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零娇宠小咸鱼》 作者: 冠滢滢   文案一:   爱炫耀堂姐:我有新衣服!安忆情:我有四个哥哥!   塑料花闺密:我有新车子!安忆情:我有四个哥哥!   装逼小伙伴:我有新房子!安忆情:我有四个哥哥!   堂姐&闺密&小伙伴酸的不行:哥哥多了不起啊。   安忆情:对啊,哥哥们赚钱给我买肉肉,买新衣服,买大车子,买大房子,买高楼大厦!   四个哥哥:买买买!买下全世界送给妹妹!   向来冷酷的叶阑墨温柔而又宠溺的看着她,这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一道光,照亮他的全世界。   文案二:   邻居:你家小五今天又揍我儿子,还管不管了?   宠女狂魔安爸爸:不可能,我家女儿是软萌的小可爱,不接受反驳!   清冷骄傲的安妈妈: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法庭见!   四个哥哥:我家小五是个乖孩子!到底谁欺负谁?   叶阑墨挑了挑眉:脸是好东西,麻烦要一下。   安忆情这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粉嘟嘟的小脸玉雪可爱,慢吞吞的告状:他抓我小啾啾!   本书又名《凶残小可爱七岁半》安忆情的人生目标是:我,不贪心!暴富,当咸鱼,躺赢的人生足矣!   但看着家徒四壁,四个宠她上天的哥哥没吃没喝的,只好奋起,带着家人赚钱致富奔小康!   立意:当咸鱼是没有前途的,奋斗吧   内容标签:异能 爽文 年代文 逆袭   主角:安忆情 ┃ 配角:晋江冠滢滢 ┃ 其它:苏爽文   一句话简介:凶残小可爱七岁半,王炸了 =================== 第1章 我有四个哥哥   “哗!哗!”海浪拍岸,浪花一朵朵,海鸥飞过彩霞满天,水天一色,海面波光粼粼,风景独好。   一波浪潮退去,软绵的沙滩散落着五彩六色的小贝壳,小孩子们在海边纵情奔跑,肆意玩耍,大孩子们提着水桶捉螃蟹捡海带,欢呼声不断。   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小山丘上,静静的看着海面,孤独的小身影在夕阳下拉的很长,跟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五,安小五。”   小身影像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充耳不闻,听不见!   几个浑身是泥的小男孩围过来,好奇的盯着她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小朋友呢?   不爱说话,不爱跟朋友一起玩,整天痴痴呆呆的坐着,偏偏长的贼好看,白白嫩嫩的小脸怎么也晒不黑,眼睛黑黑亮亮的,樱桃小嘴,粉嘟嘟的小模样很可爱,让人心痒难耐的想摸一把。   安忆情任由这些小屁孩打量,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托着下巴明媚而又忧伤的看向天空,心好累。   她一觉醒来,从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变成了七岁的小娃娃,彻底怀疑人生了。   不就是骂了几句贼老天吗?至于这么玩她吗?   “安小五,你天天在这里守着也没用,你妈回不来了,你妈不要你了。”   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说话是最伤人的。   安忆情默了默,更不想跟这些脏兮兮嘴巴又坏的小屁孩说话了。   她嫌弃的瞥了一眼,莫挨老子!   她自认为是个大人,懒的跟他们一般见识,但落在小男孩眼里,就是看不起他们,自尊心受伤了。   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赵勇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跟你说话呢,小哑巴。”   其他小男孩兴奋的哇哇大叫,围着她转圈圈,嘴里叫着小哑巴。   头皮一股刺痛袭来,安忆情顿时恼了,凉凉的看了他们一眼,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小嘴一鼓,用力一吹。“呜呜。”   一声哨响,男孩子们呆了呆,有些懵逼,什么情况?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几个身影从四面八方跑来,高矮不一的四个男生气势汹汹的围过来,一看到这一幕,顿时炸了,“你们干什么?赵勇,放开我妹妹。”   赵勇一哆嗦,不由自主的松手,紧张的朝后退。“我只是跟她说句话。”   他们怎么就忘了宠妹如命的安家四兄弟?这下子完蛋了!逃!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软软的告状,“哥,他们叫我小哑巴。”   安家四兄弟一听这话,怎么还能忍?这是他们放在心坎疼爱的小妹妹。   安小四第一个忍不住,对着来不及逃跑的赵勇就是一拳,两人扭打在一起。   其他人纷纷跟上,打的天昏地暗,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打的极为激烈。   安家四兄弟打架打惯了,配合默契,很快占了上风,将对方打的抱头逃窜。   “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小五别怕,有哥哥在。”安家老大安东海一把抱起小妹,轻飘飘的份量让他心疼坏了,七岁的小女娃看着像五岁,又小又弱。   自家小妹出生时难产,差一点就熬不下去了,一家人费尽心思才将她养到这么大。   从小她就体弱多病,稍不注意就病倒,每次大家都很紧张,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一家人将她捧在掌心呵护长大,如珠如宝,吹口气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宠着爱着,已经是一种习惯。   安家生怕养不住这个女儿,连正式名字都没有取,平时小五小五的叫。   安忆情心里暖暖的,有点小小的雀跃,软乎乎的小胳膊环住大哥的脖子,小脸在他胸口依恋的蹭了蹭。   她缺爱,很缺很缺爱!   她是富二代,却是史上最悲催的富二代,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她活不过十八岁。   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就是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哭不能笑,在学校的日子屈指可数。   十岁之前进出医院如家常便饭,十岁后就长住医院,父母做生意很忙,没时间来看望她,一弟一妹上学也很忙。   再说,注定要早早离逝的人,大家都不愿意投入太多的感情。   哎,都过去了,她现在有爸爸,有四个哥哥了!   三兄弟眼红不已,伸手也要抱小妹,被安东海毫不犹豫的踢开了。   妹子只有一个,兄弟有仨呢,物以稀为贵,就这么简单粗暴!   ……   兄妹五人踩着夕阳一路说笑着回家,远远就看到炊烟升起。   安东海抱着妹妹进屋,轻轻放在椅子上,摸摸她的小脑袋,倒了一杯开水给她,叮嘱了几句,就带着弟弟们干活去了。   今天的收获不小,螃蟹蛤蜊海砺螺满满的两大桶,可以吃几天。   安忆情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四处张望,忍不住叹息。   安家好穷,住的是破破烂烂的泥土房,屋顶是茅草的,屋内光线很暗,一下雨就屋里四处漏雨,提心吊胆的。   安家总共三间屋子,住了十几口人,拥挤不堪,但七十年代的小渔村都穷啊,家家户户都这样。   “哼。”耳边传来一道冷哼声,安忆情定睛一看,是她的大堂姐安春梅,此时冲她翻了个大白眼,很不爽的样子。   安家就两房,长房安学民,娶妻李咏兰,生了四男一女,安东海,安南海,安西海,安北海,安小五。   二房安学军,娶妻陈香,育有一儿两女,安春梅,安春丽,安康乐。   安春梅姐妹和安小五,同是安家的孙女,但待遇天差地别。   安小五是长房的掌中宝,安春梅姐妹是二房的狗尾巴草。   家里的活是两房轮流干的,轮到大房时,四个哥哥都抢着干完了。而轮到二房时,全是安春梅姐妹顶上,安康乐这个最小的儿子什么都不用干。   安春梅羡慕嫉妒恨,心态失衡,但这能怪安小五吗?安忆情一扬小脑袋,送她一个更高傲更无情的下巴。   哼哼,我有四个哥哥,咋地?有本事让你妈也给你生几个哥哥……不对,只能是弟弟了。   弟弟多了,姐姐更不值钱了。   安春梅气的吐血,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开口,“小五,你妈呢?她怎么还不回来?”   换了以前,安小五只会默默掉金豆,但现在,安小五哇哇大叫哥哥,“大哥,二哥,三哥,小哥,堂姐欺负我。”   看着安春梅脸色大变,安小五暗乐,让你嘴贱。   四个哥哥嗖的窜过来,全护在小五面前,瞪着安春梅,摩拳擦掌,“欺负我们兄弟可以,欺负小五绝对不行。”   安春梅快哭了,面对人高马壮的堂兄弟们,她敢吗?“我没有,小五乱说的。”   “我妹妹很乖,从来不乱说话。”安东海一副我妹是天下最乖的孩子,谁都不许欺负她的架式。   “你欺负小五不爱告状,是吧?”小二很内向,但也最护短。   “你逼的不爱说话的小五开口求救,你挺能耐的啊。”小三和小二是双胞胎,但性格迥异,他是四兄弟中最暴躁的,也最爱打架,要不是他从不打女生,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你是不是想说小五欺负你啊?你也不小了,要点脸成吗?”小四最调皮,但最疼小五这个妹妹。   安春梅气的直跺脚,“大哥,二哥,三哥,我也是你们的妹妹!”   小四比她还小呢。   安东海冷冷的看着她,小五身上的掐痕是怎么来的,别以为他不知道。“不是一个爸妈生的堂妹。”   以前小五不爱说话,受了委屈也憋着,但现在敢反抗了,真好。   安春梅委屈的哭了,哭了很久,直到家中长辈都回来了,还在哭哭啼啼。   安学民还没有走进家门,就听到一阵孩子的哭声,心里一紧,快步冲进去,一眼看到自家小闺女稳稳的坐着,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哭泣的侄女,他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安忆情眼尖,第一个发现安学民进门,冲他甜甜的笑,张开胳膊,“爸爸回来了。”   在这个家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爸爸。   她一生渴求的父爱,在他身上得到了!   安学民一把抱起小闺女,香香软软的小身体依偎在他怀里,满眼的信任和慕孺,浓浓的父爱油然而生。   “小五今天过的好吗?”   安忆情用力点头,再点头,眉眼弯弯像月牙,感染力极强,笑的安学民的心情都明媚了。   “爸爸带回来一条鱼,等会炖鱼汤给小五吃。”   医生说,多喝鱼汤对孩子的身体好,滋补元气。   这些年就是靠着一碗碗鱼汤,让孩子活了下来,只是依旧体弱。   “爸爸真好。”安忆情笑的更甜了,小酒窝若隐若现,水汪汪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有这么疼她的爸爸,她愿意当一回无忧无虑的小孩子,重走儿时路。   嗯,她真的是小孩子呀。   安学民更稀罕了,自家小闺女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至于哭哭啼啼的安春梅完全被他们父女忽视了,安春梅暗搓搓的告状,都被安学民当耳旁风,我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什么?自家女儿欺负堂姐?不可能!自家的是好孩子,错的肯定是别人!   他表示不接受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多休息几天,但真的好无聊,出不去啊,只好开新书啦,先发一百个红包? 第2章 天才是怎么炼成的   安春梅更悲伤了,为什么大伯不是她的爸爸?   吃饭的时候,安家十几个口人团团坐,一大盆红薯饭,一大碗鱼汤,一大盘凉拌海带,一大盘清蒸海鲜,就是他们的晚饭。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虽然穷,但海产还是能吃上的,海鲜不要钱。   安老头夹了一筷子菜,大家才纷纷拿起筷子开吃,都饿坏了,吃的狼吞虎咽。   安忆情面前摆着一碗香喷喷的蛤蜊蒸蛋,浇了一滴香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全家只有她一个人有。   她看了一眼大家的饭碗,红薯饭大部分是红薯,米粒几乎找不着。   她默了默,拿起勺子分给安学民三分之一,又给四个哥哥分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她吃。   安学民感动的看着小闺女,不愧是他的小棉袄,太贴心了,四个儿子吃饭时永远是六亲不认的架式,从未想到过他这个老爸。   他要将蛋羹拨回给女儿,这是小孩子补身体的,但被安忆情坚决拒绝。   四个哥哥也很高兴,妹妹心里想着他们呢。   二房的三个孩子看着直咽口水,但都没敢吭声,习惯了。   安忆情胃口不大,吃了蛋羹又喝了一碗鱼汤就饱了,鱼汤有些腥,油不够,没放姜,只加了点葱未,但她能忍。   不能忍也没办法,穷!舍不得多放油。   她拿了一个螃蟹,不要哥哥们的帮忙,自己动手剥开壳,露出嫩嫩的肉,膏白如玉,蟹黄似金,肥美新鲜,口齿留香,口感饱满香甜,好吃。   她的眼睛亮了,好新鲜,嫩白的小脸生动起来,满足的眯起眼睛,一副幸福的不得了的小模样。   安老太抬头看了小孙女一眼,神色复杂极了,这孩子……   安忆情吃的忘我,眼里只有吃的,别人怎么看她,她才不在乎呢。   陈香看在眼里,心中暗喜,公婆都不喜欢女孩子,但对孙子看的很重,偏偏她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儿子。   她一心想踩下长房,努力让自己儿子出头,得到公婆独一无二的宠爱。   没办法,家中资源就么多,都得靠争抢。   小到一碗蛋羹,大到教育资源,不抢不行。   “我听说春梅和小五闹别扭了?春梅,你是姐姐,就算小五任性不懂事,你也要包容些。”   她话里有刺,安春梅眼睛一亮,“知道了。”   明明是她欺负人,却倒打一耙,安东海四兄弟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   安忆情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吃,根本不乐意搭理她们。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就这么简单。   在这个家里,爸爸疼她,四个哥哥爱她就够了。   至于爷爷奶奶无视她,叔叔婶婶不喜欢她,堂哥堂姐嫉妒她,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安东海听不得别人说小五的坏话,“二婶,你确实该管管春梅了,做家务不行,读书不行,欺负堂妹倒是很行,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坐在一边的安北海笑喷了,“噗嗤。”   安春梅很郁闷,但也不敢跟四个堂哥对着干,她不像小五,在家里不受宠。   安忆情只吃了一个螃蟹,家里人就不许她吃了。   她体弱,螃蟹性寒,不适合多吃。   她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汁水,二哥端来热水,将毛巾浸湿捞起拧开,小心翼翼的替安忆情擦脸。   不一会儿,安忆情的小脸就干干净净的,玉雪粉嫩,像雪团子般可爱。   吃完饭,安东海和安南海去洗碗,安西海擦桌子打扫卫生,安北海负责扫地,兄弟四人分工明确,今天是大房干活。   安老头窝在一角默默的卷烟,安老二就静静的打下手,父子俩配合挺默契,这是他们共同的爱好。   二房的三个孩子坐在灯下做作业,背书的背书,写题的写题。   为了省电,一家人都挤在吃饭的厅堂。   安康乐刚上一年级,很多东西都不懂,安春梅就每天给教他补课。   这不,又在抽背九九乘法口诀了,安康乐背的吭吭巴巴,陈香坐在一边打毛衣,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宝贝儿子。   就觉得自家的儿子比谁都聪明,特别高兴。   而另一个角落,累了一天的安学民也不休息,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女儿,满眼的怜惜,轻哼着摇篮曲哄她入眠。   铁汉也柔情,一个大男人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自己的孩子。   小五身上没几两肉,瘦弱的可怜,衬的脑袋大,格外让人怜爱。   哎,他只想多赚点钱,多买点肉,给孩子补补,可惜这年头钱不好赚。   陈香看在眼里,说不出的不舒服,一个要死不活的小丫头,居然被当成宝贝,天天能吃一碗蛋羹。   她儿子都没有这样的特权,凭什么呀?   “大哥,你说小五不爱说话,没办法跟人沟通,内向的不像话,智商又低,以后可怎么办呢?”   安学民听不得这样的话,脸色一沉,“我女儿聪明着呢,再说,我的女儿我自己养,不用别人操心。”   陈香很不乐意,“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没有分家,你家五个孩子,就你一个人干活,我家才三个孩子,我们夫妻俩干活,吃亏的我和学军,这等于是我们替你养孩子,对了,还有一百块的外债呢,那可是你们大房借的,总不能让我们也帮着还吧。”   她就一个儿子,但老大家有四个儿子,不公平。   安学民眉头蹙了蹙,看向二弟,安学军像是没听到般低着脑袋,他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就分家吧。”   这话一出,室内的气氛变了,安学民怀中的小女孩睫毛闪了闪,小耳朵悄咪咪竖了起来。   她一直没有睡着,就是不想说话。   不过,此时谁都没空关注她,安老头相当的生气,“住嘴,我还没有死呢,轮不到你们作主,我睁眼的一天,就不许分家。”   他一向不管事,但关键时刻还是会站出来的。   他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已经不跟船出海了,但天天给人家撬蚝,一天能撬几百斤,赚点辛苦钱。   安老太冷冷的横了二儿媳一眼,整天就会挑事。   陈香哆嗦了一下,心里有些害怕,但想到儿子的将来,硬是没有后退,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可总不能让我们夫妻养活一大家子吧,我就一个儿子,还这么聪明伶俐,将来可是要考大学的料,我总得给他攒点学费吧。”   可现在家里这么穷,吃碗饱饭都难,还欠了那么多债,更别说存钱了。   偏偏她儿子是最小的,前面四个堂哥下来才轮到他。   她这是第一次跳出来反抗,安老太知道若不妥善处理,家里就不得安宁了。   别看学军不开口,若没有他的默许,老二家敢这么说吗?这是积怨已久了啊。   “那你想怎么样?”   陈香眼珠一转,“东海已经12岁了,是个壮小子,能做很多事情,就让他退学去跑船,他也不小了,没道理让我们叔叔婶子养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就开始帮着家里干活,十二三岁半大的小子就能当成年人用了。   安学民勃然大怒,12岁还是个孩子,“我还没有死呢,说什么让叔叔婶子养活,爸妈,我不同意,我以后晚上去撬蚝,能多赚点钱。”   安家买不起渔船,安家兄弟就给有渔船的人家做事,早出晚归,风吹雨打,还很危险。   赚的钱不多,勉强能养活一家人。   家里的女人们也没有闲着,在码头干活,帮着分捡清洗海鲜,一刻不能停。   至于家务活和小菜地都由孩子们承担了,喂八只鸡,有时还要去赶海,捡点退潮后的海产品。   整个安家只有两个人不用干活,那就是大房的安小五,二房的安康乐。   陈香就觉得不公平,“爸妈,如果不答应我,那我就不去码头干活了,学军也别去出海了,一起挨饿吧。”   她不管不顾的闹腾,非要有一个说法。   家里的孩子们噤若寒蝉,个个紧张不安。   安家四兄弟站在父亲身后,脸色都不好看。   安老头被她吵的头疼,又看到泾渭分明的两房,忍不住叹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够了,这样吧,就让东海……”   东海是他的长孙,他也疼的,但家庭和睦更重要。   再说了,他不觉得读书有用,能认几个字就行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他想和稀泥,忽然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九九八十一。”   甜甜的小奶音在小小的室内响起,像狂躁的夏天吹过一道凉风。   安忆情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像蝴蝶的翅膀般轻盈,口齿俐伶,全然没有之前的迟钝。   安家人惊讶不已,齐刷刷的盯着她。   安学民错愕万分,不敢置信,“小五,你怎么会背九九乘法表?”   她才七岁,没有上过一天学呢,谁都没有教过她。   安忆情舒服的窝在他怀里,小短腿晃来晃去,“听了三天,傻子都会了。”   背了三天还背不利落的安康乐:……   安学民眼睛亮的出奇,柔声问道,“小五,告诉爸爸,你还会什么?”   安忆情咬着嘴唇想了想,“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好吧,这也是安康乐刚才背的,她一字不错的复述下来。   安康乐眼睛都瞪圆了,感觉很神奇,怎么办到的?   安学民兴奋不已,“你听一遍就能背了?”   安忆情木然的看向安康乐,“他读了十三遍。”   这是嫌弃他吗?安康乐深深的怀疑,就是没有证据。   安学民特别高兴的拿起书本,“那爸爸再读一首,你背给爸爸听呀。”   陈香心里一紧,有些不安,“大哥,你想什么美事呢?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安学民置若罔闻,随手翻到后面,“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小五,你试试。”   安忆情看着他殷切的目光,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口背了出来。   小孩子清脆的背诵声,字字清楚,一字都没错。   大家都听呆了,面面相视,这孩子居然过目不忘,这天赋太惊人了。   谁能告诉他们,一个几乎自闭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聪明?   安学军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色,陈香心思飞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哥,你一定是私底下教过她,花了很多时间吧。”   “你来。”安学民看透了她的心思,心中不悦,他女儿怎么就不能天生聪慧?她以前只是不爱说话!   陈香看着被塞进手里的书,有些茫然,“什么?”   安学民不耐烦的扬了扬下巴,“随便挑一首。”   这表情跟安忆情神同步,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愧是亲父女。   陈香呆了呆,随即如打了鸡血般激动的拿起书本,打算挑一首最难的诗,好好的刁难一下小丫头。   但,忽然想到,她不识字!   这就尴尬了!   “春梅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智商高,但心智不怎么成熟,以前生活在隔离真空的医院中,不接触人群,还超级缺爱,就这么一个人设。前三章继续发红包哦。感谢在2020-03-09 17:05:30~2020-03-10 11:5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薏哥要吃奶糖嗎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妹妹最爱的是我   春梅眼珠一转,扔下一年级的书,换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宋词,这是在废品收购站翻到的。   她挑了一首辛弃疾的《青玉案》,字特别多。   她吭吭巴巴的读了一遍,花了不少时间,安北海顿时炸了,“这太长了,你自己能背出来吗?”   春梅就是故意刁难的,“现在是在考小五。”   安忆情眼睛微眯,似睡非睡,声音稚嫩,“再念一遍。”   安春梅量她背不出来,故作大方的又念了一遍,安忆情沉默了几秒,室内的气氛怪怪的。   安家的人都不认为她有这个本事,但万一呢?   安春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要不要再念一遍呀?这也不难啊……”   安东海四兄弟内心狂吐槽,不难?你读都读不利落,好吗?   安忆情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一副很困想睡觉的模样,小嘴微张,“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闭着眼睛背的流利极了,比安春梅读出来的还流畅几分。   安家人如看到妖怪般不敢置信,安春梅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可能。”   安学民仰天大笑,高兴的不得了,太给他长脸了,真棒。   四个哥哥围着妹妹大声欢呼,“小五,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忆情被吵的睁开眼睛,懵懂的反问,“这很难吗?”   前世的她不去学校,但会请任课教师去医院给她上课,不光是常规的教程,只要她感兴趣的,都会给她请来。   她有严重的心脏病,不能大声笑大声哭,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   她学什么都很快,记忆力更是惊人,更能举一反三。   她的老师们不止一次惋惜的叹息,既震惊于她过人的天资,更为她的废材身体叹息。   纵然惊才绝艳又如何,注定要早亡的命运啊。   众人:……   安小四满心的欢喜,摸上妹妹细软的头发,“小五,你好聪明,可为什么不表现出来?哪怕多说几句话也好啊。”   大屿村的村民都认为自家小五是个自闭的小傻子呢。   安忆情捂着心口,小脸在灯光下越发显得苍白,“心累。”   她内向自闭的人设,坚决不能倒!   安小四没听懂,“啥?”   安忆晴强打起精神,一脸的疲倦,“明明两遍就能背下来的东西,要背好几天,我不想跟这样的笨蛋说话,累。”   被打击的索索发抖的安康乐快哭了,这是正常人类吗?明明是大魔王!   陈香也受了很大的刺激,怎么会这么聪明?难道是遗传了那个女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堂哥?你……”   安东海微微蹙眉,“婶婶,你应该谢谢我家小五。”   陈香心底有一股火,烧的她很难受,“你说什么?”   安东海一本正经的说道,“要不是她保持沉默,康乐已经被打击到崩溃了,智商是硬伤,没办法的。”   这一刀够狠,安忆情还补了一刀,“可以多吃猪脑补补,但不一定有用。”   兄妹俩相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的弯了弯。   安康乐哇的一声哭了,急的陈香夫妻围着他哄个不停。   安学民才不管呢,乐呵呵的抱着宝贝女儿,“小五,你想去上学吗?”   这么聪明不考大学就可惜了。   安忆情犹豫了一下,“上学?我不要跟流鼻涕的脏小孩一起上学。”   她喜欢干净,也喜欢安静,不过前世没有好好读书,还蛮怀念的。   正在嚎啕大哭的安康乐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啊,有鼻涕。   他急的想用手去擦,结果不小心打了哭嗝,摸到一个鼻涕泡,整个人都吓懵了。   “呜呜,我不是脏小孩。”   陈香看的目瞪口呆,自家小儿子是不是真的有点傻?   安学民的心思都在小五身上,“那我们不读一年级,直接上二年级,二年级的小孩子不脏。”   他笑的宠溺无比,活脱脱一个宠女狂魔。   安忆情的心一下子软了,这是最爱她的爸爸!   她咬着小手想了想,“好的,我听爸爸的话。”   安小四不禁急了,他才一年级,“爸爸,我想跟妹妹一个班级!我会保护妹妹的!”   安忆情伏在父亲怀里,听着父亲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又想睡了。   安春梅不甘心的声音响起,“我们家没钱上学。”   安忆情根本没将一个女孩子的挑畔当回事,随意说道,“那让笨蛋退学,我聪明,能当博士。”   安小四好奇的问道,“什么叫博士?”   安忆情闭着眼睛瞎扯,“最博学最厉害的,比考大学还厉害一百倍,大哥,你可不能退学,也要当博士。”   哟,都看不上大学生了,一张口就是博士,安家人都被震住了。   谁都没问她是怎么知道博士的,毕竟,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技能,已经超出他们想象的极限。   聪明的脑瓜子,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陈香:……说的好有道理,居然没办法反驳。   她就算昧着良心,也不能说自家儿子更聪明。   安东海越看自家的妹妹,越是喜欢,“小五是担心我吗?”   平时不爱说话的人忽然这么反常的秀智商,肯定是有原因的。   安忆情当然是为了他,大哥对她那么好,她也会对他好的。   “多读书有用。”   果然,安东海感动的一把抱住妹妹,开心的不得了。   “妹妹最爱的是我!”   “胡说,明明是我。”   “是我!是我!”   正在欢乐的闹腾时,大门被推开了。   “安叔,婶子。”是隔壁的邻居赵勇母子来了。   赵勇耷拉着脑袋,遮遮掩掩的,显然不想来的。   而他妈一脸的气恼,气势汹汹冲进来。   见他们一副闹事的样子,安老太皱了皱眉头,“勇子他妈,这么晚了有事?”   勇子妈一把拉过儿子,将他鼻青眼肿的脸抬起来,暴露在众人眼前。   “我就想来问问,你们安家凭干什么打我儿子?仗着儿子多,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能不气吗?   安老太有些头痛,家里男孩子多就容易闹腾,打架是家常便饭。   不过,孩子们打架家长掺和什么?   “勇子他妈,你别急,慢慢说。”   勇子妈巴拉巴拉的指责安东海四兄弟痛揍她的儿子,要求赔礼道歉。   在她嘴里,责任全在安家四兄弟身上,她儿子就是如白莲花无辜的受害者。   安家人木木的听着,都不怎么相信,一只碗不响,两只碗叮当,双方都有问题吧。   安老头在家里像个隐形人,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有发生大事才会出面。   平时家中大小事都是安老太作主,而安老太是个很泼辣的女人,遇事从不怂。   她不紧不慢的看向长孙,“东海,勇子他妈说的是真的吗?”   安老头最疼爱幼孙安康乐,而安老太最看重长孙安东海。   所以,安东海一点都不担心,“是真的,不过,是他们先动手的。”   哪个男孩子不打架?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勇子妈一撇嘴,“不可能,我儿子是最乖的,你们安家的孩子没一个安份的。”   安家人不约而同的皱眉,这是什么话?   陈香哪里能忍,当场冷笑一声,“勇子他妈,这话我不爱听,东海四兄弟不打别人,就打勇子,勇子肯定有错,你还是好好教育儿子吧。”   安忆情惊讶的瞟了她一眼,居然还会跳出来维护?真是奇了怪了。   安家人面色平静,一点都不意外,在家里再吵吵闹闹,但不管何时都一致对外。   这是安家的规矩,谁不遵守,就给她滚出安家。   勇子妈被怼的满面通红,“你胡说。”   陈香凶巴巴的卷袖子,“你是不是也想打一架?来啊。”   眼见就要打起来了,赵勇哆哆嗦嗦的阻止。“妈,我们回去吧。”   他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怕什么?安家人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她就闹翻天。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七个人打不过四个人,丢人。”   是安忆情,一脸嫌弃的看着赵勇,告状精,鄙视!   赵勇惊呆了,“你会说话?”   安忆情特别无语,真的有点傻啊。   她睁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仰头看着安学民,“爸爸,他们一群人揪我头发,疼,哥哥们才揍他们的。”   安学民心疼万分,小心的查看她的脑袋,“还疼吗?”   “不疼了。”安忆情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软萌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   赵勇妈看呆了,话说安家人长的挺端正,但离好看有点距离,又经常吹海风,皮肤黑黝黝,唯独安小五白白嫩嫩,粉雕玉琢,像小仙女似的,一点都不像安家人。   赵勇看的舍不得眨眼,强忍着掐一把小脸蛋的冲动,“你明明会说话,那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他就是想跟漂亮的小姑娘说说话!   安忆情木木的看着他,小嘴一撇,吐出两个字,“你丑。”   满满的嫌弃全写在稚嫩的小脸上,莫名的萌感。   众人:……   这一刻,赵勇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哇的一声哭着跑掉了。 第4章 套路校长   既然决定去上学,安忆情就让四个哥哥教她认字数数,学习一年级的知识。   安家人震惊的发现,安忆情只用一个星期就学会了一年级的语文,又花三天学会了一年级的数学。   一年级的数学更简单,加减乘除,学会就行。   她聪明绝顶,一点就通,不管学多少字,一天就能吃透,不管多久都不会忘。   就是字写的软趴趴的,有些丑,但也没办法,她右手没力气,掌控不住笔力。   安家人花了一星期才相信,小五不是弱智儿,而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原来,她不是不爱说话,而是……嫌他们太蠢了??   天才的脑袋,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安学民乐坏了,整天喜笑颜开,让一起干活的人好奇的不行,以为他捡到宝贝了呢。   大家纷纷好奇的问他有什么好事,安学民立马大吹特吹自家女儿,骄傲的老父亲啊。   可惜,安小五自闭弱智的形象深入人心,没几个人相信他。   安学民也不急着争辩,只等着女儿多学点东西,就带她去学校测测水平。   天亮了,安忆情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来,四下无人,都起来了?   她捂着心脏深吸一口气,不疼,也没有像压了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感觉,很轻松。   她嘴角轻扬,露出幸福的笑容,真好,没病没痛!   现在的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虽然血气不足,经常浑身无力,但这些都是能补回来的。   她踩着小短腿爬下床,蹭蹭蹭的跑出去。“二哥,大哥他们都出去了?”   安南海一看到她就露出笑容,打了一盆热水,给她漱洗,又端来一碗海鲜粥,加了一点蔬菜叶。   海鲜在别的城市很贵,但在大屿村是最寻常的东西,随手可得。   渔民人家天天吃这些,毕竟不用花钱。   安忆情看了一眼海鲜粥,有些反胃,天天吃,真的受不了。   她想吃红烧肉,想吃水煮鱼,想吃火锅,想吃烧烤,想吃烤鱼,想吃各种各样的水果!   她现在没病了,什么都想试一试,什么都想尝一尝,可惜,没钱!   安南海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水煮蛋,剥了壳,送到她手里,“多吃点,吃的饱饱的才有力气,爸爸说了,等会带你去学校。”   安忆情眼睛一亮,”二哥,要是考第一名有什么奖励?”   安南海毫不怀疑她的能力,拿下第一名不在话下。   “奖励学习用品,上学期第一名的奖励是铁皮文具盒和五本练习本。”   他流露出一丝羡慕,安家的孩子只有笔袋,就是用针缝的,书包也是用花布缝制的。   没办法,安家还欠着外债,能省就省。   安忆情呆了呆,“没有钱吗?”   安南海轻拍她的小手,催她快吃东西,“怎么可能?我们村那么穷,学校也穷。”   安忆情咬了一口水煮蛋,蛋黄很香,她递到二哥嘴边,让他也吃,南海扭不过她,咬了一小口。“那镇上小学呢?”   安南海表示不清楚,他们都在村里小学读书,就近方便,但质量堪忧。   要是去镇上,要步行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对他们来说,太远了。   不过,村里只有小学,读中学就得去镇上。   他们的姑父就是镇小学的老师,暑假的时候会来村里帮忙干活,人很不错的,有事可以去找他。   他说的头头是道,安忆情听的津津有味,顺便将早饭吃完了。   “二哥,你做的饭真好吃,你是这个。”   她翘起大拇指给他点赞,嘴巴很甜,把安南海哄的高高兴兴,眉眼舒展,露出难得的笑脸。   他性格内向,却是家里厨艺最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食材,他就是做的最好吃。   这一点,安老太和陈香也比不上他。   或许就是天赋吧。   不一会儿,安学民匆匆忙忙赶回来了,“小五,来,爸爸送你去学校。”   安忆情抱住他的大腿,仰起玉雪可爱的小脸,“爸,我们先去镇上小学转转,好吗?”   安学民对唯一的女儿特别有耐心,“为什么?”   安忆情的眼睛亮如星辰,“我想问问校长,如果我给他拿全岛第一,能不能给我发点奖金?”   全岛第一?安学民惊呆了,好大的雄心壮志。   同样的,镇上小学校长也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矮小的小豆丁,“全岛第一不是那么好拿的……”   向阳岛是申城管辖之下的一个岛屿,属于县级,换句话说,全岛第一就是全县第一。   而他们新星镇是偏远小镇,师资力量不大行,学生的成绩马马虎虎。   安忆情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你就说行不行?能不能拿到是我的事。”   为了吃肉肉,拼啦!   这是自信,还是小孩子的天真呢?   校长犹豫了一下,好苗子谁都想要,但这么小的孩子,她对自己的认知有多少?   “如果成绩特别优秀,是可以给予一定的奖励。”   不光县里奖励,镇里也会的。   安忆情眉开眼笑,“那就没有问题了,校长,你就等着我给学校争光吧。”   校长嘴角抽了抽,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口气这么大。   一边的徐正军很尴尬,“校长,你别见怪,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不知轻重……”   他是学校的数学老师,也是安学民的妹夫,安小五的姑父。   他在安学民的请求下,才带着他们父女来见校长。   通常,原则上是就近上学,但成绩好的话,什么都好说。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姑父,你教几年级呀?”   徐正军跟这个侄女不熟,只听妻子提起过,是个内向不爱说话的孩子。   “啊,三年级。”   安忆情举起小胳膊,“校长,给我测三年级的试卷。”   校长震惊了,“你才七岁!”   “我是天才。”安忆情表示,要玩就玩大点,才能吸晴,才能争取更多的好处。   校长默了默,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会吹牛吗?   算了,乡里乡亲的,就让她试试吧,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校长找出两张试卷,“给你两个小时,如果做不出来,那就乖乖回家。”   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哄哄小孩子而已。   但谁能想到,安忆情拿过试卷就哗哗的写,都不带思考的。   十分钟后,她笑眯眯的举手,“校长,我好啦。”   罗校长呆了呆,这么快?乱写一气吗?   他接过试卷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眼神凝住了,咦,全对!不是吧?   要不是就在他眼皮底下完成的,他都不敢相信。   在他怀疑人生时,安忆情飞快的将语文试卷也做好了,从容的递给罗校长。   罗校长越看越惊奇,字有点丑,但答案都是对的。   “你真的没有上过学?那这是谁教你的?你学了多久?”   安忆情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我哥哥教了我几天。”   站在一边的安学民可骄傲了,笑容掩不住的自豪,“校长,这是真的,我用自己的人格发誓。”   就几天?校长盯着安忆情猛看,这么小,就这么聪明,未来可期啊。   他从教几十年,还没有遇到过一个天才学生,如果能教出一个考清北大学的学生,那就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就。   他越想越激动,啊啊,他们学校露脸的机会终于到了。   他们教育部门的竞争也很激烈,各种比拼。   学生的成绩跟老师的教学水平,学校的影响力都有着直接的影响,还跟评优秀老师评积称直接挂钩。   “徐老师啊,怎么从来没你提起过有这么聪明的侄女?”   徐正军也很懵逼,他根本不知道,好吗?他老婆是怎么说的?这女人的嘴哟,就不能信。   “校长,你不想收下我吗?”安忆情眼珠转了转,“那我去隔壁驻桥镇小学,说不定他们会给我更多的奖励呢。”   校长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笑容一僵,还懂谈判?“收收收,我这就给你安排手续。”   安忆情笑眯眯的伸出一个巴掌,“不是我,是我们五兄妹。”   “啊?什么?”校长愣住了,一根藤上五个娃?葫芦娃吗?   安忆情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我年纪小又太聪明了,会被人嫉妒欺负的,所以,我得让我四个哥哥保护我。”   校长:……   安学民的眼睛刷的亮了,镇小学的教学质量比村里的强多了,村里纯属糊弄。   有好学校,必须读啊。   “校长,我家小五年纪太小,每天来回走三个小时上学太辛苦了,我要干活养家没办法接送,如果让她几个哥哥轮流背着她上下学,那就解决问题了。”   校长看着小豆丁,确实太小了,看着像五岁的小娃娃,细胳膊细腿的,身体小头大,家里很困难吗?   但错过这么天资过人的学生,太可惜了。   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你先办入学,插班读两年级,再过半个月就是期未考,如果你两门功课都拿满分,那可以网开一面。”   安学民既喜又忧,喜的是开了一条门缝,他的五个孩子都有机会入读镇小学。忧的是小五能考满分吗?   安忆情甜甜一笑,伸出小手指,软软糯糯的开口,“我们拉勾,不能骗小孩子哦。”   校长:……感觉被套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叮当当咚咚当当……哈哈哈,你们小时候看过葫芦娃吗? 第5章 我是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校长亲自给她办了入学手续,学费学杂费都免了,“安小五?这不能当学名的。”   “这……”安学民没想那么多,让他猛的起个好听的名字,有些头疼了。   “安忆情,我喜欢这个名字。”安忆情一笔一画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写的很端正,“爸爸,好听吗?”   “好听。”安学民不假思索的点头,女儿说什么都是对的。“小五,安忆情,就这么决定了。”   一路上,徐正军都心神恍惚,时不时的看向大舅子怀里的小姑娘,好像不认识般。   安学民父女俩一点都不受影响,旁若无人的东看看,西望望。   小学和中学是挨着的,用一堵墙壁隔开,小学门口一百米外有一家店,卖文具书包学习用品,也卖吃的。   对面是一家早餐店,卖卖包子和面条,也是给学生准备的。   新星镇不大,只有两条主街道,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学校,医院,镇政府,派出所等等,职能齐全。   街道灰扑扑的,两边的建筑破破烂烂,脚下的路是用水泥铺就的,很简陋,有的地方也不平稳,但比起烂泥路,这已经算很好了。   一辆全新的自行车驶过,引来一大波人的围观。   镇子很小,也没有什么娱乐,有一点新鲜事就能议论个几天。   最让安忆情注意的是一家店,门口挤满了人,外面还有排队的。   “爸爸,他们在买什么呀?”   “这是供销社,什么都卖。”安学民也不是很清楚,他鲜少来镇上买东西,那是家里女人的活。“等爸爸赚了钱,就给小五买漂亮的布做衣裳。”   安忆晴穿着哥哥们穿旧的衣服,好多补丁,但洗的很干净。   她还小呢,对漂亮衣服没有执念,重要的是,大家都穿成这样,没啥可攀比。   她咂巴着小嘴,“我要吃肉。”   安学民有些心酸,不能怪孩子馋嘴,家里好几个月没吃肉了。   别说吃肉,大米饭吃饱都难,都是掺了红薯饭。   “是爸爸没用。”   他没有给孩子们营造一个好的环境,是他失职,这日子过的太清苦了,也难怪她一去不回。   安忆情的小手摸上他的脸,像小大人般安慰他,“爸爸,你别难过,等我拿了奖金就给爸爸买肉吃,据说全校第一名,学校奖励五块钱,能买好几斤肉。”   七角一斤肉,算一算,也能买七斤了。   安学民心里酸酸软软的,很不是滋味。   一边的徐正军羡慕的不行,聪明又孝顺的女儿,他也想要。   他带着安忆情父女俩走到一幢筒子楼前,二层楼,每一层都有三十几间房子。   各家的衣服都晒在过道上,过道越发的狭窄,家家户户门口搭着蜂窝煤,都在门口做饭。   正是饭时,一路走来,闻了一路的饭菜香。   安忆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爸爸,我饿了。”   安学民柔声哄道,“乖,等一会儿,让你姑姑给你蒸碗蛋羹。”   说话之间,徐正军停在一个门口,扬声叫道,“玉桃,你看谁来了?”   女人正在准备做饭,看到他们,顿时惊喜的笑开了,“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安学民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给你们带了些自家菜园子种的蔬菜和海鲜。”   上海青,青瓜、茄子都是自家种的,海带蛤蜊海螺是海里捞的,不花钱,还带了六个鸡蛋,一条小黄鱼。   安玉桃很高兴的收下了,住在镇上什么都要花钱买,“文竹,文珊,快叫大舅舅。”   她算是村子里嫁的最好的,嫁给了镇上的徐正军,还是当老师的。   不过,前几年过的也不顺心,婆家人多,徐家三兄弟都娶妻生子了,十几口人挤在一起住,整天吵吵闹闹。   婆婆妯娌看不上她,嫌她娘家穷,是村里人,处处排挤她。   要不是两个哥哥替她撑腰,时不时的拿些海鲜蔬菜过来帮她撑场面,她恐怕熬不到今天。   所以,她跟娘家的关系很好,走动的很频繁。   徐正军也不是没良心的,暑假寒假都去村里干活,帮安家帮点忙。   安玉桃的手脚麻利又勤快是出了名的,这不,学校食堂缺人,就把她招了进去。   虽然是临时工,但也算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让她终于能在婆家立足了。   她的运气很好,前不久学校分了房,给他们一家四口一个房间,一家人乐滋滋的从徐家搬了出来。   “大舅舅。”两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兄妹俩很欢快的扑向安学民。   他们都很喜欢这个大舅舅,每次来都有好吃的。   安学民摸摸他们的头,“真乖,对了,文竹是四年级,文珊是两年级吧?”   徐正军冲女儿招了招手,“对,我会安排小五跟文珊一个班级,文珊,你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徐文珊好奇的看着安忆情,胡乱点头,她们真的不熟。   安忆情则在观察环境,屋子不大,十几平方米,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屋子里放着一张大床,就占了一半的空间。   安玉桃热情的拿出一包万年青饼干塞给安忆情吃,这是别人送的,她都舍不得吃。   她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小五要在镇小学读书?那也不该是两年级啊。”   徐正军神色复杂的看了妻子一眼,“校长特批,小天才走到哪里都有特权的。”   自家的一双儿女成绩不错,每门功课都在八十五以上,但比起安小五就逊色多了。   人啊,有了比较就有落差。   安玉桃听着丈夫的讲述,震惊的睁大眼睛,嘴巴张的老大,不敢相信。   小天才?智商很高?还通过了三年级试卷的测试?   她看着安静坐在安学民怀里吃饼干的小姑娘,还是那个样子,内向不爱说话,没看出哪里不同呀。   “你是不是搞错了?小五明明是个小傻子……”   徐正军没好气的冲她使了个眼色,当着大舅兄的面这么说,不好吧。   大舅兄是个好男人,特别疼爱自己的家人,很护短。   “咳咳,小孩子忽然开窍是很寻常的事。”   安学民的脸都黑了,安玉桃见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赔笑道,“是我糊涂了,我们安家人都聪明,我家小五是集齐了父母的优点,不仅漂亮可爱,还聪明伶俐。小五不是小傻子,她就是小天才。”   安忆情抬头看她一眼,小脸鼓鼓的,嘴角沾着饼干屑,看着又乖又萌。   “对,我是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徐正军:……   安玉桃:……   安忆情吃了两块饼干就不吃了,打算带回去给哥哥们吃。   “小天才要吃红烧肉。”   安玉桃如抓到了救命绳般,跳了起来,“有有,姑姑这就给你买哈,等着。”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妻子跑了,徐正军还要苦哈哈的打圆场,“大哥,玉桃如今在学校食堂干活,以后小五上学有玉桃照应着,你就放心吧。”   安学民面色稍霁,刚想说什么,安忆情就眼睛亮亮的问道,“食堂?有肉吗?”   她似乎对吃肉有了一种执念,悲催。   等她有钱了,吃一块扔一块,哼哼。   徐正军看着她灵动的表情,不禁失笑,“有啊,不过很贵,一般人都舍不得买。”   像他家只有两个孩子,压力不是很大,也不可能天天吃肉,一个月吃两三次打打牙祭。   安忆情陷入沉思中,得,看来光靠读书赚钱不行啊,得另想办法。   她垂下眼帘,默默在心里呼唤了一声,一个散发着冷气的空间瞬间出现在神识中。   不大不小,二十几平方米左右,这是她家里的冷库,不知怎么的跟过来了,而且吧,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比掏空的钱袋子还干净。   她尝试过,能将东西扔进去,也能取出来,最大的作用就是保鲜。   问题是,既不能种地,又没有什么仙泉,有什么用?   上一辈子她虽然是富二代,吃喝不愁,但没有亲手赚过一分钱,没有实际操作经验,一时之间不知怎么下手。   赚钱吧,得有启动基金,可家里穷的叮当响,还欠了一屁股债,谁还肯借钱给他们?   她想了无数个办法,仔细考量,又一个个否决掉。   想了很久,忽然灵光一闪,要不,她先收点海鲜,拿去申城卖,先捞一笔启动资金?   这里是海岛,四面临海,海产掬手可得,卖的是白菜价。   但申城不一样,那里人多有钱人也多,消费水平高,如今海鲜运输不方便,寻常人家是吃不到新鲜海鲜的。   这主意很不错,值得尝试一下,那么,问题来了!   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收那么多海鲜,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向阳岛。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过去了,睡的很香,小嘴微张,像小青蛙般一鼓一鼓的,很是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爸爸的声音,“小五别睡了,可以吃饭了。”   一碗炒青菜,一碗卤味猪头肉,一碗雪菜烧小黄鱼,一碗海带汤。   安玉桃给哥哥侄女挟了好几块猪头肉,一脸的歉然,“小五啊,今天猪肉都卖完了,下次请你吃红烧肉,不过,这卤猪头肉也很好吃,你多吃点。”   安忆情好奇的挟起一块薄薄的猪头肉,色泽红润,香气浓郁,咬了一口,q弹有嚼劲,肥而不腻,非常入味。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第一次吃猪头肉,居然很不错。   以前她的饮食非常清淡,营养师专门替她搭配的,没有大荤重辣刺激性的食物,说白了就是顿顿吃草。这会儿吃到猪头肉,感觉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安学民看在眼里,无声叹息,将自己碗里的猪头肉挑给女儿,安忆情笑眯眯的拒绝,“爸爸吃吧,小五够了。”   安玉桃很热情的招呼兄长多吃点,“大哥,大嫂还没有消息?信也没有一封?”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准时送上。 第6章 我是下凡的小仙女   安学民下意识的看了女儿一眼,见她吃的专注,暗松了一口气,“可能是什么事拌住了脚,她那么爱孩子,一定会回来的。”   话虽如此,但心里忐忑不安,按照约定,妻子应该在一个月前就回来了。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真是愁死人了,村里的闲言碎语他都知道,却无力反驳。   尤其是面对孩子们愧恐的眼神时,他更是无力。   安玉桃觉得兄长太重情义,太傻了。   “哎,当初你就不该一意孤行娶她,你们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合适,还因此惹恼了爸妈,何苦呢。”   当年村里不知有多少姑娘喜欢他,可他倒好,喜欢一个知青,还是背景有问题的知青。   为了娶她进门,不惜跟父母反目,可到头来,人家二话不说跑了!   安学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别胡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门户之见?”   安玉桃承认那个女人长的很好看,脸蛋白净,身段婀娜,气质出众,是个文化人。   但长相又不能当饭吃,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干不了农活,又做不了码头上的活,只会洗洗涮涮做做家务,家庭的重担都压在大哥一个人身上,她能不心疼吗?   还不如当年娶一个吃苦耐劳的渔家女,一起共同分担。   “她为什么嫁给你,你心里没数吗?她就是想找个人庇护她……”   安学民眉头一皱,“玉桃,你非要气我吗?”   就冲妻子替他生了五个孩子,他就感激她一辈子。   而且医生说,她生了太多孩子,伤了元气,身体越发孱弱多病,根本做不了重活。   是他亏欠了她!   安玉桃快被他气死了,怎么还执迷不悟?男人啊,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徐正军轻轻踢了妻子一脚,安玉桃强压下火气,声音软了下来,“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不要抱有太大的幻想。”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她就是怕兄长受伤。   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我妈去哪里了?”   兄妹俩这才想起身边的小五,齐齐变了脸色,糟糕。   孩子前段时间大病一场,就是想妈妈想的!   安学民心思飞转,努力挤出一丝温和的笑。   “小五,妈妈只是回家探亲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妈妈很爱小五,此时一定很想小五。”   安忆情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一脸的迷茫。   “探亲?去哪里探亲了?”   安玉桃手足无措的看着兄长,头都大了。   但安学民没有选择含糊过去,而是耐心的解释。   “是北京,离这里很远很远,我们要多给她一点时间。”   安忆情微微侧头看着他,印象中那是一个很温柔很美丽的女人,而爸爸很爱她。   “不能去找她吗?”   爱她就去找她,让她赶紧回家吧。   安学民默然了,轻轻叹了一口气。   “太远了,我们得先花一天时间去申城,再坐几天几夜的火车才能到北京……”   安忆情恍然大悟,“车票很贵。”   小孩子的关注点也太奇葩了。   安玉桃哭笑不得,“小五,来吃肉。”   安忆情咽了咽口水,“姑姑,我能带几块猪头肉回家吗?给哥哥们吃。”   安玉桃心里发软,谁都喜欢孝顺友爱手足的孩子。   “那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怎么办呢?不给吃吗?”   安忆情理所当然的点头,“他们又不爱我。”   安玉桃:……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姑姑,你给我吃肉了,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有了钱给你买好多肉肉吃。”   看着她一本正经小大人的样子,安玉桃忍不住大笑,太可爱了,“谢谢小五哦。”   不过,她可不指望一个小孩子。   安忆情抿了抿嘴,不信她是吧?没关系,来日方长。   吃完饭,安玉桃将剩下的猪头肉都打包了,给安小五带回家吃。   还打包了一小袋大米,一袋面粉,几块卤水豆腐,统统让他们父女带走。   安忆情心满意足的捧着吃食,心里美滋滋的。   安学民背着篓子,一把抱起女儿,跟妹妹妹夫告别,“有空就多回来看看,爸妈都很想你。”   安玉桃的笑容一僵,“大哥路上小心。”   回家的路上,安学民都抱着女儿,没有让她下来走路。   父女俩说说笑笑,气氛很是欢乐。   看着安学民满眼的宠溺,安忆情抿了抿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爸爸,听说申城好好玩,有好多好吃的,爸爸带小五去玩,好不好?”   安学民怔住了,“去申城?太远了,一路坐船坐车要折腾一天,太辛苦了,等你长到十岁,爸爸再带你去玩,乖啊,小五。”   向阳岛是申城的辖区,但离的有些远,出入不方便,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去过申城的主城区。   安家人就他去过一次申城,是陪妻子一起去的。   大家向往大城市的繁华,但没有钱,只能是向往。   安忆情眼珠一转,奶声奶气的问道,“是不是没钱?”   一口小奶音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对,我家暂时没有钱。”   安忆情一副没啥大不了的样子,“我聪明我能赚到钱的,爸爸,我给你买肉肉吃。”   安学民感动的热泪盈眶,多贴心孝顺的小女儿啊。   过了一会儿,安忆情圆滚滚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自信,“爸爸,你是不是很爱小五?”   安学民亲了亲女儿的头发,满眼的温柔,“当然,小五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   安忆情的眼睛闪闪发亮,扬起可爱的笑脸,热情洋溢的凑过来,“那我告诉爸爸一个秘密,爸爸要保密哦。”   天真可爱的女儿这么亲近自己,安学民非常高兴,“好啊,只有我们俩知道。”   安忆情像拨地鼠般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这才像分享一个秘密般小心翼翼的说道,“爸爸,我是小仙女哦。”   “啊?”安学民有些懵逼。   安忆情一脸的骄傲,“我是下凡的小仙女。”   “对对,小五这么漂亮,当然是小仙女……”安学民忍俊不禁的哄着女儿,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真可爱啊。   忽然,他的神情僵住了,目瞪口呆,“小五!”   他亲眼看到小五手里的饼干凭空消失了,青天白日的,这是见鬼了?   下一秒,东西又出现了,就落在小五白嫩嫩的小手上。   安学民脚步一顿,嘴巴张的老大,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小五,这是你干的吗?”   安忆情很得瑟的笑道,“老天爷送我一个放东西的宝贝,放多久都不会坏掉,爸爸,你看。”   她又给安学民表演了一遍东西平空消失的把戏。   安学民的脑袋轰隆隆作响,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看着天真懵懂的小女儿。   他的心彻底乱了,“一出生就有?你从小就爱发呆,是不是在跟宝贝玩?”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用力点头,乖巧极了,“嗯嗯,爸爸,你说我是不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小仙女?”   安学民都要怀疑人生了,这是在做梦吗?   他狠狠咬了自己一口,疼,这是真的呀?!   一股热气直往脑门冲,他紧张坏了,四处张望,“是,当然是,小五啊,答应爸爸,这事谁都不告诉,哥哥们也不能说,是我和小五共同的秘密,好吗?”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保护女儿!   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根本没意识到这有多惊人。   安忆情齐眉的刘海被风一吹,露出眉心鲜红的痣,像极了粉雕玉琢的小仙女。“好的呀,我听爸爸的。”   安学民愣愣的看着她,轻抚女儿的眉心,或许她真的有来历,“小五真乖。”   作为一个渔民,还是很迷信的,出海之前都要偷偷拜祭龙王,所以,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些。   他坐了好半天才消化掉,不管女儿是受天眷顾的小仙女,还是小妖魔,都是他的女儿!   “小五,你的宝贝有多大?”   安忆情似乎不知道他的思绪有多混乱,乖乖的坐在他怀里,一双小短手张开,表示很大很大。   “有姑姑家两倍大。”   安学民脑海里隐隐闪过一个念头,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抱起女儿,“小五,跟爸爸拉钩保密哦,谁都不能说。“   安忆情犹豫了一下,“妈妈也不能说吗?”   想赚钱就不可能瞒他一辈子,那就趁现在刚刚有了感情时说,早说早了。   大不了到时打死不认账呗,小孩子嘛,胡言乱语不知所谓很正常。   她怕的是来自家人的背叛和伤害。   安学民摸摸她的脑袋,态度出奇的坚决,“不能。”   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   “好吧。”安忆情笑的很灿烂,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安学民经过了她的考验,从而放心的接纳他。   回到家中,安忆情将饼干和猪头肉分给家里的孩子,包括安康乐姐弟三人。   纵然安家二房有诸多的毛病,但也算是一家人。   没分家前,没有吃独食的道理。   “谢谢小五,猪头肉好好吃。”安康乐崇拜的看着堂妹,觉得她聪明又厉害。   世人都有慕强心理,小孩子也不例外。   正在做饭的安春梅冷哼一声,心里不舒服。   人家穿的干干净净坐着吃吃喝喝,而她灰头涂脸的做饭做菜,好气啊。   安忆情也给她分了两块,安春梅本来不想要的,但没忍住诱惑,一把抢过塞进嘴里,肉香在嘴里蔓延开来,忍不住沉醉,香。   安忆情觉得吧,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肉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再来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1 12:03:14~2020-03-12 16:2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星蜜语 10瓶;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偏心眼   小渔村人家都不种地,而是靠出海打鱼为生,但每家都有一块小菜园地,种点红薯蔬菜,保管饿不死。   但想要顿顿吃大米饭,是不能够的。   主要是家里孩子多,开销大,上学的费用也不少。   安家的菜园地种的最多的就是红薯土豆,能当饭吃,角落里搭了一个鸡圈,养了八只鸡,大房的孩子们经常摸点海螺切碎喂给鸡吃,下的蛋又大又好吃。   这也是安小五可以每天吃一碗蛋羹的原因,毕竟全是大房孩子出的力,二房可没有管。   安小四跑去菜园地摘了几个黄瓜,洗干净了递过来,“小五,你吃点黄瓜,妈妈说,这个能当水果吃,补充维生素。“   安忆情坐在屋檐下,接过黄瓜咬了一口,清脆爽口,“你想妈妈了?”   安小四的眼眶红了,坐在她身边,脑袋跟她挨在一起,“嗯,特别想,你呢?”   他像受了伤的小兽,难过极了,他只比安小五大一岁,这年纪的孩子最粘父母。   看着他隐忍不哭的样子,安忆情有些心疼,摸出两颗水果硬糖,“小哥你别哭,我给你吃糖。”   安小四的眼睛一亮,激动了,“哪来的?”   安忆情小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点,我只有两颗,姑姑给的。”   两颗都给他?安小四顿时忘了不开心的事,喜笑颜开,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妹妹最爱他了。   他飞快的剥开糖纸,用牙齿咬开,“我跟你吃一颗,还有一颗让三个哥哥分着吃。”   家里孩子多,都没有吃独食的习惯。   安忆情将半颗糖推开,“我不爱吃硬糖,你吃。”   安小四表示怀疑,小小声的说道,“不可能,小孩子都爱吃糖,妹妹快吃。”   他要硬塞,安忆情软绵绵的小手捂着嘴,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我喜欢吃大白兔奶糖,香香甜甜,一股浓郁的奶味,可好吃了。”   安小四咽了咽口水,好想吃,肿么办?“我也想吃。”   小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相互陪伴,倒也不寂寞。   幕色降临,炊烟升起,踏进院子的安学民看到这一幕,眼中多了一丝暖色,也坚定了想法。   有些事,该处理一下了。   晚餐又是红薯饭,吃的都快吐了,还得吃,要么就饿着。   不过,今天有海鲈鱼豆腐汤,煎过的鱼块加上水,熬出奶白的汤,汤汁鲜美,豆腐滑嫩爽口,还能暖身健脑,是陈香的拿手菜。   镇上就一家卖豆腐的,一大早就要去排队买,更早些时候还要凭豆腐票买。   现在嘛,也可以拿黄豆去换。   不过,安家没种黄豆,这个又不顶饥,吃不饱。   安忆情将大半的蛋羹分给四个哥哥吃,自己喝了两大碗鱼汤,饱的直打嗝。   吃完饭,二房的孩子收拾碗筷,大房的孩子拿出书本开始做作业。   安忆情也坐在小哥身边,督促他做功课,安小四年纪小没有定性,需要别人盯着。   “小哥,你努力点,争取跳级,跟我一个班级。”   再过半个月就期未考,考完放暑假,她到时能直升三年级。   安小四一听这话,立马如打了鸡血般激动,发奋图强。   不能让妹妹压他一头啊,说出去多丢人。   安学民环视四周,深吸了一口气,“爸妈,我有话要说。”   他的语气凝重,安老头有些莫名的紧张。“出了什么事?”   安学民咬了咬牙,“听说有人在申城看到过咏兰的踪迹,我想带小五去申城一趟。”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安东海四兄弟顿时激动了,纷纷追问情况。   他们都想妈妈了。   安忆情抿了抿小嘴,有些小小的开心,爸爸开始行动了。   陈香惊讶的叫起来,“什么意思?大嫂这是不想回来了?留在申城了?不对啊,她家不是在北京吗?”   安学民面色凝重,“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我想去打探一下。”   安老太怒火往上冲,她本身就不喜欢大儿媳,出身不好,只会拖累她儿子和安家。   最让她不喜的是李咏兰身上的那股清高劲,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嫁给了学民,还摆出一副大小姐的作派,弱不惊风,什么都不会干。   他们是渔民,是农村人,可供不起她。   没办法融入安家,对他们公婆也不肯多讨好,总是骄傲清高的样子,谁会喜欢呢?   不仅挑唆儿子跟他们离心,还让儿子借了一笔外债默默的跑去探亲了,先斩后奏。   提起大儿媳,她一肚子的怨气,能数落个几天几夜。   “我不同意,她要是不想回来,那就永远别回来了,你们都不许认她。”   大不了替学民再娶一个,别看学民年纪大,有五个孩子,但想嫁给他的女人不少。   谁让他相貌堂堂,还知冷知热,体贴妻儿的好男人。   安东海眼眶通红,“奶奶,我们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不回来,也得知道原因吧,否则我们都没办法死心。”   他不信他妈妈是抛夫弃子的坏女人。   陈香呵呵一笑,“还能有什么原因?嫌家里穷呗。”   安学民脸色铁青,“闭嘴,不关你的事。”   一直不声不响的安学军跳出来维护妻子了,“大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阿香也是一片好意。”   兄弟俩幼年时很要好,但随着各自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安学民已经打定主意了,“我已经决定了,只是告知一声。”   安老太头疼不已,大儿子一遇到李咏兰的事就格外不理智,那个祸水。   “你有钱吗?车票船票住宿费,都是开销。”   安学民眼神闪了闪,“我跟人借一点……”   安学军夫妻俩顿时脸色大变,纷纷叫了起来。   “大哥,你又要借钱?为了送大嫂回家探亲,你已经借了一百块钱,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为了那个女人,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大哥,这次我也要说一句了,想回来的人,会想尽办法回来的,不想回来,你跪下来求也没用,不要糟蹋钱了,想想你的五个孩子。“   安老头安老太也坚决反对,不肯再背债,一百块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债,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气氛越来越僵滞,安学民的眼眶通红,心情说不出的难受。   一个软软的小身体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冲他甜甜的笑,“爸爸,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小五最爱爸爸了。”   “爸爸,我们四兄弟也是一样,都支持你。”   安学民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心里很温暖,为了他们,也得拼一把。   陈香的火气往上直冲,压都压不住,“大哥,你要是一意孤行,那只能分家了,谁借的钱谁还,反正我不会帮着还债的。”   这一次,安学军跟妻子站在一起,态度一致,都要分家。   安老头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都闭嘴。”   陈香心里堵的慌,“爸,你太偏心了,就会压着我们偏着大哥一家,凭什么让我们二房受委屈?要是不分家,我这就回娘家,你们自己过吧。”   她早就想分家了,自己当家作主,想怎么着都行,而不是样样听家中老二的指挥。   要是一碗水端平也就算了,偏偏端不平。   二房的三个孩子哭着扑了过去,“妈妈,你不要走。”   “妈妈,别扔下我们。”一个个抱着陈香的大腿,死活不让她走。   安春梅眼泪哗拉拉的流,“爷爷,我们不想成为没妈的孩子,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太惨了。”   安老头当惯了大家长,喜欢小辈围着他打转,极看重自身的权威。“你们这是威胁我?啊?要走就走,我们安家不稀罕这样的搅家精。”   陈香本来只是想拿捏一下,一听这话,气的直掉眼泪,她容易吗?   “好,我这就走。”   安学军一把拉住她,“阿香,我们带着孩子一起走,春梅,你带着妹妹去拿几件换洗衣服。”   安老头气的脸都青了,“老二。”   安学军面如沉水,“爸,我不想让您和妈为难,但我也不想成为孤家寡人,对不起,爸。”   他向来遇事躲在后面,但这一次,不管不顾的站出来,可见是下定了决心。   安老头是最偏爱这个小儿子的,被他这么一顶撞,一时气急,眼前发黑,身体徐徐倒下。   “老头子。”   “爸。”   作者有话要说:  分家是必须的感谢在2020-03-12 16:25:21~2020-03-13 15:4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榕树下月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可可爱爱的小姑娘   看着晕过去的安老头,一家人暂时消停了,但,一颗颗蠢蠢欲动的苗子已经生根发芽,只等时机成熟了。   安东海小心翼翼的问道,“爸,我们真的要分家吗?”   “对。”安学民的态度很坚决,为了小五,也得把家分了。   孩子怀着这样的秘密,生活在这样的大家庭,到处是眼睛,随时会暴露的,他想想就不安心。   分了家,最起码各过各的,没有盯的那么紧。   他再努力多赚点钱,建一幢新房子,到时给小五一个单独的房间。   安小四可怜巴巴的,“爸,我也想去申城找妈妈。”   安学民轻摸小儿子的脑袋,柔声解释,“小四,我只能照顾一个孩子,多了就顾不过来。”   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安小四心里难过,但也是讲道理的,“好吧,我知道妈妈最爱小五,她看到小五一定会心软的。”   安忆情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轻晃,“小哥,我到时给你带奶糖。”   安小四的眼睛刷的亮了,这个可以有。“多带几颗。”   小五惦起脚尖,像小大人般摸摸他的头,“那你要乖哦。”   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却一口软软的小奶音,萌的不要不要的。   安小四:……   “哈哈哈。”哥哥们都笑了。   大屿村没有秘密,安家要分家的事很快就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当安学民向村里人借钱时,都纷纷推托,不肯借给他。   这不仅是安老头的意思,大家也怕借出去就收不回来。   安学民转了一圈没借到什么钱,反而受了一堆的奚落,气的不轻。   人穷的时候没人认识你,有钱的时候远房亲戚都来找你,生活就是这么现实。   最后,安玉桃借了他五十块,这是他们夫妻仅有的积蓄。   安老头知道后很生气,把安玉桃叫去骂了一顿,安玉桃只是默默听着,什么都不说。   她深深的知道,父母重男轻女,儿子才是他们的命,而她只是用来收彩礼的。   当初要不是大哥站出来帮她说话,坚决不许父母多要彩礼,她才能顺利嫁给徐正军。   在她心里,自己的小家最重要,其次是大哥二哥,父母排在最后。   不是她不孝,而是太寒心了。   她跟娘家走动的频繁,全是看在两个哥哥的份上。   但光有五十块也不够批海鲜,安学民焦头烂额,每天除了出海就是想办法借钱。   安家大房只有一间屋子,孩子多,睡的是大通铺。   安小五睡在最里面,贴着墙壁,只有她的小被子是八成新的,其他人都用棉絮结块的旧被子,都用了十几年。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床不平,是错觉吗?   睡在她身边的二哥见状,有些担心,“小五怎么了?”   安小五坐了起来,拍了拍大通铺,“有些不平,不舒服。”   不平?大家都不睡了,掀起被子查看,东摸摸西看看,却在床下看到一个坑。   安东海好奇的一摸,居然摸出一本书,大家来了兴致,纷纷伸手探去。   不一会儿,就将下面掏空了,“咦,好多书啊,为什么放在这里?这是爸爸的书吗?”   有英语书,物理书化学书历史书,还有数学书,有十几本呢。   安忆情拿了一本化学书,随意翻看,看到很多熟悉的公式,忍不住有些怀念。   她对化学一直很感兴趣,因为能做各种神奇的实验。   她因为受身体不好所限,不能亲自做实验,但在网上看了好多有趣生动的小实验。   安学民忙完了回家,漱洗一番进房,就见五个孩子都没有睡,捧着书看呢。   就连刚刚认字的小五也像模像样的拿着书看,认真而又专注。   这小模样很像妻子,让他忍不住怀念,“这些是你们妈妈的,她最喜欢看书,以前不是很方便,就将书藏在床下,没想到被你们翻出来了,看的时候爱惜些,不要损毁,否则你们妈妈会生气。”   孩子们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了,“知道了,爸爸。”   他们都想妈妈了,好想好想。   安忆情眼珠咕噜噜的转,“爸爸,我妈妈是北京来的知青?”   安学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嗯,是大才女,什么都懂,我是自愧不如。”   他只念了几年书,而妻子不一样,是高中生,如果没有那一块变故,她一定会考上顶尖的大学。   她对知识的热爱,他都看在眼里。   安忆情默了默,看来距离有些大。   她看着有些自卑的父亲,心里很不好受,“爸爸,你有妈妈家的地址吗?”   “有……”   安忆情眼睛一亮,“给我看看呀。”   女儿好奇的目光让安学民实在拒绝不了,拿出几封信,上面有地址。   只是,地址一直在变,这是什么意思?   “这地址……”安忆情怎么觉得不对劲,公主坟?   她妈难道是大院长大的?如果真如她所料,那两家确实地位悬殊。   本是两条不交集的水平线,却因为特殊的年代有所交集,但很快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渐行渐远。   当然,书香门第,小地主,普通工人阶级,都是有可能的,这个说不准。   安学民有些看不懂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安忆情同情的看着他,“爸爸,我觉得你要拼命赚钱了。”   在权势面前,钱虽然不值一提,但也是不可缺的必需品。   说的粗俗点,钱是一个人的胆,是底气!   安学民:……被女儿同情了,是肿么回事?   安忆情被镇小学收下的消息,也很快传出去,成为大屿村的大新闻。   大家都很好奇,纷纷跑来打探消息,安东海四兄弟非常骄傲的说自己妹子是小天才,人家学校抢着要呢。   村民们很懵逼,不会吧?安小五不吭不响捏泥巴玩的安静样子,哪像聪明的孩子?   陈香在一边很不爽,“是大哥求了妹夫,妹夫也真是的,为什么只帮小五,不帮我家康乐?我们康乐可是男孩子,是安家的根。”   她虽然是女的,但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也极度的重男轻女。   在她看来,女孩子上什么学?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媳妇?   她一个字都不识,照样过的好好的。   安康乐弱弱的开口,“小五比我聪明。”   陈香狠狠横了他一眼,真是个傻瓜,小五会分薄属于他的资源。   “小五,你还在玩家家呢,不如将这个名额让给你堂哥吧。”   众人愣住了,还能这样?   安东海兄弟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居然想抢妹妹的名额,不要脸。   安忆情抬起头,甜甜的一笑,“可以啊。”   陈香得意极了,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孩子,太好糊弄了,“太好了,婶婶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安忆情扬起天真可爱的笑脸,“只要堂哥能做一块香皂出来送给我,我就将名额让给他,这叫……公平交易,我听说免费的东西没人会珍惜哦。”   说的头头是道,有据有节,太有道理了。   陈香笑容僵住了,什么鬼?香皂?家里唯有的一块肥皂被安老太当成宝,轻易不拿出来用。   平时洗衣服都用草木灰的,好吗?   安忆情又不傻,属于她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她愿意给是一回事,但别人来抢,想都别想。   “堂哥,你会不会啊?”   “我不会。”安康乐是真正的小孩,心思简单,“小五,你会吗?”   安忆情侧着脑袋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不会,但我可以学啊,应该不难。”   陈香呵呵冷笑,小孩子家家的,好大的口气,“那我等着小五给我做一块香皂。”   “那我有什么好处?”安忆情笑的天真无邪,“你会每天夸一千遍,安小五是美丽的小仙女,人见人爱,比人民币还可爱吗?”   现场一静,随即笑开了,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哈哈哈。”   在一片哈哈笑声中,陈香的脸都绿了,“这是两回事。”   安忆情一脸的失望,“哦,你不能,那就算了。”   有不对付的邻居忍不住嘲笑,“陈香,你连一个丫头片子都干不过啊。”   陈香直翻白眼,“笑个屁,你行你上啊。”   大家你来我往的互怼,都没把安忆情的话当真,小孩儿嘛,说的话谁会相信?   安东海兄弟也没当真,晚上入睡前,安东海摸摸小妹的脑袋,逗她说笑。   “小五,给大哥做块香皂吧。”   “也给二哥做一块。”   “我也要。”   大家就是闹着玩的,谁知,安忆情默默翻出一本化学书,往他们面前一放。“真拿你们没办法,行吧,我们来做香皂。”   她一副老气横秋的小模样,配上纵容又无奈的语气,把哥哥们逗乐了。   自家的小五真是太可爱啦,想举高高!   几个哥哥轮流举高高,安忆情被哥哥们颠来颠去,开心的不得了,咯咯笑个不停。   这一刻,她就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孩童般的快乐,简简单单。   房门被猛的推开,安春梅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还睡不睡了?大晚上的闹什么闹?真烦人,小五,你怎么不装弱智了?”   她就是嫉妒小五,嫉妒有这么多哥哥疼她。   哥哥们怒了,怎么说话的?   安忆情慢悠悠的怼了一句,“堂姐,有些人一说话就显得特别蠢,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就算不说话都一脸蠢样,都不用装。”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最后一句话是在网上看到了,感觉有点好玩。该开始赚钱买肉肉了! 第9章 分家   安忆情盘腿坐在床铺上,小小的一团,一本正经的说道,“哥哥们,我们来制能吃的海盐吧。”   “什么?”安东海愣住了,他们现在吃的盐都是买的,不敢吃海水晒干后的粗盐,不卫生不干净,吃多了会得病。   安忆情笑眯眯的道,“明天陪我玩过家家呀。”   妹妹都这么说了,哥哥们当然要配合了。   第二天,安东海就照妹妹的吩咐,抓了一把晒干的粗盐,几根木柴,一小块布,一根皮筋,一截竹筒等等。   兄妹五人找了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开始捣鼓开了。   安小四负责将粗盐用水化开,这个最简单了,重在参与。   安东海负责烧柴,烧到半透成炭,就能用了,这就是烧炭了。   安南海是最细心的人,将竹筒两头挖空,一头用布扎牢。   安西海就搭了一个小土窑,找了点草木和柴火,将家里带出来的一口小锅放在上面,小锅已经缺了好几个口子,破破烂烂的,但还能用。   安小五……就负责指挥,将四个哥哥指使的团团转。   一切准备就绪,将细沙烧炭粗砂按照1:1:2比例放进竹筒里,简单的过滤器就做好了。   将化开的盐水倒进水筒里,另一头出来的就是干净的盐水,不放心就多过滤几遍。   过滤后的盐水倒进小锅里煮,将水煮干,晶莹的颗粒盐就映入大家的眼帘。   跟掺着杂质的粗盐相比,这盐很干净,颗粒分明。   安东海怔怔的揉了揉,有些不敢相信。“小五,这个盐能食用?”   他就是陪小妹玩个家家酒!   整个过程都是安忆情在指挥,她以前看过很多相关的视频,依样画葫芦,没想到成功了。   还蛮有成就感的。   “对啊,可以不用买盐了。”   安小三忽然蹦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那就是说,我们可以将盐卖给别人?啊啊,要发财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看着他,软糯的开口,“不行哦,从古到今,盐都是属于国家管制品,私人不得买卖,卖私盐会被抓起来。”   安小三:……白开心了!   “你怎么知道的?”   “史书上都有啊。”安忆情说的理直气壮,小脸鼓鼓的,“三哥,平时多读书吧。”   安小三嘴角抽了抽,他最不喜欢读书了,坐不住啊。   但他的好奇心最重。   “快告诉我们,怎么做肥皂?肥皂可以卖吧。”   肥皂倒是可以卖,并不受限制,私人不能开厂,但总有办法的。   肥皂的成分是水、油脂和碱,碱可以从海盐中提取,也可以从草木灰中淬取,当然,将来要是批量生产,可以去化工厂买。   至于油脂的话,任何油都适用,猪油是最合适的,但现在的人把猪油当宝贝,不可能浪费做肥皂。   她脑子里有很多配方,但眼下没有什么材料,她就用最简单的土办法,草木灰过滤一下,去掉杂质,再倒入水浸没,按照3:7的比例,草木灰三,水七。   搅拌均匀成融液,然后就是煮沸十分钟。   “然后呢?”   “得放一夜。”安忆情让他们将小锅子找个地方藏起来,明天再来。   一大早起来,安小三就迫不及待的起床,一转头见妹妹睡的迷迷糊糊,眼珠一转,轻捏她的小鼻子,“小懒虫起床了。”   安忆情睡的正香被吵醒,有点小小的起床气,恼怒的拂掉他的手,“三哥是大坏蛋。”   刚睡醒的声音沙沙的,软软的,带着一丝小奶音,可爱的让人心软。   安小三按捺不住旺盛的好奇心,“那我的妹妹你就是小坏蛋,快起来,我们去做肥皂啊。”   他使出了洪荒之力,才将安忆情挖了起来,帮她洗脸梳头发,侍候的极周到。   还将早饭端到妹妹面前,看着她吃完,讨好谄媚的样子让大哥很无奈。   三弟狗腿起来,简直不能看。   安忆情总算清醒了,小短手一伸,安小三立马往她面前一蹲,“来吧。”   安忆情轻轻伏在他背上,小手抱住他的脑袋,嘴角扬起一丝灿烂的笑。“走喽。”   她不管去哪里都不用脚走路,这一份宠爱让她很开心,嘻嘻。   安小三背着妹妹往外跑,其他人纷纷跟上。   大家跑去拉拔锅子,只见放了一夜成了淡黄色的液体,这就是碱液了。   他刚想碰,安忆情就一把拉住他的手,“三哥,不要乱碰,这个很危险的。”   而安东海则去村里讨要了一些废弃的柴油,放进碱液里加热搅拌,等水减少一半时,就往里放点盐。   “为什么要放盐?”   “增加肥皂的硬度。”   几兄弟面面相视,更懵圈了,明明看的同一本书,为什么接收的内容不一样?   安忆情托着下巴,坐在一边观察,小脸认真严肃极了。   液体越来越稠,应该差不多了。“二哥,模具呢?”   安南海立马将手工制造的模具送上,很简单,就是找了几块废弃的木板,钉一钉,整一整,分成几个小格子就行。   将液体倒入模具中,安忆情拍拍小手,大功告成,觉得自己棒棒哒。   哥哥多真好啊,全程都不用她动手。   兄妹五人迎着晚霞回家,却远远就听到暴怒的声音从家里传来。   大家心里一紧,飞快的冲进家门。   只见安老头对着大儿子狂喷,还举起胳膊狠狠打过去。   “啊。”安忆情吓了一大跳,尖叫出声。“爸爸,快躲。”   一身狼狈的安学民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东海,快带妹妹出去,别吓着她。”   安东海眼眶通红,呆呆的去拉安忆情。   安忆情尖叫一声,避开安东海,飞奔向安学民,“别打我爸爸,别打他。”   她紧紧抱住安学民的大腿,急的快哭了。   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安东海几个也纷纷冲上去,护在安学民左右,很是齐心。   安学民感动又心酸,“小五乖,爸你没事,你先跟哥哥出去玩。”   安忆情说什么都不肯走,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爷爷,你别打爸爸,要打就打我吧。”   安老头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神,心里百味俱杂,孩子比大人懂事多了。   安老太轻轻叹了一口气,“学民,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快向你爸道歉认错,把钱都还回去。”   什么钱?安忆情满心的迷惑,不是没借到吗?   安学民的态度很坚决,“还是让爸打我一顿吧。”   安老头气的满面通红,挥拳就要揍人,“你……你……”   安老太眼泪都下来了,“学民啊,你听话,妈求你了。”   老夫妻俩一个软着来,一个硬着来,想让大儿子照他们的意思行事。   家和万事兴,他们就只有两个儿子,将来要靠他们养老的。   安学民面色凝重,隐隐有一丝难过,“妈,我说过,这笔钱我会自己还的,不用你们还,借据写的是我的名字。”   就在刚才,他一个朋友专程跑来,借了他两百块,这不,引发了家庭矛盾。   陈香夫妻俩的脸色奇差,“你说的轻松,真到了催债的时候,我们谁都逃不掉,大哥,你不能这么自私,只为自己考虑。”   安学军一脸的怒火,显然也在气头上。   安老太生怕兄弟俩闹翻,软声求道,“学民,为了一个女人,你非要闹的家宅不宁吗?不值得的,那个女人不会回来了,你就不要浪费钱……”   车票多贵啊,来回一趟,还要路上吃喝,想想就心疼。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没钱的人家也矛盾重重,为了多吃几口都能闹翻。   安学民一心想多赚点钱,改善家里条件,但不能说出来啊。   “妈,不去看一眼,我是不会死心的。”   陈香忍无可忍,脸都黑了,“爸妈,你们也看到大伯的态度了,他对那个女人心心念念,今天借了两百,下次就能借五百,这还有完没完了?这样下去,我们还要不要过日子了?这家必须分!”   安老太最烦儿媳妇指手划脚了,“这不是你一个女人说话的地方。”   陈香不想吃这个哑巴亏,现在不撇清关系,将来都说不清楚。   “要是今天不分家,我就跟学军离婚,带着孩子们走。”   安学军紧紧拉着妻子的手,面色沉沉的,“爸,我不想妻离子散,实在没办法,我就带着妻儿住草棚,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你们……”安老头又气又怒又怕,他生的两个儿子怎么眼里都只有媳妇?   生他们有什么用?还能指望他们养老吗?   他痛心疾首,“这是要逼死我啊。”   围观村民无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村长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老安啊,分家吧,人心都散了,再不分,就要兄弟反目成仇了。”   村长姓章,威信挺高的,大家都尊重他的意见。   安老头很固执,不肯妥协,但大家你一嘴我一句的劝,村长好话歹话说尽,说的口干舌燥,最终说服了他。   不分家,就等着兄弟离心,反目成仇。   做父母的,说什么都不愿意看到那一幕。   “那,那就分家吧。”   还请村长和几个德高望厚的长辈当见证,安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三间屋子,一人一间,一间归两老。   小菜园地一分为二,八只鸡也分成两半,一家四只,其他小东西都分成三份。   这还算公道,大家也没什么好说道的。   村长作为一村之长,想的更多,他拿起大前门香烟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你们两老跟谁?养老问题怎么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方子都是网上找到的,我没有亲手实验过,不知道真假。总算是能分家单独过啦,好看吗?感谢在2020-03-16 10:21:22~2020-03-17 11:3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湛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做肥皂   安老头也不跟妻子商量,不假思索的作出决定。   “我们跟老二生活,百年后,住的屋子就归老二,至于养老,老大每年给五百斤大米,生病的话医药费兄弟俩平摊。”   他心中有怨气,有意偏着二儿子。   安学军夫妻俩相视一眼,喜形于色,这么多大米老二也吃不完,最后还不是进了他们的肚子里?   而且吧,两老年纪不大,身体硬朗,还能帮着操持家务,照顾孩子。   村长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合适,“五百斤是不是太多了?”   就算是分家,也得一碗水端平。   按照村里的规矩,养老是不给钱,只给大米,但通常只在二百斤左右。   安老头狠狠瞪了大儿子一眼,觉得这个儿子是白养了。   “多什么多?我们养他一场,还不值这些米吗?”   这话就难听了,村里的老人也有偏心的,但都不会做的太过。   太过了,后患无穷。   “这……”村长也很为难,说到底,这是安家的家务事。   安老头这么做,何尝不是用这种办法,让安学民妥协低头,一大家子像以前那样生活,他就是不想分家。   安学民不是不明白父亲的苦心,但还是觉得分家好。   小五的秘密不能暴露。   ”我没有意见。”   安老头气的直瞪眼,打定主意要让大儿子吃点苦头。   没有父母兄弟扶持,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五个孩子,这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总有他后悔的时候!   “至于家里借的外债,全是老大借的,由老大负责还,总共是三百五十块。”   这个更没有意见了,“好。”   安老头心气不顺,“还有,逢年过节的节礼也得送。”   “好,按规矩来。”   别家送什么,他也送什么,没有什么可挑的。   最后,写了分家协议,都在上面签了字,村长和几个见证人也签了字。   村长带着安家人去镇派出所将户口分开,将安学民一家六口人迁出来。   安学民拿到新的户口本,心情非常复杂,有些沉重,更多的是释然。   安玉桃闻讯赶到时,安家人正好从派出所走出来。   “爸妈,大哥二哥,你们真的分家了?”   太忽然了,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老头心情很不好,不想搭理她,安老太轻轻叹气,无声点了点头。   安玉桃默了默,算了,她只是外嫁女,娘家的事她管不了。   “既然来了镇上,去我家里吃顿便饭吧。”   陈香最积极了,热情的挽上安玉桃的胳膊,“好的呀,我还没有见过小姑家的新房子,对了,小姑,你也将康乐弄进镇小学吧,我和你哥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她如今神清气爽,扔掉了一个大包袱,又有公婆的补贴,只有儿子的学业让她操心了。   虽说读书无用,但她还是希望儿子考个大学,光宗耀祖。   最不济也能跳出小渔村,当个老师医生什么的。   当渔民太苦了,风吹雨打,每天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出海作业,她不希望唯一的儿子将来还要出海讨口饭吃。   安玉桃跟两个嫂子的关系都淡淡的,不亲近,也不热络。   “二哥二嫂,我帮你们引荐校长,只要康乐也能考双百,校长也会破格收下他的,资质好的学生大家都抢着要呢。”   她嫁的好,成了城镇人,有的是底气。   陈香愣住了,“双百?怎么这么严格?玉桃啊,你就跟校长说说情吧……”   安玉轻轻拨开她的手,对这个二嫂的印象很不好,爱贪小便宜,争强好胜。   二哥婚前对她挺好的,但婚后也就淡了,只有大哥一如既往的照顾她,从未变过。   “我只是一个临时工。”   安学军夫妻俩脸色一变,这是不肯?   安老头爆喝一声,“让你帮个小忙就推三阻四的,你还是不是安家的女儿?那是你亲侄子。“   这个女儿也不孝顺,一点都不听话。   安学民担心的叫道,”爸。“   安玉桃眼神一冷,早料到会这样,他们觉得生了她就是天大的功劳,可以一味的索取,”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要不是看在两个哥哥的份上,她根本都不想来。   安老头对着她的背影暴跳如雷,可惜,安玉桃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软弱无助的小女孩,她有自己的家了,有疼她的丈夫,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她发誓,会善待自己的女儿,儿女平等的对待。   她受过的苦,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再遭受一回。   这也是她不爱带孩子回娘家的原因。   ……   分家后的第一天,陈香迫不及待的搭了一个鸡窝,将四只鸡抱了过去,整个过程都防着大房的人闹腾。   这些鸡都是大房的孩子养的,要是舍不得,也很正常。   但出乎她的意料,几个孩子都不吵不闹,安静的出奇,不就是四只鸡吗?   她将喂鸡的任务交给大女儿春梅,春梅非常高兴,以后也能每天吃一碗炖蛋了。   可惜,她高兴的太早了,炖蛋是有,但不属于她,是安康乐的滋养品,其他都要存起来换钱的。   安学民带着四个儿子整理东西,六个碗,六双筷子,二十斤大米,两大袋红薯,油盐酱醋也分了些。   厨房共用,轮流做饭,暂时就这么将就吧。   村长是看着安学民长大的,忍不住将他叫到家里,苦口婆心的劝他用借来的钱另建房子。   一百块可以建三间泥房,只需要买些建材,泥土胚自己动手,村里人都会来帮忙,没几天就能搞定。   安家大房有四个儿子,老大都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妻,总不能都窝在一个房间里吧。   他这是肺腑之言,安学民很感激,“章叔,我也有这个意愿,不过,过几个月再说。”   村长该劝的都劝了,但人家听不进去,他也没办法,“你还是想去北京找她?”   真是一个痴情种。   村长管着一条大船,这里村里共有资产,家里有三条小船,家里条件很好,在海边建了七间砖瓦房,有一个大院子,相当的气派。   院门开着,远远的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风景很不错。   隔壁只有两户人家,幽静而又舒适,这在村里是头一份了。   村长生了五个儿子,孙子孙女更是一堆,人丁兴旺,都住在一起,非常热闹。   他的长子次子跟安学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不错。   安学民看着干净宽敞的屋子,神色坚定,总有一天他也要建一套这样的房子。   “她不仅是我的妻子,还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就算为了孩子们,我也得走一趟,得有一个交待。”   村长看了他良久,无声的叹息。“罢了,到时你来拿介绍信。”   “谢谢您,章叔。”   当晚,安学民就跟女儿做了个实验。   安忆情的冷库可以调模式,分三种,冷藏,冷冻,保鲜。   先扔了几条海鱼进去,用了保鲜,第二天发现,还是那么鲜活,就像刚捕捞的。   这一点让父女俩惊喜万分,冷冻过后的海鲜肉质会有变化,和原先的味道相差甚远。   但这个不一样,试着煮了吃,特别新鲜。   安学民高兴坏了,抱着女儿到处奔走,买了很多海鲜收进冷库里。   他没有在本村买,而是走的比较远,买一些就换一个地方。   他找的借口是帮申城的亲戚带点海鲜,难得跑一趟,隔壁邻居什么的都要分一分,所以多买些,这种事屡见不鲜,大家都没有疑心。   渔村人家有一半是有小木船,定期上交多少海鲜就行,余下的就能自己处理,只是海鲜太多,卖不起价,但比起没有渔船的人家好过多了。   安老头父子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艘属于自家的小木船。   而每个村都有一条大船,属于村里共有资产,没有渔船的人家就去干活,出海捞鱼赚工分,这样只能糊口。   水产公司每天傍晚都来收货,公对公,只收公有的量。   这样一来,多余的可以卖,不对,应该说换,以物换钱。   安学民收了好多便宜又新鲜的海鲜,把钱都花光了,只留下车费,“小五啊,要是卖不出去,我们就要啃咸菜喝白开水了。”   “爸爸,我是老天爷最喜欢的小仙女啊,会保佑我的,放心吧。”   安东海兄弟看着爸爸和妹妹整天神神秘秘的,非常好奇,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安学民只说了一句,在准备给你们妈妈的礼物。   好吧,这个解释大家半信半疑,但该打掩护的时候还得继续。   这一天,当安家四兄弟看到完整的肥皂,都高兴坏了。   “哇,真的是肥皂!我是不是眼花了?”   “小五,你好厉害。”   安忆情傲娇的扬了扬小脑袋,笑的可甜了,“一般一般。”   安小四像猴子般蹦来跳去,大声欢呼,“太好了,我要向所有人炫耀……”   “小四,你安静的坐着。”安小二一把拽住他,硬是将他按在地上,“大哥,我有一个想法,多做些肥皂卖钱吧。“   安小三蠢蠢欲动,“卖钱?卖给谁?”   安小二已经有了想法,“卖给供销社,我看他们生意非常好,每天排队排成长龙。”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在琢磨,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安东海大为心动,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那风声就不能传出去了,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在卖肥皂。”   安小三用力点头,笑容可灿烂了,“对对,有些人的嫉妒心很重,会使坏。”   安东海心思飞转,“那就不能卖给镇上,得跑远点,得去县里,不过先得做些准备,家里也不是很安全,人多眼杂……”   安忆情默默的观察几个哥哥,惊奇的发现大哥逻辑思维很清楚,做事有条有理,很有大哥风范。   二哥虽然沉默寡言,但心细如尘,动手能力强。   三哥是铁憨憨,但胜在听话啊。   小哥……他还小呢。   至于她年纪更小,做不了什么事,只动嘴不动手,还得去学校考试呢,嗯,考试那天可以安排一下她的赚钱计划。   安小四好奇的声音响起,“小妹,你傻笑什么?”   安忆情摸摸自己的小脸蛋,认真的点点头,“哥哥们都在假装正经,我只好假装不正经。”   哥哥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感谢在2020-03-17 11:34:39~2020-03-18 11:3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3404820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花样吊打一切不服   校长说了,允许请假,但考试成绩不好,那一切免谈。   她一直找的是病休的借口,她身体弱,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天色渐暗,安忆情坐在屋檐下,托着下巴仰望天空,脑子转的飞快。   将肥皂卖给供销社这计划不咋地,她有更好的安排。   不仅能赚钱,还能给未来创造各种有利条件。   安春梅踩着轻快的脚步冲进自家院子,一眼就看到坐在屋檐下沉思的小姑娘,眉头一皱,“小五。”   整天发呆像个小傻子,还不允许别人说呢,呵呵。   安忆情抬起小脸,默默的看着她,就是不吭声。   这个堂姐对她的嫉妒都快冲破天际了,她就不懂了,有这个时间嫉妒别人,想办法赚点钱买肉肉吃,不好吗?   安春梅最讨厌她不声不响的样子,似乎不屑理人。   她故意转了个圈,“小五,你看我有什么不一样?”   安忆情认真的看了她几眼,还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呀。   “嘴角烂了还长水泡,变的更丑了,堂姐,火气别那么大,也别老盯着别人,嫉妒会让人变丑,努力做个心胸宽大的好人吧。”   安春梅气的脸都扭曲了,啊啊啊,要疯。   火气真的压不住了,“你……我有新衣服穿,漂亮吗?”   安忆情这才注意到安春梅穿了一件花布衣裳,全新的。   看来二叔家有私房钱呀,一分家就拿出来花了。   不过,特意跑来炫耀,有点low。   “我有四个哥哥。”   安春梅如被捅了一刀,气的直跳脚,实在太讨厌了,这才是她最嫉妒的点。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分家真好,分到四只下蛋的鸡,每天都能吃上香喷喷的鸡蛋了。”   安忆情的眼睛又没瞎,住在同一屋檐下,谁不知道谁呀。   每天鸡下四个蛋,只有安康乐能吃一碗蛋羹,还有三个蛋攒下来换东西。   “傻是会传染的,请你离远点。”   安春梅觉得被鄙视了,心里特别不爽,“你什么意思?”   安忆情就不懂了,都分了家,没有利益冲突了,干吗还咬着她不放?   “第一,吃个鸡蛋还特意拿出来说,你到底有多缺蛋?第二,秀什么就缺什么,你缺脑子。”   她条理清楚,怼人怼的很轻松。   安春梅恼羞成怒,见四下无人,恶胆从心生起,挥起胳膊就要揍下去,“安小五。”   安忆情机灵的躲闪,像凯蒂猫般挥了挥小手,“奶奶。”   安春梅追着她打,好不容易她落单,非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什么叫谦让。   “别叫奶奶了,叫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一道微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春梅,你长能耐了?都敢欺负家里人了?”   安春梅浑身一颤,做坏事被抓包,还能更悲剧吗?   “奶奶,您在家里啊。”安春梅干巴巴的挤出一丝笑,努力粉饰太平,“我就是帮小五擦擦汗。”   安老太神色喜怒难辩,“小五,是这样吗?”   安忆情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堂姐说,她家里鸡蛋吃不完,要送我几个,堂姐,是吧?”   居然趁机敲竹杠,安春梅惊呆了,她心乱如麻,但还能怎么办呢,不由自主的附和,“……对。”   安忆情笑的可甜了,“快去拿,奶奶看着呢。”   安春桃又气又恼,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去鸡窝摸出几个鸡蛋,心疼的手都抖了,“小五,其实这鸡蛋也不好吃……”   她妈会生气的。   “堂姐都吃腻了鸡蛋?”安忆情睁着一双错愕的眼睛,“那都给我吃吧,我怎么吃都不腻,谢谢堂姐。”   安春桃快哭了,眼巴巴的看向奶奶,只睁着她能说一句别给了,但安老太面色冷淡的看着她们,威严让人喘不上气。   安家的规矩是不允许相互残杀,更不允许私下动手。   “康乐爱吃的,给你两个吧。”   安忆情接过温热的鸡蛋,心情好的飞起来,“堂姐真好,我会在叔叔婶婶面前夸赞你哦。”   我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坑死人不偿命啊,安春梅立马认怂了,“别别,小五啊,你什么都别说。”   安忆情扬了扬下巴,精致的五官粉嫩雪白,眼睛乌黑有神,是个软萌的小可爱,“你求我吗?”   说出来的话就很不可爱,安春梅想揍她的心都有了,但情势比人强,“对,求你。”   安忆情见她红着眼眶快哭了,这才放过她,“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堂姐放心吧,下次有鸡蛋再给我吃啊。”   她用实力辗压年长的堂姐,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安春梅哭着跑开了,安老太没有走,而是定定的看着坐在屋檐下的安忆情。   她的神色太复杂了,安忆情有些不安的将两颗蛋放到身后,一脸的无辜。   “这是我的蛋!”   给了她,就是她的,谁都别想抢走。   安老太嘴角抽了抽,装什么小白兔,“是你从春梅手里骗来的。”   “怎么是骗?”安忆情不乐意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伐?“明明是靠聪明才智赚来的,她心甘情愿哭着求着送我的。”   安老太沉默了,明明是敲竹杠,“她妈会骂她。”   那又如何?安忆情一点都不愧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是在帮堂姐改正错误,希望她能记住这次的教训,别再犯相同的错,我真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安老太:……心黑脸皮厚的小妖精!   但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这小丫头有些顺眼了,“这鸡蛋给我一个?”   她一生坎坷,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嫁人后为养活一家子耗尽力气,除了干活就是睡觉,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根本没时间没精力跟人交流感情。   她可能天生冷情,也可能是太累了,跟三个儿女的感情都淡淡的,对孙子孙女们就更淡了。   安忆情奇怪的看着她,“理由。”   安老太愣住了,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孩子,“我忽然想吃鸡蛋了。”   安忆情默了默,印象中没见老太太吃过鸡蛋,家里鸡蛋都是用来换东西,就算偶尔炒一盘鸡蛋,都被小孩子们抢光了。   她有些同情的递过去一个蛋,“行叭,给你。”   安老太紧紧握着鸡蛋,有些看不懂她,“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肯给我这么珍贵的鸡蛋?”   安忆情只是同情她,年纪一大把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再说了,别人觉得鸡蛋珍贵,但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误会。   “你也不喜欢我,但也没逼迫别人不给我吃蛋羹呀。”   安老太在家里的威信很高,大家都有些怕她。   “那是你爸爸力争来的。”安老太就是不喜欢死孩子。   不管男女,都不希望夭折了。   安忆情心里甜滋滋的,“有爸爸的孩子是块宝,好幸福,我爱爸爸,超爱!”   还说的超大声,一点都不害羞,生性保守的安老太都惊呆了。   正走进院子的安学民高兴的大笑,“哈哈哈,小五,爸爸也好爱小五,小五是爸爸的小宝贝。”   他一把抱起女儿举高高,安忆情咯咯的笑,笑声响彻整个天空。   安老太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羡慕。   父女俩玩闹了好一会儿,安忆情的嘴巴可甜了,“爸爸辛苦了一天,小五给爸爸捶锤背,爸爸一个人要养活我们五个孩子,太伟大了。”   安老太看看嘴巴笑歪的儿子,又看看笑的像花朵般甜的孙女,嘴角抽了抽,这对父女真肉麻,太辣眼睛。   但,很幸福啊。   当晚,大房就有五个鸡蛋了,全都水煮蛋,安学民和安忆情一人一个,兄弟四人瓜分余下的蛋。   他们不攒蛋,有什么就吃什么,身体最重要。   以前没有分家要听大人的,如今自家作主,爱怎么着都行。   其实,说白了是听安忆情的,她说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营养,什么都能没有,唯独不能失去健康。   吃水煮蛋时,安春梅不停的瞪她,安忆情都当没看到,手下败将而已。   ……   考试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安学民和安东海特意送小五去学校。   带安东海去,是想让他熟悉一下环境,也认识一下校长。   他下学期就是六年级,很关键的一个节点。   小学升中学,高中就要去县里读了。   安学民对长子充满了期待,自家的孩子都聪明,没道理考不上高中。   临出发前,安学民拿了一个花书包,小小的,只塞几本书和两支笔橡皮等文具。   安忆情则神秘兮兮的将大哥拉到一边,让大哥带上做肥皂的设备。   安东海很好奇,问她也不肯多说,索性就全带上了。   一路上都是安学民背着女儿,安东海想背都不让。   学校门口,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来上学,安学民蹲下身体,替女儿整理小书包,“小五进去考试吧,我和你大哥在外面等你。”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就一上午的事,很快的。   安玉桃带着女儿守在门口,看到她立马挥了挥手。   在表姐的带领下,安忆情是第一次走进教室,老师同学们都对她很好奇。   不是说新来的插班生吗?怎么会这么小?小胳膊小腿,比他们小多了。   小脸蛋粉嘟嘟的,眼睛黑亮,头发梳成两个小啾啾,还蛮可爱的。   老师让安忆情上台介绍自己,安忆情落落大方的站在台上,看着底下的男孩女孩们,有种欺负小孩子的错觉。   嗯,就是这么不要脸。   “我叫安忆情,今年七岁了,我的口号是,力争第一,当一个顶尖学神,小伙伴们,陪我一起考清北吧。”   小朋友们:……不不不,我是拒绝的!   老师:……花样吊打一切不服!   作者有话要说:  外表软萌,内心凶残的小王者,她来了,她来了!群小索索发抖! 第12章 我的骄傲放纵   安忆情的个头最矮,被老师安排在第一排的位置,同桌是个小女生,穿着红色的小裙子,脸干干净净的,家境应该不错。   只是,此时她一脸的古怪,看安忆情的眼神充满了异样,像是看着一个奇葩。   安忆情没空多交流,她是来考试的。   考试的铃声响起,老师发下数学试卷,“考试一个小时,不许作弊,不许东张西望,先写上自己的名字班级,不要弄错了,记得多检查两遍。”   安忆情一拿到试卷就翻了个遍,一目十行,全扫过了,非常简单的题目。   她拿起笔刷刷的写,动作极快,很快就将试卷写完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她举起小手,“老师,我好了。”   还在叮嘱的老师呆了呆,下意识的看向腕表,哎哟喂,才一刻钟?   “安同学,我建议你多检查一下。”   “检查过了。”安忆情将试卷交了上去,笑眯眯的说道,“能不能现在就考语文?”   “呃?不行。”老师眼神呆滞。   行叭,安忆情也不强求,背着小书包哒哒哒的往外跑,她还有事要干呢。   小学生们目瞪口呆,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人和人,就差这么多?   果然是大佬!太打击人了!   老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神色一言难尽。   她拿起试卷一看,卷面很整齐,字迹有些稚嫩,但挺好看的。   填空题,全对,选择题也全对,应答题也对,这……   安学民父子俩正跟门卫聊天呢,对学校的情况也打听了一番,这将是几个孩子将来读书的地方。   学校不大,两幢三层楼的教学楼,一前一后的矗立着,中间是一个小花园,种植着各色鲜花。   东边有一个小操场,供学生跑步用,每天上午都要跑几圈,还要做早操。   门房左手边是一排矮矮的平房,用来做食堂兼大会堂。   正说的热闹,安学民就见自家小女儿迈着小短腿跑出来,心里一跳,急急的迎过去,“小五,你怎么跑出来了?是忘了带什么东西吗?没带笔吗?”   不应该啊,他记得临出门前检查过的。   安忆情摸摸自己的小啾啾,“带了,数学考完了,再过一小时考语文,老师不让我提前考。”   安学民:……   “大哥,你来一下。”安忆情拖着大哥的手就跑,安学民一头雾水中,在后面叫了几声,两个孩子转眼跑的无影无踪。   安忆情很顺利的找到校长室,很有礼貌的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校长,我来了。”安忆情笑呵呵的推门而入。   “安忆情,你还记得来考试啊。”校长有些惊讶,这个熊孩子终于出现了,“不对,这个点你应该在教室里考试。”   安忆情仰着脑袋笑眯眯的道,“您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吗?已经搞定,肯定是满分,这是小天才的哥哥,安东海,认识一下吧。”   校长:……   相比之下,安东海局促多了,妹妹居然带他来见校长。   他都不敢大声呼吸,“校长您好。”   相比之下,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灵动异常。   “校长,我想做个实验,能拨一间屋子给我吗?”   校长:他一定是没有睡醒!   “你要做什么?”   天才儿童的教育是个大问题啊,太有想法。   安忆情一双乌黑的眼瞳明亮,笑的甜甜的,“我可以暂时保密吗?等会您就知道了。”   校长觉得心好累,“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安忆情拍着胸口保证不会出事的,“如果我出了科研成果,就跟学校合办一个厂,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大招才出手呢。   还科研成果呢,校长嘴角直抽,天才和白痴只有一线之隔,这话没错。   寻常孩子看到他都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她倒好,不但不怕他,还跑来跟他谈判。   牛皮都快吹上天了。   不过,这话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行吧,那就看看她想搞什么。   “锅炉房旁边有一个小房间,你拿去用吧。”   “谢谢校长。”安忆情知道校长是个开明的人,所以才敢跟他开这个口。“我能摘校园里的花吗?”   “行,但不许摘的太多。”校长更想知道她搞什么事了。   整个过程,安东海都目瞪口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自家小妹要上天啊。   校长见状,莫名的安慰,这才是正常的学生嘛。   安小五笑眯眯的接过钥匙,主动牵起大哥的手,“走,我们去看看。”   安东海愣愣的被牵着走,脑袋一片空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安小五折回校门口叫上爸爸,父女三人溜溜哒哒的在校园里走。   正是盛夏,一株栀子花开的正艳,白色的花朵在枝头绽放,香气清雅。   月季花散落在花圃里,色彩鲜艳,赏心悦目。   安忆情一边走,一边采摘花朵,她挑的都是盛开的花朵,采摘的不多,极为节制。   她还很臭美的让爸爸给她的小啾啾插了一朵栀子花,小小的花朵点缀在发间,说不出的好看。   走动之间,还有沁人的香味。   安学民看着神采飞扬的女儿,又看看失魂落魄的儿子,好奇的不行,“你们刚刚去了哪里?”   安东海如梦初醒般一把抓住他的手,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安学民听的很茫然,什么意思?   说着话锅炉间到了,就在食堂隔壁,师生们平时都可以拿着饭盒过来蒸饭。   唯一不同的是,学生们自己带菜,老师们可以多一个选择,选择在食堂打菜。   今天考试只考半天,学生们中午就能回去,但老师们下午还要批卷。   安玉桃正在门口洗菜,看到侄子侄女,不禁震惊万分。   “大哥,东海,小五,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五,你怎么不去考试?”   安忆情笑眯眯的道,“我先来占地盘。”   安玉桃没听懂侄女的话,看向大哥让他解释,但安学民也很懵逼,好吗?   安东海的思维还是一片混乱,木木的拿钥匙打开隔壁的房间,不大,只有十平方左右。   但,安忆情已经很满意了,够他们捣鼓的。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安忆情挥舞着小手,“姑姑,哪里有用不着的课桌椅?”   安玉桃一肚子的疑惑,但还是帮他们找了一套缺胳膊少腿的课桌椅。   安忆情将篓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大哥,我们再做几个肥皂吧,这次要好看点的,加点花汁。”   安东海总算知道妹妹带上装备的原因,要搞现场版啊。   也是,眼见为实,大家只会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   光是拿一块肥皂出来,谁知道哪里来的。   “可为什么呀?”他们可以自己偷偷卖的呀。   碱水是现成的,小锅子和模具也是齐全的。   至于生火,更不用愁了,求求安玉桃就成了。   “有些原材料我们搞不到,可以让学校出面。而且,可以帮忙很多没有工作的人。”   这年头,个人开厂不行,但国家允许学校办厂,这叫校办厂,本质上是想解决一部分城镇居民闲置的问题。   而他们私下买卖,风险太大,不安全。   他们没有挑战现有规则的实力,再等等吧,等改革开放政策下来。   安玉桃越听越迷糊,“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先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外传。”   安忆情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姑姑是大人,能操作的余地太大了,他们兄妹太小,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至于爸爸,还得让他干别的事。   而且吧,姑姑是学校的人,他们做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姑姑,这是我们自己做的肥皂,送给你。”   她特意带了两块过来,打算送一块给姑姑,一块拿给校长看的。   安玉桃看着工整的肥皂,惊的眼睛都直了,“你们做的?没开玩笑?”   “哥哥们动手,我动嘴,还不够好看,我们想加点鲜花汁试试。”   安学民也惊呆了,他一直以为他们兄妹几人在玩家家酒,还夸儿子们懂的爱护妹妹呢。   结果,他们玩了一把大的?震惊!   “小五,你怎么会?”   安忆情晃了晃脑袋,两个小啾啾衬着圆圆的小脸蛋,特别可爱。“这又不难喽,随便想想就行,对我来说,难的是在未来的几年中,怎么干掉全岛所有学生,爬到第一的宝座,还要保持不变,称霸学生时代。”   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   她握着小拳头,一副为自己打气加油的姿势,明明是萌萌哒的长相,却说着极为桀骜的话。   安玉桃:……   安学民:我女儿果然是小天才!骄傲!   “我妹妹这么聪明,一定能横扫千军,独霸第一名的。”安东海对自家妹妹有一种迷般的信任。   喂喂,横扫千军是这么用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新书名,感觉肿么样?感谢在2020-03-19 10:51:58~2020-03-20 09:4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湛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少年可畏   安忆情跟父兄说了怎么加鲜花汁,其他步骤安东海都知道。   下课铃声响了,安忆情挥了挥小手,蹭蹭的又跑去考试了。   语文考了半小时,作文花了很多时间,她的手小,写字很慢。   小学生的作文很简单,多套些成语和美好的语句,名人名句一套,把立意拔高,就算一篇佳作了。   她写下最后一个字,长长吐出一口气,晃了晃胳膊,累死宝宝啦。   细细检查一遍,修改了几个笔误,就乐陶陶的交试卷。   这一次还是她第一个交,同学们又一次受到打击,只盼着是一场虚惊。   可惜,注定要失望了,校长带着年级组长过来,亲自给安忆情当场批试卷。   在无数人见证下,年级组长将安忆情的两张试卷都批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大家都顾不上考试了,眼巴巴的等着结果。   而作为当事人的安忆情托着腮发呆,完全不受影响。   “二年级一班的安忆情同学,数学……”年级组长含笑看着那个乖巧软萌的小姑娘,“一百分。”   底下一片骚动,“哇,她一天都没来学校,居然考了满分,好厉害啊。”   怪不得那么狂,一开口就是考清北。   年级组长早听校长提起安忆情,但一直没有见过,心里不怎么抱希望,没想到给了他这么一个大惊喜。“语文,一百分。”   作文满分,如果可以,他都想给这一篇作文加分,写的太好了,语句优美流畅,还能运用名人名言,立意也很新颖,远远超过了小学二年级学生的水准。   要是能保持成绩,说不定还能争一争小升初状元。   考场都炸了,本以为来了一个小青铜,没想到是王者。   安忆情笑眯眯的看着校长,“我通过您的考核了。”   校长高兴的直点头,不就是多几个腿部挂件嘛,就当买一送四了。   ……   小小的屋子里,安学民父子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室内温度很高,天气很热,但安学民的心更热。   小五说,做出肥皂就能跟校方合作,办一个校办厂!   校办厂啊,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   他看着大儿子沉稳的神色,更是安慰,孩子长大了,越来越能干了。   “爸爸,你说小妹的想法能成吗?”   “不知道,试试呗。”反正他们又没有损失。   “爸爸,大哥,我回来了。”孩童的声音清脆极了。   “小五……”安学民心中一喜,回头看过去,“咦,校长,您来了。”   校长怔怔的看着模具里的液体,一半是色泽雪白,一块是粉红色,很漂亮。“这是……”   安忆情将那块最原始的碱皂递给他,“校长,这是我们自制的肥皂,这些是还没有成形的。”   校长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她所说的实验就是做肥皂?   “你加了什么?”她没有学过化学吧。   安忆情一双月牙眼,笑起来真好看,“这加了月季,这加了栀子花,全是学校里摘的花,这块只有油脂和碱,海水盐和海带灰中能提取碱,这是我大哥发现的。”   校长第一次正眼看向安东海,是个很精神的少年,眉清目秀,让人心生好感,“你发现的?”   安东海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不想说谎,但更不想让别人看到妹妹太聪明太妖孽的一面。   这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是,我发现草木灰也有清洁净化的作用,还能消毒,有很多用处。”   他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草木灰的用处,还当场示范了怎么制作碱水。   校长看着他流畅的动作,叹为观止。“安学民同志,你这两个孩子都了不得啊。”   “我们家的孩子都聪明。”安学民骄傲的不得了,“校长,孩子们能转学了吗?”   “当然能,安忆情同学刚刚考了双百。”校长还想看看另外三个孩子,是不是都这么聪明。“我们这就办手续,顺便谈一下合作的事。”   安学民的眼睛刷的亮了,带着一双儿女去校长室详谈。   两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胜在都淳朴直率。   镇小学也穷,要靠上面拨款,郭嘉政策支持校办厂,既然有这样的机缘,那就试一试吧。   现在的校办厂分几种,一种只是挂一个抬头,只交管理费和租赁场地费。   一种就是校方集资开的,从资金到员工都是学校出。   还有一种是最常见的,跟私人合作,校方也参与进来,这种明面上并不支持,但可以暗中操作。   其实,一个初中化学老师就能制出肥皂,但又有几个学校靠这个开厂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了。   两人谈了很久,各方面都谈到了,校方负责办手续,什么时候办妥,什么时候开张。   至于场所,校长就拨了靠墙的几间屋子,只要封掉里门,在围墙对外开一扇门就行了。   两人越谈越投机,很对脾气,校长挺欣赏安学民的,“二八开,学校八,你二,有什么异议吗?”   安学民只要能跟学校合作,能跟在学校后面赚几个钱就心满意足了,“当然……”   安忆情扯了扯大哥的裤子,没办法她太矮了。   安东海看了她一眼,看懂了她的暗示,脱口而出,“当然不行。”   “东海。”   安东海心里直哆嗦,但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校长,我们用技术入股,还会注入一笔启动资金,学校又能提供什么资源呢?”   这种技术含量不高,安忆情看中的就是投入小,灵活机动,一般人都能干,随时都能干起来。   校长深深的看了他们兄妹一眼,“提供原材料和场地。”   其实,这种技术很容易学会,不是非他们不可。   但他看好的是安家兄妹的未来,尤其是安忆情,她表现出来的天才一面,让他觉得可以冒一次险。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的未来不可限量。   就当是感情投资吧,为他个人,为了镇小学,也为了新星镇,都值得他投资。   或许,会收获巨大的回报。   他的态度很温和,让安东海的勇气倍增,“谁负责管理?员工谁负责招?怎么才能确保我们的权益,不在做大的情况下被校方踢出局……”   他的声音颤抖而又不安,对他来说,这是很大的挑战。   说到后面,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安忆情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确实有些难为他了,她站出来帮腔,“校长,你要是离开学校,换了继任,这校办厂还办吗?”   他们兄妹说的都在理,校长若有所思,“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今年五十了,顶多再干十年就退休。   退休后的事情,他也没办法掌控,而他希望善始善终。   安东海看了一眼妹妹,无声的求援,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要不,我方管理,校方不掺和,只负责监督财务。”   最难开口的话让安忆情说了,安东海如释重负,“校长,你又不方便掺和,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摘桃子吧。”   说白了,学校是国家正规单位,归教育局管,既然是体制内的,就会受到方方面面的束缚。   就算有技术,也不方便大张旗鼓的办厂,各方面的利益纠葛很难做到平衡,还要担责。   出了问题,学校领导要负全职的。   所以,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太太平平过日子不好吗?   这也是大部分学校不愿意开办校厂的真正原因。   校长哈哈一笑,“青出蓝而胜于蓝,少年可畏,安学民同志,你真有福气。”   安学民也很惊讶,他的长子向来早熟,行事沉稳,很有长兄的作派。   但,这么聪慧超出他的想像。   难道,自家的几个孩子都是高智商?   也有可能,妻子就聪明,据说素未谋面的老丈人也非常聪明。   他很是骄傲,“可能都遗传了我妻子的聪明,她是女知青,之前教过孩子们很多东西,家里还有几本化学书。”   罗校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原来是家学渊源,娶个聪明的妻子改善下一代基因,这可是造福子子孙孙,我儿子娶老婆时,也得帮他挑个聪明的。”   最后,双方谈妥了合作,签了合同,三七开,安学民三,配方加出资,校方七,负责尽早将证办下来,但行事要低调。   谁都不想事情没成之前,就嚷的家喻户晓。   为了掩人耳目,将安玉桃推出来摆在台面上,她是学校的员工,哪怕是临时工,也是合乎规矩的。   学校这下子也能解决员工家属的工作问题,都有着落了,一举数得的好事。   安玉桃晕晕乎乎的,眨眼功夫她从一个食堂临时工成了校办厂的负责人?   她能干什么呀?   安学民拍拍妹妹的肩膀,心情很复杂,有忧有愁,还有浓浓的紧迫感。   他要出资六百块,这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管配方和生产就行了,销售我来负责。”   安玉桃是个能干要强的女人,事情落到她头上,硬着头皮也要接手,更何况这算是好事。   她只是不明白,这世界怎么变化这么快?   安学民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其实他也没有真实感,感觉像做梦似的。   “玉桃,你别想太多,注意保密,我明天就带着小五去申城,东海四兄弟就拜托给你了。”   “放心吧。”   另一边,安忆情眨巴着眼睛,一派天真可爱。   “校长,能私人借我一点钱吗?用我的声誉借贷一个月。”   校长对她是刮目相看,成绩好,脑子好使,还很会把握时机,可以说,这次的合作是她一手推动的。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见过的人多着呢,什么人都见过,但这么灵性的小姑娘却是第一次见。   用小孩子的声誉向他私人借贷,这么古怪的念头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想干什么?”   “别问,问就是……”安忆情眼珠转了转,“钱生钱喽,当然,作为回报我会送您一份大大的礼物。”   谈钱伤感情,不谈钱没感情。   校长:……他是缺礼物的人吗?他缺的是钱!   作者有话要说:  校长:他是缺礼物的人吗?   安小五:你缺!等着,我给你送一份神秘大礼包。感谢在2020-03-20 09:49:29~2020-03-21 11:1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湛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人在囧途   安学民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跟妹妹说话的短短几分钟内,自家可爱单纯的小女儿就借到了二百块?!   校长的心也太大了,居然借钱给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这世界疯了吗?   安忆情仰着玉雪可爱的小脸,似乎不知道爸爸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爸爸,走吧,我们继续买买买。”   她的冷库只塞了一半,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不塞满多亏啊。   安学民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自家女儿的信用值比我还高,肿么办?   他也不上班了,又开始捣鼓,穿的破破烂烂,戴着大草帽,用毛巾捂住头脸,狂收海鲜,让人一车车的全送到无人的地方,让躲在暗处的女儿收起来。   很快就将冷库塞满了,他不敢耽搁直接跟村长开了介绍信,回来跟父母说了一声,就准备东西去申城。   安老头理都不想搭理他,低着脑袋抽烟不止,安老太一再的劝止,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动儿子,索性也不管他了。   儿大不由娘。   安学民有些内疚的看着父母苍老的身影,“爸妈,对不起。”   “滚滚,我不想看到你。”安老头快被这个儿子气死了,到底吃了什么**药?   安学民回到自己的房间,五个孩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话,他沉重的心情立马好转。   “东海,照顾好弟弟们,有什么事就去找爷爷奶奶,实在不行就去找姑姑,这是五块钱,你收好,米不够就去买。”   安东海压力很大,“知道了,爸爸,你要早点回来,照顾好妹妹。”   “爸,你要把妈妈带回来啊。”   “好,你们都要乖乖的,不要乱跑。”   看着孩子们都睡了,他还不能睡,坐了一会儿转去厨房,烧了一锅开水凉着,又熬了一小锅红薯饭,不敢多放米,分家剩下的米不多了。   又做了二十几个土豆饼,蒸的,炒了一盆子炒土豆丝,忙到凌晨三点多,天刚蒙蒙亮,就将小女儿挖出来。   安忆情的眼睛都睁不开,太困了,只是看了爸爸一眼,放心的又睡过去了。   安学民给女儿穿衣服洗脸,打理的干干净净,还拿了两件换洗衣服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全扔进篓子里,仔细检查过才放心。   安学民将吃食给儿子们留了一半,另一半打算路上吃,凉开水用军用水壶装,统统收进背篓里。   这一天都要耗在路上,路上可没有吃的,大人还能忍一忍,孩子可不行。   安学民背起沉甸甸的篓子,一把抱起昏睡中的女儿,大步走出家门。   等他一走,一扇无声的打开,安老太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幽幽叹息。   时间还早,天色还黑,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人,大家都还在沉睡中。   安学民四处张望,轻轻唤醒女儿。   “小五乖,先把这些吃食收进你的宝贝里,这样就不会坏掉了。”他只把水壶留在了外面。   安忆情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小手一挥,东西都收了,干完活,脑袋一耷,靠在安学民肩上,又睡过去了。   安学民走了一个多小时到镇上,从新星镇镇政府门口坐车去县城,第一班车是五点半,他等了十分钟公交车就来了。   公交车一停,一群人哗拉拉的挤上车,这公交车的班次很少,一天就四趟,每一趟都挤满了人。   安学民没跟人挤,最后一个上的车,别人看他抱着孩子主动让座位给他,他很是感激。   路状不好,车子晃晃荡荡的,但安忆情睡了一路,完全不受影响。   小孩子缺觉,木有办法。   安忆情不知睡了多久,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她身体一颤,被吓醒了,“爸爸。”   “别怕别怕。”安学民轻拍女儿的后背,柔声安抚,“我们到县城了。”   安忆情下了车才知道,公交车为了避让一辆忽然窜出来的自行车,差点撞上一边的路牌。   幸好,司机技术高明,险而险之的避开了。   乘客忍不住骂了几句,但看着对方面无人色拼命道歉,也没有再骂。   原来,是人家家里人出事被送到医院,心里着急,心神恍惚才出了意外。   安忆情第一次来县城好奇的张望,这是一个汽车站,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场地上停了十几部公交车。   旅客们出出进进,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走出汽车站,灸热的阳光照下来,炎炎夏日,热的汗流颊背。   安学民戴上草帽,将女儿塞进竹篓,上面盖上一条丝巾,将整个人都遮起来。   这是妻子的东西,还挺实用的。   车站门口是一条南北向的沥青路,两车道,路两边全是玉兰树,路上干干净净,行人蛮多的。   这是县城的主车道,所有的公交车都要在这里周转。   而朝西有一条街,一排门面房,过去两百米是一幢三层楼高的建筑,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安忆情看到一个大大的十字,“爸爸,那是医院吗?”   安学民鲜少来县城,但对县城的主要布局还是知道的。   “对,县中心医院,岛上最好的医院。”   安忆情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一块很热闹,汽车站和医院所在的地方嘛。   比起新星镇,县城热闹一百倍,鲜活极了,浓浓的人间烟火味。   她摸着小肚子,可怜兮兮的说道,“爸爸,我饿了。”   她还没有吃早饭呢。   安学民熟门熟路的背着她走到对面的街上,这一条街有供销社,还有国营饭店,算是岛上最繁华的地段了。   国营饭店的门口放着两个大大的蒸笼,最上面的蒸笼热气腾腾的,摆着包子馒头花卷,可香了,   大家排着队买包子,生意好的不得了,很多都是旅客。   安学民等了一会儿才轮到,犹豫了下,“要四个肉包。”   除了钱,还递了一张粮票,安忆情这才知道买东西需要各种票证。   买肉要肉票,买粮食要粮票,买布要布票。   “吃吧。”   安忆情欢呼一声,接过包子啃了一口,蓬松的包子皮很香,肉馅鲜咸,好吃的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嗷呜,再咬一口,她第一次知道肉包子这么好吃。   她欢乐的吃完一个,安学民又递了她一个肉包子,她愣了一下,见袋子里还有两个,“爸爸,你怎么不吃?”   安学民怜惜女儿体弱,舍不得她受苦。   “我吃过早饭了,不饿,你吃吧。”   他带了红薯饭和土豆丝,够吃三顿的量。   安忆情哪里肯,“不饿也可以吃哒,刚蒸好的肉包子太好吃了,爸爸你尝尝。”   她硬将肉包子往他嘴里塞,安学民左闪右避,不肯吃,这四个肉包子只够她吃两顿。   “你自己吃吧,乖。”   安忆情扯了一小场,硬塞进他嘴里,“爸爸,赚了钱是拿来花的。”   安学民也很久没吃肉包了,香的让他直咽口水,“一分钱都没赚,还背了一千多的外债。”   安忆情又扯了一小块喂他,“债多也就不怕了。”   安学民:……   南门码头离的不远,也就几百米,安学民抱着安忆情跑过去,售票处排队的人很多,好不容易轮到他,“我要两张票。”   “最后两张被你买到了,你的运气不错。”   安学民暗暗庆幸,“小五,你真是小福星。”   这人多船少,船票也是紧缺物资。   这摆渡船能挤二百人,安学民顺着人流挤上船,随地一坐。   出门在外,安忆情穿着薄薄的长衣长裤,感觉很难受,还没到七月,这天就热的不像话。   “爸爸,要坐多久?”   安学民拿手工制的折扇给女儿扇风,但这风是热乎乎的。   “二个多小时。”   安忆情本以为就是看看河景,吹吹海风的惬意行程,却很快就发现不对了。   她居然晕船!   船不停的颠簸,颠的她犯恶心,天气又热,人又挤的慌,她难受的吐了。   人群纷纷散开,让开一个空间。   安学民看着吐的稀里哗啦的女儿,手足无措,心疼的不行。   就不该带孩子出来。   一边的旅客们见状,纷纷送上晕车药和风油精,都是热心肠的好人。   安学民手忙脚乱的喂她吃药,但刚吃完又吐了,嘴里泛着苦味,这是将药吐出来了。   安忆情浑身冰冷,吐的停不下来,搜肠刮肚,吐到肠胃都空了,胆汁都出来了,浑身发软,面色苍白的躺在安学民怀里,一动不动。   安学民急的眼泪都下来了,怎么办?这在船上,都没办法看医生。   他不该将孩子带出来的,钱可以再赚,哪有孩子的命重要。   一颗心如被狠狠捅了几刀,生疼生疼的。   小五可千万不能有事!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让一让,我是大夫。”   是个头须发白的老头,他摸摸安忆情的额头,揭起她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把脉博。   然后,轻轻按住安忆情的内关穴,合谷穴,足三里按摩。   安学民皱着眉头,一颗心悬在空中,急的全身是汗。   不一会儿,老头收回手,“可以了,让孩子睡会。”   安学民低头一看,小五呼吸平稳,小嘴微张,这是睡着了?   “大夫,我家孩子没事吧?”   “没事了。“大夫轻声叮嘱,”等下了船,给她熬一碗姜汤,孩子先天体弱,平时多注意补充营养,这么热的天少出门吧。”   “好好,太感谢了。”安学民紧紧抱住女儿,如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两颗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顺着脸颊落在安忆情雪白的额头。   这一刻,他特别想念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赚钱不容易啊 第15章 男人好肤浅   登上申城的码头,又坐上一辆公交车,一路兜兜转转,总算是在黄昏时分到达人民广场。   人民广场是这座城市的中心,无数公交车在这里汇聚,也从这里奔赴各个角落,连接起各个区域的联动。   人潮涌动,叫唤声,喧闹声,整个城市都生动起来。   远东第一大都市果然名副其实,不管何时都是最热闹的。   街头的商店林立,卖什么的都有,走在路上,食物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金灿灿的油墩子,白胖胖的生煎,小巧精致的锅贴,物料丰富的粉丝双档,香喷喷的西点,全都那么诱人。   但安学民匆匆走过,满脸的焦灼不安,转了一圈,熟门熟路的钻进一条巷子,就看到一间招待所。   他拿出介绍信,开了一个房间,却没有急着入住,而是局促的问道,“同志,能不能帮我熬一碗姜汤?或者厨房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这个不合规矩,不行。”前台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一板一眼的,很是严肃。   安学民不禁急了,小五的身体撑不住,他低声下气的哀求,“同志……”   安忆情昏昏沉沉的缩在背篓里,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她晕般晕的太厉害,吐的天昏地暗,元气大伤。   她挣扎着爬起来,努力睁开眼睛卖萌,笑的很甜,“漂亮阿姨,您好,我叫小五,我晕船了,有一点点难受,阿姨可以帮帮我咩?”   她长的粉雕玉琢,头发微卷,眼睛又大又圆,睫毛长长的,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还这么有礼貌,嘴巴又甜,神色恹恹的,透着一股苍白的病弱,让人心生怜惜。   前台看的眼睛都亮了,姨妈心立马泛滥了,“回房间等着,男同志带孩子不行啊,瞧这孩子可怜的。”   “谢谢,太谢谢了。”   招待所的房间不大,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书桌,厕所是公用的。   安学民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小眼睛都睁不开了,小脸白的吓人。   他摸摸她的脑袋,拿湿毛巾给她擦脸,喂她喝几口水,心中后悔极了,“爸爸不该带你出来的。”   这段时候孩子表现的很强大,也没有生病,给了他一种孩子很健康活泼的错觉。   其实,她的底子太薄了,就不该出远门。   “爸爸别担心,小五很快就会好的。”安忆情其实感觉好多了,不恶心了,就是想睡。   她觉得吧,可能是中暑了,天气太热,海水一吹,船一颠簸就悲剧了。   敲门声响起,前台来送姜汤了,她嫌安学民笨手笨脚的,亲自扶起安忆情喂她喝下,又摸了摸她的头,“没发烧,你给孩子穿的太多了,赶紧换短袖衣服,让她睡一觉。”   “好好。”   安忆情一觉睡到深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安学民坐在她身边,拿着一把扇子给她扇风。   怪不得睡的那么舒服。   安学民不吃不喝的守着女儿,半步都不敢离开,“小五醒了,还难受吗?”   安忆情整个人都精神了,“不难受了,爸爸,我渴了,也饿了。”   听到小女儿喊饿,安学民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   他喂了女儿一碗水,“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去买。”   这么晚了去哪里买?安忆情很懂事,“我随便吃点就行。”   那怎么行呢,安学民让她乖乖待在屋子里,他出去一趟。   不一会儿,他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白米粥,还有一个咸鸭蛋。   “爸爸,哪来的?”   “服务员自己的,我给了钱。”   软糯香滑的白粥,一戳就出油的咸鸭蛋,简直是绝配。   不管是沙沙的蛋黄,还是咸香软绵的蛋白,安忆情都很爱吃。   喝了粥,安忆情的气色明显好转,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健康多了。   安学民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总算好了,万幸。   他总算有心情盘算行程了,多住一天的招待所,就多交一天的钱。   “明天爸爸出去转转,打听一下门路,你在这里乖乖待着……”   积压了几百块的海鲜,是一大压力,早出掉早了。   安忆情有些担心他,“我陪你去。”   安学民是吓怕了,坚决不同意,“不行,外面太热了,你身体受不住,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爸爸妈妈怎么办呢?”   安忆情嘟了嘟嘴,“好叭,我听爸爸的话。”   “小五真乖。”安学民摸摸女儿枯黄的头发,满心的斗志,只想多赚点钱,给孩子好好补补。   第二天一早,安学民吃了红薯饭和土豆丝,就匆匆出门了。   临走前,他给了前台阿姨一块钱,求她给孩子买一份早餐,并帮着照看一下,前台阿姨非常喜欢可爱的小姑娘,一口答应了,将她带在身边。   安忆情很乖巧,也很懂事,都不用操心。   前台阿姨给她买了一碗小馄饨当早饭,皮很薄,透过皮能看到饱满的肉馅,洒上榨菜未虾米,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三尺。   汤鲜味美,馅料特别有弹性细腻,回味无穷。   安忆情吧唧吧唧吃的很欢乐,美食总让人心情愉快。   有些旅客闲着无聊,坐在大厅聊天,看到这里有个漂亮的小姑娘,都跑过来围观。   好看的人吃饭也是赏心悦目的。   前台阿姨越看越喜欢,忍不住问道,“小五,你长的像你妈妈吧。”   安学民五官端正,浓眉大眼,长的还行,但安忆情长的特别好看。   安忆情喝掉最后一口汤,满足的眯起眼睛,“嗯嗯,我妈妈是大美人。”   前台阿姨好奇的问道,“那你妈妈是怎么看上你爸的?”   没有恶意,纯属好奇。   在安忆情眼里,安学民是个完美的好爸爸,亲情滤镜一米厚。“我爸爸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包容宽厚,一身正气,可以带给女人安全感,还特别有内涵。”   她张口就是彩虹屁狂吹,巴拉巴拉的,能吹一整天。   听的前台阿姨怀疑人生,有那么好吗?英俊潇洒?她怎么没看出来?“内涵?”   安忆情可会吹了,“有想法有深度,大智若愚。”   一边的男性旅客忍不住插嘴,“小朋友,那你说说,我和你爸爸哪个更好看更气派?”   他长的相貌堂堂,个子很高,很魁梧,浓眉大眼,是这个时代的美男子。   安忆情仰起下巴看了他一眼,小嘴一撇,“男人好肤浅。”   男人:……   大家都爆笑,“哈哈哈。”   那男人很郁闷,现在的小孩子审美不行啊,“你爸爸也是男人。”   安忆情觉得他是个傻子,让别人夸你贬低自己的父亲,这可能吗?   三岁的小孩子也不上当啊。   “你是凡夫俗子,我爸爸是神仙。”   男人呆了呆,在说什么鬼?他怎么听不懂?“你爸是神仙?”   安忆情摸摸自己嫩白的小脸蛋,“我长的像漂亮的小仙子吗?”   “像。”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确实漂亮可爱。   安忆情理直气壮的说道,“能生出小仙子的人,当然是神仙喽。”   我却,还能这样?居然没办法反驳,大家忍不住笑了。   男人故意逗她玩,“你要是夸我最好看,我就送你几颗奶糖。”   “区区几颗奶糖就想收买我?别开玩笑了。”安忆情义正言辞的拒绝,握紧小拳头,话风一转,“除非是一大包。”   男人:……喂喂,节操呢?   前台阿姨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娃太可爱了。   男人的家庭条件很不错,穿了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九成新的,看着很神气。   他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行吧,你用力夸我,夸到我满意,这包糖就送你了。”   大人嘛,都喜欢逗小孩子,就跟逗猫溜狗一般。   安忆情可不怂,眨了眨眼睛,甜甜的唱了起来。“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阳光,整个世界全部的时光,美的像画卷……”   干净优美的童声在室内响起,如山间的清泉般叮叮咚咚,不禁让人迷醉。   动听的旋律,纯朴明媚的歌词,都那么美。   “好听吗?”安忆情还蛮喜欢这首歌。   大家连连点头,“好听,太好听了,这歌我从来没听过,小朋友,谁教你的?”   在网上啊,多听几遍就会了,但话不能这么说,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随便唱唱,叔叔,满意吗?“   “满意。”整一个小机灵鬼,能说会道,还会唱歌哄人,还有她不会的吗?   男人将一整包奶糖递过去,不过,安忆情只是随手抓了一把糖,她手小,抓不了几粒。   她没有多要,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奶糖对一般人来说是奢侈品。   大家对她的印象更好了,这孩子品行相当不错,不贪心。   那男人也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心软的一塌糊涂,抓了一大把糖,硬是塞进安忆情衣服兜兜里。   “小朋友,再唱一首吧。”   “不行哦。”安忆情不想再唱了,笑眯眯的说道,“爸爸说,做人要低调些,虽然我长的特别高调。”   作者有话要说:  《你笑起来真好看》这首歌也蛮好听的,这章发红包啦,多留言多发表一下看法呀。 第16章 手撕人贩子   那男人被逗的大笑,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这是谁家的小闺女,太好玩了。”   安忆情既能卖萌,又能搞笑,还能唱能跳,引的旅客们纷纷过来跟她搭话。   安忆情在岛上的生活圈太小,几乎是封闭的,非常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意无意的打听情况,跟来自全国各地的旅客聊天,是最快的了解途径。   很快,她就打听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不管是经济,文化,还是风土人情,都挺有用的。   她尤其对北京的事情感兴趣,什么都想知道。   她是打定主意要跑一趟北京,去找妈妈,先收集一下资料做准备。   这年纪的孩子好奇心重,大家都能理解,而且她嘴巴甜会哄人,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叫,哄的大家高高兴兴的,还塞给她吃的。   中午也是一个小姐姐请吃的生煎馒头,热呼呼,又香又脆。   作为回报,她请小姐姐吃了几颗奶糖,礼轻情义重,有来有往嘛。   她这么有礼貌,还懂事,让大家的怜爱之心爆棚了。   小姐姐抱着她舍不得撒手,“小可爱,跟姐姐回家吧。”   “不行哦,爸爸和哥哥们离不开我。”安忆情一本正经的卖萌,“没办法,现在的大人太不成熟,太粘人了。”   “噗呲。”大家都笑的人仰马翻。   谁家有这样的宝贝,都舍不得呀。   安忆情多喝了几口水尿急,跟前台阿姨说了一声就哒哒哒的跑去厕所。   厕所在后院,前台阿姨并不担心,跟大家继续聊天。   厕所是公用的,只要是住在招待所的旅客都能用。   安忆情上完厕所,惦起脚尖想洗手,但洗手台太高了,她想了想跑去院子里找两块砖垫一垫。   安忆情刚捡了一块砖,眼角无意扫到两个身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打扮像是老实巴交的农村夫妻,男人手里抱着一个昏睡的小男孩,小男孩穿着海军衫背带裤,小男孩整张脸都埋在肩上,看不清他的长相。   到底哪里怪怪呢?安忆情凝神细想之际,两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女人看到她眼前一亮,“小朋友,你长的真漂亮,你爸爸妈妈呢?”   闪电之间,安忆情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这对男女是老农民的打扮,但孩子的衣服料子很好,打扮的很新潮,不是农家孩子的装扮。   她暗叫一声不好,故作无事人般,小手指向左边,“我爸爸妈妈就在附近……”   她想吓退人家,可惜,人家是惯犯,一看到好的猎物,一刻都不能等。   这对男女飞快的看向四周,见四下无人,立马动手,动作如闪电。   一只黑手伸过来,一块散发着怪味的手帕捂住她的小鼻子,安忆情整个人软软的倒下,女人迅速将她揽入怀中,脱下破破烂烂的衣服罩在小女孩身上,从头到头都捂住……   不知过了多久,安忆情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她困难的睁开眼帘,只见一个小男生哭着要妈妈,很是可怜。   小男孩穿着海军衫背带裤……安忆情猛的回过神,这不是之前撞见的小男孩吗?   她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该死的人贩子!   她居然被绑了!太背了!   她闭了闭眼,脑子里转个无数个念头,这是哪里?还在申城?还是出了申城?人贩子有几个?   该怎么脱困?   破旧的小屋子里,只闻凄凄惨惨的哭声,安忆情强打起精神,“你别哭了。”   小男孩一愣,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安忆情,“你没死?”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破小孩,“死了又活了。”   她浑身无力,喉咙干的像火烧,肚子又饿,但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她想手撕人贩子!   小男孩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长的虎头虎脑,但此时眼泪鼻涕齐飞,脏兮兮的,“你骗人,呜呜。”   “你哭的我头疼,我们这是在哪里?”安忆情最烦脏兮兮的小屁孩,轻声喝止,“不要怕,我能救你出去。”   她跑去拉了拉门,被反锁住了。   她微微蹙眉,又坐了回去,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小男孩的情绪也跟着稳定下来。   “你也是小孩子,怎么救我?你一点都不怕吗?”小男孩眼泪汪汪的,想哭又不敢哭,“他们要把我们卖掉,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了。”   说着说着,他索索发抖,紧紧靠在墙壁上,双手环着自己,好像这样更有安全感。   安忆情有些心软,小孩子多无辜。   “不怕,我有神仙保佑,没人敢欺负我。”   小男孩呆呆的看着她,“这世上没有神仙,也没有鬼,你这是封建迷信,被人听到了,会将你抓起来的。”   ”我已经被抓了啊。”安忆情摸摸自己的兜兜,掏出两颗奶糖,“吃糖吗?”   因为是小孩子,人贩子没有绑住他们的手脚,根本不担心他们能逃走。   ”啊。“话风转的太快,小男孩有些跟不上,茫然的看了几秒,“吃。”   甜甜的奶糖在嘴里化开,小男孩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安忆情咂巴着小嘴,这个时候的奶糖就是好吃,不像几十年后,都变了味道。   “我小哥也特别爱吃糖。”   到时买一大包回去,分给哥哥们吃。   小孩子是很情绪化的生物,有小同伴,有糖吃,整个人就好多了。   “小哥?你有几个哥哥?”   安忆情伸出四根短手指,肉肉的,软软的,“四个,小哥比我大一岁,谁敢欺负我,哥哥们一起打他。”   小男孩的眼睛刷的亮了,“哇,居然有四个哥哥,好厉害,我只有一个哥哥,不过,我哥哥一个人能打两个,不对,能打十个。”   看的出来,兄弟俩的感情很不错。   “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你家里在哪里?”安忆情嘴上聊着,眼睛四处转,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密不透风的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   小男孩抿紧嘴唇,似乎有难言之瘾。   门忽然被打开,一道光线照进来,一对男女走进来。   “哟,还聊上了,心够大的。”   安忆情的眼睛眯了起来,正是刚才那对男女,之前装的老实巴交,这会儿憨厚的面容透着一股狡诈,眼睛浑浊,这就是该死的人贩子?   小男孩立马神经紧张,脸色发白,浑身都在抖。   男人很满意的看到这一幕,但看向女孩子时不禁一怔,她不怕?   这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   “小丫头,这一路上你要乖乖听话,否则就将你扔进海里溺死。”   一上来就威胁,够能耐的。   安忆情转动着小胳膊,眼神冷冷的,“你们想干什么?”   男人不喜欢她的眼神,狠狠的吓唬道,“当然是把你们卖进山沟沟里,你们长的细皮嫩肉,应该能卖个好价钱,要是不乖,就打断你们的手脚,扔到街上讨饭。”   他对这次的收获很满意,货色好,价格就高。   他们在这里等人,汇合了一起将人送走。   在这世上,安忆情最恨的就是人贩子,丧尽天良,伤天害理。   “人贩子都该枪毙,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男人的怒火猛的往上窜,快步上前,“死丫头,真是欠揍。”   女人抢在最前面,一把拉住他,“老公,我来修理她,你力气太大,别把货物打坏了,要是卖不出去,多亏。”   听听,这是什么鬼话?安忆情顿时怒了,气愤的怒斥。   “你也是女人,怎么能做这种倒行逆施的恶行?因为你们的贪念,多少家庭破碎,多少孩子受苦?骨肉分离,这辈子都不复再见,你们的罪孽太深了,该下十八层地狱。”   女人恼羞成怒,没见过这么会骂人的小丫头。   “落到我们手里,还敢乱骂?真是不知死活,就让我教训你一顿……”   她就要伸手,在这一刻,忽生变故。   无数海鲜如冰雹般砸下来,啪拉拉,砸在他们的头上身上,他们震惊的瞪大眼睛,茫然失措,来不及反应,海鲜雨就瞬间将他们淹没。   安静,还是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小男孩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僵硬的扭头,“你看到了吗?”   安忆情盘腿坐着,一动不动,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看到什么?”   “一座海鲜山将他们活埋了!”小男孩觉得自己在做梦,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   安忆情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天真而又可爱的小模样。   “没有看到呀,什么情况?他们人呢?怎么消失了?”   装无辜,她是专业的。   坑人,她更是专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这个小男孩是关键人物,猜猜他是谁?找妈妈的行程已经排上,很快就会北上了,不要着急哈。感谢在2020-03-23 09:59:18~2020-03-24 11:1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刘、有很多小脾气的…… 10瓶;啊啊啊甜死我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逃出生天   小男孩瞪圆了眼睛,满脸的匪夷所思,“不可能,我都看到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眼花了?”安忆情装的比谁都无辜,打死都不认,“我们快逃吧,小心些,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同伙。”   她推着小男孩往外走,小男孩被提醒了,蹑手蹑脚的跨出大门。   走在后面的安忆情小手一挥,海鲜消失了,只留下两个仿若惨遭□□的男女,两眼紧闭,不知死活。   她想了想,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四处查找,终于找到了一段绳子,蹭蹭蹭的跑过去,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很微弱。   还没有死,就是被砸晕了,闭气了。   小男孩走了几步,发现安忆情没有跟出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又跑了回去,却发现海鲜山消失了!   像一场幻梦,如梦如幻,不真实,真的是他眼花了?!   “安小五,你想干什么?”   安忆情麻利的将他们的手脚绑起来,绑的牢牢的,打上死结。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找破布堵住他们的嘴。   “啪啪。”两下,安忆情毫不客气的拿起砖头砸下去,一人一砖,完全没有一点心理障碍。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力气有限,昏迷中的男女一点反应都没有。   做完这一切,安忆情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一转头就见小男孩震惊到怀疑人生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表情?”   小男孩身体一哆嗦,立马露出谄媚的笑,“姐,我叫你姐,别砸我砖头,你就是我的亲姐。”   好凶哦,说动手就动手。   安忆情默默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砖头,“我不打好人。”   小男孩忽然扑过来,满眼的热切,“姐,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安忆情:……这孩子是吓傻了?   安忆情急着回去,她很担心爸爸。   要是找不到她,他一定会崩溃的。   安忆情拉着小男孩就走,出门一看,这是山间的茅草屋,四周没有什么房子,很是偏僻。   他们小心翼翼的探看,见没有什么人,拔腿就跑。   山路崎岖难走,两孩子手牵着手,一路跌跌撞撞的,但也不敢停。   四下无人,太安静了,小男孩有些害怕,巴着安忆情不放,“姐,我们怎么办?”   安忆情只有一个念头,先离开这里,离的越远越好。“有事找警察叔叔。”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常识。   人贩子这么可怕,鬼知道附近有没有他们的同伙,她可不敢轻易向人求助。   有些事可一不可二,动用空间是下下之策。   动静太大,对她没有好处,她可不想被当成妖怪烧掉。   走啊走,两人累的够呛,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脚酸痛的厉害。   安忆情两辈子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她人小腿软,身体又弱,全靠毅力硬撑着。   小男孩只觉得又累又疼,眼眶泛红,死活不肯走了,“姐,我走不动了,我脚好疼,好累。”   安忆情更难受,有些喘不上气,但没有脱离危险前,她不能停下来。   她常年病痛,受尽折磨,比一般人的心性更坚强。   她甩开他的小手, “那你就等着人贩子来抓你吧。”   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小男孩子吓死了,屁滚尿流的追上去,“姐,等我,等等我,呜呜,我害怕。”   比起疲累,他更怕被单独抛下。   他跑上去紧紧抓住安忆情的小手,“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怕。”   “唉。”安忆情轻轻叹气,她也只是一个孩子。“好啦,我就是吓吓你,继续走,为了早点见到爸爸妈妈。”   小男孩怔怔的看着她,明明个子小小的,但像个大人般,让他感觉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多年后,他回想起这一幕,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居然逃出来了。   一路上,无数次的摔倒,摔的脸都破了,手也伤了,脚磨破了,但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两人相互扶持着,相互打气,硬是从山里走出来,来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条水泥路,通往外面的世界。   安忆情暗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却发现手脏的要命,嘴角抽了抽。   旁边的小男孩像在泥地里打过滚的皮猴,她也差不多了。   “我口好渴,我想喝水。”小男孩舔着干涩的嘴唇,脸色白的吓人。   安忆情也渴,嗓子都冒烟了,她的体力值已经为负,累的直想趴下,什么都不管。   “再忍忍,有水泥路,说明这里通车,我们等车经过。”   两人窝在草丛里,四只眼睛紧紧盯着两边的路。   这条路很偏,只有两辆卡车经过,但安忆情没有冲出去求救,而是细心观察。   小男孩的双脚都在打摆,精神在崩溃的边缘,有点小情绪了,“为什么不去拦车?”   安忆情耐心的跟他解释,“万一是人贩子的同伙呢?人贩子停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在等买家,要么在等同伙的到来。”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他们都不友好。   小男孩一听这话,立马消声了,两人如惊弓之鸟,都怕再一次被抓。   安忆情递了几颗奶糖过去,“吃吧。”   “你怎么还有?”小男孩觉得她有个神奇的兜兜,怎么也掏不空。   这一路上,两人就是靠奶糖续命了。   安忆情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闭目养神,累的想哭,这多灾多难的人生啊。   暮色降临,安忆情越发的焦灼,在荒野过一夜,太考验人生了。   忽然,她的眼睛一凝,终于看到一辆公交车远远开过来。   安忆情精神大震,挥舞着小手冲出去。“停车,快停车。”   司机踩下刹车,吓了一大跳,“你爹妈没告诉过你不能乱窜吗?”   公交车的门没有打开,安忆情皱了皱眉头,心思飞转,忽然扬声大叫,“最近的派出所在哪里,带我们去,有紧急情况汇报。”   司机看着泥人般野孩子,只当他们恶作剧,心里很不高兴,不想开车门,“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紧急情况,别玩了……”   安忆情板着小脸,严肃极了,“有特务。”   鬼知道公交车上有没有坏人,有没有见财起意的。   她们两个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没有自保的能力。   她现在吧,看谁都像坏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有人都安静了,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特务?!   这事太敏感,没人敢掺和进去。   司机额头的汗都流下来了,不敢再多问,赶紧将车门打开,“快上来,我马上送你们过去。”   安忆情拉着小男孩上车,车子里挤满了人,空气浑浊。   两人也顾不上别的,往地上一坐,长长吐出一口气。   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一路上,小男孩崇拜的看着安忆情,像看着自己的偶像,眼睛亮的像一千瓦的灯泡。   这个小姐姐太厉害了,比哥哥还厉害。   一个多小时后,小镇的派出所。   公交车司机指着安忆情和小男孩,“就是这两个孩子。”   警察看到两个灰头涂脸的孩子,愣了一下。   安忆情浑身脏兮兮的,脸上全是灰,狼狈的不成样子。“警察叔叔,先给我们一杯水喝吧,喉咙都能喷火了。”   温热的水一下肚,又吃了两个包子,安忆情的精神好多了,主动开口。   “警察叔叔,我们是被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女绑来的,用迷药迷晕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什么那一边,海岛,情报,还说要赚些路费,当然,也有可能我是在做梦。”   她留了一个扣子,没有将话说死。   但就算是这样,已经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   不管是人贩子,还是特务,都得抓起来严惩。   她不仅报了案,还画了一张扭扭歪歪的路线图,全凭想像力。   她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简单的描述一遍。   小男孩更是一问三不知,问多了就哭。   警察询问的很清楚,直到再也问不出什么来。   安忆情眼巴巴的看着对方,“警察叔叔,先帮我们通知家人吧,我爸爸一定很担心我。”   她记得招待所的名字和位置,也知道附近有什么公交车,一查就知。   别看她年纪小,口齿铃俐,思路清晰,让人啧啧称奇。   一名警察跑去联系了,就算招待所没有联系电话,但附近肯定有警察,有派出所。   另一名警察看向小男孩,“这个小朋友呢?”   这一路上,小男孩始终拉着安忆情的手,一脸的防备,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是典型的受创后遗症。   问什么都不理不踩,跟安忆情的积极配合判若两人。   警察束手无策,冲安忆情直使眼色,安忆情很无奈,她也是小朋友,好吗?   她扯了扯小男孩的小手,“你叫什么呀?你爸爸妈妈叫什么?住哪里?知道具体地址吗?知道电话号码吗?”   小男孩眨了眨眼,只有两个字,“保密。”   “啊?”安忆情很懵逼,什么情况?   小男孩的脸像小花猫似的,但神色很严肃,“我爸爸说,这是军事机密,不能跟别人提起。”   安忆情:……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小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4 11:17:44~2020-03-25 09:5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啊啊甜死我了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我要当你的小拖油瓶!   “我是你什么人?”   小男孩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亲姐!”   这倒是不含糊。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可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还亲姐呢,呵呵。”   小男孩急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想了想,忽然凑过来,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压的低低的,“姐,你别生气,我这就告诉你,我叫叶元白,我哥叫叶阑墨,我爸爸叫……”   他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恨不得什么都告诉你。   安忆情这才知道他叫叶元白,这名字还蛮好听的,“有电话吗?”   “有!”小男孩满眼警惕的看着其他人,“但不能告诉别人。”   爸爸说的没错,坏人太多,要小心防范。   他之前就是太相信人了!   但谁能想到可怜巴交的农民借着问路,将他绑了呢。   亏他那么好心的给人家指路。   他现在只敢相信小姐姐!   安忆情很想告诉他,警察叔叔还是可以信任的,但实在太累了。   “那你背,我来拨电话,不给别人知道,成吗?”   速战速决吧,她现在浑身难受,只想休息。   小男孩想了想,这个可以有。   电话很快通了,但谁知,对方非常激动,一迭声的追问她是谁。   安忆情被吵的耳朵疼,将话筒微微拿开,迅速报上所在的位置,就将话筒直接塞给小男孩。   小男孩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哇的一声哭开了,“小王叔叔。”   他受了很大的委屈,哭的惊天动地,整个屋子全是他的哭声。   安忆情捂着耳朵奔窜到一边角落,满脸的嫌弃。   警察看的忍俊不禁,看着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表现相差太大了。   小姑娘冷静自若,反应敏捷,口齿伶俐,机灵又可爱。   小男孩就哭哭啼啼,看谁都像坏人,不肯配合,也不愿跟人沟通,不过,也怪不了他。   正想着,小男孩忽然将话筒递过来,“小王叔叔要跟你说话。”   警察没有多想,随手接过来,但听了一会儿,神色越来越严肃。   “是,我马上将两个孩子送到申城,亲自交到赵同志手里,一定确保孩子的安全,保证完成任务。”   安忆情有些错愕,下意识的向小男孩,小男孩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有些呆呆的。   行叭,她不问,并不想知道太多的秘密。   当晚,警察叔叔就开着吉普车送他们回申城,据说,这里离申城有几百公里。   两个孩子累坏了,一上车就陷入昏睡,睡的天昏地暗,打雷都惊醒不了他们。   全然不知好几个地方因为他们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中。   ……   安忆情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迷茫的眼神看着天花板,咦,会动?不对,这是车子。   睡前的事情如潮水般涌上脑海,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还没有到吗?   “醒了?有水煮蛋,吃吗?”   “吃。”安忆情连吃了两个鸡蛋,小脸鼓鼓的,“叔叔,这是哪里?”   警察看了她一眼,这孩子早熟的不像话,带着小伙伴走了几小时的山路,安然脱险,还知道怎么避开危险,怎么拦公交车,有勇有谋,让人惊叹。   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厉害,长大了还得了?   还长的这么好看,谁能想到,像乞丐般脏兮兮的小丫头,洗干净后,会是这副粉雕玉琢的漂亮模样?   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快进申城了,这边应该跟你爸爸联系上了,别担心。”   “谢谢叔叔。”安忆情头一歪又睡着了,显然还没有缓过劲。   昨天的运动量已经超出她的体力极限,只能靠睡觉恢复体能了。   不知睡了多久,安忆情被吵醒了。   身边的叶元白哭的稀里哗啦,“爸爸救我,哥哥,哥哥,我害怕。”   他两眼紧闭,面容痛苦,满头的大汗,似乎陷在恶梦里。   安忆情用力推了一把,“叶元白,醒醒。”   叶元白困难的睁开眼睛,满眼的惶恐,但在看到安忆情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姐姐。”   他一把抱着安忆情的胳膊不放,心有余悸,“我做了一个恶梦,梦到我被卖给乞丐,还被打断了手脚,变成了小乞丐讨饭,我……”   他的眼神越来越泛散,惊恐难言。   安忆情见状,赶紧打断他,“梦都是反的,你现在很安全。”   “梦里没有姐姐,只有我……”叶元白的心脏扑扑的狂跳,不安极了。   “姐姐是专门来保护我的,没有姐姐,我就惨了,这辈子都见不到家里人,还天天被毒打,吃不饱饭……”   他满眼的恐惧,总觉得没有姐姐,这些事情都会发生。   却不知,在原来的世界,这一切确实都发生了,他的一生悲惨无比,整个叶家因此而大乱。   安忆情眉头紧皱,这样下去可不行,她仿若无事般笑眯眯的说道,“你是饿了,到了地方我请你吃小笼包,皮特别薄,馅料咸鲜可口,蘸点醋,哇,那真是太美味了,有虾仁馅的,有鲜肉的,有蟹粉的,你喜欢吃什么?”   叶元白毕竟是小孩子,爱吃爱玩爱闹,这不,心神被转移过来了,他咽了咽口水,“不能都吃吗?”   安忆情很大方的表示,“好吧,只要你吃得下,都请你吃。”   叶元白开心的笑了,姐姐对他真好啊。“那到了北京,我请姐姐吃烤鸭炒溜肝卤煮,还带你到处玩,你去过长城吗?”   安忆情瞥了他一眼,来了个死亡拷问,“你有钱吗?”   叶元白眨巴着眼睛,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哥有钱,我请客,他付钱!”   安忆情:……   招待所门口,安学民像失了魂般坐着,眼巴巴的看着两边的路。   他面容憔悴,眼睛都深凹进去了,胡子拉渣,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他回来见不到孩子,感觉天都塌了,眼前天旋地转,疯狂的找遍每一个角落。   他可爱的贴心的小女儿,消失了,不见了!   肝胆欲裂,恨不得锤爆自己的头。   他后悔莫及,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是他没有尽到照看孩子的责任,是他害了孩子。   他居然将孩子托付给别人,而不是将孩子放在眼皮底下盯着。   孩子这么小,什么都不懂,他这个父亲太失职了。   他报了警,也找遍了每一个街道,甚至跑到火车站盯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回孩子。   小五是他的命,是他最疼爱的宝贝,要是失去了她,他也不活了。   要不是警察跑来通知他,孩子找到了,他恐怕要疯了。   不对,在找不到孩子的那一刻,他已经疯了。   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安同志,安同志。”   安学民心神恍惚,叫了半天才惊醒,“赵同志,怎么了?”   赵同志已经做了全面细致的调查,问遍了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和旅客。   大家对安家的小姑娘印象很深刻,都说她可爱又讨喜,一提起她下落不明,个个惋惜的不行。   安家的孩子在招待所失踪,叶家的孩子是在北京失踪的,这一路追查,查到了很多线索。   万幸的是,两个孩子都找回来了。   不对,据说是自己跑回来的,具体情况还得问一问。   他看着不吃不喝不睡的男人,有些担心,“放心吧,你家孩子好好的,正在赶来的路上,要不,你进去休息一会儿?人到了,我就叫你。”   安学民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不,我要第一眼就看到小五。”   看不到小五,他根本睡不着。   他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想早点看到自己的孩子。   说话之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爸爸。”   安学民蹭的站起来,激动万分,“小五,是小五。”   安忆情坐在吉普车里,远远就挥手大叫,“爸爸,我回来了。”   车子一停稳,她就跳了下来,安学民一把接住,“小五。”   抱着女儿软软的小身体,他的眼泪就下来了,一颗心酸酸涩涩的。   又痛又悔,更多的庆幸,孩子平安无事的回到他身边。   剧烈的感情冲击,让一向坚强的男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安忆情摸摸他的脸,很是心疼,“爸爸,你别哭啊,我不是好好的吗?”   安学民紧紧抱着自家小孩不放,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哭的更伤心了。   “小五,爸爸错了,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招待所,原谅爸爸,好不好?”   他哭的很惨,特别无助,看的众人叹息不已。   安忆情鼻子酸酸的,眼眶都红了,“爸爸没有错,错的是坏人,把坏人抓起来就好了。”   安学民小心翼翼的摸摸女儿的小脸,“小五不生爸爸的气?”   “小五最爱爸爸。”安忆情凑过去,吧唧亲了亲安学民的脸,尝到了泪水的苦涩。   “爸爸,你别哭,小五好好的。”   安学民自责不已,“我就不该带你出门,要是让你妈妈知道这一路出了这么多事,她一定会怪我的。”   “那就别告诉她呗。”安忆情晃了晃脚,面露痛苦之色,“嗷呜。”   安学民急的不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脚疼。”安忆情仰起可怜兮兮的小脸,看到亲人,就不用装坚强,所有的软弱和害怕都暴露出来了。   不是不害怕,而是,孤立无援的时候,不得不勇敢。   没有人为你遮风挡雨,那就自己披荆斩棘。   “爸爸看看。”安学民脱下孩子的鞋,只见小五的脚底起了水泡,厚厚一层,有的都烂了,脓汁流出,触目惊心。   他吓的脸都白了,顾不得多问,一把抱起小五往医院跑。   坐在吉普车里的小男孩见状,急的不行,扯着嗓子大叫,“姐姐你去哪里呀?别抛弃我,我要当你的小拖油瓶!当你的粘人精!”   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小仙女答对了,这是男主的弟弟,是个粘人精! 第19章 去北京找妈妈   在医院里,医生替两个孩子做了全身检查,检查结果还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身上很多摔伤擦伤,擦点药就行,没有大碍,主要是脚。   护士细心的替两个孩子挑去脚底的水泡,消毒过洒上药粉,用纱布缠上一圈。   安忆情觉得太夸张了,这还怎么走路?   但安学民很紧张,坚持要这么处理。   小五不用走路,他一路背着,去哪里都背着。   安忆情看着裹的厚厚的脚,小嘴抿了抿,行叭,就听爸爸的。   “爸爸,我饿了,对了,我答应了请这个小朋友吃小笼。”   安学民早就看到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但一直没有心情多关注,这会儿心情放松下来,总算正眼看了一眼,“这孩子是?”   小男孩很主动,也很热情,“爸爸,我叫叶元白。”   “爸爸?!”安学民惊呆了,什么情况?   叶元白冲他谄媚的笑,“你是姐姐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   讨好了爸爸,姐姐才会喜欢他,是吧?   安忆情无语望天,双手抱着安学民的脖子,一副宣告主权的架式。   “不许抢我爸爸,叶元白,你应该叫叔叔。”   叶元白就是想讨好她,想跟她更亲近。“我也可以把爸爸妈妈哥哥分你一半。”   “不要,我就要我爸爸,叫叔叔。”安忆情挥舞着小拳头,板着小脸,“听到没有?不乖就揍你。”   “姐姐。”叶元白还想耍赖,但看了看安忆情的脸色,还是机灵的改了口,“好吧,叔叔,我也饿了。”   生煎馆,热气腾腾的牛肉粉丝汤配小笼,吃的安忆情满头大汗。   安学民的视线不离女儿左右,随手给她擦去额头的汗珠,满眼的怜爱。   安忆情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爸爸多吃点,你都瘦了。”   是憔悴,眼圈很重,像是好几晚都没有睡了。   安学民只要看到女儿,就心满意足了,吃什么都无所谓。   坐在对面的赵同志关注的焦点是叶元白,他是叶元白父亲的战友,受委托过来接手。   “元白也多吃点,等会火车上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叶元白吃的满嘴是油,小笼皮薄馅香,牛肉卤的很入味,入口即化,汤底很鲜美。   他已经将各个口味的小笼都吃了个遍,还是觉得鲜肉馅的最好吃,咬一口那叫一个鲜。   听到这话,茫然的抬头。“火车?”   赵同志从一开始就知道叶元白失踪的事,叶家人让全国各地的战友帮着留心一下。   叶家子嗣单薄,这一代只有三个男孩子,每一个都是宝贝。   其实他也想不通,以叶家的实力,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再好奇,也不好多问。   “你爸爸让我带你回家,你家里人都在等你。”   他只需要将人安全的送回北京,交到叶家人的手里。   叶元白的小脸变了变,“我想让姐姐送我回家。”   安家父女错愕的看向他,这是缠上他们了?   赵同志有些头疼,这孩子不信任他,防着他,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这么多疑。   “元白,别闹。”   叶元白虽然在电话里听爸爸介绍过,但防心依旧很重,“姐姐是好人,她会保护我的,别人都是坏蛋。”   赵同志:……   不管他怎么劝,叶元白都不肯跟他走,态度坚定的不得了。   叶元白就是认准了一点,只有姐姐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别跟他说什么熟人是可靠的,带他出门的保姆难道不是熟人?   那是从小照顾他的人,可……   叶元白头疼不已,这孩子是吓怕了?   想想也是,孩子太小,被拐了一回,吃了不少苦,对陌生人不再信任也是人之常情。   最好的办法是让叶家人来接孩子,但来去一趟太不方便。   他没办法,只好打电话求援。   叶元白才不管他去哪里,只是粘着安忆情,安忆情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活脱脱一个小跟屁虫,小粘人精。   赵同志回来后,就直接说道,“安同志,叶元白的家人邀请你们父女去北京玩,也想见见元白的救命恩人。”   这也是没办法,叶元白受了惊吓,只有小五能安抚他。   安学民并不知道原委,受宠若惊,连连推辞,“不了,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赵同志知道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容易认死理,“安同志,你不如问问孩子的意见?说不定小姑娘想去。”   安学民摆了摆手,“我家孩子身体弱,经不起旅程颠簸,这坐几天的火车太煎熬了。”   他是吓怕了,再也不敢在外面多待。   赵同志看了看瘦弱软萌的小姑娘,却不敢小看她,这是在虎口脱险,全身而退的人,称得上智勇双全,毅力更是惊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有软卧,到时可以一路睡到北京,不会累着孩子的。”   “谢谢好意,但……”安学民没有心动,他将孩子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一道脆脆的声音响起,“爸爸,我想去。”   安学民摸摸她的小脑袋,“小五乖,听爸爸的话,我们这就回家。”   安忆情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态度坚决,“我想去找妈妈,爸爸,我很想很想妈妈。”   安学民的心一揪,眼眶都红了,长长一声叹息,他何尝不想念。   赵同志有些意外,安家不是向阳岛上的渔民吗?   安忆情扯着父亲的胳膊,软软的撒娇,“爸爸,好不好嘛?爸爸,小五会很乖很听话的,去哪里都牵着爸爸的手。”   在安忆情撒娇卖萌的攻势下,安学民节节败退,最后只能答应了。   最开心的是叶元白,他兴奋的大声欢呼。   安学民留在招待所看孩子,赵同志去买了点食物,很快就准备出发了。   临走前,前台阿姨塞了很多吃食给安忆情,不收还不行。   她眼眶红红的蹲在安忆情面前,“小五,对不起,是阿姨的错,没有看好你。”   虽然安学民没有指责她半句,但她内心的自责快要将自己淹没了,一想到可爱的小姑娘差点被人卖到山沟沟里吃苦,她就难过极了。   “为什么好人都争着认错,坏人却抢着推卸责任呢。”安忆情温柔的看着她,“漂亮阿姨,你是好人,不是你的错。“   轻轻一句不是你的错,让前台阿姨如得到了救赎,热泪盈眶,沉甸甸的心事终于放下了。   她紧紧抱住安忆情,“谢谢小五,谢谢你。”   ……   火车站,旅客如潮水般涌动,来来去去的,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大家都拼命挤上火车,推着拉着,场面蛮吓人的。   安忆情被安学民抱在怀里,好不容易上了火车。   他们订的了四张卧铺,正好是一间房,门一关,将喧哗声拦在外面。   安学民一屁股坐在铺位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累的不想动弹,衣服头发都挤乱了,很是狼狈。   安忆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从来不知道坐火车这么费力,光是挤上来,就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不容易啊。   “小五累不累?先休息一下吧,如果哪里不舒服,要告诉爸爸。”   安忆情乖巧的点头,“知道了,爸爸,你先睡一觉,这一路还长着呢。”   “我不困。”   他嘴上说不困,其实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从发现小五不见了,他就没有合过眼。   安忆情心里不是滋味,这是害怕再失去吗?“不,你困,睡吧,小五就陪在爸爸身边,哪里都不去。”   她拉着爸爸躺下,不一会儿,安学民就睡着了。   但就算睡着了,依旧握着女儿的手不放。   安忆情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脑子活跃极了。   去北京,一是,她觉得将海鲜卖到北京更好,更卖得起价。   申城算是海边城市,想吃点海鲜还是ok的。   但北京不一样,四面不环海,别说吃海鲜了,吃新鲜大鱼的机会也不多。   物以稀为贵,北京也是最不差钱的地方了。   先在北京卖一轮,剩下的就回申城接着卖,两边卖卖应该差不多了。   二是,她想找妈妈,不管什么情况,他们都有知道的权力。   没有一点信息,这太不合常理了。   就算贪恋大城市的生活,不想回小渔村了,也得将婚离了吧。   思来想去,她总觉得出事了,这也是她执意要去北京的原因之一。   想着想着,她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安学民一觉睡醒,第一眼就看到睡在他身边的小女儿,心坎一软,忍不住摸摸孩子的脸颊。   真好,还在他的身边。   这一边,他们父女情深,另一边,叶元白和赵同志的沟通不怎么顺畅,叶元白除了点头,就是摇头,不肯多说一个字。   赵同志颇为沮丧,他看上去像坏人吗?   一路上,叶元白只缠着安忆情说话,其实他是个小话唠,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吵的安忆情头疼。   “好啦,我们来玩五子棋吧。”   小孩子都爱玩,“什么五子棋?怎么玩?”   安忆情拿出纸笔,画了几个格子,讲解了一下游戏规则,两人就玩了起来。   叶元白没有经验,输了好几次,急的哇哇叫。   一边的赵同志好奇的围观,看了一会儿,也来了兴趣,主动要求跟安忆情玩一盘。   安忆情正嫌叶元白太弱鸡,赢了也没有意思,“行啊。”   叶元白嘟了嘟嘴,磨磨蹭蹭的不想让位,安忆情笑眯眯的劝了几句,他才肯退开。   赵同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等他跟安忆情交手后,感觉更复杂了,这孩子太有灵性,智商太高,脑子太灵活,居然赢了他。   他一个成年人,居然输给一个小孩子,这像话吗?   安忆情笑的像偷了鸡的黄鼠狼,眉眼弯弯,可爱极了。   叶元白更高兴,“姐姐赢了,太棒了。”   欢呼声中,门被忽然推开了,两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子闯进来,飞快的打量车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安忆情见状,有种不好的预感,麻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一声,周日凌晨上架哈,当天万字更掉落,我努力存稿去啦。 第20章 火车上的交锋   年纪大的女人张口就说,“同志,我们没买到软铺,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将两个铺位让给我们吧,我家孩子太小,太遭罪了,你们也有孩子,能理解的,是吗?”   坐了一晚上的硬座,腰酸背疼,难受的要命。   更让她心疼的是,孙子哭闹不休,哎,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   安忆情惊呆了,这是商量的意思吗?分明是想强蹭。   这年头买不到软铺才是常态,但这不是你们理直气壮白蹭的理由啊。   再说了,凭什么让别人理解她们?   年纪轻的女人长的一般,但柔柔弱弱的,含羞带怯的瞟了两个男人一眼。   “你们都是善良的好同志,一定会体谅我们妇道人家奔波的不易,小军,快谢谢两位叔叔。”   她在后面轻轻推了儿子一把。   “谢谢叔叔。”男孩子飞快的奔向下面的铺位,往上面一躺,鞋子都不脱,将床单都踩脏了。   这自说自话的架式,实在让人不喜。   人家都没有答应,就反客为主,一副你们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架式。   这是被赖上了?两个男人面面相视,错愕不已,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他们都是大男人,不好跟妇人吵吵闹闹。   安忆情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上前轻轻一拉男孩的胳膊。“下来,这是我的床铺。”   她没有用力,但男孩感觉受到了冒犯,狠狠一踢,不管不顾的,也不怕踢伤人吗?   “你一个黄毛丫头,也配单独拥有一个床铺?滚一边去。”   他十岁左右,长的高壮,一出口就透着一股蛮横劲。   安忆情有所防备,收手的快,没有被踢中,但也被激怒了。   都什么玩意啊。   “我不配,你就配?凭什么?”   男孩得意洋洋的坐起来,扬了扬下巴,“凭我是个男的。”   得,又是一个自以为多二两肉就能上天的蠢货,安忆情毫不客气的开怼。   “呵呵,哪条法律规定,男的比女的更尊贵?享有更多的权利?”   男孩在家里就是霸道的,蛮横惯了,家里人宠的太过了。   说不过就想挥拳头,“你再啰嗦,我就揍你。”   妈的,这什么玩意?还是一个暴力狂。   安忆情板着小脸,冷冷的说道,“我国□□第三十三条:凡具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的人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第四十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在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社会的和家庭的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权利……”   清脆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一字一句都透着一股律法的庄重。   赵同志惊呆了,眼睛都瞪圆了,这年头就算大人也不会这么清楚法律条文吧。   她小小年纪,一张口就是□□,流利无误的背出完整的条文,太震撼人心。   这哪是渔家小女儿,分明是个小妖孽。   安忆情决定狠狠教训一下,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在她面前嚣张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她伸着短短的小手指,直指男孩,脸上露出淡淡的不屑,“而,你是想挑战我国现有的法律吗?那是要坐牢的!”   别看她小,气势十足,能说会道,全方位的压制住对方。   男孩的脸色红一块青一块,眼神闪闪烁烁,显然是吓到了,刚才的嚣张气势彻底被打下来了。   然后,他可怜巴巴的告起状,“奶奶,妈妈,她欺负我。”   老太太心疼坏了,暴跳如雷,“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回事?怎么话这么多?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一味的护短,跟一个小孩子胡搅蛮缠,太没有品。   安学民看不下去了,将女儿护在怀里,“我教的,我并不觉得我家孩子有什么不对,这是我们的铺位,请离开。”   他们花钱买的铺位,凭什么给莫名其妙的人?   要是好好商量,说几句软话,他说不定会心软,也不是不能分一个铺位出去。   但当着他的面喝斥他的女儿,太过分了。   老太太不但不肯离开,反而逼近几步。   “你这个男同志还讲不讲道理?不能因为我们是女同志就欺负我们,大领导说了,妇女能顶半天边,他不同意,全国人民也不同意。”   得,把大领导都搬出来了,拿来搅风搅雨。   安学民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胡说,我没有。”   年轻女人主动凑过去,“你再上前一步,我要叫非礼了。”   安学民惊呆了,这柔柔弱弱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赵同志都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阻止,“两位,你们这样蛮不讲理,可不行啊。”   这是想强抢了。   老太太一脸的不高兴,“谁不讲理?我们好言好语的跟你们商量,你们却仗势欺人,这是欺负我们穷苦百姓。”   这上纲上线的,让人怎么应付?   赵同志见她们穿的不差,没有一个补丁,男孩更是一身崭新的衣服。   “出去吧,这里并不欢迎你们。”   他不想跟这种人相处几天,那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年轻女人眼眶一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同志,你们行行好,饶了我们吧,我这就给你们跪下。”   她还真能,说跪就跪,不带眨眼的。   把两个男人吓了一大跳,“别别,千万别,快起来。”   年轻女人眼泪汪汪的,含泪笑了,“那我们能留下来了,太好了。”   男孩兴奋的尖叫一声,在铺位上打滚。   两个男人面面相视,一脸的无奈。   这么恶心人,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能怎么办?   两女人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色,好像经常这么干。   安忆情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动不动就下跪,是跟谁学的封建社会的这一套?新时代了,大领导说了,我们华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你怎么还站不起来?还这么跪来跪去的?这是被打断骨头直不起来了?还是不想听大领导的话,不想跟着大领导走啊。”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点都不含糊。   年轻女人的神色一僵,她见识少,当场噎住了,下意识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眼睛一瞪,根本没把一个小丫头看在眼里。   “你胡说什么,你年纪小小,却这么恶毒,你……”   安忆情从来不怕事,反而斗志高涨。   “那是什么?你倒是解释啊,反正这车是去北京的,我们就去北京找人讲讲理,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我们要忠于国家忠于党,要坚决跟不法行为作斗争,时刻准备,建立功勋,要把敌人,消灭干净。”   说到敌人时,她瞪着年轻女人,好像在暗示什么。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几变,狠狠瞪了她一眼。   今天就让她尝尝老娘的厉害,给这些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跟她叫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给我等着。”   她站在门口,看到走来走去的乘务员,将人叫过来。   她气愤的大叫,“乘务员,他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还偷偷摸我儿媳妇的屁股,这是臭流氓,快把他们抓起来。”   这话一听,四周的旅客哗拉拉的跑出来,都来看热闹。   年轻女人双手捂着脸,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都没脸见人了,乘务员同志,我可怎么办啊,我男人会不会嫌弃我?”   乘务员看了看相貌堂堂的赵同志和安学民,又看了看安忆情和叶元白两个孩子。   不是吧,看着不像坏人,谁会当着孩子的面乱来?   但,年纪轻轻的女人谁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他下意识的安慰了一句,“不会的,放心吧,又不是你的错。”   安学民气的浑身哆嗦,从未见过如此丑恶的人性。   耍泼赖皮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害他们吃官司,这心思太歹毒。   “我们没有,是她们诬陷,乘务员同志,你可不能听信她们的话。”   年轻女人的眼泪狂流,作势要撞墙壁,“我不活了,不活了。”   大家都怕出事,拼命安慰,劝着她。   乘务员更怕出问题,在他的责任范围内出事,他要负责的。   “快别这样,我们会严肃处理此事,到了下一站,我们会移交给当地的警察……”   旅客们也很同情她,帮着她指责安学民和赵同志,只差帮他们定罪了。   眼见情势越来越不妙,安学民嘴巴笨,气急之下更说不出话来。   赵同志有所顾忌,极力低调,似乎在犹豫。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叔叔阿姨们,为什么说丫头片子是赔钱货,只配侍候男娃?为什么得给男娃腾地方?为什么女娃不能睡软铺?是国家规定的吗?”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   大家齐刷刷的看着白嫩可爱的安忆情,只见她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小嘴微嘟,像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一个女旅客心软的一塌糊涂,“不,当然不是,现在是男女平等,享有一样的权利。”   安忆情更懵懂了,小脸迷茫,小手指向老太太。   开始憋大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零点入v,当天万字更掉落,这一章发红包,小仙女们来领吧。 第21章 初见叶阑墨   “可这老婆婆就是这么说的, 明明我们买了票,她们没有买票, 却要赶我出去,好凶好凶,叔叔阿姨们, 这火车是她家的?还是她家里有大官,大家都得听她的?国家的各项规定是由她定的吗?”   一顶顶黑帽子使劲往老太太头上扣, 毫不手软, 字字句句都是带毒的刺, 见血封喉。   这种话也只能由不懂世事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   越天真, 杀伤力越大。   这老太太都想毁人名声,害人坐牢,那就休怪别人反击了。   全场静的出奇,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大家看老太太的眼神都不对了,你泼就泼吧,但触及底线就不行了。   重男轻女, 作威作福, 践踏普通百姓对国家的信任,那绝对不行。   老太太平生泼遍全村无敌手,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 但没想到,一朝栽在一个孩子的手里。   她就这么轻轻一句话,就将老太太推到了百姓的对立面。   她闻声色变,面容狰狞, “死丫头,你撒谎……“   安忆情索索发抖,小脸发白,双手紧紧抱着安学民的脖子,”爸爸,小五害怕。“   安学民心疼的不得了,”别怕,有爸爸在,没人敢欺负你。“   ”爸爸,是不是小五不乖,所以她们骂我?”安忆情眼泪都下来了,“呜呜,好难过,小五不是赔钱货。“   她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压抑的,眼泪哗拉拉的顺着雪白的脸颊往下流,却不敢发出哭声。   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的哭泣太有感染力,叶元白忍不住大哭起来。   