻轻踢开小乌龟,看它四脚朝天的躺着,才露出一点笑模样。   可圈圈看不得女主人和小乌龟玩耍,而且是它目前最讨厌的小乌龟,因此嗷的一嗓子奔过来,直跟余湘撒娇。   英俊帅气的狗子来这一招,那谁吃得消?   “圈圈宝贝儿,是不是没东西玩了 ?今天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汪!”   狗子欢快的蹭蹭余湘大腿,静静等待好吃的。   小乌龟眼神酸溜溜的,小声控诉【从前我们还是朋友呢?以前我可没有骗过你,我比这条狗子差在哪里,至少我还能说话呢……】   管它说得再多,余湘都当没听见,连宁勉也不怎么理它,因为他想把狗子拉到一旁,这圈圈越来越娇气了,从前没有这么粘人的!   “余湘湘,我也很饿,你打算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   “你去阳台打开窗户面朝西北?”   宁勉一把把人抓过来:“让你丈夫喝西北风,你是不是太狠心了?”   余湘义正言辞的说:“我是怕你出国之后不习惯,现在提前练习一下嘛。”   “那你跟我一起出去?”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嘛。”   摆在眼前的分离即将到来,但宁勉仍旧不死心,每天都要唠叨两句让余湘陪他一起出去,明知道不可能,仍然拼命刷存在感。   “我当初真没打算今年出国,后来我问过老师,今年九月的出国名额没有大三以下年级的学生,老师比较多,我当时不够资格,谁知道你单位审核那么快,竟然让你那么快走了呢?”   他们都知道出国是为了什么,从没抱怨过这样的安排,只是面对私人的小情绪时,忍不住遗憾,尤其是他们刚刚交心,更想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这个话题黏糊一会儿,两人很快恢复正常,准备饭菜犒劳五脏庙。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依依不舍,但余家就没那么高兴了,余露陷入昏迷后一直没有醒来,头上外伤逐渐恢复,但人一直没睁眼。   医生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与此同时,许振渊申请离婚,当时余露拿着尖刀往他胸口桶的那一幕有诸多人看到,都能证明他们夫妻感情破碎,林宝芝听到他的意愿之后,特事特办,替余露同意了他们离婚的事,而许振渊的领导也不忍心一个好苗子被婚姻束缚,也帮了忙。   许振渊和余露名正言顺的离婚。   离婚证放到余露床边,她听得到父母在说什么,但就是睁不开眼睛,反驳或是赞同。   都是宁勉——   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余露又给按回去,她得罪不起宁勉,更不敢想将来回去之后如何面对他,让他原谅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如果宁勉不原谅,那她真的如他所说,永世不得回还。   余露后悔不迭的同时,心底的念头越来越淡,尤其是在听到余湘和骆海棠偶尔来探望的声音,束缚在这个身体里好累,如果不能回去,好像也没什么吧。   这是她种下的果。   余建奇常常坐在病床边,看着余露躺在那儿,宛如一个活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4 22:09:39~2020-07-24 23:5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urasak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宁勉走之前大家肯定要聚一下, 等他回来就是两年后了,又临近中秋前离开,长辈特别不放心。   宁老太太手术过后病情稳定,能够接受最疼爱的小孙子离开两年, 但万般不舍的准备了许多东西, 聚餐时都一直拉着手不放。   余湘笑眯眯的表示:“奶奶, 宁勉不在家, 我过来陪你, 你就当他出差了呗。”   宁勉先是一愣,而后勾着唇角笑的格外荡漾。   还是光棍的堂哥宁澈都不乐意多看一眼,多酸啊!   宁老太太高兴了一些, 但想想又感叹:“你也就陪我半年, 等到明年你也出去了呀。”   宁勉轻咳:“奶奶,那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在国外吧?”   “哈哈哈,这倒是!你们俩谁也离不了谁是吧?”   俩人只笑, 没有否认, 逗的大家笑个不停。   去了宁家也得去余家,周芩韵知道余家事情不断, 怕儿媳妇受委屈,还悄悄叮嘱过:“湘湘, 别跟妈妈客气,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跟我说, 妈给你做主。”   儿子不在家, 她得帮忙护住他媳妇儿。   “谢谢妈。”   余湘不感动是假的,就算是爱屋及乌,这样的婆婆也值得她敬爱,她主动抱抱婆婆。   周芩韵一怔, 很开心的拍拍她的肩:“你们俩都好好的,等出国回来,该给我生个小孙子玩玩了吧?”   余湘耳朵红红,最终点头:“嗯。”   周芩韵圆满了,喜滋滋的拿着这句承诺去给宁老太太说,逗她开心。   宁勉在一旁站着,笑容怎么都掩不住,被余湘瞪了一眼也没收敛半分。   离开宁家,他还一个劲儿的问是不是真的。   余湘一扭头:“假的,假的,信了吧?”   “我不信,一定是真的。”   “哼。”   到余家,人都在家,余建奇脸上的伤渐渐恢复,拆掉纱布看起来有些渗人,他这些日子瘦了不少,人也不如从前精神,听林宝芝说他经常去医院探望余露,还雇人照顾余露的一日三餐,也不知是期待人能醒过来,还是觉得没有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心底愧疚。   不过林宝芝很少过问,也很少收余建奇的工资,他愿意做什么都是他去做,只要不开口抱怨,她只当不知道,两人几乎是各过各的。   余威和骆海棠已经结婚,新婚燕尔的两人红光满面,看起来无比的幸福,最重要是一直粘在一起的状态,让宁勉羡慕。   林宝芝做了许多好吃的,不过忙里偷闲把余湘拉到一旁,忍不住嘱咐:“你得盯好宁勉,外面花花世界,听说国外比咱们这儿开放多了,他长得不错,生出别的心思就不好了。”   她这也算不上挑拨离间,就是怕年轻人禁不住诱惑。   余湘失笑:“妈,我过半年也要走了。”   “唉,也是,你们啊,都走了,就剩我在这儿还要天天对着你爸那张脸,多没意思。”   “妈,你没想过……离婚?”   林宝芝一愣,苦笑:“还真没想过,他现在也不惹我,就这么凑合呗。”   两人因为余露的事吵过无数次,但林宝芝真没想过离婚,只是看着余建奇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余建奇不是不后悔,唉声叹气的,懊恼没把余露管好。   走到这一步,都没有回头路了。   余湘无言以对,他们夫妻感情还不错,但余露不死不活的卡在那儿如鲠在喉,就算想和好,心里也有疙瘩,怎么都回不到从前。   在余家这顿饭吃的平平淡淡,离开之后,余湘打算再去看看余露,她总觉得余露生机渐渐散去,身体不过是禁锢她的躯壳,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尤其听宁勉说余露的精神还是好的,只是不能活动,这样的日子每一秒都是煎熬吧?   植物人都是无知无觉的睡过去,余露满腹心机,却躺在原地动弹不得,还不如死了痛快。   他们到了医院门口,好巧不巧看到从路另一边赶来的余建奇。   余建奇很尴尬,他特意绕路过来的,没想到还是碰到他们。   “我、我该过来交医药费了。”   “嗯。”   余露住的病房条件还不错,这是余湘在术后第三次看她,躺在那儿还能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为什么会是宁勉?”   “宁勉不应该爱我的吗?”   “余湘,到底是谁?”   “好饿,护工怎么不给我喂饭?”   “天天吃糊糊不如死了算了……”   但实际上她身体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连眼睛都睁不开。   余建奇正和护工交流余露最近的状态,余湘没有多留,和宁勉一起离开。   “你之前说她变成普通人是什么意思?”   宁勉随意道:“她从前是修道之人,如今身在异世,若是她自动放弃原来的身份,就只能堕入轮回,具体什么时间,看定数,不过应该也不会太久,有人还在等她。”   “谁?”   宁勉眨眨眼:“你猜。”   余湘撇撇嘴:“当我猜不出啊?老是魔尊魔尊的喊,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咳,你不需要知道,等等,你也没有关心我的名字。”   “……我觉得我不需要知道?”   宁勉整个变成了冰雕,半天才委屈的抱怨:“余湘湘,咱们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夫妻,你这么放养我,真的好么?”   余湘憋笑憋到肚子疼:“我觉得还行。”   “咱们回家讨论这个话题吧。”   “喂,你不要威胁我,对了,你还得帮我把东西搬到奶奶家呢,这下你放心了吧?”   “咳,我一直对你很放心。”   “宁勉,你不是说再不骗我的?”   宁勉:“……这不算骗,我催眠我自己不行么?”   满满的求生欲,不然离开前这些天,他怕是要独守空房。   余湘很善良的没有追究下去,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她也想好好珍惜,索性在家胡混,直到真正离别的时候。   此时出国机会难得,机票更贵,公派留学生有国家承担各种费用,机票分到手里,宁勉需要早早到达机场,准备登机。   他离开前一晚是住在宁家,圈圈和小乌龟都搬过来一起住了,两人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一楼客厅摆着行李,爷爷奶奶还有父母都在等待,杏姨做了燕城特色早餐。   “小勉,多吃点。”   “好。”   一家子看着他吃饭,余湘按捺着内心的莫名酸涩,劝他们吃饭。   “奶奶,您得按时吃早饭,要不然宁勉该不放心了。”   她这一提醒,大家精力都放回餐桌。   饭后时间还早,宁勉是下午的飞机,但以防万一,上午就得到达机场,宁培朝用了自己的公车送儿子,不善言谈的男人拎着行李放到车上,接下来就是道别时间。   先安慰老太太,再是老爷子训话,在两位老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四人登车。   车上有司机,宁培朝坐在副驾驶,后面挤着余湘和宁勉还有周芩韵,上车后,周芩韵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宁勉认真听着。   余湘心不在焉,直到伸过来一只手悄悄握住她的,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宁勉,却见他挺直脊背掩饰他们的动作,她心里轻松一些,回握住他,二人十指交握。   离机场很近了,周芩韵停下唠叨,停车之后,她和宁培朝没有下车。   “湘湘,你送宁勉进去吧?”   余湘微怔:“好。”   方才周芩韵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给他们腾出一点相处的时间吧?   拿了行李箱下车,余湘帮忙提了一只小包,其余都是宁勉提着,公婆就坐在车上,连车窗都没有降下。   宁勉回头看了看,他们都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影子,但牵挂的心再清晰不过。   进入机场大厅,今日有出国的留学生,进进出出有不少提着行李的青年人,余湘和宁勉并不显眼。   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们都不是黏糊的人。   余湘将手提包还过去,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眸,声音轻轻的:“爸妈还在外面等着,你注意安全,保重。”   宁勉嘴角扬起一抹笑:“好,你也要保重,我会想你。”   此时此刻,他不想吝啬语言。   她亦笑容温柔:“梦里见。”   “好。”   余湘转头离开,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外走,可不知怎么的,眼眶发热,她突然明白一种叫牵挂的东西。   许久之前,她做那个得心脏病的小女孩时有家人呵护,死去时虽不甘,但很淡然,再之后,一人浪迹天涯,潇洒不羁,可晃荡到今天,她才真正明白牵挂一个人的滋味儿。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成长。   余湘含着泪回头看了看,朦胧间却看到已经分开的人就站在身后不远处,深深望着她的背影。   两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看着对方。   下一刻,又不约而同的扭头,坚定的走向自己的方向。   回到家的下午,余湘趴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时间:“奶奶,我好像听到飞机飞过的声音了。”   宁老太太笑的慈祥,摸摸她脑袋说:“好孩子,我也听到了。”   狗子和小乌龟都围在余湘身边,像是知道男主人走了,它们要好好陪着。   小乌龟忍不住嘴贱【你不是不喜欢我主人吗?】   余湘给它一对白眼:“圈圈宝贝儿?”   圈圈开心的贴近她,又很不小心的一脚踢翻小乌龟。   作者有话要说:  零点还一更,余露的最终会在番外交代吧,但真的下线了doge 第124章   这一年冬天来得很快, 早早便下了雪。   余湘裹着宁勉送她的羽绒服从教室出来,和骆海棠一起往外走,路上都是积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   到校门外, 余威正外面等着, 看媳妇和妹妹一起出来, 嘿嘿傻笑, 将揣在兜里的烤红薯拿出来。   “余湘, 吃不吃?”   余湘没接,而是问:“是不是只有两块,打算你俩边走边吃的?”   余威挤眉弄眼:“妹儿, 你看破不说破啊?”   “哼, 算了我回家吃羊腿,才不要吃你的烤红薯,喏, 把你媳妇还给你。”   骆海棠本就是个见色忘友的人, 接过丈夫买的烤红薯,眉开眼笑的朝余湘挥挥手, 人家俩并肩走了。   余湘嘟着嘴巴朝宁家走,远远地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羊汤的香味。   “杏姨, 我回来啦!”   “快,暖暖手就能吃饭啦!”   余湘脱掉羽绒服, 顺从地去暖气管旁暖暖手, 顺便看看摇篮中熟睡的小宝宝,这是宁曦和付珍珍的女儿,如今刚刚满月,裹的严严实实送到宁家来, 让老太太多看看重孙女。   “琦琦还没睡醒呢?”   “月子娃娃不就是吃和睡么。”   余湘搓搓手,弯腰看小家伙时不时的动动嘴巴,肉嘟嘟的,极为可爱,等手暖和了,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用指腹碰了碰她脸颊,柔软的就像……棉花糖。   付珍珍从厨房出来,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笑:“还不敢碰呢?”   打从琦琦生下来,余湘就不敢抱她,小家伙没什么重量浑身没骨头似的,余湘生怕孩子到手上出什么问题,硬是没抱过,但那眼馋的模样尤为好笑。   余湘跃跃欲试的伸出双手,从没这么犹豫过,做好的心理建设在最后一刻失效:“我觉得还是到她百天再抱。”   付珍珍乐不可支:“随你吧,将来肯定更重。”   杏姨忙着将晚饭端上桌,招呼他们准备吃饭,桌上有余湘念着的羊腿肉,丰盛美味,家里只有女人和孩子在,因此吃得很慢,中途琦琦小姑娘醒了,到她吃奶的时间,付珍珍忙抛下碗筷去照顾小宝贝。   “这姑娘啊,就是不让好好吃饭!”   “是你姑娘怕你着急吃饭烫着嘴巴。”   付珍珍抱着小家伙看向余湘,嗔怪道:“你觉得婶婶说的对不对?哟,小家伙真看你呢,是不是认得婶婶了?”   当初要不是余湘拼着摔倒把她扶住,宝贝女儿能不能保住还是另一回事,付珍珍觉得余湘是女儿的贵人,因此喜欢让他们多亲近,而小家伙好像确实喜欢余湘周身的气息。   余湘一般不在付珍珍喂奶的时候围观,远远逗了琦琦两句:“让她吃饭——”   话还没说完,家里的电话铃响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余湘已经冲过去拿起听筒,离听筒只有半米之遥的付珍珍看到这一幕噗嗤乐了。   这小半年家里接电话最积极的非余湘莫属。   余湘也不顾她们调侃的视线,握着听筒问:“哪位?”   一道低沉男声带着笑意从里面传来:“是我。”   宁勉!   “吃饭了吗?”   “吃饭了吗?”   两人问的异口同声,又默契地笑起来。   越洋电话花费昂贵,他们不敢在这样的小问题上面耽搁,趁着宁老太太还没走过来,宁勉抓紧汇报:“我这里一切都好,刚下过雪,穿了你给我织的毛衣,很暖和,就是很想你。”   刚离开的时候还没有真实感,但到了大洋彼岸看到形形色色金发碧眼的西方人,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么遥远,细微紧密的思念将他包裹成一个坚实的茧,不畏任何不顺利,却也很想抱一抱给予他力量和信心的人。   “我这一样。”   余湘没有厚脸皮到可以当着家里人的面说想他了。   宁勉轻笑,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它在手心里慢慢融化,口中话没停:“我现在开始后悔让你和奶奶住到一起了。”   至少他们家里有电话,可以随意通话。   “唔,你好好保重身体就好啦。”   掰着手指头算,宁勉才走了三个月,这是他们分别最长的一次,也是最遥远的,余湘有时候甚至怀疑,他们抬头看到的是不是同一轮月亮。   话说到这儿,余湘也得招呼坐在原地没动的宁老太太:“奶奶,是宁勉的电话。”   老太太这才过来,她和孙子的对话更简单,问了衣食住行就是让他在外注意安全,很快,电话就要挂断。   两地有时差,他们吃着晚饭,宁勉那边天还没亮,再晚一些,就是国内入睡的时间。   “你去忙吧。”   宁老太太最后将听筒交给余湘,笑容和煦,却仿佛对一切了然于心。   余湘握紧听筒:“注意安全,我也快睡觉了。”   “好。”   他声音里有无限温柔,走时,她说梦里见,可有了时差,睡觉都不同步,何谈梦里相见,但她要睡了的意思,便是在梦里想他。   电话挂断,余湘长舒一口气,又回到饭桌旁吃饭。   宁老太太和杏姨打量她神色无异才放心的吃饭,但接了电话,接下来免不掉讨论那边的种种,宁勉初到国外的困境,他多是报喜不报忧,家里听多了也能猜出一二,听他一切都好,也只能放下忧心。   “现在他安稳下来,到时候你过去就不愁了,有人照应。”   “是,我还怕怎么应付那些外国人呢。”   “哈哈,到国外你就变成外国人了,不过也不用怕,咱们堂堂正正的不用自卑,不比他们差多少。”   宁老太太话里难掩傲气。   只不过谁也没提,余湘和宁勉的学校并不在同一个城市。   余湘顺着往下问:“奶奶,你是不是见过外国人?”   “见过啊,好些年前了,当时接待苏联专家——”   宁老太太讲的专注,是回忆起风华正茂岁月的自信骄傲,余湘捏着筷子忘了吃饭,付珍珍则拍着吃饱点的小宝贝哄她入睡。   饭还没吃完,天就黑了,宁曦工作忙不能过来接人,付珍珍便带着女儿留宿。   余湘帮她哄了琦琦小姑娘才回到自己房间,空荡荡的房间,宽敞五人挤的大床,她伸了个懒腰却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推开书房门,坐在宁勉惯常坐的椅子,抽出信纸写信。   信并不会寄出去,可能早晚会带到那人面前,自己做信使。   