安学民红了眼眶,双手发抖,“不哭不哭,小五是爸爸的珍宝,乖孩子,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不要相信,在爸爸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安忆情仰起雪白的小脸,脆弱而又无助的样子,“爸爸,她们也是女的,为什么会看不起女的?”   安字民明知她在演戏,但还是心疼的厉害,“她们脑子不好,小五别学她们。”   众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偏向他们父女,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老太太气极败坏的尖叫,“你们父女全是骗子,乘务员同志,我可以对天发誓,他刚才真的非礼我儿媳妇,要是说谎,让我天打雷劈。”   “轰隆隆,哐。”安忆情小嘴叭叭,活灵活现的学起雷劈声。   她学的太逼真,老太太吓的脑袋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的抱住头。   众人目瞪口呆,这得多心虚啊,这老太太真是的。   随即爆发轰雷般的笑声,“哈哈哈。”   “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老实,还发誓呢,丢人现眼。”   “为老不尊,倒打一耙,诬陷好人,还欺负小孩子,怎么做的出来?“   旅客们七嘴八舌的指责,老太太满面通红,又羞又气。   有人忍不住叹息,“老人也变坏。”   安忆情一时嘴欠,”是坏人变老了。”   老太太恨死她了,扑过来要揍她,“死丫头,闭嘴。”   旅客们抓着拦着,不让她靠近孩子,气的老太太手脚齐上,抓头发撕耳朵,泼辣的像疯子。   旅客们吃了不少亏,越发不待见她,暗暗下黑手抽她,场面一片混乱。   安忆情整个人缩起来,小手捂着眼睛,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爸爸,她好可怕,好像老妖婆啊,她是不是要抓小孩子吃掉?”   众人:……   老太太气的眼眶通红,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她之前倚老卖老,无往不利,但遇到一个倚小卖小,面上软萌内里极度凶残的安忆情,硬生生的落败了。   安忆情还在火上浇油,“啊啊,她的眼睛红了,要变成老妖怪了。”   老太太的脑神经绷断了,力大无穷挣脱旅客,一巴掌挥过去,室内空间太小,安学民退无可退,只能转身护住孩子。   巴掌拍中安学民的后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起。   安忆情彻底炸毛了,“老妖怪打我爸爸,我就打你孙子。”   她挣扎着下来,毫不客气的扑向她孙子,气势夺人。男孩怂的一逼,欺软怕硬,都不敢躲闪,被安忆情打了好几下。   她人小拳头小,但下手很黑,挑的都是身上肉多的地方。   疼,却不显眼。   眼见心爱的孙子吃亏,老太太嗷嗷叫的扑过去,又一次被乘务员和旅客拦住了。   小孩子打架,大人掺和什么。   你孙子年纪更大,还怕吃亏吗?   但架不住人家把自家孩子当成世界中心的狂想,哭哭啼啼的女人也不装柔弱了,眼冒凶光,抽冷子想揍安忆情,被赵同志拦下了。   他也没有碰到人家,年轻女人尖叫一声,“非礼啊,别碰我。”   赵同志没见过这样的泼妇,双手举高以示避嫌,但就是不肯退开。   安忆情揍的更凶了,打的男孩哇哇大哭,哭的两个女人心如刀割,大声怒骂,嘴里不干不净,比粪坑还脏。   听的大家极度不适,说好的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呢?说好的柔弱女人呢?   搞了半天,全是装的,都什么妖魔鬼怪啊。   小姑娘骂的没错,就是一个老妖婆。   乘务长闻讯赶来,将人都带走了。   门一关,大家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   安忆情挥了挥红通通的小手,打人也蛮疼的。   下次打架应该找块砖头上。   她嫌下铺脏了,不肯再坐上去,安学民将女儿托到上铺,自己动手清理床铺。   晚上一个人睡,多舒服,不用担心会压到孩子。   安忆情盘腿坐在上铺,双手托着下巴,“叔叔,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赵同志眼神灸热的盯着小姑娘,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安然无恙的脱身。   她太聪明了,而且是个浑然天成的小戏精,能哭能笑,还会装可怜,审时度势,几个大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才七岁啊,后生可畏。   “叔叔家里有一个哥哥,你们做好朋友吧。”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这是啥意思?   安学民一听这话,站直身体防备的看着赵同志,打什么鬼主意?   叶元白的反应最激烈,“姐姐有我一个好朋友就够了。”   像争宠的孩子,急的不行,还偷偷瞪了赵同志一眼。   赵同志笑的可慈爱了,“好朋友可以有无数个,小五啊,我家就在申城,到时介绍你们认识,以后也可以通过写信交流。”   这强力推销的样子,安忆情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也行啊。”安忆情觉得多认识一个人,多了解外面的世界,多条路,还是蛮好的。   叶元白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的爬到上铺,跟安忆情坐在一起,“姐姐,你不爱小白了吗?”   “噗。”安忆情笑喷了,元白,小白,她怎么没想到?   叶元白很懵逼,“姐姐,你笑什么呀?”   “小白真可爱。”   叶元白的脸色立马转阴为晴,喜笑颜开,太好哄了。   赵同志眼珠一转,“安同志,不对,学民兄弟,我叫赵义,哪天我去向阳岛玩,请我吃顿海鲜吧。”   忽如其来的亲近,让安学民受宠若惊,“尽管来,海鲜管够。”   海边人家,别的没有,海鲜吃不完。   赵义一反常态,变的很热情,一口一声学民兄弟,叫的亲热极了。   安学民还算清醒,知道是沾了女儿的光,没办法,女儿太可爱了。   他也没想捞好处,落落大方的相处,反而让人高看一眼。   赵义套了半天的近乎,感觉气氛差不多了,话风一转,“学民兄弟,你的女儿太可爱了,我实在是太喜欢了,不如我认她当干女儿吧。”   安学民是个大方的汉子,唯独不能忍有人跟他抢女儿,断然拒绝,“不行。”   “不可以。”安忆情也拒绝了。   干爹干女儿什么的,难听的要命。   赵义越看她越喜欢,有主见的小机灵鬼,“小五不喜欢赵叔叔吗?”   安学民紧张的看着女儿,人家条件好,女儿要是认了这门干亲,对她也有好处。   可是,他就是不想跟别人分享女儿的爱。   安忆情仰起小脸,冲他甜甜一笑,“我只有一个爸爸。”   安学民顿时喜笑颜开,女儿最爱他,开心!   赵义羡慕的不行,他也有女儿,但完全不能比啊。   “叔叔会伤心的。”   安忆情捂着心口,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事,伤着伤着就习惯了。”   赵义:……   安忆情父女越是表现的抗拒,赵义就越热情,说起话亲亲热热的,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看的出来,他是真心的。   人就是这么矛盾,别人巴着你吧,嫌太low,不想答理。   但人家不主动凑过来,反而觉得对方自尊自爱,是值得一交的人物。   一路上,谈天说地,说说笑笑,气氛融洽,漫长的旅程也不算难熬。   叶元白特别喜欢粘着安忆情,什么都说,会说自己的爸爸有多忙,自己的妈妈多么漂亮,哥哥有多疼爱他。   安忆情听了几天,对叶家的情况多少了解些,叶父和叶母都是大忙人,整天不着家,家里就兄弟俩,不过有保姆警卫照顾他们。   这次出事也不知是不是意外,保姆带他上街买东西,不知怎么的,就将他一个人拉下了。   不过,叶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应该会查的水落石出。   安忆情每天要睡十几个小时,白天精神饱满,吃的香,不见一丝疲态,让安学民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前还特别担心女儿受了磨难,吃了那么多苦,身体扛不住会病倒。   所以,还是要多赚钱啊,给女儿创造最好的条件。   吃掉最后一个茶叶蛋,旅程也即将到达终点。   “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到站,此次的终点站北京站,请您提前整理好您的行李,准备下车……”   听着播音员的声音,安忆情看向窗外飞驶而过的景色,一双月牙眼微弯。   北京,我来了。   ……   北京火车站,人潮汹涌,出出进进的人流永不停歇。   一对母子站在出站口,翘首以待,神色隐隐有些激动。   女人凤眼杏脸,身材纤细玲珑,风韵十足,看的出来她年轻时是难得的大美人。   少年也是一双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神色内敛,眼睛炯炯有神,气质卓然,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这对母子俩极为招眼,引来无数目光。   忽然,女人的眼睛亮了,“出来了,看,你弟弟出来了。”   少年已经看到了,激动的迎了过去,“小白。”   叶元白被赵同志抱在怀里,小身体扭成麻花般跟安忆情叽叽咕咕的说话。   他有说不完的话,永不疲倦。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立马尖叫一声,“哥哥!”   他挣扎着下来,飞奔向口兄长,跑的飞快,一边跑,还一边大哭,“哥,我想你。”   真是个感情充沛的家伙。   安忆情:……   翠花,俄想你这句话疯狂弹屏中,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叶家兄弟俩悲喜交加,劫后重逢,总是感人至深。   叶元白含着热泪,拖着两条鼻涕扑向冷雁,“妈妈。”   他抱着妈妈的腿,开心的不得了。   冷雁看着他的鼻涕全擦在自己的裤子上,浑身僵硬,说出来的话也**的,“以后不许出去乱跑,也别再傻乎乎的轻信别人,你要学的聪明点。”   明明是关心的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透着一股让不舒服的味道。   叶元白神色黯淡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没有了之前的喜悦。   叶阑墨微微蹙眉,“妈,小白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要再说他了,他吃了一次亏会学乖的。”   叶元白用力点头,想让母亲多看他一眼,“我会越来越聪明的,再也不会被人拐走。”   冷雁是个极为冷情的人,不像普通的母亲那样对儿子呵护备至,总是淡淡的,“回家吧。”   叶元白这才想起小伙伴,扭头看过去,“等一下,姐姐,你快过来,这就是我妈妈,漂亮吧?这是我哥哥,特别厉害,无所不能的。”   在小孩子的眼里,父兄都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但哪有这样的人?   叶阑墨第一眼就看到了粉嫩可爱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啾啾,黑葡萄般的眼睛亮闪闪的,真好看。   “这是?”   叶元白哒哒的跑过去将小伙伴拉过来,“这是我亲姐,她特别特别特别厉害,她救了我,她叫安忆情,也叫安小五。”   这介绍也是醉醉的。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蹲下身体,认真的打量安忆情,一双凤眼专注而又温柔,“谢谢你,小妹妹,你很勇敢,也很善良。”   安忆情冲他甜甜一笑,月牙儿弯弯,乌黑的眼睛很亮,仿若眼中盛满了星光。   “叫我小五吧。”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少年,剑眉入鬓,凤眼生威,有着少年人的朝气,惊艳了时光。   她承认,自己是颜控。   叶阑墨被她的笑容恍了一下,小姑娘笑起来太好看了。   他知道她,但没想到是这么小的孩子,还长的这么软萌可爱。   冷雁却一个字都不相信,骗谁呢,这么小的孩子被人抱在怀里,走起路都晃晃悠悠,小胳膊小腿小身体,这怎么可能是救她儿子的人?   现在的人啊,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花样是越来越多了。   但好歹编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吧。   她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不热情,但也没有失礼。   赵同志早就听说她的大名,但还是第一次见,不愧是当年文工团的一枝花,气质长相身段都是万里挑一。   只是,这性格……怪不得战友这些年的升职之路漫长而又曲折。   也罢,这是人家的家事,他管不着。   一行人走出火车站,一辆吉普车已经等在门口。   冷雁拉开车门,拿出一个包裹,放满了巧克力糕点,还有两百块现金。   “安同志,谢谢你们帮了我家孩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说的很客气,但态度也很鲜明,收了礼就算两清了。   赵同志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安学民的脸色一白,更加不自在,“不必,我们不是为了谢礼。”   冷雁神色淡淡的,“应该的,不管真相如何,我都很感激你们将孩子送回来……”   安忆情一听这话不对了,什么叫不管真相如何?   难道,还有另外的真相?暗示她在说谎?呵呵。   “妈。”叶阑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找补,“安叔叔,您别见怪,我妈不怎么会说话,你们父女对我们叶家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人这辈子都不会忘,来了北京就如同到了自家,还请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安学民面色稍霁,“只是一件小事,你们太客气了。”   他没指着别人感恩,但,也不希望听到阴阳怪气的话。   他家小五的名声不是任何人能抹黑的。   比起冷雁,叶阑墨的态度得体大方,“安叔叔,我爸这几天一直念唠着想见两位,本来亲自来接,临时有事来不了,我爸说了,一定要请你们父女在我家暂住几天,他晚上回来请你喝酒。”   他谦和有礼,跟他妈冷雁截然不同。   安学民已经觉得沾光了,这一路的车费都是人家出的。   他有自知之明,人家是什么门第,自家又是什么门第,高攀不起。   强行拉在一起,谁都不自在。   “不了,我们不去。”   叶阑墨在心里苦笑一声,知道他这是心里有了隔阂,姿态更低了,“安叔叔,我郑重的请两位到我家里做客,还请您答应,家里一早就准备了饭菜,就等着你们来。”   他不是第一次替他妈善后收拾烂摊子,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见他态度出奇的诚恳,安学民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赵同志跟他同行了几天,略知他的性格,淳朴善良,也老实,没有什么功利心。   “学民兄弟,去吧,见一见我那老战友,他是一个极为爽朗大气的人。”   两人热情的邀请,安学民只好无奈的同意。   而自始至终,冷雁都不置一词,神色淡淡的。   安忆情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奇怪,对待儿子的救命恩人,这态度正常吗?   胳膊被扯了两下,她低下脑袋看了一眼。   叶元白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姐姐,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理我呀?”   冷雁冷眼看过来,面色不豫,“小白,不许乱叫,你们年纪差不多,可以直呼对方的名字。”   这极力撇清,是什么意思?他们安家也没有攀附之意啊。   安忆情心里不爽了,故作惊讶的问道,“小白,这是你后妈?她好像不怎么欢迎你回家呀。”   冷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叶元白呆了几秒,忽然哇的一声哭了,“那我亲妈呢?她去哪里了?”   其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还有一章哈,本章有红包领。 第22章 自黑小能手   车子一路急驰, 在一个守卫森严的大门口停下,门卫过来检查了一下, 大手一挥,放行。   一看这架式,安学民更紧张了, 这叶家看来不是一般人家。   他都后悔答应上门做客了,想逃, 肿么破?   安忆情特别淡定的趴在车窗上, 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是一个大院, 既有一排排平房, 也有一幢幢小别墅。   这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温暖的,安稳的,富足的世界。   赵同志一直看着她,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一般人第一次进来,会好奇, 会兴奋, 会激动,甚至有渴望。   但,安忆情很平静, 有淡淡的好奇,对大环境的好奇。   却没有半点兴奋激动之意,好像这是司空见惯的,但怎么可能?   别墅不漂亮吗?这环境不高端大气吗?   安忆情是见过世面的人, 前世她家里的豪宅,那是真正的顶尖豪宅,有游泳池球场spa的那种。   她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念头,如果没有看错路牌的话,这是公主坟附近?   妈妈信上的地址,其中有一个就在这附近。   “赵叔叔。”   赵同志有些好奇,“小五,你说。”   安忆情笑眯眯的问道,“附近有没有好点的招待所,交通方便些,安全方面有保障的,帮我介绍一下呗。”   叶元白立马不乐意了,“姐姐,你住我们家,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住呀。”   他就想跟她在一起,太有安全感了。   安忆情果断的摇头,“我喜欢呼吸自由的空气,不喜欢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这一路上,冷雁坐在前排,一句话都没说,冷淡至极。   作为一个女主人,这态度已经分明了很多问题,她又不求着巴着他们,何必甩脸色呢。   车内的空气一静,最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冷场。   冷雁猛的回过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居然敢内涵她?   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没教养。   安忆情像是没看到,全然不在意的哼着欢快的歌。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红的好像某个人的脸……”   冷雁气的脸色通红,配着这一首歌词,莫名的喜感。   赵同志疯狂的想笑,但还得忍着,忍的很辛苦。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看着软萌,其实啊,受不得一点气。   叶阑墨捂脸,他太难了。   按道理说,应该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的家人,但人家小姑娘也没错啊。   叶元白是最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家是一幢二层的小别墅,收拾的挺干净,但女主人一进屋子,一言不发上了二楼,不再下来。   大家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样更好。   叶阑墨担起主人之职招待客人,端来好多好吃的点心糖果,直往安忆情手里塞。   叶元白从房间里拿出玩具,跟小伙伴分享。   但安忆情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真心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踢着小脚。   叶阑墨看在眼里,“小白,带妹妹看电视。”   小白欢呼一声,蹭蹭蹭的跑去打开电视机,熟悉的旋律响起。   安忆情定晴一看,这不是《红色娘子军》吗?   她在医院里没事干,除了学习外,就是上网冲浪,影视剧看的还蛮多的。   小白看的目不转睛,大人们也很感兴趣,尤其是安学民,他都没见过电视机,满眼的好奇,但就是不肯多问,怕露怯。   安忆情心里很不是滋味,等有钱了,咱也买几台电视机,每个房间一台。   一瓶果汁递过来,叶阑墨温柔的看着她,“小五妹妹,喝吧。”   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长的软萌可爱,是他想要的妹妹。   不像自家顽皮闹腾的弟弟,她软软乖乖的,让人忍不住想投喂她。   “谢谢叶大哥。”安忆情喝着酸酸甜甜的果汁,心情大好,冲他甜甜的笑。   叶阑墨揉揉她的脑袋,小女孩软软的发丝跟弟弟的不一样,软的让人心生怜惜,“小五妹妹,你有没有特别想玩的地方,我改天带你去。”   他释放的善意安忆情接收到了,她向来恩怨分明,不会迁怒别人。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要做的事情太多,等我办完正事,再陪你们玩哈,不要着急。”   叶阑墨:……   谁急了?不对,什么叫成熟的大孩子?小孩子装小大人,还挺可爱的。   “哈哈哈。”赵同志笑的特别大声,现在的小孩子太有趣了。   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叶元白的眼睛一亮,猛的冲出去,“我爸回来了。”   叶父叶忠勇是个很高大的男人,精神奕奕,浑身透着一股英武之气。   他看到小儿子的瞬间,眼眶都红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安忆情对他的印象有所好转,爱孩子的男人啊,她还蛮欣赏的。   叶忠勇抱着儿子走过来,郑重的向安学民道谢,态度极为热情,一口一声安兄弟,叫的极为亲热,很快就打消了安学民的戒心。   他看着正气凛然,但很会说话,很爽朗,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   他们夫妻的风格截然不同,差别太大了,怎么就走到了一起?   真是一个难解之迷,啧啧啧。   叶忠勇似乎查觉到有人盯着他看,敏锐的扫过来,咦,是个小姑娘,她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眼神有点古怪。   “小妹妹,你在看什么?”   安忆情没有被抓包的紧张羞涩,而是大大方方的看着他,“你挺好看的。”   不是英俊挂的,而是憨厚老实的那种长相,但精气神特别足,身板挺直如标杆,身上的气质让人很舒服。   叶忠勇:……   这是第一个夸他长的好看的人。   小姑娘有眼光!   “你也很好看。”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是,你找不出比我更好看的小姑娘。”   就是这么自信。   “噗哈哈。”叶忠勇被逗乐了,忽然有点明白小儿子为什么粘她了。   她是个小太阳,温暖而又阳光。   他招了招手,“小姑娘过来,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你们是怎么从虎口脱身的?”   之前跟警方简单的说过一遍,这会儿还得再提一次。   安忆情早有准备,指了指叶元白,“让小白主讲,我来把控细节。”   自家儿子说的话,总会相信吧。   叶忠勇一脸的错愕,这孩子有点早熟啊。   叶阑墨嘴角翘了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叶元白是人来疯,越是人多越闹腾,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兴奋的眉飞色舞,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有说漏的地方,安忆情就举手指出来,填补上细节,叶元白再继续。   两人配合,将整个过程生动形象的表述出来。   但说到海鲜山活埋坏蛋时,叶元白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安忆情。   这有点玄乎,是做梦,还是自己的幻想,至今分不清。   在别人眼里,就是又卡壳了。   安忆情不慌不忙的跳出来救场,“在威胁我们时,他们不知怎么的,忽然晕了过去,我们俩就拿绳子将他们绑起来,然后逃跑了。”   叶忠勇听到这里,觉得很奇怪,“忽然晕过去?怎么会呢?”   “可能吃错东西了?”安忆情不负责任的瞎猜,“山上有毒蘑菇,毒蛇,毒蜘蛛什么的,叔叔要是查出来,也告诉我一声,我也特别好奇这一点。”   她特别自然,特别理直气壮。   大家下意识的会认为天真的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哪怕有漏洞,有破绽,也不会怀疑到孩子身上。   安忆情也特别小心,不在公众场合面前出手,事后也抹平了。   至于人贩子的证词,那能信吗?   再说了,人贩子也没办法解释清楚,这个锅啊,他们背定了。   叶元白已经将灵异事件当成做梦了,不想再提。   “对对,爸爸,我当时可害怕了,是姐姐安慰我,牵着我逃出去,在下山的路上,我累坏了,摔了好几次,脚疼,手疼,哪哪都疼,都不想走了,姐姐就说……”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   大家都笑着看着两个孩子,还能是什么,一定是鼓励的话呗。   “那你就等着人贩子来抓你吧。”小姑娘清甜的声音响起,“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众人:……   真的不是自黑吗?   叶元白眼睛闪闪发亮,笑容大大的,“姐姐是故意吓唬我,让我有动力逃跑,姐姐还给我吃了好多奶糖,可甜了,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糖。”   叶阑墨愣住了,“哪来的奶糖?”   安忆情指了指自己,一脸的骄傲,“住在招待所的叔叔送的,因为我太可爱了。”   叶元白用力点头,与荣有焉,“对,我姐是天底下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姑娘,大家都喜欢她,都给她送吃的。”   他没有瞎说,亲眼所见,招待所的叔叔阿姨们都跑来慰问,还送了好多东西给姐姐,那个哭哭啼啼的阿姨更是送了一大包吃的。   叶忠勇:……我有一个傻儿子。   “特务是什么回事?你真的听见了?”   安忆情嘿嘿一笑,“可能,也许吧。”   叶忠勇嘴角抽了抽,小丫头心眼真多。   吃晚饭时,女主人才出现,态度依旧冷冷淡淡的。   不光是对他们这些外人,对自己的男人也不怎么热情,只是给小儿子夹了一只鸡腿,全程沉默。   完全没有夫妻之间的互动。   叶家人好像也习以为常了,不见一丝异样。   安忆情看在眼里,深感有趣,这是天生冷情呢?还是不在意家人?或者是不习惯在公众场合亲昵?   吃完饭,安学民就提出告辞,叶忠勇一再的挽留,都没有留住他们,只好让儿子送他们去附近的招待所。   叶阑墨年纪不大,但性格沉稳,有条不紊,做事非常妥贴。   不仅安排安学民父女入住招待所,还预付了房钱和饭钱,一日三餐都可以在招待所吃。   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有事可以找他。   临走前,还拜托工作人员多照应他们父女,无一不周到妥协,让人如沐春风。   “安叔叔,小五妹妹,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带你们出去转一圈。”   安忆情忙着呢,“不啦,谢谢叶大哥,我和爸爸明天有事。”   叶阑墨看向安学民,安学民笑着点头,“是真有事。”   “那好,改天吧。”叶阑墨有些遗憾,摸了摸安忆情的脑袋,还塞给她一包绿豆糕,这才告辞离开。   安学民对他的印象极好,“这孩子行事太周到了,比大人都强。”   安忆情四处打量,这比申城住的招待所要好,有个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澡,太棒了。   一连几天在火车上,没办法洗澡,这会儿感觉自己是馊掉的咸菜,也难为叶阑墨不嫌弃的摸了她几次脑袋。   她自己都有些嫌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他家,是他兼起父母之职照顾幼弟。”   安学民愣了一下,可不是吗?   父亲整天忙于工作,母亲……不提她了,家里的大小事务,交际应酬,照顾弟弟,都是他的活。   “那我希望我家小五永远不用这么妥贴,等着别人照顾就好。”   在家父母照顾,嫁出去有男人呵护。   安忆情甜甜一笑,她也想当一条小咸鱼,什么都不做,等着暴富,一辈子躺赢。   她乐滋滋的拿了换洗衣服,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安学民替她擦干头发,动作温柔,耐心十足。   安忆情坐着不动,“爸爸,我们来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吧,先去找妈妈,顺便打探一下市场,我建议可以去集贸市场转转,大饭店也可以考虑一下。”   想到妻子也在这个城市,安学民就激动,“好好。”   安忆情不知从何着手,“有卖北京地图的吗?最好买一张,会方便很多。”   这个安学民也不知道,得打听一下。   父女俩商量了半天,很晚才睡下,第二天安学民早早就起来了,换上最体面的衣服,一件的确良衬衫,结婚时买的,已经洗的发白,但没有一个补丁。   安忆情醒来时就发现爸爸有些不一样,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脸也洗的干干净净,一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   两人去食堂吃的早饭,每人一碗粥,两个鸡蛋,一个包子,待遇很不错。   安忆情胃口不大,吃的不多,一碗粥一个鸡蛋就饱了,其他的收起来,中午再吃。   他们起来的晚,吃的晚,食堂都开始搞卫生了。   安忆情嘴巴很甜,凑过去主动问道,“叔叔,北京哪里卖海鲜?”   正在擦桌子的工作人员见她长的好看,愿意跟她多说几句,“海鲜?我们北京人不怎么吃海鲜,太贵了,普通的菜场也不卖,运输不方便,还容易坏掉。”   别说海鲜了,河鲜也很难吃到。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那想吃海鲜怎么办?”   工作人员想了想,露出羡慕的神色,“同河居有卖河鲜的,是京城宴客最高档的场所,我只是听说过,从未进去过。”   一顿饭能吃掉一年的工资,谁舍得呀?   安忆情默默记下这个店名,“那在哪里?”   工作人员是本地人,对本地的事情如数家珍,“西四南大街,一套四合院内。”   他还主动告知路线,坐什么车,怎么走,挺能聊的。   安忆情听的津津有味,问个不停,“北京哪里最热闹?我是说,吃吃喝喝的地方。”   工作人员一脸的骄傲,“王府井的百货大楼和东风市场。”   他是个热心肠的人,也是个话唠,有问必答,还会告诉你,那里有什么卖的,有什么好吃的,本地人爱吃什么,哪里的东西便宜。   一小时聊下来,父女俩就对北京市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心里有数了。   没有卖城市地图的,父女俩兜兜转转,经过一个街口时,安忆情停下脚步,手指着对面,“爸爸,你看那里?”   安学民定晴一看,是一个大院,门口站着两名士兵,进出都严格检查,门口悬挂着一个门牌号。‘   他不禁愣住了,这地址好熟。   他翻出随身携带的信,在最早的信封上找到了这个地址。   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他的妻子以前住在这里?她的出身这么好?那她怎么会当知青?   不对啊,不是说她的出身有问题吗?   他的思绪混乱了,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   安学民抱着女儿走过去,盯着门牌号看了又看,一再的确认。   看的时间有些久,士兵防备的看过来,“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安学民心里一颤,将信封递了过去,满怀希望的问道,“我想找李咏兰同志,是这个地址,她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我家小五还是个孩子呀。   感谢在2020-03-26 11:17:33~2020-03-27 15:5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古怪的猫tt 6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姜太公钓鱼者愿者上钩   士兵对里面的人家了如指掌, 看了一眼就摇头,“这户人家姓吴, 没有姓李的同志,你们弄错了。”   这信封又旧又黄,看来时间很久了。   安学民心头涌起一丝失望, 不是吗?   “同志,她是我的妻子, 我孩子的母亲, 她两个月前回来探亲, 忽然失踪了, 我们是从遥远的南方找过来的,这一路不容易,还请帮帮我们吧。”   安忆情软软的求道,“叔叔,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 帮帮忙啦。”   见他们父女实在可怜, 士兵愿意提供相应的帮助,进去拨了一通电话,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很抱歉, 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一个叫李咏兰的,你们到别的地方再找找。”   安学民更加的失望,一颗心空空荡荡的,“那十几年前呢?”   士兵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孩子,怎么知道?   安学民深深的叹气,像泄了气的皮球,“小五,我们走吧。”   他们父女俩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出来,“刚才有人找李咏兰?”   士兵看着眼前的焦爱红,知道她的性情有些刻薄,不敢多说话,“是的。”   焦爱红三十出头,打扮的挺洋气,皮鞋擦的很亮,顾盼之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是什么人?”   士兵可不敢惹她,“一对父女。”   这一位是个厉害角色,结过婚,后来又离了,离婚的时候将男人的脑袋都砸破了,不是一般人啊。   焦爱红微微蹙眉,怎么问一句说一句,一点都不会看人眼色,主动点,会死吗?   “跟李咏兰是什么关系?”   年轻的士兵哪敢跟她多说,恨不得缩成一团不想引起她的注意,“说是夫妻。”   焦爱红的眼睛一亮,神色很是古怪,“李咏兰的男人?是浑身脏兮兮的乡下农民吧,啧啧,谁能想到李咏兰会沦落到那种地步,真可怜……”   哈哈哈,当年大院一朵花,处处压在她头上,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惜啊,命不好。   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咏兰?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焦爱红的身体一僵,脸色变了几变,回过头,入眼的是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   “成哥,你听错了,这些年她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大家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我怎么可能知道?”   成哥的情绪很激动,“我耳朵没聋,快说。”   焦爱红心里发酸,从小到大都这样,大家都爱李咏兰,就连她喜欢的男人也爱李咏兰。   “你还是这样,只要一听到李咏兰的名字就失控,别忘了,她已经是有夫之妇。”   她嫉妒的脸都变形了,样子有些不堪入目。   成哥认识她多年,深知她的秉性,看向一边的士兵,“你来说。”   焦爱红冲他使了个眼色,士兵头都大了,苦着脸说道,“我不知道李咏兰是谁,刚刚有人来找她,说是她的丈夫和孩子。”   成哥的身体一晃,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丈夫?”   焦爱红连忙扶住他,大献殷勤,“成哥,你还好吗?要不,去我家坐坐吧,我爸爸妈妈都很欢迎你……喂喂,你去哪里呀?”   这一切,安忆情父女俩一无所知。   安忆情忙着安慰安学民,“爸爸,十几年前的地址,不能说明什么,有可能是寄住在亲戚家,我最喜欢精神抖擞,信心满满的爸爸。”   安学民的神色凝重,“小五,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妈妈不想回家……”   这句话说的困难,断断续续,心里更是难受。   安忆情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那她损失了一个亿。”   “啊?”安学民低头看着女儿。   安忆情伸出小手指,“爸爸值一千万,每个哥哥值一千万,我值五千万,我们是宝藏之家,放弃一个巨大的宝藏是目光短浅的傻瓜,那就不值得我们难过。”   虽然是胡说八道,但安学民觉得好有道理,居然被安慰到了。   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值五千万?”   这关注的重心是不是错了?   安忆情笑的可可爱爱,“我是家里最漂亮最聪明的娃呀,爸爸,你觉得我不值五千万吗?”   小女儿太可爱了,大大的抚慰了安学民的内心,“值,值,我家小五值一个亿,五千万还是低估了。”   安忆情眉眼弯弯,爱她者,她会回报,不爱她者,那她也不会在乎。   安学民发现女儿越来越早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他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安忆情看着路两边的风景,“我不会为一个不爱我的人难过,不值得呀。”   “可爸爸会难过。”   真正爱过,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孩子再聪明,也不懂男女情爱的复杂。   “那……”字忆情搅尽脑汁想出一个馊主意,“打晕她拖回家?哪天你不难过了,再放她离开?”   安学民:……   “小五,绑人是不对的,是犯法的行为,绝对不可以做。”   熊孩子必须教育!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知道了,爸爸,我会乖乖的。”   父女俩又找了一个地方,是个破旧的四合院,住了好几家人。   一听说找李咏兰的,大家都说不认识。   安学民不禁急了,这是妻子留给他的地址,也是最新一封信上的地址,怎么会出错?   “两个月前有没有一个女人找过来?这么高,长的挺漂亮,三十几岁,很斯文。”   “没有。”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安学民又气又急又怒,怎么会这样?   咏兰不可能骗他!   安忆情也很意外,看来真的出事了。   “爸爸,你别着急,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一连几天,走了好几个地方,都说没有这个人,安学民的脸色越来越差,精神也差到了极点。   他在不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安忆情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没人见过她妈妈?   总有一个出处吧。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漫无目的四处张望,心情有些沉重。   咦,那是什么?同河居?   她心里一动,“爸爸,你看那。”   顺着孩子的手看过去,安学民看到了一套诺大的四合院,古色古香,装潢的极有格调,牌匾更是气派。   这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饭庄?   “我们进去。”安忆情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安学民面有难色,这么高档的饭庄,他不敢进去,双脚直哆嗦。   不能怪他上不了台面,真的没见过大世面。   安忆情执意要进去,“爸爸,你不用怕,一切有我。”   女儿坚持,安学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哄着宠着呗。   父女俩踏入饭庄,服务生看到这两人,呆了呆,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们店的顾客都是衣冠楚楚,打扮得体,哪像这对父女,穿着补丁的衣服,根本不像是进出这里的食客。   安学民心里有点慌,恨不得退出去,但安忆情淡然自若的坐下来,仿若这是她的地盘。   她身上有种走到哪里,是给哪里增辉添彩的气场,强大而又无畏。   她扫了几眼,店里生意很好,全坐满了人,据说这是摆宴最体面的地方了。   见服务生不过来,她清咳一声,扬了扬下巴,“请过来一下,我要点餐。”   她太理直气壮,服务生不由自主的走过来,将菜单往安学民面前一递,“同志,您想吃点什么?”   安学民犹豫了一下,安忆情伸出小短手抢过菜单,却没有打开,而是随口报出一溜的菜名,“蟹粉捞饭,蒜蓉小龙虾,酱汁鱿鱼,辣炒蛏子,干烧海参,凉拌海螺片,香煎带鱼,再来两个野生大鲍鱼吧。”   随着她的话,服务员的表情越来越僵硬,“这是故意上门闹事,是吧?”   他就知道是这样!   没钱就不要进店啊。   安忆情不乐意了,小脸一板,“怎么说话的?别狗眼看人低,我们虽然穷,但海鲜还是吃的起,赶紧上菜吧。”   服务生很恼怒,“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这个大人也不懂吗?明知饭庄没有这些菜,还故意点,到底想干什么?”   也不是没有,是普通市民吃不上,菜场都没有卖。   他们店里也做海鲜,但量少,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   北京不临海,算是内陆城市,吃海鲜不方便,只能靠运输进来。   冬天还好,没有那么容易坏,夏天就不行了。   所以,夏天吃海鲜格外难。   他们店里也极其有限的,好多客人慕名而来,都吃不上呢。   安忆情好看的小眉头一皱,“什么?没菜?怎么可能?这不是京城最好的饭店吗?听说,这里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们做不到的,叔叔,别看我年纪小,就骗小孩子啊。”   服务生嘴角抽了抽,怎么回事?大人不吭声,小孩子特别能说。   “没有海鲜吃,赶紧走吧。”   一看就是吃不起的。   他的态度不怎么好,安忆情也不生气,眼珠转了转。   “那,我拿海鲜过来,让厨师帮我煮,我付点工费,可以吗?”   服务生只觉得她闹腾,不耐烦极了,“你有海鲜?别开玩笑了,小朋友,这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安忆情不怕事情闹大,巴不得呢,捂着胸口说道,“叔叔,这话我不爱听,凭什么看不起小孩子?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我现在自尊心受伤了,你怎么赔我?”   “你……你……”服务生错愕万分,居然是小讹诈犯?年纪小小,干什么不好呢?他狠狠瞪了安学民一眼,“家长怎么教小孩子的?”   安学民什么都没教,全是安忆情自个儿想的,“家里都听她的,一切由她作主。”   服务生:……都什么奇葩父女?   经理闻讯匆匆赶来,“发生了什么事?”   “经理,他们……”服务生委屈极了,巴拉巴拉的告状。   安忆情托着下巴,笑眯眯的听着,也不插嘴。   这淡定的小模样,让经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朋友,你说你有海鲜?”   服务生郁闷的不行,经理,你的关注点不对。   “对。”安忆情眉眼弯弯,笑的天真无邪。   经理很喜欢孩子,尤其是活泼大方可爱的孩子。   ”那你拿来吧,我让厨师免费给你做。“   “果然是当经理的,格局就是不一样。”安忆情小嘴可能说了,赞了经理一通,又看向服务员,“这位叔叔,好好学学,不想当经理的员工,都不是好士兵。”   服务员吐血了,这糟心的破孩子。   安忆情跟经理要了一个小桶,“我把我爸爸压在这里,你们别欺负他哦,否则我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挥了挥小手,抱着小桶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经理:……   “这位同志,你家孩子一直这么能说吗?”   安学民虽然紧张,但看经理的态度不错,大着胆子说道,“不仅能说会道,还特别有本事,别看她年纪小,已经是三年级的学生,而且每门功课都是一百分,她是跳级的……”   大人都喜欢成绩好的孩子,谁都不例外,经理一听这话,立马感兴趣的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安学民说起女儿的趣事,也不紧张了,滔滔不绝,说的起劲极了。   经理家里也有孩子,两个人有共同话题目。   不一会儿,安忆情就拎着小水桶回来了,小脸红润,气喘吁吁的。   安学民立马迎了过去,接过小水桶,轻声问她累不累。   安忆情冲他微微摇头,“爸爸,别担心啦,我能蹦能跳。”   经理定晴一看,小桶里全是各色海鲜,而且吧,看着特别新鲜。   鲍鱼特别大,一只有一斤多,螃蟹也个头大,还好多,服务生都看直了眼,“这……这……”   安忆情就是出去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将海鲜放出来,挑的都是好的,也是她最爱吃的。   “就照我刚才点的做,做的好吃点呀。”   经理让服务员将海鲜送进厨房,特别交待,品质要保证,拿出绝活来。   处理完后,他盯着安忆情,好奇的问道,“告诉叔叔,你哪来的海鲜?”   安忆情嘴角微勾,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不要问,问了也白问。”   这一桶新鲜出奇的海鲜送到厨房,立马引发轰动,厨师们抓着服务员问个不停。   而经理站着不走,跟父女俩唠嗑,有意无意的打听海鲜的来源。   安学民什么都不说,全程由安忆情代言,安忆情是个小机灵鬼,吊足了他胃口,就是不说。   等做好的海鲜送上来,一股诱人的香气在鼻端疯狂的萦绕,食客们吸着鼻子看过来,纷纷要求点同样的菜。   可惜,只此一家。   安忆情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口水都下来了。   安家穷,吃海鲜都是清蒸,不加调料,虽说清蒸的也好吃,但吃多了,也会腻,需要换换口味调剂一下。   她迫不及待的挟起酱汁鱿鱼,鲜美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一双眼睛瞬间发亮。   太赞了,太好吃了,吹爆这个鱿鱼。   香煎带鱼,外脆里嫩,肉质细腻,香喷喷的,吃的停不下来。   一整锅蟹粉送上来,拌入饱满晶莹的饭中,搅一搅,融合在一起,每一颗米饭都浸透了蟹油,色泽金黄诱人,送进嘴里,只有一个字,鲜,神仙拌饭,人间太值得。   “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安忆情吃的小嘴鼓鼓的,百忙中抬头扫了一眼,经理直勾勾的盯着蟹粉捞饭,眼睛都直了。   “你怎么还没走?”   经理尴尬极了,盯着人吃饭确实很失礼,但双脚像粘在地上,走不了啊。   安学民是个厚道的,“经理,坐下来一起吃吧。”   他也吃的停不下来,从来不知道吃惯的海鲜换个烧法,变的这么好吃。   经理就等这一句话了,飞快的坐好,要来碗筷,盛了一小碗饭,送进嘴里的那一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灵魂都荡漾了。   好吃的想哭,感觉前半辈子白活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第一次吃!   是太奢侈了,一碗蟹粉得拆了几只螃蟹啊?   等他吃完一碗还想盛一碗,才发现,没了!   还想再吃,肿么办?   再尝了其他菜,每一道都鲜香无比。   他吃出了的新鲜,前所未有的新鲜。   真是奇怪了,他们是怎么保存海鲜的?保存的这么新鲜,像是刚刚从海里捞起来的,太不可思议了。   海鲜嘛,吃的就是一个新鲜,冰冻过的滋味就不一样了,失了那一股活鲜味。   吃完饭,经理不肯放他们离开,热情的拉去办公室。   门一关,断绝了所有的目光。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迫不及待的问,“同志,你们手里还有海鲜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哈。感谢在2020-03-27 15:56:45~2020-03-29 09:5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3167 147瓶;啊啊啊甜死我了 13瓶;湛蓝 7瓶;肅H松 6瓶;花竹 5瓶;沁 3瓶;我喜欢自由、阿尔忒弥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的叶阑墨的见面礼   安学民看了女儿一眼, 得到暗示后,点了点头, “有啊。”   经理惊喜万分,“能不能换给我一点?”   现在不说买卖,只说交换。   安忆情坐椅子上, 小脚晃来晃去,笑眯眯的问, “拿钱换?”   经理觉得吧, 这小孩子比大人还难缠, 跟她说话要特别小心, “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安忆情折腾了半天,就是等这一句话,“你能作主吗?”   “当然。”经理见有门,心中大乐,面上带出了笑。   别看他只是一个饭庄的经理, 但接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能在饭庄请客吃饭的人, 都不是普通人。   安学民彻底不说话了,把说话权让给了女儿,女儿比他精多了, 脑子也好使。   安忆情当仁不让的站出来,“你要多少?”   多少?经理的精神大震,“你手里有多少?”   不怕她多,就怕少, 不够大家分。   安忆情认真想了想,很随意的说道,“两卡车吧。”   “两卡车?”经理惊叫,整个人跳起来,兴奋的难以自禁,“都这么新鲜吗?给我,全都给我。”   巨大的惊喜砸在脑袋上,让他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将货全都吃下来。   安忆情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天真的说道,“你这么一个店消化不了那么多,菜市场倒是可以……”   经理迫不及待的打断道,“不不,这个行业的人我都认识,我还有很多亲戚朋友,分一分就没有了。”   两卡车海鲜听上去很多,但北京多少人啊。   除了店里销售,还可以走人情,他认识好多单位和部门,这种稀罕物拿来当单位福利,多有面子。   只要传出风声,还不得疯抢啊。   借着这批海鲜,还能搭上几条路子,想想就高兴,一本万利的好事。   “这个……”安忆情犹豫不决的样子。   “别这个那个了,就这么说定了。”经理兴奋的不得了,“下次什么时候送来?我都要的。”   安学民眉头一皱,张口说道,“没有下次了。”   出一趟岛就差点去掉半条命,哪敢再来一次。   钱再重要,哪有女儿的性命重要。   经理不禁急了,他还指着源源不断的海鲜呢,“为什么?”   安学民难得的强势,“我们不是专门干这个的,是机缘巧合,只此一次。“   他说的含蓄,但态度坚决。   经理满腔的热切被浇的透心凉,”小朋友,你说呢?“   安忆情无意让父亲为难,必须保持脚步一致啊,笑眯眯的说道,“我是听话的好宝宝。”   经理:…………从未听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借口。   当安学民走出饭店时,双脚都是飘的,眼神呆滞,像是傻了。   他包里塞了五百块,这只是定金,等交易时,还有一大笔款项。   安忆情扯了扯安学民的耳朵,拉回他的注意力,“爸爸,约好了今晚一手交钱,一手交贷,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露出破绽。”   “好好。”   父女俩回去的路上,商量来商量去,反复推敲,敲定了计划。   一回到招待所,发现有人在等他们。   “安叔,小五妹妹。”是叶阑墨兄弟俩。   叶元白更是兴奋的扑过来,拉着安忆情的手不放,一声声姐姐,叫的可亲热了。   “你们跑哪里去了?都等半天了,姐姐,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他每天都想过来,但每次都扑了个空,怎么有那么多事呢?   安忆情捏捏叶元白圆乎乎的脸,他好像更胖了。   “叶大哥,小白,你们怎么来了?”   安学民打开房门,邀请叶家兄弟进去坐一坐。   叶元白是第一次来,好奇的东看看西摸摸,哇,还有沙发,看上去软软的,他忍不住坐上去试了试。   叶阑墨穿着白色的衬衫,眉眼清俊,有着少年人的锐气。   “安叔,我爸请你们去东来顺饭庄吃饭,车子在外面等了。”   安学民愣了一下,“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父女已经叨唠过了。”   叶阑墨微微一笑,看向安忆情。   “小五妹妹,东来顺有涮羊肉火锅,羊肉薄薄的,一涮就能吃,特别鲜嫩。“   他早就看出,安学民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女儿。   他说的很形象,安忆情听的直流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安学民,“爸爸。”   被女儿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安学民心里一软,“那就去吧。”   安忆情欢呼一声,“我要先洗个澡,好臭。”   大热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出了好多汗,臭哄哄的,自己都受不了。   她很爱干净,不管冬天,还是夏天,天天都要洗澡。   叶阑墨将手中的包裹递过去,“小五妹妹,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上次来不及送,这次补上。”   安忆情很惊喜,好细心的少年。   “这是什么?”   叶阑墨含笑看着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个斜挎的绿色书包,里面装着一件白色衬衫,一件白底红花的衬衫,两条黑色的裤子,一双运动鞋,一双带小花的凉鞋,料子都不错,全是小姑娘穿的。   安忆情的眼睛刷的亮了,“叶大哥,你买的?”   叶阑墨的耳根子有些发烫,生平第一次挑小姑娘的东西,都没有经验。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挑了几样。”   一边的叶元白出卖了他,“明明挑了好久,我哥可烦人了,一双鞋子都要挑半天。”   叶阑墨的耳朵更红了,“小白闭嘴。”   安忆情咯咯的笑,迫不及待的抱着新衣服跑去卫生间洗澡。   洗白白,穿新衣,开心。   安学民感激不已,他一直想给孩子买新衣服,但一直都没有机会。   “多少钱,我给你。”   叶阑墨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安叔,你这不是骂我吗?小五是我妹妹,我送自家妹妹一份见面礼,应该的。”   这亲热的话,让安学民心里很慰帖,“太贵重了。”   叶阑墨摸摸自家弟弟的脑袋,满眼的疼爱,“比起小白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安叔,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安学民越发喜欢这个少年,明明跟东海差不多的年纪,却比东海沉稳能干,为人处事也很有一套。   更难得是,他一点都不嫌弃出身贫穷的人。   卫生间的门开了,头发湿漉漉的小姑娘跑出来,穿着白色的小衬衫,黑色裤子,整个人都精神了,唇红齿白,水润润的的眼睛。   衣服有些大,但没关系,安学民替她将衬衫束进裤子里,扎上小皮带,这就合适了。   叶阑墨见小姑娘的头发湿答答的,水滴顺着头发往下,把衣服都弄湿了,他忍不住拿起一条干毛巾,替她擦头发,动作很温柔,眉眼更温柔。   安忆情张着双手,笑容甜甜的,像个等着人照顾的小公主。   她习惯了别人照顾,不觉得有异。   叶元白眼睛睁的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哥哥很自然的照顾一个小姑娘。   要知道,哥哥向来不爱跟女生玩,更不要说照顾人家了。   而且吧,别看哥哥对谁都谦谦有礼,其实骨子里傲着呢,能让他真心相待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就连他这个亲弟弟,也没有得到他如此贴心的呵护,呵呵,重妹轻弟!   安忆情扫到他奇怪的表情,好奇的问了一句,“小白,你怪模怪样的,想啥呢?”   叶元白忽然大嚎一声,“哥,小五姐姐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叶阑墨:……   我有一个傻弟弟,肿么办?   安忆情:……   我有一个傻乎乎的小伙伴,头疼。   一行人赶到东来顺时,叶忠勇夫妻和赵义已经等在包厢,点好了菜,等他们一到,就直接能上菜了。   热气腾腾的火锅,汤底翻滚,羊肉涮上几秒,蘸上麻酱,好吃极了。   安学民不停的帮女儿涮吃的,怕她被烫着,都顾不上自己吃。   “爸爸,我自己来,你吃吧。”   吃到一半,赵义举起酒杯,笑吟吟的说道,“学民兄弟,我明天早晨的火车,特意约你们父女见上一面,下次再见,还不知何时,来,我们干一杯。”   安学民跟他同行一路,跟他颇为投机,“我们离的不远,想见面还是很容易的,欢迎你来向阳岛做客。”   “好好,一定。”两人干了一杯。   见安忆情盯着他们看,叶阑墨以为她想喝,“这是白酒,小孩子不能喝,来,喝点果汁。”   “我是担心我爸爸喝醉了,他的酒量……”安忆情歪着脑袋想了想,“是一片汪洋大海。”   叶阑墨觉得她很有意思,古灵精怪,稚气的小模样,却满嘴的大道理。   “看不到底?”   “是不知深浅。”安忆情家里没酒,也没见安学民喝过酒,哪里知道他的酒量。   “噗呲。”叶阑墨被逗乐了,“别担心,就算喝醉了也没事,到时我送你们回去。”   安忆情抿嘴微笑,男人嘛,在外面也需要应酬,喝点酒也没啥。   只要不喝醉就行,晚上还有要事呢。   “谢谢叶大哥。”   叶阑墨给她挟了一筷子菜,眉眼含笑,“别总是谢我,我们也不是外人。”   坐在对面的冷雁看到儿子的笑脸,怔了怔,眉头微蹙,“阑墨,小秋和小韵呢?我怎么没看到她们?”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开口,真是惜字如金。   叶阑墨神色不变,“没叫她们过来,不合适。”   冷雁脸色黑了,“你阳奉阴违,长本事了。”   叶阑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妈,我可没有答应你什么,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多陪陪小白,至于那些不相关的外人,还是算了。”   被儿子这么一说,冷雁大感丢脸,“她们怎么是外人?一个是你的表妹,一个是我们的邻居,阑墨,做人不能那么无情……”   她未必在意那些人,但,能让她感受到被吹捧的舒爽,还有那份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噗。”安忆情笑喷了,不好意思,她没忍住。   一个冷情的女人,对自己孩子也不怎么关心的女人,居然说自己的儿子无情,太逗了。   这都什么妈呀?   冷雁冷眼扫过来,“你笑什么?”   安忆情对叶家人的感官很不错,除了这位叶家女主人。   孤傲,清冷,不擅跟人交往,这不是错。   错在太自以为是,对自己的家人没有尽到责任。   有哪个母亲会这么说自己的儿子?   真的不是后妈吗?   “小白说,你一直很忙,没有空陪他,我想,既然这么忙,应该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关心别人喽。”   什么亲戚,什么邻居,有自己的儿子重要吗?分不清轻重,不知所谓,当然也得不到她的尊重。   冷雁虽然不擅长交际,但她嫁的好,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别人操心。”   安忆情没打算以后还保持来往,自然无所顾忌。   “既然小白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就要管一管,他为什么被人拐卖,你这个当妈的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枉为人母。”   冷雁的脸色变了几变,下意识的看了丈夫一眼,开口辩解。   “我工作忙,文工团的工作离不了我,孩子有人照顾……”   自从孩子出事后,男人对她的态度大变,没有以前的热乎了,夫妻俩相敬如冰。   那又不是她的错,关她什么事?   凭什么让她回归家庭,照顾孩子和男人?她从小苦练歌舞,不是为了当家庭妇女。   她也有自己的事业追求,有自己的梦想。   安忆情很不客气的打断,“什么人?将他扔在街上的保姆?保姆有问题,你们就没有问题?生而不养,整天忙忙忙,忽视了孩子,有意思吗?小白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内心极为敏感,这是父母没有给他足够爱的原故,如果再不补救,小白只会越来越敏感,说不定会长歪……”   不少有钱人家的孩子长歪了,很多都是家庭原因。   小白这么可爱,希望多给他一点关爱,让他健康的成长。   不提小白还好,一提冷雁就炸了,“闭嘴,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们,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一连几次被个黄毛丫头挑衅,还离间他们的母子感情,她忍无可忍了。   她自端着身份,不愿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没想到越来越过份,还敢当众指责她。   安忆情跟她接触的不多,但实在看不过去。   “我是不懂什么,只懂一件事,父母的爱是谁都无法代替的,陪伴孩子成长,照顾孩子,是父母的责任,这一点,安学民同志就做的很好,值得表扬。”   她仰起甜甜的笑脸,“爸爸,小五好爱你哦。”   刚才还冷眉横对,这会儿又是一个甜软的萌娃,嘴巴甜的不得了。   安学民被女儿的甜言蜜语击中了,乐的找不着北。“爸爸也最爱小五。”   父女俩肉麻的互动,却让叶元白眼红了。   “叔叔,你以后当我妈妈吧,我也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妈妈。”   爱他疼他,把他当成宝贝般捧在手心。   众人:……   安忆情:……知道你傻,但没想到这么傻。   叶忠勇哭笑不得的一把捞起小儿子,这绝对是小家伙的黑历史。   “小白,爸爸以后会多抽些时间陪你,争取做个好爸爸。”   小姑娘说的没错,他确实有些失职,工作是忙,但家人也很重要。   叶元白喜笑颜开,大声欢呼,自己的爸爸也很棒。   叶阑墨含笑看着他们,有一丝欣慰。   他从小没有父母陪伴,那种孤寂只有自己知道,所以加倍的疼爱弟弟,但小丫头说的对,父母的爱是不一样的,谁都没办法代替。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安同志,你提出你的要求吧。”   安学民茫然的看着冷雁,“什么?”   冷雁居高临下的说道,“我家孩子太傻,不敢跟聪明孩子待在一起,你提一个要求,我们会尽力完成,就当是还了这一份恩情。”   她彻底厌恶了安忆情,只想让她滚的远远的。   安学民别的事情都能忍,唯独事关自己的女儿,不行。   “我家孩子聪明可爱,福气满满,不知有多少人想沾沾这一份福气,你们放心,我们安家再穷,也不敢高攀……”   他气的脸色通红,身体都在发抖。   叶忠勇嗖的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安兄弟,你别生气,我妻子不懂人情世故,她不认这一份恩情,我认,小五但凡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三十几岁的女人还不懂人情世故?这是骂她呢,还是说反话?   没见冷雁的脸色都僵掉了吗?   叶阑墨无声的叹息,却顾不上安慰她。   “安叔,我爸是当家人,一诺千金,每一句话都是最实在的。”   换句话说,冷雁说的不算。   赵义也帮着说话,“是啊,安兄弟,老叶重情重义,是个难得的实在人。”   “咳咳。”安忆情高高举起右手,吸引大家的注意。“我能说句话吗?”   谁都不敢小看她的杀伤力,叶忠勇笑着问,“小五想说什么?”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您夫人是怕我们缠上,想及早还掉人情,这种心情我也能理解,毕竟两家地位悬殊……”   越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越不喜欢欠人情。   人情难还啊,拖久了说不定会成仇。   叶忠勇摆了摆手,“不不,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有着同龄人没有的勇气和智慧。   安忆情的声音软软的,小奶音很萌。   “我还没有说完呢,我不算是小白的救命恩人,只是一起难逃的小伙伴,以后别提什么恩情,如果你们过意不去的话,那就帮我做件事吧。”   安学民觉得女儿有些不懂事了,挟恩要求报答可不光彩。   “小五,别闹。”   叶忠勇深深的看着安忆情,似乎在惦量着什么。   “你想要什么?”   安忆情坦然的看回去,不闪不避,“帮我找到我妈,我妈是北京的知青,两个月前来北京探亲,至今未回,消息也全无,我们担心她出事了,还请帮帮我们。”   本来不想让叶家帮忙的,但叶家的女主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用这件事彻底了断吧。   单靠他们父女的力量,一时之间找不到人。   她又担心出事了,万一有什么,那会抱憾终生。   安学民愣住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别的事他都无所谓,唯独这件事拒绝不了。   他比谁都希望早日找到妻子。   叶忠勇有些惊讶,也有些感慨。   “这个没问题,你把你妈妈的具体情况说说。”   安忆情拿出纸笔,将知道的信息都写上,包括信封上的几个地址,她还很细心的标上时间备注。   叶忠勇看着清秀的字迹,非常意外,她才多大啊。   小姑娘聪慧过人,有勇有谋,小儿子有这样一个朋友,是好事。   只是看到几个地址时,他怔忡了片刻。   “小五放心,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们。”   安忆情就等这一句话,落落大方的站起来,“谢谢叶叔叔,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向安学民伸出双手,安学民很自然的将女儿抱起来,冲大家微微颌首致意。   小白紧张的扑过来,拉着安忆情的脚不放。   “姐姐,你生气了吗?”   安忆情晃了晃小脚,无奈小白抓的太牢了,“没有,我挺高兴的,小白,我很高兴认识你,一起逃出人贩子魔爪的经历是我们共同的回忆,小白,你是个勇敢的孩子。”   她明明是个孩子,却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让人哭笑不得,但有种莫名的萌。   小家伙感动的眼泪汪汪,大声叫道,“姐姐也超勇敢!”   安忆情用力弯下身体,小手在小白的头顶摸了摸,“小白,我们一起长大,一起成为最好最强大的人。”   叶元白主动将脑袋在她掌心蹭来蹭去,一脸的享受,还笑的很开心,“怎么才算最强大?”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随口说了一句,“大家看到我就恭恭敬敬上前问好,说一声,安小姐,你是我的偶像!”   众人:……   这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没有当真,只当是幼稚的孩子话,却不知十几年后,真的实现了。   梦想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发红包哦。 第25章 赚到第一桶一金   这一次, 是叶忠勇和赵义亲自送们到招待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叶阑墨走在最后面, 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小五妹妹, 我会帮你找到妈妈的,一定。”   目光深湛, 神色坚定而又温柔, 安忆情心里软软的, 对待每一份善意, 她都很感恩。   她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眼,笑的甜甜的,透着一股亲近,“我相信,我等着。”   等他们离开了,父女俩在外面一直站着, 站了很久, 终于等到饭庄的经理开车来接他们。   按照约定,一起出了城,到了郊外, 月色昏暗,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安忆情挑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就停在这里。”   经理犹豫了一下,“约了你们的同伴在这里?是不是太偏了?”   不光偏, 旁边就是一个小树林,感觉有些阴森森的。   安忆情找了一个借口,他们的伙伴胆小怕事,不想跟对方打照面,一切都是暗中进行。   现在做交易本身就风险很大。   “叔叔是怕我们不讲信用,将卡车偷走吗?”   为了保密,大费周章,搅尽脑汁,也是蛮拼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经理确实有些不放心,这两辆卡车都是借来的。   安学民神色很严肃,“一个小时后你们再回来,就算有什么问题,一小时也够你们反应,及早报警布控。”   经理想想也是,一个小时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这次过来,他带了两辆卡车,四个同伴,而他开了一辆小汽车。   目送经理带着开车带着同伴们离开,再也看不到了,父女俩相视一眼,忙活开了。   安学民四处张望,确定四处无人,这才打开后车厢,将女儿抱上去,小心翼翼的关上车门,这才让女儿将海鲜放出来。   安忆情小手一挥,海鲜小山出现了,堆满了后车厢。   再来一次,安忆情空间里的海鲜都转移到两辆卡车里,她只留下一小桶,以防万一用的。   父女俩相视一眼,默默的走到小树林边上坐着,都不说话,四周安静极了。   一个小时后,汽车轰鸣声远远的传来,父女俩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果然是经理一行人,车子一停,经理迫不及待的冲到后车厢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的海鲜堆成山。   他的眼睛都直了,兴奋的两眼放光,啊啊啊,发财了……不对,是有机会为人民服务了!   ……   招待所,安学民坐在床上直哆嗦,两眼放光,亢奋的不能自己。   一袋子的钱,足足有五千块,换句话说,这一笔买卖赚了几倍?!   他没有开价,经理直接给了他这么多钱,这叫物以稀为贵?   但也太贵了吧?   安忆情很淡定,她对钱不是很感兴趣,而是翻着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票证。   全国粮票,糖票,布票,工业票,什么都有,对了,还有一张自行车票。   这些也是饭庄经理给的。   她对自行车票很感兴趣,打算买一辆,从家里到镇上要走一个多小时呢,太浪费时间。   有了自行车,就能缩短一半的时间。   “爸爸,有些票只能在北京用,我们全都花掉吧,给哥哥们多买点布做衣服。”   安学民想到儿子们身上破旧的衣服,心里一酸,孩子们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件新衣服,都是大人穿旧了改小,大的穿完给小的穿。“好,听小五的。”   安忆情将要买的东西记下来,免得忘了,写了长长一页。   “还有,难得来一趟北京,是不是也该带点特产回申城卖?哪怕是赚点路费也行啊。”   安学民尝到了赚钱的滋味,大开眼界,没有之前的保守了,只是要买什么呢?   得申城没有的,大家又喜欢的东西,那才赚钱。   问题是,现在的东西都要凭票购买。   谈论了半天,也没有头绪,打算到时四处转转。   第二天一早,父女俩吃了早饭就赶到王府井,东风市场。   远远就看到东风市场,这是一个大型综合商场,占地面积很大,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热闹的不得了。   安学民背了个篓子,将女儿放在里面,一路背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往前走。   他也不用多想,就拿着女儿列的单子采购,东西太多了。   先去买布料,服装柜台前挤满了人,全都挥舞着布票要买,感觉跟抢似的。   安学民一口气将布票全花光了,一点都没剩下,孩子多就是费钱。   买了耐用的蓝布料,大人小人都能用,还买了几斤羊毛线,这是个给小五的,冬天有漂亮的毛衣穿了。   羊毛线挺贵的,但架不住东西好,颜色新艳漂亮,大家都争着买。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日用品,棉被床单手套围巾等生活用品,买了好多。   没办法,家里什么都没有,连过冬的厚棉被都没有。   至于安忆情,她什么都不要,她有新衣服新鞋子了,很满足。   安学民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女儿,心软的一塌糊涂,给她买了奶油炸糕和杏仁豆腐核桃酪,让她坐在篓子里吃。   “自行车?手表?”   安忆情吃的满嘴是油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啊,这些都是必需品。”   安学民默了默,“小五啊,这些太贵了,买了也不能拿出来用,太扎眼了。”   先解决温饱问题吧。   安忆情提醒了一句,“以后你要到处跑,没有手表怎么行?”   肥皂厂一开,他要到处跑销售,手表的用处大着呢。   安学民默了默,道理都懂,但就是狠不下心,舍不得。   采购了一波,中饭也是在这里解决的,五芳斋的大包子薄皮大馅儿,个头比安忆情的脸都大。   她捧着大包子慢慢的啃,吃了半个就撑了,递给安学民解决。   父女俩蹲在角落里慢慢吃着,安忆情四处张望,人真是多啊。   东西也多,就是样样要票,不能尽情的买。   一道焦灼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同志,有没有黄花鱼?”   市场上只有两家卖鱼摊,卖的也只是普通的鱼,量不多,还贵的要命。   “什么黄花鱼?”   年近五十的男人面色焦虑不安,“东海产的鱼,有没有?再贵我也要,我七十多岁的老娘病重,就想吃一口儿时的红烧黄花鱼。”   这是她唯一的心愿,家里人都想成全她。   可是,哪有黄花鱼啊,亲戚朋友找遍了每个市场,都一无所获。   卖鱼的工作人员有些不忍,估计是老人家临终愿望了,“我这里没有,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男人失望极了,眼眶都红了,这是城中最大的市场啊。   “那你知道哪里有吗?请帮帮我吧。”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一脸的爱莫能助。   海鱼难得,更何况是东海产的鱼,太远了,进不了货。   男人像抽去了气的气球,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是无声的哭泣,眼泪狂流,无助而又可怜。   大家都很同情他,但谁也帮不了他。   安忆情抿了抿嘴,心里不是滋味。   安学民动了恻隐之心,低声问道,“小五,你还有海鲜吗?没有鱼,别的也能凑和一下。”   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临到头,就想吃一口鱼,唉。   安忆情想了想,这个可以有。   安学民走上前,轻轻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同志,想请你帮个忙,过来一下,可以吗?”   男人的身体一僵,胡乱用衣袖擦了擦脸,“帮什么忙,你说。”   这人还挺善良的,在这种极度伤心的情况下,还愿意帮人。   安学民带着他走到偏僻的地方,男人又惊又疑,什么情况?   坐在背篓里的安忆情递出一个袋子,奶声奶气的说道,“爷爷,给。”   男人愣了一下,“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男人打开一看,顿时震惊了,是两条鲜活的黄花鱼。   他激动的满面通红,有如沙漠里的人看到绿州,“这……这…多少钱?”   安忆情摆了摆小手,露出甜甜的笑,“不要钱,拿去给老奶奶吃吧,祝老奶奶早日恢复健康。”   男人感动的泪流满面,还是好人多啊。   “谢谢,太谢谢了,钱还是要收的。”   “真不用,你快回家吧。”安忆情是看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没有收钱,对别人来说,一鱼难求,但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爸爸,我们去看看衣服吧,给哥哥们每人买一件白衬衫,再买一套运动装。”   少年穿白衫衬,多好看呀。   安学民是心胸宽广的人,也没将这两条鱼当一回事,平时都吃腻了。   他背着女儿继续往前走,“男孩子穿什么新衬衫,随便穿穿就行了,蓝色的布料够他们穿一身了,爸爸看看有没有不要票的花布,给小五多做几身衣服。”   自家的宝贝太乖太懂事了,必须奖励。   安忆情倒不是怕花钱,而是有些看不上这花型和款式。   “叶大哥送的两套,我够穿了。”   安学民越发怜惜,太懂事的娃,恨不得什么都给她。   “你还没有秋冬天穿的厚衣服。”   以前不敢想,现在有了钱,想给女儿最好的。   他已经想好了,留出办厂的钱,还掉债务,再留出建新房子的钱,其他的都留给小五花。   不是他偏心,而是,没有小五,他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全是小五的功劳。   “同志,等一下。”那男人追了上来,热情的问道,“你们要是不介意瑕疵次品,我手头有一批,不要票的。”   “不嫌不嫌。”安学民高兴坏了。   男人直接将他们领到一个仓库,专门有人守着。   仓库里什么都有,但都是残次品。   布料染坏的,鞋子不对称的,衣服做工有问题的,脸盆印错字的,五花八门。   其实,这些基本上都能内部消化了,根本不愁积压,人家是为了还人情。   安忆情看上了几个绿色书包,印染的不好花掉了,但影响不大,正好拿来给哥哥们。   运动鞋,衬衫,水壶,几匹颜色不一的布料,十几条毛巾,还给爸爸挑了一件的确良外套,一件厚厚的军大衣,这些就塞满了一个□□袋。   男人见她都是给家里人挑的,心中怜惜不已,“小朋友,你再挑挑,喜欢什么爷爷送你。”   安忆情笑眯眯的摇头,“不用啦,给别人留点。”   好处不能一个人都占尽了。   安学民也不肯多占人家便宜,按照处理价付的钱,也不贵,还不要票。   男人不禁对他们刮目相看,有情有义,还不肯贪小便宜,难能可贵。   他硬是送了安忆情两套棉衣棉套,两个绒线帽,当做是买黄花鱼的钱。   推了半天,人家是诚心要给,最后父女俩谢过他收下了,继续逛,逛到傍晚,票证都消耗的干干净净,买来的东西都扔到冷库,调到保鲜状态,就是一个空间。   安忆情不得不说,这钱很经用,疯狂采购了一天,也就花掉几百块,物价便宜啊。   经过果品店时,她心里一动,“爸爸,我们买些水果带回申城吧,品种丰富些。”   就算卖不掉,自己也能吃。   嗯,她馋水果了。   安学民忍不住笑了,“傻孩子,南方盛产水果,价格比北方水果便宜多了。”   平时再沉稳,说到底,她还是个天真的孩子。   安忆情呆了呆,行吧,她是习惯了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天南地北的水果。   不过,安学民还是给她买了一个大西瓜,让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吃一顿。   结果,她吃多了西瓜,晚上不停的起来上厕所,闹肚子,一夜都没有睡好。   安学民也很后悔,怪不得大家都说男人带孩子不靠谱。   安忆情躺在床上不想动弹,闭目养神,外面传来敲门声,“姐姐,姐姐,快出来,我们去玩。”   是叶元白的声音,门一开,果然,叶阑墨兄弟来了。   安忆情坐起来,头发乱哄哄的,用手随意抓了抓,“去哪里玩?”   叶元白的情绪很高,“哪里都行呀,我说了要请你吃香的喝辣的,我把我哥带上了,他有钱,他付账。”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熊孩子。   叶阑墨看着一头乱发的小姑娘,脸颊鼓鼓的,好可爱。   “安叔也一起去,我带你们在北京城转一圈,放心,小王叔叔会陪着我们。”   好不容易来一趟,该玩的玩起来。   叶元白热情洋溢的说道,“小王叔叔是我家的警卫,身手可好了,一个能打几个。”   安忆情的眼睛闪闪发亮,蠢蠢欲动,好想玩。   安学民想了想,摸摸她的脑袋,“那你跟他们去玩吧,爸爸还有事。”   就算托了叶家帮忙,但他还是想自己出去找妻子。   一日没找到,这颗心就悬在空中,不得安宁。   没有女儿在身边,他能多跑几个地方,也不用担心孩子中暑。   安忆情同意了,起床梳洗完,披头散发坐着吃夹肉烧饼和绿豆粥。   这是叶阑墨路上买的。   她一口口的吃着,小嘴轻咬,吃到美味瞬间满足的小模样,萌萌的。   叶阑墨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顺手拿起一边的梳子,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头发。   他想给她梳两个小啾啾,那是最可爱的。   可惜,他没有经验,梳了半天都不成功,一半的散发落在脸上,一副梅超风的造型。   叶元白手痒难耐的也想试一试,被吃完早饭的安忆情一手拍开。   “快走开,爸爸,给我梳包包头。”   都什么人呀,姐的头发是你们能玩的吗?   别看安学民一副大老粗的样子,但手很巧,给女儿梳头发的动作流畅极了,三两下就梳好一个漂亮的包包头。   叶家兄弟只能仰望,人不可貌相啊。   安忆情换上新衣服,斜挎的绿书包一背,出发!   叶阑墨带两小去护国寺吃了小吃,北刹海看了看景色,坐了一回小船,就到中午了,天气越发的炎热,安忆情有些恹恹的,像脱水的花朵。   小王警卫全程都跟着,见状说道,“阑墨,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老莫餐厅,大虾沙拉3.4元,冷牛肉0.9元,奶油鸡片蘑菇汤0.9元,罐焖羊肉1.4元,咖啡0.4元……   安忆情看着菜单,嘴巴微张,震惊万分,我却,怎么会这么便宜?   不过,现在一碗面才卖八分钱,物价就是这么便宜。   叶元白笑眯眯的凑过来,“姐姐,请好朋友吃饭,一定要来老莫吃,你就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安忆情看着门口精干的保卫,室内走动的俄罗斯服务生,个个漂亮的像花朵,处处透着不一样的氛围。   来这里吃饭,是一种身份象征,是一种荣耀。   “谢谢,这里挺漂亮的。”   当然,跟后世的五星级豪华大酒店没办法比。   但在这个时候,是顶顶高级的餐厅了。   来这里吃饭的食客都是衣冠楚楚,盛装隆重,不像她,随意穿了一件花衬衫。   “小五妹妹,你想吃什么?”叶阑墨很有耐心的报菜名。   安忆情想了想,“尝尝这家店最有名的红菜汤吧,再来一个罐焖牛肉,一份面包果酱。”   红菜汤是这家店的招牌,远近闻名,每一桌都点。   只是,当安忆情尝了一口后,小脸皱成一团,这味道不敢恭维。   只能说,见仁见智。   叶阑墨将自己点的一道菜移到她面前,“这道奶油烤杂拌不错。”   奶油味是安忆情喜欢的,她吃了两口,小声的说道,“我觉得吧,还不如一碗牛肉面实在过瘾。”   西餐总让她感觉吃不饱,按理说,量并不小。   叶阑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只有小孩子才这么直接敢言。   她哪里知道,来这里吃饭,吃的不是味道,更像是特殊身份的标榜,是一种谈资,一种情怀。   一道冷笑声响起,“呵呵,乡巴佬。”   一群少男少女走过来,都穿着绿色的军装,年纪都不大,但身上有一种傲气,个个昂着脑袋,出身不凡。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少女,容貌普通,有点珠圆玉润,是老太太们喜欢的类型。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乡巴佬说谁呢?”   少女狠狠瞪着她,心里极为不舒服,“说的就是你。”   她早上眼巴巴的约叶阑墨出去玩,被毫不留情的拒绝,谁知,他居然带着一个小丫头在这里吃饭!   “哦。”安忆情喝了一口水,悠闲自在。   四周空气一静,随即爆笑如雷。   “啊哈哈,阿韵,你居然被个小孩子摆了一道,笑死人了。”   方韵满面通红,又羞又气,狠狠瞪着安忆情。   “你是谁?”   安忆情当她不存在般,津津有味的吃着食物,懒的理她。   一个吃错药的陌生人而已。   方韵更生气了,“你是小哑巴?不会说话?”   安忆情只是想好好吃一顿饭,怎么就这么难?“看来你是聋子,哦,也有可能得了老年痴呆症。”   要么,听不见她说话。   要么,几秒就忘。   众人怔了怔,细细回味,有点意思。   面对同伴异样的目光,方韵扛不住了,“叶阑墨,这就是跑来骗吃骗喝的乡下丫头?冷姨不是禁止你跟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来往吗?”   冷姨?阿韵?安忆情心里一动,原来是认识的人。   叶阑墨神色淡漠,没有了刚才的和煦,“我交什么样的朋友,我说了算。”   方韵心中又爱又恨,爱他出色耀眼,在同辈中无人能及,又恨他从来不肯温和待她,视她如无物。   为了接近他,她费尽心机拍冷雁的马屁,好不容易得到她的欢心,却发现,他根本不听他妈的话。   “叶阑墨,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长辈的话还是要听的。”   她一副知心好妹妹的模样,可惜,叶阑墨不吃这一套,替叶元白盛了几块牛肉,凉在小碗里,等会再吃。   方韵被漠视,气哭了,为什么这么对她?   她冲身边的女孩子使了个眼色,赶紧给她台阶下啊。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清秀女生清咳一声,站出来打圆场,“表哥,听说你们去吃东来顺了?怎么不叫上我?”   叶元白咽下一口牛肉,耿直的表示,“不想叫呗,跟你不熟。”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表姐,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   明明是她弄坏的钟表,却推到他头上,还说什么,小白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别怪他。   他妈还信了,夸她懂事爱护弟弟,哼。   冷秋眼眶一红,泫然欲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惹的身边的男生心疼不已,忙着安慰她。   安忆情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这就是冷雁的侄女?   一个孤傲清冷,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一个就是绿茶,婊里婊气的。   老冷家的种不咋地呀。   她眼珠一转,“叶大哥,你有喜欢的小姐姐吗?早恋了吗?”   这话一出,大家的耳朵竖了起来,方韵更是紧张万分,屏住呼吸,眼巴巴的看过来。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小孩子也这么八卦,她懂什么是早恋吗?   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没有,学业为重,我还是一个学生。”   方韵内心失落极了,但同时,又觉得希望就在眼前。   “叶阑墨,你就要读高一了,再过两年就能交女朋友了,到时先考虑一下我啊。”   她生性大胆奔放,热情如火,家境优越,在家里很受宠,看中什么,就一定要弄到手。   这是示爱,也是宣告主权,告诉所有人,这个男生是她看中的,都闪到一边去。   安忆情震惊的睁大眼睛,“你高一?你几岁呀?”   她怎么觉得他年纪不大,跟安东海差不多呢?   安东海是读书晚,而他就算再早,也不至于读高一吧。   “十三,我跳级。”他拿起一块面包,涂上黄油和果酱,这才递过去。“尝尝这个。”   面包的味道是正常的,安忆情长长吐出一口气,万幸。   原来叶阑墨也是跳级的天才,厉害了。   她翘起大拇指为他点赞,“跟我一样棒。”   叶阑墨忍俊不禁,这是夸他呢?还是夸自己?   不知怎么的,小丫头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嗯,我们一样。”   被他们华丽丽的无视了,方韵连受挫败,气恼万分,“乡下来的野丫头,你离叶阑墨远点,人要有自知之明,癞□□别想吃天鹅肉。”   她把叶阑墨当私有物,恨不得将所有的雌性都赶跑,一只母猫都不能待在他身边。   这话特别过份,也不想想对方只是一个孩子。   平时她只是心里想想,不敢说出这种话,但今天受了刺激,不管不顾起来。   叶阑墨的脸色沉了下来,四周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安忆情眼神闪了闪,露出甜美的笑容,声音清脆而又响亮,“阿姨,你别这么吼,我听的见,但我不想跟一只肥猪吵架,显得很愚蠢。”   全场皆静,齐刷刷的看过来。   方韵:阿姨?肥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更一章,明天要上夹子,所以,要到明天晚上11点才更新,请大家见谅哈。   作者的完结书灰常好看:《九零棚户人家》《三个大佬的宠妹日常》   推一波作者的预收书,喜欢的去收藏一下吧。   《女配的快意人生[快穿]》:   女配也有春天,活出本真自我,追逐快意人生。   1.【扶弟魔的觉醒】:想为自己而活一次!   2.【私奔的将军之女】:渣男,滚!   3.【凤凰男原配】:你若无情,我便休。   4.【公主成皇】想让公主跟侧室一起进门?这世界疯了,撕!   5.【女知青回城记】:就算被全世界抛弃,依旧活的精彩   《女配的佛系美食日常》:美食致富,好好学习,天天恋爱   美食博主穿成年代文中的女配,皮肤黑黄,家里穷的叮当响,只有一对软弱的父母,偏心的爷爷奶奶,极品的亲戚,下场很悲惨!   极品多有什么关系?咱以拳服人!一拳一个!   成绩不好有什么关系?立马拿年级第一!   皮肤黑黄?吃好喝好调理好,变身大美人。   面对重生女主的刻意打压?咱先订一个小目标,比如靠美食赚一个亿吧。   暗恋的男生跟女主牵手了?无所谓,好好学习,学习使我暴富。   文案二   未来大佬年少时,居然是个小可怜,每天放学回家都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饿!   花漾:???我看着像好吃的包子吗??   多年后,声名赫赫的大佬将她按在暗巷中,眼神灸热:往后余生只投喂我一个人,好不好?   《我是小反派,别惹我》   文案:   我是小反派,逍遥又自在,最爱搞破坏,偶尔耍无赖。   商小苕是魔教小妖女,顶着一张绝美的脸蛋,卖得了萌,装得了绿茶,最爱扮猪吃老虎,将人耍的团团转,坑死人不偿命!   结果遭报应了,掉落山崖时发誓,下辈子当一个好人。   穿成现代豪门不受宠的大小姐,父亲整天不着家,母亲病弱,名义上的妹妹总爱压她一头,来历不明的表叔表姑虎视眈眈,还总有奇奇怪怪的人碰瓷她。   商小苕表示,想当一个好人真难啊。   得嘞,让你们见识一下小妖女横扫江湖的杀伤力。   大佬出没,小菜鸡们瑟瑟发抖吧。   感谢在2020-03-29 09:54:10~2020-03-30 17:0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多多 39瓶;啊啊啊甜死我了 5瓶;我喜欢自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完虐   餐厅放着俄罗斯歌曲《喀秋莎》,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安忆情托着下巴, 听的入迷, 不得不说,这首歌真经典,传唱了几十年,经久不衰。   叶阑墨的目光看了过来, “小五妹妹, 你喜欢听歌?”   “我就随便听听。”应该要搞个录音机啊,但这也是奢侈品。   一曲听罢,安忆情跳下椅子要上洗手间,叶阑墨有些不放心, 陪她过去。   至于叶元白, 还在吃着甜品,让小王警卫看着他就行。   大手牵小手,自然而又和谐。   经过方韵那一桌时, 方韵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妒恨, 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安忆情进洗手间, 她也要跟进去。   叶阑墨眉头一皱, 扬声说道,“小五妹妹,有什么事你尽管大叫,我就在外面。”   方韵不禁气苦, 这是防着她?   对她如此无情,却对别的小姑娘如此呵护,鲜明的对比,能不让人心生怨恨吗?   她就是气不过!   安忆情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她连人贩子都不怕,还怕一个中二少女?   洗手间里只有她俩,室内的空气静悄悄的,谁都不开口说话。   安忆情上完厕所推门而出,就见方韵在洗手,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洗手台边有个小板凳,安忆情踩在上面,拧开水龙头,嘴里哼着儿歌。   “水龙头开的细,小水滴笑嘻嘻,,小朋友把手洗,,冲冲手打香皂,,手心手背要搓到,搓洗指缝不能少,小手洗的真干净……”   守在外面的叶阑墨听着轻快的歌声,嘴角弯了弯。   安忆情跳下小板凳,方韵忽然撞了她一下,害的她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抓住把手站稳。   方韵冷哼一声,高傲的一扭头,视而不见的擦身而过。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无聊?   她也懒的多计较,轻快的走出去,叶阑墨很自然的迎上来,牵起她的小手,配合她身高,慢慢的往前走。   “小五等会想去哪里玩?”   安忆情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友谊商店进得去吗?”   这年代的友谊商店是专为国际友人和海外侨胞同胞开的,里面的商品应有尽,进口的都有。   叶阑墨有些意外,她怎么什么都知道?“能进,你想买什么?”   安忆情软软甜甜的笑,“我就转转,一直觉得那个地方神秘兮兮的,想开开眼界,回去好吹牛呀。”   据她了解,友谊商店只收侨汇券。   叶阑墨发现她年纪虽小,但跟她沟通很顺畅,没有什么代沟。   “行啊,等会叶哥哥就带你去。”   相比叶大哥这种谁都能叫的,他更喜欢叶哥哥这个称呼。   安忆情从善如流,立马换了称呼。   “叶哥哥,你放暑假的时候带小白来我们岛上玩,我家就住在海边,海边有渔船,每天都会带回来好多海鲜……”   真是个机灵鬼,叶阑墨嘴角微微勾起。   一道怒喝声猛的响起,“站住。”   叶阑墨第一时间挡在安忆情面前,微微蹙眉,“方韵,你又想干什么?”   方韵手指着安忆情的鼻子,一脸的愤怒,“你,把我的手表还回来,你这个小偷。”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还有完没完?   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欺负?   叶阑墨深感可笑,“方韵,你太过份了,欺负一个小孩子,你怎么好意思?方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方韵举起空无一物的手腕,义愤填膺的怒诉,“我的手表是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名牌,特别珍贵,是我最喜欢的,片刻不离我身边左右,可就在刚才,我洗手时弄湿了衣袖,就将手表摘下来放洗手台上……可一会儿功夫,手表就不见了。”   她妈是外事部门的,经常出国,家里的好东西也最多。   这一番动静吸引了一起的小伙伴,纷纷跑过来。   叶阑墨跟他们都是认识的,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的还是同一个大院的,关系还可以。   他很优秀,是别人家的孩子,大人眼里完美的好孩子,但为人妥帖,行事周全,大家都不排斥他,反而挺喜欢他的。   “那关小五什么事?”   方韵气势汹汹的说道,“刚刚就她在,没有别人,手表只能是她拿的。”   安忆情扁了扁小嘴,很是委屈,“叶哥哥,我没有拿。”   叶阑墨摸摸她的脑袋,眼神很温柔,“乖,我相信小五是个好孩子。”   这孩子心高气傲,根本不屑那些下三烂的手段。   他越是这样,越刺激方韵,更想将安忆情踩在脚底下,让她丢脸出丑,“叶阑墨,你要包庇她吗?”   叶阑墨神色不变,气定神闲,却透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强势,“她是我罩的人,谁都不能动她。”   他带出来的人,岂容别人羞辱?   方韵气的脸都扭曲了,“哪怕是跟我们所有人对着干?哪怕是跟我们方家闹翻?”   她是天之娇女,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唯独在叶阑墨身上栽了跟斗。   叶阑墨眼神一凛,“无端的指责一个人,是不可取的行为,方韵,适可而止吧。”   明明是同辈,但他从容沉稳,又强大,相比之下,方韵就像个要不到糖果哭闹的孩子。   “我的手表必须找回来,否则没办法跟我家里人交待,这样吧,搜身吧。”   “搜身?”叶阑墨的眼晴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么羞辱的行为她怎么说的出口?   方韵眼神亮的吓人,声音高亢无比,“对,想证明她的清白,那就搜身。”   安忆情微微蹙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如此执着……   她忽然想起刚才那一撞,心里紧了紧,不动声色的摸过所有的口袋,忽然,小手一僵,口袋里何时多了硬硬的东西?   故作无事人般将手插入口袋,是手表!   妈蛋,方韵就是那个时候将手表偷偷放进她口袋里?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查觉。   她想抽人的心都有了,好贱。   方韵的视线一直粘在她身上,见她脸色不对,嘴角勾了勾,快意万分。   这就是跟她作对的下场。   叶阑墨面沉如水,浑身气压很低,“不行。”   这是打他的脸!打叶家的脸!   叶家如果连客人都护不住,那就是大笑话,谁都能踩一脚了。   方韵冲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了几个字,侨汇券。   侨汇券对普通人来说,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但对方家来说,太容易了。   同伴们大为心动,为了好处纷纷帮腔。   “赶紧搜吧,马上水落石出,我也想看看真相是什么。”   “别一味的护着,谁知道这丫头是什么底细。”   “叶阑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方韵的手表丢了,让她搜一下身怎么不行了?你不会是怕搜出来,面子上过不去吧。”   人多声势壮,方韵底气更足了,“叶阑墨,你是你,她是她,她偷东西跟你没关系,她本来就是一个乡下来的,手脚不干净……“   安忆情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些人的长辈都是泥腿子出身吧,凭什么就看不起乡下人?   ”阿姨,你祖上是哪门子高贵的城里人?世代都是高官?当的是民国的官,还是清朝的官呀?“   方韵的脸色大变,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把火烧到自己头上,狡猾的丫头,“你胡说什么,我爷爷奶奶爸妈都是革命同志,出身贫农……”   这会儿想起这要命的阶级论,谁敢不要命的给自己扣一个前朝高官的帽子?   安忆情一派天真的问道,“城里的贫民吗?叶哥哥,城里的贫民手脚很干净吗?”   “她不干净。”心太脏。   方韵气的浑身发抖,她哪里不干净了?“叶阑墨,你再不让开,就是跟我们所有人作对。”   叶阑墨稳稳的站着,不肯让步,“小五不仅是我的客人,也是我们叶家的客人,谁想削我们叶家的面子,就是我们叶家的敌人。”   方韵僵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其他人也不敢再蹦哒,得罪了叶家得不偿失。   冷秋眼神闪了闪,站出来娇娇柔柔的说道,“表哥,姑姑可不承认这一点,她说了,这只是一对攀龙附凤,趋炎附势的父女俩,她可瞧不上哦,表哥,叶家可是光明磊落的人家,别为了这种人伤了颜面。”   一个人体小炮弹扑了过来,冲到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冷秋,“表姐,你欺负我不够,还想欺负我姐姐,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姓冷,别总是以我们叶家人自居。”   这世上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表姐,没有之一。   冷秋根本没把一个小孩子当回事,她会来事,会哄人,嘴巴甜,哄的冷雁将她当女儿般疼爱。   有冷雁撑腰,她有十足的底气。   “表弟,你呀,就是太好骗了,谁给你一颗糖,你就能跟着别走,你被骗了一次,怎么还不长记性啊?”   她一副大姐姐的语气,恨铁不成钢,却将叶家最忌讳的事情翻了出来。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叶家不爱提,别人也当不知道,她倒好,当众说出来。   叶元白的小脸一白,心中的恐惧被唤醒,身体微微颤抖。   四周的人更是指指点点,极为鄙视叶元白的智商。   走在街上,也能被人骗走,太愚蠢了。   安忆情眉头一皱,极为不耻这位冷秋的为人,有这么捅亲表弟刀子的吗?   更何况,小白还是个孩子呀。   这女生品行实在不行。   叶阑墨一把抱起自家弟弟,眉眼冷峻极了,动了真怒,“冷秋,从今天开始,你们冷家的人都不许进我们叶家的门。”   他悍然护弟,绝不姑息。   敢当众插刀叶家人,谁给她的勇气?   冷秋如被晴天霹雳砸中,脸色苍白如纸,又惊又怕。“表哥,你说什么?”   一定是她听错了,表哥不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否则怎么跟小姑交待?   叶阑墨轻抚着小白的脑袋,满眼的疼惜,他都舍不得伤害的人,冷秋倒是挺敢的。   “对了,我妈手头没几个钱,别总是去骗吃骗喝骗穿,姑娘家的要点脸吧,冷家穷的养不起女儿了吗?”   这一巴掌打的又狠又准。   现场一片哗然,这是撕破脸的架式了。   这才是真正的叶阑墨,平时温煦得体,一旦惹到他,那将是毁灭性的全方位打击,这样的人谁敢轻易得罪?   这正是大家都忌惮他的原因之一。   冷秋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以她的家庭条件是供不起的,但有冷雁供着,将她打扮的光鲜亮丽,大家也就忘了她本来的出身。   要知道,冷家祖祖辈辈都是山里人家,要不是飞出一只金凤凰,带着他们一起飞出山沟沟,还在山里挖野菜呢。   这些年冷家沾了叶家的光,得了不少好处,改头换面,整的像帝都出身的权贵,特别端着。   冷秋能被这些大院子弟接纳,不就是背后有叶家吗?   可她倒好,心态飘了,真把自己当成叶家的大小姐,连叶元白也敢欺负了。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冷秋面色通红,脑袋嗡嗡作响,恨不得晕倒了之。   但她不能晕,得自救,她咬破舌头,才让自己清醒些。   她故意摆出一副无奈又伤感的样子,“你这么看不起舅家,你妈知道吗?小姑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说,会很伤心的。”   安忆情看在眼里,眼睛瞪的老大,哟,还挺会演戏的。   这么绿茶,难怪叶元白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   叶阑墨可不是叶元白,他心性成熟坚毅,看人看事眼光精准。   他在同辈中的声誉也很高。   最关键的是,他是叶家的继承人,代表着叶家。   “你去说吧,说破天,你也休想踏进我们叶家的大门一步。”   冷秋只是想刷一波方韵的好感度,多沾点光,多弄些侨汇券,再秀秀自己的存在感,让大家都知道叶家继承人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却没想到把自己栽了进去。   她楚楚可怜,含泪说道,“我们是亲表兄妹。”   叶阑墨早就对她不满,装的比谁都无辜可怜,其实,心思多的要命,心还坏。   “在你羞辱小白,伤害小白的那一刻起,你什么都不是了。“   他如果不站出来表态,那谁还会看得起叶元白?只会拿他取乐嘲笑。   别人会认为,叶元白还不如一个表小姐有地位。   表妹和亲弟弟,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你们都听清楚了,以后叶秋若再打着叶家的旗号捞好处,叶家一概不负责任。”   他已经厌烦替他妈,替冷家收拾烂摊子,趁机将两家割裂开。   每次冷家一有事,上门找他妈哭一哭闹一闹,最后都得让他出面兜着。   冷秋又惊又怕,小脸都吓白了,但绝不承认是自己嘴贱惹祸。   她还找了一个借口,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表哥,你是为了这个小偷,连亲表妹都不要了,传出去,叶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叶阑墨心中越发不喜,“我们叶家的脸面,由我维护,至于你,姓冷。”   叶元白眼睛闪闪发亮,他听不懂太多的深意,但有一点懂的,哥哥在维护他,开心。   “哥哥,她以后都不能上我家欺负我了,是吧?”   他开心的蹦起来的样子,让叶阑墨心生怜意,“对,再也不会有人弄坏了我们家里的钟表,却诬陷是你干的。“   我却,大家都惊呆了,没想到冷秋是这种人。   “哇”一声,叶元白抱着哥哥的腿,嚎啕大哭,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原来,哥哥是真的相信他,太好了。   冷秋如被冷水从头浇下,一颗心都冻住了,拼命解释,“我没有弄坏钟表,表哥你不能找这样的借口害我啊。”   她没把小表弟放在眼里,但一直挺怕这个表哥,整一个笑面虎。   她曾经想在他身上占点便宜,但每次都被挡了回去,哪怕她搬出冷雁这个靠山,都没什么用。   她平时不敢惹他,但这一次失了分寸,犯了叶阑墨的逆鳞,直接被打趴下了。   叶阑墨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绝杀,不会留下后患。   “你没有良心,吃我们叶家的,喝我们叶家的,穿我们叶家的,却转过头欺负我们叶家的人,你真当我爸一点都不知情吗?”   不是他太狠,而是冷秋太会做戏,凭着一张温柔善解人意的人设,骗倒了不少人。   索性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么人,看她还能骗谁,要是还有人上当,只能说明太蠢,不值得同情。   冷秋的身体摇摇欲坠,心神俱乱,摇头痛哭,“不,不是这样的。”   冷家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力气培养,一心想让她嫁入高门,走冷雁的旧路。   冷家能出一个带飞全家的冷雁,自然也能出一个家族荣耀的冷秋。   这些年,冷秋做的很成功,沾了叶家的光混进了小圈子,成了其中的一份子,好几个男生都对她很有好感,明里暗里的求爱。   她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一派温柔端庄,倒是挺受欢迎的。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家的出身,父亲只是一个工人,她妈是食堂的打饭阿姨。   比起山沟沟当种地的农民,他们叶家已经完成了阶层的飞跃,成了城里人,但也只能算是普通人家。   叶阑墨已经撕下她的假面具,划清了界线,那么,冷家的女儿想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那是不可能了。   这个圈子最讲究出身背景。   叶阑墨一手牵着小白,一手拉着安忆情,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等一下。”方韵看了半天的热闹,差点把正事都忘了。“我要搜她的身,把我的手表拿回来。”   叶阑墨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安忆情抢先了一步,“阿姨,你确定是我拿的吗?”   方韵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只有你有这个机会。”   是不是怕了?晚了!   出乎她的意料,安忆情特别淡定,“如果没有呢?”   “不可能……”方韵在安忆情手里吃了亏,一定要将场子找回来。   安忆情小脸白白嫩嫩,眼睛又黑又亮,笑容甜甜的,特别讨人喜欢。   “凡事都有可能哦,阿姨凭什么说的这么肯定?就凭你比我老?比我长的高?比我长的丑吗?”   众人:……   这绝对是人参公鸡,方韵的脸色都绿了,“你……好,如果搜不到,我就道歉。”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灵动极了,“这跟杀了人事后道声歉有什么区别?这算是某些人的特权吗?”   她话里带刺,总能刺的对方又痛又难受,偏偏还不能争辩,辩了就踩雷。   “那你想怎么样?”   安忆情摸摸自己的脸,笑的可可爱爱,像世间最甜美的小姑娘,“搜,可以,但让警察来,他们有这个权利,现场的人都得搜身,包括你,这叫……洗清嫌疑。”   叶元白崇拜的看着她,好会说,还特别有气势,不愧是他的姐姐。   四周的人都盯着小姑娘,聪明伶俐,漂亮的像小仙女,谁家的孩子啊?   方韵气的紧拽自己的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自导自演喽?”   她得服众,得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不能留下半点把柄!   安忆情惊讶极了,眼睛都瞪圆了,“我没说呀,阿姨,你自己说的。”   方韵被她一口一声阿姨,气的想骂人,“再说一遍,不许叫我阿姨!”   妈的,听不懂人话吗?   安忆情无辜又委屈的叹了一口气,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叫奶奶吗?你看起来没有那么老。”   听听这纵容又无奈的语气,真是气死人了。   “噗。”大家都笑喷了。   方韵气的脸都白了,很肯定,确定她是故意的。   不行,不能被她绕进去了,不能忘了正事。   她连作了几个深呼吸,才将怒火压下去。   安忆情小嘴还在巴拉巴拉的,“还有,如果在场的人都没搜出来,你得给所有人道歉,并作出相应的赔偿,比如,每人送五块钱的侨汇券。”   她巧妙的扭转了局面,将大家都拉下水,一起搜身,让执法人员上,一切按流程走,那就没有所谓的侮辱。   本来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事不关已,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了,纷纷叫好,表示赞同。   搜一下身就有五块钱侨汇券做补偿,挺好的。   顿时觉得自己跟安忆情才是一伙的,是临时利益共同体了,嗯,共同进退吧。   方韵目瞪口呆,弄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骑虎难下,又气又恼,左右为难。   放过安忆情,她非常不甘心。   但让她大出血,她又心疼,这些侨汇券还是她软磨硬泡从妈妈手里弄来的,准备去买一台最先进的收音机,让大家羡慕哭。   众人纷纷起哄,将方韵架了起来,让她不得不同意安忆情的方案。   一报警,两名警察很快就赶到了,一男一女。   方韵二话不说就指着安忆情,不怀好意的说道,“先搜她。”   她打着如意算盘,只要搜出来,这件事就结束了,不用送人券了。   但,别人也不傻,“别呀,先搜我。”   一个黑小子硬是挤过来,一脸的笑容,五块钱能在老莫家吃一顿好的。   方韵见自己的同伴不讲情义跳出来,气的直瞪眼,“小黑子,你别闹腾,闪一边去。”   小黑子身世不差,谁服谁呢?   “方韵,我这是配合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韵快吐血了,明明是怕一下子搜出手表,后面就不用搜了,那就拿不到侨汇券,还倒打一耙。   偏偏,其他人都表示支持。   双手难敌四拳,大家的身份相当,压不下去,方韵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得不认了。   一连搜了几个,叶元白跳了出来,兴奋的两眼放光,“搜我,搜我,我要侨汇券买糖吃。”   方韵不敢得罪他,好言好语的劝,“小白弟弟,你当时不在,不用搜……”   搜叶元白,就彻底得罪了护犊子的叶家人,何必呢。   叶元白可不领情,他求之不得呢,“方姐姐,你是不是没钱了?变穷光蛋了?”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很爱面子,听不得一个穷字。   哪怕真穷,也得打肿了脸充胖子,方韵还能怎么办呢?   叶元白伸着双手让人搜,当然是搜不到什么,他高高兴兴的接过方韵手里的侨汇券,飞奔到安忆情身边,“姐姐,我有钱了,请你吃奶糖!”   方韵忍不住磨牙,小坏蛋。   至于叶阑墨,没人敢搜他。   最后,终于轮到安忆情了,她大大方方的张开双手,“警察阿姨,搜的仔细点。”   她软软乖乖的,长的好看,嘴巴又甜,女警可喜欢她了,恨不得抱回家养,动作放的很轻。   方韵兴奋的呼吸都粗重了,面色通红,亲眼见证野丫头被抓的一刻,好激动。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女警仔细搜了一遍,口袋都掏出来了,搜出一把奶糖,一条手帕,一个绿皮青蛙。   安忆情小手捏着绿皮青蛙,上了弦,青蛙就跳了起来,叶元白高高兴兴的凑过去,这是他送的玩具。   ”这个好玩吧?“   ”还行。“安忆情本来不想要的,但想了想,还是拿回去送给小哥玩吧。   两小头挨着头玩绿皮青蛙,方韵却炸毛了,不敢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来搜。”   安忆情觉得她不知进退,心思太过卑劣,“你搜?可以啊,五十块侨汇券。”   方韵已经出了一回血,送出五十几块了,肉痛的要命,“你怎么这么贪钱?这辈子都没见过钱吗?”   安忆情歪着脑袋,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辈子都没见过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吗?”   她笑的太甜,笑容太灿烂,大家只觉得她可爱有趣。   世人对幼崽的包容度很高,但对中二期的少年少女就未必了。   以大欺小,本身就让人不屑。   方韵的同伴劝她不要闹了,人家没偷,这都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太过了,人见人憎。   但谁都劝不住方韵,她明明亲手放的东西,而且一直不错眼的全程盯着,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她不信这个邪!   “好,就五十。”   大家都觉得她有病,脑子不正常,不可理喻。   方韵的动作很粗鲁,又拉又扯,差点将安忆情的衬衫都扯破了,安忆情也不挣扎,泪珠在眼眶打转,扁着小嘴,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疼。”   食客们再也看不下去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纷纷跳出来指责方韵的粗鲁行径。   方韵的名声一路下滑,跌的不能再跌了。   方韵不肯放弃,咬牙搜了半天,一无所获,不甘心的瞪着安忆情。   安忆情害怕的直哆嗦,哇哇大哭。   叶阑墨当场黑脸,一把抱起安忆情,摸着她的脑袋轻哄。   食客们被激怒了,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果然是不要脸的。   来这里吃饭的食客都有头有脸,指指点点,对方韵的行为极为看不上。   方家的女儿如此骄纵蛮横,谁敢娶她?   几个认识方韵的食客不停的摇头,表示会将此事告知方家长辈。   方韵犯了众怒,成了众矢之的,被骂的抬不起头,推开人群就要往外奔。   人群里吼了一声,“她还没给钱呢,欺负人还赖账,快拦住她。”   众人挡住她的去路,非要她兑现承诺,方韵气的脸色铁青,不得不掏出一把侨汇券。   小黑子一把抢过来,数都没数,全都塞给安忆情,“拿着,多的当补偿,买点好吃的。”   把人家爱笑的小姑娘都惹哭了,真是作孽。   他更不想得罪叶阑墨!   叶阑墨冷冷的看了方韵一眼,眼神冷漠如雪,尖锐,锋芒毕露。   他抱着哭泣的小姑娘离开,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   叶元白凶巴巴的挥了挥小拳头,“给我等着。”   等他长大了,狠狠揍她一顿。   他飞快的跟上哥哥,“哥哥,等等我。”   卫生间,叶阑墨看着哭的满头大汗的小姑娘,满眼的心疼,手帕沾了点水,替她擦脸。   “别哭,为那种人不值得。”   安忆情小声打嗝,停不下来,哭过的眼瞳如被雨水拂过,越发黑亮。   “叶哥哥,我就是吓唬她。”   叶阑墨当然知道她的用意,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但,还是心疼了。   他替她将散乱的包包头解开,却不会照葫芦画瓢,只能帮她梳整齐了。   “不许哭,下次用拳头。”   安忆情举起小小的粉拳,她倒是想啊,可没力气。   她哭的全身发软,软软的求道,“叶哥哥,给我扎个马尾吧。”   叶阑墨笨手笨脚的帮她扎头发,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扎出一个歪歪的马尾。   安忆情对着镜子照了照,还可以。   “叶哥哥,你们出去,我要上厕所了。”   等人一走,她拉开一扇门,是蹲坑,特别淡定的锁上,从空间取出一块女表,小手一挥,稳稳的扔进坑里。   粉唇扬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凉凉的,透着一股冬天的肃杀之气。   ……   友谊商店,人也很多,都是来采购的。   市面上没有的商品,在这里都能找到,品种齐全,好多都是进口产品。   安忆情转了一圈,只买了一包奶糖,两包水果硬糖,全是给哥哥们吃的。   再买点白糖备着,做做点心什么的。   叶元白什么都想要,都让哥哥给他买,不过,叶阑墨很有原则,也很理智,买的都是实用的东西,比如兄弟俩的衣服鞋子和文具。   叶阑墨看中了英雄钢笔,一口气买了三支,一人一支。   安忆情甜甜的向他道谢,没有拒绝这一份礼物。   叶元白走着走着,忽然眼睛一亮,“哥哥,我要吃奶油蛋糕。”   他扑向一个食物柜台,一个个漂亮的鲜奶蛋糕在冲他招手,他眼巴巴的趴在上面,不肯下来,口水直流。   他对甜食无比热爱,看到就想吃。   “姐姐,你想吃吗?”   安忆情咂巴着小嘴,她也吃!好久没吃了,忽然有点想念。   她惦起脚尖,很豪气的递过去一张侨汇券,奶声奶气的开口,“阿姨,我要三块蛋糕,挑好看的哦。”   营业员看着身高不到柜台的小姑娘强充大人,有种莫名的喜感。“三块吗?等着。”   “我来。”叶阑墨怎么可能让小姑娘请客。   安忆情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雪□□嫩的脸蛋萌萌哒,“不嘛,这是我的回礼,有来有往才能长长久久,叶哥哥是不想跟我长久吗?”   “噗。”叶阑墨被逗乐了,这丫头好可爱。“那就谢谢小五妹妹了。”   有吃的有玩的,叶元白心满意足,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这货还不安份,非要拉着安忆情一块儿蹦哒。“姐姐来嘛,陪小白玩。”   安忆情嘴角直抽,太幼稚了,姐是要face的人。   坚决拒绝,必须的!   叶元白乐滋滋的冲她招手,“姐姐,这里有漂亮的钟表,好多啊,快来。”   安忆情眼晴一亮,轻快的蹦跳过去,蹦了几步,她如被雷劈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却,我干了什么?居然像个小孩子般蹦蹦跳跳?!   这是被身体逐步同化?还是被小白这二货感染了?   嗷呜,要疯了。   叶阑墨走在最后面,见她忽然停下来,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担心。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忆情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变小了。”   “哈哈哈。”叶阑墨笑的不行,这个妹妹太有趣了。“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可是……比小白还小,还萌蠢……”安忆情有种莫名的羞耻感,虽然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年纪。   叶元白不乐意了,可怜巴巴的抗议,“姐姐,我不蠢!你说过,我是你的小可爱!”   叶阑墨满眼错愕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安忆情疯狂摇头,摇的头都快掉了,不,不不,她没说过!他瞎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合一啦,凌晨还有一章,就是你们最想看的母女重逢情节,谢谢支持。   感谢在2020-03-30 17:09:33~2020-04-01 16:0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083348、墨染紫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忧 20瓶;YYP 14瓶;琴韵玲珑 4瓶;宅女枫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妈妈   她只说过, 他还蛮可爱的!   看着他们逗逼的互动, 叶阑墨快笑抽了。   安忆情嘟了嘟小嘴,用身体将叶元白挤开, 小脸气鼓鼓的, 假装没有这一回事,“让让,我要看看手表。”   手表算是四大件之一,柜台里的手表好多, 有的还是进口手表, 款式相当漂亮,最便宜的是上海牌,120块,侨汇券不够呀。   她不挑品牌, 能用就行。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 舍不得离开。   叶阑墨全看在眼里,有些羡慕安叔了,父女俩的感情真好, “想买手表?你数数手里有多少侨汇券, 不够的我给你添上。”   安忆情很心动, 没有手表真的不方便。   她数了数那把侨汇券, 六十六块,六六大顺吗?   “叶哥哥,我有钱,跟你换点侨汇券, 成吗?”   叶阑墨经常来这里买东西,跟人换了不少侨汇券,应该说,他们这个圈子想弄券还是挺方便的。   “我送……”   不等他说完,安忆情就打断了,“亲兄弟明算账,我看着穷,其实是隐形的小富婆,咱只是低调。”   有钱不能花,有如锦衣夜行,有啥意思?   叶阑墨:……妹妹,你对低调有什么误读?   安忆翻开绿色小书包,默默掏出两叠大团结,一共两百。   叶阑墨目瞪口呆,又一次震惊了,这是一个什么宝藏女孩?“安叔知道吗?”   “知道,他让我喜欢什么就买,多买点,不许占你们的便宜。”安忆情用力点头,岂止知道,所有的钱都放在她的空间里。   叶阑墨沉默了,安叔的心真大,居然让一个小姑娘携带巨款在外面晃悠。   叶元白满眼的小星星,“姐姐,给我买雪糕吃。”   在他看来,姐姐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正常的。   她是小仙女呀。   “没问题,想吃几根都行。”   最后,安忆情买了一块上海手表,买了一个三五牌台钟,还买了两台半导体收音机,32块一台。   嗯,她把钱都花光了,顿时神清气爽。   叶阑墨嘴角直抽,果然是个隐性小富婆,花钱都不带眨眼的那种。   不过,她不是渔家孩子吗?哪来这么多钱?   买了这么多东西,也到了傍晚,安忆情不想在外面吃了,吵着要早点回去。   回去的路上,幸好小王警卫开着车送他们,否则这大包小包的都不好拿。   回到招待所,安学民还没有回来,安忆情有些失望,耷拉着脑袋盘腿坐在床上。   叶阑墨让小王叔叔去买点热食回来,叶元白在一边玩着新买的玩具,自得其乐。   叶阑墨坐在床边,揉了揉安忆情的头发,“不要担心,安叔叔是大人,不会有事的。”   安忆情抿了抿嘴,一双黑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叶哥哥,年后我家要跟学校合开肥皂厂,你要不要也掺一股?”   叶阑墨的动作僵住了,有些怀疑耳朵出了问题,“肥皂厂?校办厂?你们家?”   不是说打渔为生吗?怎么又搞校办厂了?   安忆情是忽然灵光一闪,拉上叶阑墨,是给自家找个靠山。   其实,她没将肥皂厂放在心上,小打小闹拿来练练手,她在等一个时机。   就等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能自由的开厂经商,那才是最好的时代,那黄金四十年。   要做大做强,没有靠山是绝对不行的。   她眼珠滴溜溜的转,“对哒,有兴趣吗?我家有三成的占股,分你一半,不过,到时你要负责华北地区的销售。”   她说的有模有样,挺像一回事的,让人没办法当作孩子话。   叶阑墨的心情非常复杂,“这种事你能做主?”   他不是想入股,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还是个孩子,看看自家的小白,还在傻玩呢。   安忆情勾了勾小食指,让他的耳朵凑过来,小小声的说道,“可以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好。”叶阑墨想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妖。   安忆情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得意的炫耀,“肥皂的方子是我想出来的,也是我配置成功的。”   她像个跟小伙伴分享的孩子,骄傲的不行。   叶阑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第一次失态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牛逼吗?   “你怎么会?”   他知道她是个机灵鬼,智商很高,但没想到这么妖孽。   “我家里有很多化学书,我从小就喜欢看。”安忆情很习以为常的语气,说着惊世骇俗的话,仿佛全然不知这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叶阑墨默默看天,让他想想,他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唔,在看连环画。   “叶哥哥,怎么样?只要三百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叶阑墨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手头还有几百块的零花钱。   他暂时不缺钱花,也没指着赚钱,就当是陪她玩玩。   她难得开一次口,一定要给她这个面子的。   开门声响起,安忆情兴奋的弹跳起来,扑向来人,“爸爸,你回来啦。”   安学民一把抱起女儿,举高高,“小五今天乖不乖?”   “很乖,你看,我买的。”安忆情得意洋洋的指了指堆满东西的角落,全是今天买的。   安学民震惊的看着两台半导体收音机,嘴角直抽,这熊孩子对乖有什么误解?   叶阑墨生怕安学民骂她,抢先说道,“安叔,今天小五受了很大的委屈,这是补偿。”   一听这话,安学民立马忘了所有,心急的将女儿拉到面前,仔细的检查,“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叶元白嘴巴最快,在一边巴拉巴拉的说开了,安学民听到一半,就气的想抽人。   有钱有势就能欺负人吗?   凭什么搜小五的身?太羞辱人了。   穷又不是罪,凭什么看不起人?   “我们不稀罕补偿,将东西还回去,我只要一个道歉!向我家小五道歉!”   东西进了安忆情手里,怎么可能还回去?“那种人不会道歉的,不过,她回去挨一顿揍是肯定的,就当报仇喽。”   不仅如此,她还狠狠坑了对方一把,方韵的名声坏了,人品有瑕,正派的人都看不上她。   苦果,还在后头呢。   安学民脸色很难看,“小五,这东西我们不能要,让你叶大哥还回去……”   安忆情看了叶阑墨一眼,抿了抿小嘴,“爸爸,收都收了,再还回去,人家只当我们不满意,还想捞更多的好处,会想尽办法对付我们的,你也不希望看到小五总被欺负吧。”   安学民气的要死,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屈极了,“这是两回事。”   他思想保守,一是一,二是二,非黑即白的性子,但安忆情不是,她行事自有一套准则。   “一回事,不拿,他们才不放心,拿了,这件事算是了结,彻底过去了,我们也不全要,送一台给小学校长,就当是谢礼。”   人家借了两百块给她,这一份信任很可贵。   “可是……”安学民心里很不舒服,哪哪都不对劲。   安忆情眼眶一红,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爸爸,你不爱小五了吗?觉得小五不乖吗?呜呜。”   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女儿,安学民心疼坏了,抱着孩子轻晃,“乖,我家小五最乖的,快别哭了,爸爸全听小五的,好不好?”   安忆情破啼为笑,“这才是我的好爸爸。”   叶阑墨看着她忽悠自己老爸,一哭一个准,嘴角直抽,小丫头太能耐了。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对父女也是绝了。   小王警卫送来晚饭,老北京炸酱面,大家分着吃了。   面条很劲道,炸酱很有北京特色,安忆情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叶阑墨也不多坐,拉着小白起身告辞。   “安叔,我们先走了。”   安学民带着女儿送他们出去,“今天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安忆情挥舞着小手,笑眯眯的目送他们离开。   一回到屋子,她就问道,“爸爸,今天有收获吗?”   安学民眼中闪过一丝挫败,轻声叹息,“没有。”   “没关系,我们继续找。”安忆情有些不忍心,拿出一样东西转移他的注意,“爸爸,我送你一件礼物,当作鼓励吧。”   安学民不想让女儿太担心,强打起精神,“是什么?”   “铛铛铛。”安忆情送上一块上海手表,全新的,闪瞎眼。   安学民惊呆了,不是惊喜,而是惊怒,她怎么不听话?居然偷偷买好了。“小五。”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爸爸,你不能生气哦,听说这是幸运手表,戴上后就能心想事成,我就想着,只要戴了,就能找到妈妈了。”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能将人忽悠瘸了。   安学民的怒气渐渐消了,只有淡淡的无奈,这孩子胆子这么大,也不知像谁。   一出手就是几百的大件,比他还能花,还特别舍得。   虽说钱都给了小五,大半的钱都是她的,但这么大手大脚的,让他忍不住心疼。   但,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他戴上试了试,正合适,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他生平拥有的第一块手表,感觉很不错。“爸爸很喜欢,谢谢小五。”   安忆情笑眯了眼,露出浅浅的小酒窝,如仲夏夜的凉风在心间拂过。   她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有当真,但没想到,两天后,叶阑墨就带来了李咏兰的消息。   安学民激动的浑身发抖,“你说什么?找到人了?在哪里?”   “跟我来。”   安学民抱着女儿毫不犹豫的跟上,视线不经意落在腕表上,不禁呆了呆。   还真的被小五说中了,是带来幸运的手表。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带着一间郊外的农家小院前,破破烂烂的,很不起眼,安学民迫不及待的追问,“就在这里?”   叶阑墨微微点头,“虽然没有见到人,但应该不会错。”   安学民急急的冲过去,想要敲门,被叶阑墨一把拉住,“这户人家的防心很重,一般人都进不去,他们也不承认有李咏兰这个人。”   父女俩怔住了,什么情况?   安忆情想了想,主动请缨,“我来吧,你们在外面守着,我有事就大叫,你们冲进来救我。”   世人对小孩子都没有什么戒心,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   其实,他们错了,孩子懂的可多了。   叶阑墨怎么可能放心,她太小了,空有智商却无相应的武力,一个大人轻松就能致她于险境。   “我陪你进去。”   安忆情有自保的能力,冷库是她保命的底牌,但,单独前往,才能更好的发挥呀。   “先不急,你就假扮我哥哥,过十分钟再过来找我。”   十分钟能出什么事?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学民想阻止,但安忆情态度坚决,谁都没有办法。   他只能摸摸女儿的脑袋,轻声叮嘱,“小心点。”   他们躲在暗处,暗中盯着。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上前,抬手敲门。“咚咚。”   里面很快传来一个声音,“谁啊?”   门开了,是一个中年妇女,面容发黄,有些憔悴,头发半白,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好像没有休息好。   她眼神防备,但在看到小小的一团,愣住了,怎么是个小女孩?   安忆情仰起雪白的小脸,露出最甜美最可爱的笑脸,声音软软的,“奶奶,我好渴,能给口水喝吗?”   中年妇女微微蹙眉,四处张望,没看到陌生人,心中奇怪极了。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们这边挺偏僻,方圆几里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认识的熟人,鲜少有外人过来。   安忆情嘟了嘟小嘴,一脸的不高兴,委屈的抱怨,“是臭哥哥带我出来玩,却把我扔在这里,哼哼,回头爸爸一定会揍他的。”   说话之间,她仗着矮小,巧妙的挤开女人,像条鱼般钻了进去。   她一进入院子,就撒开脚丫疯跑,目光一阵扫视。   这是一个农家小院,四间房,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参天大树,树下放着一张椅子,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坐着,安静的捧着一本书,看的正专注。   她才看了两眼,后面就追来了,“你别乱跑,快回来,给我出去,听到没有?”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脑子转的更快,她忽然奔向老者,走的近了,看的更清楚了。   老者满头白发,眼角全是皱纹,一身的书卷气,手拿着没有封面的书,书页泛黄,有很长的历史了。   她灵活的小身体窜过去,眼光一扫,轻咦出声。“爷爷,你在看资治通鉴?”   老者猛的看到水灵灵的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的盯着他看,眼睛如黑葡萄,干干净净,带着一丝孩童的天真。   他心底泛起一丝异样,冲她招了招手,温和的问道,“你知道资治通鉴?”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小模样很是娇憨,“是北宋司马光写的史书,历时十九年才完成的,书名是由宋神宗起的,他认为此书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才钦赐此名。”   老者惊奇万分,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她居然懂这些。   她还是个孩子啊。   安忆情生病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书,各种书籍,其中她最感兴趣的是史书。   每当被病痛折磨,苦不堪言,心浮气燥时,她就看史书,那能让她很快平静下来。   看的书越多,知道的越多,她的性格就越坚毅。   她虽然生病,但衣食无忧,专人照顾,待遇堪比公主,却比公主幸福多了。   从古到今,命运坎坷的人太多了,一辈子颠沛流离不得善终的人更多,她再苦,也比不上这些人苦。   更何况,外面的人为了生活耗尽全身力气,依旧过的不如意,她这个吃灵芝人参燕窝长大的人有什么好不满的?   老者对她刮目相看,一个几岁的孩子知识储备量已经超过了成年人,最起码比他家的孩子强多了。   “那你知道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的意思吗?”   “以历史的得失作为鉴诫,警示后人……”安忆情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几度,“加强统治。”   老者的眼睛眯了起来,不仅聪明,还机警通透,什么家庭才会养出这样的孩子?   “你读过这书?”   安忆情指了指自己明亮的大眼睛,像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看过一遍,看的眼睛疼,太累。”   既聪慧,又不失孩子气。   老者对她更感兴趣了,按理说,她这种年纪的孩子刚认字吧,看资治通鉴太费劲了,有点不可思议。   “有什么感想?”   安忆情特别无奈,现在能看这种书?不禁吗?   她是不懂这些,但……“爷爷,我是个小孩子,我渴了。”   老者嘴角抽了抽,吩咐那个女人,“去给小姑娘倒碗糖水。”   女人皱了皱眉头,脚步不动,不想去,“老李,这来历不明的孩子……”   这防备的语气,让安忆情闻到了一丝不对劲,防她?不,不可能是她,那防谁呢?   老者不耐烦的轻喝,“你还怕一个孩子吃了我?快去。”   女人立马小跑步冲进屋子里,可见她对老者的畏惧很深。   老者一转头,态度变的亲和,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从前他忙于公务,没时间没精力管教孩子,将所有的孩子都交给后娶的妻子照顾,但……   只是,临到老了,他对孩子依旧没有多少耐心。   想教教他们,但每次看着孩子们茫然的眼神,他就烦的要命,全是蠢货。   安忆情防备的朝后退了一步,小手打叉放在胸前,“爷爷,你调查的这么清楚想干什么?不会是想讹诈我家人吧?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知道要保护个人**。”   老者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提醒道,“这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安忆情双手一托,小脸笑眯眯的,“爷爷,这就没意思了,我们就不能愉快的来一段萍水相逢的瞎扯蛋吗?”   老者:……什么?   他忽然羡慕起这孩子的家人,多灵透的小姑娘啊,是一块难得的璞玉,好好雕琢的话,必成大器。   可惜,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眼里只有小情小爱小家庭,结了婚就甘于平庸,为家庭奉献一生,没有了自我。   但,他实在太无聊了,难得遇到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你几岁了?我看你年纪小小的,却很聪明,居然会看这种书。”   “七岁。”安忆情做了一个七的手势,活灵活现,小脸神采飞扬,“瞎看看,别太震惊。”   她总能让人发笑,老者嘴角轻扬,“王荆公是什么人?他说的那句话,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是什么意思?”   安忆情抿了抿嘴,不假思索的说道,“王荆公就是王安石,字介甫,号半山,北宋有名的思想家,改革家,他最有名的就是推动新法,可惜用人不当而失败,获谥‘文’,世称王文公。”   老者眼中的惊异越来越浓,“继续。”   安忆情却不肯说了,左顾右盼,咂巴着小嘴,“我的糖水呢?”   老者一迭声叫人,那女人捧着一个汤碗匆匆跑出来,递给安忆情。   安忆情喝了一大口,露出比蜜还甜的笑脸,“这糖水真甜,谢谢。”   哟,小丫头还挺懂礼貌,女人的脸色稍霁,老者对她的评价更高了,不停的催促。   安忆情一点都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将一碗糖水都喝光了,看的身边那女人都急死了,她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那句话的意思是,天象的变异不足以害怕,祖宗的成规不足以效法,人们的议论和攻击不足以忧虑。”   老者瞠目结舌,这哪是孩子,分明是个小妖怪,“你怎么连这些都懂?”   他记得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小时候也很聪明,但没有这么聪明的。   安忆情晃了晃脑袋,一脸的骄傲,“爸妈教的好,祖上基因好,羡慕不来的。”   老者呆了呆,不禁摇头失笑,他是真的羡慕人家有这么好的儿孙。   但有些事情,确实是羡慕不来的。   “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安忆情这一回大方多了,笑吟吟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忆情,安忆情。”   老者细细品味,微微摇头,“忆情,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名字谁取的?不好。”   安忆情不高兴了,瞪着眼睛,“哪里不好了?我爸爸起的。”但不是这个爸爸。   老者默了默,行吧,孩子喜欢就行。   安忆情眼珠一转,脆生生的说道,“爷爷,我给你唱首歌吧,歌名就叫忆情。”   老者来了兴趣,“好啊。”   安忆情清咳几声,试了试嗓音,小手轻抚着胸口,这才扬声唱起来。   “谁素衣罗裳,起舞剑光,谁凝眸细想,此番情长,岁月最初模样,刻作他们两,江湖多风浪,怎及她笑一场。号角如雷鹰翱翔,热血滚烫,一世只为一人狂,苍生又何妨?只愿与她不相忘,梦里柔情百般,为她断肠,思念竟使泪千行,问红尘才知此情无双,问情……”   情深似海,柔情百转千回,由安忆情唱出来,少了一份深情,多了一丝孩子清澈干净的味道。   老者神色怔忡,不知想到了什么往事,眼眶微红,低下头掩去复杂的表情。   歌声渐渐停下来,老者这才抬起头,神色如常,微微笑道,“我从来没听说这首歌,这是你爸爸写的歌?写给你妈的?倒是夫妻情深。”   你听过才怪呢,这是不可能滴,安忆情在心里默默吐槽,一本正经的瞎扯,“那当然,他们夫妻是出了名的恩爱,生了五个孩子,我排名第五,是小五……”   “小五!”一道激动的声音猛的响起。   安忆情猛的扭头,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美丽而又哀愁,透着一股无以言喻的气质。   无数片段从脑海里闪过,如一道道回忆闪现,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迈开小短腿,飞奔过去,“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忆情》是《笑傲江湖OL》游戏主题曲,中午12点我争取再更一章,嗯,是争取。   是感谢在2020-04-01 16:00:54~2020-04-01 22:2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肉的橙子君 10瓶;明天早上起来 9瓶;橙圆不圆 5瓶;求更新、nd?、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这是你外公   李咏兰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 泪如雨下, 情绪激动万分。   在这两个月里,她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几个孩子, 做梦都梦到他们, 朝思暮想。   梦到小五整天哭,哭的她心都碎了。   安忆情的眼泪哗拉拉的往下流,一颗心酸酸涩涩的,一声声的叫着妈妈。   稚嫩的声音充满了依恋。   老者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不敢置信, 这是咏兰的孩子?   母女俩抱头痛哭,好半响,李咏兰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抚着女儿的小脸蛋, 双手轻颤, 仿若在梦里般不真实。   她在睡梦中听到女儿的声音,还以为没睡醒。   直到听见女儿的歌声,实在好奇忍不住出来看一眼。   “小五, 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是一个人?你爸爸呢?哥哥们呢?”   安忆情长长的睫毛眨了眨, 眨掉两颗眼泪, 忽然扬声大叫, “爸爸,爸爸。”   随着她的尖叫声,两个身影翻墙而入,是安学民和叶阑墨。   叶阑墨年纪不大, 但身手很敏捷,轻轻松松就翻了过来,还拉了安学民一把。   “小五,别怕,爸爸在。”安学民紧张万分的冲进来,却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时顿住了,脑袋一片空白,痴痴的问道,“咏兰,是你吗?”   李咏兰含泪看着他,“是我,你和小五怎么来北京了?”   这个男人啊,平时安安份份,是个恋家的,不出易出岛,却带着孩子不远千里跑来北京,是专门来找她吗?   安学民愣愣的看着她,满眼的心疼,“你……你的脚怎么了?”   安忆情这才注意到她的右腿打着石膏,柱着拐仗,忍不住瞪大眼睛。   李咏兰只是含蓄的笑了笑,依旧那么端庄美丽。   “受了一点轻伤,没事。”   安忆情立马阴谋论了,瞪着老者和女人,“妈妈,是不是有人把你的腿打断了?让你没办法离开这里?”   安学民下意识的挡在妻女面前,防备的看着老者。   叶阑墨:……真是亲父女。   李咏兰好脾气的笑道,“是妈妈自己不小心摔的。”   老者微微蹙眉,视线一直盯着粉雕玉琢的安忆情,“咏兰,她是谁?”   李咏兰满眼温柔的轻摸孩子的脑袋,“我女儿,小五,很可爱吧?小五,这是你外公,快叫人。”   安忆情小嘴微张,惊呆了,外公?   老者板起脸,眉头紧皱,语气很凶,“你是故意闯进来的?为了一探虚实?”   搞了半天,他被套路了!   安忆情才不怕他呢,笑眯眯的扯着他的衣袖,软软的撒娇,“我就说谁家的爷爷这么睿智有学识,这么英俊潇洒,原来是我们家的,好开心哦,外公,我是小五。”   老者:……   他有一个小马屁精外孙女?!   他轻声喝道,“不许笑,一本正经的说话。”   要是换了其他孩子,估计都吓的不敢说话了。   但安忆情不,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敢凑过去,声音更甜更软了,“外公,外公,我是你家的小可爱。”   “噗呲。”叶阑墨闷笑出声,实在忍不住。   小可爱的杀伤力太大了,一般人都扛不住,反正他是扛不住。   老者叫李谷,出生入死一辈子,一身的煞气,读再多的书也压不住这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儿女孙子辈都怕他,见到他像老鼠看到猫,都不敢大喘气,更不要说冲他撒娇卖萌了。   只有安忆情不怕他,还敢跟他胡搅蛮缠。   他感觉很新奇,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怕他?   “你要是跟你妈妈留在北京,我就认你这个外孙女。”   安学民的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握住妻子的手,这是看不上他,想让他们夫妻离婚?还想抢走他的宝贝小五?   安忆情的小脸皱成一团,“那可不行,我爸爸怎么办?我四个哥哥怎么办?他们没有我这个小可爱,会活不下去的。”   李谷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小孩子,说天真吧,其实什么都懂,连资治通鉴都能头头是道的说一通。   说她少年老成吧,又特别爱撒娇,说话怪可爱的,让人忍不住心软。   他努力板着面孔,“要么选你爸,要么选你妈,你选一个吧。”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切,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本小仙女当然是全都要。”   她长的好看,做什么表情都可可爱爱的。   这答案出乎李谷的意料,万万没想到,不禁目瞪口呆,一脸的懵逼,这都什么孩子啊?   “哈哈哈。”叶阑墨朗声大笑,眉眼染上一丝金色,少年感十足。   安忆情笑的甜甜蜜蜜,“叶哥哥,我说的没错吧?”   叶阑墨满眼的笑意,简直是行走的卖萌大杀器,太犯规了。   “对极了,小五是小仙女,当然可以全都要。”   安忆情得了便宜还卖乖,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外公,小五说的对吗?”   “对……”李谷心神恍恍惚惚,话一出口,就暗叫不好,急急的改过来,“不对。”   安忆情暗自扼腕,差点就成功了呢,“外公啊,我们要摆事实,讲道理,和和气气的解决争端,争取做个优雅的文明人。”   撕逼什么的太难看了,一家人嘛,希望和平共处,实在不行再说。   咱先礼后兵。   李谷嘴角直抽,小心思还挺多,没白看史书,“你在骂我不文明,不讲道理?”   安忆情觉得吧,年纪越大,越不讲道理,老小孩,老小孩,得像孩子般哄着才行。   可是,她也是孩子啊。   “外公,聪明的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特别不好,特别爱多思多虑,容易走极端。”   李谷瞪着她,“你也是聪明人。”   可以说,是他子孙中最聪明的一个,不愧是继承了他的基因。   安忆情拍拍小胸脯,得意洋洋的秀一波,“我天性豁达开朗,心胸宽广,心向阳光,凡事都往好的地方想。”   李谷呵呵冷笑,“没看出来,只看到一个爱自吹自擂的小马屁精。”   安忆情两只小手指对了对他,笑的天真可爱,“哦,这是遗传,外公。”   她要是不好,那是他的种不好,不能怪她呀。   李谷:……   叶阑墨嘴角溢出一丝浓浓的笑意,转过头掩去。   不用担心小五吃亏了,她一个人能顶仨,小嘴能说会道,对上千年老狐狸都不落下风。   ……   房间里,一家三口面面而坐,谁都没有说话。   久别重逢,哭也哭过了,也不知从何说起。   或者说,不知该不该问敏感话题。   安忆情好奇的看着室内,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土坑,一个衣箱,但收拾的很干净。   她觉得气氛怪怪的,抬起头,只见李咏兰神色复杂的盯着她,她心里一紧。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呀?”   李咏兰是最熟悉小女儿的,但才两个月不见,就觉得有些陌生。   “我家小五变了很多,变的爱说话,会说话,能说话了。”   她的小五沉默寡言,整天发呆。   安学民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孩子开窍就在一眨眼之间,再说了,她被人贩子绑走……”   李咏兰脸色大变,惊怒交加,“你说什么?被人贩子绑走?你把话说清楚。”   安学民这才发现失言了,后悔莫及,说好了不告诉妻儿的。   他冲女儿直使眼色,让她赶紧帮忙。   安忆情只当没看到,对着短短的小手指,坐在一边装乖。   夫妻俩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小孩子不掺和。   气的李咏兰狠狠拧他的胳膊,“你快说啊。”   安学民没办法,只能吭吭巴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听的李咏兰脸色发白,浑身直哆嗦。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自家小五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她还小,没有自保的能力,你怎么能放心将她交给别人?”   她又是骂又是拧人,安学民不住的求饶,却不敢朝后退。   一个高大的汉子被妻子骂的节节败退,灰头涂脸的,莫名的喜感。   安忆情忍不住偷笑,这才是真实的夫妻,才是人间烟火味嘛。   安学民顶不住了,“小五,快帮爸爸求求情啊。”   安忆情看在他天天抱着她的份上,就帮他这一回,攀上李咏兰的胳膊,笑的甜甜的,“妈妈,小五也算因祸得福,开窍了,也认识了叶哥哥和小白,他们对我可好了。”   “怕不怕?”李咏兰心疼坏了,只要一想到那场景,她就受不了。   “不怕……”安忆情挺着小胸膛,很骄傲的样子,但很快,声音弱了下来,有点轻颤,“怕是怕的,但那种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只能靠自救,小白比我还怕呢,我得坚强起来保护他。”   短短的一句话,说的李咏兰眼泪都下来了,紧紧抱住女儿不放,“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保护好小五。”   她心痛欲死,一颗心疼的厉害,要是她在家,孩子就不会遇到这些波折,不会受到磨难。   要是留下心理阴影,可怎么办?   外面,李谷默默的听着,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阑墨站在一边,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感慨万千,“李老先生,孩子就该跟父母一起生活,一个都不能少,小五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孩子。”   “你懂什么?”李谷心里压着太多的事情,但没办法跟人说。   想到生死不明的大儿子,想到这些年一家人坎坷的遭遇,又想到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李谷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终于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见。感谢在2020-04-01 22:25:59~2020-04-02 11:4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00977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啊啊甜死我了 15瓶;rrofhz 10瓶;吴钩漫步 3瓶;春和草木、加更约吗? 2瓶;求更新、伊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一触即发   李谷看了叶阑墨一眼, 扬了扬下巴, 威严十足,“进去, 没我的吩咐, 不许出来。”   叶阑墨默默进入屋子,揉揉安忆情的脑袋,眼帘低垂,掩去复杂的思绪。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视, 心都提了起来, 会有危险吗?   安忆情好奇的不行,她外公到底是什么人?   李谷冷冷的看着大门,”去开门。“   女人是他的第二任妻子,陆若男, 夫妻二十多年, 对他依旧很敬畏。   门开了,严阵以待的李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皱眉, 这出乎他的意料。   一对男女携手走进来, 男的二十几岁, 长的很体面, 高高大大,皮肤白净,是李家的次子李淮南。   他一进来就张口叫道,“爸, 妈,我回来了。”   陆若男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她生了一男一女,女儿李咏菊,儿子李淮南,都是她的掌中宝。   “阿南,你回北京了?太好了,让妈好好看看你,妈都想死你了。”   李淮南在云南当知青,一早就成家了,娶了当地的女人为妻,生了两个孩子。   他抱着母亲亲亲热热的说话,“妈,我也特别想你,以后我再也不走了,就陪在你和爸爸身边。”   陆若男欣喜若狂,幼女一直陪在她身边,但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是她最放心不下的,“真的?太好了,我这辈子就这么一点念想。”   李淮南很会哄人,哄的陆若男满心的欢喜,母子俩都很高兴。   但面对李谷时,李淮南不由自主的紧张,“爸。”   李谷神色淡淡的盯着他,“怎么回来的?”   没有特批,知青是回不了城的。   李淮南眼神闪烁,将身边的女人拉过来,“爸,你看这是谁?她是徐佩珊,我们要结婚了。”   陆若男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阿南,你胡说什么?你已经有妻有子……”   他这是想别妻另娶?这怎么行?   李淮南不敢看父亲的脸,只敢盯着他妈看,“我离婚了,孩子们都归他妈,我每个月都会给抚养费的,妈,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娶个家世好的姑娘吗?徐佩珊是徐家的女儿,长的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徐佩珊长的还行,中人之姿,神色恭谨的打招呼,“伯父,我们又见面了,见到您安好,我特别高兴。”   李谷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有一丝厌恶,“是吗?我以为徐家个个都恨不得弄死我。”   徐佩珊是个有脾气的娇小姐,但在李谷面前不敢放肆,哪怕他如今落魄,依旧让人忌惮。   “伯父,您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徐李两家向来有渊源,要不是阴差阳错,我大姐已经跟栗阳哥结婚了……“   李谷不为所动,神色冷若冰霜,“十四年前我说过,李徐两家不结亲,十四年后,我依旧是这句话。”   两家真是孽缘,怎么也牵扯不清。   李淮南气的直跳脚,“爸,您怎么还这么固执?都什么时候了,珊珊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我这辈子都不会负她,爸,你就成全我们吧。”   十四年前,两家家世相当,地位相当,十四年后,徐家依旧掌权,而李家被打落尘埃,翻不了身。   世态炎凉,起起伏伏,人生际遇谁都料不到。   而他,只想回城,重新过上好日子。   李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对次子期望一直不高,但依旧很心寒。   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是傻了点,憨了点,任性了点,但品行端正,没有这么趋炎附势。   “我若不肯呢?”   李淮南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热血的年轻人。   多年的知青生活,重塑了他的三观。   “那…你将失去我这个儿子。”   这是威胁了,李家只有四个孩子,长子长女是一对双胞胎,是前妻生的,次子次女是后妻生的。   家庭变故后,几个孩子散落在外面,各自一方。   “好。”李淮南只当父亲妥协了,刚露出笑脸,就听到父亲冰冷的声音,“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老李。”陆若男急叫一声。   李淮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爸。”   李谷走到大门前,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你们可以离开了,这里不欢迎你们。”   陆若男又气又急,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老李,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正在此时,一个威严的男人在警卫的簇拥下,忽然走进来,爽朗的笑道,“老李,你的脾气还是这么臭,一点都没变啊。”   李谷的眼神冷了几分,冷冷的瞥了儿子一眼,混账东西,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徐立,你来干什么?”   徐立打了个哈哈,热情的笑道,“老李啊,我们几十年的老朋友,我一直念着你,想见见你,你却避而不见,还这么冷淡,我可是会伤心的。”   李谷垂下眼帘,掩去那一份讥笑,“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政见不同,两家早就闹翻了,李家落到这种田地,徐家功不可没。   徐立也不生气,面带笑容,“我是为了儿女亲事而来,儿女是债,不得不还,老李啊,为了下一代的幸福,我们好好谈谈吧,我很喜欢淮南这个孩子,很聪明很能干,我打算将他带在身边,替他铺平未来的路……”   他说的温情脉脉,情真意切,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把李淮南感动的热泪盈眶。   而李谷,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你喜欢就领走吧,我不要了。”   “爸。”李淮南脸都绿了,关键时刻能不能别掉链子?   他能不能翻身,就在此一举了。   做父母的不能救子女于水火之间,但最起码不要破坏啊。   陆若男更是慈母心肠,“老李,孩子不懂事就慢慢教,当着客人的面怎么能……”   儿子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是绝对支持的。   享受过,富贵过,才知道穷困潦倒,朝不保夕有多痛苦。   别说儿女受不了这样的磨难,她都受够了。   李谷冷冷的看着她,像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慈母多败儿,两个孩子就是毁在你手里。”   儿女随母亲,都不是聪明人,可惜,当年是组织安排的这桩婚事,他念着家里一双丧母的孩子没人照顾,才娶了她。   陆若男恼羞成怒,满面通红,“老李。”   李谷一点面子都不给,毫不留情的赶人,“你也想走?行,那我们把手续办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陆若男如被惊雷砸中,脸色惨白如纸,他要离婚?   李淮南站出来打抱不平,“爸,你怎么老欺负我妈?她勤勤恳恳侍候你一辈子,尽心尽责照顾我们兄妹几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李谷一板脸,冷冷的质问,“你在教训我?”   他不怒自威,气势逼人,压的李淮南喘不过气来,不由的哆嗦,“不,我没有,爸,你别误会。”   从小到大,在威严的父亲面前,他始终不敢大声说话。   但是,看着身边的女人,又想到她许诺的前程,一颗心热切起来,“爸妈,今天是我和珊珊的婚礼,我们在饭店订了几桌酒宴,请两位出席。”   刚刚还说要结婚,这会儿直接是婚礼了。   这先斩后奏,也是绝了。   李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好,太好了,他养出了一个见利忘义的儿子。   “我累了,要休息了,请回吧。”   陆若男却很心动,眼巴巴的劝道,“老李,今儿是儿子的大喜之日,我们就……”   李谷转过身体,朝屋子走去,“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不是李家的人,我们恩断义绝。”   陆若男气的要死,父子哪有隔夜仇,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还威胁她!   徐立眼神闪了闪,上前拦住他,“老李,淮南是你仅剩的儿子,你可别犯傻,闹的父子离心,你将来老了可怎么办?听我一句劝,好好善待儿子儿媳,将来养老都要靠他们。“   背过身体的李谷心口一阵绞痛,双手握拳,紧紧拽住掌心,借着痛意才让自己没有露出异色。   仅剩的儿子?这是笃定栗阳回不来了?   那么,徐家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忽然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淮南,这一环套着一环,像绳索般勒住他的脖子,勒的他喘不过气。   李淮南还傻乎乎的表心迹,”爸,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孝顺你的。”   李谷脑中的神经崩断,忍不住怒斥,“蠢货,我都怀疑你不是老子亲生的。”   带着人贸然过来,暴露他的行踪,还先斩后奏,邀请他出席婚礼,真没长脑子吗?   还是利欲熏心,出卖自己的老父亲?   有些事不能深想,一想就是椎心刺骨的疼痛。   李淮南气炸了,他怎么能当着未来岳父的面这么说?“爸。”   “滚。”李谷对他的耐心到了极限。   不管李淮南母子怎么劝说,李谷坚决不肯出席婚礼。   徐立不耐烦了,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看来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好好的请老李同志去饭店,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徐李两家联姻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警卫们上前,团团围住李谷,气势汹汹。   李淮南母子面面相视,不知所措,怎么会闹到这一步?   李谷眼神冰冷的可怕,他戎马一生,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虎落平阳被犬欺。   “姓徐的,你这是要用强?你真当我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了?”   小院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眼见一触即发,一道清脆的笑声响起,“噗嗤。”   如打开了一个缺口,李淮南暗松了一口气,“是谁?出来。”   一个粉嫩的小人儿背着小手,慢吞吞的走出来,“真精彩,比电视剧还好看呢。”   李谷的脸色大变,”小五,进去。“   家里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小孩子,李淮南错愕不已,这不是妹妹咏菊的孩子啊。   “爸,这是谁?”   安忆情鄙视的看着他,“有句话叫爹傻傻一个,娘傻傻一窝,大家娶老婆要郑重啊。”   在场的男人面面相视,这孩子的第一句话就这么惊人。   李淮南又不傻,当然听出是在骂他,脸一沉,“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冷脸比起李谷,根本不算什么,安忆情一点都不怕,毫不客气的怼他,“你连这个都听不懂?说你傻啊,白痴。”   嘴巴太毒了,李淮南气的不行,“臭丫头,你才傻……”   不等他说完,安忆情就补了一刀,“又蠢又坏,还自以为是,说到底,还是打的少呀。”   这话莫名的戳中了李谷的心,说的有道理。   他管孩子管的太少,也从来不打孩子,难得回家一次,还打什么?   再说,孩子们在他面前都乖巧听话。   李淮南气的暴跳如雷,“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安忆情扬了扬雪白小脸,极度的鄙视,“我是谁,你都不知道,说你傻,你还不肯承认,智商这么低下,最好利用了。”   这话一出,徐家父女的脸色变了变,这孩子……   李谷的心一颤,“小五,进房间,听话。”   他强忍着担心,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   但,安忆情神奇的接收到了,抿了抿小嘴,“我饿了,想吃水煮蛋,要嫩嫩的,不能太老哦。”   李谷看了妻子一眼,“愣着干吗?还不快去。”   “我……”陆若男不肯走,生怕儿子和丈夫闹起来,“没蛋了。”   安忆情眼睛一亮,“哇哦,奶奶还能下蛋?了不起,请问一天下几个?我能预约一个双黄蛋吗?“   陆若男:……熊孩子,故意的吧。   李淮南抓住机会冷嘲热讽,“呵呵,你才是白痴中的白痴,你见过人下过蛋?”   安忆情瞪圆了眼睛,小手指着他,夸张的叫道,“好大一个蛋呀,还是个大白蛋。”   “噗。”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李淮南脸面全失,彻底怒了,“臭丫头,你爸妈不教你规矩,我来。”   他攮起衣袖就要开揍,但动作没有李谷快,反手就是两巴掌,“啪啪。”   李淮南都被打懵了,“爸,你打我?”   李谷一脸的嫌弃,“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三岁吗?居然跟个孩子吵架。”   还想打孩子,简直不能忍。   “还吵输了!”安忆情大声补刀,声音响亮无比,活脱脱一个小人得志状。   李淮南只觉得脸颊滚烫,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   安忆情对着他伸小手指,故意羞他,“还恼羞成怒打孩子,以大欺小,欺软怕硬,孬种。”   她骂人特别狠,一骂一个准,骂的李淮南脸上无光,气红了脸。   好想揍她,揍她,还是揍她。   要是他的儿女,他早就狠狠揍一顿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连他爸都护着!   没人回答他,连陆若男也保持沉默。   安忆情双手放在背后,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慢吞吞的走到徐佩珊面前,“阿姨,你确实要嫁给这么一个见利忘义,抛妻弃子丧良心的男人吗?他今天能抛弃妻儿,明天就能抛弃你。“   徐佩珊的心情很复杂,“他不敢。”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只要你家失了势,他立马甩了你,还会狠狠踩你一脚。“   李淮南没见过这么爱挑拨离间的小孩子,而且,还当着他的面!   这是漠视他呢,还是没将他当一回事?   ”我不会,臭丫头,你能不能闭嘴,谁家的孩子这么讨厌?”   安忆情默默看了他一眼,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砖头,递给李谷,“砸他。”   李谷:……   李淮南:……   徐立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要开席了,请了不少宾客参加,再不出现就失礼了。   “行了,别闹了,都跟我走一趟吧。”   他一声令下,带来的警卫就要强行将人押走。   看着父母被如此对待,李淮南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赔着笑脸,跟徐家父女说话。   李谷闭了闭眼,失望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紧紧抓着安忆情的小手,心里苦涩极了,儿孙不肖,到底是谁之过?   安忆情轻轻晃了晃小手,像是无声的安慰他。   他睁眼看着小豆丁,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在说,没事,还有我呢。   他怔了怔,内心得到了一丝抚慰。   是,李家还有希望,儿女不行,还有孙子辈。   就在此时,一群人全副武装的冲进来,“都别动。”   是一群警察,为首的人义正言辞的开口,“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意图绑架勒索李谷先生,请大家配合调查。”   “哪位是李谷先生?”   ”是我。“李谷心中惊讶万分,但面上丝毫不露,好像这一切全在他掌控之中。   徐立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果然,这老家伙手里还有底牌。   警察继续问道,“请问指控属实吗?”   李淮南可怜巴巴的看向父亲,求他不要如实回答,不要搞砸了他的婚事。   李谷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假思索的点头,“是,这些人要强行拉我走。”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警察当然要行使保护公民的责任,“请你们跟我们去派出所接受调查。”   徐立皱了皱眉头,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想跟这些基层打交道。   “是一场误会,我是徐立,让你们所长过来。”   他是京城也算一号人物,名字挺响亮的。   谁知,警察像是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不肯徇私,“不管你是什么人,一旦触犯我国的法律,都要接受人民的审判。”   这态度本身说明了很多事情,徐立的脸黑了,“不愧是算无遗漏的李谷,算你狠。”   这一场较量,他输了!输的彻头彻尾!   不过,他还有王牌,还有李淮南。   一路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一道脆生生的童声响起,“老爷爷,你的表情好可怕,像极了吃人的老妖怪,好怕怕。”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徐立,徐立还来不及调整表情,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安静,还是安静。   李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顺手补上一刀,“小五,瞎说什么大实话?”   嗯,一人插刀,一人补刀,完美。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12点还有一章哈。感谢在2020-04-02 11:48:48~2020-04-02 23:0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时光如沙 30瓶;nancy_lyzm、tweety 20瓶;苏西、鱼儿、24687235、rrofhz 10瓶;31622237 9瓶;芳芳华 6瓶;伊少、啊啊啊甜死我了、嘟嘟爱美丽、林木林 5瓶;嘿嘿哈霍 3瓶;宅女枫 2瓶;QQQQwnnnnn、求更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30能打开宝藏的钥匙   一群人哗拉拉的被带走, 李淮南也不例外,跟着未来老丈人走了。   他妈倒是放心不下,但走到大门口,硬是不敢跟上,只在大门口徘徊。   她太清楚自家男人说一不二的性格, 犯到他的底线, 绝不容情。   安学民夫妻刚出屋子, 就被李谷狠狠瞪了一眼。   “你们当父母的没用,却将一个孩子推出来,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安学民大为羞愧, 低着头不敢吭声。   安忆情弱弱的扯住李谷的衣袖,“外公, 屋子里太闷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李谷没好气的直戳她的脑门,“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   徐家家大势大,党羽无数,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安忆情歪着脑袋, 笑嘻嘻的点头,“知道啊, 妖魔鬼怪呗,快完蛋了。”   李谷的脸色一变, “你……怎么看出来的?”   如今两方在激烈对决,风云变幻,新旧交替之时, 稍不一慎,就粉身碎骨,普通人哪里知道其中的危险刺激?   他是置身其中,才知道很多内幕,可这个孩子,远居小岛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知道?   安忆情神色坦然极了,“为了跟你扯上关系,不惜将女儿都卖了,还想霸王硬上弓造成事实,这分明是强行抱大腿啊,尴尬的不行,怎么看都像是最后的疯狂,我说对了吧?”   李谷眼神暗沉,面色阴晴不定,内心是惊风骇浪,“错了,我不是什么大腿。”   安忆情是不知道细节,但她知道大事件的走向啊。   现在是最关键的节点,再过一年半载,旧貌换新,不知有多少人落马。   自古到今,权力之争都是充满了血腥的杀戮。   “行叭,就当我瞎说。”   这个话题太危险,不能再提了。   李咏兰这些日子看着父亲夜不能寐,也有所查觉,但,这些离的太近,会被牵扯进去。   而她,只想保命保平安。   “爸,这里不能待了,你收拾一下,跟我们南下吧,向阳岛几乎是封闭的,不怎么跟外面接触,很安全。”   “我不走。”李谷断然拒绝了。   李咏兰急的上火,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眼睛布遍了血丝,“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曾经说过,命是最重要的,命没了,一切成空。”   李谷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最喜欢的大女儿,也最孝顺。   “我走不了,还有,你哥哥的事也得盯着。”   什么叫走不了?安忆情若有所思。   李咏兰的心思则在后面一句话上,“我哥没有死。”   他们是龙凤胎,有着独特的心电感应,另一个出事了,会有所感觉的。   李谷没有跟她细说,现在情况不明,知道的越多,对她没有好处。   “安学民。”   威严的视线扫过来,安学民的心一紧,不由自主的挺直身体,“到。”   李谷微微蹙眉,看了又看,长的普通,没有什么长处,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这不是他想要的女婿。   “你配不上我的女儿。”   当时他一发觉不对,连夜将一双儿女送出去,儿子送去了部队,女儿送去了偏僻的海岛,那里是老部下的管辖地。   可惜,世事难料,一朝发难,无人能幸免。   阴差阳错,自己最出色的掌上明珠嫁给了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终究,意难平。   “爸。”李咏兰眉头紧皱,纵然不是因爱结合,但这些年相濡以沫,生儿育女,已经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安学民索索发抖,却不肯退开,“我知道,但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五个孩子的母亲,我不能失去她。”   在他心里,妻子就是仙女,能嫁给他,是他上辈子积了德,烧了高香。   李谷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当年你明知她身份可疑,为什么还娶她?”   安学民脑袋一片空白,紧张的直冒汗,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她长的好看,我喜欢她,想跟她生孩子。”   安忆情:……我的老爹啊,你这么说会被打的,直男啊,真要命。   果然,李谷吹胡子瞪眼的,非常生气,“你这个好色之徒……”   不等他发作,安忆情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笑的像朵花般,“外公,我也喜欢好看的人,我将来要嫁给一个最好看的男生,生一个漂亮宝宝。”   童言无忌,可可爱爱的,李谷觉得这话没毛病。   但,安学民说这话就不对了。   嗯,就是这么双标。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嫁给最好看的男生?小五妹妹这么小,就想嫁人了?”   安忆情抬头看过去,只见叶阑墨坐在墙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的小脸一红,并不是呀,只是想给爸爸解围。   她笑的傻乎乎的,“叶哥哥,你回来啦,坐在上面危险,快下来。”   李谷的眼睛微眯,“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叶阑墨轻轻松松翻身跳下来,避而不答,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老先生,你还是换个地方吧,外面有车,不如送你一程?”   李谷深深的看着他,“你姓叶?叶忠勇的儿子?”   他一口道破叶阑墨的家世,叶阑墨一点都不惊讶,微微颌首,态度更恭谨了,“是。”   纵然落魄隐居,但对京城各个系统的人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一二,可见,这些年并没有荒废。   这位分明是蛰伏待发,只待石落天惊的那一刻。   看着荣辱不惊的少年,李谷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你很好。”   翻出去报警的人,是他吧?   叶阑墨微微一笑,气定神闲,不焦不燥。   李谷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无声的叹息,两个女婿又不给力。   “安学民,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内,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让我不满意,我就将小五母女带回来。”   如果连保护妻儿的能力都没有,那就算了。   绝色容颜对普通人家来说是麻烦,是祸端。   而咏兰母女长的都好,昔日大院小伙子们就为了咏兰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纷争不断。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依旧被无数人妒恨。   若不是他身份不一般,早就保不住她了。   这也是一发现局势不妙,他第一时间就将咏兰送到民风淳朴的海岛,别的地方都不合适。   但,即使是这样,依旧闹出了不少事情。   而安忆情长的更好,小小年纪就粉雕玉琢,眉眼如画,过分耀眼,长大后必然是姿色不俗,美丽倾城。   若没有人庇护,她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美丽吗?   他凡事喜欢未雨绸缪,多留几条后路。   安学民忐忑不安极了,“爸,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有这么一个岳父,压力太大了,不仅要抢他老婆,还要抢他女儿。   李谷是真心看不上他,哪哪都不顺眼,“第一,分家。”   看看他女儿过的什么日子,一年四季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照顾五个孩子,还要受委屈。   安学民暗松了一口气,“已经分了。”   分家好啊,以后一家七口人能安安稳稳的守在一起。   李咏兰眼晴一亮,又惊又喜,太好了,不用再整天受窝囊气,没有公婆在上面压着,没有妯娌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话,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至于怎么分的家?她一点都不在乎,哪怕净身出户,也行的。   李谷定定的看了他几眼,量这小子不敢骗他,“第二,三年内建一幢大房子,给妻儿一个安稳的家,是男人的责任。”   安学民忽然觉得自家的小五是小福星,凡事都想到前面了。   带着小女儿来北京转了一圈,赚了一大笔钱,回去建一幢房子肯定没问题。   到时搬出去住,院门一关,清静的不得了。   “是,爸爸说的对,我打算建一套五开间的房子,圈一个大院子,种种菜养养鸡,我保证不会让妻儿跟着我吃苦。”   等他们夫妻老了就分家,每个孩子一人一开间,够用了。   李谷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这么爽快都不用考虑一下?   以安家的家底,三年内建一套房子,估计有点悬,先看看吧,他还有一点时间。   “第三,让咏兰去读大学。”   大家都愣住了,安学民更是失声惊呼,“啊?读大学?”   李谷横了他一眼,“怎么?不行?”   安学民愁眉苦脸的,老丈人分明是故意刁难人,“不是不行,而是工农兵大学要推荐的,我没办法。”   不说别的,光是李咏兰的政审就通不过,这一关卡的很严。   安忆情低下头沉思,这是要恢复高考了?   她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但听外公这语气,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   妈妈去读大学,出来就有一份好工作,有社会地位,没人敢看不起她,这个好。   女人不能全靠男人,也得自己有本事,外公深思远虑,为儿女打算的长远,一片慈父心肠。   以他的性子,会给家里每个孩子都谋划好的,可惜,李淮南太着急了,得不偿失。   李咏兰苦笑一声,“爸,你不要强人所难,我的背景不清白,过不了那一关,再说,我年纪大了,孩子又大,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   她从小就爱看书,一直想考大学,但,那是过去的事了。   她已经学会了直面现实,接受现实,哪怕生活再苦再难,是自己挑的路,咬牙也得撑过去。   李谷的目光紧紧盯着安学民,“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安学民紧张的满头大汗,气虚又害怕,“我只能说,如果有机会,我会全力支持她上大学。”   他没有拍着胸口打包票,这事,不以他的意志转移。   李谷微微蹙眉,没有夸夸其谈,没有做不靠谱的保证,人品还算可以。   “把书房的参考书都带走吧,三年后我去海岛,要是没完成……”   他的话停在这里,不用说,大家都懂的。   安学民擦了一把冷汗,如死里逃生般,飞奔去书房,“我去拿。”   他像是逃难般,跑的飞快,李谷忍不住有些后悔,怂货,还没有小五有胆量呢。   李咏兰抿了抿嘴,眼眶微红,“爸,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   李谷摆了摆手,满眼的慈爱,“不用担心,我有自保能力,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他蹲下身体,摸摸安忆情的小脑袋,“小五,我送你一句话。”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什么话?夸我的吗?”   李谷看着外孙女,眼神无比复杂,“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你很聪明,但不会藏拙,嘴巴太坏。”   锋芒太露,过刚易折。   安忆情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一点都不怕他,“我会啊,我要当一条小咸鱼,天天吃喝玩乐,等着爸爸妈妈带我飞。”   亲昵的举止让李谷心里发软,忍不住叹息,他果然是老了。   “别耍小聪明。”   安忆情笑的天真无邪,“那小五也送外公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李谷心里动了动,却有些不敢相信,她有那么聪明吗?   他想了想,取下脖子上挂的一把小小的钥匙,“这个送给你,好好收藏。”   李咏兰愣住了,这不是父亲片刻不离身的东西吗?是他的宝贝,别人碰一下都不行,怎么送给了小五?小五姓安,不姓李!   安忆情摸摸形状普通的钥匙,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李谷替她戴上,语带深意的说道,“能打开宝藏。”   安忆情哈哈大笑,“外公,我还以为你是严肃的正经人,没想到也是爱逗小孩子的坏大人。”   李谷将钥匙塞进她衣领里,看不出一点痕迹,才微微颌首,“带好,千万不要丢了。”   安忆情眼珠一转,小手一抬,行了一个像样像样的军礼,“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李谷的眼睛眯了起来,真聪明啊,看来他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感谢在2020-04-02 23:05:55~2020-04-03 12:0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蓉 50瓶;初心方得始终、墨 10瓶;@、湛蓝、daimei1130 5瓶;sunny 4瓶;啊啊啊甜死我了 2瓶;阿能、求更新、伊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娇宠   火车站, 叶阑墨抱着安忆情在拥挤的人群中游走,奋力挤上火车,等走到订的软卧, 已经出了一身汗,头发衣服都挤歪了。   他坐在铺位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累的够呛,这比打架还累百倍。   安忆情被保护的很好, 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穿着干净的衣服,扎着两个小啾啾,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像个漂亮的小仙女。   她拿出手帕,俯着小身体, 动作轻柔的给他擦汗, 嘴里甜甜的说道, “谢谢叶哥哥。”   小家伙还挺贴心的,叶阑墨心里暖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要回家了,以后再见可难了。   安忆情也有些不舍, “叶哥哥,你要给我写信。”   “好。”叶阑墨怜惜的摸摸她的小脑袋,将手中的包裹塞给她。   全是给她准备的吃食,让她在火车上吃。   有沙琪玛, 绿豆糕,驴打滚,饼干巧克力,全是孩子爱吃的。   安忆情不得不说,他是个细心周到的少年,什么都想到了。   “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小白哦,明年暑假你们来找我玩。”   小白年纪小,火车站龙蛇混杂,不敢放他出来。   “好。”   安忆情从绿色的书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双手递过去,眼睛闪闪发亮,“叶哥哥,这是礼物,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叶阑墨呆了呆,“给我的?”   “嗯嗯,喜欢吗?”安忆情觉得他什么都不缺,缺的是心意。   这笔记本是她精心挑选的,扉页上画着一个笑脸,憨态可掬,写着一行字,送给我最最喜欢的叶哥哥,附上一颗爱心。   笔画稚嫩,但那一份喜欢快溢出来了。   叶阑墨从来没有收到这么赤诚热烈的礼物,一声喜欢,无关风月,但坦坦荡荡,直白的可爱。   他是个内敛自持的人,但很喜欢这样的率真,这样不带一丝杂质的纯粹。   “我很喜欢,小五妹妹的眼光很好,画的也好。”   安忆情甜甜的笑,轻轻抱了抱叶阑墨,“我会想你的,叶哥哥。”   温热的小身体依偎在怀里,还散发着奶香味,叶阑墨僵了僵,随即回抱住她,心中的不舍更浓了。   安学民扶着受伤的妻子找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不淡定了。   “咳咳,年轻人的脚步就是快,阑墨,来,帮我扶一把。”   叶阑墨嘴角扯了扯,上前一左一右的扶李咏兰坐下来,跟在后面的小王警卫气喘吁吁的拎着好几个麻袋,全是安学民父女买的东西。   将行李都放在上铺,叶阑墨给他们订了一个包间,四个铺位都是他们的,钱也是叶家出的,安学民想给钱都不行。   安学民为了妻女,也舍不得退了软铺,只好厚颜笑纳了,但这一份情意他记下了,希望有回报的一天。   又说了几句,出发的汽笛鸣叫声响起,送行的人纷纷退散。   叶阑墨揉了揉安忆情的脑袋,站了起来,“小五妹妹,保重。”   离别在即,安忆情也有些离情依依,“叶哥哥,你也是,要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爱你哦。”   声音软软糯糯,精致粉嫩的小脸笑的甜甜的,萌的不得了,还双手做了一个爱心的动作,可可爱爱的。   安学民的老父亲心酸溜溜的,“小五,不能随便跟别人说爱你哦。”   安忆情笑容明媚极了,“叶哥哥又不是别人,是小五很喜欢的哥哥。”   叶阑墨忍不住笑了,这么乖,这么可爱,好想偷回家养啊。   ”我也很喜欢小五,特别喜欢。“   安学民看不下去了,像喝了一大碗陈醋,很不是滋味,“行了,赶紧走吧,要来不及了。”   叶阑墨恋恋不舍的带着警卫离开了。   等他一走,安忆情就送了一个小白眼过去,“爸爸,你有点不礼貌哦。”   人家帮了他们这么多忙,他倒好,过河拆桥。   安学民的心情很复杂,现在就为一个男生怼自己的老爸,将来还得了?   “小五,谁是你最爱的人?”   安忆情眼珠一转,立马明白过来,哟哟,吃醋了,她甜甜的哄道,“当然是爸爸。”   安学民喜笑颜开,骄傲,开心,全身都飘了。   李咏兰凉凉的声音响起,“只有爸爸?”   安忆情的反应极快,像小鸟般扑进她怀里,撒娇的用小脸蹭她的脸,蹭来蹭去,“还有妈妈,四个哥哥,我都爱,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下子,安学民满意了,李咏兰也满意了,天下太平了。   安忆情偷偷抹了一把汗,这么大的人还争宠,幼稚的大人啊,   都怪她太可爱了。   她表示,以后要雨露均沾,不能偏爱某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家庭矛盾。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来时,百般愁绪,回去时,一家三口欣欣然,高高兴兴的把家还。   一路上,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极为开心。   只是,李咏兰闲来无事,翻开行李时,发现满满的一袋子干货,都是好东西。   “这是哪来的钱?”   安学民的神色一僵,下意识的看向女儿。   安忆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默默的从包包里掏出一大把钱。“这里有三百,是叶哥哥的。”   安学民震惊不已,“他给你钱?为什么?”   他知道自家的孩子是个很有分寸的,不会随便拿别人的钱。   安忆情捂着小脸,只露出一对骨碌碌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心虚。   “爸爸,我忘了告诉你一声,叶哥哥入股我们的小厂,这是本钱。”   事情太多太乱,她一时忘掉了。   安学民气的直瞪眼,“你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作主张……”   这孩子的主意越来越大,想一出是一出的,让大家跟在她身后打转。   安忆情可怜兮兮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无助又害怕,“不行吗?”   安学民立马心疼坏了,将女儿抱起来,又是晃又是哄,“也不是不行,就是太忽然了,爸爸太惊讶了,小五说行,那就行。”   李咏兰嘴角抽了抽,没有原则的男人,鄙视。   都把孩子宠成什么样了?   她柔声细语的说道,“小五,告诉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安忆情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李咏兰听的目不暇接,错愕万分。   她不在家,他们太能折腾了,这是要上天啊。   “小五,你……”她很想说太会搞事情了,但看着女儿天真单纯的大眼睛,改了口风,“你干的好,干的棒,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安学民呵呵了,都一样,遇到小五都硬不下心肠教训,谁比谁强?   安忆情顿时开心了,笑的像朵太阳花,“妈妈,你也是小五的骄傲。”   李咏兰心里甜滋滋的,“骄傲什么?”   “这么漂亮的妈妈,谁家有?就我家有!”安忆情可会夸人了,一套套的,嘴上如抹了蜜般甜,“还把我生的这么漂亮可爱,全是妈妈的功劳。”   这小嘴想哄人,总能哄的对方乐陶陶的。   李咏兰眉开眼笑,幸福,喜悦,还有一丝骄傲。   安学民酸溜溜的插了一句,“全是?那也有我一半的功劳。”   安忆情轻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爸爸,你是男同志,要大度些,将功劳让给女同志,又怎么了?”   这老气横秋的样子,萌的不要不要的,李咏兰的心都化了,抱过女儿亲了又亲,稀罕极了。   她家的宝贝太可爱啦。   安学民含笑看着母女俩,忍不住摸摸女儿的后脑勺,“小五,爸爸不好看吗?”   安忆情甜甜的笑道,“好看的呀,没有爸爸,就没有小五。”   安学民来了一句,“那你最爱谁?”   我却,世纪难题来了,就这么来了。   看看笑眯眯的妈妈,又看看眼巴巴的爸爸,这是一道送命题。   但,能难倒她吗?   她一本正经的睁大眼睛,做出最严肃的表情,“爸爸,你是太阳,妈妈是月亮,你们说,太阳和月亮哪个更好?更有用?”   夫妻俩面面相视,嘴角直抽,这怎么能比?太阳和月亮是阴阳的正反面,都不可或缺。   这比喻也是绝了,整一个小机灵鬼。   李咏兰忍不住点点她的脑门,“那你是什么?”   安忆情歪着脑袋,来了一记侧脸杀,软软糯糯的说道,“我是小星星啊,也是你们的小心肝。”   这个回答,不怕你骄傲,给你一百零一分。   时间过的飞快,火车到了申城站,安学民头疼的看着几包行李,再看看年幼的女儿,和柱着拐仗行动不便的妻子,这可怎么下车呢?   正当他犯愁时,两名乘车员敲门进来,一个帮他们提行李,一个帮扶着李咏兰,送他们下车。   安学民抱着小女儿感激万分,一迭声的道谢,一名乘车员笑着说道,“我们也是受人之托。”   “是谁?”   “一名姓叶的少年。”   安学民呆了呆,是叶阑墨啊,那孩子太周到了,无微不至。   三人都累了,打算在申城暂作休整,住一晚再走。   再说,船票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   安学民熟门熟路的租了一辆车,带着妻儿来到上次的招待所。   “阿姨,我们又来了。”   前台阿姨高兴的跑出来,摸摸小五的脑袋,“是小五啊,几天不见变的更漂亮了,阿姨请你吃雪菜塌饼。”   自家做的雪菜塌饼,咸鲜可口,雪菜和鲜肉搅拌为馅,外皮在油里煎熟,外脆里鲜,香喷喷的。   安忆情收下了,拿出一包沙琪玛,“谢谢阿姨,这是北京买的,送给您。”   前台阿姨满脸笑容,“小五真有心,咦,这位是?是小五的妈妈吧。”   李咏兰在家人面前放得开,但在外人面前,那叫一个高冷。   她只是微笑点头,并不说话,优雅而又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前台阿姨都不敢多搭话了。   安忆情牵着妈妈的手,笑的甜甜蜜蜜,“是小五的妈妈,跟小五一样漂亮吧。”   她的笑容很萌,特别能戳人心。   前台阿姨一脸的姨母笑,“小五更漂亮。”   安忆情小脸红了,心里美滋滋的。   一家三口进了房间,安学民小心翼翼的扶妻子躺下,又是打水,又是端茶递毛巾的,忙的团团转。   他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老公,特别疼爱妻儿。   安忆情也累了,洗了一把脸,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飞快的爬到妈妈身边躺倒。   又累又困,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等她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肚子饿的咕咕叫。   一睁眼就见父母坐在一边吃东西,她摸摸扁扁的小肚子。   李咏兰心细,一听到动静就看过来,“小五醒了,快起来吃早饭,爸爸打了米粥和肉松。”   “有肉松?”安忆情一听顿时精神了,骨碌爬起来梳洗。   粘稠的米粥,金黄喷香的肉松,配在一起真是绝了。   一口接着一口,吃掉一碗粥,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碗筷。   “爸爸,我们今天去买蛋糕吧,我答应给哥哥们带好吃的。”   安学民奇怪的看着她,“你买了不少吃食。”   安忆情咂巴着小嘴,“蛋糕可好吃了,我请叶哥哥和小白吃过了,没道理自家的哥哥们吃不上呀。”   安学民嘴角直抽,刚吃饱就想着下顿,太贪吃了。   他不客气的戳穿真相,“是你想吃吧?”   安忆情确实蛮想吃的,一脸的无辜,“不可以吗?”   又卖萌了,面对自家漂亮可爱的宝贝,安学民完全没有抵挡之力,“当然可以啦。”   又不是买不起,女儿开心最重要。   李咏兰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知道安学民偷偷卖了点海鲜,赚了点钱,再加上叶家送的,加起来一千多。   看着很多,但要花钱的地方更多,孩子大了,上学读书穿衣吃饭都要钱。   她家有五个孩子呢,对了,还要建房子。   “学民,你也别这么纵容她,小孩子要严格管教的,她这么小就要什么有什么,会宠坏她的。”   其实,她并不知道丈夫说的话掺有水份,半真半假。   不是一千多,而是五千,而且,父女俩购买的东西大部分在空间里,放在外面行李中的都是显眼又实用的必需品。   这没办法说清楚,牵扯到小五的秘密,打死都不能说。   “我下不了手,要不,你来?”   李咏兰默了默,看向女儿,安忆情双手托着下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妈妈,小五这么可爱,还不能吃口蛋糕吗?我从小到大只吃过一回。”   说的太可怜了,李咏兰心软的一塌糊涂,她从小到大都不愁吃穿,对她来说,蛋糕不是奢侈品。   可是,她的女儿长到七岁,才第一次吃,心疼。   “买买买,妈妈给你买两个,全给你一个人吃。”   为哄女儿一笑,原则是什么?她不知道。   安学民无语望天,说好的严格管教呢?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12点还有一章哟。   感谢在2020-04-03 12:08:27~2020-04-03 22:2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希望任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 35瓶;古怪的猫tt 30瓶;金子 20瓶;褚疯、北白吞 9瓶;伊少、唤老夫仙女就好、阿能、求更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一家人团聚   李咏兰行动不便, 就在招待所休息,父女俩出去转一圈。   不过,安忆情发现蛋糕也不是好买的, 大家全在疯抢,全都是一手高举钞票和粮票,一手争抢蛋糕,这景象太壮观了。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安学民带着女儿不敢挤进去, 最后,只好到旁边的店里称了点鸡蛋糕, 豆沙条头糕, 双酿团。   安忆情眼珠转了转, “爸爸,我们去黑市逛逛吧。”   据说黑市里什么都有,不需要票,就是贵。   安学民愣住了,“你还想买什么?”   他曾经误入过黑市一次,就在火车站附近, 那是一段深刻的记忆。   很繁荣, 物资相当齐全。   还有些郊区的女孩子带着鸡蛋在十六铺晃悠, 跟居民们换点粮票工业票和钱, 被人亲切的叫做蛋妹。   其实,申城的物资丰富,但是, 需要各种票证,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这不,黑市就应运而生了。   安忆情笑嘻嘻的晃了晃小手,“我在北京时买了点水果,试试能不能卖掉?”   安学民震惊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几乎跟女儿形影不离,他怎么不知道?   不对,有几天他在外面寻找妻子的踪迹,将孩子交给叶阑墨,打发他们出去玩了几天。   难道就在那几天?   “没露馅吧?”   安学情笑的萌萌哒,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我不傻哦,爸爸。”   郊区家家户户都种果树,自己是吃不完的。   她跟叶家兄弟去玩时,叶家兄弟买了不少,她跟在后面也买了些,不是很多,掩人耳目完全没问题。   安学民很无奈,算了,买都买了,那就试试吧,卖不掉就自己吃。   他试探着带着孩子去了黑市,特意戴了口罩,以防被人认出。   安忆情一进去才发现,好家伙,大家都戴着口罩,看不出本来面目,嗯,这样更好。   父女俩拖着篮子进去,就一阵疯抢,就跟不要钱似的。   安学民瞠目结舌,说好的经济困难呢?   他这才知道,现在的水果都是凭证限量的,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很多人都有一个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痛痛快快的吃水果吃个够。   赚的也不多,就五十来块,但也算把半块手表的钱赚回来了。   一听这话,安学民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忍不住摸了摸心爱的手表。   手表真是好东西,太实用了,就是太贵,贵的他心疼。   他心里一动,“小五,你说,我们该送些什么给爷爷奶奶?”   他赚了钱就想好好孝顺父母,这些年他们过的太苦了,一大把年纪还在操劳。   安忆情一听这语气就懂了,“爸爸,这应该是你和妈妈商量的事情,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是不敢跟她妈商量吧,啧啧啧。   安学民干巴巴的笑,“我就问问。”   其实吧,安忆情不在乎一点小东西,但从一开始就要立好规矩。   好不容易分家了,就不要牵扯不清,免得后患无穷。   “礼物也要送到心坎上,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整天吃红薯也不好,那就送十斤大米吧,对了,再送两身蓝布衣裳,我看他们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就这些?”安学民是觉得这次采买了很多东西,除了几麻袋的东西,小五冷库里还有一堆东西呢。   安忆情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不支持,“那你还想怎么样?我们不是分家了吗?爸爸,你可别犯糊涂,孝顺父母是应该的,但也要顾忌一下妻儿的感受哦。”   分家时爷爷奶奶偏心眼,他们大房没有分到什么东西,还要年年给出几百斤的大米。   一碗水没有端平,能让人不抱怨吗?   安学民抿了抿嘴,”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啃红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村里的人也会说三道四。”   他是成年男人,顾忌比较多。   安忆情随口说道,“到时就说是妈妈娘家补的嫁妆,谁能多说什么?”   嫁妆补贴家里是应有之份,但补贴分家的公婆和隔房,那就没有道理了。   安学民默了默,句句都占住大道理,让人没法反驳。“好吧,你说什么都对。”   妻女不同意,他也不可能跟着她们对着干。   再说了,大部分的东西都在安忆情手里,父女俩默认是她的东西。   她想给谁,不想给谁,她说了算。   安忆情担心他心里有疙瘩,多说了一句,“本来就是嘛,你偷偷补贴给爷爷奶奶,最后也只会落到叔叔婶婶手里,那会惯坏他们,害他们变成不事生产的废物,那怎么成?靠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这才是领导们想看到的,爸爸,你别去祸害别人啊。”   她胡说八道的超强功力,又一次说晕了安学民,觉得很有道理。   算了,大不了多给点大米吧。   一家人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一清早就迎着晨曦出发,去码头买票,坐船回向阳岛。   安学民之前特意买了点晕车药,一早就喂给小五吃。   但到了船上,一个大风浪打来,安忆情又开始晕船了,吐个不停,小脸白白的,把安学民夫妻俩吓的不轻。   她的体质太差,需要长时间的调理。   一路上,安学民都抱着女儿,不停的哄她说话,想转移她的注意。   但不怎么管用,她吐到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咏兰第一次坐船时也晕船,但没有这么厉害的,现在坐多了小船,也就习惯了。   看着女儿痛苦蹙眉的样子,她恨不得以身相代。   “这船怎么还不到?”   安学民想起上次那个老大夫的手法,强打起精神,捏住孩子的穴位。   可能不得法吧,效果不咋地。   旁边有人说了一句,“坐习惯了就好。”   这道理都懂,但这过程太难熬了。   另一个人说道,“可以熬个土方子,吃了就昏睡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晕船了。”   这主意更馊了,是药三分毒,吃出毛病谁负责?   都是不靠谱的人。   好不容易到了岸上,安学民抱着女儿飞奔去医院,把妻子都忘在后面。   医生替小姑娘扎了几针,安忆情就睡着了,安学民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气。   “谢谢医生,谢谢。”   “咏兰,我们去坐车回家吧……”安学民一扭头,才发现妻子没跟上,抹了一把汗,又飞奔回去。   李咏兰哪里都不去,依旧在老地方待着,一堆行李在她脚下。   她看到满头大汗跑过来的男人,哭笑不得。   还是这么憨憨的。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顾不上说他,所有的心神都在女儿身上。   “小五还好吗?”   孩子还是太小了。   安学民微微点头,“医生说没事,让她多休息就好,平时多补充营养,这次买了几罐麦乳精,每天给她泡一杯。”   有些人小时候晕车晕船,但长大了不药自愈,当然,有些人一生都这样。   主要是体质问题,身体好,一切都好说。   李咏兰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后少让她坐船吧。”   到了县城也不逛,夫妻俩带着孩子匆匆坐车回小镇。   李咏兰惦记着四个儿子,归心如箭,   好不容易到了新星镇,夫妻俩不约而同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到熟悉的地方,整个人都踏实了。   安学民背着熟睡的小五,犹豫了一下,“先去学校看看吧。”   其实,他想去妹妹家看看,但想到姑嫂不怎么对付,就改了主意。   学校离的不远,门卫还记得安学民,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学校放暑假,校园说安静也安静,说不安静也不安静。   学生不在校园,但老师们和家属都在,坐在食堂里商量事情。   校长被围在中间,大家面红耳赤的,不知在争些什么。   “校长。”   校长一看到门口的安学民,眼睛一亮,面露欣喜之色,起身飞快走过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出了什么事?怎么出门去了那么久?都大半个月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走的太久了,让人心里不安。   他的声音洪亮,又快又急,安学民阻止不及,篓子里的安忆情被吵醒了,探出一个毛耸耸的小脑袋。   “校长,你担心什么呀?”   校长这些天一颗心悬在空中,校办厂的风声传出去了,职工家属闻风而动,都快将他挤爆了,偏偏最重要的两个人不在。   有些事情他也没办法决定。   “安忆情,你跑哪里去了?”   主要是这个小妖怪,主意多,脑子灵,太有主见,有些事要跟她商量。   别看她年纪小,懂的多啊。   “校长是担心我们带了钱跑掉吗?不可能的,我家四个小萝卜在这里呢。”安忆情嬉皮笑脸的揉了揉眼睛,精神恢复了几分,“对了,我带了好多东西回来,不方便带回家,家里太小放不下,校长,能不能暂时放在你这边呀。”   校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话?跟她很熟吗?   “不行,我又不是收破烂的。”   安忆情抿了抿小嘴,“破烂?好吧,本来打算送你的礼物收回了,反正你也不稀罕。”   “哟,还送礼物,这么讲究?”校长是个正直的人,不喜欢送礼这一套,“不过,我不收礼。”   只是,话音犹然在耳,但看到半导体收音机时,他的眼睛都直了。   这东西特别不好买,他女儿要出嫁,准备买一台当嫁妆,他托了不少人也没有买到。   “多少钱?我买。”   安忆情像个小大人般,故作豪爽的挥了挥小手,“这是你借我两百块的利息,纯属私人交情。”   他敢借,她就敢收,当然,也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校长还记得她那句话,但根本没当真,没想到这孩子给了他一个惊喜。   “太贵重了。”受之有愧。   安忆情坐在安学民腿上,喝着红糖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不贵,拿侨汇券买的,才32块,挺划算的。”   校长惊了惊,厉害了,她还能搞到侨汇券?   还有她办不到的事情吗?太神奇了。   “我没有侨汇券……”想补给她都不行。   安忆情怕他心里有负担,笑着多说了几句,“侨汇券是吃土豪,人家输给我的,没花一分钱,喏,就换了两台半导体收音机。”   校长感觉听天书般,每一个字都懂,但连在一起就不懂。   “你又做了什么?”   安忆情只觉得自己一片丹心被辜负了,撅起小嘴,“校长,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天底下最乖巧的孩子。”   校长嘴角抽了抽,明明是她对自己没有准确的认知。   “恐怕是最会惹事的。”   安忆情不乐意了,“校长,你这样,我们还能继续愉快的聊下去吗?”   安静坐在一边的李咏兰抬起头,满眼的震惊,小五怎么这么跟校长说话?他们很熟吗?   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男人,结果,看到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安学民。   安学民是不敢这么跟校长说话的,对文化人的尊重刻在骨子里,但不妨碍他得意有一个敢说敢闹的女儿。   嗯,小五做到了他不敢做的事,真棒。   校长对安学民父女的性子有所了解,一个平平无奇,没有出挑的特质,唯独出挑的就是有一个特别的女儿。   一个聪明过人,古灵精怪的小天才。   这活泼的性子,就是家里人宠出来的吧。   “行吧,你继续说,到底怎么回事?”   安忆情想了想,说到哪里了?   哦,想起来了。   “我们好好的在老莫餐厅吃饭,结果有人诬陷我是小偷,非要搜身,我一生气就将她的皮扒了,还敲了她一笔。”   校长的神情一言难尽,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作妖?“人家能善罢甘休?”   安忆情挺了挺小胸膛,一脸的骄傲,“姐也是有靠山的小妖怪,谁怕谁呀?”   校长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蛋,“姐?你是谁的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几岁?”   一个七岁的小娃娃,口口声声称姐,怎么就这么让人想笑呢?   安忆情的小脸一红,太放飞自我了,不过,她很快就圆了回来,“咳咳,是小白的姐姐,对吧,爸爸?”   安学民是宠女狂魔,女儿放个屁也是香的,不要指望他在女儿的事情上有理智。   “对对,我家小五是个好姐姐,可会照顾人了。”   校长觉得这对父女没脸看,视线扫到一边的李咏兰身上。   她虽然安静的坐着,但没办法让人忽视她的存在,坐姿端庄,举止优雅,书香浸染出来的气质高雅。   他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不是普通家庭养出来的。   长相先不提,举止,气质,那是骗不了人的。   安学民从小五的书包里翻出一大把钱,“校长,这是八百块,你数一下。”   六百是本钱,两百是还校长的钱。   校长看着桌上的几叠钱,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钱了,可以启动校办厂了。   他无意中扫到安学民掩在衣袖下的手表,眉头挑了挑,看来是有奇遇啊。   上次衣衫破旧,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但这一次回来,明显不一样了,隐隐有了神采。   不过,变化最大的是安忆情,换了一身新衣服,就像城里的小姑娘了,气质都变了。   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但看了看李咏兰,他就主动给这一家子找到了解释,有这么一个女人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校长拿出一把钥匙,面带微笑的递给安忆情,“上次那个小房间空着,归你了,你爱放什么都行。”   李咏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禁呆了呆。   不给人家家长,而是给了一个小姑娘,这得多大的信任?   不对,应该说,他们彼此之间论的是私交吧?   一个年过半百的小学校长,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哪来的私交?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安忆情高高兴兴的接过钥匙,用力点头,“谢谢校长,下次缺钱再找你哈。”   校长翻了个白眼,但翻到一半忍不住笑了,调皮鬼。   有义气,又重情义的调皮鬼,他喜欢。   一家三口刚走出校长室,一道惊喜万分的声音响起,“妈妈,妈妈回来了。”   安北海像小肉弹般扑过来,紧紧抱住李咏兰的大腿,激动的浑身发抖,开心的要爆炸了。   他又有妈妈疼了!   南海和西海也激动的围了上去,抱着妈妈不放,兴奋的欢呼声响彻天空。   李咏兰费力的倚着拐杖,努力平衡住自己的身体,一手抚过几个孩子的脑袋,“想妈妈吗?妈妈可想你们了。”   安北海擦了擦泪珠,用力点头,“想,好想,想的都哭了,大哥也哭了。”   “我没有。”站在后面的安东海终于出声了。   李咏兰看着最心爱的长子,眼中泪花闪烁,冲他伸出手。“东海过来,让妈妈抱抱。”   “我都是大人了。”安东海眼眶红红的,嘴上这么说,但身体更诚实,乖乖走过来让妈妈抱。   闻着妈妈熟悉的味道,他的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落了地。   别人都说,他妈跑了,不会回来了,只有他们坚信,他们的妈妈会回家的。   这里是她的家,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另一边,安玉桃拉着兄长的胳膊,看了又看。   “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四个孩子我都快管不住了,天天都去车站等你们,哎,我都心疼。”   一去不回,不知有多少人悬着心。   家里父母嘴上说着嫌弃,但一次次托人打探消息。   二哥他们也总说大哥莫名其妙,也三天两头过来问问情况。   安学民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些日子白天孩子们跑来镇上等人,中饭都在姑姑家吃的,晚上就回家睡。   安玉桃很喜欢几个侄子,都很懂事,“我还好,苦的是孩子们。”   说了些分别后的情况,她看了一眼围作一团的母子几人,心里轻轻叹息,孩子是需要母亲的,谁都代替不了母亲的位置。   虽然看不上大嫂,但为了大哥和侄子侄女,她还是能忍一忍的。   “大嫂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吧?”   “不会。”安学民温柔的看着妻儿,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忽然,他查觉到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头一看,只见小女儿冲他挤了挤眼睛。   他心里一动,清咳一声,“对了,你大嫂这次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她说要送几段布给你。”   之前大家都穷,走亲戚拿上一包红糖十个鸡蛋,就算很体面了。   “算了吧,我可不想占她的便宜,不过,她哪来的钱?”   她是听说哥嫂回来时,带了几麻袋的行李。   安学民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她娘家补的嫁妆,她家里条件好了点,说是亏待了她,就给她补了点,我打算过几天就建新房子,到时请妹夫过来帮忙。”   对妹妹说谎,还是有些压力的。   安玉桃一点都没起疑心,主要是之前安学民的历史太好了。   她没有多问具体数额,只是替哥哥高兴。   “建房子?好啊,应该建,孩子们也渐渐大了,再过几年东海娶妻也有地方住,建个三间就好,泥胚好搞,村子里搭把手就行,费不了几个钱。”   她是觉得补嫁妆补个一百块就顶天了。   方圆百里的姑娘出嫁,都不会出超过这个数,有些心疼姑娘的,就多送一样大件。   不过,这种人家少,毕竟都是有哥哥弟弟的,家中大部分资源倾斜在男丁身上,是不成文的风俗。   她这一生都没有出过向阳岛,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所见所闻就是这些。   安学民不想建泥房子,刮风下雨不怎么舒服。   这次去北京转了一圈,他觉得北方的四合院挺好的,想仿一个。   “我想建五间砖瓦房,你弟媳妇的二叔是窑厂的,能不能帮着多搞些?”   安玉桃惊叫一声,“五间?砖瓦房?”   这么大手笔得花多少钱啊?大哥这是发财了?不对,是大嫂娘家补了多少嫁妆?   安学民想一步到位,图个省心,“对,五个孩子一人一间。”   安玉桃震惊了,“五个?小五也算上?”   小五是个姑娘,将来要出嫁的,再说了,以小五的聪明伶俐,肯定不会嫁给渔民,她会给侄女介绍一户好人家,嫁到镇上,舒舒服服的过小日子。   安学民不是这么想的,“她或许不需要,但我们父母的要给她准备着,不管何时回家,都有她一间房,这就是她的家,她的根。”   以小五的本事,这座岛屿困不住她,她会飞的很远很高,但不管飞到哪里,都希望她记得,这是她的家,这里有深爱她的家人。   这是父母对孩子最深沉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送上。感谢在2020-04-03 22:25:44~2020-04-04 12:2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捻安 6瓶;我想当锦鲤 5瓶;啊啊啊甜死我了 2瓶;薄荷微凉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百叶结红烧肉   孩子们跟妈妈亲热够了, 才想起别的事情, 小五呢?   一转头就见安忆情坐在地上, 百无聊赖的样子, 小小一团, 粉嘟嘟的,穿着漂亮的新衣服。   安北海又是第一个冲过去,摸摸妹妹的小啾啾, “小五, 你怎么待在一边不吭声啊?”   安忆情气鼓鼓的碎碎念, “你们都看不到我!不能因为我矮,就当看不到我呀!”   安北海一听这话, 急的不行,“不是的, 我就是太想妈妈了, 先看到妈妈。”   “哼。”安忆情扭过小脑袋, 表示这解释通不过。   安西海蹲下身体哄她, “小五,你好厉害, 真的把妈妈带回来了, 三哥好开心。”   “哼。”就是这么傲娇的孩子。   安南海微微一笑,温柔的摸摸她的小脸, “小五,哥哥们都很想你,天天想。”   “哼。”安忆情表示不信!   安东海满眼的笑意, 自家的妹妹怎么看都是最可爱的。   “小五,是哥哥们不对,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你,你说怎么罚吧?”   还是老大哥最痛快。   安忆情眼珠转了转,冲他举起小短手,“背我在操场上走一圈。”   “好叻。”安东海一把背起她,跟父母说了一声,蹭蹭的往外奔。   至于大人们,还得商量办厂的事,校长已经等安学民很久了。   至于李咏兰,她从小见过世面,懂的更多,有她在一边盯着,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安玉桃作为名义的负责人,更是半刻不能脱身。   一群孩子在操场上呼啸而过,奔来奔去,快乐的像脱缰的野马。   安北海跟在大哥屁股后面,冲安忆情讨好的笑,“妹妹,我也背你。”   安忆情看着瘦瘦小小的四哥,撇了撇小嘴,还是算了吧,别把她摔了。   安东海背着安忆情在操场上跑了好几圈,三个哥哥跟在后面疯跑,全是他们开心的笑声。   大家都乐疯了,爸爸回来了,妹妹也回来了,还把妈妈带回来了。   他们又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疯够了,兄妹五人坐在学校的小屋子里,开始拨拉带回来的东西。   安学民整理东西时,安忆情提供了很多意见,家里人的东西放一起,要送出去的东西放一起,日用品一堆,食物又是一堆,上面还作了记号。   所以,她很快翻到想要的东西。   “啦啦啦,我要分发礼物了,排好队哦。”   她从麻袋里掏出一个包裹,“大哥,这是你的。”   安东海抱着包裹,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不管是什么,他都很高兴,妹妹出门在外都想着他呢,“谢谢小五。”   “二哥,你的。”安忆情一一分发给他们,人人有份。   安南海第一次收到礼物,别提有多兴奋了。   “我可以打开看吗?”   “可以呀。”   打开一看,是一个绿色的书包,里面放着两套新衣服,两双运动鞋,两双袜子,一个铁皮饭盒,一个军用水壶,一个日记本,两支笔和橡皮擦。   安南海欣喜万分,不敢置信,好多东西啊,每一样都是难得的好东西。“都给我吗?”   他一直很想要一双属于自己的运动鞋,现在穿的是哥哥的旧布鞋,鞋头都磨破了。   还有,这书包好好看,只有村长家的孩子才有这样的书包。   其他东西也是他想要的!   幸福来的这么忽然,让他晕晕乎乎的。   “对,都是你的。”安忆情第一次看到沉默内向的二哥这么激动,心里酸酸的,穷啊。   安西海迫不及待的将大哥二哥挤到一边,都领了东西,还占着地方,真是的。   “小五,快快,轮到我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送上,“三哥,你还是这么急吼吼的,喏,不会忘了你的。”   大家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安北海最小,排在最后面,急的直跳脚,“妹妹,我也要。”   安忆情将他那一份送过去,“小哥,你试试鞋子大小,我不知道你穿几码。“   安学民是个粗心的大男人,衣服鞋子都是妻子一手安排的,他都不知道。   衣服大点没事,明年还能再穿,鞋子不合脚就尴尬了。   安北海试了试,确实大了点,但他非常高兴的表示,塞一块鞋垫进去就行了。   这是他生平拥有的第一双新鞋子,特别珍惜,不对,是两双!小伙伴们会嫉妒死的!   这还不算,安忆情拿出一大包吃的,“哥哥们,吃吧,放开肚子吃,让你们一次吃个够。”   各种糕点饼干糖果一下子摆在四兄弟面前,他们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眼睛闪闪发亮。   这么多?全给他们吃吗?   安北海迫不及待的拿起一颗奶糖,剥了纸放嘴里塞,“好甜,是真的,不是做梦。”   安东海年纪最长,最沉稳,想的事情比较多,“小五,爸爸怎么买了这么多?是不是还要分给亲戚朋友?”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是我买的,快吃吧,爸爸小气巴拉的,才舍不得买糕点呢。”   以安学民的性子,他喜欢买实惠的,比如油米面油盐酱醋,这是生活必需品。   对于一个常年吃红薯干饭的男人来说,顿顿大米饭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   至于糕点可有可无的东西,是浪费。   要不是安忆情坚持,这些都是能免则免。   安东海有些担心,“爸爸没生气吧?”   安忆情笑眯眯的摇头,她自己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上学都用的上。   以后在镇上读书,中饭在学校里吃,要蒸饭了,菜怎么办呢?跟校长商量一下,在食堂吃吧。   “没有,这是我的钱。”   四兄弟不约而同的看过来,“你哪来的钱?”   安忆情小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俏皮可爱极了,“赚来的呀,哥哥们,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不要说出去哦。”   安东海忧心不已,“没犯法吧?”   安忆情送了一个大白眼给她,“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小胳膊小腿的,能干什么坏事?”   安东海想了想也是,她太小了,打人都打不疼。   分好东西,兄妹几人团团坐,听安忆情说起这些天发生的事,这一路的波折,遇到的人和事情。   听的四兄弟目瞪口呆,感觉很神奇。   只是听到她被人绑架时,大家都吓到了,抱着她不放,差一点就见不到这么可爱的妹妹了。   安忆情见气氛有些沉闷,眼珠一转,“想不想吃红烧肉?”   “想!”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亮了,馋肉!   安忆情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安东海,“大哥,我们去买点大米和肉,拿到姑姑家烧,我们晚上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也给姑姑家多买点东西。”   安东海惊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团结?   可怜安东海长这么大,经手的只有分分角角。   这一幕冲击太大了,安东海觉得能拿出大团结的妹妹一下子高大起来。   嗯,有钱的孩子,太帅气了!滤镜一米八!   安东海背着妹妹,带着三个弟弟去镇上买东西,这几天他们将小镇逛熟了,就这么小的地方,走一遍就十几分钟。   他们赶去肉摊子时,只剩下一条五花肉,但是,没有肉票!   分家时,什么票证都没有。   安忆情想了想,拿出一张全国粮票,“这个可以吗?”   卖肉的人眼睛一亮,家里人要出差,正想弄点全国粮票,一口答应了。   安忆情看到一边剔出来的骨头,上面没肉,剔的干干净净的。   “这个卖吗?”   可以熬汤喝,补钙,也蛮好喝的。   卖肉的很爽快,“送给你们吧,也不值几个钱,对了,你们还有全国粮票吗?”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有的,但我只想换肉票。”   卖肉的别的没有,肉是不缺的,当场就换了好几张,皆大欢喜。   只是,安东海微微蹙眉,“妹妹,全国粮票用处广泛,哪都能买吃的,我们家里大米都没有了,肉可以少吃。”   安忆情默默看了他一眼,拿出一把粮票,安东海惊呆了,“哪来的?”   爸爸也真是的,怎么将这么多粮票交给妹妹管着?就不怕丢吗?   “外公给的。”   没给一分钱,但给了不少粮票,她也不知道外公哪来这么多粮票。   不过,他不是普通人。   一听是外公,大家好奇的追问,安忆情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   安西海眼睛亮亮的,“我也很想见见外公。”   安忆情也有点想外公了,虽然只见了一面,但那个睿智的老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年后就能见到了,你们都要努力读书哦,外公喜欢学习好的孩子,还要督促爸爸上进,要是他不满意,就要把我和妈妈强行带走,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所以,奋发图强吧,少年们!   四兄弟闻声色变,安北海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一把抱住妹妹,“我不让任何人带走你和妈妈,我会保护你们的。”   安忆情拍拍他的脑袋,“那小哥要好好学习,多学本领啊。”   “好。”小家伙握拳,目光坚定,为了妈妈和妹妹,拼了。   兄妹几人买了菜到姑姑家,表哥表姐都在家,看到安忆情回来都很高兴。   安忆情笑眯眯的送上水果糖,把两人乐坏了,一口一声妹妹,叫的可甜了。   几个小的玩闹,安东海带着南海西海做饭,他们都是做惯的,很熟练。   等夜幕降临,大人们回家,就闻到一股饭菜香。   “煮什么好东西呢?”   安东海揭开盖子,“有炖骨头冬瓜汤,红烧肉百叶结,雪菜烧豆腐,青椒炒鸡蛋。”   我却,一大盆红烧肉,色泽鲜艳,香味诱人。   孩子们直勾勾的盯着饭菜,眼珠子恨不得粘过去,太想吃了。   李咏兰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洗手,安玉桃就嫌她太讲究,不是一路人。   “这么丰盛?”   安忆情小手指着几个哥哥,替他们表功,“大哥带着我们买的,也是大哥带着二哥三哥做的,他们都好棒。”   李咏兰眉眼含笑,温柔的夸了三个儿子,孩子是需要鼓励的。   三个哥哥被夸的脸都红了,但心里高兴极了。   安玉桃在一边看着,微微摇头,还是看这个大嫂不顺眼,什么活都不干,却让儿子们下厨做饭,真是……   徐正军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脚,让她别生事。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高兴就行。   看不惯就别看嘛。   有大米饭有肉,大家都吃的开心,安忆情不爱吃肥肉,将瘦肉咬掉,肥肉夹给爸爸,让爸爸帮她解决。   安学民最爱吃肥肉了,非常乐意帮忙,父女俩配合的很默契。   安玉桃见状,不禁失笑,”小五,肥肉才是好东西,怎么不爱吃呢?“   安忆情吃的小嘴都是油,振振有词,”好东西全都孝顺给父母,我吃瘦肉就行。”   她一副我很孝顺,很乖的小模样,把大家逗乐了,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哈哈哈。“   吃完饭,安学民就站起来告辞,急着回家。   临走前,他留下一桶油,一包大米,这两样是安东海兄妹买的,剩下的就不拿了。   还有一包水果糖,一包点心,两双孩子穿的运动鞋,一卷蓝布。   是的,一卷,能做好四五件衣服。   买的最多的就是蓝布,虽然有点暇疵,但不影响穿的。   运动鞋也是,在仓库挑的次品,大人小孩的买了不少。   四个孩子天天在这里吃中饭,在这种物资匮乏的年代,是很难得的情谊,安学民特别感激。   徐正军夫妻受宠若惊,连连推辞,“大哥大嫂,你们别这么客气,照顾侄子也是应该的。”   李咏兰其实知道小姑子不喜欢她,但善待她家的几个孩子,这就够了。“收下吧,这些日子劳你们费心了。”   安玉桃抿了抿嘴,这才像句人话,总算有几分顺眼了。   安学民跟徐正军借了自行车,明天就还回来。   李咏兰腿脚不便,就让她坐在后座,他将小女儿小儿子捞起来,让他们坐在前座,一路慢慢的推行。   大家说说笑笑,热闹的不行,欢声笑语不断。   这才是快乐的大家庭。   进村子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睡下了,但安家的灯还亮着。   安东海走在最前面,知道是爷爷奶奶还在等他们,扬声叫道,“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安老头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今天怎么这么晚?我不是说了,让你们早点回家吗?怎么不听话?”   他看到了大儿子,怔了怔,脸上露出一丝笑,“学民,你回来了?这一路顺利吗?”   安学民推着自行车进来,满脸笑容,“爸妈,我回来了,我把孩子他妈也带回来了。”   李咏兰叫了一声爸妈,安家老头不理,当没听到。   安老太太冷笑一声,“带回来干吗?她不是不想回来吗?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家穷,养不起她……”   只要看到儿子捧着这个女人,把她当女皇般侍候,就好生气。   她的话很难听,李咏兰垂下眼帘,神色有些阴郁。   安忆情皱了皱眉头,打断道,“奶奶,先让我们进屋子,我渴了,想喝开水。”   “哼。”安老太太心里不舒服,但还是进屋倒了一杯开水给小孙女。   安忆情喝了一口,是甜的,放了糖?   她眉眼弯弯,甜甜的笑道,“奶奶,你别生气,我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安老太太一脸的惊奇,这个孙女总是出人意料,奇奇怪怪的。   安忆情从包里翻出一包点心卖乖,“奶奶,我送你一包鸡蛋糕,可软糯香甜了,就给你一个人吃。”   她笑的很甜,声音更甜,让人招架不住。   老太太愣住了,板着脸说道,“在你眼里,我是吃独食的人吗?”   她表情很严肃,但微翘的嘴角出卖了她。   这孩子狡猾的不得了,性格古怪,但还是很孝顺的。   有生之年第一次有人送她礼物,送她点心吃,心里热热的。   安忆情仰着头,自然看到老太太强自扯下嘴角的表情了,笑眯眯的说道,“奶奶,我听说这鸡蛋糕好吃,排了很长的队伍才买到的,你可不能辜负小孙女的一片孝心,像我这么孝顺的孩子很少见了,要珍惜啊。”   老太太嘴角直抽,这小屁孩太能说了,把自己夸成一朵花。   话都被她说完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哼,大人还没有一个小孩子懂事。”   她冷冷瞪了大儿子一眼,这混账东西为了一个女人,都敢跟父母对着干。   咦,这女人的腿是怎么了?   安学民扶着妻子进来了,小心翼翼的解释,“咏兰的脚受伤了,这才滞留在北京,一时之间回不来。”   老太太默了默,“写封信回来很难吗?”   安忆情皱着小脸,很难过的样子,“难,太难了,我们找过去时,我妈一个人住在一个破房子里,孤零零的,连饭都吃不上,太可怜了。”   老太太目露怀疑之色,这小孙女心眼多,花样也多。   “谁信?她家人呢?”   安忆情嘟了嘟小嘴,声音小小的,“她家是后妈,后妈还有两个孩子。”   她说的含糊,留下了无数遐想的空间,安家人会自动脑补细节。   这种事情挺多的,天底下有几个后妈是好的?大家都懂。   很晚了,大家都困了,索性洗洗睡了,有什么话明天起来再说。   李咏兰睡在简陋的床铺上,看着几个孩子,一颗飘飘荡荡的心落到实地,前所未有的安稳。   不要多想了,这是她的家,这辈子就这样吧。   前尘往事如烟云飘散,都过去了。   那些激烈的爱恨都褪色了,爱过恨过的人也只是生命中的过客,清醒的面对现实,带着孩子们安安稳稳的过好余生吧。   第二天早上,安家传出一声震惊的尖叫,“大哥,你要建五间砖瓦房?你发财了?”   是陈香,她眼睛都瞪圆了,激动的满面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吃百叶结红烧肉了,最近减肥,减是没减多少,但感觉馋肉了,噗,我再说一下更新时间哈,一般是晚上12点更新一章,中午12点左右第二章 ,这是在没有另行通知的情况下哈。感谢在2020-04-04 12:25:36~2020-04-04 22:4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440249 6个;2533802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rofhz 10瓶;嘿嘿哈霍、嘟嘟爱美丽、枝桠上的鱼 5瓶;薄荷微凉ζ、阿能、伊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耍人玩   安学军也激动万分, “大哥, 是真的吗?”   安老头更是满眼不信,这怎么可能?出门一趟有钱了?   难不成外面遍地有黄金?   这个大儿子木木的,整天只知道干活, 哪会赚钱?   面对家人各异的反应, 安学民纵然有心理准备,也有些紧张,“我老丈人补给咏兰的嫁妆, 指名要建房子。”   所以,不该想的不要想, 更不要开口。   但就算这么说,依旧打消不了陈香和安学军的想法, 两人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   安学军清咳一声, 目光热切的开口,“咳咳,大哥,我是这么觉得,房子暂时也够住, 不要急着建房子,不如先买一条小船吧, 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品品这话,真有意思。   兄弟同心?就是说, 小船归兄弟俩所有?   分家时是怎么说的?都忘了吗?   不等安学民说什么,安老头就积极响应,“这主意太好了,就这么办,我这就跟村长说一声,预定一条小船,以后你们兄弟俩就不用看人眼色,给人家打工了,终于要有自家的船了,哈哈哈。”   他高兴的大笑,等这一刻等了一辈子,临到老,终于实现了梦想。   他这辈子别的都不想,只想拥有一条小船。   安学民的脸色很难看,就知道会这样。   虽然分家了,他爸还是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凡事都要作主。   “爸,你等一下,昨天在镇上时,我就找人去窑厂订砖了,现在手头没有几个钱。”   他早知道会这样,早早就将钱花出去了。   安老头的脸色立变,直接命令道,“去取消掉,把钱拿回来,我们要买船。”   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们分家了。   安忆情凉凉的声音响起,“爷爷,你有钱吗?”   安老头呆了呆,这才想起前不久分家了,心里后悔的不行,但还是嘴硬,“我儿子的钱就是我的钱。”   他这是打算强压了,只要压住儿子,话语权就回到自己手里,到时想怎么着都行。   但也要看人家答不答应。   安学民就算为了妻儿,也不肯任由他摆布。   到时妻离子散,他还能活下去吗?   但有些话,做儿子的不好说,太伤人。   李咏兰更不好说了,她是儿媳妇,顶撞一句,传出去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是不惧人言,但不能不顾忌五个孩子,他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上学,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这个时候,安忆情当仁不让的跳出来,“照这么说,你儿子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喽?爸爸,是这样吗?”   她是孩子,一句童言无忌就能掩过去,谁跟孩子一般计较,那叫没肚量。   “你只有一个爸爸,就是我。”安学民立马知道她要搞事情了,很是配合,“乖啊,爷爷的话不要听。”   安老头不高兴的吹胡子瞪眼,“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老子。”   父母总把子女当私有物,从不尊重他们的想法。   安学民已经娶妻生子,要为将来打算,“爸,你忘了我们已经分家吗?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   他想建了房子搬出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住在一起摩擦不断,父母对妻子又有意见,不如分开住,清净。   安老头蛮不讲理的说道,“我后悔了,我们不分家了,重新合在一起。”   二房的人眼睛齐刷刷的亮了,这个好!   谁不想占便宜啊?   安忆情呵呵一笑,毫不客气的开怼,“爷爷,没想到你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人,不行啊,做人不能这样,要做个正直的,不贪钱的好人。”   安老头的老脸一红,又羞又气,这年头以穷为荣,不能谈钱,否则就是思想有问题。   见钱眼开?这话的份量太重,如一巴掌砸在安老头脸上。   想归想,怎么能说出来呢?   “你闭嘴,我在跟我儿子说话,你一个黄毛丫头没资格站在这里说话。”   他的声音很响,语气特别凶,安老太太皱了皱眉头。   安忆情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爸爸妈妈,我害怕。”   安学民心疼坏了,一把抱起女儿轻哄,“小五别哭,爷爷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都老糊涂了。”   可不是老糊涂吗?一把年纪了,还整天不消停。   安老头气的不行,“安学民。”   哪有儿子这么说自己老子的?   安忆情揉着眼睛,委屈的哭道,“爸爸,外公说了,钱归我和妈妈用,我们俩说了算,是不是?”   她不停的抽噎,眼眶红红的,可怜兮兮的,但若是细看,没有眼泪!   安学民只要哄她不哭,什么都答应。   “是,做人要讲信用,不能当面答应了,背后就反悔,这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孩子们,你们都要记住。”   安东海四兄弟齐齐点头,“记住了,爸爸。”   安老头的老脸都被打肿了,但他不能说什么,只能憋着。   这话本身没错,人家教孩子,更没有错。   安学民还在借题发挥,“我们家虽然穷,但也要有骨气,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   “知道了。”   安学民看着几个儿子,一心盼着他们成材,“想要什么,就靠自己去挣,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家人,给他们过上好日子,这才是好男儿。”   “是。”   安老头沉默了,道理都对,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安忆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爸爸,那我呢?怎么才算是好女儿?”   安学民严肃的脸一下子缓和下来,冲女儿笑的温柔极了,“我家小五天生是福气娃,在家父兄疼着,出嫁有夫婿疼爱,一辈子都快乐幸福,不用自己做什么。”   得,他是双标老爸,对儿子严格要求,对女儿就百般的宠溺。   李咏兰虽然觉得不对,女孩子也要好好读书,为自己打拼,但作为一个母亲,也盼着女儿一生顺遂。   陈香沉不住气的叫起来,“这话我觉得不对,女孩子就应该多做家务,勤勤恳恳的干活,那样才有好名声,才有人喜欢,才能嫁给好人家。”   读什么书呀,会做家务就行。   安学民觉得弟媳妇没有眼色,他跟儿女们说话,她插什么嘴?关她什么事?   “弟妹,我家和你家不一样,我家的儿子是宝,女儿是掌上明珠,捧着怕摔了,哪里舍得她吃一点苦?”   两家教育儿女的准则不一样,二房是儿子宝贝,女儿是草。   他没法干涉二房的教育思维,人家不肯听他的。   但同样的道理,别人来干涉他教育儿女,他也不高兴。   偏偏,陈香还不识趣,“大哥,你是男人,你不懂,女孩子太宠了,只会嫁不出去,到时我们安家的脸往哪里搁?”   说别的还好,一说这话,安学民顿时怒了,“我女儿人见人爱,哪个不喜欢,那是眼睛瞎了。”   小五多可爱啊,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就算退一万步,嫁不出去又怎么了?有他这个爸爸养着,关别人屁事。   陈香:……眼睛好痛!   她心里不服气,“大嫂,你怎么不说话?你一定是反对的,是吧?”   砍柴的以为皇帝都挑金扁担,见识有限,她从小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嫁人生孩子后,也是这么对待儿女的。   她以为全世界都这样,所以格外看不惯安东海对女儿的娇宠。   她更以为,李咏兰也是这么想的。   偏偏,李咏兰虽然早年丧母,但父亲格外偏爱她这个大女儿。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对大伯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这手伸的这么长,难不成对我的男人感兴趣?”   太没有分寸感了。   她够狠,轻轻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变了脸色。   安学民第一个跳起来,急急的表忠心,“咏兰,我绝对没有二心,没有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发誓。”   陈香急的面红耳赤,“李咏兰,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安学军狠狠瞪了她一眼,心里特别不舒服,难道她平时总盯着大房,真的有这个想法?   李咏兰声音清冷极了,“是吗?都分家了,还这么关心我们家的事,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心,所以我是坚决要搬出去住的,闹出什么丑事,还要不要出门见人了?”   安忆情偷偷给她妈点个赞,说的太好了,这下子住在同一屋檐下是不可能了,心里都有疙瘩。   “你……”陈香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大嫂,高高在上,清冷孤傲,说话噎死人了。   安学军扯了妻子一把,“行了,别说了,大哥大嫂,她不会说话,你们别放在心上。”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李咏兰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安学军,别看他沉默寡言,鲜少发表意见,全是他妻子冲在最前面,讨嫌的是他妻子,占便宜的也是他妻子,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他躲在妻子后面,凡事让妻子出头。   还是安学民可靠踏实,不管什么事,都挡在她面前。   人啊,就怕有个对比。   二房被打趴下了,安老头还不肯死心,他从不跟儿媳妇对话,语重心长的劝儿子。   “学民啊,我们渔村人家,只有船才是我们的依靠,有了船才有希望,你看看我们村,一半的人家都有小船,日子都过的不错,房子不是不建,而是以后再建,先买了船赚了钱再建,总是给别人打工,也不是办法啊,我整天都担心你们兄弟俩出事,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他唠唠了半天,听的安学民脑袋都疼了,“托我家小五的福,我有新工作了。”   如一颗炸弹炸开,大家都惊了,“什么?”   安学民抚着女儿的小脑袋,得意万分,“小学校长特别喜欢我家小五,夸她天资聪颖,是考清北的料子,为了让孩子没有后顾之忧,就给我安排了一份工作,能就近照顾她。”   众人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前所未闻,听都没听说过,这得多重视啊。   安学民还嫌不够,还补了一句,“不仅如此,还把四个哥哥也带去了镇小学,下学期他们兄妹五人就能一起报名上学了。”   安家两老:……神奇的世界。   二房的人:柠檬树下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陈香嫉妒的眼都红了,“这孩子真有这么聪明?”   安学民骄傲极了,“岂止是聪明,还很有福运,万事逢凶化吉。”   室内一片寂静,静的出奇,齐刷刷的盯着安忆情看,像是要研究出到底哪里好。   不过,小聪明是有的,小运道嘛,也有。   看看,她一出门就将妈妈带回来了,还附带一份嫁妆。   给爸爸带来了一份工作,还带着四个哥哥进了好学校。   这些好事都跟她有关!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任由他们看,还笑的甜甜的。   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我不信。”   是安春梅,她嫉妒不甘的瞪着安忆情,坚决不相信这是真的。   安忆情摸出一颗奶糖,笑眯眯的说道,“谁听话,我就给谁吃糖。”   李咏兰嘴角抽了抽,太孩子气了,这是想打谁的脸呢?   安康乐立马冲过去,两眼放光,“我听话,小五妹妹,我听你的话。”   想吃糖!   陈香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样子,脸上挂不住。“康乐,回来。”   安康乐怎么肯走,眼巴巴的看着小五,无比的渴望。   “喏,给你。”安忆情剥了糖纸递给安康乐,安康乐吃着甜甜的糖,美滋滋的,全然不在乎他妈在一边暴跳如雷。   他才不怕他妈呢。   陈香气炸了,“小五,你这是怎么意思?康乐是你的堂兄,不是你的狗,你一点都不尊重人……”   安忆情一副大人真麻烦,太不懂事的样子,“好吧,我尊重你们,康乐,把糖吐出来还给我。”   安康乐双手捂着嘴巴,打死都不还,他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几颗糖,这年头吃糖容易吗?   气的陈香胸口疼,这都什么破孩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最讨厌的是这个臭丫头。   安春梅狠狠瞪着安忆情,她也想吃糖,但就是不肯低头,“小五,你是故意的。”   安忆情摊了摊小手,赖皮的笑道,“对呀,我就是故意的,我是小孩子嘛,可以任性。”   安春梅都气哭了,眼泪哗拉拉的往下流,“爷爷奶奶,小五欺负我。”   这是想让长辈替她作主,帮她把糖抢过来。   只是,她虽是长孙女,但在家里的地位远远没有安东海重要。   安老头倒是想借势打压一下大房的气馅,还没等他开口,安忆情就笑的贼兮兮的。   “啊,我本来带了礼物想分给大家,不过,现在扣掉大堂姐和婶婶的礼物,不给了!”   她用小手指了指,用一种特别气人的语气,“因为,你们不乖!”   太踏马的气人了,安春梅气的浑身直哆嗦,“你怎么能这样?大伯,小五好过分。”   她找谁不好,偏找宠女狂魔安学民,他直接来了一句,“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妹妹,小五还小呢。”   过分,太过分了,安春梅气到爆炸,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安康乐兴奋的直跳,“小五妹妹,是什么礼物呀?还是糖果吗?”   安忆情扔下一句等着,哒哒哒的跑进房间,不一会儿,拖着一个袋子出来。   别人想过来看一眼都不行,“我来分,你们都不许动。”   安老头觉得她快成家中小霸王了,说一不二,没人敢挑衅。   这样不好,很不好。   “学民,小五的性子太霸道了,你该管管。”   安学民只觉得自家女儿太可爱了,“校长说了,天才有小脾气是被允许的,大家要对小天才多包容些。”   安老头快吐血了,真是白养了这个儿子,句句都维护小五,生怕别人欺负似的。   这是几辈子没见过女儿呢?   谁知,小丫头在袋子里翻了翻,第一个送到他面前,“爷爷,你虽然挺固执的,脾气也不好,还偏心眼,不过,你生了一个好儿子,给了我一个好爸爸,就为这个也该奖励你。”   我却,这一波花样秀父女情,必须给满分。   没见安学民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吗?   造作,太造作了。   只是,当安老头看到送过来的礼物时,激动的站起来,是一双运动鞋,一包大前门香烟。   他生平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抽几口烟,就是买不起烟,只能自制土烟。   大前门香烟啊,村长就抽这个牌子的。   他不禁觉得,小五虽然又凶又不让人,但眼光还是好的,还算孝顺。   安学民全看在眼里,忍不住想笑,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吗?   这么小,就这么能耐,厉害了我的女儿。   安老太太也有一份,人人有份的运动鞋外,还有一瓶雪花膏,一包松子糖。   安忆情还说的特别好听,“奶奶辛苦了一辈子,为儿孙操碎了心,也该享享儿孙福了。”   瞧瞧,这小嘴多甜。   划重点,儿孙福,大房给的。   安学军有些期盼,会不会也给他一包香烟?“小五,给二叔准备了什么?”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一本正经的说道,“都说夫妻一体,老婆犯错,老公连坐,没有了。”   安学军的脸绿了,安东海乐了,“噗。”   “不过,二叔也蛮可怜的,被老婆拖累了。”安忆情笑嘻嘻的拿出一卷蓝布,“这样吧,折中一下,这里有一卷布,可以做好几件衣服,交给奶奶处置,奶奶说给谁就给谁做,二叔,你想要就多拍拍奶奶的马屁。”   安老太太见她溜人如溜狗般熟练,终于知道什么叫七巧玲珑心。   早知她心眼多,但没想到心眼多到这种地步。   明知她是耍心眼,还要感谢她,简直了,这什么孩子啊?几个大人绑在一起都不够她玩的。   李咏兰看的更深刻些,看到了女儿的用心,看似耍小孩子脾气,其实是用这种手段树立自己的权威,争取在这个家庭中的话语权。   怪不得父亲说,这些多孩子中,小五是最有天赋,最像他的,是天生的智者。   忽然,她有一丝期待,想看看女儿未来能走的多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4 22:45:47~2020-04-05 11:2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二反柒 44瓶;佛系小仙女?、爱你想你 5瓶;薄荷微凉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别想占我便宜   最后, 安康乐和安春丽各有一份礼物, 一包糖果和纸笔文具。   至于安春梅,什么都没有。   不服?憋着。   不管安老头和二房乐不乐意,大房建房开始运作起来, 先跟村长报备一下。   安学民拎着烟酒上门, 村长眼睛一亮,他就好这一口。   其实,两家关系还不错, 安学民和村长的几个儿子是同学,感情很深厚。   村长一直拿他当侄子辈, 安学民又说是伴手礼,也就顺势收下了这一份礼物。   村长一听说要建五间房也挺惊讶的, 但这合乎规矩,他家有七口人呢。   批地时, 安学民主动要求建在村长家隔壁,一是环境幽静,二是,村长家是七间房大宅,相比之下, 安家的五间房就没有那么显眼。   离老宅是远了点,但也清静。   村长拍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有出息了,比你老子强, 不过,你爸妈养大你们三兄妹也不容易。”   这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安学民面上不露,笑着表态,“我以后会孝顺他们的,该给的绝不含糊,五百斤大米不会少,这次回来也送了他们不少东西,光是布料就能做五六件衣服。”   村长默了默,其实是安老头跑来跟他抱怨过,说儿子有了钱就看不起老父老母了。   还让他不要批宅基地给安学民。   问题是,单独立了一户,按照国家规定,就该分宅基地。   安老头的心思他懂,但不怎么赞同。   你要是有本事,将子孙都拘在身边,那也不错。   但子孙们想另立门户,自力更生,也该支持。   分家前就该想好所有的问题,分家后再反悔,太儿戏,随随便便变来变去,诚信何在?   这么不占理的事情,让他这个村长出头,这怎么可能?   他隐晦的提点了一句,“你心里有数就行,好好安抚一下你爸。”   安学民呆了呆,心中闪过一丝了悟,忍不住苦笑,“我明白的,谢谢村长叔。”   村长对他还是挺欣赏的,踏实,肯干,重情义,是个汉子。   “那行,我让阿江他们给你过去帮忙,有什么事尽管让他们做。”   阿江是他的儿子,年富力强,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那我不客气了。”   “客气啥,都是自己人。”村长更好奇一件事,“对了,听说你家小五得了校长的青眼?把你都招进去干活了?”   全村都传遍了,都说安小五是小福星,带着全家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他只记得那孩子长的好,但内向自闭,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   安学民一提到女儿,就打开了话匣子,来一波女儿吹。   “是,我家小五通过跳级考,要读三年级了,不用十年就能考大学,我也不指望非考清北,复旦交大华东政法都行啊,离家近。”   他舍不得女儿一个人北上,去那么遥远的北京。   村长:……   说的好像全国的大学都任由你们挑似的,酸!   建房是大事,村里人都来帮忙,人多力量大,迅速将摊子支起来。   妹夫徐正军也来帮忙,每天早来晚归的,很是卖力。   相比之下,亲兄弟安学军就走个过场,第一天过来看了一眼,就匆匆赶去出海了。   其他时间都没有过来,吃饭倒是顿顿不落。   安老头也是,像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家建房子,直接无视,自顾自的去打零工赚零花钱。   倒是安老太太表现不错,在一边帮着做饭。   人家来帮忙,是义务免费的,主家就该准备吃的,中饭晚饭,讲究些的人家还会加一顿点心。   不拘吃什么,吃饱就行。   安学民是厚道的,顿顿都是大米掺一点杂粮,而不是用红薯饭打发了。   至于菜,吃不起大肉,但大鱼可以的。   蟹粉捞饭,银鱼羹,再配上一份青菜,美。   全是就地取材,青菜是自家园子里种的,银鱼和螃蟹是海里的,不值钱,只要拿上几个鸡蛋就能换上一大桶。   也不知安家是怎么做的,明明很普通的食材,但做出来就是好吃。   蟹粉拌着杂粮饭,好吃的直流口水。   银鱼羹更是鲜美可口,味道爽滑,百吃不厌。   为了这两顿饭,大家更卖力了,过来帮忙的人也更多了。   没多久,房子就建好了,五间正房亮堂堂的,东西两间厢房,围了一个大院子。   等房子一落成,鞭炮一放,安学民向人群撒糖,派送实心馒头,大家开心的疯抢,孩子们的尖叫声划破天空,现场气氛热闹极了。   安忆情被大哥抱在怀里,笑嘻嘻的看着大家。   真实的幸福!   “大哥,我们进去看看。”   “走走,一起。”   有一家之主交际应酬,安老头安老太帮着,完全没问题。   李咏兰不爱跟人打交道,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逛。   她指着最东边一间,“这是小五的,隔壁就是我和你爸爸的房间。”   “正中间是饭厅,也是见客人的地方。”   “这一间东海和北海住。”   “这一间南海和西海住。”   她一一规划好了,女儿当然是独自一间,两个儿子一间,老大和小儿子一间,老二老三一间,兄弟俩相互作伴,也能相互照顾。   这样一来,五间正房都安排好了。   至于东厢房就做厨房兼柴火间,西厢房是厕所,她特意吩咐隔开,隔成男女两间。   四个皮小子怎么都无所谓,小五是个姑娘家,不是很方便。   安忆情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厕所,虽然没有抽水马桶,但蹲坑也是能接受的,就她和妈妈两个人用,打扫干净就行了。   还做了个简易版的洗澡龙头,洗澡也方便的。   她还跑去看了自己的房间,最东面一间,南北都有窗子,采光很好。   李咏兰嫌太大,小孩子晚上醒来会害怕,就做了一个半隔离,前面是书房,后面就是一个卧室。   就算这样,卧室也有十几个平方,够用了。   室内还没有什么家具,就是一个毛坯,但对于安家四兄弟来说,简直是天堂。   不用再挤在一个坑上睡了,能自由的呼吸新鲜空气了。   男孩子的房间没有隔开,大大的一间,这是孩子们自己的选择。   可能是住惯了狭窄昏暗的小屋子,格外喜欢亮堂的大房间。   安北海兴奋的蹦来蹦去,“妈妈,这房间真的是我的?”   李咏兰摸摸他的脑袋,“不,一半是属于你大哥的。”   她已经想好了,等孩子结婚生子不够用的话,可以往上搭,建二楼三楼啊。   一人一幢,他们做父母的尽到责任了。   要是还不满意,那就自己花钱出去自建一套吧。   为了庆祝新屋落成,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安玉桃一家四口都在。   吃的还是老三样,但多了一大盆红烧肉。   安家二房没出什么力,但吃起红烧肉就疯抢,陈香一连挟了好几块给儿子,堆的跟小山似的,她自己也挟了好几块,不停的往嘴里塞。   饭是一碗接着一碗,特别能吃。   这些天,二房跟在后面吃的很开心,天天有肉有饭,快活似神仙。   安康乐别看人小,一个人干掉了小半碗红烧肉。   “红烧肉太好吃了,我想天天吃。”   安玉桃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还想天天吃?拿什么吃?   村长家那么有钱,也没有天天吃肉。   她其实挺烦二哥一家子,什么都不干,却心安理得的跟着吃。   这都分家了,成什么样子?   安忆情喝了一口汤,随口道,“那让你爸妈多买点,让我们全家也沾沾光。”   安康乐笑眯眯的点头,“好啊。”   陈香呵呵一笑,“我们是穷人家,吃不起肉的,康乐,你想吃红烧肉,就求求你大伯大伯母,他们有钱。”   这是什么鬼话?吃着人家的肉,还想一直吃下去?   人家又不是你亲爹亲妈,没有义务惯着你。   安康乐年纪小,没什么脑子,只要有好吃的就行,“大伯,我们明天还吃红烧肉,我要吃一大碗。”   安学民看了他一眼,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傻孩子。   但他父母都在,当大伯的不好说什么。   安忆情皱了皱眉头,满眼的不悦,“康乐,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不食嗟来之食?”   安康乐一脸的茫然,“没有,是什么意思?”   安忆情对他没有意见,小孩子爱吃是天性,无可厚非。   但,瞧瞧他父母是怎么教孩子的?   “不吃别人施舍的食物,人要有骨气。”   陈香脸色大变,气的直瞪眼,“安小五,你这是骂我家康乐是讨饭的?大嫂,这是你教的?”   这一回,她不敢扯上大伯,只敢跟李咏兰说。   李咏兰眼皮都没有撩一下,懒的理会。   这个妯娌不是聪明人,爱贪小便宜,尖酸刻薄,爱攀比。   安忆情小脸一沉,很是严肃,“二婶,明明是你在教你儿子讨饭呀,大家的眼睛都没有瞎,都看到了。”   “你……”陈香怒火直往上涌,怎么说话的?怎么是讨饭?   安忆情挺看不上她的,自己贪小便宜,还这么教自己的孩子。   “你要是养不起儿子,就扔了吧,看看孤儿院收不收?”   陈香气的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安学军也沉不住气了,儿子是他的逆鳞,“小五,你倒是长本事了,能说会道,还会跟长辈顶嘴了。”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不能学二叔这么没本事,连妻儿都养不起,口口声声讨饭吃,太丢人,二叔,你考虑一下出门脸上蒙块布,上面写着在线乞讨,手里拿个破碗,这样既不会丢脸,又能讨到饭,多好啊。”   众人:……   早知她嘴巴毒,但不知道这么毒。   安学军的脸涨的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小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你二叔。”   “长辈无能,祸害子女。”安忆情是真心为了康乐好,小孩子天真无辜,有什么错?“康乐,你要学点好的,不能学讨饭那一套,世世代代祖传讨饭,能听吗?”   冲人要东西,那不是讨饭,那是什么?   养成了习惯,性子就长歪了,还肯自己努力吗?   安康乐没听懂,茫然的看着堂妹。   饭桌上一片寂静,安老头若有所思,安学民一脸的骄傲。   自家的宝贝聪明又善良,愿意提点二房的堂哥,真棒。   陈香没听出其中的深意,非常生气的瞪着安忆情,正想发作,安老太太开口了。   “小五说的对,人要有骨气,我希望看到家里的孩子们都有出息,康乐也能靠自己的本事立足,而不是看人脸色,伏低做小讨要一点别人的残渣剩饭。”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两个儿媳妇的缺点,但是,没觉得陈香贪小便宜是大毛病。   但听了安忆情的话,她有些恍然。   贪小便宜的人,往往会吃大亏。   “至于你们做父母的,别给孩子灌输怎么占人便宜那一套,求人不如靠已,自己赚钱自己花,堂堂正正做人。”   安学军夫妻俩面面相视,话是没错,但看到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气氛一下子僵滞起来,安学民顺势说道,“我们明天开始就去新宅子开火,妈,你不用准备我们的份。”   安老太太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行,你们看着办吧。”   陈香心里好气,越有钱的人越小气,都是一家人,让他们多吃几顿怎么了?   就算吃一辈子,能费几个钱?   他们可是有大房子的人!   说白了,就是心里不平衡。   但她又不好跟大伯说话,在桌下踢了自家男人一脚。   安学军犹豫了一下,“大哥,你这间屋子用不上了,不如给我们吧。”   安学民头也没抬,给妻子挟了一块肉,“好,亲兄弟算你便宜些,十五块。”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膈应。   二房的人脸色都不好看,陈香更是惊叫起来,“什么?还要收钱?你们可是亲兄弟。”   安学民面色不变,很平静的说道,“不要?那我去村里问问,看谁家要。”   “胡闹,怎么能将家里的房子卖给一个外人?”安老头气的一拍桌子,吓的正猛吃的安康乐噎着了,陈香赶紧给他拍背。   “我的东西想卖给谁都行,这是我的权利。”安学民自问很大度,二弟一家白吃白喝这些天,他一个字都没说。   但,他的大度换来的是对方的得寸近尺。   他也是有底线的。   安老头气的跳起来要揍他,大门被推开了,“学民在家吗?”   是村长的声音,安老头立马坐回来,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他特别要脸。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真有意思。   “在在。”安学民站起来,迎了出去。   村长父子提着一个麻袋进来,看着很沉的样子。   安老头很惊讶,“这是什么?”   村长的二儿子阿杰是个邮局送递员,算是村里最有出息的,拿的是铁饭碗。   “学民,北京有人寄东西过来,指名要给你家的小五,我看到了就直接给你家送来。”   说实话,他是特别惊讶。   专门送给小五,而且是从北京千里迢迢寄过来。   安忆情蹦了过来,眼睛亮亮的,“给我?”   安北海嘟起小嘴,小声嘀咕,“是外公吗?外公好偏心,怎么只给你寄东西?”   安忆情已经看清上面的笔迹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叶字。   “不是,是叶哥哥。”   安东海反应最快,“是你北京的朋友?”   安忆情高兴的手舞足蹈,“对,是他们,爸爸,帮我拎到屋子里,我等会再拆。”   陈香眼珠一转,“别呀,在这里拆吧,让大家都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村长父子也满心的好奇,不肯走呢。   安忆情无奈的挠挠脑袋,“那就拆吧。”   “哇。”   秋冬装四套,鞋袜外套大衣都有,颜色粉嫩,是七岁小姑娘穿的。   一套粉嫩嫩的床单床套枕头套,一顶雪白的帐子,几罐猪肉罐头,一大包糖果。   一张卡片掉落出来,她捡起来一看,写着几个字:给小五的乔迁礼物,祝天天开心,欢迎你来北京玩。   落款是叶哥哥,小白。   安忆情开心的笑眯了眼,她一回来就发了一个电报报平安,还寄了一封信过去,说了好多家常 ,比如房子开始建了,家里有多热闹云云。   没想到叶哥哥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   安春梅眼睛都直了,伸手要抢,“小五,衣服这么多你也穿不,分我一套吧,我就要这套粉色的。”   女孩子爱漂亮衣服是天性,但这么明抢,就过份了。   安忆情一把拍开她的手,“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洪水你就泛滥,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这夜色的黑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自己练就了神奇的缩骨功?”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形,穿得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求人不如靠已,自己赚钱自己花,堂堂正正做人,我蛮喜欢这句话的。开启防盗订阅比,不定期调整比例,如果有重复章节,要么补订,要么等72小时哈,不要着急,时刷新一下,谢谢你们的支持,么么哒。   感谢在2020-04-05 11:27:33~2020-04-05 22:5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沐笙歌 10瓶;我喜欢自由 5瓶;3162223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安小五是小福星   村长父子是第一次看到安忆情大发雌威, 嘴皮子溜溜的,骂人不带脏话,却字字扒皮。   怪不得都说她不一样了, 是个聪明过人的娃。   看来, 这些年都在蓄势待发, 只等爆发的一天。   这样形容对吗?村长抓抓头发,忍不住想笑。   安春梅羞恼成怒,“小五,你气量太小了, 我们是一家人……”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 大声说道, “你上次穿着新衣服在我面前炫耀,说我是穷鬼,没妈疼的可怜虫,这辈子都不配穿新衣服, 还想打我, 我都记着呢。”   她是个小气的人, 有仇必报, 做不到以德报怨, 将新衣服双手奉上。   那不是大度,是贱!   她的声音清脆又响亮,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安学民震惊万分的看着侄女,知道她爱争强好胜,但没想到在背后搞这样的小动作, 欺负他的小五。   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   李咏兰二话不说抱起女儿扭头就走,脸色都青了。   她不在的时候,孩子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安东海带着三个弟弟将东西收拾好,默默的拎起跟着妈妈走了。   欺负他,他还能忍,欺负小五,绝对不行。   他在外面极力护住弟妹,却不知在家里还要受这样的欺侮。   安春梅又惊又怕,眼眶红了,“不是,我没有,是小五撒谎。”   “敢做不敢认吗?”快要出门的安忆情眼睛一瞪,表示不高兴了,“奶奶都看到了,所以她让你送给我一个鸡蛋做补偿!”   大家都看向安老太,安学民更是怒火中烧,一个鸡蛋就想弥补小五所受的伤害?“妈。”   安老太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小五开窍了,以后不会再受欺负了。”   我却,这话等于是承认了。   但,什么叫开窍就不会被欺负?再?换句话说,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小五不爱说话的时候,都在被欺负?   安学民气的一脚踢翻饭桌,妈的,不能忍!   动静太大,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老实人发脾气更吓人。   安老头暗叫一声不好,这大儿子太倔太轴,不听话,这也是他有些不喜大房的原因。   “学民,你干什么?小孩子吵吵闹闹很正常,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伤了一家子的感情。”   安学民眼睛充血,气愤难当,“我把你们当家人,你们把我的孩子当野草,人人都能踩一脚,好,太好了,以后路归路,桥归桥,互不相干。”   比起外人的欺负,自己人的伤害才最伤人。   “玉桃,正军,阿杰,帮我搬家。”   连夜搬走,他一刻都不能忍受。   只要一到他的小五受了那么多委屈,却不敢告状,只能默默的躲起来哭,他就好生气。   安老头又气又急,这是要决裂?他就这么两个儿子!   都怪小五这个祸害,少说一句话会死啊。   非要将这个大家庭闹散吗?   “学民,你要是敢这么搬走,就不是我的儿子。”   这是威胁断绝父子关系?村长都惊呆了,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种时候不说几句软话,用父子情谊打动对方,想办法解决家庭矛盾,却想强压下去?   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脾气,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当年没法阻止他娶李咏兰为妻,就该认清安学民的性子。   安学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翻滚的怒火,“你不认我这个儿子,我还是认父母的,至于别人就算了。”   扔下这句话,他进屋子收拾东西,能搬的都搬走。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只有一些私人用品。   从北京带回来的东西大都扔在学校的小屋子里,没有带回村子,也省事多了。   不管安老头怎么跳脚,安学军怎么求情,都拦不住安学民搬家的脚步。   这一番动静太大,将村里人都惊动了,纷纷跑出来围观,打探什么情况。   当得知真相后,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二房刻薄成性,爱贪小便宜,终于将大房惹怒了。   也有说安春梅不是个省心的,年纪不大,却爱欺负弟妹,父母没教好云云。   当然,也有人说大房自凉薄,有了几个钱就看不起父母兄弟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人生百态,莫过于此。   村长也不阻止,只是语重心长的对自家的儿子们说了一句,这就是一碗水没有端平的后果。   新宅子什么都没有,只能打地铺了,但安忆情还是很高兴,在床铺上打滚,和哥哥们滚作一团。   孩子们开心的笑声,让夫妻俩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安学民凑了过来,悄悄拉住妻子的手,讨好的笑,“咏兰。”   李咏兰一把挥开他的手,板着脸,“不想跟你说话。”   迁怒,这绝对是迁怒。   安学民觉得很委屈,“我是我,我二弟是二弟,他们做的事情不应该怪到我头上吧。”   李咏兰狠狠瞪了他一眼,“是你没有保护好女儿。”   安学民默然了,无声的叹息,没错,他不是一个好爸爸。   安忆情虽然在玩闹,但一直偷瞟父母,见他们气氛不好,赶紧跳起来。   “爸爸,爸爸,我的小床什么时候能好?”   有女儿打岔,安学民偷偷吁了一口气,“我明天去木匠叔叔家催催,让他先将小五的床做好,明天爸爸带你去玩,好不好?”   他温柔的哄孩子,“小五想去哪里玩,爸爸陪你去。”   安忆情认真想了想,“我们一家人去县城玩一趟吧。”   记忆中,一家人没有一起出门玩过。   几个男孩子都静了下来,眼睛亮亮的。   安学民有些嫌弃几个儿子,“就我们一家三口去,哥哥们太闹了。”   主要是管不住,这种年纪的男孩子狗都嫌,太皮了。   他也担心再遇到人贩子。   安北海气的直跳脚,怎么能这样?“爸爸,你偏心。”   他也很想出去玩,凭什么只带妹妹?   安西海眼珠一转,扑向李咏兰,“妈妈,我也想去,我还没有去过县城呢。”   他知道,家里做主的是妈妈,只要她同意,爸爸那边肯定没问题。   “那就一起去吧。”李咏兰心软了,“不过,你们要听话,不能乱跑。”   四兄弟开心的欢呼起来,将小五抱起来举高高,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通打闹,安忆情都饿了,挖出一个猪肉罐头,送到李咏兰面前。“妈妈,小五想吃这个,帮我开盖子。”   这盖子不好开,太扎手。   李咏兰看了看时间,这都过十二点了,孩子们怎么还不想睡?   “明天吃好不好?现在这么晚了,吃了不消化。”   安忆情眼巴巴的看着罐头,特别想吃的样子,“我还在长身体,吃再多也能消化。”   行吧,都这么说了,李咏兰实在拒绝不了。   拿着勺子挖了一块午餐肉,就这么干吃,味道也不错。   一家人将一罐猪肉罐头都分食光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安北海最小,也最贪吃,“好好吃,以后我有了钱天天吃一罐,不,两罐。”   “我也要。”安西海咂巴着小嘴,回味不已,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肉罐头。   安忆情看着罐头发呆,脑子里转过很多念头。   李咏兰揉揉她脑门,说是想吃,但只吃了两口,大部分都是几个哥哥吃的。   “小五,你在想什么?”   安忆情依偎在她怀里,指了指空罐头,“妈妈,我在想给叶哥哥和小白回什么礼物,他们好像都不缺,我们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除了海鲜……”   回礼是个大问题。   忽然,她坐直身体,小脸红通通的,“咦,能不能弄点海鲜罐头?我们最不缺的是海鲜,各种鱼罐头,还可以弄点醉蟹,蟹粉啊,可以保存很久的,既方便又好吃,我觉得叶哥哥会喜欢的,我也喜欢,家里没菜时,放一勺蟹粉拌饭就很好吃了。”   安学民怔怔的看着女儿,脑中闪过一丝灵光,“鱼罐头?”   “蟹粉?”李咏兰若有所思,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安忆情眼睛晶晶亮,手舞足蹈,“对啊,也做成密封罐头,随时能吃,拌面拌饭都好吃。”   安学民夫妻俩眼神一碰,齐刷刷的向女儿,“小五,你真是太聪明了。”   这点子相当不错,如果做成了,又是一个产业。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物尽其用,多好啊。   安忆情眉眼弯弯,她的任务完成了,只负责引导,至于开发产品,那就是大人的事。   她得意洋洋的扬了扬下巴,“那当然,我像妈妈嘛。”   安学民越想越兴奋,忍不住揉揉女儿的小脸蛋,“爸爸不聪明吗?”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也聪明,就是比妈妈稍微差了一点点,还有进步的空间哦。”   李咏兰忍不住笑了,明眸弯弯,笑颜如花,安学民不禁看痴了。   他老婆真漂亮!   本来打算一家人去县城痛快的玩一天,但一大早,安玉桃就找来了,说是校长有急事找他。   原来是校办厂的前期筹备工作差不多了,可以正式投入生产。   安玉桃不是很懂,校方也不方便插手,只能是安学民上了。   安学民虽然没接触过这些,但胜在聪明,又有李咏兰这个贤内助,磕磕绊绊中理顺了流程,一切都走上正轨。   时间过的飞快,又到了一年开学季。   安东海兄妹五人换上新衣服新鞋子,背上书包,打理的干干净净,一水的俊秀,特别养眼。   李咏兰看着五个孩子,满心的骄傲,她这一生最大的成就是这几个聪明可爱漂亮的孩子。   她帮大儿子理了理衣服,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安东海点了点头,领着两个弟弟先走。   而李咏兰骑自行车,前座是小女儿,后座是小儿子,亲自送他们去学校。   自行车是跟村长家借的,为了送孩子们上学。   哎,自家没有一辆自行车太不方便了,不过,自家有四个孩子,一辆自行车也不够,愁。   应该弄个三轮车吧。   她一路胡思乱想,遇到村里人打招呼,只是微微颌首致意。   她一直是这种态度,大家都习惯了,背后指指点点也说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有任何改变。   村里人说她傲,说她清高太端着,说她不懂人情世故,但很奇怪,说她人品不好的,一个都没有。   比之相反的是陈香,她东家长西家短的,跟谁都能说到一块去,但说她好的,没有几个。   长舌妇,爱贪便宜,这是陈香的标签。   像这次两家闹翻,大多数是指责二房的。   哪怕陈香到处哭诉自家受了委屈,也没有几个人相信她。   “安家大房几个孩子长的都好,穿的也体面,像金童玉女似的,这会儿又去了镇上读书,将来都会出息,羡慕啊。”   “羡慕也没用,一般人哪有这样的福气。”   “话说回来,安家大房的运势越来越好了,事事顺心,听说他家小五还有北京的朋友,经常给她寄好东西呢。”   “岂止是好东西,听说都是国内紧缺的物资,有钱都买不到,只有友谊商店卖。”   “友谊商店?是不是传说中外国人买东西的地方?”   倒抽冷气声响起,村里人羡慕嫉妒恨。   “对对,就是那里,不收人民币,收什么……哎,我也闹不懂,反正就是普通人进不去的。”   “那就是说,那朋友不是普通人?安小五那么一个小娃娃,哪来的福气?”   “这个呀,据说她家小五是小福星。”   “还小福星呢,我才不信这些的,以前傻成那样。”   “据说迟说话的小孩更聪明,我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有好日子过。”   也是,人家有大房子住,有好学校上,有父母疼爱,兄长们呵护。   大树后,听了半天的安春梅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小五,安小五!   被疯狂嫉妒的安忆情全然不知,快快乐乐的去学校报名。   有妈妈带着,两小很顺利的报上名,都读三年级。   是的,小四也通过了跳级考试,跟妹妹一个班级。   老师们在分书,有些忙不过来,李咏兰主动帮忙,反正还要等三个儿子过来。   两小的就自由了,手牵手在校园里乱逛。   安忆情心情很愉快,只是,大家为什么都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哥,我的脸是不是脏了?”   安北海看了她一眼,“没有啊,还是那么好看。”   安忆情嘴角弯弯,嗯,小哥会说话,将来不愁娶不到老婆。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拉住一个女生问道,“你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小孩子是懂美丑,但不至于看呆呀。   美丑对孩子的影响力不是很大,除非是丑到不能忍,或许好看到移不开视线。   女生看上去比他们都大,身体哆嗦了一下,忽然拔腿就跑,像后面有妖怪在追般,跑的飞快。   跑了?安忆情呆呆的看着,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五也要开挂了。感谢在2020-04-05 22:56:04~2020-04-06 11:4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刘 10瓶;薄荷微凉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打压   安忆情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换了一个男生问,男生胆战心惊想逃跑的样子,被兄妹俩堵住了路。   他不得不战战兢兢的吐实,“听说你脾气坏,嫉妒心重……仗着有四个哥哥为所欲为,看谁不顺眼就开揍。“   谁敢得罪她呀?   安忆情惊呆了,这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安北海气的直跳脚,他们兄弟是经常打架,但孩子们打打闹闹太正常了,谁不是这么长大的?   说他们兄弟没关系,为什么说她家小五的坏话?   小五这么乖这么软,从不打架,说话轻轻的,是最可爱的小仙女。   嗯,亲情滤情特别厚。   安忆情越想越不对劲,她只来学校考过试,几乎没跟同学们接触呀,哪来的传言?   “这位同学,你看着我,我坏吗?”   男生偷偷看她一眼,小脸居然红了,长的好可爱,圆圆的脸,白白嫩嫩像小包子,眼睛又大又亮。   不像是坏孩子啊。   “大家都这么说,你是不是有四个哥哥?他们都很疼你?”   这些信息都是对的,但问题是,学校里的人怎么会这么清楚?   她在学校不冒泡,也只有大哥来过学校,其他三个哥哥都没有露过面,今天开学了才第一次来。   安忆情抿了抿小嘴,她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的,但要开厂,这形象很重要。   再说吧,被人盯着,自己全然不知,这种被动的局面让她很不安。   她掏出一颗糖,笑吟吟的递过去,“请你吃糖。”   男生有些受宠若惊,“请我吃?”   见他不敢拿,安忆情硬塞给他,“对,吃吧,吃了就是我的朋友,我从来不欺负朋友。”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男生立马觉得她是个好孩子,“你看起来也不凶啊。”还很好看。   安忆情笑容甜甜的,讨喜又可爱,“帮我打听一下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只要查出来,我送你十颗奶糖。”   一听这话,男生的眼睛刷的亮了,用力点头,立马答应了。   他叫祈晨,是三年级一班的学生。   得,那就是同班同学,三人友好的交流了一会儿,祈晨就匆匆离开了。   安北海扯了一根草,胡乱挥舞,嘴里直嘟囔,“小五的脾气这么好,这么乖巧,这么友善,是最好的妹妹,为什么有人觉得你不好?”   安忆情特别淡定,“因为我太优秀了。”   安北海没听懂她的意思,“什么?”   安忆情自恋的摸摸自己的脸,“比不上我,又干不掉我,只好偷偷摸摸说我坏话喽,哎,谁让我那么耀眼呢,天才遭人妒,庸才无人理,小哥,你想当天才,还是当庸才?”   用实力辗压所有的不服,就这么简单。   安北海呆呆的看着妹妹,她真的好厉害,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当然是天才!”   安忆情扬了扬脑袋,自信而又张扬,“那就让嫉妒更猛烈些吧,我们越出色,人家越难受,我就喜欢别人恨我又干不掉的样子。”   她的心理素质很强大,没有什么能干倒她的。   安北海整个人都呆掉了,“小妹,你有点像小反派哦。”   “嗯?”安忆情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安北海哆嗦了一下,感受到了危险,“不不,我是说,你是小可爱。”   强大的求生欲,让他嘴上抹了蜜般甜,将安忆情夸上天了。   这才对嘛,安忆情笑眯眯的掏出一颗糖,“来,吃糖。”   安北海觉得妹妹有一个神奇的口袋,糖果源源不断,随时能拿出来,永远不缺。   他就不行了,每天只允许吃两颗糖,没有糖果的支配权,还得巴着妹妹。   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有一点小小的悲伤。   安忆情见他不接,有些奇怪,“小哥,你到底要不要呀?”   没有不爱糖的孩子,尤其是现在的孩子。   安北海一把抢过糖果,冲她讨好的笑,“要要要,谢谢妹妹,小五是个善良大方的小姑娘。”   兄妹俩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情,跑去车间找爸爸。   安学民忙的脚不沾地,什么都要管,有什么都来找他。   哪怕螺丝坏了,也叫他去换。   安忆情摇了摇头,这样不行啊。   事无巨细,一手总揽,那还不把自己累死了。   他的定位一开始就错了,他应该是管理者,要学会放权,划给专人负责,而不是样样都要操心。   安学民正忙着指导员工干活,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没空跟他们说话。   “小四,小五,你们出去玩吧,爸爸这里太忙。”   安忆情看不下去了,“生产这一块让小姑负责,有什么问题你找她就行了,爸爸,你是经营者,是管理者,是主掌一切的人,员工干的不好就开除。”   财务和人事是由学校的人负责的,员工都是学校老师的家属,本身就不怎么好管理。   脆生生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名员工看了过来,面色不悦,“小姑娘,你懂什么,这是学校的校办厂,我们是临时工,你爸也只是一个临时工,都是一样的人,没有资格对我们指手划脚。”   这就是最大的矛盾。   为了避免麻烦,安家入股一事没有摆在台面上,对员工就没有拘束力。   如果是个强势有手腕的领导,能渐渐树立起权威。   但安学民只是一个新手,什么都在摸索阶段,自然压不住这些老油条。   “小五,出去玩吧。”   安玉挑也冲侄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别闹腾,这些员工都是关系户,难搞的不得了。   安忆情是个迎难而上的人,越是困难,她越感兴趣。   “爸爸,你在厂里的职务是什么?”   安学民有些头疼,一看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她要搞事情。   但能怎么办呢?自已宠的女儿,咬着牙也要宠下去。   “厂长助理。”   说是厂长助理,其实是代理厂长,因为校长才是挂名厂长。   换句话说,他是厂里最大的。   可是,他充当的是救火员的角色,哪里有问题就抢在最前面。   安忆情一直没有掺和此事,所以不知道她爸走歪了。   “爸爸,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跟我说说,厂长助理是干什么的?”   她不懂?安学民嘴角抽了抽。   职工们嫌安忆情烦,吵她们干活了,纷纷抗议。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烦?这是校办厂部,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你可别害你爸爸丢了这一份工作,二十八元一个月的工资呢。”   比她还多二块钱,生气。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这些都不服她爸吗?   “我明白了,你在眼红我爸的职务,你一定在想,他能当厂长助理,为什么我不能?是吧?”   被一个孩子戳破心思,女人面红耳赤,她自问是城镇居民,见识广,她男人还是年级教务组长,比起一个渔村出来的男人强上百倍。   偏偏,人家是管他们的,这让人怎么服气?   她索性就挑破了此事,“不错,不光是我,大家都这么想。”   不光自爆,还将大家都拉下了水。   安学民面上无光,有些难堪,其实他都知道,但束手无策。   安玉桃眉头紧皱,不敢站出来说什么,徐正军是她男人手下。   安忆情可不怕事,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笑的古里古怪,“那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不是你,不是他,偏偏是我爸爸呢?”   那女人冷笑一声,“会拍马屁呗。”   借女上位,无耻。   就因为女儿聪明,会读书,就一下子翻身了,还爬到他们头上,大家心里能舒服吗?   她们也看安忆情不顺眼,冷眼相向。   室内气氛很尴尬,安学民可怜巴巴的看着女儿,希望她赶紧离开。   不就是多做些活吗?他可以的。   除了这一份工资,还能拿分红,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安忆情特别无奈,我的爸爸,让步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啊。   他是管理者,得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威信,否则会越来越尴尬,失去主控权。   “错,因为我爸手里握着最重要的筹码。”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了,这才是真相吗?“是什么?”   安忆情决定帮爸爸这一回,就一回,最终还得靠他自己撑起来。   “这厂能开起来,全是我爸的功劳,制造肥皂的方子是他想出来,换句话说,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厂,就没有你们这些人坐在这里。”   这些人都是闲置人员,没有正式工作,偶尔打点零工补贴家用,日子过的很局促。   别看她们的家属都是老师,但这年头老师工资不高,社会地位也不高。   每个家庭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一份工资要养好几口人。   这一份工作对她们来说,都很重要。   她们都是托了安学民的福,才能有这一份工资,有资格看不起人家?   大家沉默了,面面相视,我说呢,好端端的怎么将安家兄妹都弄进来,安玉桃一开始是名义上的管理者呢,她实在撑不起来,才将安学民提上来的。   校方对安家兄妹的重视本来就不可理喻,匪夷所思,引来无数议论。   直到现在,她们才知道真正的的原因。   这下子有些尴尬了。   他们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说?要是说了,也不会被人共同抵制了。   安学民眉头紧皱,这么爆料,真的好吗?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说到底,他的顾忌太多,想的太多。   那女人犹豫了半天,“那…可以给他安排一个操作工的岗位,厂长助理不适合他。”   一下子空降,谁能受得了?   其他员工纷纷附和,“对,我觉得应该有本事的上,让大家推举,有能者居之。”   安忆情呵呵了,想什么美事呢,她一手推动的事业,岂能让别人摘挑子?   “爸爸,我们走吧,去跟校长说,咱不干了,让有能者居之吧,我们去将方子拿回来,再去找别的学校合作。”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是一不高兴就摞手?这也太不负责了。   不过,走就走吧,校方有方子,对校办厂没有什么影响,照样能运转。   安学民心里一动,“这样不好吧,校长人还是很不错的。”   安忆情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有救,没有傻到家。   一个唱红脸,那她就唱白脸,“校长再好有什么用?这么不省心的员工让人头疼,当初幸亏留了一手,没有将最要紧的一环交出去,没有这一环节,肥皂就做不成了,挺好,一拍两散。”   她最喜欢防一手,给自己留后路,不管何时,她都不会将所有的信任托付到一个人身上。   那女人不高兴的叫了起来,“你这小姑娘的脾气怎么这么差?这么不懂事?你这是要害大家的饭碗都敲掉啊,还有没有良心?”   安忆情最讨厌随便给人扣帽子,道德绑架了。   谁还不是宝宝呢?   她冲安学民伸出双手,“不不,是你们砸了自己的饭碗,跟我们没关系哦,爸爸,我们走吧。“   安学民二话不说抱起女儿,一手牵着小儿子往外走。   怎么刁难他都行,但冲他女儿吼一声,他都不能忍。   安玉桃想了想,跟了上去。   见他们动真格,员工们不禁慌了手脚,纷纷上前拦住他们,“安学民,不不,是厂长助理,有话好好说嘛,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对啊,只要你讲的有道理,我们就听你的。”   这一份工作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但那女人说话就不怎么好听,“校办厂刚刚开起来,是所有人的心血,你就忍心看到这一切都毁了吗?”   得,谁欠了她似的。   她姓高,高小红,是个很泼辣的女人。   安忆情想翻白眼了,“我更不忍心看到我爸爸被人欺负。”   总有一两个讨厌的人蹦哒,但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社会。   另一个员工推了高小红一把,让她闭嘴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添乱。   “安小同学,你误会了,没人欺负你爸爸,大家都是好同事。”   “我们关系可好了,跟亲兄弟似的,能坐下来一起喝酒的兄弟。”   “安助理,我们都听你的,你说了算。”   大家都后悔死了,就不该听信高小红的挑拨,抱团排挤安学民兄妹。   这下子玩脱了吧。   安玉桃拉住兄长的胳膊,轻声劝道,“大哥,既然大家都这么有诚意,那就算了吧。”   “这……”安学民犹豫不决,看着女儿。   众员工又说了许多好话,一再的保证以后不会捣乱,会听从安排云云。   安忆情见火侯差不多了,这才松了口。   “爸爸,要不,以观后效吧?”   安学民没听清楚,”什么意思?“   安忆情指了指在场的员工,”先看看你们以后的表现,不行再跑呗,方子在手,天下我有。”   谁怕谁呀?   众人:……   食堂,安学民打了一大盆海鲜汤,一份炒菜,饭是自带饭盒蒸的,能吃多少就蒸多少。   安家七口人,满满五饭盒的饭才够吃。   海鲜汤里有虾,蛤蜊,美贝,鱿鱼丝,豆腐,胡萝卜,味道很鲜美,大家都很爱吃。   海鲜是安学民每天早上带过来卖给学校的,又是一笔收入,虽然赚的不多,但一家人吃顿饭的钱有了。   安学民作为学校的临时工,能在食堂打菜吃,这极大的方便了一家子的人。   安家人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学校吃,家里就不用开火了,省事。   可惜,学校食堂只开中午一顿,而且每天只煮两菜一汤,汤是永远不变的海鲜汤,菜嘛,随着季节而变化。   孩子们只要有大米饭吃,已经心满意足,菜是给什么就吃什么,一点都不挑。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和乐融融。   忽然,一碗辣椒炒肉出现在桌上,安家人愣了一下。   一个女职工冲他们笑道,“这是送给你家小五吃的。”   结伴而来的其他人纷纷送上食物,“这两根黄瓜是自家种的,给小姑娘吃。”   “这番茄很甜,是自家种的,给你们尝尝。”   不一会儿,桌上就堆满了东西,虽然不怎么值钱,却是一种态度。   李咏兰都看呆了,“小五,你又搞事情了?”   真相了,不愧是安小五的妈妈。   安忆情瞟了一眼半红半青的番茄,这能吃吗?酸不酸?   “就不许我太可爱了,大家想送我吃的吗?”   李咏兰不信呢,给女儿剥了一个大虾,送到她嘴边,“是吗?”   q弹嫩滑的虾肉入口,安忆情的心情大好,“嘻嘻。”   吃完饭,一家人转移到小屋子里休息,小屋子已经大变样,被李咏兰巧手改装,成了一个温馨的小屋。   放了一张高低床,孩子们中午能小睡一会儿。   安忆情身体弱,午睡片刻对她的身体好。   床边放了一张课桌椅,可以做做功课,另一边放了一个储物柜,塞满了东西。   而桶里的大米只能塞在床下了,一家人吃饭消耗的太快,都不够吃。   不过,香皂做出来后,安学民第一时间跑去岛上的农场推销,换了不少大米和蔬菜瓜果回来。   学校的职工不用粮票就能买,算是职工福利。   就这样,安家人最头疼的粮食问题就这么顺利解决了,有吃有喝。   安学民因此干劲十足,浑身都是劲。   “小五又做了一件大事。”   安忆情和小哥乖乖坐在上铺,听到她的名字,探头看了过来。   李咏兰生怕她摔下来,轻轻推了推她的小脑袋,让她退回去躺好。   “是什么事?”   “帮我将那些员工浮躁的心思打压下去了。“安学民兴奋的手舞足蹈,将刚才的斗智斗勇场面全说给妻子听。   李咏兰微微蹙眉,”你还没有搞定那些员工?我早就说过,管理是一门学问,你要掌握分寸,不能一味的退让。“   看来得给他买点管理方面的书,或者去哪里上夜校。   安学民底子薄,书读的不多,只给别人打过工,却没有管理的经验,他陷入困境并不奇怪。   ”我没有底气。“   面对那些各有来头的职工,他就是莫名的心虚。   安忆情震惊了,他到底心虚什么呀?   不就是几个难缠的关系户吗?拉一个打一个,分而化之,不就完了吗?   “爸,你怎么没有底气?方子是我们的,开厂也是我们牵头的。“   安西海握着拳头,一脸的凶狠,”对,哪个不服,我们一起去堵门。”   他是四兄弟中最暴躁,也最爱动用武力的人,但这时候谁能想到,他最终的职业是一名**官呢。   安忆情忽然想起那一则谣言,忍不住劝道,“三哥,我们要以德服人,用脑子智取,不动一兵一卒将对手打趴下,那才叫能耐。”   安西海呆了呆,“有点道理。”   “是很有道理。”安忆情一本正经的说道,“从精神上打败对手,让对手跪趴下,比消灭□□更有意思。”   安西海被忽悠住了,“好,就听小五的。”   安学民听的目瞪口呆,好凶残!   “小五啊,这样是不对的……”要好好讲道理!   安忆情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那什么是对的?”   安学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忽然发现孩子教育太难了。   外面传来一道呼唤声,“安忆情,安北海,你们在吗?”   是孩子的声音,安忆情心里一动,“在在。”   她挣扎着要下来,却忘了她现在的腿很短,踩不到踏板,可怜兮兮的看向爸爸,安学民笑着将她一把抱下来,放在地上。   安忆情快步冲出去,迎面撞上祈晨,他一把拉住安忆情的小手,激动不已,“我知道是谁传的谣言了。”   安学民的眼睛落在他们的手上,脸黑了,哪来的小子?   安忆情特别好奇,“是谁?” 第38章   祈晨神秘兮兮的说道,“是一个叫陈强的,他是五年级的学生。”   “陈强?我不认识啊。”安忆情印象中没有这个人,又怎么可能得罪?   安学民面沉如水,上前拉开女儿,“是陈香的侄子。”   哇哦,安忆情恍然大悟,又是二房搞的鬼。   她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校园一霸。   她给了祈晨十颗奶糖,把他乐坏了,临走前还说,以后还有这种事,尽管找他。   安家人一头黑线,还有下次?   李咏兰很生气,“大人不对付,却算计到孩子头上,真无耻,我这就回去讨个说法。”   有本事明刀明枪的对着干,来找他们夫妻啊。   尽玩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让人恶心。   安学民一把拉住她,“先别急……”   李咏兰气的满面通红,狠狠瞪着他,“你这是要包庇二房?”   安学民吓了一跳,“我不是这个意思,得有证据吧,先把陈强找到,拉他回去对质。”   这还差不多,李咏兰怒火稍降,带着儿子们就要去找陈强。   安忆情反而很淡定,眼珠滴溜溜的转,“爸爸妈妈,对什么质呀,我有更好的办法。”   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口,“什么办法,快说。”   安忆情笑的贼兮兮的,像偷吃了糖的小老鼠,凑过去一阵耳语。   听完她的话,一家人的神情一言难尽。   一群小学生领完书没回家,在镇上乱逛,跑来跑去也不嫌累。   “陈强。”一道怒喝声响起。   其中一个小学生回头,惊见安家人怒气冲冲冲的跑过来,吓的拔腿就跑。   但,他一个人哪是安家人的对手,被包围堵截,堵在一个小巷子里。   他索索发抖,脸色发白,强撑着开口,“安大叔,婶婶,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你们是长辈,有事尽管吩咐。”   他明知是什么事,却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蒙混过关。   一口一声长辈,暗暗提醒他们,大人欺负孩子会被人耻笑的,千万别动手揍他啊。   安学民的眼睛微眯,这小子有几分急智,可惜了。   安忆情慢吞吞的走过来,慢条斯理的撩起衣袖,从容而又淡定。   “爸爸妈妈,让我来,小孩子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   一听这话,陈强暗暗松了一口气,一个黄毛丫头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安忆情微微弯腰,捡起一块砖头,一步步的逼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却,她为什么要拿砖头?陈强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但身后就是安东海,他退无可退。   “小五妹妹,有话好好说,我们动口不动手。”   现在怂太晚了,安忆情抿了抿小嘴,露出一丝凉凉的笑,“我这个人呢,最讨厌被诬陷了,明明没干过的事情,非要按在我头上,我非常不高兴。”   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喽,陈强暗暗得意,觉得自己很聪明,“小五妹妹,这种小事情……”   小事情?看来还不觉得自己有错,不知悔改啊。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你说我凶残霸道,是个坏孩子,看谁不顺眼就让四个哥哥揍人,是吧?那行,我就做给你看,哥哥们,揍他,往死里揍。”   她一发话,四个哥哥围了上来,个个跃跃欲试。   陈强这才知道害怕了,缩到角落里,疯狂摇头,“不不,你们不要乱来。”   安忆情呵呵一笑,“来,听我指挥,拿砖头砸他脑袋,拳头揍他眼睛,打掉他三个门牙……”   随着她的话,陈强的脸色越来越白,吓的眼泪都下来了。   他终于知道害怕了,这哪是软萌无害的小姑娘,分明是凶残的小恶魔。   “别打我,我错了,对不起,是我不对,小五妹妹,是我乱说话,我向你道歉。”   他的道歉是迫不得已,不是发自内心,不是真的知道错了。   还想着,这次想办法逃过去,下次找村里的孩子一起上,讨回这口恶气。   安忆情小脚踢了踢他,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傲慢,“小五妹妹是你能叫的吗?”   她的语气很冷漠,陈强第一次正眼看她,美是美,但满脸寒霜,小脸板着,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心里有点慌,“安小五,是我一时糊涂,听了姑姑和表妹的抱怨,就想替她们出口气,但也不能全怪我,你要算账的话,应该去找她们。”   他推卸责任的样子太丑了,安忆情很是不屑,“不要着急,一个个来,哥哥们,上吧,打的狠点,他是怎么替我们宣扬的,我们就怎么对付他,绝不能白担这个虚名。”   安东海一拳打过去,打中陈强的肚子,陈强疼的眼泪汪汪,不敢还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过去,“安大叔,婶婶,你们快阻止他们。”   安学民远远的看着,没有走过来,小孩子打打架而已,伤不了根本。   自始至终只是吓唬他一下,要是早早认错,这一拳都不会挨。   他知道小五是个有底线的孩子,也不爱打架,更喜欢动脑。   “这是你们小孩子的事情,你们私底下自己解决。”   这是放任不管了?陈强彻底慌了手脚,他今天要被打死在这里吗?   耳边听着安忆情冷嗖嗖的威胁,他流下了绝望的眼泪。“救命啊。”   “堵住他的嘴。”安忆情的声音更冷了,眉眼肃然,如秋天的寒风。   陈强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千错万错不该对上安忆情。   她不是他能对付的人!   这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学生,安春梅误导他!恨!   “安小五,我可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你道歉,替你洗白……”   安忆情微微蹙眉,淡淡的嘲讽道,“洗白?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看着安家四兄弟一步步逼近,陈强疯狂的脑补,越想越害怕,他不想被打残啊啊啊。“不,我说错话了,你们本来就白着呢,是挽回你们兄妹的好名声。”   安忆情小手一挥,哥哥们停下脚步,“我考虑一下。”   陈强后悔的眼泪鼻涕狂流,“别考虑了,就这么办吧,安小五,我以后再也不敢得罪你了,真的,我发誓。”   安忆情要的就是这句话,“认错保证书,会写吗?”   自始至终,就安东海打了一拳,别的哥哥都没有出手。   陈强咬了咬牙,极为不甘心,“……会。”   “写三份。”安忆情早有准备,从书包里拔拉出纸笔,扔在陈强面前。   陈强愣了一下,“为什么是三份?”   她想搞什么?   安忆情眼睛一瞪,“让你写就写,废什么话?”   陈强是被吓破了胆,“好好,我写,我马上写。”   他歪歪扭扭的写下五个字,认错保证书。   “我说一句,你写一句。”安忆情拂了拂额头的发丝,脑子转的飞快。   “本人陈强,新星镇小学五年级三班的学生,红光大队五组的村民,受姑姑陈香,表妹安春梅的蛊惑欺骗,散布关于安东海五兄妹的不实谣言,特此向他们公开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请所有人监督我。”   陈强的手抖啊抖,写的心力交瘁,等写完三张,整个人都累趴下了。   他想,这辈子都不传谣,不信谣了。   代价太大,不是他能承受的。   想到还要在周一的全校升旗仪式上读一遍,他的心更累了。   “这样可以了吧?我能走了吗?”   安忆情嘴角微勾,“怎么补偿我们兄妹所受的冤屈?”   教训必须深刻,否则记不住的。   “啊。”陈强惊呆了,她还想怎么样?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你就赔一张大团结吧,这叫精神赔偿,本该让你赔一百的,但想了想,你是个小学生,而且是被人蒙蔽了,情有可原,就放你一马。”   这叫放他一马?妈蛋,惹谁都别惹小学生!陈强脸色大变,“我没有钱。”   一张大团结可以买很多东西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其中的价值?   安忆情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没有,你爹妈有,他们作为你的监护人,你犯错,他们受罚,这是法律规定的。”   一搬出法律,陈强气弱不已,“……五块。”   他就是嘴欠,想给表妹出个头而已。   “打对折?不行哦。”安忆情眼睛闪了闪,“其实你也不用心疼钱,谁哄骗了你,你就找谁要呗。”   陈强惊呆了,如推开了一扇大门,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还能这样?   他特别心动,这个主意不错,“我现在身上只有五块钱。”   他拿出皱巴巴的五块钱,这还是交学费剩下的,一般人家可没有这样的手笔,但他在家里受宠,这些年攒下来不少压岁钱。   本想拿了钱买点喜欢的吃食,结果,还没有捂热,就被拿走了。   他心里有怨气,但,是冲着陈香母女的,她们都是祸祸头子。   安忆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行,我不为难你,你写张借条就行。”   这一次陈强很痛快的写了借条,二话不说送上。   “你走吧。”   陈强赶紧走人,生怕他们改变主意。   “等一下。”安忆情一开口,安家四兄弟就追了上来。陈强欲哭无泪,“还有什么事?”   安忆情露出甜美可爱的笑脸,“欢迎再来,如果有下一次,金额翻十倍哦。”   陈强维持着最后的倔强,僵硬的点了点头,这才落荒而逃。   妈蛋,谁还敢有下一次?嫌金币不够好吗?嫌自己命长吗?嫌自己的日子太平顺吗?   安忆情,安小五,这是一个小妖怪,谁碰谁倒霉。   他一走,安家人哈哈大笑,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安西海佩服的翘起大拇指,“小五,还是你最聪明,最厉害。”   安北海扬了扬下巴,高兴的快飞起来了,“没想到陈强这么没骨气,一吓唬就哭了。”   安忆情小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哥哥们,平时可不能这么对待我们的同学,不能欺负别人。”   安北海兴致很高,“那当然,谁没事找事?我们忙着呢。”   安东海摸摸妹妹的脑袋,眼神温柔极了,“只要别人不欺负我们,我们才懒的搭理他们,每天赶海更有意思,有吃有喝,还能赚钱。”   安西海顿时蹦起来,“对对,我又想吃蟹粉捞饭了,超好吃,我怎么也吃不腻。”   一向沉默的安南海眼睛一亮,“烤鱿鱼也好吃!”   安忆情举起小手,推荐自己最爱吃的菜,“扇贝粉丝不能没有名字。”   大家争先恐后的发言,话题一下子歪了,转向美食频道。   搞的安学民想教育他们一番,都不知从何下手。   他将小女儿拉过来,很严肃的看着她,“小五,怎么能拿他的钱呢?大家都不容易。”   十块钱能买好多大米,能让很多人吃饱。   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太聪明了也不好,比普通人更容易走偏道。   安忆情没打算用这一笔钱,她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爸爸,这些钱买点米送给困难军属和五保户吧,我们一分钱都不用。”   安学民愣住了,“这才乖。”   夫妻俩带着五个孩子,一家家的敲开门,送上一份份大礼包。   众人惊喜若狂的眼神,简陋到极点的环境,都让几个孩子感触良多。   李咏兰趁机教育他们,想要摆脱这样的环境,只有一条路,好好学习。   只有考上好的学校,才能飞的更高。   她很会教育孩子,深入浅出,柔声细语的讲道理摆事实,一点点激起孩子们的雄心壮志。   她在孩子们心田撒上一颗种子,浇浇水,洒点阳光,只待破土生长。   安学民骄傲的看着妻子,觉得很幸福,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娶了她。   她给了他一个家,五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陈强写的三张认错保证书,一张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一张贴在大屿村大队部,一张贴在红光大队部,立马掀起轩然大波。   一群人迅速闻风而动,向安家老宅杀过来! 第39章   安家人声鼎沸,喧嚣热闹极了,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   陈家人瞪着陈香母女,个个眼冒凶光,“赶紧付钱,快点,一百块,我们拿了钱就走,这事就算两清了。”   陈香心里憋屈的不行,一百块?怎么不去抢?安家所有钱加起来也没有一百块。   “大嫂,我们也是无辜的,要怪全怪大房,他们不讲亲戚情份……”   陈大嫂冷笑一声,“呵呵,说的好像你们很讲亲戚情份似的,你们不照样背后捅刀子吗?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害我儿子名声臭了,还赔了钱,这一切损失必须由你们承担。”   陈香大声耍赖,“你们去找大房吧,我们没钱,全是他们惹出来的祸事。”   她恨死了大房的人,为什么不隐忍下来?为什么要弄的家丑外扬?为什么将事情做的那么绝?   陈家人倒是想找上门,趁机狠狠敲上一笔,但,被大队干部狠狠警告了。   不许去招惹安学民一家人,人家的名声可好了,给军属和五保户送米,被上面领导夸了呢。   他们本就理亏,事情闹的这么大,镇上领导都知道了,已经盯上此事,大队干部能不紧张吗?   安家大房惹不得,二房可以啊,而且师出有名。   陈家这次是倾巢出动,来了二十几号人,人多势众。   打头的是陈强他妈,也是陈家的长媳,出了名的泼辣。   她见陈香不停的推诿,妹夫躲起来了,火气蹭蹭蹭的往上窜,压都压不住,一把扯住陈香的头发,怒气冲冲,“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找你,要么给钱,要么我告你。”   她儿子的名声都不好了,全是因为这个不省心的小姑子。   小孩子不懂事,她大人也不懂事吗?   拿她儿子当枪使,她能饶了小姑子?   陈香被扯的头皮疼,挣不脱,又不敢还回去,又气又恼,“大嫂,你还讲不讲道理?我没做什么,侄子也是个傻的,让他写认错担保书,他就写,让他赔钱就赔,太傻……”   不认不就完了吗?咬死不认,还能怎么着?   她倒是没有恶意,对陈强这个侄子也很看重,但就是说话不过脑。   这话一出,陈家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陈大哥气的发疯,这是什么妹妹?好想揍她!   陈强跟几个兄弟站在角落里,大受打击,他傻?   陈老太爱孙心切,一巴掌挥过去,“啪啪。”   在她心里,陈强这个孙子才是排第一位的,其他人都朝后站,至于这个泼出去的女儿,根本没什么地位。   陈家极度重男轻女,陈香在家里吃了不少苦,什么活都是她干,但就算是这样,依旧是最孝顺的女儿。   有什么好东西,先偷偷拿回家给父母。   她当场就红了眼眶,难受极了,“妈。”   陈老太愤怒万分,“陈强是我们陈家的宝贝,他为了这个姑姑惹下这样的麻烦,你居然说他傻?陈香,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后,你不再是陈家的女儿,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这是要跟她断绝关系?陈香这才后悔了,没有娘家的女人是很惨的,夫家看不起,男人打了你,也没有人替你撑腰。   “妈,我一时糊涂,请你原谅我,我错了,你也知道,我最疼爱强子的……”   陈老太不想听她解释,狠狠瞪着她,“你不肯给钱,是吧?那就拿东西抵。”   陈家人如狼似虎的冲进二房的屋子,翻箱倒柜,一番搜检,搜出一把票证,一把零钞,统统拿走。   安学军本来缩在角落不敢站出来,但一看到明抢,气的拼命阻止,乱成一团,最后都打起来了。   安学民夫妻俩哪是陈家人的对手,被打的嗷嗷叫,满屋子逃窜。   安老太拉着小孙子站在院子里,眉头紧皱,没有上前阻止,也不吭声,像个隐形人般。   安老头看着这一幕痛心疾首,大声喝止,但没人听他的。   他心底升起一丝浓浓的无力和挫败,被人欺到头,却无力反抗。   以前,没人敢这么对他们安家的。   因为,安家有五个孙子!   “让老大来。”安老头迁怒大儿子,让人去将安学民叫来。   这事是他闹大的,怎么能置身事外?让他想办法解决。   村民很快就回来了,“他家没人,还没有回来呢。”   安老头气的要死,这是躲了?真是白养了一场。   他一转眼看到人群里冷眼旁观的村长,更生气了,“村长,你可要帮我做主啊,不能让外村的欺负我们大屿村的人。“   村长袖手旁观,不肯站出来阻止,他也是一肚子的火。   都什么玩意,分家了,还整天不消停。   “这是你们亲戚之间的恩怨,外人插不了手。”   安老头惊疑不定,什么意思?他没得罪村长啊。   “村长,总不能让他们在我们村叫嚣吧,还当我们大屿村的村民怕了他们,传出去能听吗?”   村长冷着一张脸,“这事家喻户晓,人尽皆知,你们安家已经出名了,拜你们安家所赐,我们大屿村也刷了一波存在感,名声都不好了,再差也就这样了。”   安老头的脸色刷的白了,这是被村长记恨上了?   “都怪学民那个混账东西,一点都不念亲情,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村长听不下去了,“安老头,与其怪儿子,不如反省一下,这是你纵容出来的后果。”   安老头的身体晃了晃,大受打击,“村长,你这是怪我?”   村长已经提醒过他,可他就是听不进去,“我早就说过,一碗水要端平,不能太过偏心,你一味的偏袒二房,将他们的心都养大了,这才惹出这场祸事。”   在安学民连夜搬家的那一个晚上,兄弟情份已经薄如纸,如今啊,更是消耗光了。   安老头如吃了一大碗黄连,嘴里发苦,“那个逆子不懂事……”   村长狠狠瞪了他一眼,“是你老糊涂了,你作吧,作的儿女离心,看你以后靠谁养老。”   安老头梗着脖子来了一句,“老二是个孝顺的。”   村长会心一击,“嗯,天天给你吃红薯饭的孝子,想吃碗大米饭,还要靠不孝子。”   安老头:……   “村长,你好像对我很不满?”   “你才知道吗?”村长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打吧,闹吧,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等安学民一家人回来时已经闹完了,李家搜刮了不少东西才走,临走前还表示,下次会再来的。   村长见隔壁的灯亮了,想了想上门,就见安家人在吃晚饭。   吃的是海鲜面,面条雪白,汤面上堆着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安学民起身让了让,“村长叔,晚饭吃了吗?也来了一碗?”   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吃过晚饭的村长感觉又饿了,“你们吃吧,我吃过了。”   李咏兰快手快脚的送上一个汤碗,面条半满,汤头浓郁,看着就很好吃。   她也不多说,直接放在村长面前,就走回去吃自己的那一份。   村长忍不住诱惑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汤头好鲜,面条劲道。   不得不说,李咏兰有一手好厨艺,食材在她手里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特别美味。   这一点,安南海像她。   村长吃了人家的面条,就不好发脾气了,“学民啊,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两个村子的脸上都不好看。”   安学民微微摇头,“只要不来惹我的孩子们,我很好说话的,村长叔,家人是我的底线。”   龙有逆鳞,人也有不能碰的地方,孩子们就是他的逆鳞。   村长轻轻叹了一口气,还能说什么?“算了,听说你成了厂长助理,还没有恭喜你……”   乍闻此事,他都懵了,安学民有这么优秀吗?   安学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村长叔,你别笑我了,我就是一个打杂的,名头好听而已。”   村长不信这话,觉得他深藏不漏,是个厉害的角色,并不想得罪他。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出息的,我没看走眼,你果然混出头了,以后有什么好事,可不能忘了村里人啊。”   安学民特别豪气,“那当然,村长叔,您放心。”   村长很满意,转头看到安忆情小口小口的吃面,举止说不出的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五,上学开心吗?”   安忆情抬起头,笑眯眯的点头,“特别开心,我已经看完三年级的书啦,想买几本字典看看。”   村长震惊了,“都会了?”   “那么简单,一点都不难。”安忆情忽然看向李咏兰,“妈妈,我还能跳级吗?”   这话一出,大家的动作都顿住了,还跳?   安北海的压力好大,他也要跟着跳吗?   不想比妹妹低一年级啊,多丢人。   李咏兰神色木木的看着女儿,“不可以,你才上几天学?不要着急,你还小呢,可以多玩玩。”   她太小了,看着就是五六岁的小孩子,小胳膊小腿的,是班级里最小的孩子。   跳的太快,未必是好事。   安忆情抿了抿嘴,有些失望。   “那好吧,妈妈,我想要一本英语字典,我打算每天背十个,一年就有3650个,五年后,我就能说流利的英语了,学好英语后,我还想学德语和法语,我二十岁的时候就能讲三国语言了。”   其实,她本身就会英语和日语,英语日常沟通没有问题,日语只会说不会写,看动漫学会的。   不能跳级,她又不是爱玩的性子,那就学语言打发时间。   室内静的出奇,都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安忆情。   变态,太变态了,见多了不爱学习的孩子,村长是第一次看到用学习打发时间的孩子。   这都多热爱学习啊。   安北海也挺心动的,想跟妹妹一起学,“是四国语言,算上母语。”   母语天生就会,不用学呀,不过,安忆情没有反驳,这种小事没必要。   安忆情慢吞吞的卷着面条,“妈妈,可以吗?”   李咏兰满眼都是笑,孩子爱学习是好事,“好,我给你买英语字典,你要持之以恒,每天都要背,不能中断。“   ”知道了。”   村长都看呆了,别人叫他都没听到,“村长,村长。”   村长深受震撼,七岁的小孩子已经规划十年安排了,还是这么牛逼的计划。   四国语言啊,想想就震惊。   他七岁的小孙子还满地打滚呢。   “这孩子真能学会三国语言?”   安学民得意极了,“肯定能,她智商高,学什么都快,过目不忘,看过一遍的书就能记住。”   村长羡慕嫉妒恨,为什么不是自家的孩子?   二房过来闹过,但被李咏兰拿扫把轰走了,还放了狠话,敢算计她的儿女,就是她的敌人,她是不会客气的,后果自负。   别看李咏兰斯斯文文的,其实挺狠的,骂人不带脏字,但字字都能让你羞愧难当。   安家人终于知道安忆情的伶牙俐齿像谁了,不就是像她妈吗?   李咏兰要么不吭声,但一开口就能让人吐血。   就连安老头赶来拉偏架,也被李咏兰狠狠数落了一通,说他为老不尊,不懂怎么为人父母。   还说了,要是再偏帮二房,那么,她是不会让她的五个儿女孝顺这个爷爷的。   至于安学民孝顺父母,她管不着,但超出协议的,多一分钱都不行。   这话一出,立马掐住安老头的七寸,再也不敢闹了。   大房四个孙子呢,个个聪明伶俐,他还指着享儿孙福呢。   二房只有一个孙子,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够用?   他除了骂几句儿媳不孝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咏兰都分家了,还会看他脸色吗?以前是没办法,住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骂就骂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错的是安老头和二房,大房是占着理的。   安老头只要闹一次,就扣掉十斤大米,闹呗,将协议上的赡养大米都闹光呗。   她软硬兼施,安老头立马焉了。   经此一闹,彻底将安老头和二房的气焰打下去了。   安忆情佩服的看着她妈,这才是真正的王者啊。   李咏兰捏捏小女儿的脸蛋,“小五,为什么这么看着妈妈?”   安忆情一把抱住她,软软的撒娇,“妈妈,你好棒,以前怎么就没见你发威呢?”   李咏兰自从在北京见过父亲和小五相处的场景,就没把小五当作不懂事的小孩子。   能让父亲都认可的小五,早慧又机灵。   “我有仇家,要低调再低调,不能被人找到。”   “啊,那……”安忆情有些担心了。   李咏兰的脸似喜似悲,“现在不怕了,人家已经拿我没办法了。”   她终于不用隐姓瞒名,不用再忍气吞声见不得光。   短短的几句话,却透露了太多的内容,安忆情心里酸酸的,“妈妈,你这些年过的太苦太难了。”   如果没有这一场浩劫,京城安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渔民为妻。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多少?   不是说渔民不好,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李咏兰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心高气傲的大院公主,她被生活磨光了棱角,“都过去了。”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咏兰,咏兰。”   安学民匆匆奔过进来,跑的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李咏兰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出什么事了?”   “恢复高考了。”安学民一把按住妻子瘦弱的肩膀,疯狂的摇晃。   李咏兰只觉得脑门一懵,手上的水杯洒了一地,“什么?你再说一遍。”   安学民激动万分,“刚刚宣布,恢复高考,我终于明白岳父的那一番话了,怪不得他让我们将教材书都带上。”   他打开收音机,调整频率,很快就听到那一道庄严的声音,听到了这一项改变几十万人命运的政策。   李咏兰怔怔的听着,百感交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十四年,整整十四年,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只是,她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就这么没有了。   安忆情惦起脚尖,用手帕替她擦脸,心疼的不得了,“妈妈,你哭了。”   她从来不爱哭的!   李咏兰一把拥住女儿,泪流满面,“我是高兴,小五,妈妈太高兴了。”   这种欣喜若狂,又怅然若失的心情,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别人都理解不了。   安学民的心情也很复杂,“你去高考吧,我知道你一定行的,孩子们由我来照顾。”   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她依旧将北京带回来的书翻来覆去的看,看的都能背了。   考大学,一直是她的梦想。   李咏兰的眼泪掉的更急了,“你真的让我去考?”   安学民轻轻抱住她,舍不得,但必须舍得。   “我答应过岳父的,而且,我知道你特别喜欢读书。”   她已经耽误了十几年,如果,她考上了大学飞走了,再也不回头,那他也认了。   安忆情却一点都不担心,她会督促爸爸多看书的,共同进步嘛。   “妈妈,你考申城的大学吧,周未就能回来。”   李咏兰心里软软的,当年选择了这个男人,是权宜之计,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但他给了她很多爱,很多支持。   她当年没有选错人!   “小五,你舍得妈妈离开吗?”   安忆情亲了亲她的脸颊,“妈妈,你不仅仅是我们的妈妈,安学民的妻子,首先,你是你,你是李咏兰,每个人有资格追寻自己的梦想,你也是。”   李咏兰热泪盈眶,这么贴心可爱的孩子,怎么能不爱?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李咏兰,有人找你。”   是村长老婆的声音,李咏兰走了出去,却见到几个男女走进院子,脸庞熟悉而又陌生。   她的脸色剧变,眼瞳缩了缩,怎么是他们?他们怎么找过来了? 第40章   这几个人都是当年一起下乡的知青,来自五湖四海,一起在如海农场洒过汗,流过泪,但最终路归路,桥归桥,各归东西。   知青们愣愣的看着李咏兰,恍然隔世,她怎么还这么好看?   这些年她没有吃苦吗?不应该啊。   她当年离开时那么狼狈,那么仓惶……   姜知青心里不是滋味,反观自己,一双手粗的不能见人了。   她面带微笑,上前想拉李咏兰的手,李咏兰巧妙避开了,她的手落空了,蹙了蹙眉,语气依旧是亲热熟稔,“咏兰,总算找到你了,这一路找来太不容易了。”   这是李咏兰当年同住的室友,但早就闹翻了,却还能像没事人般凑上来。   邵知青面露欣赏之色,“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四五个知青围着李咏兰,说着当年共患难的情景,很努力的想勾起李咏兰的共情。   可惜,李咏兰不待见他们,面色淡淡的,“有什么事吗?”   知青们面面相视,交换了一个眼色,邵知青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知青想搞个聚会,一定要邀请你参加,你当年可是农场最有名的一朵花。”   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三十几岁的人,都已经成家立业,落地生根。   聚会?李咏兰心生戒备,“不好意思,我很忙。”   聚什么会,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   姜知青看着风韵不减当年的李咏兰,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大家都老了,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都饱经风霜,成了皮肤黝黑的农民。   唯独李咏兰,依旧美丽,身段苗条,举止优雅从容,岁月太厚待她。   “再忙吃顿饭的时间总有的,明天聚会,就在原来的知青点,你还记得吧。”   十年不见,却表现的跟她很熟,李咏兰心里吐槽,面皮越来越老了,“我要给孩子做饭,去不了。”   姜知青这才看到坐在小板凳看戏的小姑娘,错愕不已。   “那就带上孩子嘛,这是你家的小姑娘?太漂亮了,像你,小姑娘,明天跟你妈妈过来吃大餐,我们涮火锅吃。”   粉粉嫩嫩的小团子,眉眼如画,粉雕玉琢,好看的不得了,李咏兰真是走狗屎运了,嫉妒。   她柔声细语的说道,“知道什么涮火锅吗?就是弄一个炭锅,弄个高汤,里面放入各种肉……”   声音很温柔,但这语气怎么就不对劲,更像是炫耀。   安忆情双手托着下巴,睁着一双天真懵懂的眼睛,“比东来顺的涮锅还好吃吗?”   吃个火锅而已,哪来的优越感?这是觉得他们全家只配吃土吗?   太自以为是,读了点书就以为高人一等,也不想想,他们现在跟农民有什么区别?   姜知青的脸色变了几变,“你还吃过东来顺的涮锅?你去过北京?”   他们果然来对了,李咏兰跟北京的家人还有联系。   安忆情笑的甜美极了,“阿姨没去过吗?那是个好地方,有生之年都该去看一眼,就算路费不够,也该凑一凑。”   姜知青的神情一僵,她被个小丫头内涵了吗?不,一定是错觉。   她眼神闪了闪,“咏兰,你家的丫头真可爱,不如,我当她的干妈吗?”   李咏兰防着她呢,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接近小五,那一晚要不是她出卖,自己也不会……   安忆情清脆的声音响起,“不好,我不喜欢,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干妈湿妈我都不喜欢,哎,大人都麻烦,一个个看到我就想占我的便宜。”   个个想让她叫爸爸,做什么美梦呢。   “噗。”   姜知青明明知道李咏兰讨厌她,但还表现的很亲近,“明天一定要来哦。”   不懂拒绝为何物,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还是一点都没变,李咏兰忍不住感慨万千。   安忆情不怎么喜欢她,“妈妈,你别去,我不喜欢你参加聚会,一群男男女女的喝着酒吹牛皮,太浪费时间了,虚度青春是可耻的,哦,不对,你们已经没有青春了,中老年人更应该珍惜时间。”   一句中老年捅的大家都吐血,有那么老吗?   插刀小能手美滋滋的,左顾右盼,欣赏着大家的变脸。   姜知青的脸都黑了,本来就黑如炭,这会儿更是黑如乌鸦了。   李咏兰眉眼含笑,“好,我听小五的。”   沈知青是个方字脸的男人,环视四周,暗暗称奇,五间砖瓦房整整齐齐,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这条件比他们都强。   “咏兰,这是你家?就你一家人住?”   “对。”   沈知青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你这些年过的很好,那我也放心了。”   李咏兰被恶心到了,装什么情圣?   安忆情跳起来,眼睛瞪的圆圆的,“叔叔,你这话不要乱说,搞的好像你一直暗恋我妈妈,虽然我妈妈有让无数男人喜欢的本钱,但是吧,作为一个有道德有品行的男人,要懂得克制,不妄想当男小三。”   沈知青没想到这娃这么犀利,脸上挂不住,“你误会了,叔叔有家庭有妻儿的。”   他实在熬不住,娶的是本地的女人为妻,得了不少照顾。   安忆情呵呵一笑,“那更不该乱说了,你对得起你老婆孩子吗?我爸爸要是敢对别的女人这么说,我非要罚他跪洗衣板,三天三夜哦。”   长的萌萌的小姑娘,却这么凶残,大家都惊呆了。   沈知青头皮都麻了,幸亏不是他的娃,“小朋友,你这么说,你爸爸知道吗?”   安忆情扭头看向屋子,大声叫道,“爸爸,你听到了吗?”   安学民就在屋子里打扫卫生,边干活边竖起耳朵关注外面的动静。   “听到了,我会听小五的话,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也不多看别的男人。”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屋子,表情一言难尽。   安忆情满意的笑了,“这才是新时代的贤夫良父,你们要跟我爸爸学习。”   我却,简直是不给活路。   沈知青硬着头皮说道,“小朋友,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你是个小孩子。”   这一家的画风不正常!   安忆情一脸的茫然,“我管的多吗?”   李咏兰摸摸她的小脑袋,眼神温柔极了,“不多,小五管的好。”   里面的安学民更是大表忠心,“对,我家小五棒棒哒,爸爸都听小五的。”   众人:……这一家子要逼死人了。   安静了一会儿,江知青开口了,“咳咳,那个……咏兰啊,你是北京人,消息更灵通,恢复高考一事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了?”   李咏兰的眼睛微眯,来了,总算是进入正题。   “刚刚知道,怎么?你们谁提前知道消息了?怎么不给我送个信?我也好提前准备。”   江知青一伙人其实是来打探消息的,“你也要高考?”   他们一听到这消息都心动了,高考是他们唯一能离开这个岛,回到城里的机会。   但,书本都扔下十几年了,还能重新捡起来吗?   “嗯。”   江知青兴奋的大叫,“那太好了,我们打算一起复习,相互帮忙共同进步,你也一起来吧。”   李咏兰根本不想跟这帮人有所联系,“不用了,我喜欢清静。”   自从那件事后,她就跟这些人彻底断了来往,悄无声息的嫁给安学民,从那个圈子消失。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让知青们的脸色不好看,江知青赔着笑脸,“咏兰,你能不能托北京的亲戚朋友多买点参考书?给我们分点,我们给钱的,这边太偏僻,都买不到什么好的。”   李咏兰微微摇头,不想将事情揽在身上,吃力不讨好,“这些年都没有联系了,你们可以出岛一趟,去申城看看,应该能买到想要的参考书,时间宝贵,要抢在别人前面,免得都被抢光了。”   知青都能高考,但能不能考上,是另外一回事了。   姜知青的目光带上一丝审视,“你不去?”   李咏兰微微一笑,很是自信,“我底子还行,年年考班级第一,参考书就算了,你们自便,我家还有点事。”   安忆情直摇头,这些好好笑,明明是为了参考书而来,却七拐八弯的绕圈子。   还整的想帮李咏兰一把,一副释放善意的模样,太假了。   要是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来意,李咏兰未必小气到不肯帮忙。   姜知青眼神闪烁,“咏兰,你爸有消息吗?是不是要平fan了?”   李咏兰心里一紧,她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清楚这些。”   姜知青根本不信,试探的爆了个料,“对了,姓吴的狗东西被撤职了,还被拷上手kao带走了,据说要判很多年。”   李咏兰一脸的震惊,随即很激动的点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算等到这么一天了,真好。”   一群人愣是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想跟她借机恢复交情,也无从着手。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等他们一走,安学民终于能出来了,担心的看着妻子,“咏兰,你还好吗?”   李咏兰不是嫌他上不了台面,而是怕他被人套话。   他太憨厚了。   “我没事,看到大家过的不好,我就高兴了。”   安忆情忍不住偷笑,原来你是这样的妈妈。   接下去的日子,李咏兰什么都不干,天天复习功课,从早到晚都在学习。   饭菜都是安东海兄弟几人做的,也是安东海带着弟妹们上下学。   校办厂的业务越来越好,安学民忙的团团转,东奔西走,不到深夜都不着家。   不过,收获是巨大的,一个月的利润很可观,校长表示很满意。   安学民跑遍整个岛,大大小小的单位都跑遍了,拉来了很多单子,也在不断的成长中。   高考如期而至,李咏兰悄悄的去了县城参加高考,她很低调,没有声张。   考完回来,除了安家人外,没人知道。   安学民问她考的怎么样,她很有信心的说,估计会被第一志愿录取。   她填的几个学校都是申城的,第一志愿是申城的师范大学,教育管理系。   北京虽然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但申城的学校也不差,离向阳岛也不远,一天就能来回。   安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所以,当邮递员将大学录取书送过来时,全村都轰动了。   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居然是一个已婚女人,还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堪称传奇。   虽然有人说酸话,觉得她不本份,心太野。   但大部分的人都抱着祝福的心态,上门祝贺李咏兰考上申城的大学。   申城师范大学啊,出来就是城镇户口,是铁饭碗,说不定还能留在申城当老师,将孩子们都带出去呢。   安老头是心情最复杂的,都不敢相信,甚至想阻止李咏兰去上大学。   但没用,安学民不听他的。   不管他说了多少危言耸听的话,安学民都坚持让妻子去读书,这是答应岳父的事情,必须做到。   他可不希望三年后,岳父将妻女带走。   安学民还特意打听了一下知青高考的情况,考上的不多,上次来的几个都没有考上,倒是一个姓陈的知青考上了。   那一拨知青得知李咏兰考上大学,还特意拿了一些东西过来庆贺,还缠着李咏兰分享一下复习心得,还问有没有复习笔记。   他们不死心,还想继续考。   李咏兰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多做题,多看书,考试时不要紧张,心态要好。   都是大路货,没有一点干货,把人都气走了。   李咏兰也不在意他们回去怎么编排她,最重要的是,她要打包行李去学校报名了。   安学民陪她去,几个孩子也想去,除了小五外,都没有去过申城呢。   看着几个眼巴巴的孩子,安学民头疼不已,最后,还是李咏兰说了只带两个,下次换两个,轮流去。   这样也行。   这次是最大的安东海,最小的安北海,安东海稳重,有大哥风范,能帮着照顾弟弟。   安忆情抱着妈妈的腿不放,吵着也要去。   但她上次晕船的可怜样子,让夫妻俩都放心不下,死活不肯答应。   最后,兄妹三个只能眼巴巴的目送父母兄弟离开。   安忆情委屈的眼泪汪汪,像被抛弃的小狗狗。   她没发现,自己的心性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安南海一把抱起妹妹,温柔的哄道,“小五,你不是想弄鱼罐头吗?二哥帮你搞。”   安忆情眼睛一亮,之前是李咏兰在研究,但遇到高考就放下了,搁置在一边。   “好啊好啊,我们先研究味道,再研究怎么长期保存,除了罐头,我们还能搞海鲜酱,鱿鱼丝,小鱼干,海苔等等当零嘴,各种味道都有。”   安南海心里一动,鱿鱼丝当零嘴?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考虑一下。   三个孩子周未在家也是闲着,各种捣鼓。   之前买了很多调料,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安南海的手很巧,总能做出不一样的美味,海鲜酱很快就被他弄出来了。   各种口味的,有咸甜的,有辣的,稍微变化一下,就有不同的版本。   鲜扇贝柱、虾仁、鱿鱼、贝柱、海米、虾皮,这些都是现成的,再加上调料和酒,就很美味了。   最后一步是杀菌消毒、真空密封,能保存很久。   安忆情很喜欢吃面的时候拌上海鲜酱,大口大口的吃,特别满足。   “小五,好吃吗?”   安忆情点头如捣蒜,只顾着吃,都舍不得抬头。   兄妹三人正在吃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大家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最讨厌吃饭的时候有人来。   三人装死,装不在。   敲不开门,自然就回去了。   但是,这次失算了,对方一直在敲,还大声问,“请问,这里是安东海的家吗?”   咦,找大哥的?安西海好奇的不行,跑去开门,“你是谁?”   是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子,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正值豆蔻年华,长的挺漂亮的。 第41章   女孩子笑眯眯的打量他,“你是南海,还是西海?我是你大嫂。”   “怦。”安西海身体一哆嗦,重重合上大门,扯着嗓子大叫,“二哥,小妹,快来看大骗子。”   安忆情兄妹俩哗拉拉的跑出来,“怎么了?”   安西海背抵着大门,挤眉弄眼,小小声的说道,“有人自称是我们的大嫂。”   安家的围墙建的很高,大门也是实心的,不像有些人家都是镂空的。   所以,门一关,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当然,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   父母临走前交待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要跟陌生人搭话,看到不对劲,就大喊大叫,向隔壁村长家求援。   安忆情和安南海面面相视,一脸的问号,大嫂?   大哥才几岁啊?哪来的大嫂?   这年头也不流行娃娃亲。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为什么把门关了?我想见安东海。”   安西海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很惊奇的样子,“我大哥不在,我爸说了,不能随便给人开门。”   “我不是坏人,我叫金巧巧,是镇长的女儿。”   安忆情挑了挑眉,不是很相信,冲两个哥哥使了个眼色,两哥哥默默找出木棍防身,这才打开大门。   门开了,金巧巧飞快的冲进来,安南海特意探出脑袋四处张望,没有其他人。   安忆情将大门一关,仰头看着眼前的小姐姐,“你说你是我大嫂?这话不能乱说。”   金巧巧五官秀气,衣着打扮也跟别人不一样,应该都是从申城买的衣服。   她笑眯眯的说道,“我喜欢安东海,想嫁给他。”   她爸爸说过,喜欢什么就要抢先下手,好东西人人都想要。   安忆情被雷的不轻,“我哥还是个孩子,饶了他吧。”   她从来没听安东海提起过女生的名字,感觉还没有开窍。   不过,女孩子比男生更早熟些。   “我……”金巧巧忽然嗅了嗅鼻子,“好香啊,你们在吃什么?”   “面条。”   金巧巧眼巴巴的看过来,“我也想吃。”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这姑娘太不讲究了。   金巧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一盒巧克力一包芝麻酥糖,“给你们吃。”   行吧,看在糖果的份上,安南海给她盛了一碗面条,舀了两勺子海鲜酱。   金巧巧将海鲜酱拌开,捞起一筷子面放嘴里送,忽然,眼睛一亮,进食的动作加快。   她吃一碗,还想要一碗,吃的特别香。   鲜甜的口味太戳她了,她就喜欢这样的。   “这个太好吃了,哪里买的?”她要多买几瓶寄回北京,给爷爷奶奶叔叔姑姑都送一份。   安忆情得意的指了指两个哥哥,“我们自己做的。”   金巧巧震惊的睁大眼睛,“你们还是孩子。”   安南海将剥好的虾肉放在小碗里,送到安忆情面前。   安忆情冲二哥甜甜的笑,表示谢意。   她爱吃虾,但不喜欢剥壳,满手油腻腻的好难受的。   “我们家的孩子天赋异禀,个个都是拔尖的人才。”   她狠狠吹了一波自家兄弟姐妹,没想到引起了金巧巧的共鸣。   “嗯嗯,安东海读书特别好,特别温柔,还长的好看。”   关键是脸好看!   她一提起安东海,就滔滔不绝,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在她眼里,安东海就是世间最完美的少年。   她第一次看到安东海,穿着白色的衬衫,俊秀斯文,跟那些幼稚爱闹腾的同学截然不同。   她身边的男生都没有他沉稳大气,也没有他成熟稳重。   安忆情被迫听了一下午大哥的优点和长处,她忍不住怀疑,这么完美的男生真的是她大哥吗?   少女心爆棚,全都自己美化了。   “咳咳,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有次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是他送我去卫生院的,人可好了……”   又是一波彩虹屁,听的三兄妹面无人色,满头黑线。   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安忆情再也忍不住打断道,“你比我大哥年纪大吧?”   兄妹再情深,听多了彩虹屁,也会不适。   金巧巧抿了抿小嘴,不以为然,“就大一岁有什么关系?小五妹妹,我当你大嫂,你觉得怎么样?”   她挺大胆的,一点都不像小镇的姑娘。   安忆情看着刚刚发育的少女,特别无语。   现在考虑,是不是太早了?   虽说岛上流行早婚,只要不上学的男女,十七八岁就开始相看了。   但是,十二三岁急个毛啊。   青春期的躁动,啧啧啧。   “我不支持早恋,学业为重,我大哥是要考清北的,当然,将来你们要是能考到同一个城市上大学,谈一场纯纯的恋爱,我不反对。”   金巧巧的心情挺微妙的,跟个小豆芽谈感情,她懂吗?   偏偏,人家一本正经,说的头头是道,很是严肃,搞的她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那还要六年呢。”   安家兄弟俩面面相视,抹了一把冷汗,看着两个不大的女生一本正经的讨论恋爱婚姻,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她们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我爸妈说了,我们安家的孩子不能早婚,最起码要到25岁才能结婚。”   所以,急也没用!   金巧巧愣住了,“啊,那么久?就不能破例一次?”   安忆情吃完龙虾了,四处张望,想擦擦手。   安西海端着水盆过来,替妹妹撩起衣袖,试了一下水温,正合适,这才帮她洗手。   至于对面的金巧巧,他没有多看一眼。   主要是尴尬。   金巧巧发现安家的男孩子都好细心体贴,疼爱妹妹,对他们的印象更好了。   安忆情其实不讨厌她,勇敢说喜欢,有什么错?   哪怕只是一时的荷尔蒙萌动,也挺可爱的。   “不可以哦,安东海是长子,是长兄,更要起表率作用。”   话虽然这么说,但安东海要是有别的想法,谁还会勉强他?   他们家是很开明的。   被她这么不遗余力的打击,金巧巧垂头丧气的走了,还不忘花钱买几瓶海鲜酱。   安忆情没有收她钱,送了她一瓶,希望她不要再来了。   等她一走,兄妹三人长长吐出一口气,相视而笑。   安西海擦了擦汗,“女生真可怕。”   他都不好意思说喜欢哪个女生。   安忆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二哥,三哥,你们有喜欢的女生?或者有没有女生喜欢你们?”   她的少女时期是一片空白,什么青春萌动,什么暗恋明恋,都木有。   安南海神色不变,“不感兴趣。”   而安西海眼巴巴的看向外面,“我只想去申城玩,尝尝小五说的小笼锅贴,到底有多好吃。”   行吧,这两个哥哥没有半点这方面的心思,还没有长大呢。   他们都以为这事到此结束了,谁知,第二天又看到了金巧巧。   这一次是村长陪着,不光是金巧巧,还有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自称是金巧巧的父亲。   村长笑容满面的介绍,“这是我们镇的镇长,金国华同志。”   安忆情惊讶万分,“金巧巧,你爸真的是镇长?”   金巧巧更震惊,“原来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亏她还跟她们说了半天的话!   安忆情默了默,“请问,有什么事吗?”   金国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小姑娘是最小的,却最有主人作派。   “听说你们自己酿了些海鲜酱,我来看看。”   兄妹三个面面相视,这有什么好看的?   村长却很激动,“别傻愣着,都拿出来呀。”   安忆情使了个眼色,安南海将六瓶海鲜酱都拿出来了,倒在碗里,风味不一,颜色也不一样。   金国华每样都尝了尝,神情严肃,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村长也试了试,非常意外,这海鲜酱鲜香扑鼻,世面上没有的类型。   他越想越激动,满面通红的问道,“镇长,你觉得怎么样?”   金国华神色淡淡的,但眼中隐隐有一丝激动,“很好,可以一试。”   村长欣喜若狂,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南海,西海,你们怎么制作海鲜酱的方子写出来,每一个步骤都不能错了。“   被点名的兄弟俩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反应。   安忆情微微蹙眉,要方子?没开玩笑吧。   “村长爷爷,你跟我们小孩子要方子?我们哪懂什么方子,胡乱玩闹的,早就忘光了。”   不花一分钱就想要走方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年头的人都是这种思维吗?   她不懂,但,想从她手里免费拿方子,是不可能的。   村长觉得她太不懂事了,孩子太小,再聪明也有限。   “小五,你别闹,我在跟你两个哥哥说正事呢。”   行吧,安忆情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手托腮,一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村长苦口婆心的劝兄弟俩将方子现写下来,他要用。   安南海听了半天,不为所动。   “村长爷爷,小五的话很管用,能当一半的家,你有什么事找她吧。”   村长惊呆了,不是吧?他们安家怎么这么奇怪?“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小五,你不知道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安忆情不愿欠人情,也不愿占人家便宜,但别人想占她的便宜,她也是不肯的。   “村长爷爷,也不是不给方子,但我们总得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万一做什么坏事,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村长犹豫了一下,看向一边的镇长,镇长微微颌首,得到允许的村长才巴拉巴拉的说起来。   “镇长特意跑来考查,是想给我们大屿村一条生路,想以村委的名义办一个村办厂,给所有村民一个工作机会,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大好事?”   他语重心长的劝道,“你们是村里的一份子,理应出一份力。”   这简直是天下掉馅饼,做梦都要笑醒了。   村办厂要是办成了,村里人都会感激他一辈子,会念他的好,还会福及自己的子孙。   这样的好事,他一定要办成。   安忆情却非常冷静,“村办厂?利益所得者是谁?村委会?”   村长下意识的摇头,“不是,是村里每一个人的,大家都能分红。”   只有这种状态是允许的,以村的名义,每一个村民都参与进来。   安忆情恍然大悟,第一个反应就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村,华西村。   “那就是集体所有制。”   “集体所有制?”一直在旁边观察的金国华回味再三,越发觉得这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的好,你就是安小五?”   安家前些日子闹出的事,他都知道了,对这一家人家有所关注。   有一个整天在他耳边念唠的女儿,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安忆情睁着一双黑白分眼的大眼睛,神色严肃。   “我叫安忆情,镇长叔叔,这主意好是好,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金国华倒是想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的东西通常有毒。”安忆情话风一转,露出一丝难色,“我们可以给方子,但要求占一成的利润。”   村长惊呆了,“什么?这不可能,小五,你怎么敢……”   安忆情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小脸粉嘟嘟的,很是讨喜,“不急,你们慢慢考虑,我们无所谓,做海鲜酱挺简单的,你们多研究一下就行了,未必需要我们的方子。”   她是真的不着急,本来就是为了自己开厂做准备的。   现在时机不对,等明后年就可以开搞了。   村长不禁急了,“小五,这是全村的大事,你们要有集体荣誉感。“   不谈钱只谈理想,都是耍流氓,安忆情忍不住笑了,“村长爷爷,瞧你说的我都害怕了,我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你这孩子,真是的。”村长挺窝火的,但看着这么小的小豆丁,有火也发不出来。“算了,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我跟他谈。”   他也是犯傻,居然跟个小丫头谈正事,真是昏了头。   安忆情也不瞒他,不假思索的说道,“最晚后天。”   镇长临走前摸摸她的小脑袋,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姑娘,再见。”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再见,镇长叔叔。”   再见,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安家三兄妹像无事人般照常走路上学,中饭就在食堂吃,他们在学校里混熟了,食堂打菜阿姨每次都会多给一勺。   没办法,安家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长的太讨喜。   至于放学,姑父下班后送他们回去,一辆自行车带三个小孩子,挤挤也能凑和。   两天后,一放学就看到了等在大门口的安学民,还有安东海安北海。   安学民第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小姑娘,长的太好看了,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他冲女儿张开双臂,“小五,爸爸回来了。”   安忆情兴奋的扑入他怀里,父女俩几天不见很是想念,有说不完的话。   忽然,安忆情撇了撇小嘴,“爸爸,我们差点被人欺负了。”   安学民脸色一变,紧张的问道,“是谁?”   出门前,他特意拜托过村长和妹妹妹夫,学校里还有校长罩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安忆情拉着他去学校的小屋子休息片刻,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安学民有些茫然,“这是好事啊,小五为什么反对?”   造福全村人,挺好的。   这个时代讲的是无私奉献,跟安忆情从小接受的教育截然不同。   “我讨厌不劳而获的人,想要什么,那先付出什么。“   她一副害怕的小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安学民。   “爸爸,你不会为了别人,伤害你可怜又可爱的小女儿吧?”   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安学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明知她在做戏,却舍不得说她。   “怎么舍得?我听小五的。”   另一边,安东海和安北海分发礼物,这一次是满载而归。   两人说起在申城的事,高兴的眉飞色舞,开心的不得了。   到了申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大学报名,然后一家四口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又在申城的大街小巷晃了晃,买了不少东西。   这一次玩的太痛快了。   安南海和安西海羡慕的不行,也更加渴望下一次的行程。   安东海递了一个小盒子过来,“小五,这是招待所的前台阿姨给你的。”   安忆情打开一看,是漂亮头花和糖果。   这一次安家人依旧住的那家招待所,安忆情特意让父母带了些虾皮、紫菜、海哲丝、咸鱼送给那个阿姨。   “方阿姨说了,下次去的话多带点,他们同事邻居都想要。”   当然是给钱的。   安忆情挑了挑眉,不错,这一条线算是搭起来了,将来政策放宽了,可以成为一个据点。   她妈在申城也算有了一条关系网,有事还能帮一把。   千万不要小看申城阿姨大妈们,她们看着平凡无奇,那是你对她们的能量一无所知。   安学民带着儿女们刚回到家里,村长就迫不待的找上门。   不管村长怎么说,安学民就是不吭声,把村长急的直跳脚。   “学民,你倒是说句话啊。”   安学民憨憨的笑,“村长叔,小孩子弄出来的方子上不了台面,别误了你的大事,你还是找些巧手的媳妇搞吧。”   村长早就找人捣鼓了,但做出来的味道不尽人意。   他哪里知道,安家的海鲜酱不光舍得下本钱,还放了很多难得的调料。   光是香料就加了好几种,都是安忆情在申城北京搜罗来的。   “学民,镇长亲自牵线,这样千年难遇的机会落在我们大屿村,不抓牢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子子孙孙。”   “村长说的对。”安学民笑的很真诚,夸的也很真诚,就是不吐口。   被逼急了,他就说了一句,他也做不了孩子的主,方子不在他手里,他答应了也没用。   到了这种时候,村长终于明白他的意思,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他想了很多办法,动用了很多人,甚至将安老头夫妻都搬出来了,但都没有说动安学民。   安学民除了装傻,就是茫然的看着他们,一脸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就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把人气走了一批又一批。   安忆情见状,特别高兴,她爸爸有长进了,这些日子没有白锻炼。   一高兴,她等周未休息时买了很多菜,让哥哥们做一顿丰盛的大餐,美其名,是奖励安学民,把安学民乐的找不着北。   正吃着,村长又带着人来了,“学民,金镇长来了。”   一个少女率先蹦了过来,笑颜如花,“安东海,看到我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是金巧巧,她眼里全是星星。   三双眼晴齐刷刷的看过来,好奇的不行。   安忆情睁大眼睛,生怕漏看一点八卦,哇,大哥是什么反应呢?期待! 第42章   安东海愣了一下,“你是谁?”   安忆情错愕万分,神马情况?不认识?金巧巧的话全是假的?   金巧巧的芳心碎成一片片,泫然欲泣,“我是金巧巧啊,上周你背我去卫生所,我的脚扭了,你都忘了?”   安东海努力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但他只是日行一善,根本没关注对方的脸,也没问对方的名字。   “是你啊,你的脚好了?”   金巧巧的心啊,凉凉的,她是新转来的转校生,各方面不适应,也没有交上好朋友,特别孤单。   所以,看到这么温暖的男生,就入了眼。   谁知,人家都没放心上,好忧伤。   “是我,我叫金巧巧,记住了,别再忘记了。”   安东海只是礼貌又不失客气的微笑,他记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干吗?   在这个世上,他只在乎两个女生,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妹。   安忆情双手捂脸偷笑,笑的不行,怎么就这么逗呢?   安南海和安西海已经忍不住跑进房间大笑了,啊哈哈。   大家很茫然,什么情况?   金巧巧满面通红,冲安忆情直使眼色,“安东海,我很喜欢小五妹妹,我想跟她做个朋友,可以吗?”   安东海奇怪极了,“啊?为什么问我?”   又不是跟他交朋友,问他干吗?   安忆情咯咯的笑,笑的小脸都红了,直男大哥。   金巧巧捂眼,欲哭无泪,好尴尬,好丢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来,“小五妹妹,我们能做朋友吗?”   她还算坚强,居然没有哭着跑掉。   曲线救国,等她成了安忆情的好朋友,就有借口接近安东海了。   安忆情默了默,“可以啊,但我对朋友要求很高,要真诚,不能利用我哦。”   金巧巧犹豫了一下,“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虽然有点利用,但她会很真诚的对安忆情好,好吃的好喝的都分享给她,这样总可以吧。   安忆情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她尊重每一个,也尊重每一份感情,但利用她,是绝对不行的。   村长在一边看了半天,一头雾水,不懂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学民啊,镇长来看你了。”   安学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局促不安,整个人都很拘谨。   但想到不能在儿女面前丢份,强打起精神应酬。   镇长和蔼可亲的跟他拉家常,夸他有几个好儿女,夸他这房子建的好,院子打理的好,还夸他深明大义,送妻子去上大学云云。   他的举止作派都很亲和,让人如沐春风。   安学民忍不住放松下来,脸上也多了笑容,也愿意跟他多吐露家中的情况。   这些日子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已经多了很多经验,老练了很多。   两人相谈甚欢,村长急的不行,怎么还不进入正题。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学民啊,村办厂的事,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镇长是非常支持这件事的。”   安学民的身体一僵,下意识的看向小女儿。   安忆情像是查觉到了,笑眯眯的看过去,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爸爸,加油,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安学民立马动力十足,想让儿女们看看他的能耐。   “我也很愿意造福村里人,愿意交出方子……”   话还没说完呢,村长就高兴的一拍他的肩膀,“还是你最识大体,是个好的,我们大屿村所有人都记你的好。”   安学民微微蹙眉,继续说道,“一成的份额我打算直接挂在五个孩子名下,全都平分。”   他是知道最近各家都在分家,因为村办厂不是按人头算的,而是根据户头算。   本来不分家的也就八十几户,如今将近二百户了,光是村长家,将几个儿子分出去,就多了几户。   九成的份额分一分,一家也分不到多少。   但说明一件事,大家对村办厂志在必得。   村长一口气差点回不过来,“你说什么?”   安学民笑容满面的说道,每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宝,平分一下,就是每人百分之二,至于我们夫妻,就跟普通村民一样吧,随大流,别人拿多少,我们也拿多少。”   村长差点吐血,就是说,除了一成外,还要参与全民分红?有没有搞错?   “学民,你太贪心了,就算我答应,村里人也不会答应的。”   安学民也不失望,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这么麻烦,那就算了吧,过个几年,等孩子再大些,我们自家搞一个小作坊,就卖酱料。”   村长的眼睛瞪大,什么?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   怪不得一直不肯交出方子。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黄了!他已经跟很多村民说好了!管理层都挑好了!   “学民,你别犯糊涂,这是要犯错误的,私人不能办厂。”   安学民觉得断了十年的高考都能恢复,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的?   “现在不能办,不表示未来不行,不信的话,我们等几年看看。”   还等几年呢,村长半年都等不了,他家大业大,子孙多,想给他们多准备一条后路。   虽说家里有船,但常年飘在海上,太危险了。   如果能平平安安的赚安稳钱,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打捞?   再说了,子孙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拥有一条船的。   退一万步来说,他也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作为,为村民们做点实事,成就一番美名。   但看着安学民笃定的模样,他浑身无力,“镇长,我嘴巴笨不会说话,您来吧。”   金镇长喝了一口茶,“学民同志,你是真的这么想的?”   安学民这些日子走南闯北,见闻多了,思维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觉得经济这一块迟早会抓,到了那时,机会才多。”   金镇长忍不住夸了一句,“你的头脑很清醒,也很聪明。”   安学民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敢不敢,是我见了些世面,去了申城,去了北京,看了不同的世界,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金镇长来了兴趣,笑吟吟的问道,“什么时候去的北京?坐火车很辛苦吧。”   安学民挺老实的,“暑假去的,坐的软卧还行。”   “软卧?”镇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般人是买不到软卧的,“跟我说说这一路的感受。”   安学民对北京一行念念不忘,一提起眼睛都亮了。   他没谈个人私事,只谈了沿途的风景,一路上发生的事,在北京的见闻,吃过的东西。   金镇长耐心的倾听,偶尔还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对北京熟的不能再熟了,两人一聊都能聊上半天。   村长急的直跳脚,真的只有他一个人急吗?   不行,他得跟村民们商量一下事情。   他转身出去了,安学民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嘴角微翘。   另一边,安忆情负责招待金巧巧,将人带进自己的房间。   金巧巧好奇的张望,满眼的惊讶,这渔民的孩子,但这屋子很不错啊。   窗户很大,采光也好,前间是书房,窗边摆着一张大书桌,书架靠墙一排,摆的整整齐齐。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咦,五年级数学?   “小五妹妹,你房间里为什么有这本书?”   安忆情随意瞟了一眼,“这几天翻了翻,看完了就会还给哥哥。”   金巧巧没当一回事,只当她好奇心重,“你说的看完是指随便翻一翻吗?”   安忆情是提前学了,“不是啊,看到不懂的就问老师,全都懂了就算看完了。”   金巧巧:……有点慌。   她看到书桌上厚厚的字典,忍不住伸手,“这英语字典是你的?”   安忆情赶紧提醒她,“小心轻拿轻放,别弄乱了我的书签,我有用书签的习惯。”   呃?金巧巧小心翼翼的打开字典,“你看到五十几页了?”   字典旁边有一本笔记,上面写满了英文单字,是学习成果?   安忆情对英语并不陌生,看的很快,温故而知新,“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金巧巧神色恹恹的,将字典放回去。   她还没有一个小姑娘学的多!   “那个……”她的视线乱扫,无意中看到一部大部头,“你为什么要看法律书?”   这可不是小学生该看的!   “我比较感兴趣,学法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安忆情是想着,学好了法,就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还能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这么枯燥的条文有意思?到底哪里有意思?金巧巧又一次被震住了,感受到了学霸的压制之力。   “你大哥也这样吗?”   这一家人都有毛病吧?给小学生看乱七八糟的课外书,就不怕他们学习跟不上吗?   安忆情指着最上面一排的几本书,“差不多吧,这些是我们家孩子的基础课本。”   就史书和法律书,他们是当课外阅读看的。   这些是外公给的,让她好好看,好好的学。   她觉得一母同胞,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学习还能相互讨论呢。   金巧巧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家子的学霸,能看上她这个学渣吗?   心好累。   说了半天话,安南海敲了敲门,拿着一个托盘进来,将东西放在桌上,“小妹,趁热吃。”   一盘点心,一壶菊花茶。   他送了点心就走,自始至终没有多看金巧巧一眼。   金巧巧看着散发香气的食物,咽了咽口水。   “这是什么?”   安忆情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吃货。   她递了一双筷子过去,“我二哥做的点心,尝尝。”   是红薯拔丝,香甜软糯,蛮好吃的。   金巧巧吃的满嘴甜香,美滋滋的,“我忽然觉得你二哥也很不错,手好巧,上次的面条也好好吃,明明食材很普通,但就是特别好吃。”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所以,你要移情别恋吗?”   金巧巧差点呛着了,“咳咳,绝对没有,我还是最喜欢你大哥,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男生。”   让她在陌生的小镇,没有那么孤寂。   在这种时候,一分好都会放大成十分。   安忆情毫不犹豫的泼冷水,“你想多了,换了任何人受伤,他都会伸出援手的,对他来说,只是日行一善。”   “我就喜欢这样的。”   安忆情耸耸肩膀,算了,懒的多说,少女情怀总是诗,等长大了就会清醒的。   两人在房间里吃吃点心,聊聊天,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小五,小五,你出来一下。”安忆情听到爸爸的声音,拉着金巧巧哒哒哒的跑出去。   “爸爸,怎么了?”   她吓了一跳,屋子是怎么有这么多人?   安东海兄弟都在,村里比较有威望的人都来了,黑压压的一屋子人。   安学民招了招手,将女儿拉到身边,“你给拟一个协议,村长答应一成的利润换方子了,你们五兄妹每个人百分之二,但你们没有管理权,只有分红。”   一个老头脸色不好看,“学民,你这不是胡闹吗?小五懂什么协议?”   是达成了协议,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但不同意不行啊,人家不给方子开不了厂,他们什么都捞不到。   安家是无所谓,他们不能无所谓,他们没有筹码。   安忆情没理他,而是看向金镇长和村长。   “没有管理权可以,但,我们要有投票权,对某些重大决策有投票权,其实也没什么,说白了就是监督管理层乱搞,以权谋私的行为。这保障了所有村民的权益,村长,你会答应的,是吧?”   金镇长眯了眯眼,这孩子比他想像的更聪明。   村长错愕不已,他为了压制安家一家独大,不许他们进入管理层,但没想到弄出一个投票权。   这……好,还是不好?   村里其他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商量了一会儿,纷纷站出来表态。   “村长怎么可能反对?他是最没有私心的人。”   “要是反对,是不是表示有意谋私利?”   “那还用说吗?”   村长嘴角抽了抽,他确实没有这个私心,但不保证所有的管理人员都没有私心。   “那行吧,可以。”   安忆情拿出纸笔,推到大哥面前,“你来写,我来说。”   写字手太酸了,谁让她的手小呢。   安东海拿起纸笔,笑吟吟的点头,“小妹,你说吧。”   安忆情看多了后世的各种协议,张口就来,逻辑严密,条理清楚,权责分明,没有什么漏洞。   兄妹俩配合默契,看呆了所有人。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安家的孩子有多特别。   懂很多常人不懂的东西!   村长忽然叫了起来,“等一下,什么叫这百分之十的利润是原始股份,永远不能稀释?”   安忆情笑眯眯的解释,“说不定未来的管理层脑抽,想引进外资,为了保证我们的权益,不能稀释掉掉这一部分原始股。”   村长总觉得哪里不对,“小五,你想多了吧,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情?”   安忆情是不可能让步的,未来变化太大,谁都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   “这叫有备无患,以防万一,没有最好,大家都省心,只是一条备注性的条款,对村民们没有什么任何坏处。”   说的好有道理,村民们没办法反驳。   安忆情确实没有挖坑,只是做了保护性的防御,确保他们五兄妹的权益不受任何人侵害。   不管是谁上台,谁当管理层,都得拉拢讨好他们。   协议写完,所有人都过目了,谁都挑不出毛病。   村长看了好几遍,总觉得心里不安,“镇长您看?”   镇长还需要看吗?听都听过了,“你们村的具体事项,由你们村民自己作主。”   行吧,在场的人都在上面签了名,按了手印。   只要想参与进来的村民,都必须在协议上签名按手印,表示认同。   纵然有人心生不满,但大多数人都支持,你不满,可以啊,那就将你踢出局。   这话一出,谁还敢说什么?   很快,全村人都一致通过了,村办厂轰轰烈烈的开启,镇里领导亲自下来指导,帮着他们将厂搞起来。   而安忆情跟村长说了秘方的重要,让他保密,村长比谁都在意这件事,十几道工序都分开,流水线操作,最重要的一环则有自己掌控。   这些事情安家人都没有参与,村里人也不乐意他们掺和进来,生怕被抢走了主动权。   安家人也没有这个空,孩子们要上学,安学民要管理肥皂厂,都忙着呢。   不过,安家孩子受到了空前的热情,大人吹捧,小孩子想跟他们交朋友。   想想啊,他们每个人都有百分之二的股份,羡慕死人了。   安忆情在村子里没有什么朋友,在学校里也只跟表姐玩,如今又多了一个金巧巧。   三人在校园里转悠,一个男生冲了过来,拦住她们的去路,“安忆情,我们做最要好的朋友吧。”   安忆情挑了挑眉,咦,怎么是他? 第43章   是陈强,陈香的侄子,也是被安家兄弟堵在巷子里的黑皮小子。   此时,他热切的看着安忆情,仿若看到了美味的蛋糕,很想咬上一口。   安忆情默默看了他一眼,“想当我的朋友,可以的,只要符合两个条件。”   陈强特别热情,“什么条件?”   他妈说了,安忆情将来是个小富婆,只要娶了她,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家里人还教他怎么接近安忆情,怎么讨好她,女孩子嘛,爱听好话,多哄哄就行。   安忆情打开书包,翻出刚领的成绩单,往陈强面前一送,“成绩要比我好,我喜欢强者,你的成绩单拿出来,我看一眼。”   学霸都是用成绩单交朋友的?陈强受到了惊吓,定晴一看,我却,双百?还怎么比她好?双百已经到顶了!   他是学渣,紧紧抱着书包疯狂摇头,打死也不肯拿出成绩单。   数学32分,语文44分!还没有安忆情的一半。   安忆情瞥了他一眼,得,肯定是个成绩不行的货。   “跟我成绩一样好,也可以,我喜欢势均力敌的对手,也喜欢交同样强大的朋友。”   一边的金巧巧下意识的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成绩不好,是死缠烂打粘上安忆情,硬要跟她交朋友的。   安忆情虽然年纪小,但很早熟,什么都懂,跟她在一起特别有意思。   她忍不住狂狠狠瞪了陈强一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还想跟女生做好朋友,想什么美事呢。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对男女界线格外敏感,不怎么跟异性多来往。   事出反常必有妖!   金巧巧心里碎碎念,要是她被牵连了,非得锤死这货。   陈强浑身冒汗,怎么办?他的成绩太差了。   他眼珠一转,先转移话题,“另一个条件是什么?”   安忆情笑的更甜了,“要好看,特别好看,长的跟大明星那样的,就算没脑子,我也能包容一二,毕竟养眼啊。”   脸蛋也是优质资源,作为一个颜控,她的朋友最起码要养眼。   陈强长的黑不溜秋的,五官特别平常,就是普通的村里顽皮小子,被安忆情打击的索索发抖。   “这……太难了,安小五,你这要求怎么可能交到朋友?不如降低些要求……”   他的信心被催毁了,忽然觉得想娶到安忆情,除非他换一张脸。   第一次意识到,脸不行就没得饭吃。   安忆情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可以,宁缺毋滥,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太丑,伤眼睛。”   陈强大受打击,他就黑了点!哪里丑了?   但看着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眼晴乌黑的小姑娘,这话说不出口。   他努力为自己挽尊,“我……我以后会变好看的。”   安忆情觉得吧,就凭这五官轮廓,再长也不会是帅哥。   “不会的,你长大也丑……”   正在此时,校长匆匆赶过来,看到安忆情眼睛一亮,拉着她的胳膊往回走。   “安忆情,安小五,还好你没走,快快,有一通北京电话找你。”   表姐一见,赶紧跟上。   金巧巧想了想,蹑手蹑脚的也跟了上去,临走前,还回头瞪了陈强一眼,不许打小五的主意。   校长室,安忆情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北京来的?有说是谁吗?”   是外公吗?但他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   说起来,他们联系不上外公,也不知道外公在哪里,想写信都没地方寄。   校长看着向来沉稳的小姑娘心浮气燥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说是姓叶,十分钟再打来。”   哇,安忆情的眼睛刷的亮了,是叶哥哥。   表姐好奇极了,“小五,是谁呀?”   安忆情无比的期待,直勾勾的盯着电话机。   这年头交通不方便,他们只能靠鸿雁传书,连打通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一个朋友,超级好看,超级聪明,又超级厉害,他不仅年年考试第一,还拿了很多奖,十三岁就成了高中生,跳级的哦,最重要的是,他长的比明星还好看,我交朋友的标准就是他,最起码不能比他差。”   表姐都听呆了,“小五,你说的好夸张,真有这样的人吗?”   在安忆情眼里,叶哥哥是她见过的最好看,也是最体贴周到的男生。   跟他相处特别舒服。   “你没见过,不表示没有,这世上有太多优秀又努力的人,我们要更加努力。”   说话之间,电话铃声响起,安忆情飞扑过去,一把接起电话,兴奋的大叫,“叶哥哥,是你吗?”   “是我,小白。”电话里传来童稚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依旧能听出是叶元白,“姐姐,我好想你,特别想吃你给的奶糖。”   什么鬼?安忆情翻了个白眼,“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奶糖?”   “都想。”叶元白还是咋咋乎乎的,“好奇怪,我买了同款的奶糖,但总觉得没有你的奶糖好吃。”   尤其是逃下山时吃的奶糖,特别香甜,让他念念不忘。   安忆情只能说,那是心态问题,糖是无辜的。   “你这么说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   谁知,叶元白来了一句,“无所谓啊,我们又不是朋友,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安忆情抚住额头,感觉好无力,又来了,不愧是小白。   “你哥呢?把电话给他!”   叶元白抱着话筒不放,笑嘻嘻的问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和我哥,你更想谁?”   这道送命题,安忆情表示拒绝回答,“叶元白,现在,立刻把话筒给你哥。”   叶元白不乐意了,“姐姐,你对我好凶,你不爱我了吗?”   爱个屁啊,安忆情额头青筋都跳起来了,好抓狂。   “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我警告你,明年暑假时,你还这么白言白语,我才不带你玩呢。”   有人名字里有明字,叫明言明语。   小白嘛,就是白言白语,白的让人想翻白眼。   叶元白一点都不怕她,姐姐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亲姐。   “姐姐,你虽然好凶,但我还是好喜欢你的,带我玩啦。”   安忆情手痒的厉害,好想揍人,忍不住轻敲桌面,“我数到三,一,二……”   三还没有出口,话筒就易主了,小白像扔炮弹般扔给哥哥。   叶阑墨很暴躁,这个弟弟不要了,谁要谁捡走。   “小五妹妹。”   安忆情听到熟悉的声音,高兴的叫起来,“叶哥哥,你怎么忽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一声甜甜的叶哥哥,抚平了叶阑墨浮躁的心情,“你寄来的海鲜酱和干货,我都收到了,很好吃,谢谢小五妹妹。”   安忆情很敏感,听出他的情绪不对劲,有些担忧的问道,“叶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叶阑墨愣住了,隔着一条电话线,她也能听出来?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就算有事,我也能搞定,你应该考完试了,成绩怎么样?”   他不愿意多提自己的事,而是关心起安忆情。   安忆情更加的担心了,能让他情绪不稳的,都不会是普通的人和事。   他内心很强大,有主见,有想法,自有一番行事的准则。   他很少受外界的影响,坚定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行。   但他不说,她也不能多问,故意轻快的炫耀,“刚拿了成绩单,双百。”   叶阑墨终于知道为什么非打这个电话了,听到她的声音,太治愈了。   “小五真棒,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安忆情只想哄他高兴,“嗯,我只想叶哥哥和小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天天吃好喝好玩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新年礼物。”   叶阑墨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小五。”   这世上有这么一个这么关心他的人,不求回报,只盼着他好的人,感觉很温暖。   安忆情见他的声音都变了,越发担心,他平时情绪不外露,极为克制的,到底是怎么了?   “叶哥哥,你要是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我很聪明的,能帮你出谋划策,排解心事。”   叶阑墨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却变了,“我又考了第一名。”   小五还是个孩子,不需要她操心那么事,她只要好好长大就行了。   他实在不肯说,安忆情也没有办法。   “恭喜你啊,叶哥哥,你是最棒的,年年第一,名至实归,是最最聪明的天才,长的又那么英俊,简直是人间瑰宝,你是春天的暖风,夏天的雨,秋天的云朵,冬天的阳光,让人沉醉……”   她一波彩虹屁,吹的可起劲了。   为了哄叶哥哥高兴,她也是蛮拼的。   室内的几人都震惊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还是高傲毒舌的小姑娘吗?   喂喂,人设崩了!   话筒的另一头,本来心情郁结的叶阑墨心情渐渐开朗起来,紧皱的眉头放松。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小五妹妹,行了行了,别吹了,怪累的。”   但吹的他浑身舒爽,心情也好了。   安忆情听到他的笑声,暗暗松了一口气。   “叶哥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神秘礼物,期不期待?”   礼物?叶阑墨不愿意多要东西,怕造成她的困扰。   虽然她说自己是小富婆,但家境好不到哪里去。   “你已经寄了很多东西过来,够我们兄弟吃很久……”   “不是吃的,是我亲手做的新年贺卡……”安忆情夸张的叫了起来,“啊,我说漏嘴了,完蛋了,叶哥哥,你能不能当作没听到?”   是故意说漏嘴的吧?叶阑墨忍俊不禁,太可爱了,“哈哈,好,叶哥哥什么都没听到。”   新年贺卡,听上去很不错,他有些期待了。   安忆情觉得自己棒棒哒,几句话就哄的叶阑墨高兴起来,“叶哥哥,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拍张合影吧。”   她忽然这么一说,叶阑墨有些惊讶,“怎么忽然想到合影?”   安忆情孩子气的表示,“最近好多人想跟我做朋友,我都拒绝了,还放话出去,只有像叶哥哥这么出色的人才配当我的好朋友,他们都不信世上有你这么好看又优秀的男孩子,我要证明给他们看。”   她说这话特别夸张,叶阑墨被治愈了,但同时,心里有一丝不舒服。   “都是男生?”她还是个孩子!   安忆情对交朋友没有多少热情,在她眼里都是小屁孩,上厕所手牵手一起去的小女生,她觉得好幼稚。   至于男生,主动跟小女生要求耍朋友,都不是好男生,不安份。   “男生多点,女生也有,叶哥哥,行不行?”   叶阑墨抿了抿嘴,“好,到时我陪你去学校里转一圈,让大家都看个清清楚楚。”   “这个主意好,好期待啊。”安忆情的话很多,两人聊的很愉快,当然,前提是忽视吹胡子瞪眼睛的校长。   安忆情担心再不结束,校长就要过来掐电话了,飞快的说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   一转头就见表姐的脸离的好近,这是在偷听?   “啊,干什么?吓我一跳。”   表姐的眼睛晶晶亮,“那就是你说的要颜有颜,要才有才的朋友?”   安忆情得意洋洋的显摆,“对,明年暑假他就会来找我玩,到时你们就能看到。”   “暑假?”都放假了,谁还在学校晃啊。   “啊,我忘了。”安忆情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很开心,“没关系,到时我带他在镇上转一圈,保证让所有人印象深刻。”   这次期未考,安家五兄妹都考的不错,安东海和安小五考的最好,让安学民很欣慰。   “孩子们,你们这一次都有进步,来,总结一下原因,下次争取考的更好。”   以前的成绩都不上不下,没有特别突出的。   但这一次,安东海年级前五,安忆情年级第一,其他三个孩子年级前十。   安东海不假思索的说道,“吃的饱了,睡的好了。”   以前穷,整天都去海边赶海,多捞点海产,为家里出点力,重心都没有放在学习上,成绩能好才怪。   安南海认真想了想,“家里清静了。”   不用再跟二房吵吵闹闹,不用争一口吃的,不用受气了。   安西海更直接,“有时间认真学习了。”   以前饿着肚子听课,能听进去吗?晚上回家,还得跟二房的堂弟堂妹们抢桌子做作业,天天搞的像打架,累的要命。   听完儿子们的话,安学民心里不是滋味,更是庆幸选择了分家。   分了家,孩子们都长进了。   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   安北海吭吭巴巴了半天,挤出一句。   “小五逼着我们学习。”   安忆情抬起一张懵逼脸,她什么时候逼过了?   安北海委屈的指控,“你说,只想跟成绩好的聪明人玩,我们成绩要是太差,你还会跟我们玩吗?”   “呃?”安忆情嘴角抽了抽,说是说过,但只是对外人这么说,挡掉那些麻烦。   自家哥哥再笨,她也不会嫌弃的。   安学民忍不住哈哈大笑,“小五,干的好,爸爸要奖励你。“   他直接给了二张大团结,大半个月的工资呢。   安忆情呆呆的看着他,他平时可没有这么大方,”爸爸,分红了?“   “小五真聪明。”安学民第一次拿到分红,还在兴头上,对儿女们很是大方。   他抽了一张大团结递给长子,安东海高兴的蹦起来,“爸爸,这是给我的奖励?我可以随便花吗?”   作为一个压岁钱只拿到五毛钱的人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安学民有些心疼,“可以,你想买什么都行。”   其他几个孩子眼睛都红了,“爸爸,我们有吗?”   安学民想了想,一人给了五块钱。   安北海大声欢呼,高兴的直蹦,啊啊啊,他有钱了!   让他想想,他要买什么,嗯,全买吃的!   安忆情回到房间里开始手工制做贺卡,不仅给叶家兄弟,还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新年贺卡。   李咏兰也放学回家了,安学民去接的,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大家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打听申城大小事,对什么都感兴趣。   李咏兰一如既往的冷淡,不过,她拿出硬糖分给村里的小孩子,获得不少好评。   看来大家都误会她了,她只是面冷心热的好人。   以前是没条件,没钱买糖,不爱说话,不擅长跟人打交道而已,心还是好的。   李咏兰靠着一把糖,扭转了大家对她的看法,这一点出乎她的意料。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考上大学了,在别人眼里,已经不一样了,妥妥的潜力股。   一家人团聚格外欢喜,李咏兰买了不少东西当礼物,送给孩子们。   她有津贴,除了自己花销外,还能省下些。   安忆情得到了一件红色的大衣,穿在身上格外喜庆,像个小仙女。   李咏兰越看越喜欢,“我家小五穿大红色特别合适。”   皮肤白,气质好,任何颜色都能驾驭。   作为一个母亲,她喜欢将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   安忆情很得瑟的转了一个圈,“没办法,漂亮的人啊,穿什么都好看,镜子啊镜子,谁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姑娘?”   她捏着嗓子,假扮镜子,“当然是安忆情,安家的小五妹妹。”   一人饰两角,玩的很嗨皮。   大家都被她逗乐了,“哈哈哈。”   李咏兰一回来,就开始准备过年事宜,买肉做丸子,买糯米做发糕八宝饭年糕,做春卷做酒酿。   她带着孩子们整天排队买东西,忙忙碌碌,打算做个丰盛的新年。   以前没有条件,过年有一碗肉,一碗白米饭就开心的不得了。   如今有了几个钱,以前想吃的都补上。   就是物资紧缺,买什么都要靠排队抢,有时轮到你,已经卖光了。   李咏兰早有准备,糖果瓜子红枣之类的都在申城买好了,红糖白糖米油面家里都有,只需要买些猪肉咸肉。   孩子们第一次感受到过年的喜悦,开心的跑来跑去,兴高采烈的给妈妈帮忙。   安忆情特别喜欢过年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身边环绕着父母兄长。   大家笑着闹着,满满的喜悦。   安学民皱着眉头走进家门,“咏兰,跟你商量一件事。”   他的表情严肃,李咏兰心里一咯噔,“什么事?”   安学民很歉然的看着她,“年夜饭要在老宅吃。”   现在他跟二房都不怎么走动了,但每周都会去老宅看望父母,每次去都会带点吃的。   不管父母怎么偏心,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人。   这次,父母不发话,他以为不用过去一起过年了,合不合在一起吃年夜饭,主要是看父母的意见。   父母在堂,还是一个大家庭,父母要是去世了,那兄弟姐妹之间的那条纽带就断了,彻底是两家人。   没想到刚刚把他叫去,居然商量怎么过年。   李咏兰垂眸,一声不吭。   孩子们的笑脸垮了,安北海嘟起小嘴,“爸爸,不去不行吗?”   他一点都不喜欢去老宅,没吃没喝的,还要看人眼色。   安学民耐着性子解释,“就算分家了,过年时也要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大不了早点回来再吃一顿,咏兰,你说呢?”   李咏兰是不想去的,在家里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但,男人的面子要给的。   村子里的风俗也要尊重的,太另类,没有什么好处。   “你已经跟爸妈说好了?”   安学民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嗯,到时我家出两道硬菜,还带自己的粮食过去,其他的都由二房准备。”   不敢告诉妻子,本来是让他们大房准备所有的饭菜,是他据理力争,才出两道硬菜。   李咏兰心里一软,无声的叹气,“行,我没意见。”   安忆情抿了抿嘴,总觉得这顿年夜饭不会太平。   不过,谁怕谁呢? 第44章   安家老宅,还是原来的三间泥胚房,一点都没变。   安忆情是搬家后第一次过来,她不喜欢老宅,不喜欢这里的人。   安学民是经常来,但也不勉强自己的儿女。   他带着一家人过来吃年夜饭,将一小袋米递给安老太,“妈,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口粮。”   现在粮食限购紧缺,上门做客都带着口粮,免得给对方造成困扰。   还送上一大碗四喜丸子,一块肉。   安家二房见状,眼睛刷的亮了,口水直流,疯狂的想吃。   平时安学民会送些吃的过来,但数量有限,只是给两老的份额。   两老要是舍不得,分给子孙吃,那确实不够分。   安老太带着二儿媳忙着做饭,三个大男人坐在一起聊天,气氛还挺好的。   孩子们在院子里打打闹闹,欢声笑语不断。   安忆情安静的坐在妈妈怀里,东张西望,大过年的怎么不打扫屋子?还是这么黑乎乎的。   二婶也真是的,作为家庭主母,不合格呀。   安春梅忽然走了过来,“小五妹妹,给你吃糖。”   她脏兮兮的手心托了一颗水果硬糖,笑的很讨好。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强忍着劝她洗手的冲动,“谢谢,你自己留着吃吧。”   安春梅热情的往她手里塞,“这个特别好吃,你尝尝,我特意留给你吃的。”   她一反常态的热情,让安忆情微眯了眼,“我不爱吃糖。”   她不缺糖吃,还经常给四个哥哥投喂。   安春梅被拒绝了,一脸的难过,“小五,我知道以前全是我的错,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请你原谅。”   她表现的很诚恳,姿态很低,可以说是低声下气。   认错?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希望不是三分钟热度。”   安春梅也不生气,“小五,去我屋子里坐坐吧,这里太挤了,空气也不好。”   安忆情不想出去跟哥哥们疯跑,也不想傻坐在这里等吃的。   她后悔,没有带一本书过来。   现在的娱乐节目太少了,电视机也没有,蛮无聊的。   李咏兰低头看了看女儿,“要去吗?”   安春梅不停的劝说,安忆情想了想,“那就去吧。”   安春梅姐妹住的房间就是安家大房住的,用十块钱买断,二房暂时没有钱,就欠了借条。   房间没有改动,依旧是旧模样。   安忆情半靠在坑上,整个人懒懒的。   安春梅坐在她身边,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小五妹妹,我从小就特别羡慕你,你有大伯伯母疼你,四个哥哥都爱你,可我呢,什么都没有,我爸妈眼里只有康乐,我最大的作用就是为康乐换点老婆本……”   她忽然诉苦,说到伤心委屈处,眼眶都红了,别提有多委屈。   安忆情茫然的看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到底打什么主意?   安春梅的眉心跳了跳,居然打呵欠?她的话有那么无聊吗?   “小五妹妹,我以前处处针对你,是因为心里太难受了,你过的太好,衬的我太苦,我真想跟你换一下。”   这句话安忆情信,说白了就是嫉妒。   她安慰了一句,“投胎是技术活,你技术不好,没办法。”   安春梅的神情一僵,故意的吧?“小五啊,我们以后做好姐妹吧,整个安家也就三个女孩子,我们抱团玩,不理那些臭男生。”   这是要拉拢她?安忆情的防心比一般人重,“我哥哥们不臭。”   抱什么团?她一个人就抵一个团。   不管安春梅说什么,她都油盐不进,态度不冷不热,始终没有软化的迹象。   安春梅很暴躁,不是说小孩子都心软吗?   “小五,以后我做错了什么,你直接跟我说,我会改的,小五,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吗?”   不光是玩,她还想赖在大房,睡安小五的床,吃安小五的东西。   她就是想哄着安小五,多占点便宜。   安忆情对她的观官不大好,还是保持距离吧。“我没空玩,太忙了。”   她要读的书太多了,来去的路上背英语单词,学校里认真听讲,顺便将回家作业都完成了,回家看法律方面的书,研究条文。   周未就看史书,还有科技方面的书。   她的时间都被分割好了,疯玩?不存在的。   安春梅只看到她天天浪的飞起,哪知道她要看那么多书。   她眼眶红红的,“小五,你是不欢迎我?还不肯原谅我?”   安忆情有些不耐烦了,她看了那么多影视剧,对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完全看不上。   “知道吗?你的演技蛮烂的,下次哄人玩,事先对着镜子排演几遍,你的脸上写满了,我要骗你,骗你,骗你。”   安春梅紧张的捂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慌乱的眼,“不是的,小五,你对我的成见太深了,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会改?”   安忆情不喜欢利用她的人,她对安家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感情。   “对我来说,你改或不改,我都不关心,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我对所谓的姐妹情也不感兴趣。”   直以为她七岁半?哄一哄就能哄的她喜笑颜开,忘了所有的不快。   安春梅不禁急了,“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小五妹妹,你等着。”   安忆情揉了揉眼睛,算了,还是跟哥哥们玩吧。   “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学习,认个错就想让全世界都原谅你,你以为你是谁呀?”   学习才是改变命运的钥匙。   扔下这句话,她跳下坑,穿好鞋子,慢悠悠的往外走。   留下一个羞恼成怒,浑身直哆嗦的安春梅,这样都不行?   终于可以吃年夜饭了,分两桌吃,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   一道四喜丸子,一道红烧肉,一道清蒸海鲈鱼,一道爆炒大虾,一道凉拌番茄,一道酒酿小圆子,算是很丰盛了。   每人一碗大米饭,管饱。   大人一桌还好,小孩子一桌就是疯狂抢,安康乐姐弟将一碗红烧肉抢光了。   看着他们碗里堆积如小山的红烧肉,安忆情嘴角直抽,不能吃一块夹一块吗?   不光如此,还急吼吼的将筷子对准四喜丸子,一副下一顿没得吃的架式。   安东海眼明手快,一把抢过碗,“都坐好,我给大家分丸子。”   先给最小的小五,接下来是康乐,北海,南海西海,春丽,春梅,最后才是安东海。   是根据年纪来的,从小到大,每个人两个丸子,很公平。   他年纪最大,在兄妹中很有威望,二房的几个孩子也不敢乱来。   安老头见状,忍不住点了点头,“东海,做的不错,很有长兄的风范,以后啊,不要光顾着自家的亲兄弟,堂兄妹也要照顾些,你们吃肉,也给他们喝口肉汤。”   有些老人总把自己的子孙当成私有财产,看到哪个过的不好,就想让过的好的扶贫。   看到所有子孙都差不多,他才能舒服。   却不想想,又有几个愿意?   赡养父母是义务,但帮扶兄弟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安东海本来就不是软包子,笑嘻嘻的说道,“爷爷,你是说,让我给他们当爹妈?不行啊,我还小呢。”   安南海随即捅了一刀,“他们爹妈活的好好的,哪里轮到别人替他们养孩子?死了再说吧。”   安学军夫妻差点吐血,怎么说话的?   安西海没好气的嘀咕,“养不起就不要生嘛。”   安北海更直接,“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以为压低声音说的,其实,所有人都听到了。   安忆情歪着脑袋附和,“有可能,老年痴呆症,了解一下。”   一家人配合默契,连捅几刀,刀刀见血。   安老头气的浑身发抖,“你们……”   都被李咏兰教坏了,一个两个翅膀硬了,敢给他甩脸色。   搬出去这么久,一个都没有回来看过他,你说,养儿孙有什么用?   眼下,看来看去只有康乐还能培养一下,将他扶起来,将来还得靠他。   所以,他千方百计的想帮衬二房。   安老太的脸色不好看,“行了,大过年的别闹腾,有的吃就不错了,吵什么吵?”   被她一喝,大家都安静了,默默的吃东西。   刚吃完饭,安忆情摸摸肚子就想撤了。   回家哪怕躺着也舒服啊。   其实她没有吃好,就吃了两个丸子,几个虾,别的都没碰。   回去让二哥给她煮碗面条吃吧。   她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刚想说话,陈香忽然开口了,“小五,我听说你跟我家陈强走的很近,成了好朋友,这个好,你们要多多来往,多去他家玩啊。”   她笑的怪怪的,像是审视,又似得意,表情古怪极了。   安学民的脸色大变,“弟妹,你在胡说什么。”   小五过完年也才八岁,离成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陈香最近致力于跟娘家修复关系,娘家自从得知大屿村办了厂,态度就软化了。   但提出了一个要求,想办法让安家大房的女儿嫁给陈家的男孩子。   一听这话,陈香一口答应了,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   “大哥,这也是好事,我们强子聪明伶俐,家里条件也不错,嫁过去……”   嫁?一听这话,安家大房的人都不好了,安东海狠狠瞪着二婶,气的不行。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安学民怒火冲天,一脚踢翻了凳子,“怦。”   “你说什么?”   陈香巴不得让安小五吃点苦,别老是那么骄傲。   陈家再不好,也是她的娘家,既能修复关系,又能帮扶娘家,两全其美的好事。   她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孩子们从小培养感情,长大了才会更好,像我们这种家庭的女孩儿能嫁进陈家,那是烧了高香。”   她已经想好了,这就对外宣扬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逼大房不得不低头。   这叫社会舆论。   说不定还能占大房的光呢,她越想越美,忍不住笑了。   安学民气炸了,陈家好?家里子孙多,穷的叮当响,每顿红薯饭配咸鱼,到底哪里好?   一口一声陈家好,那为什么还要嫁出来?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笑吟吟的开口,“二婶,听说你跟男人在海边亲嘴,难分难舍,到底是哪个狗男人啊?”   造谣啊,她最拿手的,分分钟钟编出无数种情节,包管人人喜欢听。   如一颗重型炸弹在人群里炸开,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跟男人亲嘴?是谁?   陈香猛的弹跳起来,气极败坏的尖叫。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安份守已……”   李咏兰将女儿拉到身后,冷冷的开口,“没看出来哪里安份了,陈香,我知道你嫌安家穷,你这个陈家女嫁进安家是委屈了,心里一直不平衡,觉得我小叔子高攀了你,所以送他一顶绿帽子,我懂,我都懂。”   敢算计她的女儿,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小五还是个孩子!   安学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冲,挥起巴掌重重打下去。   “啪啪。”   陈香的脸瞬间肿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安学军,你为什么打我?你侄女胡说八道,你还信了?”   安忆情凉凉的笑问,“哪句话不对?我们这种家庭的女孩儿能嫁进陈家,那是烧了高香,不是你说的吗?”   “我……你……”陈香百口莫辩,万万没想到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刚才有多得意,这会儿就有多狼狈。   安老太也发话了,“既然你看不上我们安家,那就离了吧,你想嫁高枝,随你去。学军,大丈夫何患无妻?”   安学民很愤怒,这还是人吗?“不错,到时我帮学军介绍了一个好的,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安学军心动了,大哥如今不一样了,结交的人多,说不定能给他介绍一个好的。   陈香见状,如一盆冷水浇下来,冷到骨头里,“不可以,学军,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还有三个孩子呢。”   安忆情眼珠咕噜噜的转,“我一直觉得大堂姐的品格不像我们安家人。”   每一次捅刀,都是又狠又准,大快人心。   大家怀疑的目光看向安春梅,安春梅急的直跳脚,气怒攻心,“安小五,你这是血口喷人。”   安忆情一脸的无辜,天真无邪的问道,“堂姐,我说什么了呀?不像我们安家人,说不定像高贵的陈家人,这是好话呀,是吧?”   说不定,这三个字用的太妙了。   一句高贵的陈家人,更是打脸。   陈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但,安忆情一点都不同情她。   她只是反击而已。   至于后续,她也不关心了,开开的过大年,玩了个痛快。   什么都不想,也不看书了,就整天玩,直到开学日的到来。   但听说安家二房天天打架,不是你将我的头打破,就是我将你的脸抓破,可热闹了。   时间过的飞快,安家人过的很平静,安学民东奔西走,业务范围出了向阳岛,向四周扩散。   他经常出岛去申城,去江浙一带跑,带回来无数订单。   肥皂厂已经扩建了两倍,安玉桃也渐渐上手,接管管理工作,干的有声有色。   李咏兰依旧在上大学,心无旁骛,只有过节时才会回家。   虽然家里大人经常不在,但兄妹五人过的很好。   由安东海带着,安忆情在一边盯着,大家都认真的学习,你追我赶,学习气氛很浓厚。   大家约定要一起考年级第一呢。   到了期未考时,安忆情依旧横扫年级,稳居第一。   而安东海的成绩也上来了,年级第一,接下去他就要上中学了。   安北海在安忆情的帮助下,也考了年级第三,得意坏了。   南海和东海就比较稳定,在前五徘徊。   成绩一出,大家高高兴兴的煮了一顿海鲜大餐,吃的痛快极了。   不再是单一的清煮,加了各种调料,变换烹饪技巧,就变的特别美味。   一大早,安忆情就换上最漂亮的衣服,让大哥给她扎了两个小啾啾,对着镜子狂照。   嗯,粉粉嫩嫩,可爱又漂亮,叶哥哥会喜欢的吧。   安东海轻弹她的脸蛋,心里不得劲,为了接一个臭小子,一早起来打扮,太隆重了。“小五,你这样大哥会吃醋的。”   安忆情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摇晃,软软的撒娇,“大哥,就算叶哥哥来了,你依旧是我最爱的亲大哥。”   