书房里只有钢笔在纸张滑过的沙沙声,写完一章,抽出第二张信纸,余湘顿了顿,给钢笔吸上墨水,甩了甩确定能用了才下笔。   累了就趴在桌上,拿了一张废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慢慢的就变成两个字。   宁勉。   小乌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爬出来,蹲在余湘脚边不吭声。   它不说话,余湘才懒得理他,何况也不想让小东西知道她在干什么。   余湘写好信,晾干墨水叠好收起来,正要起身向外走时,小乌龟拦在面前,绿豆眼里看出一抹可怜巴巴的神色。   “咋了?”   小乌龟很想嘤嘤嘤,但是刚起了个头。   余湘冷酷的打断:“停,我不想今天晚上做噩梦,有事快说,没事睡你的觉去,话说你不是应该给我家狗儿子当枕头的吗?怎么没去?”   小乌龟顿时愤慨反问:“凭啥让我给一只狗当枕头,它用久了不怕折寿?”   “拜托你认真清楚那是谁的狗子,用你会折寿?我觉得你折寿它都不会折寿!”   小乌龟:“……世风日下!”   “你快点说,不然我就要去睡觉了。”   小乌龟顿时精神了,它是不能跟着余湘到卧室去的,宁勉走之前特地有交代,让它保护余湘,却不能跟到卧室去,一旦发现有这样的情况存在,立刻煮王八汤。   明明它可是最受宠的灵宠啊!它已经在认真赎罪了,待遇还不如那一只傻狗!   余湘火眼金睛,凉凉问道:“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家圈圈?”   “没、没有,怎么能呢?那什么,我是问你,能不能把我带到国外去?”   “你去国外干什么?让外国乌龟把你吃了?还是打算找个外国女朋友?”   小乌龟忍辱负重,艰难地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保护你们啊,万一外面有什么妖魔鬼怪,我还可以帮忙出出主意对不对?”   余湘蹲下来,戳了戳小乌龟脑袋:“得了吧,让你保护我们俩迟早劳燕分飞,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我们圈圈,它要是高兴了,我可以考虑告诉宁勉你尽职尽责,要是圈圈不满意……”   “咋?”   小乌龟忐忑。   “我就告诉宁勉把你炖汤,反正圈圈比你贴心多了。”   “那我要是被圈圈坐死呢?”   余湘认真想了想:“给你申报工伤,当然,得在今年内,明年我就出去了,做不了见证的话,就当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们圈圈天真可爱,不会做坏事的。”   小乌龟胸口中箭,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命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25章   早起, 余湘洗漱完毕准备回卧室护肤,就看到小乌龟蹲在门口,看起来尽职尽责, 其实真实想法还是想让她改变主意。   余湘打个哈欠:“你别想了, 海关都过不去。”   小乌龟:“你可以把我放在空间里……”   “我又不傻,干嘛放虎归山?”   小乌龟还想说什么。   余湘抬腕看看时间, 匆忙下楼,刚走到最后一个台阶听到电话铃响, 她三两步跑过去, 听着电话铃响了三声抬手按掉电话。   这是他们约好的信号,越洋电话自费昂贵, 不通话的日子里宁勉会往家里拨一通电话, 响三声,余湘这边挂断, 知道两边都平安。   这也是时下留学生们跟家里报平安的方式。   时间在工作日的早晨, 听到铃声她可以放心的吃饭、上学,他则可以安心入睡。   小乌龟从楼梯上跌下来的时候, 电话铃早响完了。   它嘟囔:“你们又不是没钱, 干什么不舍得接电话?”   芥子空间里的好多好多好多珍宝他们这辈子随便挥霍都用不完, 何必抠抠搜搜,连通话都舍不得。   余湘对着镜子梳头发:“喔, 是吗?你确定我们不会因为高额电话费被查水表?”   小乌龟:“电话费怎么会查水表?”   “……我相信你可以活到明白这句话的那一天。”   小乌龟:“……”   这时,蜷在暖气管旁边的圈圈睡醒,看到小乌龟贴着余湘, 立刻走过来蹭蹭她的腿,很直接的把小乌龟无视了。   余湘揉揉狗头:“今天圈圈心情不错,没把你踢翻。”   小乌龟只觉得一口老血藏在胸口:“你这样是溺爱。”   “唔, 我们家就这么一只狗子,溺爱怎么了?”   余湘说完拿上狗绳,跟厨房忙活的杏姨招呼去遛狗,一人一狗便欢快的离开,小乌龟使出浑身力气跟出去,还没走到大门口便被打太极的宁老爷子揪住。   “小家伙,你跟出去干什么?要是跑丢了,是会被人炖汤的。”   宁老爷子仔细端详小乌龟,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嫌弃:“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看上你什么,真是太丑了。”   噗呲。   小乌龟仿佛听到了一柄利箭插入胸口的声音,它想挣脱都挣脱不开,早知道它和小乌龟命数不和,如果小乌龟死了,它也不至于……   不过想想当时没乌龟,很可能被吸入餐椅中,动弹不得。   那点不甘和抱怨又吞了回去。   就这么着吧,等主人回来,说不定就能——   大概兴许备不住可以吧。   等各家散发出不同的食物香气,余湘带着肚子咕咕叫的狗子回来,陪两位咯爱人吃过饭,她便踩着雪去学校。   临近期末,余湘得考完最后一次的期末考试,强迫症使她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成绩告别。   傍晚放学还要赶回来做英语题,练习口语。   可能越到相聚的时候越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数着时间点点从月末到月初,直到学校老师通知余湘准备行李,拿机票。   这一次走,有点迫不及待。   林宝芝不舍又好笑的调侃:“这嫁出去的姑娘泼的也太远了,你这啊,刚回来两年又要出去两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想来想去,最少受照顾的女儿漂泊在外,留在身边的,嗐,不说也罢。   余湘上前抱抱她。   林宝芝一愣,她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抱女儿是什么时候了。   父母公婆送到安检口,余湘同他们道别,拿上行李走进去,远了,朝他们挥挥手,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林宝芝这才忍不住失声痛哭,周芩韵感同身受,拍拍她的肩耐心安慰。   剩下两位父亲静默不语,宁培朝知道那边有儿子接应,一切都打点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余建奇就是茫然,因为余湘看他时匆匆掠过,和看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回想起来,他们似乎没有真的闹翻过,可余湘就是不理他了,好像从她回城后,这个女儿就不存在了。   ……   飞机起飞,周围年龄不一的同学或多或少都很激动,四处张望,一张机票三千多块钱,他们中的工作人士多的也就是五六七十八块钱,需要四五年工资才能挣出来一张机票钱。   珍惜、好奇以及向往,等等复杂的词汇都难以形容他们的心情。   余湘亦是如此,开始她从未想过可以在这个时代飞往另一个国家,体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更重要是,那里有她思念了半年的人。   半年的过程回想起来有些煎熬,真的过来了,反而没了真实感,绵长而冷静的想念一个人,是种奇怪的感觉。   飞机上的时间,余湘一直晕乎乎的,她捧着专业课本看了半天,原以为记住很多内容,可阖上课本,脑袋里混混沌沌,什么都没想起来。   飞机落地,随着人流走出去。   大使馆也会有工作人员接应他们这批留学生,给予一定程度的帮助,大家都在找他们,余湘裹在他们之间,拿了行李往外走。   到了接机口,金发碧眼的人群中偶有几位黑发黑眸的亚洲人,可余湘却没见到想见的人,恰好,同行人先找到大使馆工作人员。   “小余,这里!”   “好!”   宁勉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向别人走去,他无奈抚额,按捺泛滥成灾的想念,克制的跟上去。   大使馆工作人员在交代注意事项,余湘听得认真,直到有人在身后拍拍她的肩。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清隽脸庞映入眼帘,她愣住。   宁勉失笑,微微弯腰接过她的行李,略带受伤的问:“怎么?不认识我了?”   余湘短促的啊了一声,上前一步抱住他,是真实的感觉。   宁勉一僵,迎着同胞们诧异的目光回抱她,悬着的心落下来溢出甜蜜,深深吸一口她颈间的气息,低声道:“吓到我了。”   生怕她不认得,生怕等不到她。   幸好,人在怀里,方是心安。   “我刚才怎么没有看到你?”   “我看你目光都在看人家。”   余湘忍笑,可能刚才被那些金发碧眼晃花了眼,或者潜意识里还没接受会在机场看到宁勉的事实。   在刚确定彼此心意后分开,确实折磨。   两人抓在一起的手没再分开,一同来的同胞们都还被国内规则限制着,万没想到来到人家的地界,第一次受到冲击是来自同胞,这也□□爱了点?   余湘和宁勉就……不管。   天大地大牵手最大。   终于到租住的房子那里,见过房东,收拾了物品和房间,方才在外面很热情的两人忽然冷静了。   余湘忙着收拾,宁勉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回头,才缓缓抱住她。   “余湘湘。”   是熟悉的声音和叫法,但多了一点别的感觉,开心的冒泡,耳朵痒痒的。   “嗯?”   宁勉轻轻用力将她嵌在怀里:“没什么,我就是想喊你。”   “宁勉,你有一点点变化。”   他将她转过来,额头抵着她的,轻声问:“什么?”   “唔……瘦了一点点。”   好像肌肉更结实了,看她的眼神挪不开,露骨的热情,不大像从前的内敛温柔。   “喜欢么?”   余湘歪头思考,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他在唇上啄了一下,而后捧着她下巴,急迫又温和的吻上来。   “喜欢。”   这俩字含糊在唇齿间。   久别重逢后的时间宝贵,不过余湘初来乍到,有许多许多的事情处理,宁勉请了假来帮她,自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私人事情上面。   宁勉做好了一切准备,租的房子不错,在学校附近,做好了入学攻略,以及上下课的路程、安全防卫。   不过,他们两个并不在同一个城市,宁勉留下的时间不多,帮余湘处理好事情就得离开。   走之前,宁勉抱住余湘不言语。   “给你留了东西,记得看。”   余湘眨眨眼:“什么?”   一遍悄无声息将厚厚的信封塞到他包里。   宁勉亲亲她鼻尖,神情缱绻眷念:“在你枕头下面。”   “好吧。”   整理好行装,宁勉坐上公车赶地铁,余湘目送他离开,回去找到枕头下面的笔记本,好像是暑假时,她随手买的,后来不知怎么的找不到,她没放心在心上,另买了一本。   打开呢,发现是日记本。   ——给余湘湘。   是他到美国后的日记,记录每一天发生的事情。   余湘抱着日记本窝在床上,慢慢翻页。   “余湘湘,我今天吃到一个特别难吃的披萨,我太讨厌豌豆了,不过我记得之前在家里吃的豌豆糕还不错,我打算自己做饭,又没什么劲头,我还学了一些中西合璧的菜——”   他不厌其烦的记录着,不算絮叨,就像他们以前睡前聊天那样。   看完日记时,已经深夜,余湘提起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仍旧将日记本放到枕头下面,很快枕着它睡着了。   另一座城市的宁勉,坐在灯下一点点看完那些没有寄出的信,嘴角漾起一抹笑,骄傲又欢喜,却辗转难眠。   小坏蛋,怎么不早告诉他。   本没有时差的他们,这一夜的睡眠时间再次有了差别。   作者有话要说:  零点还一更,在国外的部分不多感谢在2020-07-25 23:57:36~2020-07-26 21:2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敏大大大人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在美国的日子并不轻松, 纵然余湘从前有过出国经历,但大部分时间是呆在国内,短时间内得适应如今的节奏。   宁勉比她早半年过来, 适应的还算不错, 时不时可以给她一点前人的经验,不至束手无策。   到美国的前两个月, 两人没见过面,即便是宁勉提出到她的城市来看她。   因为余湘没时间招待, 她几乎没什么时间休假, 整天不是在教室就是在看书,在汉语环境里学到的英语节奏很难适应纯英语节奏, 何况专业上的东西晦涩难懂, 她必须付出更多的时间,才能得到想要的。   同行的留学生水平参差不齐, 有人奋进, 有人迷茫,也有人适应不了美国的环境, 缩在一方小天地里浑浑噩噩度日。   时间犹如大浪淘沙, 余湘管不到别人, 也没有多高尚,至少自己不能随波逐流, 每天揉着眼屎就开始思考课堂问答。   第三个月月末下课回到租住的房子,余湘闷头走路,偶然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 自然而然笑起来。   宁勉朝她走来,握住她的腰一把掂起来,皱眉说:“瘦了。”   余湘借机搂住他肩膀:“你怎么来了?”   下一秒, 人松开她给了个脑瓜崩:“我要是不过来,你就把我忘了。”   现在还不如在国内,至少每天都能打个电话报平安,现在也就是两天一次电话,每周一封信,两地分居的感觉不好受。   余湘理直气壮:“什么时候忘过你啊?”   宁勉还真反驳不出来,牵着她的手回到租住的房子,他为余湘租的房子是一对华人夫妇所有,建国前便移民海外,他们孩子不在膝下,又想念祖国,所以对国内出来的留学生非常照顾,明天是周末,夫妇俩提前出发去探望女儿和外孙,家里只有他们。   “我给你做了点吃的,千里迢迢带来的。”   “什么吃的?”   宁勉打开随身背的饭盒,简单的两个菜,红烧肉和红烧鸡翅,没什么汁水方便携带,加热之后,香气四溢。   可惜,家里可以吃的主食不多,余湘在他的死亡视线下拿出一袋面包:“用这个就菜吃嘛,我觉得很好吃。”   “嗯哼。”   他斜她一眼,又从背包里拿出生菜和圆白菜,去了厨房爆炒。   余湘啃着鸡翅说:“谢谢亲爱的。”   宁勉勾唇,神情不能更愉悦,他和爱人都愿意上进,短时间内辛苦一些没什么,但还是会心疼,只好挤出来时间来给她送饭。   两盘菜上桌再加上俩肉菜,是余湘这段时间以来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了,忙起来也想不起芥子空间有水果,何况他们两个很有默契的尽量减少使用金手指的次数,靠自己过日子。   “多吃点。”   饭菜进到余湘碗里大半,她吃得很嗨。   晚上,宁勉可以在余湘房间里留宿,可惜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他一直记得她说过,没套就不做,现在更不可能冒险搞出来个孩子。   偏余湘很坏的撩拨他。   宁勉眼睛都红了,好在她没坏到最后,还是帮了忙。   余湘趴在胸膛上:“下次吧,下次我会买。”   宁勉亲亲她发旋:“嗯。”   不用说,下次他也会记得买,今天已经吃够后悔药了。   聚少离多的日子仍旧持续着,慢慢习惯下来,余湘也会到他的城市去找他,熬到暑假课程少一些,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些。   同行的留学生有的生活费不够用,已经开始计划打零工挣钱,余湘和宁勉用大部分时间汲取知识,并未加入到打零工的活动中,到第二个学期,余湘甚至拿到了全额奖学金。   日子渐渐轻松起来,余湘买了个相机,偶尔和宁勉外出考察特色建筑的时候拍一下照片,他们两个的生活照,将来回国可以带给长辈们观看。   时间这样过的飞快,到农历新年的时候,两人在租住的房子里包了饺子,白白胖胖的饺子在沸水里翻滚,煮熟咬一口,是不太纯正的饺子味道。   余湘吃得很开心,她喜欢过年,囤一堆吃得,还有红包拿。   不过除了结婚第一年有长辈给红包,其余都是宁勉给的了。   “新年快乐。”   “恭喜发财。”   宁勉揉揉她脑袋,带她出去放了一点小小的烟花,他说:“这是咱们的节日,得让你过的热闹一点。”   来到美国的第一个春节在忙碌中渡过,好像那一年并没有过去,连接到这里,正式跨年。   余湘拍了照片:“你也一样。”   宁勉但笑不语,看着她,就已经很热闹了。   到了第二年春天,临近毕业,两人功课都已得心应手,空闲时间多了一点点,留下的时间不多,两边便来回跑跑,多看一点风土人情。   桃花开的季节,轻松惬意,也有一点点小烦恼。   余湘这边多了一个追求者,是个华人男子,比她大一岁,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但是不同专业,虽然是亚洲人的长相,但骨子里是美国人开放的做派,见过两三面就开始表白。   “余湘,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开始交往?”   连汉语都说的不大灵光。   余湘同样直接:“对不起,我在国内已经结婚了,这是我结婚的第四年。”   是的,她和宁勉结婚四年了。   从互相猜忌的熟悉陌生人,到现在夫妻恋人。   华人男子叫黎维斯,中洋混合的名字,桃花眼里不敢置信,思索片刻又多了很多自信:“我听说你不打算回国,你留在美国和我在一起很快可以拿到绿卡,到时候我们一样可以在一起,我不嫌弃你结过婚。”   余湘忍笑:“你知道我现在很想翻白眼吗?我从没说过不想回国,对绿卡没兴趣,而且我和我丈夫很相爱,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可能,请你明白。”   她英语流利,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黎维斯还是有些不甘心,低声嘟囔:“那行吧,过段时间再说。”   从国内过来的留学生有好些用尽一切手段想要留在美国,听说余湘学习优秀,授课老师非常欣赏,邀请她留在美国继续研读,放弃这里的一切回国简直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在美国待了那么长时间,再回到闭塞落后的大陆,怎么可能习惯呢?   余湘认真的表示:“无论我怎么选择,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黎维斯耸耸肩:“好吧。”   他之前一直不喜欢找国人结婚,就是瞧不上他们蠢笨的样子,他喜欢金发碧眼的妞儿,看上余湘还是第一次,人不愿意,可为了爹妈让他娶个国人的要求,还是想努力一下。   黎维斯让朋友打听余湘的近况,以及她丈夫姓甚名谁,放学之后跟着她。   到达租住的房子附近,黎维斯找不到具体地址,因为余湘没有留具体地址,他随意找人打听。   “你在附近见过一个亚洲女孩吗?”   宁勉不动声色的问:“叫什么名字?”   “余湘。”   “不大认识,不过刚才好像有个亚洲女孩往那边去了。”   宁勉指了个相反方向。   黎维斯看他是国人长相,但英语流利,基本听不出口音,于是用蹩脚的汉语问:“你是中国人?哪里来的?”   “燕城。”   黎维斯有些诧异:“你和我问的那个女孩是同一个地方来的?”   “对,我是她丈夫。”   黎维斯一愣:“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不认识?”   