安东海呵呵一笑,就会哄人,“你有几个最爱?”   安忆情捂着心口,一脸的不要说不要问,表情好夸张,“大哥,人生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嘛,咱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妹。” 第45章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安忆情坐在学校的门房间,吹着风扇,探头看着外面,微微蹙眉,焦急的等待着。   等待的时间最难熬,安忆情等的心浮气躁,怎么还不来?   安东海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小五,要不你去睡一会儿?我帮你在这里等。”   这个点正是小五每天午睡的时间,每天睡一觉,一天都精神。   安忆情哪睡得着,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喝了一口水,“大哥,你不用管我,去做暑假作业吧。”   爸爸又出差了,公事要紧,妈妈帮人补课去了,都不在家。   所以,就轮到安东海陪她过来接人。   安东海揉揉她的头发,心里酸溜溜的,小妹对她的叶哥哥相当重视啊。   “小五,你……”   一辆汽车远远的开过来,车窗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姐姐,小五姐姐,我来了。”   安忆情定晴一看,是小白,他们终于来了。   她满心欢喜的冲出去,“小白,叶哥哥。”   车子稳稳停下来,小白飞快的跳下车,两人拉着手又蹦又跳,开心的不得了。   叶元白眼睛闪闪发亮,“姐姐,小白要吃海鲜大餐!要吃大龙虾,鳕鱼,黄花鱼,海螺,螃蟹……”   这些都是安忆情在信上描述的,说有多好吃,叶元白早就迫不及待了。   “都有。“她都准备好了,让他们天天吃都行。   叶阑墨看着蹦哒的小姑娘,满眼的温柔,她好像长高了,也变的活泼多了。   “小五。”   安忆情扭头,哇,叶哥哥,她欢乐的扑过去,结果发现只能仰头看着他,脖子好酸。   她退后了两步,“叶哥哥,你又长高了。”   叶阑墨正是发育的年纪,个子窜的快,他一把抱起安忆情举高高。   “小五,叶哥哥很想你。”   安忆情笑容灿烂无比,又一次见到叶阑墨,他还是这么温柔体贴。   “我也很想很想你,叶哥哥,这一路很辛苦吧。”   又是坐火车汽车,又是坐船,光是在路上就要花好几天。   叶阑墨嘴角含笑,眼神宠溺极了,“一想到马上能看到小五妹妹了,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很久。   安忆情心里甜滋滋的,开心。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笑声,“噗,叶阑墨,原来你也会说甜言蜜语,真没想到啊,真该让那些说你不够真诚的人看看,只能说明他们都不配。”   是一个跟叶阑墨年纪相仿的少年,脸上长着青春痘,高高大大,很健康的样子。   安忆情有些错愕,没听说带朋友过来啊。   “叶哥哥,他是谁?”   叶阑墨一脸的无奈,“还记得赵义叔叔吗?这是他的儿子,赵以瑞,死皮赖脸硬是缠上来的,不用管他。“   他们到申城,是赵义安排接的,在赵家住了两天,跟赵以瑞脾气挺合的,成了朋友。   谁知,听说他们要来向阳岛吃海鲜,非要跟过来。   都来不及跟安忆情提前说一声。   安忆情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赵义一路上对他们父女挺照顾的,回来后,也没有断了联系,相互送过东西。   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为此,安忆情很热情的表示欢迎,如今她家的条件好了,多一个人吃饭没什么。   赵以瑞第一眼看到安忆情就觉得她长的好好,粉粉的小团子,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叶家兄弟的表现。   “叶阑墨,你重色轻友。”   对他就特别淡然,惜字如金,很有距离感,好歹他们也认识好几天了。   可对这小姑娘,热情的不得了,举高高,还说这么动听的话。   这都不像是叶阑墨了。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笑道,“赵大哥,你还蛮有眼光的,也知道我比你长的好看呀。”   赵以瑞嘴角抽了抽,有这么比较的吗?   叶元白还在一边笑的可开心了,“哈哈哈,赵大哥,你长的没有我小五姐姐好看,我哥当然更喜欢好看的人。”   赵以瑞震惊的瞪直眼睛,这些人的脑子都怪怪的,难道,只有他是正常人?   好怕怕!现在跑掉还来得及吗?   叶阑墨一本正经的颌首,“小白说的对,人要有自知之明。”   “噗。”赵以瑞快吐血了。   安东海走了上来,视线在叶家兄弟身上打转。   “小五,不介绍一下吗?”   安忆情知道他吃醋了,哒哒哒的跑回来,拉着大哥的胳膊,笑的甜蜜极了。   “这是我嫡嫡亲的大哥,这是叶阑墨,这是叶元白,我和爸爸在北京的时候全是他们打点的,也是叶哥哥帮我找到了妈妈。”   不光陪吃,房间费和来去车费也是叶家出的。   一听这话,安东海收起微酸的心情,郑重的道谢,“谢谢,非常感谢,我们安家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叶阑墨打量了他几眼,长的还行,但没有小五好看。   “若说恩情,我家小白能安然无恙的回家,全是托了小五妹妹的福,只能说,我们两家有缘,都不是外人,就不要说两家话,早就听小五说起你,说你是个好哥哥,成绩好,品行好,哪哪都好,今日不见,果然如此。”   可不是嘛,相互成就的缘份。   他说话客气,语气温和亲切,像多年未见的朋友般。   他本是极为周全的人,存心想交朋友的话,几个回合就能拿下。   谁都爱听好话,安东海眉眼多了一丝笑意,对他多了些好感。“小五也提起过你,说你对她很好。”   两人都有意交好,不一会儿就交上了朋友。   赵以瑞翻了个白眼,“天气这么热,不如上车再说吧。”   这天气真热,出了好多汗,一路又是坐船又是坐车,感觉自己是条泛着酸臭味的咸鱼。   “好啊。”安忆情看了看吉普车,底盘有点高,她腿短得爬上去,她穿着小裙子呢,只好冲安东海张开双手,“大哥,抱。”   安东海很自然的将妹妹抱起来,轻轻一托,送她在后座坐好。   叶阑墨慢了一步,垂下眼帘,放在腿边的双手紧了紧。   他声音沉了沉,“东海,你坐前面吧,方便指路。”   “好,没问题。”安东海有点小兴奋。   四人坐在后座,小白和安忆情都瘦瘦小小的,并不挤。   安东海是第一次坐吉普车,感觉很新鲜,但还要做出不在意的样子,生怕被人看轻了。   他神情紧绷的指路,无心看顾坐在后面的小妹。   车子稳稳的开动,安忆情坐在中间,笑眯眯的侧头跟叶阑墨说话。   两人什么都能聊,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安忆情巴拉巴拉的说,眉眼飞扬,满满是重逢的喜悦。   叶阑墨看着兴奋的小姑娘,一颗心莫名的安稳了。   叶元白不耐烦的扯了扯安忆情的手,“姐姐,我想吃奶糖。”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摸出几颗奶糖塞给他,“都是一样的糖啊。”   叶元白飞快的剥了一颗放嘴里,“不一样,这个特别好吃,更香甜。”   不是你觉得,而是要我觉得。   好吧,安忆情败退,你高兴就好。   叶阑墨含笑摸摸她的脑袋,“没有我的份吗?”   安忆情眨了眨眼,他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她哄吧。   不过,长的好看的人有特权。   “有有,都有。”   她又摸出一大把,比给叶元白的那一把还要多。   叶阑墨心满意足的笑了,“确实不一样,格外好吃。”   赵以瑞好奇心起,也伸手讨要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咦,还是这个味啊?   是他们味觉出了毛病吧。   叶家兄弟真是奇奇怪怪的。   他哪里知道,叶家兄弟吃的是奶糖吗?吃的是情怀。   车子进村时引发了巨大的轰动,这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小汽车进村。   大家纷纷跑出来围观,“咦,这车是吉普车吗?好好看。”   “怎么会有车子进村?是来找谁的?”   “肯定是找村长的,可能上面下来的领导,专程过来找村长谈事情……咦,我是不是看错了?坐在车头的是不是安家的孩子?”   “是安家长房的安东海,他怎么会坐在车子里?”   “走,我们去看看。”   村里人哗拉拉的跟在车后,看看到底是去哪家。   车子稳稳的停在安家的大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俊秀无双的白衣少年,气质卓然,矜贵,优雅而又从容。   那是一种跟渔村子弟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人生畏,不由自主的不敢靠近。   他站定后,微微弯腰,将一个娃娃抱下来。   那不是安家小五吗??关系好好的样子。   安忆情兴奋的拉起他的手,“叶哥哥,欢迎你来我家做客,走,我带你进去。”   被她的情绪感染,叶阑墨脸上多了一丝笑意,配合着小姑娘慢慢往前走。   没走几步,后面传来一道气极败坏的大叫,“哥,小五姐姐,你们把我忘了!”   安忆情扭头一看,大汗,不好意思,她不是故意的。   她掩饰的笑了笑,“快过来,我给你们准备了惊喜。”   叶元白郁闷的不行,他这么大的人,他们居然没看到?   “太讨厌了,你们眼里怎么能没有我?怎么能?怎么能?”   一连三质问,可见有多愤怒。   安忆情明知不该笑,但看着他气的暴跳如雷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好啦,我错了。”   叶元白很好哄的,“算了,这次原谅你,下次再这样,我会很生气。”   安家的大门开了,安家三兄弟迎出来。   “啦啦啦,进来吧。”   司机帮他们将车上的行李搬下来,这才急急的告辞。   安东海再三挽留,人家都表示要回去奉命,只好送了他两个大西瓜和一大盆新鲜的海鲜,这才将人送走。   村里人围上去,七嘴八舌的追问,到底什么情况。   安东海一问三不知,一副很茫然的样子。   “大哥,别在外面磨蹭,快进来招待客人啊。”   “来了。”安东海推开邻居们,匆匆进门。   邻居们没有离开,反而聚集在大门口,不进来,也不走,远远的围观。   安东海强忍着甩大门的冲动,只当不知道。   看吧,看吧,反正要在他家里住一个月,迟早会知道。   一进家门,相互介绍,相互认识。都是少年,很容易打成一片。   安东海担起主人之职,指挥兄弟们送上温热的水漱洗一番,又送上茶水和点心,让他们垫垫肚子。   非常的周到。   坐在宽大的厅里,喝着沁凉的水,吃了新做好的菜肉汤团,整个人都舒服了。   接着,安东海就带着风尘仆仆的三人去卫生间洗澡,洗去一路的风尘。   见客人都进了卫生间,邻居们这才大着胆子涌进来。   “西海,这些人是谁呀?”   安西海是兄妹几个最爱说话的,嘴巴最不紧。   “我妹妹的北京朋友。”   众人眼睛一亮,涌向安忆情,“这就是经常给小五寄东西的北京朋友?”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对,就是他们。”   “他们家里是做什么的呀?好像很有教养的样子,还有人开车送他们过来。”   安忆情会说吗?必须不能啊。   她装傻很拿手的,“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不关心这些的。”   一个嘴碎的妇人一脸的不相信,“小五,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呀?”   安忆情呵呵了,她为什么要如实回答呀?   “你们要是实在好奇,可以问问他们,不过,友情提醒一句,他们的脾气不怎么好,别把他们得罪了。”   得,光是那三个少年与众不同的气质,他们就不敢凑上去。   渔民们几乎不怎么出岛,只在家门口打转,见识有限,对外面的世界好奇又惶恐,更不敢胡乱得罪人。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得罪不起。   “小五啊,多说些关于他们的事吧。”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不能在背后说人哦。”   众人默了默,这话说的……让人没办法反驳。   他们索性转问安西海,可惜安西海不是当事人,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对叶家兄弟不是很了解。   所以,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等三人洗澡出来,众人忍不住暗暗喝采,不愧是大城市的少年,就是不一样。   尤其是叶阑墨,刚刚洗完澡,俊美的面容微红,头发湿漉漉的,仿若是漫画走出来的主人公。   安忆情冲他们直挥手,“都快过来吃西瓜。”   放在井里凉的西瓜切片一片片,鲜红的瓤,诱人极了。   村民们也分到西瓜吃,一人一块,很识相的拿着西瓜走人了。   反正日子还长着呢,不着急。   他们虽然见识不多,但也知道别人家招待客人时,尽量不要打扰。   叶阑墨咬一口冰西瓜,冰冰凉,暑气全消,整个人都舒坦了,有种终于到家的感觉。   正吃的香,耳边传来一道轻喝声,“小五,不许偷吃。”   安忆情的爪子刚刚碰到西瓜,还没有吃上一口,只能弱弱的缩回来,一脸的郁闷。   大家都在吃瓜,就她不能碰。   叶元白不乐意了,怎么能欺负他的姐姐?   “为什么不给姐姐吃瓜?是不是不够了?那我不吃了,全给姐姐吃。”   他将吃了一半的西瓜直往安忆情手里塞,把安北海急的够呛,扑过来拍开他的手。   “我妹妹肠胃弱,不能吃太凉的东西,会拉肚子,不许偷偷给她吃。”   安忆情自从北京那回吃了西瓜拉肚子后,就受到了严格管控。   一天只能吃一片西瓜,今天的份额已经在早上吃掉了。   叶元白呆了呆,同情的看着安忆情,太惨了。   “你是谁?”   “安北海,小五最爱的四哥。”   叶元白立马醋上了,“姐姐,我是不是你最爱的小白?”   安忆情一头黑线,又来了,争宠很幼稚的。   她眼珠一转,想到了转移话题,“吃完了,我带你们去房间看看,三个人一间,没问题吧。”   “没有。”   安忆情带他们走到最西边的房间,本来是安西海和安南海住的,这会儿腾出来让他们仨住。   而安家兄弟住一个房间,一角摆了张高低床。   房间很大,有三十几个平方,够住的。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床单被子全是新的,洗漱用品也都是新的,浴桶脸盆毛巾都给准备好了两份,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诚意。   角落里放着刚刚从车上拿下来的行李,都没有动。   叶家兄弟心里暖暖的,初到陌生地方的不安瞬间消失了。   叶元白仰着笑脸,高高兴兴的说道,“这房间很大,我很喜欢,谢谢姐姐,你对小白真好。”   安忆情只是指挥,具体事宜不是她干的,哥哥们觉得她小胳膊小腿的,干活不利落,都不让她干。   安北海举起胖胖的小手,“是我准备的。”   叶元白扒着安忆情的手不放,笑的可甜了,“那也是姐姐安排的。”   安北海顿时不高兴了,冲过来拉着安忆情的另一只手,冲叶元白只瞪眼,这是他妹妹。   叶元白半点不怂,瞪了回去,这是他姐姐。   安忆情被夹在中间,嘴角直抽抽,她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装作不知道喽。   叶阑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冲她招了招手,“小五妹妹,我能看一下书架上的书吗?”   安忆情趁机甩开两小,飞奔向叶阑墨,“可以啊。”   这房间的书不多,除了教科书外,只有两本法律方面的书,安南海和西海看这种书挺吃力的,看的很慢。   “没有资治通鉴?”   她在信里什么都说,看什么书吃什么玩什么,跟什么人一起玩,讨厌谁,跟谁撕逼了,都会提一嘴。   “在我房间呢。”   叶阑墨笑吟吟的低头看她,“我可以看看你的书架吗?”   “可以。”安忆情还是个小豆丁,没有女孩子闺房不能随意参观的概念。   安忆情的房间很干净,书架上堆满了书,书桌很大,放着一个地球仪。   半导体收音机放在角落的柜子上,很是显眼。   朝后走了几步,就是卧室,大床摆在中间,雪白的帐子挂了起来,围成一方小天地,五斗柜衣柜一样都不少。   这可比刚才的房间精致多了。   叶阑墨微微点头,不错,安家人没有委屈小五。   虽说不该怀疑人家,但很多地区都重男轻女,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心。   如今亲眼所见,他是彻底放心了。   安忆情不知道他的心思,很热情的介绍,“这帐子还是你送的呢,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等一下,我给你带了礼物。”   半箱子的东西都是安忆情的,这次带了好几条漂亮的小裙子给她,还有小皮鞋,各种花布。   总感觉她没有好衣服穿,每次都狂寄过来。   还有新鲜的玩意,能存放的吃食,各种文具。   北京小姑娘有的,小五也得有。   北京小姑娘没有的,小五也要有。   安家每个人都收到一件衬衫,李咏兰多了两段做裙子的布料。   当然,还有很多北京的特产,以及粮票和钱,这是他们的伙食费。   傍晚,李咏兰终于回家了,收到礼物的她对这三个少年的印象特别好。   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没有刻意客套,态度平和,对谁都平等的对待。   她是学教育的,自然知道怎么跟孩子们打交道。   夜幕降临,安家人忙忙碌碌的端上大餐。   一股奇香扑鼻,叶元白迫不及待的看过去,不禁惊呆了。   “哇哇。”   海鲜大咖,就是海鲜拼盘,种类很丰富,小鲍鱼,龙虾,鱼丸,海螺,扇贝,螃蟹在最中间,全都排的整整齐齐,视觉效果很震撼。   太壮观了,有木有。   还有海鲜疙瘩汤,蛤蜊炖蛋,煲仔饭。   叶元白吃到第一口,眼睛刷的亮了,好吃,太好吃了。   不光是他,叶阑墨和赵以瑞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新鲜的海鲜,味道特别鲜美。   大家都吃的很欢,顾不上说话了。   安忆情将海鲜拨到一边,露出铺在下面的粉条。   浸润了各色海鲜的粉条,色泽诱人,特别入味,软软糯糯,鲜的掉眉毛。   叶阑墨看了她一眼,好奇的也夹了一筷子粉丝,入口的瞬间,眉眼都舒展开了。   还是小五妹妹会吃。   外面传来呼喊声,大家不约而同的皱眉,吃饭时上门,真的蛮讨厌的。   是安春梅,她手里拿着一个盘子,面带温柔的笑容,“伯母,奶奶让我送一盘馒头过来,怕你们来不及做菜……”   她的视线落在海鲜大咖上,声音噎住了,吃的这么好?也想吃!   李咏兰神色淡淡的,“不用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向来只有安学民送东西给老宅,老宅送吃的东西过来,这是第一次,她可不敢要。   “这是奶奶吩咐的……”安春梅的视线在屋子里乱转,看到叶阑墨时,眼瞳猛的瞪大。 第46章   叶阑墨没有抬头,慢条斯理的剥着螃蟹,动作从容不迫,又很优雅。   剥完一只,分给叶元白一半,另一半……他看了安忆情一眼,小丫头只挑粉条吃。   算了,估计是吃腻了海鲜,还是自己吃吧。   叶元白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太好吃了,姐姐,我明天还能吃这道菜吗?”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可以,天天吃都行。”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海边别的没有,海鲜最多了。   纵然他家没有船,但跟别人每天买一桶,也花不了几个钱。   叶元白开心的眼睛都亮了,“姐姐,下次你来北京,我还请你吃涮羊肉。”   “好啊。”   大家说说笑笑,都没有多关注安春梅一眼。   安春梅愣愣的站着,面色潮红,咬着嘴唇。   李咏兰微微蹙眉,上前接过碗,将馒头倒出来,盛了一碗煲仔饭递给安春梅,“拿回去给爷爷奶奶吃吧。”   也不占人家便宜,算的清清楚楚。   安春梅捧着碗,双脚如粘在地上一动不动,“伯母,我晚饭没有吃多少,能坐下来一起吃吗?”   李咏兰微微蹙眉,“坐不下了,我给你弄点菜,你端回去吃。”   她对大人不假辞色,但对孩子比较包容。   安春梅脸皮奇厚,“没关系,我可以站着吃。”   这死皮赖脸的,也是没谁了。   她直勾勾的看着叶阑墨,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让人迷醉。   而且,手腕上的表,得体干净的衣服,脚上的皮鞋,都说明了一件事,出身不凡。   在这个年代,大人都未必有一块手表,更不要说未成年的孩子。   她大为心动,“小五妹妹,这就是你的朋友?他们专程跑来找你玩吗?”   “嗯。”安忆情没有抬头。   安春梅心思飞转,“小五,那你可要好好招待客人,一定要热情些,对了,明天赶海,可以带上他们。”   整的好像她才是主人,莫名其妙。   安忆情特别烦别人在她吃饭的时候跟她说话,“堂姐,我想安心品尝美食。”   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别来跟我说话,我很忙,忙着吃。   安春梅习惯了被安忆情打脸,都麻木了,像打不死的小强,打了一次又凑过来。   她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容,“你们好,我是小五的姐姐,我叫安春梅,你们有什么想玩的,尽管来找我,我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保管带你们玩的尽兴。”   她尽力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笑容温婉,声音软甜,说话落落大方的。   可惜,大家只顾着吃海鲜,听而不闻,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美食在前,谁还想叽叽歪歪的聊天。   安春梅讨了个没趣,又羞又气,却不肯放弃,“小五,你不介绍一下吗?”   “不。”安忆情态度坚决,嗯,再来一口煲仔饭锅巴,香喷喷的,脆脆的,带着一丝甜味,好吃的不得了。   二哥有一双神仙手,做的东西都好好吃,点赞。   她一脸的陶醉,叶阑墨见状,不禁失笑,忍不住也挟了一块锅巴尝尝。   安春梅气的不行,“小五,你说什么呢?这么小家子气,会被人笑的。”   叶阑墨微微蹙眉,“好吵。”   安春梅终于等到他开口了,激动的不行,“不好意思,我家小五年纪小不懂事,如有得罪之处,我代她道歉。”   她一副很识大体,全世界只有她最懂事,最善解人意的样子。   把大家恶心的不行。   站在人家家里,踩人家的孩子,这一波操作太骚。   叶阑墨的眼睛微眯,“你家小五?”   埋头苦吃的叶元白不乐意了,“哥,小五姐姐是我们家的。”   “什么呀,是我妹妹。”安北海也不高兴了。   叶阑墨喝了一口汤,神色淡然,“有些人脑子不好,不用理会。”   安春梅的心砸了个稀八烂,“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对我什么误会?是不是小五说了什么?”   她妈说了,让她讨好北京来的少年,让他对她有好感,到时就能沾光了。   想想安小五身上的漂亮衣服,好看的头花,都是人家送的。   大房这一年来盖了大房子,天天有肉吃,真的全是李咏兰的嫁妆?   他们才不信呢,不得不怀疑,这少年也给了不少钱。   安小五能做到的事,她怎么就做不到?   她也想得到援助,想穿漂亮的衣服,吃香的喝辣的,也想住大房子。   叶阑墨脸色一沉,“婶婶,能请这位出去吗?我只想安心吃顿饭。”   李咏兰早就烦了这个侄女,像牛皮糖似的,“春梅,你回去吧。”   安春梅眼眶红了,泫然欲泣,“伯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家穷吗?穷又不是罪。”   她是如此的楚楚可怜,像被欺负的小白花。   只是,叶阑墨因为长相的原故,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小女生往他身上扑,他看多了这种把戏,只觉得厌恶。   “小五,幸亏你继承了母族的智商。”   还是小五可爱,不愧是他的妹妹。   他只有一个顽皮的弟弟,看到古灵精怪又懂事的安忆情,就特别喜欢,把她当亲妹妹般疼爱。   小白有的,他都会多备一份给小五。   安忆情一听这话,扬起大大的笑脸。“我爸也很聪明的呀。”   叶阑墨默了默,努力挽尊,“……叔叔可能也继承了母族那边的智商。”   其实吧,安学民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只是不蠢而已。   相比之下,安忆情的智商明显高出一大截。   “噗。”   安春梅花费了几分钟才消化了这番话,脸都绿了,这是拐弯抹角骂她蠢?   她的脸皮再厚,想法再多,也扛不住这一份难堪,灰溜溜的跑了。   吃完晚饭,李咏兰就安排叶阑墨三人休息了。   一路奔波,确实很累了,躺在陌生的床上,叶阑墨以为会失眠,却没想到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想起身。   睡的真舒服啊。   小白和赵以瑞还在呼呼大睡,平稳的呼吸声,睡的香甜极了。   听到窗外传来动静,他坐起来一看,只见安忆情戴着草帽,拎着一个小水桶,拿着水瓢,在菜园地浇水。   小小的一团,却神色认真极了。   安家的院子一分为二,中间是一条宽宽的水泥地,直通大门外。   左边是菜园地,郁郁葱葱,种了青菜香葱韭菜,黄瓜和番茄等等,墙边爬满了丝瓜藤,随时能采摘。   右边种了几棵石榴树,有一口井,搭着一个洗衣用的池盆,一角搭了个鸡窝,养了几只鸡。   一副农家小院的恬静画面,生机勃勃,充满了朝气。   叶阑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走了出去,“小五妹妹,我帮你吧。”   安忆情扬起小脸,“叶哥哥醒了?不用你帮,我快好啦,饿不饿,你去漱洗一下,有海鲜粥和土豆烙饼吃。”   叶阑墨没有离开,而是看着她慢吞吞的给菜浇水。   “你哥哥们呢?为什么是你在干活?”   她最小,而且是个女孩子。   安忆情能做的不多,“我们分工好的,二哥三哥负责一日三餐,大哥小哥和我负责养鸡种菜,我们家不养废人的。”   其实是培养生活技能和照顾自己的能力。   叶阑墨若有所思,忍不住问,是不是也该给小白找点事做?免得他天天跟人打架哭着回家,让他给打回去。   睡梦中的小白打了个冷战,还一无所知。   厨房间探出一颗脑袋,是安南海,“叶哥,过来吃东西吧,还热着呢。”   “来了。”   安忆情慢吞吞的浇完最后一颗青菜,伸了个懒腰,带着小水桶哒哒哒的跑到井边,井口是封闭的,留了抽水泵,轻轻一按,井水就流出来了,她仔细的揉搓小手,洗的干干净净,这才走向厨房。   她已经吃了早饭,但看到别人吃饭,忍不住也跟二哥要了半个土豆烙饼。   金灿灿的烙饼很酥脆,她一只小手在下面捧着,小口小口的吃着。   叶阑墨的胃口很好,喝了两碗海鲜粥,三块烙饼。   “小五妹妹,什么时候去赶海?”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安忆情眉眼弯弯,“傍晚吧,别急,不管怎么着,得等小白醒来。”   叶阑墨清咳一声,“我不急,你上次说的鱼罐头搞成了吗?”   安忆情看了二哥一眼,二哥默默拿出自家备的各种小零食。   鱿鱼丝,小鱼干,章鱼片,海苔等等,都是海产品加工过了。   “半成品吧,只能自家吃,罐头的话得找专门的厂家,我们也不着急。“   叶阑墨有些奇怪,拿了小鱼干尝了尝,这味道不错呀。   “为什么?”   安忆情摊了摊小手,“人手不够,谁来管这一摊子事?”   他们五兄妹都太小了,还在读书,身边也没有什么特别信任的人。   “安叔呢?”   安忆情觉得现在的安学民还担不起重任,要主掌一个公司,不仅需要经验,还要成熟的心智和丰富的阅历。   “他在积攒人脉,积累经验,再磨个两三年应该差不多了。”   管理,生产,销售,她爸都轮了一遍。   如今是跑销售,这是一条积攒人脉的路子,还能历练一个人的各方面能力。   安学民不仅给香皂厂推销,还给村办厂打通路子,将海鲜酱销到各处。   当然,也没有白帮忙,是底薪加提成。   安学民现在有两份收入,一个月能拿到三百左右的工资,绝对的高薪。   他干劲十足,但跟家人相处的时间少了。   安忆情啃完半个饼,蹭蹭的拿回房间,不一会儿捧着一个盒子出来。   “叶哥哥,这是肥皂厂的账本,你看一下,你的分红都给你打在账上了。”   她不提,叶阑墨都忘了这件事,随意打开一看,眼神凝住了,不由自主的坐直身体。   “小五妹妹,这账本没弄错?”   安忆情笑的可得意了,“没错,别看肥皂不起眼,又便宜,但架不住用的人多,消耗大啊,我打算后期就上洗衣粉。”   像洗衣粉,肥皂,酱料,卫生纸,沐浴露这种都不起眼,但后世老干妈光是卖麻辣酱,就市值几十亿。   叶阑墨惊叹不已,小小东西,却有这么大的门道。   他当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回报这么丰厚,这才一年时间,刚刚起步呢。   未来可期。   他很认真的看着安忆情,对她更看重几分,“谢谢小五带叶哥哥发财。”   对聪明伶俐的孩子,更多的是包容宠爱。   但对一个能带给你财富的人,不管什么年纪,都多了一份尊重。   安忆情美滋滋的,像小大人般拍拍他的肩膀,“别客气,我们谁跟谁呀。”   叶阑墨忍不住笑了,“这钱就放在你这边,你看着办。”   他暂时不缺钱。   “行啊。”   安家兄弟和赵以瑞在小渔村过的如鱼得水,玩的很开心,天天去海边放飞自我。   看看海景,赶赶海,收获一波海水产,拿出去各种煮煎烤,每天都能翻出新花样。   第一次来到海边的三人,都玩疯了。   就连向来稳重的叶阑墨也浪的飞起,拉着安忆情到处玩。   小白缠上了安南海,天天甜甜的叫着二哥,连姓都不加了。   二哥,小白想吃烤鱿鱼。   二哥,小白想吃煎带鱼,想吃雪菜小黄鱼。   二哥,小白可不可以吃蒜蓉螃蟹?   他特别爱吃,安南海的厨艺好,总能整出小白爱吃的口味,让小白惊为天人,毫不犹豫的抛弃亲哥,成了安南海的挂件,走到哪里都跟着。   叶阑墨能说什么呢?   夕阳西下,出海的船只一艘艘的回来了,海滩边渐渐喧闹起来,海鲜一箱箱的往下送,妇女们忙碌着分捡,一片繁忙景色。   安忆情托着下巴坐在小山丘,看着这一幕壮观的画面。   这是她最爱待的地方,不远不近的看着。   叶阑墨坐在她身边,看了半响,忽然说道,“有没有考虑买大船?我们在肥皂厂赚的钱可以考虑买船。”   放在银行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安忆情还真的考虑过,“想过,但同样的问题,没人手。”   叶阑墨就知道他的话,她都能听懂了,忍不住舒心的笑了。   “明年看看情况,如果可以就搞一个水产公司,以公司的名义多买几条船,将源头控制在自己手里,至于人手,我可以介绍一些退伍军人过来。”   安忆情眼睛一亮,这个好,太好了。   退伍军人受过训练,有组织性,体魄好,还会些粗浅的功夫,实是最理想的人选。   头发有点痒,她抓了抓自己的小啾啾,“那,管理人员呢?”   叶阑墨一把按住她的小手,不脏吗?她刚才在建沙滩城堡,她忘了?   他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小爪子,“这个要好好挑一挑,我们都留意一下。”   远远走来两个人,“小五,安小五。”   安忆情定晴一看,这不是金镇长和村长吗?又来视察工作? 第47章   安忆情转过小脑袋,当作没听到般,小脚还踢了踢沙子。   不听,不听,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浓浓的嫌弃是怎么回事,叶阑墨忍俊不禁,“为什么不想理他们?”   安忆情的声音压的低低的,“每次都问我有什么好的点子?烦人,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都把海鲜酱的方子给他们了,只要一心一意把这做好,照样能做成全国五百强企业。   贪多嚼不烂,点子再多,也不能给他们呀。   她还得留着开公司办企业呢。   只要一看到她用特别无辜的模样,说自己是小孩子,叶阑墨就莫名的想笑。   “嗯,小孩子只需要吃喝玩乐就行了。”   安忆情学校长平时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的模仿,“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叶阑墨被逗的哈哈大笑,捏捏她的小脸。   谁知,那两人见叫不动他们,索性自己走过来了。   村长颇有怨念,明明看到他们了,却装看不到,“小五,叫你怎么没反应?”   安忆情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破不说破,还能友好的交谈啊,村长。“叫我了吗?村长爷爷,我没听到呀。”   村长:……咱能不能真诚些?少些套路呢?   “这是北京来的叶同学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与众不同。”   叶阑墨面带微笑,矜持而又客套,“谢谢。”   村长远远看过他几次,每一次都是跟安忆情在一起。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是第一次,“叶同学,对这里的印象怎么样?”   在他的带领下,在政府部门的支持下,村办厂很顺利,销路也打开了,一天比一天好。   对此,他挺骄傲的,但凡有外人来,都要炫耀一波。   叶阑墨嘴角轻扬,眺望远方,很有人间烟火气,“海鲜很好吃,风景很美,尤其是每天的落日,海天一色,斑斓绚丽。”   村长可高兴了,“哈哈哈,说的太好了,叶同学应该在读初中吧,成绩一定很好,不过,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这么爱跟小五一起玩?多找村里同龄人玩。”   安忆情坐着也躺枪,“村长爷爷,你对天才的交友范围有什么误会?”   这话奇了,村长没听懂,“啊?什么?”   安忆情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我是天才,我的朋友当然也是惊才绝艳的天才,我们是物以类聚,跟普通孩子玩不到一块去,他不是读初中,明年就要读高三了。”   今年高二,明年高三。   “高三?”对面的两人都震惊了,齐齐的盯着叶阑墨。   不光长的好,气质好,成绩也这么好?简直是天选之子。   叶阑墨落落大方的任由他们打量,笑而不语,等于是默认了。   安忆情拉扒着十根指头,“叶哥哥,我争取跟你一样,十九岁前读完大学。”   这样能节约好多时间,棒棒哒。   叶阑墨替她算了算,那就是十五岁就高中毕业。   “好,我相信小五一定能做到。”   两人说的自然,村长和金镇长却没办法淡定,“你们不是开玩笑?”   安忆情觉得他们的对话没有问题啊,天才少年班了解一下。   “村长爷爷,你真的对天才一无所知呀。”   村长痴痴呆呆的,感觉三观都震碎了。   是吹牛?还是真有实力?   金镇长对叶阑墨非常感兴趣,“叶同学,你想考什么学校?”   叶阑墨不假思索的回答,“清华土木工程。”   要么不考,要考就考国内顶尖学府。   他语气坚定而又淡定,充满了自信,让人没来由的相信他的话。   安忆情崇拜的看着他,感觉他很牛逼,一早就确定了要走的路。   规划清楚,目标明确。   “叶哥哥,这个很难吧?”   叶阑墨挺喜欢这个专业的,“还行,你呢?想考什么学校?”   安忆情略一思索,“外国语大学。”   叶阑墨有些意外,不过,也不是很惊讶,她曾经说过喜欢学外语。   “那考北京外国语大学。”   安忆情倒是无所谓,不管是申城,还是北京,这两所学校都是顶尖的。“好。”   他们聊的很欢乐,但对面的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这年头的小孩子太狂了,动不动就是名牌大学,也不想想真的能考上吗?   曾经,每个小孩子都做过艰难的选择题,是考北大呢?还是清华?   可素,长大了才发现,那是白日做梦。   金镇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   “小五,你为什么想考外国语大学?”   安忆情自恋的摸摸自己的小脸蛋,“因为我长的好看,喜欢优雅的跟人撕逼……哦,吵架。”   村长都要头秃了,到底在说什么?   叶阑墨却一听就懂了,“小五想当外交官?”   安忆情不好意思的红了小脸,想想总可以吧。   “嘻嘻,外交部发言人长的好看又强大,是我的偶像。”   她前世看到屏幕上神采飞扬,优雅从容,大杀四方的外交部发言人,又美又飒,太惊艳了。   她不追星,不崇拜明星,就喜欢搜各种新闻发布会看,每次都是喊666。   小时候谁没有想当科学家的梦想呢?万一实现了呢?是吧?   就算实现不了,也能当同声翻译,也挺有意思的。   叶阑墨神色复杂的看着安忆情,沉默,还是沉默。   村长觉得这个话题不能谈下去了,听多了伤心。   他家的孩子天资一般,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   “咳咳,你们要不要跟我们去参观一下厂区?”   安忆情来了兴致,她还没有参观呢。“好啊。”   村办厂就建在村子西南角,说是厂区,就三排房子,围墙一围,就成了厂区。   村里大半的村民都在厂里干活,干的热火朝天,有滋有味。   在这里上班,每个月有三十块的工资,年终还能拿一笔分红,想想就美。   他们视厂子如家,焕发着无穷的热情。   每个人负责一块,流水线操作,分成上中晚三班。   几人转了一圈,参观了整条流水线,只见一瓶瓶海鲜酱进入库房,只等着送出去。   安忆情特意尝了尝成品,微辣口味的,有一点咸甜。   配方是从安家大房手里流出去的,所以他们最有发言权。   “怎么样?”   安忆情比较偏爱这一款,“是这个味,没走味,这一款卖的好吗?”   村长兴高彩烈的说道,“江浙沪卖的最好,再南边些就喜欢重辣口味的,北方还没有打开销路。”   如今大部分都往江浙沪销,所以这一款卖的飞起来。   岛外的销路都是安学民打开的,他去推销肥皂时,将海鲜酱也带去了。   不过,安学民如今太忙了,很少着家,自然没机会跟儿女们提起工作上的事情。   叶阑墨若有所思,“北方吗?”   金镇长看在眼里,心里一动,“叶同学,你是不是有办法?”   这两个孩子谈笑自若,在他面前一点都不拘束,落落大方,真不是普通人。   叶阑墨只是有一个想法,他生性谨慎,没成事前不透一点风声。“暂时没有,我再看看。”   看着员工们充满希望的面容,生活是越来越好了。   忽然,铃声响起,一**的员工涌向一个地方,嘴里讨论着饭菜。   饭菜?安忆情奇怪极了,“咦,还有食堂?”   这是村长定的员工福利,赢尽了人心。   他挺骄傲的,“对,昨天刚开的,去尝尝食堂的饭吧。”   得,怪不得让他们过来参观,是为了专门秀这个食堂吧,怎么觉得村长有点可爱?   其实菜色挺简单的,除了包子馒头,就是海鲜粥,但胜在便宜,不要粮票。   好多员工打包了带回家,跟家人一起分享。   所以,自己开火的人家是越来越少了。   村长今天自己掏钱请客,弄个小间,让厨师开小灶炒几个菜。   他很热情的让大家点爱吃的菜,安忆情说了随便,什么都行。   但他不干,非要让她点一道,安忆情随口一说,“我想吃明虾春卷。”   村长:……   “那个……”村长有点后悔了,秀什么秀?这道太麻烦了,“换一道吧。”   “玉米烙。”安忆情点的都是后世寻常的食物。   但是,对食堂的厨师是个不小的考验。   厨师也是从村里挑的,平时帮人烧红白宴,手艺比一般人强些。   “这个不会做。”   安忆情无意为难任何人,“有什么就吃什么吧,我不挑食。”   厨师暗松了一口气,看向其他人,叶阑墨也表示吃什么都行。   点完菜,安忆情看了看自己的小脏手,得去洗洗了。   她跳下凳子说了一声,叶阑墨不放心的想跟上去,却被村长拉住,村长有些话要跟他说。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她就说嘛,好端端的带着他们参观厂区,不正常!   “就在外面,很快就回来,你们慢慢聊吧,村长爷爷,你别欺负我叶哥哥,他还是个孩子,欺负他,你的良心会痛的。”   村长捂着胸口,感觉被雷到了,这么能说会道,长大了还得了?优雅的撕逼,好像是挺适合她的。   食堂外有一排水龙头,安忆情凑过去,惦起脚洗了洗双手,又捧着水洗脸,要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   “小五,你怎么在这里?”一道惊呼声响起。   安忆情抬头一看,是二婶陈香,如今他们夫妻俩都在厂里工作,稳定又没有风险,一日三餐还能打包回去,这日子好过多了。   她无意跟陈香多废话,微微点了个头,就往里走。   陈香看着她的背影,闪了闪,难得看到她落单,身边没有哥哥陪着。   她上前几步,拦住安忆情的去路,“小五,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为什么不肯带你堂姐一起玩?为什么老欺负她?”   说白了,就是想攀上叶阑墨,想捞好处。   可,安忆情最烦这种人了,总想不劳而获,天下掉馅饼,也不怕被馅饼砸死了。   “我怕被传染,怕变笨。”   “你……”陈香自从上次被安忆情坑过后,一直耿耿于怀,总想出一口恶气,可惜,始终没有机会。   这会儿,安忆情身边没人!   小孩子嘛,没人帮她,压一压,逼一逼,打一打,还怕她不听话吗?   “你姓安,春梅也姓安,你们血脉相连是亲人,要相互帮助,听到没有?”她压低声音,恶狠狠的威胁,“你要是不肯,我就揍你。”   小孩子不听话,多打几顿就乖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安忆情,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她故意大声说道,“什么?你要送二十斤猪肉给我吃?谢谢你啊,二婶。”   大人欺负小孩子是最没品的。   正好有人打包了食物走出食堂,一听这话,立马凑过来看热闹。   “陈香,你居然这么大方?看不出来啊,平时舍不得多买几个包子,平时也没见你对隔房的侄子侄女这么好啊。”   “二婶她……做了错事……”安忆情只露了一个口风,留下无数遐想的空间。“既然她这么有诚意,我只好收下她的东西,免得她心里不安,晚上睡不着。”   陈香都惊呆了,还是这么无耻。“我没有,我没说过送你肉。”   还二十斤呢,她怎么不去抢?   安忆情茫然不解,“二婶,你一会儿说送一会儿又不送了,这是什么意思?”   陈香勃然大怒,“你爸妈没有教过你尊重长辈,那我今天就替你父母教训你一下,免得你将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她挥起胳膊打过去,安忆情早有准备,飞快的跑进去,一边路一边大叫。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灭口了,二婶,你不用送我肉了,我保证不会说出你的秘密。”   她拼命跑,陈香在后面狂追,员工们见状,一涌而上,有意无意的挡住陈香的脚步。   追着侄女打,有点过了。   有好事的员工扬声问道,“什么秘密?”   安忆情回头看了一眼,见陈香被挡在后面,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是她跟野男人在海边亲嘴,啊,我不会说的,家丑不可外扬。”   如一道惊雷砸下来,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陈香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都气的哆嗦,眼眶通红。   小贱人,又坑她!   安忆情一脸的无辜,“二婶,你别瞪我,我害怕。”   陈香想挣脱同事的束缚,狠狠给安忆情几巴掌,但,拦的人太多了。   她又是跳脚,又是尖叫,“安忆情,你马上告诉所有人,你是故意陷害我编造出来的,根本没有这件事。”   坑了她一次不算,还敢坑第二次,好狠一女的。   安忆情一旦开启战斗模式,战斗力是扛扛的,“二婶,二叔最近不打你了?这是愿意戴这顶绿帽子了?他的心胸好宽广,真让人佩服。”   “什么?安学军早就知道了?他居然忍了下来?这还是男人吗?”   “没想到陈香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平时总夸她男人对她有多好,原来全是装出来的。”   安忆情听着众人的讨论声,狠狠补刀,“缺什么就秀什么。”   “这话说的有道理。”   “死丫头。”陈香气怒攻心,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居然推开挡路的人,扑向安忆情。   眼见安忆情就要被她扑倒,一道身影飞快的冲过来,一把抱起安忆情,右脚狠狠一踹。   陈香被踹飞,重重摔在地上,眼睛充血的爬起来,狠狠瞪着眼前的少年。   “你走开,这不关你的事。”   叶阑墨刚才都吓到了,不敢相信有人居然这么狠毒,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小五瘦瘦小小的,被一个大人这么一扑,万一脑袋着地,会出大事的。   “小五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打断谁五根手指头,要不要试试?”   他面色冰冷,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   陈香哆嗦了一下,有些害怕,但怒火盖住了理智,“你知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她坑我,毁我名声。”   叶阑墨看她这副嘴脸,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肯定是你做的不对,我家小五是个讲道理的好孩子。”   “这世上还有没有讲道理的地方?”陈香眼尖,看到急步走过来的村长,大声叫道,“村长,他们联合起来欺负你的村民,你要帮我讨回一个公道。”   村长都快被她气死了,他好不容易炫耀一波,容易吗?   镇长也在啊,愁死人了,他的头发快掉没了。   “你怎么还不消停?每次都是你搞事情,你们安家已经分家了,别总是眼红别人,我说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你怎么好意思?”   简直是不可理喻。   安家二房有这样一个媳妇,能教好孩子吗?   陈香比他更生气,更委屈,“是她欺负我!”   村长强忍着抽她大嘴巴子的冲动,“你几岁?她几岁?”   丢人,太丢人了。   人群分开一条路,“安学军来了。”   安学军刚刚下班,就听同事说他老婆出事了。   陈香如看到救星般,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学军,你来的正好,安小五她……”   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跟小孩子计较,你几岁啊?   “安学军,你要是管不住你婆娘,天天在厂里闹事,那就不要来了,这里是工作的地方,整天吵吵闹闹像话吗?”   一听这话,安学军变了脸色,“村长,你放心,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他很在意这一份工作,不用迎风破浪,不用风吹雨打,安安稳稳的,每个月有固定收入,多好。   陈香的眼神都变了,她怕被村长辞退,这不行,绝对不行,眼珠一转,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索性先下手为强。   “村长,你一味的偏袒安学民一家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你们两家住的那么近,我怀疑你收受安学民的贿赂,不仅让他当村办厂的销售,还给高薪,我要举报你们。“   村长气炸了,他好心给了回旋的余地,这女人却不领情,反咬一口。   “我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种事情,如果你们谁愿意出去跑销售,我也给你们提成,一样的待遇。”   大家倒是羡慕高收入,但没有能力拿啊。   让他们出岛推销产品,他们连路都找不着。   陈香受了刺激,几近癫狂,“呵呵,说的比唱的好听,我一个字都不信,我要去镇政府告发……”   一道微冷的声音响起,“告发什么?”   陈香愣住了,镇长也在?他都听到了?   也行,将村长搞下去,想办法让自家男人进入管理层,那时她在厂里就能横着走了。   “镇长,村长他……”   “啪。”所有的话都被打没了,“安学军,你为什么又打我?“   又打?大家面面相视,用眼神交流,神色意味深长。   安学军比她清醒多了,村长和镇长走的很近,镇长会为了你一个女人而处置村长?   说什么贿赂,有证据才算,没证据就是诬陷,要坐牢的。   “闭嘴,你再敢胡说,我马上跟你离婚。”   陈香脸色剧变,他变了,对她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温柔体贴。   她相信,他说的出就做的到。   如今村办厂建了起来,村子里的男男女女身价不一样了,再也不愁婚嫁。   有的是黄花闺女想嫁给离过婚的男人。   “村长,她是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只知道争些没用的。”安学军不停的赔礼道歉,“最近晚上总做恶梦,脾气特别暴躁,脑子也不好使了,你当她的话是放屁,别跟她一般计较。“   村长是真的伤到了,“我自问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整个大屿村的村民,为了让大家吃饱穿暖,为了孩子们有书读,可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想我,我心寒。”   他是有私心,但更多的是公心。   大家纷纷安慰道,“村长,我们都相信你,有些人不说人话,你别放在心上。”   “是啊,村长,要不是你,我们也没有如今的好日子,大家都很感激你。”   “哎。”   经此一闹,这饭是吃不成了。   叶阑墨牵着安忆情的手就走,头也不回。   难得来一次,还惹上了麻烦,真是倒霉。   一路上,安忆情心塞塞的,“为什么老盯着我?”   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就不知道消停呢?   叶阑墨有些心疼,“因为你与众不同,你聪明,你好看,你太优秀,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没有的。”   安忆情认真想了想,“别人就没有咬着我不放。”   “你们离的太近,人只会跟身边的人比较,你有,她们没有,就难受了,你想啊,同样是安家的孩子,你是耀眼的珍珠,别人是死眼珠,天天看着能舒服吗?”   说的太有道理了,安忆情吐出一口气,“可我不会嫉妒别人,只会督促自己更努力。”   优秀的人那么多,嫉妒的过来吗?   叶阑墨眉眼多了一丝暖意,“你不一样,你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安忆情瞬间被治愈了,但小脸悄悄的红了,“其实,我也说谎了……”   海边亲嘴是她编的。   “是她先伤害了你,是吗?”叶阑墨只知道一点,安忆情从不主动招惹别人,她懒。   安忆情委屈的嘟起小嘴,“她看我只有一个人,就想打我。”   叶阑墨心底涌起一丝戾气,刚才应该再多踢几脚,但面上不露,依旧温柔的哄她,“你只是在保护自己,小五,我希望你是个有手段有心机的善良女孩。”   安忆情愣了一下,“有心机,还善良吗?”   “当然,两者并不冲突。”叶阑墨只希望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是不是该教她些搏击之术?但她太小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走到安家的大门口。   叶阑墨有意停了停,跟了一路的金镇长走上来,“不介意请我吃顿晚饭吧?”   “行。”安忆情还是很大方的。   她刚走进自家院子,一个身影冲了出来,一把抱起安忆情举高高,“小五,爸爸回来了。”   安学民笑容满面,给女儿一个惊喜,开不开心?   安忆情看到爸爸,刚刚还平稳的情绪顿时有了波动,眼眶泛红,委屈的抱住他的脖子,“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呜呜,小五刚才好害怕。”   安学民的笑脸僵住了,视线落在一边的叶阑墨身上,眼神有些凶狠,“出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   叶阑墨心里不是滋味,小丫头最亲的还是她爸爸啊。   “是她二婶,看到小五落单就……”   听完他的话,安学民气的抓狂,将女儿往地上一放,像一阵龙卷风般冲出去。   一刻钟后,他就回来了,余怒未消,“小五,爸爸替你出气了。”   安忆情被哥哥们围在中间,众星捧月般哄着,好奇的看过来,“你打她了?”   “当然没有,我砸了他家的坑,狠狠骂了她一通,再有下次,我就砸……”安学民犹豫了一下,不好再砸饭桌吧。   安忆情想想那鸡飞狗跳的场面,忍不住笑了,“砸他家的玻璃窗。”   众人:…… 第48章   多了一个镇长吃饭,依旧像以前那样热闹,边吃边聊。   只是,安忆情的小碗里堆满了剥好的虾,将米饭都盖住了,这是二哥三哥给她剥的。   这还不算,安学民又将挑好刺的鱼肉挟过来,让她多吃点。   安东海也挑出海螺肉,弄干净了,放在小碗里放在安忆情面前。   安忆情看着小山般的菜,嘴角直抽,“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没事,剩饭剩菜给爸爸吃。”安东海一点都不在意吃女儿的剩饭。   金镇长看的目瞪口呆,都说安家宠女儿,但这么宠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光是父母疼,几个兄长也挟了好多菜给她。   叶阑墨盛了一碗排骨汤过去,“好好补补,怎么还是这么瘦?”   安忆情觉得自己脸都圆了,个子也高了,没白吃饭。   不过,他们一致选择眼瞎,木有办法。   吃完饭,移师到客厅喝茶,金镇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叶同学,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继续。”   叶阑墨默了默,怎么还没有忘记?这人真是……   安忆情好奇的睁大眼睛,他们在谈什么?   叶阑墨整理了一下思路,“村办厂想要做大做强,不要急着分红,第一要修路,打通村里到外界的路,让卡车都能进来。”   “第二,可以修一个渔人码头,多停泊船只,努力打造成江浙沪一带最有名的海港之一。”   “第三,在码头边修一个海鲜交易市场,吸引更多的买家过来。”   他的声音顿了顿,“这样一来,只要运营的好,不出几年,这里会繁华起来,成为整个岛最热闹的地方。”   “人多了,人气就起来了,自然而然会带动一波经济,比如人来了,要吃喝拉撒吧,可以建饭店,建旅馆……”   他侃侃而谈,说话极有条理,言之有物,金镇长的眼睛越来越亮,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繁华似锦的画卷。   如果在他手中打造出一个知名的海港,那将是他从政生涯中重重一笔,为他以后的仕途铺平道路。   叶阑墨不觉得有野心是坏事,只要为民谋福利,真真切切的让治下百姓有好日子过,那就是一个好官。   “很有建议性的意见,叶同学,你很有想法。”   叶阑墨只是个少年,没人会苛刻他要多厉害。   “只是想法而已,还要看各位根据实际情况具体操作。”   “先修路吧。”安忆情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村里到镇上的路还是泥地,每当下雨天她就不想走路去学校。“要想富,先修路。”   安学民也跃跃欲试,提了很多建议,虽然未必能用。   镇长待到很晚才走,李咏兰一把抱起女儿往卫生间走。   出来时,已经是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小粉团,穿着粉色的全棉睡裙,毛巾包着湿头发,莫名的萌萌哒。   李咏兰替女儿擦干头发,安学民拿出一个小包包献宝,全是送给小五的礼物。   女孩子用的头绳,发卡,还掏出两条珍珠项链,一条白色的送给李咏兰,一条粉色的送给安忆情。   女人都爱珍珠,李咏兰也不例外,爱不释手,“这是哪来的?”   “买的,喜欢吗?”   李咏兰眉眼全是笑,微微点头,安忆情看在眼里,抿嘴偷笑,爸爸挺会哄人嘛。   夫妻俩温情脉脉,安忆情默默的跳下床,拎着自己的小珍珠项链,悄悄往外走,决定不当电灯泡了。   走到门口,被李咏兰叫住了,“小五,今晚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吧。”   安忆情愣了一下,坚决摇头,“不要,我习惯一个人睡。”   李咏兰是担心女儿受了惊吓,晚上会做恶梦。   但安忆情态度坚决,她也是无可奈何。   ”放心吧,小五没有那么脆弱。”安学民一把将妻子拥在怀里,眼神灸热极了,“先陪陪你男人吧。”   李咏兰的脸刷的红了,狠狠也了一眼,急什么急,女儿还没有走完呢。   ……   安忆情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爬起来去院子上洗手间,困的直打呵欠。   忽然,她的眼神一凝,脚步往右挪。“叶哥哥,你怎么不睡?”   院子的石板上躺着一个人,是叶阑墨。   “我想看看星星,这里能看到特别美丽的星空。”   安忆情在他身边盘腿坐好,“叶哥哥有心事吗?”   不同于白天的开朗,这会儿情绪极为低落。   “每次看到浩瀚的星空,都觉得自己的渺小,天大的事情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是夜色太浓,压不住心事吗?   安忆情有些担心,搅尽脑汁的想安慰他,想了半天,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话,“叶哥哥,你比星空更美。”   叶阑墨喷笑了,翻身而起,用力揉了揉安忆情的头发,“噗,小五,你都不会哄人。”   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安忆情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你笑了呀。”   叶阑墨满心的柔软,“小五,有你,真好。”   弟弟顽皮又爱闹腾,根本不会关注兄长的心情好不好,更不会安慰他。   但安忆情不一样,内心细腻柔和又敏感,总能查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会哄他安慰他。   妹妹和弟弟就是不一样。   他将来一定要生个女儿,软软的,甜甜的,会说爸爸我爱你。   安忆情晃了晃小脑袋,还是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在试图开解他。“安哥哥,你就是太空虚了,不如多想几个赚钱的法子吧,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   赚钱吗?叶阑墨沉默了很多,“赚钱的动力是什么?我什么都不缺。”   安忆情一听这话,都清醒了,“叶哥哥,你是不是傻了?父母给的,随时能收回去,但自己赚的,谁都抢不走。”   赚了钱,能买到全世界啊。   “有钱就可以照自己的想法自由的生活,也不会受制于人,最重要的是,拥有了自由选择另一半的权利。”   不是富一代,你都不好意思自称暴发户。   好歹暴发户有白手起家的勇气和能力,二代三代们有什么呢?   富二代一出生就拥有了很多东西,衣食无忧,但又有几个人能自由的嫁娶?   老头子让你娶谁就娶谁,否则就冻结你的卡!   叶阑墨震惊万分,上手扯了扯安忆情的脸皮,“你真的是我小五妹妹吗?不是老妖怪变的?”   太有想法了。   安忆情一把拍开他的手,气鼓鼓的瞪他,“不对,我是小妖怪,最爱人肉拌糖吃。”   叶阑墨忍俊不禁,“明明是小娇怪,娇娇女的娇,不去厕所了?”   安忆情呆了呆,随即狂奔向厕所。   回到房间,一股困意袭来,叶阑墨打了个呵欠,终于想睡了。   他想,会是一个好觉。   海滩边,安忆情拎着小水桶,一手拿着小铲子,脚上蹬着高帮小雨鞋,一步一扭的走着。   看到螃蟹洞,就用铲子铲开,挖出藏在洞里的螃蟹。   海螺也是她重点关注对象,这个可以切碎了喂鸡,鸡吃了生的蛋格外大。   金巧巧和表姐一左一右的跟在她身边,兴高采烈的搜罗着战利品。   不一会儿,就满满一桶,太有成就感了。   金巧巧是第一次赶海,感觉特别有意思,眼睛闪闪发亮。   她把这当作一个游戏,无数人一起玩的游戏。   “小五,我们是好朋友,是吧?我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是吧?”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这些人啊,为了一口吃的都不要脸了。   “跟你不熟,不要碰瓷我。”   金巧巧气的要命,好想绝交。“小五,我就想要你二哥,他做的菜好好吃。”   安忆情一点都不意外,二哥虽然没有出众的外貌,却有一双神仙手。   吃过他煮的东西,自然而然被抓住了胃。   “你说这话,把我大哥放在哪里?一会儿说要嫁给我大哥,这会儿又想要二哥。”   金巧巧小脸微红,“我不喜欢你大哥了,小五,我当你二嫂,好不好?”   一想到每天能吃到安南海的手艺,她就觉得很幸福。   徐文珊:……这是什么魔鬼?   安忆情抚额叹息,少女换墙头的速度,堪称一绝。   从迷恋长相,到迷恋手艺,这算是进步呢?还是退步了?   赶海的人一波又一波,不时的发出欢呼声,场面很壮观。   忽然,有人尖叫一声,“啊啊啊,那是什么?”   是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军绿色的颜色,后面是个铁皮小车厢,架子捍死的,格外牢固,车厢门是半封闭的。   有点丑,但很拉风。   安忆情的眼睛都亮了,这三轮车好啊,后面的车厢虽然狭小,但能挤下几个孩子,下雨天都不怕了。   “叶哥哥。”   三轮车稳稳的停住,骑车的叶阑墨眉眼微挑,招了招手。   “小五,上来。”   安忆情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冲过去。   “叶哥哥,你这几天都在忙这个?”   怪不得整天神神秘秘的,她想找他玩都找不到人。   叶阑墨光是搜罗齐这些材料,就费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啊,我找铁匠定制的,有些细节被我改过了,怎么样?满意吗?”   安忆情曾经吐槽去上学的路太长,天天走着去,花在路上的时间都浪费了,下雨天更是难受。   她还画了一张三轮车的草图,打算有机会去申城看看,有没有这样的三轮车卖。   要是没有,看能不能定制一辆,安家的孩子多,光是一辆自行车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   她是想等路修好了再搞,没想到叶阑墨抢在前面搞定了。   他修改过的细节更符合现在的路况,在安全方面更是下足了功夫。   她翘起大拇指,大声夸赞,“地表最强叶哥哥,超棒。”   少年眉眼温润,嘴角含笑,“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小五,生日快乐。”   安忆情傻傻的看着他,“我的生日?”   他们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谁都不过,她也不怎么关注这些。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 第49章   安忆情在叶阑墨的搀扶下,坐上后车厢,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凳子,能坐四个人。   车厢不高,不能站直了,但稳稳的坐着,绝对没有问题。   她握着扶手,微微抬头,车壁上用水彩笔画着一朵向日葵,灿烂而又阳光。   金灿灿的花朵盛放,栩栩如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在右下角,写着一行字,你是人间瑰宝。   安忆情的眼眶滚烫,鼻子发酸,感动的不得了。   叶哥哥太有心了,啊啊啊,她曾经拍过的彩虹屁,他都记下来了。   人间瑰宝,喜欢。   叶阑墨微微笑道,“喜欢吗?”   安忆情摸摸小凳子,打算装饰一下车厢。   “非常喜欢,叶哥哥。”   “坐好,我要骑车了。”叶阑墨转到前面,出发了。   中间开了一个小窗子,坐在车厢里看到前面的动静。   少年轻快的踩着脚踏,毫不费力的样子,迎着阳光,回家。   安忆情越看越喜欢,“叶哥哥,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叶阑墨嘴角微勾,“以后有更好的送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安忆情心里甜滋滋的,“叶哥哥,你对我这么好,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他们不是亲兄妹,他对她没有照顾疼爱的义务。   但他很疼她,视她如亲人,这一份情意沉甸甸的。   “为家人付出,谈什么值不值得?小五,你是我妹妹。”叶阑墨一开始是感激,佩服,小姑娘迸发出来的勇气和胆量,让他深深的震撼。   但相处了几天,她可可爱爱的性子,她的开朗阳光,她的聪慧,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也不熟。   有些人,见一面就是至交。   安忆情的眼泪刷的下来了,内心的感动无法用言语形容。   金巧巧和徐文珊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三轮车,她们是被遗忘了吗?   淡淡的忧伤,绝交一天!哼哼。   金巧巧心里酸溜溜的,“走,我们走,不跟她玩了。”   三轮车稳稳的停在安家大门口,安家的几个孩子围了过来,兴奋的又蹦又跳,东摸摸西看看,围着车子打转。   安东海跃跃欲试,“叶哥,我能骑一下吗?”   男生对车子都狂热,三轮车也是车啊。   叶阑墨将安忆情抱下来,“问你妹妹,车主是她。”   “小妹。”安东海眼巴巴的看过来,不过,车主怎么成了她?   安忆情豪爽的挥挥小手,“骑吧,多练习多熟练一下,以后要带着我们去上学呢。”   这车特别稳当,坐在车厢内不是很颠簸,到时再弄个软垫,一定很舒服。   安东海骑着车子在院子转来转去,大呼小叫,引来了很多小伙伴们围观,热闹的像过年。   不光是骑,还有想坐的,你争我抢,恨不得打起来。   安忆情坐在自己书桌前,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热闹的场景。   以前收了那么多昂贵的包包首饰当生日礼物,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更像是例行公事。   可能,她不能出门,就算有漂亮的包包首饰,也不能秀吧。   但这一次,她非常开心。   看的出来,叶哥哥花了很多心思,被人珍视,被人喜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小白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蹦进来,小脸发光,“小五姐姐,我也出力了,三轮车是我和哥哥共同努力的结果,也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绝对不能让哥哥独占功劳!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他一个萝卜条能起什么作用?   顶多是跟在叶阑墨身后,当腿部挂件。   不过,一声声姐姐不是白叫的,安忆情对他有一种保护的责任感。   “谢谢小白,这份礼物弥足珍贵。”   小白偷偷跑到门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半响,又兴奋的跑回来,声音压的低低的,“那,我能多要几颗糖吗?“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他对奶糖到底有多执着?还有,这一副做贼的样子,不怕被他哥抓包吗?   “你哥不许你多吃糖,你都烂牙了。”   小白振振有词,“我会掉乳牙,会长新牙的。”   我却,不能因为是乳牙就拼命作贱啊。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小白夹缠了半天,最后,安忆情偷偷给了他几颗糖,这可是冒着被叶哥哥发现的风险。   够朋友吧。   小白如愿以偿,吃着甜甜的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安忆情忽然想起一事,“我们一起做个蛋糕吃吧。”   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呢?   小白眼睛刷的亮了,“蛋糕?自己能做?”   安忆情虽然没有亲手做过,但刷过各种美食视频,蛋糕是大家最爱秀的。   “做个简单版的。”不用烤箱,不用电饭煲的。   她跑去厨房,跟二哥要了8个鸡蛋,60克油,60克糖,牛奶250l,普通面粉100克。   买牛奶要凭证,非常不好买,但对于人脉日渐充沛的安学民来说,不是问题。   岛上的农场养了很多牛羊,弄点牛奶羊奶并不是很难,安家每天有一公升的牛奶,一公升的羊奶。   先是蛋黄蛋白分离,分别放入干净无水的容器中。   蛋黄倒入牛奶,油,面粉,开始高速打发,打成面糊。   这一个过程是让四个哥哥轮流来的,蛋黄打发是最重要的一步,也最辛苦。   叶元白很感兴趣,主动请缨,被安忆情拍回去了,小孩子添什么乱?他是能打发蛋黄的人吗?   中间加了两次糖,打到倒扣不流,才算是好了。   一半的蛋白倒入面糊中搅拌均匀,另一半蛋白再倒入,就变成黄色的蛋糕糊了。   然后找了一个锅子,锅底刷上一层油,将蛋糕糊倒进去,震一震,震出汽泡,再盖上盖子,开水蒸上半小时左右。   这一过程特别漫长,但由于所有人的参与,变的很有意思。   小白和北海就守在一边,眼巴巴的等待着。   等啊等,总算是闻到了香甜的味道。   北海深深的嗅了嗅,好香,好想吃。,“可以吃了吗?”   安忆情全程指挥,干活的都是别人。   大家也乐意陪她玩一玩,“再等等。”   至于能不能做出像样的蛋糕,他们也不奢求。   就算不行,他们也会大吹彩虹屁,将小丫头吹上天的。   五分钟后取出来,蓬松金黄的蛋糕就出现在众人眼前,热气腾腾的,散发着一股奇香。   众人惊喜万分,这是做成了?   小白眼睛都粘在蛋糕上,“跟外面做的一模一样,就是没有奶油,但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他爱吃蛋糕,但蛋糕实在太贵了,偶尔吃吃还行。   叶阑墨将蛋糕挪到饭桌上,大伙都跟了过来。   安忆情也馋了,上次没有买到奶油蛋糕,挺遗憾的。   “我上次买蛋糕时,跟人打听过方子,据说很简单,但我觉得蛮辛苦的”   小白急的不行,恨不得凑到蛋糕边上,“都不要说了,能不能吃了?”   “不行,要等大人们回家再吃。”   小白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这要等多久?   到了傍晚时分,安学民和李咏兰双双把家还,一看这隆重的阵仗,一听这是为了女儿庆祝生日,立马愧疚的不行。   之前太穷了,大米饭都吃不上,还指望过生日吃好吃的?想什么美事呢。   而现在,已经习惯了。   李咏兰抱着女儿一再的表示歉意,安忆情摸摸她的脸,“妈妈,只要你和爸爸哥哥们在我身边,每一天都是生日。   李咏兰忍不住亲了亲女儿的脸,小五太善解人意了。   一家人一起为安忆情庆生,安忆情被叶阑墨轻轻推了一把,“小五妹妹,许三个愿望吧。”   安忆情看着每一张含笑的面容,心里温暖,“第一个愿望,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感情永远不变,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赵以瑞毒舌的喷了一句,“哇,你还想每一年生日,我们都陪你过?好贪心。”   “所以是愿望嘛。”安忆情闭上眼睛,白玉般小脸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第二个,希望我爱的,爱我的人,都快乐幸福。”   赵以瑞眼珠一转,笑的有点坏,“小五妹妹,我算是你爱的,还是爱你的人?”   安忆情说的坦坦荡荡,但被赵以瑞这么一说,味道就变了。   “赵哥,你只是一个凑人数的,别想太多。”   “噗。”   “第三个……”安忆情想了想,其实很想许一夜暴富,但可能吗?   叶阑墨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这个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安忆情默默在心里许了一个愿,睁眼时,笑容更加灿烂,“好啦,可以吃蛋糕了,我来分。”   “叶哥哥,给你。”   作为客人,而且是年纪最大的客人,第一份归他了。   叶阑墨心中涌起奇异的满足感,明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开心啊。   “赵哥,你的。”这也是客人。   “小白,你的。”   接下去是给父母份,四个哥哥分,每一个人都有一份,她尽量做到公平。   人多,也分不了多少,就是尝个味。   北海像猪八戒啃人参果似的,迫不及等的开吃,直到吃完,还舍不得放下叉子。   “这就是蛋糕啊,妹妹,你说的没错,真的好好吃。”   就是太少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下次去申城,我请你吃蛋糕。”   “要两份。”北海立马被治愈了。   “好。”   小白将最后一口蛋糕回下去,再三回味,“小五姐姐,我也要。”   “好好,都有份。”   两小相处日久,同吃同住,感情已经很好了,但一遇到安忆情,就立马开启疯狂争宠的模式。 第50章   两年后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之间两年过去了,安忆情和安北海成功的跳了一级,今天就是小学毕业典礼。   安忆情长个子了,一张婴儿肥的小脸肉嘟嘟的,更是让人怜,不再梳两个小啾啾,而是换成了齐眉的锅盖头,梳的整整齐齐,可爱又呆萌,一身淡绿色的小裙子装在她身上,像极了小仙女。   她乖巧的坐在台下,听着校长发表激动人心的感言,心思都飞走了。   很快她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学生,努力再跳一级,二年后就能初中毕业。   到了高中,就不再乱跳级,乖乖的学完三年……   衣服被扯了扯,坐在身边的安北海轻声催促,“小五,校长让你上台,赶紧啊。”   这么重要的场景,居然还能发呆?   安忆情拉回飞远的思绪,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上台。   她是以小学毕业生代表的身份发言,这对她来说,驾轻就熟。   她调整了一下话筒,露出最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清脆的声音响起,“尊敬的校长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   她以年年第一的成绩横扫校园,是无数小学鸡心中的学神,只能仰望。   小学六年,她只花了三年时间,还一直是年级第一,从未下跌过。   更让人称道的是,她已经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跟外国友人交流沟通都没有问题。   校长看着眼前的女孩,满眼的赞赏,一早就知道她很优秀,但没想到这么优秀。   她用三年时间,证明了当初入学前的狂言,她是个小天才,一路辗压所有的对手。   成绩好,英语说的流利,代表学校在县城各种比赛中拿了一个又一个奖,为学校,为她自己争到了荣誉。   县城最好的学校,一中向她送出橄榄枝,让她去县城读初中。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给出回复。   一番发言说完,如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安忆情微微弯身,向所有人鞠躬致意。   举止落落大方,自信而又阳光。   站在窗外围观的安学民和李咏兰热泪盈眶,激动的不行。   吾家有女初长成。   散会了,安忆情背着书包冲出去,“爸爸妈妈。”   安学民一把抱起安忆情,兴奋的满面通红,“小五的表现太好了,说话特别溜,特别好,爸爸妈妈以你为荣。”   安忆情长高了,不能再举高高了,但还是抱着小女儿晃了一圈。   李咏兰仰头看着父女俩笑闹,眉眼全是温柔的笑意。   安忆情笑眯眯的问,“那小五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好,你说。”安学民对女儿疼的不行,哪怕要天上的龙肉,也会想办法弄到手的。   安忆情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想一家人都去县城玩一天。”   晚了一步的安北海猛的弹跳起来,“爸爸,妈妈,答应小五吧,小五这么优秀,应该得到奖励。”   安学民嘴角抽了抽,这孩子。   “好,没有问题。”   安北海拉着安忆情又蹦又跳,高兴坏了,能去县城玩喽。   一家人笑闹时,校长走了过来,“小五,你考虑好了?去不去一中?“   “我……”安忆情刚想说话,校长又将话头抢了过去。   “小五啊,县城的教育质量比镇上好多了,我是建议你去县城,这个小镇已经盛不下你。”   他是小镇老师,但说不出小镇质量更好的话。   他是真心安忆情不要浪费了这一份天赋,好好学习,考上国内顶尖的大学,为社会创造财富。   安北海笑喷了,“噗。”   校长好逗。   校长还在巴拉巴拉的劝,“初中是最关键的,打好基础,镇上的教育资源跟不上,不像县城,有着最好的老师。”   这几年相处下来,他已经将小五当成了自己的小孙女。   这孩子聪明,心地好,心思清明,知恩图报,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校长,你这么说,就不怕隔壁中学的校长跟你拼命吗?”   不管何时,学校都非常在意升学率,谁都想要好苗子。   这几年村办厂的效益特别好,校长如今有了说话权,有底气,教育局那边也很尊重他的看法。   “怕什么?他未必打的过我,小五,你……”   李咏兰内心很感激,“谢谢校长这么为我家小五考虑,小五会去一中。”   校长高兴的眉飞色舞,“真的?太好了,我给一中校长打个电话去。”   一大把年纪的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安忆情看着校长眨眼间消失在眼前,无语极了,“校长性子太急了,我还跟他说,我妈妈要去一中实习呢。”   大四实习阶段,李咏兰主动要求回向阳岛,被分配到一中当英语老师。   她的英语很好,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跟她学的,都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生长环境很重要,如果全家都用英语对话,那学起来特别快。   更何况是学习模仿能力强的孩子,比大人学的更快。   家里只有安学民最不行,只会简单的用英语问好,但糊弄一下别人没问题。   李咏兰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眼神温柔,“校长对你很好。”   明明几个孩子都是在小学读书,但校长最喜欢小五,凡事都为她着想,这就是眼缘吧。   安忆情笑眯眯的道,“我对他也蛮好的。”   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忘送他一份,海鲜酱,海产品都免费供应。   安玉桃匆匆赶过来,她打扮的一丝不苟,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已经有了职业女性的风范。   她先恭喜两个侄子侄女小学毕业,聊了一会儿,话风一转,“小五,姑姑跟你商量一件事,你都毕业了,能不能把小黑屋让给姑姑?”   就休息一下,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小黑屋就是校长最初拨给小五做实验的小房间,后来被她改成了休息室,专供她中午休息。   如今是用不上了,安玉桃有些心动。   她的工作越来越忙,已经是肥皂厂实际上的管理者,也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气质。   工资加上奖金,等于是拿了两份工资,家里宽裕了很多。   这一切全是小五这个侄女带给她的,所以,她始终很疼这个侄女。   当然,她对其他几个侄子也很不错,颇为照顾。   安忆情要去县城上学,是用不上小黑屋了,但有这个地方,就有了一个据点,偶尔也能过来坐一坐。   “我大哥二哥三哥平时怎么办呢?”   三个哥哥都在隔壁中学读书,还是会过来吃食堂,再小睡片刻。   校办厂越办越好,学校的福利也跟上了,食堂的菜品日渐丰富,又便宜,远比附近的企事业单位还要好。   安玉桃想了想,“可以共同拥有使用权嘛。”   安家的孩子都毕业了,但安家依旧是肥皂厂的股东之一,安学民依旧是销售部的经理。   光是工资加提成,安学民就能从肥皂厂拿到六百块,这是一笔巨款了。   但跟分红一比,又算不上什么。   “那行。”   安东海带着两个弟弟从隔壁初中跑过来,一家人聚齐了,在学校食堂吃了最后一餐。   然后浩浩荡荡的跑去买食材,如今管控放开了,物资越来越丰富,猪肉的供应也跟上了。   买了不少吃的往三轮车里一扔,安学民骑三轮车带三个孩子。   至于安东海,骑自行车带他妈。   李咏兰本来死活不肯,她是当妈的,怎么能让未成年的儿子载她呢。   但,安东海的个子窜的很快,都比她高了。   他将新买的自行车骑的飞快,脚下如踩了风火轮。   坐在后座的李咏兰忍不住轻拍儿子后背,“老实点。”   安东海再沉稳,还是少年心性,“没事啊,这水泥路可平了……”   这条通往村里的水泥路是镇里集资建的,大半的钱是大屿村出的。   修的很平整,很扎实,很宽阔,能让两辆汽车同时经过。   跟在后面的安学民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臭小子,是你妈害怕,你给我安份些,再闹腾明天就不带你去县城玩。”   “明天去?一家人都去吗?”安东海惊喜的转过头,车头晃了晃,把李咏兰吓了一跳。“好好骑车。”   安学民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看看把他老婆吓成什么样了?   “小五想去玩,就带上你们这些拖油瓶吧。”   大家兴奋的欢呼起来,拖油瓶就拖油瓶,只要能去玩就行。   话说回来,每次要去县城玩,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让他们无法成行。   安忆情坐在车厢里,看着路边的风景,随着越靠近小渔村,这车就渐渐多起来。   不光是卡车,自行车也多,都是过来拿货的。   村子也大变样了,修了码头,修了路,还修了一个海鲜交易市场,这人气就渐渐起来了。   虽然三年都没有分红,但这钱都花在大家看得见的地方,大家没有什么好闹腾的。   最起码家家户户门前都修了水泥路,每家都发了一辆自行车当福利。   想卖想送,都是他们的自由。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村民,安学民就特别得瑟的跟村民们炫耀一波小女儿。   作为小学生代表致辞,那得多优秀,得有多聪明,听的大家都酸了。   听多了安学民吹女儿,有人酸的直翻白眼,来了句,“怎么只提小五?你家小四呢,今年也是小学毕业,他是考砸了?”   别家都是重男轻女,安家是倒过来的,重女轻男。   安家的小子们就不闹吗?   安学民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哎,小四考的不行,才年级第五,粗心大意,都不知道多检查几遍,这一点就远远比不上小五,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不是不会做题,而是这里漏,那边写错一个小数点,真是太气人了。   众人的嘴巴都气歪了,年级第五,还考的不行?   这分明是花样秀儿子,太讨厌了。   有人比较会来事,“你家小五小四都要上初中了,我家孩子也在初中,到时让孩子们多多来往……”   这些孩子养的都好,不光是小五小四出色,其他几个孩子成绩也好,一家子的学霸。   都说,母亲聪明,孩子们像妈也聪明。   看来他们以后娶媳妇,要好好挑一挑。   安学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要去县城一中读书,一中的校长来找过几次,非要招收我家的孩子,他们这么诚心,我家咏兰又是一中的实习老师,我都不好意思拒绝。”   踏马的,又是一句不好意思。   这老男人的心思啊,秀完女儿,秀儿子,这会儿又秀起老婆,丧心病狂的花样秀。   算了,人比人,气死人,不比了。   一家人刚回到家,大门刚刚打开,村长就来了。   “学民啊,你总算回家了,走走,又有人客户指名要你接待,说是冲着你来的。”   他不得不服,外地的客户千里迢迢的跑来,都是指定安学民。   这都是安学民的人脉。   这两年,他派出了不少销售员,但都没有安学民这么能干的。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眼红安学民的人不少,但实力不如人,还能怎么着?   安学民有些为难,都答应了妻子,一家人吃顿团圆饭的。“咏兰。”   李咏兰微微蹙眉,“去吧,记得回来吃晚饭,小五还想让你给她剥螃蟹。”   销售员最不好的就是陪人吃饭喝酒,说是应酬。   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在轻松愉快的用餐环境下,一张张订单如雪花般订下来。   安学民骄傲的不行,还是女儿最喜欢他剥的螃蟹,他能将螃蟹剥的很完整,完了,还能拼起完整的壳。   “好,乖女儿,爸爸会准时回来的。”   安忆情微微点头,反正也做不久了,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他们也该有自己的企业了。   “爸爸去赚钱吧,赚了给小五买漂亮的发夹,不许喝酒啊,臭臭的。”   她最讨厌别人喝醉发酒疯了,安学民曾经喝醉过一次,在家里鬼哭狼嚎了一晚上。   那一回把安忆情惹着了,狠狠收拾了他,自此以后,安学民再也不敢喝过量了。   其实安忆情也没怎么着,只说了一句话,下次他再这样,她就去北京找叶哥哥,给叶叔叔当女儿,不回家了。   这可把安学民吓坏了,诅咒发誓下次再也不敢。   “听小五的。”   安家的院子葱葱郁郁,满眼是绿色。   安忆情去菜园子摸了几个番茄黄瓜,拿到水井边洗干净,一一分给大家吃。   安家搭了一个葡萄架,葡萄藤长的极好,坐在下面,暑气全消,特别舒服。   安忆情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家的小院子,心情说不出的平静。   安家人除了成绩高调外,其他方面都低调,看着变化不大,其实,只有自家人才知道有什么不同。   多了两辆自行车,三只手表,一台蝴蝶牌缝纫机,一台收音机,其实这些都是村里发的。   别人都是发一辆自行车,但安家情况特殊,占股多,就多了好几样东西。   所以,现在安学民,李咏兰,安东海,安忆情都是有手表的人。   安忆情年纪最小,但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少了她。   学霸也需要手表,严格控制时间。   她瞟了一眼细细手腕上的上海表,一点了,该午睡了。   她回房间睡了一个半小时,醒来后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也不知叶哥哥和小白过的好吗?   去年他们暑假没有过来,今年不知道来不来?   叶哥哥正在紧张的备考,高考就在眼前,希望他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如愿考到心仪的学校。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小五,起了吗?不要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是安北海,他不爱午睡,每天精力充沛,特别能闹腾。   安忆情揉了揉眼睛,总算是挣扎着起来了。   一份椰汁牛奶红豆糕摆在面前,安忆情拿起一块,满眼的惊叹,又是二哥的手艺。   香气浓郁,细腻清爽,清清凉凉的,非常适合夏天吃。   “二哥,你都可以开店了。”   安南海好脾气的笑笑,他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做美食。   看到家里人吃的津津有味,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安东海也睡醒了,一屁股坐下来,吃吃喝喝,还商量明天去县城玩的事。   他们都有零花钱,可以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安忆情建议将要买的东西记下来,免得忘了,安东海立马翻出小本子,一一记下。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安忆情很安静,托着下巴想心事。   “小五,你想买什么?”   安忆情什么都不缺,父母有钱了,像是弥补以前的亏疚似的,什么都给他们买。   不管是吃的方面,还是穿的,都给他们最好的。   安忆情作为唯一的女儿,拥有更多的好东西。   还有,叶哥哥经常给她寄东西,全是她能用的。   “买个房子吧。”   哥哥们惊呆了,敬佩的看着她,“啊?什么?”   他们只想买个皮球,想几样玩具,想点文具,可小妹一开口就是要个房子。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安忆情不想跟傻哥哥们商量这事,他们做不了主。   “妈妈,我不想住校。”   一中是有寄宿的,一个寝室能住十二个人。   但安忆情不想住学校,太不自由了。   十二个小女生住在一起,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像。   李咏兰有些为难,“妈妈可以申请到一个宿舍,到时带着你和北海一起住,县城的房子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一般人都不卖房子的。   安忆情抿了抿嘴,小脸恹恹的,“好吧,实在不行就凑和一下。”   她一个人住惯了,想怎么着都行,实在不喜欢跟人同住。   李咏兰一下子心疼了,感觉委屈了女儿。   “妈妈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们就在县城买房子。”   “好。”安忆情也不纠结,关键是强求也没用。   这又不是后世,你有钱想买什么样的房子都行。   安东海见气氛一下子消沉了,站了起来,“小五,跟哥哥们去码头玩吧。”   这是他哄小妹妹的办法。   安忆情哭笑不得,她没有生气,真的。   李咏兰摸摸女儿的脑袋,“小五去玩吧,今天妈妈给你们露一手,给你们做好吃的。”   以前老宅时,什么都没有,油也不能尽情用,只能用一团棉擦个底,能做出什么好菜?   现在单独住了,她格外舍得用调料,做出来的饭菜味道能差吗?   安南海摇了摇头,“妈,我不去了,我帮你打下手。”   李咏兰眼神温柔极了,“去吧,你也辛苦了,趁妈妈在家里,放你几天假。”   他们父母挺失职的,平时就他们五兄妹在家,相互陪伴,相互照顾。   幸好村办厂有食堂,饭菜越来越好了,家里也懒的烧饭,去食堂吃,周未才自己做饭。   安忆情伸出一只手,让二哥牵着,“二哥,我们走。”   安南海眼神温暖极了,还是妹妹最可爱。   码头修的很长,两边停满了船只。   通往码头的水泥路两边建了两排房子,这是商铺,卖各种东西,比如海产品,贝壳,珍珠,海鲜酱,有了卖杂货的铺子。   这样一来,买东西未必非要去小镇,在这里就能全部搞定。   方圆百里的人也爱过来逛逛,买买实惠的小东西。   还有一家旅馆,一家饭店,专供前来采购的客户。   这些都是村里统一置办的,算是集体所有制产物,不算私人的。   可以说,码头是最热闹的地方,比镇上还热闹。   兄妹五人东逛逛西转转,只看不买,这些东西家里都有。   安忆情无意扫到一个身影,脚步一顿,咦,饭店里干活的人不是安春梅吗?打扮的好成熟,嘴巴涂的红红的。   她不怎么出去跟小朋友们玩,对外界的消息很迟滞。   安南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小声的解释,“是安春梅,她成绩不好,主动不上学了,来饭店里当服务员,据说每个月也有三十块收入。”   安忆情的嘴巴张的老大,不是吧?安春梅满十四岁了吗?不对,好像十五了?但依旧未成年啊,这算是童工吧?   不过,现在好像没有童工一说。   安春梅似乎查觉到了什么,抬头看过来,立马昂首挺胸,她发育的快,个子挺高了。   她如今是饭店的服务员,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她呢。   “这不是小五吗?怎么?你也羡慕我能找到这一份好工作?你是不行的,矮冬瓜一个,没人要你。”   她觉得以前争来抢去挺傻的,跟个小孩子抢什么抢,还不如自己找一份好工作,多赚几个钱,将来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   安小五成绩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照样回家嫁人吗?   安忆情惊呆了,“服务员是好工作?” 第51章   虽说这个时代售货员挺吃香的,但服务员也吃香?   安春梅得意洋洋的显摆,“你知道我一个月赚多少吗?”   她如今上交一半给家里,一半就自己花。   她喜欢打扮自己,喜欢穿漂亮衣服,她收拾一下也是一个清秀的小美人。   这饭店来往的都是大老板,随便哪个都比村里的男子强。   她想好了,她慢慢挑,挑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到时就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稳稳的压安小五一头。   安忆情随意猜了猜,“三百块?”   嗯,她就是故意的。   三十块钱有什么好显摆的?眼皮子浅成这样,想雷死谁呀?   安春梅:……   她暗暗为自己鼓劲,这一定是安小五嫉妒了,不能上她的当。   “三十,这只是开始,以后会慢慢涨工资的,申城厂里的老师徒一个月也就32块,我比一般人都赚的多,你去问问,那些大学毕业生工资有多少?你就算读了大学又能怎么着?”   居然diss她?安忆情微微一笑,像看傻子般看着她,“哥哥们,我们走吧。”   不值得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注定不是一路人。   大学毕业生的价值,不仅仅是体现在赚钱能力,还有社会地位。   她施施然的走人,高傲,不屑一顾。   把安春梅气的够呛,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她能怎么办?   安忆情有四个哥哥,有能干的爸爸,有读大学的妈妈,他们都护着她。   码头修的很长,人来人往,特别热闹。   安忆情看到了人群里的安学民,他和村长跟几个陌生男女站在一起,谈笑风声,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安学民这几年东奔西跑,阅历也多了,整个人的气质也渐渐沉淀,有了成熟男人的味道。   安忆情嘴角扬了扬,她爸爸很帅!   只是,当她的视线移到那几个男女身上时,眉头紧皱。   她飞快的跑过去,大声叫道,“爸爸。”   安学民一把接住女儿,笑容满面的说道,“小五,你出来玩了?好啊,别总闷在家里,多出来玩玩,有什么想买的,爸爸给你付钱。”   家里的几个孩子,小五最不爱出来玩,整天就待在家里看书,顶多是在院子里溜达。   他总担心孩子不够合群。   安忆情亲亲热热的抱住他的脖子,“爸爸,我想要一对贝珠。”   这个当耳钉挺好看的,特别适合温婉的女性。   安学民看了看女儿圆润的耳朵,没打耳洞,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好,爸爸给你买。”   他对女儿向来有求必应,安忆情很满意,故作神秘的说道,“是送给妈妈的礼物,我生日那天送给她,爸爸,你要保密哦。”   安学民酸溜溜的捏捏小女儿的脸,“那爸爸呢?送我什么?”   安忆情笑的甜甜蜜蜜,“男人要什么礼物?只配送礼物给妻女。”   “哈哈哈。”安学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的女儿只能宠着。   一个年轻女子一直盯着他们父女看,安忆情笑眯眯的看过去,有事?   年轻女子打扮的很时髦,长的也挺漂亮的,精明能干型的。   她柔声问道,“为什么你生日要送你妈礼物?不是应该大家送你吗?”   安忆情理所当然的说道,“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送礼物是感谢她十年前生下了我。”   一名中年男子很是动容,“好孝顺的小姑娘,学民兄弟,这是你的女儿?”   安学民笑的可骄傲了,见谁都想炫耀,“对,不光孝顺,读书也好,年年考全校第一,这不,今天就代表毕业生上台发言,这是最优秀的孩子才有的资格。”   他说起女儿的丰功伟迹,简直停不下来。   村长都习惯了,也麻木了,不打断他能吹一天。   村里人已经全部被他洗脑,公认安小五是村里最聪明最有出息的孩子,没有之一。   年轻女子娇笑一声,“真厉害,我最喜欢可爱的小姑娘了,来,送你一个红包。”   红包塞的鼓鼓囊囊,安忆情都没有多看一眼,大大方方的婉拒,“谢谢阿姨,不过无功不受禄,不能乱收别人的东西。”   年轻女人微微眯眼,表现的更加和善,“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不是外人,收下吧。”   安忆情在心里冷哼一声,“好朋友?几级好朋友?”   这个女人看她爸的眼神不对,充满了爱慕崇拜。   虽然掩饰的好,但这世上,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   她拉响了警报,坚决悍卫家庭的完整,悍卫她妈妈的权益。   年轻女人叫严珠,当过知青下过乡,不过,她运气挺好的,在农村只待了三年就能回城了。   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她也报名了,但没有考上。   正当她沮丧时,改革开放了,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再带动其他人。   这不,她二话不说就开始做起小生意弄了一个小摊子,后来又盘了个店,但是吧,卖卖包子馒头赚不了大钱。   她跟安学民是无意中认识的,安学民在她店里吃包子,将随身携带的新鲜酱配着吃,当时他吃的可香了,把四周的食客都勾的口水直流,纷纷上前讨要。   她好奇心起也要了一点,一尝之下惊为天人,直接跟安学民订了十几瓶、   没想到一天就卖光了,她就此看到了商机,进了好几次货,跟安学民也渐渐混熟了。   别看她年纪不大,但感情经历很丰富,读书时就谈朋友,而且谈了不止一个。   去当知青也不安份,勾着同伴和当地的农民替自己干活,她倒是没有吃什么苦。   但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安家民,觉得他稳重踏实,不是那些轻浮的妖艳货。   这样的人才适合当人生伴侣。   至于他是老婆孩子的事,直接被她无视了,追求真爱有什么错?   “啊,什么?”   安忆情的眼睛可毒了,这阿姨的心思瞒不过她的眼睛,“a级就是一见面就胜却人间无数,aa级就是能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的好朋友,aaa级是可以一起睡的。”   严珠惊呆了,这三个选项有陷井,“咳咳,这个……算是a级吧。”   众人的眼神有些不对了,胜却人间无数,这话是形容一对有情人初见时天崩地裂的感受。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爸爸,这个阿姨结婚了吗?”   安学民很茫然,“没有,怎么了?”   他不关心合作方是不是结过婚,只要肯进货就行。   进的越多,他赚的就越多。   安忆情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爸爸对这个女人的小心思一无所知,她就怕爸爸有钱了就在外面招蜂引蝶。   “那我建议你跟她保持距离,免得让那些追求者误会,坏了她的大好姻缘。”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可爱,安学民的亲情滤镜很重,“好,听小五的。”   本来就是合作关系,一起吃过几顿饭而已。   不过,当着大家的面不好说什么。   严珠的神情一僵,这孩子是无意还是有意?   “小妹妹,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不过,我暂时只想拼事业,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不能只围着家庭打转。”   安忆情给她鼓掌,“说的真好,阿姨,你加油。”   她转身拉着安学民,笑的可可爱爱,“爸爸,你今晚有口福了,今晚是妈妈亲自下厨。”   安学民的眼睛刷的亮了,“真的吗?太好了,有没有做白斩鸡?”   儿子做的饭也好吃,但妻子做的饭更好吃,尤其是那一道白斩鸡,又嫩又滑,火候正好。   安忆情做了个鬼脸,“当然有,你最爱吃的菜,妈妈怎么会忘记?她最爱你了。”   安学民的心一片火热,归心似箭,“村长,你带大家去食堂吃饭吧。”   他要回家吃饭!   严珠面色有些不好看,“尊夫人的手艺这么好?我们能去你家吃饭吗?便饭就行,有什么吃什么。”   安学民平时很好说话,但扯到自己的家人,他就态度鲜明。   他喜欢交朋友,但不怎么喜欢别人去家里做客。   怎么说呢,他觉得家是最温暖,最私人的地方,不喜欢被打扰。   “不行,我妻子会累到。”   严珠的脸绿了,安忆情捂嘴笑喷了,这回答真是太绝了,太直男。   气氛有些尴尬,村长跳出来打圆场,“严小姐,食堂的海鲜拼盘和蒜蓉大龙虾是出了名的,凡是来大屿村的客人,都想去尝一尝,保管你们不会失望,我特意交待厨师做了。“   一边的安北海听了这话,立马拉着三哥跑了,抢在最前面打一份,不,五份蒜蓉大龙虾。   这道菜做的特别好,是食堂的招牌菜,但不是经常做,想吃要碰运气。   严珠还不肯死心,柔柔的问道,“学民大哥,真的不行吗?”   安学民再迟钝也觉出不对了,暗暗心惊,不由自主的看向女儿,不关他的事,真的。   “家宴不方便招待外人,抱歉。”   他打了一声招呼,拉着女儿就走,村长目瞪口呆,就这么溜了?   妈蛋,他还得收拾这烂摊子。   安学民带着三个儿女在码头的店铺逛,买了几样珍珠制的小饰品,又买了两把桃木梳。   “小五,刚才的事情……不要跟妈妈说。”   此时的安忆情是个懵懂的小姑娘,“为什么呀?有什么不能说的?”   跟在后面的两兄弟相视一眼,保持沉默。   小五聪明着呢,没有什么是她搞不定的。   “也不是不能说,而是……”安学民自己都说不清楚,就是莫名的心虚。   安忆情无意为难他,也不想多提起那个女人。   男人啊,有劣根性,哪怕不爱这个女人,但被一个女人爱慕着,就很自得。   说多了,万一上了心,那才是最坑爹的。   “爸爸,今年是第三年了,你说外公会来吗?”   安学民的脚步一顿,心提了起来,“你外公这几年都没有消息,可能,也许会食言。”   三年之期犹然在耳,时间过的真快啊。   他做到了答应岳父的条件,让妻子上大学,建了一幢大房子,但岳父真的会满意吗?   那个男人太有气势,太过强大,让人害怕。   安忆情却不这么认为,“不,正好相反,我外公言出必行,极为果决刚毅,他一定会来的。”   安学民紧张的满头大汗,越想越担心,“小五,你只见了他一面。”   安忆情摸摸脖子上的钥匙,至今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见一面够了,我已经很了解他啦。”   安学民心塞塞的,“小五,爸爸还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安忆情没有像以前那样毫不犹豫的点头,而是仰头看着他。   “我要考虑一下。”   安学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宝贝女儿不爱他了?   “为什么要考虑?”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你不乖,就把你挪到后面排队。”   什么叫不乖?安学民心里堵的慌,还有一丝委屈,他做错什么了?“我是你爸。”   安忆情笑嘻嘻的看着他,就是不改口。   安学民看向两个儿子,无声的向他们求助,谁知,两个兔崽子齐刷刷的转过身体,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这还是亲生的吗?摔。   但面对小女儿时,他露出最温和的笑容,轻声细语,“我哪里不乖?”   委屈兮兮的样子让安忆情忍不住想笑,但只能憋着。“爸爸,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已婚男人,跟异性保持距离,是你的本份。”   安学民觉得是无妄之灾,“我跟她只是合作关系,她是进货商。”   他对妻子是一心一意的,没有花花肠子。   他还时刻担心岳父忽然出现将妻女带走,他敢犯错吗?   “哦。”安忆情露出一丝笑容,“我相信爸爸是个好男人,不会做出背叛家庭的事。”   安学民感动哭了,他家的小可爱太贴心了。   “小五,走,爸爸带你去买买买。”   父女几人买了好多小东西,满载而归。   东西都不贵,但很有成就感。   “妈妈,我们回来了。”   没看到李咏兰迎出来,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严珠。   她怎么会这里?想干什么?   安家父女齐齐变了脸色,全都看向屋子里。   严珠笑的端庄,“学民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想跟你谈谈进价方面的事,能不能再让一让?我也不容易,一个姑娘家的起早摸黑的开店,赚的都是辛苦钱……”   她特意挑了一个安全的话题,却不知犯了安家人的忌讳。   他们都不喜欢外人不打招呼跑到家里来,村里人也不行。   别家的大门从来不锁,都是开着的,但安家人经常锁门,哪怕人都在家里,也会关上大门,图个清静。   家里没有大人,只有孩子,这样也比较安全。   不管何时,都不会单独行动,安忆情身边永远会有一个哥哥陪着。   安学民神色淡淡的,没有了之前的热络,“有什么问题去找村长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没有发言权。”   严珠心里一紧,但笑的更加温柔,“学民大哥,我跟你最熟,我来这里是冲着你来的,你人特别好,经常来我店里吃饭,知道我有困难,还想尽办法帮我,给我牵线搭桥,我很感激。学民大哥,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把吧。”   她低声下气的求人,姿态很低,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什么叫最熟?是为了你而来?   满满的暧昧,让人听了只会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安东海一手拉着弟弟,一手牵着妹妹朝里走,都不想搭理这个女人,好烦。   可不可以将人轰出去?   安忆情走着走着,脚步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墙角的蔷薇花,开的正好,姹紫千红。   她哒哒哒的跑过去,摘了几枝,“爸爸,要不,涨个价吧?意思一下涨个一毛。”   降个屁,涨价还差不多。   严珠眼神一沉,学民大哥对她挺照顾的,但这个小丫头出现后,他的态度就变了。   “小妹妹,这是正经事,你别胡闹,你爸爸赚钱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的,你别害他砸了铁饭碗。”   她虽然笑着,但眼底没有笑意,她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女人。   安忆情其实并不意外,她爸长的不错,有阅历,处于男人最好的年纪,总穿着得体的西装,看着挺像一回事,有点成功人士的范。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男人有了钱很容易学坏,就算不是成心的,但往他向上扑的女人太多太主动了。   一个把持不住,就彻底沦落了。   她可不希望自家爸爸也成了那样的人。   她希望爸爸妈妈永远恩恩爱爱,他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不会的,只要我不答应,没人敢开除我爸。”   严珠心里特别烦她,太碍事了,还长的像安学民的老婆。   “小妹妹,我知道你很聪明,但这是养家糊口的大事,要是害你爸失了工作,你爸还会像以前那样疼你吗?”   安忆情眼巴巴的看着安学民,有些可怜,“爸爸,你会不会哪天就不疼我了?”   安学民心疼的不行,上前几步将女儿拥在怀里,“怎么可能?别信那种鬼话,小五是爸爸最爱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变。”   没见过这么宠孩子的,严珠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学民大哥,太宠孩子是害了他们……”   站在他家的地盘,却想充理智冷静的女强人,对别人家的孩子指手划脚,真是好笑。   “阿姨,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我是大屿公司的大股东,拥有很大的话语权,比如不让你进货。”   只要她动用投票权就行,这么小的事,村长不会反对的。   严珠哈哈一笑,“小妹妹你真爱说笑话,你爸才是大股东,暂时跟你没关系……”   以后也不会有关系的!   她想给安学民生儿子,可以争家产的儿子。   安家的孩子面面相视,震惊万分,谁给了她错误的信息?   安学民本来对她挺友好的,做销售的对谁都笑脸相迎,与人为善,万事留一线。   但这会儿,生出一丝厌恶,“你的消息有误,小五拥有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替我女儿打工。”   他说的无比诚恳,希望打消她不切实际的念头。   她到底喜欢是这个人?还是他的钱?   严珠脸色大变,“这不可能,大家都说你身份特殊……”   不光是员工们对他客客气气的,管理层更是看重他,有什么事都会征询他的意思,这可不是普通员工的待遇,这一点她相信不会看错。   安学民一本正经的说道,“大股东的老爸,这身份不特殊吗?将来我还得靠小五给我养老,不疼她怎么行?” 第52章   严珠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认同,“她还是个孩子,你就给她这么多股份?一点都没给自己留?就不怕她将来不给你养老吗?”   哟哟,这是什么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安家的老祖宗。   可就连安老头夫妻俩也不敢这么说。   安家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尤其是安学民,当场就拉下脸,“我家小五聪明孝顺,哪哪都好,你可别挑拨我们父女关系。”   严珠是希望越大,希望越大,她都盘算好怎么从安学民手中捞好处。   可是,说什么替安小五打工,有没有搞错?   那她还争个屁。   “女孩子将来结婚就成了别人家的人,名下的东西也改了姓,学民大哥,你真的舍得吗?”   世人大部分重男轻女,儿子都是继承家业的,女儿嘛,给一副嫁妆就打发出去了。   安学民以前还觉得她能干又爽朗,可这会儿只觉得面目可憎。   诋毁他的小五,绝对不能忍。   “小五姓安,这辈子都姓安,是我的宝贝,给她再多的东西,我都舍得,不过,小五啊,你将来不要急着结婚,三十岁再结,得给我和你妈多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儿女都是他的骨血,外孙孙子也是他的骨血,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他特别不能理解那些花钱买男孩的人家,将家业宁可传给买来的男孩,也不肯传给亲生女。   说他们重视血脉吧,没有血脉关系的男孩都能当成继承人。   按个姓氏,就成了自己的儿子了?   这么自欺欺人,也太可笑了。   安忆情惊呆了,话题转的有点远,“我们家的规矩不是25岁结婚吗?”   安学民是舍不得将女儿嫁出去,只要一想到小五要被一个臭小子娶走了,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那是皮小子,女儿晚点好,要不,让你们哥哥们嫁出去,你留在家里陪我们?”   建房子都是五开间,一人一间的。   安东海嘴角直抽,能不能别这么夸张,“爸爸,小五入赘我没有意见,但为什么把我们推出家门?”   安学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怕你们的媳妇欺负我的小五。”   安东海惊呆了,“爸,小五多凶残啊,谁敢欺负她?”   他就没见小五吃过亏,好吗?   安学民不高兴了,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什么凶残?你会不会说话?小五明明是软软甜甜的小可爱。”   一边的安忆情用力点头,爸爸说的对,我又软又可爱,凶残?跟我没有关系啊。   不要诋毁她!   安东海看着他们父女,哭笑不得。   小五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正确的认知?爸爸的亲情滤情更是厚到二米八。   安学民还瞪他,“怎么?我说错了吗?”   安东海很识相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也担心别人欺负可爱的小五。”   得罪爸爸也没什么,但得罪了小五,可惨了。   这才对嘛,安学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平时多护着小五,别让不长眼的人冲撞了。”   “知道了,爸。”   窗边探出一个脑袋,“吃饭了。”   安学民嗖的冲进家门,跑的比兔子还快。“老婆,我要吃两碗饭!”   至于严珠都被他忘到脑后,全然忘了这么一个人。   严珠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黑,色彩斑斓,精彩极了。   安忆情抿嘴偷笑,“严小姐,我们家要吃饭了,请吧。”   严珠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你不喜欢我。”   这是肯定句。   安忆情不禁乐了,谁会喜欢一个想破坏他们家庭的女人呢?   “你又不是人民币,还想人见人爱?别逗了,对了,别人的东西不要伸手,否则会被砍掉手。”   严珠震惊了,她这是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了?   “你不照样拿了你爸的股份吗?你可是个姑娘家,拿了不烧手吗?”   这话槽点太多,安忆情都无力吐槽。   姑娘家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你还是女的呢。还烧手,他们自己人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   “噗,我爸的股份?笑死人了。”   严珠感觉有些不对,“什么意思?”   安忆情扬了扬下巴,拉开大门请她出去。   “你去问问村里人,海鲜酱的方子是谁拿出来的?开村办厂的点子是谁出的?建码头搞海鲜交易市场,又是谁出的主意?我名下的股份到底是哪来的?反正不是父母给的。”   李咏兰在屋子里叫了一声,“小五,快过来吃饭,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安忆情眼睛一亮,欢乐的蹦向屋子里,浑身散发着愉快的气息。   “妈妈,我要吃五块排骨。”   父女俩奔跑的姿势一模一样,也一样的贪吃。   安东海抚额叹息,就这么跑了?“请吧。”   李咏兰一口气做了八道菜,有荤有素,特别丰盛。   安北海还从食堂买了五盆大龙虾,桌上摆都摆不下了。   大家吃的美滋滋,满嘴是油。   至于严珠的事情,大家提都没提,像是没这个人。   虽然安忆情很想知道严珠跟她妈说了什么,她妈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看她妈神色自然,笑容跟平常无异,也就放下了,她妈看着温柔,其实是外柔内刚。   只是,晚上睡觉时,听到隔壁有些动静,李咏兰略显委屈的声音,安学民低声下气轻哄的声音。   她躺着不动,也没想过去打探一下。   很快,隔壁换了另一种动静,友好和谐的运动声。   安忆情嘴角轻扬,打了个呵欠,很快就睡着了,平安无事,过。   ……   一大早,安忆情换上轻薄的小裙子,戴上帽子,外面套一件薄薄的衫衬当防晒。   她出来时,一家人都起来了,正在吃早餐。   “小五,你换好衣服了?快吃饭,吃完我们就走。”   李咏兰给她盛了一碗薄粥,一碟子炒的嫩嫩的鸡蛋,一碟小黄瓜。   安忆情飞快的吃好,背上小背包,跟在哥哥们身后往外跑。   去玩喽。   安忆情站在大门口等父母锁门锁窗户时,无意中扫到严珠的身影,眼睛猛的瞪大。   “咦,那不是二叔吗?他怎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姓严的女人得到的错误消息不会是二叔给的吧?”   安东海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也愣了一下,安学军跟严珠走在一起,看着挺亲密的。   他家离码头不远,能看到码头上的动静。   “不好说,就算是,又能拿我们怎么着?爸爸不会犯糊涂的,除非他能舍下我们这一家子。”   安南海微微蹙眉,“爸爸最爱妈妈的,肯定不会。”   安北海哈哈一笑,“没事,只要小五在,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过来。”   她可凶了!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比妖怪更有能耐似的。”   安北海笑嘻嘻的说道,“本来就是啊,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嗯?我成了大魔吗?”安忆情挑了挑眉,开始撩衣袖了,“小哥,你过来,我不打你。”   安北海立马逃窜,还笑的很开心,“哈哈,口误,小哥等会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兄妹俩打打闹闹,都习惯了,没人会当真。   县城有了不小的变化,汽车站扩充了,主干线修过了,两边的树木更高大了。   最大的变化是有很多摆摊的,县城最热闹的东明路摆满了摊位,卖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卖吃食。   卖茶叶蛋豆腐干,卖小馄饨,卖梅花糕,卖烧烤的,卖凉皮的等等,每个摊前都围着不少人。   感觉大家都出来逛街了。   以前是没有这些摊位的,看来政策是真的放宽了,好日子来了。   安忆情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东张西望,满眼的好奇,跟父母一起逛街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这是第二次来县城,上次还是灰扑扑的,这次感觉像是焕发了新的生机。   几个男孩子像皮猴子般,拉都拉不住,在人群里像小鱼般游窜,让人头疼。   说好了,要安安份份的逛,不乱跑的。   男孩子啊,说的话听听就算了。   安东海又一次在人群里将小四抓住,小四举着好几个海棠糕,一人分一个,“小五,你的。”   “谢谢小哥。”   海棠糕要趁热吃,上面一层焦糖脆脆的,特别好吃。   安忆情美滋滋的吃完,酃出开心的笑容,却被小四指着她的嘴巴大叫,“哈哈,小五,你长胡子了。”   安忆情的笑容凝固了,讨厌的熊孩子,哼哼。   李咏兰看着女儿,忍俊不禁,蹲下身体替她擦嘴,“别理你小哥,小五还是美美的小仙女。”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妈妈,我们去吃东西吧,不给小哥吃。”   安北海一听这话,立马奔过来,讨好的拉着安忆情的小手,“小五,小哥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好不好?”   “哼哼。”   最热闹的东明路跟三羊路交叉口,有一家新开的生煎馆,生意很好,外面全是排队的人。   安忆情也想尝尝,拉着安北海去排队,安学民见状,冲他们挥了挥手,“爸爸一个人排队就行了,你们去四周逛逛吧。”   行吧,安忆情拉着安北海四处乱窜,急的跟在后面的安东海大叫,跑慢点。   李咏兰就盯着南海和西海,关键是西海,太能蹦哒了。   安北海也爱乱窜,奔来奔去,像脱缰的野马。   两人正乱跑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有没有搞错?这破房子还要六千块,疯了吗?想要钱怎么不去抢?”   安北海很爱凑热闹,拉着安忆情跑过去,挤在人群里看。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面容憔悴,隐隐有些病容,态度挺强势,“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对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秃顶,满脸肥肉,气势汹汹的喝道,“一千块,买就买,不卖就休怪我不客气。”   安忆情惊呆了,这是买房子的态度吗?   这么嚣张,到底是凭什么?   围观的人都震惊了,这都什么玩意啊?   女人气的不轻,愤怒极了,“这是要明抢?你以为你是谁呀?”   男人很得意的显摆,“我姐夫是派出所的,你这臭女人,我告诉你,我不买,别人也休想买到手……”   女人拿起扫把挥过去,“给我滚,滚。”   男人不退反进,仗着体能身高将扫把抢过,还将女人狠狠一推。   女人重重摔在地上,疼的直吸气,但不知怎么的,围观的人都没有上前帮忙,真是奇怪了。   安忆情怒气直往上冲,冷声喝道,“这年头还能强买强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旧社会,这位是旧时衙内呢。”   管他的靠山是什么人,反正她看不过去了。   男人看了过来,不屑至极,“臭丫头,你胡说什么?”   安忆情默默的拿起一块砖头,安北海见状,也抢了两块,一手一个,护在妹妹面前。   “难道我说错了吗?欺负女人孩子算什么玩意,麻烦做个人吧。”   男人狠狠瞪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后面有人。”   安忆情最烦这种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货。   有本事报自己的名号啊。   “派出所的?是谁?报上名来。”   她的反应太奇葩了,大有狠狠掐一架的气势。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砖头上,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一块砖头就想摞倒他?   天真的小孩子啊。   “你想干什么?”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去派出所门口,把你的靠山叫出来好好沟通一下。”   男人大声嘲笑,“哈哈,凭你?笑死人了。”   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女人冲她直摇头,“小妹妹,你快走吧,这是一个神经病。”   安忆情震惊万分,“神经病?为什么不把他关进精神病院?等一下,谁有精神病院的电话?麻烦举报一下。”   她就是想吓退他,男人却被她气炸了,一巴掌挥过去,“死丫头。”   安忆情紧了紧手,安北海紧张的屏住呼吸,高高举起砖头。   眼见就要起冲突,一道怒喝声响起,“住手。”   安忆情暗暗吁了一口气,总算来了,“警察叔叔,他说他是你们单位的祖宗,你们要小心被穿小鞋啊。”   众人:……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安忆情就率先发难了,“警察叔叔,我要举报他企图抹黑政府部门,挑起民众和政府部门的矛盾,想颠覆……”   当众仗势欺人,真以为能遮住一片天了?   那些动不动就喊我爸是李刚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不由自主的盯着那男人,眼神不对了。   那男人如五雷轰顶,不敢置信,居然不走寻常路,“我不是,是这个小孩乱说的,她造谣,快把她抓起来。”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警察叔叔,你们看,他都想夺取执fa部门的话语权了,不能让他得逞啊。”   快把她抓起来?这是一般人能说的吗?   明明很普通的话,但一经她的嘴,性质就不一样了。   男人从来不知道小孩子的杀伤力这么可怕,“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安忆情义正言辞的说道,“作为一个公民,坚决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绝不让任何人破坏。”   男人快给她跪下了,年纪小小,却字字封喉,太毒了,“警察同志,这小孩是神经病,快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这心思也太歹毒了,要是让他做成此事,安忆情这辈子就完了。   安忆情本来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但他自己非要找死。   她不知道他的靠山是有多强大,这个时候,只能先下手自保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警察叔叔了?”   她忽然脸色大变,扯了扯警察叔叔的衣袖,紧张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警察叔叔,我当年遇到过间谍,这不会是同伙来打击报复吧?你们一定要保护我啊。”   警察闻声色变,一牵到间谍,没人敢徇私。   再大的靠山来,也没有用。   “统统带走。” 第53章   派出所,那男人一开始还骂骂咧咧,但没人鸟他,就连安忆情也安静的坐在一边,默默的从书包里翻出一本书看。   所有人惊呆了,在这种地方还静得下心看书?这心态太好了。   一名女警故意比她身边经过,瞟了一眼,哎哟喂,居然是外文?她没看懂。   “小妹妹,这是什么书?”   安忆情抬头笑了笑,“《傲慢与偏见》的英文版。”   叶哥哥给她寄的,英语磁带,英文版的小说,都很有用,她就当消遣了。   女警:……   “你看的懂吗?”   安忆情翻了一页纸,“只看懂一半,还有一半靠连蒙带猜。”   派出所的人都震惊了,一半也很厉害了,“你……你上几年级了?”   这么小的孩子应该还是小学生吧。   按理说,这种年纪的孩子是看连环画吧?难道时代进步的这么快?   安忆情见对方很感兴趣,索性将书一合,陪她聊几句,“秋天就要去一中报道了,读初一,其实我挺想读初二的。”   初一?一中?这孩子跳级的?   安北海不禁急了,“小五,我们悠着点,不再跳级了,成吗?”   他不想那么累,想多玩玩,跟小伙伴四处游荡。   而小五就是书呆子,能捧着一本书看一整天。   对安忆情来说,初中知识不难,没必要一步步的升级。   “我跳,你不跳。”   安北海愁的直跳脚,“那不成,要么一起跳,要么都不跳。”   他不能比妹妹低一年级,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安忆情露出最可爱的笑容,“你不觉得跟二哥三哥一个年级很有意思吗?到时,我们把他们挤下去,抢占全校第一第二的宝座。”   安北海这会儿一点都不觉得她可爱,而是蛊惑人心的小魔头。   “我们又不是读的一个学校。”   安忆情愣住了,轻拍脑门,“啊,我忘了,那我们只能抢全县第一了,小哥,你可不要再拖后腿了,考试时好好检查几遍,居然考年级第五,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哥哥。”   全县第一?所有人都盯着他们兄妹看,这么牛逼?   安北海一脸的茫然,“我本来就是你小哥啊。”   安忆情嘟了嘟小嘴,用鄙视的眼神扫了一眼,“你再考砸了,我就叫你弟弟。”   年级第五算是考砸,你们对考好有什么错误的认知?   学霸每次说自己没考好,但都能进前三,围观的路人只能表示你们学霸真会玩。   安北海急的直拉安忆情的手,“不不,我要当哥哥,我下次一定考好。”   他不要当小弟!   兄妹俩的互动很有趣,也很搞笑。   女警忍不住打断道,“等一下,你们小学刚毕业?你考了年级第五?那她呢?”   “我妹妹?”安北海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哎,提起这个就伤心,她是永远的第一名,没人能把她打败。”   嘴上这么说,但这骄傲脸是肿么回事?   众人木然了,年级第一名在他们嘴里好轻松的样子,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能吗?   一名警察从外面走进来,“安忆情同学,你说你曾经遭遇过间谍,是真话?有没有人能证明这一点?”   之前已经录过口供了,安忆情也没有隐瞒,说的很仔细。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点头,“当然,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去问吧。”   她报了一个号码,警察看到后,眼神都变了。   拨通电话后,话筒递了过来。“对方想跟你通话。”   安忆情一接过话筒,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赵叔叔,这次要麻烦你了,替我做个证明。”   赵义是最清楚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知道的,他都知道。   她不知道的后续,他也知道。   不管怎么说,是有这么一回事,至于那几个人贩子是不是真的间谍,并不重要。   赵义听安忆情三言两语简单说了一下事情,有些担心。   “小五,你在派出所?没有吃亏吧?”   自从赵以瑞过来浪了一波,两家走动的更频繁了。   安忆情轻扯着电话线,轻声细语的说道,“没有,警察叔叔阿姨对我都挺好的,没打我没骂我,就是那个满脸横肉的又丑又凶的老男人一直骂个不停,口口声声说自己有靠山,能整死我。”   男人狠狠瞪过来,想跑过来理论,被警察叔叔硬压了回去。   跟个小孩子吵,丢不丢脸?   “他敢?”赵义的声音一沉,“小五别怕,一切都有叔叔在,你把电话给警察叔叔。”   有了这句话,安忆情就放心了。   “好的,赵叔叔,这事你别告诉叶哥哥,他要高考了。”   “好,知道了,别担心。”   她将话筒递回去,就默默的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她晃着小脚,双手托着下巴,眼珠滴溜溜的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面传来焦急的声音,“小五,小五。”   “北海,小五。”   安忆情兄妹跳下椅子,飞快的冲出去。“爸爸妈妈,我们在这里。”   安学民夫妻带着三个孩子都来了,一人抱一个,紧张的不行。   “小五,你还好吗?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受伤?”   转眼功夫这两孩子就出事了,被带来派出所,把他都吓坏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安慰他,“没有呢,我好好的。”   “吓死爸爸了。”安学民转头看向小儿子,见他也没事,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四,你怎么就这么会闯祸呢?你妹妹还小,容易受惊吓。”   他舍不得怪女儿,只能怪年长些的儿子喽。   只长了一岁的安北海郁闷的不行,手指向那个男人,“爸爸,不是我惹出来的,是这个坏蛋不好。”   安学民看了一眼,对方眼中的恶意快溢出来了。   他不安的将一双儿女拉到怀里,没好气的轻拍儿子的脑袋,“你哪里热闹就往哪里窜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安北海耷拉着脑袋,委屈又可怜。   安忆情有些心疼,“爸爸,你不要说小哥了,他刚才一直在保护我。”   安学民轻拍的动作一顿,变成了轻抚,声音也变的温柔起来,“小四长大了,懂事了。”   这画风忽变,变脸变的好快。   “噗。”女警不想笑的,但实在没忍住,这家人真逗。   “你们可以走了,有事会联系你们的。”   安学民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好,我们走。”   他一把抱起小五飞奔出去,动作快的不行,跟逃命似的。   安北海被拉下了,好忧伤,这个爸爸太偏心,有木有。   女儿是宝,儿子是野草,心疼自己一分钟。   一只软软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住他的,“小四,走吧。”   是李咏兰,她温柔的看着小儿子,声音轻柔极了。   安北海的失落一扫而空,还是妈妈最爱他。   一家人出了大门,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   后面传来一道声音,“等一下。”   是那个被打的女人,她也被放出来了。   “我叫舒萍,谢谢两个小朋友,你们很勇敢,也很善良,谢谢你们帮了我。”   她眉眼很清秀,就是气色不大好,隐隐有一丝郁气。   安忆情关心的问道,“那个人要是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舒萍微微摇头,“没事,我会尽快将房子脱手,离开向阳岛,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安忆情心里一动,“你要卖房子?六千吗?我能看看房子吗?”   四兄弟齐刷刷的看向小五,前段时间她还在念唠着买房子,没想到被她念成了。   舒萍很意外,微微蹙眉,“呃,你家要买?就不怕那个人过来闹腾吗?”   安忆情有底气,赵义叔叔会帮她,他的一个老战友也在岛上,公安系统的。   上次叶哥哥和赵家哥哥上岛时,就是他负责接待的。   “怕什么呀?他敢来闹,我们就敢送他去坐牢。”   舒萍对她的印象很好,这孩子聪明又有正义感,“那跟我过去看看,如果你们喜欢,价格好商量。”   是一幢小楼,二屋楼的,带一个小院,楼上楼下都三个房间,别看外表不起眼,但居然有两个抽水马桶,有自来水管。   院子不大,有口井,有一方小小的菜地。   正门是侧开的,对着一个小巷子,离最热闹的东明路只有几分钟的路程,闹中取静。   但转到后面,安忆情终于明白那个男人非要巧取豪夺的原因。   如果开个后门,那离一中的大门只有几百米。   正门的话要绕一个圈子,但后门的话,很近。   如果将一楼改造成店铺,做点小生意,或者租给别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安忆情一眼就看中了,当安学民问她时,她点了点头。   “舒同志,我家孩子喜欢这里,你卖多么钱?”   舒萍一路上已经想好了,“本来想卖六千,但你家孩子很可爱,我愿意让一千。”   这价格不高不低,算是挺合理的。   只是,安学民有些不放心,“这产权没有什么问题吗?我能问一下,这房子只属于你吗?”   自始至终只看到她一个人,没有别的家人。   主卧是住人的,其他都是空关,用做储物间。   舒萍犹豫了一下,“是,我和我前夫离婚时,他用这套房子打发我……”   她眼中隐隐有一丝淡淡的悲伤,“产权绝对没有问题,可以去房管局查。”   安家人怔住了,离婚切割来的?   这是一个忧伤的故事。   李咏兰有些同情她,一个女人孤零零的住着,没有亲人,蛮可怜的。   “你前夫家……”   舒萍很快就调整过来,略带嘲讽的说道,“他们举家搬迁走了,去申城投奔他的新妻子。”   光是这几句话,就脑补了一段狗血的恩怨情仇。   安学民将各种细节都问了一遍,问的很仔细,还特意去房管局查了档,又去四周邻居家打探,确认没问题,才以5500的价格买下来。   看她一个女人不容易,主动多给了五百。   办手续时,他直接拿出户口本,指着妻子的那一页,“写在我妻子名下。”   李咏兰猛的睁大眼睛,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学民。”   安学民深情款款的拉着她的手,“这些年让你跟着我受苦,委屈你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这些年为我生儿育女,一直陪在我身边。”   深情的告白,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李咏兰更是红了眼眶,泪光闪烁。   安学民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看向身边的儿女。   “孩子们,你们有意见吗?”   安忆情第一个表态,“没有,妈妈,你有一个好丈夫哦。”   没想到爸爸也有这么浪漫细腻的一面,这礼物送的好,送的妙。   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礼物。   安东海也没有意见,他虽然是长子,有天然的继承权,但他妈经常跟他们五兄妹说,靠人不如靠已,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不要指望别人送到你手里。   爹妈愿意给,就收着,不愿意给,那自己去挣呗。   他有手有脚有脑子,不会比别人过的差。   “这是应该的,就照爸爸的意思办。”   其他三个也是同样的意思,就这样,这套房子放在李咏兰名下,成了她的私有财产。   从房管所出来,李咏兰的脚步都是飘的,兴奋激动的脸都红了。   她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也不看重物资,但安学民送给她的礼物,深深的打动了她的心。   在这个默认户主是男性的时代,他能做出这样特立独行的决定,说明他真的很爱,完全站在她的立场考虑。   吴萍很利落,约定三天内搬走,至于家具都留给安家了。   虽然家具不多,但也值几个钱。   “你们都是好人,李老师,你真有福气,有一个这么疼爱你的丈夫,这么可爱孝顺的孩子们。”   她话里透出来的惆怅,让人鼻酸,李咏兰跟她不熟,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你也可以的。”   安家在县城置办产业的事情没有透露出去,保密。   不是怕事,就是怕麻烦。   时间过的飞快,三天后,安家人去接收房子,吴萍都收拾好了,将钥匙一递,最后看了一眼房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最终,她拎起行李走了。   等她一走,安家人高高兴兴的参观房子,讨论以后的事。   安学民站在一楼,眼神犹豫。   “你们有什么想法?要改建?还是保持原样?”   安东海第一个发言,“爸爸,我觉得底楼可以改成铺子,我们开个小店,我觉得做餐馆最赚钱。”   那生煎馆生意爆好,排队排成长龙,他们至今都没有吃上。   安学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行,太吵,油烟太重,对楼上有很大的影响。”   安西海想了半天,“那,卖卖文具零食?爸爸认识的人多,能提供货源,是吧?”   小学门口就有卖文具的店,生意可好了。   安学民其实很矛盾,不改建,他们一家七口人够住了。   但要是将一层都用来做生意,明显不够住。   他们住惯了大房子,还是觉得大房子最好,通风照明更好。   安南海来了一句,“谁打理?大家都没空啊,总不能让爸爸妈妈扔下工作。”   他们的工作都不错,社会地位也高,放弃太可惜了。   安北海眨了眨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帮着出主意又想不出来。   安学民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姑娘,“小五,你有什么想法?”   安忆情一脸的漫不经心,“招人呗,请两个售货员。”   干吗自己冲在第一线?傻不傻呀?   安东海的眼睛刷的亮了,“能招到人吗?”   他是没往这方面想。   安忆情笑眯眯的摇头,不管何时闲置劳动力都是一个难题。   “肯定没问题,没活的人挺多的。”   安学民深深的看着女儿,“那,就算请到人,谁来管理?”   安忆情抿了抿嘴,“我来。”   不就是想等她这一句话吗?真是的,爸爸也变狡猾了。   四兄弟惊呆了,“小五。”   安忆情已经想好了,“拿来试试手,要是不赚钱,这些东西我们自己也能用,等大哥二哥三哥来县城上高中,我们就轮流管,一年一转吧。”   之前,她只负责出点子,没有参与过实际管理工作,不知道能不能行。   安学民就是想看看自家几个孩子是不是经商的料,“也行,孩子们总要长大的,让你们历练一下,也有好处。对了,这家店是你们五兄妹的,赚了钱也是你们的,我什么都不管。”   铺子是自己的,东西也是现成的,难度不大,成本也不高,就让他们练练手。   也看看他们有没有团队精神。   “哇。”安家四兄弟的眼睛刷的亮了,这算是他们的店?   啊啊啊,他们可以自己赚钱了。   忽然之间,兴奋的不能自己,又蹦又跳,全是他们的欢呼声。   轰轰烈烈的改造工程开始了,开了个后门,封住了上下的楼梯,在前面弄了一个楼梯,上下就彻底分开了。   院子露天本来搭着一个小厨房,安学民索性推倒了,在院子最南面建了一排小平层,当成厨房和餐厅。   这样一来,院子就缩水了,成了小天井,菜园子也别想了。   安忆情让爸爸在窗前用简易砖砌了一个花坛,狭长的,只有八十公分宽,用来种种葱姜蒜小青菜,有点绿色的装饰就当是做绿化了。   至于楼上的三个房间,向南的主卧最大,被隔成两个房间,一间是李咏兰夫妻住,一间是安忆情住。   另二个朝北的房间,依旧是老规矩,安东海和安北海一间,安南海和安西海一间。   经过改造的房子更实用了,安忆情这次的房间不大,只能靠墙壁放下一张小床,一个衣柜和小书桌。   不过,安忆情还是挺高兴的,总算有个小窝了,比住校强。   她买了布让妈妈给她弄了床上用品三件套,往床上一铺,立马变的温馨漂亮。   几个哥哥见了,强烈要求同样的待遇。   这不,李咏兰忙着做三件套呢。   这次过来,安学民特意带了缝纫机和自行车收音机。   他上上下下的忙活,家里最忙的就是他,就是觉得这房子太小,不够宽敞。   等有钱了,多买两套,将孩子们分出去。   安家五兄妹则忙着收拾自己的房间,虽说只有安小四和小五陪着妈妈长住,但明年安东海就来县城读高中了,双胞胎是后年过来。   安忆情带的东西最多,将大半的家当都搬过来了,将房间都塞的满满当当。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累翻了。   安南海出去买了生煎回来,招呼一家人过来吃。   “这就是我们排队的那家?”   “对。”   鲜香多汁的生煎让大家眼睛都亮了,安北海更是狠狠咬了一大口,“哇,好好吃,明天还吃这个。”   李咏兰进食的动作也加快了。   安学民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咏兰,以后懒的烧饭,就带着孩子们出去吃,不要怕花钱。”   这个主意好,安北海和安忆情用力点头,恨不得将县城的吃食轮流吃个遍。   安西海吃着吃着,忽然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想住在县城,想吃什么太方便了。”   安学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家里就属他的成绩最差。   他聪明是聪明的,但心思大部分都在玩乐上。   “想什么美事?好好读你的书,争取也考到一中。”   一中分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是整个县城最好的,升学率高。   安西海抿了抿嘴,他只是不小心考了一个年级第十五名,就被鄙视了?   一家子学霸,混在中间的他表示压力好大。   安东海忽然想到一事,“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叶哥,不知道他考的怎么样,小五,你知道吗?”   安忆情微微摇头,面有忧色,“没消息。”   她担心是不是没发挥好?   安家人都很想知道叶阑墨的成绩,“要不,你打个电话过去?”   安忆情觉得现在不合适,万一考砸了,你去问,多尴尬啊。“再等等。”   等出了录取线再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有人在吗?”   安学民站了起来,“是谁?”   “警察。” 第54章   打开大门,两名警察站在门外,一男一女,有点面熟,就是上次的办案人员。   安学民将两人迎进来,战战兢兢的问,“请问有什么事?”   小百姓看到警察,都有些莫名的紧张,哪怕没干坏事。   警察板着脸,神情严肃,“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用欺骗的手段强占别人的房子……”   这房子果然是易主了。   那天的事就是一个圈套?   安学民吓了一大跳,“强占别人的房子?这房子我是花了五千五百买的,完全合法合理,没有少给一分钱。”   这是市场价,何来的强占?   警察眼神充满了怀疑,“花钱买的?那有证据吗?比如收据。”   安学民呆了呆,“啊,没有。”他忘了。   警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们有买家的联系方式吗?”   安学民被他看的更紧张了,“没有,她不愿意留下联系方式。”   李咏兰站在他身边,也有些不安,不怕正常的询问流程,就怕……   警察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那就说不清楚了。”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怎么会说不清楚呢?警察叔叔,喏,这是买卖合同,这是银行转账的流水。”   是安忆情,她虽然没有买过房子,但一般常识是有的。   现在的人没有签合同的意识,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她觉得不妥。   草拟一份房产买卖合同,也不是什么难事,半小时就能搞定。   上面有买卖双方的签名,盖了手印,条款清楚,时间也有。   至于付款方式,安学民本来想自己去取出现金再给卖家,但安忆情坚持一起去银行,直接将钱转过去,免得卖家还要拿去存。   这样一来,银行就有记录。   安学民暗暗庆幸,当时听了女儿的劝,走了一遍流程。   女儿就是他的小福星。   警察看到这么清楚的证据,还能问什么?   “这些我们要拿走作为证据,这是正常的办案流程,请配合一下。”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可以的,我们有备份。”   一共签了三份呢,就拿这一份故意弄丢了也没事。   警察的神色一僵,似乎有些尴尬。   安忆情只当没看到,看向一直沉默的女警。“对了,我想知道谁举报我们……”   女警冲她抱歉的摇了摇头,男警抢先回答,“这个我们不能说,我们要保护举报人。”   安忆情才不管背后有多少龌蹉,敢找到她头上,那休怪她不客气。   “我都不知道法律是保护诬告人的,就没有一个惩罚的措施?我们是不是也要投诉一下?投诉什么呢?某些人不作为,某些人包庇诬告?”   “这……”男警面有难色,没想到她这么能说。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摆了摆手,“没事,不说我们也知道是谁干,那老胖子什么情况?出来了吗?”   男警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被她套路了,这孩子的智商是真高。“还没有调查清楚,依旧收监中。”   “是吗?”安忆情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从哪里下手呢?   女警神色严肃,“小妹妹,我们会尽力查的,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她的态度比男警好多了,安忆情微微一笑,“谢谢姐姐。”   “咚咚。”敲门声又一次响起。又有人来了?安家人神色紧张而又不安。   安忆情可不怕,扬声问道,“是谁?”   “小五,是我。”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啊啊啊,是叶哥哥!安忆情立马听出来了,欣喜万分,飞快的冲过去开门。   果然,一个俊秀少年站在门口,逆光而站,背后如踱上了一层金光。   她嗷嗷叫的扑过去,“叶哥哥,你怎么来了?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也想去接你。”   叶阑墨张开双臂将她抱入怀里,满眼都是笑意,“想给你一个惊喜。”   安忆情又蹦又跳,开心到爆炸,“太惊喜了,累不累?快进来坐。”   身后传来一道冷哼声,“哼哼。”   安忆情的视线扫过去,一个小少年傲娇的看着她,一脸的不高兴。   她欣喜的冲他招手,“小白,你长高了。”   不再是孩童的模样,而是小少年了。   叶元白吃醋了,“长再高有什么用?你都没看到我。”   明明他跟哥哥站在一起!   安忆情觉得不能怪她,谁让叶哥哥这么好看呢。   不过,他不远千里而来,专程来找她玩,是客人啊。   “请你吃海鲜大餐。”   “哼。”叶元白更傲娇了。   安忆情耐心的哄着他,“大龙虾畅吃。”   “哼。”   安忆情眼珠一转,“来一场烧烤。”   “哼。”   安忆情不乐意了,“再哼哼,就揍你。”   这小子就是不能给他好看,欺软怕硬。   叶元白好委屈,嘟着小嘴,“你怎么还这么凶?一点都不温柔。”   安忆情比他更傲娇,“对什么人就用什么态度,我对叶哥哥就很温柔,因为他从来不对我哼。”   “哼……”刚哼了一声意识到不对,赶紧收口,差点被口水呛着。“咳。”   安北海看的笑喷了,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噗哈哈,快进来啦,我们有好吃的。”   一进屋子,就看到了两个显眼的人,叶家兄弟不约而同的皱眉,“怎么有警察?”   “得罪了人被举报了呗。”安忆情一脸的无辜,“什么都没干,真的。”   是吗?叶元白怀疑的看着她,气的安忆情直翻白眼。   一道鸭嗓响起,“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   是赵以瑞,他在变声期,个子更高了。   安忆情也不跟他客气,“赵哥,你那么能吃,怎么可能忘了你?咦,这是?”   她看到了在最后面的中年男人,很有气势,走姿端正,应该当过兵。   “这是黄叔叔,我爸爸和叶叔的战友。”   上次也是他接待的,虽然没露面,但派了人接送他们。   这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安忆情还是很有礼貌的,“您好,我是安忆情。”   黄自明仔细的打量了她几眼,“我知道你,安小五,听说你拿了很多奖,向阳县英语演讲比赛的第一名,数学赛少年组第一名,小学生作文比赛第一名,是县里的小名人啊。”   他也有孩子,经常听孩子提起这个名字,可以说,是无数孩子的目标。   叶元白震惊了,“哇,小五姐姐,你这么厉害。”   “是对手太弱。”安忆情神色很平静,荣辱不惊的样子,毕竟只是县级的比赛,“我更想拿全国性比赛的第一名。”   黄自明更高看她一眼,这孩子未来肯定不简单。   叶元白毫不犹豫的相信她能行的,“要是参加全国性的比赛,是不是要来北京参加?啊,太好了,姐姐你一定要加油,我在北京等你,带你玩遍整个北京城。”   “好啊。”安忆情忽然想起一事,悄悄看向叶阑墨,“叶哥哥,你……你……”   考的怎么样呀。   叶阑墨只是含笑看着她,叶元白已经迫不及待的炫耀,“我哥考上清华土木工程了,而且是第一名的身份考进去的。”   安忆情悬在空中的心落在实地,如释重负,太好了。   “叶哥哥,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你是最棒的。”   “那刚才怎么吞吞吐吐吐的?”叶元白这臭小子故意揭短,“哈哈,明明是不信。”   安忆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我牙疼啊。”   “噗。”叶阑墨不禁失笑,摸摸她的小脑袋,“小五快快长大,考到北京跟我们汇合。”   “好。”   黄自明看了两名警察一眼,上前打探情况,他们算是一个系统的,很快就知道了整个事件,脸沉了下来。   这明明是故意报复。   “看来,这件事要好好查一查,诬告也是罪,我们公安系统的资源不是给那些不怀好心的人白白浪费的。”   他不包庇安家,如果犯了事,该怎么处理一切按法律流程走。   但想往安家身上泼脏水,那绝对不行。   他生性嫉恶如仇,还牵扯到叶赵两家,这事他是管定了。   安忆情稍微提了一句,“查查他家的底和社会关系,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叶元白震惊了,“姐姐,你怎么连这都懂?”   但安家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我这几年看的法律书都有十几本了,还有一些破案的侦探小说也看了不少,再不懂就是白痴。”   别看她年纪小,她懂的比大人还多。   行吧,她一直是天才人设,大家听了也不意外,连警察也不惊讶。   毕竟亲眼看过她捧着外文书阅读呢。   亲朋好友汇聚一堂,安学民夫妻特别高兴,特别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黄自明也不跟他们客气,留下来吃饭。   一顿饭下来,关系已经拉近,称兄道弟了。   黄家也住在县城,在县政府后面县委大院内,离安家不是很远,骑车十分钟就能到。   黄自明有意让叶家兄弟和赵以瑞住他家,但被婉拒了,就住在安家。   他们上次在安家住了一个暑假,住的很自在,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黄自明有些遗憾,本想让自家孩子跟他们多多来往的,不过,现在住的近,以后常来常往。   安家的房间虽然不多,但一楼还没有开店,能住人。   就安排他们三人住在一楼,黄自明送来了一张折叠床,一张高低床,能凑和着住人。   奔波了一天,他们都累了,早早就睡下。   而楼上的一家人睡不着,对白天的事情愤愤不平。   他们堂堂正正的做人,却被举报,都什么玩意啊。   但安学民更担心,以后李咏兰带着幼子幼女住在家里,会不会不安全?   安东海年纪轻,热血又年少,“爸,不用担心,我相信邪不压正,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弄只狗看家吧。”   安学民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买房子的时候,他就担心有这样的麻烦,但架不住小五喜欢啊。   李咏兰哭笑不得,这里是县城中心,一中就在对面,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的,谁敢乱来?   真当没有王法了?   安忆情抿了抿嘴,“有什么好担心的,把敌人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不就行了吗?”   她脑子里已经有了无数个办法,保管将对手打残。   安家人:……   安学民嘴巴微张,“小五啊,你有点暴力。”   安忆情平时都不怎么伸爪子,因为有人挡在她面前了。   但这一回,她可不会客气的。   “爸爸,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该出手时就不要心慈手软。”   “小五啊,不能这样……”安学民微微蹙眉,担心这孩子走歪路,想好好教育她。   要以德服人!   轻轻一声叹息响起,是李咏兰,她的眼神复杂极了,“小五,你越来越像你外公了,你外公当年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惜,我的心肠不够狠,反遭其害。”   她当年要是有女儿一半的心狠,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果决刚毅,但就是心软,哎。   安忆情小脸严肃极了,“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担心,我有底线的,不会主动招惹人,但谁敢冲我的家人下手,我就砍断他的手。”   她没有什么野心,只想护住自己的人,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李咏兰又是一声叹息,轻轻抱住小小的女儿,无数往事涌上心头。   安忆情看她神色不对,冲安学民使了个眼色,“爸爸,你抱抱妈妈,我要去睡了,好困。”   让老爸哄吧。   李咏兰不想放开小女儿,“让妈妈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孩子有种治愈的能量,抱着她心情都会好。   安忆情像小大人般拍拍她的后背,“你不要难过,谁欠了你,你就讨债,翻倍的讨,与其自己心里不舒服,还不如让别人哭呢。”   有什么不痛快发泄出来,憋久了会生病。   李咏兰忍俊不禁,捏捏她的小鼻子,“你比你外公还凶残,不过,你还小,还不知道收起锋芒。”   她爸才是千年老狐狸,把自己藏的很深。   小女儿还不行,城府不够,还需要学习。   她其实不觉得女儿心性有问题,心慈手软只会害了自己。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爸选择了小五当继承人。   她爸的继承人啊,不光光是继承家业,最重要是继承政治遗产。   单纯如小白羊可不行。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甜美又乖巧的笑脸,可爱的不得了,“我会卖乖呀。”   这么可爱的笑容,谁能抵挡?   一觉睡到大天亮,安忆情慢吞吞的漱洗完,穿着睡衣晃晃悠悠的走下楼。   她刚睡醒的半个小时,全凭本能活着,脑子还是懵的。   “早啊,小五妹妹。”叶阑墨长身玉立,眉眼全是笑意。   “叶哥哥。”安忆情明显没有睡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叶阑墨看着傻乎乎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牵起她的小手,“走,叶哥哥给你弄早餐。”   一杯牛奶,一个菜肉包,一个水煮蛋,就是安忆情的早餐,她在长身体,吃的比以前多了。   吃完了,安忆情的脑子开始转动了,“他们人呢?”   怎么家里只有他们俩?   叶阑墨剥着水煮蛋,修长的手指灵活翻飞,说不出的好看,“都出去玩了。”   一群皮小子在家里怎么待的住,如今的县城挺繁华的,有吃有玩的,勾的小子们都想出去浪。   安忆情呆了呆,“你怎么不去玩?在等我吗?”   叶阑墨微微颌首,“安叔和婶婶有事出去了,把你拜托给我照顾。”   安忆情有些担心,“出了什么事吗?”   叶阑墨神色很平静,“不清楚,别担心,出不了什么大事。”   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拍了拍手,“吃完了吗?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一趟。”   安忆情跟他很熟,一听这语气就觉得不对劲,不像是去玩,怎么有点跃跃欲试撕逼掐架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叶哥哥可是温润如玉的斯文好少年。   “去哪里?”   “公安局。”叶阑墨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第55章   公安局门口,一般人都不敢停留,匆匆瞥一眼就走,显得很是庄严肃穆。   早晨的阳光已经很热了,门卫站在门口,站的笔直。   一把黑色的阳伞渐渐过来,在门口停下来,阳伞微微倾斜,露出撑伞人的面容。   白衣少年面容英俊,温润如玉,眉眼内敛,却自有一番气势。   身边的小姑娘一袭红裙,衬的皮肤如雪,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五官没有长开,但已经有了美人的雏形。   “你们找谁?有什么事?”   “我是来报案的。”   小会议厅,几个警察围着叶阑墨和安忆情,满眼的好奇。   衣着打扮,气质举止都不像是普通人。   谁见过这么小的小姑娘就带着手表?   这少年的腕表更贵,应该是国外舶来品,研究过手表的人认出这是江诗丹顿的经典款。   江诗丹顿至今有二百年的历史,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腕表品牌,卓而不群,简约典雅,是无数成功人士的最爱。   这在国内是买不到的。   换句话说,你有钱也买不到,还得有权。   小姑娘的红裙子靓丽时尚,应该也是国外的品牌,她脖子上亮闪闪的是什么?钻石项链?这也太壕了。   向阳岛还有这样的孩子?谁家的孩子啊?   “你们要报什么案?”   难道是失窃案?   叶阑墨气定神闲,“不是应该走一下正常流程吗?”   警察脸红了,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式,“咳咳,姓名,年纪,家庭地址。”   “叶阑墨,16岁,家住北京公主坟……”   随着他的话,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的郑重紧张。   一名警察抹了把汗,悄悄的出去了。   另一名警察心里直打鼓,“报什么案?”   “我要告邢鸿宝和他家属诬告陷害,邢鸿宝,男,53岁,家住……”叶阑墨的话很流利,有备而来,将对方的情况了如指掌。   不光是对方的工作单位,家庭地址,社会关系,家里成员的私人信息,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有,邢鸿宝和他家属这几天的动态,彼此见面几次,谈了什么,家属这几天跟谁见的面,跟谁接触过,他都知道,好像亲眼所见般。   警察的脸色越来越紧张,额头都冒汗了。   好可怕的少年,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他从哪里得到这么详细的信息?   要知道,别说一般人了,就连警察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多。   安忆情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叶哥哥,好帅,好酷。   邢鸿宝就是那天闹进派出所的人,虽然被关了,但通过妻子跟外界保持联系。   昨天安家那场闹剧,就是他幕后主使的。   叶阑墨花了半个小时,做了一份详细无比的口供,只需要照着查就行。   “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气场太强了,感觉这才是他的主场。   警察面面面相视,“那个……我们会好好调查的,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   叶阑墨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啊?”   叶阑墨只想速战速决,不喜欢拖拖拉拉,“今天傍晚之前,我要一个结果。”   不管邢鸿宝背后有什么靠山,他都要连根拔了,断了所有的后患。   “这……”警察有些为难,有些事情他们做不了主。   叶阑墨的视线落在门外,神色淡淡的。   外面走进一个很威严的中年男人,“叶同学,你好,我是他们的领导,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   叶阑墨站起来跟他握了握手,态度很淡然,却有一种摄人的气势。   “我刚才说的话,您都听到了吧?只想问一句,今天能出结果吗?不是让你们漫无目的去查,而是去验证一下我说的情况,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他不是强人所难,而是估算了他们的能力。   他父亲是军人,他也喜欢雷厉风行的军人作派。   今日事今日毕。   领导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几眼,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少年。   不卑不亢,气度不凡,万事尽在胸中,运筹帷幄,看似温润,其实是个极为强势的人。   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行,就今天下班之前,你要守在这里吗?”   叶阑墨要的就是这句话,微微一笑,“这种小事不需要我浪费太多时间,下午五点,我再来,告辞。”   他云淡风轻,极为从容的牵起安忆情的小手,“小五,我们走。”   两人往外走,领导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叶阑墨刚走出去,就迎面遇上一个熟悉的人,黄自明。   他就在这里上班,穿着笔挺的制服,比常服显得更严肃。   “阑墨,小五,你们怎么在这里?没出什么事吧?你可不要吓我,万一有什么事,我可不知道怎么跟你爸爸交待。”   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色,叶阑墨淡淡笑道,“黄叔叔,一点小事而已,已经办妥一半,我带小五去买点书,暑假给她补补课。”   他这次带了不少书过来,但书哪里嫌多的。   黄自明呆了呆,他居然有这样的耐性?这么疼安忆情,真当成亲妹妹了?   “有你这个清华高材生帮她补课,向阳县的学生还能希望吗?”   他开了个玩笑,有些事情是羡慕不来的,比如孩子的智商,比如人和人之间的缘分。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拿第一的希望是没有,不是有第二第三吗?”   黄自明特别喜欢聪明成绩好的孩子,这可能是大部分家长的通病。   “阑墨啊,叔叔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我家两孩子也给送过去吧,一起补课,他们要是不听话就揍。”   多好的机会啊。   叶阑墨没有一口拒绝,“可以,不过,他们要是跟不上,我也没办法。”   跟不上?黄自明有些犹豫了,自家的孩子不算笨,但成绩只是中等盘桓,考大学是不想了,考中专还是可以拼一拼。   安忆情心里一动,“叶哥哥,都是零,怎么会跟不上?让他们一起来吧,把我几个哥哥也叫上,上大课。”   叶阑墨嘴角勾了勾,“送来可以,但我事先说明一下,我教的是法语。”   黄自明傻眼了,自家的孩子英语都没学好呢。   “法语?为什么不是英语?”   叶阑墨看了安忆情一眼,安忆情摸摸自己的鼻子,咳咳,行吧,属于她装逼的时刻到了。   她将书包一扯,翻出那本《傲慢与偏见》英文书,翻到第一章 。   大家都很茫然的看着她,什么意思?要朗读课文?   安忆情将书往黄叔叔手里一塞,退后几步,嘴唇微启,流利的英文响起。   itisatruthuniversallyacknowledd……[1]   一开口就流畅如行云流水,字正腔圆,跟外国人的口音没有什么区别。   她用平平的语气念着旁白,不对,是背着旁白,都不用看书,背的如母语般通顺。   这已经把众人震住了,但还不算。   她如戏精上身般,一人分饰两角,班纳特先生和他的太太。   班纳特太太略显神经质,又极度渴望的声音,“ydearrben,\"saidhisdytohioneday,\"haveyouheardthatherfieldparkisletatst\"[1]   “"iseenooasionforthat……”纳特先生愤世嫉俗,又幽默风趣的一面,还有一丝对妻子的愚蠢很不耐烦的样子,全被她用英文演绎的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虽然有些人听不懂,但看着她各种变换表情和语气,声音自如的转化,都能猜到几分剧情。   跑出来围观的人无数,大家都被震住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孩子吊炸天了。   安忆情的表演欲上来了,背完一页,她顺势秀了一首英文歌《雨中曲》:i\'sggthera,jtsggthera,whatagloriofeelg,i\'happyaga……[2]   她还拿了阳伞跳了一段,在医院时,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模仿。   秀,太秀了。   可以说,经此一次,她在这个地方拥有了姓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叶阑墨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活泼灵动的一面,忍不住看呆了。   平时都少年老成,没听过她开口唱歌,这会儿能唱能跳,太出乎他的意料。   不光是他看呆了,在场的人都看直了眼,室内只有安忆情清甜的歌声。   直到歌声停了,他们还意犹未尽,让安忆情再来一首。   安忆情只是一时来了兴致,这会儿差不多耗尽体力值,“叶哥哥,我饿了。”   果然,唱跳是最耗体能的。   “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黄自明这才反应过来,挥舞着手中的书,“哎哎,安忆情,你的书。”   其实他没学过英语,看不懂。   安忆情这才想起落下的英文书,收了回来,往包包里一扔,“谢谢黄叔叔。”   秀了这一手,谁还会把她当成普通的孩子?   这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吗?英语之流畅,比学校的老师都说的好。   黄自明是知道她拿过英语比赛的大奖,但没想到这么能耐。   听说和亲眼所见,完全不是一回事。   “安忆情,安小五,你要不当叔叔家的儿媳吧,叔叔家的哥哥虽然没有你这么聪明,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叶阑墨清咳一声,打断道,“黄叔叔,你觉得你家的孩子能跟上小五的进步吗?要是不行,会打击他们的热情,产生厌学情绪,所以……”   言下之意黄自明都懂,差生和优等生一起学习,压力相当的大。   “我考虑一下。”   安忆情高高兴兴的背着小书包,牵着叶哥哥的手,哒哒哒的跑了,留下无数个被炸翻的人。   所有人目送他们离开,都留下了深刻无比的印象。   黄自明要回自己的办公室,被领导一把拉住,“老黄,这两个孩子到底是哪家的?”   他们是平级,不用敬语。   黄自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叶阑墨是京城叶家的长子,他爸是我的老领导,至于安忆情……对叶家有恩,两家走动的特别密切。”   领导越听越惊讶,忍不住打断他,揉了揉耳朵,“等一下,我是不是听错了?那小姑娘对叶家有恩?还是叶家对她有恩?”   那是个孩子,醒醒吧。   黄自明初次听到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铁般的事实。“是对叶家有大恩,叶家会保她一辈子平安。”   没有意外的话,两家的交情会延续几代。   街头人潮涌动,安忆情熟门熟路的将叶阑墨带到一家烧烤摊前。   奇香扑鼻,排队的人挺多。   安忆情咽了咽口水,“叶哥哥,我请你吃这个吧,她家的烤鱿鱼和烤土豆很好吃。”   住在县城就是方便,想吃什么都行,不用自己动手。   叶阑墨对吃什么都无所谓,“好啊,谢谢小五。”   在排队时,他看向四周,忍不住感慨,“上次来,没有这么热闹。”   到底是不一样了。   安忆情看到旁边有卖臭豆腐的,有点想吃,但又怕吃不掉。   “最近半年才热闹起来的,郭嘉允许摆摊了,刺激了大家的赚钱热情,好香啊。”   叶阑墨见状,轻弹她的脑袋,过去排队买了一份臭豆腐。   等安忆情这边买好烧烤,两人也不多转,拿回家吃。   家里很安静,皮猴子们都还没有回来。   安忆情跑到碗柜边,拿出两个大碗,冲了冲水。   从角落密封的木桶里倒出两份酸梅汤原浆,用温开水冲泡。   吃的喝的都有了,开动。   两人喝喝酸酸汤,吃吃烧烤,别提有多悠哉了。   叶阑墨看着封掉的一楼,忽然问道,“你家楼下想搞什么?”   观察入微,不愧是叶哥哥。   安忆情翻出一个小本本,上面有她随意写的东西,灵感来时,就写一笔。   字有些潦草,但点子不错。   “卖文具,我来管理,叶哥哥,你帮我出出主意啊。”   叶阑墨认真的翻看着小本子,“你还小,让你大哥管吧,我们上次提的开渔业公司时机已经成熟了,既可以远洋捕鱼,又是集加工,运输,销售于一体的公司。”   这是两年前的提议,拖了很久。   除了时机不对,他们年纪小,精力也不够。   “你找到合适的管理人员了?”   他们俩肯定不可能自己管的。   叶阑墨微微颌首,“嗯,我准备组建三人管理层,有一个是我爸的老部下,因伤退役,人品没话说,能力也很强,另两人都有特别之处,至于财务找专业人士。”   他信得过人家,安忆情是信得过他,“我不懂这些,只投资,拿分红,具体你来掌舵吧,不过,你有时间吗?”   “寒暑假有空,平时只能遥控。”叶阑墨知道有点难,但他看到了千载难逢的商机,不想就这么错过。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管何时,经济都要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   而他,自有驾驭属下的办法。   他向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想法成熟,安忆情不是很担心。   “需要多少钱?多的我拿不出来。”   叶阑墨已经琢磨很久,之前要准备高考,没有什么精力。   “我打算分成十股,管理者一成,赵家两成,我们叶家拿三成,给你三成,一成留给以后表现好的优秀员工。”   安忆情惊呆了,“我不要三成,一成就够了。”   她不贪心,真的。   她出成本,只拿分红,不负责运营,这算是投资行为,问心无愧,但白拿三成,她可不要。   叶阑墨是觉得她是个女孩子,比他们更需要钱财傍身。   “哥哥给的就拿着。”   安忆情坚决不要,“不行,小东西无所谓,但这公司要是发展的好,不是小数目,我不能白占你的便宜,我又不管事,哪有脸拿三成?叶哥哥,你拿四成,小白一成,你们叶家要有超过一半的股份控制公司,结构太散,对公司的发展没有好处。”   她的态度鲜明,实话实说,一半是为了叶阑墨考虑,一半是为了将来。   利益动人心,她不想将来为了利益而闹翻,钱虽然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   对她来说,叶哥哥和小白很重要,比利益重要。   叶阑墨怔怔的看着她,重情重义,又格外清醒的小姑娘啊。“小五。”   安忆情拿起酸梅汁喝了一口,“听我的,再说我的本钱也不够啊。”   “我借你。”叶阑墨可以向银行抵押借贷。   安忆情觉得他也够呛,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钱吧,再看看。   “别,亲兄弟明算账,我能凑出五千。”   当年卖海鲜的钱,除了还债、建房子、就是投资肥皂厂,剩下的都归她所有,一直没拿出来呢。   这笔钱只有他们父女俩知道。   叶阑墨挑了挑眉,“五千?跟你爸爸借钱?”   被小看的安忆情傲娇的扬了扬下巴,“我爸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我自己有些,再找村里预支分红,凑一凑就有了。”   村长应该会同意吧?都第三年了,今年按理说会发分红的。   实在不行,那她就再跑一趟北京卖海鲜呗,卖家都是现成的。   新鲜的海鲜永远不愁卖。   叶阑墨没想到她真的是个小富婆,五千可不是小数目,“没干坏事?”   安忆情双手捧着叶阑墨的脑袋,让他正眼看着自己,用极为愤慨的语气表示不满。   “叶哥哥,你看看我的脸,这么善良厚道纯洁的脸,你怎么好意思问这种话?“   她的表情太夸张了,叶阑墨忍俊不禁,”我错了,求饶过。“   “哼。”安忆情松开手,脑袋扭到一边,不理他。   叶阑墨递了一块巧克力过去赔礼,”来,我们聊聊公司的前景吧,你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点子。”   这一天,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两人聊了很多很多,公司怎么搞,怎么操作,怎么运行,怎么管理,怎么控股,都是瞎聊,但不妨碍他们聊的很开心。   对于未来,他们都充满了希望,觉得大有可为。   这是最好的时代,腾飞的四十年。   最后,叶阑墨居然说,要考虑学第二专业,管理方面的专业。   瞧把他能的,还没进学校呢,就开始考虑第二专业,就不怕忙不过来吗?   她除了学习外,就多学一门外语,都觉得累呛。   时间飞逝,叶阑墨举起腕表扫了一眼,“四点三刻,我们该过去了。” 第56章   四点五十八分,两人又一次出现在公安局,这一次进来就遭遇了无数偶遇的工作人员。   说是偶遇,其实就是找了借口来围观。   上次错失了现场围观的人遗憾不已,这不,纷纷补上。   来来去去驻足看了好久,果然是相貌气质出众,灵气逼人。   叶阑墨和安忆情都是不怕被人看的,安忆情甚至笑眯眯的冲他们挥手致意。   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会议室,就看到一片混乱的场景。   邢鸿宝和他老婆吴红梅情绪极为激动,冲工作人员直嚷嚷,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无辜的,被人陷害,要求立马放他们出去。   吴红梅更是泼辣,还动手挠,口吐芬芳,把工作人员气的脸都绿了。   领导就站在一边,皱着眉头冷眼看着,看到安忆情两人,露出笑容,“你们来了。”   吴红梅猛的回头,眼露凶光,“就是他们?”   话还没有说完,她凶神恶煞的飞扑过来,胳膊高高举起,恨不得撕碎了这两个人。   她忽然发难,办案人员阻止不及,急出一身冷汗,“小心。”   叶阑墨神色不变,等她离的近了,一脚踢过去,踢中她的膝盖,吴红梅只觉得一阵剧痛,双膝不由自主的跪下了。   吴红梅像疯了般尖叫,“你敢踢我?快把他抓起来,你们都看到了,不能包庇他啊。”   叶阑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看着一个神经病,“这就是吴红梅?那她的亲弟吴红兵呢?那可是邢鸿宝耀夫妻武扬威的小靠山啊。”   靠山还分大小?安忆情抿了抿嘴,觉得很有意思。   “吴红兵己经立案……”那领导知道他想要什么结果,这少年临走前特意递了一份档案上来,他翻开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吴红梅脸色大变,她以为只有他们夫妻被抓进来,自然有人将他们捞出去。   “你说什么?凭什么立案?你们没有这个资格!他可不是一般人!”   叶阑墨冷笑一声,“对,不是一般人,是余孽,这些年他带人抄家,欺男霸女,打砸抢劫,干的都不是人事。”   特殊年代里,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害的家破人亡。   但这样的人,居然还没有被清算,还混进了执fa队伍。   安忆情最讨厌那些所谓的为了理想,就疯狂搞事的人,六亲不认,见人就咬,“那是畜生啊。”   叶阑墨淡淡的道,“对,就是畜生,以为有人保着就能混过去?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是有眼的。”   吴红梅惊呆了,他们已经改名换姓,还改了档案,还能查到他们的过去?   她也不想想,本地人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呢?只能瞒上,不能瞒下的。   “你……我们家是有靠山的,我看你就是黑五类!还想跟我们斗?你这是打击报复……”   一口黑五类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引起了极度的不适。   如今改革开放了,不搞那些阶级斗争,她倒好,还给别人扣帽子,还搞那一套。   叶阑墨神色更冷了,“你说的靠山是程家?还是江家?一个个的犯下那样的罪行,还敢跳出来蹦哒,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   其实,都是一个团伙里的,就是那两家比他们聪明,懂得低调,识时务,会隐藏,凡事都躲在后面指挥,让吴家兄妹在前面当打手,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借着这个机会连根拔起,也不错。   吴红梅浑身一颤,他怎么会知道这程江两家?要知道,他们藏的很深,一般人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终于知道害怕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阑墨既然出手,自然不会手软,全都搞掉,“你们的靠山要倒了,自求多福吧。”   “不可能。”吴红梅索索发抖,拼命安慰自己,他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呢,名声也好,没人能将他们搞下来。   只要那两家不倒,他们依旧能在这个小县城横着走。   叶阑墨看向那领导,领导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事闹大了,估计是一场大地震。   这盖子别人不敢揭,但他已经置身其中,逃不开,那就索性迎难而上。   是危机,也是转机。   “程海洋,江小军,吴红兵都已经被逮捕归案,即将成立专案组,清查这些年他们犯下的罪行。”   他们是一条藤的瓜,只要撬开吴家兄妹的口,罪证自然就有了。   谁能想到一件小事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呢。   叶阑墨指了指这对男女,“这两人呢?”   刚才还疯狂叫嚣,这会儿脸色惨白,如惊弓之鸟。   “一并归案,谁都逃不了。”   ……   走出大门,安忆情长长吐出一口气,不停的偷看叶阑墨,叶阑墨准确的抓住她,“怎么了?”   安忆情有些恍恍惚惚,一天之内就将一群人干掉。   “叶哥哥,你好厉害,连这种事情都能挖到。”   叶阑墨淡淡一笑,“哪是我厉害,是黄叔叔配合,他生性嫉恶如仇,早就想将那些害人的蛀虫消灭掉了。”   安忆情恍然大悟,也是,叶阑墨再怎么能干,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收集齐这么多资料。   有些都是绝密。   “真好。”   做了坏事,还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高官厚禄,娇妻爱子在怀,怎么对得起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   两人在街上也不逛,直接回了家,一推开大门,就听到喧哗声,都回家了。   叶元白跟安北海一人举着一支棉花糖,吃的很嗨皮。   “哥,姐姐,你们去哪里玩了呀?我回来都找不到你们。”   叶阑墨看着脏兮兮的弟弟,头有些疼,这是去哪里玩了?“找我们干吗?你都出去玩了一整天。”   叶元白笑嘻嘻的,“今天玩的可开心了,明天还去玩。”   安忆情不敢让他们这么疯狂的玩,万一出什么事,谁负责?   “不玩了,明天开始办正事。”   “什么正事?”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开店。”   大家的眼睛一亮,听上去很有意思的样子,纷纷表示要帮忙。   行吧,人多力量大,一起来吧。   感觉像组团打游戏,蛮刺激的。   安学民是抱着打磨儿女的心思,放任不管,全由他们自己搞定。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他负责提供进货渠道。   大家围在一起做了规划,打算弄个百货店铺,什么都卖。   先把想卖的东西罗列出来,怎么布置店面,货柜怎么摆放。   打算分成两块,东区是文具区,卖学生所需的一切用品。   西区是百货区,卖生活必需品。   他们商量了一下,分成两队,各队负责一个区。   安东海带着三个弟弟负责文具区,叶阑墨兄弟,赵以瑞和安忆情负责百货区,都是四个人。   开始时大家手忙脚乱,但都是聪明人,很快就上手了,齐心协力干一件事,本身就很快乐。   地面铺了地砖,四个玻璃柜台是量身定制的,等货来了后,清点完成,就摆上货。   还请了两个营业员,一个收银员,安忆情负责给他们培训。   安忆情是现代意识的微笑服务培训,着重指出,要有礼貌,要微笑,服务态度要好,对待进店的顾客要主动招呼,热情的介绍商品。   其实,现在的营业员是好工作,说是为人民服务,更多是主人翁的心态,服务态度不咋的。   安忆情极力扭转他们的观念,还说了,不是拿死工资,可以提成哦。   刚才还半死不活的营业员眼睛刷的亮了,热情高涨,纷纷表示要用最大的热情服务于百姓。   安东海看的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按劳分配才符合时代的潮流,吃大锅饭已经被淘汰。   取名时,大家各抒己见,说什么的都有,什么向阳文具店,红太阳百货店,安氏百货等等,但都被否决了。   安学民夫妻不发表意见,只在一边旁听,看着孩子们飞快的成长,有模有样的商量事情,他们别提有多高兴了。   安忆情想了想,“要不,就五星百货?”   赵以瑞嫌弃的直摇头,“太俗气了,不好听。”   他是把开店当成攻关游戏在玩,觉得很有意思,从无到有,成就感满满的。   不知不觉中,对这家店投入了不少感情。   安学民心里一动,想起女儿的那番话。“五颗小星星?这个可以,就用这个。”   赵心瑞愣住了,他们父女的品味都不行啊,“安叔,这个真的好吗?你再考虑一下。”   安学民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女,“我家有五个孩子,每个孩子就是一颗小星星,挺合适的。”   安忆情甜甜的笑,好记又响亮,又有意义,这就行了。   开张的那一天,敲锣打鼓,鞭炮声轰隆隆的,热闹极了。   营业员穿着统一的工作服,笑容满面的等待着。   安家的百货店明亮又干净,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加上前几天散发的小传单,又吸引了一波人潮。   大家呼朋唤友一早就过来排队了,开张前三天打九折,还能抽奖,听听就兴奋。   哪怕不买,过去凑凑热闹,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鞭炮声一停,顾客就一窝蜂的冲进去,认真挑选心仪的商品,营业员热情周到,服务态度可好了,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五星百货品种多,都是市面上最时兴的,申城来的紧俏货,价格也不贵,立马引来了一阵疯抢。   两个服务员都忙不过来,安东海带人帮忙,而叶阑墨带着弟弟和安忆情在大门口负责抽奖。   两个小的太矮了,就算有心帮忙,但个子还没有柜台高呢,帮个屁忙。   抽奖区也热闹的不行,不时的传出惊叫声,欢呼声。   几乎人人有奖,小到袜子毛巾,大到运动鞋,都让人高兴不已。   有一个人抽到一双运动鞋,乐坏了,在门口又蹦又跳,大吼他中奖了,把路人都招来了。   这不,路人也加入到抢购中,日用品总是要用的,现在有打折,又能抽奖,那就囤点呗。   一天下来,大家都累成狗,摊在地上不想动。   李咏兰炖了一锅排骨汤,做了海鲜炒饭,“快去洗洗手,吃饭了。”   安忆情不想动弹,闭着眼睛,“我不想吃了,你们吃吧。”   闻到饭菜香,大家嗖的爬起来,只有安忆情没反应。   安东海捏捏她的小脸,“小五赶紧起来,吃完饭我们数钱了。”   数什么钱啊,安忆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睡觉。   赚钱真累。   安东海嘴角抽了抽,把她一把抱起来,给她洗手洗脸,再将她按在她的座位上。“吃。”   安忆情吃的很慢,但其他人吃的特别快,都迫不及待想去数钱。   安西海第一个吃完,立马将角落里的钱柜拖过来,钱往地上一倒,飞了一地。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的,热血沸腾。   大家的眼睛刷的全亮了,三两口塞完饭,急急的跑过去。   安忆情微微摇头,坐在她对面的叶阑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五不去数钱?”   “不数。”安忆情犯懒,有这么多人数了,她就算了。“我只要知道一个总数就行了。”   叶阑墨陪着她慢慢吃,看着一群疯狂数钱的人,忍俊不禁。   以后见多了钱,就不会这么失态了。   不过,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人生体验。   安忆情塞了一口饭,慢慢嚼着,“叶哥哥,你猜有多少钱?利润有多少?”   叶阑墨想了想,“应该在二千左右。利润嘛,四百上下。”   安忆情瞪直了眼,真的假的?   大家分工合作,总算是将钱数完。   安忆情可好奇了,“大哥,是多少?”   “二千一百五十一。”安东海的眼睛都是直的,不敢置信。   安忆情手里的钱也不少呢,并没有失态,她看着叶阑墨,给他点个赞。   估算的很准啊。   “去掉成本算算利润吧。”   结果很快出来了,“四百零七块。”   安忆情惊呆了,真的是四百上下,“叶哥哥,你好厉害啊,怎么算出来的?”   叶阑墨挑了挑眉,眉眼带着笑,“每个顾客都来抽奖了,上面都有金额。”   我却,这样就能算出来了?这还是人脑吗?比计算器还强啊。   最强大脑!   安北海终于反应过来了,兴奋的尖叫,“啊啊,我们家要发财了。”   其他人也很兴奋,脸色红通通的。   安忆情随手就泼了一桶冷水,“想什么美事呢,这是第一天,打了广告,将全县城的人都吸引过来了,谁家会天天买东西?前三天该买的都买了,后面就会淡下来。”   大家都傻眼了,叶元白嘟起小嘴,“姐姐,你真扫兴。”   这就扫兴了?安忆情呵呵一笑,“亲爱的同学们,你们的暑假余额不足,请谨慎使用哦。” 第57章   第二天的生意还是那么好,第三天更是迎来了一波小高峰,下面村子的村民们闻讯赶来,将百货店挤的满满当当的,店外还排起长龙,宾客如云。   第五天就渐渐滑落,最终稳定在一个固定的数值,但利润依旧很可观。   他家的商品价廉物美,货物齐全,服务态度好,迅速打开了知名度。   在供销社还摆着高傲不可攀的姿态,五星百货的微笑服务让人如沐春风,就算不买东西光看看,也是笑脸相迎。   这让很少上城里买东西的村民们感受特别深,农民上县城总有些自卑拘谨,买东西怯生生的,生怕被人喝斥。   以前的供销社营业员爱理不理的,如今五星百货特别热情亲切,相比之下,谁还喜欢去供销社买?一样的钱,为什么要买受气?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五星百货的口碑就起来了,大家买日用品的第一选择就是五星百货。   顾客络绎不绝,营业员每天忙个不停,有时忙不过来,安家人还要顶上。   这种盛况比安忆情预料的要强上很多,每天安家人数钱数到手软。   见这般忙碌,干脆又多招了两个营业员,才把安家人解放出来。   一连累了几天,安忆情狠狠睡了一觉,睡到中午,这才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她漱洗完下楼一看,只有安南海。“小五,快过来,有老鸭粉丝汤和蛋炒饭。”   安南海盛了饭菜送到安忆情面前,安忆情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谢谢二哥,其他人呢?”   “大哥和三弟在店里帮忙,他们恨不得天天粘在店里,叶哥赵哥带着两个小的出去转转,忙了这么久,也该散散心。”   “爸妈呢?”   这些天安学民夫妻不怎么插手百货店的事,但也没有闲着。   安学民经常带着长子出去联系各家供应商,将货源搞定了,也顺势让长子接手这些资源。   就算他以后出差,安东海也能进到货,保障百货店的顺利运转。   安东海稍显稚嫩,但多多锻炼,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而安忆情很会算账,给她一张纸,一支纸,一天的营利额和利润很快就算出来了。   哪里出了错,会第一时间找出来,效率特别高。   至于李咏兰,她做了几件款式新颖的衣服,放在店里销售,很快被一抢而空。   一家人齐心协力赚钱,热情高涨。   而安南海更喜欢做美食,“回大屿村了,好像老宅出事了。”   安忆情的动作一顿,对老宅的人都没什么感情,也就不怎么担心,“老宅出事?谁出事了?”   安南海微微摇头,“电话里说不清楚,不知道具体情况。”   大屿村   安学民夫妻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村子里,看到熟人也没有多停留,直接到了老宅。   老宅门口围了很多人,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安学民心里一紧,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老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破破烂烂的。   坐在屋檐下的安老头一看到儿子,就大叫起来,“学民,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有了老婆孩子,就不要爹妈了。”   以前安学民三天两头送点肉过来,这一次在县城太忙,好久都没有回来,安老头没得吃肉,嘴巴淡出鸟了。   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不满。   安学军也不阴不阳的说道,“大哥,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不如将那你的房子给我住一间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安学民微微蹙眉,只当没听到,只知道惦让别人的东西,没出息。   “爸,出了什么事?”   安老头指了指屋里,“你进去看看吧。”   安学民进去一看,只见安老太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旧被子,眼睛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妈。”安学民吓了一大跳,“妈,你这是怎么了?”   安老太困难的睁开眼睛,眼神无助极了,“送我去医院。”   声音特别虚弱。   安学民又气又怒,怎么会这样?   他顾不上多问,张罗着跟村长借拖拉机。   村长的儿子阿杰会开拖拉机,亲自送他们跑一趟。   安学民将被子一卷,连人带被的放到车上,安老太痛苦的□□一声,面色更加惨白。   李咏兰默默的坐上车,半扶着安老太,无意中撩起被子,才发现安老太的腿不正常的弯曲着。   她倒抽一口冷气,“妈,你的腿……”   “断了。”安老太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李咏兰眉头紧皱,心里转过几个念头,好好的怎么会伤成这样?   安学民急着要走,却被安老头拦住了,“学民啊,你多带点钱,从医院回来时买几斤五花肉,再买点猪下水,家里好久没开荤了。”   吃肉?安学民强自压制的怒火爆了,“爸,你还有心情吃肉?妈伤成这样,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   就算老夫妻俩感情一般般,但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这也太凉薄了。   安老头仗着自己是老子,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是长子,有什么事当然要征求你的意见。”   这是什么话?李咏兰都惊呆了,不敢置信。   安学民更是暴怒,“照你这么说,我不同意,就不送我妈去医院了?让她等死了?”   老头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只要你忍心……”安老头见他脸色不对,及时收口,“我是说,你是大孝子,不可能不送。”   安学民发火了,这是人话吗?“我从县城回来要半天,你们就让妈忍痛等这么久?”   不会先送去卫生院吗?非要等他回来?是怕他不认账,还是怎么的?   安老头不但不知错,还振振有词。   “谁让你去那么远?父母在不远游,这是老祖宗说的话。”   得,还怪上儿子,太不讲道理了。   李咏兰听不下去了,“爸,这话不爱听了,一家人守在家里饿死,才合老祖宗的规矩?爸,这可是你的结发妻子,替你生儿育女相伴几十年的妻子。”   就算有再多的矛盾,也得先治病救人吧。   这是最起码的做人良知。   安老头勃然大怒,“你敢教训我?学民,休了她,爸给你挑更好的,以你的身价,娶黄花闺女都行。”   因为分家的事,他已经记恨上这个大儿媳妇了。   如果不分家,他能天天吃肉喝酒抽烟,过的比谁都舒服。   围观的人忍不住摇头,这老头越老越糊涂,越发偏执了。   安学民忍无可忍,这是亲爹吗?“我是什么身价?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上只一百块钱,多的没有。”   “你赚了那么多钱……”安老头对他也很不满,他的工资不是秘密。   村里一份,厂里一份,加起来四五百呢。   如今普通工资才三十几块,那是翻十几倍了。   可赚了这么多钱,却没有给生他养他的父母什么好处,就送点吃的,塞牙缝都不够。   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女人挑唆的。   安学军更在一边起哄,一口一声快离吧。   安学民二话不说,一巴掌挥过去,抽的安学军脸都肿了,安学军愤怒的想还手,却被邻居们拉住了。   “钱都是咏兰收着,要是离婚,我就是净身出户,你让我回来住?”   安老头顿时恼了,“凭什么?你是一家之主,让她滚,把所有的钱都拿回来……”   才一个月不见,安学民觉得他整个状态都不对了,性情大变。   “爸,你说话客气点,这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你羞辱她就是羞辱我。”   安老头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傻?大家都说你被个女人管的服服贴贴,怕老婆的孬种,我都替你丢人。”   安学民神色淡淡的,“怕老婆的的人有福气,会发家致富,爸,看来你最近吃肉吃多了,火气太旺,还是多吃点素菜吧。”   以后什么都不送了,就这样吧。   安老头的脸色大变,“你这个不孝子,你什么意思?”   安学民越想越不对劲,“我要送我妈去医院,你拦着不放是什么意思?故意不想让她好起来?还是说,你想另娶?”   “我……”安老头满面通红。   安学民正在火头上,不再理会他,跳上车子。“走吧。”   气的安老头暴跳如雷,刚想破口大骂,忽然脸色变了变,颤颤悠悠的往车上爬。   “等等,我也去。”   一路上,安老头喋喋不休,拼命劝安学民离婚。   当着儿媳妇说这样的话,等于撕破脸,不指望儿媳妇孝顺他了。   李咏兰冷冷的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这老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当年都没办法阻止他们结婚,更不要说现在。   安学民头痛欲裂,有完没完了?“爸,你这么努力拆散儿子的家庭,想让我妻离子散,你是亲爸吗?妈,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吧,是不是亲的?”   安老太没有睁眼,神色冷冷的,“嗯,是后爸,你以后不用孝顺他了。”   安老头愣住了,随即气的满面通红,“老太婆,你说什么?”   是不是亲生的,他还能不清楚?这老太婆故意离间他们父子感情,太可恶了。   安老太猛的睁开眼睛,似乎想通了,“学民,我要跟你爸离婚。”   李咏兰猛的瞪大眼睛,怀疑听错了?   安学民更是错愕万分,“什么?”   安老太尽显疲态,心力交瘁,“他有了外心,我不想跟他过了。”   安学民夫妻俩相视一眼,惊讶的不行,“怎么可能?”   安老头愤怒的指责,“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明明是你疑心重,总怀疑我跟别人乱搞。”   安老太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难言的厌恶,“学民,我这一身伤是他打的,为了护住外面的女人,他居然打我。”   如一道惊雷砸下来,安学民夫妻齐刷刷的看向安老头,他疯了吗?   以前再怎么闹,也没有打人,现在是怎么了?   安老头急出一身热汗,“明明是你不小心摔的,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都说了没有什么女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安老太对他彻底寒心了,“学民,你会支持我吗?”   这让安学民怎么回答?一个是他爸,一个是他妈,作儿子的还能支持父母离婚?   “你考虑清楚,这不是儿戏……”   安老太已经心灰意冷了,“活了大辈子,都是为了别人而活,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累了,想过些清静的日子。”   她这辈子过的太苦了,在家拉拔弟妹,照顾父母,出嫁了侍候男人孩子,一刻不得闲,少吃少穿,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临到头了,还要被老头子打,这一顿打把她彻底打醒了。   儿女们都成家了,她的责任也完成了。   她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还要侍候这个老家伙?   这日子不过了!   镇卫生院,医生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通,眉头紧皱,“身上的是挫伤,没有大碍,右腿骨折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安学民心情沉甸甸的,“医生,这是摔伤的?还是打伤的?”   医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他打的?那是谁?“打伤的,伤痕不一样,打伤的是……”   安老头阻止不及,气的直瞪眼,“医生,你不要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摔伤。”   这是侮辱医生的专业水平,绝对不能认,“我不会看错,如果不信,可以进行司法鉴定。”   这医生也很有意思,不是谁都能做司法鉴定的。   李咏兰忍不住叹气,“妈,你要告吗?拿了验伤报告就能告……”   渔村夫妻打打闹闹是有,但打断腿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得多狠啊。   安老头只是一时失手,但谁都不信他,他好生气。   “李咏兰,你这算哪门子儿媳妇?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没有见过这么不孝的。”   李咏兰毫不客气的顶回去,“我也没见过为了外面的女人,把自己妻子打断腿的,对了,不是说要休了我吗?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媳妇,我也不屑有你这样不修德行的公公。”   她不怕家丑外扬,一向看不惯打老婆的行为。   冷不防被揭了短,安老头恼羞成怒,“学民,你听到没有?你老婆在诋毁你老头子,快狠狠修理她。”   安学民当他放屁,他是从不打女人的。   “医生,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我妈的腿。”   “我会尽力。”   儿子不理他,安老头老脸火辣辣的,感觉丢人,“学民,我在跟你说话……”   “我耳朵没聋,现在治好我妈的腿是最重要的。”安学民摇了摇头,语气凝重,“爸,我对你很失望。”   被儿子冷冰冰的视线看的心里发慌,安老头扭头就走,“混账东西,我算是白养你了,我去找玉桃评评理。”   医生要给安老太正骨,打石膏,治身上的伤,李咏兰默默陪在安老太身边,随时协助。   作为儿子的安学民反而不方便在场,被赶了出来。   站在狭长的走廊里,安学民思绪万千,脑子乱哄哄的。   脚步声渐渐过来,是阿杰。   “阿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杰跟他是同学,关系一直不错,也就不瞒他。   就是安老太平时都在码头干活,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拉肚子,早早就回家,却将安老头跟个女人堵在屋子里,场面很难看。   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等隔壁邻居去拉时,安老太已经被打折了腿,倒在地上。   安学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是真的!   他爸怎么好意思推的一干二净?   “是什么女人?”   “隔壁村的陈寡妇,年纪比安叔小一截,算是陈香的同族姐妹。那女人不是个好的,没有正经工作,却吃香的喝辣的,据说跟村里的男人都有些说不清楚,也不知她怎么会看上安叔,安叔没钱啊,而且一大把年纪。”   安学民的三观又一次被震翻了,弟媳妇的同族姐妹?   他被恶心到了,“现在没有而已,一直传说年底要发分红。”   当时为了多占份额,两老和安学军一家子分家了,换句话说,能拿两份。   再少,也有几百吧。   阿杰蹙了蹙眉,“哎,有了钱未必都是好事,安叔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其实他家里也不太平,为了钱,人心浮动。   村子里大半的人家都有些蠢蠢欲动。   安学民一家子占股最多,但都没太当一回事。   他们一家人吃喝不愁,天天大鱼大肉,鸡蛋没断过。   住的穿的都比别人家好,物质方面的需求得到了满足,对钱的渴望就没有那么深。   “没钱时,谁看得上他?有贼心,也没有机会。”   穷人乍富,才是最飘的,很容易出问题。   阿杰觉得有道理,“说的也是,这事怎么处理,你考虑清楚,也劝劝安婶别太冲动,都几十年的夫妻了,别动不动提离婚,要为后代着想。”   村里没有离婚的人家,离婚,是绝对的丑闻,极度不光彩。   安学民沉默了很久,“我妈吃了一辈子的苦。”   安家的家务事阿杰也不好多说什么,随意换了个话题,“你家小五呢?她最近在干什么?”   安学民一提起女儿,顿时喜笑颜开,“哦,小丫头闲着无聊,拉着哥哥们一起开了百货店,做点小生意。“   他太喜欢秀女儿了。   阿杰脑子一懵,”等一下,你再说一遍。“   安学民一副得瑟的样子,”她开个店赚点学费生活费,县城里的人都挺捧场,我再也不担心她以后没钱花了。“   阿杰:……   运气,再运气,但还是好嫉妒。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小五才十岁吧。”   安学民是炫女狂魔,“对,她平时不爱出去玩,就喜欢读书和捣鼓赚钱的门道,居然都做的不错。”   听听,这骄傲的小语气,让人羡慕嫉妒恨。   阿杰忽然一把抓住安学民的胳膊,热切无比,“学民,我们换一换吧,我家儿子换小五。”   安学民呵呵一笑,一把推开他,“做梦,我家小五能抵一百个儿子,不对,一千个也不换。”   他家的小五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第58章   一大早,叶阑墨就带着大家出县城,骑车一刻钟左右就看到一大片荒地,只有两三家农民房。   找了一个空地,大伙将烧烤所需的东西都拿下来。   食材在家里已经处理过了,渍制过的肉串和蔬菜都摆放在一边。   搭了一个火堆,铁架子一放,就开始捣鼓了。   安南海主厨,别人就瞎凑热闹,想亲手烤吃的,结果发现,这也是一项技术活。   不是烤焦了,就是没熟。   不过,自己动手,这也是一种乐趣。   安忆情很安静的坐在阳伞下,看着大家边烤边玩,笑声不断,嘴角扬起一丝淡笑。   这样就很幸福了。   一根羊肉串递过来,烤的香喷喷的,泛着油渍。   安忆情接过来咬了一口,火候正好,肥而不腻。   “好吃,这个火候正合适。”   叶阑墨嘴角微勾,“论烧烤,我是专业的。”   语气虽淡,但隐隐有一丝得瑟。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这样的叶哥哥有点可爱。   “棒。”   感觉除了生孩子,没有他不会的。   叶阑墨故作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四周,“这里怎么样?”   “这又不是风景区……”安忆情心里一动,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你对这块地做了什么?”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总觉得哪里不对,“你猜猜。”   安忆情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你不会是把这块地买下了吧?”   她就是随口一说,但叶阑墨居然点头了,“小五,你真聪明。”   安忆情震惊的张大嘴巴,真买下了?动作这么快?   怪不得这几天早出晚归,神秘兮兮的。   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这位置可以啊,离县城不远,从她家骑自行车过来也就半小时。   如果开车的话,那就更快了。   叶阑墨买了二十亩地,打算在这里建总部,分两个区域,一块是厂房,一块是办公楼。   “现在的我一贫如洗,真穷了。”   不能贷款,必须全额付清,真是……   算了,能拿下这块地,他已经很满意,接下来就是筹集资金。   他只交了一部分订金,终于发现钱到用时方恨少。   安忆情被逗乐了,“拥有一块地的一贫如洗吗?”   叶哥哥,你这么装逼会被人揍的。   叶阑墨淡淡的提醒,“也是你的地。”   哇,安忆情立马眼睛亮了,可不是,她拥有十分之一的所有权。   她激动的叫起来,“那我马上去筹钱,我要回大屿村一趟,提前预支分红,肥皂厂那边也可以先提一笔,凑一凑总有的。”   现在买地最划算,等经济起来了再买,就不是这个价了。   安忆情拉拨了一圈,觉得应该够了。   “对了,赵家怎么说?”   “还用说吗?当然是求之不得。”叶阑墨跟赵以瑞的交情好,上一代的交情更好,一起做生意,也就等于是绑定在一起。   当然,他们都是隐在身后,不会露面。   安忆情微微一笑,这就是赵家想要的结果吗?从一开始就让他们培养感情,就连暑假也是打包一起送来。   “具体还要签协议,找律师好好搞搞。”   “嗯。”   赵以瑞冲他们直招手,“你们聊什么呢?怎么天天都这么话?快来吃东西。”   “来啦。”   大家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开心的不得了。   回去后,安忆情就将一本存折递过去,“这是肥皂厂的分红,你拿去吧。”   叶阑墨打开一看,呆了呆,“咦,这么多?是不是算错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道,“没有,肥皂已经卖到全国各地,华东地区是你的渠道资源,所以,其中一部分是提成。”   他只负责介绍渠道,牵线搭桥,分红工资之类的一概不管,全是安忆情帮他处理的。   叶阑墨很惊讶,看来肥皂厂的业绩相当的亮眼啊。   安忆情特意找爸爸谈了一下,这种事情要支会他一声,他是一家之主嘛。   安学民的眼睛瞪直了,错愕万分,“什么?你们买了一块地?还要开公司?”   叶阑墨已经打电话通知手下来干活了,地有了,注册公司,将架子搭起来,前期的筹备很繁琐的。   “对,安叔有了钱也买块地吧,不会亏。”   安学民觉得自己很厉害了,不仅在村里建了房子,还在县城买了一幢小楼,整个大屿村属他最有能耐。   结果,两个小的比他更能耐,不声不响就干了一件大事。   一块地啊,而且面积不小。   “你们是不是太着急了?你们都还是学生。”   叶阑墨很有分寸,他将学业放在第一位,要是实在顾不过来,他会有所抉择。   “成名要趁早,赚钱也要趁早,不会影响学业的。”   他都这么说了,安学民还能说什么?   又不是自家的孩子,说多了不好。   “小五,你要是成绩掉下来,就不许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安忆情呆呆的看着他,“爸,你想多了,我只是拿钱投资,投叶哥哥这个潜力股,我相信以他的能耐,肯定能带着我飞。”   安学民:……有点酸,肿么办?   他也想开公司办厂了,让小五知道,他比叶阑墨更能干更厉害。   “小五,你投他不投我,是不是看好我?”   安忆情抚额叹息,他只在家里讨论过,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呢。   “爸爸,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跟叶哥哥是没有血缘的,就算他赚几千亿,都跟我没有关系。可你不一样,我们是血亲,你是我亲爸,你赚了几千亿,我有继承权的,我啥都不干,躺着也能分钱,最起码能分到几百亿。“   安学民摸摸脑门,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不过,动不动就几千亿,这心也太大了。   能赚到几千万,他就很高兴了。   安忆情只是打个比方,以后世的眼光,没有几千亿都不好意思称那是顶级豪门。   “除非你剥夺我的继承权……”   安学民眼睛一眼,“胡说,怎么可能?爸爸赚的钱都给小五花。”   这么乖,这么软,这么可爱的小女儿,谁舍得剥夺她的继承权?   安忆情笑的可开心了,“我只要五分之一的钱,爸爸,你好好努力啊,让小五一路躺赢当富二代,躺着也不愁吃穿。”   她就想当条小咸鱼。   安字民拍着胸口保证,“好,爸爸努力赚钱,小五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什么都不用操心。”   叶阑墨无语望天,这对父女讨论的情真意切,是不是忘了他们现在还一无所有?   呵呵,男人啊。   大屿村   拖拉机哒哒哒的开进村子,村民们都没有多关注,如今啊,来码头的人和车太多了,都习惯了。   拖拉机在安学民家大门口停下,下来一群孩子。   路人一看,哟,这不是安学民一家子吗?坐拖拉机回来的?   听说他们在县城租了房子,让李咏兰带着一双儿女住,真让人羡慕。   “学民,你们一家人总算是回来了,你爸妈又闹起来了,你快去管管。”   又闹什么?安学民皱了皱眉头,跟村里人道了声谢,也不急着去老宅,拎着行李进了家门。   家里好久没住人了,赶紧通风打扫,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打扫干净。   安东海带着两个弟弟去隔壁村长家带回了自家的老母鸡,放进鸡窝,好一阵忙碌。   而赵以瑞和叶家兄弟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海边沙滩玩,一人拎着一个小水桶捞海鲜,像寻宝般,可好玩了。   安忆情坐在她最爱坐的小山丘上,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看着海鸥在海面飞来飞去,吹着海风,心情一阵舒畅。   “小五。”   安忆情抬头一看,是安春丽,安家二房的二女儿,她的堂姐,是安家最没有存在感的孩子。   她也经常忽视二堂姐的存在。   “二堂姐,你也来挖螃蟹?”   安春丽将水桶放地上一扔,无力的坐在她身边,“我爸妈让我辍学。”   “哦。”安忆情反应很平淡。   好多人家都这么干,让儿女们早早辍学,出来干活。   这是一种普通现象。   安春丽的脸晒的很黑,皮肤粗糙,如今家里的家务事大部分是她干的。   她爸妈,她姐都在村子里打工,拿固定工资,她一下学就要干家务,每天要干到深更半夜。   “可我想读书,我不想学大姐那样找一份服务员的工作,一眼就看到头,小五,你是家里最聪明的,帮帮我吧。”   她不想重复父母的人生,太苦,太累。   安忆情很意外,他们两家闹的那么僵,找她帮忙,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帮?你觉得你爸妈会听我的话吗?”   不打她就不错了。   安春丽脸色涨的通红,紧张而又不安,“你……能不能给他们一点钱,让他们让我继续读书,等我以后赚了钱再还给你。”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办法。   小五谁都不怕,连爷爷奶奶都敢怼,还能全方位的压制住她爸妈。   她比谁都勇敢!   看的出来,她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安忆情想了想,“你成绩好吗?”   安春丽局促的搓着双手,“年级十名,老师说很不错。”   但在安忆情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人家可是小天才,拿奖拿到手软。   村里学校的第十名,算不错?安忆情震惊了。   不过,想读书是好事。   “你真的想读?”   安春丽是个性子内向,甚至有些懦弱的孩子,“对,很想,老师跟我说,这是我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老师还跟她说,要学就学安忆情,跟着她的脚步走,而不是学她大姐。   很多事情她都不懂,但她很听老师的话,老师是不会错的。   安忆情的心有所触动,“你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想办法说服你的父母,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威逼利诱。“   谈判嘛,那对夫妻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好商量。   安春丽脸色发白,受了很大的惊吓,威逼?利诱?   她干不来的。   ”不行的,他们听不进去的,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女儿微不足道。”   她深深的知道,家里最有地位的是康乐,他是儿子。   她和姐姐都不受重视,但姐姐爱争,不服输,想尽办法让大家看到她。   而她,只会默默的缩在角落里。   安忆情觉得她这性子够呛,去哪里都会被欺负啊,“还有一个方案,就是去求村长,村长说的话最管用。”   安春丽呆住了,“求村长?”   她胆小怕事,从来不爱跟人说话,跟村长更是没说过几句话。   安忆情其实挺可怜她的,爹不疼娘不爱,爷爷奶奶也当她不存在。   “你父母或许不会听爷爷奶奶的话,但一定会听村长的。”   安春丽略有所思,“因为村长管着厂子吗?”   安忆情挑了挑眉,还算有点灵性,淡淡的笑道,“应该说,他手里有权,还有钱。”   他要是想暂时取消哪家的分红作为惩罚,只要理由正当,大家都不反对的情况下,还是能做到的。   当然,安忆情五兄妹的股份不行,那是在条款上写的清清楚楚。   安春丽脸色变来变去,阴晴不定,最后,动了动嘴,却说了一句,“爷爷奶奶要离婚,你知道吗?”   “知道。”安忆情能帮的都帮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争取权益。   她的反应太平淡了,安春丽有些意外,“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安忆情真不感兴趣,“这是他们的私事,离和不离,我都尊重。”   陌生而又淡漠,像是不相关的人。   安春丽心里一动,“你不喜欢他们。”   甚至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这才如此无所谓。   安忆情奇怪的反问,“他们做了什么让我喜欢的事吗?”   安春丽愣住了,好像从来都没有。   他们不喜欢她,所以小五也不喜欢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她好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新奇而又匪夷所思,但又莫名的有道理。   “小五,你是怎么让大伯伯母那么疼爱你?教教我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我建议……”安忆情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你重新投胎吧。”   安春丽:……   她眼眶红了,心里酸酸的,“不能告诉我吗?”   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这就是人性。   越被忽视的孩子,往往最孝顺。   安忆情毫不留情的剖析真实的一面,“是人品问题,我爸妈人品好,对儿女是一样的疼爱,你爸妈人品不好,脑子也不好,干不出什么好事,你想让他们疼爱你,除非……”   安春丽明知不对,但还是忍不住,“除非什么?”   安忆情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或许是有很多很多的钱,说白了,就是拥有他们觊觎渴望的东西,到了那时,他们会跪在地上汪汪,只求你多看一眼的。”   至于真心的疼爱,那就别指望了。 第59章   回家的第一天,应叶元白强烈的要求,做了海鲜大咖,他对这道菜情有独钟,百吃不厌。   在北京时,他是念念不忘,到处搜罗海鲜,但都没有这么新鲜的。   像龙虾,这边随便吃,北京是按个算的,而且还要事先预定。   反正,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叶元白吃的可欢乐了,吃到小肚子撑了,还舍不得放下碗筷。   安忆情乐的不行,“别吃了,当心不消化。”   叶元白的眼睛盯着海鲜,拔不出来了,“我还能再吃一盘龙虾。”   他还是傻乎乎的,直白又贪心。   安忆情将那盘龙虾推到父母面前,“明天再吃,没人跟你抢。”   叶元白抿了抿嘴,委屈的看着安忆情,安忆情白了他一眼,“赶紧去洗洗,手脏死了。”   “姐姐,你都不爱我了。”叶元白可怜兮兮的,被他哥轻轻踢了一脚,“不许胡说,你都几岁的人了?你和小五都长大了,说话注意点。”   第二天,安忆情就哒哒哒的跑去找村长。   村长办公室就设在厂里,村办厂的规模又扩大了,翻了几倍,员工的数量也激增。   本村村民已经不够用了,招了一些外村的村民,当然,都是流水线上的员工。   重要职位都是本村村民。   安忆情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村长爷爷。”   村长很意外,“小五,你怎么来了?”   他头发斑白,但精神很好,红光满面的,这几年都是他带着管理层在打理这个厂子。   他的口碑很不错,深受村民爱戴,跟镇政府的关系也好,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以前是一个老渔民,就算当了村长,也笑呵呵的,像邻居家的老爷爷。   如今呢,有了些许气势,像个领导者了。   安忆情掏出两包高档烟,笑眯眯的递上,“村长爷爷,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村长默了默,她还知道送礼了?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说,有什么事?”   安忆情是第一次来办公室,随意扫了几眼,空间挺大的,书架上堆满了书,这是摆设?   她眯了眯眼睛,“我想提前预支分红。”   村长毫不犹豫的拒绝,“那可不行,从来没有这个规矩,要是开了个头,其他人有样学样,那还不乱套了?”   “哦。“安忆情耸耸肩膀,站起来就走,干脆利落,洒脱极了。   村长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愣住了,“就这么走了?”   多求几句都没有?这是求人的姿态吗?   安忆情回过头,微微一笑,“你又不肯。”   她一见面就意识到这不是以前的村长了,他变了。   在村子里遇见,这种感觉不是很明显,但在办公室里,格外强烈。   可能这是他的地盘吧。   村长冲她招了招手,沉吟半响,“要是你愿意转让名下一半的股份,一切都好说。”   安忆情眼神一冷,面上不露,“转给谁?”   村长知道她聪明,懂的多,但凡事都可以谈判的,“章路,他今年十五了,很爱读书,将来会有大出息的,我对他期望很高,不希望他将来为了钱劳心劳力,你转一半给他,价格方面好商量,我出三倍的价。”   三倍的价?这是看准她缺钱花吗?安忆情不禁乐了,“村长,章路是你的孙子,你这么心疼他,怎么不把你名下的份额都转给他?”   现在转出去能值几个钱?   这是下金蛋的鸡,一本万利,为什么要卖?   村长的眼睛微眯,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家里子孙多,要一碗水端平,小五啊,你是个女孩子,用不着那么多股份……”   这话触到了安忆情的底线,女孩子怎么了?吃他家大米了?   这个糟老头变坏了。   “村长啊,你还是多看看那份协议吧。”   上面详细说明了,原始股份不能稀释,十年内不能随意转卖,有投票权。   村长心思飞转,他也是没办法,家里的矛盾重重,都快打破头了。   章路是他最心爱的孙子,聪明,脑子好使,读书好,但家里有好几个兄弟,分到他头上的资源有限。   他还指着章路考上名牌大学,成为一名光荣的公务员,拉拨着全家朝上走一走。   以前是不敢想,现在有钱了,也敢想了。   他上前拦住安忆情的去路,“小五,有话好商量,别急着走……”   安忆情的小脸拉了下来,“这是要硬逼我同意喽?是这个意思吗?”   村长并不想得罪她,只是觉得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将来总要出嫁的。   这些股份也跟着改姓,成了外人手中的东西,想想就心痛。   他可不希望将来有外人对厂子的事务指手划脚,更不希望外人异军突起,将厂子的管理权抢走。   他只是防患于未来。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亲孙女没有什么区别,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你。”   话虽这么说,却没有让开身体,依旧挡在安忆情面前。   办公室的大门被一脚踢开,叶阑墨冷冷的站在门口,“小五。”   村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安忆情板着小脸,从他身边经过,走了出去。   叶阑墨牵起她的手,扭头就走。   村长忍不住轻轻叹息,哎。   走出去的安忆情也很郁闷,“人心易变,这才几年啊?“   居然想将她踢出局,呵呵。   幸亏她一开始就防了一手。   叶阑墨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商人逐利嘛。   是的,村长如今不再是单纯的村长,而是转变了角色,成了一个商人。   这心态自然而然就变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利益面前,又有几个人能保持初心?”   安忆情心情有些复杂,“我有点失望。”   叶阑墨拉着她慢慢的走,耐心的哄她,“又不是你的家人,别抱太大的希望。”   安忆情回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嗯,村长年纪大了,也该退下来休息了。”   她记得村长满六十岁了。   她的变化太快,叶阑墨呆了呆,随即笑开了,“哈哈哈。”   安忆情很茫然的看着他,“笑什么?”   叶阑墨觉得她可爱,“我家小五真霸气。”   两人走着走着,远远看到安家的老宅围的水泄不通,得,又闹了?   老宅三天两头的闹腾,都成了村里一景。   安忆情还蛮喜欢围观的,拉着叶阑墨快步走过去,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安家人除了安春梅外,所有人都在。   安老太的腿打着石膏,坐在院子里,怒气冲冲,正在发脾气。   一个身着碎花长裙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嗲兮兮的开口,“安婶子,我跟安叔真的没关系,你误会了,安叔不是那样的人,你听我解释,上次我是有事找陈香妹子……”   声音软软的,沙沙的,透着一丝风情。   三十几岁的女人如成熟的桃,散发着香气,但这作派太女表。   安老太气的直哆嗦,误会?脱了上半身的误会?“你是告诉我,我有一个老鸨子儿媳,专为公公和族姐保媒拉纤?”   本来缩在角落里的陈香忍不住了,“妈,你怎么这么说话?真的是一场误会,那天我族姐是来借钱的,我不在,才引出了这场风波,你就不要再抓着不放,没意思的。”   明明是人家上门挑事,居然怪安老太抓着不放?   安老太痛心疾首,“陈香,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陈香张了张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出假话,别人也不信啊。   “妈,你对我很好,没有虐待我,是个难得的好婆婆。”   虽然性子很冷淡,不讨喜,但没有欺负过儿媳。   安老太真的不懂,到底什么怨什么仇,他们要搞这么一出?   “以后你就叫这个女人做妈吧,你们是姐妹,同枝连气,当婆媳肯定没矛盾。”   陈香的脸红通通的,又羞又气。   陈寡妇眉头微蹙,抚着心口,一副很娇弱的样子,男人最吃这一套。   “安婶子,你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错了情有可原,我不怪你,只是,以后不要对外乱说,我有待嫁的女儿,名声要紧。”   “噗。”安忆情忍不住笑喷了,全世界都知道她是风流小寡妇,却提什么名声。   做了丑事,还跑到受害者面前洗白,这一波操作太骚了。   陈香心中的怒气正无处发泄,正好看到安忆情,全都冲着她来了,“安小五,你笑什么?”   这么多人都在笑,却只找上了安忆情,就因为她是软柿子?   真是不长记性啊。   安忆情直接开撕,“有些人的脸皮厚的像城墙,有些人呢,心都黑的,血是臭的,让人恶心。”   陈香暴跳如雷,“你说谁?”   “你说呢?”安忆情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安学军父子,忍不住摇头,身为儿子,这种时候居然当缩头乌龟。   这态度太伤人了,等于告诉世人,他不在意生母的感受。   或者说,他在这件丑事上也插了一脚。   “康乐,你以后娶老婆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挑挑,娶妻要娶贤。”   安康乐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脸都埋了起来,感觉好丢人。   安学军狠狠的瞪着安忆情,陈香更是生气,“安小五,这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鬼?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好?”   安忆情震惊的睁大眼睛,“你们哪里好了?住着破房子,穿着旧衣服,吃口肉也得靠我爸施舍……”   安学民送给父母吃的肉,大半都落到二房嘴里,那不就是安学民的施舍吗?   陈香羞的面红耳赤,愤怒的想打她。“安小五。”   叶阑墨护在安忆情面前,冷冷的看着这个女人,陈香的手悬在空中,僵住了。   安忆情呵呵一笑,“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立马报警,我最近啊,可喜欢跟警察叔叔打交道了,对了,叶哥哥,上次我们在公安局转了几圈,忘了跟他们要联系电话了。”   叶阑墨真心看不上这些人,都什么玩意,“我知道号码,报警,随时都可以,警察叔叔说了,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们。”   有邻居好奇的问道,“小五,好端端的怎么跑去公安局?”   安忆情慢悠悠的开口,“哦,把一个不长眼的人送了出去,包括他的老婆,妻舅,还有他们的靠山,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杀气,浓烈的杀气。   全场鸦雀无声,静的出奇。   陈香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如同见鬼般。   陈寡妇直勾勾的盯着叶阑墨看,眼睛都直了,这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少年,而且气质不凡。   “这就是小五吧,你怎么能这么威胁你的亲二婶?太不懂事了……”   安忆情很讨厌她看叶哥哥的眼神,仿佛有钩子似的,妈蛋,叶哥哥还是个孩子。   她用手一拉,将叶哥哥拉到后面。   “你就是那个勾搭了大半个村子男人的风流寡妇?你相当的有名啊,你们村的男人不够你shui的,还跑来shui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怎么下得了嘴?不恶心吗?还是饥不择食是个男人都行?”   她骂的特别凶,字字淬毒。   她要保护叶哥哥!   陈寡妇仗着厚脸皮无往不利,男人爱她,女人恨她,却都拿她没办法。   谁知,会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   她强压住怒火,“这是对我的羞辱,我要求赔偿,给五百块,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先狠狠敲一把,再将安学民勾到手,她要让安家妻离子散!   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   安忆情嘴角微勾,这是她自己找死,“叶哥哥,敲诈勒索罪判几年?”   叶阑墨不喜欢陈寡妇看小五的眼神,太阴冷了。   “视情节而定,最少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五百块不算少了,是一般人十年的工资,应该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安忆情毫不犹豫的说道,“那行,报警吧。”   她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看到几个哥哥都来了,父母也来了。   人群议论纷纷,嗡嗡声作响,说什么的都有。   村里人再吵闹,也不会报警的,他们习惯了私下解决。   除非必要,绝不跟公家人打交道。   小百姓的心态,就是怕麻烦。   但安忆情更喜欢简单明了的手段,一招致敌。   明明有更好用的法律武器,为什么不用呢?   陈寡妇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报警,心里慌的不行,“我跟你二婶是姐妹。”   她在村里没有对手,会哭会装会撒泼,没人敢轻易惹她。   但,安忆情才不跟她撕呢,直接拿住她的把柄,狠狠一击。   “你就算是我祖宗,我也要大义灭亲,站在正义的一方。”   这话说的,谁都挑不出毛病。   陈寡妇发现自己太小看这个女孩子,“你……”   安忆情根本不鸟她,看向围观人群,“大家刚刚都看到她勒索我,都是证人。”   男人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她懂女人的心思。   有这么一个风流寡妇在,如同一颗□□,随时都会引炸。   鬼知道她哪天看上自己的男人呢。   与其将来痛苦,还不如想办法搞走她。   陈寡妇彻底乱了阵脚,“你不敢的。”   不敢?不存在的。安忆情挑了挑眉,二话不说就招来自家哥哥,让他们在这里守着,自己跑去大队部报警。   陈寡妇倒是想逃,但被女人们团团围住,硬是拖到警察过来。   安忆情将事情一说,在场的女人们一指认,情况很清楚。   警察录了口供,就将哭哭啼啼求饶的女人拖走了。   村民们神色复杂极了,安家小五够狠,说下手就下手,太凶残了。   她可是一个姑娘家啊,就不怕嫁不出去吗?   但女人们只觉得痛快,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男人被狐狸精勾走了。   陈香刚才不敢吭声,这会儿却跳出来了,“小五,你太狠了。”   她就是欺软怕硬。   安忆情冷冷的扫了一眼,“警察还没有走远,还来得及叫回来,我送二婶跟你姐姐进去做伴吧,也好成全了你们姐妹情深。”   一听这话,陈香吓死了,“不不,小五,你说的对,就应该这样,不能姑息纵容罪犯,我是支持你的。”   之前还笃定安忆情会顾念亲情,再不喜欢她,也不会送她坐牢,但这会儿不敢肯定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安忆情觉得是时候让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别总想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我也不干什么,顶多将人送进去吃牢饭,我可是守法公民。”   这还叫不干什么?   动不动就将人送进去,简直了,这哪是普通正常人干的?   大家终于意识到安家软萌可爱的小姑娘,其实没有表面那般无害。   安忆情还笑眯眯的给他们普法,“我建议各位多学法,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持自己的权益。”   她转过头看向安老太,“奶奶啊,你也行的。”   安老太的脸色变来变去,终于,她决定了,“安老头,你选吧,要么离婚,要么,我拿起验伤单告你。”   她当时多留了一个心眼,验了伤。   刚才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安老头恶狠狠的吼道,“离,这就离,你别后悔。”   安老太早就不想跟他过了,“房子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给我八十块钱,村办厂的分红对半分,还有,学民给父母养老的大米,我要拿走一半……”   安老头越听越火大,“老太婆,你不要太过份。”   安老太面色凝重极了,“好,我这就去告你,告你通/奸,告你出轨,殴打发妻。”   她其实不懂法,以为这些也能告。   她不懂,安老头也不懂,村里大部分人都不懂。   但不妨碍老太太威胁人。   安老头别看平时在家人面前很沉默很严肃,总端着架子,被这么一威胁,立马软了。   这会儿,一直不吭声的安学军终于站出来劝止,苦口婆心的劝。   他可不希望父母离婚,一是名声不好听,二是,就这么离了,他妈的东西还会传给他吗?   安老太不为所动,她的心是彻底冷了。   事发时,儿子儿媳都远远避开,不肯站出来帮她,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了重伤,都不肯送她去医院。   这样的儿子养来何用?   现在都靠不上,更不要说以后了。   安学军还在苦苦相劝,“妈,你离了婚会被人笑话的。”   安老太躺在床上养伤的日子,已经想通了很多事。   “笑就笑吧,我一大把年纪了,无所谓。”   安学军很生气,太自私了,怎么能只顾自己?   “但我们还年轻,你的孙子孙女还小,你就不能为我们考虑一下?”   安老太咬死了不肯松口,”为了你们,我默默奉献了一辈子,够了。”   安学军只觉得她是老糊涂了,好日子不过,非要闹腾。   “可你离了婚住到哪里去?不会是想跟大哥住吧?”   安学民被diss到,他索性从人群里走出来,神色坦然。   安老太神色淡漠,“不,我就住村里废弃的房子,老于头留下来的那老房子。”   老于头是村里的孤老,去世后那房子就归村里所有,但太破了,一直没人去住。   “行了,你别劝了,我自问对得起你,你将来孝不孝顺,只凭你的良心。”   安学军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大哥,你说句话啊,妈会听你的。”   安学民只说了一句,“我尊重父母的决定。”   分开,总比天天吵吵闹闹要强。   安学军很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妈年纪大了,一个人怎么生活?谁照顾她?”   安学民对这个兄弟的感情薄如水,“学军,父母离婚的原由在你和你妻子身上,你们将那种女人引进家门,不恶心吗?”   安学军很暴躁,“我说了,我没有。”   他再怎么坏,也不会干这种事。   但他没有,不表示他妻子没做什么。   夫妻一体,责任共同承担。   安学民指了指现场黑压压的人群,“得了吧,你再怎么否认也没用,在场的人都这么认为的。”   他早就不耐烦了,“所以,不要提什么名声,早就臭了脏了,更不要说什么孝不孝的,你不配。”   “你……”安学军看向众人,目光所到之处,大家纷纷避开,他的心往下沉,“妈,你也这么认为吗?”   安老太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得,没有什么可谈的,离婚协议书很快拟定了,是安忆情干的。   一式三份,签了字,村里盖了章,再送到县城走流程,婚就这么离了。   安老太当天就跟村长要了钥匙,搬去废弃的屋子,安学民想让她住自己家里,她都不肯。   安学民没办法,只好帮着打扫,修补房子,还送了不少东西过去,老太太腿脚不便,一日三餐也是去厂里打了饭送去。   李咏兰一概不插手,但也没有反对。   只要不跟他们一起住,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夕阳西下,安忆情又一次坐在小山丘吹着海风。   村长追了过来,“小五,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愿意出五倍的价钱。”   “不。”安忆情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样子。   村长是志在必得,“我给你二千块,怎么样?这算是天价了。”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我给你再加一千,三千买你家几房人的占股,怎么样?”   他们几房人加起来也没有她一个人多。   “你……”村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咬了咬牙,“小五,你开个价吧。”   安忆情总算是有兴致了,“你确定?”   村长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他当初是不知道这些股份的价值,居然傻傻的答应了,让安家人占了大便宜。   如今,他是懂了,后悔的不行。   “很确定。”   安忆情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一个亿,你什么时候给钱,我什么时候办手续。”   村长:……我有一个亿,干什么不好?   身后传来鼓掌声,“说的好。”   这声音有些苍老,有些熟悉,安忆情猛的回头,惊喜的跳起来,“外公。” 第60章   李谷衣着简单,头发全白了,但一身的气势太强。   不怒自威,凛然不敢犯。   但看着安忆睛的眼晴很温柔,“小五,你长大了,也长高了。”   安忆情笑嘻嘻的扑进他怀里,“再大也是你家的小可爱呀,外公。”   小姑娘软软的身体,甜甜的声音,让李谷身体一僵,不习惯跟人这么亲近。   儿孙辈都不敢靠近他。   但,孩子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喜悦,快乐,而又充满了慕孺。   他的心一软,轻摸孩子的小脑袋,“小五真乖。”   安忆情甜甜的笑,“外公想不想小五?小五可想您了。”   李谷眉眼染上一丝笑意,“一点点。”   就一点点?安忆情的眼睛都瞪直了,“外公,这有点不公平哦。”   她瞪眼睛的样子,有点像猫咪,萌萌哒。   李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手感好极了,“听说你今年升初中,考了第一名?”   虽然很久不见,但祖孙俩一点都不陌生。   安忆情觉得很亲切,“对啊,外公,原来你一直偷偷关注我哦,你一定很想很想我,是不是?”   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孩子,李谷心里无奈的摇头,“想要什么礼物?”   安忆情最爱收礼物了,眼睛嗖的亮了,“什么都可以吗?”   “嗯。”   一边的村长看看李谷,又看看安忆情,又看看不远处站的笔直的几个男人,一颗心提了起来。   这老者威严极了,有着上位者的气势,应该说,比县长的气势都足。   他见过县长的,算是见过的最大的官,但也没有这样的气场。   那几个男人个个彪悍,军人气质突出,应该是警卫吧。   能带警卫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糟糕,刚才的话,都被听到了吧,要死了。   安忆情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要什么,她什么都不缺。   “我想要……”她忽然想起来了,“一块地。”   李谷很意外,“一块地?想要多大的?北京还是申城?”   安忆情大笑,“哈哈哈,不用多大,只要能建一幢小楼就行,带个小院子的,将来外公跟我一起住,我给你养老,你觉得就在我们村子怎么样?”   在村子里再建一个房子,花不了几个钱的。   以外公的脾气,肯定不乐意跟一大家子住。   李谷眼中多了一丝暖意,“还凑和,不过不适合养老,吹多了海风容易得风湿。”   安忆情:……   好吧,外公说的对。   李谷拉着安忆情随意走走,干站着也累。“让你读的书都读完了吗?”   当年从北京回来时,带了好多书。   安忆情这几年没干什么大事,就是读书,“看是看完了,但有些没读懂。”   李谷微微点头,他给的书比较杂,历史类的,兵法类的,还有法律类的。   光是这几类,就把安忆情累的够呛。   “我会在这里住几天,哪里不懂的,一起问。”   安忆情大眼亮闪闪的,“好的,外公,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大屿村的码头吧,我在其中也出了点力。”   有点小小的炫耀。   正是海船回港时,林立在码头上,看起来很壮观。   李谷任由她带着,闲庭信步,不紧不慢的走着。   他一走动,警卫们立马跟上。   村长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跟上。   先弄清对方的身份来历再说。   李谷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他知道以前的大屿村民过的有多苦。   他女儿李咏兰十几年都吃不上大米饭,一个月都吃不上五花肉。   但现在不一样了,家家户户都有了生机,想吃肉也不再是奢求。   一家家店铺门前,都有不少人驻足,热闹极了。   他随意买了点米糕尝尝,甜而不腻,不粘牙。   “村办厂的方子是你们兄妹搞出来的,以此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这码头是姓叶的小子提议的,我都知道。”   他虽然没有现身,但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报到他面前。   尤其是安忆情的大小事,都会仔细的呈上来。   安忆情小嘴微张,“外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愧是千年老狐狸。”   李谷没有把她当小孩子,而是当成可以交流的成年人。   “我更知道,这一切表面上跟你关系不大,其实是你设计的蓝图,一切都在照着你的想法运转,让所有人都按着你的意志在走,不错。”   安忆情的脚步一顿,满眼的错愕,“外公。”   这么隐晦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在人前提过!   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不清楚这一点。   她做的很隐秘,几乎是□□无缝。   最震惊的不是她,而是悄悄跟在后面的村长,他差点被自己的脚拌倒。   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   安小五是聪明,但还没有聪明到逆天的地步。   李谷一直在暗中观察外孙女,她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你七岁就有这样的心胸,有这样的手段,不愧是我的外孙女,不过,区区大屿村只是你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你的眼光要放在全国,乃至全世界,要有大格局的。”   安忆情是立志要当小咸鱼的人,要什么大格局啊。   “外公,你对我是不是期望太高了?”   李谷看了她一眼,“你想考外国语大学?”   “对。”安忆情已经开始学法语了,刚刚起步,还没有正式入门呢。   李谷微微一笑,“那就要多看看世界,有机会去联合国总部锻炼几年。”   他说的随意,但说出来的话把所有人炸晕了。   村长满头大汗,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快要扑倒了。   这是普通人能说的话吗?   联合国总部啊,有没有搞错,谁能进得去?   得多优秀,多出色啊。   安忆情:……受到了一万点的惊吓!   她胸无大志,真的。   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有这么惊讶吗?“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只要最优秀的人才能站在最高的地方,小五,你有这个智商,也有这个心机,就是不够努力,太懒。”   这一条路挺难的,但不管哪一条路,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总能出头的。   既然小五有这方面的天赋,那就好好培养。   家里出一个外交官,那也很好。   安忆情头皮发麻,亲外公啊,醒醒吧,她还是个孩子。   “外公,我……我想当外交官,只是梦想。”   梦想未必会实现啊。   但显然,外公当真了,头疼。   这说出去的话,能收回来吗?   李谷的手轻轻按在安忆情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只要够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小五,你不仅仅是你,你承载着几代人的梦想。”   安忆情的压力山大,都有些懵圈了。   当一条小咸鱼,一路躺赢,才是她的梦想啊。   李谷见她脸色变来变去,觉得有趣,“为国出战,不好吗?”   为国家争取正当权益,在国际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这就是外交官的使命。   安忆情抚着扑突扑突的小心脏,感觉自己玩砸了,心好累。   “好,当然好,但我还是个孩子。”   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李谷直瞪眼,明明有能力,却懒成这样,怎么好意思?   “你十岁了,别人家的孩子是从小培养的,你也得开始了。”   安忆情愣了一下,这话……从小培养?培养什么?继承人吗?   “我有四个哥哥,他们都非常优秀,外公,你还没有见过他们吧,等见过了再说呀。”   四个哥哥哪一个拎出来,都比她合适吧。   李谷的脸色一沉,这是听出来了?想装傻?   “有些是专属于你的责任,谁都代替不了你。”   安忆情:……她现在装疯卖傻,还来得及吗?   她好想撞墙,呜呜,好累啊。   祖孙俩沉默,还是沉默。   村长见状,鼓起勇气凑过来,露出最亲切的笑容,“小五,这位是你亲外公?”   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安忆情瞥了一眼,笑的天真可爱,“对,嫡嫡亲的,我外公年轻的时候可是有名的美男子。”   哼,我就不告诉你。   她的这点小心点瞒不过李谷的眼睛,却很纵容,“现在不美吗?”   至于村长,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想欺负他外孙女的人,他都不待见!   安忆情抱着他的胳膊,笑的讨好极了,“美,当然美,外公,我们回家吧,爸爸妈妈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李谷呵呵一笑,“你爸就未必了。”   “哈哈哈。”   村长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身影,脸色发白,浑身直哆嗦。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要倒霉了。   果然,李咏兰见到父亲非常开心,但安学民的脸都绿了。   来了,他真的来了。   但再怎么害怕,还要面对现实,颤颤悠悠的上前打招呼。“爸,您来了,快请坐,东海,给你外公倒茶,南海西海,准备晚上的大餐,多烧几道,北海,去拿点心。”   希望看在这些孩子的面上,不要对他太残忍。   李谷盯着他审视了半天,安学民没出息的直哆嗦,满头的大汗。   安忆情见状,嘴角抽了抽,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外公,我会炒鸡蛋了,等会给你做呀。”   李谷面对小孙女就露出笑容,“粗活让粗糙的男孩子干,小姑娘就穿的漂漂亮亮看看书。”   七个男孩子:……这打击面有点广!   安东海端着茶杯过来,安学民赶紧抢过来,毕恭毕敬的奉上,“爸,您喝茶。”   他用最恭谨的态度,恨不得给跪下了。   只是,一双手不听话,抖的不行,把茶水抖出来了。   众小惊呆了,有这么可怕吗?   李谷特别嫌弃,这表现比孩子都不如,“你手抖什么抖?”   安学民一脸的生无可恋,也觉得自己没出息,但就是控制不住。   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爸,您太威严,太有气势,我是……太仰慕你,太紧张了。”   这干巴巴的马屁,让人不忍直视。   安忆情看不下去了,“外公,你快接呀,再不接就全洒了,一口都喝不上了。”   安学民:……这到底是帮谁呢?还是不是亲女儿?   李谷:嫌弃脸。   他用一张嫌弃无比的脸,总算喝了一口茶。   真的只喝一口!喝完就放一边了。   安学民很懵逼,这是接受呢?还是依旧嫌弃?   安忆情觉得自家老爸太傻了,决定搅搅局,“大哥,二哥,三哥,小哥,快跟外公要见面礼,外公,红包拿来。”   安东海几兄弟面面相视,还没有行动呢,就被安学民喝斥了,“不许胡闹,小五,不许这么没有规矩。”   怎么敢跟大魔头要红包?胆子够肥的。   李谷眉头一皱,“你说谁没有规矩呢?”   安学民身体一哆嗦,拼命摆手,“我不是说您,是说小五……”   李谷冷哼一声,“我就觉得小五很好,比你懂规矩。”   安学民快哭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谷冲孩子们招了招手,“你们过来。”   安东海几兄弟是第一次见到外公,都有些紧张。   李谷对孩子们倒是很亲切,掏出几个红包,“东海,这是你的,要好好学习,明年争取考出一个好成绩,高中非常关键,能不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就看高中三年。”   安东海接过厚厚的红包,乐的找不着北,这么厚,不知道有多少。   “是,谢谢外公。”   他让到一边,安南海走了过来。   李谷打量了他几眼,“南海,这是你的,你是个好孩子,孝顺懂事,疼爱弟弟妹妹,很好。”   安南海的眼睛刷的亮了,激动不已,他被夸了,被严肃的外公夸了!   “谢谢外公。”   李谷看向下一个,“西海,这是你的,你是最爱玩的,考上一中,没有问题吧?”   安西海拍着胸口保证,“没有,外公放心。”   “北海,你的,你……”李谷的声音一顿,神色有些复杂。   安北海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怎么了?   “外公。”   李谷嫌弃的直摇头,“怎么像个小圆球?你平时吃什么了?”   安北海呆了呆,“爸爸说,能吃是福,我特别爱吃肉。”   他还没有开始发育,个子矮,脸圆圆的,身体也圆圆的,以前是吃不上肉,现在有的吃,就疯狂的吃,算是报复性的补偿吧。   “荤素要搭配,多运动,男孩子虽然不需要长的好看,但绝对不能胖!”   安学民护犊子,强忍着惧意站出来,“爸,小四还是个孩子,他也不胖。”   李谷不理他,而是看向安忆情,“小五,你觉得你小哥胖吗?”   安忆情呆呆的看着小哥,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每天看到他,没觉得他胖。   但被李谷点出来,她才发现,真的有点圆滚滚。   “咳咳,确实有点小胖,不过,蛮可爱的,肉乎乎的总想让人捏一把。”   又是一个护犊子的,李谷都不想搭理他们了。   “叶家小子,你过来。”   叶阑墨不卑不亢的站在他面前,目光清澈,“李爷爷。”   李谷定定的看着他,忽然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喜欢小五?” 第61章   叶阑墨神色不变,“是,妹妹很可爱。”   李谷深感此子的进步神速,当年还有一丝少年锐气,锋芒四射,如今沉稳如入鞘的刀,懂得内敛了。   后生可畏。   “你让小五去北京读大学?”   安学民先炸了,“谁说小五去北京读书?她去申城读,申城的好学校也多,离家也近,我们也能照顾她。”   念外国语大学没有问题,也好找工作,但去京城不行,太远。   他坚决不同意。   “小五,爸爸妈妈都不同意。”   安忆情只能傻笑,就是不说话。   叶阑墨的声音依旧平稳,“她想考外国语大学,总体来说,北京更好些,毕竟是政治中心,还有,身边的同学们很多都是未来的同事,这也是一种宝贵的资源。”   天子脚下,各部门云集,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比起申城的外国语大学,占了地域的优势,能早几年打基础。   最重要的是人脉,校友就是天然的资源人脉。   李谷没想到他看的这么沉远,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是他的子孙?   他的儿女都撑不起来,没有什么本事,只有培养下一代了。   安小五是最出挑的,禀性人品智商,都是极为难得的。   “你觉得她适合那一条路吗?“   叶阑墨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她愿意。”   安忆情最大的优点是自律,她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表,从早到晚都严控制进度,做到争分夺秒。   每天雷打不动的二小时学外语,一小时练字,一小时看史书,半小时的律法书,半小时的孙子兵法。   其他时间就是用来学习正常的课程,风雨无阻,每天不间断。   她像海绵般吸收着知识,学的很快。   不管走到哪里,随身都带一本书,只要有空就掏出来看。   资质好天赋好,还自律,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李谷话题一转,“你呢?你想好未来的方向了吗?”   叶阑墨微微颌首,“有,先读几年大学,再去国外留学,学成后归来建设祖国。”   这是他给自己的规划,清晰而明了。   李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很理智。”   “是。”叶阑墨从小就是个理智到可怕的小孩,从小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李谷沉默了半响,眼神直直的,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你也是见过世面的,觉得这里怎么样?”   叶阑墨嘴角微勾,“风景不错,有无限的潜力。”   李谷似乎对他非常感兴趣,“你对做生意也很感兴趣?”   叶阑墨淡淡的说道,“我只想赚到足够多的钱,以后在金钱诱惑面前,就能把持住了。”   李谷震惊了,他的眼界已经超出了他的同龄人,远远将人甩开了。“你爸没有你这么理智冷静,也没有这么聪明。”   叶阑墨微微一笑,“青出蓝而胜于蓝,我爸很骄傲这一点。”   “你暑假过来,你爸妈没有意见?”   “他们尊重我的决定。”叶阑墨上前替他倒茶,动作自然极了,李谷拿起来喝了一口,安学民的心哟,好酸。   这分明是区别对待,他被歧视了!   李谷把玩着茶杯,若有所思,“是吗?你妈也这么想?”   室内的气氛一变,但叶阑墨特别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最重要的是我怎么想,这也是我想早点经济独立的原因。”   李谷微微颌首,看向另一个少年,“赵义的儿子?”   赵以瑞虽然没见过他,但接触的人多,还是挺会看人的。   眼前的老人绝对不简单。   他毕恭毕敬的回答,“是的,我是赵以瑞,李爷爷,您好。”   李谷看了他几眼,递了一个红包过去,“我跟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他人很不错。”   赵以瑞乐了,有红包拿,开心,“谢谢。”   叶元白急了,小屁股一顶,将赵以瑞挤到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李谷,“李爷爷,漏了我!”   他剃了了光头,白白嫩嫩的,像个卤蛋,很是可爱。   李谷忍不住摸了一把小光头,“小白啊,长的真好,好好的跟在你哥哥后面,听你哥哥的话,别的都不用理会。”   叶元白呆了呆,“啊?我还要听姐姐的话!姐姐是小仙女,可厉害了。”   他叫的好大声,安忆情骄傲的挺胸。   李谷忍俊不禁,两个孩子的友谊。“小白也很喜欢小五姐姐?”   叶元白眼睛亮亮的,“超级喜欢,以后小五姐姐来北京上学,就住我们家,我就能天天跟小五姐姐在一起了。”   李谷觉得这孩子有点傻,也胜在心大,也递了一个红包给他,“你也少吃点,别胡吃海塞,对身体不好。”   “呃,我……”叶元白紧紧捏着红包,一脸的为难,“尽力吧。”   红包人人有份,叶元白偷偷打开数了数,居然有一百块,顿时乐坏了。   又能买好吃的!   李咏兰从里面走出来,“爸爸,你一路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你就住小五的房间。”   她让女儿搬过来住,一家三口够住了。   至于李谷就住小五的睡房,前面的书房让警卫住,好不容易将人都安排好了。   以前还觉得房子建的大,这会儿发现,还是不够住,主要是客人来了,没有客房。   李谷就此住下来,经常带着几个孩子在外面转悠,不动声色的指点一二。   几天下来,叶阑墨得益匪浅,深感姜还是老的辣。   安忆情的收获最大,她积下来的疑惑都得到解决,还听外公讲些过去的事,外界的变化等等。   她从中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有什么不懂的,她会直接了当的问。   李谷有心考察几个孩子,发现安家的孩子们各有长处,但品行都不错。   天赋最好的是安忆情,最会照顾人的是安东海,最体贴的是安南海,至于安西海,性情冲动,天生的侠义心肠。   安北海其实挺聪明的,心宽,性情平和。   都是可造之材,好好培养的话,会成材的。   安学民听了这番话,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他就知道他的娃都是顶顶好的。   夜色深浓,李谷放下书本,揉了揉眼睛,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只见一个小姑娘跑进来了,李谷很惊讶,“小五,你怎么不睡觉?是来找什么东西吗?”   安忆情笑眯眯的站好,向他敬了一个礼,“报告首长,我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请首长检查。”   她左手摊开,一把钥匙在小小的掌心托着。   李谷愣了一下,摩挲着钥匙,眼神渐渐迷离。   安忆情将钥匙归还原主,整个人都轻松了,“外公,我去睡啦。”   李谷叫住她,“小五,这个给你了。”   “啊?给我?不是说,让我暂时保管吗?”小五不懂他怎么改了主意。   李谷将钥匙挂回她的脖子,声音低沉,“你已经是钥匙的新主人。”   安忆情拎着钥匙认真看了好几眼,“外公,这到底是什么?”   李谷摆了摆手,“以后你会知道的,小五,这次你跟我一起回北京,学业方面我会帮你安排好。”   回京?安忆情吓了一跳,“外公,我还小,需要爸爸妈妈陪。”   她在这座小岛过的很好,日子很舒心。   李谷是反复考量才做出这样决定,岛上的教育质量也就这样了,没办法跟北京上海的比。   最重要的是,他要将她带在身边培养。   “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你也该懂了,小五,你是我选定的继承人。”   安忆情是真的没想到,她是个女娃啊,不是她看轻女孩子,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好多。   家业只传男不传女是常态,倒过来的才是不正常。   “啊?为什么是我?”   李谷如果有其他选择,也不会选安忆情,更愿意娇宠她一辈子,让她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但是,没有一个能打的。   “因为你最优秀,比你哥哥们都要优秀,比我其他子孙都优秀。”   他最看好的是长子,可惜,不明不白的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安忆情快愁死了,“我并不想当什么继承人啊。”   她只想跟家人在一起。   李谷摸摸她的小脑袋,他也舍不得啊。“我戎马一生,经历过无数生生死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安忆情拼命摇头,双手捂着耳朵,”外公,我不想听。”   李谷拉下她的小手,语重心长的问道,“小五,你很爱你的家人,是吗?”   “是。”这还用说吗?   李谷知道她重情重义,这是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   “可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在一次次的危险中保住他们?作为一个普通人,只能随波逐流,泯灭于人群中,灾难来临之时,连自保都做不到。”   安忆情的脸色一白,“我可以赚钱,赚很多钱。”   “在权势面前,钱又算得了什么?你妈这些过的很苦,全是因为我失了势,而且……”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长子失踪何尝不是因为他失了势。“她的仇家还在。”   安忆情的脑子一懵,脸色都变了,“啊,不是说都倒台了吗?”   李谷起起伏伏这么多年,太清楚权势的重要性,“京城还有人盯着她,我活着还能庇护她,如果死了,谁能保她平安?”   安忆情心乱如麻,“那仇家很有势力?”   “对。”   安忆情犹豫了一下,“不能现在就把人干掉吗?绝了后患。”   李谷有些欣慰,还好,没有善良到软弱。   “人生在世,诸多事都身不由已,又有几个人能做到随心所欲?谁又保证一辈子都没有一两个仇家?”   安忆情沉默了,小脸紧绷,如今外公翻了身,所以她妈也能过几天好日子。   但一旦失了势……   李谷苦笑一声,“小五啊,你长的太好了,好的让人忧心,你得强大,让别人看到你的实力而不敢乱来,你妈就是长的太好了,遭了妒,才会颠沛流离半生。”   空有美貌而没有实力,只会成为人人争抢的花瓶。   但你有强大的实力,脸又算什么?   ……   一轮弯月高高挂,安忆情坐在院子里发呆,眉头紧皱,脑子翻来覆去的想起外公的话。   她不傻,知道外公是为了她好。   一道微讶的声音响起,“小五,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   安忆情没有回头,“我睡不着。”   叶阑墨转到她面前,在月光下看着她的脸,“怎么了?”   安忆情苦着一张脸,“人,真的不能随心所欲吗?”   她的状态不对,叶阑墨担心极了,“小五想做什么?”   安忆情心里好烦,她舍不得跟家人分开。“我就想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家人朋友都好好的。”   叶阑墨摸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那就不是说胡话。   “现在不是挺好吗?”   安忆情的心情沉甸甸的,“叶哥哥,权势真的很重要吗?”   叶阑墨的出身注定了他不凡的眼界,“非常非常重要,为了保护所爱的人。”   叶哥哥也这么说,安忆情忍不住叹息,“唉,真不想长大。”   她越是这样,叶阑墨越是担心,“小五再等等,等叶哥哥有了足够的实力,会保护小五和小五的家人。”   安忆情微微摇头,“那你也太辛苦了。”   他没有这个义务。   他已经够辛苦了,要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幼弟。   叶阑墨有心问她出了什么事,但她嘴紧,没有吐实。   “我不怕辛苦,只要小五开心就好。”   安忆情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还没有考虑清楚。   “叶哥哥,你对我真好。”   “咳咳。”清咳声响起,安学民黑着脸出现了。“小五,回去睡觉。”   他一觉醒来上厕所,发现女儿不见了,吓死人了,结果发现跟个臭小子大半夜的聊天!   安忆情摸了摸小肚子,“爸爸,小五饿了,想吃宵夜。”   安学民立马忘了所有,一心只想喂饱自家的宝贝。   “等着,爸爸给你煮碗面。”   安忆情在后面叫道,“两碗,叶哥哥也要吃。”   安学民顿时怒了,“不给吃!”   经此一闹,安忆情的心情好多了,“嘻嘻,我爸爸就喜欢吃醋,什么醋都吃,很可爱的。”   安学民嘴硬心软,煮了一锅海鲜汤面,一人盛了一碗。   安忆情也是一个大碗,比她的脸还大。   她嘴角抽了抽,拨了一些给爸爸,又拨给叶哥哥些许,“够了,小五,你自己吃。”   安忆情的胃口不大,大晚上的也不容易消化。   “我只要一小碗就够了,叶哥哥多吃点,你正在长身体呢。”   身边的安学民又开始散发低气血,安忆情立马补了一句,“爸爸也多吃点,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安学民很好哄的,多说几句好话就过去了。   李谷不仅在村子里乱转,还去镇上看了看,县城也转了一圈,也看到了安家新买的房子。   知道这房子是写在李咏兰的名下,他对安学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把安学民乐的找不着北。   他看到百货店的生意那么好,狠狠发扬了几个孩子一通。   只是,最后他说了一句,还是要以学生为重。   说到兴致高涨时,他提到了一中,索性一伙人去一中逛逛。   其实安忆情是来过一中的,好多比赛是在一中进行的。   学校的保安拦了拦,但看到李谷身边的警卫员拿出来的证件,立马放行。   一中既有中学部,又有高中部,教学楼重新粉刷过,校园里干净整洁。   比起镇上的学校,明显好上一截。   安南海和安西海羡慕极了,这学校真好啊。   安北海最活泼,“外公,这是最好的学校,我和小五就在这里读初一,我们是特招生哦。“   他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自然而然当起了主人翁。   李谷看了一眼全程沉默的女孩子,”特招生?“   安北海得瑟极了,“对,不仅给奖学金,还给生活补助,就是说,我们不花家里一分钱,还能赚点回来呢。”   李谷盼着他们都成材,成为安忆情的左膀右臂。   “很好,争取考第一名。”   安北海嘴角抽了抽,外公一点都不知道他和小五之间的差距啊。   “有小五在,那是不可能的。”   李谷淡淡的说道,“如果小五不在呢?”   叶阑墨猛的抬头,不在?去哪里?   安家兄弟都没有听出来,只当是打个比方。   安北海笑的可得意了,“小五怎么可能不在?没有人能干掉她,登上第一的宝座,小五是最厉害的。”   说话之间,一行匆匆赶来,跑的急,个个满头大汗。   一名跑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笑容满面的打招呼,“李老,您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设宴款待。”   他都不知道他们向阳岛来了这么一号大人物。   李谷看了他一眼,一眼就认出他是向阳县县长。   虽然没见过,但他来之前做了些调查,这些人的情况自然知道。   他很客气,”杨县长,此行是私人行程,不想惊动你们,我就是带着孩子们转转。“   杨县长没料到眼前的老者知道他这个人,受宠若惊,“你客气了,这些孩子都是你家的?”   这也太多了吧。   李谷指了指五兄妹,“这五个是我家的,这三个是我家的世交子弟,带他们出来开开眼界。”   人群里轻咦一声,“咦,这不是安忆情吗?”   是一中的校长,他跟安忆情见过不止一次。   各种比赛时,是他主持的,安忆情特招一事,也是他经手的。   安忆情笑眯眯的挥手,“县长好,校长好。”   校长慢三拍的反应过来,“你和李老是?”   安忆情没有什么可瞒的,“他是我外公。”   校长震惊的睁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确实有点像。   “怪不得你这么聪明,原来是遗传,你家外公特别厉害,你像他。”   李谷眉眼含笑,“大家都这么说。”   安忆情抿了抿嘴,谁说的?明明是他自己说的。   县长很高兴的笑道,“都说虎父无犬女,我看啊,您孙子辈没有一个孬的。”   好话都爱听,李谷也不例外,不过,他很矜持,“东海,你们几个愣着干吗?还不打招呼?”   家长都这样,明明心里得意的不得了,还要摆出一副谦虚的模样。   “县长好,校长好。”几个孩子的教养都不错,养的也好,颇为出众。   县长用心记下这些孩子的脸,“好,都好,他们都在一中读书吗?”   安北海乐滋滋的举手,“不,就我和小五,我三个哥哥在镇上读书,不过他们的成绩都好好,肯定能考到一中的,到时我们五兄妹就能在一中会合了。”   感觉走在兄长们的前面,好高兴,有木有。   县长也是知道安忆情的,她也算是个小名人,拿奖拿到手软的名人,基本上都听过她的大名。   “好,有志气。”   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李谷婉绝了他们一起吃饭的邀约,带着孩子们匆匆离开了。   安东海几个围着李谷叽叽喳喳,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安忆情走在最后面,小脑袋耷拉着,像焉焉的花朵。   叶阑墨牵着她的手,陪着她慢慢走,“小五,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安忆情强打起精神,“什么话?”   叶阑墨默了默,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的,只要你开口,叶哥哥都会帮你。”   安忆情心里微暖,眼珠一转,“叶哥哥,给我买根冰棍吧。”   这个可以有,叶阑墨带着她转了个方向,“好,我带你去买。”   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就跑了,李谷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蹙眉,“他们的感情一直这么好吗?”   安东海习以为常了,“叶哥一直偏疼小五,不过,对我们也挺好的。”   他很清楚,叶家兄弟在意的是小五,跟他们有交情的也是小五,至于他们只是被爱屋及乌了。 第62章   “我要将小五带走。”   一句话,满堂皆惊,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安东海几兄弟弹跳起来,急着叫外公。   李咏兰脸色不好看,但也不是很惊讶,她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安学民的眼眶通红,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   “爸,你提的要求我全都做到了,为什么还要带走小五?”   李谷很不客气的摇头,“因为你太弱了。”   安学民大受打击,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太弱?   李咏兰赶紧扶住他,微恼的瞪了父亲一眼,“爸。”   有话好好说,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安东海心疼的不行,“外公。”   安学民是很怕这位老岳父的,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如同老鼠见了猫。   但这会儿,他想到心爱的小女儿,勇气倍增,“我哪里弱了?我现在能赚很多钱,再给我一点时间,会赚的更多。”   他的工资远胜过普通人,还开了百货店,家里吃喝不愁。   李谷微微摇头,出身决定了眼界,在安学民眼里,每个月有几百块钱,已经是有钱人了。   但在上层看来,这点算什么?   钱不是最重要的,有权有身份地位,才会让人高看一眼。   “为了这房子被举报,你是怎么做的?”   他的话题转的快,安学民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李谷是怎么也看不上这个女婿,无奈,木已成舟。   他这把年纪了,再扶也扶不起来了。   顶多是多赚几个钱。   “你什么都没做,最后是小叶和小五解决的,小叶靠的是什么?他的身份。”   叶阑墨只去公安局转了一圈,已经够了。   不是说,他动用身份压人,而是,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只要他不犯错,别人就不能欺到他头上。   没人敢轻易得罪他。   你换个普通人被人恶意举报试试,能不能顺利的脱身还是一个问题,更不要说将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了。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现在的你没有保护小五的能力。”   安学民被说中了痛处,心情说不出的难受,“我会强大起来的,小五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带走她,我们不能没有她。”   幸亏小五跟小白他们逛码头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小五是被老爷子打发出去的,为他买新鲜的菱角,老爷子是故意的。   安北海的眼泪都下来了,抱着李谷的胳膊不放,“外公,你别把小五带走,求你了。”   他想跟妹妹一起上学,一起长大。   李谷轻摸他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口气,“汇成中学是京城最好的中学,今年将开办实验班,招收资质最好的学生,只有五十个名额。换句话说,这是精英中的精英班,进了这个班级,最差的也能进一流大学。”   李咏兰眼睛一亮,她知道汇成中学,很多领导家的孩子都往这个学校送,师资力量非常强大。   实验班就是尖子班,挑的是最好的一茬。   “您让小五进这个班级?”   这是好事,她都有些心动了。   小五太聪明了,四周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随随便便学一学,就能击败所有的对手。   在这样的环境下,未必是好事。   有竞争,才有进步。   而且身边都是一样的人,这心态不容易失衡,不容易骄傲自大。   李谷为了孙女的未来,动足了脑筋。   “她有这个天赋,为什么要浪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李咏兰是学教育的,比谁都了解环境的重要性。   理智上,是该让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但,感情上,她舍不得。   安学民更舍不得了,小五是他的心肝,“可是,小五还小,她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最需要父母的时候。”   李谷无所谓的看了一眼女儿,“那让咏兰陪她回去,我在北京给咏兰找份老师的工作……”   安学民不禁急了,抢走我女儿,还想抢走我老婆,好狠。   “不行。”   夫妻之间最忌讳分开的太久,感情会生疏。   李谷有些不耐烦了,“这不行,那不行,你又没有本事保护妻女,遇事太过犹豫寡断,将来万一有什么事,你能护住她们吗?”   安学民中了一箭,脸色发白,“我……我会努力的。”   努力多久?没有五年八年的,他是起不来的。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培养小五。   李谷看在小五的面子上,耐着性子分析,“小五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很早熟,你们只会一味的包容她,呵护她,却不知该怎么引导她,再好的资质也经不起这样的浪费。而且,我希望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爹有妈有,不如自己有。”   这话是没错,但感情是另外一回事,安学民咬了咬牙,“等她再大点,再过几年……”   要不,让她在这里学初中,再去北京读高中。   李谷坚决不同意,“现在是记忆力最好,三观即将形成的年纪,最合适,汇成中学实验班只招初中生,他们是反复考量过了。”   这是第一届,以后会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楚,大家都抢破了脑袋想挤进去。   安学民呆了呆,眼眶微红,“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李谷受不了他的婆婆妈妈,“当我是死人啊?”   见他发火了,安学民弱弱的说道,“您那么忙,哪里顾得上小五?”   小五软软娇娇的,没干过什么活,在家里也就给小菜园浇浇水。   李谷微微蹙眉,“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教导小五的,再说,小五有保姆阿姨照顾,家里有警卫。”   安学民还是觉得不行,“那也不是家里人。”   李谷冷哼一声,不想理他了,跟他说不通,“咏兰,你怎么说?”   李咏兰已经想了很多,小五如果能进那个实验班,其实是最好的。   “孩子寒暑假回来吗?”   “当然。”李谷对女儿的果断很满意,比一般男人都强。   可惜,命运对她不好。   安学民气的声音都粗了,“咏兰,你怎么能答应?那是我们的小五啊,她最爱撒娇,走路都要我们背的孩子。”   李咏兰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怎么办?小五跟普通孩子不一样,没有人好好引导的话,会泯灭于众人,明明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她将来长大了,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遗憾?”   安学民的脸色发白,双手捂着眼睛,心痛难忍。   李咏兰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她,就去陪读吧。”   安学民:……陪读??   李谷心里一动,“你们一家人都去北京的话,也可以。”   安学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行,这是我们的根,是我的故乡,这里有我的家人朋友。”   他虽然经常出差,这片土地的眷恋刻在骨子里,每次回来,感觉灵魂都安宁了。   他有浓重的乡土情怀,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   而且,他也不适应大城市的生活,上次去了一次,深感是两个世界。   “爸,先让我考虑几天,我再想想。”   李谷淡淡的道,“我后天走。”   “这么快?”   李谷托着茶杯,看向屋外,“得安排小五参加汇成中学的入学考,只有通过了,才能进去。”   安学民心里一动,“没有开后门的?”   李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全凭成绩,差一点的也待不住,开什么后门?开了也没用。”   安学民惊呆了,还能这么操作?“待不住是什么意思?退学吗?那不行的。“   这怎么可能?李谷的心好累,“退到普通班。”   安学民光是想想那场面,心里就堵的慌,“这是不是太严苛了,压力太大,我家小五不行的。”   一声声不行的,李谷气笑了,还没有送进去呢,就考虑会不会被退学。   “玉不雕不成器,我就知道你们是这种态度,尽拖后腿。”   外面传来脚步声,“我们回来了。”   安忆情踩着轻快的脚步,高高兴兴的走在最前面。   叶元白跟在后面,而赵以瑞和叶阑墨拎了水桶,吭呲吭呲的跑进来。   安忆情笑眯眯的跑到外公面前,“喏,外公,你要的菱角,可新鲜了,刚刚采摘下来的,我们怎么吃呀?”   李谷看着大半桶菱角,默了默,“你想怎么吃?”   安忆情想了想,眼睛一亮,“菱角烧排骨烧肉都好吃的,对了,我记得红楼梦里有一道菱粉糕,我们试一试呀。”   “好。”   光是剥菱角就够呛。   做吃的当然要找安南海,安忆情在屋内扫了一圈,“二哥,看你的本事了……你怎么了?眼眶红红的,你哭了吗?谁欺负你了?我们一起帮你打回去。”   她怀疑的看着其他人,谁欺负二哥了?   众人纷纷低下头,当作没看到,惹的安忆情更怀疑了,他们为什么不敢看她?   安南海强笑道,“没有哭,就是眼睛进脏东西了。”   安忆情凑了过去,“那小五帮你吹吹。”   小嘴吹了吹,满眼的担忧,“现在好点了吗?”   “好了。”安南海一把抱住她,眼眶更红了,“小五真乖,二哥最爱小五了。”   他是个感情内敛的孩子,很少说爱,安忆情露出开怀的笑脸,“小五也很爱二哥,很爱很爱哦。”   安南海鼻子酸酸的,又想哭了。   小五这么可爱这么乖,好舍不得。   安忆情对此一无所知,大家也没跟她提,她只需要坐在一边等吃的就行。   安南海还是很强大的,很快搞定了菱粉糕,刚出锅就送到安忆情面前。   看着热气腾腾的点心,安忆情乐坏了,不停的夸二哥真棒。   正吃着,一个村民在外面大叫,“小五,小五,村长说,让你去办公室一趟,他有事找你。”   安忆情都懒的去开门,“有事找家长,我还是个孩子呢。”   “呃,你不去?”   “不去。”安忆情特别果断。   谁知,过了一会儿,村长就找过来了。   他是村长,当然要给他个面子,安东海给他开门了。   村长眼神焦灼,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感觉苍老了许多。   “小五,你不是想跟我提前预支分红吗?我答应了,你跟我去签个字就行。“   安忆情坐着不想动弹,“不去,我已经不缺钱了。”   村长的脸色不好看,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小五,你是在跟我赌气吗?村长爷爷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小五别生老人家的气,好不好?”   安忆情还在慢吞吞的吃着糕点,眉眼淡漠,“村长确实年纪大了,你真的不考虑退休吗?”   村长哆嗦了一下,不敢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忆情一反常态的冷淡,对他的尊敬都没有了,“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就应该让贤嘛,给后辈一点机会。”   真的,年纪越大,思维越僵化,容易出错。   村长正是胸怀大志,想大干一场时,从未想过退下去,“你这么说,你爸妈知道吗?”   安忆情奇怪极了,“知不知道重要吗?”   她不笑板着脸时,相当有气势。   村长哪知道她一言不合就想将他搞下去,之前还以为她是个软萌的小姑娘,比较好拿捏呢。   “当然重要,你父母不会让你这么胡来的。”   安忆情慢慢的啃着糕糕,全然没当一回事,“说的好像我爸妈会为了你打我屁股似的,自信是好事,但太过自信,就是狂妄,村长,你说呢?“   他怎么就觉得她好拿捏?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天真啊,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想动手。   村长又气又急,又隐隐有一丝后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么乖,那么懂事。”   安忆情呵呵一笑,“听你的,就是懂事,不听你的,就是不懂事。”   这逻辑也是醉了。   真以为自己是土皇帝?是他的一言堂?   村长脑袋都大了,他低声下气的哄道,“小五啊,你对我有误会,村长爷爷当时没有现钱,全都用在建设上,所以才迟疑了一下,现在一笔款子收回来了……”   这种话太假,安忆情都不乐意听,“你想收购我的股份,怎么说?”   这是村长极力回避的话题,可惜,避不了。   村长这些日子一直想挽回,但始终找不到机会。   “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也拒绝了,我也没说什么呀,是吧?”   得,安忆情还能说什么?她哈哈一笑,“对,村长怎么会有错呢?错的当然是别人。”   当村长太久,被村民捧多了,出现幻觉喽。   村长闻声色变,她到底想怎么样?   “小五。”李谷走了出来,刚刚睡了一觉,精神都好多了。   “外公。”   李谷伸出右手,“走,陪我出去转转。”   安忆情乖乖将小手放进去,笑的甜甜的,“好的,外公。”   一大一小往前走,藏在暗处的几个警卫立马跟上。   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村长一眼,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村长吓白了脸,居然这么护短!“李老先生,您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欺负小五,小五是个好孩子,我喜欢她都来不及呢,要不是家里的子孙都不争气,我都想要这么一个孙媳妇。”   李谷开始还云淡风轻,听到后面,脸色变了几变。   “不敢高攀村长家,我家小五只配跟门当户对的人家谈婚论嫁。”   他最恨的就是算计他子孙们的终身大事,都想什么美梦?   安忆情知道他是挤兑村长,笑着配合,“门当户对?”   李谷心中微恼,他的继承人怎么着也不会嫁给一个渔民。   他的女儿是下嫁,那是特殊情况下,没有办法,当时他也保不住她。   他的外孙女,不是阿猫阿狗能觊觎的。   “对,婚姻是两家的事,门当户对的婚姻幸福度会高,背景相同,眼界也差不多,情趣三观也比较接近,不需要强行融合。”   如果是真心相爱,彼此之间愿意忍让,未尝不可以。   但那种嘴上说爱,却从不肯为对方牺牲一丝一毫的男人,不管什么条件,都不能嫁。   安忆情抿了抿嘴,“我家就是小渔村的渔民。”   李谷不可能将她嫁给普通人家,普通人家是护不住她的,她也看不上啊。   “你是我的孙女,将来嫁的人当然是我那些老朋友的孙子,而且必须是最出色的孙子,次一点的都不行。”   不过,小五还小呢,谈这些为时过早,再过十五年再说。   安忆情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外公太逗了,居然一本正经的谈这个话题,“您当我是金元宝,人见人爱啊。”   李谷摸摸她的脑袋,疼爱有加,“比金元宝还可爱。”   “哈哈,你真是我亲外公。”亲情滤镜太厚。   祖孙俩说说笑笑,感情极好,看的村长暗自心惊,“李老先生,我……”   李谷一双冷眼看了过来,“村长,你今年贵庚?”   村长有点慌,哆哆嗦嗦的,“啊,六十有二。”   李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确实该退休了,辛苦了一辈子,别落的晚节不保,祸及子孙。”   “轰隆隆”村长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 第63章   当天,村长就辞去村长一职,村办厂厂长一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村民们很震惊,纷纷出声挽留,但他去意甚坚,说自己身体越来越差,这几天更是晚上睡觉喘不上气,为了身体,不得不辞。   他这么一说,别人也不好多劝了,再劝就是罔顾他的性命,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他还一力推举安学民进入管理层,表示极为看好他的能力。   这是有意讨好安家。   安学民婉拒了,他更想创立,赚更多的钱。   最后,村长一职由一名德高望厚的村民接任,这也是村民们自己选出来的。   至于村办厂,副厂长蒋为接任,蒋为也是本村村民,很有能力,品行也不错。   而村长的儿子阿杰进入了管理层,算是接收父亲的资源,但能不能全部拿下,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这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平稳过度,没有人跳出来说什么。   新厂长蒋为一接任,当晚就来安学民家里,跟安学民喝了两杯,拍着胸口保证不会作妖,会想尽办法带领大家致富云云。   他比安学民大了十岁,还挺能说的,是个精明人。   他显然对老村长这一波变化有所了解。   老村长心里苦,但还要笑容满面的,就一个字,惨。   这也给了他警示,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安家。   安家有靠山,安学民的岳父是大官。   安学民对这一切的变故心知肚明,安忆情并没有瞒着他。   所以,整个过程都安静如鸡,什么都没说。   反而是阿杰一无所知,对他依旧亲亲热热,弄的安学民心情很复杂。   又到了晚饭时,安忆情捧着一根酱骨头慢慢的啃,可好吃了。   她啃完一根,满嘴油腻腻的,一抬头就见全家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   “爸爸妈妈,你们干什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脏东西?”   安学民都舍不得眨眼,“没有,就是觉得小五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   安忆情笑嘻嘻的,“爸爸也很可爱。”   安学民越看越心疼,给她又挟了一根肉骨头,“再啃一根吧,多吃点。”   “不啦,我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去洗手。”安忆情哒哒哒的跑去院子里洗手洗脸,要做干净的小姑娘。   大家都傻傻的看着安忆情的背影,神色很复杂。   叶阑墨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看来安家有变故。   一家人吃完晚饭,就围坐在院子里吃西瓜,夜风吹着很舒服。   安忆情只被允许吃半块西瓜,好心疼自己,眼巴巴的看着狂吃西瓜的四个哥哥。   他们怎么就有一个铁胃,什么都能吃呢?   安学民沉默了很久,“小五,你想去北京读书吗?”   最终,还是决定听听孩子的声音。   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叶阑墨兄弟的眼睛刷的亮了。   叶元白激动的要说话,被叶阑墨一把捂住,冲他使了个眼色,安静。   安忆情最吃惊,“啊?”   安学民定定的看着小女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外公想让你去北京,你愿意去吗?”   快大声说不愿意,让你外公听个清楚,别再缠着不放了。   大家齐刷刷的盯着安忆情,安忆情低下头,眉头紧皱,内心痛苦的挣扎。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院子的气氛很凝重,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很久很久以后,安忆情终于开口了,“去吧。”   从她的感情来说,她不想去,只想陪在家人身边。   但外公那番话她反反复复的琢磨了很久,他说的很有道理,不管何时,都要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   以前外公失势,一家人都倒霉,没人能独善其身。   现在外公翻身了,出行有警卫护着,不管走到哪里,都被尊着敬着,地方大佬也要过来请个安,问声好。   谁都要看他的脸色行色,比如老村长,他们什么都没做,他已经吓的自动请辞。   她,想成为外公这样的人。   安学民眼眶红了,“小五,你要抛下爸爸了?不要爸爸了吗?”   安东海也很着急,拉着小五的手不放,“小五,你别走,大哥天天给你买糕点吃。”   南海好生气的瞪着她,“小五,你怎么抛弃我们?怎么可以当叛徒?”   北海又气又急,拼命的跳脚,“小五,你说过,我们要一起考大学的,你骗我。”   安忆情软软乖乖的笑,“你们就当我提前去北京上大学了,寒暑假我会回家的,爸爸,你出差的时候可以来见我啊。”   安学民的心都快碎了,这能一样吗?他出差时可想孩子了,想的都睡不着。   几个月见不到小五,他受不了。   “你舍得家里人吗?”   “舍不得。”安忆情的眼眶也红了,这是她的家,还有爱她的家人,“可是,我要学本事保护你们,等我长大了,有本事了,我们一家人就不用再分开了。”   安学民的眼泪刷的下来了,哗哗哗,伤心又难过。   “是爸爸没用。”   居然让自家的小女儿要学本事保护他!   安忆情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小五最爱你了,爸爸,小五心里好难过。”   她一哭,大家的眼眶都红了。   安学民抱着女儿哭的最伤心,这是挖他的心肝啊,“真的不能留下吗?”   安忆情哭的直打嗝,小身体一抽一抽的。   李咏兰吓坏了,一把抢过女儿,温柔的安抚,“小五不哭,乖啊,爸爸不乖,我们不理他。”   安忆情眼泪汪汪的看着安学民,“爸爸,你要学着坚强,做个勇敢的大人。”   本来很伤感的气氛,这话一出,莫名的想笑。   李谷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这孩子。   李咏兰狠狠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哄了半天才将女儿哄好。   安忆情缩在她怀里,小脸哭的发红,可怜兮兮的。   “外公,我有一个请求。”   李谷也很心疼,“你说。”   安忆情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想让一个哥哥陪着我,外公,可以吗?”   李谷心里一动,不假思索的点头,“可以。”   李咏兰眼睛一亮,这似乎是个好主意。   小五一个人太孤单了,两个孩子的话能相互作伴。   她轻轻摸着小五的脑袋,“小五,你想让谁陪你?”   “都可以。”安忆情看向四个哥哥,他们都很好,她都喜欢。“不过,如果哥哥们不想去的话,那就不要勉强。”   换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不是谁都能适应的。   安东海第一个站起来,“我陪小五吧,我可以照顾她。”   他年纪最长,从小就背着小五跑来跑去,可以说,小五是在他背上长大的。   安学民微微皱眉,“百货店离不了你,家里也离不了你。”   他是长子,父母不在家时,是他带着弟妹生活,是安家最不可缺少的家庭成员。   他对安家来说,非常重要。   安南海刚想说什么,就被安西海抢先一步,“要不,我去?我可以保护妹妹,谁敢欺负她,我就揍他。”   安北海紧紧拉着安忆情的小手,“小五,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们又能一个班级了。”   他就是有些害怕,害怕陌生的环境,害怕离开爸妈。   李咏兰思来想去,反复衡量,“让南海去。”   安西海眼睛一瞪,“妈,为什么?”   不是二哥不好,而是他不会打架啊。   李咏兰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难受,但,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她别无选择。   “南海会做好吃的饭,小五吃不惯北方饭菜的。”   这个理由很强大,谁都没办法反驳。   安南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那行,我去陪小五,天天给她做好吃的。”   他虽然恋家,但小五更需要照顾。   他们三言两语的就这么把事情敲定了,安学民很生气的站起来,“不行,我得再考虑考虑,你们说的都不算,我才是一家之主,都去睡觉,去。”   他有些失控了,一反常态的激动。   众人面面相视,纷纷回房间,反正也打不起来。   李咏兰抱着女儿不肯走,安学民轻轻推了她一把,”咏兰,你和小五先睡吧。“   李咏兰无声的看向李谷,李谷冲她点了点头,她才放心的牵着小五往里走,”你也早点睡。”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安学民鼓足勇气凑过来,“爸。”   李谷微微蹙眉,太儿女情长了,能成什么大事?“你想说什么?”   安学民内心是极度不情愿的,“爸,小五的年纪实在太小,我放心不下,过几年再去吧……”   不等他说完,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时间了。”   安学民的心往下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什么?”   李谷的声音很轻,只有身边的安学民听到了。   “我的身体在那几年伤了根本,不知道还能撑几年,趁现在还来得及,多教她点本事,给她的未来铺好路。“   安学民闻声色变,原来如此,怪不得呢。”爸,这事咏兰知道吗?小五知道吗?”   他的声音有些高,情绪很激动。   他虽然惧怕这个岳父,但也知道,他是妻子最在意的人之一。   李谷冲他摆了摆手,示意声音轻点,“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别告诉她们。”   安学民植不禁急了,“爸,您可不能有事,咏兰会很伤心的。”   怎么会这样呢?岳父落难时到底受了多少罪?   李谷脸色很苍白,但很豁达,像是看淡了生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要努力,给妻儿撑起一片天。”   安学民的心态都不好了,这算是临终前的叮嘱吗?   不,不对,不能这么说,他现在还好好的。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闯出一番事业的。”   李谷见他吓的面无人色,眼中的担心是真诚的,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还算有可取之处。   “我虽然看不上你,但咏兰非要跟着你,我也没办法,你好好的待她,别让她再受苦。”   安学民的心情乱糟糟,“绝对不会,您放心。”   李谷想了想,说道,“南海性格最好,心思细腻,动手能力也强,我建议他将来学医,成为医学方面的专家,如果走学术道路,当教授也可以,当然,也要看他的兴趣。”   大部分孩子都没有清晰的人生规划,他们也不懂这些。   如果家长在后面推一把,在兴趣的基础上早早选定方向,为此而努力,也是一件好事。   安学民激动了,二儿子虽然是最不起眼的,最容易被忽视,但也是他亲生的,“您觉得他适应当医生?当教授?”   “对,他性情温和,内敛,稳重,做事专注,这些都是难得的优点。”李谷的评价很高。   安学民的内心挣扎了很久,面色变来变去,“好,那我把他们兄妹俩交给您了,您多教教他们,不能太偏心啊。”   李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是个小气的老头吗?“南海也是我的外孙。”   ……   “爸爸,你真的答应了?”安忆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晚他们谈什么了?   安学民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和你二哥要相互照顾,孝顺外公,知道吗?”   他的态度一下子大变,让人都看不懂了。   安忆情没有多问,乖乖的点头,“知道。”   安学民一夜没睡好,眼底全是红血丝,“小五啊,走,爸爸带你出去玩。”   他拉着安忆情就跑,安忆情都蒙圈了,“啊?玩?”   李咏兰正忙着做家务,一扭头就见父女俩往外奔,“带她去哪里玩啊?明天就要走,还要收拾行李啊。”   安学民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你帮小五搞定,你们都不要跟来,我就带我闺女玩。”   安家兄弟面面相视,老爸又抽了。   安忆情瞪着眼前蓝色的工作服,有些眼熟,“爸,这是?”   安学民手忙脚乱的将工作服套在女儿身上,“你的冷库还能用吧?我们去买海鲜,想吃的时候拿出来让你二哥做给你吃,要是缺钱花,就卖一部分救急。”   北京那地方吃海鲜可不容易。   海边长大的孩子最想念的就是海鲜。   安忆情小嘴微张,他不提,她都快忘了自己有个冷库,这几年都没有用上。   “我二哥会怀疑的。”   安学民自己也套了一件宽大的工作服,这样的衣服很常见,“你就说在同河居买的,或者说是专卖海鲜的饭店,他又不可能一家家的去问。”   安忆情眨巴着眼睛,“行吧。”   父女俩商量妥当,就开始忙活开了,先装扮一下,别让人认出来了。   本来就干过一遭,这一次就更熟练了。   两人全副武装将头脸都遮住,他们这边的渔家人一年四季都戴着长长的帽子,用来遮阳的。   海边的阳光太毒,不遮一遮会中暑的。   戴了这种遮阳帽,连脸都看不清楚,只露出一双眼睛。   现在的码头人流多,量大,其他渔村的渔民都拿到海鲜交易市场交易,找几个眼生的,出去转几圈,付了订金,就让卖家将货物送到指定的地方。   他们做的很稳蔽,交易市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买家也千奇百怪的,各种奇葩的要求都有,所以这样的要求一点都不奇怪。   到下午,已经将冷库塞满了,再也塞不下了,才打道回府。   一回到家里,安北海迫不及待的迎出来,“你们跑去吃海鲜了?这味道好重。”   他嫌弃的捂着鼻子,安忆情趁机跑了,“我去洗澡。”   用香香的肥皂洗了好几遍,闻不到一点味道,她才暗松了一口气。   刚走出卫生间,安北海就捧着一样东西过来献宝,“小五,这是小哥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可别忘了小哥。”   安忆情瞪大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送她几条咸鱼??   啥意思? 第64章   安北海很认真的解释,“给你带去北京吃,听说那边没有大鱼。”   这心是好的,但是,不现实啊。   这天气太热了,还是别带什么东西。   “小哥,火车上的咸鱼味会污染环境,会臭。”   “啊。”   安忆情看着他沮丧的脸,心里一软,“小哥,以后坐火车来看我吧。”   安北海面有忧色,“好,等我长大些就来找你,小五,你不会忘了小哥吧?”   安忆情默了默,惦起脚尖给了他一个拥抱,“怎么可能?我们是亲兄妹!你见过谁会忘掉自己的家人?”   朋友会越行越远,但家人是一辈子的。   温暖的拥抱让安北海一下子爆发了,眼眶湿热,“小五,呜呜,我会想你的。”   但,再不舍,也总要离开的。   船只停泊在岸边,旅客如潮水般涌上去,催促登船的喇叭声一次次的响起。   离别总是伤感的。   安学民抱着女儿不放,眼眶泛红,心如刀割。   “小五,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李谷实在受不了这份腻歪,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让孩子怎么想?   一个大男人哭的比谁都伤心。   反而是几个孩子都挺隐忍的,就算哭也是默默掉泪。   “安学民,差不多行了,咏兰,管管你男人,实在不像话。”   李咏兰也很难过,帮着解释了一句,“他就是舍不得孩子。”   她强忍着泪意,揽着安南海的身体,一千一万个舍不得。   “南海,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妹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村里的电话,学校的电话你都保存好,不要丢了。”   安南海眼眶红红的,“好。”   李咏兰看向小女儿,“小五,你也要护着二哥,不要让别人欺负他。”   “妈妈,我知道的。”安忆情用力点头,小脸要哭不哭的,实在可怜,“你和爸爸好好的过,爸爸虽然笨了点,傻了点,但重情重义,是个好男人。”   李咏兰快哭了,这么乖的宝宝,“好,妈妈不会抛弃他的。”   安学民的身体一僵,“老婆,小五,你们说什么鬼话?我哪里傻了?”   他委屈!   “噗,爸爸,你要加油。”安忆情看向躲在一边伤心的几个哥哥,小嘴微抿,“哥哥们,小五要走了,不跟小五拥抱一下吗?”   几个哥哥扑过来,紧紧抱住小五和安南海。   “小五。”安东海只喊了一声,声音哽咽了,鼻子发酸。   安忆情像个小大人般拍拍他的后背,“大哥不哭,小五也不哭。”   一边的安北海哭的眼睛都肿了,“二哥,我以后吃不到你煮的饭了,好难过。”   安南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只为了我的饭?”   “嗯。”安北海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安南海被逗乐了,“噗,臭小子。”   最后一次催促声中,李谷一手牵着小五,一手牵着南海走上客船。   后面哭声一片,安忆情不敢回头。   叶阑墨牵着小白,一手拎着行李跟在后面,嘴角忍不住微翘。   回京了!   站在甲板上,看着岸上的亲人越来越小,安北海再也克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小五,我想哭。”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安慰,“哭吧,第一次离家的小宝宝有权利哭泣。”   安北海:……   “哈哈哈。”   安忆情回头瞪了叶元白一眼,“笑什么?”   叶元白心情飞扬,乐的找不着北,“我好开心啊啊啊,以后能天天看到姐姐了!天天能吃到二哥做的饭,想想就美。”   这几天他满心的欢喜,但又不敢流露出来,现在好了,终于可以笑了。   他笑的可大声了,又蹦又跳的,极富感染力,安家兄妹离家的伤感也冲淡了不少。   “我给姐姐唱首歌吧,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他唱的都跑调了,但依旧高声歌唱,自我陶醉。   歌声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欢快,让四周的人也忍不住哼唱起来。“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这一次安忆情没有晕船,太太平平的到了申城,又从申城坐火车去北京。   她不是第一次去北京,但安南海是第一次,对什么都好奇。   叶元白很爱说话,又爱秀存在感,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安南海有什么不懂的,他在一边解惑。   叶元白虽然年纪小,但坐了好几次火车,算是见过世面的。   安忆情恹恹的窝在软铺上,不想动弹,她想家了。   叶阑墨摸摸她的小脑袋,“小五,来吃奶油蛋糕。”   一个八寸的白脱奶油蛋糕,外形美观,立马吸引了安忆情的目光,蹭的坐起来,“凯司令家的?”   “对。”叶阑墨将她抱下来,切了一块给她吃。   其他人眼巴巴的等着,一人一块,一抢而空。   凯司令是沪上有名的西点店,品种很多,白脱蛋糕特别有名,安忆情很爱吃。   奶油不腻,香软可口,一块蛋糕吃完,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   美食相当的治愈。   “谢谢叶哥哥。”   见她终于有精神了,叶阑墨暗暗松了一口气,“下次再给你买。”   安忆情吃了他的蛋糕,嘴巴可甜了,“嗯嗯,叶哥哥最好了。”   叶阑墨笑吟吟的问,“比你二哥还要好?”   安忆情笑容一僵,这些人啊,总想套路我。“都好,都好。”   “小滑头。”叶阑墨不禁失笑。   平平安安到了北京,有车来接,先送叶家兄弟回家,再回自个家。   安忆情发现外公住的地方离叶家不远,也在公主坟这一块,以后来往也方便了。   李谷住的是个大院,一幢二层的小洋房,一个保姆季婶年纪四十几岁,干活很麻利,看到他们兄妹非常惊讶。“这是?”   李谷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外孙,安南海,外孙女,安忆情,以后跟着我生活,这是季婶,照顾你们的起居。”   季婶的嘴巴张的老大,震惊,错愕,不敢相信的样子。   安忆情觉得有些奇怪,“季婶,你不欢迎我们吗?”   季婶连忙摆手,“不,当然不是,是太惊讶了。”   惊讶什么?安忆情和安南海相视一眼,觉得她的反应才奇怪,好吗?   李谷亲自带他们上去安置,楼上三间房,正好一人一间。“想要添什么,叫小吴去买。”   “好的。”安忆情不管在哪里都是大大方方的,不怯场。   李谷就喜欢她这股活的理直气壮的劲,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这两天你们温习一下课本,过几天让小吴送你们去学校考试。”   安忆情看着自己的房间,只有一张小床,得添好多东西呢。“我二哥也读汇成中学吗?”   李谷看着有些拘谨的安南海,笑了笑,“对,但他初二了,实验班只招初一的学生,你们都要努力。”   孩子还是要多见见世面啊。   “好的。”安南海是第一次出门,心里不安极了,但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妹妹,感觉好多了。   他还有妹妹!   “明白。”安忆情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也没觉得不安。   这将是她的地盘。   她想起一个人,“怎么不见后外婆呀?”   李谷的脸色一沉,“不用理她。”   得,触到雷点了,安忆情也不怕,笑吟吟的问,“那我们聊一下你那叉烧包儿子李淮南吧,他现在怎么样呀?”   她还蛮好奇的,当时李淮南死活要跟李家的对头之女在一起,甚至抛妻弃子,是个极品。   李谷看了她一眼,直觉不是好话,“什么叫叉烧包儿子?”   安忆情很真诚的解惑,“就是,还没叉烧有用,叉烧还能做个包子吃。”   李谷:……这熊孩子。   安南海见他脸色不对,轻轻推了妹妹一把,“小五,不许没有礼貌,那是小舅舅。”   他们初来乍到,算是寄人篱下,别将人都得罪了。   再说,住在人家家里,好歹给人家留点面子吧。   安忆情行事自有一套准则,她不喜欢那个李淮南,做不出亲热的姿态。   哪怕是演戏,她也不屑。   “本来就是啊,为了上位连自家老爸都出卖的人,我可不想叫舅舅,丢人啊。”   李谷深深的看着她,她的胆子真大,心眼也多,“那你打算怎么叫?”   安忆情略一沉吟,有了主意,“他排行第三,那就叫李三。”   李谷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力,“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安忆情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而且不在意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瞪我!还凶我!”   李谷觉得她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别说破啊。   “那么久了,你还记着?”   安忆情用力点头,笑的可开心了,“对啊,谁对不起我,我都记在小本本上,当然,谁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   李谷唯有沉默,这是亲外孙女,慢慢教吧。   “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   安忆情拉着他的胳膊摇晃,软软的撒娇,“外公,我还是个孩子。”   李谷心里一软,“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用给面子,这里就是你的家。”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破就懂了,安忆情眼睛一亮,兴奋的跳起来,“我听外公的。”   什么后外婆,什么便宜舅舅阿姨的,都不用给面子。   安忆情睡了一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哒哒哒的跑去洗手间漱洗。   出来时,小脸干干净净,面色红润,她挑了一件小碎花的小裙子穿上,感觉自己美美哒。   她抬起腕表看了一眼,九点了,怪不得肚子好饿。   她偷偷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外公不在,二哥还在睡觉,可能是太累了。   她也不吵他,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准备让季婶给她煎两个荷包蛋。   只是,她一下楼就看到两个男女,陆若男和她的叉烧包儿子,李淮南。   陆若男的脸色奇差,这几年她跟老头子的感情越来越差,为了儿子经常吵架,现在呢,都吵不起来了。   老头子已经懒的理会她,只说了一句,再闹腾就去离婚。   她委屈,特别委屈,她哪里做错了?就是想让他们父子重归于好,重叙天伦,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总要有个继承人吧。   他如今出来工作了,带一带儿子,托儿子一把,对大家都好,他怎么就说不通呢?   “安小五,你怎么在这里?”   她特别不喜欢这个孩子,太聪明了,反而衬的他们母子很蠢。   安忆情根本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她,“后外婆,你好啊,昨天我还问起你,外公很不高兴哟,你们吵架了?还是闹翻了?你居然不住在这里?离婚了吗?”   陆若男胸口中了一箭,气的不轻。“你这是幸灾乐祸?”   安忆情无所谓的笑笑,“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这漫不经心的姿态,像极了李谷,陆若男的眼神一凝,脸色白了几分。   李淮南看不过去了,大声喝斥,“你怎么对长辈说话的?我妈是你外婆。”   又不是亲的,对她也没有教养之恩,就别想拿长辈的名份压她,安忆情可不吃这一套。   她连亲爷爷亲奶奶都能说撕就撕,怼上几句,还会怕一个后妈生的叉烧包?   “哟,李三怎么来了?哎哎哎,怎么老成这样?比上次见你老了不止十岁,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淮南胸口中了一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几年他过的特别不如意,简直成了整个圈子的笑柄,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可他怎么知道徐家风光不了多久呢,徐家太坑人了,故意坑他!   他们害的他跟老头子决裂,如此拼命修复都不行。   他记得这个小丫头,大姐李咏兰的女儿啊,嘴巴特别毒,还很凶残。   “我是你小舅舅,你妈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其实姐弟俩以前的感情还可以,李咏兰年纪大,照顾弟妹很尽心。但出事后,家里四分五裂,还谈什么感情?   人性都扭曲了。   “噗,说的好像你很有家教似的,再差也没有你差啊。”安忆情毫不客气的补刀,一刀,又一刀,“对了,你当年抛妻弃子另娶仇人之女,甚至为此狠狠捅了你亲爸一刀,这么差的人品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   “你……你……”李淮南气的面色通红,浑身直哆嗦。   陆若男心疼坏了,偷偷看了眼隐在暗处的保姆和警卫,就是不敢动手。   “老李知道你私底下是这副德性吗?他要是知道,一定会将你赶走的。”   为什么把这丫头接过来?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觉得膝下寂寞,那就儿子一家三口回来住啊。   儿子还替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孙子,就冲这,也要接纳进来啊。   真是的,父子俩哪有隔夜仇?   安忆情多精啊,一看这对母子,就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知道啊,他还蛮欣赏敢说敢做,言行一致的人,因为他被背叛者伤透了心。”   别说亲情是无价的,亲人捅刀比外人的伤害更伤人。   伤口就算好了,伤疤会一直存在。   李淮南噎住了,看向他妈,陆若男立马跳出来维护,“安小五,你既然要住下,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对长辈要客客气气,要有礼貌。”   她是长辈,拿自己长辈的身份说事,却犯了安忆情的忌讳。   “当然,我跟李三不一样,是有家教的人。”   她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们一眼,倨傲,不屑,“不过,这家里我只有一个正经的长辈,那就是我外公,其他人嘛,可有可无的便宜后外婆,便宜舅舅就算了。”   这种漫不经心的傲慢,特别伤自尊心。   陆若男一直因为后妈的身份而耿耿于怀,这是她心口的一根刺,当场就炸了,“这是你妈教你的?”   她对继女的感情很复杂,说恨吧,也不是,就爱嘛,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自己的亲骨肉,疼爱有限。   只能说,是深深的忌惮。   太出色,太耀眼,把弟弟妹妹的光芒都盖住了。   世人只知李家大女儿的光芒万丈,美丽倾城,但李家二女儿和小儿子都不配拥有姓名。   只会说,李咏兰的那个妹妹弟弟。   至于名字?不知道啊,那重要吗?   她一个后妈倒是想压制住继女,可惜,人家太聪明了,根本压不住。   如今,继女的女儿,她一定要压下去。   一个黄毛丫头,她再搞不定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安忆情神色有些古怪,“为什么不说是外公教的?”   李淮南最丑最不堪的一面被安忆情看到过,心中自然不舒服。   “不可能,我爸不是这种人,他最讲规矩的。”   “那你怎么还能站在这里?不是说,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吗?”安忆情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便宜后外婆,你带一个外人回来,真的好吗?” 第65章   陆若男眼前一黑,气极败坏的大叫,“你才是外人,你全家都是外人,别忘了,你姓安。”   安忆情似笑非笑,“嗯,你不姓李,姓陆。”   若她是外人,那大家都是外人。   陆若男被堵的哑口无言,又羞又气,脸色忽青忽白。   李淮南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忍不住说道,“我是李家唯一的男丁。”   他这是宣告主权,李家是他的,他父亲的一切都是他的。   “你以为这是封建社会吗?”安忆情淡淡的嘲讽道,“我们华夏儿女浴血奋战,是为了推翻各种不平等,包括男女不平等,不是为了你这种封建自私,以为有丁丁就能上天的男人,真是枉费了这么多年的新社会教育,你这颗毒瘤也该醒醒了。”   李淮南上次领教过安忆情毒舌,但没想到过了几年,她嘴巴更毒了。   “你胡说八道,我不是毒瘤,我是李家的子孙,而你,怎么敢站在李家的地方,对主人大呼小叫?”   一口一声主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主人?你吗?”安忆情放肆的取笑,“哈哈哈,当年做出了选择,现在还想回头?徐家真的完蛋了?”   当年将事情做的太绝,真当李谷是普通心软的老头子?   这么趋炎附势,见利忘义,又没有眼光,没有能力的男人,谁看得上?   李淮南猛的抬头,又惊又怒,“你怎么知道?我爸告诉你的?”   安忆情呵呵一笑,“说你蠢,你还不肯承认,你一个结过婚的二手货,长的一般,没有什么好工作,人家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为什么看上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人家看上的是他的背景,他的家世,而不是他这个人。   李淮南被说中了心事,脸皮都被撕破了,“你……你……”   安忆情呵呵一笑,“子不肖父,可悲可叹。”   李淮南如挨了一巴掌,“安小五,你闭嘴。”   大家都这么说,说他没有大哥出色,说他不像父亲那般运筹帷幄,聪明绝顶。   安忆情肚子饿的咕咕叫,想吃早饭了,“记住,你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指手划脚,你不配。”   她一点面子都不给,敲敲打打,完全没把对方当亲人。   当然,李淮南母子也没把她当亲人。   她气势太强了,硬是压的李淮南喘不过气来。   像,太像了,像极了李谷。   陆若男忍不住跳出来护子,“那我总有资格吧。”   有个屁资格,听不懂人话吗?安忆情不耐烦极了,“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是你蠢笨如猪的儿子?还是你得了白内障的眼睛?”   “噗。”有人笑了。   安忆情欣喜的扑过去,“叶哥哥。”   叶阑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看安家兄妹,“小五,吃早饭了吗?”   安忆情仰着小脑袋,甜滋滋的笑,“没有呢。”   叶阑墨站在李家的房子里,自然从容,比谁都像主人。“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安忆情自己会煮面,保证自己饿不死,但别的就不行了,“荷包蛋,两个。”   “好。”   两人手牵手转向厨房,自然又大方。   陆若男目瞪口呆,怎么是这个少年?   李淮南气的不行,都当他不存在吗?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讨厌。   “等一下,你是谁呀?你怎么进来的?”   叶阑墨淡淡瞥了他一眼,“小五的朋友。”   就是这种淡漠的眼神,深深的刺激了李淮南,“就算是她的朋友,也不能随便放过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担不起,快出去。”   叶阑墨神色淡然,低头看向安忆情,随口道来,“李淮南,李谷老先生第三个孩子,初中毕业,在云南当了七年的知青,找当地人结婚,育有三个孩子,七年后为了回城,抛妻弃子,跟徐家的女儿徐佩珊结婚,托裙带关系进入民政局工作,六个月后生下一子,取名李平安,七个月后徐家土崩瓦解,纷纷落网……“   随着他的话,李淮南的脸色越越白,最后,双腿都哆嗦了。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被人看的清清楚楚,仿若透明人,这不是一个愉快的经历。   安忆情听的正入神,八卦什么的最有趣了,”叶哥哥,继续啊,后来怎么了?他是不是又离了?他这种人见利忘义的小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当着李淮南的面这么说,全然没把他当一回事。   得罪就得罪呗,怕什么?   ”他倒是想。”叶阑墨是看不上这种卖父求荣的人,“不过,徐佩珊也不是普通女子,将他捏的死死的,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没离。“   徐佩珊长的美,又有心机,李淮南被她吃的死死的。   安忆情轻笑几声,”哈哈,这对潭男贱女锁死了,不能再祸害别人了,真好。“   叶阑墨走到厨房查看了一番,有炸酱,那就煮一锅面条吧。   一个杜台两个锅,一个煮面,一个麻利的起锅倒油,拿出两个鸡蛋。   还不忘给她科普,“徐佩珊野心勃勃,一心想借着李淮南父子入主李家,成为李家唯一的女主人,重续荣光。”   安忆情一直觉得会煮饭的男人好帅,看的目不转睛,“那得先把陆若男干掉,她没被单位辞退吗?”   跟进来的母子俩听到这话,脸色都有些难看。   叶阑墨很有兴致,“她手段还是有的,职务是保不住,但工作保住了,成了普通的工作人员,不过,她那种人,只要找到机会就能往上爬。”   安忆情不是很担心,有外公盯着,再折腾也没用。   “徐佩珊有这样的野心和手段,不愧是徐家精心培养出来的联姻对象,徐家人呢,死绝了吗?”   她说的轻描淡写,陆若男母子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几步。   这么凶残的话,怎么说的出口?   叶阑墨的手脚特别麻利,煎出来的荷包蛋嫩嫩的,形状也漂亮。   “徐立被判无期,他的两个儿子,一个二十年,一个在狱中自杀,一个女儿被夫家退回来,徐佩珊算是结局最好的。”   安忆情像小尾巴般跟在他后面,“还是沾了李家的光,怪不得外公那么不高兴,一生的清名啊,全毁在自己儿子手里,有子如此,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邪霉。”   李淮南好气,但硬是不敢开口。   他深深的忌惮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年,一张嘴就将他的底细和所有情况扒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事情都瞒的过他。   他忍不住细品,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在调查他?还是调查徐家的事,他只是被顺带关注的?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好事。   陆若男也很慌乱,虽然只见过这个少年一面,但印象深刻。   老李认识这少年的家人,说明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他们母子不敢开口,但有人敢啊。   季婶轻声细语的劝道,“小小姐,你不能这么说话的,对长辈不敬,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为了你外公的名声,你也不该这样的。”   这话说的太有意思了。   作为一个保姆,不做饭就算了,还在一边看热闹。   安忆情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昨晚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季婶,你在教训我?”   季婶觉得这个小姑娘太刁蛮了,初来乍到就这么凶残,六亲不认,在她手下混,能有好日子吗?   “不,我是在提点你,你从小在海岛长大,没见过世面,不懂这些也正常,我在李家这么多年,对这个家,对家里的人有很深的感情……”   她跟陆若男的关系很好,陆若男是家中的女主人,她的儿子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她当然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不等她说完,安忆情就叫来警卫,“小吴叔叔,跟外公说一声,换一个保姆,要只干活不爱说话的,更不要动不动冒充主人家长辈的。”   这么一个不安定因素,她可不敢留在身边。   小吴警卫也觉得纪婶太多事了,你只是一个保姆,李家就算闹翻了天,也跟你没关系。   你非要掺和进去,那后果只能自负。   “好的。”   纪婶震惊的尖叫,“我是上面安排的,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   这小丫头怎么敢开除她?   安忆情被她吵的头疼,摆了摆手,“我不想再看到她,让她现在就走。”   “是。”   小吴警卫拖着纪婶往外走,纪婶气的抓狂,“小吴,我要跟李老先生面对面的沟通,我要告诉他,他的外孙女桀骜不驯,品行有问题……”   李老先生也真是的,好好的干吗将一个乡下姑娘带回家?   明明有妻有子有孙儿,还闹的像孤家寡人,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好啊。   警卫忍不住轻斥一声,“季婶,你过了,这不是你该说的话,走吧。”   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擅自插手别人的生活,这种人啊,还挺多的。   叶阑墨的面煮好了,浇上两勺辣酱,盛了一碗,上面卧个荷包蛋,色香味俱全。   安忆情搅拌着面,搅的差不多了,喝一口汤,好鲜。   面条是手擀的,很劲道,就是有些粗,她更偏爱细面。   “好好吃,叶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真是个神仙哥哥。”   夸张的表情取悦了叶阑墨,忍不住嘴角轻扬。   两人都是挺自我的人,旁若无人,任凭场面闹的再不堪,也能坦然自若的吃面。   这份镇定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纪婶索索发抖,抱着柱子不肯走,“陆同志,你快帮帮我啊。”   她不想被退回去,一旦不明不白的退出去,说明她工作失误,那……她以后就找不到这么轻松的活了,还会成为她的污点。   陆若男清咳一声,“小吴啊,这种小事就不要跟老李说了,他工作繁重,别让他为家务事分心,这件事就算了,我作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季婶也不是外人,她是一片好意。”   她对家里的工作人员都挺客气的,甚至有些底气不足。   受了那么多的磨难,让她不敢轻易得罪人。   怕得而复失,让她迫不及待的想抓住些东西。   能让她后半辈子安稳无忧的东西。   警卫一脸的为难,“领导说了,家里一切事宜都由小五作主,她说的每句话,我们都要照办。”   陆若男母子闻声色变,这可是他们母子都没有的特权。   陆若男不甘心极了,“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才是家里的女主人。”   警卫不是第一天跟在李谷身边,对李家的事略知一二。   李谷对陆若男这个妻子是有情份,患难与共的情份,但不给她任何尊荣和特权。   用他的话说,蠢而不自知的人杀伤力最大,不如在家好好待着。   至于李淮南,早就被李谷放弃了,他们一家三口不允许回家住,没有他的召唤,不允许擅自回来。   但,陆若男母子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始终坚定的相信,李谷总有一天会气消,会接纳他们,拥抱他们,将李家的一切都传给他们。   说白了,他们觉得是父子斗气,李谷非他们不可。   所以说,眼界和思维很重要,决定了你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向。   “那您打电话给领导,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陆若男心头窝着一团火,二话不说打出一通电话,但,接电话的是秘书,秘书有礼而又疏离的说了一句,领导在开会,家里的事情全听安忆情小姐的。   陆若男如被冷水从头浇下,盛夏的季节,冷的直哆嗦。   这天要变了吗?   ……   安忆情吃完早饭,安南海才醒过来,跑下楼看到妹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妹妹,睡的好吗?”   安忆情拿着纸笔勾勾画画,抬头冲他微微一笑,“睡的特别好,二哥,快吃早饭,吃完了我们出去买买买。”   她已经列好了清单,需要补很多东西。   来时只带了些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轻装出行,连铺盖都没有带。   她不喜欢用别人的铺盖,暂时将就几天还行,天天用可用不了。   安南海凑过来看了几眼,惊呆了,“不用买这么多吧?毕竟这不是我们自个的家。”   被子都要重新买就算了,为什么脸盆都要买六个?   安忆情自己要用三个的,洗脸洗脚洗屁屁都分开。   “最起码要住六年呢,我想要住的舒舒服服。”   安南海知道她的臭毛病,性子独,爱享受爱干净,喜欢臭美,想当小咸鱼,他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惯着。   第一天就在买买买中度过的,荒芜的房间被填满,终于有了生气。   安忆情挺有分寸的,只买了必需品,至于可有可无的都没买。   就连漂亮的衣服也没有买一件。   不过,她将最喜欢的几件衣服都带出来了,除了一部分是叶阑墨送的,一部分是安学民出差时,在申城买的,一部分是李咏兰给她做的。   申城的时尚潮流一直走在最前沿,款式新颖又好看。   安学民最大的兴趣就是给妻女买衣服,买好吃的投喂家人。   所以,她的衣服都不丑,还蛮时尚的。   第二天,兄妹俩就乖乖跟着叶阑墨学习,接受突击培训。   叶阑墨是考试达人,是学霸,特别有经验,特意分享给兄妹俩。   还帮他们理一理中小学的知识点,理到初三才停止。   最后,还给他们划了重点,猜了几道题,用来考他们。   兄妹俩都自学到了初三,所以对他们来说,并不吃力。   就是叶阑墨出的几个题目挺难的,怎么看都有些超纲。   安忆情每道题都能做出来,但安南海只能做出一半,沮丧的不行。   叶阑墨来了一句,“你只是普通班,我的题是用来考精英班的。”   行吧,虽然并不能安慰到安南海,但还是打起精神了。   时间匆匆而过,终于到了考试这一天,安忆情一早起来就检查文具,整理好小书包。   小吴警卫亲自送他们去考场,临离开时,撞上了匆匆回来的陆若男。   “你们去干哪里?”   她一直跟儿子儿媳妇住在一起,给他们带孩子,很少回来。   每次回来就是替小夫妻求情,求李谷消消气,让李淮南一家三口回家住,她也就不用两头跑了。   李谷总是淡淡的瞥一眼,让她出去。   至于那个保姆,已经被退回去,转眼就换了一个田阿姨过来。   田阿姨做了一手好菜,尤其擅长江浙菜,这一点让安忆情特别满意。   她吃不惯北方的饭菜,也不可能天天让二哥给她做饭。   二哥的时间宝贵,他的底子薄,不想被拉下,就得更加努力。   最让她满意的是,这个田阿姨不爱说话,是个很内向的人,不需要陪着尬聊。   安忆情拉着二哥的手,都没有答理她。   小吴警卫回了一句,“有点事。”   陆若男并不满意,但只能忍着,“小五,南海,今天是我家冬至的三岁生日,邀请你们参加孩子的生日宴。”   李冬至就是李淮南和徐佩珊之子,至今都没有获准进李家的家门。   陆若男是真的着急,孩子一天天的长大,眼看就要上托儿所了,老头子还没有任何表示。   安忆情又不傻,这是想拉拢她呢。“没空。”   陆若男一把拉住安忆情的胳膊,表情很诚恳,“你不要有什么压力,也不需要送礼,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说起来,你们还没有见过我们小冬至呢。”   “我们冬至可爱极了,白白胖胖,眼睛黑亮,小嘴红嘟嘟的,比小姑娘还要漂亮……”   她说起亲孙子的事,那是特别兴奋,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但谁想听这些啊?安忆情只担心赶不上考试,“我们要迟到了,麻烦让一下。”   陆若男像是没听到地,拽的更紧了,“小五,你不要太固执,对你没有好处,老李也不希望儿孙们闹的太僵,你我都退让一步,那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安忆情挣了挣,没挣脱,眉头一皱,”小吴叔叔。”   小吴过来轻轻一按,陆若男只觉得手一麻,不由自主的松开手。“小吴,你想造反啊。”   小吴皱了皱眉头,这一场考试对安忆情兄妹来说,非常重要。   “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快走吧。”   安忆情拉着哥哥狂奔冲出去,一路上都急的直冒汗。   所幸,他们赶到学校时,离规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两人考试内容不一样,考场不一样。   安忆情被带入考场时,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十二三岁的学生。   她的座位在第一个,最显眼的地方。   当试卷发下来时,她先将整张试卷看了一遍,不得不说,这张试卷超纲了。   不仅有高中的知识点,大学的也有。   这……好吧,这才是精英班的范。   安忆情不慌不忙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考生号,开始埋头做题目。   英语和语文很难,但难不倒她。   英语用时最短,考的也挺轻松。   语文别的还好,就是作文题目让她很无语:你的梦想。   这不是烂大街的梗吗?小学生从小就写,但想要写出彩,并不容易。   数学是最难的,最后一个大题把她难住了,她愁眉苦脸的托着下巴,苦思冥想,忽然,脑海里浮起叶阑墨给她讲过的一道题。   题型是一样的,就是细节不同,添加了一些难度。   她试着解题,在铃声响起时,落下最后一笔,长长吐出一口气。   算了,不管了,她尽力了。   出考场时,她看到了同样面无人色的二哥,奔了过去。“二哥,我要吃饭!好饿,饿饿。”   像是全身被掏空了般,好累。   安南海什么都没说,拉着妹妹就往外走。   校门口,安忆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叶哥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吗?”   叶阑墨看着两个灰扑扑的考生,识相的不问考试情况,“事情办完了,正好经过,就过来看看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安忆情一点力气都没有,“啥都行,我不挑。”   安忆情累的在车上睡着了,安南海也是,兄妹俩头挨着头睡的很香。   安忆情被叫醒时,一脸迷茫的被叶阑墨牵着走进饭店。   她的脑子是空白的,直到菜上来时,她才惊醒。   啊,这不是同河居吗?京城最有名的饭庄,海鲜最有名。   上次她还将两卡车的海鲜卖给他家呢。   叶阑墨见她不动,有些担心,“怎么不吃?再累也要吃东西,快尝尝这道蟹粉捞饭,另有一番风味。”   安忆情的心情很复杂,这吃法真让人怀念。   拿起调羹吃了一口,她微微蹙眉,食材不够新鲜,没有上次好吃啊。   一道声音猛的响起,“安小五,我还以为你真的傲慢到不可一世,不过现在看来,你还算识相,总算是来了。” 第66章   安忆情抬头一看,哟,这不是李淮南这个sb吗?一脸的得意?得意啥呢?   不想理,继续吃,吧唧,再来一口。   李淮南满腔的高兴被一下子浇灭了,居然不理他?   “我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   安忆情慢吞吞的剥着虾壳,漫不经心的说道,“哦,听到了,就是不想理,我不喜欢跟太傻的人说话。”   安南海没忍住,笑的呛着了,他妹真的好凶残。   总有不长眼的人跳出来让她打脸,何苦呢。   叶阑墨拿筷子的手一抖,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李淮南这才看到他,脸色变了几变,他怎么也在?   他们的关系真好,到哪里都是一起的。   他更想将安忆情拉拢过来了,妻子说的对,安小五再怎么精怪,也只是姓安,没必要太紧张。   跟安忆情处好关系,让她在父亲面前帮着多说几句好话,撮合他们父子和好,才是关键。   “安小五,你不是为了我儿子的生日宴而来?”   安忆情指了指一桌子的菜,自点的,好吗?“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没瞎吧?”   智商不够,真是捉急。   李淮南好尴尬,他只看到了安忆情,没有注意到别的。   但她这么说话,让他怎么接下去?怎么示好?   “淮南,淮南,你怎么还在这里?咦,这是?”他老婆徐佩珊找过来了。   她比起三年前,多了一丝成□□人的韵味,眉眼间也多了些许郁郁之色,更加迷人了。   她一看到安忆情,眼睛都瞪直了,这不是那个小姑娘吗?长的更加好看了。   一言不合就拿砖砸人的小姑娘,还一本正经的问她,确定要嫁给李淮南这个小人吗?   她就是安小五啊。   李淮南对其他人无情无义,但对这个妻子还不错。   “安小五,这是你舅妈,快叫人。”   徐佩珊反应过来了,脸色变的古怪,“小五,看到你真高兴,你长大了,变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来来,我们在里面摆了宴席,好多人呢。”   公公特意将这对小兄妹接过来,是敲打,也是警告吧。   安忆情认真的打量了几眼,“徐佩珊?”   看来她过的不如意,常年蹙眉,眉头都有一条皱纹了。   也是,娘家轰然倒下,从人人羡慕的大小姐,一下子掉落下来,心理落差是巨大的。   男人庸俗不堪,没有什么能力,靠不住。   李淮南狠狠一瞪眼,“你怎么能直呼你舅妈的名字?小五啊,你太不懂事了。”   安忆情一副天真无邪的捅刀子,“徐小姐,我外公让你进家门了吗?认了你这个儿媳妇吗?没有吧,我只认外公,其他人嘛,一概不认,你们不要千方百计的跟我套近乎,沾我光,想从我身上捞好处。”   徐佩珊可不是善良之辈,当初不顾人家有家室,勾搭成奸,未婚先孕,这桩桩样样都是狠招啊。   就冲着徐家的女儿这个身份,安忆情也不会跟人走近的。   据说大舅舅出事,徐家也在其中扮演了不可告人的角色。   徐佩珊的脸绿了,她确实没有得到李谷的认可,李谷不认,外界就不会认。   李淮南虽然是李家的子孙,但说的话不管用。   她嫁了一个啥啥都不行的男人,还是她费尽心机抢来的。   李淮南恼羞成怒,“你……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沾光呢,要不是看在我和你妈是亲姐弟的情份上,根本不想理你。”   他没有本事,但自卑又自傲。   安忆情乐了,凉凉的吐槽,“亲姐弟?哎哟喂,说起来,我大哥都十五岁了,都没有见过你这个所谓的舅舅,连封信都没有收到过哦。”   他怎么好意思摆出一副我是你们的舅舅,你们都要听我的的话。   李淮南脸色沉沉的,“我这些年也不好过,而且我不知道我大姐在哪里。”   安忆情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我们知道你在哪里,你却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有意思,说白了,就是没心。李三啊,你连一手带大你的姐姐都漠不关心,还会关心我?太假了。”   食客们兴致盎然,听的津津有味,好一场大戏。   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拎出来都叫得上名号。   有的人认出了李淮南,忍不住议论纷纷。   “这不是李谷的小儿子吗?听说娶了徐家的女儿,据说是真爱。”   “真爱个屁,这小子是为了翻身,徐家嘛,是为了跟李谷扯上关系,想保住自己的权位,两边都怀着鬼胎。”   能混到今天不倒的,都是人精,没人是傻子。   “徐家还是倒了,看来李谷根本没将这亲家放在心上。”   当时但凡李谷说一句话,徐家也不会这么惨。   “你也不想想,徐家是怎么对李家的?徐立再会算计,也斗不过李谷这只老狐狸。”   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谁退谁就死。   有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李家后继无人了,可惜,太可惜,当年的李栗阳李咏兰兄妹那般出色,却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家那对兄妹是圈子里最闪耀的,受到无数人的吹捧。   “哎,在那个年代越出色的人,越容易凋零,不过,这个小姑娘是谁啊?长的真好。”   唇红齿白,眼睛晶亮,皮肤雪白,娇俏又可爱。   “李谷是她外公,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咏菊的女儿,二是李咏兰的女儿。”   “肯定是后者,只有李咏兰能生出这样灵慧美丽的女儿,不如去问问。”   这个是行动派,当真去问了。   “小姑娘,你妈妈是谁?”   忽然跑出一个陌生叔叔,安忆情也不怕,落落大方的点头,“我妈叫李咏兰,叔叔认识我妈吗?”   一个刚进门的中年男子正好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你说什么,你妈叫李咏兰?”   安忆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中年男人很威严,五官端正,气质也很正。   “对,有什么问题吗?”   成哥神色惊怒,直直的瞪着安忆情的脸,“怎么可能?她居然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他很有气势,有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一发怒,这气势更盛,让四周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安忆情不受影响,很温吞的拿着一个水杯把玩,“我妈不在北京,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会悉数转答。”   成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复杂极了,“我要见她。”   安忆情有些烦他了,不管他们过去是什么关系,现在都各自嫁娶了,何必耿耿于怀。   “不好意思,我还要吃饭,你请吧。”   她只是一个孩子,管不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   成哥愣住了,这小孩脾气不小啊。   他还没说什么呢,李淮南就叫了起来,“安小五,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吗?”   他谄媚讨好的笑,“成哥,多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真好啊,今天巧了,在这里替我儿子办生辰宴还能遇到故人,这就是缘分啊,成哥,来来来,我们喝酒去。”   他像极了哈巴狗,恨不得摇尾巴。   他从小就认识成哥,不对,应该说,成哥跟大哥大姐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很深厚。   两家早就有联姻的默契,如果没有那一场变故,已经成了亲家。   成哥也是唯一能跟大哥并称的人物,一时瑜亮,是大院子弟都服的人物。   如今的他功成名就,地位显赫,如日中天。   而李栗阳则消失的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生的际遇谁都说不清楚。   成哥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安忆情身上,无视了李淮南的话。   “安小五?你姓安,排行第五?”   安忆情不慌不忙的回答,“对,我爸姓安,我妈生了我们五兄妹,我最小。”   成哥的身体晃了晃,眼前发黑,“你大哥几岁了?”   “十五。”安忆情很平静。   成哥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脸色惨白如纸。“十五?李咏兰,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十五年前就嫁人了!!   说好要一辈子白头的人,一转身就嫁了别人!   安忆情不乐意了,大庭广众之下演什么言情偶像剧?   “这位叔叔,你喝多了发酒疯,就回去疯,别把我妈当幌子,想毁我妈的名声,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现实。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不是毛头小伙了,还一副被心上人背叛的鬼样子,太辣眼睛了。   成哥愣住了,这孩子……太像那个女人了。   李淮南却吓坏了,大声喝斥,“安小五,你疯了吗?快道歉,他可是成哥啊。”   安忆情才不管什么成哥牛哥的,狠狠怼回去,“李淮南,你这副被打断脊梁骨的模样真丑,一点都不像李家人,我外公傲骨诤诤,我妈永远那么骄傲,那才是李家人的风骨。”   她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对方,“我现在终于知道,外公为什么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因为,你不配。”   都什么玩意啊,到处跪舔,将李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而我,不屑与你这种人为伍。”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全场都听到了。   李淮南气的浑身直哆嗦,“安小五。”   他要疯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脸都被打肿了,疼。   安忆情的脑袋扬的高高的,骄傲的不可一世,“别整天钻营,麻烦先做个人吧。”   众人惊呆了,奶凶奶凶的,这小姑娘厉害了。   看来李家的风骨犹在,李家后继有人了。   至于李淮南,大家都直接无视掉了这个人,一点都不重要。   李淮南被众人异样的目光看的抓狂,愤怒至极。   “安小五,我是你舅舅,你这是要造反啊。”   安忆情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面带微笑,“我不爱听造反这两个字,你又不是皇帝,别动不动说别人造反,不合适。”   李淮南一惊,脸色吓白了,什么皇帝,这话能乱说吗?   安忆情真是很烦他,人品不行,脑子也不行。   “还有,别老是来攀亲戚,对外也不要以我舅舅的名义自居,我丢不起这个脸。”   她可爱的小脸嫌弃的不行,特别好笑。   “噗哈哈。”笑声响成一片,大家都在笑。   李淮南想哭了,他的脸皮被安忆情踩在脚下,还狠狠辗了几下。   他一转头,看到饭庄的经理,脑子一热,不及细想就叫了起来。   “经理,这小姑娘在你家饭庄闹事,对你家的生意造成了极为不好的影响,不如请她出去吧?禁止她再来。”   这是他的反击,虽然可笑的像过家家酒。   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点子。   又不能当众打骂,嘴巴又怼不过人家。   饭庄经理一直隐在暗处,这才慢悠悠的走出来,“安小五。”   又见面了。   安忆情歪着脑袋看他,“要赶我走吗?”   经理神色一变,变的极其讨好,“当然不是,小五啊,我们也不是外人,帮叔叔一个忙,好不好?”   安忆情一看这表情,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小身体朝叶哥哥那边靠了靠。“不好。”   经理的笑脸垮了,很失望的样子,“别呀,叔叔还有说呢。”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傲娇极了,“不想听。”   两人的互动让在场的食客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什么情况?   这不对啊。   这明显讨好的样子,明显有所求,问题,你一个大饭庄的经理,要钱有钱,要人脉要人脉,需要讨好一个小姑娘吗?   经理笑容满面的掏出一物,“这一顿我请了,这是店里的卡,你随时都能来吃海鲜大餐,不需要事先预定。”   我却,众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他们想吃一顿海鲜大餐,要提前一个月订。   这区别对待,真的好吗?   偏偏,安忆情不领情,“海鲜都吃腻了,我想吃粉蒸肉,酸菜鱼片。”   她是真的吃腻了,但大家都觉得她在装逼。   只有经理知道这是真话,人家动不动就能甩出两卡车海鲜啊。   “有有有,我这就让人给你现做,保管你吃的开心。”他心里一动,“对了,有鸡枞油,你要来一瓶吗?拌面炒饭放一点,可好吃了。”   安忆情的眼睛刷的亮了,“要要要,这个好吃,你家自己做的?”   超级好吃,她前世吃过一回,一直念念不忘。   经理笑眯了眼,就知道有用,“对,特意让厨师去云南采摘最新鲜的鸡枞,自制而成,堪称一绝。”   安忆情举起三根手指头,眼睛亮亮的,“我要三瓶。”   叶家一瓶,寄回家一瓶,她自己留一瓶,真不够吃。   经理嘴角抽了抽,“我家也只有二十瓶,拿来做菜用的,你不知道这个有多难得吗?鸡枞生长在高山,采摘很困难,你知道多少斤新鲜的鸡枞才能做成一瓶吗?我告诉你吧……”   他巴拉巴拉的大讲鸡枞油的难得,听的大家口水都下来了。   这种不对外卖的好东西,他们也想要。   安忆情像是听唐僧念经,听的脑壳疼,“行了,你想要的东西,我答应了。”   不就是想要海鲜吗?卖他一点!   经理乐坏了,“哈哈哈,小五是个爽快的孩子,那我也痛快些,就给你三瓶。”   他对那两车海鲜念念不忘,太新鲜了,仿若刚刚从大海里捞出来的。   而冷冻过的海鲜口感差了好多,他们店里用的这种冰冻海鲜。   没办法,海鲜运输太难了,现有的保鲜技术跟不上。   李淮南一脸便秘色,感受到了这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   踏马的,他感觉自己活的像个笑话!   “经理,你和她……”   经理一本正经的开口,“小五是我的小友,好几年的交情了,她是个天真善良可爱的小姑娘,不许欺负她呀。” 第67章   安忆情吃着香喷喷的粉蒸肉,又尝了尝酸酸辣辣的鱼片,吃的眉飞色舞。   “二哥,叶哥哥,你们多吃点,吃不完就浪费了。”   安南海觉得妹妹是个神奇的小姑娘,怎么什么人都认识啊?   还敢跟各种人对呛,一点都不怂。   他小小声的提醒,“小五,爸爸妈妈让我们少惹事。”   安民情眨了眨眼睛,很无辜的样子,“我没有啊,是别人欺负我,我是无助又无怜的受害者。”   安南海:……   偷听的人:……   叶阑墨就笑笑,隐隐有一丝骄傲。   安忆情吃完饭就一个人去办公室谈事情,半小时后,她神采飞扬的走出来,拉着守在外面的哥哥和叶哥哥走了。   她只想卖一卡车的货,但经理一再的求,还主动涨了价,那就都卖给他吧。   她打算多赚点钱,看看能不能入一套四合院,到时父母家人也有一个地方住。   现在住的小楼虽然好,但产权不是自己的。   铁打的房子,流水的住客,是随着职务的变化而变化。   外公要是换了工作,住所也要跟着换。   要是退了休,可以继续住,但百年后上交国家,不能由子女们继承。   只有居住权,没有产权。   所以,还得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也不着急,只说要过个十几天,通知人送货进京,货到了再通知经理。   她嘴上高调,但行事极为小心谨慎,万事做到滴水不漏。   饭菜太多吃不完就打包,一家人还能再吃一顿。   叶阑墨送他们回家,摸摸小五的脑袋,“小五有什么急事就打电话给小王叔叔,他一直都在的。”   他还要去参加集训,在封闭的军营里,跟那些士兵同吃同住一段日子。   安忆情乖乖的点头,“知道了,叶哥哥,你去忙你的事吧。”   叶阑墨知道她行事有分寸,别看她到处怼人,其实精着呢。   “小五,有空就带上小白一起玩。”   安忆情把小白当亲弟弟,有什么好事都会想着他,不需要特意叮嘱。“知道啦,赶紧走吧。”   她急着回去洗澡,感觉自己脏兮兮的,一身的汗臭味。   叶阑墨震惊了,这是被嫌弃了吗?没良心的小丫头,“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赶叶哥哥走,叶哥哥会伤心的。”   安忆情掏出一颗奶糖剥了糖纸,熟练的塞进他嘴里,笑的甜甜的,“现在还伤心吗?”   她也是绝了,口袋里永远有甜甜的奶糖。   叶阑墨张开双臂,“叶哥哥还需要一个拥抱。”   行吧,安忆情敷衍的抱了抱他,扭头就跑,小短腿跑的可快了,“叶哥哥,我都臭了,我都嫌自己臭哄哄的,你走,赶紧走。”   叶阑墨目瞪口呆,不是嫌弃他,是嫌弃自己吗?   啊哈哈,好可爱啊。   安忆情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的香喷喷的。   睡了一觉,她整个人都精神了,坐在书桌前看书。   李谷今天回来的早,跟他们兄妹一起吃晚饭。   晚饭很简单,就白天打包的,又炒了个菜弄了个汤,都是安忆情爱吃的。   李谷也吃的很香甜,他对吃的要求不高。   “小五,南海,你们考的怎么样?”   安南海脸色不好,像缺水的小树,恹恹的,“我觉得不行,有点吃力,好多题目看着眼熟,做是做了,但心里没底,外公,我可能考砸了。”   他终于知道小镇学校和北京最顶尖的学校之间的距离有多大。   他在镇上小学能考前五,自我感觉良好,但这次考试,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这是天和地的差别。   这还是叶阑墨给他们补课的情况下,他才能勉强做出几道题。   不一样,好多知识点见都没见过。   英语还要考听力!以前哪有什么听力考试?   他当时就懵逼了,脑子像塞了浆糊,全凭本能行动。   见他很沮丧,李谷也不打击他了,能认清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没事,你跟妹妹不一样,普通班只要及格了就行。”   他更关心安忆情,“小五,你呢?”   安忆情挟了一筷子豆腐,慢吞吞的说道,“一般般吧,我把空都填满了。”   这也考砸了?李谷有些发愁了,后门都没办法开啊。   “实在不行,那就读普通班。”   先读一年再说,到时再想想办法。   安南海之前一直不敢多问妹妹,这会儿只能努力安慰。   哎,这考试题目是谁出的啊?太难了。   安忆情已经过了情绪波动期,这会儿很平静,还反过来安慰哥哥。   见他们兄妹没有钻牛角钻,李谷暗暗松了一口气。   成绩固然重要,但这心态更重要。   成绩差,还能努力向上,心态失衡,可不好调整。   接下来的几天,安家兄妹静静的等待出考试结果。   两人哪都没去,就在家里学习。   他们都是极度自制的人,不需要别人在一边盯着督促着,自己也能严格按照时间表学习。   遇到不懂的就记下来,等李谷有空再问。   李谷难得休息一天,准备带安忆情兄妹出去转转,看看北京的名胜古迹。   安忆情一听这话,立马高兴的应了,“外公,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漂亮的衣服。”   臭美的安忆情往楼上跑,还不忘将安南海拉上,“二哥,换上最好看的衣服,我们多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寄回去给家里人。”   安南海一听这话,跑的比她还快。   李谷看着两个孩子活泼的样子,不禁失笑。   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家里热闹多了,也有了生气。   他拿起桌上的报纸看起来,警卫走了进来,“领导,您女儿一家来了。”   李谷的眉头一皱,神色淡淡的,“让他们进来。”   一对男女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了,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相貌堂堂,毕恭毕敬的问好,“爸,我们来了,孩子们,快跟外公问好。”   两个孩子长的一模一样,身上穿着新衣服,看着挺精神,但就是不敢靠进李谷,“外公好。”   李谷看着畏畏缩缩的孩子,微微摇头,太小家子气了,神色很温和的应了,“嗯,都坐吧。”   这是李谷的小女儿李咏菊,和她的老公魏志强,还有一双儿女,魏子清,魏子美。   李家所有孩子中,李咏菊最小,也最幸运。   她没有上山下乡,一直留在父母身边,被保护的很好。   李谷本来想安排她当通讯兵的,结果,她受不了苦,死活不肯去。   最后,早早就找了个对象结婚生子。   她是个长相温柔的女人,很清秀,但不是大美人挂的。   她说话轻声细语,特别温柔,“爸,妈呢?怎么没见她?她说今天回家的,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李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淡漠极了,“不清楚。”   李咏菊小心翼翼的看父亲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爸,您和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也算是患难夫妻,您就多包容她些。”   她本身就是个柔弱女子,在家听父母的,在夫家听公婆老公的。   她的心不大,只有一个小家庭,不管外面风雨多大,她只要一家人平安喜乐就行。   魏志强眉头一皱,轻声喝斥,“咏菊,这话就不对了,岳父日里万机,每天工作那么忙,最需要家里有个嘘寒问暖的贴心人,岳母倒好,撒手不管,这可不是一个好妻子,咏菊,你不要跟岳母学,那是不对的。”   他的语气不好,很大男人主义,但李咏菊很温顺的应了,“嗯。”   李谷看的辣眼睛,这小女儿吧,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嫁这么一个男人。   结了婚全扑在小家庭上,不怎么回娘家。   在他落难的那几年,更是从未回来过,更不要说接济什么的。   其实,他留有后手,也不指望女儿接济,但女儿做的这么绝,他是挺心寒的。   等他恢复名誉,出来工作了,他们夫妻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口口声声恭喜他。   这滋味太酸爽了。   虽说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但亲生儿女也这么做,他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魏志强别看一脸正气,其实心眼很多,“爸,这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茅台酒,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他明知岳父看不上他,但依旧雷打不动的定时过来请安问候。   李谷看在女儿的份上,没有为难他,“最近工作顺利吗?”   毕竟当年没有落井下石,有李淮南这个逆子做比较,他对小女儿一家就宽容多了。   魏志强笑容满面的回答,“很顺利,领导夸我踏实能干,是个做实务的好苗子。”   李谷微微点头,“好好干。”   他们之间更像是上级和下级,没有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情意。   他是不会帮女婿一路开绿灯的,全靠他自己的本事。   魏志强曾经试探过,隐晦的表示对某个职位很感兴趣,结果,李谷像是没听到,直接无视过去。   他算是明白了,岳父是不会提携他的。   不过,岳父不肯帮他,未必不肯帮下一代。   他经常将儿女带来,让他们祖孙培养感情。   他的算盘打的很精,李谷四个儿女,孙子孙女不少,但在京城的只有他的一双儿女。   哦,还有李淮南的儿子,年纪太小,父子俩还闹翻了,没戏。   换句话说,他的儿女是最有可能得到李谷关照的。   就是一双儿女不怎么争气,看到外公就像鹌鹑般老实,连句话都说不利落。   “我听您的,对了,爸,子清今年该读五年级了,他是个很用功的孩子,资质好,还跳了一级,大家都夸他是个小天才呢。但学校教学质量跟不上,我担心他到时考不上汇成中学,不知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说的好听,还不就是想让李谷为孩子铺路吗?   汇成中学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要么成绩特别好,要么,有背景。   他一个普通职工,哪有能力将儿女送进去?   事关自己的儿女,李咏菊也忍不住说了一句,“爸,这两年是关键,子清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很努力的培养他,您帮着出出主意吧。”   儿女一样的年纪,她只提儿子,可见是重男轻女,资源全都倾斜在男孩子身上。   李谷淡淡瞥了一眼魏子清,聪明?没看出来。   看过安忆情那般的鬼灵精,其他孩子在他眼里就是朽木。   “小五,小五。”   “来啦。”安忆情像花蝴蝶般跑下来,她身着大红色的背心裙,里面配一件白衬衫,很有时代感。   但她穿什么都好看,衬的皮肤雪白。   “外公,怎么了?”   安南海比妹妹慢了两步,跟在她后面,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也是一件白衬衫,特别精神。   李谷招了招手,“小五,分享一下你的学习心得。”   安忆情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啊?学习心得?学习没有捷径可走,六点半起来阅读背诵,手不离书,上课认真听讲,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学懂学透,再多刷点课外书,那就行了,不难的。”   魏志强震惊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两个孩子,从岳母那边听说过,但亲眼看到的冲击力太大了。   说好的乡下小姑娘呢?   说好的上不了台面吗?   怎么不告诉他们,这两孩子长的好,人又精神,气质也很出挑?   尤其是安小五,长的太好看了,比本地的小姑娘更有气质,一点都不土。   李咏菊也惊呆了,“爸,这是?”   李谷示意安忆情站到他身边,“小五,这是你小姨,李咏菊,这是她的两个孩子,长子魏子清,次女魏子美,他们是龙凤胎。”   安忆情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眼睛都亮了,“哇,龙凤胎,厉害了,一次抱俩。”   看来李家有生双胞胎的基因啊。   “这是安小五,大名安忆情,你姐咏兰的孩子。”   李咏菊眼眶渐渐红了,一脸的怀念,“你是大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小五,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小姨,你小姨父在供销社工作,认识的人多,有点脸面,总能帮上忙的。”   她很热情的释放善意,但安忆情只是很客气的颌首致意,“谢谢小姨。”   她举止落落大方,从容又自信,远胜于缩在一边的魏家兄妹。   魏志强眼神闪了闪,“爸,小五兄妹要留在北京长住吗?您那么忙,没有时间照顾他们,不如让我和咏菊接手吧,孩子们也有个伴。”   如果让他们搬进来住,那就更好了。   李谷神色淡淡的,“不用,我已经安排好了。”   李咏菊一脸的不认同,“爸,您别开玩笑了,您当年都没有空管我们兄妹几个,如今又哪来的时间?我和志强不嫌麻烦的,大姐当年照顾我,如今我照顾她的儿女,应该的。”   李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体。   他有些失望,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小五,你怎么说?”   安忆情背着一个小书包,手里拿着一个遮阳帽,一副要出门的装扮,“我很忙。”   李咏菊温柔的笑道,“小五,你别觉得是麻烦我们,我是你亲小姨……”   安忆情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对家里人很依赖,但对外人的防心很重。   而李咏菊夫妻,对她来说是外人。   “谢谢好意,不过,我的学习时间表排满了,从早上六点半到晚上十一点,一刻不得闲,没有时间应酬亲戚了。”   应酬亲戚?魏志强震惊了,她在内涵他们夫妻?   他笑容满面的开口,“爸,您也真的是,小五年纪这么小,您怎么安排了这么多功课?孩子还小,让她多玩玩嘛,小五啊,童年只有一次,你要好好享受快乐的童年,对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你表哥表姐请教,你表哥成绩特别好,什么都懂。”   魏子清下意识的昂头挺胸,很骄傲的样子。   安忆情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好啊。”   想秀?那就让你们一次秀个够。   她甜甜的笑,“麻烦谁帮我解释一下,为什么11=2?”   魏子清像看白痴般看着安忆情,鄙夷不已,“啊,本来就是啊,需要解释吗?小五妹妹,你有点傻啊,居然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乡下妹就是见识少,上不了台面,跟他们这种北京土生土长的人没法比。   安忆情微微一笑,清脆的声音响起,“11=2是初等数学范围内的数值计算等式,某个原始人无意中发现了可加性,11=2,之后发现两个数相加能得到一个确定的数值,这就是数学的全部根基。”[1]注   “1742年哥德巴赫提出了一个猜想:(1)每个大于2的偶数都是两个素数之和;(2)每个大于5的奇数都是三个素数之和。就是11,多少年来,始终无人能证明这个猜想,可以说是数学皇冠上最璀璨最高不可及的明珠。”[2]注   这么牛逼的数学难题,居然说简单?   这就是他们眼里的聪明优秀孩子?   想吹牛,给自己脸上贴金,怎么不多看看书啊?   魏家人个个目瞪口呆,受到了一万点的雷击。   安忆情还不放过他们,再来一击,“我国著名的数学家陈景润先生在1966年向全世界宣布,他证明了12,引发了巨大的轰动,1973年,他发表了关于12的简化证明论文,这也就是赫赫有名的陈景润定理,也叫陈氏定理。这也是距离哥德巴赫猜想最近的成果。”[3]注   什么哥德巴赫猜想?什么陈景润定理?魏家人表示听都没有听过!   安忆情笑的可可爱爱,还带着一丝崇拜,“表哥,你说这是很简单的问题,那你一定能回答出来,是吧?这将是我国数学史上最重要的大事件,必将记入史册,可谓是家族的荣光,小姨,姨父,你们作为他的父母,也将名垂青史,恭喜你们。”   魏子清满脸的呆滞,脑袋一片空白,一脸的怀疑人生。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去哪里?   李咏菊整个人都木掉了,智商被全方面辗压的感觉,陌生而又熟悉,又一次品尝到了。   魏志强吓白了脸,冷汗狂流,“小五,你真是开玩笑,这是数学家的事情,我们哪有这个本事?子清……是跟你开个小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安忆情很认真的点头,别提有多纯良了,“对,我很天真无邪的,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在一边全程围观的李谷喷茶了,咳的满面通红,这胡说八道的小丫头想呛死谁呀?   安忆情双手握拳,激动的大叫,“我还打算敲锣打鼓,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有一个厉害无比的表哥,他能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哦,骄傲,太骄傲了。”   魏志强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五,小五,你别乱来,你表哥……数学方面一般般,哪有那个本事……”   他急的要死,忽然急中生智,“不过,他英语还可以,不如让他唱首英文歌给你听吧。”   安忆情是个很好说话的软萌小姑娘,甜甜的答应了,“好啊,我要听《yesterdayonceore》,这首最经典,传唱度最广。”   魏子清木木的傻站着,像一尊雕像。   魏志强急的要死,轻轻推了他一把,“赶紧唱啊。”   魏子清委屈的要死,“我不会这首。”听都没听过。   安忆情表现的很好说话,态度可好了,“那就《bressanone》,或者《orethanicansay》,都行的。”   看,她多宽容,多善解人意啊。   “我……”魏子清都不敢抬头看父母,声音弱弱的,“我也不会。”   魏志强气的要命,关键时刻掉链子,岳父在一边看着啊。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那你会什么?”   魏子清清了清嗓子,扬声唱起来,“abcdef……”   安忆情一脸的懵逼,随即捧着肚子爆笑,“啊哈哈。”   妈呀,这就是他想秀的英文歌?! 第68章   屋子里全是她的笑声,笑的魏家人脸都绿了。   魏子清好生气啊,“笑啥呢?有什么不对吗?”   安忆情笑的停不下来,“噗,对,怎么不对?哈哈哈,不行了,二哥,扶我一把。”   她笑的肆无忌惮,安南海在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好好笑,有木有。   他的英语虽然没有小五学的好,但也能流利的交流。   魏子清心里特别不舒服,感觉被嘲笑了,“你们到底笑什么?安小五,有本事你也唱一首啊。”   安忆情又想笑了,笑的像个小疯子,“不了,我怕有人会羞愧到无地自容,我很善良的。”   跟这种人比什么呀,没意思。   她伸手扯了扯李谷的衣角,笑的甜甜的,“外公,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举止亲昵,落落大方,一都不怕他。   李谷很喜欢这种感觉,亲近而又温暖,“都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安忆情包包里放了不少东西,饼干糕点,还是水果。   她一手拉着二哥,一手主动牵着外公的大手,小小的手软软的,李谷的心软成一团。   自家外孙女真可爱啊。   见他们三人要走,李咏菊惊呆了,把他们扔下不管了?“爸,你们要去哪里?妈说了,要回来一起吃饭的。”   李谷虽然不待见他们,但也没有冷待,没有赶他们出去。“那你们慢慢吃吧。”   他是不奉陪了。   走到院子里,迎头撞上陆若男,她手里抱着一个胖宝宝,笑容满面的样子。   “老李,你看谁来了?我们的小孙子诶,看,白白胖胖的,长的多好啊。”   孩子都三岁了,正是最可爱的年纪,没有人能逃过孩子的魔力。   她觉得自家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好的,怎么看都喜欢。   “小孙孙,快叫爷爷。”   小家伙怕生的缩在陆若男怀里,都不敢抬头看李谷。   没有不怕李谷的孩子,不对,只有安忆情例外。   李谷只是淡淡的一瞥,继续往外走。   完全没有半点看到金孙的喜悦和开怀。   陆若男愣住了,怎么这么冷漠,第一次见孙子啊。   “老李,你抱抱小孙孙啊,他可是我们唯一的孙子。”   唯一的孙子,多金贵啊。   为了这个孩子,她常年住在儿子家,日日夜夜守着。   李谷对她的忍耐到了极限,“你准备一下,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陆若男的脸色刷的全白了,“老李,你说什么?”   李谷冷冷的看着她,“我最讨厌别人阳奉阴违,在我眼皮底下搞事情。”   陆若男眼眶红了,眼泪直往外流,“我做什么了?老李,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挑唆?你怎么能不信我?”   她一边哭诉,一边还不忘瞪着安忆情兄妹。   安忆情挑了挑眉,这是怪她喽?   李谷真的烦她了,“我当初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啊……”陆若男忽然想起来了,脸色大变,却强自镇定,“什么呀?”   李谷并不想折腾,但他们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我说过,我跟李淮南断绝父子关系,他是他,我是我,我都没有那个儿子,何来的孙子?”   都说了,不让他们一家三口上门,她倒好,还将孩子抱过来,强逼他认下这个孙子。   陆若男视线乱飘,心虚不已。   小孩子是无辜的,这么可爱这么萌,得让老李喜欢上,当成宝贝般疼啊。   孩子将来好不好,就要看老李对他的上心程度了。   “你年纪一大把了,还在说气话,父子间哪里隔夜仇,孩子也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赶紧顺着台阶下来吧,过来,抱抱小家伙,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她还想糊弄过去,让老李低头认了这一笔烂账。   她却不知,有些人是不能逼的,越逼越反弹。   李谷彻底冷下脸,“小吴。”   “在。”警卫冒了出来。   李谷大手一指,“从今天开始,不许他们进这个家门。”   他们,包括陆若男,魏家一家四口。   “是。”   陆若男浑身一颤,惊怒交加,“老李,你疯了?”   不让她回家,把她当什么了?外人会怎么看她?   她还怎么帮儿孙翻盘?   魏志强委屈的不行,躺着也中枪,“爸,我们什么都没做。”   李谷看他们都烦的不行,一个两个的只会算计,只想从他这边捞好处。   至于感情,那是什么玩意?他们不懂的。   “都轰出去。”   陆若男恼羞成怒,“老李,你这是要做孤家寡人吗?我看你还是见好就收,不要犯糊涂。”   离了婚,她就打回原形,没人肯娶她,但李谷无所谓,他不愁娶不到好的。   她又怎么肯将李家女主人的位置让给别人?   李谷本来不想这么绝情的,她天天不在家,一心扑在李淮南身上,他也没说什么。   “陆若男,我们也好聚好散吧,我累了。”   陆若男眼眶红红的,“老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是患难夫妻,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妖精了?那些小妖精能懂你吗?能陪你共度难关吗?我才是真正关心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一句为了你好,就能将所有的算计抹去?   李谷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养出一对愚蠢的儿女,整天拖后腿,还打着我的名号给你儿子儿媳开后门,暗搓搓的搞事情,为了我好?陆若男,我很后悔娶了你这种女人。”   这才是他最忌惮的,要不是老朋友拦了一把,他就要被这个愚蠢坑了。   以他的名义给下属打电话,给李淮南夫妻安排好工作,这叫以权谋私。   陆若男这才知道东窗事发了,脸色惨白如纸。   “老李。”   李咏菊暗自心惊,但还是帮着劝道,“爸,你别这么说,妈是做错了,但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少年夫妻老来伴,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谷冷笑一声,“不敢?我看她很敢嘛。”   李咏菊急出一身汗,“爸,爸,你别这样,年纪一大把了离婚,会被人笑的。”   魏志强眼神一闪,看向安忆情,“小五,你快劝劝你外公,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安忆情安安份份的看戏,忽然被点名,那就不客气了。   “我尊重婚姻自由,包括结婚离婚的自由,这是每一个公民享有的权利,年纪大怎么了?就不配享有权利了?”   她狠狠重锤,“姨父,小姨,我劝你们不要太自私,只顾自己的脸面和利益,而强行剥夺国家赋予长辈们同样享有的权利。”   这个帽子扣的太大了,魏志强吓的不轻。   李咏菊又怕又气,还有一丝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安忆情其实特别同情外公,别看这一大家子,其实没有几个贴心的。   经过那样特殊的年代,夫不夫,妻不妻,子不子,女不女的,情份早就坏了。   他们没有把李谷当成真正的亲人,而是一个可以带给他们荣华富贵的工具人。   “我想,在国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个理念没错吧。”   安南海坚定的站在妹妹身边,“没错。”   安忆情含笑看着二哥,还是他们家好,一家人相亲相爱,和和气气的。   “做人太自私,当心天打雷劈。”   陆若男心慌意乱,还要听安忆情的冷言冷语,气炸了,“安小五,你是故意破坏我们家庭和睦,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吧?”   安忆情笑喷了,“你们家庭和睦?什么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就是一个狗儿子带着仇家过来抓自己的老爸,差点害死自己老爸,这就是你所谓的和谐,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啊。”   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修复关系,这心得多大啊。   陆若男很愤怒,她为什么要来京城?没有她从中搅和,说不定他们父子早就和好了。   “那是我们李家的家事,不需要别人说三道四。”   有些人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总将失败的原因推给别人,比如陆若男。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但气势不输任何人,“嘴长在我脸上,我想说就说,这也是郭嘉赋予我的权利,你有本事跟郭嘉抗议啊。”   “你……”陆若男气的胸口疼,总用大道理压她算什么本事?   警卫跑了过来,“领导,汇成中学的校长副校长前来拜访。”   室内一静,大家都愣住了。   李谷也很意外,“让他们进来。”   魏志强激动的站过来,面色通红,“爸,我没听错吧,是汇成中学的校长?他们怎么会来拜访您?“   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系统。   李咏菊笑容灿烂,难掩得意之色,“还能是什么?肯定是我爸威望高,他们仰慕以久,特此上门拜访地呗,爸,等会你把我家两个孩子引见给校长,让校长知道子清有多出色……”   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都是夸儿子有多出色的。   很久,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为首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很儒雅,“李老先生,我是汇成中学的校长徐荣,这是副校长姚永浩,特意上门家访,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李谷知道这两人是学术界有名的人物,徐荣是清华大学毕业的,而姚永浩是刚从国外回来的留洋博士,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很高。   这两人当汇成中学的校长,可见这师资有多雄厚。   “客气了,快请坐吧。”   大家刚落坐,魏志强就将儿子推了过来。   “徐校长,这是我家孩子,魏子清,他从小就聪明,学习成绩特别好,他老师说他是个难得的奇才,现在读五年级,我们打算到时送他去汇成中学,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如请两位考校一下啊。”   两校长相视一眼,很是无奈的样子。“背个出师表吧。”   这是最简单的。   魏子清傻眼了,“啊,什么?”   徐荣淡淡的提点了一句,“诸葛亮的《出师表》”   魏子清苦思冥想,最后只能摇头,“我们还没有学到。”   魏志强夫妻很失望,但也没办法,这题超纲了,不是孩子的问题,是出题人的问题。   但不好说,还要赔着笑脸,“校长,您再换一个题目。”   徐荣本来就不是冲着他们而来的,环视四周,视线落在安忆情身上,“有谁会吗?”   安忆情心里一动,推了哥哥一把,“我二哥会,二哥,背给大家听听。”   秀啊,这么好的机会,不秀白不秀。   安南海有些紧张,看了妹妹一眼,安忆情含笑冲他点头,他胆气一壮,深吸了一口气。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他背的很流利,滔滔不绝,声音清亮,不紧不慢,几百字的长篇愣是全背出来了,“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徐校长满意的点头,不错,一字不错。   “说说这文的背景和其中的含义。”   安南海无比庆幸妹妹是个历史控,史书看了无数本,连带着他们都看了些。   “《出师表》出自于《三国志·诸葛亮传》,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蜀汉丞相,三顾茅庐的典顾说的就是他和蜀汉君王刘备的故事。他一生辅佐两代帝王,才智过人,忠心耿耿,这篇出师表是诸葛亮出师伐魏前写给后主刘禅的,劝后主广开言路、严明赏罚、亲贤远佞,并表忠心的。”注【1】   徐荣很满意,知识点都记下了,“说的不错,你是安南海?”   安南海的腿在抖,但强撑着不失礼,“是的,校长。”   徐荣微微颌首,资质还行,就是胆子太小了。   “安忆情,你有什么补充的?”   安忆情可不想拆她哥的台,想了想,“没什么补充的,我哥说的很好,我就给大家用英语背诵《出师表》吧。”   我却,还能这么秀?   徐荣的眼睛亮了,姚永浩坐直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安忆情是最淡定的人,大大方方的秀才艺,“perityourservant,liang,toobserve:thetevereignwastakenfrowhilehislife\'swork……”   一口流利的牛津腔惊艳四座,听她背诵是一种享受,听的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她不仅能背出师表,还全程用英语背,这得多牛逼啊。   徐荣听的很专注,时不时的点头,相当不简单。   姚永浩越听眼睛越亮,这孩子的语言天赋太好了,等安忆情背完,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的英语非常好,你怎么学会的?”   安忆情笑眯眯的解释,“我听英语磁带,听多了就会了,而且兄弟姐妹一起在家里说英语,学的就快。”   姚永浩震惊不已,这样也行?说的好像喝水吃饭般简单,“你家有几个兄弟姐妹?都会英语吗?”   安忆情伸出五个巴掌,又指了指安南海,“五个,都会,我二哥也会。”   魏志强偷偷推了儿子一把,魏子清大声叫了起来,“我也会的,我给校长唱首英文歌,abcd……”   “噗。”姚永浩猝不及防的笑喷了。   徐荣也是一脸的不忍直视。   魏子清的脸红了,不安的看着父母。   魏志强鼓起勇气问道,“校长,我家孩子唱的不好吗?”   姚永浩在国外生活多年,比较耿直,“幼儿园水平就不要拿出来秀了,你孩子也挺大的,要秀就秀点跟年纪相符的。”   魏子清的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又羞又窘,还不甘心,“那安小五也是幼儿园水平。”   徐荣的眼神变了,面色严厉,“学识不好没关系,智商不高也没关系,但妒贤嫉能要不得。”   经过那场浩劫,他特别忌讳这种事。   他直接怼了一句,父母的言传身教也很重要。   “安忆情同学,我们是专程为了你而来。”   安忆情有些茫然,“为我?” 第69章   校长递过来一样东西,“这是录取通知书,恭喜你,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我们汇成中实验班,你非常优秀,继续保持,为校争光。”   安忆情喜滋滋的双手接过来,低头一看,眉眼弯弯,“谢谢校长。”   安南海兴奋的大叫起来,“妹妹,你考上了,还是第一名,我就知道你行的。”   自家妹妹怎么就这么棒呢?骄傲脸。   魏志强惊呆了,不敢置信。“汇成中学?实验班?她才几岁啊,还不到读初中的年纪吧。”   她的年纪跟自家儿女差不多,不对,应该更小。   “常规跳级,完全没难度。”安忆情也蛮开心的,第一呀。“校长,这一批报考学生有多少?”   李谷嘴角微勾,学霸的一般般,就是跟常人不一样。   他还真以为这孩子考砸了呢。不错,这孩子没有让他失望。   徐荣看安忆情的眼神像看到了宝贝,“一千二百三十人报名,只招五十名学生。”   哇,报考人数好多啊,真正的千里挑一。   安忆情哈哈一笑,有一点小小的骄傲。   “我是成绩最好的?”   徐荣非常喜欢她,这样的宝贝都护着。“对,英语数学满分,语文只扣了三分,你的天赋惊人,要好好珍惜。”   少年天才,可遇而不可求。   安忆情对自己的人生是有规划的,“我知道的,我天天严格按照时间表学习。”   徐荣一脸的意外,“我能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安忆情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日记,第一页就是学习时间表,排的满满当当。   从早上六点半起床背英语单词,到晚上十一点睡觉,都在学习。   徐荣第一次看到这么勤奋自制的学生,时间利用的很科学,“英语学二小时?”   安忆情已经调整过时间表了,更适应如今的节奏。   “对的,我挺喜欢外语。”   徐荣的视线朝下,越看越惊奇,“你还在学法语?”   她一天要看那么多,还要学两门外语,不累吗?   安忆情很谦虚,“那只是兴趣爱好,不是系统的学,有时间就看看。”   一边的姚永浩忽然开口了,“bonjour,caarade。”用是法语,意思是:你好,同学。   安忆情笑吟吟的回了一句,“bonjour,onsieurledirecteur。”你好,校长先生。   姚永浩太惊喜了,宝藏女孩啊,“说的很好,口音很标准,我从国外带回来很多相关的书本,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借给你,有什么不懂也可以来问我。”   学生想要进好学校,想遇到好老师,学校和老师何尝不想遇到好苗子?   安忆情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可以吗?太好了,谢谢姚校长。”   这边说的热闹,那边,徐荣转头一看,满室懵圈的人。“安南海同学。”   安南海的心提了起来,走到他面前。   “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   安南海的眼睛刷的亮了,喜形于色。“谢谢校长。”   啊啊啊,他也被录取了,虽然是普通班,但也算是进去了。   魏志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这也是汇成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这是他渴望不可及的东西。   “是的。”徐荣忍不住多赞了一句,“李老先生,这两孩子非常聪明,你家的基因真好。”   李谷极为矜持,但眼中的笑意出卖了他,“哦,他们都像我。“   安忆情嫣然一笑,外公也装逼啊。   魏志强眼巴巴的凑过来,”校长,我家孩子也聪明,能不能……“   能不能开个后门?   徐荣神色严肃,”欢迎报考我们学校,只要过了录取线,都收。”   魏志强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儿子要是有那么强,他还需要搅尽脑汁套近乎吗?   他老夸儿子是小天才,但有多少水份,他心里很清楚。   读到普高是没问题,但想考大学,有点难度,除非一路都是最好的教育资源。   李谷亲自送两位校长到门口,等人走完了,安忆情兴奋的蹦哒,“外公,我们出去逛一圈,就当是庆祝了。”   “好。”李谷满眼的慈爱。   谁知,陆若男来了一句,“老李,他们真的有这么聪明?你真的没有开后门?”   李谷冷哼一声,“开什么后门?他们不需要,别总是想投机取巧,好好充实自己,让自己变的更强大,你生的脑子都不好,不表示别人不行。”   他这话是正理,全是为了他们好,但他们未必能听进去。   陆若男气的嘴巴都歪了,什么叫她生的脑子不好?他没有责任吗?   李谷带着两个孩子好好的玩了一天,逛了故宫,逛了清北两所大学,让他们感受一下顶尖知名大学的氛围。   当然,也去了外国语大学,安忆情还在交流角跟人来了一场外语交流。   一天逛下来很累,但很充实。   李谷正式提出了离婚,但陆若男说什么都不肯,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的极为不堪。   闹到大家都知道了,组织上也知道了,特意派人过来做工作,让他们不要闹了,影响不好。   陆若男在调解员面前哭哭啼啼,表示她不想离,不想给新人让位云云,暗示他的生活作风有问题。   这是大忌!国家干部的形象不容抹黑。   又有对家趁机落井下石,往李谷身上泼脏水,闹的沸沸扬扬。   这把李谷恶心坏了,索性主动请求内部调查,对他的生活作风来一个全方位的调查。   至于离婚理由也是现成的,他反感妻子暗中打着他的旗号以公谋私,这样一来,陆若男替儿子儿媳捞好处的事被翻了出来。   虽然未遂,但也成了大家热议的对象。   李谷的立场得到了大家一致的称赞,说明这个人正直无私,是个好同志。   陆若男本来是弱势的一方,受到大家的同情,但这么一搞,形势逆转,除了别有用心的人外,都在指责她。   但被骂的最凶的不是陆若男,而是李淮南夫妻。   他们的过往被扒出,扒的底裤都不剩,李淮南的人品得到了质疑,亲生父亲落难时,他能弃之不顾,跟对家女儿结合,还借着徐家的势得了一份工作。   他还是抛妻弃子的渣男。   徐佩珊是徐家余孽,肯定不是个好的。   李淮南的工作被换了,成了一名投递员,每天要投递几百封信,这份工作是铁饭碗,但很辛苦。   但他别无选择,除非他主动辞职。   至于徐佩珊,被病休了,让她在家里待着,工资减半。   两人为此跑来求情,但连大门都进不了。   陆若男赶过来,见状心疼坏了,要李谷给他们一个解释。   屁解释,李谷连面都不露,他们也进不了大院。   她在大院门口又哭又闹,影响很不好,最后被警察带走了。   这么一闹,等于公开撕破了脸,局面也僵持住了,陆若男以死相逼,死活不肯离,李谷就不让她进门,熬吧,看谁熬得过谁。   李咏菊夫妻两边奔波,两边劝和,急的上火,但没有什么效果。   这事闹的很大,但对安忆情兄妹没什么影响,李谷让他们不要管,只需要好好学习。   开学的那一天,小吴警卫送他们兄妹去的,只此一次,下次就要坐公交车上下学。   转一趟车,一个多小时到达学校,这是培养他们独立。   安南海送妹妹到了班级门口,看着她走进去,他才飞奔离开。   座位是根据成绩排的,简单粗爆,安忆情作为第一名,是坐在第一排,同桌是第二名,此以类推。   学号也是根据成绩排的,安忆情是一号。   安忆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竞争氛围。   她受到了全班人的关注,第一名啊,谁不想多看几眼?这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努力拼一把,将人挤下去吧。   坐在她身边的男生一直盯着她,心情好复杂,她好小,是所有学生中最小的一个。   “安忆情,我是姜志诚,我会打败你的。”   姜志诚是个学霸,智商极高,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但这一次以一分之差输给了安忆情,自尊心受伤了。   安忆情拿着书本翻阅,这通用教材不少,但课外教材更多啊,满满一桌子的书。   她一本本的翻看,“拭目以待,加油。”   他语气平静,衬的身边的姜志诚有点小气。   姜志诚眉头紧皱,“你是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对手吗?看着我说话。”   她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安忆情的视线粘在书上,“这要怪你自己喽。”   姜志诚呆住了,“啊?什么?”   “怪你没有书本迷人。”安忆情小嘴微抿,白嫩的小脸认真极了。“书籍是迷人的小妖精,我舍不得眨眼。”   姜志诚:……说的好有道理,忽然觉得她没有那么可恶了。   安忆情摸摸封面,觉得该搞个漂亮的包书皮,“附近有没有卖包书皮?”   “学校的店里有。”   “谢谢。”   第一天先是自我介绍,班主任指定班干部,前三名是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   安忆情莫名其妙就成了班长,还是实验班的班长。   她有点新奇,但并不怂,大大方方的上台发表感言。   实验班跟别的班级不一样,老师一上来就说,有周考,有月考,每次考试都会根据成绩排名,所有学生的成绩会贴在教室的后黑板报上。   这话一出,所有人皆惊,太凶残。   啥都不说了,大家直接就进入学习状态,努力不被追上。   老师讲课很快,稍不注意就会拉下,所以,整节课都要全神贯注,不能开小差。   半天下来,所有同学都累瘫了,趴在桌子上休息,感觉全身都被掏空了。   安南海带着中饭过来时,吓了一跳,“小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忆情就是脑子激荡的太厉害,累着了。“二哥,我挺好的,就是一时不适应,有点累,习惯了就好。”   “第一天上课是这样的。”安南海看向其他人,有点奇怪,大家都这么累?   小五从小身体弱,他能理解,但这些人怎么回事?   实验班的学生身体素质不行啊,太弱鸡。   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学霸经历了一个多么痛苦的上午。   他打开饭盒,一股饭菜香味迎面扑来,安忆情立马坐直身体,拿起筷子要吃。   安南海用手挡了挡,“先去洗手。”   好吧,安忆情飞快的奔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加了萝卜和香菇丁,咸肉丁的炒饭,颜色丰富,色泽诱人。   糖醋小排,炒时蔬,色香味俱全。   四周的学生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中午吃的这么好,羡慕。   李谷很关心他们的身体,一日三餐很舍得吃,鱼肉蛋供给不断,安南海的厨艺好,做出来的菜特别美味。   安忆情吃的可欢乐了,“这个糖醋小排好好吃,真是人间美味。”   酸酸甜甜的,炸的很入味,味道浓郁。   姜志诚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顿时觉得手里的面包干干的,不好吃!   坐在第二排的罗材良和程绮也受不了,这香味太霸道了吧。   好想吃,有木有!   这还是刚刚开始,之后的每一天食谱都在变,但唯一不变的就是让人垂涎三尺的美味。   二荤一素,吃的相当好。   终于有一天,姜志诚忍不住了,默默掏出一块钱,“卖我一份菜。”   妈蛋,又是烤鸡翅,又是红烧肉,香的让人想抢。   他一个天天吃面包的人,还怎么忍?   安忆情兄妹俩惊呆了,面面相视,“姜同学,你天天吃面包牛奶是不行,让你家人给你准备饭菜呗。”   看他天天这么吃,家里应该不穷啊。   姜志诚扬了扬下巴,有点傲娇,“没人做,我爸妈太忙了,我要吃烤鸡翅。”   两人虽是同桌,但不怎么说话,安忆情不知道他的情况,就是觉得他平时挺爱装逼的,动不动跟人秀英文。   她想了想,用筷头挟了一个烤鸡翅过去,“请你吃,不要钱。”   姜志诚犹豫了一下,其实是想拒绝的,但抵不过诱惑。   外脆里酥的鸡翅一入口,好吃的想哭。   忽然觉得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他吃完一个,意犹未尽,直勾勾的盯着食物,“安忆情,我们要好朋友吧。”   好朋友就能相互蹭吃的。   安忆情还没有说什么,安南海就帮她拒绝了。   “不行,我妹妹不跟男生当好朋友,男女授手不亲。”   安南海还不忘教育安忆情,“小五,爸爸说了,你可以交朋友,但要跟男生保持一定的距离。”   安忆情扬起小脸,哭笑不得,她才几岁啊,他们怎么就开始防她早恋?   她乖乖的点头,“知道了,二哥,我听你的。”   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妹,安南海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   姜志诚沮丧不已,但很快又恢复过来,“那,安南海,我们做好朋友吧。”   安南海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少年,“我妈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志诚:……他就想蹭饭。   他是学霸,脑子就是灵活,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新思路,”我想订购你家的饭,一个月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安南海摇了摇头,坚决拒绝了。   但姜志诚不停的说,不停的劝,安南海出去洗碗筷,他也跟着,像唐僧般念个不停。   缠到后来,安南海烦死他了,随口报了个高价想吓退人,“二十块,不二价。”   话还没说完,姜志诚就麻溜的将二张大团结递过来,“给。”   安南海目瞪口呆,一个学生随身带着这么多钱,他家里人是怎么想的?   “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这么乱花钱,会生气的。”   姜志诚理直气壮的反驳,“花在吃食上,怎么是浪费?安南海,你不会是反悔吧?”   他爸一个月有一百多块工资,他妈也差不多,他家不缺钱花。   就是他们太忙了,顾不上他这个儿子。   安南海是想反悔,但被他这么一堵,反而不好说了。   当安忆情知道这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不是吧?   他有这个钱,为什么不请个阿姨天天给他做饭吃?   安南海也很懊恼,“我就是想用高价吓退他,谁知道……”   姜志诚硬将钱塞进他口袋里,非要订饭。   安忆情拉着哥哥的手往家里走,“算了,那就多做一份吧,顺带的,你的手艺也值这个钱,一般出去吃一顿也得一两块钱。”   安南海面有忧色,“不会有麻烦吧?”   安忆情奇怪的反问,“能有什么麻烦?他有需求,你出卖劳力,等价交换。”   赚点零花钱也行的。   说到赚钱,她将两卡车的海鲜都卖给饭庄了,赚了七千多,开心。   她是一分钱都没有动用,没有什么机会花。   一个声音猛的响起,“小二,小五。”   安忆情的脚步一顿,疯狂的往四处看,“爸爸,是爸爸的声音。”   “小五。”安学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扑过来抱住女儿,“小五,爸爸好想你。”   想的都睡不着,天天担心的不行。   安忆情欣喜若狂,抱着他的脖子不放,“爸爸,小五也好想你和妈妈,还有哥哥们。”   父女俩又哭又笑,激动万分,安忆情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安南海,“二哥,快过来啊。”   安南海是个内敛的孩子,从不主动,看到爸爸也很激动,就是不过来抱一下。   安学民一看到儿子,不禁惊了。   “南海,你最近吃什么了?怎么长这么高了?”   安忆情见到爸爸,心情好极了,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吃了好多肉肉,猪肉,牛肉,羊肉。”   安学民低头看了她几眼,似乎很奇怪的样子,“那你怎么没长高?”   安忆情:……小矮子没人权呀! 第70章   安忆情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安学民,安学民一口喝干,“再来一杯。”   连喝了两杯,安学民才感觉活过来了。   “小二,你去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安南海应了一声,拖着沉重的包裹过来。   除了李咏兰给他们兄妹和李谷做的衣服外,其他全是吃的。   “咦,这是?”   安忆情看了过来,罐头食品?   安学民有一丝自得,“我们家公司出品的罐头,尝尝看。”   “我们家公司?”安忆情兄妹不约而同的惊叫,他们怎么不知道?   安学民露出一丝开怀的笑,“对,开了一家水产公司,专做海产品销售,有十几种罐头,二十几样休闲零食……”   说起新开的公司,他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公司就设在县城的小楼,厂子呢,找村长批了一块地,就设在村子里。   方子都是现成的,渠道也是现成的,做起来顺风顺水。   他把安玉桃叫来帮忙,兄妹俩忙的有滋有味,至于工人,村民手头都有一摊子事,但隔壁村子闲人很多,镇上也有闲置人员,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安忆情一边安静的听着,一边品尝自家的产品。   香辣八爪鱼,鱿鱼丝都是真空包装,随时能吃,鳗鱼罐头,红烧鲍鱼,凤尾鱼,豆豉鲮鱼等罐头保存完整,打开鲜香四溢,酥香可口。   安忆情最喜欢金枪鱼罐头,可以做色拉,三明治,寿司。   “那肥皂厂谁管理?”   安学民见她吃的满嘴是油,不禁失笑,替她擦了擦嘴,“芳姐管,就是眉毛很粗的那个,你不记得了?”   安忆情仔细想了想,“记得,她看着很凶,不过,为人还可以。”   她天天在学校混,对肥皂厂的人和事都很熟悉。   芳姐男人也是学校的老师,但之前出了意外,半身不遂,家里有三个孩子,学校就安排她进校办厂干活,减轻她的负担。   肥皂厂是安学民一手建起来的,根基稳稳的,不管谁负责管理,都不影响他的权威性。   有事说一声,谁会驳他的面子?   就算他什么都不管,他家的股份还在呢。   “嗯,人很能干,就是家里拖后腿。”   安忆情又拿起鱿鱼丝吃,口感还行,有咸甜和香辣的两种。   她随口问道,“给姑姑股份了?”   安学民知道她聪明,从不瞒她,“嗯,百分之五,她也算是历练出来了,你和你四个哥哥每人百分之十,你妈百分之三十,是最大的股东,以后我们都得听她的。”   他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十五。   “噗。”安忆情忍不住笑了,“爸爸,你有不听妈妈话的时候吗?”   “哈哈哈。”安南海不想笑的,真的。   安学民挨个轻点儿子女儿的额头,好啊,敢取笑你们爸爸了。   不过,看他们面色红润,笑容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过的很好,他也放心了。   “你外公真的要离婚?到底什么情况?你妈特意让我问问,电话里也讲不清楚。”   他其实不懂,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来了,都这年纪了,离什么婚?   安忆情吧唧吧唧的吃,像小松鼠般小脸鼓鼓的,“要离,就是对方死活不肯离,闹的有点难堪。”   安学民越看女儿,越觉得她可爱,“你外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年纪还想再娶?还是别折腾了,虽然不是原配夫妻,但也是几十年的……”   本质上来说,他是保守的男人,不支持离婚的。   安忆情的动作一顿,神色有些复杂,“其实,我觉得外公是为了我。”   “什么?”安学民的神色变的紧张,怎么跟小五扯上关系了?   安忆情微微抿嘴,“后外婆事事针对我,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侵占了独属于她儿孙的资源……”   她的出现给他们一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陆若男一伙人就急了。   “离,必须离。”安学民顿时怒了,居然欺负他家小五。   嫉妒心重的人很可怕,万一哪天想不通,出手伤害小五,他……   不行,不能让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防不胜防。   他脑子里浮起无数种害人的手段,比如下药啊,切片啊,放火啊。   他家小五还是个孩子,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   越想越可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被自己的想像力吓到了,脸色发白。   “小二,要不,你去学点武术吧,用来保护妹妹。”   安南海一脸的懵逼,老爸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安忆情吃饱了,小手一推,“爸,你不用担心,我有自保的能力,真的。”   李谷看到安学民有些意外,问他来干吗?他就说,要过年了,过来接孩子回家。   李谷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太儿女情长。   不过,看他一颗心都扑在妻女身上,对于他的厂子,还是给出了很多宝贵的经验。   毕竟,厂子做大,李咏兰是最大受惠者。   安学民听的茅塞顿开,顿悟了。   站的位置不一样,看事情也就不一样。   听了李谷一席话,他的格局也大了,行事稳扎稳打,本来小打小闹的海水产公司越办越好。   而安学民每年两次来接孩子们回家过寒暑假,每次都听一听李谷的教诲。   这对他的帮忙是巨大的。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就过去六年了。   这六年内,安忆情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次次考第一,每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家里的一堵墙全放着她的奖杯奖章,让人惊叹。   她从初中顺利升到高中部,成为一中最耀眼的明珠。   她从考场走出来,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考完了。   十年寒窗,终于要给自己一个交待了。   “小五,这里。”   安忆情看到熟悉的面容,嘴角微扬,“二哥,小白,你们怎么都来了?”   安南海见她眉眼带笑,暗暗松了一口气,“小五,考的怎么样?”   他算是总结出经验了,她要是考的很好,就会说还行。   要是考的不理想,就会说,一般般。   当然,她的很好,和不理想,都是第一名。   差别在于,比上一次考的好,还是考的差。   至于考砸?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基础打的坚固,心理素质特别强,有什么理由考砸呢。   叶元白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先别问这个,小五姐姐,喝水,吃点心。”   他们几个在北京上学,经常接触,感情自然很好。   他长高了,一米七八,经常训练的原故,身材一级棒,但在安忆情面前,还是那个憨憨的小白。   安忆情接过白开水灌下,吃了两块绿豆糕,整个人都舒服了。   安南海一手拉一个,拉去停在路边的吉普车,他一满十八岁就去考驾照,买了这辆车。   他如今考进了中国协和医科大学,算是未来的医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其实不怎么担心妹妹的成绩,她的语言天赋早就展露出来,各种英语法语比赛,她都有得奖,已经入了很多人的眼。   上次还提了保送外国语大学,被安忆情拒绝了,她想体验一下高考的感觉,都学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步。   好吧,这算是学霸的自信。   三人先去吃吃喝喝,逛了一圈,这才各自回家。   叶家一直住在大院里,叶父这些年升了两级,待遇是更好了。   叶元白是要考军校的,这些年一直接受各种训练,暑假更是被扔进军营,渐渐有了军人气质。   临下车时,他想起一事,“姐姐,我哥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都出去两年了,好想他。”   安忆情也有些想念,虽然书信不断,但隔的太远了,两年前叶哥哥去哈佛深造,她去机场送他哭成了狗,真是黑历史。   ”没说,他功课繁忙,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博士学位,肯定忙的回不来。“   叶元白失望极了,”唉,算了,那我跟你们回向阳岛玩吧。“   ”行。”   兄妹俩一进家,就看到李谷站在院子里,炯炯有神的看过来。   安忆情笑眯眯的凑过去,拉着李谷的胳膊,“外公,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李谷等着心急如焚,他们倒好,不知去哪里浪的飞起。   “去哪里玩了?”   安忆情有些惊讶,在等她吗?他早上什么都没说啊。   “嘻嘻,就是吃了一顿饭,报告外公,小五考的相当不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肯定能进外国语大学,至于能不能以第一名的身份考进去,那就不好说了。”   李谷见她的状态很好,一颗悬在空中的心落到实地,“很好,去休息吧。”   他在她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血,她的每一步都是他在盯。   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李谷说不出的欣慰,但当着孩子的面,他依旧是那个严肃的老头。   “是。”安忆情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外公。”   李谷刚露出的笑容一僵,“又干什么?”   安忆情笑的灿烂极了,“高兴就笑嘛,别憋着。”   少女青春气息洋溢,明眸皓齿,一笑起来,美的惊心动魄。   小时候的可爱精致五官,长开了就极有特色,眉毛浓密,脸部轮廓鲜明,自然生成的美,带着几分英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明亮有神。   光是这么站着,就有一种星光。   李谷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比咏兰还要美上三分。   “成绩还没有出来,着什么急,记住,在人前要稳得住,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让别人看清你的情绪,你的底牌,平时就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女学生。”   “我本来就是普通女学生呀。”安忆情很愉快的挥一挥小手,像小鸟般飞进屋子里。   李谷微微摇头,“南海,小五身边没有什么野小子吧?”   安南海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外公,您想什么呢,小五还是个孩子,她眼里只有学习和吃喝玩乐。”   不小了,十六了,李谷有很多话要说,但对着外孙,全在卡在喉咙里。   安忆情睡醒已经是黄昏,电话响了,“铃铃铃。”   她随手接起来,“请问是哪位?”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五,是我。”   安忆情嗖的坐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叶哥哥,你现在不忙吗?我刚刚高考完,成绩还没有出来呢,你不要急哦。”   说好了成绩一出来,第一时间通知他的,但还早着呢。   叶阑墨轻轻一笑,“晚上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安忆情欣喜万分,“什么?吃饭?你回来了?你在哪里?”   “刚回家,我有二十天的假期。”   安忆情可高兴了,“太好了,叶哥哥,我可想你了,我让二哥给你做最爱吃的饭菜。”   叶阑墨的声音充满了笑意,“我拿了全额奖学金,我请你们吃。”   “叶哥哥好厉害。”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一招。   但每次听,叶阑墨都很开心,忍不住想笑。   挂断电话,她兴奋的窜起来,打开衣柜翻出几件漂亮的衣服,穿哪一件好呢?   安南海在楼下陪外公聊天,外公年纪大了,已经到了退休年纪,但他经验很丰富,足智多谋,被上面看重,渐渐成了幕僚般的人物。   