宁勉笑的波澜不惊:“因为那边只有一个暴躁狂,你去问的话,可能会挨一顿打,而且我也会尾随过去。”   “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   问话问道人家正主头上,黎维斯也没有想到那么尴尬,何况这个长在国内的国人看起来并不比他矮小,两人打起来倒真的说不清楚谁输谁赢。   “对不起,我只是不相信。”   黎维斯并不敢和宁勉硬碰硬,他也真的以为余湘的话是糊弄他。   宁勉淡淡道:“我可以暂时相信你,但如果日后我爱人同我说你有任何骚扰她的行为,那你可能不能顺利毕业。”   父母供黎维斯上学不容易,他当然不会作天作地,把学业作没了,那样回家父母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黎维斯咽了口唾沫,乖巧的答应。   他匆匆忙忙走了,宁勉这才往余湘租住的房子走,余湘就站在花园里等着他,嘴角挂着笑容。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宁勉冷哼:“那你可以见识一下。”   余湘上前一步搂住他:“ 我知道他跟在我后面,而且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他要是敢有不轨之心,我一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嗯?”   宁勉等着看她的手段。   余湘默默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是曾经长风给她的那一把春水,她一直带在身边防身使用,凭她的身手就算黎维斯跟上来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放心啦,我不是小女孩。”   宁勉幽幽叹气,回抱住她:“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小女孩。”   余湘歪头:“是吗,那你有没有什么桃花?”   宁勉:“……你感动的时间未免太短暂。” 第127章   要回家的日子慢慢临近, 相识的同学朋友三五不时的聚餐道别,余湘给房东夫妇做了一顿丰盛的中国菜,二老回赠给她的一套书。   余湘坐车去了宁勉所在的城市, 见一见他的朋友们, 他们各人身边都有要回家的,也有是当地人, 并不会离开, 分别的这些,都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聚餐时有一多半的外国人, 宁勉也学余湘,给他们做了中国菜。   宁勉的室友是位白人小哥, 对着喷香扑鼻的菜色都要哭了:“我们同住两年,他做菜最多让我闻闻味儿,或者吃一点汤汁,这次终于吃到完整的菜了!多亏了你妻子在这,要不然我还吃不到吧?”   宁勉但笑不语。   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他都用来跟余湘相聚或者给她做菜,分不出多余的给外人。   余湘歪头,俏皮道:“那作为精神补偿, 你今天可以多点一道菜。”   小哥开心的张开双手要拥抱。   可惜, 在美国这两年宁勉学会了和余湘在一起时的开放处事,但不接受外人的示好, 伸手隔在两人之间, 淡淡的笑。   小哥耸耸肩:“为了我的菜,我还是不抱了。”   宁勉轻咳:“既然如此,那可以再加一道。”   小哥激动了,直接抱了抱他, 然后迅速闪开,宁勉脸上还挂着没有反应过来的错愕,大家哄笑。   热闹时,有位娇小漂亮的金发姑娘来敲门,来给宁勉赠送临别礼物。   余湘认得她,圣诞节她来探望宁勉的时候见过这姑娘,当时眸子里有不加掩饰的爱意,但是知道她的身份后知趣的没来打扰。   “宁,一路顺风。”   宁勉接下礼物,拒绝了拥抱,礼貌客气的握手:“谢谢。”   金发姑娘不算落寞,转而抱抱余湘,很快笑着离开。   聚餐顺利结束,随之就是处理物品,给家里人挑选礼物,他们尽可能的多买一些合适的,给给宁曦和付珍珍的女儿挑选洋娃娃,余威和骆海棠结婚两年,赶在骆海棠毕业之际,顺利揣上了娃,林林总总都得准备齐全。   飞机上多是和他们一样的留学生,都是喜气洋洋的,等待回到家乡的时刻。   余湘和宁勉的座位相邻,两人手拉手看着窗外的云彩。   “我来的时候坐上飞机总想看看窗外,可惜当时的位置不靠窗,挤在里面就飞走了,再出来就是别样的天地,我那时候心里一直想,你回家之后会不会哭,后来想——”   宁勉说到一半,看到余湘直勾勾盯着他,他清清嗓子忍住笑意:“我觉得你不会哭,猛是不是?”   余湘扬起下巴:“那当然。”   “真的?”   “不过,我在家里听到飞机起飞的声音了。”   宁勉握紧她的手,仿佛听到余湘同他告白,抿着嘴角说:“我就知道。”   飞机落地时接近晚上,燕城六月的天气不算特别炎热,他们从机场出来便拎上行李回家去,家里人并不知道具体航班,特意悄悄的给他们一个惊喜。   从机场到宁家有很长一段距离,在公交车上兜兜转转,赶上最后一班车到达家属院大门。   两年时间,家属院变化不大,走时是夏末,回来时是初夏,仿佛并没有离开,一路上都很安静,路上没什么人,乘凉的人都在操场上。   宁勉抬头看看夜空,低声问:“你那时怎么想到吻我的,就不怕突然有人冒出来?”   “……要不然我们重新演练一遍?”   “你确定?”   余湘撩起袖子,闲闲道:“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不过当时说的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宁勉胸有成竹地说:“我记得,不过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动作。”   噫。   他居然真的停下来,静静站着等待。   “余湘湘,开始吧?”   笑的很欠扁。   余湘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亲,那表情视死如归的,蜻蜓点水一吻之后便匆匆分开,快到宁勉都没分清楚是不是真的亲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怎么那么不高兴呢?”   余湘眨眨眼,信心十足的说:“我当时就是这个模样啊。”   “你 ——”   “宁勉?湘湘?”   不可思议的声音从背后不远处响起,两人一僵,同时扭头朝后看,果然是周芩韵和宁培朝并肩站着,不同于当年的激动,周芩韵表情很复杂,既想哭又想笑。   “宁勉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回国也不说一声?”   宁培朝则是不加掩饰的高兴。   俩没想到可以情景再现的人这一次给了真实反映,一个惊,一个羞,周芩韵三步并作两步走,认真确定真实她儿子,喜的直接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而后抱抱余湘。   “终于回来了,路上怎么样?”   “妈,我们一切都好。”   “哎呀,回来也不说一声,真是的,我们都要高兴坏了,还有刚才,嗯?”   余湘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提议,仰头望天。   周芩韵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儿媳往家走,宁培朝落在后面帮他们提行李,后来是宁勉刻意放慢动作,和父亲并肩走,认真交代最近的状况。   宁培朝频频点头,内敛喜悦。   到了宁家,宁老太太差点高兴的晕过去,乖乖孙子从天而降,笑的像朵菊花,宁老爷子和宁培朝不愧是父子,一脉相承的沉默高兴。   “原想着你们就要回来了,没想到回来这么快,这孩子,也不给我们打电话说一声……”   接近两年未见,宁老太太苍老的明显,人也比之前瘦了一些,拉着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至于圈圈,已经高兴疯了,曾在大人身边不愿意走,小乌龟趴在角落里,也想上前跟主人还有余湘打个招呼,可这么多人都围着他们,他要是过去真不一定有地方下脚,不对,可能会被人不小心踩死,好端端的开心事肯定会变味,还是等一等的好,他们总会想起它的。   但是家里热闹了好长时间,杏姨特意给余湘和宁勉做了两碗面,洗去一身风尘仆仆。   饭后,五位长辈围着他们聊了很多事情,分一分带回来的礼物,余湘还帮周芩韵画了个淡妆,最后是两个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被长辈赶到楼上。   幸好,家里知道他们这个月回来,早早让杏姨收拾了房间,要不然真说不准是什么情况。   “说不准咱们得睡大街。”   宁勉伸个懒腰:“放心,我肯定不会带你睡大街。”   余湘顺手收拾出他换洗的衣服,自己先去洗漱,大约是到了家里,安全感十足,那困劲儿跟着上来,等回到房里直想躺到床上不起来。   宁勉还很精神,带着一身湿气回来,笑着说:“圈圈就在咱们门口卧着呢。”   听出了一股留守儿童的心酸。   余湘眯着眼睛说:“明天好好陪陪圈圈。”   “好。”   都快躺床上了,宁勉忽然发现不对劲,床上有两条薄被,一半一条,余湘卷着一条看起来很安逸,而另一条平整的铺在他睡的半边位置,不仅如此,连枕头之间都有一段距离,鸳鸯戏水的枕巾有些宽大,也被掖在枕头下,显得泾渭分明。   “余湘湘,这是怎么回事?”   宁勉不记得进入房间时床上的铺盖是什么样儿,但杏姨应该不会特意准备两条被子,盼着他们俩分开睡吧?   余湘感觉到他在靠近,皱眉想要推开他,嘟囔道:“能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重新演练一遍吗?你答应了的,再说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说着,余湘转个身背对他睡,她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也没忘记戏弄他,怎么会轻易妥协。   宁勉都要气乐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家地盘还不能安安稳稳的抱媳妇儿,简直没天理!   他抓起叠整齐的薄被甩手扔到椅子上,一鼓作气消灭枕头之间的银河,挪过去挨着她的,开始抢被子。   “好歹新婚之夜,不能让我感冒吧?”   余湘闭着眼睛哼唧:“都六月了,不盖被子也没事。”   宁勉下巴搁在颈窝,威胁十足的问:“你是不是想消耗最后的体力?”   “……禽兽。”   他顺利分到了一半被子。   两人靠在一起睡去,宁勉睡前小声嘀咕:“这也符合新婚之夜的情境,太累了。”   倒也是。   时差倒的很顺利,翌日清早,俩人跟没出过国似的,按照从前的习惯醒来,窗子开了半扇通风,可以听到外面三两声叽喳鸟叫,初夏的阳光洒进来,清风徐徐。   余湘把宁勉推开,在床上打了个滚儿,闭上眼睛消灭最后一丝对床的眷恋。   宁勉枕着胳膊,声音里带了点睡意:“余湘湘,我想起来差一件事。”   “什么?”   “你睡觉不老实,第一晚就抱着我睡了。”   “然后呢?”   宁勉睁开眼睛,精神奕奕的说:“那弥补一下当初的遗憾吧,这可是你惹出来的!”   “嗯?”   好像确实把这茬事给忘了。   门外,圈圈伸了个懒腰,开始挠门,但门里没动静,知晓主人还在里面,便起身活动,走到楼梯口看到历尽艰辛爬上来的小乌龟,歪头看着。   小乌龟抖了一下,瞪大绿豆眼看到圈圈朝它走来,它四个腿儿都短,想躲闪的时候看到圈圈长腿一伸,天旋地转!它可是爬了大半夜才来到二楼!   大意了! 第128章   小乌龟找了个角落疗伤, 并且静静等待着主人们可以主动来找它。   但它不知道,宁勉问过狗子,小乌龟在哪儿, 可是圈圈佯装不知, 最后是杏姨说他们回来前一天还见到过小乌龟,但现在不知道小乌龟躲哪儿去了。   两人刚刚回来, 有很多事情要忙, 想起来小乌龟时黄花菜都换季了。   宁勉要到单位报到,恢复工作, 余湘也要去燕城大学处理毕业前的琐事、新单位的选择,以及和许久不见的朋友们会面。   由于联系有限, 这一次见面更新了许多人的状况,周思薇和张飞的儿子都快两岁多一点了,小侄女琦琦一岁多会走路了,还会喊叔叔婶婶,姜睿匀毕业后有了个稳定女友,但看起来他喜欢人家比较多,整天跟在人家身后,表哥裴承光仍旧是光棍一条, 不过工作非常出色, 明摆着是要先立业再成家,二堂哥宁澈和裴承光一样的心情, 甘当钻石王老五。   余湘和宁勉是他们之中结婚最早, 进入状态最慢的,重温婚后演练的活动进行了小半年,很快熟悉国内的节奏和氛围,余湘分配到计算机管理局工作, 着重于计算机研制,她需要进入状态把工作做上手。   秋风萧瑟的时候,眼看又一年光棍节到了,他们造娃计划提上日程。   “我听说人家准备要孩子的都要不喝酒不抽烟,不抽烟你可以做到,但是不喝酒这一条……”   宁勉举手保证:“我保证一定做到。”   余湘不确定的点头:“那就试试吧?”   她这表情,反倒让宁勉很犹豫:“怎么了?”   饶是他自认为是最了解余湘那个,也摸不清她现在在想什么。   昂着脑袋等了半天,余湘闷闷的说:“我不是不想生,就是有点惶恐。”   亲手制造出来一个小生命,那责任太重了,好像越是喜欢,越是害怕。   宁勉尝试理解她的心情,搂着她肩膀说:“那,我们就慢慢来不着急,再说,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怀上呢。”   “也是。”   可能是一口毒奶,月底过后,余湘便被派到沪上出差交流学期,为期两个月,孩子的事是没指望了。   等余湘从沪上回来,基本上要过年了,余威和骆海棠的女儿刚好赶在除夕出生,把大家折腾的够呛。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小侄女的出生意味着余湘得掏出去两个大红包,一份喜酒钱,一份压岁钱。   不止娘家小侄女,还有婆家几个生了孩子的。   余湘俩月工资一下子飞了,她趴在沙发上心痛半天:“不行,我觉得咱们得尽快把这份钱挣回来。”   宁勉忍笑:“不怕了?”   “好像不怕了。”   “那生一个?”   余湘嗯了一声,又狐疑的反问:“你确定吗?咱们俩真合适生孩子?”   宁勉捏捏她下巴:“不能更合适了。”   “好,那就生。”   踌躇不前不是他们的风格,这次真的决定生一个。   小乌龟趴在沙发底下摇头,人心不古啊,它那还未出生的小主人可真惨,肯定想不到是因为压岁钱才生出来的,这坏女人该不会给小主人起名叫钱钱吧?主人应该没有昏庸到这个地步吧?   圈圈听不懂俩人在讨论什么,但自从两人从国外回来,这家伙就致力于当电灯泡,也有点怕主人再离开的意思,人家俩定下生孩子的事情还没行动呢,它就趴在宁勉脚背上,死活不挪窝。   那俩大眼珠子里就仨字儿——玩游戏!   余湘对狗儿子有真感情的,郑重其事的说:“不能为了二胎委屈大的,咱们先陪圈圈玩一会儿吧?”   宁勉还没答应,小乌龟腾地从沙发底下钻出来,也顾不得脑袋撞了一下,脆弱的小身板眼冒金星,兴冲冲的问【“那我是几胎?”】   不管咋说,这家里总得有它的位置吧?将功折罪、给圈圈当玩具这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宁勉清清嗓子。   小乌龟以为他要帮忙说情,宽面条泪都准备好了,结果他淡淡然的盯着它的绿豆眼,再淡淡然的移开目光。   余湘没忍住自己的嫌弃,沉着冷静的回答:“一般来说龟儿子都是骂人的,这个骂名你自己背就好了,和我们没有关系。”   小乌龟扭头往外走,还没走远就被圈圈一爪子推回来了。   【呜呜呜呜别拦我!我要离家出走!】   圈圈没那么的好心,只是习惯性的摆弄小乌龟,顺便一屁股坐在它身上,笑的安静美好。   余湘听得到小乌龟的心声,却没有心软,指指不远处的餐椅,幽幽道:“你应该学会满足,要不然你到那里面,我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把你换掉。”   小乌龟:生活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忘记从前的姓名重新活一次吧。   它已经看透红尘,了无生趣。   宁勉看够了热闹,终于开口:“长风,你乖乖渡你的劫,别的就不要想了。”   这个结果并没有很惊喜,小乌龟又缩回沙发底下,最起码这样不用担心被圈圈坐死。   一家四口、不对,一家四个喘气的度过了祥和热闹的春节,节后上班两人都忙的要命,回到家里都没有什么心情造人,他们没有刻意,但家里人望眼欲穿。   余湘还记得出国前给婆婆的承诺,在又一次亲戚造访时突发奇想问了个问题:“你说要是咱俩命里无子咋办?”   鬼知道这命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的结合真的合法吗?不过至少她猜测的宁勉劫数并未实现。   宁勉坦然道:“目前还没有这个征兆,我觉得不会。”   不过他们命中子嗣稀少是注定的。   “可能我们最近压力太大,如果妈问起来你照实说就行,我也会和她还有奶奶解释。”   “好吧。”   余湘觉得,她家孩子可能很懒,注定赶不上今年年底收压岁钱,怀不上也无碍,多工作一段时间总是好的。   压力承担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余湘不觉得难受,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孩子也可以接受,但他们忘了最着急的是另一个人。   宁老太太这两年身体素质保持的还不错,可年纪摆在那儿,尤其看到宁勉归国,放下一份牵挂,病情出现了反复,开始瞒着没让两人知道她生病的消息,怕耽误他们工作,后来是余湘和宁勉回去陪老人的时候发现的。   他们工作忙,回来陪老人的时间不多,知晓她又生病的消息自然是愧疚的。   宁老太太反而一个劲儿的说:“我不要紧,你们工作要紧,我这边有人照顾呢。”   但两人还是陪着老人一段时间,老太太说着不需要,看到他们在眼前还是开心的。   回到家里宁勉沉默了许久,神色郑重又有点哀伤,他拉着余湘的手说:“可能孩子不来也是让我们把心思放到老人身上,不然我们很可能忽略奶奶,会少陪她很多。”   如果真的是那样,将来一定会有诸多遗憾。   余湘抱住他肩膀,不敢问宁老太太是不是真的不好,但他们选择继续普通的人生,该经历的一切都会经历,柴米油盐悲欢离合,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将遗憾降到最低。   “会好的。”   这句话不知是安慰宁勉还是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常常去陪宁老太太,裴家也在附近,余湘可以顺道去陪林姥姥,当年因为裴承瀚,林姥姥和大儿子一家闹得不高兴,但她从没有怪过余湘没有忍辱负重,依然慈爱温和。   “姥姥,您得经常去检查身体。”   林姥姥笑问:“是不是觉得姥姥年纪大了?”   “忠言逆耳嘛,您上了年纪抵抗力不好,就应该多多检查的。”   “好,我知道,你们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听人家说越着急要孩子,越是怀不上,你们保持平常心就好。”   余湘耳朵发热:“姥姥,我们没有着急,谁说我们着急了?”   “是是是,你们不着急,我也不着急,咱们都慢慢来。”   不过回到家里,余湘算了算时间,准备去百货大楼买卫生巾,存货不够了,又正好遇上商场卫生巾打折,余湘多买了两包,路上碰到周思薇,她笑说:“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是准备用不完分给我吗?”   “唔,你怎么这么说?我又没有怀孕。”   “那不一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呢。”   周思薇也是随口一说,但是余湘回了家却发现圈圈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圈圈,你怎么了,不去找小乌龟玩吗?”   