李谷在三年前终于离婚了,陆若男拖不下去了,离婚时开了好多条件,什么要给一大笔钱,要房子,要给她所出的几个儿孙铺路,要资源。   李谷只是将所有的积蓄给了她,房子没有,都是公家的,怎么给?   至于所谓的铺路资源,那更不可能了,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严明?   他早早就对外发话,自己的子女一律不许开绿灯,要是被他发现了,严惩。   这话一出,谁还敢开绿灯?   李淮南是野心不死,还指着李谷年纪更大些,心肠就软了,迟早会让他回来继承家业的。   却不知,李谷早就暗中开始培养安忆情,有些资源都交到她手里了。   安忆情太聪明,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正说着,就听到楼梯声,安南海一回头,愣住了,“小五,怎么穿的这么漂亮?”   平时她上学就穿运动服,天天都穿,方便省心。   安忆情穿了一条白色的纱裙,扎了一个丸子头,露出优美的天鹅颈,素净的小脸白白白嫩嫩,不施脂粉。   她很得瑟,“明明是我长的好看,穿什么都漂亮,啦拉啦。”   她转了个圈子,还哼着轻快的歌,安南海有些奇怪,“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吗?”   安忆情卖了个关子,“你猜。”   外面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叶元白标志性的大嗓门响起,“姐姐,小五姐姐,你快出来,你看看,谁来了?”   他兴奋的不得了,声音都变了。   安忆情飞奔出去,入眼的年轻男子是那么熟悉,不知怎么的,她眼眶一热,“叶哥哥。”   美丽的少女飞奔而来,叶阑墨愣住了,心神一阵恍惚,“是小五?” 第71章   俏皮的笑容唤回叶阑墨的神智,是小五,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女大十八变,叶哥哥都快认不出你了。”   只是,没想到她变的这么漂亮,漂亮的不敢认。   安忆情开心的眉飞色舞,“等我十八岁,会更好看的,十八岁的姑娘一支花哟。”   叶阑墨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还是这么臭屁。   安忆情嘟起小嘴,她的完美形象还要不要了?“叶哥哥,我长大了,你不能老捏我的脸。”   叶阑墨的手一顿,眼眸深了几许,“就捏,就捏。”   安忆情哇哇大叫,不甘示弱的捏回去,两人打打闹闹扭成一团。   一边的叶元白大声加油,“姐姐,打他,打他。”   他太夸张了,叫的那么开心,安忆情笑的不行,“噗哈哈,这可是你的亲大哥。”   她要是熊孩子的家人,会气的吐血,胳膊往外拐啊。   叶元白理直气壮的睁大眼睛,“谁让他先手贱的,我是帮理不帮亲。”   叶阑墨没好气的轻拍他的脑门,这个小叛徒。   安忆情高高兴兴的牵起他的手,“好啦,我们去吃饭吧,替叶哥哥洗尘接风。”   他们从小就手牵手,成了一种习惯,自然而然的反应。   她不觉得有什么,叶阑墨却僵住了,安忆情没拉动他,停下脚步看他,“怎么了?”   “你……”叶阑墨心头千百种思绪,却都压了下去,“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没反应过来。”   安忆情见他脸色怪怪的,有些担心,“什么事?”   车子拉开,叶元白抢先冲上车,“一定是交女朋友了,思春了。”   叶阑墨狠狠瞪了弟弟一眼,“胡说八道,我哪来的女朋友,小五,你别信他。”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总觉得今天的叶哥哥怪怪的。   是分开太久的原故吗?   “真的没有?”   叶阑墨的脸色微沉,“我不喜欢洋妞。”   这是不高兴了?安忆情才不怕他呢,昂着头看他,“也有我国留学生吧。”   叶阑墨气笑了,“我天天三点一线,在食堂实验室教室里打转,没有注意。”   安忆情是个热爱八卦的女生,眼睛亮亮的,“没有人给你送情书吗?”   “直接扔垃极箱,从不看。”叶阑墨眼睛微眯,“你呢?”   怎么问到她头上了?安忆情倒是落落大方,“我?他们不敢。”   “不敢?”总感觉哪里不对。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我一开始就说了,只有比我成绩好的人,才有资格给我送情书。”   安南海凉凉的吐槽,“这些年没人比她老的好,她一直霸占着第一的宝座。”   自家妹子也是一个很奇葩的人,学霸,不高冷,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总有骚操作。   叶阑墨的心情一下子好转,露出笑容,踩下油门嗖的出发了,“不错,学生的本份是好好学习。”   他的心情起伏很大,安忆情能感受到,”叶哥哥,你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因为我……”叶阑墨顿了顿,“赚了一笔钱,打算买套四合院……“   ”四合院?”安忆情立马坐直身体,“我也想买。”   她一直没机会买,天天忙成狗,挤不出时间去找。   现在可没有什么房产中介,能替你搜罗这方面的信息。   她年年寒暑假回家,没有空闲。   叶阑墨也不知道谁影响谁,反正有了钱就买地皮买房子。   ”行,我让人去打听,有了消息一起去看房子。”   安忆情可高兴了,“好啊。”   这两年饭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挑选的余地越来越大,但安忆情还是最喜欢当年叶家请客的那一家湘菜馆。   说是湘菜馆,但已经加了很多江南菜式。   菜式也总是翻新中,隔一段时间又有新鲜感了。   叶忠勇早就等在包厢里,“南海,小五。”   他精神气很足,腰板挺直,炯炯有神,特别有气场。   “叶叔好。”兄妹俩不约而同的叫人。   “来来来,都过来坐。”叶忠勇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他没有女儿,看到漂亮乖巧可爱的安忆情,可喜欢了。   安南海沉默内敛,行事有章法,跟叶忠勇脾气相合。   虽然这六年中,见的次数不多,但对他们的印象特别好。   一个是医科大学的学生,一个已经用自己实力证明了她不是花瓶,而是天赋惊人的才女。   都是高素质高精人才,不知道另外三个怎么样,安家的运气真好。   不过,他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内心充满骄傲。   他也有一个出色的儿子,读的是国内顶尖大学,国外也是顶尖学府。   叶阑墨拿起菜单点菜,“要一个糖醋里脊,蒜香炸排骨,红烧鳗鱼,荷塘小炒,你们想吃什么自己点。”   他将菜单递给安忆情,安忆情甜甜一笑,“这几道菜全是我爱吃的,小白,你来点。”   叶忠勇见状,挑了挑眉,多看了儿子一眼。   大儿子看似很好说话,跟谁都聊的来,但其实跟谁都不怎么亲近。   唯独安小五,他是掏心掏肺,从小呵护照顾,什么都愿意给她。   “小五,你今年几岁了?”   安忆情正在烫碗筷消毒,她很喜欢干这个活,慢吞吞的过一遍。   “十六,等我大学毕业才二十岁,感觉赚了好几年的光阴。”   叶忠勇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不普通。   “哈哈哈,说的对,小五真聪明,以后生的孩子更聪明。”   被长辈打趣,她不害羞,大大方方的回了一句,“那当然。”   坦然大气,沉着雍容,整个人通透,已经是精心雕琢后的稀世珍宝。   看来,李老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心血啊。   “对了,小五……”   他似乎没想好,犹豫了一下。   安忆情好奇的看过来,“您想说什么?”   叶忠勇心思转了几转,“我听说了一件事,关于你舅舅的。”   安忆情收回视线,将消毒过的碗筷分给大家。“我不关心他,他就像跳梁小丑,成不了什么大事。”   每隔一段时间就出来蹦哒一下,但没人配合,有什么用?   叶忠勇淡淡的道,“是你大舅舅。”   “哐铛。”安忆情激动的弹跳起来,椅子被她不小心推倒了,“您说,我大舅舅有消息了?他还活着吗?”   啊啊啊,居然是大舅舅李栗阳?   世人都认为李栗阳去世了,只有李谷坚决不相信,还在寻找儿子的踪迹。   安忆情每次都心酸莫名,她没见过大舅舅,但外公和妈妈这么在意,她就很想帮他们把人找回来。   外公年纪大了,什么都想开了,唯独放不下大舅舅的事。   安南海也紧张的屏住呼吸,眼巴巴的看着叶忠勇。   叶忠勇微微点头,“活着。”   安忆情长长吐出一口气,活着就好。   她无数个念头冒出来,“他在哪里?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有回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的问题又快又急又多,叶忠勇却不能多说什么,“我只能说,他所有的信息都属于最高绝密档案,隐姓瞒名不能公开,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是工作原因无意中得知的,但更多的,他也不好打听。   安忆情怔住了,脑袋乱哄哄的,“最高绝密档案?连封家信都不能寄吗?”   叶忠勇是特意告诉他们一声,他也知道李谷的执念有多深。   “之前不方便,现在局势渐渐稳定,说不定会松动。”   能传出风声,说明这是一个信号。   安忆情猜到了几分,不外乎是那些保密研究项目。   “那就好,外公会很高兴的,谢谢叶叔。”   因为这件事,安忆情兄妹都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一吃完就迫不及待的告辞离开,想第一时间告诉李谷。   叶阑墨送他们回去,一路上看了安忆情好几眼,安忆情都没有查觉。   车子直接开进大院,车子稳稳停在叶家的门口,“小五,不要担心,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安忆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叶哥哥,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叶阑墨习惯性的摸摸她的脑袋,无声的安慰。   李谷看到他们进门,奇怪的看了看时间,“小五,南海,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这才几点……出什么事了?”   安忆情和安南海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他,“外公,你先坐下来,做好心理准备,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们神情这么郑重,李谷的心提了起来,“赶紧,别卖关子。”   安忆情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我刚刚知道了大舅舅的消息,他还活着。”   李谷只觉得砸下一道雷,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安忆情太清楚他的心病了,又说了一遍,“他还活着。”   李谷神情呆滞,愣愣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捂住脸,泪水从手指缝里流下来。   安忆情的心情沉甸甸,眼眶也红了。   二十年啊,整整二十年。   安南海轻轻叹了一口气,“外公,这是好事,是大喜事,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我这是高兴,是喜极而泣。”   李谷一得知消息就坐不住了,二话不说赶去叶家,跟叶忠勇在书房单独说了半天。   自此以后,他整个人像激发了潜能,整个人都焕发了生机。   他要等儿子回来!   看到这样的变化,安忆情很高兴。   要是大舅舅回来继承家业,她会更高兴的。   本来想考完试就回家的,但忽然说有房子可买,安忆情索性多看几天。   叶家兄弟俩,安忆情兄妹就跟着介绍人四处看房子。   现在卖房子的人少,基本上都是单位分房子。   房管所的工作人员消息很灵通,需要买卖的人都会去房管所问一问。   他们也会留下自己的信息,这样一来,就能比较精确的找到买卖方。   小陈是房管所的临时工,拿着一个笔记本,带着他们四处转悠。   前面的房子都不怎么好,要么产权太复杂,要么地方太小,要么环境太差。   既然是住,那就不能太差。   小陈带他们去了北海公园一带,走进一个胡同,到最里面停下脚步,上前敲门,“就是这家。”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过来开门,大门破破旧旧的,但推开门,里面另有天地。   是一套三进的四合院,结构紧凑,内院正房三间,配了两间耳房,左右厢房各三间,有个很大的院子。   但年久失修,房子有些破败,几根柱子也有虫蚁咬过的痕迹。   还敲掉了影壁,改制过,搭了些违章建筑,将布局都破坏了。   一眼看过去,就是乱糟糟的,跟危房似的。   老头子跟妻儿住在后罩房,看着条件很差,一家人在吃饭,桌上只有烤地瓜和一碗紫菜汤。   安忆情有些奇怪,为什么不住正房?   就算手头没钱,但可以将房子租出去补贴家用啊。   不过,转眼一想,出租房子得先修,估计是没钱修。   “这房子什么情况?”   老头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他家的老宅子,他是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二弟去了hk定居,留下他们在wg期间受了牵连,吃了不少苦。   如今房子归还给他们,hk的二弟辗转托人带消息,让他们去hk定居。   另一个弟弟在外地工作,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举家南迁。   别的还好,就是要价特别高,房子又破,所以才没有卖出去。   叶阑墨再三问了产权方面的问题,确认没有问题,才问价格。   老头子默默举起二根手指头,定定的看着他们。   叶元白惊讶的叫道,“二千?”不贵啊。   老头子嘴角直抽抽,是不是傻?“加个零。”   叶元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二万?疯了吗?   “这也太贵了,哥,算了吧,别买了,我们又不缺房子住。”   其实吧,他们家的小楼住的很舒服,为什么要买房子呢?   大哥回国后肯定是单位分配房子,他去当兵也会有所安排的。   安南海也在一边说道,“这房子买了还得维修,还得花一大笔钱,不怎么划算。”   不过,话说回来,这房子挺大,能装下他们一家七口人,再加上外公和叶家人,都能住得下。   这地段也不错,出去走一会就是最繁华的地段。   叶阑墨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安忆情,“小五。”   “我缺房子啊。”安忆情喜欢这里,虽说二万块很贵,但架不住她喜欢。   后世动不动就上亿一套,但现在的二万块也是天价,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大城市的房子都贵。   唐朝时贵,宋朝时贵,民国时也贵。   一听这话,叶立白立马变了态度,“你非要买的话……那我把压岁钱借给你吧。”   这坑货都不问一声自家兄长想不想买,只要小五姐姐喜欢就行。   最后讨价还价,只还掉了一千块,安忆情就顺势买下了房子。   这里去哪里都方便的,去外国语大学一部车,只有三站路。   叶元白还在算自己有多少压岁钱能借出去,结果一转头发现,安忆情直接付钱了。   他不禁惊呆了,小五姐姐居然是个有钱人?   安忆情在安学民的帮助下,每年两次的将海鲜带到北京,全都卖给饭庄。   这六年下来,赚了很多钱。   安学民又不收她的钱,随便她花,但她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吃外公的,住外公的,顶多买点学习用品,能值几个钱?   所以,她索性就全都买房子吧,有机会再弄块地皮。   就这样,安忆情名下就多了一套房子。   叶阑墨尽心尽力的帮她办好手续,方方面面的沟通,“我找人给你翻新,保管比以前的更好。”   安忆情只需要付钱,别的都不用她操心,“谢谢叶哥哥,欢迎大家都过来住呀,人多热闹。”   看安忆情眼睛一眨不眨的买下一套四合院,小陈对他们的实力重新评估了。   都不用跟家长商量花钱买下这么一套房子,可见相当有钱。   “对了,火车站附近有家单位房要转出去,连地皮全部转让,城内太小周转不开,他们在郊外拿了地,准备建大厂子,福利房也打算建在那边,你们要不要去看一眼?”   几个小伙伴眼神一对,行啊,那去就看看呗。   结果发现,居然是两幢单位房!都是六层的筒子楼,可以住好多家的那种。   叶元白惊呆了,小陈对他们的实力到底有多么错误的认知?   他们是买得起的人吗?   要么不转,要么全部转让,听听,说的什么鬼话。   这年头谁有那么多钱接盘?   安南海也吓到了,他们是有点钱,但真不是富豪。   安忆情左转转右看看,还问了很多问题,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叶阑墨只看着她,黑眸幽深,“小五,要买吗?” 第72章   安忆情笑意盈盈的点头,有这样的机会, 为什么不买?   这地段很好, 离火车站不远, 做成旅馆就很不错。   以后赚了钱,就改成大酒店, 集餐饮住宿为一体,光是这块地皮就值不少钱。   叶阑墨二话不说, 直接跟人去谈了, 对方有心要卖,他们有心要买,价格好商量。   虽然谈下来的价格依旧很高,但也能接受,叶阑墨有钱, 他六年前创办的公司已经小有名气, 公司旗下有几十条货运船, 捕鱼船,海产品销往全国各地。   当然, 安忆情也不缺钱, 她除了卖海鲜, 家里的公司,村办厂,叶阑墨的公司里都有股份,光是一年的分红就很可观。   同样的,安南海也有村办厂和家里公司的股份, 钱并不少,说买车就买车。   至于叶元白,有他哥罩着,什么都分他一份。   所以说,他们四个都不差钱,就是低调惯了。   四人各出一份,将两幢楼都买下来,安南海出的钱最多,占股最多,以后就交给他打理,就当练练手吧。   叶阑墨本来想让弟弟跟着学一学,哪怕学点看人看事的本领,但叶元白死活不肯。   他最讨厌做生意了,宁愿去军营跑十公里。   行吧,说不通就不说了。   一切搞定,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安学民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他们赶紧回岛,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回家?   之前每年他都来接,这次嘛,生意太忙走不开。   这一次,叶阑墨兄弟跟他们一起过去,公司有些事情需要叶阑墨过去处理一下。   在申城下车时,有人接。   安忆情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欢喜的挥手,“大哥。”   安东海考上了复旦大学,学金融,为将来接手家业做准备。   他一把抱住小妹,满脸的笑容,“小五,你总算回来了,爸妈都等急了。”   他其实更想问她考的怎么样,但忍住了。   也不差这几天,等成绩一出来就知道了,但他相信,他的小妹成绩一定很好,她特别棒。   安忆情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大哥不想我吗?”   她是在安东海背上长大的,兄妹俩感情深厚。   安东海看着长大的妹妹,一脸的骄   傲,吾家有妹初长成,太好看了,有木有。   “想想想,太想了,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他眼里只有一个妹妹,却把其他人忽视了。   “大哥。”安南海走了过来,有些小小的郁闷,大哥的眼里没有他。   安东海哈哈大笑,上前抱住他,“差点把你忘了。”   安南海小时候就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孩子,长大好多了,自己知道秀一下存在感。   “大哥,我无数次的怀疑,我们是不是亲兄弟。”   一道笑声响起,“噗,绝对是,你们一模一样,只关心小妹妹。”   是一个高大英挺的年轻人,眉眼带笑。   安东海狠狠瞪了他一眼,“赵以瑞,闭嘴。”   赵以瑞读的也是复旦大学,两人是校友,来往的最密切。   他嘻嘻哈哈的上前跟叶家兄弟打招呼,一时场面特别热闹。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大家最开心的,朋友经常相聚,从小到大的情谊始终不变,没有生疏。   对安忆情来说,赵以瑞是另一个哥哥,情同手足。   安忆情挽着两个哥哥,开开心心的说笑,总有说不完的话。   忽然,一道女声响起,“东海,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安忆情猛的回头,咦,是个年轻女孩子,长的清秀可人,小家碧玉型的,穿着打扮都时尚,头发烫过微卷,挺时髦。   安东海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一声,怎么把她忘了?“这是我家的小公主,安忆情,我二弟,安南海,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张晓桐。”   张晓桐白了他一眼,大大方方的走过来,“不仅仅是大学同学,还是男女朋友。”   她是特意过来见见安东海的弟弟妹妹,据说都是高材生。   这会儿一见,果然相当出色,一点都不比安东海逊色。   安南海惊呆了,“大哥,你交女朋友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安忆情也很震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嘴微张。   原来,大哥喜欢这一款呀。   “咳咳,我……”安东海的脸红了,支支吾吾,第一次交女朋友,他还放不开。   张晓桐比他大方多了,亲亲热热的挽上他的手,“刚处上,我很喜欢东海,希望你们也能喜欢我。”   她是主动倒追的,喜欢安东海的女生很多很多,而她抢先下手了。   安忆情见状,主动释放善意,“只要大哥喜欢,我们没有意见。”   他们五兄妹各有一片天空,不会只守在岛上,接触机会并不多。   好相处就多接触,不好相处就少来往,也没有什么。   只要大哥幸福就好。   她的态度很鲜明,张晓桐暗暗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   早听安东海提起过这个妹妹,千娇百宠,还以为很难缠呢。   大家没有急着买船票,而是在申城暂时休息两天,坐火车太辛苦了,调整一下。   依旧是那家招待所,安家人习惯在这里住,那个前台阿姨还在,看到安忆情和叶元白可高兴了,拉着他们的手不放,说个不停。   这两孩子越长越好,真不容易啊。   安忆情一人一间,男孩子们两人一间。   张晓桐是本地人,回家住。   安忆情安置好后第一件事就是跟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后天到。   还告诉他们,大哥交女朋友的事,安学民夫妻震惊极了,不停的打听情况。   安忆情知道的不多,只说长的挺漂亮,挺有气质的。   约好了明天一起逛街,安忆情打完电话早早就睡了,一晚上无梦,睡的很香。   一觉睡到大天亮,安忆情漱洗完打开门,叶阑墨已经等在门外了,看到她出来,就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食堂走去。   食堂里的人不多,安东海兄弟坐在窗边,“小五,快过来吃早饭。”   他点了妹妹爱吃的豆腐脑和油条,帮她加了一小勺辣油。   闻到油条的香味,安忆情笑眯了眼,“谢谢大哥。”   她特别爱吃这家的油条,炸的脆脆的,口感很好。   安南海将筷子递过来,安忆情道了一声谢,开始大快朵颐。   她不管做什么,举止都很优雅,吃东西也很有教养的样子。   跟在李谷身边,她学了太多的东西,礼仪仪态都是要学的。   张晓桐早早就过来了,陪着男友一起吃早餐。   她在一边观察安家人,不得不说,安家的孩子都长的不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浑身都是书卷气。   但,安忆情得天独厚,长的特别好,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少女。   气质更好,腹有诗书气自华,还有一丝优雅从容。   “安妹妹,你好好看。”   安忆情微微一笑,“谢谢。”   对方有心交好,她也有心拉近关系。   她可不想做个讨人厌的小姑子。   吃完早饭,一行人去逛街,南京路永远那么热闹,游客如织。   安忆情小手一挥买买买,爸妈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哥哥们爱吃什么,她都知道,都买了。   通常,男孩子都没有女孩子那般细心。   男孩子也孝顺的,也会给家人买东西,会买他们觉得好的东西。   而安忆情买东西,会买家人最喜欢的,最想要的。   这种只能靠观察,问也问不出来。   一旦问,得到的回答肯定是,不用浪费钱,什么都不缺。   要么就是,你买什么,我们都喜欢。   安东海对此是深有体会,给父母买东西,他们会很高兴的接受,还会夸他懂事。   但父母收到小五送的礼物时,眼睛会闪闪发亮,发自内心的喜悦,夸的是贴心。   所以,只要兄妹几个一起逛街时,都是安忆情在前面挑挑挑,哥哥们在后面付钱拎东西。   反正,到时父母会给他们一笔钱的,哥哥们分一分就好了,安忆情就不掺和。   这算是家庭正常支出,不是零花钱。   安南海刚花了一笔巨款,又不敢在火车上多带钱,基本上都是安东海付的。   张晓桐眼神闪了闪,眉头微蹙,但谁都没有注意到。   安忆情正忙着给妈妈挑好看的衣服,还是申城好啊,款式更合她的意。   叶阑墨叫了一声,“小五,你看哪条好?”   安忆情跑过来一看,有些惊讶,他买丝巾干吗?哦哦,对了,他有妈妈的。   这些年她都没见过冷雁,差点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她指了指一条素色的丝巾,“送伯母的话,这条吧,适合她冷艳的气质。”   叶阑墨微微点头,“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   “我妈?”安忆情微微一笑,叶阑墨是个非常周到的人,永远不会失礼。   她指了指一条淡紫色的丝巾,“我妈喜欢紫色,温婉大方。”   “你呢?”叶阑墨看向她。   安忆情也不跟他见外,挑了一条浅黄色的,“我要这个。”   叶阑墨都买了,付钱很爽快。   张晓桐见状,忍不住小小声的问,“安妹妹和叶同学是什么关系?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安东海习以为常的点点头,“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熟。”   哪次不送礼物?这么多年下来,都习惯了。   张晓桐好奇的问,“叶同学出手这么大方,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嗯。”安东海知道叶阑墨的公司做的有声有色,不得不说,有些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张晓桐眼珠转了转,“那安妹妹要是嫁给他就有福了。”   安东海的脸色一变,笑容顿失,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八道,他们只是兄妹。”   什么叫有福了?说的好像高攀了人家。   他家小五样样出色,成绩又好,脑子更好,比谁都强。   张晓桐吓了一跳,眼眶都红了,他是第一次冲她发脾气。   “我说错什么了?”   安东海有些心软,轻声劝道,“小五的事,你不要乱插嘴。”   张晓桐很委屈,“我是关心她啊,她是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   她平时很爱撒娇,安东海很吃这一套,但这一回不灵了,“行了,记住我的话。”   这里的小插曲,安忆情一无所知,她看中了一只碧玉镯,准备买下送给妈妈。   安南海见她犹豫不决,有些奇怪,“小五,你喜欢这个?”   她买东西很爽快的,只要看中就买。   不过,这碧玉镯确实有点贵。   安忆情抿了抿嘴,“上次妈妈无意中提起她曾经有过一只玉镯,是外婆留给她的,后来被她救急卖掉了,看她的样子很遗憾,我要送一个给她。”   “那还犹豫什么?”安南海摸出钱包,这才想起没几个钱,得去银行取现。   安忆情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妈妈的手腕多大吗?”   男孩子啊,就是粗心。   安南海:……他怎么知道?   叶阑墨瞥了一眼,这镯子翠绿,质地细润,透明度高,品质很不错,“你自己试一试,要是婶婶不能戴,那你戴吧。”   安忆情将碧玉镯套在自己手上,晃了晃,纤细的手腕,碧绿的镯子衬的肌肤雪白,非常漂亮。   她戴着有点大,她妈应该差不多。   “要是尺寸不对,可以调换吗?”   营业员语气很肯定,“可以的。”   “那就买这个。”安忆情看向二哥,火车上龙蛇混杂,她身上不敢多带现金,要是能刷卡就好了。   这年头买个贵重物品,得拖着一袋子钱去买,太不方便啦。   安南海也没带够钱,“大哥,大哥,小五看上这个玉镯了。”   “钱不够?”安东海早上去银行取过钱了,“我这里有。”   他掏出一叠钱,张晓桐的脸色都变了。   安忆情喜滋滋的接过大哥的钱,“到时还给你。”   他们家的账目很清楚,是谁的就是谁的。   安忆情本身就有钱,也不是占小便宜的人,对自家人更是大方。   安南海不得不承认,女儿就是贴心,他以后也要生一个女儿。   “这不是给妈妈的礼物吗?我们也出一份子。”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不要,我一个人送,你们自己去挑,别跟我抢。”   妈妈一定会很开心。   她特意让营业员弄个漂亮的包装,打包好。   张晓桐一脸的羡慕,“这玉镯真好看,我都想买一个了。”   安忆情的动作一顿,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明媚的少女一下子变的气势十足,像换了个人般。   张晓桐只觉一股威压袭来,呼吸一窒,脸色白了几分。   叶阑墨看在眼里,淡淡的开口,“张同学的脸色好差,是不是病了?安东海,你也真是的,一点都不体贴,赶紧让你女朋友回家休息吧。”   安东海盯着营业员打包,闻言惊讶极了,“啊,晓桐,你哪里不舒服?”   张晓桐莫名的不安,顺势抚上额头,“我……我有点头疼。”   安东海一脸的关切,“多喝点白开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3 23:33:38~2020-04-24 12:4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忧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向阳岛,一艘客轮徐徐停在码头,旅客们纷纷下船。   叶阑墨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拉着安忆情走在最前面。   安忆情不时的回过头,微微蹙眉。   张晓桐面无人色的被扶下船,脸色苍白,双腿都软了,她晕船,在船上吐的不行,半条命都去掉了。   其实,没打算请她来岛上做客,是她非要跟着,结果悲剧了。   她整个人靠在安东海身上,眼眶红红的,泪花闪烁,楚楚可怜的样子。   安东海很会照顾人,一路上都细心的照顾她,没有半句怨言。   自己的女朋友总不能半路扔了吧。   叶阑墨熟门熟路的往安家走去,“别管,男女之间的感情最忌讳别人插手。”   码头离安家不远,走路过去就行了。   安忆情一脸的嫌弃,“没想插手,就是觉得大哥好臭。”   张晓桐吐了他一身,浑身脏兮兮的,大家都退避三舍,恨不得躲的远远的。   安忆情明明受不了这么脏,就是忍不住想看一眼。   这是一种病。   “噗。”小白笑喷了,这么吐槽亲哥,真的好吗?   忽然,后面传来哭声,“呜呜,东海,我怎么办呢?我不能就这么去你家。”   张晓桐低声哭泣,眼泪哗拉拉的往下流。   天气太热,身上又散发着异味,安东海有些烦燥,但依旧好言好语的安抚,“怎么了?别哭,有话好好说。”   张晓桐特意穿了一身白裙,显得很清纯,但这会儿成了烂咸菜,脏的不行。   ”这副样子上门太失礼了,我自己都嫌弃,你父母更不会喜欢我了。“   安东海怔了怔,”没事的,我爸妈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他们能体谅,别担心。“   不管他怎么劝,张晓桐死活不答应,天真的男人啊,他们总以为什么都懂,其实屁都不懂。   ”不行不行,第一次见面印象很重要,我得找个地方好好整整,附近有没有旅馆?我想休整一晚上,打扮的漂漂亮亮再上门。”   安东海有些犯愁,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何必再找旅馆?   “我家不远,没必要住旅馆,我向你保证,我爸妈很开明,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耿耿于怀。”   “你是男人,你不懂。”张晓桐哭哭啼啼的,忽然看向安忆情,“安妹妹,你快帮帮我吧。”   “我?”安忆情已经热的晕乎乎,这天太热了,只想吃根冰棍。   张晓桐可怜的不行,“你是女孩子,你一定能理解我的。”   安忆情小时候也经常晕船,长大后就好多了,颇能体会这一份痛苦。   她不介意帮一把,“车站有洗手间,你去洗把脸换件衣服,大哥,你领她去,我们先回家了。”   都拎着行李呢。   ”好。“   安忆情刚想走,却被张晓桐叫住了,“等一下,安妹妹,你来帮帮我,我一个人搞不定的。“   搞不定?大家面面相视,洗脸不会?还是换衣服不会?   叶阑墨脸色一沉,淡淡的道,“小五不会侍候人,找她没用。”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还没有嫁进安家,就已经摆出安家长嫂的架子,不仅想管安东海的钱,还想将安家的弟弟妹妹拿下。   张晓桐不怕别人,但很悚他。“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找个女生陪陪我,安东海是男生,不能进女厕所,我有些不安。”   安忆情微侧着脑袋看她,淡淡一笑,“如果女厕有色狼,你就大叫,我哥就守在外面。”   张晓桐泪光闪烁,低声下气的恳求,“真的不能陪陪我吗?”   她狼狈又楚楚可怜,好像不帮她,就是坏蛋。   安忆情特别为难,“呃,我不想被迫看人**,女的也不行,会长针眼。”   众人:……这个理由很强大。   五星百货店门口排着长龙,门口放着一个蒸笼,在卖岛上特有的向阳糕。   向阳糕分两种,软糕和硬糕。软糕可以直接吃,硬糕就要蒸热才能吃。   用糯米白米制成,要按一定比例,上面洒上一层红枣核桃仁,松软可口,口感细腻,百吃不厌。   安家卖的向阳糕是一绝,不腻,不粘牙,中间有豆沙馅,特别清甜,比别家的好吃。   每天限量卖一百只,卖完就止,而且是从下午四点开始卖,通常只需要一小时就能抢光。   下班的工人会顺道过来买一只回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一顿。   安忆情经过时,都在排队买糕吃,她也想吃了。   糕点的香味熟悉极了,她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一行人绕到前面,安家的大门开着,“小五。”   一家人都在等她回家,安学民冲在最前面,太想他的小五了。   安忆情开心的扑过去,“爸爸,妈妈,你们的乖女儿回家了。”   安学民一脸的心疼,“小五辛苦了,这些日子累坏了吧?爸妈没有去陪考,真是对不住你。”   他是接了一个大单子,一时转不开,李咏兰当了六年的高中老师,教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一举进入教育局工作。   刚调过去,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也走不开。   安忆情都能理解的,她又不是小孩子,“我二哥和小白陪考,饮食起居都是他们照顾的,二哥给我做了好多营养又美味的菜,看我是不是又胖了?”   李咏兰拉着女儿的手不放,“哪里胖了?妈妈炖了莲藕排骨汤,等会儿多喝两碗。”   “好哒。”   安西海和安北海也迎了过来,一家人和乐融融。   餐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吃食,西瓜葡萄桃子,各式糕点,还有特色汤团,鲜肉馄饨。   李咏兰将鲜肉馄饨端出来,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咦,你大哥呢?”   安忆情迫不及待的吃了一个鲜肉馄饨,李咏兰调的馅特别鲜,跟外面买的不一样。   汤头洒上青葱末和蛋皮丝,再浇上麻油,放一点香醋,好吃的不得了。   “跟他女朋友在后面呢。”   安学民惊讶万分,“他女朋友也来了?怎么事先没说一声?我们也没有准备。”   儿子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门,要好好招待。   安忆情的脸都埋在碗里,顾不上抬头,“临时决定了,也不用准备什么,我们平时怎么过的,照样怎么过呗。”   安学民一想到能娶儿媳妇了,心情特别好。   等儿子一毕业就给他们办婚事,男人先成家再立业。   “那不行,我们得好好款待人家,摆出一个欢迎的姿态,对了,那女孩子怎么样?”   安忆情含糊不清的说道,“还行,等会就能看到了。”   叶阑墨不动声色的踢了弟弟一脚,叶元白咋咋乎乎的叫了起来,“那女的想让小五姐姐侍候她换衣服……”   “什么?”李咏兰闻声色变,让小五侍候她?做什么美梦?   安忆情没好气的瞪了小白一眼,“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赶紧吃你的,少说话。”   叶元白好委屈,又不是他想说的!   安学民和李咏兰相视一眼,神情渐渐凝重。   吃完一碗馄饨,安忆情打开行李翻出换洗衣服,哒哒的跑去洗澡了。   安学民拉着二儿子问了很多情况,全是关于他们兄妹俩的事,包括安忆情此次的高考情况。   安南海只说了一句,小五胸有成竹,完全没有问题。   一听这话,大家的心也就安了。   安学民终于有心情看向别人了,“小叶,快跟我说说国外的事,国外是不是特别有钱?真的到处是黄金?”   现在出国潮特别热,尤其是申城,每年出去好多人。   叶阑墨微微一笑,“安叔,您想多了,国外也不是乐土,贫富两极分化,有钱的很有钱,穷的也很多,过的比我们还不如。”   安学民不敢置信,“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国外的饮食习惯跟国内也不一样……”叶阑墨见他很感兴趣,耐心的分享给他听。   ……   张晓桐站在安家的大门口,心情很紧张,她重新打扮过了,换了一条粉色的裙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化了一个淡妆,很温柔甜美的样子。   “这就是你家吗?”   安东海领着她走进去,“嗯,一半时间住这里,一半时间住老宅子。”   “爸妈,我回来了。”   安学民夫妻迎了出来,“平安回来就好。”   安东海拉着女友往前走,“爸妈,这是女朋友,张晓桐,这是我父母。”   张晓桐笑意盈盈的开口,“伯父,伯母,您们好,我是张晓桐,申城人,父母都是中学老师,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听说伯母您也是老师,我感觉特别亲切,您真漂亮,怪不得安东海这么英俊,原来是遗传了您。”   她嘴巴很甜,很会哄人。   要是没有叶元白那番话,李咏兰或许会很喜欢她,但现在嘛,她保留意见,先观察几天。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面上不露,“一路很辛苦吧,快坐下休息,东海,去倒茶。”   张晓桐刚坐下就站起来,“我自己来,东海一路照顾我,太辛苦了。”   安东海心里暖洋洋的,感觉被人放在心上地,被人珍视,这种感觉真好。   安学民深深的看了一眼,起身去了厨房。   李咏兰拉着张晓桐的手,微微笑道,“别怎么行?你来家里做客,怎么能让你动手。”   张晓桐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在家里也经常干家务,没事,我也心疼东海呀,想照顾他,在学校里,都是我给东海打水打饭,他只需要专心学业就行了。”   这才将人追到了手。   这一番甜言蜜语哪个男人受得了?没见安东海笑的有多开心吗?   李咏兰终于明白儿子为什么找了这么一个女朋友,嘴巴甜,对待男人很有一套。   就是年纪轻了些,沉不住气。   安学民端来很多点心水果,张晓桐受宠若惊,一迭声的感谢,可会哄人了。   一口一声伯父您好年轻,伯母你好漂亮,看着像是三十岁的人,一点都看不出生了五个孩子。   安学民只是笑,不怎么搭话,李咏兰则表现的很热情,东家长西家短的套路,不一会儿就将对方的底子都套出来了。   安东海忽然觉得有些太安静了,其他人跑哪里去了?“咦,小五呢?”   李咏兰指了指二楼,“她累了,上楼休息了。”   安东海眉眼染上一丝担心,“没事吧?她体质差,这一路我都看着,没晕船。”   一提到小五,安学民立马有了谈兴,“就是累着了,我家的高考生辛苦了,小五什么都好,就是太自律了,什么都要做的最好,其实吧,第二名第三名也挺好的,偶尔让让别人。”   安东海:……   爸爸,你这么得瑟,明明是炫耀你有一个常年考第一的女儿。   张晓桐第一次看到秀女儿秀的这么清新脱俗的,很是惊讶,“小五填了什么志愿?”   安学民满满的骄傲,“她呀,别的都没填,只填了一个京城外国语大学。”   张晓桐愣了愣,他们是不是吹小五吹过头了?   “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不填北大清华?那才是国内最顶尖的大学,外国语大学虽好,但比这两所学校差了点。”   谁不向往清北?   只有考不上的人,才会退而求其次。   安学民只觉得刺耳,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了,“哦,我家小五想当外交官。”   张晓桐忍不住笑了,“想当外交官?那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这话也没错,但她摆明了认定安忆情没有这个能耐。   这让宠女狂魔安学民不高兴了,他家的小五不是考不上清北,是没填志愿。   “别人不行,她肯定行。”   张晓桐立马反应过来,暗暗后悔,怎么就忘了亲不隔疏,后不僭先的道理?   癞痢头儿子自家好,在父母眼里,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   “是是,小五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   气氛有些僵滞,安东海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转开话题,“妈,晓桐晚上睡哪里?”   他相信女友是无心之失,没有别的意思。   张晓桐极力想弥补过失,主动提出,“我跟小五一起睡吧,晚上还能谈谈心。”   她算是看出来了,安忆情跟兄长们的关系好,更是父母的掌中宝。   换句话说,安忆情在家里的地位挺高的,她得搞好关系才行。   李咏兰本来想多观察一下,但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查觉出不合适。   “小五从小身体弱,睡眠浅,只要有人在旁边就睡不着,这样吧,东海,你和北海的房间让给晓桐睡,你们几个男孩子挤一挤,打地铺吧。”   来者即是客,好好招待,好好的将人送走,至于这婚事,她是不赞成的。   安东海无所谓,只要挤得下就行,“好的。”   李咏兰站起来叮嘱了一声,“东海,你陪着晓桐说话,我上去安排一下。”   ”好的。”   李咏兰一走,安学民也跟了上去。   张晓桐的笑脸垮了,眉头紧皱,“东海,你爸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安东海没觉得,指了指桌上的点心,“怎么会?这都是给你吃的。”   张晓桐心里七上八下的,细细回味刚才的对话,越想越后悔,就不该说那两句话,“那为什么不让我跟小五睡?”   “都说了小五体弱睡眠浅……”安东海觉得她太敏感了,但念在她一路奔波的辛苦,没有生气。   张晓桐觉得安家人都很奇怪,都太重视安忆情了,一个两个的偏疼。   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至于这么宠吗?   “可我看她活蹦乱跳的,比谁都健康。”   “外表看着而已。”安东海始终记得妹妹瘦到不成人形的样子,小胳膊小腿的细的吓人,比一般孩子都要瘦弱单薄,“你别多想,小五从小就一个人睡,不习惯跟别人睡一个房间。”   小五比较独,不爱别人碰她的东西。   张晓桐更委屈了,“可我又不是外人,是她的大嫂啊。”   安东海的脸一红,张晓桐像是意识到失言了,脸也跟红了,羞答答的转过头去,“咳咳,我说错了,是她哥哥的女朋友,我很想跟她相处好,培养出感情。”   安东海是直男思维,接触的女孩子不多,遇到一个心眼多的女生,就被套路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着急。”   张晓桐暗暗松了一口气,未来公婆固然重要,但抓住男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柔柔的笑道,“嗯,听你的,你家的店为什么叫五星百货?”   安东海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五个孩子,五个小星星。”   “真浪漫,是谁起的?”   安东海很是骄傲,“小五起的,她脑子比我们好使。”   张晓桐瞟了他一眼,娇嗔道,“胡说,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哈哈哈。”安东海被她哄的很开心。   楼梯拐角处,李咏兰微微摇头,无声的叹息,有些犯愁了。   楼上,叶阑墨站在阳台,眼睛微微眯起,转身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动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大门外,车里走出四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气宇轩昂,身姿挺拔。   “有人在吗?”   张晓桐一看这阵仗,好奇的不行,“你们找谁?”   为首的中年男人长相普通,但很有气势,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   “安东海,我家boss在吗?”   “在在,他在楼上。”安学民显然是认识他们的,扬声欲叫,忽然想起正在休息的小五他们,“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他。”   “谢谢。”   张晓桐好奇的观察这几个西装男人,这不是普通的西装,应该是品牌货,面料上好,款式也好,手腕处的表也不是凡品。   这样的人居然是听令行事的下属?   她心痒难耐,“你们boss是谁呀?” 第74章   西装男人们看向她身后,齐齐行礼,“boss。”   张晓桐猛的回头,只见叶阑墨身着黑衣,一手插裤袋,缓缓从楼梯下来。   气场强大而又尊贵,还有一丝难以亲近的冷傲。   “都来了,过来搬行李。”   “是。”   叶阑墨身后跟着自家弟弟和赵以瑞,忙着搬东西。   “婶婶,我带小白和赵以瑞去公司住,晚上都会过来吃饭,您可别嫌我们烦啊。”   他跟李咏兰很亲近,说话亲亲热热的,完全是当自家长辈尊敬。   李咏兰也不把他们当外人,不放心的叮嘱几句,“怎么会?小白顽皮,看紧点。”   家里确实住不开,多一个女生也不是很方便。   叶阑墨抬头看了一眼,“知道,婶婶,小五要是醒了,跟她说一声,要是她想来公司,我来接她。”   “好好。”李咏兰还硬塞了不少吃的给他们,让他们在公司吃。   一行人簇拥着叶阑墨哗拉拉的走了,来去如风,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张晓桐一眼。   张晓桐咋舌,拉着安东海低声打探,“叶同学到底是怎么背景?好像特别厉害的样子。”   安东海一脸的骄傲,“当然厉害,在读哈佛,早早就开了公司买下二十亩地,他从小就很厉害。”   是别人家的孩子,特别优秀。   张晓桐惊呆了,智商这么高?这么早开公司,说明家里背景不一般。   怪不得气场那么强大,不爱搭理人呢。   “他跟你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感觉很亲近,伯父伯母也不把他当外人。”   “那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安东海听到父亲的叫声,赶紧应了一声,“来了,马上过来。”   晚上一起聚餐,热闹的不得了,快把屋顶都掀翻了。   安忆情吃到新鲜的海鲜,整个人都舒服了,在外读书,最怀念的就是家乡的食物。   叶阑墨慢条斯理的剥了一小碗虾肉,推到安忆情面前,安忆情高高兴兴的蘸着酱料吃,酱料是特制的,微辣鲜甜,吃的停不下来。   “我都吃撑了,可还是想吃。”   叶阑墨忍俊不禁,还是这么贪吃,“没事,等会我陪你出去转转,消消食。”   “好叻。”   电话铃声响了,“铃铃铃。”   安学民立马站了起来,“应该是岳父,我去接。”   电话就在餐厅,走几步就到了,安学民接了电话神色激动,“爸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   大家齐刷刷的看过去,李咏兰的心一跳,“怎么了?”   安学民直直的看向安忆情,眼睛亮的出奇,“小五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安忆情愣了一下,她身边的人不约而同的急问,“多少?快说啊。”   真是急死人了。   安学民的表情很古怪,像是笑,又像是哭,“687。”   安忆情长长吐出一口气,不错,给自己的学生生涯划上一个完美的逗号。   室内一片寂静,大家都看着安忆情,牛逼,太牛逼了。   叶元白第一个大叫起来,“哇哇哇,这么高,这分数清北也能录上了,小五姐姐,我早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   她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叶阑墨柔声笑道,“小五恭喜你。”   虽然料到了,但亲耳听到,真是愉快。   安忆情是最淡定的,她估过分数,有心理准备。   赵以瑞在一边瞎起哄,“恭喜,恭喜,请客,请客。”   安家的孩子都这么优秀,随便哪个拎出来都能打。   怪不得李咏兰进了教育部门,看看她自家的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牛逼,   李咏兰抱了抱女儿,满满的欣喜,“小五,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安东海作为长兄,可高兴了,“必须摆酒庆祝,啊啊啊,我们家的孩子都很棒,对了,小北呢?小北的成绩出来了吗?”   老大是复旦的,老二是北京医科大学,老三是华东政法大学,这一次就是小四小五高考。   安北海紧张的脸色都变了,安学民愣了一下,我却,居然把小四忘了,赶紧又拨电话过去,“爸,小四呢?”   “650分。”   安北海的心重重放下,好,太好了,他没有拖后腿,啊,开心啦。   安家一门都是大学生,而且是名牌大学,妥妥的。   很快,成绩就公布了,国内有名的大学都打来电话,负责接电话的安学民痛并快乐着。   都是好学校啊,抢着要招自家的孩子,得意。   最后,安忆情依旧不改初衷,京城外国语大学。   而安北海则挑了北大,实现了跟小五在同一个城市上学的愿望。   安家人准备回村子里摆酒席,流水席,谁都能来吃,好好的庆祝一下。   安家有一辆小汽车,一辆货车,一家人装的下。   安东海带着女朋友和么弟,安学民开车带妻子和双胞胎儿子。   至于安忆情,则坐了叶阑墨的吉普车,她喜欢底盘高点的车子,坐着更舒服。   安忆情看着窗外的风景,变化挺大的,这条路变成了四车道,宽敞又平坦。   村子里的变化是最大的,已经翻天覆地,人人住别墅,开小车。   当张晓桐看到眼前的一切,整个人都惊呆了,不是说小渔村吗?   一排排二层的小别墅整整齐齐,壮观极了,中间有一个广场,供村民们休闲娱乐。   到处是水泥地,路上很干净。   海边的码头修的很漂亮,船只林立,两边的铺子各有特色,已经形成了一条商业街,挤满了人。   而一边,酒店饭庄超市应有尽有,特别热闹。   这哪是渔村,分明是一个热闹的商业城。   她看的恍恍惚惚,“这就是你的老家?”   安东海自豪极了,“对,我在这里出生的,很漂亮吧。”   岂止是漂亮,还很繁华,简直是梦想中的世界。张晓桐痴痴的看着,“我好喜欢这里。”   安家的变化不大,就是翻修了一下,多建了一层,成了两层的小别墅,外立面也搞了搞,变的更加漂亮。   安家人都搬到楼上住了,楼下就作为客房,会客厅和书房。   安家人一到家,村里人就陆陆续续的上门,你送一把菜,我送一盘点心,不一会儿就将安家的餐桌摆满了。   安家虽然不经常住在村子里,但威望很高,人缘也好。   一听说李咏兰进了教育局,两个孩子考上了北大和外国语大学,顿时如炸开了锅,个个激动的不行。   摆宴啊,行行行,大家一起来帮忙。   安忆情是最闲的,懒懒的坐在专属于她的小山丘上,欣赏着水天一色的美景。   “安妹妹。”张晓桐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你真幸福。”   “嗯?”安忆情整个人都懒懒的,每次回家,她都喜欢坐在这里,享受难得的放松。   张晓桐看着皮肤白皙,明艳的不可方物的少女,心里有些酸。   站在太出色的人身边,感觉成了陪衬,被衬的黯淡无光,秒成了渣。   心情特别不舒服。   明明,她也是天之骄女,从小成绩优异,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父母的骄傲。   “你家里人那么疼你爱你,连叶同学对你也是呵护备至。”   安家全家人都将安忆情捧在手掌心宠,凡事都先紧着她,其他人都靠后。   就连她这个上门的娇客,安家的长子安东海,都要朝后站。   真是莫名其妙,只有安东海这个傻子才会坦然的接受这种不公平待遇。   安忆情早就查觉出了那一份妒意,淡淡的道,“因为我值得。”   嫉妒她的人太多了,数也数不清,她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张晓桐:……   她抿了抿嘴,转了个话题,“这里很美,但我更喜欢申城的繁华,更有发展潜力。”   “嗯。”安忆情的回应很敷衍。   她对张晓桐的印象不好,心思太多太杂。   张晓桐觉得她太难亲近了,“我和东海结婚后想留在申城发展,但东海的意思要接手家里的企业,真是愁啊。”   但这种愁是快乐的,谁能想到安家这么有实力呢。   她想着,怎么将哥哥姐姐安排进来当个管理人员,顺便替她盯着。   安忆情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深感可笑,“这有什么好愁的,我爸还能干三十年,三十后,孙辈都长起来了,到时挑一个就行。”   兄妹五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各有一片天空,对家族产业不怎么感兴趣。   反正,他们都有股份,光是分红就够他们衣食无忧。   谁执掌企业,其实并不重要。   张晓桐的笑容僵住了,“安妹妹,你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是因为我抢走了东海的关注吗?安妹妹,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妹妹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   这话很重了,但安忆情一点都没当一回事,“确实不一样,一个是家人,一个不是。”   女友而已,能不能成,还难说。   据她对父母的了解,这婚事估计是成不了。   注定走不到一起的人,何必纠缠?   张晓桐特别讨厌她这一份云淡风轻,“女朋友很快就会升级成为妻子,一起生儿育女,共组小家庭,安妹妹,我对你没有意见,想和平共处的,希望你放开心怀,接纳你未来的嫂子。”   安忆情总算正眼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评价,“聪明不足,精明有余,典型的小市民。”   张晓桐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安忆情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是傻子,没有。”   大家只是看破不说破,他们修养都好,不想让客人难堪而已。   张晓桐的心一沉,脸色有些难看。   一道轻笑声响起,“哟,这不是我们村子所有人的希望吗?”   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穿着超短裙,身材很不错。   安忆情一看这装扮就辣眼睛,“安春梅,你怎么弄成这样?”   化的妆好奇怪,爆炸头,穿金戴银,简直不能看。   安春梅已经嫁人了,嫁了一个有钱的老板,但不知道为什么,经常回来住。   “我有这个资本,你没有。”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还是这么不讨喜,“有事?”   她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谈的。   安春梅高骄傲的昂着头,“我听说大堂哥带了女朋友回来,所以过来看一眼,结果发现,不过如此。”   张晓桐的脸涨的通红,“你又是哪位?没听东海提起过你。”   安春梅冷哼一声,“你们家真的要让这种女人进门?”   安忆情一头的雾水,什么情况?她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安春梅眼珠转了几转,“我老公的表妹长的不错,气质又好,跟大堂哥很合适。”   安忆情恍然大悟,随即哭笑不得,这哪跟哪?   跟她说这些干吗?她又不是大家长。   叶阑墨远远的看到,眉头一皱,快步走过来,“小五,她们又在欺负你?”   “没有呢,叶哥哥。”安忆情明明很凶残,但在他眼里,总是很弱,需要保护。   安春梅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一颗心扑突扑突狂跳,“你是叶阑墨?”   叶阑墨不喜欢她的目光,“这谁呀?”   安忆情扬了扬精致的下巴,“安春梅,你不记得了?”   叶阑墨恍然大悟,“动不动就撒泼的那个?”   安春梅的脸绿了,混蛋,亏她对他一直念念不忘,封他为自己的初恋。   直接拉黑。   “噗。”安忆情笑喷了,安春梅的表情太好笑了。   张晓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叶同学,她在欺负我,说我配不上东海,她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名牌大学的学生……”   叶阑墨冷冷扫了一眼,“确实配不上,没错。”   张晓桐如被鸡骨头卡住了喉咙,脸色剧变。   “哈哈哈。”安忆情笑着给叶哥哥一个赞。   叶阑墨拉住她的手,“别犯懒,陪叶哥哥走一走。”   “好吧,给你一个面子。”安忆情傲娇的扬了扬脑袋,模样可爱极了。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沙滩,吹吹海风,说说笑笑,非常的嗨皮。   忽然,一道惊叫声划破天空,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安忆情回头一看,不禁惊呆了,安春梅和张晓桐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   安家大宅,安学民夫妻看着头破血流的两个女生,气的浑身直哆嗦。   张晓桐的脸划破了,流了一脸的血,安春梅眼睛肿了,头发掉了一大块。   村里有医务室,医生匆匆赶来,替她们处理伤口,不停的摇头。   现在的姑娘家太不斯文了,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还打的这么凶残。   张晓桐拉着安东悔的胳膊,小声抽泣,不停的问医生,会不会留疤,会不会毁容。   医生摇了摇头,“不好说,实在不行就去大医院。”   张晓桐快要哭死了,怎么会这样?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安学军和陈香跑来了,陈香一看女儿的惨状,顿时闹开了,“大哥大嫂,你们什么意思?让你们未来的儿媳妇欺负我家春梅,还有没有良心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大哥,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安学民比他们更生气,狠狠瞪着两个女子,“说,到底怎么回事?”   两女人面面相视,支支吾吾,都说对方不讲理先动手的。   问打起来的原因,都不肯说。   问的急了,安春梅忽然指向安忆情,“问小五,小五最清楚。”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她知道个屁啊。   她转眼一想,“可能,也许,安春梅想将她老公的表妹介绍给大哥,惹怒了张同学吧。”   我却,还有这样的内幕?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打起来吧,安家未来的儿媳妇看着斯文,其实也不是善茬啊。   张晓桐眼神一闪,“不是这样的,是……”   她吞吞吐吐,一副另有隐情的样子。   大家急的不行,还卖什么关子?“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晓桐像是逼不过,犹犹豫豫的开口,“安妹妹之前跟我说,这位堂姐经常欺负她……这次嘴里又不干净,说安妹妹还未成年就搞对象……我听不下去才……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的。”   得,说的好像为安忆情打抱不平,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个大好人。   大家齐刷刷的盯着安忆情看,神色各异,她才是罪魁祸首?   长的太好看就是麻烦,红颜祸水啊。   安东海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在说什么?!   安忆情的脸色一沉,好啊,居然拿她当箭靶子,真够可以的。   “安春梅,你真这么说?”   她沉下脸的样子有点吓人,安春梅莫名的不安,“我没有,她瞎编的。”   安忆情眼神冷漠极了,“张晓桐,我跟谁搞对象了?”   她彻底被激怒了。   张晓桐默默看了叶阑墨一眼,不言而明了。   安学民气怒攻心,全身都在颤抖,居然往小五身上泼脏水,混账。   这样的儿媳妇,他绝对不要。   李咏兰拉着他,眼神沉沉的。   眼见就要爆发,一道清朗的笑声响起,“小五,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不如,我们就满足大家的愿望,就搞对象吧?”   叶阑墨眉眼含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安忆情愣住了,什么意思?   安家人抓马了,安学民第一个不答应,“不行,小五还是个孩子。”   “不可以。”   “叶哥,你不要搞事情了。”   叶阑墨温润如玉,一派贵公子的风范,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优雅。“安叔,放心,等小五满十八岁了,我们再搞对象。”   “那也不行,小五……”安学民的脑袋乱哄哄的,急的不行,“小五要大学毕业后才找男朋友。”   搞对象太难听了。   叶阑墨微微一笑,“这样啊,那也行,反正我还得在国外待几年,我先报个名,排第一个,小五找男朋友得找我。”   安南海气的直跳脚,脸都憋红了,“叶阑墨,你别开玩笑了,小五是你看着长大的,是你妹妹,怎么能……”   叶元白忽然站出来,“这话就不对了,我虽然叫小五姐姐,但她不是我亲姐姐,怎么就不能当我嫂子了?”   他义正言辞的表示,“两家联姻,好处多多,第一,我们两家知根知底的,对彼此都很了解。”   “第二,小五姐姐和我哥从小认识,脾气相投,性格相合,兴趣爱好都差不多,从来没吵过架。”   “第三,这世上比我哥更好的,有吗?安叔啊,在你认识的人中,有比我哥更出色的男生吗?有比我哥更合适的吗?”   安学民默然了,确实没有。   自家的几个儿子都挺出色,但比起叶阑墨差了一截。   被叶元白这么一搅局,他的脑子更乱了,“你爸妈不会同意。”   叶阑墨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冲小弟使了个眼色,叶元白更激动的嗷嗷叫。   “我爸可喜欢小五姐姐了,把她当亲闺女般疼爱,至于我妈,她没有发言权,安叔,把小五姐姐嫁给我哥吧,求你了。”   “我们家绝对不会有矛盾,都会把小五姐姐当女王般侍候,她爱干什么就爱干什么,她高兴就好。” 第75章   安忆情一脸的懵逼,不是在互撕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叶阑墨含笑的目光看过来, “小五, 你觉得叶哥哥怎么样?”   安忆情呆呆地看着他, 像是被蛊惑了心智,“很好。”   从小到大, 除了家人外,就他最疼她。   但是, 她从来没想过要跟叶哥哥搞对象啊啊啊。   叶阑墨目光专注, 好像全世界只有一个她。   “过几年跟叶哥哥交往吧。”   “这个……”安忆情对着小手指,小脸一片茫然。   叶哥哥看上她了??   太忽然了,她一直把他当成最信赖的朋友和哥哥。   叶阑墨眼神一黯,很失望的样子。   “觉得叶哥哥配不上你?还是对你不好?”   ”不是,叶哥哥很好很好。”安忆情心里乱糟糟的, 捂着额头往屋里跑, “我有点头晕, 我得好好想想。”   叶阑墨在后面说了一句,“那答应叶哥哥一件事, 这几年不许跟男生走的太近, 不许交男朋友。“   安忆情鬼使神差般来了一句, “女朋友可以交吗?”   叶阑墨:……   安忆情像阵风般溜走了,二房的人也被安学民强势的送走了。   今非昔比,安学民有自己的企业,有好几家店,在村里的股份又多, 已经是村子里最富的有钱人。   他的话语权很大,在商场历练,变的越来越强势。   二房再不甘,也被他直接轰走,不留一点情面。   他直接发话了,“东海,去买张船票,送这位张小姐离岛。”   他神色冷漠如雪,显然是怒了。   张晓桐暗暗心惊,“伯父,我没说要回去啊,我还想参加安妹妹的庆祝酒宴。”   安学民经此一事,彻底看清了这个女人,不是儿子的良配。   既然不合适,那就早早断了。   “张小姐,我们安家家庭关系简单,我家东海心思单纯,不适合你。”   张晓桐又气又急,她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安学民直接把话说明白了,“我不赞成你们交往。”   女孩子可以娇,可以小蛮横,也可以有点脾气,但心术不正绝对不行。   张晓桐一直以为安学民夫妻很好说话,性子和善,现在才发现,并不是。   “伯父,现在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您不能强迫我们分开。”   说的好像安学民是强迫他们分开的恶人,而她是小白花。   刚才坑安忆情时,就是同一招数。   安学民作为一家之主,是不允许这样的祸害进门。   她现在修炼不够,才露出了破绽,要是过个几年,鬼知道会坑成什么样。   “东海,这位张小姐心思太复杂,还没怎么着,就想毁了你妹妹的名声,若她进了门,家里永无宁日……”   他就不懂了,小五哪里碍了她的眼,让她如此迫不及待的害人。   张晓桐打死不肯认,“等一下,伯父,什么叫毁了安妹妹的名声?我说什么了?”   安北海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喜,“你说小五和叶哥搞对象。”   欺负别人,他还不会这么生气,欺负小五,好气啊。   张晓桐矢口否认,“是安春梅说的,不过,她这么说,也说明安妹妹行事不够端庄,不懂得避嫌,这么大的人还手牵着手,举止亲密,难免会让人想歪,伯父,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教育安妹妹,让她懂得男女交往的分寸……”   这是什么鬼话,大家都听不下去了,安学民强忍着怒气喝道,“够了,淫者见淫,只有心思龌蹉的人,才会看谁都龌蹉,东海,送她走。“   张晓桐脸色忽青忽白,恼羞万分,”东海,请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妹妹好。”   安东海眼神木木的,受了极大的打击,“收拾东西吧。”   他这是什么眼神,居然挑了这么一个人。   张晓桐眼眶红了,两颗泪珠滚落下来,梨花带雨,“东海,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坏女人吗?我那么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不信我?”   她泣不成声,伤心欲绝。   但,这一回安东海没有了怜惜,只觉得她造作,“张晓桐,我不蠢,我们家人都不蠢,而我家,最聪明的人不是我,是安小五。”   小五或许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为了他这个大哥一直隐忍不发。   也是,如果不是今天的事,他只会认为小五太多心。   张晓桐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她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她害怕我抢走你……”   都怪安忆情,她到底有什么好,大家都护着她?   安东海惊呆了,这是人话吗?“她不是你,她的胸怀,她的眼界比谁都大,她若想对付一个人,对方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晓桐一个字都不信,只觉得不可理喻。   “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安家都不正常,把一个女孩子当成宝,谁都要为她让路……”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总比你签了扶兄协议强上百倍。”   是叶阑墨,他似笑非笑,有点吓人。   叶元白的好奇心最重,“什么协议?”   叶阑墨漫不经心的拂了拂衣袖,“哦,张家两姐妹自愿签订协议,拿出一半的收入送给兄长和侄子,包括工资奖金,嫁人后也是如此,直到死去。”   现场炸锅了,赵以瑞震惊的大叫,“我却,不是吧?这么神经病?谁娶到这样的扶兄魔,真是倒霉透顶。”   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怎么会糊涂到签这样的协议?   还自愿?被洗脑了吧。   张晓桐如被晴天霹雳砸中,大惊失色,“你胡说,你造谣。”   叶阑墨冷笑一声,“要是让你的师长朋友知道这一份协议,不知道会怎么样?我还挺好奇的,哪个男人明知有这一份协议还肯娶你。”   重男轻女哪里都有,但知道是一回事,默许是一回事,摆上台面又是一回事。   这种事能做,不能说啊。   张晓桐升起一丝深深的忌惮,“你想干什么?”   叶阑墨向来不爱管闲事,但这不是闲事。   欺到小五头上,真当他是吃素的?   “印个几百份,发送给所有你认识的人,反正是家庭成员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法律也管不了,顶多是舆论层面的,你们家脸皮都厚,应该不在意的。”   张晓桐后背发寒,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一旦曝光,舆论就能压死他们全家。   父母都是老师啊,还怎么为人师表?   她哥成绩不好,早早就结婚了,刚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   夫妻俩都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如今啃老,以后啃妹子,这辈子都不用愁。   她姐刚刚订婚,找的对象还不错,如果知道此事,这婚事肯定要黄。   “我这就走,马上走,在向阳岛上发生的事我不会透露一个字。”   叶阑墨嘴角勾了勾,很是凉薄,“很好,我会让人盯着你,但凡你敢瞎bb,后果自负,你家所有的信息我都知道。”   这是威胁了,张晓桐的心一紧,不甘心的问道,“你就这么喜欢她?”   为了一个安忆情,就对他们一家子赶尽杀绝。   这男人外表看着温润如玉,如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但手段太狠辣了。   大家都看向叶阑墨,只见他嘴角浮起一丝奇怪的笑,“对了,这几天你不停的冲我眨眼睛,眼睛出了问题是大事,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眨眼睛?是抛媚眼吧,哎哟喂,赵以瑞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安家人的脸都绿了,仿若被硬喂了一口屎,恶心坏了。   张晓桐脑袋轰隆隆的炸开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   将张晓桐送走后,安家为庆祝两个孩子考上大学,大摆流水席,方圆百里的人闻讯纷纷赶来。   这酒宴就摆在海边,浪漫又唯美。   教过他们兄妹的老师们也都请来了,安学民的生意伙伴,李咏兰的同事们都来了。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事。   大家都拉着李咏兰讨教培养孩子的秘诀,论教育,她是最有发言权的。   五个孩子都培育成材了,每一个都很厉害。   李咏兰其实管的不多,她平时太忙了,只给他们买各种学习资料。   孩子们学习全靠自觉,不用父母操心。   但大家显然不信,李咏兰就跟大家分享了儿女们的课外书,各种学习资料。   听的在场的人纷纷记下来,都有儿女孙子辈,用得着。   安忆情穿的很简单,白色泡泡袖衬衫,配红色的及膝裙,这是安学民坚持的。   家里有喜事当然要穿红色的衣服。   安北海穿的也像走动的红包,喜气洋洋,神采飞扬。   他今天特别开心,拉着几个要好的同学说个不停。   几个男生对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很感兴趣,“你妹妹真的好好看。”   安北海很得意,“我没说谎吧,我妹是我们家里最好看的。“   一个男生忽然抱住他的胳膊,”介绍给我吧,小舅子。“   安北海浑身一哆嗦,我当你是兄弟,你想当我妹夫?岂有此理。   “滚滚滚,你成绩还不如我呢,比她差的,她可看不上。”   男生傻眼了,“她已经是顶尖的,去哪里找比她更好的?没有了,让她降低一下要求嘛,我觉得我还可以。”   他这次也考了申城的大学,也算是出色。   安北海根本看不上他们,“得了吧,她身边已经有更好的,看不上你们这些小菜鸡。”   不得不说,那一番话让他们全家意识到一点,叶哥不是安家人,但有可能成为安家的女婿。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穿黑衬衫的男人?特别有气势,他是什么人?”   男生们都不爱穿黑衬衫,嫌颜色太沉,没有年轻人的朝气,还压不住。   但穿在这个男人身上,不但不沉闷,反而特别帅气,一种禁欲的感觉,身姿挺拔,气质清贵。   安北海只想说一句,主要是看脸看气质啊。   像叶哥这种,穿什么都好看。   安忆情乖乖坐在小学校长身边,她每次回来都会上门看望,校长老了,差不多该退休了。   校长看着越发灵秀的少女,满心的骄傲,当初就看出她聪明过人,但没想到会这么聪明。   十六岁就考上一流大学,是他生平仅见。   她没有伤仲永,埋没在人群中,真好。   安忆情给他拿了一杯饮料,笑眯眯的说道,“校长,少喝点酒,你可要长命百岁啊。”   校长很喜欢喝白酒,喝多了就变的啰嗦,“活那么久干吗?”   安忆情指了指自己,眉飞色舞,“看我干大事啊。”   校长被逗乐了,“哈哈哈,好好,那我要好好保养,争取多活几年。”   不远处的安老头看着很不是滋味,他才是亲爷爷。   对自家亲爷爷冷冷淡淡,对一个不相关的老头亲亲热热的,分不清里外,还是那么讨厌。   他端着长辈的架子,但安家大房的孩子都不怎么凑过去。   他如今找了一个寡妇做伴,倒也不寂寞,手头有几个小钱,住的也是小别墅,吃的也好,顿顿吃肉,可谓苦尽甘来。   但,看着这风光的场面,他有些气不平。   大儿子家再风光,再荣耀,他也沾不了光,儿子对他只是表面情,逢年过节送点东西,但不会多停留。   二儿子很抠门,舍不得花钱,经常过来蹭吃蹭喝,引的家里吵闹不休,也挺烦的。   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身边的寡妇快急死了,推了推他,“老头子,你怎么傻坐在这里?怎么不去跟东海他们说说话?他们如今都有出息了……”   人家不相关的人都凑上去套近乎,他这个亲爷爷一点都不主动。   安老头冷喝道,“闭嘴,我是长辈,他们是晚辈。”   断没有长辈舔着脸讨好晚辈的道理。   寡妇直瞪眼,“你也太倔了,那是你的亲孙子,主动点又怎么了?”   她不比以前的那个,没有什么手段,还算安份,但想攀龙附凤的心是有的。   也不指着多捞好处,哪怕从手指缝里露一点出来,也成啊。   她侍候安老头挺尽心,安老头对她还算满意,多说了两句。   “没用的,他们都听安小五的。”   安小五的一句话,比他说一百句都有用。   寡妇愣了一下,“那你去哄哄安小五呗,她一个姑娘家家的,长辈也该多关心些。”   安小五常年在北京读书,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是特别好看的小姑娘,说话轻声细语,修养很好。   但安家人都知道她的真实性格,“哄她?她七岁时已经哄不住了,她呀,一般人降不住,从小跟妖孽似的,她特别记仇。”   六亲不认的小妖孽,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寡妇默然,彻底死了心,算了,就这样吧,只要不短了她吃喝就行。   他们的这一番对话,安忆情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她一转头就见安老太沉默的坐在另一头,吃吃喝喝,精神还不错。   安老太是个要强的,离婚后就自食其力,一个人过的很舒心。   如今她被安排在村办厂的员工宿舍里,单人间,装修的很好,附有卫生间的套房,整套的家具,还装了一台电视机。   这是安学民特意安排的。   她不肯住进大儿子家,一个人住又不放心,索性安排到厂里住,有什么事喊一声,有的是人帮忙。   一日三餐在食堂吃,一个人过的有滋有味,整个人的状态放松了很多,养的白白胖胖,富态了很多。   对她来说,这才是舒舒服服的安养晚年。   男人啊,她不侍候了。   叶阑墨站在她身后,“小五,我们谈谈。”   安忆情别扭了几天,但事情总要解决的。   两人并不避讳别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坦坦荡荡,反而没人说什么。   因为安家摆宴,码头两边的店铺游客不多,两人并肩而行,在阳光下,两道身影拖的很长。   走着走着,走到五星百货二号店门口,这是她家的分店,一层是杂货铺,二层三层是超市,货品特别齐全。   而旁边是一家三层楼的茶楼,专门为客商谈生意准备的。   安忆情脚步一转,走进茶楼,店员热情的迎过去,“小老板,还是那间包厢吗?”   “嗯。”   这也是安家的产业,店内的装潢出自她的手,环境优美安静,一间间包厢隔开,保证了最大的隐私性。   三楼有一间包厢是专属于安家人,没事过来坐坐,也挺舒服的。   这包厢的位置最好,窗外就是美丽的海景,开着窗能闻到大海的味道。   服务生送上茶水和点心蜜饯,安忆情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抱着软软的抱枕,整个人很放松。   听着悠扬的音乐,喝着清茶,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安忆情起身打开窗子,一股新鲜空气迎面而来。   她家没有要别墅,而是要了五套店面,包括这两间,占地都蛮大的。   叶阑墨把玩着茶杯,却不喝,“小五,你考虑好了吗?”   安忆情磨蹭了好一会儿,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   “这才几天啊?叶哥哥,你真的喜欢我吗?我说的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她总觉得很玄幻,不真实。   叶阑墨定定的看着她,眉眼温柔,“嗯。”   简单的一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安忆情的心情很复杂,“叶哥哥,你没开玩笑?”   “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叶阑墨的态度依旧,温润,大气,相处起来很舒服,“小五,我还要在国外读几年书,这几年你不要谈恋爱,行吗?”   也不是现在就谈恋爱,安忆情心里一喜,“这个可以的。”   叶阑墨露出一丝清浅的笑容,“那……小五喜欢叶哥哥吗?”   他问的当然不是普通的喜欢。   安忆情沉默了很久,“其实,我也不知道。”   喜欢是肯定的,他们相处的很好,三观很合拍,从小就能说到一起。   既有亲情,又有友情。   但爱不爱的……她没有爱过人,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叶阑墨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没关系,我可以等。”   还是这么温暖,安忆情的心烫烫的,“叶哥哥,说不定你会遇到最喜欢的女生……”   叶阑墨微微一笑,“这些年我最喜欢的女生一直是小五。”   一听这话,安忆情乱七八糟的情绪都飞走了,只有开心,“哈哈哈。”   不管是什么感情,在这些年,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下面传来喧哗声,安忆情微微蹙眉,走出去招了一个店员,“怎么回事?”   店员有些不安,“有人闹事,经理已经过去处理了。”   闹事?开店总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毕竟是自家的店,既然遇上了,那就去看看吧。   “叶哥哥,我们去看一眼。”   “行。”   走到一楼,才发现两伙人在打架,将店里的东西砸的到处都是。   客人们都吓跑了,店员上前阻止,却被反手一拳,痛的倒在地上哀哀叫。   安忆情怒了,“统统住手。”   两伙人打的正起劲,谁都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不理。   安忆情眼神一冷,拿起一个茶杯砸出去,正中一个光头哥的脑门。   光头哥怒气冲冲的回头,”谁偷袭爷爷?不想活了……哟,哪来的漂亮姑娘?”   安忆情淡淡的瞥了一眼,继续拿杯子砸人,她一砸一个准,把男人们气坏了,怒气冲冲的围过来。   “臭丫头,为什么砸老子?”   安忆情神色淡漠,气势比他们还足,“在我的地盘捣乱,谁给了你们熊心豹子胆?”   众人愣住了,这姑娘不好惹的样子,美是很美,但有刺。   “这是我家小老板。”   安忆情长的太好看了,总有胆大的好色之徒不怕死的跳出来,“哟哟,漂亮妹妹,你叫一声好哥哥,让我摸一把,我就当没被茶杯砸过,不跟你要医药费了。”   其他人也来占便宜,“对对,也叫我一声好哥哥。”   “凭你也配?”安忆情漂亮的眉眼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意,低头看了一眼裙子,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叶哥哥,揍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5 12:29:05~2020-04-25 23:1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吖吖 3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地上横躺着无数个男人,抱着手哀哀惨叫,再无半点嚣张之气。   叶阑墨慢条斯理的将撩起的衣袖放下,又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好像刚才冷酷打折所有人胳膊的人不是他。   安忆情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他,哇,叶哥哥的身手真好,一打几十都不落下风。   叶阑墨微微抬眸,嘴角微扬,“还满意吗?”   安忆情用力点头,笑颜如花,“满意,太满意了,叶哥哥,你和小白比,谁更厉害?”   叶家的孩子都接受过特训,一个比一个能打。   叶阑墨捏捏她的小脸,“你说呢?”   唔,手感还是那么好。   安忆情冲他讨好的笑,“当然是叶哥哥,小白哪能跟您比呢?”   叶阑墨这才满意的收手。   经理小心翼翼的开口,“小老板,这些人怎么处理?”   倒在地上的男人们狠狠瞪了一眼,他们都被打断了手,还想怎么样?   当然,报复是万万不敢的。   他们就是为了抢一单生意打起来,跟这店家无缘无仇的。   这男人一看就是狠角色,身手太好了,下手又狠又准,一招就将人打趴下。   安忆情想了想,“算算损失多少,双倍让他们赔偿,如果不肯赔,丢进海里喂鱼吃。”   她是笑着说的,但眉眼含煞,要是反抗,不介意拿这些人立威。   男人们惊呆了,我却,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更凶残。   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   见没人吭声,安忆情淡淡的瞥了一眼,“谁有意见?站出来,我顺手帮你们把腿给打折了。”   妈呀,这才是终极**oss。   这日子没办法过了,赶紧交了钱闪人。   安忆情将一半的钱补上亏空,一半就当作员工的医药费和员工福利。   “对了,给每个包厢送份水果盘当赔礼。”   她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该强硬时绝不手软,该怀柔时极为大方的撒钱。   果然是皆大欢喜。   经理敬畏的看着这位小老板,深知她的手段,从不敢有半点怠慢。   安家五个子女,也只有安忆情被称为小老板,其他都是大少二少三少四少,可见其中的差别。   别看她娇弱无害,容貌标致,是个软萌妹子,其实,她是扮猪吃老虎的个中高手。   一个包厢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年轻男人,含笑打招呼。   “安五小姐,幸会,多谢你的水果盘。”   安忆情应酬了几句,“客气了,以后还请继续赏光。”   年轻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梳了一个大背头,像是生意人。   他自我介绍,他叫马运,是邻省做生意的,开了一个大酒楼,每年都要在这里批很多海鲜。   安忆情面带微笑,耐心的应付,不急不燥,气质绝佳,风华无双。   马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如此佳人,实属罕见。   “安五小姐,我这里有一桩大买卖,正想找人合作,我觉得安五小姐有手腕又大气,是个很好合作人选。”   安忆情对钱没有太大的执念,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吃肉,但现在衣食无忧,名下产业不少,这辈子都不会缺钱花。   这就够了。   “谢谢夸奖,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马运愣了一下,很意外,“听听又何妨?说不定你感兴趣呢。”   盛情难却,安忆情笑着应了,“那行吧。”   她一动,叶阑墨跟着也动。   马运看了叶阑墨一眼,眉头微敛,“安五小姐,我只想跟你单独谈。”   叶阑墨眼神冷了冷,看了他好几眼。   安忆情神色如常,浅笑盈盈,“他不是外人,没有什么不能听的,当然,实在不方便的话我们就不听了。”   马运犹豫再三,“那真是遗憾。”   ……   两人回去的路上,安忆情看了身边的男人几眼,“有那么开心吗?”   叶阑墨向来是自持内敛的,但这会儿的笑容太过灿烂。   “当然开心,小五为了我拒绝别人呢。”   这是飘了,安忆情哭笑不得,“那是个陌生人。”   叶阑墨心里美滋滋的,“小五为了我失去了赚钱的机会,还一点都不后悔。”   瞧瞧这高兴的样子,居然有点孩子气。   安忆情很少看到他这一面,有些惊讶,也有点雀跃。   “说不定我早就后悔了。”   叶阑墨挑了挑眉,“那要回去吗?”   安忆情傲娇的扬了扬小脸,“好女不走回头路。”   “噗嗤。”叶阑墨更开心了,“我家小五真可爱。”   安忆情的小脸红了,“叶哥哥,你不要学小白说话呀,好别扭。”   小白就是无脑吹,至于叶哥哥平时也会夸她,但没有这么夸张。   这会儿听着,感觉就不一样了。   耳根子莫名的发烫,心也在乱跳。   叶阑墨一把拉起她的手,还晃了晃,“谁学他?那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安忆情挣了挣没有挣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心里有十分,嘴上只露一分。”   这般喜形于色,真不像他。   叶阑墨怔了怔,心底柔情缱绻,“你果然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我很高兴。”   不远处,安北海看到他们了,冲他们直招手,“你们跑哪里去了?赶紧跟我回去,爸妈在找了。”   这个时候该见的人都见了,招呼也打了,还能有什么事?“怎么了?”   安北海兴奋的眼睛闪闪发亮,“让你回去分钱。”   安忆情奇怪极了,“这不年不节的分什么钱?”   “村里又要分钱了。”安北海可高兴了,他也有份额。   他伸手拉着妹妹往回跑,安忆情跟着跑了几步,“不是每年过年分红吗?”   怎么破例了?   安北海乐滋滋的,“说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沾沾喜气。”   行吧,分钱是好事。   村办厂的领导一字排开着,两个负责对账,一个负责分钱,还有一个负责维持次序。   村民们是习惯了这种场合,但外村人是第一次见,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热闹。   村长先上台讲话,回顾了一下这九年的办厂历程,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兴旺繁华,大家都是出了力的。   前三年是草创期,比较艰苦,每年年底只分一点生活费,把码头建起来了,海鲜交易市场搞定,商业街也初步打造好。   后三年是稳定发展期,赚了钱就做基础设施建设,排管子通水通煤气,大力推动商业配套,建酒店建饭馆超市。打造成一个繁华的海港,吸引了无数客商过来做生意。   最近三年是高速发展,给每家每户统一建了小别墅,居民休闲娱乐设施。   这些年,都在各种建设,发到每家人手里的并不多,顿顿吃肉吃大米饭,每年买几件新衣服是没问题。   但想要顿顿山珍海味,锦衣玉食,那不成。   今天不一样,就分红,将帐上一半的钱发下去。   他一说完话,大手一挥,一堆堆的钱整齐的摆在桌上,大家的眼睛都直了。   以家为单位,纷纷上前领分红,每家的钱都是一样的,每家二千,这可把大家乐疯了,恨不得放鞭炮昭告天下。   大屿村的村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都是现金发放,太刺激人了。   隔壁的村民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为什么他们不是大屿村的人?   “接下去是安东海,来领分红吧。”   好家伙,安东海一个人就翻几番,把众人刺激的够呛。   “安东海,你这下子发财了,说说打算怎么花?”   “你一个人花不了那么多,要不,借给我们一点?”   大家酸溜溜的,恨不得上门打秋风。   安东海想了想,“我打算在申城开家五星百货的分店,这点钱估计不够。”   他是学金融的,先弄个分店做社会实践吧。   他就算毕业了,也不想马上回家继承家业,先在外面闯荡几年,积累些经验。   安忆情懒洋洋的举手,“大哥,我的分红你拿去开店吧。”   她钱还没有到手,一句话就推出去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的也拿去投资。”   南海几兄弟纷纷响应,多开分店好啊。   向阳岛不大,开两家已经是极限,申城人流量多,完全可以多开几家。   好多想跟他们借钱的人算盘落空了,郁闷的不行。   安忆情喝着香蕉奶昔,吃着小点心,舒服的靠坐在院子的葡萄树下。   真舒服啊。   大门开着,外面人声鼎沸,晚上还有一顿酒宴。   流水宴,就是从早吃到晚,一连三天都这么吃。   安忆情是受不了这样的海吃胡塞,偷偷躲懒。   门口传来动静,安忆情看了过去,是安春梅,她怎么又来了?   安春梅被抓破的脸好的差不多了,就是留了疤。   她直直的走向安忆情,眼神闪烁,“安小五,听说你名下还有不少钱,我老公是做生意的,不如投资我老公的厂呀,我跟他打声招呼,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应该可以。”   安忆情惊呆了,这换了思路过来骗钱了?   有这个精力不如干点别的,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   “我跟你很熟吗?”   安春梅是外嫁女,没分到一毛钱,这心里啊,特别不平衡。“我们是堂姐妹,哪里不熟了?”   同样是安家的女儿,她是一分钱都没有,但安忆情随随便便能分到上万。   相差太大了。   安忆情只觉得可笑,“钱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声,进了你手里,那真是血本无归,我要投资有的是渠道,何必跟人品不过关的人合作?安春梅,这些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安春梅脸色一沉,“你……”   以前她一心以为嫁了好人家,能稳稳的压安忆情一头。   她甚至做梦,梦到安忆情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现在,她才发现,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压过安忆情。   她嫁的再好又如何?安忆情她自己有钱,不用跟任何人伸手讨要。   而且,她考上了名牌大学,以后两人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   安忆情觉得她的心态有问题,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作死。   “别惹我,我不高兴就想让所有人都不爽,比如,阻击你男人的生意,这点小事我都不用亲自动手,信不?”   她一拍脑门,“啊,我差点忘了,听说你跟那老头还没有领证?”   “他哪里老了?只比我大十二岁,我们很般配。”安春梅面色通红,是气的,“我们那边的风俗就是这样的,先生儿子,再领证。”   这是什么鬼风俗?完全把女人物化了,当成生娃的工具。   安忆情凉凉的问,“万一生个女儿呢?不结了?换一个?”   安春梅气的直瞪眼,“你别咒我,我一定会生儿子的。”   有了儿子,她就能顺利的登堂入室,成为有钱人家的当家女主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把正事忘了,“你跟叶阑墨真的有一腿?”   安忆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已经查觉出她对叶阑墨的事情特别在意。   “关你什么事?”   安春梅冷笑一声,“你配不上他,别痴心妄想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小五,恶毒女配又上线了?”   安春梅闻声色变,不敢回头看,叶阑墨什么时候来的?   安忆情嫣然一笑,“对啊,我曾经说过,以拆散男女主为目的,不择手段的女配,像极了跳梁小丑。”   叶阑墨拿了一件长外套,披在安忆情身上,“傍晚有风,别着凉了。”   他温柔体贴的样子,让安春梅红了眼眶,嗖的跑掉了。   安忆情和叶阑墨相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时间过的飞快,又到了回北京读书的时候,这一次多了李咏兰和安北海。   李咏兰既是送儿子去大学,也是想见见父亲,跟他谈谈大哥的事。   这一路上李咏兰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悬而未决的事。   安忆情看在眼里,跟妈妈聊了聊,但李咏兰只是让她专心学业,什么都不要管。   李咏兰是个外柔内刚的人,拿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   一路上都是叶阑墨照应着,大家都过的不错,顿顿吃的不错,晚上有软铺可睡。   几天的旅程终于到了终点,叶阑墨招呼大家拿好行李,护在安忆情母女身边,护送她们下火车。   其实,最挤的就是上下车,艰难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好不容易挤下来,大家都挺狼狈的,头发乱了,衣服也乱糟糟的。   他们还算好,有的人鞋子都挤掉了。   李咏兰紧紧拉着女儿的手,艰难的挤出火车站,长长吐出一口气。   一扭头见女儿的头发乱乱的,忍不住帮她理了理。   “咏兰,是你吗?”一道震惊的男声猛的响起。   李咏兰的身体一僵,慢慢回头,一张饱受风霜的脸映入眼帘,熟悉而又陌生。   “成哥?” 第77章   成哥眼眶渐渐泛红,“是我,你一点都没变,但我老了。”   出走半生,归来时,依旧是明媚少年。   她还是那么美,多了一丝成熟女人的风韵,更加迷人,哪怕不笑,依旧风姿绰约。   而他,心惮力竭,苍老的可怕,再也没有当年的风采。   李咏兰怔怔的看着他,无数片段如浮光般掠过,最后只化成一道无声的叹息。   “好久不见,过的好吗?”   有些感慨,有些悲伤,有对青春岁月的缅怀。   相比之下,成哥特别激动,情绪压都压不住,“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你,我一直在找你……”   可她怎么能这么快成婚?还生了那么多孩子?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李咏兰微微蹙眉,“谢谢,我过的很好,夫妻恩爱,儿女孝顺,家庭幸福。”   纵然再多的不甘,也在这些年的幸福生活中渐渐淡去。   经历过低谷,见过世间最肮脏的事,她更珍惜眼前的生活。   成哥却无法接受,脸色惨白如纸,一副受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你这是故意戳我的心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   他也算是功成名就,地位极为显赫,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此时,却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这是他一生的心结,整整困扰了他二十年。   他身边的秘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他那位雷厉风行的领导吗?   这分明是个毛头小子,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   秘书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他不想知道这些隐情,不想!   他更不想看到领导的失态,他怕被事后报复啊。   安忆情置身在热闹的火车站,有些不耐烦了,淡淡的嘲讽道,“琼瑶剧能不能换个地方演?这里不合适,人太多了。”   她也是要脸的。   叶元白笑喷了,“噗。”   安北海绷着一张脸,气恼不已,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但本能的不喜欢。   成哥这才看到一身利落裤装的少女,微微一愣,几年不见,她长大了,像极了李咏兰年轻时。   “安忆情,听说你考上外国语大学了,恭喜你,这是送你的礼物。”   他对京中各家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安忆情兄妹一直养在李谷身边,代替李咏兰承欢膝下。   也知道安忆情很优秀,拿奖拿到手软,让人羡慕的存在。   她比当年的李咏兰更出色,更耀眼,就是不知道命会不会比李咏兰好。   安忆情双手接过,但没有打开看,“谢谢。”   安北海恼怒的叫道,“小五,不要收他的礼物,他不好。”   安忆情微微一笑,气定神闲,这不过是寻常的人情往来。   外公说过,不必斤斤计较些小事,眼光要放长远。   也没有必要当面得罪人,面上笑嘻嘻,暗地翻云覆雨搞事情,不好吗?   让对方找不着下手的人,那才有意思呢。   “小哥,他好不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不相关的人而已,何必耿耿于怀。”   “可是……”安北海可做不到这么大气,他现在特别想抽人。   安忆情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看她的。   她柔柔的捂着胃,小脸白白的,“妈妈,我饿了,胃疼。”   李咏兰立马急了,“快快快,妈妈带你回家吃饭,先给你买个包子垫垫肚子,好不好?”   小五的身体不好,饿不起的。   安忆情可怜兮兮的,“火车上包子都吃吐了,不想吃。”   李咏兰心疼坏了,揽着女儿瘦弱的身体,满眼的疼惜,“那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   安忆情软趴趴的靠在她身上,整个人恹恹的,“粥。”   李咏兰摸摸孩子的额头,恨不得将全世界的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这哪里有买粥的?我们去找找?小五乖。”   叶阑墨不知从哪里窜出来,高举着一个袋子,“婶婶,我买了八宝粥。”   李咏兰大喜,“还是阑墨最贴心,来,小五,我们找个地方喝粥。”   她拉着女儿直往外走,至于成哥,早就被她抛到脑后。   什么初恋情人,什么意难忘,都没有宝贝女儿重要。   成哥愣愣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底升起一丝浓浓的苦涩,往事真的不可追吗?   无数次在梦里只看到她的背影,却无能为力。   忽然,安忆情回头了,嘴角扬着一丝淡漠的弧度,似嘲非嘲。   成哥一愣,随即苦笑,她这是故意的,小丫头心眼还挺多。   不愧是李谷最疼爱的外孙女,一脉相承的狡猾。   很奇怪,李家的几个儿女,李淮南愚昧不堪,李咏菊目光短浅,没有继承到李谷的半点精明。   李栗阳是风光霁月,光明磊落的君子,李咏兰骄傲明媚自信,风华无双,他们都聪明,都有才华,都能干,但是吧,骄傲到不屑用手段。   安忆情不一样,她不介意装疯卖傻,倚小卖小,只要达到目的就成,装装病,只是小意思。   这种人才是最难搞的。   但他此时还不知道,安忆情比他想像中难搞一百倍。   他只当是女孩子的小花样,却不知安忆情是李谷选中的继承人,暗中培养了多年的继承人。   ……   到了晚上,李咏兰见到了阔别多年的父亲,他头发更白了,眼眶不禁红了。“爸。”   李谷拍拍她的肩膀,感慨万千,“回来就好。”   李咏兰的心绪波动的厉害,“爸,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等哥哥回来。”   她向来刚强,但这会儿忍不住泪流满面。   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爸。”李咏兰破啼而笑,这是小时候爸爸经常哄她的话。   满满是回忆。   “哥哥到底在哪里?”   李谷拉着她坐下,“我已经找人打探,很快会有回馈。”   其实已经有些风声,但还没有证实过。   李栗阳对李咏兰来说,是如父如兄的存在。   从小到大,都是哥哥护着她,照顾她,呵护她。   就算生母早逝,父亲忙于工作,但有哥哥陪伴照顾,她才能活的那么自在。   她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很深,“我很想哥哥,特别想。”   李谷面露怀念之色,“我也是,他还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长子对他的意义也很特殊,是承载他无数希望的孩子。   他在长子身上花的心思,比三个儿女加起来的还要多。   这也是李栗阳失踪后,他大受打击一夜白头的原因。   安忆情啃着苹果晃了过来,“外公,妈,吃饭了,二哥做了滋补的鱼汤,外公要多喝一点。”   她洗过澡了,换了休闲的家居服,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的。   李谷站了起来,往餐厅走,“我最不爱喝鱼汤了。”   安忆情母女跟在后面,“那可不行,必须得喝,想要长命百岁,就要好好调养,上次医生说了,多喝点补汤,多运动,心情要保持愉快,早睡早起,得听医生的话。”   安忆情小嘴巴拉巴拉的,全是她的声音。   李谷坐在餐桌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丫头管的比医生还严,真拿她没办法。”   嘴上这么说,但这一脸的笑意,透露出他的好心情。   李咏兰见他们祖孙关系和睦,心里很高兴,父亲有小五陪着,看来是好主意。   “小五这是孝顺你呢。”   有小五盯着,比什么都强。   南海和北海将碗筷分给大家,大家正准备吃饭,电话铃声响了,是保安室来电,有客来访。   李谷接的电话,回来时面色凝重。   李咏兰心里一阵紧张,“爸,是谁啊?偏偏赶在饭时,这人也真是不讲究。”   李谷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李咏兰更担心了,“怎么了?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是成哥来了。   成哥姓成,大名成永璋,他的父亲跟李谷是老战友。   两家以前走的很近,但最后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李家风雨飘摇之际,被对手打压的厉害,成家坐壁上观,两边都不帮。   这些年,李家人颠沛流离,际遇坷坎。   而成家青云直上,局面再怎么变化,始终稳稳的。   不得不说,成家老爷子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平衡权术玩的溜溜的。   成家一门显赫,而成永璋是成氏家族的领军人物,职各最高,最显赫。   但此时,他低调而来,态度谦卑。“李伯父,这么晚上门拜访,是我唐突了,还请见谅。”   李谷对成家有怨,但无恨,最起码人家没有害他。   但,像以前那般亲近是不可能了。   他并不想竖个强敌,“不知有什么要事?”   李家不同于成家,在外人眼里,李家后继无人了,只等李谷退下来就不必忌惮。   但成家一门显赫,下一代也成长起来了。   成哥毕恭毕敬的开口,“我刚刚听到栗阳的消息,我觉得应该来说一声。”   李谷脸色大变,“栗阳?什么消息?”   李咏兰更是激动,“快说啊,我哥怎么样?”   成哥笑道,“这些年他一直在一座不知名的孤岛上做研究工作,据说研究出了成果,被上头嘉奖了,他立了功。”   什么工作他一笔带过,但这好消息让李家父女欣喜万分。   李谷红了眼眶,“好,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儿子。”   虽然偏离了他制定的路线,但闯出了另一片天地,值得家人骄傲。   李咏兰开心极了,“我们家人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成哥犹豫了一下,他刚刚换了职务,跟李栗阳勉强算是同一个系统的,所以才知道这些事。   但,李栗阳这个组是上面直接领导的,保密权限是最高级,别人都插不上手。   “这个……我没有权力过问,但可以帮着递一封信过去。”   李谷的眼睛微眯,“递信?”   他起起伏伏多年,对任何事都保持着戒心。   成哥很坦然,“对,他们所有的信件都要检查,专门送到指定的特殊信箱,不能直接接触。”   李谷内心挣扎了一分钟,终于有了决定,“小五。”   “在。”安忆情哒哒哒的跑过来。   李谷吩咐道,“给你大舅写封信,限你十分钟内写出来。”   “好的,马上。”安忆情说干就干,翻出信纸,略一沉吟就嗖嗖的开写。   她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再述说家人对他的思念,最后问了一句,何时能相见?   她的信不长,简单明了,用词诙谐幽默,行文如流水,在最下面画了一朵鸢尾花,落款,你最可爱的外甥女,小五。   时间卡的正好,不长不短,正好十分钟。   她没有避着别人,谁都能看她写的信。   安北海好奇的指了指信纸,“为什么画一朵花?”   安忆情笑眯眯的解释,“这是鸢尾花,代表着好消息、使者、想念你。”   李谷很满意,“写的不错,这花也不错。”   没有透露什么私人信息,但又不失脉脉温情,还很俏皮。   任谁看了都挑不出毛病。   安忆情看似写的随意,其实心思百转千回,拿捏的恰到好处,分毫不差,“就是不知道舅舅能不能领会我的意思。”   李谷眼中多了一丝笑意,她可以出师了,“你舅舅是聪明人。”   安忆情傲娇极了,“比我还聪明吗?”   她像个争宠的孩子,有点蛮横,有点小任性,但很可爱。   李谷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一样一样。”   成哥的心思不在这里,忍不住看向李咏兰。   “咏兰,我能跟你单独谈一谈吗?”   “这……”李咏兰面有难色,“小五,可以吗?”   成哥惊呆了,为什么这种事情都要问过安小五?   她才是长辈,是母亲,安小五是女儿。   李咏兰深知女儿心思剔透,眼睛里揉不得半颗沙子,不愿意做任何让她不开心的事。   “小五,妈妈听你的。”   安忆情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二十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回不去喽。   “给你们半小时。”   得了女儿的话,李咏兰请成哥去院子里谈。   安北海生气的直戳妹妹的脸蛋,“小五,为什么要同意?”   安忆情觉得这事避也避不了,越是阻止,越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   “把话说开了,也就彻底放下了,否则这个男的总找借口出现在我们四周,也蛮膈应的。”   安北海想想也是,但还是放心不下,想去偷听,被安忆情一把拉住,“要相信妈妈的品行,她不是藕断丝连,脚踏两只船的女人。“   安北海是相信妈妈人,但不相信那个男人,“万一那男的太会蛊惑,妈妈一时糊涂呢?”   安忆情一把拍开他的手,冷笑一声,“那好办,直接把那个男的干掉,把妈妈抢回来呗。”   她说的很凶,但安北海没当真,还笑着打趣了一句,“小五,你嘴皮子功夫见长啊。”   安忆情只是微笑,坐在一边喝汤的安南海来了一句,“小四,你不会以为小五只是摞狠话吧?”   “难道不是吗?”在安北海眼里,小五是个嘴炮,但不会干坏事的好姑娘。   安南海但笑不语,安北海看着他的笑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震惊的看向安忆情。   这些年他们俩在北京干什么了?   安忆情扬着纯洁无辜的小脸,笑的可可爱爱的,没有半点大魔王的气息。   “小哥,别紧张,一切尽在掌控中,妈妈永远是我们的妈妈,没人能抢走她,因为我不答应。”   安北海不知为什么,有点慌,“小五,你好像反派哦。“   安忆情狠狠拧他的胳膊,“那你就是反派的小哥,我倒霉,你也跟着倒霉。”   安北海痛的哇哇叫,臭妹妹,欺负哥哥,一点都不乖了。   “爸妈知道你这么变态吗?”   安忆情的手换了个位置,开始拧他的脸,“我明明是小可爱,小哥,记住哦。”   安北海赶紧举手投降,“我错了,小五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小反派?”   安忆情这才转怒为喜,小手轻拂他的肩膀。   “对了,我刚买了一套四合院,改天过去看看吧,离北大也不远,没事可以去四合院住两天。”   安北海眼睛刷的亮了,“小五可以啊,都买四合院了,我要挑房间。”   “ok。”   院子里,两个男女面面而站,气氛有些冷。   成哥的情绪有些激动,“咏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好了一起逃走,我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你,你为什么没来?”   是私奔!抛下一切私奔,只为两人的爱情。   李咏兰早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神色淡淡的,“你为什么问我?应该问你妈。”   成哥闻声色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咏兰眉眼清冷,在生死面前,爱情算个屁。   “我没有负你,是你负了我,成永璋,是你们成家负了所有人。” 第78章   成哥的心如被重拳狠狠一击,脸色白的吓人, “咏兰。”   李咏兰眼神闪烁, 似有很多话要说, 但到嘴边只有一句话。   “成永璋,念在过去的情份上, 我不想口出恶言,但是, 请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我家人面前, 往事如烟,都忘了吧。”   她并不想惹事,属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但她儿女们的人生路刚刚开始。   成哥脑子乱哄哄的,他妈到底做了什么?按理说不会啊。   在他的记忆里, 他的的母亲是个很贤淑的女人, 也很有素养。   他妈是资本家的女儿, 受过良好的教育,温婉美丽, 他爸妈是一见钟情, 自由恋爱的。   他们夫妻很恩爱, 在那一场浩劫中,有人逼父亲离婚,他死活不肯,还将妻子保护了下来。   这样的夫妻情深,一直是他羡慕的。   他也曾经遇见过爱情啊, 一生唯一一次的心动。   “你真的都忘了?”   李咏兰并不感动,只有淡淡的无奈,“是啊,都忘了,现在的我很幸福。”   成哥的心口堵的慌,她的幸福不是他给的。   “那个男人配不上你,他只是一个渔民。”   李咏兰眼神一冷,“他很爱我,愿意为我去死,包容我的一切,这就够了。”   在她最绝望时,是那个男人无惧危险娶了她。   成哥沉默了很久很久,“你爱他吗?”   世上最悲哀的事,我还爱你,而你早就放下了。   李咏兰淡淡的反问,“我替他生了五个孩子,你说呢?”   成哥闭了闭眼睛,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李咏兰,你比我心狠。”   李咏兰不禁笑了,她狠?   “跟令堂学的,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令堂给我上了一堂刻骨铭心的课,想要过的好,就得狠下心肠,成永璋,替我谢谢你母亲,正是因为她,我才懂得,爱情算什么?不值一文钱。”   成哥越听越心惊,他不敢面对,却不得不面对,“她对你做了什么?”   他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个坏人,更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   李咏兰被社会毒打过,但对于成母这个人……有些人活的这么风光,不是因为命好,而是有手段。   “去问她吧,她当年逼我发过誓,我不想破了自己的誓言。”   “逼?”成哥的心如被不知名的大手拽住。   李咏兰不肯多说什么了,“到此为止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经不起流言蜚语。”   “我不在意。”   李咏兰强忍着抽他一巴掌的冲动,他以为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吗?   “我在乎,我有儿有女,而且个个出色。”   成哥不喜欢这个话题,但只能随着她的话说,“小五确实很出色,一口流利的英语惊艳世人,上次还拿了全国英语比赛的冠军,前途无量。”   李咏兰眼中多了一丝神采,“岂止是英语好,法语也很好,法国学生来华交流,都是她负责翻译沟通,大家都夸她呢,她从小就有语言天赋……”   提起引以为傲的女儿,她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成哥被迫听了十几分仲的女儿吹,感觉很玄幻。   昔日那个清高骄傲的少女,眼中依旧有光,但,满心满眼都是儿女了。   他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这不再是他深爱的大院之花,而是为□□为人母的中年妇人。   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他。   “半小时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妈妈,你们谈完了吗?”   李咏兰看着笑吟吟走过来的女儿,冲她招了招手,“谈好了,来,跟成叔叔打个招呼。”   “成叔叔,你好。”安忆情落落大方的挥手致意,“不过,以后请避一下嫌,别让下一代人蒙羞,对了,成叔叔,你有两子一女,长子比我大一岁,是我的学弟,据说成绩不错啊。”   口口声声说爱,也不妨碍他另娶他人生孩子。   成哥的神情紧绷,微微蹙眉,“你这么关注他?那有没有兴趣两家联姻?”   李咏兰脸色大变,可恨至极。   坑了她不算,还想坑她的女儿?   安忆情慢条斯理的拂了拂发丝,“我不喜欢比我弱的男生,再说了,不成器的人才需要联姻稳住地位,有本事的靠自己也能闯下一片天地……”   她故作失言,俏皮的做了个鬼脸,“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哦,虽然你太太是吕家的独女,吕家所有的资源都被你得了。”   成哥的脸黑了,李咏兰却笑了,“噗。”   成哥第一次正眼审视这个小女生,她年纪不大,还没有成年,但,似乎心智比同龄人高多了。   “叔叔都不知道你对我们家这么关心。”   这话里深意让人回味,安忆情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应该的,礼尚往来,你不是也对我们家很感兴趣吗?”   “你……”成哥震惊的睁大眼睛,她在说什么?   安忆情笑的像天使,天真又可爱的笑容洋溢。   但说出来的话让人心惊,“我不介意别人常年窥伺我的私生活,但,你家几个孩子不介意吗?你们夫妻也不介意吗?我的私生活很干净,不怕被盯,但你们呢?”   这位成永璋真有意思,很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   而她,是最懂礼貌的,礼尚往来,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成哥悚然,脸色变了几变,“我倒是小看了你,安忆情。”   他居然没查觉出来有人一直盯着他,安忆情,很好,他记下了。   安忆情既然敢说破,当然做足了准备。   “成叔叔,你今年又高升了,过年时上上下下的打点没有白费力气,可喜可贺。”   她只差明说,我手里有你的把柄哟,亲,别乱来,懂?   成哥之前只把她当成李咏兰跟别的男人生的女儿,李谷的外孙女,却从来没认真的观察过。   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不值得他花太多的心思,层次不一样。   可这会儿,他后悔了。   这哪是未成年的小姑娘,她是成精的小狐狸。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长成了可怕的对手。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盯我?”   “你猜。”安忆情笑的可可爱爱,明媚而又阳光,娇声娇气的说道,“你对我很感兴趣,我对你也特别感兴趣呢。”   李咏兰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将女儿拉到身后,小五的容貌太出色了,比她年轻时更美。   成哥暗自心惊,他还没有成形的想法,居然被安忆情一口道破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世人都说李家后继无人了,看来,我们都弄错了。”   安忆情倚在李咏兰身上,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但字字淬毒。   “我外公还没有退下来呢,大家就急着想瓜分他手上的势力,你们成家更是急不可耐,小动作不断。这是笃定我们李家后继无人,任由你们摆布了,是吧?还特意跑到这里撒野,也是笃定我妈将来无人可依靠,是吧?”   她扬了扬下巴,“妈妈,你看见了吧,所谓的情深似海,不过是披上华美外衣的哄人把玩。”   李咏兰的心怦怦乱跳,有些被恶心到了,但看着女儿明媚的小脸,眼眶一热。   “看见了,小五能保护妈妈了,妈妈真高兴。”   她终于明白,父亲早些年的决定有多么英明。   美丽的女孩子光靠别人保护是不行的,得自己立起来,得自己有本事。   安忆情选择在这个时候亮出实力,是多方考虑的。   “安李两家由我来守护,我看谁能从我手里抢走属于安李两家的东西。”   “果然是后生可畏。”成哥的内心很震撼,谁能想到,李家的继承人居然是一个小姑娘,刚满十六岁的安忆情。“不过,安忆情你还是太年轻了,有很多事情不懂,也插不上手,你太急了,不该在这个时候亮出爪子。”   李谷将她保护的很好,从未放出风声,世人只知他膝下寂寞,才将外孙外孙女接到身边抚养。   大家更多的是关注这个外孙,从古到今,男丁具有先天的继承权。   这是威胁?安忆情的眼睛微眯,笑容甜甜蜜蜜,“去年八月十五,你太太收了一笔巨款,随后,你治下的一块土地就被收价卖出去了,不知道这事要是曝光了,你还能稳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李谷培养出来的人可不是什么傻白甜。   如一道晴天霹雳砸下来,安哥终于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   安忆情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回去问问你太太,二万块哦,这个数额可以坐二十年牢了,你太太做的事,你说你不知道,谁会信呀?”   她面容稚嫩,声音软萌,笑容可爱甜蜜,但,每一句话都是致命一击。   这就是一个小变态。   成哥的心乱了,如果属实,他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江山就要付诸东流了。   但,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检举?   他心思转的飞快,越想越心惊,“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是你下的套。”   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这个女孩子已经设下了圈套,拿住了致命的把柄。   她到底想干什么?   “噗,这里又不是法庭,干吗急着找借口脱罪呢?”安忆情手里有把柄,还有好几张底牌,真心不怕他。“成叔叔,我是单纯善良的小可爱,你不要对我凶哦,我会害怕,一害怕就什么都干的出来哟。”   我却,信了你的邪,她笑的再甜蜜,也掩盖不了她是大魔王的本质。   成哥匆匆离开,安忆情很失望,才几个回合就不行了?   她第一次上台表演坑死人不偿命的才艺,才几分钟啊,真不过瘾。   看着成哥消失在黑夜中,安忆情颇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甜甜的笑,“妈妈,小五还是你的小可爱吗?”   李咏兰想哭又想笑,这孩子,“是是,小五永远都是妈妈的小可爱。”   书房,安忆情站在李谷面前,乖巧又可爱,“外公。”   李谷冲她点了点头,“今天你做的很好,很有我当年的风范,不过,笑的太甜不好,太没有威势。”   应该说,像小变态。   安忆情哈哈一笑,“笑容不是关键,狠话才关键。”   她就是不喜欢阴狠的表情,会破坏她美少女的形象。   嗯,当反派说狠话,也要美美的。   李谷嘴角抽了抽,“人狠话不多,你参考一下。”   “直接动手吗?我这么柔弱的小姑娘,怎么能打架呢?”安忆情看着自己纤细白嫩的双手,自恋的不行,“这么好看的手,应该用来画画弹琴喝茶吃点心的。”   李谷翻了个白眼,“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他不知道还能教她多久,在这之前,能教一点是一点吧。   安忆情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喽,成家几十年的积累,从没有断过层,成家子弟众多,在各方面都发展的不错,势力比我们李家大多了,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不能擅自出手。”   把柄捏着当底牌,在最合适的时机打出去,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时机不对,只会害人害已。   李谷很欣慰,慢慢的教她,“成家子弟是多,但人多就有纷争,不是铁板一块。”   安忆情的眼睛闪闪发亮,“我明白,成永璋虽然是成家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但他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其中成老爷子前妻所生的成永珏表现也很出色。”   她已经给成家做了家族谱,清楚明了,哪一房的子孙,娶进来的,嫁出去的,都在上面,一目了然。   李谷看了一眼,不得不说,她稀奇古怪的点子还蛮好用的。   “成老爷子抛弃了前妻另娶,害的前妻郁郁而亡,成永珏心里有刺,兄弟俩并不和睦,但只要成老爷子活着一天,成家兄弟就不可能翻脸,哪怕做戏,也会演的兄友弟恭。”   安忆情研究过这一家人,发现了诸多有意思的事。   “成老爷子真有意思,对前妻绝情绝义,对现妻一往情深,但也不防碍他搞出一两个私生子。”   藏的挺深,也不姓成,但还是被她挖出来了,哇咔咔,聪明吧。   李谷摸摸她的脑袋,这悟性这股聪明劲,都像极了他。   “男人的劣根性而已,别把男人的甜言蜜语太当一回事,要看这个人怎么做,而不是听他怎么说,女孩子要先立起来,首先要做自己。”   对男人来说,情爱只是点缀,有没有都不妨碍他们干大事。   但,对很多女人来说,情爱是她们的所有,不知毁了多少出色的女人。   他不希望自己最聪慧的外孙女会毁在一个情字上。   安忆情冲他狡黠一笑,外公又给她塞私货了,“懂。”   一大早,安忆情就接到了成哥的电话,“安小姐,我们谈一谈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小五的真面目终于藏不住了,有没有人黑她呀,哈哈哈。   接下来是莫得感情的推荐机器。作者的预收文,《小腰精穿成豪门女配》,你们说是小腰精好,还是小妖精,小作精好呢?我在想要不要改书名。   我是小腰精,逍遥又自在,最爱搞破坏,偶尔耍无赖。   商小苕是魔教小腰精,顶着一张绝美的脸蛋,卖得了萌,装的了无辜,最爱扮猪吃老虎,坑死人不偿命!   结果遭报应了,掉落山崖时发誓,下辈子当一个好人。   穿成现代豪门不受宠的大小姐,父亲是大总裁,母亲病弱,收养的妹妹总爱压她一头,还总有奇奇怪怪的人碰瓷她。   她发现她成了小说《霸道总裁的小甜妻》中的炮灰女配,收养的妹妹才是女主,而且是父亲和真爱小三的亲生女,一路踩着原配母女上位,继承家业,事业爱情双丰收,而原配母女一死一疯,下场凄惨。   原配的女儿商小苕轻叹一口气,想当一个好人真难啊。   得嘞,让你们见识一下小腰精爆棚的战斗力。   先,将亿万家产搞到手吧。   ————   时简抵住一脸纯真的商小苕,眼角泛红:那一晚是不是你?   商小苕笑嘻嘻的一个反手,将人掀翻:对,蒙住你的眼,睡了你的人是我,就是我。感谢在2020-04-26 23:09:35~2020-04-27 12:1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袁园 20瓶;仙猪瑞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西餐厅,俊朗的男子恋恋不舍的看着对面的少女,“小五,要经常给我写信,不许偷懒。”   安忆情乖乖的点头,“好。”   叶阑墨明天一早的飞机,他不想让安忆情去送行,就把她约了出来。   “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寄回来。”   离别总是不舍的,一想到要很久才能见到安忆情,他就格外难受。   “好。”   叶阑墨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但……“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也别委屈了自己。”   安忆情皱了皱鼻子,“知道啦,叶哥哥,你以前不是这么啰嗦的。”   服务生送来吃食,叶阑墨将食物摆在她面前,“现在就嫌我啰嗦了?”   安忆情笑嘻嘻的拿起刀叉尝了一口牛排,味道还不错。   这家新开的西餐厅开在名校云集的地段,只是,还没有开学,所以没有什么顾客,非常安静。   叶阑墨不放心的叮嘱,“四合院装修好了,但不要单独住,不安全。”   “知道了。”安忆情其实对这家名叫yesok的西餐厅更感兴趣,异国风情的装潢,非常唯美浪漫,**性也不错。   这是叶阑墨的店,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忽然开了这么一家,就在外语国大学大门口对面。   地理位置优越,上下两层。   她真担心这家店会亏本。   叶阑墨倒是无所谓,店铺是他买下来的,大部分员工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我爸手下有两个退伍女兵,身手不错,你要不要?”   安忆情的眼睛一亮,“家里什么情况?”   她正缺靠谱的人才呢。   叶阑墨为了她的事花了很多心思,“都是孤儿出身,没有家,虽说郭嘉会给安排一份工作,但也只是普通的保安。”   做保安,还不如过来保护小五。   保安没有未来可言,但跟着小五不一样。   安忆情高高兴兴的点头,“行,给我吧,我也需要些明面上保护我的人。”   她也不跟他见外,他给什么,她就接着。   从小到大都这样,两人都习惯了。   叶阑墨就喜欢她这样落落大方的样子,“那我等会通知她们。”   一个男人推开店门进来,直直的走过来,“安小姐。”   安忆情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成先生,坐。”   成哥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叶阑墨,叶阑墨坐着不动,像个无事人般。   成哥深吸了一口气,只当没有这么一个人,叶家的长子啊,这也是个相当有名的人物。“我们做个交易。”   “说。”安忆情干脆利落。   成哥睡的不好,黑眼圈很重,气色也不大好。   “我帮你见到你大舅,你必须把手中掌握的资料还给我。”   安忆情慢吞吞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就这?”   这是不满意喽?成哥咬了咬牙,“还有,我保证以后不会盯着你们全家,就此罢手。”   安忆情在心里冷笑一声,这骨子里的倨傲啊,真是让人不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最不可信了。”   叶阑墨微微蹙眉,深深的看了她好几眼。   “你不肯?”成哥定定的看着安忆情,脸色并不好看。   安忆情淡淡的嘲讽道,“成先生,我这个人呢,讲究公平公正,只要你不动,我也不会动,当然,你做初一,我立马做十五。”   她终于不笑了,但,气势更强了。   成哥眉头紧皱,“没得谈?”   安忆情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道,“其实,我可以骗你,明面上答应交易,将资料还给你,然后偷偷保留几份,分放在不同的人手里,这样,你也拿我没办法,是吧?”   这话一出,成哥的脸色黑了,“你是李咏兰之女,她是心性高洁的人,你应该也不差。”   安忆情微微一笑,“这算是夸奖吗?谢谢,我是我外公一手教出来的,我外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只知道,善良软弱是可耻的,谁敢挡我的路,我就弄死谁。”   她是有底线的人,但,也不介意动用不入流的手段。   当正人君子,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成哥神色凝重极了,十六岁就这么厉害,而自家的子弟也是精心培养的,但都没有这样的能耐。   “你是个女生。”   他本质上是大男人主义,认为女人只需要做个贤妻良母就行了,没必要跟男人一起打拼。   男人轻视女性,看不起女性,却不知女人狠起来,根本没有男人什么事。   安忆情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纸,“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强者和弱者,没有性别之分,成先生,上次你送了我一份礼物,这是我送的回礼,还请笑纳。”   成哥还以为是什么,定晴一看,脸色剧变,“安忆情,你……”   这正是安家的家族谱,特意送了他一份。   看着上面很多隐秘的信息,他暗自心惊。   不对外公开的消息,她怎么会知道?   这是安忆情的威胁,也是警告了。   安忆情巧笑嫣然,“怎么了?”   成哥狠狠灌了一杯水,才将怒火压下去,“算你狠。”   安忆情扬了扬下巴,“以后不会出现在我和我家人面前吧?”   “如你所愿。”成哥纵然再不甘,但也不想因小失大。   安小五,安忆情,这个对手已经给他造成威胁了。   安忆情嘴角微勾,她就说嘛,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很好,识务时为俊杰,成先生心有猛虎,志向高远,跟我们这种小人物缠斗有些掉价,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成哥的瞳孔猛的缩了缩,一颗心不由自主的跳快了。   她在暗示什么?“我会想办法让你跟李栗阳见面的。”   “那就多谢了。”   成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长的像你妈,但这性子一点都不像。”   安忆情很烦他老拿她妈说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初恋情人似的。   “我是个独立的人,像我自己,成先生,没事的话请吧,我们还要吃饭呢。”   目送成哥远去的身影,安忆情回过头,只见叶阑墨神色奇特,“怎么了?叶哥哥。”   叶阑墨亲眼目睹了一场谈判,感慨万千。“小五威武,你长大了。”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娇弱苍白的小姑娘了,她已经有了武器,有了自保的能力。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哈哈,我当然是最棒的。”   吃完饭,叶阑墨将经理叫过来,当着经理的面,将账本和印章都交给安忆情,让她保管。   “对她,就像对我一样。”   “是。”经理也不是普通人,是叶阑墨特意搜罗来的管理人才。   叶阑墨虽然在国外读书,但国内的投资创业一直在搞。   公司蒸蒸日上,京城就开几家餐厅,买几块地,暂时就这样吧。   国内正是改革开放最好的几年,他很看好国内的市场,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安忆情拍着胸向他保证,会帮他盯着的。   其实,李家也有少许资产,但没有摆在台前,世人不知道而已。   两人特意去外国语大学转了转,校园很安静,没有碰到什么人。   校园风景很美,操场很大,两人坐操场的台阶上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   什么都聊,聊人生,聊各种感悟,两人的三观很合拍,能聊到一起。   随后,两人慢悠悠的逛去了四合院。   四合院已经装修完毕,中式风格,古色古香,挺有底蕴。   正房有三间,安忆情住了一间,另两间留给父母和外公。   两间耳房都做成了卫生间,抽水马桶水龙头都有,地上铺着漂亮的石砖。   东西厢房各三间,安家四兄弟和叶家两兄弟一个一间,正好。   前院设了客房和书房,招待客人用。   李咏兰带着两个儿子和叶元白已经忙活几天了,每一个房间都确保住的人舒舒服服。   叶元白满院子的跑,乐的找不着北。   小五姐姐特意给他留一个房间呢,他好爱小五姐姐。   安南海被他吵的头疼,“小白,别乱跑了,赶紧过来收拾你的房间。”   叶元白嗷嗷叫的跑过来,以后可以跟他们住在一起,别提有多美滋滋。   自从哥哥去国外读书,他就落单了,虽然有同学朋友陪伴,但就是不一样的。   “我想让小五姐姐当我的嫂子。”   安南海兄弟不约而同的翻白眼,“想的美。”   叶元白的心情可好了,“那样我们就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安北海就不懂了,他为什么如此执着?“本来就没拿你当外人啊。”   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   “能一样吗?”叶元白大声说道,“现在我们两家是朋友,等我哥和小五姐姐结了婚,生了小侄子小侄女,那就是血脉相连。”   我却,还小侄子小侄女呢,想的真美。   叶阑墨拉着安忆情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几句话,眉头挑了挑,冲弟弟使了个眼色,干的好。   叶元白更得瑟了,“小五姐姐,你……”   不等他开口,安忆情就笑眯眯的开口,“二哥,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安南海想了想,“吃火锅吧。”   “行,就这么决定了。”安忆情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向正房,没有跟叶元白纠缠这个话题。   李咏兰正在打扫房间,这算是他们一家人在北京的家了。   将来接父亲到这里养老,一定要让他住的舒服。   后院弄个小花坛,养养花也不错。   安忆情跑了进来,“妈妈,外公喜欢郑板桥的画,你给他画一幅吧。”   李咏兰呆了呆,“啊,好久不画手生了,画不出来了。”   二十多年没画了,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安忆情对画画不怎么感兴趣,她的技能都点在外语天赋上。   “试试呗,外公说你有绘画的天赋。”   “我再看看吧。”李咏兰忽然想起一事,拿出一个存折,“小五,这个给你。”   安忆情一看,是一笔巨款,“为什么给我钱?”   李咏兰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花钱买了这一套四合院,一定花了很多钱,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给你补上,算是嫁妆吧。”   这四合院买的好,地段好,位置好,出去就是公园,医院,商业街。   地方也大,全家人都能住下。   比起大院里的小洋楼,她更喜欢这座四合院。   那是公家的,这是自家的。   安忆情轻轻抱住妈妈,心里暖暖的,父母很伟大,辛苦一生全是为了子女。   “妈,我不缺钱,真的,你和爸爸留着养老。”   李咏兰很骄傲,她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儿,“收下,我和你爸可不好意思住女儿花钱买的房子,没有这个道理的。”   “我们是一家人呀。”   李咏兰手头有钱,她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就想给孩子们存点结婚的钱。   “做父母的给孩子买房子是天经地义。”   安忆情默了默,终于说了一句真心话,“我是怕你们一碗水端不平,引来哥哥们的不满,那就没有意思了,上一代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呢。”   李咏兰恍然大悟,“没事,等你哥哥们结婚的时候,我们会送每人一套房子的。”   有钱人的口气就是不一样,一人一套,五个孩子就是五套了。   安忆情这才安心收下,“谢谢妈妈。”   李咏兰忍不住感慨,“别人家争的头破血流,只想多抢一点,你们倒好都推来推去的,谁都不想多要。”   安忆情哈哈大笑,“那说明别人没出息,我们家的孩子个个有出息呗。”   能赚钱的人不会想啃老。   他们兄妹五人有各种分红,收益可观,但都没有坐享其成的意思。   安东海和安西海两人想在申城开百货店,安南海在北京捣鼓旅馆。   至于安北海还像个孩子呢,等心性稳了再说。   李咏兰乐的哈哈一笑,外面传来北海的声音,“妈,隔壁邻居过来拜访,快出来。”   李咏兰出来一看,是一对母女,女儿手里捧着一个盘子,“这是自己做的枣糕,请大家尝尝。”   女孩子亭亭玉立,瓜子脸,眼睛大大的,很是漂亮。   李咏兰上前热情的攀谈,相互也有了一个了解。   女孩子叫乔亚,是师范大学的学生。   乔亚能说会道,热情开朗,很爱结交朋友,不一会儿就跟大家混熟了。   她拉着安忆情一口一声安妹妹,很是自来熟。   这么热情让安忆情有些招架不住。   “叫我名字吧。”   “也好,我们都是大学生,思想开放些,要跟上新时代的潮流。”   乔亚巴拉巴拉了半天,忽然清咳一声,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了,我有一辆新车,要不要去坐一下?”   新车?安忆情在隔壁门前看到了一辆全新的黑色桑塔纳,再看看乔亚得瑟的眉眼,恍然大悟。   她在炫耀?!   这附近的邻居第一次见面就要秀软实力?   这一波操作有点骚。   安忆情表示,那就随乡入俗吧。   她一本正经的炫耀,“我没有车,但我有四个哥哥。”   乔亚:……   最怕空气忽然寂静了。 第80章   安忆情表示,她的四个哥哥都是未来大佬,王者级别的。   比你一辆新车牛逼多了。   乔亚其实不是坏人,就是喜欢炫耀显摆,喜欢别人羡慕她的眼神。   这种人还蛮多的,小女生的虚荣心。   安忆情向来低调,有什么事也不会摆在台前,最喜欢扮猪吃老虎。   既然是邻居,大家相互给面子,只要不是触及底线的事,都不会计较。   叶阑墨给安忆情带来两个退伍的特种女兵,一个叫阿红,一个叫阿娇,长的都平平无奇,但身手相当利落,也会开车,会很多技能。   安忆情收下了,开的工资是时下的两倍,还有年终奖,包吃住。   两人一听这条件,都挺高兴的。   谈妥后,安忆情就在前院拨了一个房间给她们住。   还招了一个厨师,一个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四合院立马能住人了。   安北海二话不说就拉着叶元白入住,他不喜欢住大院,嫌规矩太多了,出出进进都要严查。   而安忆情和安南海则继续陪着李谷在大院住,周未放假就一起跑四合院住。   送走出国的叶阑墨,送走回家的妈妈,开学的日子也到了。   安南海有事,安忆情先陪安北海去北大报名,他们一进学校就吸引了一大波关注。   安忆情的脸太张扬了,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她就算穿着最简单的衣服,依旧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人。   “学妹,你是大一新生吗?哪个系的?看上去好小,我带你去报名啊。”   安忆情看着热情的学长们,微微一笑,“我是陪我小哥过来报名。”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啊?”男生们遗憾万分,这么漂亮的女生不是自家学校的,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交个朋友吧。”   安北海头疼不已,“我家小五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交什么朋友呀。”   男生们特别热情,女生们的表情就比较值得玩味了。   一直以来,安忆情都很受男生欢迎,但也会被同性排斥,那又如何,长的好看又不是她的错。   她心态很好,只要合得来就多相处,三观不合那就当普通同学,她不掺和男男女女的纷争,只有一个目标,好好学习。   她要学的东西太多了,除了明面上的知识,还要接受李谷的培训,一天恨不得有48个小时,哪有空跟同龄人玩乐。   所以,她的朋友并不多。   安忆情正想走,忽然听到一个尖酸的声音,“女生长的再好看有什么用?只知道跟男孩子玩,成绩烂的一塌糊涂,考不上大学……”   安忆情震惊了,这是什么奇葩理论?谁规定漂亮女生就不能成绩好了?   她回头一看,是个戴着厚重眼镜,鼻孔很大的女生,正一脸嫉妒的看着安忆情。   安忆情当场怼了回去,“这位同学,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怎么考上北大的,整天嫉妒这个,嫉妒那个,还有心情读书吗?”   又没招她惹她,却被说了一通,能高兴吗?   眼镜女是个学霸,但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平时自卑苦苦压抑,乍一眼看到喜欢的男生围着一个漂亮女生打转,就控制不住了。   “我嫉妒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北大的大学生,我从小一路靠着自己考上北大的,你有什么?”   安忆情淡淡的反顺,“高考成绩多少?”   “651。”眼镜女一脸的骄傲,这是她唯一值得说道的地方,从小就成绩好。   安忆情呵呵一笑,神色淡然,“哦,才这么点。”   学生们嘴角抽了抽,妹妹,你懂不懂这分数意味着什么?脸蛋是漂亮,但脑子明显不好使。   眼镜女更是大笑不止,“哈哈,大家听听,她这得多无知,多自大啊,就这么一点?你知不知道这分数任何学校都能进,我就说嘛,长的漂亮的女生脑袋都空空的,整一个草包。”   安北海不干了,“草包?高考成绩687的草包?这位大姐,你连草包都不如呢。”   他妹妹多厉害啊。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考了687?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就凭她?她才几岁?”眼镜女冷嘲热讽,“这位同学,你编瞎话都编不圆,真不知道以你的这么低的智商,是怎么考进来的。”   别以为高等学府的学生只醉心于学术,他们也是人,也会嫉妒,也会谈恋爱的。   众人纷纷表示认同,“确实有些夸张了。”   名牌大学生都挺骄傲的,这也不难理解,各个地方的学霸,心高气傲惯了。   “我是安忆情。”她只说了这么一句,气定神闲,眉眼如画,气质如兰。   眼镜女冷笑一声,“什么安忆情?听都没听说过,你以为你长的美,就能全国皆知了吗?真是莫名其妙。”   一个震惊万分的声音响起,“安忆情?你是安忆情?”   其中一个大二的男生怔怔的看着安忆情,神色激动极了。   “对,是我。”安忆情落落大方的颌首。   大家面面相视,难道她还是名人?   “你认识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大二生是本地学生,他跟安忆情只差一年级,这就注定了悲剧。   “你们居然不认识她,真是太没有常识了,她是今年的文科状元,史上最年轻的高考状元,安忆情,她十三岁拿下全国英语比赛冠军获得者,连霸三年,有她在的地方,没人敢称第一。”   可以说,他大半的学生生涯是活在安忆情的阴影下。   不光是他,整个京城的中学生都如此。   安忆情的光芒太盛,是无数人眼中的天才学生,集万千荣耀于一身。   就算有些学生们比较闭塞,但架不住老师们天天夸啊。   汇成中学的安忆情是闪闪发亮的明珠,有什么语言类的活动,都是她代表比赛。   只要在名单上看到她的名字,大家都不要指望拿第一了,没戏。   “她也是全国法语演讲比赛第一名,卡西欧杯翻译比赛第一名,曾经代表我国中学生在世界杯法语演讲赛的第二名,第一名是个法国学生。”   众人:…………   大家想给她跪下了,妈蛋,这么牛逼的履历,怪不得她敢这么张扬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就是一张名片啊。   “就是说,她不仅成绩好到逆天,还精通英语法语?”   这还是人吗?是大魔王啊。   “对,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安忆情这种就是天才级别的,我们只能仰望。”   “天啊,这么牛逼哄哄的人物居然出现在我面前,激动,想给她跪。”   “我想让她给我签个名,沾沾学神的运气,不知道行不行?”   “这么厉害,还长的这么美,羡慕死人了。”   “达么牛逼的战绩面前,长相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真话,实力到了一定的高度,长相只是锦上添花。   没见刚才还口花花的男生们,都面露佩服之色,没敢再说什么了吗?   “只有你们这些臭男生这么想,哎,我也想长的美,又实力超群,辗压所有人。”   “白日做梦,可以的。”   眼镜女风中凌乱了,不敢相信,学外语有多难,她当然知道。   有学好两门外语,还能到处拿奖,这水平得有多逆天?   这就算了,还是高考状元?   这是要逼死普通人的节奏。   大二男生听过无数次的名字,本人忽然出现在面前,感觉很神奇。“安忆情同学,你到底拿过这么多奖?”   相信,京城的中学生几乎都听过安忆情的名字。   安忆情想了想,“没有数过,反正一堵墙放不下。”   大二男生是服气的,“你为什么没考北大?难道考了清华?”   他只知道她的高考成绩,但考了什么学校,真不知道。   旁边的人不乐意了,“我却,我们北大哪里比不上清华?我第一个不服。”   “安忆情同学,你说说,我们北大哪里不好?”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清华北大相爱相杀的套路,几十年都不变呀。   “我考的是外国语大学。”   众人默然了,大二男生忍不住问道,“你英语法语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考外国语大学?”   安忆情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想学俄语和日语德语。”   日语她有基础,目前在自学中,日常口语是没问题。   俄语德语嘛,是零基础,她想挑战一下自己。   众人:……   最怕现场忽然安静。   大二男生一把拉住安北海,痛苦的问道,“安北海同学,你妹妹是魔鬼吗?”   还想学三国外语!将来就是精通六国语言的大魔王,索索发抖。   安北海却习以为常了,小五不爱玩乐,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学点外语。   “还好吧,英语法语是我们家的通用语言,我也会,我三个哥哥也会啊,就是没有小五学的好。”   大二男生悚然,“等一下,你们全家都会?”   安北海微微一笑,切了英语对话,“对,日常沟通没有问题。”   没有办法,小五喜欢在家里用三国语言轮流切换,谁要是跟不上,她就会用委屈兮兮的眼神看着你,来一句,你不爱小五了吗?为什么不跟小五对话?   谁扛得住啊?   为了哄她高兴,四个哥哥只好努力学外语喽。   说的好不好不重要,只要日常够用就行。   大二男生索索发抖,“天啊,你们是魔鬼之家吗?”   “噗哈哈。”安北海忍不住大笑。   安北海找了一个同系的学长带路,报了名,也交了住宿费用,第一年必须在学校住。   十人一间的宿舍,安北海没有住过校,觉得蛮有意思的。   但同学们明显对他的妹妹更感兴趣,问的都是安忆情的事。   安北海被缠的头疼,索性拉着妹妹,陪她去报名了。   安忆情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外国语学校,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对她都有所耳闻。   所以,她办理手续很顺利,她跟校方打了一声招呼,不用住校,但保留了床位,中午时可以去休息。   她住的是四个人的宿舍,舍友们都到齐了,两个俄语系,两个英语系。   她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上台时用英语法语中文轮流换切,发言精彩绝伦,艳惊四座,震住了无数人。   一个俄语系的学生流畅的运用英法两国语言,太秀了。   有些人还打着切磋的旗号,想踩着她上位,结果这么一搞,彻底死心了。   到时谁踩谁还不知道呢,不是孙悟空,就千万不要跟牛魔王斗气。   安忆情祭出这么一招,替自己省下了很多麻烦事。   师长们喜爱,同学们敬畏,可谓天下太平了。   宿舍里,安忆情美美的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她爬起来翻出一把水果刀削苹果吃,下铺的乔心莲偷偷的看她,“安忆情,你……”   她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古怪。   安忆情平时是走读,早晚都回家,中午只是来宿舍休息一下,跟宿舍的人关系一般般。   “怎么了?”   对面的王笑蓉也是俄语系的,跟安忆情的关系最好,“安忆情,风言风语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另一个女生林双用力点头,“对啊,你别放在心上。”   她们对安忆情的印象都不错,除了第一天的高调亮相,平时都低调内敛,要么学习,要么就是参加比赛,不怎么掺和乱七八糟的事情。   安忆情心里一动,“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笑蓉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了情况。   有人在传安忆情被人包养了,进进出出都有人接送,平时不住学校,是因为跟人同居。   还说她从小就是招蜂引蝶的主,特别爱跟男生套近乎,男女关系混乱。   安忆情眉眼微蹙,这是要毁她的名声?   她呵呵一笑,低调惯了,有些人真当她是家猫了?   她套上白色的羊绒大衣,换上靴子,拂了拂长发,杀气腾腾的出门了。   一路上,大家看着她的眼神都怪怪的,看来这谣言都传开了。   安忆情直接杀去校长室,敲了敲门,直接进去,开门见山的说道,“校长,这事是校方查?还是我来查?”   除了校长外,室内还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人,一个优雅自信的年轻女人。   校长吓了一跳,这么闯进来,出了什么事?   见校长也不知情,安忆情嘴角抽了抽,直接说了出来。   “校长,我最讨厌别人背后诋毁我了,我想将源头揪出来,杜绝这种谣言……”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我看未必是谣言,无风不起浪,为什么不说别人,偏说你呢?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是那个年轻女人,穿着打扮很时尚,妆容精致,但眉眼之间的轻鄙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啪啪。”两巴掌抽过去,全场安静了。   校长震惊的看着安忆情,这学生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说打就打,连声招呼都不打。   说好的知性甜美学霸人设呢?   年轻女子被打懵了,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随即,她炸毛了,“安忆情,你还是这么可恶,说打就打,你以为你是谁呀?我要告你。”   安忆情是不肯吃亏的人,这辈子可没怕过谁。   “告吧,我也要反告你诋毁伤害我,对了,我认识你吗?”   年轻女人的神色僵掉了,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都忘光了?   “你……你真的不认识我?那你还敢打我?”   “谁让你说话不中听?”安忆情看了好几眼,还是没认出来,“你爸妈没教过你,不说人话会被打吗?”   年轻女人气的直哆嗦,“你给我等着。”   校长头疼欲裂,怎么好好的就掐起来了?   “安忆情,你惹祸了,怎么能乱打人呢?”   安忆情是上面很看好的苗子,特意关照好好培养。   毕竟一个能说六国语言的人才,不好找。   “方韵同学,大家都是校友,没必要将事情闹大,我让她向你道个歉,这个事就过了吧。”   方韵吃了这样的大亏,岂肯罢休,“也可以,让她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安忆情终于想起来了,眼睛一亮,“方韵?噢,你就是那个不干净的女人。”   什么鬼?不干净的女人?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方韵,方韵又羞又气,“啊啊啊,安忆情,你混蛋。”   “你们认识?”校长震惊了,这两个人怎么会扯到一块?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说道,“见过一次,这人人品有问题,倒贴我叶哥哥不成,就诬陷我偷她手表,婊里婊气一女的。”   这话的信息太多了,大家都震惊的不行。   年轻男子更是一脸的匪夷所思,朝夕相处的同伴是这种人?   方韵慌了手脚,眼眶都气红了,“你胡说,我没有。”   安忆情还记得当时被诬陷时的愤怒,要不是她有空间,恐怕早就被坑的死死的。   “行了吧,当时几百人见证了你最丑的一面,我随便找找,就能找出好几个证人,说起来,那些人也要感谢我,我帮他们赚了很多外汇券。”   方韵恨不得将当年的事情全都抹掉,可惜,不可能的。   “好啊,找出那些人,我们对质。”   她就不信那些人不帮她,而是帮着一个外人。   她好歹是圈子里的人,如今又在外交部实习,前途无量。   安忆情嘴角勾了勾,“你确定?”   “我……”方韵有些不安,“确定。”   就在此时,年轻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有什么恩怨以后再说,今天是来办正事的,校长,我觉得这位安忆情同学很能说,长相气质都不错,就让她当双语主持人吧。”   方韵气的脸都扭曲了,“温思远,你疯了吗?我不答应。” 第81章   温思远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员,目前有一档晚会需要两个双语主持人,要求气质长相都出众,外语流利,能镇得住场子。   这要求很高,长相气质先不提,光是在大型晚会不出错,就很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   温思远负责这档节目,方韵是他的助手,两人专程来外国语学校挑选合适的人选。   校长自然是全力支持,正打算举办一个小型的面试,让大三大四的学生都过来试试。   至于大一大二就不考虑了,语言没学好,业务不能打。   安忆情一听说这消息,心里一动。   她这一波被谣言,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表现好,就入了上面的眼,以后机会多多,能直选进政府部门。   先把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搞下去,再跟其他对手竞争。   双语主持人当然不能挑一个名声差的学生,是吧?   毕竟,安忆情是风头最劲的那个人,入学时作为新生代表,用三国语言发言惊艳全场,引发了轰动,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也让所有学校领导记住了她的名字。   她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如鲠在喉。   方韵坚持已见,“校长,我还是坚持举办小型面试,挑出最合适的人选,至于安忆情不行,她是大一生,性子太粗鄙……”   说就说吧,非要人参攻击,安忆情能乐意吗?   “论粗鄙,哪里比得上你呢,方韵小姐,不是穿一件品牌衣服就成了高贵上等人,你打扮的再漂亮,也掩不住一身人渣味。”   方韵气的直哆嗦,”你才是人渣,你全家都是人渣。”   安忆情嘴角微勾,笑的有些异样,”方韵小姐,请注意形象,你身份不一样,一不小心说错话,都会成为别人抹黑政府部门的把柄,你考虑过后果吗?送你四个字,谨言慎行。”   “你……”方韵要气疯了,脸色涨的通红,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多年前,她被安忆情全方位的虐打,输了里子,也输了面子,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黑历史。   多年后,她依旧被安忆情按在地上摩擦再磨擦。   爸爸,还是你爸爸。   只是,过了两天上面发了话,说要搞个面试会,人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消息一出,大家立马激动,抢着报名。   安忆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方韵果然是有背景的,当年能拿出大把的外汇券,家世不俗。   有些人两两三三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可我听说已经内定了,定的是安忆情。”   “凭她也配?她的名声那么差,上面不会点她的。”   “那可说不定,她有后台,包养她的老男人会帮着她疏通关系的。”   “啊,那可不行,我们得团结起来,把她搞下去……”   正在密谋时,一名戴金丝眼镜的男子走了过来,神色严肃极了,“你是大三英语系的陈年同学?”   陈年的心一紧,“是我,有什么事吗?”   男子扶了扶眼镜,深深的打量了两眼。   “我是安忆情小姐的律师,我代表她向你发出律师函,你编造不实传言,私下传播,对安忆情小姐的诋毁诽谤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害的安忆情小姐名誉受损。现我方已经掌握证据,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请做好准备。”   陈年吓的魂飞魄散,“不不,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男子发了律师函,再找下一个,“雷静同学,我是安忆情小姐的律师……”   一连发出二十二封律师函,在校园里引发巨大的轰动,无数人侧目。   好刚一个女的。   至于当事人安忆情,像个不相关的人,照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学习更加刻苦。   下课铃响了,安忆情跟室友王笑蓉一起走出教室,挑了最近的食堂。   一道红烧牛肉土豆,一份三鲜水饺,安忆情吃的挺简单。   这两样都是食堂的招牌菜,每次都会被一抢而空。   安忆情抢到了一份,心满意足的开吃,全然不在意四周围观的目光。   大家对她的感官很复杂,大部分人觉得她太强硬的,同学一场都不给留情面,直接起诉。   这个年代大家对打官司很避讳,能不上法庭就不上。   这官司一打,要是落败,就等于有了污点,前途尽毁,这对一个名牌大学生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也有些人觉得她太过强势,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该如此狠辣,不给人留活路。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她干的好,干的妙。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再也无人敢私底下说三道四。   安忆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招见血,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正吃着,乔心莲带着一个女生走过来,“安忆情,这是陈年。”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最近乔心莲对她颇有微词,平时言语中都带了出来。   安忆情直接怼了一顿后,她安份了不少,就是再也不肯接近安忆情了,两人在宿舍里几乎不说话。   一个宿舍就分成了两派,安忆情跟王笑蓉一起玩,乔心莲跟林双走的近。   陈年扑了过来,眼眶通红,“安忆情,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在背后说你坏话,求你原谅我,求你撤回诉讼吧。”   她可怜兮兮的,泪花闪烁,活脱脱一个害害者。   世人都偏向弱者,你弱你就有理。   乔心莲更是站出来主持公道,“安忆情,都是一个学校的,没必要闹的这么僵,你又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还是得饶处且饶人,做人要善良。”   安忆情呵呵一笑,“你这是说我不善良?”   乔心莲义正言辞的说道,“只要你肯撤回诉讼,还是个善良的好同学。”   这是道德绑架,可惜,安忆情不吃这一套。   她这个人极端自我,不惹事,但不怕事。   “继续被你们欺负吗?那算了,我还是做个让所有人害怕的坏人吧。”   这是什么话?一点都不符合主流价值观。   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都不敢大声说出来。   只有乔心莲打抱不平,“安忆情,你知不知道人家家里有多穷,她为了上大学有多辛苦……”   安忆情奇怪极了,“她穷是我的错吗?你一个大学生连最起码的常识都没有?明明是她父母没本事。”   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哭穷,嗯,她不会借钱的。   众人:……好刺心,但人间真实。   陈年含着热泪,一副柔弱又坚强的样子,“我父母是没本事,但他们教过我,做人要有骨气,要知廉耻……”   她挺直腰杆,一副全然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傲骨诤诤。   王笑蓉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来求情吗?好像走向偏了。   安忆情眼睛微眯,这哪是求情,分明是来捶死她的。   啧啧啧,既然自寻死路,那她就不客气了。   “显然你没有听你父母的话,做了一个不知廉耻的人,背后说人坏话,无中生有,诋毁别人的名声,你真是丧了良心啊,你这个不孝女,为什么不听父母的话?“   “噗。”人群爆出一声笑,随即立马消声。   不想笑,真的。   但真的蛮好笑的,这个安忆情说话可有意思了。   陈年的脸色变来变去,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质问。   “安忆情,你敢做不敢认吗?你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许我们说?说了还要告我们,你以为这样就能封住悠悠众口,我告诉你,不可能。”   全场震惊万分,个个如打了鸡血般激动。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攻势,安忆情居然有心情挑土豆吃,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那么问题来了,我做了什么?”   陈年心里很不安,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但想到那个人的承诺,她咬了咬牙,大声痛诉,“你被老男人包养,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用他的,安忆情,你给我们大学生丢人了,给外国语大学丢人了。”   全场一片哗然,哇塞,太劲爆了,比狗血剧还要精彩百倍。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安忆情,看她怎么应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忆情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生气。   她挟了一个饺子,吃的津津有味,“来,说出那个老男人的名字,有名字才有真相,否则就是谣言,你要为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寻常人遇到这样的局面早就不知所措,要么愤怒抓狂。   可她倒好,还在吃吃喝喝,这正常吗?   “我……”陈年事先排演过无数种方案,但没有预料到安忆情是这种反应,这让她怎么接?“我不敢说,人家有权有势,我怕。”   安忆情眉头一挑,嘴角扬起一丝轻笑,“你怕?你这是害怕的样子吗?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瞎话呢,你当大家都瞎吗?我数到十,如果再不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这种级别的碧莲,她分分钟钟能捏死,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可是跟成家掌门人对峙,而不落下风的人啊。   她红唇微启,“开始了,一,二……八,九……”   随着她清脆的报数声,食堂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陈年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心里慌的要命,事态发展不受控制,根本不是她想像的那种。“是姓李。”   安忆情默了默,神情很凝重,“李谷吗?”   陈年只听人说一个姓李的老男人包养了安忆情,至于叫什么,她哪里知道?   她心里慌乱,来不及细想,就大叫起来,“对,就是这个名字,你终于承认了,大家都听到了吧?”   她如拿到了把柄般,恨不得立马将安忆情掀翻。   只要安忆情的名声彻底臭了,这官司还打的起来吗?   就算打了,她也不会输,因为是事实啊。   安忆情的神色莫测,整个人都变了,变的锐利,“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个名字?”   陈年没有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失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忆情眼神冷冷的,“因为,你很快就要多一项罪名,污蔑开国功臣。”   陈年脑袋一懵,身体摇了摇,“这不可能,人家老革命看不上你,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是个贱人。”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安忆情的筷子一扔,神色如冰雪般冷漠,“麻烦谁去请校长过来,就说,本校的学生公然污蔑我国老一辈革命前辈,该怎么解决?”   她这是要将事情闹大的架式,围观人群笑不出来了,陈年更笑不出来。   涉及到这些敏感的信息,谁都讨不了好。   校长第一时间赶过来,跑的满头大汗,“你们想干什么?想害死谁啊?”   这些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将事情想的太简单。   年少轻狂,也得有个限度。   安忆情右手一挥,气势凛然,“校长,知道李谷老先生吗?”   校长暗自心惊,他知道安忆情有背景,但没有具体问,这也不好问啊。   光看安忆情这一身气势,分明是将门出身。   说她被包养的人,眼睛瞎了吗?   不对,是心瞎,心术不正,毁人不倦。   “当然,李老先生虽然为人低调,但他是我国历史上不可或缺的人物,战功赫赫,戎马一生,值得我们尊敬,谁敢污蔑他,就是我们的敌人。”   所有学生听的一清二楚,面面相视。   这种人物怎么可能包养大学生?开什么玩笑?   那么问题来了,将这种人物牵扯进来,安的是什么心?   是帝国主义的阴谋?   安忆情站了起来,美丽的面容隐隐有一丝萧杀之色。   “他老人家曾经教过我一句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校长,你看着办吧,我会如实的告诉他老人家。”   校长的心一抖,“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安忆情只说了一句,“家中长辈经常告诫我,行事要低调,好好学习报效祖国,不忘初心,不负先辈之名,不负家族荣光,我想,我做到了。”   她不爱显摆家世,但不介意拿出来震慑一下宵小。   她冰冷的视线扫向索索发抖的陈年,“但是,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尊敬的长辈,不许任何人诋毁我家族名誉。”   得,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都是智商超群的人,有什么不明白的?   谁能提家族荣光?当然是家族中的一份子。   家中长辈?就是李谷老先生喽。   我却,安忆情居然是hong三代。   陈年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直挺挺的倒下了。   之后,陈年被告上了法庭,很快出了裁决结果,判了一年有期,公开道歉,学校将她除名。   这也只是明面上的,私下还在审讯,务必要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其他人也纷纷败诉,公开道歉,记档大过。   经此一役,谁还敢背后故意诋毁安忆情的名声?   安忆情只关心陈年背后的人,但陈年知道的不多,只说是一个男人主动找上来,给了她一千块钱,还保证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但她对这个男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事败后,根本找不到那个男人,也就断了线索。   李谷知道此事后特意去调查,但也没有什么结果,这让大家都提高了警觉。   有一个不知名的对手在暗中盯着,让人很不安。   安忆情出入都有人接,校外保镖不离身,极为小心。   不过,她不怎么担心,想要在帝都搞事情不容易。   明刀明枪不敢的,顶多是借助别人的手玩点阴谋诡计,这没什么可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下课了,安忆情背起书包往外走,王笑蓉蹭的跑过来,“安忆情,你怎么还不去面试?大家都请假去面试了。”   同学们很看重这次的双语主持人选拔面试,早早就做了准备,宁愿旷课也要抽时间打扮的漂漂亮亮。   安忆情也报名了,但她不是很重视,寻常的衣服,也没有化妆,没有请假。   “马上去。” 第82章   安忆情赶到面试教室时,外面排起了长龙, 全是打扮得体的学生们。   大家一看到她, 忌惮万分, 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安忆情取了号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随手翻出一本书看。   不管在哪里, 她都能静下心看书,不受外界的影响, 这心态相当好。   王笑蓉是服气的, 安忆情才智过人,是人人都夸的天才,但她也是最勤奋的。   比你聪明,还比你勤奋,你还有什么资格说酸话, 是吧?   王笑蓉是来酱油的, 见见世面, “说是双语主持人,也不说是哪两种语言, 报名的人好多啊, 安忆情, 你有把握吗?”   安忆情从小参加了那么多比赛,心态特别好。   而且她是比赛型的选手,越是大场合,越兴奋,发挥的越好。   “我尽力发挥最高水平, 至于结果,不去预料。”   王笑蓉挺佩服她的,“你真想的开。”   乔心莲凉凉的声音响起,“因为她有背景啊,就算这次不行,下次也能上。”   她和林双也来了,她们是英语系的,虽然是大一,希望不大,但还是过来试一试。   说不定能成呢?   安忆情头也不抬,声音比她更凉,“有这个时间嫉妒别人,不如多看几本书,提高自己的修养,毕竟主持人的修养也是非常重要的。”   同一宿舍的人早就闹僵了,上次乔心莲将陈年带过来,已经惹到了安忆情。   事后乔心莲推的一干二净,说什么不知情,只是心有不忍,愿意道歉干什么的。   安忆情都没有搭理,直接将人拉黑了。   但不知乔心莲怎么回事,安忆情越不想搭理她,她越要凑过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酸了?我一出生就是普通人,而你生来就有权有势……”   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还挺享受别人崇拜佩服的眼神。   说白了,就是喜欢哗众取宠。   安忆情淡淡一笑,“哦,那你只能怪你长辈不争气,没有给你创造一个优越的环境,当然,也得怪你不会投胎。”   “噗呲。”大家乐了。   乔心莲总觉得一个宿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安忆情不会将事情做绝。   她还一副熟稔的语气,“安忆情,你这人其实挺好的,就是嘴上不饶人,何必呢?跟大家好好相处,不好吗?听我一句劝,做人呢……”   安忆情真是烦她,妈蛋,她想换宿舍了。   “我只接受来自德高望重长辈的忠告,阿猫阿狗的话就算了,自身没有品行没有素质的,哪有资格教别人怎么做人?”   乔心莲的脸绿了,愤愤的瞪了她一眼。   一个个进去面试,出来时神色各异,后面的人围着打听情况,但没人肯说。   安忆情没去打听,安安稳稳的坐着。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安忆情了。   推门进去,坐着一排主考官,除了学校领导,就是方韵和温思远。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用英语打招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她就穿着宽宽的毛衣,牛仔裤,青春活力,扎着丸子头,露出美丽的脸蛋。   就算不施脂粉,也艳光四射,美的耀眼。身形挺拔,仪态端庄大气。   方韵清咳一声,神色严肃的用英语提问,问题都很刁钻,语速又快,稍不留神就听不清楚。   她虽然性子不好,但一口英语很流利,从小就开始学了,跟母语没有什么区别。   她家里都是外事方面的,家学渊源,自然比别人优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她又会打扮,舍得打扮,三分的容貌也成了七分,所以才能顺利的进入外交部工作。   安忆情不落下风,跟方韵用英语对话没有什么问题,你来我往,越说越快,学校领导都听懵圈了。   现在的年轻人太厉害了。   方韵一心想压倒安忆情,将她明正言顺的淘汰,结果,反而突出了安忆情的优点。   反应快,英语如母语般流利,对各种突发情况应对自如,心理素质好。   一边的温思远很满意,在简历表上画了一个勾。   方韵一眼瞟见,郁闷的不行,心思一转,用德语发问,“安忆情,听说你家世不凡,在学校仗势欺人,是真的吗?”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笑吟吟的用德语反击,“我听说方小姐从小就是花痴,看到好看点的男生就哭着喊着要嫁,人家不肯,你还想借着家世硬上,是真的吗?”   温思远闷笑一声,右手按住眉眼,掩去那一份笑意。   真的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方韵又羞又气,恨不得跳起来狠狠打一架。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要脸的。   这会儿,她切换成了日语,“你是考生,我是考官,你怎么敢这么说?不想通过了?”   安忆情的德语不是很流利,但日语完全没问题。“这是威胁吗?我要投诉哦,我的律师团随时为我候命。”   我不是一个人,身后有一个律师团,想欺负我,先惦量一下呀。   方韵目瞪口呆,这是要告她?妈的,没见过这么凶残的考生。   “安忆情。”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考官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大吼大叫不体面。”   等她出来时,已经半小时后,等在外面的人神色各异。   王笑蓉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说?”   大家都竖起耳朵偷听,安忆情落落大方的说道,“用上了英语德语日语,估计是随机抽,祝大家好运。”   她面试完就能回家了,书包一背,快速闪人。   她钻进车子里,坐在驾驶座的阿娇问道,“去哪里?”   安忆情想了想,外公有任务出远门了,那边也没有什么人。“去四合院。”   一路开车过去,在门口下车时遇到隔壁的乔亚,她愣愣的看着吉普车,“安忆情,你不是说没车吗?这车是哪来的?”   安忆情挑了挑眉,“看了你的车后,我就觉得被你比下去了,太没有面子,就买了一辆。”   半真半假的话,让乔亚嘴角直抽。   “那个……安忆情,我当你二嫂怎么样?”   二嫂?安忆情停下脚步,惊讶的看了好几眼,“你看上我的二哥了?”   话说,她二哥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时间过的真快啊。   乔亚用力点头,“对,你家里有四个哥哥吧?”   她的语气怪怪的,安忆情微微蹙眉,“怎么了?”   乔亚眼睛闪闪发亮,“那把你二哥给我们家吧,你家那么多男孩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喂喂,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安忆情将大门拍的震天响,“我们家的孩子没有多余的,每一个都是不可替代的,别打我哥哥的主意。”   妈蛋,什么叫二哥给他们家?这是强抢呢。   她气的不行,脚步踩的很重,安南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小五,跟谁吵架了?”   安忆情气呼呼的瞪着他,“二哥,你跟隔壁沈亚谈恋爱了?”   她不反对哥哥谈恋爱,但眼神要好,要挑一个好的。   安南海吓了一跳,赶紧撇清,“我没有这个意思,是她想……”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她想让你当上门女婿!”   安南海无奈极了,沈亚是有这个意思,她是家里的独女,家里条件也不错。   “我对她没感觉。”   但这是隔壁邻居,又不能将关系闹僵了。   安忆情洗了洗手,坐下喝了一杯白开水,“烈女怕缠郎,男的也一样,这天长地久的缠着你不放,估计你也扛不住。”   安南海哭笑不得,“你哥没有那么弱,来,看看我们的生意。”   暑假买的那两幢大楼已经重新装修过,改造成了旅馆,这会儿已经开业,生意很不错。   离火车站近,又让人拿着宣传页去火车站拉客,明码标价,价格公道实惠,渐渐打出了口碑。   安南海一手打造的,从头盯到尾,旅馆的工作人员都是他亲手挑的,管理人员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在这一过程中,他学会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也见识到了很多世面,人间百态度,什么人都有。   他通过这一步步的苦心经营,得到了很多乐趣,也得到了锻炼,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以前比较内敛,不出挑,尽量不出头,但现在渐渐有了锋芒,有了上位者的气势,怪不得沈亚看上了他。   问题是,怎么会想到让人家做上门女婿?   只有很穷的的人家,才会这么做,但安家又不穷。   兄妹俩讨论起公事,倒是把这一节忘到脑后。   另一头,沈家是念念不忘。   沈亚在安忆情这边碰了一鼻子灰,并不灰心,回家磨她妈,“妈,你去跟人家长辈谈谈,想办法说服人家…”   沈家条件很不错,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老底子也厚,唯一不顺心的就是没有男丁。   这不是沈母的锅,是沈父受了伤后就丧失了生育功能,幸亏有了沈亚这个女儿。   “要不换一个吧?”沈母并不看好,人家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家底厚着呢。“你的条件不差,不如在你同学中挑一个?”   沈亚也是反复衡量过的,“我们大部分都是女生,就算有几个男生,我也看不上啊。我看来看去,还是安南海好。脾气好,对家中兄妹好,还会一手好厨艺,我不会做饭,我们正合适,最重要的是,他家里兄弟多。”   她是高不成低不就,条件太差,感觉委屈了自己。   但条件好的,谁肯当上门女婿?   沈母想了想,还是让自家男人出头吧。   沈父回来一听说这事,很心动,二话不说去隔壁拜访。   安忆情他们正在吃饭,沈父拿了两样熟菜,很自然熟的上桌一起吃。   沈父工作忙,跟隔壁邻居接触的不多,只是听几耳朵。   他对安南海非常热情,话里话外都是打探安家的家底。   安南海不傻,一听这话有什么不懂的?他没有这个意向,婉转的说了一句,“家里是做生意的,兄弟姐妹都考上了大学,父母已经为我们每个孩子都安排好了,将来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愁。”   这是婉转的拒绝了。   沈父眼神一闪,夸了几句,话风一转,“大学毕业生年年有,但混的好的屈指可数,还是得有点依仗。”   如果成了沈家的女婿,所有的资源都能往他身上砸,将来的成就不会小。   安南海瞥了偷笑的妹妹一眼,“有啊,我家有小五。”   安忆情的笑脸一僵,我却,二哥,你学坏了。   沈父下意识的看向安忆情,“什么?”   安南海笑眯眯的说道,“我家小五将来要当外交官的,我们不能给她抹黑,还要抱她大腿呢。”   “那对我好点。”安忆情配合的扬了扬下巴,傲娇极了。   安南海忍俊不禁,赶紧给她挟菜,“那当然,来,吃块肉。”   安北海和叶元白见状,也抢着给妹妹挟菜,不一会儿,安忆情碗里的菜就堆成小山。   沈父看的目瞪口呆,这些孩子都好奇怪,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安忆情,长的确实好,气质也出众。   “听说安小姐今年读大一?据说成绩很好?不过,能当外交官的都是最顶尖的人物,凤毛麟角。”   安忆情面有得色,“谢谢夸奖,我也自认为是最出色的那一拨人。”   沈父:……太膨胀了。   “有信心是好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安忆情不乐意了,小脸一板,“沈先生,你不要泼我凉水呀,对后辈要多多鼓励。”   沈父嘴角直抽抽,“我只是提醒一句,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安忆情哪会让他抢走自家二哥,绝对不行。“我抗压能力比较强,再说了,我又不差钱,不缺人脉,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差钱?不差人脉?”沈父面有讶色,安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安北海得意洋洋的显摆,“这房子就是我家小五的,她自己挣的钱,厉害吧。”   安南海也很无耻的秀一波妹妹,“岂止呢,她名下有四五家公司的股份,一年的分红都能买这么一套四合院。”   叶元白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止吧,我哥说小五姐姐可有钱了,比我们兄弟都有钱,小五姐姐,你要罩着我啊。”   安忆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给你的零花钱还少吗?”   她会给安北海和叶元白零花钱,每月一百,男孩女孩都不能穷养。   太穷了缩手缩脚,心态会歪掉,养的小家子气。   至于安南海,他有钱了,不用给。   “嘻嘻。”叶元白开心的像偷吃了糖的小孩子,笑容满面,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爸爸每个月给他零花钱,哥哥再给一份,小五姐姐还给一份,他一个月的零花钱可多了。   不过,他不乱花,除了正常的开销,其他打算存起来给自己买套房子。   小五姐姐说了,钱是王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房子是硬通货,不管何时都值钱,多买几套备着。   听姐姐的话有糖吃。   沈父看着这一家子疯言疯语,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这些人都不正常啊,反正不是正常的孩子。   阿娇走了进来,“小姐,有人要见你。”   “谁?”   “说是成永璋。”   安忆情心里一动,“让他进来。”   沈父的脸色一变,成永璋?他的顶头上司就叫这个名,是同名同姓吗?   很快,男人被带了进来,熟悉的面容一入眼,沈家震惊了,真的是他的上司。   不过,他怎么会深夜上门拜访安家?   成永璋匆匆而来,面有急色,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少女,“安忆情,我找你有点事,找个安静的地方。”   安忆情利落的站起来,“行,去书房吧。”   阿娇在前面带路,安忆情和成永璋并肩而行,气势丝毫不落下风,感觉像是同一层次的人。   沈父惊呆了,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小小声的打探,“这位成先生跟你们家很熟吗?”   “不熟。”安南海神色微紧,心里暗暗猜测,这是出了什么事? 第83章   成哥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你外公在哪里?马上让他回来。”   安忆情心里一咯噔, “什么情况?”   成哥神色有些复杂, “你大舅受了重伤,情况很危险, 连夜被送到首都军医院……”   安忆情闻声色变,一颗心悬了起来, “我要见他。”   餐厅里, 气氛有些紧绷,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门口,乔父再三打探,但安家兄弟没有闲心应付他。   终于看到安忆情出来了,安南海急急的问道, “小五, 出了什么事?”   安忆情神色凝重, 吩咐了一声,“二哥, 快去把去年得的一株老山参翻出来, 小哥, 你留在家里联系外公,尽快找到外公,告诉他,家里有十万火急的事,速归。”   安家兄弟彻底慌了, 这是出大事了。   安南海匆匆去找老山参,这是安忆情去年无意中花大价钱购得的,一直珍藏着。   安北海看着妹妹,如同看着自己的主心骨,“小五,到底是什么事?”   安忆情眉头紧皱,脑子出奇的冷静,“关于大舅的,跟外公说一声,不要慌,万事有我,身体要紧。”   “好好。”   成哥站在门口等候,安忆情披上厚厚的外套,眉眼冷峻,有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边的乔父都不敢上前跟她说话,妈呀,这架式,这气场哪是普通人?   谁能想到,安家最小的孩子,才是安家的主心骨?   她才是发号司令,当家作主的人。   安南海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小五,参拿来了。”   安忆情扫了一眼,戴上手套,“行,二哥跟我走一趟,小哥和小白留在家里,随时保持联系,对了,小哥,通知爸妈,让他们速来北京。”   “好。”   安忆情一行人匆匆赶去首都军医院,那边早就有人等候已久,将他们带到手术间门口。   手术间的灯亮着,门外守着几个人,神色都很紧张。   一对母女眼含热泪,神色仓皇而又不安,急切的等待着。   成哥走向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你好,李谷同志不在京城,接到任务外出了,这是他的外孙女安忆情。”   迎着对方异样的目光,安忆情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您好,我是安忆情。李栗阳是我的舅舅。”   领导看着满脸稚嫩的少女,有些发愁,“就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为什么都不来?”   这还是一个孩子,好歹有个大人吧。   安忆情神色坦然,“我父母都不在北京,我可以代表我外公。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   “你?”领导听出了弦外之音,惊讶万分。   她能代表李谷?   安忆情仰头看向红色的手术灯,微微蹙眉,“我舅舅现在什么情况?受了什么伤?医生怎么说?我想知道所有的情况。”   领导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脸的痛惜。   在新一轮的试验中,李栗阳属下犯下一个重大失误,害的李栗阳伤了重伤,伤情很严重。   至于如何严重,他也没说。   一听到这里,安忆情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也来不及说什么,直接问手术的情况。   给李栗阳做手术的是军医院最好的医生,但是也不敢保证。   这含糊不清的话,让安忆情很焦虑,“我想看一下会诊结果。”   她一上来就抓住事情的重点,分得清轻重,冷静自持,领导很是意外,没有多说将会诊报告给她看。   安忆情不是很懂医术方面的事,安南海是学医的,比安忆情强多了。   但他看到报告,脸色很难看,不光是伤了内里,还伤到了脊椎。   听了二哥的解释,安忆情的神色凝重极了,拨出几通电话。   很快,来了好几个医生,都是京城最顶尖的专家,代表国内医术最高水平。   他们都是最有经验的,对着诊断结果讨论了一会儿,然后换了衣服进了手术室。   安忆情叫住其中一个外科专家,“等一下,这是百年老山参,关键时刻能救命,你们拿进去吧。”   专家闻了闻老山参,眼睛亮了,满口答应。   安忆情来到医院就没有停过,忙的团团转,各方面打点。   她极为老练,做事妥协,低调而又周到,完全镇住了场子。   这一番动作下来,让大家都对她刮目相看,这姑娘了不得啊。   安忆情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是等待。   一个女声响起,“谢谢,谢谢,太谢谢您了。”   是一个中年女子,长相清秀,很清瘦,脸色苍白的吓人,眼眶红肿如核桃。   “您是?”   中年女人主动介绍,“我是李栗阳的妻子,童云,这是我的女儿,李茜。”   安忆情看向其他人,他们都冲她点了点头,她这才露出热情的笑容,“原来是舅妈和表姐,你们好,我叫安忆情,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李茜神色惶惶不安,眼眶红红的,眼泪止不住的停。   她咬着嘴唇,茫然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心神恍惚。   童云第一眼看到安忆情,就觉得她长的有几分像自己的老公,觉得很亲切。   “你是咏兰的女儿还是咏菊的女儿?   安忆情主动介绍,“我妈是李咏兰。”   童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安忆情,安忆情定晴一看,是他妈和大舅年轻时的照片。两人对着镜头微微笑,充满了青春活力,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你大舅说,万一他有什么,让我带着孩子投奔你妈。”   安忆情感慨万千,忍不住叹息。   “我相信大舅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   童云如找到了精神支柱,紧紧的拉着安忆情的胳膊晃动,眼眶更红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丈夫受伤后,她整个人都崩溃了,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   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李茜痴痴的看着手术室大门,心情急迫而又不安。   “我爸真的会没事吗?”   安忆情耐着性子说道,“舅舅人那么好,会好起来的。”   这是最漫长的一夜,从天黑等到了天明,从天明等到了日上三竿,阳光升到半空。   一行人都守在手术室前,不吃不喝不睡,就这么干等着。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医生们走了出来,童云迫不及待的迎上去,一双眼睛渴望的看着他们,张了张嘴,却不敢问。   领导主动问道,“病人情况怎么样?”   为首的医生眉头微蹙,“我们尽了全力,但是,病人的情况不大好……”   话还没有说完,童云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安忆情眼尖,赶紧一把扶住她。   耳边传来摔倒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李茜倒下了,昏过去了。   我却,安忆情兄妹俩头都大了,安南海上前扶起李茜,但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送去急救了。   安忆情眉头紧皱,“医生,请救救我我大舅,我有钱,请用最好的药……”   要是救不回大舅,外公和她妈会崩溃的。   医生打断了她的话,“李栗阳是我们的好同志,我们会竭尽全力的救他,请放心,只是,你们家属也得有个心理准备,还在ICU,没有脱离危险,你们病属24小时不能离人。”   童云心理防线彻底崩了,轰然倒下了。   安忆情扶住她,焦头烂额,心力交瘁,这都什么事啊。   接下去的几天都是安忆情担起了家属的责任,跟医生们商讨病情,研究治疗方案,听取专家的意见。   虽然大家说的含蓄,但听上去不乐观。   一名专家私下找了安忆情,“国内的医疗水平有限,国外比我们先进的多,如果能送出去就好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李栗阳的身份特殊,再说这身体状况,经不起路上的颠簸。   安忆情思来想去,愁的不行,“陈医生,这方面最好的医生是谁?”   “美国托马斯医生是行业顶尖的医生,手术水平非常高。但是这位医生看病是挑人的,也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国家。”   安忆情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叶哥哥,向他求助。   希望能请动这位医生过来给李栗阳治病,这样的话,治好的机率比较高。   叶哥哥的声音温柔而又亲切,“小五放心,我会想尽办法的,你也别太着急,我们尽最大的努力,但,结果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我知道,但心里很难过。”安忆情轻轻叹息,“我舅舅一生没干坏事,为什么是这种结局?”   做尽坏事的人活的好好的,好人却不长命。   “因为他不是普通人,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这话安慰不了安忆情,她心里如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我宁愿他是个普通人。”   这边安忆情找了好多好医生过来会诊,忙的团团转。   另一边,童云母女都病倒了,需要人照顾。   童云高烧不退,脸都烧红了,很是吓人,医生说是积压多时的旧病一下子爆发了。   李茜呢,稍微动弹,就吐的天昏地暗,吐到四肢发麻,呼吸困难,医生说她体质差,心理压力太大,需要好好调养。   安忆情跑来跑去,感觉好累,有时抽不开身。   她索性把安北海叫过来,让他负责这两个病人。   其实有看护,但有些事情需要家属决断签字。   安北海还要上课,只有放了学过来看看。   安忆情和安南海请了几天假,轮流守着李栗阳。   一个人真的扛不住。   李栗阳昏迷不醒,一天天的消瘦,安忆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下去不行啊。   全天候的守在医院里,有个风吹草动,能第一时间赶到。   她在医院附近的旅馆开了一个房间,兄妹俩轮流休息。   李栗阳好几次都开出了病危单,情况非常危险,把安忆情兄妹吓的够呛,都不敢轻易离开。   童云母女太弱鸡了,他们兄妹只好顶上,没日没夜的守着。   安忆情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重症急救室外面,右手捧着一本书,左手啃着水果,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小五。”熟悉的声音入耳,安忆情猛的抬头,是安学民和李咏兰来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李咏兰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看向里面,看着昏迷不醒的哥哥,泪流满面,伤心不已。   二十年音讯全无,生死未卜,二十年后却是重逢,却是这样的情景。   安学明更关心女儿,看到小女儿下巴尖尖的瘦了一圈,心疼坏了。   “小五,爸爸妈妈来了,你可以回家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吧。”   安忆情摸摸黑眼圈,“我得等外公来。”   她答应过外公要守护李家。   不过,她心里暗暗纳闷,外公为什么到现在还联络不上?这不科学。   虽然是接到秘密任务出京,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李咏兰见到多年不见的兄长,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半步,日夜守护。   安学民就当起了后勤,每天陪着妻子,打点一切事宜。   这样一来,安忆情兄妹身上的担子一轻,心理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要知道,这几天他们都不敢熟睡,每天的心情都是紧绷的,生怕哪天就听到坏消息。   两天后,李栗阳终于醒来了,睁开迷茫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这是哪里?   李咏兰激动的热泪盈眶,“哥,哥你醒了?”   李栗阳微微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愣住了,“咏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哥,是我,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李咏兰泪如泉涌,兄妹重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李栗阳伤的太重,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医生涌过来替他检查身体,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病情有所好转,但不能太乐观。   安忆情提供的老山参起了大作用,吊住了李栗阳一口气。   李咏兰又哭又笑,情绪极为激动。   父母在医院守着,安忆情终于能回学校一趟了,请了好几天的假,课程都跟不上了。   她跟王笑蓉要了笔记,嗖嗖的抄下来,划重点,忙的要命。   王笑蓉看着忙碌的安忆情,欲言又止。   安忆情瞥了一眼,“想说什么?”   王笑蓉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主持人面试结果出来了,本来是你,但你一直联系不上,所以……大四的许绍和大三的路小婉中选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怎么瘦了一圈,本来就巴掌大的脸蛋更小了,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安忆情默了默,错过了有些遗憾,但,并不后悔。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乔心莲和林双走进宿舍,看到安忆情在,有些意外。   乔心莲拿出一块巧克力,分了一半给林双,眼珠一转,“安忆情,你呀,动不动就请假搞特权,结果错失了大好机会,后悔了吧?”   安忆情的手不停,头也没抬,“我那么优秀,还怕以后没机会吗?倒是你,据说课堂上被老师骂了?英语是最简单的都过不了,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呢?”   乔心莲的脸黑了,狠狠瞪了她一眼。   安忆情埋头苦读,将缺的功课补上,哪有空跟她耍嘴皮子。   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一本书,每天都要学习到很晚。   期未考很快来了,大家都以为安忆情缺了好多课,成绩肯定不大好看。   结果,安忆情又拿了年级第一,让很多想看她笑话的人失望了。   也让老师们很安慰。   安忆情毫不意外的拿到了优秀学生,还拿到了奖学金。   虽然有人diss她有钱人还拿奖学金,但安忆情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奖学金本来就是奖给成绩好的学生,她没资格拿,谁还有资格拿?   这是凭本事拿到的奖励,是荣耀,她坦然收下。   当然,她拿了奖学金,转手就捐给了学校。   这是一种态度。   该她的就是她的,谁都别想抢。   钱从来都不是重点。   熟悉的车子停在校门外,安忆情刚走过来,车门就打开了。   阿娇轻声禀道,“李老先生终于回来了。”   安忆情眼睛一亮,“走,去医院。” 第84章   医院里,李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老泪纵横, 难以自禁。   父子俩双手紧紧相握, 悲喜交加,时隔二十年的握手, 感触太深了。   李谷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失踪二十年的儿子,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场景。   李咏兰更是哭的像个泪人, 哭倒在安学民的怀里, 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家算是团圆了。   只睁着哥哥能扛过这一关,他们全家都平平安安的。   儿子伤成这样,重则没命,轻则全身瘫痪, 李谷心痛万分, 这是他最以为傲的儿子啊。   人到中年, 已经是头发斑白,额头全是皱纹。   李栗阳却很洒脱, 轻声劝道, “爸, 我这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生我养我的国家,唯一愧对是您,我没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没有好好孝顺您。”   回顾这一生, 他很坦然。   顶天立地,一颗赤胆忠心,为国耗尽所有,忠孝难以两全。   李谷的眼眶通红,轻拍儿子的手。   “为国尽忠,就是最大的孝顺,有你这样一个为国默默奉献一生的儿子,我骄傲。”   他当年匆匆将儿子塞进军队,谁能想到命运会如此转折。   在全国名医协力抢救下,李栗阳虽然出了重症观察室,保住了一条命。   但元气大伤,整个人瘦的脱了形,气虚体弱,“爸,你别难过。”   当年英姿勃发的儿子成了这样,李谷的眼泪止都止不住,“你像我,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顾大家舍小家,我高兴,真的。”   病房的气氛很是伤感,只闻压仰的哽咽声,越发的沉重。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哎呀呀,外公,你平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是让你看到大舅这个兔崽子,非得狠狠打屁股,谁让他不回家看看的。”   安忆情双手插袋,倚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她一出现,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变的轻松了很多。   李谷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没有说过,你瞎说。”   安忆情也不生气,笑的更甜了,“行行,我瞎说,我胡说,老爷子你高兴就好。”   听听这纵容宠溺的语气,多无奈啊。   李咏兰被逗乐了,“噗。”   她女儿插科打诨的样子真可爱。   李栗阳眼中多了一丝笑意,“爸,小五很好,要不是她,我可能见不到你了。”   据说安忆情一声令下,调动了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包括申城的好医生,都被她弄来了。   也不知她是怎么操作的,几方都没有意见,几方多次会诊,倾尽全力。   她还全程坐镇,全程盯着,费尽心思才保住了他这条命。   对此,他是非常感激的,也很感慨,当年分别时妹妹还是个少女,如今,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能干。   