圈圈歪头看看余湘,好像很奇怪的样子,但仍然不离开她,坚定地像个战士。   余湘心中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不会吧? 第129章   这年头没有验孕棒, 余湘算算时间很短也就没有声张,上下班小心些,过了两天很准时的姨妈君没有驾临, 宁勉便猜出了端倪。   向来沉稳冷静的他生平第一次无措慌张地问:“要做什么?”   余湘反而乐了:“不做什么, 就等着呗。”   “啊?”   “傻了?”   宁勉抚额,冷静的承认:“是的。”   原本以为很淡定的事情, 只要开心就好, 但孩子可能真的来了,他又深深惶恐起来, 他并不了解生孩子是怎么回事,晚上盯着余湘依旧平坦的小腹出神, 第二天便去了图书馆找妇产相关的书籍,到余湘的姨妈君迟到半个月,两人都坐不住了。   去医院检查!   检查的人余湘认识,是大学认识的同学,也一起从国外进修回来,结果很快知道,确实有了个小崽崽!   刚刚五周的小胚胎。   从医院离开时宁勉神情就变了,跟从哪儿偷来一只大熊猫似的, 要小心翼翼的对待, 还不敢让她在人前露面,就怕磕着碰着, 十分的不淡定。   到家之后, 不年不节的给学医的同学朋友电话拜访。   这些同学有半数在燕城,以往也有联系,都好奇突然打电话是因为什么事。   “我爱人怀孕了,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对方在电话里笑得不行:“临时抱佛脚啊!宁勉, 你也有今天!”   宁勉摸摸鼻子:“人都有求知欲的。”   好在同学不是损友,没有笑到最后:“我爱人是妇产科医生,家里有相关的书籍,你要不要带走学习一下?”   “好。”   第二天便提着礼物去人家家里了,带回一摞书,顺便打听清楚人家爱人在哪间医院,哪个医院的妇科、儿科大夫比较好。   “是不是有点搞笑?”   余湘一本正经的说:“不会啊,我觉得很有用。”   这时候有认识的医生简直再安心不过好么。   宁勉甚至瞧出了支持的意味,顿时心安理得。   检查确定之后当然得告诉家里人,说的时候还不到两个月,给双方父母打了电话,但先去了余家。   林宝芝不愧是亲妈,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自家女儿。   “想吐不?能吃下饭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余湘真的点了两个菜,麻辣的川菜,还一脸无辜的说:“妈,我就想吃这个。”   “行行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骆海棠抱着女儿,刚满百天的小姑娘格外可爱,还可以给余湘传授孕产经验。   不止余湘,连宁勉都侧耳听着,只是不好意思多问,暗暗记下一些问题决定回家翻书。   到宁家,稍微有些变化。   两代婆婆都很关心,宁老太太关切地说:“要不然让湘湘到我这儿住?还有杏儿一起照顾?”   余湘嘴里含着草莓,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宁勉下意识道:“奶奶,我们之前就住的挺好,没必要吧。”   他知道老人担心什么,从前没结婚住在一起跟个少爷似的,总不能现在再靠家里人,再说,他们在国外这两年,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何必改变。   宁老太太不大放心:“她现在月份小,以后慢慢有反应了,你们俩怎么吃饭?”   “我会做饭,奶奶,我这两年有学做饭的啊。”   余湘将草莓咽下去了,笑道:“奶奶,我们有困难会和家里说。”   她斜一眼宁勉,琢磨着他差点说出现在都是他做饭的事实,老太太估计不会指责什么,但肯定会心疼。   “那也好。”   老太太仍是不安,她打心底里偏宠宁勉一些,加上现在计划生育,一家一个孩子,余湘肚子里这个就是小儿子宁培朝唯一的孙辈,自然而然想多照顾些,但孩子不愿意,她也不能强迫。   余湘琢磨不清楚三代人之间会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有什么摩擦,参考付珍珍怀孕时也被长辈看的很严,她自由惯了,不想因此产生碰撞,又因为老太太病着,万一顺着老人,她抑郁了,那得不偿失。   从宁家离开,宁勉才想起她那个眼神。   “你看我干什么?”   “没,我怕奶奶知道了认为我虐待你。”   宁勉摸摸鼻子:“不至于吧。”   余湘直笑,坐在自行车后座拉着他腰间的衣服,慢慢悠悠回家去了。   既然知道怀孕,宁勉便不放心余湘一人骑自行车去上班,两人单位在同一个方向,但是余湘单位稍远一些,他骑车把余湘送到单位,再绕回来。   同事戏称:“宁工,你这每天都要过单位而不入啊!”   宁勉只笑:“你还没结婚,不懂。”   同事:“……”   他做错了什么?   下班时间两人大同小异,是宁勉过来接,一起路过菜市场,买菜回家,他去厨房准备晚饭,余湘打打下手,饭后洗碗当锻炼,傍晚下楼遛狗也是宁勉牵着,怕它突然跑起来连累孕妇。   余湘不以为然道:“圈圈很听话的,它前些天都护着我,好像知道我怀孕了,别的不说,狗子对二胎挺好的。”   宁勉忽然想起一事:“那孩子小名儿叫什么?”   “大名你取好还没告诉我呢?”   “等生下来再说。”   “男女都能用。”   宁勉勾唇,信誓旦旦:“男女皆宜。”   余湘也不操心了,反正名字就是个代号,遛完狗子回家去,这两年家属院多了几户养狗的人家,是和圈圈不同的品种,往常圈圈最喜欢和人家一起玩了,但是这次看到别的狗子也不为所动,坚定地跟他们一起回家。   “看吧,我就说圈圈很棒。”   宁勉揉揉狗头,委婉的说:“离不开我前些年的培养,是吧?”   “……你这是自恋。”   可又没说不允许自恋。   宁勉秉持这个心理,回到家就给圈圈分了一点零食做奖励。   小乌龟看不见,蹲在一旁问【你们吃的什么呀?】   它记得这俩人从国外回来都没忘记给狗子带好吃的,轮到它就一个乌龟形状的玩偶,生怕它对自己认识不够清晰……   圈圈专心吃零食,理也没理小乌龟,吃到剩最后一点点,有意无意的落到了小乌龟面前。   是一点牛肉干欸!听说是宁勉特意拜托牧场的朋友专门做给狗吃的,虽然硬巴巴的啃不动,但是尝一尝也无所谓哈?   小乌龟伸出脑袋准备咬那牛肉干,啊——   下一秒,圈圈胸有成竹的伸出舌头直接将牛肉干卷走,扭身留给小乌龟一道伟岸的背影,尾巴扫来扫去差点扎到它眼睛里去!   摔!   小乌龟觉得要是能看清楚它脸色的话,它脸一定气的通红,有这样的吗?   余湘还在看热闹,捧着肚子笑。   笑笑笑!难道忘了肚子里还有小主人吗?小乌龟愤愤钻到角落里,坚决不承认在乌龟身体里呆久了,逐渐养成凡物的习性,哼!   宁勉忍俊不禁:“圈圈怎么这么皮?”   “小乌龟老觉得自己比圈圈聪明吧?估计被圈圈看出来了。”   可是再聪明又怎么样?圈圈的体格摆在那儿,动动脚就能让小乌龟四仰八叉、翻不过身。   “有可能,圈圈也聪明。”   狗子好像听懂了这话,昂着脑袋在家里巡视地盘,缩在角落里的小乌龟敢怒不敢言。   宁勉陪着余湘听收音机,打消了给小乌龟说情的想法,这点小磨难都经受不了的话确实说不过去。   小乌龟再次认命。   不过认真来说,他们目前家庭地位余湘排第一,圈圈就要排第二,宁勉都得小心靠后,而小乌龟按身高来算,当仁不让排在最底层。   渐渐地,得知怀孕的兴奋消减下来,日子眼看恢复平淡,余湘甚至抽时间做了一款宝宝霜,燕城风大沙狂,得给未来的小宝贝一款合适的润肤露,开发出来就有仨宝宝做第一批用户,得到的反馈很不错。   新华厂厂长张飞都当了他们好几年的表姐夫,合作宝宝霜当然得全力以赴,趁着春天还没过去,紧急上市,有先前珍珠美白霜和洁面皂的良好口碑,宝宝霜销路打开很快。   “等到明年冬天TA就能用一些了,是吧?”   宁勉摸摸她小腹,日常夸:“当然,咱家孩子有个心灵手巧的妈妈还是很幸福的。”   余湘嘚瑟。   可嘚瑟了没两天,孩子开始抗议,余湘觉得他大概是抗议不是第一个宝宝霜用户?剧烈的孕期反应如期而至,吐的最厉害那一周,她甚至得请假呆在家里。   宁勉有重要工程在忙,每天早春晚归可以保证早晚在家照顾到她,其余的就得余湘自力更生,好在宁老太太不放心他们,三五不时让杏姨送些补品过来,知道她孕期反应重,干脆让杏姨来给她做饭。   余湘连狗子都不能抱了,躺着坐着都不对劲,娘家婆家宁勉给她弄了很多种吃的,都不得她心。   小乌龟灵机一动提醒道:“我记得空间里有一棵梅树!你要不要吃点梅子?”   现在还不到吃梅子的季节,但空间里的不同,果子不摘便永远在,表功的时候到了啊!将功赎罪啊!当年的它怎么那么机智,会种上一颗梅树?!   余湘想了想梅子的味道,有点心动。   不过杏姨还在,余湘不能贸然行动,于是等杏姨做好晚饭离开,再去摘梅子。   但这天宁勉下班很早,在楼下和杏姨碰面,听杏姨说余湘仍旧不舒服,很快上来了,手里提着个罐头瓶子。   “这是什么?”   “盐渍青梅,我同事老陆家媳妇儿去年做的,我跟他讨了点。”   余湘乐了:“我想吃!”   宁勉忙帮她打开罐子,恍惚听到一声悲愤的哭声,他没在意,看余湘吃了两颗梅子,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   “刚才是不是谁家小孩儿哭了?”   “嗯?没有吧?”   余湘忍笑。 第130章   余湘孕满三个月, 孕吐减轻不少,维持在早上吐一次,晚上偶尔一次这样, 她逐渐习惯了, 宁勉也能在她想吐的时候神速端来备好的盆,免得吐到床上。   有一点点孕肚的时候正是夏天热起来的时候, 余湘畏热, 喜欢穿轻薄的衣裙,为了坐自行车方便, 裙子多是到小腿肚的,凸起的小腹有一点点硬, 但衣服穿得宽松就不明显,渐渐恢复元气后,健步如飞,一不小心都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不过显怀之后也有小烦恼,林宝芝来给她送水果,桃啊杏的,挑的都是酸甜口,就是想让闺女多吃点, 好受点。   “海棠怀孕的季节跟你差不多, 到时候她穿过的宽松衣服给你要不要?”   骆海棠春节生产,而余湘则要到明年农历二三月, 到冬天刚好赶上肚子大了, 平时的衣服肯定不能穿,林宝芝这么问也是顺口省事。   余湘摇头:“我婆婆都给我买了两件冬天穿的衣服了,说是看到的漂亮款式到冬天不一定能见到,都是大一号的, 我试了试,估计到时候穿还有富余。”   “想的挺周到,那行,我就不给你操这个心了。”   过一会儿,林宝芝欲言又止的:“宁勉他们家说让你们去检查没?”   检查是检查胎儿是男是女的意思,如今计划生育正严格,多得是孕妇怀满三个月去医院看孩子性别,有那想儿子的家庭心狠,查出来是男孩儿要么流掉要么生下之后处理了。   “咱们不在乎你生个啥,可是宁勉他们家就他一个,万一想着要男孩……”   林宝芝犹豫不已:“我之前怕说出来影响你心情,但是现在都四个月了,要不去查查?”   余湘很无所谓:“查了怎么样?还能不要啊?”   “那当然不是!我这不是怕你压力大藏在心里不说么?”   宁家三个孙子,老大宁曦和付珍珍生的女儿,宁澈还没结婚,林宝芝着实怕宁家将希望寄托在余湘肚子里这个。   “妈,我看你压力比我还大,又不是生太子呢,我不着急,他们家之前说过不在乎孩子性别,况且奶奶他们对琦琦很好,都说三个孙子了,喜欢重孙女,要是以后跟我反悔,跟我生的孩子大小声,那我就和宁勉离婚呗,他爸妈只生他一个,现在一家一个指标,想多生就多离婚,总能生着男孩儿啊。”   林宝芝哭笑不得:“行行行,你看你说离婚人宁勉干不干,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余湘正色道:“妈,我认真的。”   就算离婚,余湘也能将孩子安全养大。   小乌龟缩在角落里撇撇嘴,呵,还想离婚,想多了,主人咋可能让她走?   林宝芝看闺女底气足,她也不跟着发愁了,横竖能过好日子就成。   等宁勉回来,余湘跟他讨论了这个问题,说实话两人没怎么好奇过孩子的性别,刚渡过孕吐,哪有功夫想这些?   宁勉想也不想的说:“我说了孩子名字男女皆宜,生个啥都行。”   他可以看透许多东西,唯有未来的孩子是一个充满乐趣的疑问,想一想心会柔软,但无论怎么想,在没有见到他们的孩子之前,脑内都无法生出具体的面貌,怎么都想不出那个小人儿该是多么可爱,至于男女,当真没想过,或者说无法割舍。   “如果我想象的时候要女儿,万一是个男孩儿怎么办,他肯定很伤心,再反过来,女孩儿伤心更可怕,我哄你就很头疼了,哄她可能难一百倍?”   “……你真说了一句大实话。”   “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男人也不算蠢,动脑子就能想到的问题。   余湘没瞒着,只说:“我妈问要不要去做B超。”   其实林宝芝并不是杞人忧天,像他们这样的家世,说不想要个男孩儿继承未来是假的,本质上老人对男女是有偏见,尤其是他们这一房只有宁勉一个,但孩子到肚子里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余湘只要想一想是孕育在自个儿肚子里的小生命,只想着怎么对孩子好,根本生不出别的想法。   她不会因为生病的长辈隐隐期待男孩儿,就觉得生不出男孩儿很内疚,或者要反抗重男轻女,盼着生个女孩儿来气一气他们,归根结底她只接受自己的孩子,也就这么一个。   外人有什么意见,甭管是多大的辈分儿都得给我憋着。   余湘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的问:“你刚说哄我很头疼?那之前是不是搁心里头骂我呢?”   宁勉一僵,试探的问:“你刚不是说我说的是一句大实话吗?”   “那也不代表我认同你在心里头骂我!”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宁勉忙帮她抚胸口,特小心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要用夸张地手法表示我对咱们孩子的重视,而且我当初头疼不是讨厌哄你,而是觉得自己不够完美,头疼怎么精进完善,跟余湘湘你没有关系。”   噗——   余湘抱着肚子憋笑:“宁勉,我应该把你这些话录下来的,太没节操了,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油腻的话?”   “……”   经验和直觉告诉宁勉现在绝对不可以承认是故意哄她,忍住上扬的嘴角,诚恳道:“哪里油腻了?我这是发自真心肺腑。”   余湘眼泪都笑出来了。   圈圈听不懂他们的深意,但知道他爹在逗他妈开心,也张着嘴巴傻乐。   正打算从角落里出来透透风的小乌龟在原地僵了三分钟又缩回原地,这个世界太魔幻,肯定不安全,还是回去呆在。   不过想想主人刚才说过的话,小乌龟只觉得头顶天雷阵阵,沉重而忧伤的趴在那儿,有点想念曾经主人的脾性,幸好这世界上貔貅都天生地长的,要是让它因为媳妇儿变成这样……   额,希望余湘这个坏女人不会想起来给他配种,等等,这只乌龟是公还是母来着。   小乌龟想清楚自己还是个男孩子,悬着的心落回去,经历了剧烈的心理波动之后它现在只想躺着。   到下一次产检,帮忙检查的医生是认识的熟人,不用问都直接说了孩子性别。   “你们家小公子挺配合啊。”   得,可以放心准备男孩儿衣服了。   买了一堆孩子用的东西回家,余湘打开柜子收拾东西,发现宁勉叠放的衣服角落里有两件粉色的小衣服,抽出来展开一看,是小女孩的裙子。   “你什么时候买的?”   宁勉摸摸鼻子:“前段去百货大楼的时候,人家说这两件衣服很抢手。”   余湘也有一丢丢惆怅,人家穿越重生有金手指的很容易生双胞胎龙凤胎,咋就没有给她开这个金手指咧?   不过,“留着吧,将来给孩子拍,还可以拍照!”   宁勉小时候拍的女装照片还在余湘抽屉里放着,绝对的黑历史!   但轮到自家儿子,他眼神亮了:“可以有!”   两人畅想一番,继续将那两条小裙子塞到柜子里,等用上大概是明年的事情了,暂时不着急。   晚上连小乌龟也来问孩子的性别。   余湘反问:“你看不出吗?”   小乌龟慢吞吞的挪动:“我要是看得出,至于让你们浪费B超的钱吗?这钱咱不得省着?”   喔,怪不得是貔貅呢。   说了性别之后,小乌龟有些开心:“男孩儿也不错。”   余湘冷哼:“你是不是盼着呢?”   “对、啊,没有!”   晚了,圈圈一脚上来,小乌龟又翻天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晚上余湘去睡觉了,宁勉守着她睡熟,才打开主卧房门,看到小乌龟守在门边,叹了一声,蹲下来摸摸他脑袋。   “是个男孩儿也好,长风,日后需要你守护他。”   “主人放心。”   宁勉笑笑,关上房门回到床上,静静盯着余湘的睡颜,轻轻从背后抱住她,笑了一声。   日子过得很快,到余湘生产也只是转眼之间,但对当事人来说不要太难过,在医院待产的时候余湘几乎将宁勉胳膊掐的没有一点点好地方,进入产房之后一切反而很快很快,孩子出来似乎是眨眼之间,和B超没有差别,是一个皱巴巴的男孩儿,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   “叫什么名字该告诉我了吧?”   宁勉握着母子俩的手,笑道:“宁宜啊,我说了,男女皆宜。”   “啥意思?”   “就特别的合适。”   就他们俩在一起、生孩子,特别的宜。 第131章   宁宜小朋友很乖巧, 吃饱之后不哭不闹,就酣睡,脱离皱皱巴巴的阶段之后和宁勉小时候照片超级像……   余湘戳戳小家伙的脸蛋:“是不是因为怀孕的时候看你爸太多?”   宁勉舀起来一勺银耳汤送到她嘴边, 笑着说:“那他一定是继承了你的内在, 相貌都是表象。”   这话是有依据的,林宝芝说余湘小时候很乖, 也不爱哭闹, 唯有一点不能喂迟了,不然哭的邻里皆知, 而宁勉则不一样,生下来满月后就开始闹夜, 加上体弱很容易生病,一直闹到一岁才有所缓和。   相比之下,余湘比较愿意接受一个安静宝宝,反正是她生的,像谁都行。   因为宁宜吃喝这方面确实不能委屈,余湘赶紧喝汤,吃了点银耳和红枣,这大半个月补下来, 她恢复的挺好, 宁宜小朋友好伺候,宁勉和两边妈就专心照顾她, 吃的喝的都没省着。   “你小时候生病还记得吗?”   宁勉失笑:“那时候有什么感觉, 到五六岁的时候就记得了,吃的药太苦。”   “那有点惨。”   吃完饭,余湘休息一会儿便躺下了,但她自觉恢复差不多了, 躺着都不老实,宁勉得了岳母大人的吩咐,一定得盯着她,不能翘二郎腿,不能频繁下地,不能长时间抱孩子。   所以,她一躺下,宁勉就把她腿拉直了,被子盖上,他则拿上空碗去洗刷,完后还得给儿子洗尿布。   圈圈和小乌龟就看他洗尿布,过会儿再回到卧室看看他们的小主人。   小乌龟心痛不已:“咋能让主人洗尿布呢?”   余湘懒洋洋的反问:“要不然你帮他洗咯?”   “……我腿短,够不着啊。”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们家默默。”   默默是宁宜的小名儿,大名直接被宁勉定下了,宁老爷子和宁培朝表面上没有意见,但父子俩为了小名儿争执半天,最终定下了笔画超多的默默,希望小家伙将来可以谨言慎行。   他们当爹妈的没意见,喊什么不是喊,还有男孩子叫狗蛋儿呢,默默蛮好听的。   小乌龟沉默的爬走,小主人是很可爱不假,但洗尿布真的很埋汰。   上午阳光很好,照到房间里面来,余湘将小家伙往旁边挪了挪,晒一会儿太阳,他睡的很老实,这点阳光根本没有打搅到他。   宁勉晾好尿布进来,余湘指指桌上的护手霜让他涂上护手。   “怎么怕我手糙啊?今年春天风沙确实大了点,不过很给面子都是晴天,尿布都能晾干。”   他说着还是自动去涂抹,小孩子皮肤娇嫩,确实怕手太粗糙,让他不舒服。   余湘忍笑,这发言很有奶爸自觉,说起天气都能想起尿布。   抹好护手霜,宁勉将双手放到她面前晃了晃:“是不是很香,没有粑粑味儿吧?”   “……起开,我刚吃饱饭。”   时至今日,余湘仍旧不能神色自如的给宝宝换尿布,好在宁勉耐力非常,而且一大家子人来来去去,恨不能抢着抱孩子,跟当年琦琦出生的时候差不多,除了喂奶和睡觉时间,准有人帮忙带孩子,因此余湘实习的机会几乎没有,她也不着急,即便是亲生儿子,能少接触粑粑也是极好的。   宁勉没有老实挪开手,而是捏捏她鼻尖:“有你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亲妈吗?”   余湘无赖道:“没有我就做第一人,反正默默又不知道。”   论讲道理,宁勉说不赢余湘,俩人坐着看小孩子,只见睡饱的小家伙伸了伸手脚,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皱眉时双眼皮格外明显,先扬手再睁开一条眼睛缝,不哭不闹的四处看看,又因为阳光照着闭上眼睛。   如此迷瞪片刻,才逐渐清醒。   宁勉扬扬下巴:“看,这习惯跟你很像吧?”   “好像是欸,看着就很会享受。”   会享受的小家伙又打个哈欠,似觉无良爹妈还不抱他,且酝酿好情绪,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宁勉搓搓手,确定不会太凉冰着小家伙才解开襁褓,帮儿子换了尿布清理干净,清清爽爽送到余湘身边。   他有轻微洁癖,但分人分事,对自家儿子的脏兮兮接受良好,只不过不能看到有积压的尿布,将新增的一条洗干净,回来时宁宜小朋友还没吃好,躺在余湘身边可谓专心致志。   吃饱喝足放回原位,宁宜很能接受睡不着的时候自己躺着玩,他们也没刻意抱着。   咚咚。   十点钟不到传来了敲门声,应该是林宝芝来了。   开门一看,不止林宝芝,周芩韵和杏姨紧随其后,她们都要上班,平时是杏姨过来照顾月子,但下班后常常抽时间过来探望,今天是星期天,姥姥和奶奶都坐不住了。   周芩韵一股脑将带来的吃的用的塞给儿子,一叠声的问:“怎么样?默默醒了吗?晚上闹没闹?湘湘想吃什么?”   “都好,刚吃过早饭别讨论午饭了吧?”   宁勉实在怕余湘给吃烦了,而且都是清淡口味的东西。   周芩韵想差了:“你小心让湘湘听见,我告诉你这一年都得让她吃好点,吃有营养的,仍然是一人吃两人补,知道不?”   “是是是,您说得对。”   林宝芝则笑着夸赞:“宁勉已经照顾的很好了,是余湘娇气,哎呀,惯的不成样子。”   至于是谁惯的,当然是女婿呗,这种明贬暗褒的方式恰恰证明她乐见其成。   三人边说边去了卧室,先问了余湘的情况,都迫不及待冲宁宜去了。   “今天运气不错,小家伙愿意醒着,默默宝贝儿,你看谁来了?”   小家伙眼珠转了转,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但很给面子的没有睡。   周芩韵和林宝芝轮流抱着逗了一会儿,也就十来分钟,宁宜便困倦的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孩子放下来,两人也舍不得走,在卧室陪余湘悄声说话,顺便展示一下给孩子新买的衣服,周芩韵一向会做人又贴心,还给余湘买了一件毛衣开衫,素雅大方,料子也非常不错。   “谢谢妈。”   周芩韵顺手把孙子小衣服叠起来,笑道:“谢什么啊,一件衣服。”   余湘将开衫放到一旁,随口问:“妈,奶奶今天怎么没过来?”   孩子生下来后,宁老太太欢喜极了,如果不是孩子条件不允许,她都想一刻不离的守着,还想让余湘去宁家坐月子,但余湘觉得自家更自在,便没有过去,老太太便时常过来探望重孙子,和琦琦出生的时候差别对待有一点明显,如果不是付珍珍两口子和他们关系好,又一直记着她扶那一把的恩情,估计心里都有意见了。   宁老太太一想聪明,这次却没有那么顾忌,余湘也无奈,对老人顺着一些,别的想管有心无力。   周芩韵叠衣服的动作顿了顿,笑笑说:“她去见两个老朋友,估计今天不过来了。”   余湘没注意到她的犹豫,点点头算是知道了,继续说些家长里短,生完孩子她很适应这样的氛围了,从前倒没有那么多耐心。   话题绕在孩子上面,周芩韵提及丈夫对孙辈的稀罕劲儿。   “你爸也天天想咱们默默长成什么样儿了,要不是工作忙,他估计得天天过来,今天早上还给我打电话呢,说是明天就能回来了,哼,回来就得给咱们默默一个大大的红包。”   当时余湘生产家里人基本都在医院跑上跑下,宁培朝太忙,匆匆看一眼孙子的模样就走了,快满月了也就见过两次,着实想的抓心挠肝。   余湘歪头看看无辜熟睡的崽崽,忽然担忧:“妈,你和爸不会把默默宠上天吧?”   周芩韵认真想了想:“有可能。”   夫妻俩陪儿子的时间不多,那将来不得补偿在孙子身上?   林宝芝则感慨:“以后孩子越来越少了,个个舍不得打骂,不像他们小时候了。”   “可不是。”   宁勉路过,忧心忡忡的问:“要是宠成个小魔头怎么办?”   周芩韵横他一眼:“去去去,我们默默乖着呢。”   后又说起满月酒的事,甭管小范围热闹还是大办,余家也得准备东西,亲家俩有商有量的讨论着,余湘不懂这些规矩,当个道具。   午饭过后,周芩韵又匆匆走了,说是有事要忙,杏姨帮忙准备好晚饭食材,也回了宁家,宁勉送她们下去,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   余湘本能觉得有点不对劲,悄悄问:“妈,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林宝芝垂着眼睛,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有什么奇怪的?”   “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同学闺蜜结婚后偶尔会抱怨婆家不当一家人,跟丈夫说什么话都背着妻子,余湘在宁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今天这架势让她有一点点类似的感觉,又怀疑是不是因为产后激素水平紊乱太敏感。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刚不是说你公公要调回燕城了,需要跟宁勉交代点什么?”   也是。   余湘觉得和林宝芝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便暂时放开,或许可以问问宁勉。 第132章   宁勉在楼下呆了一会儿才回来, 手里提着一块新鲜豆腐。   “楼下有人来卖豆腐,我看着还不错,要吃吗?”   “我要吃煎的。”   “好。”   宁勉拿上豆腐去了厨房。   林宝芝看这一幕都习惯了, 忍笑问:“之前你婆婆他们是不是不知道宁勉在家做这些?”   “估计不知道。”   “唉, 宁勉真是不错,你有眼光, 我以为你哥和海棠关系算好了, 结果你哥做的还不如宁勉呢。”   都是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从前有爹妈操心, 有那结了婚和没结婚一样,指着爸妈养活, 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宁勉这样的,从前只会更精细,结果被自家闺女调丨教出来了。   林宝芝想起当初宁家人看宁勉熟练的照顾余湘那表情,都想笑。   余湘做个鬼脸:“我觉着他们应该知道一些,只不过现在看的更直观。”   以前长辈很少到他们的家里来,看不到他们相处的模样,现在呢, 甭管他们是否愿意宁勉家里家外一把抓, 他们日子都过来了,眼不见心不烦, 余湘相信公婆不至于管到这份儿上, 顶多老太太会心疼。   “反正现在有默默喽,他们都顾着小的了。”   说话间,默默又醒了,这次拉臭臭, 林宝芝等着看闺女怎么处理,结果余湘闭着眼睛要喊宁勉。   林宝芝哭笑不得的轻轻拍她:“行了吧,你看你娇气成什么样儿了,别作啊。”   她说着抱起外孙解开襁褓,顺便唠叨余湘。   余湘小声嘟囔:“我觉得我够懂事的了……”   刚换好尿布,宁勉洗好手来了,朝余湘笑笑,拿起尿布去洗干净,洁癖加强迫症,简直了。   林宝芝看看自家闺女的表情,啧,她还是别多说了。   傍晚,林宝芝吃了晚饭才走,宁勉送她到楼下,等骑车走远才返回身匆匆上楼。   另一边,林宝芝骑车出了家属院正准备奔大路回家,就看到不远处余建奇推着自行车来了,车把上挂着两只活鸡。   “你怎么来了?”   这几年,余湘和余建奇处于互相不搭理的状态,余湘生孩子他也只是在生下当天随大流去了医院一趟,今天林宝芝来时余建奇在家哄孙女,她就没理,也不会说带他过来没事找事。   余建奇尴尬的指指两只鸡:“我看你半天不回家,想过来看看,顺便送点吃的。”   林宝芝皱眉:“回吧,他们家还有吃的。”   阳台上活鸡、鸽子都有,不缺这俩,何况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好似谁欠钱一样,让余湘见了,八成要生气,人婆家出事了都知道瞒着她,免得多思多虑,她更不能上余建奇上赶着添堵。   余建奇讪讪的,只能跟上林宝芝,一起骑车回家去。   到家,小孙女看到肥肥的鸡很高兴,拍着手要来抓:“爷爷,吃肉肉!”   林宝芝抱起她亲了亲:“行,明天给咱们锦锦吃大鸡腿,好不好?”   小女孩眯着眼睛笑,很是高兴。   侄女肖姑,小家伙和余湘有两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余建奇盯着小孙女看了一会儿,最终沉沉叹气。   ……   余湘临睡前又吃了一顿加餐,喝点排骨汤,加两片阿胶糕当零嘴。   “宁勉,最近家里没什么事吧?”   夜深人静了,余湘想一想有些不对劲,她怀孕后老太太高兴了一阵子,到冬天进了一次医院,当时医生说情况还行,但需要小心保养,后来老太太静养好一阵子,过年的时候拉着余湘的手不放,一副等待重孙出世的场景模样,人精神还不错,那时余湘安慰她一定会没事。   到年后孕晚期以及生产后,余湘基本不过问了,一切以保全自己和孩子为重,现在想想,总有些不安。   春天老太太也容易生病,今天婆婆提及她总是尽可能口吻轻松,好像是怕她担心多想。   宁勉眉头微皱,握着她的手尽量委婉的说:“妈怕你担心没有说,奶奶病情有反复,这两天在医院观察,你不用担心,爸妈还有大伯他们都在照顾呢。”   “什么时候的事?”   “这星期一晕倒的。”   余湘回握住他,轻声问:“那你呢?”   孩子生下来,宁勉一直将他们照顾的很好,照顾孩子的人多,宁勉便顾着她,他们俩都是因为身边的小人儿被部分忽略的,余湘还好一些,宁勉被无视的比较彻底,而这周,余湘夜间迷迷糊糊醒来,宁勉总是早一步清醒,她以为他睡觉轻,多了孩子机警些,现在想来,应该是两头担忧没睡好。   宁勉眼眶微热,与她十指交握:“我没事。”   余湘心里一沉,表情凝重。   两人静静靠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末了,宁勉说:“奶奶病情不稳定,家里的意思是满月酒暂时搁置,妈也知道,他们怕你不高兴,暂时没有告诉你,我怕你伤心,所以也没有说。”   “我不在乎这个,满月酒也是办给大人看,默默那么点大,他能知道什么。”   他揉揉她头发:“你别多想,对身体不好,嗯?”   “好,不过,你要是有事就跟我说,我借肩膀给你靠。”   “好。”   事情暂时这么说过去了,到了下周,宁勉时常家里单位和医院三头跑,老太太的病情逐渐严重,情况非常不好,余湘和宁宜还没有满月,就算她说要去医院看望老太太,宁勉也没让她出门。   “这两天降温,风很大,你先别出去,等奶奶清醒了再说。”   “那你去医院多陪陪奶奶,我这里有杏姨就好了。”   宁勉沉默着答应。   三天后,宁勉从医院回来,这天也是满月的日子,他从医院回来眼圈微红:“奶奶醒了,咱们去看看吧?”   “好。”   外面天冷,宁勉让余湘从头到脚裹的严实,宁宜也在襁褓中,用小毛毯盖住头,留了透风的缝隙,匆匆去往医院。   宁家人基本都在,付珍珍带着琦琦在走廊玩耍,她认得宁勉怀里抱着的是弟弟,踮起脚要看,宁勉蹲下来,揭开毛毯。   宁宜转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看琦琦,动了动嘴巴,安静乖巧。   “叔叔,弟弟好乖。”   “琦琦也很乖。”   病房门开了,宁培朝招手让他们进去,宁老太太正靠在枕头上和大家说话,瞧见他们一家三口眼睛一亮。   她声音里透着虚弱,笑容慈祥和蔼:“小勉和默默来了啊。”   “奶奶。”   “湘湘也来了,你看我这眼神,身体怎么样?”   “奶奶,我都好。”   老太太点点头,目光黏在襁褓上,余湘推推宁勉,他抱着孩子上前,将宁宜递到老人怀里。   “吃胖了好多,有没有称他重了多少?”   “两斤三两。”   老太太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是快九斤的小伙子了啊,真壮实。”   大家一起夸宁宜的敦实,很快,老太太抱不动孩子,还给宁勉,也怕病气过给孩子,到底是刚满月的小婴儿。   “湘湘,以后你要照顾好他们两个啊。”   余湘笑笑:“奶奶放心,我会的。”   周芩韵也说笑:“妈,咱们肯定能把默默喂的白白胖胖,等他会走了,你可等着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吧。”   宁老太太眼中顿时溢满憧憬之色:“那我肯定追不上他,追不上也好,孩子能跑能跳,哪像小勉小时候,坐在家里一动不动就爱看书。”   众人顺着她说些轻松往事。   聊了近一个小时,宁老太太累了,宁宜也快到换尿布吃饭的时候,宁勉送他们回家去。   临走前,余湘看了看老太太的模样,轻轻叹息。 第133章   两天之后, 宁老太太在医院去世,余湘并未在场,在家带着宁宜, 小家伙睁大眼睛看着她, 不知道是阳光刺眼还是吃饱喝足很舒服,给了个浅浅的笑容, 又睡去了。   宁勉回来时神色有些不同, 声音低沉温柔:“奶奶走了,后面几天家里忙, 白天我让杏姨过来照顾你?”   “好。”   余湘握着他的手。   宁勉缓缓躺下来,靠在她腿上, 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   夜里寂静,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此时说什么都抵不过心里的茫然。   丧事要办,因为孩子还小,余湘也刚出月子,周芩韵不想让他们两个太辛苦,商量过后, 只让她在最后出殡当天出现, 孩子交给杏姨带半天。   送人下葬是记忆里很遥远的事情了,余湘看着棺木落下去, 被土埋上, 周围有低低的抽泣声,回过神时,大家对着墓碑鞠躬,冷风一吹, 脸上凉冰冰的,她才反应过来也在哭。   猛然间,余湘想起第一次见到宁老太太的模样,那天阳光很好。   今天却是个阴天。   宁勉塞过来一方手帕,二人默契地并肩往外走。   葬礼结束,宁培朝兄弟两个都陪着宁老爷子怕他难受,余湘和宁勉回了家,小祖宗已经哭翻天,杏姨急的满头大汗根本抱不住他。   “你们回来了,默默刚醒就哭,吃了奶也不高兴。”   因为怕余湘上班后默默不接受奶粉,他们早早便开始混合喂养,平时他接受的还不错,今天倒是奇怪。   余湘接过来抱在怀里,也不见好,哄了一会儿又吃了点奶,才慢慢平息哭声,在她怀里抽噎。   杏姨照顾宁老太太多年,加上年纪大了难免思及自身,知道他们是送葬回来心里很不好受,匆匆交代了家里的安排提前下班。   宁勉看儿子情绪好些了,伸手接过来:“抱这么久是不是不习惯?”   “有点,就是个胖墩儿。”   尤其暖气停了,在家里还得给孩子穿厚点,抱起来格外吃力。   宁勉噙笑逗他:“默默,你看你妈是不是很实诚?她要嫌你胖了,你得再多吃点。”   小家伙看着他们,动了动嘴巴,打个哈欠。   “你啊,什么事   儿都不愁呢。”   人眯着眼睛睡了。   宁勉忽然意识到什么,笑着问:“他是不是比较喜欢被我抱?”   他这些日子确实抱的很多。   余湘努努鼻子:“反正我不承认我抱的不舒服。”   两人都笑,宁宜睡着就放到了床上,他也不哭不闹,不会放到床上就醒。   厨房有杏姨留的饭菜,他们俩应酬许久,这会儿才想起肚子空空,盛好饭菜出来,面对面坐着。   饭菜简单,吃过都有了点睡意,阴沉许久的天气终于开始滴雨,一家三口躺在一张床上睡得酣实。   其实睡前余湘想过要不要安慰宁勉,下一刻反倒是宁勉在她身后拍了拍。   醒来是因为宁宜小崽崽大哭,哭第一声俩人都没反应,第二声默默的哭声就真情实感了,他平时有点要哭的苗头妈妈不过来,爸爸也会把他抱起来,可今天这俩人睡的实在,直到第三声,俩人同时醒来。   不是梦!   人家尿布不舒服,肚子里还饿,哭的委屈。   余湘喂他的时候点点他长而翘的睫毛,不解的问:“默默,你是不是假哭?”   睫毛都没湿。   他动了动眼皮,都没看她,吃得那叫一专心致志。   宁勉戳戳他脸颊:“幸好不是狼来了的那种哭。”   每次解开襁褓都得换尿布,绝对没有虚假信号,这方面,宁宜小朋友很守信用。   这次,宁宜醒来很久没睡,躺在床上四处看看,也不哭,俩人就分别躺在两边看着他,小家伙心理素质极好,该咋咋滴。   余湘看着宁勉,他察觉到她的注视,抬眸看过来,勾唇笑笑。   好像有了个这个小东西可以忘掉一些烦恼事?   但余湘从未低谷宁老太太在宁勉心中的分量,明知道他不会伤心的失去理智,仍旧担心,从前在她心中有这样分量的人大约只有林宝芝,或者说,对林宝芝都没有这么清晰地担忧。   余湘知道老人去世,哀伤思念之余,做不了别的。   宁勉长在宁老太太身边,感情更深,他又孝顺,这对他是不是劫数,她不确定。   日子这么滑过两三天,晚上宁宜拉臭臭,薄棉袄上面弄脏了一点,两人得合力给人换衣服,余湘从柜子里拉了一件新的,崽崽出生前家里给   准备了不少衣服,新衣服还没能穿过来一遍,本着现在不穿明年肯定变小的心理,新衣服必须给儿子轮一遍。   一人握着宁宜胳膊,一人按住他蹬来蹬去的双腿,终于给衣服换上,把襁褓裹好。   没了自由的宁宜在小被子里面动动腿,可惜活动范围就那么点。   宁勉点点他鼻尖:“这么点儿大就想跑了?”   “人得有梦想嘛。”   “也是,默默了不起。”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打量宁宜小帅哥换上新衣服的英姿,看清楚衣服花样,异口同声的说:“这是奶奶给默默做的衣服。”   老太太当初给宁宜准备了好多套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刚出生穿的小棉袄、棉裤有三四套,但两边妈妈都没少准备,长辈都想看孩子穿他们做的衣服,最开始穿了宁老太太送的衣服,后来得穿周芩韵和林宝芝送的,轮流来,所以,老太太送的有部分还是崭新。   “挺好看的。”   “对啊。”   宁勉摸摸那小棉袄,将一根手指放到宁宜手心里,他紧紧抓住,慢慢睡着了。   两人去了书房说话,书桌上的照片更新过了,除了他们的合照,全家福里多了宁宜,小家伙被老太太抱在怀里,离镜头有些远,又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勉强看出鼻子眼睛。   “我想奶奶了。”   宁勉有些脆弱。   余湘趴在书桌上:“我知道,我也有想她。”   他笑笑,戳戳她鼻尖:“我觉得默默鼻子长起来会跟你像。”   “嗯,我也觉得,他现在鼻子还塌塌的。”   人走之后,至亲之人可能不会立刻感觉到难受和哀伤,初时只是觉得不会再见到了,慢慢的,时间将假象挪走,当发现生活里少了那人存在的点点滴滴,细密的思念袭来,侵蚀着内心,包裹着人陷入难过之中。   奶奶走时有些小小遗憾,没有看到重孙重孙女长大,没看到宁澈结婚,活着的时候,他们并未愧对老人,得到他们的爱,同样回报爱,人生行至此刻,爱人亲人都是组成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也将带着逝去之人的期望继续远行。[注1]   但会偶尔想你念你,想念曾经拥有的爱和感动,感激人生之路曾有你的陪伴。   “宁勉,最重要   的是现在和以后,奶奶也希望我们向前看。”   宁勉张开手:“让我抱抱。”   余湘托着下巴:“那你过来呗。”   他当真走过来抱住她,逐渐收紧力气,将她箍在怀里。   “余湘湘,你以后都得陪着我。”   余湘皱了皱眉:“这个嘛,看你吧,我应该不会主动抛弃你。”   咱是有节操的啊。   宁勉咬了咬她耳垂:“不会发生的事情不用想这么多。”   “唔,那可说不好。”   气氛顿时变的危险起来,但书房门口蹲着老大,圈圈瞪大眼睛看着他俩,大有你们打架我就上来劝的意思,余湘趁机挣开他。   “好啦,这些都陪二胎,忘了圈圈了。”   宁勉只好跟过来,迎着圈圈期待的目光揉揉狗头:“圈圈确实很乖。”   它对家里多出来的小孩子表现出了前所有未有的好奇,但又很有爱心,平时守着宁宜,好奇的盯着他看,只要爹妈说不能碰宝宝,它就不会碰。   “以后圈圈可以陪默默长大,他肯定喜欢。”   小乌龟跃跃欲试【我也可以!】   狗才有多少年寿命嘛!   但是一不小心被二人听到心声,这会儿他们哪能听这些话,所以小乌龟被光荣打人冷宫。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确定零点有没有二更,开始磨完结章了orz,但是明天晚上九点肯定有   文中[注1]:得到他们的爱,同样回报爱。   这句化用网剧灵魂摆渡第一部 粉兔玩偶里面六个字‘得到爱,回报爱’,因为写到这段想起这句了,觉得还是标注一下比较好。   剧里内容是:你有没有过这样的东西,沾染过你的体温,聆听过你的心事,它们得到爱,回报爱。你有没有丢弃过这样的东西,它们在黑暗的角落,想念着你。即使粉身碎骨,即使已过经年,终有一天,思念,会把它们带到你的身边。感谢在2020-07-30 00:08:42~2020-07-30 21:2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圈圈、大琪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宁宜小崽崽三岁半就玩上了电脑, 且是他妈妈和同事叔叔阿姨一起研发的国内首台全自制微机。   当然,他的玩仅限于跟爸爸坐在电脑前看一看那个神奇的屏幕,听爸爸讲过去的故事, 以及妈妈多么牛。   以至于宁宜一岁多会口齿不清地说:“妈妈腻害!”   宁勉则赞同点头:“对!”   父子俩谈到妈妈的时候格外和谐, 无他, 宁勉立志要做个严父,对唯一的孩子要求很严格, 而余湘是慈母, 对儿子那是春风般温暖。   宁宜性格是父母的综合, 对妈妈是乖乖小公子, 对爸爸则将余湘式诡辩学到了两三成, 不够听话, 满头问号,巴拉巴拉问个不停, 偏偏宁勉很喜欢,从不打压他这方面。   狗子圈圈趴在书房窗口, 风一吹, 送来一阵桂花香,楼下桂花树长得高, 一二层邻居都喜欢, 也不嫌它遮光, 现在树尖在三楼窗口下沿, 偶尔有桂花从窗口飞进来,圈圈很耐心的将花朵拢到一块儿, 推到小乌龟旁边。   小乌龟这两年已经被奴役习惯了,见此习惯性的伸头去尝尝,很香的桂花味儿呢, 昨天余湘还说做点桂花米糕,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吃到。   “嘻嘻,爸爸,圆圆吃桂花!”   被宁宜看到了,还说了出来!   小乌龟浑身一僵。   宁勉瞥一眼,趁机教育:“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吃,你不要学乌龟。”   “知道啦!”   圈圈看到他们不看电脑了,便转悠过来,鼻子拱拱宁宜小腿,是让他下来一起玩的意思。   宁宜很利索的从爸爸腿上下来,抱着狗子脑袋,脸埋在人家脖子里,幸福的吸了吸。   客厅有开门的动静,宁宜顿时机灵了,兴奋地说:“圈圈,妈妈回来了!”   他带头冲在前面,圈圈慢悠悠迈着步子紧随其后,宁勉也跟了过来,落在最后面的是吃了一嘴桂花的小乌龟。   “妈妈!”   “默默!”   母子俩跟多年未见似的,腻腻歪歪抱在一起,余湘亲亲儿子脸颊,还算轻松的抱起来。   “在家干什么呢?”   “爸爸带我玩电脑。”   余湘失笑:“玩了多长时间?”   宁宜看看爸爸,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就一会会儿。”   妈妈说过嘛,看的时间长了对眼睛不好,但他就是好奇而已。   宁勉证实:“我都记着呢,他刚睡醒没多久。”   余湘比较相信自家老公的话,抱着儿子坐在腿上,问他都看了什么,小家伙慢慢回想重复,说的一知半解,表达能力还不错。   最后,很吹捧的来了一句:“妈妈棒棒!”   “默默也很棒,很乖!”   宁勉已经习惯这对母子日常互相吹捧,思及余湘表面吹捧儿子,背地里讨论怎么要求儿子又有一点点安慰,幸好不是完全宠着这崽子,要不然真的有点酸呢。   “妈妈,刚才圆圆吃桂花,傻傻的!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吃!”   刚刚到达客厅的小乌龟很没面子……   宁勉抽了抽嘴角:你小子是现学现卖吧?   余湘和他对视一眼,笑道:“默默很乖,值得表扬,奖励一朵小红花!”   “谢谢妈妈!”   宁宜今年秋天上的幼儿园,小朋友在幼儿园表现好都会得一朵小红花,虽然刚开学没多久,但他知道这是好事。   余湘从包里找出来两颗糖:“喏,这是奖励!”   今天是星期天,她去参加同事婚礼,留父子俩在家,这糖也是人家给的喜糖,原本就算给儿子当小奖励的。   宁宜很开心的握住,挥挥手里的糖跟爸爸炫耀,大眼睛里都是开心嘚瑟。   宁勉淡淡道:“只能吃一颗,另一个留着明天吃。”   “……好吧。”   两颗糖不一样,宁宜纠结好先吃哪个麻溜儿拆开,又将另一个放到沙发上,含着糖才想起来问:“妈妈吃不吃?”   “妈妈吃过了。”   宁宜眨眨眼,小脸上闪过一秒犹豫:“爸爸要吃吗?”   宁勉莞尔,不客气道:“想的,谢谢默默。”   话都说出口了,宁宜不会反悔,送出那颗糖时简直恋恋不舍,可宁勉没有丝毫迟疑,拆开糖纸扔到口中,吃得那叫一痛快。   “爸爸好吃吗?”   “好吃,好像比你的那个好吃。”   宁宜肉嘟嘟的白皙小脸上分明写着俩字儿,肉疼,不过人很快想到好办法,扭头朝余湘说:“妈妈,下次奖励给我爸爸那样的糖~~”   “好。”   宁宜立刻开心了,从她腿上下来,含着糖和圈圈玩,糖块一会儿从左边脸颊挪到右边脸颊,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余湘靠在沙发上看他玩,顺便和宁勉闲聊,她在婚宴上没吃好,下午过半就饿了,拉着宁勉的手撒娇:“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这模样和宁宜刚才的神情没什么差别。   宁勉无力抵抗:“有,想吃牛肉干还是饼干?上午妈过来送了绿豆糕,要不要吃?”   “吃!”   他起身去拿吃的,余湘坐等投喂。   绿豆糕甜而不腻,应该是周芩韵亲手做的,她想来疼爱宁宜,喜欢给他做各种辅食,她和宁勉都是沾儿子的光。   混了个半饱,余湘放下零食,和宁勉一起加入到儿子队伍玩游戏,他们工作都忙,但都不敢忽略儿子。   这几年公婆调回燕城,周芩韵在外多年终于退休放心带孙子,从宁宜三个月余湘去上班开始,宁宜便是公婆带着,周末他们俩亲自带,公婆也提议幼儿园开始工作日宁宜继续放到他们家,可思来想去还是更想自己带。   所以宁愿辛苦些,再者公婆着实对宁宜太过宠溺,宁宜也更期盼和他们在一起。   晚饭过后,一家子出门遛狗,回来洗漱睡觉。   先陪宁宜入睡,幼儿园开始,这崽就得自己睡一张小床了,他胆子不小,但爱黏着余湘,刚开始不愿意单独睡睡,也是两人哄着,才渐渐开始新的征程。   主卧和次卧门对门,因宁宜要长久睡在次卧,宁勉早早给他收拾好,书桌床品衣柜应有尽有,连狗子和小乌龟的窝都准备的妥当,床是锯短腿的,方便宁宜上下床。   “圈圈,睡觉了!”   喏,睡前得叫上圈圈一起听故事,小乌龟是跟屁虫,在圈圈转身关门前从门缝儿里过来了。   圈圈睡在床边,有它的小床垫和枕头,习以为常的趴在那儿,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小床。   宁宜枕在枕头上,忽然好奇婚礼是什么。   “妈妈,婚礼上是不是有新娘子?”   “是啊,你承光舅舅的婚礼还记得不?我们去吃大餐了啊!”   他想起来了,当初参加表舅舅裴承光的婚礼,还做了小花童,热热闹闹的,不是很好玩,因为不能呆在妈妈身边,他有一点点怕。   “妈妈,为什么要结婚啊?”   余湘觉得儿子开始朝十万个为什么发展了,耐心的解释道:“因为他们相爱啊,就是喜欢和对方一起生活,婚礼就是他们住在一起的仪式——”   宁宜皱着小眉头:“妈妈,什么是仪式?”   “唔,就像你去幼儿园要报到一样。”   小脑袋里还没转过弯,但模模糊糊的明白,他接着问下一个问题:“那都要结婚吗?你和爸爸结婚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余湘看儿子越来越精神,听到宁勉从卫生间出来,忙喊人:“老公,紧急求助!”   宁勉擦着头发进来了,俩人趴在床上给儿子解释,幸好宁宜脑袋瓜里没有生孩子的概念,否则要从人类的起源讲起了。   末了,还得夸儿子:“保持思考。”   宁宜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余湘放松的瘫在他旁边:“这娃问题太多了,我觉得他长到七八岁,我会招架不住,你可以吗?”   宁勉沉思后回答:“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与君共勉。”   二人相视一笑,余湘伸手让他抱回去,其实到主卧不过几步距离,不过宁勉很愿意,他们甜甜蜜蜜的走了,小乌龟默默地蹲在门后吃力地往前推,将门虚掩上,一会儿可能发生的少儿不宜的东西就不用惊醒小主人了。   主卧两人在讨论明天送宁宜去幼儿园的问题。   宁勉记得的是另一件事:“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跟我抢你,玩游戏的时候总想让我出局?”   余湘顾左右而言他,并试图挖坑:“他们幼儿园现在不留作业吗?将来辅导作业谁上啊?”   宁勉暂时没放在心上:“作业不都自己做吗?”   他就是自己完成啊,很简单的。   余湘默:“我不是怕他没有继承这份基因吗?”   “哼,我倒不担心这个,余湘湘——”   “嗯?”   “我可不可以合理的怀疑,你在糊弄我?”   余湘眨眨眼,很无辜:“什么糊弄了?”   宁勉翻身上来:“你对宁宜做慈母,反过来让我对他严厉点,这样我会不忍心?”   也间接的没那么吃醋,心理平衡点,不会对宁宜那么严厉。   “没有啊。”   “我不信。”   反正晚上是属于他的。 第135章   星期一的早晨有一丢丢兵荒马乱, 宁宜揉着眼睛起来,他爸正咬着牙刷站在门口。   “默默,你看你穿什么衣服。”   是的, 年仅三岁半的宁宜同学可以自己挑选衣服了,有一半是父母逼出来的。   打开衣柜, 里面挂着当季的衣服, 都是搭配好的一套,宁宜看了半天, 打个哈欠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走出来:“爸爸,我要穿这个。”   一件海蓝色的裤子, 淡黄色毛衣,加一件小外套,鞋子选奶奶买的最喜欢那双。   “可以。”   宁宜不大会自己穿衣服, 但脱衣服很在行,他坐在床边醒神的功夫,宁勉完成洗漱来给他穿衣服。   衣服穿好,宁宜自动自觉蹲下来穿鞋子,圈圈在一旁看着恨不得上爪给他使劲,小乌龟淡定得多。   “你着急个啥啊, 默默聪明着呢, 他自己可以穿好!”   圈圈好像听懂了, 或者还是看不惯小乌龟,鼻子一拱,让它滚蛋。   小乌龟想往宁宜身边去,可惜他没看到,穿搭完毕蹦蹦跳跳去找妈妈了。   余湘和宁勉分工合作,轮流做饭或照顾孩子, 亲亲儿子,抱上餐桌三人一起吃饭。   宁宜被爷爷奶奶带的时候很少自己吃饭,周芩韵喂他,他接受的很好也爱吃饭,回来父母不惯着有些不习惯,但在幼儿园看到别的小孩子都是自己吃饭,慢慢跟着学,现在回爷爷奶奶家,也不让喂饭了。   “妈妈,我想吃奶奶做的包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宁宜咬着红薯,充满向往。   他在那边吃的饭都是周芩韵亲手做的,光是包子都能换出来好几种花样,她做的豆沙包是一绝。   余湘想了想:“那晚上跟奶奶说,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去奶奶家,奶奶给默默做饭,你要记得跟奶奶说什么?”   “谢谢奶奶,奶奶辛苦啦。”   然后一脸求表扬。   宁勉轻笑:“记性不错。”   宁宜更高兴了,因为爸爸不常夸他。   饭后上班的顺道送上学的,宁宜上的设计院职工幼儿园,离家近,离宁勉单位也近,早上都是宁勉送过去,自行车前座绑着一个儿童座椅,日常缩在爸爸怀里去上学。   余湘比他们远,两路兵马分开的时候,小家伙恋恋不舍的跟妈妈挥手。   “妈妈,你来接我!”   “好。”   宁宜很高兴,两只小脚晃悠悠的,抓着车把,偶尔还想伸长手去够车铃,学爸爸一样转弯的时候打铃,再仰头看看爸爸表情,继续作乱。   宁勉挪开手,让他拨动自行车铃,叮铃铃的,乐的傻儿子露出两排小白牙。   直到明显不安分了,宁勉叫停:“坐好,马上到学校了。”   到幼儿园,宁勉将宁宜交给老师,看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去,转身时才不掩饰嘴角那抹笑容。   他很爱这个小不点。   下午放学,宁勉过来接人:“你妈在加班,她让我过来接你,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呀。”   宁宜牵着他的蹦蹦跶跶,没把妈妈的失约放在心上,因为妈妈失约次数不多,也会认真的和他解释原因,反正还有爸爸。   晚上余湘回来给宁宜带了个小蛋糕,他爱吃甜的,开心极了。   等人和狗子去阳台玩,余湘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点的蛋糕,宁勉立刻意会,牵上她的手去书房。   “我们快点吃别让他看到。”   “嗯嗯,这是我今天才发现的店,很好吃!”   路过小乌龟,他很想翻白眼,无良父母,他家小主人才吃那么一点点!   后来,人家俩吃完后给一点点残渣它尝尝鲜。   小乌龟唏嘘不已:这世界真好,蛋糕真好吃。   周三,宁宜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包子,周芩韵知道孙子喜欢,一口气多做两锅,卖相不好看的给丈夫、儿子儿媳,好看的让宁宜拿着给宁老爷子送去。   一老一少正坐在那儿下象棋,宁宜不懂规则,也不认识什么字,就胡乱下。   宁老爷子也不阻拦,慢悠悠的解说:“默默,来走这儿,是将军!”   “太爷爷厉害!”   马屁精!   余湘和宁勉对视,小声问:“儿子这技能跟谁学的?”   宁勉反而诧异:“难道不是你?”   “我没这么谄媚吧?”   “唔,反正可以把人忽悠的五迷三道。”   比如他。   余湘耸耸肩,摸不准儿子这是傻白甜还是天然黑,总之还小,随他自由发展。   吃完包子天色不早了,他们得回家,周芩韵想孙子留在这儿,又不好阻拦他回家,抱着孙子舍不得放开。   再说,就算她开口,小家伙还是会选择爸妈,小时候大多只是白天在这儿,晚上接走,问出来就太伤面子了。   宁勉忽然开口:“默默,要不,你留在这儿陪陪奶奶?”   宁宜不觉得爸爸是不想让他回家,反而被赋予了一项责任感,认真思考过,点点头:“好呀。”   奶奶给他做包子了呢,陪奶奶一天,应该的。   这儿有他的衣服,什么都不缺,看余湘乐见其成,周芩韵又将孙子抱回来一些,就连宁培朝也想把孙子接过来,怕儿子突然反悔。   俩人干脆利落的走了,剩下仨大人围着宁宜转。   到楼下,宁勉骑车载余湘,来时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坐一辆车子。   余湘拽着他腰间衣服,奇怪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怎么把默默留在爸妈家?”   老人疼孙子,只要不过分宠溺,他们不拦着,也愿意孩子多陪陪老人,因为他们工作忙,陪父母的时间都不多,但开学后没再留下过。   宁勉停下车子扭头:“有预谋啊。”   很吝啬的说完四个字,等着余湘反应,神情莫名。   “啊?”   明显没想起来。   宁勉扭回头:“你慢慢想。”   余湘很认真的思考,皱眉头的样子和宁宜小崽崽不要太像,现在是秋天,不是任何人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等等,噢,他们结婚纪念日。   “九年了。”   宁勉勾了勾唇角:“嗯。”   下一秒,余湘又感慨:“居然九年了,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人生活这么长时间。”   她向来爱自由,两人在一起后很少计算时间,现在回头一看,改变太多,好在,都是心甘情愿。   宁勉笑容有一点点凝固,但无从反驳,在那个夏天之前他也没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走进他的生命,刻骨铭心。   “我忽然很好奇,如果没有我,你会怎样?”   “我一样好奇。”   好吧,假设不成立,余湘相信她的宁勉不是所谓原文命运中那个,她看过的那部,与其说是提前知晓命运,不如说是在知道既定命运的前提下,能否走出另一条路,就像是提前给了剧本的演戏,他们都未屈从。   话题撤销,回到结婚纪念日上面。   刚结婚那几年,两人很少想起这日子,只是到了一年冬天或是春节,迟钝的想起,他们结婚几年了。   后来国外留学,宁勉知道了一些人家纪念日的过法,偶尔会浪漫一次,回国后不一定每年都想起来,有时是余湘记起,有时是宁勉想到,因为有娃这个巨型电灯泡,庆祝方式非常有限。   “今天都吃过饭了。”   肯定不会有烛光晚餐了。   宁勉轻轻答应一声,一手松开车把,拉着她抓住他衣服的手,挪到腰间来。   夜色深深,街上行人很少注意他们是怎么个姿势。   余湘贴在他背上,挡住凉风的同时,小情调也有了。   到家上楼,喂了圈圈和小乌龟,它们自动自觉去次卧呆着,两人懒洋洋坐在沙发上,只开了一盏灯,客厅内灯光暗淡,他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   余湘枕在他腿上:“二人世界和一家三口的氛围不要差太多哦。”   这样的环境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爱人和儿子真的不一样。   宁勉挑眉:“那当然了。”   有孩子后他们越来越熟悉,是爱人也是最亲近的亲人,孩子会长大会去闯属于他的世界,他们两个则要互相依靠咯。   他永远记得那天余湘大大方方跟他说我爱你的样子,是他永远镌刻于心属于她最美的模样。   “余湘湘?”   “嗯。”   宁勉轻轻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俯身亲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悄悄将一个小圆环推进她无名指。   “什——”   余湘刚张口问,宁勉却借机吻她,故意吊胃口不让她看到,在她耳边呢喃爱语,二人很快沦陷。   余湘真正看到戒指的模样是第二天早上。   生物钟让余湘早早醒来,外面天刚蒙蒙亮,她想起手指上有点重量的东西,忙扬起手,钻石戒指在指间有微微光芒,样式大小她都喜欢,估计得划掉某人一两年的工资。   身后人抱上来,握着她手腕,一同欣赏。   “你这是迟到的求婚吗?”   “你觉得呢?”   “我都没同意,谁让你把我拐床上的?”   一晚上抓心挠肝的好奇。   宁勉抬手将她耳边碎发挽到耳后,轻叹:“你要是不同意,宁宜咋办?”   余湘转过身:“二人世界提宁默默是犯规行为。”   “我觉得合情合理,默默已经存在了。”   她只强调:“你这不算求婚。”   宁勉想了想要掀开被子:“行,咱们现在来一个。”   嗯?   “停!大早上还是不要秀下限了。”   人求婚最起码衣衫整齐。   宁勉试图努力证明真心,但无奈被武力镇压。   