李谷一路上也听说了,心里很满意,“小五什么都好,就是太调皮……”   安忆情小手一扬,身边的阿娇递了一个罐子过来,送到病床边的小桌子上。   盖子一揭,一股香气在室内弥漫。   李谷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安忆情将一个三层的饭盒拿过来,“黄芪当归黄鳝汤,你和舅舅分着喝了,补气养血、滋补肝肾,特别适合身体虚弱的人。”   李谷哪有什么胃口,“我又没病,都让你舅舅喝。”   安忆情将饭盒取出来,两荤一素,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   这是根据医生的食谱做的,卫生又营养。   “外公,你又不听话了,乖啊。”   老小孩,老小孩,当成小孩子哄就行了。   李谷嘴角抽了抽,作势要打她,“臭丫头,没大没小的。”   安忆情笑嘻嘻的挽着他的胳膊,亲亲热热的,一点都不怕他。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祖孙俩的感情好着呢。   安学民都有些吃醋了,“小五,爸爸妈妈的呢?”   安忆情甜甜的笑,“怎么会忘了最爱的爸爸妈妈呢?你们的是冬菇干贝排骨汤,舅妈和表姐那边是虫草花乌鸡滋补汤,增加人体免疫功能的。”   她面面俱到,谁都有一份,而且是量身定制的补汤。   安学民也高兴了,在女儿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没听见她说是最爱的爸爸妈妈吗?   李栗阳看着已经长成的外甥女,感慨万千,“谢谢你,小五。”   光是这一份用心,就让人感动。   安忆情小手一挥,“别客气,过年给我一个大红包就行。”   “行啊,没问题。”李栗阳生性豁达乐观,否则也熬不到今天。   李咏兰轻拍女儿的小手,“不许没礼貌,妈妈过年时给你两个大红包,还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   这是教育女儿吗?分明是变相的鼓励,这也太宠了吧。   李栗阳忍俊不禁,眼中全是笑意。   不过,他若是有这样的女儿,也恨不得将全世界都送到她面前。   “小五,你帮舅舅多照顾一下茜茜,那孩子性子太软,我放心不下。”   他有一子一女,儿子太过叛逆,女儿太软太娇,两级分化,实在让人头疼,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   “好的呀。”安忆情满口答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人家父母在堂,她能做的着实有限。   ……   李谷跟主治医生聊过后,满心的愁绪,儿子伤到了脊椎,这辈子都可能站不起来。   而且,其他地方的伤处还要做好几次手术,不管什么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他又去看了看大儿媳和孙女,看下来更愁了。   这两个人都是立不起来的,病恹恹的还需要别人照顾,真不知儿子当年是怎么看上这个女人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对李栗阳的感情很深。   哎,这可怎么办?   安忆情见状,笑着开解,“外公,大舅已经过了最难的一关,命是保住了,你不知道当时有危险,我都不敢闭眼,生怕一睁开就接到噩耗……”   别看她安排的挺明白,在外人眼里,她处事不惊,行事很有章法,万事都拿捏得当,其实她的心里是不安的。   李谷摸摸她的脑袋,满眼的慈爱,“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我在也不过如此。”   他后继有人,也该安心了。   “我就是担心你大舅的以后,他还年轻,哎。”   安忆情能猜到他的心思,李淮阳才四五十岁,不算老。   “一步步来,叶哥哥已经联络到一名国际顶尖的医生,对方已经答应过来,就是有些程序要走一走。”   现在不是后世,只要有护照就能订飞机票全世界的飞。   牛逼的有钱人还能坐私人飞机。   李谷的眼神刷的亮了,激动不已,“真的吗?”   安忆情微微点头,“对,我已经将舅舅单位的负责人提过了,他们说会全力配合,外公,你也出面催一催,救人如救火。”   “好好,我马上去跟进。”李谷激动的找人去了。   安忆情想了想,回头去了病房。   她让人将童云母女放在一个病房,童云的烧已经退了,就是全身无力,能起身,但站不久。   李茜能起来了,帮着照顾她妈。   李茜长的挺漂亮,秀秀气气的,眉眼精致,皮肤很白,就是举止怯弱。   “小五,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她很怕爷爷,真的怕,她都不敢跟他对话。   爷爷的眼神太犀利,好吓人啊。   安忆情在心里忍不住轻叹,大舅怎么会将女儿养成这样?   性子太弱,自身站不起来,别人再帮也是枉然。   不过,想到大舅这二十年都没有回过家,全身心的扑在工作上,估计也没有空管教儿女。   “怎么会?你们又没有作奸犯科,外公不会不喜欢,他很内敛,不喜形于色,习惯了克制情绪,而且,他刚从舅舅病房那边过来,心情不大好。”   童云神色黯然,嘴唇苍白,安忆情是刚刚知道她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   所以,坏消息都不会在她面前提。   哎,这一家子真是愁人。   李茜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爸……还好吗?真的没有办法吗?”   童云的脸色沉重,她知道自己没有用,什么都帮不上忙。   这些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结婚二十年都没有吵过架,红过脸。   她不能没有他,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生死相随。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反而比较淡定。   安忆情微微一笑,“有好消息,我已经联络到国外最好的医生,会尽快赶过来,有他出手,又多了一份保证。”   童云的眼睛亮了,李茜惊喜万分,紧紧拉着安忆情的胳膊,“真的吗?小五,谢谢你,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安忆情尽力护着这对母女。   李茜就是身体弱,性子柔弱,据说是早产儿,这些年一直没有养好。   还有一个毛病,爱哭。   “对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需要通知他吗?”   李茜摇了摇头,“他在当兵,已经通知过了,就是还没有消息。”   安忆情明白的,有些保密兵种确实不是你想出来,就能出来的。   她又说了几句,这才转身出来。   谁知,李茜跟了出来,“小五,能帮我一个忙吗?”   安忆情对这个表姐吧,说不上喜欢,两人的性格相差太大了。   但既然是舅舅特意拜托过,她就多关照一下。   “什么事?”   李茜回头看了几眼,神色有些紧张,声音弱弱的,压的很低。   “我……我有个男朋友,叫王强,他在这次实验中出了岔子,可能会受处分……你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情况?你跟我爸单位的领导说得上话,如果可以,帮着求求情吧。”   她支支吾吾的,却让安忆情的脸色沉了下来,“是他造成舅舅受伤的?”   李茜急急的辩解,“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安忆情的内心震惊万分,这都什么事啊。   “既然是意外,那相信会有一个公正的结果。”   李茜神情更加的紧张,“我是怕……有人暗算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头上,他没有什么靠山……我很担心他。”   担心?安忆情匪夷所思的看着她,觉得她脑子有病。   “你不怪他?要知道,你爸差一点点就死了,如今还千疮百孔的躺在病床上。”   李茜的眼眶红了,泫然欲泣,像个受气包。   “我……有一点点怪他,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们已经谈婚论嫁了。”   如果她爸熬不住去了,他们肯定没有了未来。   但,现在稳住了,她才敢提出来。   安忆情看过很多奇葩,为名为利为权势而撕,但第一次看到恋爱脑的女人。   “哦,你还想嫁给那个男人?”   “只要父母不反对……”李茜刚说出这话,就觉得四周的温度冷了几度,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安忆情对她的印象大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最无私的,如果有人敢伤我父母一根手指,我就将对方剁成肉泥喂鱼吃。”   恕她不能理解为爱痴狂这四个字。   爱,也是有底线的。   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尊严,抛弃父母,放弃所有,只为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任何人的劝说都听不进去,头脑发热,这不是爱,是中毒了。   如果一段感情不能让自己变的更好,那就要考虑一下了。   她最不能理解的影视情节是,男女主爱的死去活来,男主是女主的杀父仇人,各种的纠缠,各种的痛苦,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美其名,用爱化解一切仇恨。   日了哈士奇,什么玩意。   国仇家恨都能忘记,跟仇人在一起,这人的心啊,被狗吃了。   李茜更是吓呆了,看着安忆情的眼神充满了惊惧。   “这……这是犯法的。”   “我乐意去坐牢呀。”安忆情神色淡淡的,却说不出的危险,“前提是将仇人都灭了。”   李茜吓坏了,她印象中的安忆情爱笑,是个甜姐儿。   “小五,你这样想太危险了,这是不对的。”   她觉得安忆情太危险,安忆情觉得她太傻逼,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   “我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惩罚对方,如果法律都不行,那我自己来。”   她眼神闪了闪,多说了一句,“表姐,你可不要犯到我的底线,千万不要。”   李茜索索发抖,“你……你难道还会六亲不认?”   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不会啊,我只会大义灭亲。”   李茜:……   看着李茜失魂落魄的身影远去,安忆情微微摇头,忽然,扬声叫道,“出来吧,偷听了半天不累吗?”   一个英挺的年轻男子从拐角处转出来,稳稳的走过来,“安忆情?”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李逸?”   他长的挺像李栗阳,尤其是一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应该叫我表哥。”   安忆情随意挥了挥小手,“表哥你好,你听了你妹的话,有什么感想?”   李逸眼神冷了冷,“她脑子进水了。”   这嘴巴很毒,但很合安忆情的胃口,三观比较一致。   “噗,我也这么觉得,那个王强真的是失误?还是有心为之?”   李逸有些惊讶小表妹的敏锐,“不好说,那种单位保密权限高,一般人插不上手。”   安忆情想想也是,就连外公想见自己的儿子都很难的地方,确实够不着。   “走吧,去见见舅舅。”   她洒脱的转身,在前面带路,李逸挑了挑眉,这个表妹杀伐决断,行事特别利落。   “安忆情,我们家欠你一个大人情,将来你有事,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行。”安忆情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心情很沉重的李逸看着,不知怎么的,整个人轻松了几分。   “爸,我来了。”   李栗阳一看到他,精神大震,“你这个不孝子还知道来看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李栗阳一家子性格都不一样,恋爱脑什么的,我最不喜欢了。有点想开新书了,是肿么回事?你们想看哪一个预收文,古穿今的雷爽文,还是甜甜赚钱的年代美食文,还是虐渣打脸的快穿文?感谢在2020-04-29 23:40:51~2020-04-30 12:2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85章   李逸跟父母的关系很僵,但终究血浓于水, 经历了这样的事, 父子俩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了。   在李逸心里, 父亲像座高大的山,永远不会倒下。   可这会儿如此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李逸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爷爷,李谷看到孙子恍然如梦, 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眼眶都红了。   他在孙子身上看到了儿子年轻的样子,意气风发,英挺俊朗,但多了一丝桀骜不驯。   他是老了,心肠也变的柔软了。   李谷拉着孙子说了半天的话, 知道孩子成了一名特种兵, 神色特别复杂。   特种兵是最危险的兵种之一, 出生入死,哪里最危险就往哪里去。   但, 他说不出让孙子别干的话。   李家几代人为国尽忠, 流血牺牲, 这是李家人自己的选择。   李逸在医院守了几天,哪里都不去,每次看着父亲痛到抽搐昏厥的样子,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难过极了。   因此, 他对妹妹的态度也越发冷淡。   他发誓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父亲白受这样的苦。   夜深人静,李逸静静的坐在病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昏睡中的父亲,这个男人真的老了。   忽然,他耳朵竖了起来,悄悄的走出病房,“咦,小表妹,表弟,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还在医院?”   安忆情背着一个包包,手里抱着毛毯,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托马斯教授在飞来北京的路上,我过来等他。”   安南海跟在妹妹身后,也背了一个大包。   李逸眼晴一亮,神色激动,“就是你说的那个医学界的泰斗?”   “对。”安忆情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折叠床,往门口一摆,盘腿坐了上去,示意二哥也坐过来,毛毯往腿上一盖。   不拘小节的样子极为洒脱。   李逸看不懂这个小表妹,“为什么是你们来等他?”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说道,“因为只有我跟他在电话里沟通过,他只认识我,还有,我会中英法德日俄六国语言,应对他的医学团队,足够用了。”   李逸:……我却,外表软萌的小表妹是个王者。   “那表弟呢?”   不得不说,安家的基因真好,一水的高智商。   安忆情将背包拿到面前,翻出几包零食,递了一包夹心饼干过来,“他学医的,跟在这样的医学泰斗身边打打杂,应该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当然,如果能入了人家的法眼,那就更好了。”   李逸惊呆了,这算是开后门吗?   不对,应该说,一箭数雕,将一件事利用到极致。   “所以,大半夜的过来,就是想让人家看到你们的诚意?想借机打动人家?”   安忆情眨了眨眼,无辜极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逸:……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单细胞boy。   他一向认为自己文武双全,心智不比别人差,身手又好,是人中龙凤。   但,看到这个小表妹,他有些茫然了,他好像被辗压了,是错觉吗?   安忆情一直伸着手,有些不耐烦了,“你吃还是不吃?”   “吃!”李逸接过饼干,狠狠拆开包装。   安忆情带了很多零食,整的像野餐,吃吃喝喝,别提有多悠闲了。   吃完后,安忆情翻出一个小枕头,毛毯往身上一盖,倒床就睡。   李逸目瞪口呆,“她就这么睡了?”   安南海很淡定的坐在床尾,手里拿着一本医学书,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之前我们都是这么轮流守夜的。”   之前李栗阳病情太危险,光一个人守着不行,一有事就满医院的跑,顾不过来的。   李逸呆了呆,随即沉默了,安忆情的心眼多,但她对自己的亲人极好。   这次要不是她力挽狂澜,他都见不到他爸了。   “二表弟,你也睡一会儿吧,我守着。”   安南海这几天吃好睡好,精神很不错,摆了摆手,“没事,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睡,你睡吧,有什么事我叫你。”   李逸确实很累,但一直不敢合眼,一闭上眼睛就做恶梦。   他坐在角落里不想睡的,但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推了一把,猛的惊醒弹跳起来,做出防备的姿势,谁?是谁?   天色蒙蒙亮,安忆情已经清清爽爽的站在他面前,丸子头,淡绿色的毛衣盖住臀部,穿着牛仔裤的双腿笔直又修长,黑色的靴子包裹着纤细的小腿,不施脂粉,白白嫩嫩的。   “人都来了,赶紧起来。”   李逸愣愣的着她,安忆情扬了扬下巴,他顺着视线看过去。   只见十几个人围在病床边,七手八脚的忙碌着,在给李栗阳检查身体,其中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我却,他居然睡的这么沉?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他是受过特训的,警觉性极高,这些人进来,他都不知道?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安忆情淡淡瞥了他一眼,“哦,把你忘了,谁让你缩在角落里睡觉。”   扔下这句话,她哒哒哒的跑向病床边,顺利的参与进去。   安家孩子英语都很流利,跟托马斯的医疗团队沟通没有问题。   国内的医生介绍病情时,是安忆情在一边翻译,又快又流畅。   有医学专用名词时,就轮到安南海上。   兄妹俩配合默契,帮着两边顺利的接上头,对此病例展开激烈又友好的讨论。   安南海拿着纸笔,在一边飞快的记录,很是小助理的架式。   安忆情要是有意跟人交好,分分钟钟的事,托马斯教授在电话里跟她沟通时就很喜欢她,觉得她聪明又机灵。   亲眼看到,他就更喜欢了。   年纪小,行事大气,很会说话,虽然专业性方面不咋地,但她不是医学生,光是切换中英法德几国语言,就让大家刮目相看了。   医疗团队有个法国人,他看着安忆睛的眼神都在放光。   法语从赏心悦目的小美人嘴里说出来,感觉特别优美。   一行人第一时间赶来医院查看病人情况,心里有数了,这才被拉去休息。   安忆情全程陪同,笑吟吟的送他们去自家的旅馆休息。   火车站旁边的旅馆修建的很有特色,不是往高大上靠,而是照搬了后世的四合院民宿,很有老北京的风味。   房间都是标配,但其中一层是豪华vip配置,套房设计,照着五星级酒店来的,还有专门的管家服务。   这一层是单独隔开的,有专门的上下楼梯。   这本来是安忆情一时心血来潮,拿来试试水,测试时代的消费能力,哪天这样的套房供不应求,那就可以推翻改造成五星级大酒店了。   套房不多,只有八间,每一间的挂牌价是二百块一晚上。   这价格太贵了,平时自家人过来享受一番,订出去的不多。   这次倒是派上用场了,让这些医学专家入住。   这些人本来嫌华国太落后,连间好点的酒店都没有,内部设施都跟不上,更不要说其他。   但安忆情在电话里保证,吃穿住行她全包,保管让大家满意。   这不,一进来就觉得这家旅馆很别致,很有特色。   他们住惯了高水准的酒店,见多了高大上的东西,乍一看,这还不错。   有华夏风,有自身的特色,又不显得陈旧落后,各种灯笼喜气洋洋的,又很有韵味。   再进入旅馆一看,地面铺着别致的大理石砖,房间设施齐全,什么都有,不输于国外的大酒店。   每一个房间都有水果和点心,还有一封英语写成的欢迎信,用词热情,情真意切,特别打动人心。   长途跋涉,累的不行时,忽然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下,感觉很温暖。   吃的是自助餐,中西合壁,量不多,但品种多,饭后甜点,开胃红酒,什么都有。   大家一看,立马高兴起来,挑自己爱吃的东西,随意落坐,吃吃喝喝聊聊天,很是愉快。   安忆情要了一碗热汤面,配一个卤蛋,浇上特制的辣肉丁,一小碟炒青菜,齐活了。   对面的托马斯教授吃着切片面包,喝着牛奶,却在看到安忆情大口大口吃面时,顿时感觉不香了。   “这个好吃吗?”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好吃啊,试试吧,既然来了这里,就尝尝这里的本地饭菜,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托马斯教授立马换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热汤面,本以为吃不惯,但喝了一口汤,哇哇,好鲜。   他顾不上说话,哗拉拉的大快朵颐。   一碗面条入肚,感觉肚子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服。   “安小姐,我想知道,你们华夏的中医真有那么神奇吗?”   安忆情微微一笑,“这次名医汇集,有好几位都是中医界的大佬,你们可以切磋一下,试着能不能中西结合,走出一条更好的路子。”   对托马斯这种人物来说,地位已经达到峰顶,不缺钱,不缺物质享受,但对医学方面还是有一定的追求。   他本来是不信中医的,但叶阑墨带了一个头发皆白的老中医过来,给他的肩膀扎了几针,按摩了一会儿,困扰他多年的肩椎居然好多了,没有那么疼了。   他还有偏头疼,睡眠不大好,但被扎了几针后,晚上睡的很香。   他感觉很神奇,迫不及待的想研究一下。   华夏传承几千年的中医学,或许是个宝藏。   安忆情觉得有人对中医感兴趣,是一件好事,能推动中医学的发展。   不要说中医都是骗子,那是你没遇到好的中医。   中医的传承确实不容易,一个中医学学生学上十几年,也只是学到一点皮毛。   但,中医传到日本成了汉医,大放异采,为世人称道,在全世界疯狂的赚钱。   所用的方子基本上都是用了《千金方》里面的中医药方。   这说明了什么?   空守宝藏而不知道用,真是可惜了。   “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学医?”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但安忆情立马来了精神,很卖力的推销起来。   “我家里有个学医的,就是我二哥。”   托马斯教授愣了一下,“那个一直在记笔记的小伙子?英语不错。”   安忆情四处张望,二哥去哪里了?应该多往人家身边凑啊。   多刷刷脸,也不错。   “对,是他,他也很聪明,虽然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托马斯先生看华夏人感觉都长的一样,分不清谁跟谁。   不过,安忆情长的太好,肤色白的发光,记不住才怪。   托马斯被她逗乐了,很有意思的一个姑娘。   安忆情帮着二哥刷一波好感值,“对了,这家旅馆是他亲手打理的,不错吧?”   托马斯教授惊讶了,“他还打理旅馆?忙的过来吗?”   他看安忆情这一身打扮看似普通,其实是低调的奢华,她手上的腕表是百达翡丽最新款,他妻子都没有抢到。   珍珠耳环是南洋珍珠,光泽圆润纯净,素有珍珠之王的美誉。   可见她家的家底很厚,家世背景都很好,一般人可买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安忆情吃了一口水果,“这只是让他见见世面的一种方式,又不用他亲自下场服务,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一个合格的经营者,要懂得放权。”   这一番言论让托马斯震惊了,见世面的方式?高级炫富吗?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他被说服了。   “很有趣,你们家有几个孩子?将来都打算做什么?”   安忆情伸出一个巴掌,“五个,大哥从商,二哥从医,三哥……将来应该是当法官律师,我小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会进政府部门做事。”   四个哥哥都有自己的方向。   托马斯挑了挑眉,一门四杰,厉害了。“从政?”   安忆情想起小哥的傻样,不禁失笑,“哈哈,只是做个小小的公务员。”   北大毕业当公务员,没毛病。   托马斯都有些羡慕安家的父母了,有这么多优秀的孩子,他们是怎么培养的?   “那你呢?”   安忆情甜甜的笑,“我要当外交官。”   托马斯很惊讶,但也不意外,“这个可以有,你的语言天赋很棒,人又机灵,不错不错。”   她能说动自己来华,本身就很厉害,谈吐有物,不焦不燥,风度气质绝佳。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叶是你的什么人?”   ”叶?叶阑墨?”安忆情有些想叶哥哥了,这次他帮了大忙。   “我们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也很优秀,应该说,优秀的人只跟优秀的人一起玩,太蠢的玩不到一块去。”   这话说的太真实了,托马斯人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安小姐,你真的太可爱了。”   ……   有了托马斯团队的加入,李栗阳的手术被提上了日程,两方反复探讨手术方案。   这一方面,安忆情是帮不上忙的,安南海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他每天都跟在托马斯教授身边,跟他的团队也相处的很好,他又负责团队的饮食起居,自然而然的熟稔起来。   这些都将是他的人脉。   按照设定的规划,他本来就要在读完大学后去国外深造,如果有人推荐,那这一条路会顺利很多。   李栗阳在调养身体,努力调整到最佳状态,安忆情帮了大忙,各种补汤送过来,一日三餐都很精心,有什么需求第一时间解决。   李逸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小表妹不仅有能力有手段,人品也是扛扛的。   要是换了他,人生地不熟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入手。   里面在讨论方案,李茜站在门外看了半天,“爸的脸色越来越好看了,身上的肉也多了,真好啊。”   李逸伸长脖子努力听着,但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隔行如隔山,“嗯,得在上手术台前调整好。”   李茜面色红润,已经恢复了健康,她在一边嘟囔,“妈妈的身体也好多了,能坐能走能站,托马斯医生给开的新药很好,据说是世界上治疗心脏病最好的药,我特别感激他,哥,你说我们该怎么谢他?我觉得他什么都有,我们也没有拿的出手的好东西。”   李逸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色很复杂。   “谢安忆情就行了,人家托马斯医生看的是安忆情的面子。”   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但这一次,明显生疏了不少。   李茜也查觉到了,努力想拉近关系,“哪是表妹的面子?应该是爷爷的面子,我也是刚知道爷爷那么了不起,是革命前辈,我为有这样的爷爷自豪。”   她两眼放光,很是兴奋。   李逸淡淡的道,“你错了,爷爷再有本事,这手还伸不到国外的医学界。”   这些医学界的大佬傲着呢,一般人都不爱搭理。   这次过来也没见他们对李谷有多客气,跟其他人一般的待遇。   反而是对安忆情兄妹很热情,也很亲近。   他的眼睛又没瞎,看的清清楚楚。   李茜对安忆情的印象很好,这些日子全赖她照应。   “我知道表妹很能干,人也很好,但她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哪有那个能力?”   李逸知道自己妹子不是聪明人,但还是想点拨几句。   “你口中的未成年小姑娘,以文科状元的身份考进外国语大学,精通好几国语言。”   李茜心里有一丝不舒服,“哥,你好像很喜欢她?喜欢可以,但不能超过我,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哦。”   算了,她不想谈这个话题。   都是自家人,没必要太计较。   她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看哥哥的脸色,”对了,哥,你帮我打听了吗?王强现在什么情况?我好担心他。”   李逸的脸一沉,有些生气,“我没有这个本事。”   “那……”李茜有些害怕,眼泪汪汪的,“你能不能帮我求爷爷打听一下?我不敢跟爷爷说,他看着好严肃。”   “你……”李逸手痒的厉害,人家的妹妹是天才,自己的妹妹是识人不清的蠢货。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王强已经被查办,撤消所有职务,至于还有什么惩罚,还未知。”   他们这种科研保密单位也是有级别,也有职称的。   兄妹俩不约而同的回头,神色冷漠的李谷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   李茜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颗心扑突扑突狂跳,脸色白的吓人,“什么?这怎么可能?王强是无心犯了错,不能怪他……”   站在李谷身后的几个男人走上前,“李茜同志,我们是安保部门的,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李茜如被晴天霹雳砸中,浑身一颤,差点昏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晃就到了五月,好快啊,祝大家节目快乐。 第86章   “爷爷。”李茜吓坏了, 拉着李谷的手哭的死去活来, “我不去, 我怕。”   李谷只是坚定的推开她, 挥了挥手,那几个男人就将李茜拖走了。   李茜浑身瘫软,双脚无力, 可怜兮兮的看向兄长,“哥哥, 救我。”   李逸眉头紧皱,“爷爷, 我妹妹……”   李谷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只要她没有掺和进去,就没事。”   但如果掺和进去, 谁都救不了她。   李逸唯有一声叹息。   两天后, 李茜被放出来了,她是作为王强的恋人被带去问话。   只是,她平时不怎么聪明, 李栗阳又严格遵守保密制度,从不带资料回家,也不会跟家人谈起工作上的事情。   所以, 她并没有泄露什么机密。   蠢而不自知, 有时是一种保护色。   王强确实被间谍收买了, 跟李茜谈恋爱, 除了想打探秘密, 也是想得到李栗阳的信任和器重。   这次的事情就是他一手炮制出来的,但背后还有人,这摊子水很深。   李谷勃然大怒,全力盯着此事,非要一个明确的结论。   李茜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成了惊弓之鸟,躲在房间里哪里都不敢去。   李逸恨其不争,但又无可奈何。   李栗阳的手术前夕,大家都围在他身边,李栗阳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家人。   有太多的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只化为了不放心的叮嘱。   “爸,你年纪大,多保重身体,不要随意动怒,不要发脾气。”   李谷的眼角泛湿,声音哽咽了,“我知道,你好好养着,我们爷俩相处的日子长着呢。”   李栗阳闭了闭眼,将翻滚的情绪强自压下去,”爸,我求你一件事,如果我……手术失败,帮我照顾阿云和孩子们。”   所有人都红了眼眶,这分明是临终托付。   李谷的身体颤了颤,心口如被狠狠割了一刀,老泪纵横,“栗阳。”   他真是做了什么孽,临老还要受这样的折磨。   安忆情担心的扶着外公,微微蹙眉。   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受不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这次的手术是难度最高的,也是最危险的,时间也是最长的,需要几大世界顶尖医生协助合作完成。   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就是说,成功率不高。   但是,如果不动手术,李栗阳项多只能撑半年。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严峻的考验。   撑过去,皆大欢喜。   撑不过去……生死无怨。   所以,李栗阳提前安排好临终遗言,该说的都说了。   “爸,答应我,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们。”   李谷脑门青筋一跳一跳的,站都站不稳,神色沉重极了,“好,我答应你。”   只是,他年纪大了,能看护多久?   安忆情扶着外公退下去,弄一把椅子让他坐下来,喂他喝下枸杞红枣茶,他才稍微缓了过来。   他真的老了。   李栗阳还在安排身后事,“童云,在我落难时只是你不离不弃,始终守护在我身边,这些年辛苦你,一个人照顾这个家,照顾两个孩子,我却什么都帮不上你。”   他们是患难夫妻,感情极为深厚。   在这种时候,千言万语都不如一个眼神。   童云面有泪痕,紧紧握住男人的手,“别这么说,能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栗阳,我只求你好好的活着。”   李栗阳深深的叹息,有些事情无可奈何,神都没办法。   他看向站在另一边的儿子,“阿逸,虽然我不想让你去当特种兵,我是希望你当一个普通而又平凡的人,但都这样了,随你高兴吧,家里不用你照顾,你把自己照顾好了就行,好好保重自己,争取比我活的长。”   本来是想当儿子考一个大学,当公务员,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也能就近照顾家里人。   但,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想开了。   退一万步来说,儿女大了,翅膀硬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不爱听家长的话了,当家长的还能怎么办?   只有支持了。   “你是李家的孩子,身上流着李家的热血,你是个好孩子。”   “爸。”李逸泪流满面,双腿一软,跪倒在父亲的病床前。   当年他偷偷离家去当兵,风里来雨里去,他都没有哭。   几度在死亡边缘打转,他也没有哭。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这会儿,他忍不住了,他爸骂的没错,他是个不孝子。   李栗阳看向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人,“茜茜。”   李茜缩在角落里,哭的眼睛红肿,双手捂着脸。   “爸爸,对不起,全是我的错。”   她到现在还没有办法接受事实,王强接近她,跟她谈恋爱,只是一个阴谋?   那个男人对她那么好,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都是假的?   那么多甜言蜜语,也是假的?   李栗阳面有怜惜之色,“不,是我这个当父亲的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他们也不会盯上你,是我对不起你,茜茜啊,好好照顾你妈,照顾好自己。”   孩子再不懂事,也是自己生的。   只有怨恨父母的孩子,却没有父母怨恨孩子的道理。   他只怪自己没有教好她,是他连累了她。   要怪就怪那些别有用心的混蛋。   李茜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嚎啕大哭,“爸爸,对不起。”   这几天,她被妈妈责怪,被哥哥怒斥,她感觉整个天都塌了,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她甚至想到了死,一死百了。   李栗阳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李咏兰。“妹妹,看到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至亲至爱都陪在他身边,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咏兰满脸的泪水,“大哥,你不要这么说,我心里难受,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要说这些?她不想听。   李栗阳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小五呢?”   安忆情正陪在外公坐在后面,闻言举起小手,“我在。”   人群分开一条路,安忆情走了过来。   李栗阳欣赏的看着她,这个孩子身上既有他年轻时的影子,又有妹妹的影子,但更多的是父亲的影子。   这是李家的继承人啊。   “舅舅想自私一回,求你一件事。”   安忆情很敬重这个大舅舅,他生性豁达,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身上更多的是这时代一心为国献身的情怀。   他们这种人是理想主义者,为了理想愿意抛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为了国家的强盛,愿意隐姓瞒名,默默付出一切。   这样的人是伟大的,她尊敬,但她不是这种人。   “您说。”   李栗阳深深的看着她,“你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帮我盯着李茜,她的状态很不好,我……不求她有多出息,只求她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他看出了女儿已有死志,但他无能为力。   一旦他手术失败,李茜也活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麻烦你。但,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拜托给谁,你强大,聪慧,品行好,还很年轻。”   环顾四周人才济济,全是至亲至爱,但父亲年迈,妻子身体太弱,儿子身不由已。   而妹妹有自己的小家,妹夫则隔了一层。   当然,单位组织也在场,但这种私事不想麻烦国家了。   所有人中,只有安忆情是最合适的人,她是父亲选中的继承人。   能力越大,也注定要背负更多的责任。   安忆情看着他消瘦的面容,满满是遗憾和担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李栗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满心的感激,“对不起啊,小五,舅舅太自私了,为了补偿你,我放弃所有的权益,李家的一切都给你,爸,我什么都不要,给我准备的房子和钱都留给小五吧。”   李谷私底下为大儿子准备了些东西,只为了替他留条后路。   但,生死关头,什么都不重要了。   李谷心如刀绞,痛苦难当,“栗阳,与其让小五帮你盯着,不如你自己盯着放心。”   所以,活着啊。   李栗阳放下了最后一桩心事,神色平静坦然。   “生死有命,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坦然的面对,我一生无愧于国,无怨无悔,只是这些年忽视了自己的家庭,对不起老父,对不起妻子儿女,我不是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于国,他无愧,但于家,他满心的愧意。   “茜茜,我要你答应我,这辈子只听安忆情的话。”   不聪明没关系,跟着聪明人走就行。   李茜哭到崩溃,病房内全是她悲伤的哭声,整个人瘫软在地,“好。”   李栗阳都交待完了,安心的上了手术台。   大家守在外面,个个神色凝重。   守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出手术室,李谷气色越来越差,都快倒下了。   安忆情看不下去了,强制将他送去休息室,让安学民和李咏兰陪着他。   童云的脸色白的吓人,劝她去休息,她死活都不肯,吃了一颗又一颗治心脏病的药。   至于李茜兄妹不吃不喝,直挺挺的坐在手术室的门口。   李栗阳单位的领导也来了好几个,都守着。   安南海带着弟弟过来送饭,让大家多少吃点。   安忆情早就饿了,看了一眼,有白米粥,也有宫爆鸡丁盖浇饭,还蛮香的。   大家都吃了,只有童云母女不碰。   李逸纵然没有胃口,但强逼着自己咽下去,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   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都咬牙撑着。   安忆情吃完擦了擦嘴,扭头看向一边的李茜,微微蹙眉,“李茜,你也吃一点,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行,有了力气才能撑下去。”   舅妈是劝不住了,她又是长辈。   李茜如今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稍一碰就爆炸。   “我爸那么看重你,你居然还吃得下饭?你还有没有良心?”   “啪啪。”安忆情上前就是两巴掌,人人侧目。   李茜瞪圆了眼睛,“你……你打我?”   她是娇养长大的,父母疼爱,兄长照顾,她几乎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安忆情觉得吧,这种人就是打少了,多打几次就懂事了。   “我早就想打你了,瞧瞧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什么玩意啊,舅舅变成这样是我害的吗?你还敢骂我有没有良心?最没有资格这么说的人是你。”   在这件事上,李茜有没有责任,不是她说了算。   但李茜在整个过程中的表现,让她很不爽。   整天半死不活的,只会拖累别人。   李茜被戳中痛处,脸色惨白如纸,“要是我爸有个不好,我马上去死。”   安忆情怒了,一脚踹过去,将人踹翻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说的好像你一死,就能换回你爸的命似的,你爸在里面挣命,你在外面动不动的说死,真是太刺耳了。”   她太凶残了,说打就打,就踹就踹,但没人出来阻止。   其实,他们也很想这么干。   李茜的眼泪下来了,绝望又害怕,“你答应过我爸……”   安忆情随意点了点头,“是啊,我答应过舅舅,我会照看你,做的不对就揍,有什么问题吗?别人我还不乐意打呢,又伤神又累。”   众人:……明明是歪理,但莫名的觉得很对,没办法反驳。   安忆情将一碗粥放到李茜面前,扬了扬下巴,“吃。”   “我不吃。”李茜心里有气,扭头拒绝。   “行吧。”安忆情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粗暴的将米粥灌下去,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李茜呛着了,喉咙难受的直摇头,想拼命摆脱安忆情,但她浑身无力,哪是安忆情的对手。   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又惊又怕,“妈妈,哥,救我。”   李逸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童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咽了回去。   安忆情并没有松手,一把掐住李茜的脖子,“你不是要死吗?还救什么?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幸。”   李茜呼吸都困难了,脸色涨的通红,内心的绝望如潮水般涌上来。   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害怕极了,她张不了嘴,无声的哀求,无助极了,两颗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李逸的脚动了动,但忍住了,这只是在吓唬人,他妹确实需要狠狠敲打一下。   安忆情这才松开手,神色冷漠极了,“难受吗?还想死吗?我可以帮你。”   李茜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濒死的鱼儿。   她惊惧交加,缩在角落索索发抖,“安忆情,你是魔鬼吗?”   她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可怕的女生,她真的敢杀人!啊啊啊!   更让她心寒的是,“妈,哥哥,你们为什么不救我?”   李逸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以后归安忆情管。” 第87章   李栗阳的手术做了两天两夜,可谓惊险万分。   其中,需要大量输血,李逸主动要求捐,被拒绝了,他是直系血亲,不能用他的血。   事先就做好了安排,血型检测合格的人员早就等在一边,直接就能抽血。   等手术结束时,医生们出来,戴着口罩托马斯教授走在最前面,只说了一句话,“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的三天是关键。”   说完这话他冲安忆情微微颌首,越过众人往外走。   守在外面的人惊喜万分,第一关算是过了。   李家人喜极而泣,如释重负。   医生们累趴下了,一出手术室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   安南海负责后勤,奔前跑后的打点,扶医生们去隔壁休息室安眠。   安忆情一直守在李谷身边,李谷的脸色奇差,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长长吐出一口气,站起来想跟去看一眼,身体晃了晃。   “外公。”安忆情一把扶住他,李谷的双脚发软,眼前一阵阵发黑,神智渐渐模糊了。   “爸。”   “爷爷。”   “外公。”几道惊呼不约而同的响起。   幸好有医生在一边,及时抢救,才将李谷救了下来,只是,李谷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他早些年亏损太大,伤了根本,怎么调理也只是稍微缓解一下。   如果什么都不操心,安心静养,还能活个几年,但一直这么操心,恐怕……   医生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李咏兰捂着嘴,眼泪刷的下来了,她没有想到父亲的身体这么糟糕。   外表看着很好,精神矍铄,她还以为他的身体调理过来了。   “小五,真的是这样吗?”   “嗯。”安忆情也很无力,在生老病死之前,凡人的力量实在有限。   这些年找了很多医生,中西医都有,吃了不少补药,药膳也补个不停,但收效不大。   李咏兰挥雨如下,这几天她哭的太多了。   “让你外公退下来吧,我带他去向阳岛调养身体,颐养天年,什么都不让他操心。”   远离政治中心,避开这个漩涡,什么都别管。   他一生做的贡献够多的,该退了。   安忆情轻轻一声叹息,“我也是这个意思。”   李谷醒后,一听这话,立马摇头拒绝,态度坚决。   急的李咏兰直跳脚,“爸,这命是最重要的,就当女儿求你了,让我尽点孝心吧。”   “不行。”李谷咬死了这一点,不管李咏兰怎么劝都没用。   安忆情走了过去,面色凝重,“外公,我知道你不是不想退,而是不能退,你还想替后辈扛几年。”   李谷怔住了,“小五。”   李家的子孙还没有安排好,小五也没有完全接手他的资源。   人走茶凉,这道理他太懂了。   再给他几年,等小五进入单位,他做一番安排再退。   安忆情眼眶微红,“外公,您想什么我都知道,我虽然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但对于我来说,您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让我留下太多遗憾。”   “你还是个孩子,还没有成年,还没有毕业,我只要再撑五年……”李谷还想给安忆情铺路,帮她顺利的度过最开始的一段路程。   安忆情的内心很悲伤,但没有表露出来,外公向来刚强,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   “撑不到那时候了,医生说,你再这样下去,顶多只能活一年,外公,听我的,退下来吧,我真的可以的,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李谷紧紧握住安忆情的小手,百种滋味在心头。   时不我待,奈何奈何。   “再让我想想。”   李栗阳一直昏迷不醒,传出好几次病危,但最终熬了过来。   他在三天后终于醒了,医生说,脱离了危险,也不会瘫痪了,就是要做复健。   所有人都长长吐出一口气,安忆情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回到四合院,安忆情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倒头大睡。   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推醒的。   她茫然的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李咏兰,“妈妈,出什么事了?”   李咏兰拿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小五快起来,有个叫温思远的人打电话过来,说让你去救场,十万火急,半小时后过来接你。”   安忆情还没有睡醒,什么救场?温思远是谁呀?   咦咦,温思远?外交部的?   她蹭的坐起来,随手将乱哄哄的头发顺了顺,扎了个马尾,冲向洗手间。   温思远开车赶到时,安忆情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温思远心急火燎的走进来,看到安忆情喝着热气腾腾的粥,一手拿着油炸的小馒头,蘸点海鲜酱,吃的正香。   “一起吃点?”   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温思远焦燥的心忽然平静下来,“行。”   也不差这几分钟了。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   安忆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说说,到底怎么了?”   温思远的动作一顿,“本是今晚六点的晚宴,许绍和路小婉在第二次彩排时,路小婉下台阶时不小心踩空,腿摔断了。”   我却,还能这样?安忆情震惊了,“所以,让我顶上?”   温思远被这突出事件搞的焦头烂额,“对,其实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   本来是直接入选,方韵非要搞什么面试挑选。   这不,最后还是落到安忆情手里。   这就是命运的选择吧。   安忆情一想到方韵此时抓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吧,这活我接了。”   温思远见过安忆情几次,每一次都觉得她是个神奇的姑娘。   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强大的气场,不管在哪里都坦然自若。   “你只有半天的准备时间,这次的晚宴规格很高,有国外友人在场,不能掉链子。”   国家荣誉嘛,安忆情懂的,“其实我挺好奇一点,你们单位人才济济,能人多的数不过来,没必要让还不成熟的大学生主持啊。”   温思远没有回答,而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一共有六个主持人,两个是在华学习的外国大学生,两个是远道而来的国外知名大学学生。”   安忆情细细品味,觉得这情况有些复杂。   不过再复杂,她也不怕。“就是说,不能让对方比下去?”   “对。”   安忆情眼珠一转,“那,能一支独秀,压倒众人吗?”   温思远:……你这么秀,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大会堂,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彩排,忙碌而又紧张。   方韵在后面走来走去,面色焦灼,气的不行,嘴里不停的骂路小婉是个倒霉鬼。   她第一次负责这样的活动,本想大展身手,结果全砸了。   许绍眉头紧皱,小心翼翼的提议,“学姐,你也算是学生,你也可以上的。”   方韵的神色一僵,她平时的口语很流利,跟人日常沟通,写文案都没有问题。   但是,在台上就发慌,手足无措,浑身冒汗,心脏狂跳,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能说出去吗?必须不能啊。   难道她不想出风头吗?她也很想的!   她沉默了,许绍知道她脾气不好,更不敢开口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闯进来,“方韵,温思远呢?他跑哪里去了?快来不及了,上面在催,你们到底有什么补救方案?”   方韵没有了刚才的气焰,怯生生的,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我们在找人。”   蒋主任急的上火,方韵是他一力推荐的,出了问题,他也要跟着受影响。   “你们居然没准备预备方案,方韵,你怎么做事的?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方韵清面羞惭,“蒋主任,我们以为这只是小事……”   蒋主任快被她气死了,这会儿跟他说出了问题,让他去哪里找合适的人选?   学生们都放寒假回家过年了。   “我早就说过,外交无小事!你们这是没放在心上,没当一回事,要是开了天窗,你们都要受处罚。”   方韵的眼眶都红了,眼泪直掉,却不敢乱发脾气。   这是老资历的前辈,也是她父母的好朋友,是世伯。   蒋主任一直挺看好方韵的,聪明伶俐,家学渊源,会两国外语,长相清秀苗条,是个好苗子。   他倒是想好好栽培,但前提是自身要硬。   温思远带着安忆情匆匆走进来,“总算赶上了,蒋主任,她就是我们准备的后备力量。”   众人看向他身后的少女,眼睛一亮,好美。   方韵却变了脸色,怎么是安忆情?   她费尽心机才将安忆情排挤走,怎么又冒出来了?   蒋主任打量了几眼,“她?怎么这么小?我们要的是大学生,不是高中生。”   弄虚作假是不行的。   温思远微微一笑,“她是外国语大学大一的学生,安忆情。”   蒋主任呆了呆,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安忆情?原来是你,全国英语比赛冠军,不错不错,好好表现。”   外交部也会关注一些好苗子,为自己挑选后备力量。   “是。”安忆情应了一声。   方韵完全不能忍,“不行,她没有那个本事,我反对。”   她不愿为安忆情作嫁衣,只要一想到安忆情在这种场合大放异采,她就受不了。   安忆情扬了扬眉,一点大局观都没有的人,不值得尊重。   “你行,你上呗。”   方韵心乱如麻,“安忆情,这么严肃的场合,不是你耍嘴皮子的……”   安忆情奇怪的看着她,觉得她很可笑,“不是在解决问题吗?我看你在制造问题,时间这么紧急,你还在玩弄权术,何必呢?我上不上都无所谓,但你呢?出了岔子,能全身而退吗?”   重重一击,方韵的心肝肺都疼了,“安忆情,你好过份。”   过份?安忆情忍不住哈哈一笑,“我看你现在脑子还不清楚,是你求我救场,我在救你于水火,而不是我求着你要上场。”   想拿捏她,下辈子吧。   “你……”方韵捂着胸口,气的直发抖,“安忆情,你要知道这种场合绝不容许出错,你要是出了错,后果很严重。”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声神经病,“你吓唬我?哎哟喂,我好怕呀,我回家睡觉了,你们玩吧。”   她说走就走,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什么玩意啊,她来救场的人,还想将所有的责任推给她。   这摆明了功劳都是方韵的,责任都是安忆情的。   安忆情可不想当一个背锅侠。   方韵惊呆了,她就这么走了?   眨眼之间安忆情已经走到门口,温思远急了,“安忆情,你别走,方韵,你快拦住她。”   方韵骑虎难下,又羞又窘,“安忆情,你无组织无纪律,没有为国家争光的心,你还是一个华国人吗?”   安忆情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笑的可可爱爱的,“我是啊,我是一颗红心向着党向着国家,就是报效无门啊,因为你拼命阻止,我也很遗憾的。”   还笑?还装可爱?方韵想撕破她的心都有了。   蒋主任被他们吵的头疼,怒声喝道,“行了,都别吵了,这都几点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我只要晚会如期进行。”   方韵咬了咬牙,很不甘心,“看在蒋主任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马上背台词,出了错,你全权负责。”   “好困啊。”安忆情打了个呵欠,扯了扯背包的带子,慢吞吞的往外走。   她不侍候了。   温思远狠狠瞪了方韵一眼,她真的太过份了。   有靠山也不能这么蛮不讲理,这么分不清轻重,想坑死谁啊?   她知不知道,一旦主持人出了岔子,所有工作人员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最重要的是,那些外国友人会怎么看他们?   再这样下去,他要去告状了,虽然他向来不屑于此。   安忆情哒哒哒的往前走,双手插袋,极为悠闲自在。   一个年轻男人迎面走过来,两人擦身而过,忽然,那个男人退了回来,盯着安忆情猛看,“咦?小妹妹,我们见过吗?我看你有点面熟。”   安忆情扫了他一眼,嘴角微勾,“小黑子,你得谢谢我,帮你赢了五块钱的外汇券。”   男人猛的睁大眼睛,是她!   “啊啊啊,你是那个小机灵鬼,你长这么大了?你怎么在这里?阿墨这个时候应该在国外吧。”   他记得叶阑墨很疼她,把她当成亲妹子般维护。   安忆情微微颌首,“对,他没有回国。”   小黑子姓邱,叫思澈,也是二代,出身不俗。   此时盯着她猛看,哇塞,绝色美人啊。   “你越长越好看了,要是全长开,不知道有多漂亮呢。”   安忆情见多了这种人,爱美是天性,看呗。   但要是敢有不好的心思,分分钟钟弄死。   “比起我漂亮的脸蛋,我聪明的脑袋瓜更值得人夸赞。”   邱思澈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是叶阑墨罩的人,得罪不起。   “哈哈哈,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可爱。”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哟,这就聊上了?看来挺有缘分的,长的漂亮就是占便宜。“   “嗯,我美,你丑,所以我占你的便宜分分钟钟的事。”安忆情嘴巴不饶人,眼珠滴溜溜的转,“话说,阿姨啊,你当年回家挨揍了吗?“   “啊哈哈。”邱思澈笑的像个神经病。   方韵的脸都绿了,往事不堪回首,谁提就是她的敌人。“不许叫阿姨。”   安忆情双手抱胸,气定神闲,“方小姐,你怎么老是这么粗鲁,你可是后备的外交官啊,得有素质。”   方韵咬碎了银牙,眼神幽幽的,“安忆情,你该去背台词了。”   这是她的地盘,得罪了她就等着倒霉吧。   给她下点绊子,让她懂点规矩。   至于让她上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打算向邱思澈求助了,实在不行,让他冒充学生上台主持,他的英语很溜。   安忆情挑了挑眉,“你求我?”   方韵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差不多就得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我让给你的。“   这副施舍的语气,安忆情可受不了。   “是你不行吧,我的脑容量比你多十倍,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邱思澈看的津津有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方韵,你还是被一个小丫头压的死死的。”   他忍不住感叹,“智商啊,真的很重要。”   方韵一拳敲在他胸口,胳膊往外拐,“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   安忆情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作案团伙吗?当心严打,我会举报的,方阿姨。”   “啊啊啊。”方韵想抽她。   安忆情朝后退了几步,不轻不重的嘟囔,“哎哟妈呀,又疯了一个。”   “噗。”邱思澈笑的不行,“你整疯了很多个吗?”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点头,“不多不少,也就四五个吧,都是贱皮子,主动送上门让我抽,不抽都不行。”   邱思澈又想笑了,这女生太好玩了,说的像真的一样。   方韵忍无可忍,”小黑子,帮我个忙吧,你的英语很流利,两个男生也不是不行,你这张娃娃脸挺能唬人的……“   “绝不,想都别想。”邱思澈的头摇的飞快,他懒散惯了,可不想承受巨大的压力。   以他的身份,做好了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是给家里人抹黑。   他傻了才配合上台,又不是他的活。   不管方韵怎么劝说,邱思澈坚决拒绝。   温思远不停的看腕表,终于忍不住了,“安忆情同学,我郑重的请求你帮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次,方韵也不吭声了,她再闹温思远也不会容忍了,一个投诉,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安忆情想了一会儿,“那,不会给我杯子里吐口水,不会故意弄坏我的衣服让我在台上出丑,不会在我上下台阶时故意推一把,不会将所有责任都往我身上推吧。”   众人:……   温思远抹了一把冷汗,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玩吗?“当然不会。”   安忆情扬了扬下巴,直勾勾的盯着方韵,“我要她保证,她啥都干的出来。”   邱思澈又想笑了,妈呀,这简直是快乐的源泉,他决定跟她交朋友了。   方韵的脸青白交加,她倒是想这么干,但……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会,也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安忆情知道她不会老实的,这人是宁可毁了这一档节目,也不想看到自己出风头。   从一开始,安忆情就知道这是一个偏执的女人,而且没有是非观,没有大局观。   正常人也不会做出将手表偷偷摸摸塞给一个孩子,再当众揭发的事,三观不正,自私又恶毒的人啊。   “以你家族名誉发誓,要是敢背地里坑我,我天天画圈圈诅骂你全家。”   “我发誓,绝不会背地里做手脚,否则……”方韵停顿了一下,不甘心的说下去,“让我全家名声扫地。”   她在心里将安忆情骂了无数遍,但情势比人强,还得忍。   安忆情这才满意的点头,“看你态度这么诚恳,那我就帮你一回,你欠我一个人情哦。”   方韵快疯了,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家伙。   温思远全程都待在安忆情身边,把方韵指使的团团转,就是不让她靠近安忆情。   安忆情心无旁骛的朗读台词,整整六页,很长,也很绕口。   除了英文外,还有日文,整个流程是三国语言轮流切换。   许绍负责说中文和英语,算是承担了大半的活,安忆情负责说日文。   越临近开幕时间,大家的情绪越紧绷。   许绍已经上了好几次厕所,安忆情默默的坐在角落里看着台词。   台上是允许拿台词卡片的,小小的一张,全中文。   这就考验临场翻译的能力了。   还有一小时,温思远招了招手,让两主持人都过来,当着他的面快速排演一遍。   许绍将自己的台词念了一遍,安忆情都不用看,等他一说完,流利的日语就跟上,跟母语般的流畅,一字不差。   温思远只知道她的英语法语很好,但没想到日语也这么好。   最牛逼的是,她几乎是同声翻译的水准。   许绍的英语也很不错,是他的强项。   温思远很满意他们的排演,不忘叮嘱各种事项,不要紧张,不要卡壳,要沉住气。   安忆情认真的听了一会儿,态度很好,温思远暗暗松了一口气。   方韵带着上台穿的礼服过来了,男的黑色西装,女的红色旗袍。   安忆情挺喜欢旗袍的,但这是根据路小婉的体型定制的,她穿不了。   温思远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狠狠骂了方韵一通,她没脑子吗?还是故意的?   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能干什么大事?   方韵木着一张脸,干干的解释了几句,但一点诚意都没有。   安忆情抿了抿小嘴,拎着包包进了更衣室。   出来时,她一袭鹅黄色的小礼服,活泼又明艳动人,这是她以防万一自备的,家里的小礼服有好几件,一半是妈妈做的,一半是叶哥哥从国外寄回来的。   她踩着高跟鞋,款款而行,裙摆摇曳,美丽俏佳人。   她动手给自己梳了一个公主头,从左右耳后各拿一络头发编辫子,向内旋转在脑后交叉固定。典雅高贵,甜美又不失个性。   一对钻石耳钉璀璀夺目,跟她的一双明亮的黑眸交相辉映。   她麻利的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抹上口红,齐活了。   她的动作很快,半小时就搞定了所有的装扮。   “好了,可以上台了。”   全场静悄悄的,安忆情好奇的抬眼,只见大家愣愣的看着她,眼都瞪直了。   惊艳四座。   安忆情徐徐露出一个惊心动魄的笑容,美的让人窒息。   属于她的时代已经到了。 第88章   安忆情一上台就引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她在台上闪闪发光,仿佛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高贵而又美丽。   而她一开口,流利的日语惊艳了无数人。   口音标准,声音清脆,很有节奏韵感,配上甜美的笑容,优雅从容的台风,牢牢的hodl住全场,成为全场最闪耀的星星。   她把其他主持人比下去了,不用刻意,就这么从容的站着,就分出了高下。   整个人白的发光,妥妥的合影杀手,再加上气质加成,愣是盖住了所有人的风头。   刚刚开始,大家就在打听她的信息。   当得知这是十六岁的高考文科状元,不得不感慨一声,上天给了她美丽倾城的面容,又给了她一颗聪明的大脑,太不公平了。   有些人注定是站在巅峰的。   方韵坐在台下,看着那个惊艳全场的少女,嫉妒如毒蛇般啃咬着她的心。   她费尽心思,还是没办法阻止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安忆情已经让很多人看到了她的存在,她的优秀,她的价值。   啊啊啊,好恨。   安忆情的长相很美,是跨越中西方审美的那种美丽,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从容强大的气场。   隔壁的英国大学生主持人偷偷瞟了她好几眼,真好看呀。   他看的都卡词了,当场就僵在台上,台本都是有严格的流程控制,他一卡,后面就没办法接上。   眼见要出纰漏了,安忆情含笑说了本属于他的台词,英语中文切换,完美救场。   台下的人都没听出来,以为就是这么安排的,顺利过关。   那主持人吓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分心了。   下台时,许绍抹了一把冷汗,“安忆情,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词?”   他们只需要背自己的那一部分,别的不用管。   安忆情微微一笑,“哦,我通读了全稿一遍。”   许绍震惊了,“读了一遍就背下了?”   她还有过目不忘的技能?   安忆情很奇怪反问,“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许绍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是高考状元,而他只是堪堪吊车尾进了外国语大学。   他只想送她两个字,妖孽。   许绍是新人,第一次上台,心情紧张是难免的,一紧张就容易犯错,每次都是靠安忆情救场才过关。   一场晚会主持下来,他已经精疲力尽,累的趴下了。   安忆情还精神奕奕的跟其他几国的主持人交流,一个是日本的,一个是英国的,一个是法国的,还有一个是美国的,两国两女。   安忆情跟他们交流时用的是他们国家的母语,又快又流利,还会说些国外的谚语,把对方都震住了。   我却,这么牛逼。   安忆情只当是练习外语的好机会,呱呱的说个不停,她生性开朗大方,说话风趣幽默,长的又好看,非常讨喜。   她有一双女子少有的剑眉,很爱笑,笑起来无忧无虑,中和了那一份夺目的艳色。   美的纯真,美的优雅,没有那一股咄咄逼人的侵略性。   不一会儿,大家就混熟了,说说笑笑,成了朋友。   现在能来华国的外国友人,基本上都有一定的身份,反正不是普通人家。   能出席这样的晚会,还能主持人,更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们愉快的聊上了,特别喜欢跟安忆情说话。   不像别人客客气气,热情的有些谦卑,安忆情是典型的大国心态,对谁都大大方方,不卑不亢,昂首挺胸,友好而又热情,但涉及到让她不快的话题,她会争辩,会直接表示出不爽。   这反而让大家更喜欢她了,真正的友情是平等的。   只有你尊重自己,别人才有可能尊重你。   如果你自己都觉得上不了台面,别人怎么可能高看你一眼?   当温思远陪着几位领导来后台时,就看到他们打成一片,呱呱呱的说笑,气氛极为和睦愉快。   而被围在中间的安忆情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正绘声绘色的聊自己的家乡。   什么海鲜大餐啊,什么阳光海滩啊,什么现代化一体的海边小镇啊,听的大家痴迷向往,恨不得亲自去看一眼。   嗯,当然最想的是吃海鲜大餐,那个海鲜大咖,听的他们口水都下来了。   想吃!!   安忆情特别能说,还是爱吃的美食家,说起美食哟一套套的,勾的大家心痒难耐。   安忆情见状,热情的邀请大家有机会去她家乡玩,她请大家吃海鲜,管够,管饱。   大家热情踊跃的大叫,“安,我要去,你一定要请我吃海鲜大餐,那个螃蟹我一定要吃!”   “我想吃鲍鱼!”   “我要吃大龙虾!”   “我什么都想吃。”   领导们目瞪口呆,他们是走错地方了吗?这分明是美食交流现场。   说好的高雅主持人形象呢?   温思远没想到嘴贱的安忆情这么受欢迎,他清咳一声,“咳咳,安忆情,领导们过来看你们了。”   本来懒懒随意坐的安忆情立马坐直,拍了拍小脸,“伙计们,来人了,注意形象。”   几个主持人立马一本正经起来,又是人模人样,光鲜亮丽的矜持精英范。   这一变脸绝技,让领导们忍俊不禁。   领导们夸了他们一波,每个人都点名表扬了,安忆情也不例外,被夸了一句落落大方,主持台风很稳。   虽然这话普通,但说明得到了领导们一致的认可。   安忆情在哪里都不带怕的,台上无数人盯着,她不但没出错,反而频频救场,堪称完美表现。   领导们主要是夸外国主持人,作为有背景的二代们,他们将来的作用更大。   安忆情在一边笑眯眯的点头,附和几声,完全没有失落。   国人向来有夸别家孩子,贬低自家孩子的习惯。   但在他们心里,自家孩子才是最好的。   说白了,就是一种社交礼仪,别太当真。   领导们见她不焦不燥,荣辱不惊,从容淡定,对她的好感往上飙,这个小姑娘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心态特别好,特别稳,能力很强,颜值很能打,专业技能也很能打。   各方面条件都突出的,其实挺少,大部分都有这样那样明显的弱项。   值得好好培养。   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在啊。”   身着西装的成永璋出现在后台,他今天也参加了晚会。   领导们跟他都认识,其中一个叫闾和泰的,很熟稔的打招呼。   “成哥,你怎么也跑来后台了,还带了鲜花,这是打算送给谁?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两人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选择的职业不同,但儿时的感情一直在的。   成永璋捧着一束香水百合,硬绑绑的递给安忆情,“我帮人送的,收好。”   安忆情挺喜欢鲜花的,但她是有原则的人。   “谁送的?我这个人向来严谨,不轻易收人家的花。”   她的态度先摆出来,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闪开。   成永璋似乎不怎么乐意,态度也一般般,“自己看,卡片上有字。”   安忆情抽出卡片,只见上面写着,“托马斯教授携团队祝安忆情小姐旗开得胜,一帆风顺。”   除了中文,下面还有英文。   安忆情眉眼弯弯,笑吟吟的接过鲜花,“托马斯教授怎么会知道的?我没有跟他说过呀。”   临时被叫过来,这一天都耗上了。   成永璋一脸的嫌弃,“大家没看到你去医院就问了,你二哥就是一个炫妹狂魔,得瑟了一回,这不,大家都知道了,非让我带一束花进来,说是他们国家的礼仪。”   他对安忆情勾搭人的本事……不,应该是交际能力是佩服的。   居然将托马斯团队都笼络住了,一个个的叫她天使,把她当成自己人般看待。   这哪是天使,分明是小恶魔,他就不懂了,她一个脾气糟糕的人是怎么做到将那么能缠的人统统搞定的?   其实,安忆情是分人,她乐意结交的人,总能拿下的。   但她讨厌的人,别想给一个好脸,能把你挤兑到怀疑人生。   安忆情乐滋滋的闻了闻花香,“谢谢啦。”   她还是不喜欢成永璋,但也没必要斗个死去活来。   他既然递出橄榄枝,那她就接下了。   只要不抢她妈,不破坏他们家庭和睦,她就懒的理会。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们俩差着辈份,但看着很熟悉,闾和泰奇怪极了。“成哥,你跟她认识?”   不像朋友,也不像是前后辈,真是奇了怪了。   他认识的成哥,可不是平易近人的主,还帮人送鲜花呢,想什么美事。   成永璋神色有些复杂,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跟安忆情走到似友非友,似敌似敌的地步。   “你应该也认识她。”   闾和泰震惊了,“怎么可能?我第一次见到她。”   成永璋微微笑道,“她是李咏兰之女。”   闾和泰呆住了,李咏兰也是他的女神啊。   当年大院里不知有多少男生暗恋她,为了她,打过架,撕过逼。   “啊,李咏兰?怎么不像?”   成永璋仔细打量了几眼,这舞台妆有点浓,没有平时好看。   “卸了妆就像了。”   闾和泰怔怔的看着安忆情,别的没看出来,但这眼睛有几分像。   “那她是李伯父的外孙女?”   他在国外当使官,但也知道李谷恢复名誉,出来工作了,李家也等于翻身了。   成永璋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对,李老先生最疼爱的外孙女,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的。”   怪不得那么优秀,闾和泰想起很多往事,忍不住怀念起那些故人。   “我刚从国外回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有机会约上李咏兰,我们几个聚聚吧,我们二十年没见了。”   成永璋的心情复杂难言,“等李栗阳身体好了,再聚吧。”   闾和泰失控的惊叫一声,“栗阳哥?他也出现了?这些年他在哪里?我却,今天的料有点多。”   李栗阳和成永璋是大院的孩子王,各有拥趸,他以前更喜欢跟着李栗阳,也更熟悉些。   谁让李栗阳有一个漂亮的妹妹呢。   当然,李栗阳的出色也是大家喜欢围在他身边的原因之一。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表示,“我大舅正住院,暂时不能跟大家聚会,我代他向老朋友们致个歉,嗯,也是跟大家说一声,他,李栗阳又回来了。”   她最后一句话莫名的喜感,让人忍俊不禁。   闾和泰哈哈笑的不行,“行,我会跟所有人转达的,安忆情,我跟你大舅也不是外人,你叫我闾叔叔吧。”   李家的第三代也快长成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安忆情莫名的得到一条大金腿,有些懵逼,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好呀,闾叔叔,见面红包拿来。”   “哈哈哈。”闾和泰很喜欢活泼风趣的女孩子,立马掏出一把外汇券,“拿去吧。”   安忆情只要了十块,其他五个主持人一人分了十块,多的全还回去了。   人人有份,就图个乐。   其他主持人也不在意这一点钱,谁没有大把大把的外汇券,就是沾个喜庆。   就在此时,方韵一头闯了进来,她被温思远指使的团团转,忙的不行,好不容易才歇下来,心里窝着一团火。   她知道,温思远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她和安忆情接触。   “哟,闾叔怎么大方的送出外汇券?安忆情,你又诈骗了?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一用再用,你不脸红吗?这可不是你能耍手段的人。”   她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抹黑安忆情,将她狠狠踩在脚底下。   安忆情俏脸一板,语气冷冷的,“方韵,九年前你为了抢男人,诬陷我偷盗,现在,又指控我诈骗,你的良心啊大大的坏,我只是个可怜无助的孩子啊。”   忽然其来的爆料让所有人都惊了,爱八卦是国人的天性,就连位高权重的人也不例外。   闾和泰还挺好奇的,“九年前?你几岁?”   安忆情比了个七的手势,“我还是七岁的小孩子,那时我身体不好,又瘦又小,像是五岁的小朋友,走路都需要人背,天啊,她居然觉得我是她的情敌,眼睛被屎糊了,脑子更有问题。”   她的声音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脸,臭美的点点头,“嗯,也有可能那时已经是倾城大美人,笑一笑能倾倒整座城池。”   这么夸张的调侃自己,实在有趣。   “噗哈哈。”   在大家的轰然大笑中,方韵满面通红,又羞又气,“不不,你胡说,我没有。”   安忆情回家时特意去医院看了一眼,李栗阳睡着了,李谷坐在床边,看到她进来,就把她拉到走廊。“你跟方家的丫头撕逼了?”   安忆情震惊了,“消息传的好快啊,还能不能有点个人秘密了?”   她只是惊,不是怕。   撕都撕了,还能怎么着?她又不想当忍者乌龟。   李谷轻敲她的脑门,这孩子啊,脾气不怎么好。   “也行,就拿方家练练手,方韵好打发,方家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护短。”   安忆情眼珠一转,“是让我拿方家立威,当我的垫脚石吗?”   “你自己想。”李谷没有多提点,他想看看小五如今的能耐。   安忆情眼珠一转,“我要是赢了,外公,你就退下来吧。”   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要是能靠自个儿立住,他也就放心了,“好。”   安忆情脸上露出笑容,忽然,扭头看向一个角落,眼神犀利,“谁?出来。”   李茜抱着脑袋怯生生的走出来,“别打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她现在最怕的人是安忆情,接下来才是李谷。   安忆情捏着下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笑的坏坏的,“外公,我想到怎么修理……不,我是说,管教她的好办法了。”   李谷来了兴趣,“是什么?” 第89章   安忆情看向李茜, “给你两条路, 你自己选吧, 一, 去扫厕所为生,向劳动人民学习,争取进步, 做个朴实的劳动者。”   李茜眼含热泪,要哭不哭的, 楚楚可怜,“我是幼儿园老师。”   她怎么可能去扫厕所?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她好歹是高中毕业。   安忆情听而不闻, 继续说道,“第二, 我让人教你学西餐和甜点, 每周要学会一道菜一道甜品,背三十个英语单词。”   李茜脸色都变了,她最讨厌英语了。   “我是幼儿园老师!”虽然只是临时工, 但迟早会转正的。   安忆情怜悯的摇头,人傻啊,真的没办法。   “你这份临时工做不长了, 你有一个那样的男朋友, 背上的嫌疑洗不干净, 谁会放心让你教自家的孩子?”   李茜闻声色变, 被说中了她最害怕的事。   “我是清白的, 我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怎么就变成了全世界的公敌?   安忆情不但不心软,又狠狠一击,“你有这么一段黑历史,这辈子想出头是不可能了,一般单位都不要你,你难道要啃老?啃老就是吃父母的,喝父母的,住父母的废物。”   真不是吓唬她,李茜虽然有一个好父亲,但因为这个污点,进不了体制,一般的单位也很忌惮这种事。   李茜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双手抱头,痛苦的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她哭自己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哭自己遇人不淑,哭父母对她没有那么疼爱了。   也哭逝去的爱情,她什么都没有了。   李谷默默的看着,一言不发,这个孙女性格有点问题,得扳过来才行。   安忆情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用脚踢了踢李茜的腿,“哭个屁,蠢货没有资格哭,要不是大舅求我,你以为我想管你这种识人不清的大傻子吗?”   她一口一声傻子,李茜的自尊心受伤了。   安忆情才不在乎呢,“赶紧选,不选我就当默认你想扫厕所。”   李茜不禁急了,“我选二。”   扫厕所又脏又臭,还会遭人白眼,她哪受得了?   安忆情双手抱胸,懒懒的盯着她的头顶,“行,我每周都会考核,做不到就去扫厕所挑粪。”   挑粪??李茜差点吐了,“你是魔鬼吗?”   安忆情扬了扬下巴,傲娇极了,“人人都叫我天使,只有你眼瞎。”   李茜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她被欺负了,但没人帮她,爷爷就在一边看着,任由安忆情欺负她。   好气,难道她不比安忆情更亲吗?   她是孙女,安忆情是外孙女。   “我是你表妹,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不知道?“安忆情特别惊讶,”因为你太蠢了,我最讨厌蠢货了。”   李茜哇的一声哭着跑走了。   安忆情耸耸肩膀,这样就不行了?弱鸡。   李谷全看在眼里,感慨万千,“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她会恨你的。”   安忆情拽的不行,“我会怕?就凭她的智商,下辈子都不可能拿我怎么着,她倒是惹事啊,给我一个修理她的理由,虐渣打脑残的,我最喜欢了。”   智商不对等,地位不对等,人类会在意小蚂蚁的恨吗?她和李茜就是这种关系。   李谷:……   一道轻笑声响起,李逸从拐角处转出来,“表妹,辛苦你了。”   不管如何,安忆情代替他们家人担起了管教之职。   安忆情觉得他是属老鼠的,总喜欢躲在暗处偷看。   “The one trying to wear the crown must withstand/bear the weight。”   流利的英语入耳,李逸有些茫然,一言不合开英语,这是欺负他这个文盲吗?   “什么意思?”   安忆情笑吟吟的开口,“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既然她是李谷的继承人,也就是李家的家主,就有责任管教李家人。   不管她喜不喜欢,这都是她的责任,虽然她不姓李。   李逸只能说,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说的这么清新俗脱,格外有道理。   安忆情说干就干,直接将李茜扔去叶阑墨那家西餐厅,餐厅的主厨是个法国人,但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也不知叶阑墨从哪里找来的。   她经常去餐厅吃饭,顺便盯一盯,查一查账。   有时对食物还会提出这样那样的意见,安忆情的见识和眼界远胜于他人,之前也经常看美食类节目。   主厨本来挺高傲的,表示不愿意接受外行的意见。   但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好奇心起,试着照她的意见调整了一下,发现更美味了。   这不,态度立马有了180度的转变,跟安忆情成了朋友。   安忆情将李茜交到他手上,只说了一句,“名师出高徒,要打要骂随意,但只有一个要求,三年内出师。”   “ok。”主厨笑眯眯的应了。   李茜置身在陌生的环境,内心惶恐,但没人安慰她。   她被保护的太好了,在一个封闭的环境生活,跟个孩子似的。   安忆情觉得,她需要社会的毒打。   李茜没有特别照顾,住的也是单位宿舍,八人一间。   她记事以来,家里条件还可以,住的是带院子的房子,只住一家。   她被父母宠爱,衣食无忧,物质上说缺吧,大家都缺,她家比起外面的人强多了。   最起码没有饿着,顿顿白米饭,经常有肉吃。   说不缺吧,还真没有吃过西餐,巧克力也是稀罕物品。   她忽然跟这么多人合住,特别不习惯。   还要天天学做菜和点心,还要背英语单词,一开始手忙脚乱,忙的飞起来,也没空想东想西了。   另一边安忆情没有太关注她,有的是人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到她耳边。   李栗阳的身体渐渐好起来,没有了生命危险,大家都放心下来。   童云忙着照顾丈夫,都顾不上一双儿女。   李逸终于要走了,部队已经催了几次,“我要走了,我家里人还要继续麻烦表妹了。”   他爸的病最起码得在医院待上半年,之后还有复健。   没有一年都搞不定。   安忆情递了一个大包裹给他,里面是鞋袜,风干的鸡鸭牛肉,还有各种零食和海鲜酱,“行,这是我的地盘,我会照应他们的。”   李逸看着自信美丽又闪耀的少女,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小五妹妹,你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女孩子,我为你骄傲。”   说完这话,他收了东西迅速坐上车,飞快的离开。   安南海有些茫然,“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安忆情更关心自家哥哥,“二哥,你跟托马斯教授说定了吗?”   安南海这些日子的辛苦没有白费,收获满满,可谓是最大的赢家。   “嗯,说定了,我一毕业就去国外深造,他收我当学生。”   安忆情凭一已之力推动此事,终于有了好结果,她也很高兴,二哥只是不走歪路,这辈子都妥妥的。“不错不错,二哥好好加油,我们以后看病指望你了。”   安南海脸色一变,狠狠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都别生病,都要好好的。”   “好吧,我说错了。”安忆情攀上他的胳膊,冲他讨好的笑,软软的撒娇,“你别生气呀。”   “真恶心。”一道冷笑声猛的响起,“叶阑墨知道你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方韵陪母亲过来探望生病的世交,没想到会看到安忆情这么矫揉造作的一面。   还冲一个男人笑的这么恶心,还撒娇,呵呵。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怎么哪哪都有她?   “我看方小姐没有好好读过书,乱用成语,还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你是怎么混进外国语大学的?”   她顿了顿,视线扫向一边的方母,“哦,我明白了,靠的是家世。“   她就是随口一说,却不知说中了一部分真相。   方韵的文化课不咋地,数学更是年年不及格,但她会几门外语,弄了个特招的名额,否则也进不了这种学府。   方韵当场变了脸色,“安忆情,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成绩好吗?”   安忆情理直气壮的点头,“对啊,我是高考状元,我骄傲,我自豪,你有本事考一个试试。”   “你……”方韵好气,却没办法反驳,打死她都考不了状元。   方母一直在打量安忆情,似在权衡着什么,神情高深莫测。   “安忆情,听说你是外国语大学大一的学生?有进外交部的意向?”   她打扮得体,气质很不错,很有白骨精的范,踩着高跟鞋,妆容精致,特别洋派。   安忆情知道方韵的家世,父亲是政府要员,方母是外事机构的小头头,出身有些复杂,但简单的一句话,一出生就在罗马。   “对。”   方母意味深长的说道,“可外交部是不会要一个没有素质,没有教养的人。”   安忆情笑眯眯的指向方韵,“哦,她这种素质都能进,我更能进了。”   方韵:……   方母:……   冬去春来,新学期又开始了,安忆情很低调,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新年主持了大型晚会,还很成功。   她不需要炫耀,脚踏实地的往前走。   但她想低调,别人不答应啊。   新的一天,她慢悠悠的背着书包走进校园,就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   又怎么了?   她也懒的猜,直接拦住几个窃窃私语的学生,“又有我新八卦?作为当事人,我想我拥有知情权。”   她大大方方,目光坦然。   学生们面面相视,不知所措,一个男学生犹豫了一下,“你去看公告栏吧。”   “谢谢。”安忆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慢吞吞的往前走。   她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反而那些学生替她着急。   大家忍不住催她,“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   安忆情气定神闲,笑容甜美,“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用,慢慢来。”   大家目瞪口呆,真心没见过这么奇怪的。   一行人跟在她后面,眼巴巴的等着围观事件的发展。   他们预料会有一波大撕逼。   自己跟着还不算,还叫上要好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迅速汇集了一大波人。   大家浩浩荡荡的走向公告栏,只见公告栏贴着一张大字报,上面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安忆情的六大罪。   安忆情见状,哈哈大笑,哇咔咔,搞事搞事。   大家见她不生气,反而笑的这么开心,一头的雾水,这反应不对啊。   安忆情逐字逐句的细看,看的很认真。   一大罪,骂她水性杨花,到处勾搭男人,为自己铺路。   二大罪,骂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想当双语主持人,将已经选出的人选推下台阶,害的人家受伤,她顺利补位。   三大罪,指责她冒充hong三代,到处骗钱。   四大罪,骂她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带坏学校的风气。   五大罪,考试作弊,学术造假,采取不正当手段竞争,对其他努力学习的人不公平。   六大罪,跟学校领导有不正当交易,包括不限于金钱和□□交易。   现场一片凝重,大家神色各异的看着安忆情,以为她会恼羞成怒的撕下大字报。   等啊等,只见安忆情终于动了。   她将背包提到面前,翻出一只红色的水彩笔。   在六大罪的六圈了起来,改成了七,这么一来,就成了七大罪。   我却,什么情况?   不生气还加了一条?这是正常人的操作吗?   安忆情一条条的修改,在第一条后面备注:差评!安忆情这么美,还需要勾搭男人吗?此处必须有方韵的名字,最骚骚不过你。   wft??大家都惊呆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安忆情,你简直是个宝藏女孩。   第二条,安忆情虽然貌若天仙,但真的不是神仙,不可能隐身飞到大会堂,当着无数人的面将人推下去。温思远和安主任都是见证人。   第三条:哈哈哈,这是见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北海公园附近的四合院价格先了解一下,ps,安忆情不想当hong三代,想当高逼格的一代。   第四条,就一个字,美!嫉妒吧!   第五条:68****,纪委电话,请举报整个京城的高考制度出了问题,高考状元的分数作弊,谢谢。   第六条:请说出学校领导的名字,否则整个学校的领导层都蒙受了不白之冤,建议起诉,安忆情的律师团欢迎你。   写完这些后,她在最下面写上一行字。   七大罪:安忆情,你就是太出色,太好看,太优秀了,总有贱婢想害你。   还特别骚气的画了两个卡通人物,一个可爱傲娇的小姑娘抬头望天,头顶浮着一行小字:我这么美,这么美,这么美。   另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拿着一块大大的砖头站在小姑娘身后,同样也头顶一行字:去死,去死,去死。   这一波操作太骚了,后面围观的人已经笑疯了,有的甚至笑趴下了,全场都是哈哈哈大笑声。   “安忆情,我一直以为你是正经人,没想到你这么逗,怎么会这么可爱?”   她是女生,都扛不住这样的可爱,妈妈,我要弯了。   “啊哈哈,我要笑死了,安忆情,你真是天才,奇才,怪才。”   明明是一件很严重的恶□□件,在安忆情手里,成了搞笑片。   “笑死人了,不行了,我笑的肚子疼,救命啊。”   “大家都看出来了吧,这个小姑娘就是安忆情本人了,可可爱爱的,这个坏女人是谁?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我也这么觉得,咦,这不是……”   好几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方韵!” 第90章   方韵坐在办公室里乐滋滋的, 眉眼全是得意的笑,一想到安忆□□哭无泪, 被千夫所指的悲惨样子,她就忍不住笑出来。   坐在对面的焦阿姨见状,忍不住问道,“小方啊, 有什么好事偷着乐,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乐乐啊。”   方韵笑了笑,“就是心情好, 感觉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她再嚣张,也知道这事不能爆出来。   焦阿姨是最出八卦的人,挤眉弄眼的问道,“让我猜猜,不会是有男朋友, 好事将近了吧?”   方韵眼高于顶,她看不上一般人, 最起码要门当户对,最好是高嫁,“真没有男友, 要是有, 我会大大方方的带出来,让大家都帮我看看。”   焦阿姨似信非信, 但不妨碍她跟方韵套近乎, “就喜欢小方这种大方的性子, 不愧是外交世家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三代人都是这个职业,可谓是名门旺族了。   另一个工作人员也捧场,“我也喜欢大气的孩子。”   方韵家积累下来的底蕴是一般人远远比不上的。   所以,大家都捧着她。   方韵矜持的笑,一副矜贵大小姐的模样。   就在此时,一名工作人员在门口大叫,“方韵,警察找你。”   一声吼,把隔壁办公室的人都吼了出来,纷纷打听是什么事,方韵也吓了一大跳。   三名警察走过来,先确认了方韵的身份,再直接了当的说出来意。   “方小姐,你被指控诬陷抹黑别人,人家已经报案,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方韵的脸色剧变,不敢置信,这么快就事发了?   问题是怎么会找到她头上?   “那是安忆情自己作孽,得罪了人,才被人贴了大字报,关我什么事?”   为首的警察深深的看着她,“我们没有报对方的名字,看来方小姐心知肚明,了然于心。”   以他报案几十年经验,她没有问题才怪呢。   方韵这才惊觉到失言,又怕又慌,“我…我猜的,我只认识这么一个动不动就报案的人,就是安忆情,她最喜欢浪费公众资源,你们可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的解释太牵强,警察的态度挺强硬的,“对方已经掌控关键证据,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方韵哪里肯配合,要是就这么走了,单位的人会怎么说?会怎么看她?   哪怕事后证明她无罪,她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她坚决不肯跟他们走,两方陷入僵持中。   方母闻讯匆匆赶来,将女儿拉到身后,神色严肃的表示,“同志,我女儿向来乖巧听话,遵纪守法,是个好孩子,我敢给她担保,请你们好好调查,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她不能让女儿不明不白的陷进去,“至于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在这里问,我们接受大众的监督,愿意全方位的配合,但我女儿年轻胆子小,万万不敢去公安局的。”   警察也是懂变通的,“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大家都听听。”   出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个个竖起耳朵倾听。   警察紧紧盯着方韵,气势很强,“方韵,你指使路小婉在学校贴大字报,诋毁安忆情的名誉,你承认吗?”   方韵脑袋一懵,他们居然查出来了?这么快?她心里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回答,“不承认,我没指使任何人,什么大字报,我也不知道。”   她推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得意。   警察换了个话题,“你跟路小婉是什么关系?”   方韵的心猛的提起来,额头渗出汗珠,但她素有几分急智,脑子转的飞快,“就是学姐和学妹的关系,因为一个晚会需要双语主持人,我去外国语大学寻找合适的人,才认识了路小婉,跟她不熟。”   这是事实,去学校调查也就这个结果。   “哦,对了,路小婉本来被选中为双语主持人,后来出了点意外,才由安忆情顶上。”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警察不置可否,“你和路小婉私底下经常见面吗?”   方韵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自从上次她的脚受伤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   警察的眼睛微眯,“上周周日上午十点,你在哪里?”   方母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刚想阻止,但方韵已经抢先说出口,“休息天当然在家里睡懒觉,那个点我还睡着呢。”   她故意轻松,但心口如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警察拿出一张照片,往方韵面前一放,“那么,麻烦解释一下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照片上方韵跟路小婉两人坐在公园里,挨的很近,谈的很投机,看上去关系很亲近。   照片右下方有时间,正是上周周日十点零一分。   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转头看向方韵的眼神都变了。   不诚实,有猫腻啊。   方韵的脸色大变,全身都在哆嗦,脑袋一片空白。   哪来的照片?   方母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优雅的笑容,“我记起来了,周日那天我把阿韵从床上拖起来,让她出去帮我买点大红色的羊毛线,她出去后可能遇到了朋友,但她是个粗心的孩子,早就忘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避重就轻,轻轻一笔带过。   方韵如溺水者抓到了最后一块浮木,紧紧拉住不放,“对对,就是这样的。”   警察继续问道,“你跟路小婉见面聊了什么?”   方韵努力逼自己冷静下来,“就是随便问候一下,她不是脚伤了吗?还有,她求我帮帮忙,看能不能来外交部实习,我当时婉拒了,说了一句她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可能,也许让她想歪了。”   她一脸的无辜,将责任全推给了路小婉,而她,就是干干净净的白莲花。   她一时情急,编不出更好的借口。   在场的人神色复杂,摇头叹息,这手段有些不够看。   在这里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挑拨之意。   有手段不是坏事,他们这一行本来就是通过各种手段争取国家利益。   但,品行不端,心术不正,那就要命了。   思想要端正,素质要过硬,这才是他们的立身根本。   大家都看在眼里,暗自思量,谁都不想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这样的人。   方韵往上爬的路就此断了,这辈子当个小小的工作人员,也就到头了。   方母在心里暗暗磨牙,恨的咬牙切齿,但面上不敢流露出来,依旧是大方优雅的好女人。   警方这次是有备而来,“路小婉已经招了,大字报是她贴的,但,是你主使的这一切,所以,你得接受调查。”   方韵又气又恼,她只是想坑安忆情,怎么不对了?非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对她?   “她这是为了推卸责任,想把我拖下水,我没干过的事情,绝不能承认,我是个正直的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羞辱,请必务查个水落石出,还我一个清白。”   她还装可怜,警察心中不耻她的为人,提醒了一句,“路小婉手里有证据。”   “不可能,我没有……”方韵矢口否认,忽然神色一僵。   当时商量拟草稿时,她一时激动,在白纸上亲自写下六大罪三个字,那纸呢?啊,不好,在路小婉手里。   这就是证据,怎么办?   方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女儿一眼,她瞒着家里偷偷行事也就算了,好歹做的周密些,别让人抓住把柄啊。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缺少阅历。   “警察同志,小女年少不懂事,最容易受人蛊惑,但本质是好的……”   警察又甩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又怎么解释?拍下了你将写有六大罪的纸递给路小婉的瞬即,这可是上周的事。”   方韵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最后,方韵还是被警察带走了,方母急的直跳脚,四处托关系。   而单位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方韵的实习资格被取消,退回学校。   他们表示,不能接受品行有瑕疵的人员进入外交部门。   外交部是主管外交事务的组成部门,纪律严明,各项素质过硬,作风也要过硬。   方家气的要死,还没有出最后判决结果呢,就把人退回去了?   但单位说了,国有家法,家有家规,部门也有自己的守则,自己的底线,绝不姑息犯罪分子。   证据摆在眼前,人被关进去候审,还需要什么判决结果?   他们不愿意包庇这样的人,更不允许被这样的人坏了单位的名声。   方家再怎么周旋,都没法说单位将决定收回来,气的暴跳如雷。   这是断了方韵的外交之路啊,太狠了。   只是,这些致命的照片到底是哪来的?   方家开始以为是路小婉找人拍的,还骂她心机叵测,不择手段。   结果一查,说是不知名的人寄来的。   不知名?细细品味,越想越让人毛骨悚然。   李家小楼   李谷震惊的看着安忆情,“你派人一直盯着方韵?趁机拍下了照片?”   拍下照片真是神来之笔,抓拍的很好,活脱脱的铁证,想赖都赖不掉。   这一招又准又狠,一招致命。   安忆情捧着一个红通通的大苹果啃,好甜的,她啃的很欢,“对啊。”   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这是很寻常的事情,根本没放在心上。   科技时代下长大的人,谁不知道狗仔这个套路?   她只要派人盯着方韵就行,只要方韵一出招,她顺势反击,捏死方韵,多简单的事情啊。   搞掉了方韵,方家的名声毁了大半,就看接下去方家怎么接招了。   她觉得很有意思,哈哈哈。   李谷微微摇头,他果然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安忆情心情很愉快,卡茨卡茨的啃啊啃苹果,乱哼一气,我是一个小可爱,小呀小可爱。   李谷听着乱改的歌词,哭笑不得。   什么小可爱,明明是小魔头。   他看过她修改过的大字报,笑死人了,她的脑子里装着多少古灵精怪的念头?   但不得不承认,她将这次的攻击轻易化解了,还让众人觉得她很有趣。   美丽的容貌固然讨人喜欢,但真正吸引人的,是有趣的灵魂。   不知有多少外国语大学的学生成了她的路人粉,对她的印象好到爆。   这基本盘很重要,现在还不显,过个几年就显示出来了。   “我让你大舅大舅住进来,你有什么意见吗?”   安忆情一脸的无所谓,“没有,住呗,这也是他们的家。”   说白了,随时能收回去的小楼不是她的家,四合院那边才是她的地盘。   李谷摸摸她的脑袋,这孩子恩怨分明,敢爱敢恨,比他们这一代人更勇敢,更无畏。   “小五,你做的很好。”   安忆情扬了扬眉,给桌上的茶杯倒了点水,双手奉上,笑嘻嘻的奉承,“全是老师教的好。”   李谷哈哈一笑,内心是自豪的。   他一手教出了一个出色的继承人,真好。   敲门声响起,警卫禀了一声,“方家人求见您。”   李谷并不意外,淡淡的颌首,“让他们进来吧。”   方父和方母被带到小客厅,两人是第一次来,神色都有些凝重。   两家素来没有交情,不是同一个系统的,但听说过这位李老先生的大名。   儒将,智囊,几起几落,后继无人,这是李谷身上的标签。   前三样让人忌惮,但后继无人,也就这样了,世人都尊敬李谷,但没把李家太当一回事。   这两者看似矛盾,其实并不矛盾。   只要李谷一退下来,李家也沦落成普通人家了,不足为患。   李谷想保全后代,那就不能得罪人,姿态要放低,要广结善缘。   当然,方父的表面功夫做的很好,送上礼物,“李老,您好,早就听说您的大名,第一次上门有些失礼,还请见谅。”   李谷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他们的心思,笑眯眯的指了指桌上的热茶,“客气了,来,尝尝我家的茶。”   方父也知道这事急不得,笑着喝了两口,“果然是好茶,这是雨前龙井吧,名不虚传。”   李谷面有得色的炫耀,“我生平没有什么爱好,平时没事就爱喝壶茶,老喽。”   方父连忙奉承,“哪里,您老当益壮,精神比我们还好,不愧是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战士,不服都不行。“   为了救女儿,他的奖态摆的很低。   李谷果然很高兴,“哈哈哈,你真会说话。”   两人围着茶叶聊啊聊,聊了半个多小时,方母再也忍不住了,“咳咳,李老,不知你对眼下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她忽然插嘴,李谷有些茫然,“哪件事?国外资本国家又闹幺蛾子了?打,狠狠打,把他们打怕了才行。”   “不是,国际上挺平静的,是……”方母看不出他是真糊涂呢,还是装糊涂,“你我两家的误会,我想着,老先生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阿韵一马。”   李谷一脸的惊讶,“什么误会?我怎么不知道?”   方母微微蹙眉,表示深深的怀疑,“是您的外孙女安忆情跟我女儿方韵闹了点小矛盾,您不知道吗?”   李谷有些不高兴了,觉得她话里有刺,不软不硬的顶回去。   “不知道,这种小事又死不了人,我家小五不会事事跟我通报。”   方母试探了半天,也试不出深浅,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那,请您发句话吧,让安忆情就此收手,不要再闹了,这样下去,两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这哪是请求的语气,很强硬,还一副有理的样子。   李谷心中厌恶,面上笑嘻嘻的,“小孩子的闹腾,大人就不要管了,要给他们成长的空间,管多了不好,只要不闹出人事,随便他们折腾。”   他摆明了不管,心真大。   方母又气又急,声音也大了几度,“可是,您外孙女在外面仗您的势欺负人,您也不管吗?“   李谷呵呵一笑,“尽胡说,我家小五是天底下最乖巧最可爱的小姑娘,她怎么可能欺负人?你们啊,别仗着自己是大人,就欺负小孩子,我可不答应。”   他摆明了护短,怎么着?   方家夫妻:……   这就没办法谈了啊。   方父按住蠢蠢欲动的妻子,赔着笑脸,“安小姐在家吗?我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能不得罪李谷这个人,尽量就不要得罪。   没有交恶的必要,李谷看似低调,手里肯定握着不少人脉。   不过,他连亲孙子亲孙女都不管,区区一个外孙女,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李谷扬了扬眉,大声叫道,“小五,小五,快下来,有人上门踢馆了。”   方父:……   “来喽。”安忆情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哒哒的从楼梯跑下来,神采飞扬,笑容灿烂无比。   “谁来踢馆?我们要以德服人,教对方做个懂规矩的文明人。”   方父第一眼看到安忆情,都惊呆了,长的这么漂亮?怪不得惹了那么多是非。   “安小姐,我是方澄,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看似客气,但骨子里还是傲慢的。   身份不对等,社会地位也不对等。   安忆情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的可爱极了,“你要跟我对打吗?我随时奉陪。”   方父笑如春风,特别和善的样子,“你误会了,我们夫妻专程上门道歉的,请你原谅小女的无知,她年纪小不懂事……”   不等他说完,安忆情眼睛一亮,欢欢喜喜的问,“你姓方,是方韵阿姨的父亲?我该叫方爷爷吗?”   方家夫妻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爷爷?   “噗。”李谷低头无声的笑,真是个小可爱。   安忆情歪着脑袋,像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方爷爷,你让我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包涵一个二十几岁不懂事的女青年,是这个意思吗?”   方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高考状元,思路清晰,重点抓的清清楚楚。   “她确实做错了事情,我们也不帮她找借口,只希望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沟通一下,行吗?”   他还挺客气的,方母满心的怨恨,说话就难听了。   “你又没吃亏,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将事情闹的这么大,你说吧,怎么样才能撤诉,放过我女儿?”   这话太可笑了,说的好像她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安忆情装模作样的捂住胸口,一脸的受伤,婊里婊气的说道,“哎,你们失去的只是一个女儿,可我失去的是一大片快乐啊。”   李谷又一次喷茶了,小五,你这么极品,会被人打的。   方母是战斗机的极品,经常恶心人,但也被安忆情恶心到了。   什么叫失去的只是一个女儿?啊?她就一个女儿! 第91章   方母气极败坏的质问,“李老先生,你也不管管她吗?”   李谷还能怎么着?当然是力挺自家人喽,“她的话没毛病。”   他对方母的印象很差,在他面前张狂,真当他是泥菩萨?   方母气怒攻心,要知道,她只有一个宝贝女儿。   她视若珍宝,疼爱有加,甚至将女儿的前程都安排好了。   结果,被安忆情一手毁了。   “李老先生,我们都为人父母,都疼孩子,听说您的一双儿女过的不如意,我可以帮点小忙。”   她这么一暗示,李谷当场沉下脸,“我是无产阶级战士,将一生都献给了我深爱的祖国,我一生清清白白,从不为自家谋私利,也不捞银子,孩子过的不如意,那是他们没有本事,我无权动用国家给予的权利造福子孙,这位同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   方母的脸火辣辣的,她的情怀没有那么高尚,但面对这样一个老人,她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我只是说说,您千万别当真,我最佩服您这种无私的革命前辈,正是有了你们的牺牲,才有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好日子。”   李谷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国家正处于最关键的历史节点,我们□□人要以身作则,为国为民多做贡献,记住,先国后家,有了国才有家。“   他们这一代人的爱国情怀,牺牲精神,都值得尊敬。   方父赶紧点头,“您教训的是。”   至于方母,僵着一张脸。   李谷的视线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安忆情身上,“小五,听到了吗?”   他培养的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更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他希望安忆情能成为一个于国于民都有用的人才。   为国而战,不仅仅只是嘴上说说。   安忆情神色肃穆,“听到了,外公,我会尽我所能建设自己的祖国,为我们国家的繁荣富强添砖加瓦,倾尽这一生,为振兴中华而努力。”   她的偶像曾经说过,为我中华崛起而读书,她愿意效仿。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深爱的祖国会成为世界最强国,再也不会被轻视,被伤害,被羞辱,弱国无外交的历史终将会过去,我国的国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得到尊重。”   这是她的梦想,也是无数人的梦想。   李谷不禁热泪盈眶,“说的好,小五,记住你说过的话。”   可惜,他看不到了。   安忆情用力点头,“嗯,我愿意追随我偶像的脚步,走他走过的路,不求名垂青史,但求在国际上发出属于我们国家的时代最强音。”   她志向高远,但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不切实际的痴人说梦。   李谷很感动,“好好,你没有辜负我这些年的教诲。”   方父心里一紧,听出了些许不同的意味,“安小姐是您亲手教导出来的?”   李谷大大方方的介绍,“是,安忆情,我的继承人。”   这是他第一次对外公开,将安忆情摆在了台面上。   方父的脸色大变,“她姓安,不是姓李。”   继承人和普通的外孙女,这是天壤之别。   前者,将接收李谷所有的资源,包括政治资源和人脉,让世人瞩目,也会被上面关注。   后者,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方母的心乱了,本以为李家后继无人,没想到安忆情才是李谷选中的继承人。   怪不得如此肆无忌惮,如此张扬,敢跟方家拼一拼。   李谷很豁达,淡淡的表示,“有什么关系?周公没有后代,照样受世人尊敬,无数人继承他的遗志,奋战在各个行业,建设一个美好的国家,这些都是他思想的继承人,他意志的接班人。”   姓氏有什么重要的?他们比战友们幸运,还活着。   但那些战死沙场的人,很多都没有结婚,更没有后代子孙。   方父的神色变来变去,感到了棘手,任何一个家族的继承人都是用资源砸出来的,是最金贵的。   但他必须保住自己的女儿,情急之下,急中生智,“所以,安小姐的偶像是周公?”   安忆情扬起灿烂的笑容,特别自豪,特别大声,“对,新中国第一任外交部部长。”   新中国外交部的缔造者,他一手打造了独立自主和平的外交新局面,结束了百年屈辱的外交史。   他在万隆会议上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至今被世界各国遵遵循,卓越的远见,高尚的品格,翩翩风度,为世人称道。   他去世时,所有联合国会员国国旗全降半旗以示哀悼。   他是外交史上的一座丰碑,从未被超越过。   方父眼神闪了闪,“周公是天底下最大度最宽容的人,他宽以待人,严以待已,你可要好好学学。”   方母立马跟上,“对对,就是这样,安小姐,你和方韵的过节就这么算了……”   安忆情最讨厌别人道德绑架了,再说了,这些人配提敬爱的周总理吗?   “全世界只有一个周公,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学习榜样,却成不了圣人,毛爷爷教导我们,对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对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   她太犀利了,字字戳心,方家夫妻被戳的心口疼,“方韵怎么能算敌人?”   安忆情不置可否,“反正不是我的朋友。”   她只是反击而已。   方父冷下了脸,太不给他面子了,“那你是想跟我们方家为敌了?你考虑过后果了吗?”   这是威胁,但安忆情不怕,“考虑过呀,你们做初一,我就做十五,不要怂,一起血拼啊。”   踏马的是个疯子,方父受不了的抹了一把脸,年少气盛,还血拼呢。   “李老先生,您全听到了,您就打算纵容她?”   李谷稳稳坐着,面带微笑,“她是我的继承人,没有好好磨砺过,想要成长起来,就得多磨几块试刀石,我很期待她的成长。”   方父整个人都不好了,拿方韵当试刀石?还是拿整个方家当试刀石?   方家夫妻怒而离开,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李谷也不担心,带着安忆情见了几个老朋友,正式宣告这是他的继承人。   他还带安忆情参加了几个宴会,将她介绍给世人,安忆情落落大方,表现得体,气度从容,不输于任何人的优雅淡定,让世人看到了她的存在。   她年纪虽小,但无人敢小看她,李谷这个老狐狸一手培养出来的,会是人畜无害吗?   不可能的。   随着方韵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方家托了关系想说和,但,李谷不接这一茬,中间人也就懂了。   方家想尽办法想替方韵脱罪,但证据确凿,怎么洗也洗不白。   有李谷盯着,保证了法律的公正性。   别看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在暗地里过了好几招,最后,方韵的判决结果下来了,一年有期徒刑。   时间不长,但定了她的罪,她的档案会留下重重的一笔。   方韵当场就晕倒了,醒来后万念俱灰,她的人生有了污点,不管是从政从军都不可能了。   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会选她当媳妇,除非是下嫁。   她所有的美梦都被砸了个稀八烂,彻底毁灭了。   虽然方家坚持上诉,但中审维持了原判。   当晚,方韵就割腕自杀,但被狱警救了回来。   她只提了一个要求,要见安忆情。   安忆情根本懒的理会,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这个义务。   她也没有看人倒霉去踩一脚的习惯。   方母带着人来学校哭求,还跪地求,别提有可怜了。   大家都同情弱者,见哭的这么凄惨,纷纷劝安忆情走一趟。   安忆情想了想,“行吧,我尊重大家的意见,不过,我不放心方家人的品行,万一半路害我可怎么办?大家的良心也不会安的,是吧?”   她向来滴水不漏,“所以,推举几个代表陪我走一趟吧,如果能说动校方领导就更好了,有大人在,镇场子。”   同学们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纷纷推举学生会会长,组织部长,还有几个冲在最前面说情的同学,对了,还找来了校长。   本来没打算找校长,但校长听说了这事,主动表示想去探望一下曾经的学生方韵。   方韵的判决结果一下来,她就被学校开除了。   方母傻眼了,怎么会这样?但又不能拒绝,只能咬牙忍了。   安忆情坐的是自己的车子,保镖全程跟着,同行之人看在眼里,不得不说,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   当方韵看到这么多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不想让学校领导和同学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   她向来是天之骄女,心高气傲,永远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哪受得这样巨大的落差?   方母抱着女儿极力安抚,眼泪都下来了,叫校长他们离开,只留下安忆情。   安忆情不搭理,跟在后面,二话不说就闪人。   方韵像疯子般挣脱方母的怀抱,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水果刀,“站住,安忆情,你不许走。”   所有人都吓懵了,安忆情尖叫一声,倒地一滚,“救命啊,救命,杀人了。”   方韵挥舞着刀子追杀安忆情,眼睛充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毁了,安忆情也别想好过,大家一起完蛋吧。   事发突然,大家都吓的双腿发软,四处逃窜。   安忆情的动作很敏捷,几个打滚,狱警已经反应过来,冲上去制止。   方韵的刀子被夺,双手被扣住,按倒在地上,她发疯般扭来扭去,大声怒骂,完全失控了。   安忆情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冷冷的看着方韵,她就知道会这样。   方韵这个人心气太高,从小顺风顺水,一旦受到挫折,那就是毁灭性的。   “她怎么会有水果刀?我能不能认为这是一件有预谋的谋杀案?”   进监狱的人都要搜身的,这分明不对劲。   方韵大声怒喝,“安忆情,你这个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安忆情抹了一把灰扑扑的脸,眼神更冷了,“我要起诉方韵母女故意杀人,你们等着坐牢吧,方韵,你本来只需要坐一年牢,但故意杀人罪,最轻也要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犯案,而且是在监狱里,情节恶劣,想轻判是不可能了。   这一次没人再同情她,就连口口声声劝安忆情过来探监,劝做人要善良的女同学也不吭声了。   因为她挨了一刀,划破了皮,刀砍在自己身上,才觉得疼。   李谷知道此事后,脸色都变了,拉着安忆情仔细打量。   安忆情笑眯眯的打了个圈,“外公,我没事啦,连皮都没有破。”   她接受过特训,虽然没有像叶家兄弟那般能打,但身体灵敏,反应敏捷,跑的飞快。   她最起码的自保能力是有的,但向来隐藏的很好,拿来做撒手锏。   李谷匪夷所思,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方韵疯了吗?她怎么敢这么做?谁给她的胆子?”   正常人干不出那样的事。   安忆情呵呵冷笑,这叫出奇不意,她若没有防备,恐怕已经中招了。   “她从小就是肆无忌惮的性子,九年前她年纪不大,不照样诬陷我偷手表吗?她对法律缺乏敬畏之心,视他人性命如草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不过,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引子,天凉了,让方家倒台吧。”   方母是怎么都洗不清嫌疑了,至于方父,出了这样的事,他还能坐稳眼下的位置?先要问问李家答不答应。   李谷心中有气,他培养一个继承人容易吗?   花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要是不明不白的折了,他非要让方家陪葬。   “我让人去运作,有这样的女儿,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安忆情觉得她的父母也有问题,“怪谁呢,只能怪她父母没有把她教育好。”   学校里,当天去监狱的诸人现身说法,狠狠批判方韵,所有人都惊呆了。   为她说情的人后悔的不行,感觉自己是帮凶。   大家一致联名上书,要求严惩方韵,事情闹的很大,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受此影响,方父黯然引咎辞职,随后,他做过的几件见不得光的事情被翻出来,紧随妻女的脚步,也进去了。   ……   西餐厅,就在外国语大学的门口,地理位置优越,外教们,师生们都很喜欢来这家西餐厅吃饭。   虽然价格高,但生意依旧络绎不绝。   安忆情一进门就熟门熟路的走向二楼靠窗的空位置,那是专属于她的位置。   她也不看菜单,随意点了几样,“我要一份三文鱼沙拉,一份牛肋排,一份提拉米苏,对了,让李茜准备展示她学到的成品。”   “好的,请稍等。”   安忆情坐在窗边看看外面的景色,听着悠扬的英文歌,喝着白开水,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方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她能安心的学习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五姐姐,你也在啊。”   是叶元白,他跟几个小伙伴在一起,青春又阳光。   安忆情仰看了一眼,觉得他又长高了,“你怎么也在?不上学吗?”   叶元白基本上住在四合院,跟安家人生活在一起,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家。   没办法,他父母太忙了,平时他就一个人在家,太孤单。   叶父一听说小儿子要投奔安忆情,二话不说同意了。   交到安忆情手上,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很欢快的指了指其中一个男生,“老虎今天生日,请大家吃西餐庆祝。”   几个男生看的眼睛都直了,乖乖,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雷虎看的舍不得眨眼,“小白,这就是你经常提起的小五姐姐?怎么这么好看?”   “她小时候更好看,小脸白白嫩嫩,眼睛又圆又亮,扎着两个小啾啾,可爱极了……”叶元白还记得安忆情小时候的样子,尤其是初见时的模样。“对了,你们不许起歪念,她是我未来嫂子。”   安忆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许胡说。”   “嘿嘿。”叶元白才不怕她呢,这是他亲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雷虎倒是没有别的坏心思,他也不敢跟叶哥争抢啊。   “美女,交个朋友吧,以后我们罩着你,让你在四方城横着走,不过,你先叫我们一声哥哥听听。”   认个漂亮的小妹妹,也不错啊。   叶元白是单纯的孩子,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什么哥哥,乱了辈份,我都叫小五姐姐的,你们也跟着这么叫。”   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孩子,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呢。   雷虎笑的可得瑟了,“你交你的,我们交我们的,是吧?来,先介绍一下,我大名雷虎,他是我弟,雷豹,这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阿明,阿军,阿龙。”   大家热情的打招呼,少年的荷尔蒙旺盛,看到漂亮的女孩子总想表现一番,充充大头,秀一下家世什么的。   安忆情淡淡瞥了几眼,确认他们不是心术不正的人,这才微微颌首致意,“你们好,我叫安忆情。”   “安忆情?这名字真好听……”雷虎的声音一顿,神情僵住了,“等一下,你叫什么?”   “安忆情。”   “你……”雷虎看向小伙伴们,只见他们也一脸的惊吓,“就是把方家掀翻的女壮士?”   江湖传言,李家的继承人安忆情凭一已之力,灭掉了一个方家。   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混世魔王般的存在!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女壮士?“方家是自取灭亡,跟我没有关系。”   江湖开始有她的传说了?   她轻描淡写的撇清,在雷虎诸人眼里,就是王之蔑视,雷虎双腿发软,给她跪下了,“大佬,请受我一拜。” 第92章   安忆情看着中二少年, 特别无语,“别闹了, 小白,带你小伙伴吃饭去,我请客。”   叶元白觉得很有面子,“谢谢小五姐姐。”   雷虎有些不安, “让大佬请我们吃饭,是不是不大好?我们也有钱的。”   叶元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请你们吃就吃, 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是最知道内情的,这西餐厅虽然是哥哥开的,却是为了小五姐姐。   没见就开在外国语大学门口吗?小五姐姐想吃,出来就能吃到。   他们一桌就在安忆情隔壁,还挺安份的, 不敢太大声,怕吵到了大佬。   安忆情很喜欢这家的牛排, 口感特别好,百吃不厌。   李茜端着餐盘过来了,她刚学会的奶油蘑菇意面, 焦糖布丁。   她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在桌上, 心悬在半空,忐忑不安极了。   每周一次的考核, 让她形成了条件反射, 只要一看到安忆情, 就不由自主的紧张。   安忆情拿叉子卷起意面尝了尝,又试吃了焦糖布丁。   不得不承认,李茜虽然没有脑子,智商不高,但在厨艺方面挺有天赋。   尤其是甜品,能全盘复制下来,味道不走样,创新就不要指望了。   她点了点头,“焦糖布丁稍微有点甜,但火候正好,意面味道不错,奶香浓郁,就是造型有点丑,色香味俱全不是说说而已,多研究。”   “好。”李茜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算是过关了。   嘻嘻,她学会了好几道菜式和甜品。   从一开始她是拒绝的,无法适应这边的生活。   但时间长了,她渐渐融入其中,主厨是个很奈思的男人,经常鼓励她,耐心的教她,一点都不藏私。   她学会一道甜品时,他狠狠夸了她一通,把她乐坏了。   她自知各方面都很平庸,成绩也不好,三年高中苦不堪言,要不是父母强压着,她早早就退学了。   她从小生活的地方,人才辈出,惊才绝艳的天才也不少,她很不起眼,内心是自卑的。   所以,当才华洋溢的王强对她大献殷勤,她就迅速沦陷了。   是的,别看王强是个渣,但能进入那种地方工作的,才华出众,远胜于其他人。   长相又好,个子高,风度翩翩,斯文有礼,一般少女确实招架不住。   但在这里,她点亮了厨艺这个技能,发现自己也有长处,这让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有了奋斗目标,整个人有了生气。   每学会一样菜,她的成就感就爆棚。   正在她得瑟时,安忆情敲了敲桌子,“继续。”   李茜的神色一僵,苦着脸将一本黑封面的笔记本拿出来,放到安忆情面前,翻到这一周需要背的单词。   厨艺大有长进,但背英语吭吭巴巴的,艰难无比,跟挤牙膏似的,挤一点背一点。   安忆情微微皱眉,“背成这样,你觉得能过关吗?”   李茜欲哭无泪,她最讨厌英语!   “我每天要学新菜式,真的顾不上背英语单词,再说了,我学了也没用。”   安忆情托着香腮,慢条斯理的开口,“谁说没用?如果你三年内能出师,我就投资一家西餐厅,你当主厨,有股份有分红。”   得给她找点事做,免得乱折腾。   没脑子也行,就干体力活吧。   李茜的眼睛刷的亮了,又惊又喜,“你是说真的?”   不想开店的都不是好厨子,她自从学了这个,就暗暗发誓,将来攒点钱开个小餐厅。   不用这么大,小小一个门面,赚的只要比工资多就行。   安忆情随手画大饼,“当然,我这个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一家西餐厅我还看不上眼,弄个连锁品牌餐厅,开遍全国各地,争取每年给国家交税百万。”   她觉得叶哥哥开的这家餐厅就很不错,但走的是高档路线。   如果搞成品牌连锁餐厅的话,得走大众路线。   李茜惊呆了,还能这样?   让她算算,交税百万的话,自己能赚多少?   啊啊,她算不过来,她是数学渣渣。   不过,交这么多税,纯利润应该也有这么多。   她确定是人民币,不是日元吗?   她越想越不淡定,“表妹,你真敢想啊。”   安忆情就是随口一说,反应过来饼画大了,但硬是圆过来。   能不能开,还得看李茜的表现,还要看时机。   但不妨碍她继续忽悠啊。   “李茜,格局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你是个没有格局的人,但命好,你的家人格局都大。”   她顿了顿,小手一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听过吧?乖乖的听话,乖乖等着当鸡犬吧。”   李茜心里不舒服,在她面前,自己像个傻瓜。   “我才不是鸡犬……”   她不想当鸡犬,有的是人想当。   隔壁一桌早就竖起耳朵偷听,听的热血沸腾,一个个的扑过来。   “姐,我的亲姐,我想当鸡犬,求带飞。”   “姐,我也想当鸡犬,保证乖乖听话,你说东,我绝不敢朝西。”   这姐姐一看就是干大事的,能将方家灭掉的人啊。   大家哭求抱大腿,“大姐大,求罩,小白,你倒是说句话啊。”   叶元白特别淡定,“有什么好事,我姐是不会把我忘掉的,对吧,小五姐姐。”   火车站附近的旅馆也有他的一份,哥哥开的公司,他也有股份。   他真不缺钱。   安忆情只有哥哥,没有弟弟,她对叶元白更像是对弟弟的疼爱。   “嗯,你和你哥都会有一份,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别的都不用管,有我呢。”   叶元白不是在乎这点钱,而是这一份随时被人放在心上的关爱。   他兴奋的大叫,“小五姐姐,我最爱你了。”   安忆情摸摸他的脑袋,他一直没变,心性单纯,为人厚道,“要乖,少惹事,但也不要怕事。”   叶元白这么大了,还长的这么高,但在她心里,依旧是那个无助可怜的小孩子。   叶元白高高兴兴的应了,“知道了,我听小五姐姐的。”   小伙伴们都酸了,柠檬树下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和你。   他们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姐姐?   雷虎恨不得再跪她一次,“大姐大,我们也给你当弟弟。”   叶元白不乐意了,“滚滚滚,不许跟我抢小五姐姐。”   平时争宠的已经够多了,真是的,还来这么多,他还想得到小五姐姐的独宠呢。   大家闹腾的很热闹,李茜都看呆了,安忆情有这么抢手吗?   其实,她挺烦安忆情管她,但又不敢反抗,只敢小声叭叭几句。   安忆情根本不在意她是怎么想的,“李茜,你的英语单词没过关,下周是六十个单词,你再不行,那就去扫一辈子的厕所吧。”   李茜愁眉苦脸的,感觉好难。   但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子。   有人肯花精力管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叶元白看她这要死不死的鬼样子,特别不顺眼,“小五姐姐,她太蠢,别带她一起玩了。”   “嗯。”安忆情切了一块牛排,慢吞吞的放进嘴里。   李茜立马觉得自己错失了几百万,是错觉吗?唉,算了,她也不敢反抗,还是继续学菜背单词吧。   时间匆匆而逝,春去秋来,一年年的过去。   转眼,安忆情大学毕业了,一家老少都赶过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入学时,她作为新生代表发言。   而这一次,她代表毕业生发言,依旧是几国外语轮流切换,展现了她这几年的所学。   比起入学时,这一次更精彩,更成熟,更有格局,大气又有深刻立意。   她大四就进入外交部实习,通过考核,顺利的留了下来,进入翻译司工作。   她是俄语系的学生,但能流利的说日法德俄英五国外语,而且到达了同声翻译的水准。   各种比赛都拿了第一名,她以过硬的业务水平,独占鳌头,成为这一届毕业生头顶上的大山。   想越过她,真的很难。   她终于毕业了,学弟学妹们恨不得普天同庆。   不光是同一届的学生很有压力,学弟学妹们也是啊。   她太能打了,不管在哪里,都是当之无愧的关注焦点,无数人追逐的目标。   安学民看着台上闪闪发亮的女儿,不禁热泪盈眶,他的小五终于长大了。   这么美,又这么出色,让他这个老父亲既自豪又骄傲。   还隐隐有一丝担心。   坐在轮椅上的李谷更老了,头发皆白,但精神还好。   他三年前退下来,就去了向阳岛养老,不再过问世事。   他手中所有的人脉资源都转给了安忆情,干脆的抽身而去。   这几年他凡事不操心,颐养天年,身体状况居然稳住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安忆情走下台,飞快的奔向家里人,“外公,小五棒不棒?”   “很棒。”李谷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她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安忆情扎着马尾,朝气蓬勃,五官长开了,也更美了,成了大美人儿。   但,大家都知道美人有刺,当普通朋友,可以。   但想近一步,先从专业考试上打败她!   美女学霸就是这么……奇葩。   问题是,没人能打败她,她是永远的第一名。   安忆情一袭白裙,仙气飘飘,像个小仙女,但同学一场,谁不知道她彪悍的本性?   大家想追是追不上了,但不妨碍大家在毕业典礼上放纵一回。   “安忆情,有句话我一直不敢说,但今天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喜欢你。”   暗恋她这么久,终于敢说出口了。   安忆情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想了想,还是不记得他的名字。   “谢谢,你很好,但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   她大大方方的拒绝,自然不造作,不但没人记恨,还狠狠吸了一波粉。   她从来都是坦荡荡的拒绝,不会故意吊着人家,也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   她太忙了,真心顾不上。   那男子专注的看着她,她真的很好很好,“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安忆情呆了呆,“呃,现在还不知道,我还没有开窍呢。”   众人目瞪口呆,随即爆笑,“噗哈哈。”   这个理由很强大。   男子越看越心动,又美又飒,自信又强大。   “那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不适合?”   安忆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确认过眼神,不是对的那个人。”   “哈哈哈。”就爱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一片哄笑声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五。”   安忆情猛的回头,一个清瘦的男子捧着一束鲜花走过来,她惊喜万分的扑过去,“叶哥哥。”   叶阑墨张开双臂抱起她转圈圈,一颗心飞扬,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忍不住笑了,“我家小五终于毕业了。”   两人紧紧拥抱,惊倒了一大片人。   这是谁啊?   安忆情开心的不得了,“叶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有一个重大项目在忙吗?”   叶阑墨两年前就拿到了博士学位,之后没有马上回国,而是在美国一所高校生物学系从事博士后研究。   “已经结束了,想给你一个惊喜。”   “太惊喜了。”安忆情美滋滋的,好久没见叶哥哥了,好想他。   叶阑墨将花递给她,安忆情笑的很甜。“谢谢叶哥哥专程赶回来。”   一名男同学忍不住问道,“安忆情,这也是你的哥哥吗?”   为了安忆情的毕业典礼,安家全员出动,四个哥哥都来了,一水的白衬衫,西装裤,各有各的帅气,惊艳了无数人。   而且吧,个个都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引发了轰动。   好多女生偷偷向安忆情打听情况,你哥有没有女朋友啊。   对了,还有叶元白,一身军装笔挺,帅到天怒人怨。   他考上了国防大学,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他此时笑的可灿烂了,“这是我亲哥,安忆情是我亲嫂子。”   what?大家面面相视,他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   “你是说,安忆情是你嫂子???”说到后面,声音都拔高了八度,惊动了不少人。   叶元白眼睛晶晶亮,“对啊,你不觉得他们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吗?”   男的俊女的美,气质也很相似,莫名的和谐。   但是,男生们表示受不了,“安忆情没有男朋友!”   叶元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哦,不是男朋友,是十几年前订下的童养夫。”   安忆情嘴角直抽,越说越离谱了。“小白,不许胡说……”   叶阑墨嘴角挂着温煦的笑容,“小五,可以走了吗?我连飞了两天,没吃好没睡好,累的够呛。”   安忆情急了,顾不上别的,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走走走,车上有苹果和蛋糕,你先垫垫肚子,今晚有大餐吃,外公,爸妈,我们先走了。”   李谷默默望天,女大不中留啊。   安学民特别心酸,宝贝女儿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   唉,不想女儿长大。   李咏兰轻拍老公的胳膊,嘴角含笑。   她知道女儿没有跟叶阑墨谈恋爱,但两人联系频繁,比朋友还要亲近。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吧。   不得不说,叶阑墨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很管用。   安忆情有什么事都会跟叶阑墨说,有困难也是第一个找叶阑墨求助。   叶阑墨虽然很少回国,但他用尽心机刷足了存在感。   李咏兰是看着叶阑墨长大的,很看好他俩走到一起。   两人的性格互补,又有那么多共同话题,从小就很要好。   此时,叶阑墨被安忆情拉着走,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有我爱吃的杭椒牛柳吗?”   安忆情上次见到他是两年前的暑假,好久了呢。   “必须有啊,你还想吃什么?让我二哥去买。”   叶阑墨不见外的点菜,“玉米松子,排骨冬瓜汤,对了,有海鲜吃吗?”   虽然经济发展起来了,但在京城吃到一口新鲜的海鲜,也并不容易。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我打电话问问饭庄经理,有没有最新鲜的海鲜。”   叶阑墨看着出落的越发美丽的少女,满眼的宠溺,“没有也没关系,到时我去你家乡吃。”   安忆情这几年没怎么回大屿村,每次都有这样那样的任务等着她。   她也是身不由已。   “好的呀,我们约好了都回去,去海边浪一波。”   叶阑墨想起一事,从包里翻出一大包护肤品给她,“给你带了防晒霜,你的脸可不能晒黑。”   安忆情惊讶的不行,“你居然知道防晒霜?”   叶阑墨微微一笑,“那当然,为了给你买护肤品,我特意了解了一下相关的护肤知识。”   “叶哥哥,你对我真好。”两人虽然很少见面,但一点都没有陌生,依旧像以前那般亲密无间。   大家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羡慕嫉妒恨。   这就是那个对的人吗?安忆情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第93章   四合院, 叶阑墨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就想起那个可爱的女孩子, 心情立马飞扬起来。   这虽然是安家,但他每次回来都住在这里,跟自家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兄弟都一样,不愿意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里, 空守着一个诺大的家,却没有一点家的温暖。   不像这里,人多热闹, 充满了人间烟火气,还有让人安心的氛围。   他伸了个懒腰,翻身而起,打开窗子,就见大家在院子里忙碌。   “这是干什么?”   白天吃过一顿大餐了, 晚上还吃?   叶元白抬头看到他,冲他直挥手, “哥,快来,今晚吃烧烤, 还有饺子。”   大家都爱吃饺子。   叶阑墨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三鲜饺子是他的爱。   在国外他最怀念的食物就是饺子,这是家乡的味道。   他飞快的漱洗完, 安忆情端着一盘子饺子过来, “叶哥哥, 你的三鲜饺。”   夕阳下,她的眉眼暖暖的,泛着一丝金黄。   叶阑墨狼吞虎咽,连吃了好几个,含糊不清的问,“你吃了吗?”   “吃了。”安忆情喜欢是芹菜猪肉饺,芹菜的清香配上肉香,特别好吃。“慢慢吃,还有呢,等会还有烤肉。”   叶阑墨吃完一盘子饺子,又喝了一碗原汤,看着满院子的热闹,忍不住喟叹,“回来真好啊。”   安忆情眼巴巴的看着他,“还走吗?”   叶阑墨的心都化了,“不走了,我接了清华大学的聘书,安心留在国内教书带带学生,刚结束的项目出了科研成果,我还准备组建实验室,在国内继续研究项目。”   他是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同时也是高精尖创新中心学术指导委员会成员之一。   他将承担科技部重大科学计划项目,重任在肩啊。   安忆情喜笑颜开,谁能想到,多年之后叶哥哥成了科学家。   她正浮想连篇,耳边传来叶阑墨的声音,“安忆情。”   他太严肃了,前所未有的叫了她的全名。   安忆情被震住了,“啊?”   叶阑墨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等到她长大了。   “当我女朋友吧,我温文尔雅,长相英俊,个子高,智商更高,我们俩要是在一起,不用担心生的孩子是个笨蛋。”   不知怎么的,安忆情想笑,叶哥哥,这很不主流。   叶阑墨还在一本正经的推销自己,“还有,我名下资产已经过千万,养活妻子肯定没问题,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当然,如果你想养我,我也不反对。”   “我们结婚后,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止,只会支持,孩子我来带……”   他不喜欢孩子,但喜欢他和小五的孩子,如果有一个像小五的小公主,他会宠上天的。   “等一下。“安忆情一头黑线,忍不住叫停,还不是男女朋友,他已经想到孩子由谁带了。   ”叶哥哥,你想的太多了。“   叶阑墨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为了她的学业,也为了不谈异国恋,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怎么会多?我把我们几十年后的退休生活都想好了,到时我们去环游世界,去日本看东京塔,去富士山下泡温泉,去巴黎逛香榭丽舍,去威尼斯……”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讨论退休后的生活,安忆情都听呆了,悠然神往,“听上去很不错。”   叶阑墨眼睛一亮,“那你是答应了?”   安忆情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安学民大声叫了起来,“小五,快过来帮爸爸搭把手,我忙不过来了。”   他一直盯着两个年轻人呢,有什么不对,立马跳出来。   两人面面相视,叶阑墨一脸的无可奈何,“安叔还是十年如一日,防我跟防狼似的。”   安忆情忍不住偷笑,“谁让你想叼走他的崽子?”   叶阑墨看着她美丽的笑颜,心里一热,“给句痛快话吧,小五妹妹。”   但他在安学民的眼皮底下追女生,那是做梦。   安学民大步冲过来,拉着安忆情就跑,“小五,你怎么不理爸爸,是不是觉得爸爸老了,就嫌弃了?”   这一波操作太骚了,安忆情抚额叹息,还不忘多说几句甜言蜜语,“绝对没有,爸爸哪里老了?还是这么年轻,跟帅小伙没有什么区别,依旧那么英俊。”   哄爸爸,她是专业的。   安学民酸不溜丢的心好受多了,“我跟叶阑墨比,哪个更帅?”   安忆情毫不犹豫的回答,“还用说吗?当然是我爸爸。”   而且超大声,超级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脸红。   “哈哈哈。”大家都乐的不行,安家四兄弟的笑声响彻全场。   他们都还是单身狗,最小的小五早早就被人盯上了。   安东海自从交过那样一个女友后,对感情的事情都淡淡的,不感兴趣。   安学民倒是很积极的催促,但他就是不接招。   叶阑墨很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叶元白笑眯眯的安慰道,“哥,你再忍一忍,安叔迟早会回向阳岛的,到时你的机会就来了。”   他觉得吧,安叔没毛病,如珠如宝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怎么舍得嫁出去?   叶阑墨拍拍傻弟弟的后背,“你不懂,老丈人得哄着,将人哄好了,才会将女儿嫁给我,小五是个孝顺女儿,想娶她就要征得他父母的同意。“   老丈人这一关必须得过,逃避不了的。   而他,最不怕困难,迎难而上呗。   叶元白傻眼了,“你们还没有交往呢,谈结婚是不是早了点?”   叶阑墨很想问一句,傻弟弟,你到底站哪边的?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白,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接下来的时间,安学民发现被叶阑墨粘上了,走哪里都跟着,端茶送水,大献殷勤。   安学民冷着脸,摆出高冷状,也赶不走人。   大家齐齐围观,嘻嘻哈哈,热闹的不行。   炊烟起,烤肉的香味蔓延开来,真实的人间烟火味。   安忆情笨手笨脚的,上前帮忙被冷酷的拒绝了,只好灰溜溜的坐在一边等吃的。   一轮吃下来,安忆情吃了一个鸡翅,一串羊肉串,一些素菜就半饱了。   其他人烧烤配着冰爽的啤酒,吃的可爽了。   安忆情不敢碰冰水,叶阑墨盛了一碗海鲜疙瘩汤给她,“小五,慢慢喝。”   安忆情倚坐在柱子边上,整个人都懒懒的,她随意的扎了一根麻花辫,俏皮又可爱,肌肤白嫩,没有一点暇疵,说不出的好看。   他都不禁看痴了。   安忆情从小就不怕人看,但被他这么关注的盯着,她的耳根子隐隐发烫,有些羞赧。“叶哥哥,你发什么呆?”   叶阑墨在国外时,特别想她,也只能看着照片,如今看到真人,恨不得多看几眼。“我女朋友真好看。”   语气真诚,还有一丝得瑟。   安忆情的脸微红,“还不是。”   叶阑墨牵起她的小手,微微俯身,一个轻吻落在白皙手背上,神色虔诚极了。   安忆情的心扑突一声狂跳,脸刷的红透了,被他亲过的地方酥酥软软的。   她似乎,好像对叶哥哥也有感觉。   会为了他心跳加速,会为了他脸红……   一道怒吼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安忆情吓的连忙缩手,紧张极了,”爸,你别激动,吻手背是西方的一种礼仪,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几个哥哥。”   她冲小哥直使眼色,安北海一脸的憋屈,心里不爽,还要为妹妹打圆场。“确实有吻手礼,但,那是西方,叶阑墨,我们华国不耍这一套,你收敛些。”   叶阑墨眉眼含笑,大大方方的说道,“安叔,四位哥哥,我在向小五求爱啊。”   全场一片哗然,谁都没料到他居然狗胆包天。   “叶阑墨。”妈蛋,谁是他哥哥?   “叶哥哥。”   ……   夜深人静,李谷睡不着,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李咏兰将热好的牛奶送到他手边,“爸,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谷轻轻叹气,“淮南不成器,但那三个孩子是无辜的。”   这些年李淮南一直想回归李家,但没人鸟他,就算他又生了一个儿子,李谷也没有接纳他。   李淮南夫妻过的不如意,又有陆若男在中间搅和,早就成了怨偶,争吵不断,一地的鸡毛,但就是不离婚。   被他抛弃的前妻和三个孩子也就此断绝了关系,没有往来,李谷曾经过问过一次,要他们母子的地址,却被李淮南严词拒绝,还说了几句冷言冷语,言下之意,不能毁了他现在的小家庭。   但前不久,他前妻得了重病,云南医疗水平不行,想来北京医治,走投无路的大儿子就写了一封求助信过来。   李淮南接了信立马送过来,说他不管,让李谷看着办吧。   这哪是亲生儿子?分明是孽障。   李谷年纪大了,心肠越发柔肠,有些心疼那三个孩子,对那位可怜的女人也有些愧疚。   是他没有教导好儿子。   只是,现在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道清脆的笑声响起,“外公,我说你怎么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这点小事?交给我呗,我来搞定。”   安忆情穿着睡衣,笑眯眯的走出来。   她笑起来很甜,李谷每次看到,就会觉得人生很美好。   “我就是不想麻烦你,你够辛苦了。”   比起素未见面的孙子孙女,他自然更疼爱安忆情。   安忆情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安置一个病人,分分钟钟的事。   “外公,我可是你亲外孙女,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保管处理的妥妥当当。多大的事啊,值得你这么愁眉不展的?你呀,什么都不用管,安安心心的养老,凡事有我呢。”   对她来说,只是亲戚而已。   好相处嘛,就多来往,不好相处,那就别见面。   就像李淮南,他来一次就被她扔出去一次。   她还放出话,她跟李淮南只是关系不好的亲戚,谁要是跟他走的近,那就不要出现在她附近。   就是这么霸道。   当初李家新旧交替,本来外界还想看一出李家继承人争夺战,结果呢,屁事都没有。   李淮南太弱了,没本事没实力,在安忆情手里走不过一个回合。   李淮南不甘心继承人的位置易主,落在了一个外姓女之手,他回来闹过,结果被安忆情直接扔出去,还拿着棍子扬言要打断他的腿,吓的李淮南落荒而逃。   “好好。”李谷老怀大慰,他这一生最大的收获就是安忆情。   火车站,人潮攒动,人来人往。   安忆情站在大厅里,眯起眼睛看着出口处,额头全是热汗,酷暑难消。   叶阑墨递了一个雪糕过来,“赶紧吃。”   安忆情擦了擦汗,咬了一口雪糕,冰冰凉凉的,感觉舒服多了。   “这天好热,要是空调能普及就好了。”   现在的空调造价太贵,只在一些高档场所装上了,并不普及。   叶阑墨怔了怔,“我国目前开发了水力平衡阀,但大部分都运用到工程中,是商用,造价高,技术也远远跟不上国际水准,普及并不现实,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研究一下。”   安忆情有些懵逼,“你不是学土木工程的吗?还懂这个?”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隔行如隔山。   叶阑墨觉得她不管什么时候都美美的,哪怕流汗的样子也格外水灵,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还获得了数学系和物理系的学士学位。”   安忆情默然了,大佬就是大佬。   等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那一家人,李淮南的前妻,和他们的三个孩子。   一个年轻男人背着妇人,后面跟着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女的,一男的用扁担挑着行李,一行人风尘仆仆,满面风霜,脏兮兮的。   安忆情对着照片看了一会儿,主动迎上去,“是李淮南的前妻贾红梅同志吗?”   伏在大儿子肩头的妇人瘦的皮包骨头,憔悴不堪,气色很差。   她勉强挤出脑袋,面容沧桑极了,“是我,您是?”   她神色怯生生的,像闯入大城市的小动物。   安忆情的视线扫向其他三个人,两男一女,个个神色麻木,面色苍白,都长的很朴实。   “李淮南是我不成器的小舅,我叫安忆情。”   李东来愣住了,四处张望,隐隐有一丝期待,“我爸呢?他没来?”   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渴望而又隐忍。   安忆情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年过的不如意。   李淮南说是给抚养费,也不知给了多少。   就算给了抚养费,一个女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很辛苦的。   “很遗憾,他不欢迎你们来,也不愿意给予一点点帮忙,将求助信直接扔给了他爸,也就是李谷老先生。”   她快人快语,一句话就断了他们的期盼,将血淋淋的真实揭露出来。   能抛妻弃子的狗男人,还指望他良心发现?   “李谷老先生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只好委托我处理此事,跟我走吧。”   她公事公办,快刀斩乱麻。   李东来母子四个面面相视,茫然不已,内心越发的惶恐。   这个女孩子可信吗?   “等一下,你是说,你是我们的表妹?”   安忆情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本来就没有感情,她又没有一颗圣母心。   “我今年二十岁,如果你们比我年纪大的话,可以叫我表妹,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   她容貌倾城,气质出众,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信任的同时,也让人自卑。   李东来作为长子,是当家作主的人,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安……安忆情,这么大热的天,您肯跑一趟,我们都很感激……”   他用的是敬语,亲爹都不肯帮你,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安忆情对他的印象不错,又热的扛不住了。“别客气,外面太热,先上车吧。”   叶阑墨开的是一辆七人坐车子,安忆情安排四人坐在后座,行李也能放得下。   四人手足无措,神情紧绷,忐忑不安极了,视线都不敢乱瞟。   其他人都不敢吭声,李东来强忍着惧意问道,“您带我们去哪里?”   安忆情回头看了一眼,“先去旅店安顿下来,休息一会儿,带你们去医院,带了相应的诊断报告吧?”   李东来急着去翻包,“带了,都带了。”   一不小心,包就翻了,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了,急的李东来满头大汗。   安忆情看在眼里,轻声安抚,“不用紧张,我二哥是学医的,他认识很多好医生,到医院给贾红梅同志做个全身检查,如果有什么问题,安排一个专家会诊。”   她声音清冷,语气淡淡的的,但让一家人心里热乎乎的,初到陌生地方的不安也有所缓解。   不知怎么的,李东来眼眶一热,压抑多年的委屈涌上心头,两颗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第94章   安忆情将他们带到自家的旅馆,旅馆已经升级换代, 推倒重建过, 一幢六层楼的现代酒店, 走的是中高档路线。   一楼价格最便宜, 一层有三十几个房间, 二楼是餐厅, 还对外承接酒宴。   三四楼是标房, 五六楼是vip高档套房,接待中外来宾, 院子精心雕琢,景致极为漂亮。   当李东来一家站在酒店大门口,迟迟不敢走进去, 心里慌。   安忆情走进大厅, 才发现人没有跟进来,又折了回去,“怎么不进来?”   李东来脑袋摇的飞快, “我们不用住这么好的旅馆, 找最便宜的就好。”   这得多贵啊, 他们家没钱, 为给他妈治病, 砸锅卖铁, 倾家荡产了。   安忆情推开拉手, 冲他们招了招手, “自家的旅馆不住, 反去住别人家的旅馆,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已经安排好了,进来吧。”   大家都愣住了,最小的儿子李西来震惊万分,“你家开的?”   “嗯。”   安忆情给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两人一间,就在底楼,出入也方便些。   虽然是最便宜的房间,但比起云南的家,强上百倍。   漂亮的地砖,干净的卫生间,雪白柔软的床铺,还有电视机,吊扇沙发,仿若是天堂。   安忆情教他们怎么用卫生间,怎么开电视机,各种注意事项。   “有什么需要就找前台,这是饭卡,能免费到二楼吃饭。”   她打理的妥妥当当,细心又周到。   李东家一家本来还担心的睡不着,结果发现,这妹子将他们都安排好了,处处妥贴。   虽然不是很亲热,但该做的都做了。   他们一家尝尽冷情人暖,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但这一份帮忙是实打实的,出乎他们的意料。   李东来向来要强,不愿欠人情,“谢谢您,这钱我们会想办法还给您……”   安忆情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先治病要紧,如果想打短工,可以找前台问,二楼的餐厅很缺人手。”   大家的眼睛亮了,这个好,能自食其力赚点生活费,也是好的。   他们不敢跟安忆情多说话,她太出色了,感觉有距离。   安忆情看他们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也愿意多照拂一二。   贾红梅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病的很严重了。   但就算是这样,她还小心翼翼的问,“安小姐,我们能见见他吗?”   这话一说,室内的气氛有些僵滞,李家兄妹的脸色都不好看。   安忆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李淮南?可以啊,他就住在那个地方,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起,想见就去见呗。”   贾红梅被抛弃后也没有另嫁,含辛茹苦的带大三个孩子。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她始终没有放下那个男人。   “一家四口?”   痴情女的命运都不咋地,因为太傻。   安忆情微微摇头,“李淮南和后来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至于陆若男,也就是李淮南他妈离婚后搬去跟他们同住。”   一家人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特别懵逼。“那爷爷呢?”   安忆情淡淡的道,“他跟我住,我给他养老。”   李燕神色有些异样,“爷爷奶奶这么大年纪为什么离婚?爷爷也喜新厌旧?”   李东来脸色大变,大声喝止,“燕子,不许胡说。”   安忆情这一生最尊敬的人是外公,绝不允许任何人抹黑。   “并不是,李淮南当年为了回城,娶了仇家的女儿,不仅挟持自己的老父亲为他主持婚礼,还要钱要权,嘴脸有点难看,我外公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所以就闹翻了。”   大家震惊了,娶了仇家之女?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对了,外公当年有意接你们回来,但被李淮南拒绝了,还藏起地址,说不能破坏他的幸福小家庭。”   要是这样,他们对那个男人还有感情,那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果然,李家兄妹大受打击,贾红梅更是无力的倒下,急的李东来直跳脚,“别说了。”   为一个渣男伤心,安忆情只能说他们太傻了,“说最后一句话,李淮南跟我不对付,我这一次全是看在外公的情面上,只帮这一次。”   斗米恩升米仇,她并不欠这一家人。   她拍了拍手,一个戴金丝边的男人走进来。   安忆情笑吟吟的指着男人,“我还有事,这是我的助理,小王,他会带你们去医院,有事找他。”   ——   小雨淅沥沥的下,一辆汽车停在say yes西餐厅大门前,叶阑墨拉开车门,拿着雨伞转到另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安忆情抱下来。   安忆情被当成小宝宝般抱在怀里,有些不自在,“我下来自己走。”   “乖,别乱动。”叶阑墨将伞塞她手里,“拿好。”   他轻轻松松将安忆情抱进餐厅,门开了,食客们都看了过来。   安忆情的脸红了,不知怎么的,有种新婚夜被新郎抱进洞房的感觉。   啊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叶阑墨牵着她的手上了二楼,坐在安忆情最喜欢的位置。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束鲜红的玫瑰,送到她面前,郑重其事的开口,“小五,做我女朋友吧。”   安忆情怔怔的看着他,无数画面从脑海掠过,有哭有欢笑,但大部分都是开心的。   叶阑墨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热切,“小五,这家店名是什么?”   安忆情心里一动,“say yes。”   “嗯,say yse。”叶阑墨若有所指,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   安忆情冰雪聪明,忽然意会了,“这就是你取这个店名的理由?”   叶阑墨深情的看着她,“对,我一直在等,等你对我说yes,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当我的妻子,当我孩子的母亲。”   安忆情的心一片滚烫,眼眶泛红,用力点头,“yes。”   她真的很喜欢叶哥哥,喜欢跟他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无论开心时,还是沮丧时,都愿意跟他分享。   这如果不是爱,那是什么?   叶阑墨欣喜若狂,一把抱住她,他终于脱单了,他终于有女朋友了,开心。   “恭喜你,有一个世界上最帅的男朋友。”   安忆情唇角弯弯,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哈哈,恭喜你,有一个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的女朋友。”   叶阑墨被逗的哈哈大笑,跟她在一起的时光,是他一生最快乐的。   她是快乐的源泉,是带给他快乐的小天使。   两人这一番动静并没有避讳别人的目光,引的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叶阑墨落落大方的颌首致意,“为庆祝我终于有女朋友了,请大家吃蛋糕,祝大家的生活都甜甜蜜蜜。”   大家开心的欢呼,现场一片欢腾,喜气洋洋的。   在后厨忙碌的李茜听说此事,偷偷过来看了一眼,又默默回去烤蛋糕了。   她恋爱了,对象是法国主厨,这段异国恋注定了坎坷。   但她不想放弃,真爱是无敌的。   她依旧是恋爱脑,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但安忆情查了查法国主厨,确实未婚,人品还行,态度挺真诚的,对李茜是真心的。   所以,安忆情就懒的多管,这年头跨国婚姻也有,就是少。   也因为她这种态度,李茜对她的好感爆棚,经常烤点甜品讨好她,希望她在自己父母面前多说好话。   安忆情哭笑不得,管教她,她不感激,反而因为这种事刷了一波好感。   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恋爱脑真傻缺。   平价的连锁西餐厅已经开了三家,分别在北京最热闹的地段,生意都不错。   本来说好是由李茜去当主厨,但她为了男人,死活不肯走,就窝在这里,每天跟恋人朝夕相对,不要太甜蜜哦。   安忆情只好从say yes西餐店的厨师中拨了三个过去,都给了股份。   连锁西餐厅的投资人较多,叶家兄弟,雷虎雷豹,阿明阿龙他们都有份,就是比例不一。   安忆情出资最大,占了大头,四个哥哥也注了一股。   那三个厨师都是法国主厨教出来的徒弟,所以也入股了一份。   当然,大部分人只有分红的权利,没有管理权的,否则得乱套了。   具体事务由雷虎在管,人家三教九流的都熟,人机灵又会来事,能曲能伸,脸皮又厚,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安忆情安排了专业财务,每个月严格审查制度,她自己不时的抽查,基本上小猫腻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叶阑墨拉着女友的小手,心满意足,感觉这一生都圆满了。   他这人感情偏冷,对谁都淡淡的,不往心里去,但唯独对她不一样。   看似他一直照顾着安忆情,其实是安忆情滋润着他荒芜的心灵。   她像一个小太阳,温暖着身边的人,也温暖着他。   她是他生命中最亮的一道光。   一道清喝声猛的响起,“我不同意。”   叶阑墨微微抬头,眼前的女子纤细婀娜,站姿曼妙,风韵十足,面容光滑白嫩,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妈,你怎么在这里?”   冷雁一脸的怒气,“我是特意跑来找你的,你既然回国了,为什么没跟我打声招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叶阑墨其实回家过一次,跟父亲和兄弟把酒言欢,但没有看到冷雁,据说带文工团下去表演了。   冷雁年纪大了,但依旧视文工团如家,常年累月的泡在文工团,经常带队去表演。   她已经不上台了,就当培养后辈的老师,也有了自己的职位。   在别人眼里,她也算是成功女人了。   但在叶阑墨兄弟眼里,跟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有没有我这个儿子,你都无所谓。”   十年中,他们母子只见过五次面,而且见面时间也不长。   寻常亲戚还能一年见一次呢。   母子情份淡如水,这能怪他吗?   冷雁的脸色黑了,“我是先国后家,全是为了工作,为了帮国家培养人才,你在怪我?”   叶阑墨忍不住笑了,这理由也太操蛋了。   他爸也是一心扑在部队上,但他们兄弟不怪他。   为什么?因为他时时想着他们,哪怕不见面,也会派警卫送吃送喝送钱,还会捎上一封信,里面嘘寒问暖。   像叶元白常年住在安家,叶忠勇逢年过节的给安家送礼,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一份过来。   可他妈呢,别说给一毛钱了,一个包子都没有。   你说你,哪怕给孩子织一件毛衣,打一条围巾都行啊。   最起码让孩子知道你关心他们,她倒好,什么都没有。   叶阑墨又不是贱胚子,不可能跑去哭着求人家施舍一点母爱。   他们兄弟已经过了渴望母爱的年纪。   再说了,他们在李咏兰身上得到了弥补。   李咏兰给自家孩子买什么东西,都会给他们兄弟买一份。   这真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被惦记着,关心着。   “没有什么好怪的,你就算一辈子不见我,你也是我妈。”   这话说的真有意思。   冷雁对这个长子特别失望,明明小时候很乖巧孝顺的,越大越歪了。   “你被安忆情迷昏了头,不念亲情,不念……”   叶阑墨眼神一冷,“这是公共场合,你再闹事,有人会报警的,你们单位的脸面也挂不住吧,到时将你开除,你别找我来哭。”   “你……”冷雁心里一哆嗦,这是威胁?   他居然威胁他亲妈?这是要翻天啊。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表哥,你怎么这么跟姑姑说话?姑姑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善良温柔,又体贴,你为了一个女人伤她的心,太过分了。”   年轻女子穿着小洋装,瓜子脸,皮肤挺白,小白花般楚楚可怜。   叶阑墨冷冷扫了一眼,“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   年轻女子脸色一白,像是受了伤般,眼眶微红,“我是冷秋,你表妹,你说你不认识我?”   叶阑墨多年不见她,上次见面还闹的不愉快,早就忘了她的存在。   “是你啊,长相怎么这么刻薄?相由心生,这些年你做了多少刻薄事?”   冷秋气的浑身直哆嗦,她长相刻薄?明明是瘦削的巴掌脸,好看又上镜。   自从她被叶阑墨单方面断绝关系后,就遭到圈子的排斥,不管她用什么手段,都没办法让那些三代们重新接纳她。   就算她拉出姑姑为她背书,依旧不管用。   冷雁自身都没有被这个圈子完全接受,她说的话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   冷雁逼儿子出面挽回,只得到了两个字,做梦。   这也是冷雁越发不喜儿子的原因,他看不起她的娘家,就是看不起她这个妈。   母子俩的感情越发冷淡,隔阂重重,几乎没什么来往了。   她倔着想逼儿子先低头,叶阑墨根本不鸟她,两边就这么僵持住了。   叶元白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站在兄长这一边,哥哥是为了他出头。   至于叶忠勇,他工作忙的不行,根本顾不上家庭。   这也是叶家兄弟宁愿住安家,也不回家的原因。   冷秋眼泪汪汪的,“姑姑,表哥欺负我。”   这些年,冷秋随着姑姑的脚步,初中还没有毕业就进了文工团。   冷秋一直跟着姑姑,两人情同母女,比亲母女还要亲。   冷雁当场就怒了,“阑墨,道歉。”   当年的事闹的很大,让她很丢脸,也让娘家抱怨不休。   安忆情都惊呆了,早知道这女人有毛病,但没料到她这么脑残。   为了一个侄女跟亲生儿子过不去,这不是有病吗?   叶阑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神色有些复杂,“妈,你这种态度,让我忍不住相信一个流言。”   “既然是流言,那就不能信……”冷雁这一生被流言所困,活的很辛苦。   叶阑墨微微蹙眉,声音清冷的可怕,“有人说,冷秋是你的私生女,跟外面野男人生的。” 第95章   如一滴水掉进油锅里, 全场皆沸腾了。   看看冷秋和冷雁相似的长相, 大家在心里疯狂吐槽, 私生女完全有这个可能。   想想也是, 自己的儿子不疼爱, 硬压着他向表妹低头,这本身就不正常。   就连冷秋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姑姑, 这是真的吗?   姑姑对她确实很好,比两个表哥还好,以前还沾沾自喜,如今却不寒而栗。   冷雁脑袋一片空白, 轰隆隆的炸开了, “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 我清清白白的,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 叶阑墨, 你往自己的亲生母亲往身上泼脏水, 你还是人吗?”   她越说越激动,满面通红, 气的直喷火。   她就知道养儿子没用,一点都不贴心。   为了一个女生这么对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叶阑墨眼神有些异样, 凉凉的吐出三个字。“宋干事。”   冷雁如被捏住脖子的老母鸡, 猛的卡住了, “你说什么?”   冷秋的心一紧,宋干事?就是那个天天穿着白衬衫,爱说笑的宋干事?   那可是很多女生的男神,长的好,会吹号子会弹琴,特别文艺。   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有无数小女生暗恋他。   而他,对自己另眼相看,百般照顾……   叶阑墨神色淡淡的,“妈,我念在你是我亲生母亲的份上,有些事情没有说破,但不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冷雁暴怒,“我跟他是清白,你不要胡说。”   得,这是承认有这么一个男人?大家的耳朵竖的更直了。   叶阑墨忍她很久了,她是个失职的母亲,也是一个失职的妻子,她有什么资格教训他?“是吗?要不,我们去文工团,当着所有领导的面,把宋干事叫来说说清楚?”   他作势往外走,把冷雁吓坏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又气又怕又怒,“你……阑墨,你要相信妈妈的人品……”   叶阑墨淡淡的反问,“宁愿待在单位跟初恋情人朝夕相处,也不愿意回家照顾丈夫儿子,你让我怎么信?”   不错,那个男人正是冷雁的初恋,据说在文工团认识的,当时十三四的少男少女春心萌动,正是最躁动的年纪。   他们应该好了很久,但不知怎么的,那男人娶了一位领导的女儿,冷雁很快就嫁给了叶忠勇。   这一段往事知道的人不多,但还是被叶阑墨查出来了。   他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工作如此吸引他妈,让她连家里都不管了。   冷雁一直以来都嫌儿子太冷淡,跟她不亲,但直到现在才知道,她这个儿子胸有丘壑,心有猛虎。   手段和心机都不缺,最重要的是,对她这个母亲没有感情。   “叶阑墨,不管你信不信,我问心无愧,你信口开河乱说一气,有没有考虑过你父亲的脸面?”   叶阑墨的眼神冷了几分,“你从未将我们父子三人放在心上,这个时候倒是考虑我父亲的脸面,真是感人。”   冷雁面色苍白,震惊万分,她从来不知道向来温煦得体的儿子有这么攻击性的一面。   见儿子不好惹,她的态度软化下来,“儿子,你对我的成见太深了,我知道忙于工作疏忽了你和小白,但……”   叶阑墨不想听她的解释,”行了,我不想再说出更多不堪的料,到底为止吧,妈,人在做,天在看。”   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下,冷雁再也待不住了,拂袖而去。   冷秋都不敢看表哥的脸色,飞快的跑上去,终于在店外追上了,“姑姑,表哥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是你的女儿?”   冷雁一扭头就是两巴掌,“啪啪。”   她已经气疯了,无差别攻击。   冷秋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委屈的泫然欲泣,“姑姑,你打我?”   冷雁火冒三丈,气的不行,“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人云亦云,你要学会冷静的分析事情。”   她平时最端着,清高自许,标榜自己是难得的清流。   但这会儿,她成了大家鄙视的坏女人,脑子快炸开了。   冷秋更委屈了,“可是,你确实很疼我,胜过亲生儿子,这不正常。”   大家也觉得不正常,这才会传出那样的流言。   冷雁看着眼泪汪汪的侄女,心里一软,拉着她走到一边,“你长的太像我,我把你当成自己的替身,想对你好点,就是对自己好点,我得不到的幸福,我想让你得到。”   她这一生算是毁了,但侄子还年轻,人生刚刚开始。   冷秋半信半疑,“是吗?”   她怎么觉得好牵强?   冷雁的火气又上来了,“难道你觉得私生女很光彩?”   冷秋立马紧闭双唇,不敢再多问,侄女总比私生女强。   这是一个保守的年代,出轨的女人,不能见光的私生女,都会被世人唾弃。   “表哥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冷雁一想到被儿子当众羞辱,就恨不得掐死他,“他居然查我,不孝子。”   冷秋心里很乱,也很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查你?难道是姨父让他查的?”   冷秋的神色一僵,心里慌乱无比。   其实,她所有的一切都来自叶忠勇那个男人。   她看不上一个武夫,却不得不依附于他。   ……   西餐厅,安忆情拉着叶阑墨走进总经理办公室,这是叶阑墨的办公室,但基本上都是安忆情在用。   有些公事需要她亲自做决策。   她亲自泡了一壶菊花茶,倒出来凉着,还放了几块冰块,“叶哥哥,喝杯茶消消气吧。”   叶阑墨接过来一饮而尽,把安忆情吓了一大跳,“当心烫啊。”   “没事,不烫了。”叶阑墨不是伤心,而是郁闷,心里有些堵,“我没有那么脆弱。”   该伤的心都伤完了,现在的他,已经过了最沮丧最无助的年纪。   安忆情要了一盘子蛋糕,笑眯眯的递过来,“来,吃蛋糕心情会好。”   叶阑墨有些无奈,也有些心软,“我真没事。”   安忆情知道他很坚强,但再坚强的人也需要抚慰。“你可以把我妈妈当妈妈,我妈也没有把你当外人,你房间里的好多东西都是她买的,空调也早早给你安上了,那玩意可贵了。”   她最受不了炎热的夏天,早早就想办法托人订了两台空调,她一台,叶元白房间一台,夏天时,男生们就挤一个房间。   空调特别不好买,光有钱,还要关系,还要排队。   这次外公和父母过来,安忆情又想办法搞了两台,一台给外公,一台给父母。   结果,父母死活不要,说吹风扇就行了,硬是给叶阑墨房间装上了。   四台空调一起用,这个暑假的电费可想而知。   不过,赚了钱就是花的,给自己创造最好的条件,就是赚钱最大的乐趣。   啊,差点忘了,叶阑墨给整了一个发电机,解决了用电不足的问题。   夏天限电,经常用到一半就断电了,特别无奈。   叶阑墨心里一片温柔,安家是个很温暖的大家庭,每个人都很好。   “我给你整一个省电又舒服的空调,不会气闷难受。”   现在的空调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能开太久,待在空调间久了,容易胸闷,呼吸道不好的人都喘不上气来。   安忆情兴奋的直点头,“真的吗?太好了,我等着,叶哥哥,你看呀,现在我国的空调用的是VRV热泵空调系统,我觉得吧,可以采用数码涡旋制冷。”   叶阑墨很震惊,她可以啊,不愧是高考状元,基础扎实,脑瓜子灵活。   ”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会研究一下,现在世面上还没有,国外也没有,如果能研发技术更好的空调,我国也能赚外汇了……“   提起科研事业,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神采飞扬,全然忘了刚才的不豫。   国内的科技落后太多,国外的最新技术又对我国全面封锁,还是得自主研发啊。   两人聊着聊着,聊出了一条新思路,叶阑墨迫不及待的投入实验中,日以继夜的研究。   安忆情去给叶阑墨送过几次爱心餐,他都吃的心不在焉,手边还放着一个日记本,想到什么就随时记下来。   安忆情发现这个时代的奉献精神极具感染性,大家耗尽所有的无私奉献,齐心为一个目标前进,在后世已经很难寻了。   叶阑墨沉溺于科研事业,安忆情也不是粘粘乎乎的人,一头扎进工作中。   她是翻译司的,除了翻译一些资料,就是陪领导见外国友人。   领导特别爱带安忆情,一是,她的语言天赋太强大,精通几国语言,一人能顶好几个。   二是,她的临场反应很快,就算翻译时遇到问题,也能瞬间想出应对办法。   这样的人才,谁不爱?   一场高级别的会客结束,大家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种场合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绝不能出错,否则一不小心,就成了外交事故。   领导特意点名表扬了安忆情,“小安,今天的表现不错。”   刚刚一个宾客说了一个很冷僻的单词,负责翻译的几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意思。   安忆情适时的翻译出来,这个单词略带歧视,不常用,我方立马出声反驳,保住了体面。   这种事看似不起眼,其实挺重要的。   安忆情不焦不燥,荣辱不惊,“谢谢领导夸奖,我会更努力的。”   她谦虚谨慎,又很低调,行事大大方方,风趣幽默,专业技能很能打,对谁都笑脸相迎。   所以,她的人缘很不错。   大家就围在一起翻字典,果然是这个意思。   ”小安,你怎么会这个单词?“   安忆情笑眯眯的拿起苹果就啃,能量耗尽,极需要补充。”哦,我将几本字典都背下来了,我的记性还可以。“   岂止是可以,明明是过目不忘。   大家惊呆了,牛,真牛。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们这一代比我们强。”   安忆情可不敢认比前辈强,还要不要混下去了?   “我们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才能看的更远,站的更高,更应该感激各位前辈。”   正是这种谦虚从容的态度,才让人喜欢。   有人忍不住感慨,“你这张嘴啊,真是太会说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哪是我会说,是前辈们对我们这些后进呵护备至,看我们如自家晚辈,自带亲人光环,看什么都顺眼。”   “哈哈哈,听上去很有道理。”   有背景又有才华,却懂得低调内敛,不爱抢功劳,大家都很喜欢这样的人。   下午茶时间,安忆情将李茜做的小甜品分给大家,大家和乐融融的聊天。   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看了安忆情几眼,含笑说道,“小安,你二十岁了,可以谈对象了,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这边有一个很优秀的男生……\"   结婚女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做媒,安忆情总算是相信了。   “谢谢朱姨关心,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大家都愣住了,七嘴八舌的问,“什么?你有男朋友了?骗人吧?从来没听你提过。”   “是什么人呀?条件好不好?长的怎么样?”   安忆情长的好,各方面条件都很出色,家里又有钱,很多未婚男人都想追她。   光是情书,安忆情就收了一大堆。   每次去食堂吃饭,经常有人送饭菜过来,可见其欢迎程度了。   朱姨很喜欢安忆情,经常吃她的小点心,吃人嘴短。   “小安,你这么年轻,不会急着交男朋友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挑挑。”   安忆情笑着透露些许风声,“我们是刚交往,不过,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感情基础,知根知底,也能说到一块。”   朱姨一听这话,忍不住轻叹,“这样啊,看来有很多男同志要失望喽。”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笑,“我很好,但其他女同志也很出色,百花齐放才是春嘛。”   对面的姚姐面露欣赏之色,“你很豁达,这样很好,有空带男朋友过来转转,让大家给你参谋一下,要是不好,咱再换。”   安忆情:……老姐姐哟,你这思想太超前了。   下班了,安忆情正准备走向自家的车子,一个年轻男人拦住她的去路,神色关切。“小安,单位有人在造你的谣言。”   是单位司机小邵,长的不错,皮肤很白,最爱穿一件白衬衫,说话爱拽文,动不动就引用名人名言,唐诗宋词不离口,很装逼的样子。   安忆情不喜欢太装逼的人,但也不想得罪人,他背后有人呢。   华夏从古到今都是人情社会,千丝万缕的关系,缠缠绕绕。   “谣言?”安忆情虽然不爱在人后说是非,但八卦是人之本性,被人说是避免不了的。   小邵义正言辞的说道,“对,他们说你交男朋友了,而且是个档次很低的,上不了台面的男人,这怎么可能?你可是高考状元,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外交部的优秀人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真正的淑女,只有最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比如他。   安忆情来的第一天,他就喜欢上了她,但一直忍着,男人要有姿态。   比起那些狂热的追求者,像他这种自持冷静的男人与众不同,更能显出他的成熟魅力。   “我确实有男朋友了。”安忆情嘴角上扬,面带微笑,笑容甜甜的,“不过,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小邵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忍不住脱口而出,“比我还优秀?”   安忆情:……我把你当普通同事,你居然想泡我?   “小五。”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安忆情猛的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叶哥哥,你出关了?” 第96章   叶阑墨穿着得体的西装,英俊卓然,长身玉立,举止淡然,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嗯,我来接你下班。”   他和安忆情站在一起极为养眼,俊男美女,气质出众,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小邵清咳一声,”小安,这是你哥哥?你们家的人都很出色。”   安忆情挽着叶阑墨胳膊,笑意盈盈的介绍,“我男朋友,叶阑墨。”   叶阑墨嘴角上扬,脸上全是温润的笑意。   正是下班时间,人最多的时候,一听这话,纷纷停下脚步。   哟,这年轻人气质不错,长的也好。   小邵脸色大变,“什么?你男朋友?”   “对。”安忆情大大方方的,她成年了,可以交男朋友了。   小邵酸的不行,左看右看,都看叶阑墨不顺眼。   “小安啊,你自身条件很好,为什么挑一个样样不如你的小白脸?男人长的好看有什么用?要会赚钱,会带给你上升空间的男人才行。”   叶阑墨挑了挑眉,感情这男人对小五有意思?   但这么攻击别人,素质不行啊。   安忆情小脸一板,有些不高兴,“我这个人只看重感情,外在条件并不重要。”   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岂是一般人能比较的。   小邵不禁急了,他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女生,怎么能被别人抢走?   “小安,你太年轻了,不知道这世间险恶,人家看中的是你的背景,你的长相,不是你这个人。”   安忆情不乐意了,你攻击她就算了,居然攻击叶哥哥,完全不能忍。   “你这话不对,我的背景我的长相,都是我这个人呀,邵同志,请自重,不要攻击我的男朋友。”   小邵嫉妒的不行,“你这么维护他,他却躲在你背后,这不是一个能担事,能带给你幸福的男人,小安,我比他强上百倍,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本来不想这么早就表露心意的,但再不说,就怕来不及了。   安忆情惊呆了,他比叶哥哥强百倍?他哪来的自信?   他只是普通人的长相,叶哥哥是大帅哥级别的,好吗?   “你会英法德三国语言?”   小邵呆了呆,“啊?我会英语,已经够用了……”   一个司机需要精通外语吗?没有这个要求。   安忆情继续问道,“你一个人能打十个吗?”   小邵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安忆情微微摇头,很失望的样子,“你会开飞机吗?”   小邵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飞机又不是小汽车,怎么可能想开就开?小安啊,你脑袋瓜子里到底想些什么呢?”   安忆情呵呵一笑,“你有博士后的学历吗?”   小邵面红耳赤,他要是这学历,还会是一个司机吗?   安忆情理直气壮的反问,“如果这些都不会,那有什么资格当我的男朋友?”   小邵风中凌乱了,“难道他都会?”   安忆情骄傲的看着叶阑墨,笑的甜甜的,“是啊,我照着他的标准提问的,我的眼光不高,真的不高。”   围观人群嘴角直抽,不高??你咋不上天呢?   叶阑墨微微一笑,“认识一下,叶阑墨,哈佛大学博士后毕业,目前清华大学博士生导师,会英法德三国语言。”   妈蛋,这是非人类,大家惊呆了,这家伙这么高端?   这么年轻就是博士生导师,这得多聪明?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小邵受了极大的打击,出身好,就算成绩不好,也能进好单位。   说是司机,其实是领导的心腹,大家都很给他面子。   他顺风顺水,家境优越,所以,自视过高,眼高于顶。   “就算你智商很高,但没钱啊,教师都穷,你给不了小安最好的生活。”   他只差明说,他家里有钱有权!   安忆情直翻白眼,对她一无所知,还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   叶阑墨觉得很好笑,普通老师的待遇确实不高,但到了他这种级别,国家会亏待他?   他是国家极力争取回来的高专精人士,待遇是最好的。   “嗯,大学教授是穷,只能住学校分的小别墅,出行专人接送,吃穿国家全包,每年只有几十万的项目拨款。”   这话一出,大家都酸了。   人和人啊,完全不能比。   叶阑墨揽着女友的肩膀,难得的炫耀了一波。   “不过,我十几年前就开了公司,生意做到国外去了,养活妻儿肯定没问题。”   十几年前开公司?他现在才几岁啊?要不要这么妖孽?   站在这里的人都是国内最出挑的一拨人,成绩拔尖,智商很高,才能进入外交部。   但比起叶阑墨,还是差了一大截。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我不用你养。”   叶阑墨眼神闪了闪,“对,我家小五是富二代,父母给的股份就能让你一辈子吃喝不愁,不过,我们当年一起创办的公司,也能让你这一生都锦衣玉食,没有后顾之忧的追求自己的梦想。”   当事人不方便秀,那他这个男友来啊。   睁开眼睛看看清楚,她不仅美,有才华,还有强大的后援。   拿钱说事,到底想恶心谁呢?   一名围观的同事忍不住了,“等一下,你们一起创办的公司?十几年前开的那家?我是不是理解错了?安忆情今年才二十岁。”   叶阑墨眉眼含笑,整个人意气风发。   “安家人都有经商天赋,她也不例外,她很善于发现商机,我们的公司就是她提议的,不过,她从小就立志追随她偶像的脚步,当一名出名的外交官,无意下海经商,否则,就多了一个纵横商场的大佬。”   安忆情不好意思的捂脸,“叶哥哥,你这么夸我,我会膨胀的。”   叶阑墨哈哈一笑,我的女朋友真可爱,“没事,我给你兜底,走,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安忆情心里一动,“你出科技新成果了?!”   叶阑墨摸摸她的脑袋,来了一个摸头杀,“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安忆情兴奋的蹦起来,“啊啊啊,快走,我迫不及待的想看了。”   两人急匆匆的坐车走了,留下一帮羡慕嫉妒恨的人。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投意合,一起发家致富,一起共同进步,真美好啊。   小邵紧紧握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脸都被打肿了。   朱姨轻拍小邵的肩膀,“小邵,你别想了,换个目标吧。”   安忆情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自身条件又那么优越,男朋友又是顶尖的科技人才,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司机?   家里背景再好,那也只是一个司机,一眼能看到底的未来。   但凡成绩好点,会说一门流利的外语,家里出点力,随便塞进哪个部门,当一名工作人员,也比司机有前途。   小邵口口声声说自己会英语,其实水平也就那样,只会简单的日常对话。   真要上纲上线的翻译一些资料,他真没有办法。   小邵特别不甘心,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   安忆情看到了叶阑墨研发出来的成品,最新式的数码涡旋制冷压缩机的变制冷剂流量系统,空调一开,很快就凉快了,能调□□向,控调变速,待久了也闻不到那股呛人的空调味。   这种室温很舒服,虽然比不上自然的新鲜空气,但比现在的强上很多。   “叶哥哥,别忘了在全世界申请专利,这个可以卖给外国人。”   这种可以开一晚上,不用半夜起来关掉,以防吸入太多废气,引起身体不舒服。   叶阑墨在这方面是专业的,“嗯,已经在申请了,我先帮你换新空调。”   他最初的想法,就是帮女友改善生活环境,让她能睡个好觉。   “好哒。”安忆情眼睛亮闪闪的。   叶阑墨不仅研发了新系统,还将压缩机、热交换器、电知劝机、精细阀和电子控制器这些主要元件也升级了。   这些主要元件以国内的水平还造不出来,得花大价钱跟外国公司合作,通过合资公司,换取技术,这一个过程很漫长,还得看人脸色。   但叶阑墨一出手,立马将这些做了调整升级,带动了整个行业的升级换代,都不用求外国公司了,自己就能造,技术更先进呢。   他展现了自身强大的价值,他将研发出来的成果免费上交给国家,争取集全国之力造出最先进的空调,抢先卖一波出去,为国家多赚点外汇。   这一番动作引起了上面的关注,特别派了几个警卫给他,保护他的安全,防止特w来搞破坏。   安忆情愣愣的看着隔壁的四合院,“这是?”   她买的四合院位置好,这些年涨了一波价。   左边是乔亚家,她家是祖传的家业,右边本来是一个部门的办公场所,但前不久搬走了。   叶阑墨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推门而入,“国家奖励我的。”   他免费上交的资料,但国家没有白拿他的,给了他一套四合院。   这个位置太让他喜欢了,就在安家隔壁。   这一套四合院的格局跟安家的一模一样,三进的,就是有些杂乱,建筑面也有磨损,需要修复。   “我想在两家中间开个门,可以吧?”   这样就方便多了。   安忆情四处转了一圈,觉得这一份礼物相当的体面。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觉得不要更好,保持私密性,你那些警卫都要住进来的,是吧?   叶阑墨想想也是,这确实不是很方便,“我打算在这里建个私人实验室。”   “好啊,实验室也是多多益善。”安忆情觉得这主意很不错。   虽然叶阑墨得了一个四合院,但没有搬过去住,依旧住在安家,只让警卫住进去了。   他从国外进口了好多精密的仪器,烧了很多钱才凑齐想要的实验室。   就算这么忙碌,叶阑墨还不忘跟安忆情约会,带着女友逛街吃饭,给她买买买。   说起来,安忆情小时候很多衣服都是他给买的。   现在嘛,他更激发了血拼的因子,给安忆情大买特买,衣服鞋子包包。   反而是安忆情不怎么积极,感觉逛街好累。   她更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喝喝茶,吃吃美食,聊聊天。   眼见叶阑墨买的刹不住车,安忆情赶紧拉住他,“我累了,想休息了。”   行吧,两人找了一家茶馆,喝喝茶。   安忆情要了一碟子红豆饼,慢慢的啃着,面有倦色。   叶阑墨看在眼里,忍不住失笑,“有这么累吗?”   安忆情幽怨极了,“你说呢?叶哥哥,你怎么不累?”   叶阑墨知道她的身体不是很好,从小娇养长大的,“是你缺少锻炼,以后我陪你天天跑步。”   “你有空吗?”安忆情不是想吐槽他,他有时忙起来晚上都不睡觉,日夜守在实验室。   “我尽量抽时间陪你。”叶阑墨表示,好不容易将小五哄到手,可不能被她甩了。   她身边的男人都很出色,有才华有颜值,他不放心。   叶阑墨也会哄女生的绝招,“你还想要什么?”   安忆情顿时来了精神,眼珠一转,“我想冬天也能天天洗澡,想要个热水器,电的,太阳能的都可以,只要打开就有热水出来。”   国内还没有好用的热水器,夏天烧点开水洗澡,冬天就特别不方便。   “行。”叶阑墨表示,不怕女友提要求,就怕她不提要求。   安忆情喜笑颜开,有一个科研大佬当男朋友,好开心。   她喝多了水,站出来去厕所,走出两步,就看到一个美貌妇人在走楼梯,穿着一件风衣,戴着大大的墨镜,掩去了大半的容貌。   只是,安忆情看着有些眼熟,下意识的缩回小小的包厢,开一条小缝偷看。   见她鬼鬼祟祟的,叶阑墨很好奇,凑过来顺着她的视线一看,脸都黑了。   是他妈,她怎么在这里?约了什么人?   只见冷雁走进一个包厢,就没有再出来了。   叶阑墨眉头紧皱,将安忆情拉到一边,招来一名服务生,“202包厢的客人是我朋友,你帮我过去看一眼,消费了什么?我来买单。”   服务生答应下来,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点了一个水果盘,一杯红枣茶,一杯绿茶,一个点心拼盘,一共是五十三块。”   她送上清单,叶阑墨仔细看了几眼,“这够吃吗?”   服务生笑眯眯的点头,“就一男一女,肯定够了,你朋友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恩爱的出来喝茶,真让人羡慕。”   “恩爱?”叶阑墨脸色沉了下来,起身往外走去。   服务生一脸的懵逼,什么情况?   安忆情已经认出对方是谁,一头的黑线,赶紧跟了出去。   202包厢内,茶香四溢,烟雾袅袅,宋修文将枣花递过去,“这天挺冷的,来捂捂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听着关心的话语,冷雁眼眶红了,鼻子发酸,委屈的想哭。   这世上只有他是真正关心她的人,不为别的,只为她这个人。   “叶忠勇想跟我离婚。”   宋修文大惊,“什么?这怎么可能?他是军中老人,很清楚离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止步于此,不可能再往上升了,他那么热心仕途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别慌,他只是吓唬你。”   冷雁很气愤,心里堵的慌,“他居然跟我提离婚!他怎么能这么做?他当年娶我时许下承诺,会照顾我一辈子,会对我好的,结果呢,他只顾着工作,只想着他的事业,就连一个小兵也比我重要!”   宋修文看着她保养得宜的脸,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个男人一直是这样,他看重的是权势,是前途,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冷雁都快气炸了,“但他以前从来没有提过离婚!他疯了,一定是疯了。”   她不知道他犯什么疯,直接扔给她一份离婚协议。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宋修文一脸的同情,“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男人有了权,就算他没有那个意思,别的女人也会拼命往他身上扑,你男人又是个爱美色的,他当年看重的就是你的绝世美貌。”   冷雁浑身一颤,她心里看不上那个武夫,但要失去时,就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越想越害怕,“他敢?我不会放过他的。”   宋修文很替她担心的样子,想了想,替她出了个主意,“要不,你去部队闹?大家都是要脸的人,闹一闹,他就不敢了。”   冷雁的心很乱,“这……让我想想。”   宋修文眼神闪了闪,“还想什么?你呀,就是太心软了,我跟你说,对男人就要冷一冷,逼一逼,这才能拿捏住对方。”   门被一脚踢开,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想拿捏谁?说出来,我也听听。” 第97章   灯光一闪, 咔嚓一声, 定格了。   安忆情拿着照相机, 连拍了几张, 低头检查了一下, 角度抓的很好,拍出了那份男女之间的暧昧, 一股浓浓的奸情迎面扑来。   那对男女都吓懵了,脸色发白,宋修文慢三拍的反应过来,“把相机给我。”   他刚想去抢相机, 被叶阑墨一拳, 打在肉肉的肚子上,疼的他满头大汗。   冷雁脸上血色全失, 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儿子撞见。   虽然她没有做什么,就是诉诉苦, 抱怨几句。   “阑墨, 你别乱来, 快让安忆情把照片删了。”   叶阑墨冷冷的看着她,“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贱。”   冷雁如被一箭戳中心脏, 痛的直吸气。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妈。”   叶阑墨为自己父亲感到不值,“爸爸眼光太差了, 哪怕娶一个目不识丁的丑八怪, 也比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强。”   女人长的再美又有什么用?   冷雁的脸色一变再变, 生气, 隐忍,屈辱,愤怒,什么都有。   “阑墨,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爸的事,我……就是心情不好,找个人抱怨几句,听我说说话,单位里没人看得起我,我没有什么朋友,只跟老宋能说上话,我跟他……是有旧情,但从他娶妻的那一天起,我们已经断了,单位那么多眼睛盯着,要是有什么,早就被举报了。”   叶阑墨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叫断了?但凡你们有一点廉耻,也不会私底下偷偷见面,你们是已婚人士。”   明明上次已经警告她,但她一点都不收敛,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或许他们没有身体出轨,但精神出轨就不是出轨?   冷雁被儿子说的脸面无光,又羞又气。   “就算已婚,我们也有交朋友的权利。”   