早餐时间也可以腻歪,一狗一龟很乖巧的没刷存在感,蹲在次卧墙角,它们其实很想小主人回来啊……   晚上,宁宜如它们所愿回家,但无情的抛弃了小伙伴,因为他被破例允许和爸妈睡在一起,兴奋了小半天。   “妈妈,我们是一家三口,对不对?”   余湘看宁勉,他摸摸鼻子,两人都有那么点心虚,为昨晚甩开儿子。   “你从哪儿学的?”   “奶奶教的。”   估计婆婆也知道原因?   余湘忙转移话题,给儿子讲故事,一个不够,宁宜还要爸爸讲,可惜宁勉讲的没那么绘声绘色,半途,人母子俩都睡着了。   宁勉戳戳母子俩脸颊,没人理他。   他俯身亲亲儿子,抬头却看余湘含笑看他,他握住她的手,回以微笑。   “睡吧。”   “嗯。”   宁勉握着余湘的手没放开,手心有她的温度,让他安心。   他们构成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未来无论酸甜苦辣,都可以一起走下去,他的人生有他们才有意义。   余湘心里很安宁,她喜欢他们这样踏踏实实的生活,细小琐碎的勾勒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后面大概有三个番外,宁勉和余湘,崽崽,噢还有余露和许振渊的交代。   本章留言红包,每天更新前都送,番外惯例也是留言送红包(#^.^#)   应该三天左右完结,每天单更,趁机休息下,四号下周二会开新文,是专栏里的《八十年代嫁先生》轻松美食小甜文(先前名字叫《八零小城生活》只是改了名字)戳专栏可以看到!!求收藏么么哒!!!   文案如下:   季灿灿穿成了年代文女主的准弟媳,文中夫妻俩无限吸血女主,最终报应不爽。   现在,季灿灿打算脱离剧情当个自力更生的路人甲,挣钱买地等拆迁,开心咸鱼躺!   当然了,首先得找工作。   因做得一手好菜,季灿灿应聘到一位身有残疾、性格孤僻的年轻教授家里当保姆。   后来,季灿灿发现教授居然是女主的亲哥哥,原文中的隐藏大佬。   再后来,教授教她读书认字挣钱,当了她的先生。   教授:“灿灿,写一下先生的名字。”   季灿灿:“先生,结婚证签字是不是各写各的名字比较好?” 第136章   余露是躺在床上的第五年, 彻底放弃。   这五年,她清醒的知道一切,却不能动弹,能对她好的人一个都不在, 许振渊和她离婚后消息全无, 连裴承瀚也不见踪影。   当初为了给余湘下套, 她可是把身子都给了裴承瀚,裴承瀚口口声声偏爱她, 到最后也不过如此。   其余的,都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好像还有从前认识的闺蜜朋友来探望,个个都是幸灾乐祸。   从医院出来住到家里, 林宝芝并没有时间每天亲自照顾她,而余建奇避嫌, 只请了个护工, 平时照顾她的三餐,至于晚上有什么意外, 就看林宝芝会不会过来看她, 否则她只能等到第二天护工过来。   余露从恨到哀求悔过再到绝望, 她知道这是宁勉设计的惩罚,可不知道惩罚的期限是多久, 余湘也从没有原谅她。   如果早知道有现在,她完全可以避免……   余露不敢往下想,准确的说是不想再留到这个世界面对他们,她怕了,也很想哀求他们放过她,宁愿堕入轮回, 做一世凡人,可事实是连见到他们、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更怕宁勉不高兴,让她魂飞魄散。   至于怂恿她的魔尊,只是附着在许振渊身上的一抹残魂,根本不敢和宁勉作对。   等宁勉归位,说不定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林宝芝偶尔会在她床边唠叨:“早知道……算了,你骨子里就是坏的,我改变不了。”   余建奇开始还会说些后悔没有早点管教的话,慢慢只剩沉默,什么也不说,因为对余露无话可说,或者是恨。   与其让余露活着搅的大家不得安宁,不如躺在这里,大家都清净。   到第五年,余露一遍遍的祈求可以早些放过她,宁愿放弃仙身,从此做个平凡人。   终于,在新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余露觉得气息渐弱,期盼终于可以解脱,她恍惚听到林宝芝在接电话。   是余湘打来的,这天是她生日,因为交通不方便,没来余家,但早早给林宝芝送了礼物,照例电话问候,她儿子也通过听筒和林宝芝撒娇。   林宝芝欢喜极了,对外孙要星星不给月亮。   余建奇心不在焉的陪孙女看书,自始至终没等到余湘和他说话,最后和外孙说了两句,他对宁宜不错,不过不敢过分亲近,因此宁宜更喜欢姥姥。   这些声音离余露越来越远,她陷入沉睡中,生气渐少,直到过了新年才真正气息全无。   林宝芝先发现的,久久沉默后,叫来了余建奇。   余露的葬礼悄无声息,家里简单操办,骨灰送到墓地,随之下葬。   过很久,消息才传到许振渊耳中,彼时他和林夏的儿子刚刚出生。   许母抱着孙子眉开眼笑,许振渊照顾好妻子才去阳台抽了根烟,他一直没有忘记余露,是因为她的疯狂。   原以为两人是相爱才结婚,后来发现不过是一场骗局。   第一次看到余露的真面目时,许振渊不敢置信,他被骗了,被利用了。   乡下穷小子配不上城里姑娘,尤其是燕城本地长大的姑娘,余露的另眼看待不过是另有目的,许振渊承认他当时恼羞成怒,因为那时他才发现骨子里有自卑。   对余露只能冷处理,谁知道,他们的孩子在昆川流产。   后来发生的事情超出许振渊的预期,受伤昏迷后,身体里多了一道声音,为他解释所谓前世今生,说他本该有的命运,趁他虚弱占据身体主导权,他只能呆在身体里看那人引导余露走向疯狂的极端。   那人的目的很陌生,应该是为了拆散宁勉和余湘,而且那人和余露是旧相识。   许振渊知道那人来历不凡,但好像能力有限,只能通过余露的手做事,可他们被人发现而不自知,宁勉解决了他们,他隐约看到,那人被迫离开。   许振渊解脱了,后来和林夏走到一起,有了现在的生活,他极力不去想,如果当初不是余露,而是另一人,他会不会如此挫败。   很快,他掐断这心思,一是对不起妻子,二是,他不能让心里的自卑放大,影响到他的孩子。   到了该转业的年纪,许振渊和林夏一起回了昆川,燕城的人和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了,该回到父母身边,奉养百年。   ……   余露转世成了孤儿院被遗弃的小女孩,还是叫这个名字,她脸上有块很明显的胎记,来孤儿院领养孩子的夫妻都不愿意要她,日复一日,余露在孤儿院长大。   成年后,余露心里冒出个模糊的念头,她要找到一个,一个和她有宿世情缘的男人。   可这人在哪儿呢?   余露找不到,直到后来见到一个男人,怦然心动。   想必这就是她心上人的模样。   余露费劲心思,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男人英俊非凡却娶了个丑女,尽管他不在意,但余露却要处处防备那些居心叵测的男人,她和丈夫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男人受不了余露的处处管制,一天到晚的追根究底,想和女人分开,他喜欢清纯的女孩子,不喜欢余露的心机。   “不,我们不能分开!”   余露不同意,她摆脱了孤儿院的生活,成为人人羡慕的男人太太,如果分开,她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坚决不可以。   余露冲动之下杀了男人,她必须保证男人是她的,人死了,就永远是她的。   可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中刀之后,还能□□反伤她:“毒妇!”   二人伤重,却在弥留之际想起前世,认出了彼此。   “魔尊,你怎的会坠入轮回?”   “还不是被你太蠢害的!”   他还未出手算计宁勉,反倒被人给算计了,也不知道要和这个女人纠缠到什么时候,宁勉忒狠!   余露来不及多想,意识便消失了。   魔尊之前是因她而死,这一生,两人又生死纠缠,说不定下辈子还是如此。   难道要在这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中,遍尝苦楚?   宁勉果然够狠,让她当了五年植物人不算,生生世世都不放过。   如果早知道,如果……   余露昏昏沉沉迎来下一次生命,又一次和魔尊纠缠,不得善终。   这就是宁勉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许等到淬毒的棱角磨平,余露这个人再不存在于世间,再无可能出现在余湘的世界里,才能让宁勉满意?   余露后悔,晚了。 第137章 番外·崽   宁宜五岁半上小学, 在同学中不大不小,除了好相貌,在同学眼中并不起眼, 嗯, 好像有几个小女孩喜欢跟他玩, 他有固定的朋友,对新朋友有点点慢热, 而且平时玩伴就不少,表哥表姐,还有妈妈好朋友方玉洁阿姨家比他大半岁的小哥哥。   至于小点的萝卜头,宁宜不爱带他们一起玩,后来就被爸爸教育了。   爸爸待他很严格, 但宁宜模模糊糊知道爸爸对他很好, 其实很爱他, 嗯,这点不要对爸爸戳破, 可能爸爸并不喜欢表达?   跟妈妈说就无压力。   当然,宁宜选择性忽略了爸爸平时和妈妈的亲密动作,抱一抱啊, 偶尔还会看到亲亲,反正, 爸爸就是不善于表达, 嗯, 他心里知道,作为懂事的小孩子当然包容大人啦。   悄悄地说,宁宜很喜欢爸爸,很崇拜他能设计很多厉害漂亮的建筑, 唔,总之就是很厉害的大人!   扯远了。   宁宜跟人说爸爸很严厉,别人都不相信,这都怪他们家里的一狗一龟,别的小同学家里很少有养宠物,而他在日记里写它们,短短两行话还带拼音,日记交给老师之后当堂得到表扬,说他写的生动形象。(幸好当时没写奶奶做的鸡腿很好吃,咝溜儿……)   这之后,同学朋友就觉得爸爸是个很可爱的家长。   “你爸爸如果真的很严厉怎么会让你养小狗呢?”   小同学里有人很好奇,让宁宜带狗狗照片给他们看。   宁宜指着威风凛凛的圈圈说:“看,是不是很漂亮!”   小同学眼睛都看直了,还得擦掉口水说:“它不是小狗,是大狗!”   “现在有点小了,小时候我觉得它很大。”   “哇,这是你小时候吗?这只大狗比你还大呢!”   宁宜凑过去一看,呀,把小时候的照片也拿过来了,手误!手误!   不过他没有恼羞成怒,因为之前看照片也好奇,妈妈回答过这个问题,他故作深沉的说:“那是因为我小时候还没长大,那时候圈圈已经是一只大狗了,我妈妈说以前圈圈还会给我推摇篮呢。”   他并不知道,余湘没说的是,鉴于宁宜小时候睡觉太酣,几乎不用哄,狗子推摇篮是娱乐活动。   但这不影响宁宜和圈圈的感情。   看完照片的小同学们都对圈圈充满好奇,很羡慕宁宜的家,他们的爸爸也很好,但是没有小狗小动物。   “那你们家的小乌龟呢?”   “噢,你说圆圆啊,它……有一点笨,还很懒,而且腿很短。”   远处的小乌龟很想打喷嚏,怎么有人在背后数叨它?   小同学们对乌龟兴趣不大,兴趣集中在小乌龟上面,宁宜有一点点说不出的感受,其实吧,他觉得小乌龟还好啦,除了笨和懒,干活还是很热心的。   宁宜记得相册里有一张照片,是他不会走路的时候照的,妈妈说他那时刚吃辅食,不太习惯,拉肚子加阴雨天,尿布都没干,小乌龟就在尿布旁边走来走去,顶了一条帮他移动晾晒。   每每他们翻看相册,看到这张照片时,小乌龟总是羞答答的躲起来,好像不承认当时的窘状。   嗯,这个小插曲还是不要告诉小同学们了,尿布时期,怪不好意思的。   星期天在家休息,小同学们都好奇,能不能去宁宜家里看小狗,宁宜想了想,认真的说:“我回家问问爸爸妈妈那天在家不,明天告诉你们。”   小同学们有点慌,去别人家里就这点不好,怕见到人家父母,万一宁宜爸爸真的很严厉,那岂不是恨不自在。   但对小、不,大狗的好奇战胜了小小恐惧,大家都兴奋点头。   于是,宁宜问过爸妈,给小同学肯定的回答,但没说,他放弃了和爸妈一起去动物园的机会,唔,动物园他去过两次了,下个星期天再去也行,先给小同学们看圈圈,不然一直钓着他们的好奇心,很不地道,再说爸妈也很支持他和小同学们来往。   所以,星期天他们一家三口没赖床,早早起来简单收拾了家里,宁宜也跑来跑去的帮忙,吃过早饭,余湘又去买了些小零食,招待儿子的同学们。   到上午九点,宁宜接到两个电话,是同学打来的,闷闷不乐又很惭愧的说来不了,爸妈不让去。   宁宜有一点点郁闷,这是妈妈说的放鸽子,但妈妈温柔开导了他,宁宜很快整理好衣服,等同学们上门。   上午十点,陆续来了四个小同学,有的是家长送来的,有的是自己坐公交车来的,还有在附近住,跑着就来了,还给他带了点小零食或者小玩具,宁宜很高兴。   小同学们叫了叔叔阿姨,一眼扫到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哇,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两人一样。   “宁宜,你爸爸不是很凶嘛。”   宁宜偷偷看一眼爸爸,小声强调:“我爸爸不是凶啦,他是对我要求很严格。”   他小脑袋里冒出来一个词儿,望子成龙。   虽然龙的形象不大具体,但他明白,爸爸是希望他变得更好的意思。   宁勉和余湘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安排好小同学们吃的喝的,就去了书房,并将门关上,把空间留给小同学们。   狗子圈圈作为重要身份,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欢迎,它是一条老狗了,不如年轻时候矫健、充满活力,但陪着小主人长大,对他温柔,对他的朋友们很友好,任由小同学们看它、小心翼翼的摸摸它,还会顶气球,给他们表演小节目,看他们笑的前仰后合,一双经过岁月沉淀的眼睛充满宁静温柔。   宁宜很小心的看着大家,避免他们用力抓圈圈的毛发,或者做出让它不高兴的动作,因为从小他就知道狗狗也有自己的意识,尤其圈圈那么聪明,他要尊重圈圈的心情,他们出门遛狗也要小心对它不友好的小孩子。   圈圈似乎察觉到宁宜的张望,笑容很淡,隔着衣服蹭蹭他肚子,有点痒,逗的宁宜咯咯笑。   宁宜俯身抱住它,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埋在它脖子里,狗子昂头,贴着他的脸,全心全意的信赖。   他们默契地动作惊呆一众小同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哇,它真好看!也不咬人!”   “圈圈不会主动攻击啦,你们放心!”   “它好乖!”   有个小同学在来之前就打听了怎么拥有一只狗狗,他问了爸爸,爸爸说朋友家里的狗没有生小狗,如果生了,也给他抱来一只。   “宁宜,圈圈生小狗狗了吗?可以给我一只吗?”   宁宜托腮思考:“它现在不能生了,我爸爸说它年轻的时候,唔,有过两窝宝宝,但都是别人家的。”   他早就咨询过生孩子的问题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圈圈做了手术,已经不能生了,而且它是男孩子,只有过女朋友,都生在了别人家。   宁宜只喜欢圈圈,并不在乎别的小狗。   问话的小同学似懂非懂,不再问圈圈孩子的问题,而是宣布他可能会有一只狗狗,引来大家的羡慕。   “我回家也跟我妈妈说我,她肯定会让我养的!”   “唉,我妈不让我养,说狗回把家里弄脏。”   “那到时候你来我家看!”   “好。”   “对了宁宜,你们家小乌龟呢?怎么一直没看到它?”   宁宜转了一圈没看到乌龟:“圆圆,你在哪儿?”   小乌龟躲在沙发底下满脸郁闷加蛋疼,终于想起我来了?那只狗有什么好的,跟个明星似的,围在那儿看半天,真没见识。   再说,它叫长风!这名字谁还记得,要么喊圆圆要么喊乌龟,谁记得曾经神气非凡的乌、啊呸!貔貅!   它是貔貅!都怪余湘误人子弟啊!   不过听到了召唤,小乌龟慢吞吞从沙发底下钻出来,默默想,谁要是敢踩它,它肯定骂娘,让他倒霉,老子可不是谁都能踩的。   “哇!!!你们家乌龟听懂你说话欸!它居然跑出来了!”   宁宜没觉得有啥稀奇的,从小就是这样嘛,也就这一点让他觉得自家乌龟比外面那些乌龟强一点。   “它也是在我出生前就有了,好像认得我和我爸妈。”   小同学们都围过去,好奇小乌龟能聪明到什么地步,七嘴八舌地问它吃什么玩什么,把刚刚的新宠忘在一旁。   小乌龟嘚瑟的伸个懒腰,趴在那儿任由他们欣赏,偶尔给个面子露出脑袋,吃点东西。   啧,算他们识货。   哼哼,宁圈圈,傻眼了吧?过气了吧?   “宁宜,你作业写好了吗?”   “昨儿晚上写好了,我们看电视吧?”   小乌龟:欸!欸!就不能长情一点吗?你们这些祖国下一代未免太喜新厌旧了吧?   可惜,人听不到它说的什么,眼见圈圈晃晃悠悠过来了,小乌龟慌忙找沙发底在哪儿,可惜,刚才大明星遛弯走的太远,现在周围站着小同学,它又走过不去,晚了这一步,就看圈圈大腚落下来,坐在它半边身上。   艹!   这只大狗吃得太好了吧?这么大年纪还油光水滑的是不是过分了?它好好的乌龟都要被坐扁了!   余湘湘!管管你家狗子!杀龟了!   可是,书房那边无人应答,小乌龟宽面条泪,他们肯定听到了!   就是装!   既然要看电视,宁宜跑到书房敲敲门:“爸爸,我要开始看电视了,你帮我选台。”   星期天他有看电视的权力,时间控制在两个小时,刚好大家都在,一起看更热闹。   宁勉出来帮他们选了频道,五个孩子端坐在沙发上,兴奋又开心。   “宁宜,让你同学吃点东西,要喝的吗?都是你们阿姨刚刚买的。”   宁宜从沙发跳下来,给大家分发零食和娃哈哈。   小同学们手忙脚乱的接过来:“谢谢叔叔。”   宁宜爸爸很和气嘛!   小同学玩到中午吃饭前,俩人被家长接走,有家长不在家的,留在这里吃了午饭,到下午陆续离开。   宁宜送他们到楼下蹦跶着回家了,乖乖奔到余湘身边,小声说:“妈妈,他们夸你漂亮,也夸爸爸好。”   “那你觉得呢?”   他们很少问孩子关于他们的评价。   宁宜眯着眼睛靠在她肩上:“我觉得我好幸福!”   这时,宁勉过来,捏捏他脸颊。   “爸爸!”   有点谄媚,还很开心同学羡慕他的爸爸。   宁勉揉揉儿子脑袋:“来,看看你昨晚最后一张作业,是不是很潦草?”   “……喔。”   不认真么,撕掉重写。   宁宜又庆幸,不是今天早上发现,要不然可能要写完作业才能陪同学们玩。   “以后不可以着急敷衍,我们还有时间,可以认真写完,如果下次发现类似的情况,我会减少你看电视的时间。”   “好吧。”   宁宜找妈妈去了,蹭一会儿电脑,虽然看不懂,但很厉害的样子,想看,嘻嘻。   余湘从不会在宁勉合理教训儿子的时候帮忙说情,看他写完凑过来,示意他坐在旁边的板凳,小家伙这毛病也是因为一点强迫症,作业不写好不想玩,但年纪小,难免耍点小聪明。   谁家小孩儿都不是完美无缺,慢慢教呗。   宁勉端来一个果盘,他们一天呆在书房,怕吓着小同学都没怎么出去,憋坏了。   “待会儿出去吃饭吧?”   “爸爸,我们去吃什么?”   “吃大虾。”   耶!   宁宜最喜欢这个了,扑过去抱住宁勉的腰,小小声说:“爸爸,今天我同学也夸你了。”   宁勉勾唇:“嗯,我同事也经常夸你。”   他顺手抓起儿子,算是锻炼举重吧。   宁宜怕痒,笑的不行,怕摔下来,紧紧抱住他脖子。   余湘关上电脑,笑看他们玩闹。 第138章 番外·宁勉   宁宜十六岁上高二, 家里开始考虑他是否要出国留学的问题,他选择像宁老爷子和宁培朝那般。   至于小时候好奇妈妈研发计算机,爸爸画设计图纸, 他从感兴趣到慢慢熟悉, 真到关键选择时期有了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很支持,宁勉和余湘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宁宜出国的时间,如今出国热,燕城孩子出国的比比皆是, 周芩韵的儿子, 余威和骆海棠的女儿在十七八岁就出国了。   但宁宜出国的时间迟迟没有确定,主要是舍不得放手。   余湘知道最舍不得的人是宁勉,他很担心,也很想让儿子一直在身边, 比谁都重感情。   她也一样。   这应该是他们的劫数。   或许宁勉真正的劫数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生离死别, 而是藏于生活中,在夜深人静时撕扯着内心。   人间生生不息,每天都有很多人不愿意死亡,却还是得面对它,余湘不知道她老了之后会如何,但经过这么多年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依然存在, 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宁勉与她不同, 他会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 拥有漫长的生命。   这些年他们认认真真的生活,很少思考以后, 宁勉似乎胸有成竹,而余湘则觉得这一辈子都是白赚的,何必想太多徒增烦恼。   随着年龄增长, 宁宜长高长大,成为一个小大人,要想的事情越来越多。   不论转过几个时空,宁宜是余湘唯一的的孩子,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心底说不出的疼爱都要溢出来了。   宁勉亦是如此,他亲手带大的小孩儿,是放在心坎上疼爱的,这短短一世,对原先的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这些年走过,爱人和孩子塑造了如今的他,他们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他舍不得他们只有短短几十年的缘分。   原先,宁勉见到宁宜的第一面就相信,他们的父子缘分很深,可慢慢的,他又不自信起来。   他不怕劫数,不怕苦难,独独怕失去。   他不想回到原先的日子,他害怕,到时候他们不能在一起,而现在的幸福时光被设定了时间。   无知也许是种幸福。   余湘想过,如果下一世,成为另一个人但记忆没有消去,她该怎么办?   他们最不愿意的是,在这一世短暂相聚后和宁宜分离,可又不能因为这份私心,阻止儿子飞向远方,小鹰羽翼丰满,他们放开手,继续平淡人生,而后面对不确定的未来,那种煎熬,也许会让人疯狂。   疯狂之下,又能不能坚守原则?   他们尽力克制着,偶尔会想,或许,还不如不知道那么多的好,平凡过完这一生,不会生出诸多贪念。   但这就是他们的劫数,躲不掉的劫数。   他们须得学会放手,学会克制贪念。   毕竟,他们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不是吗?   宁勉拿出一份资料交给宁宜,是他和余湘耗费两夜整理出来的。   “你自己选择,我和你妈妈觉得这些都不错,看你喜欢。”   宁宜兴致勃勃的接过来,哥俩好的揽着他肩膀:“老爸,我想去你和妈妈留学的国家,你们当时跟我说你们约会的一家餐厅牛排很好吃,我都馋了好些年了,这次一定要去吃!”   “行,不过我可不确定那家店是否还在营业。”   “我觉得我们运气不错,我肯定可以吃到。”   “那记得给我们带一点回来。”   “啊,你们知道人家营业,还不飞过去尝尝?重温旧梦?”   宁勉给了他一巴掌,力道很轻:“怎么说话的?我们看看吧,有时间就飞过去。”   余湘帮他问出了心底疑问:“你不想自由飞翔了?我们过去你多不自在啊。”   “哪儿能呢,嘿嘿嘿,最好我玩一阵子你们再过去。”   到底说了真心话。   余湘斜他一眼:“行吧,那我们随机过去,你小心查岗哦。”   “随时欢迎!”   决定过后,宁宜很快飞向他们去过的国家,送到机场的时候,余湘第一次明白割舍的意思。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想到是让他们的孩子独自面对一切危险和未知。   太痛。   好在他们都撑过来了。   尽力的做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儿子喜欢的父母,克制着走到生命的尽头。   期待下次见面。   ……   宁勉醒来时先透过窗子看到了一望无垠的星空,身边空空荡荡,但却有了俾睨天下的底气,他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可脑海里回荡着儿孙的不舍。   他向胸前摸了摸,空无一物,原本这里面放着余湘的照片,因她先一步离开,不知所踪。   上穷碧落下黄泉……   宁勉起身向外走,宽大的衣袖吹进风,猎猎作响。   门开了,守在外面的护卫惊喜跪地。   “恭迎仙君归位。”   仙君历劫八十年方归,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正焦急不安呢。   “近日可有异动?可有什么人来寻我?”   护卫微怔:“无,只是听人说起禁制之下的魔尊声息渐弱,许是一件好事。”   宁勉蹙眉,却并未失望,看看星空,倏地坐下开始推演。   护卫忙避开,不敢打扰。   良久,宁勉再次起身,身形有些微晃动,因并未找到有关余湘的一鳞片爪,他徒步向外走去,偶尔对上护卫诧异的目光,忽的想起不对,飞身而起去了法堂。   晨光熹微,宁勉端坐在法堂内,宛如一尊神像。   门外人犹豫站定,在宁勉抬眸的瞬间威压袭来,他坚持不住的双膝跪地,仙君是举世罕见的天资,不到一千岁便超越了他四千年修为,战胜魔尊后成为仙族战神,他以为仙君是平步青云,后才知他是皇族出身,外面都传仙君此次历劫归来,如无意外,将是下一任天帝。   传言还说仙君历劫时将会遇到天命之人。   他攀附心切,才使计让两个女儿都跟了过去,如今庶出的大女儿魂灯已灭,小女儿尚未归来,他心知不好便早早过来请罪。   “仙君恕罪,是老夫不知天高地厚……”   细算来,徐凌翔比仙君大了三千多岁,如今却得在小辈面前自称不知天高地厚,且不知是否有用。   宁勉眸光未动:“徐凌翔,你以下犯上,勾结魔尊意图背叛本君,该当何罪?”   “臣、臣……”   徐凌翔说不出,自他踏足仙界,再未这般无措过,他原以为可以用女儿年少慕艾的理由,他阻拦不力罢了,谁知庶女徐露竟勾结魔尊,如今她魂灯已灭,自然不会再回来,仙君将这罪名发落到他身上,那他千年修行必然毁于一旦。   “可想好了怎么说?”   “臣——”   “启禀仙君,有一位姑娘求见。”   宁勉蹙眉,眸底生出两分期待来。   徐凌翔忙抹一把汗。   徐棠走进来,端正跪下,陌生又熟悉的说:“徐棠见过仙君。”   宁勉眼底那分期待消失无踪,很快明白骆海棠便是她的转世,是余威的妻子,倒不知她此时来见是为何。   徐凌翔约莫看出仙君对女儿的不同来,心底暗暗期待,若女儿和仙君有些情分,想必不会对他追根究底。   “何事。”   徐棠心生紧张,忐忑道:“臣女徐棠前来告罪,不该偏听父亲所言,干扰仙君历劫,请仙君降罪。”   她因被庶姐余露抢走所有天材地宝,安分做了一世凡人,却也是因祸得福,醒来方知过错,特来坦白。   “棠儿!”   徐凌翔万没想到女儿竟如此干脆利落的出卖自己,他当初有哄骗之意,但也是为了他们一家人长远考虑啊!   宁勉却是了然:“所求何事?”   “臣女想自罚转世成凡人,求仙君开恩,允我与余威相见。”   徐棠成为骆海棠后,一颗心都给了余威,白头偕老之后仍不满足,她想找到余威,留在这仙界,冷冷清清,没什么意思,何况仙君并不会因为曾经的亲戚情分便会免去罪责,这仙界最严酷的神,他是其一。   “准。”   徐棠心下一松,恭敬谢过仙君恩德,又对父亲一拜:“父亲,女儿不孝,您多保重。”   说完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她要向母亲道别,临走远时,回头看了一眼殿堂上的仙君,冷冰冰的坐在那儿,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像,可又和从前不同,眉间似乎藏着淡淡郁色。   徐棠猛地想起余湘,抿了抿唇,也不知他们会如何……   但这不是她所能考虑的了。   法堂内   宁勉神色冷淡:“免去徐凌翔将军之职,送去寒壁思过一千年,期满送去极寒之地做守卫,如若生出叛逃之心,格杀勿论。”   徐凌翔身子一软:“仙君饶命,臣罪不至此啊仙君饶命!”   一落千丈不过如此,他身居高位多时,怎能忍受如此落差?纵使知晓仙君手段,万没想到他竟一点情面都不留!   宁勉不为所动:“带走。”   徐凌翔心中一动,思忖仙君刚归位尚未恢复全部修为,露出藏在袖中的佩剑一跃而起,向宁勉刺去。   若是因此反出仙界,还可到魔界,毕竟他与魔尊还算有些交情。   宁勉冷冷看他,并不闪避,在剑尖到达面前时,伸手握住,须臾之间,神剑碎落。   徐凌翔心中大惊:“你修为竟精进到如此地步!”   话已晚了,宁勉手心有一剑刃,反而向他刺来,直中心口。   “仙君饶命——”   晚矣。   徐凌翔话音刚落,便见仙君飞身过来,劈手废去他所有修为。   “徐凌翔以下犯上,斩去下界,投入畜生道。”   “不!”   宁勉冷声道:“你与你那庶女当真蛇鼠一窝。”   徐凌翔自知哀求无用,很快被人带走,法堂内又恢复宁静。 第139章 番外·余湘   宁勉在法堂坐到日头高照, 知晓他历劫归来拜见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但始终没等到想见的人。   正午时分,宁勉离开法堂, 去了镇压魔尊的极热之地,确如护卫所说, 魔尊声息渐无。   当初魔尊蛊惑徐凌翔父女, 干扰宁勉转世, 在余湘提出分开时, 他恢复记忆,算到魔尊在许振渊体内觉醒,索性将计就计, 余露和魔尊纠葛不清, 许振渊本人的魂魄并未消失,只要许振渊借着魔尊受伤的机会觉醒, 魔尊便会虚弱不堪,离开许振渊的身体, 加之异世之魂被重伤,若无可能回到这里,便堕入轮回,极有可能和余露纠缠在一起。   余露魂灯已灭, 但魔尊神魂比她强大,因此还有微弱声息。   宁勉思索片刻, 抬手加上一道禁制, 免得那道神魂归来, 如此消耗下去,魔尊迟早烟消云散。   做完这些,宁勉回到正殿, 正欲推演余湘的下落。   药童来禀:“仙君,您可要到药田走一走?凤凰一族的族长日前求见,想讨您药田里的灵芝送去喂养他们族中还未破壳的小凤凰,说来奇怪,那小凤凰已两千多岁,却仍未出世,凤凰一族血脉珍贵,这两千年都没子嗣诞生,怨不得凤凰族长亲自上门求您。”   “小凤凰?”   宁勉想起,多年前便听说这小凤凰是凤凰一族前任族长的遗孤,一直未出世的原因是打娘胎里受了伤,虽未致命,但神魂残缺流落四方,至今养在凤凰一族的圣地。   等等——   “凤凰族长何日来求灵芝,到底为何?”   药童忙仔细回禀:“凤凰族长说六十年前,见到小凤凰周身红光涌动,约莫是神魂渐渐修复,仙君药田里的灵芝年份最久,适合温养小凤凰,不过我看他大约知道仙君擅长炼丹,想同仙君讨灵药呢。”   现任族长是前任族长的亲弟弟,膝下并无子女,对这未出世的小凤凰格外看重。   宁勉心神一动,再次推演。   他先前寻人心切,以为余湘会转世或回到她在此间的散仙身份,只在人族中推演,可听她说过三世经历,倒是符合这小凤凰神魂流落四方的情形。   六十年前,正是余湘穿越到宁勉世界的时间。   药童却不懂仙君为何露出……激动神色?   片刻之后,仙君眉眼间的喜色更浓,他从未见过仙君如此喜形于色。   “凤凰族长如今在何处?”   “……仙君不在,他道改日再来。”   宁勉颔首,径直起身去了丹炉房,拿上极品丹药,又缩地成寸去了药田,直奔那支年份最久的灵芝。   药童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见仙君拿上这些东西,也不召唤灵兽,竟亲自飞身走了。   咦,对了,那只臭屁的貔貅怎的不见了?   仙界诸人有偶遇仙君的,均是十分好奇,他历劫归来未去拜见天帝,反而急匆匆去了西洲,那不是凤凰族的地盘么?   凤凰一族也很惶恐,守卫见到仙君,自不敢拦着,禀告过主事后便请仙君入内,谁知仙君直言要去圣地看一看。   “我家、本君来看一看小凤凰,日前劳族长白跑一趟。”   宁勉赧然,差点说我家余湘。   凤凰族长惊讶不已,他觍颜上门求灵芝是因为和仙君打过交道,但素来清冷的仙君怎地主动送药?他们交情没好到这份儿上吧?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凤凰族长忙将宁勉领到圣地,却见那笼罩着小凤凰的红光愈加浓艳,他还未言语,宁勉当机立断将灵芝和丹药送到她身旁,俄顷,红光将丹药裹入,如烈火一般。   “多谢仙君。”   “族长客气,我看小凤凰不日将出世,便由本君在此为她护法,族长以为如何?”   换成旁人有仙君护法可能求之不得,凤凰族长却犹豫了一瞬,仙君这有何目的?   宁勉知他疑惑,坦然道:“等小凤凰出世再说吧。”   “那,有劳仙君。”   凤凰族长退下。   宁勉走进那红光四溢的小凤凰,知她如今不好受,略一思索,便割破手指,将血送入她身旁:“余湘湘,这次咱们俩岁数差的有点多啊。”   红光猛地高涨。   宁勉笑意渐浓,仿佛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默默当时找个比他小六岁的女孩子,你都骂他老牛吃嫩草,现在是不是想骂我?”   红光一顿。   余湘混沌间听到宁勉同她说话,却无法回应,只听他在那儿调侃。   差了近两千岁,唔,这真不少。   宁勉解释了他回来发生的事,也说了骆海棠放弃一切转世,谈及余湘身世,笑道:“这下,你跑不掉了。”   两人分别前,宁勉最没自信,很是动过使用禁术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最后勉强控制着自己,没有功亏一篑。   余湘想了想,她的第一世是病弱之身,第二世成了散仙,受尽颠沛流离之苦,第三世的原文便是他们成为故事里的人之前,天道命数为他们选定的命运,她有幸提前看到,若是没有前两世收集神魂,那么留在那个世界的一缕神魄倒真的会如原文所说,因心智不全做出诸多疯狂之事。   也就是说,余湘和原身即是一人,穿越到那里时魂魄融为一体,独独留在那世界的一缕神魄易被蛊惑,加上年幼无知,才会放大骄纵,好在,并未过分。   她和宁勉一样,有诸多劫数,生老病死,别离,怨憎……   还有默默。   宁勉却感知到她此刻心神不宁,忙提醒:“余湘湘,抱元守一,按我说的做!”   红光几欲冲破天际,余湘仿佛在火中挣扎,但始终有一道柔和绵长的力量守着她,她很想看看宁勉此时的模样,心念一动,拼尽全力挣开周身桎梏。   天际响起一道清亮的凤鸣,一道火凤直冲黑沉沉云霄。   宁勉即刻飞身跟上,顾不得被凤凰真火灼伤的危险,护住余湘随之到来的雷劫。   天有异色,自会引起瞩目,人人都为雷劫之中的小凤凰捏把汗,却不知宁勉守在一旁却顿住了。   这雷劫……雷声大雨点小,劈在余湘身上仿佛挠痒痒。   大场面酝酿许久,乌云散去,仙乐阵阵。   凤凰一族都乐坏了,这可是等了两千多年的一只小凤凰。   余湘飞向宁勉,直扑他怀中,小声嘀咕:“觉不觉得有点中二?”   她习惯动作,尤其宁勉容貌并未改变,心底亲切是自然而然的。   宁勉揽住她,笑意盈盈:“有一点。”   “啊,我还以你会说一点都没有呢?”   “我们得实事求是。”   余湘很想瞪他,却被他带着往前走,去了不知名的地方,是座巍峨的宫殿,守卫见到他们纷纷行礼,落入正殿才知这是宁勉的地盘。   宁勉带她去了卧房,轻咳一声:“我这里没有女装,你便先穿我的衣服化形吧。”   “啊?你不怕我化成一个男人?”   宁勉递过来一个你敢的眼神,抛过来一套淡青色衣袍:“这是我年少时候穿的。”   余湘心内默念,转瞬间化形,她有两千多年修为,出世便理解,修为已然高过多数人,属于中上水平,化形小事一桩。   下意识抱住胸前,唔,她的的确确是妹子,也不敢吓唬宁勉。   “你转过去。”   宁勉定定站在她身后,拿起一件青衫为她披上:“想多了。”   他们做了那么多年夫妻,怎可能在这时转开。   穿了少年衣衫,余湘拨开额前乱发,和他牵手走到镜前,却见里面的人影熟悉又陌生,是她年轻时候的模样,只不过眉间多了一抹红色火焰形状的印记,是凤凰一族独有,若是修为精进便可以隐去。   “怎么样?”   “唔,好看。”   宁勉径直抱着人去了床上,却只敢流于表面,并未真刀真枪,凤凰一族等待两千年才有这个独苗苗,若是直接被他拐走,凤凰一族怕是要来讨个说法,未免阻拦他们大婚的速度。   余湘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老流氓!”   “余湘湘,是觉得我做的还不够?不符合期待?”   宁勉说着便要解开刚系上的衣衫。   余湘忙躲开:“不必了,很符合的。”   两人携手走出寝殿,直接去见了天帝。   凤凰族长还未从族中又多一员的欣喜中回过神,便得知天帝驾临,来与他商讨婚事,做亲家。   这——   小凤凰都跟人跑了,还是仙君的天命之人,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晚些,仙君亲自登门,陪小凤凰住了两晚,算是让小凤凰在族中露了脸,至于名字,人也起好了。   凤凰族长又高兴又心塞的同天帝商讨婚期去了。   仙界最负盛名的仙君娶了凤凰一族最年幼的凤凰,一时成了仙界最值得庆贺的喜事,只不过洞房花烛夜,余湘却想起了儿子。   “你说,默默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唯一的孩子,自然是放不下的。   宁勉此时反而宽心:“机缘未到,默默也有劫数,等他应该到来的时候,长风会随他一起回来。”   余湘相信他说的,安然躺下,仍是闷闷不乐。   宁勉侧卧在她身旁,想出了缘由:“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我想玩电脑和手机……”   网瘾少女不外如是。   余湘翻个身,与他面对面:“你难道不想?”   宁勉握着她的手亲了亲:“想,如果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去别的小世界历练,如何?”   “好。”   ……   一千年后   貔貅呼哧呼哧的跑回来,不顾众仙讶异神情,直奔正殿,刚要扑向主人诉一句离别艰辛,却见宁勉扶着身怀有孕的余湘缓步走来,对横冲直撞的它皱眉。   “这是,小主人?”   长风还未从即将守着奶娃娃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见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汪!   与圈圈极为相似的狗子信步走来,昂着脑袋,一脸傲娇。   艹!   又要被它坐一脸了!   余湘小声问:“长风是不是当乌龟当傻了?”   宁勉轻抚她小腹,莞尔道:“约莫是。”   他们一家总算团圆啦。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新文开啦!十点已开始更新,戳专栏求收藏!   感谢大家这长时间的陪伴与包容,鞠躬!感谢支持正版、投霸王的小可爱!爱你们比心!番外就是这些啦,感觉写长太啰嗦了,他们一家都会很幸福啦。留言红包,明天这个点我来发!新文再见啦!   ——   新文又改了个名,之前有歧义,戳专栏《八零咸鱼女配的日常[穿书]》求收藏!今晚十点已经开始更新啦   原名《八零小城生活》现在叫《八零咸鱼女配的日常[穿书]》   季灿灿穿成年代文女主的准弟媳,和丈夫无限吸血女主,最终报应不爽。   现在她要脱离剧情当路人甲,找份普通工作开心咸鱼躺,和女主争光环什么的,太危险!   因做得一手好菜,季灿灿应聘到一位身有残疾、性格孤僻的年轻教授家里当保姆。   后来,季灿灿发现教授居然是女主亲哥哥,原文隐藏大佬!隔壁喜欢吃她做的菜的小鲜肉是女主迷弟!楼上是喜欢女主的龙傲天男配!   她是误入配角基地找到组织了吗?   可是为什么这些配角其实都是大佬,还可以带飞她这条小咸鱼?   再后来,隐藏大佬·教授先生不让她和配角玩,教她读书认字挣钱,当了她的先生,结婚那种。   教授:“诚挚邀请你抱我大腿,但其实我更喜欢你抱我腰。”   季灿灿:“……?”我喜欢的教授变了样儿!   ——小剧场——   教授:“灿灿,写一下先生的名字。”   季灿灿:“结婚证签字是不是各写各的名字比较好?”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