这话太婊了,谁都知道,结了婚就要跟异性保持距离,这是最起码的底线。   “这是你说的。”叶阑墨接过相机,认真的看了几眼,不管怎么看都透着暧昧,男女的脑袋挨的很近,男的手放在女的肩膀上,很是亲密。   “行,我这就将照片送到你们单位,让你们单位处置吧。”   宋修文如今已经提干了,也是一个干部,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可不想毁于一旦。   “不可以。”   “阑墨,不要。”冷雁终于害怕了,她不想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   叶阑墨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你们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有什么好怕的?”   安忆情故意说道,“送去单位而已,怕什么,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冷雁整个人都不好了,冷冷瞪着安忆情,“闭嘴,关你什么事?”   她还敢瞪人?安忆情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从第一次见面,她就不喜欢这个女人。   “奸夫□□,人人得而诛之,叶叔英雄一世,英明神武,唯独娶错了老婆……”   这话一点都没给冷雁面子,将她的脸皮都撕了下来。   冷雁当场就气炸了,“安忆情,你这个小贱人。“   安忆情一点都不生气,还特别悠哉,”骂啊,你骂几声,我就洗几张照片,洗出来的照片全发送到各大报社,让全世界都看看什么叫道貌岸然,什么叫狗男女。”   这一招太狠了,对面的男女都消声了,面有惧色。   风气保守,对这种事情是零容忍,要是弄个不好,会很惨。   就算他们解释没有什么,但别人会信吗?   宋修文是见过叶阑墨的,知道他性子冷,但没想到他交的女朋友是呛口小辣椒,凶残的不得了。   “你们真的误会了,我跟冷雁早就各自婚嫁,互不相关,这一次是临时有事,我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别把事情闹大,让人看了笑话,小同志,把照片删了吧。”   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一张二万,我一共拍了六张。”   六张就是十二万?宋修文哪有这么多钱?   就算有钱,他也不能这么花啊。   “你这是敲诈!会被抓的!”   安忆情笑意盈盈,全然不见一丝惧意。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是不想买断照片,那这六张照片会有去处,比如,你妻女,你单位,你老丈人单位,还有两张就送去国内最大的报社,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这是个伪君子,背地里尽说别人的坏话,离间别人的夫妻感情。   虽然冷雁也不是什么好货,但宋修文更恶心些。   她悠悠叹息,“唉,我这个人啊,就是太心软了,对男人就要冷一冷,狠一狠,这才能拿捏住对方,谢谢你教会这个道理啊,宋老师。”   一字不差的全还回去。   宋修文:……   安忆情呵呵一笑,“啊,对了,你还说,要去人家部队闹一闹?我怎么觉得这个建议很好,文工团是不是不介意已婚男女乱搞?但,管文工团的上级单位应该会在乎脸面的……”   她替叶叔出一口恶气。   宋修文替别人出馊主意时,什么损招都有,但轮到自己时,才知道害怕。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就是无所顾忌的神经病。   他是正常人,犯不着跟他们硬拼。   “你不要乱来,我给钱,马上给。”   安忆情拿出纸笔,写下一个银行账号,“行,以匿名的方式打到这个账号。”   是京城一所孤儿院的账号,安忆情每个月都会固定转一笔钱过去。   她又不差这点钱,没想过要沾手。   宋修文被逼没办法,一行人去不远处的银行打钱。   就他一个人进去,安忆情就不乐意进去了,在外面等。   宋修文走了两步,忽然退了回来,“那怎么保证你不会留下底片?”   安忆情笑的很无辜,“哦,不能保证,你只能祈盼我天天心情好,不会乱传,再说了你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你可以不捐钱,但,我保证该看的人人都会看到。”   宋修文气的嘴巴都歪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但还能怎么办?被拿住把柄只能去打钱。   只当是花钱免灾了。   安忆情靠在街道的栏杆上,看着这满大街来来去去的人。   有的风风火火,有的街头漫步,一派休闲模样,人生百态,什么人都有。   叶阑墨面色郁郁,双手抱胸,浑身散发着冷气。   冷雁几次张嘴想跟他说话,都被他的冷脸堵回去了。   安忆情看到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哒哒的跑过去,买了一袋栗子。   她慢悠悠的剥了一个糖炒栗子,递给叶阑墨,”叶哥哥,吃。”   一颗小小的栗子托在嫩白的掌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叶阑墨怔怔的看着她,她笑容明媚,无忧无虑,俏皮又可爱的样子,让他沉重的心情瞬间好受多了。   至少还有她。   吃着香甜粉糯的栗子,叶阑墨的眼睛眯了起来,拿过袋子开始剥壳。   一颗投喂安忆情,一颗自己吃,你一颗,我一颗,一起分享美食。   在这寒风萧萧的街头,多了一丝温暖。   宋修文出来时,看到两个人吃的香甜,表情忍不住裂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默默送上回折,一下子掏空了他所有的积蓄,还跟人借了不少,好心疼。   安忆情确认没问题,这才微微点头,拉着叶阑墨就走。   宋修文不禁急了,拦住他们的去路,“底片。”   安忆情没打算给他,对什么人都用什么手段。   这老家伙不是一般的坏,阴损的可以。   “放心,只要你们不发神经病,不再偷偷摸摸来往,这将是一个秘密。”   宋修文胸口憋的慌,“你们这是想威胁我一辈子?”   安忆情理直气壮的点头,“是有这个打算,有什么问题吗?”   宋修文遇到一个比他更不要脸的人,气的直哆嗦。   叶阑墨揽着安忆情,藐视他,“你老丈人虽然退了下来,但你大小舅子都当权,我想,他们应该不喜欢看到这些东西。”   安忆情有些好奇,“他大小舅子你认识吗?”   叶阑墨看了看时间,“不认识,但想见他们还是挺容易的,邵玉栖是河北县城的县长,邵玉根在民政部。”   纵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都是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见对方,就是一句话的事。   宋修文大惊失色,知道的这么多?早就暗中调查他了?为什么?   这年轻人真可怕。   民政局?安忆情微微摇头,不足为患。“看来邵玉栖才是重点培养对象,已经是中级干部储备队伍了,这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能出半点纰漏。”   叶阑墨全盘分析过,也研究过所有的资料,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嗯,他是正处级级别,以他的年纪,再差也可以升到副厅级,如果混的好,正厅或者副部。”   安忆情对这些挺了解的,“正处到副厅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具体要看他的能力和机遇了,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招惹麻烦的,更不会让别人的麻烦影响到他。”   叶阑墨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你是以硕士学历进去的,是行政十四级,副科级,往上升的话是正科级,副处级,正处级,熬吧。”   人家四年拿了大学本科文凭,而安忆情这个跳级狂魔,除了选修另两门外语外,还读完了硕士。   除了天赋异禀外,她很勤奋,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学习上。   别人玩乐时,谈恋爱时,她都在用功,手不离书,吃饭都在看书。   安忆情伸出两个巴掌数数,愁眉不展,“如果五年一升的话,那我要到三十几岁才能升到正处,哎,好漫长,要是能跳级就好了。”   跳级狂魔的本性暴露无遗。   叶阑墨终于被逗乐了,“哈哈哈。”   听的宋修文直冒冷汗,妖孽,两个都是妖孽。   一般人四十五岁升到正处已经算是顺风顺水了,她倒好,三十几岁还嫌慢?   他好像招惹了两个可怕的对手!   冷雁不管怎么求情,都没办法说动叶阑墨保密,他直接召来叶元白,把在部队忙碌的父亲也叫回家。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一说,照片一扔,叶忠勇父子的脸都绿了。   冷雁一再的解释没有什么出轨,只是私下见个面,但她这种不避嫌的态度,太让人恶心了。   叶忠勇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公正严明,严于待已,宽以待人,就算妻子这些年顾不上家庭,他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提离婚。   但她越来越过份,踩到他的底线,他忍无可忍了。   “离婚吧,你始终没有爱上我,离婚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努力过了,真心的想跟她白头偕老,最终还是失败了。   但他不后悔,因为有两个好儿子。   冷雁心里发凉,但面上不肯示弱,“叶忠勇,你疯了吗?你不想升职了?不想当将军了?”   她叫嚣的比谁都大声,但内心的惶恐只有她自己知道。   叶忠勇不想再妥协了,这个女人没有心,“我累了,该结束了。”   “你……”见他态度坚决,冷雁气极败坏的大叫,“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把我当什么了?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这些年你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一直冷落我,把家里当旅馆,一年能有几天在家里?”   她拼命甩锅,将责任推到对方身上。   叶忠勇更失望了,当年他真的眼瞎。   ”结婚时我就是一个军人,你早就知道军嫂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是吗?其他军嫂也是这么过来的,她们怎么没有这么多怨言?当初结婚时,我没有强迫你,是你点头同意的。”   军人哪有时间亲亲我我,风花雪月?只要看对了眼,对方也同意了,这婚事就成了。   如果她不愿意,难道他还会强求?   他不是那样的人。   冷雁的话都卡在喉咙口,当年她年轻气盛,被爱人背叛,又受尽了大家的冷言冷语,孤立无援时,他出现了。   他是她当时最好的选择,年轻有为,品行端正,心性豁达。   但他们没有感情基础,婚后也没有培养起感情。   “我只是想要一个时刻陪在我身边,时时呵护我,给我安全感的男人。”   叶忠勇淡淡的道,“那你不该嫁一个军人,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   他的眼中再无热度,只有淡淡的嘲讽。   不知怎么的,冷雁心痛如绞,忍不住嚎啕大哭。   在歇斯底里的哭泣声中,她恍恍惚惚觉得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   叶家夫妻最后还是离了婚,对叶忠勇的影响很大,但对叶家兄弟的影响还好。   冷雁想让一个儿子跟她,但两人都不肯,都要跟父亲。   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多年来对儿子们不上心,现在儿子们也不要她了。   一年进入尾声,春年的脚步越来越近。   安忆情直到小年夜才放假,带了一车子的年货,都不用再买了。   她是新进职员,春节要值班的,这么一来,就没办法回去过年了。   安学民夫妻一合计,那就带着一家人都北上,一起过个团圆年。   李谷经不起长途跋涉,安学民夫妻俩陪着他坐飞机。   几个小的就坐火车,一家人分开北上。   只要女主人李咏兰在,家里就有了过年的气氛。   李咏兰将一家人指使的团团转,买食材,做年糕,做八宝饭,炸春卷,炸丸子,每天都是热气腾腾的。   安忆情的车子一到家,安北海和叶元白就迎了出来,帮着搬年货。   “你们居然发了一条猪腿?好奢侈!”   安忆情不爱吃腊肉,新鲜的肉才吃的爽呢。   “想想怎么干掉这条猪腿吧,我们人多,应该不难。”   安北海第一个叫道,“椒盐排条!”   叶元白不甘示弱,“走油蹄膀,走油肉。”   闻讯赶来搬东西的宋东海接了一句,“排骨年糕。”   说到吃的,大家的眼睛都亮了,吃货之魂熊熊燃烧。   除了猪肉,还有牛肉羊肉,水果糖果巧克力,粉丝面条土豆南北干货等等,很是齐全。   把大家羡慕的不行。   安忆情手里拎着两瓶人参酒,笑眯眯的递给李谷,“外公,我找人搜罗的好人参,找了好中医泡制的药酒,保您身体健健康康的。”   李谷坐在轮椅上,头发更白了,目光慈祥可亲。   “小五费心了。”   安忆情又将一个包裹拖过来,“我还给您准备了羽绒服,这个又轻又暖和,你可不要舍不得穿。”   准备了一灰一黑的两件,轮流着穿。   不光是外公有,父母也有,每个哥哥都有一件,颜色不同而已。   她给自己也准备了两件,一件白色,一件米色的。   她如今的工作不适合太鲜艳的打扮,主打高雅端庄。   李谷笑眯了眼,心里暖暖的,“穿,都穿。”   安忆情的单位能人多,人脉广,好东西也多。   “喏,这是棉鞋,里面有一层厚厚的狨,可舒服了。里面穿的棉衣棉裤都带着绒,后背心加厚了一层,防受寒。”   像这种都是定制的,挑最好的材料,量身定做,不对外销售。   李谷年纪大了,很怕冷,冬天离不了热坑。   向阳岛的冬天是湿冷的,没有暖气,也没有坑,他实在受不了,安学民见状,给盘了一个热坑。   他不得不承认,安学民虽然样样不出色,但,是个难得的好人。   对家人,对长辈都没得说。   当然,他最疼爱的还是安忆情,看她哪哪都顺眼。   “小五真孝顺,没白疼你。”   “那是。”安忆情傲娇的扬了扬下巴,眉眼弯弯,还是那个一笑就满眼星光的孩子。   祖孙俩聊了很久,生活方面的,工作上的,李谷人老成精,帮安忆情分析工作上的各种问题。   还帮她分析形形色色的同事,教她怎么跟同事相处,怎么跟领导相处,这些都是学问。   安忆情受益匪浅,都听入迷了,姜还是老的辣,外公历经沉浮,看人看事都很准。   “外公,你先休息一会儿,喝口热水。”   李谷喝着枸杞茶,看看安忆情手捧着一杯红枣茶,不禁失笑,她这么早就开始养生了?   他忽然想起一事,“李东来他们怎么样?”   他在京城住了几天就回向阳岛了,没有多待。   没办法,他一回来有些人就闻着味上门拜访,打着各种旗号,花样百出。   他无意卷进漩涡中,只好匆匆离开。   安忆情只见过李东来一家两次,她平时太忙了,顾不上。   再说了,她也无意走的太近。   “贾红梅的病情稳住了,已经出院,但后续需要每个月吃药,经常回医院做检查,他们家乡没有那么好的医疗仪器,我就帮他们的户口迁过来了,挂在旅馆员工的集体户口本上。”   现在户口没有卡的那么紧,只要有接收单位就行。   她虽然没有出面,但手下会帮她办妥的。   “前期的医疗费都是我出的,后续就靠他们自己了,李东来想学厨艺,我就安排他在酒店的餐厅厨房学艺,每个月有固定工资,不多,每个月三十块,这是学徒工的工资。”   李谷很满意,还是要自立更生,学一门手艺。   “做的不错,不能为了一个人坏了规矩,以后就不好管理了,他们住在员工宿舍?”   安忆情名下有一幢宿舍楼,不管是酒店员工,还是西餐厅的员工都可以申请。   “对,我拨了两间宿舍给他们住,每个月交五块钱就行了,李燕当服务生,已经转正,每个月也有五十八块,还能轮流照顾生病的母亲,至于李西来……”   不是不给他们安排好工作,而是学历太低了,小学生水平。   德不配位必有殃灾,硬棒是要遭天谴的。   李谷何等细心的人,听出她的迟疑,“他有什么问题?”   安忆情也没有隐瞒,“他年纪最小,心思最活络,我本来想安排他去上学,多读几年也是好的,但他坚决不肯,说学不进去,所以也安排当服务生,他姐很跳实肯干,但他就经常请假,管他的领班已经投诉了好几次。”   她虽然跟他们不熟,也无意培养感情,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帮他们在京城立足。   至于送车送房就别想了,她没有这个义务。   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三个孩子是被李淮阳耽搁了。   “我想见见他们。”   他早就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去吧。   只要不饿死,不作奸犯科就行。   这些年他只将安忆情带在身边培养,其他的都没有多管。   不管是李咏菊的一对双胞胎,还是李淮阳的四个孩子,他都没有插手。   他连长子嫡孙的李逸都没有多做安排,更不想说别人了。   他只跟安忆情提过一个要求,要是有心正品行好,能力突出的,那就托一把,多关照一二,将来互为倚角,多个人帮衬也好。   如果没能力的,那就吃口安稳饭吧。   至于有能力,心术不正的,那就彻底压制住对方,绝了对方出头的机会,绝不给祸害社会的机会。   李淮南这个人其实有点能力,但心术不正,心肠坏了,这些年他一直压着,以后安忆情也会继续压着。   安忆情做的很好,不管有没有感情,她都做到了自己的承诺。   “行。”安忆情想了想,“年初一初二都有事,年初三吧。”   “好。”   安忆情看了看时间,咦咦,“叶哥哥怎么还没过来?我去隔壁看看。”   她蹭蹭蹭的跑去隔壁,已经被叶阑墨改造成了实验室,安防措施严密,大门紧闭,一般人进不去。   就算进去了,前院一道关卡,二门又是一道关卡。   叶阑墨带着自己的团队干的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科研人员对研究工作的痴迷和专注,总让安忆情吃惊。   她看着人群中的男人,一袭白袍,带着金丝边眼镜,浓浓的制服禁欲感。   她的心一跳,脸有些微烫,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叶哥哥,该吃晚饭了,你怎么还在忙?”   叶阑墨盯着眼前的记录表,头也不抬,“等一下,我在做最后的测试,争取在过年前搞定。”   安忆情目瞪口呆,“又搞成了??” 第98章   在除夕夜, 叶阑墨将热水器研发出来了, 大家积极的试用,感受到了生活的便利。   水龙头一开,过不了多久, 热水就出来了, 水温可以调节,随时气温的转变而变。   能稳定输出半小时,足够一个人磨磨蹭蹭的洗个热水澡。   叶阑墨开发了两种, 一种是太阳能的, 安在屋顶上, 有日光照射的情况下, 一天积蓄下来的能量够用了。   一种是用电的,阴雨天用,也适用于常年阴雨绵绵的地区。   这两项都是世界最先进的水平,尤其是太阳能的, 可以说是人类的一大福音。   触类旁通, 太阳能运用其能量可产生热水、蒸气和电力, 这激起了科学家们的热情, 纷纷研究起太阳能的利用价值。   叶阑墨给四合院安了两台热水器, 大家排队洗热水澡,热闹的像过大节。   安忆情不是第一个,先让皮实的男孩子试用一下, 确认没问题了, 才让安忆情进去洗澡。   热水流过安忆情的肌肤, 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生活啊。   科技改变生活,说的一点都没错。   有一个科学家男朋友,真是太爽了。   她洗的干干净净,浑身香喷喷的跑出来,一把抱住叶阑墨,“叶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叶阑墨眉眼染上一层喜色,有她这句话,他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因为热水器?”   安忆情笑嘻嘻的点头,“嗯,热水器是你研发的,也是你聪明才智的展现,我就喜欢聪明又能干的男人。”   叶阑墨轻易被说服了,眉开眼笑,“你还想要什么?”   安忆情嘴角翘的老高,“我要……叶哥哥好好休息,保养身体,对我来说,叶哥哥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叶阑墨心里涌起一丝甜蜜,忍不住抱紧她,刚洗完澡的女孩子香喷喷的,像诱人的蛋糕,好想啃一口。   “咳咳,差不多就得了。”安学民看不下去了,当众拥抱,大秀恩爱,当他们不存在吗?   叶阑墨有些遗憾,轻轻松开怀里的姑娘,安忆情惦起脚尖,甜甜的笑道,“叶哥哥,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叶哥哥送了她这样的大礼,她当然想回一份礼物。   叶阑墨的失落立马被抚平了,眼睛闪闪发亮,“我想要跟大家不一样的。”   “好。”   安忆情不光送了衣服鞋帽,还送了叶阑墨一条围巾,是她织的,虽然有点丑,却是她一针一线的心意。   叶阑墨什么都有,但收到这条围巾,心花怒放,眉眼舒展,“就我有?”   他这独占欲越来越强了。   安忆情很忙,这是她上下班时坐在后车座织的,在路上织啊织,织了几个月才织成一条。   “对,我只织了一条,喜欢吗?”   她挑了最好的毛线,柔软细腻,手感极好。   叶阑墨立马将围巾披在脖子上,烟灰色的围巾很适合他,温润如玉,越发的俊逸。   “好喜欢。”   这是他收到的最合心意的礼物,代表着女友一片情意。   他知道安忆情不擅长手工,她宁愿在时间花在背单词上,也不愿意花在这种手工活上。   她认为,花钱买享受,不是挺好的吗?   学到的东西永远属于自己,而这种日用品是消耗品,很快就会淘汰。   虽然安忆情的想法奇奇怪怪的,但不妨碍大家都被她洗脑了,尽量将时间花在更值得的方面。   吃年夜饭时,大家都脱掉厚厚的外衣,围坐在温暖的空调间里吃火锅,室内热气腾腾的,但叶阑墨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裹着围巾。   叶元白觉得别扭,“哥,你不热吗?将围巾拿下来吧。”   叶阑墨扬了扬眉,“我不热。”   安忆情嘴角微勾,这暗搓搓的炫耀,很可爱,有木有?   安北海的视线扫了过来,“这围巾哪里买的?叶哥,你买到次品了,看看这里,漏针!赶紧去换货吧。”   他大声惊呼,把大家都吸引了过来。   安忆情很尴尬,好像是漏了,她没有注意到。   “哪里丑了?”叶阑墨微微一笑,“我觉得特别好看,是你的欣赏能力不行,这不是漏针,是艺术行为,懂?”   安北海愣愣的摇头,不懂。   叶阑墨表示深深的鄙视,“我和你的审美眼光不一样,没得聊。”   安北海不乐意了,他的审美眼光很好,好吗?“叶哥,你不要死鸭子嘴硬,明明是织坏了,谁这么手残?居然还好意思卖出来……”   安忆情清咳一声,“我是手残,但你管得着吗?”   非要显摆他的眼神好吗?讨厌死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安北海忽然反应过来,错愕不已,“不是吧,小妹,是你织的?你不是说织毛衣是浪费时间,你一直是拒绝的吗?”   大家不约而同的抬头盯着那条围巾,个个震惊极了。   安忆情傲娇极了,“想法随时会变,端看我的心情。”   安北海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他不再是小五最爱的哥哥了。   “小五,你变了,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小五。”   第一条围巾居然不送给他,好气哦。   叶阑墨跳出来维护女友,“小五变的更好了,我更喜欢了。”   安北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叶哥,你真是肉麻,这是公众场合,注意形象。”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叶阑墨挟了一筷子鸭肉给安忆情,慢条斯理的秀一波恩爱。“我和小五是男女朋友,夸几句怎么了?”   安北海被强行塞了一波狗粮,立马柠檬酸。   “小五,我也要围巾!”   安忆情笑眯眯的摇头,“我手残,拒绝。”   安北海酸的不行,“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小哥了?”   安忆情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被叶阑墨抢了先,“北海,这是专属于男朋友的福利,想要就赶紧找个女朋友吧。”   安北海:……   安学民眼睛都红了,“小五,爸爸没有吗?”   安忆情大汗,爸爸怎么这么爱吃醋?这个也要争?   叶阑墨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安叔,您让婶婶给你织,情深意重,特别有纪念价值。”   “我都想要!”安学民表示,小孩子才做选择,而大人全部都要。   李咏兰看不下去了, “行了,别闹了,小五平时工作那么忙,你别给她添乱。”   安学民特别不高兴,“她有时间给小叶织。”   李咏兰幽幽的看着他, “那你是想要我织的围巾?还是想要小五的?你只能选一样!”   “那……” 安学民看着眉头微蹙的妻子,哆嗦了一下,老婆大人不高兴了。“当然是要你织的,小五织的太丑,我嫌弃。”   安忆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爸爸。   有些人表面一本正经,其实是舔狗。   年夜饭很丰盛,除了火锅,还有六道热菜,六道冷菜,两道点心,一家子从下午吃到大晚上,聊聊天,看看春晚,别提有多舒服了。   大家一起守夜到深夜12点,满天的烟火伴随着鞭炮声,迎来了新的一年。   烟火璀璨,染亮了整个天空,美的眩目。   安忆情站在院子里,看着大家热热闹闹的放鞭炮,却不敢凑上前。   叶阑墨看着笑容洋溢的小脸,只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小五,新年快乐。”   在海外求学的岁月里,他每年过春节,都非常想念安忆情,想跟她说一声,新年快乐。   今天,终于能站在她身边,说出这句话了。   安忆情微微侧头,笑颜如花,明媚如春,“叶哥哥,新年快乐,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跟你一起过春节。”   叶阑墨耳边轰的一声,全世界炸开了花,胸口有股热流涌上来,心跳如鼓。   这就是爱情吧。   ……   初一初二安家全家出门拜访亲朋好友,虽然老家在向阳岛,但安忆情几人在这里住了很久,有不少师长朋友同学。   他们也不多待,坐一坐就走,两天就走完了该走的人情。   至于各自的朋友,就自己走动走动,约出来聚一下。   初三,约好了李东来一家上门做客,所以都没有出门。   至于叶家兄弟也有自己的关系要维护,早早就出门了。   安忆情一早就派了车子去接,李东来一家四口一路忐忑不安,到了地方走下车,看着巍峨的四合院,神色都有些紧张。   李东来拎着几样礼品,心里很慌乱,这是第一次拜见爷爷,只希望表现的好些,不要让爷爷失望。   大姑一家也是第一次见,希望留个好印象。   他对安忆情很感激,虽然她很少现身,但帮他们一家四口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比起在云南的艰苦日子,现在已经算是天堂了。   每天吃的好,顿顿大米饭,大鱼大肉管饱,住的也好,两人一间屋子,自带卫生间,房间干干净净,不漏风不漏雨。   还让他们学一门手艺,帮着他们在北京立足。   最重要的是,安忆情出钱帮他妈治病,不用他们还,这一份恩情足以让他记一辈子。   贾红梅扯了扯衣角,面容局促,连作了几个深呼吸,还是紧张。   虽然没见过公公,但他们结婚时,公公寄了不少东西过来,如今还帮他们一家弄来京城,他做的够好了。   相比之下,李淮南是个差劲的男人。   李燕穿上了最好的衣服,这是年前买的,一件棉大衣,花了她不少钱。   她扶着母亲,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李西来年纪最小,但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他一走进四合院,就看到错落有致的院子,雅致漂亮的房间,像极了大户人家住的豪宅。   他眼神闪了闪,看到屋檐下站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头,立马激动的冲过去,满眼慕孺,“爷爷,您是我们的爷爷吗?”   “是我。”李谷打量了一眼,这是小孙子?   李西来的眼眶一红,扑突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刷的下来了,“爷爷,我总算见到您了,呜呜,爷爷,我可想您了。” 第99章   他抱着李谷的大腿嚎啕大哭, 像是要哭尽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更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   贾红梅母子三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泪光闪烁。   这些年真心不容易,一个女人靠种地养活三个儿女, 从早忙到晚上, 一刻不得闲,生生的把自己熬干了。   但就算是这样,也只能让孩子们吃个半饱。   住的是漏风漏雨的茅草屋, 风要是太大, 会将屋顶掀翻。   那滋味真是比黄连还苦。   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 弯腰要扶李西来起来。   李西来死活不肯起来, 哭的凄惨无比,安学民皱了皱眉头,上前硬是将人拉起,“这大过年的, 哭什么呢?赶紧收一收眼泪, 进去坐会儿。”   他是嫌晦气, 谁大过年的哭哭啼啼?而且是上门做客, 一点都不懂事。   李西来愣了一下, 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对不起,姑父, 我第一次见到爷爷, 太激动了, 对我来说,爷爷不光光是我的偶像,激励着我成长,还是我最敬爱的人。”   安学民见他哭的眼睛都肿了,也不好说什么,“老爷子身体不大好,医生说情绪不能太激动。”   李西来立马听话的点头,“我懂,我懂,爷爷,我扶您进去。”   他搀扶着李谷进去,态度殷勤又热情,一口一声爷爷,叫的亲亲热热。   不光是对李谷大献殷勤,对安家人也很热情,姑姑姑父叫个不停,好话像不要钱般往外冒。   李东来都有些不好意思,冲弟弟直使眼色,让他别这么奔放。但李西来仿若没看到,依旧故我。   李东来不自在送上四样礼品,烟酒糖果糕点,这是寻常人家的走礼。   “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实在不好意思空着手上门。”   他够实诚的,说话很直接。   李咏兰更喜欢这样的性子,踏踏实实的,“人来了就好,千万别客气。”   她端来热水瓶,热水瓶里泡着红枣茶水,每人都给一杯。   贾红梅小心翼翼的接过茶杯,看着风姿绰约的前姑子,心情很复杂。   人到中年,但依旧美丽优雅,浑身散发着幽香,举手投足说不出的好看。   这就是好人家培养出来的女儿?跟她这种村妇截然不同。   她忽然明白李淮南为什么抛弃她了,生在这样的环境,从小看着这么美丽的姐姐,自然是眼光高的。   要不是为了生存,他断然不会娶她这种没文化的村姑。   李咏兰同样在打量她,面容腊黄,眼神呆滞,被生活磨砺的黯淡无光。   挺朴实的一个女人,但她一个人带大三个孩子,很了不起。   所以,她对贾红梅挺客气的,看出她忐忑不安,主动交流起育儿经。   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在这一方面很有共同语言。   贾红梅也很想知道,她怎么培养出安忆情这么优秀的女儿?   李咏兰说起女儿,那是滔滔不绝,停不下来的节奏,两人一时聊的很投机。   安东海作为长兄,负责招待客人,他和李东来都有一个东字,感觉挺亲切的,就拉着他说话。   李燕弱弱的看向安忆情,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们年纪相仿,都是女孩子。   但是吧,从她第一次看到安忆情,就知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安忆情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毛衣,牛仔裤,扎了个丸子头,非常随意休闲,少了些许锋芒。   她指了指一桌的糕点水果,“想吃什么就吃,随意些。”   李燕在她面前自惭形秽,都不敢跟她说话,只是拘谨的点点头,但没有拿。   安忆情想了想,拿了两个洗好的苹果,一个给了李燕,一个自己吃。   李燕虽然在酒店当服务生,吃的还行,大米饭管够,但吃的是员工餐,不可能吃大餐。   大冬天的苹果也是稀罕物。   她偷偷看了一眼,抵不住诱惑,啃了一口,真甜,甜到心里去了。   安忆情悠哉悠哉的吃着苹果,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工作还适应吗?”   李燕挺喜欢现在的工作,比起种田轻松多了,重要的是月月有工资,管三顿饭,还管住。   “适应,挺好的,同事们对我都挺照顾。”   安忆情打听过她,说是非常勤奋的员工,“嗯,最好是去夜课进修一下,或许学一门手艺,服务员的工作现在虽然安稳,但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服务员。”   服务员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般人都能做,而且没有发展前途。   李燕抿了抿嘴唇,“我只读了两年书,只会写家里人的名字,会些简单的加减乘除,让我读夜课肯定不行。不过,学手艺的话,要很久才能学成,我现在想多赚点钱。”   她是穷怕了,饿怕了,如今能赚到钱,那就拼命赚,大部分都存起来,她妈生病干不了活,后期还要花钱。   安忆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小的经历对每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她多劝也没有用,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最能体会,别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还是得多学会东西,学到的东西永远是你的,谁都夺不走,女孩子比男孩子活的更艰难,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李燕虽然不是很懂,但她知道,安忆情是为了她好。   “我知道了。”   正跟李老爷子说的热闹的李西来忽然看了过来,“表姐,我二姐天天从早干到晚,可努力了,大家都夸她呢。”   安忆情只当没听出言下之意,微微颌首,“挺好的,那你呢?”   她轻轻反手一击,李西来的神情僵住,“我……身体不好,只要一累就头晕想吐,其实我挺想努力干活的,但身体不允许。”   这说法真有意思,但安忆情也是天生体弱多病,她不照样读书成材了吗?   “不能干活,那也不能好好读书?”   她最初建议他去夜校读几年书,考个文凭,到时看机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但他一听读书,打死都不去。   “我看书时间长了,就犯晕,唉,我这身体太差了。”   他哀声叹气,满脸的痛苦。   但安家人只是静静的看他装逼。   安家一家子的学霸,完全不能理解学渣的痛苦。   李家兄妹都在安慰他,贾红梅更是一脸的自责,“都怪我,怀你的时候太拼命干活,害的你一出生就病弱。”   李西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恳切而又真诚,“妈,这怎么能怪你?你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我,我感激都来不及,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贾红梅感动的热泪盈眶,“你是个好孩子。”   母子俩情真意切,看的安家人面面相视,完全没办法感同身受。   只感觉,矫情,造作。   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觉。   李西来情绪稳定下来后,看向李谷,一脸的担心,“爷爷,您身体也不好吗?医生怎么说?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要长命百岁啊。”   李谷神色有些复杂,“没事,只要好好养着就行。”   李西来有些不相信,紧紧拉着李谷的手,“那您怎么还是这么瘦?是没有好东西吃吗?爷爷,我赚了些钱,我给你买肉吃。”   安忆情咔呲咔呲的啃着苹果,满眼的兴味,有点意思。   李谷看看自己枯瘦的手,又看看李西来饱满的胳膊,轻轻叹息,“我看着瘦,其实挺健康的。”   “真的吗?我还是不放心。”李西来眼巴巴的看着他,一脸的慕孺,“爷爷,我想留在您身边,侍奉您老人家。”   李谷的眼皮一跳,面上不动声色,“陪着你妈吧,你妈不容易。”   贾红梅双手连摆,“不不,老爷子,我还有东来和燕子,就让西来留在您身边尽尽孝心吧。”   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能活多久,自家孩子有这个孝心,那就该成全。   “不用了。”李谷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小五,给我泡一壶茶,就泡大红袍吧。”   “不行。”安忆情不假思索的拒绝,医生说了,喝白开水最好,他喝茶的话,晚上睡不好。   李西来蹭的站起来,殷切的说道,“爷爷,我来吧,您告诉我茶叶在哪里,我帮您泡。”   李谷没有理会他,而是眼巴巴的看着小五,“小五啊,外公年纪一大把了,就这么一点爱好。”   家里人都听小五的,他也归小五管。   小五不允许做的事情,谁都不敢阳奉阴违。   安忆情真是愁死了,他一大把年纪了,各项机能都在退化,油腻的东西不能多吃。   偏偏他就是忌不了口。   “你昨天吃肥肉时,也这么说。”   李谷失望极了,吹胡子瞪眼睛的,“不孝孙女。”   安忆情翻了个大白眼,“不乖的外公。”   这是他们相处的方式,安家人都习惯了,也麻木了。   老爷子最疼的就是安忆情,也只有安忆情的话,他能听进去。   安忆情呢,最关心他的身体,严格按照医嘱,只盼着他能多活几年。   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都插不进嘴的。   李西来哪里知道这些,他眼神闪了闪,面容严肃极了,“表姐,你怎么能跟爷爷这么说话呢?爷爷是长辈,你是晚辈,说的太过分了。”   他一转头,又做好人,“爷爷,你别生气,表姐是无心的,她并非有意冒犯。”   “哎。”李谷只想叹气了。   李西来以为他对安忆情不满,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的机会来了。   “爷爷,我来照顾您,您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有我呢。”   安忆情像是没听到,给老爷子倒了一杯红枣养生茶,“外公,中午只能吃一块红烧肉,鱼肉可以多吃,我让人熬了鱼汤。”   李谷一点都不想喝鱼汤,他已经喝的够够的,“不能尽情的吃肉,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安忆情见他不接,硬是塞进他手里,特别强势,“有啊,可以活到我结婚生子,给你生一个小小的安忆情,小脸白白嫩嫩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甜甜的,给她扎两个小啾啾,听她奶声奶气的叫……”   她卡壳了,应该叫什么呢。   安家人的眼睛都亮了,哇哇,小安忆情?好想要!   李谷兴奋极了,拿起养生茶喝了一大口,“是太公。”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对,太公,你教她学说话,陪她学走路,给她启蒙。”   李谷只看到过七岁的安忆情,之前的没机会,他挺想看看安忆情小娃娃时的样子。   一定超级可爱。   “哎,行吧,那就只吃一块红烧肉。”   安忆情摸了一个金桔给他,“这才乖嘛,来,奖励。”   李谷哭笑不得,“臭丫头,你把我当孩子哄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接过金桔,愉快的吃起来。   嗯,口感不错。   李西来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有些错乱,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   “爷爷,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爸爸?他知道错了。” 第100章   李谷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跟你爸经常见面?”   李西来心里一咯噔, 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我就是好奇, 我们村里不管孩子们犯了什么错, 父母都会原谅他们的,为什么您就不行呢?”   他一副很好奇,很迷惑的样子, 看的安忆情都笑了, 拿起两个核桃一捏, 碎了。   李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哪怕杀人放火?”   这点小心机还在他面前耍,不够看啊。   李西来很傻很天真的模样,“对,哪怕是杀人放火, 父母还会守护在他们身边, 帮着他们改正错误, 爸爸再错, 也是您唯二的儿子, 您为什么不帮他改过来?”   这话原则上没有什么大毛病,但道理归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讲道理的。   也不是所有人按照世俗约定做事的。   李谷悠悠叹息, “我老了。”   “什么?”李西来很懵逼, 显然没有料到是这种答案。   李谷神色淡淡的, “累了,疲了,不想再管儿孙的事情,只想安安静静的颐养天年。”   他只想好好保养身体,等着安忆情结婚生子。   李西来感觉很不好,有些偏移目标了,“您哪里老了?还一百岁还早着呢,爷爷,我觉得吧,您还是跟爸爸坐下来好好谈谈吧,父子俩哪有隔夜仇的?”   他一口一声爸爸,叫的挺亲热,完全没有隔阂。   李东来心里很不舒服,李淮南离开时,李西来还没有记事,但他什么都记得。   他始终记得那个男人狠心远去的背影,绝情而又无义。   前几年,他是每个月寄点钱过来,但十块钱能做什么?   要养三个孩子啊,根本不够花。这两年更是一毛不拔了。   “西来,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家和万事兴…………”李西来倔强又渴望亲情的样子,很是可怜。   他记事以来,只有妈妈,没有爸爸,他无数次渴望爸爸忽然出现,像救世主般将他带离贫困交加的生活。   不等他说完,李谷看向大孙子,他皮肤黝黑,人很瘦,长相朴实的年轻人,“东来。”   “爷爷。”李东来很敬畏他。   李谷是第一次见他们,但他眼神毒辣,阅人无数,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成色。   这个大孙子是老实孩子,就是见识不够。   他提点了一句,“这世上连亲生父亲都靠不住,更不要说兄弟姐妹了,凡事只能靠自己,重情重义是好品格,但也不要过度成为滥好人。”   李东来恭谨的应了,“是,爷爷。”   李谷看向孙女,双手全是茧子,劳作过度的痕迹全写在脸上。   “燕子,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不要觉得哪里比不上男孩子,男女平等,女孩子照样能发光发亮,撑起一片天空,成为无数人仰慕的偶像,多学学你表妹安忆情,她就很好。”   安忆情笑眯眯的站起来,行了个俏皮的宫庭礼。   她自信大方,闪耀无比,一直是李燕羡慕的对象。   “男女真的能平等?女孩子不用为家中男丁牺牲退让?”   他们村里,男孩子能读书,但女孩子就未必了,她们从小就干活,长大后嫁人换一副聘礼,给家中的兄弟娶妻用。   在她家里,她不仅要做洗衣做饭,也要下地的,比两个兄弟做的更多。   李谷更喜欢质朴的孩子,“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不论男女都一样,为自己而活着吧,哥哥弟弟只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不是你的全部,他们对你好,你就对他们好,如果他们只想啃你的肉喝你的血,那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红梅变了脸色,惊急交加,“老爷子。”   这话不对,不是这样的。   她接受的是最传统的教育,同样的,女儿也被她教的任劳任怨。   在她看来,这是女人的美德。   女儿将来结婚,婆家会喜欢的。   但老谷不喜欢,女孩子还是要强势些,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还要对男人卑躬屈膝?   “我在教育孩子,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燕子,都听清楚了吗?”   李燕愣愣的看着爷爷,心里一片迷茫,“我不明白,我妈说,男孩子要传承香火,才是家里的根,女孩子总要嫁人的,迟早要离开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家都这么认为。   李谷只是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和你妈,谁更有见解?谁更厉害?”   李燕红包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您。”   这还用吗?她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村庄,这次要不是生病,也不会远行。   李谷是谁?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老革命,是人人崇拜的长者。   “那么,两者的话有所冲突时,我的话才是正确的,听我的就行。”   他的话简单粗暴,但最管用。   “看看安忆情,她虽然是个女子,却是我唯一的继承人,她继承了我的思想,我的能力,也继承了我的手段,她在自己的舞台闪闪发光,我为她感到骄傲。”   李燕羡慕的不行,他们的祖孙感情真好。   “爷爷,安家有四个儿子,你为什么越过他们,选择了安忆情?”   这也是李家兄弟想知道的原因。   李谷神色很坦然,“因为安忆情最聪明,心智最强大。”   安忆情微微一笑,气定神闲。   安家其他孩子心平气和,没有半点不自在。   李西来心里涌起一丝疯狂的嫉妒,“只能说表姐的运气真好,大伯家的孩子都不在爷爷身边。”   李谷和安忆情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头。   “吃饭吧。”   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李西来抢着坐在李谷身边,端茶送水,殷勤无比,好像跟谁在暗暗较劲似的。   安忆情只当没看到,这种小心机根本不入流。   吃完饭,李谷拿出三张银行存折,一人一千,分给李东来兄妹三人。   “我没有什么好给你们的,就这点钱留个记念吧,以后都好好做人吧。”   李东来受宠若惊,“爷爷,我们不能要,这是您的积蓄,我们没有好好孝顺你,怎么能拿你的钱?”   一千块对他们来说,是好几年的收入了。   李西来双手连摇,“是啊,爷爷,我们不要钱。”   李燕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也有份?   要知道,他们村子里嫁一个女儿,也就换一两百块钱的聘礼。   李谷多看了他们一眼,“以后相见无期,各自珍重吧。”   李西来的脸色剧变,又气又急,“爷爷,您是说以后不跟我们见面了?爷爷,您也不要我们了?”   不,这怎么可以?   他还没有发力呢。   李谷是什么人,早就一眼看出这个小孙子的成色,给了一句忠告,“做人不要投机取巧,踏踏实实的做事。”   李西来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知道李谷要放弃他们了。   “爷爷,我们是您的至亲啊,是您的亲孙子,这世上没有比我们更亲的,爷爷,我想留在您身边,求您别赶我走。”   李谷闭上眼睛,挥了挥手,“都走吧。”   他能做的都做了,以后的路靠他们自己走。   李西来大受打击,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李东来给老爷子跪下磕了一个头,拿着自己的那一份存折,默默的往外走。   他本来也不奢望什么,也就没有什么失望。   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人家给了一千块钱,已经很好了。   李燕眼眶通红,也磕了一个头,拿着存折跟在哥哥身后。   她从爷爷这里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那就是公平。   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一千块帮了她大忙,可以买很多东西呢。   只要李西来站着不动,眼巴巴的看着爷爷,可怜又无助。   “爷爷,我不想离开您,爷爷,爷爷,求您了,让我留下来侍候你吧。”   李谷没有睁眼,只是摆了摆手。“去吧。”   李东来回头过来拉弟弟,眼见就要出二门,李西来忽然抱着柱子大叫,“爷爷,您不公平,你的外孙外孙女能住这么好的大房子,开大车子,吃最好的饭菜,可我们兄妹呢?我们有什么?只有安忆情施舍下来的残羹剩饭!”   他委屈的眼眶都红了,“这不公平,都是你的孙子辈,凭什么这么区别对待?”   李谷睁眼,神色淡漠极了,“那你想怎么样?”   这小孙子像极了李淮南,一模一样,心性歪了。   李西来摆出据理力争的架式,“安忆情有什么,我也想要,一样都不能少。”   安学民都气笑了,这都什么玩意啊?   要是早知他是这种货色,就不该请他吃这顿饭。   拿饭菜喂狗,狗还会冲你摇摇尾巴呢。   安家人怜悯的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这德性还想跟小五争高低?   李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行啊。”   李西来喜极而泣,欣喜若狂的大吹彩虹屁,“爷爷,您真是太好了,是天底下最慈爱的长辈……”   啊啊啊,他要发了!   爸爸教他的这一招,果然有用。   李谷不耐烦的打断道,“先用英德法日俄五国语言介绍自己,不能少于五百字。”   “啊?什么?”李西来很懵逼,他连中文都说不好。   李谷抬起腕表看了一眼,“给你十分钟,计时开始。”   李西来整个人都不好了,“爷爷,这不公平,她从小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而我们连小学都没有读完……”   他没有能力,却还要争权夺利,跟他那个爸爸一模一样。   李谷真心瞧不上他,连情势都看不清,还在乱叫嚣。“就是说,你做不到?”   “对,这条件不对等。”李西来特别理直气壮,就凭他是孙子,就该分他房子车子。   李东来再也看不下去了,“西来,你别闹了。”   没见爷爷的脸色都不对了吗?   有些东西是争不来的,比如情谊,比如眼缘。   他从小就知道,亲生父亲都不爱他,又怎么能奢求别人爱他?   这一千块已经是意外之喜,足以让他娶个老婆组个小家庭了。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李西来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有资格争取。   “这怎么是闹?这是为我们三兄妹争取合法的权益。”   李东来都被气笑了,他们哪来的权益?   爷爷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那是他的自由。   贾红梅的神色很复杂,拉着大儿子的胳膊,冲他微微摇头。   “东来,你不要管,这是你爷爷跟西来的事。”   她觉得小儿子的话有道理,都是一样的子孙,为什么厚此彼薄?   李家的孩子受苦受难,安家的孩子锦衣玉食,确实不公平。   她是外人,不敢争,但小儿子想争,她是支持的。   她是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跟别人过的一样好,有什么错?   李东来头都大了,“妈。”   他们真当安忆情是软包子?   李家已经完成了权利交接,安忆情明显已经接手所有的东西,爷爷已经退下去养老了。   爷爷本身都没有的东西,争什么?   安忆情是什么人,到手的还会吐出来?想什么美事呢。   但李西来已经被眼前的好东西迷住了眼,只有一个念头,想拥有。   李谷冷冷的看着李西来,果然是不肖子的种,一样的痴心妄想。   “读书不成?那就比比身手吧,小五,去。”   安忆情施施然的站起来,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优雅而又从容,“外公,给划一条线。”   李谷淡淡的道,“只要不打残就行,教他懂懂规矩,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他转的,更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行。”安忆情很愉快的活动手脚,慢条斯理的走向李西来。   李西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他想将安忆情踩下去,想踩着她的身体上位。   “安忆情,得罪了,要是把你打哭了,可别怪我……啊啊。”   还没有看清安忆情是怎么动手的,李西来已经被安忆情踩在脚底下,全身摔的剧疼,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偷袭,这不公平。”   安忆情的脚一松,“那再来。”   这一次,李西来先下手为强,冲安忆情一拳打过去。   还没有碰到安忆情,就被她轻轻一抓一扭,就将李西来掀翻在地。   李西来的后脑勺碰到地,疼的直尖叫。“啊啊啊。”   安忆情将他按在地上狠狠痛殴了一顿,摩擦再摩擦,将李西来虐的死去活来。   贾红梅心疼坏了,哭着喊着想上前阻止,但被警卫挡住,进不了半步,急的直哭。   李东来兄妹也想上前制止,但都冲不破警卫的防线。   只能睁睁的看着李西来被虐成死狗,哭着求饶。   安忆情虐菜了一把,这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西来,“弱成这样,还想跟我争?脑子进水了,真以为你姓李,就是李家的继承人了?想想李淮南那个脑残吧,现在还进不了我家的大门。”   当李淮南自己干不过她,就让儿子来,呵呵。   李西来索索发抖,全身疼的厉害,眼泪和着血糊了一脸,很是吓人。“那是你小舅,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说?”   安忆情呵呵一笑,“你这个月天天跟李淮南在一起,跟他是越来越像了,他还想借着你的手夺权,想回到李家刮分家业,想什么美事呢?”   李西来的瞳孔猛的放大,不敢置信,他的行踪都落在她眼里?   李东来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二弟,这是真的?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这是为什么?   安忆情从来没把李西来当一回事,跳梁小丑而已,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告诉他一声,现在是我掌权,他有本事就从我手里夺走权利,但是,我对待敌人向来不留情,打死打残别怪我。”   李西来对她怕的要命,她就是一个恶魔。“你好毒,爷爷,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被外孙女打吗?”   李谷一点都不同情他,“这是你自找的,权利争夺之战,从来都是血腥的,充满了杀戮和死亡。”   就这么一点手段,就想上位,真当是玩游戏吗?   “爷爷。”李西来闻声色变,脸色惨白如纸,死亡??   李谷本来是一片慈心,想指点他们几句,给他们一笔成家的费用。   但得陇望蜀是不可取的。   “小五,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李西来吓坏了,真的要杀了他?啊啊啊。“处置?你们想干什么?”   安忆情认真的想了想,“他今年十八了,已经成年,将他扔去部队,接受部队的洗礼吧,过个几年再不成器,就扔去沙漠喂狼吃。”   她不想帮人管教儿子,她没有那个义务,也不想养头白眼狼在身边。   李西来脑袋炸开了,“安忆情,你这是草菅人命,我要告你。”   “告啊,赶紧,将他轰出去。”安忆情想起一事,“对了,开除他,将他踢出酒店的宿舍,送他去李淮南家里住几天,让他孝顺一下亲爹后妈。”   给脸不要脸,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是。”   李西来直接被送去了李淮南家里,李淮南大惊失色,他老婆更是嫌弃满满。   一家子相互折磨的日子就此展开,鸡飞狗跳,一刻不得安宁。   安忆情倒是没有迁怒李东来兄妹俩,让他们继续在酒店干活。   李东来心里不安,跟妹妹商量了一下,在酒店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房子,从酒店里搬出来住。   他妈本身就不是酒店的员工,是安忆情怜悯,格外关照,她才能一直住在宿舍里。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东来脸皮再厚,也不能住下去了。   贾红梅倒是没有反对,她的心思都扑在小儿子身上,不时的去找小儿子,惹的李淮南妻子更不满,争吵升级了,都打起来了。   李西来过的苦不堪言,恨不得立马逃走,但他只要一出门,就有人从暗处跳出来,将他痛打一顿。   他这才意识到,安忆情有多可怕,她手中的权势有多么惊人。   他是想要权势,想要财富,但也得有这个本事啊。   在安忆情的辗压下,他所有的挣扎只是一个笑话。   李西来在父亲家住了一个多月,受尽折磨,父子俩也因此反目,开始拳打脚踢的生活。   之后,李西来就被扔去了最艰苦的军营,从此音讯全无。   贾红梅担心小儿子担心的不行,屡次去四合院求李谷,李谷已经跟着女儿回了向阳岛,安忆情只扔下一句话,别只顾着小儿子,别忘了你还有一双儿女。   贾红梅害怕极了,担心大儿子和女儿也被开除,到时谁养活她?谁给她治病?   她不想死,她还想看儿女们成家立业。   她就此不敢再来找安忆情,将心思都放在一双儿女身上,给他们介绍对象,催他们早点成婚。   李东来倒是听话,早早就跟母亲喜欢的女孩子结了婚,一起侍奉老母。   但李燕不肯嫁给她妈介绍的厨子,还报名夜校要读书,把贾红梅气的够呛。   有这个钱,还不如留给小儿子娶老婆用。   贾红梅虽然没有苛待女儿,但受传统思想的影响,也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想要收走女儿一半的存折。   比起其他人全都收走,她最起码留下了一半,已经算是最好的母亲。   李燕顶了一句,“我要听爷爷的话,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能听你的。”   气的贾红梅直捶女儿,但也不敢怪前公公。   前公公虽然对他们不公,还给女儿灌输乱七八糟的思想,但讲实话,他是将他们一家从绝境中救出来的人。   就冲这一点,她是满怀的感激。   这一家人的吵吵闹闹影响不到安忆情的日常,她每天忙忙碌碌的,还要跟男朋友谈恋爱,忙的不行。   叶阑墨只要有空,就会去接女友下班,这是他最喜欢的娱乐活动。   而且吧,每次去,他都会带上一束鲜花,打扮的光鲜亮丽,永远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这让男人们痛恨万分,有他这么一个对比,他们的销路还会好吗?   这让女人们羡慕不已,长的英俊,又浪漫的男盆友,谁不想要?   安忆情每次看到他站在单位大门口,都开开心心的奔过来,一点都不避讳别人的眼光。   爱就要坦坦荡荡。   两人手牵着手,羡煞旁人,虐倒一批单身狗。   叶阑墨温柔的看着女友的小脸,“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安忆情是暑假过生日,算算时间,还有些早。   “还早着呢,急什么?”   叶阑墨摸摸她的脑袋,眼神宠溺极了,“研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安忆情的眼睛一亮,“啊,那我要一台MP3随身听。”   叶阑墨知道随身听,体积小方便携带的一种播放机,放磁带听的,用来听歌和学英语。   但Mp3是什么?   安忆情眼睛亮亮的,手舞足蹈的解释,“听歌的U盘,这么大小,用卡的mp3,体积更小更方便……”   她巴拉巴拉的陈述,见他还是很迷茫,就画了一张立体的草图,叶阑墨终于明白了,“行,我先研究一下。” 第101章   安忆情接到一个重要任务, 陪同领导出席一个晚宴, 全程随身翻译。   最重要的是,领导要上台演讲,这次晚宴规格挺高的, 与会宾客大有来头, 算A级别。   安忆情被直接点名了,她的直属上司朱姨千叮嘱万嘱咐,绝不能出错, 还分享了很多注意事项。   安忆情一一用笔记下来, 也记在心里, 这是对她的第一个挑战。   前一晚, 领导的演讲稿就事先递过来,让安忆情做准备。   安忆情斟酌着做着翻译,要完整,准确, 通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要易懂明了。   当然, 你还得跟上领导的思路, 配合他的逻辑。   稿子送过来时,已经快下班时间,安忆情不能先走, 全神贯注的翻译出来, 别的还好, 但遇到古诗词是最难的。   古诗词翻成外语,是最耗心力,也是难度最大的。   第一,不能失去古诗词的韵味,第二,得让外国人准确理解诗词的含义,懂得领导想发达的意思。   安忆情磨了大半夜,反复琢磨,才将翻译稿送上去,还得经过层层审核和领导的批示。   她看了看时间,十点,这么晚了?   晚饭随便吃了两片面包,这会儿饿的咕咕叫。   她揉了揉肚子,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东西,披上西装外套,踩着轻快的脚步往外走。   迎面遇上司机小邵,他的眼睛一亮,主动迎了过来,“小安,你忙到这个点?辛苦了。”   安忆情微微颌首致意,“你也挺忙的。”   小邵不停的打量她,她穿着定制的西装套装,黑色A字裙,黑色高跟鞋,特别精英范。   他越看越痴迷,真美啊,“没办法,像我们这种人都要24小时候命,随时跟着领导东奔西跑,对了,这次江领导直接点你的名,对你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你要好好准备,好好发挥,只要入了上面的眼,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安忆情觉得这话怪怪的,但没有多问,只是含蓄的笑了笑。“一定会努力的。”   小邵忽然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跟你说一个小秘密,你不要说出去啊。”   安忆情小手一挡,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两步,“别说,千万别说,我最爱跟人分享八卦了。”   小邵的动作僵住了,她完全不按剧本走,让他怎么接?   他干笑一声,“我帮你在领导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把你夸成花,你可不能掉链子啊,否则我在领导面前都抬不起头。”   他是明晃晃的告诉安忆情,她这次的机会是他帮着争取来的,欠了他的大人情。   安忆情微微蹙眉,“大家都这么帮我,我真是感动,等以后有机会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小邵错愕万分,“大家?”   安忆情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但也没有将话说破,“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   这话一出,小邵的脸都黑了,是哪个混蛋敢占他的功劳?   他确实在领导面前夸过两句,其他人也有可能这么做。   毕竟,安忆情太出挑了,表现够亮眼,有人想要一份香火情,很正常。   这尴尬了,他的如意算盘打不通了?   安忆情看了看时间,“很晚了,我该回家了,你继续忙吧,不打扰了。”   她利落的走人,小邵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微闪。   他朝四周看了几眼,大晚上的,院子里没有什么人。   他深吸一口气追上去,右手伸向安忆情……   还没有碰到安忆情,他就被摔飞出去,四脚朝天,疼的直吸气。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怎么了?   安忆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微微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没摔疼吧?”   “你……”小邵还没有反应过来,“把我摔出去的?”   安忆情一脸的无辜,“我也不想的,这是一种身体本能,只要不明物体靠过来,就会条件反射般将对方弹出去,下次不要悄无声息的靠近我,我也控制不住自己。”   装可怜,她是专业的。   打人,她也是专业的。   小邵屁股蛋蛋疼的要命,躺在地上不想动弹,“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安忆情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弱而又楚楚可怜,“确实挺弱的,只能一个打三个大男人。”   小邵惊呆了,这还弱?他心思转的飞快,皱着眉头兴师问罪,“安忆情同志,你把我摔疼了,我腿折了,走不了路,你说怎么办吧?”   他面上严肃,心里暗暗偷乐,等着安忆情上前扶他。   他都想好了,怎么靠在安忆情身上装伤患,怎么去医院,怎么在她面前装可怜,让她照顾他几天。   这样来来回回的,感情就培养出来了。   安忆情默默看了他一眼,神色莫名,忽然弯下腰,小邵只当她要扶他,嘴角刚扬起一抹笑,安忆情就伸手拖起他一只脚,就这么拖着走。   小邵猝不及防的头朝地,像死尸般被拖着走,他脑袋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他一脸的怀疑人生,啊啊啊,要疯了。   “快住手,安忆情,你在干什么?“   安忆情轻轻松松的拖着他的腿走,笑的腼腆无害,”送你去医院啊,你的腿又折了,走不了路,不能耽搁,我又抱不动你,只好拖着走,这样最省事。“   小邵崩溃到爆炸,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吗?   他疼的直抽抽,想办法自救,但不知安忆情是怎么做的,他硬是停不下来。   “赶紧停下,扶我起来。”   “扶不住。”安忆情婉转的表示拒绝,继续娇娇弱弱的,没有力气的将人拖着走。   小邵的背被地面摩擦,疼的厉害,“安忆情,你……”   她这是在折磨他!   这一番动静惊动了保安,跑过来一看,不禁傻眼了,什么情况?   “这是……”   安忆情轻轻松手,不好意思的解释,“小邵司机摔断了腿,我好心送他去医院,好累,累的我喘不过气来,我都使出吃奶的力气了,幸好你们来了。”   美人如玉,娇弱,甜美,又善良温柔,不知打动了多少直男的心。   保安忍不住怜惜,“你应该来叫我们帮忙。”   安忆情皱了皱鼻子,特别无奈的样子。   “我也这么想的,但小邵司机非要我扶他起来,我哪有那个力气?哎,我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太没有用了。”   她越是贬低自己,别人就越心疼她,这么好的女孩子做了好事,帮了人,还这么自责,又不是她的错。   大家纷纷安慰她,“怎么会?你做的很好,特别好。”   “你们这些同志的脑子就是好使,扶不起来,就倒着拖人,能省很多力气呢。”   “安忆情同志,你真是了不起,人美心善。”   安忆情被夸的脸红红的,配上她柔弱的外表,不知有多少人心疼她。   至于小邵,大家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小邵呆呆的躺在地上,仰望天空,整个人沮丧不已。   安忆情是无心?还是故意的?   他居然看不出来!   安忆情秀了一把戏精,整个人都升华了,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小五。”   安忆情猛的回头,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走过来,眉眼是那么的熟悉。   她兴奋的扑过去,“叶哥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要来接我吗?阿娇她们在单位门口等我呢。”   她已经又招了两名男保镖,两男两女,够用了。   出行都是自家的七人座汽车,去哪里都放心。   叶阑墨看着活蹦乱跳的女友,忍不住抱抱她,“想你了。”   醉人的情话让安忆情乐开了花,笑容灿烂极了,“我们才两天不见吧。”   叶阑墨牵起她的手往外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有六年没见了。”   安忆情笑的很开心,“哈哈,好吧,我请你吃夜宵。”   “可以随意点吗?”   “当然可以。”   两人说说笑笑,往外走去,全然把小邵司机忘到脑后。   小邵看着他们相携的身影,都傻眼了,伸出尔康手,“安忆情,你就这么走了?”   他被她搞的这么惨,她居然跟情郎扬长而去?   好狠心的女人。   安忆情回过头愣了一下,“啊,差点把你忘了,烦请大家送他去医院吧,我一个弱女子能做的实在有限。”   保安们纷纷答应了,“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有我们呢。”   “谢谢。”   两人也没有去吃夜宵,家里已经备好了。   回到四合院,安忆情就急吼吼的跑去厨房,打开灶台上的铁锅,一锅热气腾腾的海鲜粥,还蒸了一盘子酱肉包子。   她欢呼一声,伸出手要拿碗盛粥,一只大手伸过来,“你去坐着吧,我来。”   “好的。”安忆情哒哒的跑到餐厅,乖乖坐着,等着被喂食。   叶阑墨看着安忆情狼吞虎咽,一下子干掉了一大碗海鲜粥,一个包子,心疼的不行,“又没有好好吃饭?”   安忆情抹了抹嘴,露出讨好的笑,“我吃了面包!”   叶阑墨生怕她吃撑了,赶紧给她泡了消食的山楂茶。   “以后不要这样了,再忙也要好好吃饭,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别让我担心。”   “知道啦。”安忆情吃饱了,心满意足的吁了一口气。   叶阑墨心里一动,“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那就多了,我明天要……”安忆情巴拉巴拉的说起任务,还让叶阑墨给她一点意见。   她第一次担任这么重要的任务,说不紧张是假的。   叶阑墨只说了一句话,像平时那样发挥,她有实力,只要稳得住就行。   安忆情也不是不懂,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发泄一下心情。   叶阑墨话风一转,“那个司机做了什么事让你恶心到了?”   他太了解她,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   她这么整人,只能说明她很不爽。   安忆情也没有瞒他,简单的说了一下,叶阑墨的脸色沉了下来,都是男人,他哪里不懂对方的心思。   但是,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追安忆情?一个司机啊。   他不是看不起司机,他尊重每一个靠自己本事吃饭,不偷不抢的人。   但小邵这个司机,挺让人恶心的。   你光明正大的追求,也没有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偏偏,私底下尽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如果我没有记住的话,他是邵家二房的幺儿。”   安忆情微微点头,“对,他从小跟着老太太长大,被宠的不成样子,读书不成,又不肯去当兵,给安排了这么一份工作。”   现在司机是体面的工作,而且还是这种荣耀加身的单位,说句实话,他在婚姻市场还挺受欢迎。   只是,他眼高于顶,寻常女人他看不上。   看在邵家的面子上,她并不想将人得罪死了,但架不住他主动凑过来找抽。   叶阑墨上次就查过邵家的底细,了如指掌,“邵家老太太是个厉害的女人,年轻丧夫,硬是一手将两个儿子拉扯长大,都成了材,就是太娇惯孙子。”   “隔代亲,都这样。”安忆情是深有体会,外公最疼她了。   两人也就交换了一下信息,都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他们的默契是有的,不用说破。   叶阑墨本来还想多陪陪安忆情,但看她打呵欠困的不行的样子,心疼的不行,摸摸她的脸,“去洗洗睡吧。”   安忆情确实困了,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得养足精神。   “等我忙完这一波,我们去玩吧,就我们俩。”   每次出去玩都跟着一大批人,都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   “好。”叶阑墨的眼睛刷的亮了,开始期待起来。   ……   安忆情穿着得体的套装,妆容素雅,反而减了几分美丽。   重要的场合,不需要太出挑,免得喧宾夺主。   她刚走进单位,就被好几波人拦住打听消息,安忆情露出茫然的神色,“小邵司机被我打伤了?送去医院急救?还打了石膏?哈哈,你觉得可能吗?”   别人看着她娇弱的模样,自然不信,就是好奇怎么会传出这样的风声。   安忆情一连被好几个人拦住,一路都面带微笑,不焦不燥,端庄得体又大方。   全然不受流言的困扰。   看在大家眼里,对她更高看一眼,这一份豁达的心性值得赞赏。   安忆情莫名的收获了一波好感,拎着食盒走进办公室。   对面的同事好奇的看过来,“这是带饭了?好端端的怎么不吃食堂?食堂有很多好吃的。”   他好奇的打开食盒,清蒸龙虾,香菇鸡滑,陈年花雕大闸蟹,三文鱼土豆沙拉,白斩鸡。   他咽了咽口水,谄媚的看着安忆情,“小安,你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请我一起吃吧。”   食堂的菜品种挺多,但像大闸蟹,三文鱼,龙虾这种高档食材是绝对没有的。   其他人也凑了过来,“哇,好香,居然有花雕大闸蟹,中午聚餐吧。”   他们工作体面,工资也高,社会地位也高,但想吃一口新鲜的海鲜也不容易。   安忆情平时挺低调的,从来不带饭,在食堂随便吃吃。   她不挑嘴,那么多菜中总有爱吃的,但她还是最爱吃家里的饭菜,食材特别丰富。   “好啊,人多热闹。”   朱姨是安忆情的直属上司,她是英语司的副司长,经常陪同领导们出国访问。   “小安啊,你是怎么弄到大闸蟹和大虾的?”   “我出身向阳岛,从小吃海鲜长大的孩子。”安忆情一脸的骄傲。   朱姨这才想起她的档案上写着出生地是申城的向阳岛,一时忘了。   大家羡慕哭了,有些人表面上吃豆芽菜,其实回家就吃海鲜大餐。   姚姐心细如尘,“不对啊,海鲜不好运输吧。”   安忆情就是种种顾虑,都不爱显摆。   她并不想暴露有一个冷库的事,虽然如今成了一个摆设,几乎不怎么用。   “我男朋友发明了速冻技术,海鲜一上岸就冰冻起来,但海鲜还是鲜活的,能保鲜三天。”   从向阳岛直接货运到北京,三天也够了。   众人沉默了,有一个科学家男朋友,就是了不起啊。   女朋友想要什么,哪怕世面上没有,男朋友也能帮她搞出来。   姚姐羡慕的不行,“为了让你吃上新鲜海鲜吗?”   安忆情秀了一波男朋友,“对,我习惯了吃最新鲜的海鲜,几天不吃就想的慌,以前不怎么方便,现在解决了运输技术问题,我就能多吃几口饭了,他也非常高兴。“   众人:……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中午聚了餐,大家一起吃了饭,上面的批示就下来了,安忆情递交的翻译稿通过了。   安忆情这才忙碌的准备起来,到了傍晚,她就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跟随领导出席晚宴。   与会的有不少外交使节,大家都衣着得体,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应酬着。   安忆情一直跟在领导身边,替他做翻译,领导是个很有文学素养,审美情趣很高的人。   其实他也会英语,还说的很好。   不过,这种场合都说着自己的母语,由翻译低声翻过来。   安忆情觉得吧,这是为了让领导多些时间思考,免得出错。   像周公,他就会多国语言,但在大型外交场合,他也带着随身翻译。   应酬了一圈,领导坐下来休息片刻,等着上台演讲。   安忆情也趁机拿出特制的笔记本,小小的一本,比巴掌还小。   她打算再看一遍,加深印象。   别的还好,就是诗词太长了,绕口又强记。   虽然说,她可以带着笔记本上场,但要是嘴瓢了,或者卡壳了,谁都救不了她。   忽然,她的神情一僵,她写了诗词翻译的一页纸被撕掉了。   一直关注她的朱姨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在这种场合锻炼后备力量,是最合适的。   更重要的外交场合,当然是他们这一拨老人上。   但,领导那么多,外事活动多的不得了,都需要后备力量跟上。   他们需要更多的优秀人才,   安忆情是这一批考进来的最优秀的一个,早就被列入重点培养名单。   所以,才轮到她在这种场合小试牛刀。   如果表现好,就能得到更好的锻炼机会,走向更广阔的舞台。   但如果表现不尽人意,那她将被回炉重造,何时再有机会,那就不好说了。   换句话说,这一次非常重要,决定着安忆情的未来。   安忆情默默的将巴掌大的笔记本翻过来,露出被撕掉的痕迹。   朱姨的脸色一变,抢过来翻来覆去的看,这笔记本她之前看过的,安忆情将最关键的资料都记在上面。   这一页是最重要的诗词翻译!   谁干的?!   两人面面相视,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就在此时,领导环视四周,“安忆情呢?”   安忆情赶紧举手,“在这里。”   领导和蔼的看着她,“准备好了吗?我们要上场了。”   朱姨急的不行,额头都冒汗了,临上场出了这种事,安忆情的情绪会不会受影响?她能脱稿吗?   安忆情深吸了一口气,神色肃穆,“I'm ready。” 第102章   安忆情站在领导身后,微微侧身, 面带微笑, 举手从容大气, 选择最恰当的时机翻译领导的演讲。   每当领导换气时, 她就从容的接过话,翻译成标准流利的英文,声音清亮, 让所有人都听到。   准确易懂,完整的传递信息,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好听,形象美丽优雅, 赏心悦目。   翻译古诗词时,她发挥了十二万分的功力, 翻译的特别合适, 用词得当, 用最通顺的话准确描绘诗词,还保留了优美的韵味。   领导都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临场发挥的比交上来的翻译稿更好。   十分钟的演讲挥洒自如, 引来台下阵阵喝采声。   表演结束后,台下掌声如雷, 领导一边走下来,一边矜持的点头致意,风度绝佳。   安忆情从容不迫的跟在后面,气质卓然, 半点都不怯场,全场都是脱稿,没有用笔记本。   她的第一次亮相当的成功,已经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她的出色表现也让领导很满意,可造之材,得给她加担子了。“小安,你翻译的不错。”   安忆情这才露出一丝腼腆的笑,“谢谢领导夸奖,我会更努力的。”   台上大气从容,私底下腼腆谦虚,这才最鲜活真实,领导更满意了。   年轻人不仅要有上进心,也要稳得住场子,当然,还要有谦虚的心态。   接下去就更容易了,安忆情整场都跟着领导应酬,尽心尽责的当一个翻译官。   她得体大方,知道进退,人又机灵,特别会看眼色,知道什么时候插话,这一点让领导很满意,有种指哪打哪的舒爽。   忽然,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用英语问道,“华国的空调和热水器在国内外都卖的很好,但我听说,这两样技术是从隔壁邻国偷回来的?”   安忆情一听这话,气的够呛,无耻,叶哥哥自主研发的,好吗?   但就算生气,面上丝毫不露。   领导气定神闲,“我国的科技水平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你所说的偷,这是对我们国家的侮辱,我国早就申请专利,有什么不服的可以提起国际诉讼。”   这有什么好争的?大家只看结果。   有些国家啊,明明是弹丸之地,却觉得全宇宙都是他们的。   金发男人笑容满面的说道,“一直以来日韩两国在电器方面的技术才是世界顶尖的,你们华国就不尽人意了,忽然反超,确实挺可疑的,不过,我还是相信贵国科学家的品行。”   这话有些阴阳怪气,安忆情不怎么痛快。   他们国家就是起步晚,但从来不缺乏聪明的人才。   领导特别淡定,“我们发射核弹时,大家都怀疑是假新闻,但事实胜于雄辩,我国在这方面的科研水平已经勇超很多国家,包括日韩两国。”   金发男人干笑两声,可不是吗?“哈哈,我国的科学家很想跟研发空调热水器的科技人才一起坐下来探讨一下,不知能否安排一下?”   他的话题转的很快,安忆情都怀疑,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   随着叶阑墨展现出来的价值越高,盯上他的人就越多。   叶阑墨光是这两项科研成果,就帮国家赚了很多外汇,上面也更重视他,又拨了几个保镖过来。   暗地里保护他的人就更多了。   外交部是消息最灵通的单位,国内国外的大小事都会关注,随时更新信息,跟上时代的脚步。   领导也是一个学识扎实的技术型人才,“那位科学家正在闭关研究新产品中,谁都不能打扰,你们的想法我会转达过去的,至于能不能见个面,我们尊重科研人才的意愿。”   说的再婉转,也没有给一个痛快话。   金发男人眼神闪了闪,“又有新方向?是什么?能否透露一二?”   “应该也是民生方面的。”领导说的含糊,表示并不知情。   但对方不信啊,想方设法的追问。   如果能将这种人才网罗到自己国家,那该多好啊。   不管对方怎么追问,领导都没有透露半点信息。   开玩笑,到时出了什么岔子,又想被指控偷国外的技术了。   再说了,这些帝国主义国家最喜欢挖墙角了,得保护好我方的科研人才。   终于到了结束时,安忆情暗暗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这才发现后背心都湿透了。   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张,几小时下来累的不行。   一行人朝外走,安忆情揉了揉太阳穴,不紧不慢的跟着。   车子就在外面等着,领导上了车,   却把安忆情和朱姨叫上了。   跟领导坐在同一辆车,压力是巨大的,身经百战的朱姨都有些紧张了。   领导态度很亲切,“小安,叶阑墨是你男朋友吧?听说他研发的东西都是为了满足你的需求?”   安忆情:……已经传到领导耳朵里了?有点莫名的羞耻,这是承认呢?还是装糊涂?   她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领导哈哈一笑,年轻人就是青涩,“空调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夏天,简直是救命良方,如今都能家用了,不用担心晚上睡不好,小叶干的不错。”   以前国内研发的都是建筑商用,国外呢,买空调要预定,贵的要死,还特别难买。   而且吧,用的时间长就拖不起来,经常忽然断电。   叶阑墨研发的空调特别好用,不仅省电,还很舒服。   最关键的是,他配置了一个电源适配器,大功率的,不管怎么用都不会跳闸。   这种改进过的电源适配器虽然是小配件,是叶阑墨顺手搞出来的,但非常实用。   这也是国内空调反销向日韩的原因之一,顺利挤压了日韩商家的市场占有率,把他们气的都造谣生事了。   怪不得都说,一个科学家能抵十万大军呢。   安忆情心里很骄傲,她的男朋友就是棒。   不过,她面上很矜持,“谢谢,我会转达给他的。”   领导清咳一声,“小安啊,你知道电脑吗?”   安忆情的眼睛一亮,电脑是人脑的延伸,是时代最耀眼的发明,从一开始的军事科研应用扩展到社会的各个领域,用途广泛。   阿塔纳索夫-贝瑞计算机是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在1941年就发明了。   到如今已经是第四代计算机,技术日新月异。   国外在这方面领先太多了,国内几乎是空白区。   国际上对华国的技术封锁政策始终没变,叶阑墨好不容易才托好友弄到了两台最新的计算机,用于实验室的研究。   “当然,可以科学计算,管理事务。”   领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电脑是个好东西啊,要是能自主研发出属于我们华国的电脑,惠及全世界,还能带动我国的经济,普及教育,办公也省心多了……”   他说了一堆的好处,安忆情哪   里不懂他的意思。   “明白,等他研发完mp3后,会建议他研究电脑这一块。”   她本来就有这个意向,用惯电脑的人,蛮怀念的。   不过,得给叶哥哥时间,mp3也是用卡,方向是一样的。   先拿mp3练练手,叶哥哥已经在研究集成电路了。   领导自从见识到电脑的方便和强大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不错不错,你们都是好同志,等研发出先进又好用的电脑,我们外交部争取第一个装,每个科室都装一台。”   好吧,他就是想人手一台电脑,这是他的梦想。   安忆情:……   回到家里,安忆情倒床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她上午可以在家休息,算是调休。   她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脑子回想起昨晚的场景,没有失误,完美。   不过,那张翻译稿是怎么消失的?   她仔细想了想,这一晚上她都是随身携带,没有机会做手脚。   她下午三点拿到批示后,还从头到脚看过一遍,那时没有问题。   那就是说,是下午三点之后到下班这个时间段出了问题。   短短两个小时,谁有机会做手脚?   还将时间掌控的这么好,卡的正正好。   她一直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只有快下班时,她去洗手间整理妆容,用了将近半小时。   出席晚宴,当然要将自己打理的妥妥当当,形象很重要的。   参加晚宴的工作人员几乎都在洗手间做最后的准备。   她很快锁定了几个怀疑对象,一个是一起进来的佟海印,是个男生,他们是竞争对手,这次没有轮到他参加晚宴,所以应该就在办公室里。   一个是能随时自由出入各个办公室的打扫卫生阿姨,姓王。   一个是年纪颇大的老油条,是离退休干部局的,对她有些看不习惯,总是冷嘲热讽的,这个人经常过来串门蹭吃蹭喝的。   昨天聚餐时,他闻香过来蹭吃喝,知道大菜是她带来的,说她太奢侈太浪费,不懂人间疾苦。   嘴上这么说,吃的比谁都多,把安忆情恶心的不行,挤兑了两句,把人气走了。   她脑子里转了半天,有了思路,伸了个懒腰,终于肯爬起来吃点东西。   家里人都出门了,厨师给她做了一碗炸酱面,上面卧了一个荷包蛋。   安忆情吃完擦了擦嘴,就转脚去了隔壁实验室。   她是唯一不用层层检查就能进去的人,她远远的看了叶阑墨一眼,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做实验。   她也就不进去打扰他了,站在屋檐下看着他的脸发呆。   认真的男人好帅!   她越来越喜欢他了。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安小姐,你好,我是新来的实验员,我叫韩婷婷。”   安忆情转头看了一眼,是个长相普通的年轻女孩子,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白色大褂,标准的实验人员打扮。   “你好。”   韩婷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安小姐,我想跟你谈谈。”   两人走到院子一角的大树下,安忆情微微倚靠在树上,“说吧。”   韩婷婷仔细的打量了她好几眼,“听说你一直磨着叶老师研发一些民用的东西,我觉得这是大材小用,是在浪费叶老师的时间,他应该去造航天器,去造导弹,做一个国家功勋,留名青史。”   安忆情愣住了,造空调热水器是浪费时间?   谁给她这样的底气瞎逼逼?   “韩婷婷?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她的反应有些奇怪,韩婷婷呆了呆,“我爸是人民公仆,我妈是大学教授,我从小就立场当一名科学家……”   她看的看不下去了,那么有天份的一个男人,应该有更好的发展。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看来你读书读傻了,工作没有高低之分,研究成果也没有高贵之分,如果每个人像你这样挑三拣四,社会还怎么发展?你看不上民用,却不知造福了多少普通百姓?也是,你出身好,高高在上,俯视芸芸众生,不把我们老百姓当一回事。”   总有人自以为是,用所谓的仁义道德绑架你。   这话太狠了,韩婷婷吓了一大跳,拼命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瞎说,我只是觉得叶老师为了满足你的需求,在这个圈子打转,沾染上铜臭味,是科技界的一大损失。”   韩婷婷是有科研天份的,学生时代就发明了几个小专利,毕业时有人来挖她,但她义无反顾的选择跟随叶阑墨。   叶阑墨是她的学长,听过他的一次演讲,她就一心一意奔向科研这条路。   本以为他会成为科研界的爱因斯坦,结果呢,尽研究一些不入流的项目。   那么多高大上的项目不挑,光明大道摆在脚下,他就是不走,好气啊。   说来说去,全怪安忆情。   安忆情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叶阑墨为了她研发项目的事情,连她单位的领导都听说了。   太招摇了,也不符合现代社会的主流。   你要是为了国家的发展而奋斗,这才是大家都认可的价值观。   偏偏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活的更舒心,这个理由能听吗?   羡慕嫉妒恨,说什么的都有。   “他爸妈都不可惜,哪里轮得到你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三道四?既然这么看不上我家阑墨,那就另请高就吧,我们这里配不上阳春白雪的高贵人。”   韩婷婷气的直瞪眼,“你没有资格赶我走,我是光明正大考进来的,我要把叶老师导向正途,让他得到世人的赞美,和国家的表彰!我不会让你毁掉他的!”   安忆情不禁乐了,说的好像叶阑墨是迷路的羔羊,她是心灵导师似的。   “你啊,说好听是掌控欲太强,说难听是太自私,想让全世界都照着你的想法运转,你以为你是谁?宇宙中心吗?”   别人想怎么活,她管得着吗?   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怎么解?”   是叶阑墨,他穿着白袍子,特别俊秀好看。   安忆情笑眯眯的挥手,“自大,自命不凡,觉得全宇宙都是她的。”   韩婷婷没想到他会忽然冒出来,神色有些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理直气壮的说道,“叶老师,你明明有惊世的才华,有改变全世界的能力,为什么要糟蹋自己?”   这话槽点太多,叶阑墨无从吐槽,他又不是超人,拯救全世界又不是他的活。   再说了,研究民用电器,就是糟蹋自己?   这是科技时代啊,拼的是财富,拼的是经济,拼的是软实力。   你没有钱,什么都不用谈了。   造航天器不花钱啊?造导弹不花钱?所有的基础是经济,经济决定着上层建筑。   以他推测,第三次世界大战是不可能了,大规模的战争不会再有,国和国之间还是要用经济说话。   还铜臭味呢,说的好像她不是靠钱养大的。   “安忆情就是我的全世界,我不想改变她,只想好好爱她。” 第103章   安忆情自从第一次表现出色, 就得到了很多机会,经常跟着领导们出席各种场合,a级规格的她都能去, 而且她的适应能力很强, 学习速度更强,很快就能独挡一面, 专业技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她是同期中最出挑的, 也是最早出头的, 引的大家羡慕嫉妒恨。   一般毕业生都要磨个几年才能出头,但安忆情在短短一年内就出头了,这速度引发了热议。   只要有人的地方, 就有争斗。   她冒头太快, 挡了不少人的路, 自然引发了妒恨,明里的挤兑, 暗里的排挤始终不断。   安忆情不带怕的, 面对面的硬扛, 谁怕谁是小狗。   暗里的排挤更不在意了,她从小就是全校最亮的崽, 习惯了各种流言蜚语。   不遭嫉妒是庸人,她可是小天才。   通常遇到这种事情,她都是靠实力全方位辗压。   聚会不叫她?无所谓, 她还嫌应酬浪费时间, 不如回家多陪陪男友呢。   在上司面前上眼药?她本身站的直, 坐的正,没有什么黑料可挖。   当然,她也是一个小戏精,扮一扮小白花,不费吹灰之力就化解攻势。   又是一个平常的日子。   办公室里的人约好了一起晚上聚餐,其实他们都很忙,每天都有不同的任务,能凑齐不容易。   到了下班点,大伙儿一起往外走,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冲到他们面前。   “小安,安忆情,我爱你,当我的女朋友吧。”   是小邵,他捧着一束鲜花,深情款款的看着安忆情。   大伙儿戏谑的看着安忆情,她的行情太好了,追她的人好多。   安忆情嘴角直抽,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场景,分明是copy叶阑墨。   她喜欢的是叶阑墨这个人,他不管做什么,她都喜欢。   但换人做,就觉得好矫情,好造作。   “邵司机,你的脚好了?要不要我再拖你去看看医生?”   明明没伤到哪里,却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说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   弄的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神色莫测。   日,根本不关她的事,好吗?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了。   小邵的脸色有些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介意天天被你打。”   这是暗指安忆情很刁蛮,而他自己塑造成了情圣。   安忆情敏感的意识到他的变化,他之前虽然爱装逼,但没有这么暗藏算计。   这是恨上了她?想打击报复?   她心思飞转,眼眸微垂,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惋惜,“你有受虐的倾向,心态不正常,建议你去向正规心理医生求助,而我,是个正常人。”   她一本正经说的,还情真意切。   小邵的脸绿了,谁是受虐狂?   他还要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你呀,年纪小就是爱任性,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不过,谁让我喜欢你呢,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介意。”   深情款款的眼神,让安忆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背后有人吗?   “不不,你这不是喜欢,是疯狂的独占欲,情况再严重下去……不好,离我远点。”   她害怕的朝后退了几步,缩在同事身后,索索发抖,“大家都小心,他已经扭曲变态了。”   她的同事佟海印皱了皱眉头,“安忆情,你不喜欢人家就算了,干吗这么攻击别人?这有些不道德。”   他和安忆情是同期进来的,安忆情的录取成绩是第一名,而他是第二名。   他们两人都是最被看好的后进,但如今,已经拉开了距离,安忆情稳占鳌头,算是领军人物了。   她的光芒太盛,跟她同期的人都被她压的黯然无光。   安忆情知道他有心结,但也没放在心上,淡淡的说道,“那你接受他的爱情吧。”   佟海印气的直翻白眼,“我是男的!”   “他不介意的。”安忆情笑的意味深长。   佟海印呆了呆,随即神色一僵,不动声色的朝后退,退到大家的身后。   小邵看着很man,其实是个gay?   那他为什么大张旗鼓的追求安忆情?   几乎同一时间,一个答案浮上心头:为了掩盖真相!   说不定他的目标是安忆情身边的男同事!   一想到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啊啊,他是直的,笔直的。   他脑补的厉害,把自己都吓到了,在这个保守的年代,这可是丑闻。   小邵目瞪口呆,眨眼功夫,这话题就像脱缰的野马,向着奇奇怪怪的方向狂奔。   “你们在说什么?我是正常人……”   安忆情神色很严肃,“神经病都说自己没病,解释就是掩饰,别说了。”   扔下这话,她扭头就走,佟海印更是跑的飞快,像是后面有恶鬼在追。   小邵呆呆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脑袋一片空白。   明明之前盘算好了,做好了全盘计划,但怎么就失败了?   而且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佟海印进了店,狠狠喝了一大杯水,安抚自己受惊的心灵。   他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安忆情,安忆情慢条斯理的消毒餐具,动作优美。   “他真的是……”   安忆情看向四周,这是一家日料店,是日本人开的,日本领事馆就在对面。   和式风格,很雅致。   大家脱掉鞋子坐在塌塌米上,点着爱吃的食物。   安忆情肠胃不好,不能多吃冷食,要了一个寿喜锅。   日料摆盘精致,仿若艺术品,但缺少那一股鲜活气。   她更喜欢炒炸煎烤的华国料理,八大菜式她都喜欢。   不过,偶尔尝尝鲜也不错。   “看破不说破,还能做同事,邵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佟海印沉默了,神色郁郁,全程都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姚姐就坐在身边,特别热情的招呼,“小安,这家的寿司不错,你尝尝。”   “好啊。”安忆情很给面子,拿了一块蟹籽寿司送进嘴里,寿司的米饭特别香糯,海苔脆脆的,蟹籽咸鲜,这滋味是绝了。   “不错,食材很新鲜。”   姚姐看向对面,“小佟,你怎么不吃?”   佟海鲜强打起精神,“吃,吃。”   安忆情吃了一个蟹脚,剥着吃,手都弄脏了,粘粘的。   “我去洗个手。”   洗手间离他们的包厢有一段距离,安忆情绕了一会儿才找到洗手间。   小小的一间,打扮的特别干净,干湿分离,错落有致,一角放着绿色盆栽,空气中有淡淡的柠檬香。   不得不说,rb人对工艺的追求刻在骨子里,细节做到了极致。   一个洗手间全是最先进的高科技,一个抽水马桶也能造出花。   安忆情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晃出去。   走了几步,她的脚步一顿,似乎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凝神细思,是谁呢?   服务生走了过来,用日语恭谨的问道,“小姐,需要帮忙吗?”   安忆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   啊,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徐佩珊的声音。   李淮南的后妻,徐佩珊,徐家的女儿,徐家已倒,她又在家待着,手头不宽裕,怎么会有钱来这种地方吃饭?   要知道,这是京城最好的日料店,请的是日本国内的大师级名厨,所有食材都是日本空运过来,一顿饭的价格很贵。   她的好奇心起,蹑手蹑脚的靠过去。   还没有靠近,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捂住嘴。   她吓了一跳,刚想大叫,男人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小声的说道,“是我,姜志诚。”   安忆情狠狠瞪了他一眼,放手。   姜志诚灰溜溜的松手,拉着她走近隔壁的包厢,就他一个人,桌上一瓶清酒,几样小菜。   还有一个小型录音机和照相机。   录音机?安忆情心里一动,“同桌,你不会转行当私人侦探了吧?”   他们是中学同班同学,做了六年的同桌。   他们俩是竞争对手,惺惺相惜的那种,不过,他吃安南海亲手做的饭菜整整六年,一起吃了这么久的饭,感情当然很不错。   这家伙也是一个学霸,考进了北大,跟安北海成了校友,风光无限。   当时成绩出来时,他就比安忆情少了两分,当时还一起接受过电视台的采访。   大学四年来往的少了,生活圈子不怎么交集。   但他跟安南海和安北海成了好哥们,经常一起约着打篮球。   姜志诚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他堂堂北大毕业生,改行当侦探?   亏她想的出来,电影看多了吧。   “我在外经贸部门上班。”   也是国家部门,体体面面的。   安忆情扬了拨下巴,看着桌上的东西,“那这是什么意思?”   “捉,奸!”姜志诚太了解这个同桌,她这个人的包容性很大,思想比较开放。   安忆情呆了呆,随即如打了鸡血般激动,这热闹多难得啊。   “我来帮忙,我的拍照技术不错,等会帮你拍照,你先告诉我,拍谁?”   姜志诚指了指隔壁包厢,面沉如水。   安忆情小嘴微张,徐佩珊待的包厢?哎哟喂,她好像破了一个大秘密。   她是继续追呢,还是放弃?   姜志读忽然站起来,将录音机往口袋一塞,”你躲在暗处拍照,我这就过去。”   “喂喂,你别冲动,再想想……”   姜志诚站在包厢门前,拂了拂衣袖,猛的拉开门,里面的一对男女抱在一起亲亲我我,仿若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就是年纪有些大了,有点辣眼睛。   男人肥脑大耳的,大腹便便,很油腻的中年男人,他很生气,“不是说了没有吩咐就不要进来吗?你们怎么做事的?我要投诉……”   他看清来者的面容,脸色剧变,一把将怀里的女人推开。   “志诚?你……怎么在这里?你别误会,我跟她是相识几十年的老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打打闹闹情同兄妹,她……她嫁的不如意,正跟我诉苦,我在安慰她……”   他拼命解释,急的额头全是汗珠。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独子撞破这一幕。   “抱着安慰?”姜志诚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亲来亲去的安慰?”   他淡淡的看着女人,她化了精致的妆容,看轮廓,年轻时应该很美,但现在,一个半老徐娘,哪里好了?   他爸居然好这一口?   姜豪出身大院,家里条件好,娶的也是美人儿,生了一个聪明的儿子,可以说是人生赢家。   但是吧,中年油腻男的灵魂不安份,送上门的女人不吃白不吃。   “哪有亲?志诚啊,你想多了,我对你妈是一片真心,除了她,我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姜志诚特别失望,他爸在他心目中是个伟岸的好男人,爱妻爱孩子,所以当别人告诉他,他爸有些不安分时,差点跟人家打起来。   结果呢?   “照照镜子吧。”   姜豪翻出镜子一看,脸都绿了,嘴唇鲜红,染上了口红印!   看着儿子微红的眼眶,他后悔了,“儿子,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原谅爸爸这一回吧,爸爸保证,跟这个女人一刀两断,再也不来往了。”   在他心里,独子是最重要的。   女人嘛,只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骚动,得到了,也就这样了。   “你……”姜志诚的心情很复杂,他妈身体不好,经常住医院,受不得刺激。   他还是希望父亲能回家,回到母亲身边,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   但,他就是有些恶心。   一直沉默的女人出声了,“豪哥,我怀孕了,是你的骨肉。”   徐佩珊抚着肚子,面带微笑,像个胜利者。   如一道晴天霹雳砸下来,姜豪震惊万分,“你说什么?”   徐佩珊拂了拂发丝,举手投足风情万种,但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   “如果不娶我,我就去告你一个qj罪。”   “咔茨。”一声,安忆情按下快门,神色木木的。   太狗血,太劲爆了。   李淮南当年抛妻弃子,另结新欢,没有料到会有今天吧。   这算什么?报应?   她虽然离的远,但还是被徐佩珊发现了,脸色一变,“是谁?出来?”   “真热闹啊。”安忆情从暗处走出来,嘴角微扬。   姜志诚不禁急了,她出来干吗?他并不想让她卷进来。   徐佩珊如见鬼般瞪大眼睛,居然是这个小魔星,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都听到了?还拍了照?   安忆情很久没见徐佩珊了,打量了几眼,发现她老了,但气色不错,衣着打扮挺时髦的。   在她的记忆里,徐佩珊一直挺时尚的,就是后来没钱了,才朴素起来。   “亲爱的小舅妈,你婚内出轨,怀了野种,我小舅知道吗?”   人渣相互伤害啊,她一点都不同情。   姜志诚猛的回头,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小舅妈?我却,这是什么孽缘?   徐佩珊的心理素质很强大,不但没有羞愧,反而抢先喝斥,“安忆情,是你,你居然跟踪我?你有病吧,我警告你,我的事跟你无关,你不要出去乱说。”   她一个出轨的女人,比谁都理直气壮。   她当年抢二手男人李淮南时,也是这样的。   安忆情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但她这么说了,自己岂不是没面子?   “你认识我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我乖乖听话过?啧啧,本来是无意撞见,但你非要给我扣一个跟踪狂的帽子,那就成全你,我手里有你偷情的照片哟。”   徐佩珊眼珠飞转,脑子动起来,忽然拉着姜豪的胳膊,“豪哥,千万不能让她将事情爆出去,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传出去,你的前途就毁了,快想个办法封她的嘴。”   她顿了顿,眼神恶毒,补了一句,“最好让她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姜豪的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将人推开,这哪是记忆中的美丽大小姐?分明是个恶毒老女人。   他之前怎么觉得她很有魅力?   安忆情早知李淮南夫妻对她恨之入骨,这些年一直被她打压着,成了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但她还是留了余地,没有将人赶尽杀绝。   “这是想灭口呢?还是想割我的舌头?早知你恶毒阴险,但没想到这么恶毒。”   徐佩珊是真的恨,如果这世上没有安忆情,她的人生完全不一样。   她会成为李家的女主人,享受荣华富贵,而她的男人,是李家的主人,高官厚禄。   安忆情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从他们手里抢走的。   “豪哥,赶紧啊,不要犹豫了……”   姜豪哪敢乱来,这是法制社会,他又不是混黑的。   但,姜志诚很不放心,冲同桌使了个眼色,“安忆情,你先走。”   安忆情一点都不担心,店内有同事,店外有保镖,只要她喊一声就行。   “没事,我蛮喜欢看热闹的,这么好的戏不看可惜了。”   姜豪听到熟悉的名字,不禁愣住了,“等一下,她是安忆情?志诚,这是你的同桌?一直压在你头上的第一名?”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安忆情这个人,但一直没见过,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上。   尴尬,内疚,他让儿子难堪。   “是她。”姜志诚冷冷的提醒道,“她如今在外交部工作,是外交官,你动她试试。”   徐佩珊冷笑一声,“什么外交官?只是一个打杂的,没人看重她,豪哥,不用担心,这世上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   她好不容易看到安忆情落单,恶从胆边生,“趁现在没人……”   哪怕是狠狠羞辱一通,帮她出一口恶气,也好啊。   姜志诚:……   没人?当他是死人吗?   就在此时,姚姐从另一边转过来,看到安忆情眼睛一亮。“安忆情,你怎么出来了半天?不会迷路了吧?赶紧啊,大家都在等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见安忆情神色严肃,她有些担心的快步几步,拉着安忆情的手。   安忆情幽幽的看着她,”我好像要被灭口了。“   姚姐失控的尖叫,”什么?灭口?“   她的声音响彻全场,哗拉拉的跑出一群人。 第104章   同事们纷纷围在姚姐和安忆情身边, 询问情况,安忆情神色一言难尽的看着包厢里的一对男女,默然无声。   众人脑补的厉害, 浮想连篇。   徐佩珊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妈蛋,他们这么多人?   像演默片似的, 静默, 还是静默, 但气氛很尴尬。   朱姨的视线落在里面的男人身上,“姜主任,你好,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您这是……”   都是成精的老狐狸, 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偷情就算了,被撞破了想灭口, 那就过了。   姜豪也是一号人物, 已经像个无事人般, 落落大方的指了指姜志诚,“跟小儿吃个饭, 志诚,跟大家打个招呼。”   姜志诚也不想家丑外扬,强笑着跟大家寒暄。   大家的神色更复杂了, “这就是令公子?长的真好。”   聊了几句, 大家想撤了, 安忆情跟着大部队刚想走,徐佩珊就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安忆情,你小舅妈我怀孕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众人惊了,小舅妈?怀孕?这都什么修罗场?   “表示?”安忆情一脸的茫然,“恭喜你老蚌生珠,不过,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生的出来吗?”   这话很不客气了,她对徐佩珊的作派特别反感。   徐佩珊也是一个能人,笑意盈盈的抚着平坦的肚子,“我身体好着呢,我也不要什么恭喜,就要你手中的相机当贺礼,这是李家的骨肉,你拿了李家那么多东西,不会舍不得区区一个相机吧?”   这更有意思了,在安忆情的同事面前故意这么说,削她的脸面,还扣了一个顶大帽子。   她这是有恃无恐撕破脸面的节奏,安忆情可没有怕过事,当场就撕了。   “噗哈哈,怪不得我外公死活不肯让你进李家的大门,他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玩意。动不动就敲诈勒索,被撞破丑事想杀人灭口,这还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你们徐家真是家学渊源。”   所有人都惊了,我却,好多料。   徐佩珊也没料到她敢这么当面撕,脸色变了几变。   “安忆情,你还是这么喜欢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手段越来越高明了,但你也不想想,现场的人都不傻……”   安忆情晃了晃手中的相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大家想不想看我相机里拍到的东西呢?很有意思哦。”   大家的眼睛一亮,纷纷表示想看。   徐佩珊不禁急了,她还以为安忆情会有所顾忌,当着同事的面会将丑事掩下。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可是亲戚。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可惜,她从来都不懂安忆情。   安忆情这个人遇强则强,不怎么在乎脸面。   别人打她的脸,她是当场要打回去的,一刻都不能迟。   她颤悠悠的走向安忆情,伸出手,“安忆情,你别闹了,非要将我们夫妻逼死,你才罢休吗……”   她打定了主意要共沉沦,就算她倒霉,也要拉上安忆情。   徐佩珊还没有碰到安忆情的手,身体就往她身上狠狠倒去,“啊,不要推我,安忆情你手下留情啊……”   安忆情反应极快,身影一闪,就转到几步外,避的远远的。   但,徐佩珊的身体还在直挺挺的往前冲,悬在空中,狠狠摔下去。“啊啊啊,好疼,救命啊。”   她的下身流血了,很是吓人。   她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大家都呆呆的看着她,没有一个上前帮忙。   他们都看的一清二楚,安忆情根本没有碰到她,她这是想碰瓷。   但凡安忆情反应慢上两秒,这黑锅就扣实了。   这女人的心狠,还毒,不敢沾手。   万一被赖上,该怎么办呢?   安忆情袖手旁观,也懒的伸出援手,这叫自食恶果。   姜豪也不敢上前,怕惹上麻烦,还冲徐佩珊使了一个眼色,让她闭紧嘴巴。   徐佩珊痛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流下了两行泪珠。   不该是这样的,她只想拉安忆情当垫背,再往安忆情身上泼脏水,借机狠狠敲上一笔。   她受够了苦日子,再也不能忍受,她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最后,还是店家将人送去医院的,据说流产了,也失去了生育功能。   至于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那是一个不解之迷。   ……   之后,李淮南来闹过,让安忆情给他一个说法。   安忆情什么都没说,就给他看了一张照片,李淮南如遭雷霹,怎么也不肯相信现实,歇斯底里的闹了一通,被安忆情轰走了。   据说,李淮南回去就提了离婚,徐佩珊不肯,一直闹腾着。   李淮南怀疑小儿子不是自己的种,整天疑心疑鬼的,日子过的特别糟糕。   他这才后悔了,想起温柔贤淑的前妻,忍不住跑去找前妻粘粘乎乎的,好大一盆狗血。   至于姜家,据说也不太平,但安忆情没多打听。   这一天,安忆情刚上班,就查觉气氛有些异样。“有什么事吗?”   朱姨递过来一个报名表,“今天下班之前填好交上来。”   安忆情一看,是出国留学培训申请表,翻译司每年都有四五个名额,不需要跟别人抢。   美国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巴黎高等翻译学院,英国纽卡斯尔大学口译学院并称为世界三大顶级翻译学院。   其中美国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堪称翻译界的哈佛,响誉全球,专门培养外交,商业,贸易,科学领域方面的翻译人才。   毕业生直接输送联合国,各国家政府部门,各大国际组织,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安忆情她很想去,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想到男友,安忆情犹豫了一下,出去找了个地方拨出一个电话。   叶阑墨很快接起电话,“小五,怎么了?”   “我……”听着熟悉的声音,安忆情迟疑了。   叶阑墨心里一紧,有些担心,“慢慢说,我在听。”   安忆情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去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读硕士,那里的环境很好,跟不同的人交流,教师水准也是顶尖的,据说跟国内的氛围不一样……”   翻译司大部分都要出去接受培训,得到更好的锻炼,也积累人脉。   想要更上一层楼,这一步是必须走出去。   她不可能只满足于当一个小小的翻译,她想要各大的舞台展现自己。   叶阑墨沉默了很久,“去多久?”   安忆情小小声的说道,“一年半。”   叶阑墨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几天不见她,就想的厉害,一年半真是要命。   但,他不能那么自私,“知道了,去吧,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你有好处。”   她能走的更高,飞的更远。   安忆情是天生的外交人才,她的将来不可限量。   他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而阻止她。   安忆情眼眶一热,叶哥哥一直是最了解她的人,“叶哥哥,真的让我去?”   叶阑墨还能怎么办呢?“很舍不得,但我有心里准备,你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会全世界的跑,你的世界很大。”   他顿了顿,语气很坚定,“我会一直等你的。”   他们是恋人,但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人。   他尊重安忆情的选择,也愿意为了她的梦想而承担所有孤寂。   安忆情很感动,“叶哥哥,等我回来后,我们就结婚吧。”   叶阑墨欣喜万分,“真的?”   安忆情有些羞涩,别别扭扭的,“嗯,我到结婚年纪了,迟早要生孩子,不如早点生。”   其实,她只想跟他生孩子,生一男一女。   她现在二十岁,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三岁生娃,二十五岁前搞定两个娃,完美。   “你真是……”叶阑墨特别无奈,他不是个浪漫的人,但安忆情更不浪漫。   好好的一句话,被她说的全无情调。   但,他依旧开心到爆炸。“好,就这么决定了。”   安忆情回去就填好表格,按规定准备好各种资料,比如毕业证复印件,各种荣誉的证明。   她获得的荣誉比较多,准备了半天。   她正打算交上去,朱姨不在,那就再等等。   她将申请表放进公文袋,扣好串绳,放到第二个抽屉里。   对面的佟海印看了过来,“安忆情,你打算申请哪个学校?”   他这次也申请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过。   只有五个名额,但申请的有十几个。   安忆情很坦然,“蒙特雷,你呢?”   佟海□□里五味俱杂,“我也是。”   蒙特雷只有两个名额,他和安忆情中做选择的话,上面肯定会选安忆情。   她的表现远在众人之上。   安忆情也不好说什么,这本来就是公平竞争,就看谁更强了。   “我们这一批就我们俩报名吗?”   佟海印早就打探过了,“四个,还有小秦,小吴。”   安忆情微微点头,他们四个是实力最靠前的,那其他几个就是上一批的。   吃中饭时,佟海印约了安忆情出去吃饭,安忆情知道他有话要说,那就去吧。   果然,到了附近的小饭馆,佟海印主动表示请客,点了好几道菜。   安忆情只留下三菜一汤,别的都退了,“别浪费粮食。”   如今她家里有钱了,但家里的孩子都不爱浪费,还记得当年饿肚子的滋味呢。   菜上来了,佟海印热情的劝客,安忆情喝了一碗汤,直接了当的说道,“有话就直说吧。”   佟海印面露苦涩之色,“我出身农村,家里条件不大好,能走到这一步,我付出了常人无法想像的汗水,所以,每一个机会,我都很珍惜。”   安忆情微微一笑,寒窗苦读十几年,谁容易了?“所以呢?”   佟海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她什么都有,才华洋溢,美丽无双,家里有钱有地位。   偏偏这样的人物是他的竞争对手,既生瑜,又何生亮?   “我对这次的出国培训志在必得,你……你能不能……”他的脸涨的通红,怎么也张不了口。   他想让她退出竞争,就一年的功夫,她条件那么好,不差这一年的。   安忆情微微垂眸,“我也志在必得,大家一起努力吧。”   每个人的时间都宝贵,谁也没有义务为别人牺牲,哪怕那个人是你的至亲。   佟海印面红耳赤,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但就是有些不甘心。   “好吧,实在不行,巴黎高等翻译学院和英国纽卡斯尔大学口译学院也很好,我努力争取看看。”   安忆情举起白开水喝了一口,“佟海印,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适时的放松对身体好。”   他永远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   他真的很努力,也很有天份,但依旧被安忆情压的黯然无光。   跟安忆情同一时代,是很多人的悲哀。   太阳只有一个。   佟海印自嘲的笑笑,“不逼不行啊,我没有别人那么好的底子,除了逼自己强大,别无他法。”   安忆情挟了一筷子菜,慢吞吞的吃着,也不再作声。   吃完饭,安忆情找个借口出去将账结了。   佟海印知道后,非要将钱塞给她,安忆情拒绝了,但佟海印很坚持,好像有些伤自尊了。   安忆情微微摇头,男人的自尊心啊,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只收了一半,就当aa制吧。   饭馆离单位不远,两人走路回去,遇到了小邵,他神色古怪的盯着他们,“你们这是从哪里来?一起约饭了?”   安忆情嫌他烦,不想搭理他,只当没听到。   佟海印却不敢太过任性,虚应了几声,“有些事要商量一下,随便找个地方吃了点,邵哥吃了吗?”   小邵眼神暗了暗,“怎么不叫上我一起?我请客啊。”   他一副哥俩好的搭上佟海印的肩磅,佟海印整个人僵住了,脸色发白,惊恐万状。   啊啊啊,被占便宜了,他果然对我有意思。   他吓的尖叫,“安忆情,安忆情。”   走在前面的安忆情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佟海印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她一头的雾水,怎么了?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小邵的眉头一皱,将佟海印抱的更紧了,两手反扣,佟海印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我会开车,送你去过去吧。”   别想借机跟安忆情扯上关系。   佟海印吓坏了,拼命挣扎,但小邵的力气挺大,牢牢的扣住他,不让他走向安忆情。   佟海印疯狂摇头,“不不,我很好,没毛病,安忆情,快过来救……扶我一把,我扭到脚了。”   他一点都不想跟基佬单独相处,万一……   不敢想,不能想,他整个人直哆嗦,惊吓过度,整个人都僵掉了。   小邵不高兴了,这是想占谁的便宜?   他都还没有碰到安忆情的小手呢。   他眼珠一转,故意来了一个公主抱,将佟海印抱在怀里,还故意低头凑过来,“小佟,你不要怕,我送你过去。”   他这是故意让对方难堪,你一个弱不惊风的白斩鸡,还想跟他抢女人?做梦去吧。   被当成女人感觉,不错吧?哈哈哈。   但是,佟海印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救命,救命啊。”   佟海印吓的面无人色,感觉被一个男人占了便宜,要疯了。   这一声救命,将单位的人都叫出来了,咦,这两男的搞什么?   小邵抱着一个男人,两人的脑袋挨的很近,脸对脸,非常暧昧的场景。   “这是怎么了?”   佟海印双脚不着地,特别不安,“我不想去医院,我没病,真的。”   小邵故意调笑道,“你满头大汗,脸色白的吓人,还说没病?有病就要治,你啊,就是太弱了。”   佟海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调笑个屁,好想揍他。   “我真的没病,安忆情,你快帮帮我。”   看着佟海印几近崩溃的模样,安忆情忽然明白过来了,嘴角抽了抽,上前两步,“邵司机,你快放佟海印下来,他有恐高症。”   “对对。”佟海印用力点头,看安忆情的眼神像看到了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关键时刻,对家还是挺靠谱的。   小邵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佟海印,佟海印一得了自由,飞奔向安忆情,“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快走快走。”   啊,好丢脸,他当众被个男人揩油了!!   他拉着安忆情狂奔,头也不回,仿若后头有恶狼在追。   安忆情被动的跑了一段路,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行了,别跑了,他没有追上来。”   佟海印回头看一眼,确定没人,这才停下脚步。   他一脸的悲愤,“他占我便宜!”   安忆情不厚道的笑了,妈呀,太好笑了。   “你还笑?”佟海印此时心情如被哈士奇日了,胸闷不已。“他色胆包天,无法无天,光明化日下轻薄美男,我要告他,不行,我丢不起这个脸,难道还要一直忍下去?”   他现在确认,小邵的目标就是他!   安忆情就是一个□□!   轻薄美男是什么鬼?安忆情笑的满面通红,全身发软,“可能,只是一个误会,啊哈哈哈,对不起,我不想笑的,真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哈哈哈,笑死了。   佟海印狠狠瞪了她几眼,“你向来聪明,快帮我想个办法,最好把人弄走。”   不过,他莫名的觉得她顺眼多了,可能是感同身受吧,被那种人缠上,简直是恶梦。   “让我想想,别急,先干活吧。”安忆情笑着回到办公室。   上班时间到了,安忆情听说朱姐回自己办公室了,赶紧拿出公文袋,准备交上去。   忽然,她的眼神一凝,公文袋被动过了?   她之前特意塞了一根头发,现在头发没有了!   她拨开扣绳,将所有的资料倒出来,仔细查看,发现最重要的几份证明没有了,申请表也有涂改的迹象。   要知道这种申请表很严格的,不能有半点涂改,否则视为无效。   这说明你不重视这个机会,只是敷衍了事,那就别去了。 第105章   安忆情想了想, 看向办公室里的同事,“谁看到我办公桌上的盒子了?这么大,里面放着我男朋友最新的设计成品, 他让我先试用一段时间的。”   同事们吓了一跳, 大家都知道安忆情的男友是个牛逼的科学家,搞了很多发明。   这种东西很有价值的。   “没有看到, 你怎么这么粗心, 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桌上?”   “小安啊, 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再想想。”   安忆情一脸的为难,下意识的拉开抽屉看了又看。   大家相视一眼, 敢情不是放在桌上, 而是放在抽屉里。   只是怕大家想多了, 才这么说。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桌面上的东西或许是意外, 但如果抽屉里的东西丢了, 那就是别有用心的偷。   偷东西已经很严重了, 偷最新的科技,这可不是一般的严重问题。   同事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纷纷说出自己的行踪,有什么人能作证。   大家的行踪都可查,那么, 问题来了, 是谁潜入办公室偷盗?   今天能偷新科技产品, 明天就能偷重要的国家机密。   大家一想到这里,都很不安,纷纷支持安忆情报案。   安忆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冲他们感激的笑了笑,“我先跟领导报告一下,看看怎么解决。”   这是该有的程序,像他们这种单位报案,得经过上面的同意。   朱姨听完安忆情的报告,脸色严肃极了,“就是说,不是偷了设计成品,而是破坏了你的申请资料?”   这种事情太恶劣了。   安忆情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解决办法,“这不是第一次了,您还记得上次的事吗?我笔记本上的翻译页张不翼而飞。这个人一直暗中盯着我,意图毁掉我,甚至是不择手段,不顾大局,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一定得挖出来。”   朱姨略一沉吟,她是聪明人,找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理由,让大家主动配合,还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以免狗急跳墙。   “就照你的计划行事,我倒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是私怨,还是他国的间谍?”   她最担心的是后者,他们这种单位的秘密太多了,要是出了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每个部门都行动起来,按科室自查,但凡去过安忆情办公室的人都站出来。   其他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范围很快就缩小到八个人身上,但一圈问下来,时间对不上。   朱姨的脸色很难看,这人隐藏的太深了,可怕。   安忆情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站了起来,“我想到了一个人,最容易疏忽掉的人。“   大家不约而同的问道,“是谁?”   他们都想自证清白,比谁都积极。   安忆情眼神微沉,“打扫卫生的阿姨,她们是消息最灵通,也是最不惹人注意的一群人。”   因为太普通了,哪里都有她们。   大家面面相视,可不是吗?要是她们做手脚,确实防不胜防。   “今天谁出入过办公室?”   姚姐仔细想了想,“王阿姨,她今天负责我们这一层楼。”   清洁阿姨是分区域的,谁负责哪一块,都有记录,一查就知道。   安忆情抬起腕表,还没到垃圾车来的时间点,“去垃圾房看看吧,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朱姨心里一动,“走,都去看看。”   她带的都是自己的手下,七个新老英语翻译。   单位的垃圾房在西北角,最不起眼的角落,每一层打扫下来,垃圾都堆在这里,每天傍晚会有垃圾车过来运走。   垃圾房放着好几个垃圾筒,味道很重,但常年负责打扫的阿姨们已经习惯了,三个清洁阿姨坐着垃圾筒旁边聊天。   家长里短,单位的八卦,都是她们最爱聊的。   李阿姨最爱打听八卦,“听说刚才小邵司机又闹笑话了?”   王阿姨脾气最好,“什么笑话?明明是乐于助人的善行,我觉得小邵是个好人。”   资格最老的钱阿姨奇怪的看着她,“你每次都帮小邵说话,不会是看上他了吗?想让他当女婿?你女儿也是外国语大学的,快毕业了吧?”   每次听王阿姨吹自己的女儿有多出色,她们都知道一些。   王阿姨笑的温和,“别胡说,我是觉得他是个单纯的孩子,家庭条件优越,但对谁都没有架子,这个很难得的。”   另两个阿姨不约而同的表示认同,“也是,他挺平易近人的,不像某些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对我们这些清洁阿姨傲的不行,也不知骄傲什么,我们领的是单位的工作,又不靠他们吃饭。”   大部分人都是素质高的,对她们这些最底层的人也很客气,但怎么说呢,客气只是在表面。   他们骨子里是看不上她们这些清洁阿姨的,都是天之骄子,心高气傲,眼高于顶。   但小邵不一样,他是个司机,领导不出去的时候,他就在单位到处乱转,太无聊了,跟保安啊,清洁阿姨啊,都能聊到一块去。   所以,小邵跟这些人都有些交情。   当然,他们也是最有空的。   像安忆情这些人整天忙的飞起来,有时吃饭都凑和一下,停下来陪清洁阿姨聊会天?那是不可能的。   层次不一样,观念不一样,顶多见到了问候一声,吃了吗?还能怎么着?   钱阿姨忽然想起一事,“话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出国培训期,这一次不知多少人出去,真羡慕啊,国外的月亮是不是比我们国家的圆?”   就在此时,被被撞开了,“怦。”   三个阿姨吓的弹跳起来,错愕的看着涌进来的人群。   钱阿姨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战战兢兢的问道,“朱同志,你们这是?”   朱琳声音温和,但态度强势,“请麻烦出去一下。”   三人硬是被请了出来,呆呆的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动静。   王阿姨直勾勾的看着人群中的安忆情,脸色变了几变。   安忆情的手指向几个垃圾筒,“一人负责一个吧。”   “行。”   说干就干,大家外套一脱,袖子卷起来,将垃圾都倒出来,仔细的翻看着。   钱阿姨看的很懵逼,“这是想找什么?神神秘秘的。”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王阿姨心里很慌,脚跟悄悄的掉转方向,悄无声息的往外走。   后面传来一道微冷的声音,“王阿姨,你想去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扫过来,眼神充满了异样。   王阿姨额头都冒汗了,“我……我想上厕所,我好像吃坏肚子了。”   安忆情跟顶头上司交换了一个眼色,“让她去吧。”   王阿姨暗暗松了一口气,快步离开,走了一段路,忽然回头,发现有人跟着她,不禁变了脸色。   “程翻译,你为什么跟着我?”   程翻译年近四十,人生经验丰富,他面带笑容的说道,“怕你摔着了,护送你一程。”   王阿姨拼命摇头,“不需要,我腿脚利落呢,你去忙你的吧。”   程翻译微微一笑,“这是领导的命令,你有什么不满去跟她说。”   王阿姨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扭头继续往前走,脸色却沉了下来。   程翻译一直盯着她,她去哪里就跟到哪里,王阿姨不敢试图甩掉他,强忍着急躁,在洗手间慢吞吞的磨蹭。   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程翻译,我还想在院子转一圈,这天气这么好,动一动,散散心,对身体好。”   磨蹭到对方不耐烦,是最好了。   “可以。”   王阿姨一路跟人打招呼,她平时与人为善,经常上赶着帮助人,人缘挺好的。   程翻译默默将这些人记下来。   王阿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随意转悠,没有目标的晃。   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故作寻常的打招呼,“小邵,今天没有回去吗?”   小邵司机扬起笑容,“没呢,王阿姨,你这是?”   他看到了王阿姨身后的尾巴,愣了一下。   王阿姨冲他使了个眼色,“程翻译怕我摔倒,一直陪着我呢,陪了快一个小时,我内心是非常感激的,这一大把年纪还得到组织上的关怀,我打算在单位里做到老,做到死,好好报答单位。”   小邵司机的脸色一变,“这么好啊,真让人感动,我也要努力了,领导找我了,我先走一步。”   王阿姨心里一急,急走两步,“小邵。”   小邵没有回头,挥了挥手,“王阿姨要是身体不舒服,那就去医院好好查查,多请几天病假。”   王阿姨呆了呆,若有所思,“也好,这老胳膊老腿的,总是这里疼那里痛的,现在又拉肚子,不行了,我要请假去医院。”   她往大门外走,程翻译拦住她的去路,“你该回去了。”   “我肚子疼,疼的不行。”王阿姨抱着肚子哀哀叫,可怜兮兮的求程翻译让路。   程翻译大手一挥,暗处走出两个保安,硬是将王阿姨拖了回去。   垃圾房里,大家不怕苦不怕累的翻了半天垃圾,终于,有人叫了起来。   “找到了。”   那人将几样东西递给安忆情,“小安,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已经弄脏了,全是脏污,还撕成了碎片,安忆情有些心疼,拂了拂上面的脏东西,“对,是我硕士学位证复印件,全国英语比赛第一名的证书,这张是国际法语赛冠军证书复印件。“   这几样都是关键的证明,都要上交到美国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作入学审核的。   所有人长长吐出一口气,找到就好。   拿到了最重要的证据,朱姨就雷厉风行的动作起来。   她叫朱琳,平时看着温煦大方,不语而笑,其实是个极为强势的领导。   她叫来了保安部门,一起审问这几个阿姨,她们都一问三不知。   “那看看,哪几个垃圾袋蛤你们收的?”   两阿姨分别挑出自己收拾的垃圾袋,“这个可能是王阿姨收拾的。”   其实,要查也很简单,这垃圾也是有主人的,办公室的翻译们都在这一袋垃圾中找到了自己的东西,比如摔坏的杯子,饼干袋子,吃剩下的果皮。   得,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王阿姨被强行带回来时,面对这一地的狼藉,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   “我好痛,我……”她扑突一声倒在地上,两眼翻白,晕过去了。   安忆情嘴角微勾,“我上次看到有人针灸救醒了昏迷的病人,我也来试试吧。”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绣花针,拿在手里晃啊晃。   姚姐吓了一跳,“你会不会啊?”   安忆情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不会,但可以本着学习的态度,大胆实验。”   她狠狠戳下去,王阿姨只觉得胳膊一阵剧痛,失声尖叫,“啊啊啊。”   疼死人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后退了几步,女人真可怕。   安忆情笑眯眯的夸起自己,“看吧,我真是个天才,第一次施针就将人救醒了。”   大家呵呵了,明明是将装晕的人扎的受不了,身体条件反射而已。   王阿姨一问三不知,再深问就要晕过去。   安忆情拂了拂长发,慢条斯理的笑道,“听说王海燕同学在准备报考外交部的考试?今年招人不多,竞争相当激烈啊,不过,进这种单位都是要政审的,祖上三代都要查,要是她妈有了污点,那还能进我们单位吗?”   王阿姨脸色剧变,咬死不肯认,“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你虽然读书多,但也不能胡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铁证如山,她还在抵赖,真当这里的人智商为负吗?   其实,从翻到被撕毁的证据那一刻起,她女儿考外交部的路已经被堵住了。   安忆情微微笑道,“王海燕同学对你所做的事情真的一无所知?我忍不住表示怀疑。”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戳中王阿姨的要害,她又惊又怕,“领导,你就这么看着她害人吗?”   朱琳眉头微蹙,“那你先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你收拾的垃圾袋里?”   王阿姨抵死不承认,“有人看我不顺眼,想害我,偷偷塞进来的,你们去查啊,总能查出来的。”   安忆情一脸的遗憾,“看来我得回母校一趟,找王海燕同学聊一聊了,对了,她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也算是我小师妹,我会好好关照她的。”   她笑的可可爱爱,但没人会天真的以为,是真的关照。   王阿姨脸色惨白如纸,“安忆情,你不要乱来。”   她从来不知道永远笑脸相迎的安忆情,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安忆情神色淡淡的,但说出来的话很吓人,“我这个人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谁敢害我,我会让她后悔一辈子,哦,是二代人都翻不了身。”   她平时刻意收敛的气势全都散发出来,霸气而又果断。   她是说真的,不是玩笑。   大家呆呆地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了。   朱琳终于相信私底下的那则流言,安忆情是某个大家族的现任家主,手中握着无数人脉和资源。   王阿姨吓坏了,眼泪滚落下来,“我说了,不是我!”   安忆情弹了弹手指,隐隐有一丝邪气。   这是第二次了,一而再的挑衅,真当她是个软包子?   是时候让大家知道,人若欺到她头上的下场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如实交待,你,你宝贝女儿的下场……”   王阿姨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刚踏出社会的新人,笑起来甜甜的,是个甜姐儿。   “安忆情,你想干什么?”   安忆情的耐心耗尽了,“听说你早年守寡,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你后半生的依靠,视若珍宝,你女儿也算争气,从小学到高三的成绩都不错,高考成绩是648分,顺利考入了外国语大学,大二跟一名姓高的学长好上了,不过,大三就被抛弃了,你女儿羞愤之下一心想出人头地,想考入外交部,让那个渣男后悔。”   我却,她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么隐私的事是怎么挖出来的?   这才短短一会儿功夫吧,她已经将人的底细翻个底朝天了?   这到底是什么魔鬼?   王阿姨惊恐万状,她哪来的通天手段?   安忆情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但是吧,她因为谈了恋爱,成绩下降的厉害,想考进外交部难度很大,所以,你就动了歪脑筋。”   “让我猜猜,你会怎么做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用近水楼台的便利,给提供不少内部消息,比如面试时注意事项,面试官的喜好,比如想办法弄到笔试的考试卷。”   透露些注意事项,面试官的喜好,其实也没什么,但偷东西就不行。   她一点点的抽丝剥茧,好像亲眼所见般,“不过,考试卷可不好搞,那么,接下来就是找一个有办法的人,比如邵司机,他是邵家的幼子,母家也很有背景,最重要的是,他能接触到上层的领导,有的是便利条件,就这样,你们就勾结起来,各谋其利……”   王阿姨的心受到了重重一击,双脚发软,跪倒在地上。   “够了,不要再说了。”   全被她说中了,好可怕的心智,好惊人的推断能力。   但是,她不敢开口,也不能开口,怀着微弱的希望,默默的等待着。   安忆情知道她在等什么,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本来不想将事情闹的这么难看的。   “你以为姓邵的能护住你?想什么美事呢?我这就去一趟邵家,问问邵玉根,他是怎么管教儿子的?这是想跟我们家族开战吗?”   她外公是退下去了,但不表示就此落没。   她只是低调,暂时的蛰伏,等着一点点往上走而已,可从来不怕事。   想战就战,正好拿来立立威。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好大的口气,邵玉根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佬,他背后的邵玉栖更了不得。   那么,问题来了,敢跟大佬正面扛的,是寻常人吗?   王阿姨如被惊雷砸中,面无人色,她似乎得罪了一个很可怕的人。 第106章   最终,王阿姨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全都招了, 她确实跟小邵司机勾结上了,她为的是让女儿进入外交部, 有一个好的起点。   同时,也是想除掉一个对手。   安忆情是大家公认的最出色的后备力量,上面开始对她重点培养。   如果她女儿进来了,那将面对安忆情太耀眼的光芒。   只要有安忆情在,其他人都很难出头。   有好事,肯定先轮到安忆情,她不要的, 才会给其他人。   而小邵是想将安忆情拉下来,她站的太高,太耀眼,他够不着。   他更不想让安忆情出国留学, 只想将她牢牢的拴在眼前。   大家听的目瞪口呆, 妈呀,这要是所谓的爱情, 谁敢要?   幸亏安忆情看不上他, 没有让他得逞, 太恶心人了。   安忆情报案了,王阿姨和小邵都被关进去, 小邵开始打死不承认, 还装无辜, 但王阿姨的口供是实打实的,他想抵赖都不行。   邵家老太太护孙心切,跑去大吵大闹,倚老卖老,要保小邵出来,闹的特别难堪,被早就等候在一边的记者拍了个正着,第二天就成了各大报纸的头条。   舆论一片哗然,引起无数口诛笔伐,特权阶层的待遇本来就是一个敏感话题。   为富不仁,为官不正,特权和金钱凌架于法律之上,为所欲为,这都是大家热议的焦点。   像这种官二代犯了事,长辈跑去大闹,一口一声我们邵家有多了不起,你们敢动我孙子,我就让你们统统倒霉,这一幕太恶心人了。   官媒也当仁不让的站出来,批判这种不法现象,重申队伍的纯洁性,为人民服务,才是宗旨。   这事闹的挺大,邵家极力想压下来,但有一股力量跟他们对着干,两方斗法,邵家硬是没办法将事情抹平。   明眼人一看就知,那股力量是谁操控的。   经此一事,大家都不敢小看安忆情,之前都称呼为李谷的继承人,现在嘛,她在贵圈拥有了姓名。   人家可不是家猫,惹火了就是老虎,狠狠咬你一口。   十几份报纸摆在桌子上,安忆情随意浏览,轻轻敲打桌面,嘴角微扬。   “小五,过来吃饭了。”   周未都在家,厨师大展厨艺,一口气做了十几道菜,冷菜热菜甜点,什么都有。   “来啦。”安忆情哒哒哒的跑过来,有她爱吃的虾仁炒蛋,排骨土豆汤。   叶阑墨给她挟了好几块排骨,安忆情最爱吃这种排骨,比纯肉的更好吃。   安忆情像小松鼠般啃着排骨,吃着叶阑墨喂她的虾仁,感觉好幸福。   吃来吃去,还是家常中餐最好吃。   安北海也给盛了一碗汤,“多吃点,出去了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中餐。”   安忆情的笑脸一垮,“小哥,你真的好讨厌。”   太扫兴了。   安北海其实是舍不得妹妹出国,一去那么久,他会很想念的。   “看吧,这年头实话实说的老实人就是吃亏。”   安忆情傲娇极了,“哼。”   叶阑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没事,我给你在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门口开一家中餐,菜单都按照你的喜好。”   我却,这么大的手笔,安北海大汗,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安忆情惊喜万分,“真的吗?”   叶阑墨知道她嘴巴挑,偏偏做菜水平不咋地。“真的,到时调料和特殊的食材都从国内带过去,保证原汁原味。”   安忆情开心的不得了,“叶哥哥,你是天底下最体贴的男朋友,我最最喜欢你了。”   安北海酸的不行,“最最喜欢?”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对啊,叶哥哥要给我开一家中餐厅呢。”骄傲!   安北海算了算自己的存款,觉得还行,“我也可以帮你开一家。”   安家兄妹的存款都挺惊人的,花都花不完的那种。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你连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在哪里都不知道,好吗?”   兄妹俩日常花样互怼,都习惯了。   安北海一脸的忧伤,“这年头不出国都会被嘲笑吗?不行,我也要出国培训。”   现在出国热越来越热,越来越多的人往国外涌去。   安忆情提醒了一句,“你都进政府部门上班了,还是安份些吧,除非是单位送你们出去培训。”   安北海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二哥也出国学医了,大哥忙着做生意,三哥忙着进修,我好寂寞啊。”   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在忙,就他干些打杂的活,不怎么忙。   他其实是给一个领导当秘书,不是首席秘书,跑跑腿写写稿子什么的。   叶阑墨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有狐朋狗友吗?”   “大家都在忙。”   叶阑墨很热心的建议,“那你也参加课余进修吧,读个博士什么的。”   他很爱学习,对新知识很感兴趣,就算再忙,他也会抽空看看书。   安北海只想当咸鱼了,“我不想读了,这十几年读下来,真的好辛苦。”   其实他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但兄弟姐妹都是学霸,受氛围影响,也不想格格不入,所以才一直努力学习。   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了头,他拒绝再深造。   安忆情微微摇头,“活到老,学到老,学习是一辈子的事,不过,随你高兴吧,人活着就图个乐。”   安北海欢呼一声,“还是小妹最开明。”   安忆情想起一事,随口问道,“对了,姜志诚那家伙最近没跟你一起玩?”   安北海并不知道小妹掺和进了姜家的家事,“好像他也要出国,在做各种准备,忙着呢。”   安忆情很惊讶,“出国工作还是学习?”   “不清楚,一直没联系。”   叶阑墨轻拍安忆情的小手,“快吃吧,吃完我们出去玩。”   眼见女友要出国了,他抓紧机会跟她多多相处,多培养一下感情。   安北海眼睛亮了,“你们去哪里玩?我也要去。”   叶阑墨冲女友使了个眼色,不想带上这个电灯泡。   安忆情哭笑不得,“小哥,你实在无聊就找个女朋友吧。”   “没有合适的呀。”安北海不排斥交女友,但他的眼光高,最起码要跟安忆情差不多的吧,长的好看,人又聪明,嘴巴又甜的。   “要不,叶哥,你把你实验室的成员都叫上,我们去踏青吧,女成员多叫些,我喜欢高智商的女孩子,将来生出来的宝宝智商也高,不能让我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哎,小五和叶哥的孩子一定很聪明,他也不能输呀。   叶阑墨:……   安忆情:……   安忆情换上了出门的衣服,牛仔背带裤,白衬衫,头发扎成马尾,背上一个斜挎的小包,很休闲很清爽,还很有文艺范,美丽清纯。   叶阑墨穿的是白初衫和牛仔裤,配合女友的衣着,宛若情侣装。   两人手牵着手往外走,刚走出大门,一辆车子就开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来。   车门打开,走下来两个男人,长相相似,像是父子。   年长的男人面带微笑,“安小姐,您好,我是邵玉根,这是我的长子,邵平安。”   他表现的很有礼貌,“冒昧来访,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我想跟您谈一谈。”   安忆情不为所动,神色淡淡的,“我们正打算出门。”   邵玉根是第一次跟安忆情打照面,震惊于她的美丽,也惊讶于她的狠辣。   “半个小时就好。”   安忆情看了男友一眼,叶阑墨微微点头,两人又走回院子。   安忆情没有请他们父子进屋子坐,而是站在树下,直接了当的开口,“说吧。”   邵平安的脸色有些难看,太无礼了。   这前所未有的冷遇,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邵玉根暗中跟安忆情交过手,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   安忆情安排记者拍下了邵老太太大闹警局那一幕,一手玩转舆论,引导舆论风向,这才是最可怕的。   “安小姐,我们两家握手言和吧,是小儿做的不对,我愿意代他向您道歉,并做出相应的赔偿,还请您放过小儿,以后我会严格管教他。”   叶阑墨的脸色一沉,还求放过?   一而再的害安忆情,还想全身而退,真是想的美。   安忆情喜怒不形于色,淡淡的挑眉,“赔偿?”   邵玉根在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气质,他在兄长身上看到过,在单位领导身上也看到过。   隐隐透出上位者的气势。   “听说安小姐很喜欢四合院,我在北池子大街有一套四合院,送您当赔礼。”   安忆情微微一笑,“原来我的前途只值一套四合院。”   她太过淡漠,激起了邵平安的愤怒。“您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相反的,我们邵家名声扫地,被人奚落。”   安忆情像看白痴般看着他,“第一,照你这么说,捅你一刀,你没死就不算罪,那行吧,我没事就找人捅你几刀玩。”   邵平安惊呆了,一个女人长的这么美,这么柔弱,但一开口就能吓死人。   直觉告诉他,她真的干的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安忆情嘴角轻扬,到底谁没有道理?   他们邵家就算来道歉,也透着高高在上的倨傲。   “第二,你要搞清楚,你们邵家名声扫地,是我干的吗?不是,是你那个脑子进水的弟弟造成的,因果关系都搞不清楚,我觉得像你这种糊涂人,做什么都不行,还是安份的在家啃老吧。”   邵平安气的嘴巴都歪了,他哪里糊涂了?   不就是弱肉强食吗?   这世上,只有有实力,话语权就在谁的手里。   “你……你……”   但他没有弄清楚,现在话语权到底在谁手里。   邵玉根任由儿子试探对方的深浅,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平安,你闭嘴,安小姐,他们兄弟都不懂事,之前是我只顾着工作,疏忽了孩子的教育,您说吧,怎么才肯放过他?”   安忆情就没有打算放过的意思,她眼眸微凉,“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意图对我霸王硬上弓?”   是有这个意图,但被她反手一击,送进医院了。   后面传来一道怒吼,“什么?小五,你怎么从来都没提过?妈的,我要弄死他。”   安北海就慢了一步,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气炸了。   叶阑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小五,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去将他的作案工具没收了。”   安忆情好奇的问道,“怎么没收?”   叶阑墨咬了咬牙,动了真怒,“让他这辈子都当不了男人。”   安忆情想了想,“这个可以有,但最好不要用暴力,免得落下话柄。”   对待人渣,怎么凶残怎么来。   叶阑墨点了点头,“科技时代,何必动用暴力,有的是办法,都不用我亲自出手。”   他一个科学家,随便捣鼓一件东西,就能弄残那个男人。   他们当着邵家父子的面讨论怎么整人,一点都不顾忌。   邵玉根气的胸口疼,儿子再不争气,那也是亲的。   邵平安兄弟的感情很不错,“你们别乱来,这是法制社会。”   安北海冷冷的嘲讽道,“别口口声声法制,你们家没有那玩意,做的都是无法无天,枉顾法律的破事。”   他得跟三哥说一声,三哥是学法律的,进了法院。   邵平安气不打一处来,“安小姐,我就不明白了,我家小幺不动别人,就动你,你就不该往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这是什么话?是人话吗?   安忆情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充满了不屑和鄙视,“我找过了啊,因为我太美了,但,这是我的错?美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些□□熏心的贱人。”   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施害者无罪,却让受害者检讨,你们邵家的家教真是一塌糊涂,三观不正,如果在封建社会,你们是帝王之家,你们说什么都是对的。但现在,新时代了,你们要是没有帝王的权利,就不要视百姓如草芥,随意轻贱。”   邵平安其实是看不上一个女人当家,从心底里就瞧不上她。   他是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下长大的,兄弟几个都跟着极度重视香火传承的老奶奶长大。   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见识?除了宠孙子,就是宠孙子。   “我可没有见过你这样凶残的草芥。”   安忆情呵呵一笑,“谁说我是草芥?我明明是剪刀手,谁惹我,就狠狠捅一剪子,开膛破肚,将肠子都拎起来喂狗吃。”   邵平安:……   邵玉根看在眼里,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自以为出色的长子,在安忆情面前不过如此。   人比人啊,气死人。   “安小姐,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安忆情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没看到,我始终坚持一点,做错事情的人就要接受惩罚,不管是谁,哪怕你是总统的儿子。”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我,不介意跟你们邵家拼到鱼死网破,只为争一口气。”   邵玉根的脸色变几变,“意气之争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能忍常人不能忍,能伸能曲,但安忆情太任性了,不是这块料。   安忆情只想当外交官,外交官和政治家两者是有区别的。   “人活着不就是挣一口气吗?我外公曾经教导我,做人要有骨气,要有风骨,做人要有原则,要有底线。”   面对安忆情的强势,邵玉根无从下手,“好吧,我不干涉案子结果,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向办案组施压,让他们从重处理。”   以他对法律的了解,顶多判个一两年。   安忆情似笑非笑,“我不干扰法律的公正性,不过,你们要是还在暗地里搅风搅雨,我是不怕的,我手头还有很多没有公开的料,相信普通百姓会感兴趣的。”   邵玉根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这是威胁他?“比如?”   安忆情一脸的厌恶,“三年前你家附近收破烂那家人家的痴呆女儿是怎么死的?”   嗯,这案子已经早早结案了,想要翻过来有点难,但也不是不行。   这事闹的很大,痴呆女孩子死的时候才十八岁,肚子里有四个月的孩子。   当时抓了两个男的坐牢,判了好几年。   邵玉根也知道此事,但,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   安忆情眼中的嘲讽更浓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被你宝贝儿子带着人一起弄大肚子,跳河自杀的,抓去坐牢的人只是小啰啰,罪魁祸首却因为有个好家世,全身而退,干干净净的,一点脏污都没有染上,呵呵。”   邵玉根如晴天霹雳砸下来,眼前一片发黑,他下意识的看向大儿子。   邵平安脸色发白,神色恍恍惚惚,这事是他暗中操作的,买通了那两个小啰啰将罪名全揽下来。   他做的很隐秘,没想到还是被挖了出来。   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第107章   安忆情微微摇头,就是这种纵容, 才让姓邵的家伙有恃无恐, 一步步的作死。   可惜,这一次踢到了铁板, 她绝不姑息。   哪怕是为了那些受害者,她也要站出来,坚持将人钉死,以免那些人将来再作恶。   邵玉根气极败坏的打了大儿子一巴掌,他们都干了什么?   家里大人拼命往上爬,这些兔崽子在后面扯后腿。   “安小姐,我……”   看着对面几人冰冷的面容, 他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自作孽不可活。   叶阑墨心中怒极,这次要不是小五强势,受害的就是她。   这种社会的渣滓就该接受监狱的再教育, 他完全不能忍。   之后, 邵司机伙同众人欺凌智障少女,逼人致死一案被翻了起来, 世人皆惊。   智障少女的父母跪在法院门口, 哭着求一个公道。   他们的女儿这么年轻就去世了, 生前还受尽了□□,他们悲愤交加, 不但自己哭求公道, 还叫来了各方记者。   这么一来, 事情闹大了,旧案重启,当年参与的人纷纷落网,逃难法律的追责。   至于邵司机,两罪并罚,判了十年。   虽然家里有打点关照,但他们犯的是最让人不耻的罪行,在牢里不好过,被其他犯人针对。   在一次监狱斗殴中,邵司机被废了第三条腿,一只眼睛瞎了。   这是后话了。   叶阑墨拉着安忆情往外走,“走,我们出去玩。”   安北海在后面吼了一嗓子,“还玩?”   这心也太大了。   “为什么不?”叶阑墨奇怪极了。   安忆情也是一脸的茫然,全然没将邵家的来访当一回事。   邵家要是识趣,就此罢手。   要是不识趣,那就开战呗。   当然,她也不可能看谁不爽,就干掉谁吧。   安北海翻了个白眼,敢情就他一个人紧张了?   不行啊,这心理素质得向他们俩看齐。   一行人去了北刹海游玩,荷花市场、金锭桥、银锭桥,恭王府都转了一圈。   逛的累了,在北刹海边找家小饭馆吃饭,饭馆在湖边搭了桌椅,头顶有凉棚,叶阑墨和安忆情找了一个位置坐。   其他人很识趣,都找了隔壁的桌椅坐,不打扰他们。   都是叶阑墨实验室的成员,大家难得一起出来玩玩,全程的费用叶阑墨包了。   他让大家大胆的点餐,他请客,大家都很开心,疯狂点餐。   安忆情要了一个杏仁豆腐,京酱肉丝,荷叶饼,爆三样,疙瘩汤。   荷叶饼包上京酱肉丝,咸香可口,肉丝很嫩,还蛮好吃的。   安忆情一连吃了两个,疙瘩汤也不错。   一阵清风吹过,湖里的荷叶摇曳生姿,暗香浮动。   她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风景,眉眼沉静,侧脸美丽清雅。   坐在对面的叶阑墨凝神看着她,“在想什么?”   安忆情咂巴着小嘴,“想吃糯米糖藕了。”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一个小吃货。   行吧,女朋友想吃,那就再点。   安忆情其实吃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叶阑墨吃的。   随着大家都进入社会,两人难得有一起外出吃顿饭的机会,静静对坐,几碟小菜,一碗汤,也是一种幸福。   静静无声,气氛却很甜蜜。   在这么安静详和的气氛中,叶阑墨想起很多往事,”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时的场景。”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那是她第一次来北京,那一年,她才七岁,又小又弱,整个人灰扑扑的。   “哈哈,我坐了几天的火车,整个人脏兮兮的,又臭哄哄的,而你,穿着军装,可神气了。”   她也都记得。   叶阑墨至今还记得安忆情小时候的模样,“我在人群里第一眼看到你,就震惊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呢,脸蛋白白嫩嫩,扎着两个小啾啾,眼睛黑亮,当时就想把你抢回家养。”   真的,安忆情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孩子,恨不得偷回家当妹妹。   安忆情很是得意,“我是整个火车站最亮的崽。”   叶阑墨也笑了,”噗嗤。”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你的性格,爱撒娇,爱笑,一声软软的哥哥叫的我心软。”   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我小时候确实很可爱啊。”   叶阑墨忍不住摸摸她的脸蛋,“现在也可爱。”   安忆情眼珠一转,“那,我小时候可爱,还是现在可爱?”   叶阑墨眉眼染上一丝浓浓的情意,“当然是现在,我可以抱抱亲亲。”   他含笑看着她,满心的欢喜。   “叶哥哥。”安忆情的脸红了,公众场合注意些影响啊。   这一边情意绵绵,另一边安北海跟几个科研人员坐一桌,有几个女生。   安北海是颜控,觉得她们都够不上安忆情的美丽,有些失望。   他也不想想,能比安忆情美的,又比她聪明的,又有几个?   安家的男人啊,被母亲和妹妹养刁了眼光,所以不好找女友。   对面戴眼镜的女生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你是安忆情的哥哥?”   “对。”安北海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眼,这厚厚的眼镜遮住了大半的容颜,看着有些木木的。   韩婷婷精神一震,“你能不能劝一劝她?”   “劝什么?”安北海很懵逼。   韩婷婷神色很认真,“让她别这么作天作地,整天就知道跟我老板要东要西的,我老板可是大科学家,他应该去研发火箭。”   她已经劝了好几次,但都没有什么效果,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好气啊。   安北海顿时恼了,“我妹妹怎么作了?她是天底下最乖巧的小姑娘,可爱的不得了,她想干什么都行,你管得着吗?”   什么叫作天作地?会不会说话?   又不是跟你要东要西,你有什么不满的?   韩婷婷不认同的皱眉,“你们安家人都这么不懂事吗?”   安北海冷哼一声,“像你这种背后诋毁别人,算懂事?”   他针锋相对,一点都不让步。   自家妹妹有多好,她都不知道,乱说什么呀?   韩婷婷有些不高兴了,“我没有诋毁任何人,而是实话实说,我在老板面前也这么说。”   安北海觉得她奇奇怪怪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你不会是暗恋你老板,故意想拆散他们吧?当小三是可耻的。”   破坏小五的感情,休想。   韩婷婷像看白痴般看着他,“什么暗恋?我是崇拜,仰慕,不是爱恋,我立志为科学献身,一辈子都不结婚。“   安北海:……这都什么人呀?   他忍不住看向其他人,”你们这些科研人员都这么想吗?“   一个助理摇了摇头,”我觉得民用电器方向也挺好的,造福全人类,为我国赚更多的外汇,听说我国的空调已经抢占国际市场,我可骄傲了。“   另一个科研人员更务实,”研究无大小,只要认准一个方向,好好的努力就行。“   为祖国做贡献,不仅仅只有火箭航天。   ”婷婷啊,你不能因为自己想研究火箭,就非要老板照着你的思路走。”   也就老板脾气好,没有跟她多计较。   当然,也是因为韩婷婷基本功扎实,吃苦耐劳,吩咐下去的事,做的又快又好。   哪怕有不同的意见,但让她做的事,不打折扣。   凡事都有双面性,端看怎么选择了。   她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别人也有不听的权利。   安北海没有遇到这么奇葩的人,“这么热爱火箭事业,可以跳槽啊,应该会有相关的单位欢迎你的加入。“   韩婷婷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从一而忠。“   安北海哆嗦了一下,这女的脑子怪怪的。   怪不得有人说,有些科学家是疯子,跟常人的脑子不一样。   ”我觉得吧,你还是找个男人谈谈恋爱,说不定会找到不一样的乐趣。“   韩婷婷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男人太碍手碍脚,会妨碍我热爱的科研事业。”   得,这就没办法沟通了。   晚上去涮羊肉锅,叶阑墨吃着吃着,忽然心里一动,“要不,我们去大草原玩吧,去那里吃最正宗的烤全羊,奶茶,炒小米,挤羊奶,还能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安忆情听的很心动,但是,不现实,“你不研究了?”   叶阑墨的研究其实差不多快好了,只差最后一步,“陪你更重要。”   安忆情很遗憾的叹息,“我没有假期,也请不了假。”   这种关键时刻,她也跑不了。   一旦名单公布,单位内部就开始培训了。   叶阑墨:……   安忆情看着他郁闷的样子,有些心疼,“等我回来,我们再去草原玩,嗯,结婚后去,就当是度蜜月。”   叶阑墨的眼晴一亮,这个好。   他们聊的大大方方,仿若这跟吃饭喝水差不多。   安北海听不下去了,“我说小五,你一个女孩子,一口一声结婚,不害羞吗?”   未婚女孩子,装也要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   像他们单位的女孩子,只要有人给她们做媒,就脸红红,含羞带怯。   安忆情从小就不是个正常的孩子,“为什么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娶不到老婆才应该羞愧。”   安北海默了默,行吧,自家的小五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叶哥也不是寻常人,他们身上有一个共性,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安小五,你不是在暗指我吗?我是你亲哥。”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忠言逆耳,你比我还大呢,别等我两个娃都能打酱油了,你还在打光棍啊。”   安北海惊呆了,“两个娃?”   安忆情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对,我要两个。”   安北海嘴角抽了抽,说的好像在百货商店买了两个洋娃娃般轻松。   妹妹啊,你到底知不知道生孩子有多苦?   ……   出国培训名单终于下来了,安忆情排在第一位,被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录取了,佟海印排第二位,也被蒙特雷录取,今年的两个名额都被他们拿下了。   名单一出来,佟海印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恭喜你啊,安忆情。”   他可不敢惹这位大小姐,凭一已之力干掉两个对家,将邵家硬是压的使不上力气。   不能得罪,那就多套套近乎。   安忆情心情很好,“同喜,同喜。”   他们将在异国他乡一起留学,有个伴也挺好的。   朱琳给他们发了一本厚厚的注意事项,“明天开始培训,培训一周,手续都由单位帮着办,学费也由单位出,你们只需要准备些个人用品,谁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她是老前辈,也是从蒙特雷毕业的。   “好的。”   安忆情跟朱琳请教,列了几页清单,共享给了佟海印。   她大气的作派落在朱琳眼里,心里很满意。   外交官要大气,心胸要宽广,不拘泥小节,要有大局观,但要有底线,这几点安忆情都具备了。   安忆情将清单给了手下一份,大部分东西都让手下代劳。   私人用品只能自己买,她买的也不多,够用就行,到时多带点钱,缺什么再买吧。   塞满两个大箱子就差不多了,安忆情将最重要的证件放在随身包包里。   叶阑墨终于赶在安忆情出发前,将mp3弄出来了,给安忆情带上。   新款mp3能听广播,也能听音乐,还能学英语,功能很多。   安忆情作为第一个试用者,满心的欣喜,“这个很不错,各项数据都很稳定,叶哥哥,你真棒。”   她一抬头,就见叶阑墨闷闷的看着她,“怎么了?”   叶阑墨轻轻抱住她,“以后想见你了,怎么办?”   还没有离开,他已经舍不得了。   真想不顾一切陪她出国待一年,可惜,他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出国了。   安忆情心里酸酸的,“给我打电话。”   叶阑墨想起自己的留学生涯,只靠写信来往,一封信要好久才到他手里。   “我们时间不一样,你在上学,我在睡觉,我在工作,你在休息。”   “那……”安忆情眼珠一转,“你研发新款智能手机吧,也是用卡的,可以随时打电话,发信息,最好还能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叶阑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   安忆情知道这个很难,很多科技都没有跟上,但总要有一个奋斗的目标,一个让他打发时间的项目。   “对,只要接通电话,不管离多远,都能看到对方的脸,还能看到对方在干什么。”   叶阑墨立马来了兴趣,听上去很方便,能解相思之苦。“好,我这就研究。”   培训结束,朱琳将她叫到办公室,将自己学习时的课堂笔记给安忆情,厚厚的好几本呢。“好好学习,争取拿到最好的成绩,我们在蒙特雷校史上没有拿到过第一,希望你能打破历史。”   她对安忆情抱以厚望,一代代的翻译官薪火相传,期盼着站的更高,为国家争取更多的荣誉。   安忆情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感觉沉甸甸的,“我会全力以赴的。”   她不敢打包票,她从来都是个沉稳谨慎的人,从不说空话大话。   朱琳拍拍她的肩膀,她是现阶段最有可能破历史的人,”安忆情,你男朋友也有国外留学的经历,让他多分享些经验。”   安忆情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二哥,“我二哥也在美国留学,我还要给他多带点吃的。”   上次安南海打电话痛诉食堂有多难吃,吃的他怀疑人生。   他疯狂的想吃火锅,饺子,馄饨,生煎,炸酱面,还有最爱的凉面。   朱琳有些意外,“你二哥?他学什么的?在哪所学校就读,要是离的近,可以常常来往,也能解解乡愁。“   刚出去都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应,看安忆情弱不惊风的娇软模样,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孩子。   安忆情有点想念二哥了,他们从小一起在北京长大,相处的时间最长。   “我哥是哈佛医学院的,离的有点远。”   哈佛大学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都市区剑桥市,而翻译学院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蒙特雷市。   朱琳呆了呆,“你二哥这么牛逼?”   哈佛医学院(HMS)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医学院,鼎鼎大名。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我们家的孩子都挺出色的,最差的也就我了。”   朱琳:……你对最差的有什么可怕的误解?   北京外国语大学的硕士,可不是什么大白菜。   更何况,她还修了第二专业,精通几国语言,这要是最差,其他人该有多出色啊。   她难得的起了好奇心,“你其他几个哥哥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安忆情随意道来,“大哥,复旦硕士,三哥,华东政法大学硕士,四哥,北大硕士。”   朱琳:……你们一家真牛!基因逆天了! 第108章   机场, 是窥视人间百态的最佳场所, 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   安忆情跟单位送行的人员告了别, 家人就围了上来,安学民夫妻抱着她不肯撒手, 眼眶通红。   安学民特别舍不得,“小五, 你别去了,行不行?爸爸养你。”   虽然小五从小在北京长大, 但好歹是在亲人身边, 是在国内,想她了就去看她。   但这一次要去万里之外, 特别远的地方。   见一面可难了。   安忆情心里也酸酸的,盈满了离愁别绪, 但她向来理智。   “不可以哦, 等小五变的更强大了再回来陪你们。”   安学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呜呜,小五, 那把爸爸妈妈带上,我们跟你一起去。”   李咏兰抱着女儿的肩膀,一声不吭, 但眼角湿湿的。   安忆情的眼眶红了, “好啊。”   安学民从小就最疼女儿, 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孩子啊。“小五,小五,你一个人去那么远,这让爸爸妈妈怎么放心?”   安忆情鼻子发酸,“好啦,爸爸,我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能照顾自己的。”   再说了,她带了四个保镖,一个厨师,还想怎么着?   当然,这没有摆在明面上,机票也是分开买的,也没有跟她站在一起。   李咏兰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小五,我给你二哥打电话了,让他去接你,有什么事就找他。”   安忆情哭笑不得,还把她当成几岁的小娃娃呢。“妈,我们一个东海岸,一个西海岸,离的很远,没必要让二哥飞那么远去接我……”   安学民眼睛一瞪,“你们是亲兄妹,你还给他带了那么多好吃的,他凭什么不接你?”   他开始不讲理了。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忍俊不禁,“对,爸爸说的对。”   安忆情转怒为喜,“还是小五最乖最听话。”   安东海塞给小妹一张卡,“小五,拿着。”   安忆情摇了摇头,“大哥,我有钱的。”   安东海得知小妹要去国外读书,特意跑来送行。   “在异国他乡多带点钱防身,有什么事打电话回来,不要硬撑。“   “好。”   安西海也是一张卡,兄弟俩商量好的,“小五,这是三哥的心意,收下。”   安忆情迟疑了一下,“三哥。”   三哥可没有大哥有钱,他更专注工作,拿的是分红。   安西海轻敲她的脑袋,有些不满,“收了大哥的钱,不收我的,是不是看不起我?”   “并不是。”安忆情笑眯眯的收下了。   “乖啦。”   安北海也塞了一张卡,还将精心挑选的食物打包好了给小五,“小五,这个你带上,路上吃。”   据说要飞很久,也不知道飞机上给不给吃饭。   看着小哥眼眶红红的样子,安忆情心里很难受,“谢谢小哥。”   叶元白特意请假回来送行,“小五姐姐,我会很想你的,你早点回来啊,别在外面玩的忘了回家。”   安忆情忍俊不禁,“又不是你。”   叶元白个子比她高出一大截,体格也壮壮的,但在安忆情面前,依旧是那个依赖她的小白。   “小五姐姐,我会帮你看着我哥,不让任何女生靠近他,勾引他。”   叶阑墨直翻白眼,妈蛋,好想抽他,还是不是亲兄弟?   安忆情被逗乐了,“叶哥哥不是轻浮的男人。”   他条件那么好,想要出轨早就出了,还会等到现在?   叶阑墨本质上是个很执着的人。   叶元白摇头晃脑的给亲哥会心一击,“小五姐姐,你还是太单纯了,男人啊,就算没有那个意思,但架不住心怀鬼胎的女人们疯狂扑过来,耍各种手段,男人很容易上当受骗。”   他从小到大看的太多了,他哥长的好,围着他的女孩子可多了。   安忆情笑吟吟的看着面黑如炭的男友,“你觉得你哥很好骗吗?”   叶元白认真想了想,“不好说,他也是男人,有着男人的劣根性,面对女人爱慕的眼神沾沾自喜,说不定脑袋一热就晕了头。小五姐姐,我哥要是对不起你,你就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很好的……啊。”   叶阑墨气死了,说了半天想取而代之啊。   “一边去。”   这要不是亲弟,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他伸出双臂,轻轻抱了抱安忆情,温情脉脉的说道,“好好读书,早点回来,我等你。”   安忆情眼眶湿热,眨了眨眼,眨去那一份泪意,“嗯,你要按时休息,不要日夜扑在实验室,身体最要紧,我还指着跟你一起活到百岁呢。”   她舍不得这些爱她的人。   叶阑墨摸摸她的脑袋,舍不得放手,“好,我听你的。”   两人恋恋不舍,有太多的话要说,但,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   安东海上前将他们分开,感觉自己像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坏蛋,“小五,外公等着你呢。”   安忆情看向坐在轮椅上了的老人,蹲下身体,小脸趴在他脚上,依恋难舍,“外公,我要走了,为了飞的更高更远,我会更加的努力。”   她努力成为最好的人,成为他们最大的依靠。   “您一定要等我回来。”   李谷强忍着酸涩,露出欣慰自豪的笑容,“小五,你一直是外公最大的骄傲,我们都会等你回来。”   不远处,有人叫她了,“安忆情,登机了,快点啊。”   安忆情挨个抱了抱自己的家人,做最后的告别。   离情依依,泪眼朦胧,一股淡淡的忧伤弥漫开来。   安忆情最后抱住叶阑墨,“叶哥哥,等我。”   她轻轻推开他,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戴上大大的墨镜,强忍多时的眼泪滚落下来,一颗又一颗。   她甚至不敢放肆的哭出声音,不敢回头,一步步的走出亲人的视线。   验了票进去,一边的佟海印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今年就他们俩去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相互有个伴。   安忆情擦了擦眼泪,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别理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佟海印哈哈一笑,“女孩子就是感情细腻,像我就活的粗糙,一路都是笑的,也不让家人来送我。”   不像安忆情,全家出动,男女老少都来了,有的还是从老家赶过来。   至于这么夸张吗?   安忆情太讨厌他的笑了,“那是你家人不够爱你,我们不一样,哼。”   她的家人特别爱她,特别舍不得她。   佟海印嘴角直抽抽,他被内涵了吗?   行吧,她高兴就好,不敢惹。   两人买的是一排的位置,一排三个位置,他们这一排已经有人落座了,只剩下两个空位。   安忆情在空姐的帮助下,将随身行李放好,正想落坐,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安忆情?”   安忆情低头一看,愣住了,“姜志诚?你怎么在这里?”   想起跟这货一起捉奸,捉到他爸和她小舅妈头上,真是狗血又尴尬。   姜志诚穿着得体的西装,人模人样的,“这话我想问你呢,你要去美国?”   安忆情就穿的特别休闲,一套黑白相间的运动装,要做好久的飞机呢。   “对,去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进修,你呢?”   姜志诚错愕万分,“看来我们又要当同学了。”   安忆情惊咦一声,“啊?你去蒙特雷学院?你要转行当翻译?”   姜志诚一脸的无奈,她对他到底有多不关心?他什么工作,她不知道吗?   “别忘了我是对外贸易,我攻读翻译及口译硕士学位,你也是吗?”   安忆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扣上安全扣,零食袋子放在脚下。   “会议口译硕士学位。”   姜志诚一脸的惊叹,“你这个最难,据说会议口译硕士课程被国际口译协会列为全球最顶尖的15个研究生课程之一。”   安忆情傲娇极了,“这是外交官必须掌握的技能,我们不一样。”   一边的佟海印听着熟悉的话,无语望天,这也算另类的公平对待,是吧?   姜志诚呵呵一笑,“安忆情,你啥意思?看不起我喽?”   两人从学生时代就这么怼着长大的,开始时,姜志诚各种不服,第二名的心结,别人都不懂。   “要是你这么觉得,也可以。”安忆情无所谓的整理一下衣服,跟空姐要了一条毛毯,经验很丰富的样子,看的另两人赶紧也要了毛毯。   姜志诚嘴上向来不服她,心里是服气的。   毕竟,六年保持全年级第一,没有掉下来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像他,经常是第二名,但第三第四也拿过。   相比之下,安忆情稳如泰山,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那么坑,我也不会想离开国内,换换环境。”   安忆情打嘴炮就没有输过,“我坑?会不会说话?你应该感谢我,我让那个女人没有了叫嚣的底牌,激发了你奋发向上的勇气,是吧?”   姜志诚特别无奈,“说不过你,你厉害。”   外交官都这么能说会道吗?   安忆情有些口渴,拿出一个保温瓶,请空姐帮忙灌满。“这是事实嘛,你家怎么样?”   姜志诚觉得她事特别多,“风声传到我妈耳朵里,夫妻俩经常吵架,那个徐佩珊动不动就找上门要钱,把我妈气的够呛。”   他家的丑事都被她知道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安忆情:……   “给钱了?”   姜志诚轻轻叹了一口气,“给了几次,后来再来就报警了,敲诈勒索的罪名是洗不掉了,那女人啊,太贪,对了,差点忘了那是你小舅妈呢。”   安忆情虽然没把徐佩珊当亲人,但他这么阴阳怪气,就不乐意了,“呵呵,那只能怪你爸管不住下身。”   所以,别找不自在。   两个互爆家丑,佟海印恨不得将耳朵捂住,他不想听!   算了,还是装睡吧。   姜志诚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我有新房子。”   这个话题转的太远,安忆情很茫然,“啊?什么?”   姜志诚有一丝得瑟,“我在蒙特雷城有一套房子,公寓楼,四个房间,管道煤气都有,离学校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我可以租给你一个房间。”   这是父亲给他的赔偿,不拿白不拿。   安忆情呆了呆,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态?   炫耀吗?她也会!   她立马坐直了身体,“我有四个哥哥!”   姜志诚撇了撇嘴,“有哥哥就了不起?”   “对啊。”安忆情一下子拿出三张卡片,“我哥哥们送的,好多钱。”   姜志诚有些酸溜溜的,“怎么只能三张?你不是有四个哥哥吗?”   安忆情眉飞色舞,得意的不得了,“哦,我二哥在那一头的机场等着我。”   妈蛋,果然哥哥多就是幸福,这边送,那边接的,全程都不用她操心。   ……   长途飞行,疲倦不堪,等到达目的地时,大家都长长吐出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   姜志诚和佟海印的西装已经皱的像梅菜干,面如菜色。   只有安忆情的运动装看不出半点褶皱,这面料就是好,不起皱。   两人终于知道安忆情为什么不穿正装了,他们这是经验不足啊。   安忆情背着一个大背包,推着两个大行李箱在人群中走。   几个精干的男女将她护在中间,围着她往外走。   跟在后面的两男人面面相视,“这些是什么人?”   佟海印也有些意外,但这些人挺眼熟的,“你不知道?这些都是她的随行人员。”   姜志诚惊呆了,她小时候没有这么夸张。   “什么鬼?她是来学习的,干吗带这么多人?”   佟海印已经习惯了,“她在国内上下班,也是这些人接送的,她自个人出的钱,我们也管不着吧。”   他一开始也很排斥,觉得是她在摆大小姐的谱,但现在看来,是为了保卫她的安全。   也是,精心培养了二十年的继承人,可不能有半点差池。   再说了,安忆情在国外学习,这些人不可能闲置一年半吧,这不科学。   “小五。”安南海翘首以待,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小妹。   她在人群里白的发光,气质卓然不群。   安忆情欣喜若狂,狂奔过去,“二哥。”   兄妹俩在异国的机场重逢,都惊喜万分。   安南海摸摸小五的脑袋,开开心心的笑,“小妹,我可想你了。”   “我也很想二哥。”安忆情乐滋滋的扬了扬下巴,“对了,我把家里的厨师带来了,让他给你做一顿大餐,还做你最爱吃的饺子。”   安南海的眼睛刷的亮了,“太好了,我做梦都想吃家常菜,你不知道,这里的中餐都改良过了,甜腻的让人咽不下。”   安南海给安排了一辆七人车,本来正好,但多出两个男人就挤不下了。   姜志诚跟安南海也是老朋友了,之前吃了安南海亲手做的饭菜,整整六年。   他不见外的表示,自己打车过去,反正有伴。   佟海印也是这个意思。   安南海想了想,“行吧,你们跟在我们车子后面,我邀请你们在我家住几天。”   “你家?”姜志诚觉得这个词有些不对,不够严谨。   租的房子不能算是自己家。   安南海笑而不语,直到一行人到达目的地,两男人终于明白了。   就在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不远处有一幢花园洋房,前面是一间小饭馆,后面住人,有一个套房,四个单间,中间有个小花园。   姜志诚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房子,真漂亮啊。“这是?”   安南海微微一笑,“欢迎来到小五的房子。”   姜志诚惊呆了,“她买的?”   “她男朋友买下送给她的礼物。”安南海倒是大大方方的,钱是叶阑墨出的,地方是他找的,饭馆的前期筹备也是他盯的。   佟海印流下了贫穷的眼泪,男人啊,就是浮夸!   姜志诚酸的不行,“我也想变成女人。”   安南海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高壮的身材,呵呵一笑,“你要是女的,只能是倒贴货,还想跟我家可爱的小五比,尽白日做梦。”   姜志诚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满面通红,“安南海,我要跟你绝交!” 第109章   安忆情参观了整个屋子, 两层的小楼, 简欧风格的装修, 线条流畅,干干净净。   套房在二楼, 包含了一个卧房,一个书房, 还有一个卫生间,米黄色主色调, 温馨中透着一丝明快。   “小五, 这是你的房间。”安南海牵着妹妹的手,像小时候那般, 慢慢的介绍,“都是照着你的喜好来的, 这是你喜欢的立体衣柜, 大大的床, 看,满意吗?这被子都晒过了,你随时可以睡一觉。”   屋子里的一切都符合安忆情的喜好,她很高兴, “谢谢二哥,二哥辛苦了。”   看着妹妹可爱的笑脸,安南海想起小兄妹在北京一起长大的日子, 心中酸甜, “小五, 哥哥看到你真高兴。”   “你可以更高兴些。”安忆情打开行李箱,翻出一个大包,“啦啦啦,爸妈让我给你带的,全是你的。”   几瓶海鲜酱,几袋子特产,京申两地的特色糕点,还有两件李咏兰亲手织的毛衣。   安南海眼眶热热的,他也很想家里人。   安忆情左顾右盼,“哥,你住哪里啊?”   “隔壁。”   隔壁虽然是在单间,但装修的挺好,大床衣柜书桌电视机都有。   楼上有两个单间,安南海住一间,两个女保镖住一间,楼上楼下都有一个卫生间。   楼下两个单间分别让厨师和两个男保镖住。   这么一来,姜志诚拽着安南海的胳膊,直瞪眼,“我住哪里?”   安南海还没有说什么,安忆情凉凉的声音响起,“你不是也有房子吗?公寓楼,好几个房间,说是还可以租一个房间给我呢。”   姜志诚暗叫一声不好,果然,安南海勒住他的脖子,面如沉水,“姜志诚,你让我家小五住你那里,孤男寡女,安的是什么心?”   “我就是……”姜志诚很怂,他太清楚安家几兄弟有多疼安忆情,“炫耀一下我的新房子,男人嘛,你懂的。”   装逼是一个男人的本性。   安南海冷笑一声,“你在我妹妹面前就是一个穷逼,怎么好意思炫耀?”   姜志诚:……胸口好疼。   他还据理力争,“这是她男朋友出钱的!”   安南海深感可笑,他以为小五没有钱吗?她肯让叶哥掏钱,安家人都默许,说明大家对婚事都有了一定的默契。   “你对我家小五的财力一无所知,装什么呀,在我们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姜志诚整个人都不好了,“安南海,你变了,变的不再是以前那个木讷沉默不爱说话的安南海了,你不会是谁假扮的吧?我得检查一下。”   他伸手去摸安南海的脸,看看是不是假的。   安忆情在一边乐的不行,“二哥,揍他。”   安南海一把挥给姜志诚,送了他一个大白眼,“本来想给你们腾个好房间,现在嘛,去住地下室吧。”   姜志诚好气:“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没想到,安南海来了一句,“我们很熟吗?”   “怎么不熟,我花钱包了六年……”姜志诚语气贱贱的,“中饭套餐。”   安南海学了妹妹一句话,“那是金钱交易,莫得一点感情。”   姜志诚差点吐血,“安小二,你跟你妹妹学坏了啊。”   安忆情冷哼一声,“看来他是不想在这里待了,将他扔出去。”   姜志诚立马投降,“我错了,真的错了,安忆情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你们兄妹都是最出色的。”   安忆情也懒的理会他们的打闹,打了个呵欠,回房洗了个澡,换个漂亮的睡衣,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天色暗沉,她只觉得好饿,开灯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   她爬起来漱洗,披上外套下楼,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声。   下楼一看,得,大家都在餐厅吃东西啊。   安南海冲她直招手,“小五快过来,有饺子吃。”   一盘盘白胖的饺子可爱极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安忆情吃一个饺子,喝一口牛尾咖喱汤,美滋滋。   安南海吃的欢,一连吃了两大盘,他在国外最想念的就是饺子。   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慢下进食的速度,跟妹妹商量一下事情,“对了,饭店装修好了,上下两层,地方不大,你有什么计划?”   安忆情没有将此事太放在心上,“就弄个小饭馆,主打卖饺子和牛肉面,炒菜的话,就让谢师傅看心情随意安排,不用太多,走高价精品路线。”   谢师傅就是跟她来美国的厨师,他家里孩子多,想为孩子多赚几个钱。   这次跟过来,安忆情开口就是翻倍的工资,他当然心动了。   姜志诚凉凉的说道,“卖不动吧?在外国人眼里,华国菜都是便宜货。”   “我们要做不一样的烟火。”安忆情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汤,随意极了。“我的店我说了算。”   其实她是不想大家太累,又不指着这个赚钱,主要是想有这么一个窗口。   饭馆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也是聚会的好地方。   她不喜欢将别人约到家里玩,感觉不是很自由。   姜志诚翻了个白眼,安忆情一直就这么强势,白长了一张娇弱美丽的脸蛋。   安忆情想了想,“我想过了,就请两个打杂的,其他的自己来,分红的话,我和二哥拿五成,谢师傅拿三成,娇姐你们四个就将剩下的二成均分了。”   大家都愣住了,几个保镖更是错愕万分,他们也有份?   谢师傅是个老实本份的人,有一手好厨艺,擅长京城菜,后来又学了江浙沪一带的菜,小五兄妹爱吃。   他之前就一直跟着李谷,之后李谷退下来,他家人都在北京,不能跟着跑,就跟了安忆情。   安忆情是个很好侍候的人,只要饭菜可口,让她吃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逢年过节都会发一个大大的红包。   可以说,安忆情兄妹是吃着他的饭菜长大的,也有感情了。   “不不,小五你已经给给涨工资了,不用另给。”   安忆情摆了摆手,“一码归一码,能赚点外快也是好的,以后要劳烦谢师傅多操心了。“   谢师傅知道她一言九鼎的强势性格,也知道她不差钱,见她诚心要给,心里感激。   “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四个保镖是意外之喜,乐的不行,纷纷欢呼起来。   端茶送水,他们还是能干的。   阿娇和阿红跟着安忆情的时间最长,不仅是私人保镖,还是她的生活助理,负责她的饮食起居,都领着两份工资。   安忆情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   安南海也没有意见,妹妹高兴就好,“想想起什么店名吧?”   安忆情略一沉吟,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传奇,就叫传奇。”   ……   传奇小饭馆很快就开张了,当然,开始也没有什么生意,安忆情也无所谓,食材都自己吃掉。   开学那一天,安南海陪着妹妹去学校报名,当然,姜志诚和佟海印也一起去。   安忆情和佟海印都攻读会场口译硕士学位,不过,安忆情专攻法语,顺便想尝试一下西班牙语,佟海印是韩语,但对德语很感兴趣。   这个学校设有七个语种:中文、法语、德语、日语、韩语、俄语、西班牙语。   当然,大家来这里读书,都有英语的底子,这算是通用语言,大部分老师是用英语教学的。   能进入这所学校,都是翻译界的精英,将来的顶梁柱,就连联合国秘书长也会过来发表一下演讲。   接触的层次不一样。   西班牙语是安忆情之前没有学过,她觉得很有挑战性。   学院有宿舍,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住进去,一部分学生在校外租房子住。   安忆情有房子了,就不考虑住校,姜志诚也更喜欢住自己的房子,更自由。   所以,就佟海印选择住校,他跟三个同学合住一个套房,卫生间共用。   安忆情看了下居住环境,不得不说,提前买下房子,是明智之举。   就算将来不住了,也能租给学校的学生,算是投资吧。   大家都是有点身份的人,表面上都客客气气的,彼此打探对方的信息。   像安忆情这样外交部公派过来的学生还蛮多的,这一部分人都是未来的资源人脉。   安忆情第一天就展现了强大的社交能力,凭着一张让人惊艳的脸,美丽可爱的笑容,大方得体的举止,切换自如的外语天赋,交了不少朋友。   虽然,这个时候华国还不是很强大,大家对古老的东方古国有所偏见,但,总有明智的人,也有想借机套关系的人。   毕竟,这是华国外交部的后起之秀,能结交一番总是好的。   更何况,世人都有慕强心理,不管中外,都是相同的心态。   安忆情展现出来的雍容气度,强大的外语天赋,都让人高看一眼。   要知道,她能跟不同国家的人,用不同的语言交流,法德日俄,真是牛逼。   她还是最年轻的学生,这意味着她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她非常大方的表示,请大家吃晚饭,纯正的中餐。   一听这话,大家纷纷响应,哗拉拉的来了二十几个人。   大家一进小饭馆就愣住了,装潢的古色古香极有韵味,让人眼前一亮。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清香,很是沁人心脾。   安忆情请大家吃了鸳鸯火锅,一半麻辣,一半清汤,菜摆了两桌,安忆情笑眯眯的示范给大家看。   开始时,大家都有些嫌弃,觉得不太讲究,但不得不给安忆情面子,随便吃了几口。   但没想到,辣麻火锅有毒,吃了几口就停不下来了。   像美国一个哥们吐着舌头说着好辣好辣,辣死人了,但吃起来比谁都欢。   清汤反而没有那么受欢迎,只有安忆情兄妹俩吃。   安忆情就吃了半饱,将饺子放进去煮,刚煮好,就被一阵疯抢。   “这个很好吃。”德国哥们叫汉斯,吃了一个后,捞了小半碗,吃的停不下来。   厨房又送来咕噜肉和菠萝炒饭,酸酸甜甜的口味赢得一片盛赞。   都是神仙菜,一样比一样好吃。   身边的小伙伴吃的一脸的幸福,“安,这家饭馆的菜都很棒,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   这招牌挂的很低调,用中英语写着传奇餐厅,稍不注意会错过。   光是看店面,也不知道是卖什么的,一般人都不会进来。   安忆情没打算大规模的运营,只要一方小小的天地,来往的都是未来叱咤风云的人物。   做好做精,必务让这些人爱上华国的美食。   一旦爱上一个国家的美食,自然而然会对这个国家产生好感。   当然,也不是绝对。   她要做的是美食文化入侵,低调,不露痕迹,日久月累的滴水穿石。   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安忆情笑眯眯的开口,“我开的店。”   大家震惊的顾不上吃东西了,纷纷看过来,“啊?什么?你开的?”   安忆情吃饱了,慢吞吞的喝着柠檬茶,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明亮,“我家里人怕我吃不惯国外的食物,就让家里的厨师跟着我过来,专门给我做饭,照顾我的饮食,但我觉得,好东西就要跟大家分享,就搞了这么个小饭馆。”   我却,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这么千娇百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羡慕。   一名非洲哥们很惊讶,“厨师还跟过来?”   安忆情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我从小吃惯了,本身肠胃太弱,不敢在外面乱吃东西。”   法国女孩朱莉羡慕的不行,她出身也不差,但没有这么土豪。   “安,你太幸福了,你家里人好宠你。”   其实,在国外,能接受精英教育的,最起码是中产。   贫困家庭连书都读不起,就算能读,读的也是社区大学。   能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   安忆情露出最甜美的笑容,“我是家里的宝贝。”   她长的好,性格大方直率,不娇气,挺受欢迎的。   她想了想,让保镖将一个箱子搬下来,她亲自折开,“对了,送大家一人一瓶海鲜酱,拌饭吃的。”   一人分了一瓶,她给的痛快,大家收的高兴。”哇,谢谢,太棒了。“虽然很多人都没有吃过,但是,安忆情的东西都好好吃的样子。   安忆情又翻出一些小零食,比如鱿鱼丝,小鱼干,目鱼片这种。   “这是海产品,大家也都尝尝,这些都算是我的产业,有股份的那种,大家别客气。”   大家好奇极了,撕了一包鱿鱼丝,甜丝丝的,口感很不错。   ”你家的家族经营这些吗?“   安忆情指了指海产品,“这是家族企业,这个……”   她指了指香辣海鲜酱,“是集体企业,就是整个村子都有份,就我们家的孩子股份多,因为用的是我家的方子。”   大家不是很懂,村办企业?华国还有这样的?   但听上去很有钱的样子。   不是说华国很穷吗?   大家并不怀疑安忆情在吹牛,她的气质优雅从容,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她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就能拿下一幢别墅。   来自瑞士的Lea很肯定表示,这是真货,来自他们国度的顶尖手表品牌。   钻石发夹在发间闪闪发亮,镶嵌的两颗钻石都有一克拉,品质还很完美。   她衣着打扮很有品味,明显不是爆发户,比起那些豪门千金毫不逊色。   “就是说你们整个村子都有钱,你家是最有钱的,家族还另有企业?”   安忆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可以这么说。”   大家对她更好奇了,“你为什么不继承家业呢?”   没有见到安忆情之前,大家对华国女生的想像贫乏刻板,应该是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呆板的套装,态度谦卑,都剪着齐肩短发,身上散发着贫穷的气息。   但安忆情不是,她有一头微卷的长发,妆容精致,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戴名表,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她是自信的,骄傲的,明媚的,聪慧的,得体的。   她刷新了大家对华国女人固有的印象,第一次觉得华国女人值得尊重,也值得一交。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回答,“我有四个哥哥呢,大哥负责接手家业,我和其他三个哥哥都有自己的梦想,反正钱到了一定的数量,就是一堆数字,毫无意义。”   坐在一边的安南海哆嗦了一下,这一波装逼给她一百零一分,不怕她骄傲。   小五太能吹了,吹的哟,把大家吹的五迷三道,眼睛都绿了。   会忽悠是外交官的必备技能吗?   佟海印早知安忆情出身不凡,但没想到这么有钱,羡慕嫉妒恨都觉得无力。   离的太远了,嫉妒?不存在的。   姜志诚嘴角抽了抽,终于明白安北海的那句话:你对我家小五的财力一无所知。   “我怎么记得你家还有百货店?”   安忆情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   姜志诚认识这对兄妹时,年纪还小,初一吧。   刚开始安忆情的衣服就很漂亮,比一般的小孩子漂亮,安南海就低调很多。   “你学生时代穿的用的都比一般小孩好,你当时说过,全是自家店里拿的。”   安忆情愣了一下,看向安南海,她真的说过吗?   安南海哪知道?他们才是同桌,天天待在一起。   安忆情拂了拂发丝,“我都不记得说过这话,不过,想要什么就在自家店里拿,感觉还蛮好的。”   众人沉默了,有钱人家的快乐,凡人不懂。   其实大家的出身都不差,衣食无忧,上最好的学校,但,听安忆情这么一说,觉得她特别高端大气。   毕竟,一般人都不会随身带着厨师的。   也不会一言不合就开个小饭馆玩。   对,就是玩,接过气的玩法。   姜志诚酸的不行,还得配合着她,“话说,你家里有几家百货店?”   “七家而已。”安忆情笑眯眯的做了个七的手势。   向阳岛两家,申城五家,散落在各个城区。   说是百货店,其实大部分是以超市为主打了,配上餐饮。   而已?姜志诚快化身柠檬酸了,壕无人性。   佟海印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   这一波炫富炫的丧心病狂。   不过,他有点明白安忆情的意思,财富是上流社会的通行证。   想迅速跟人打成一片,想跟最有背景的来往,这是最快的捷径。   人是有圈子的,你一开始的定位,就注定了你是属于哪个圈子的。   这么一秀,安忆情自然而然成了最顶尖的一拨人,进入的将是最顶端的圈子。   不得不说,安忆情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审时度势,还会为自己造势。   日本女孩美惠子酸溜溜的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产业?”   “没有了吧。”安忆情忽然想起一个,“啊,还有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现场一片寂静,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第110章   安南海的学校也要开学了, 安忆情送他去机场, 还把国内带来的调料打包了一份给他, 还答应有什么好吃的给他寄包裹。   安南海的手艺本身就不差,就是苦于没有下厨的条件。   首先, 他在宿舍住,也不是很方便, 华国美食讲究大火翻炒,国外的灶具不符合条件。   他也是蛮胸闷的。   送走二哥, 安忆情就全身心的投入学习中。   小饭馆的生意一下子爆好, 忙都忙不过来,大家齐上阵, 也累的够呛。   最后是采取了限量,卖完为止。   像饺子和牛肉面各一百份, 火锅, 就五十桌。   炒菜的话, 不是你想吃什么,而是厨师想给你吃什么。   没有固定的菜单,每天就碰运气,看厨师准备了什么菜。   厨师本来以为这么一搞会没有生意, 但出乎他的意料,食客们挺吃这一套的,说是喜欢pleasantly surprised。   每次都像是一个掏宝游戏, 过程很有意思, 结果也很让人满意。   厨师默然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他这种保守的老年人是跟不上时代了。   安忆情走的是高档路线,价格偏高,但因为汇率的问题,他们眼中的高价,在外国人眼里,还可以。   国内一块钱一碗牛肉面,在这里能卖二美金,以现在的汇率,等于十六块人民币。   安忆情还给各种美食安排了一个个有趣的故事,包装了一下,一下子就变的高大上,小饭馆的装修也走的是清新文艺的风格,跟外面的路边摊拉开了距离。   厨师施展全身解数,又是一大早起来挑最新鲜最好的食材,料也多,让大家都觉得物有所值。   也因为限量,这价格居高不下。   想吃,请早点到,火锅就要预定,至于,炒菜拼的是个人的手速。   大家看安忆情瞎折腾,居然挺像一回事的,第一个月就将装修的钱赚回来了。   数钱数到手软,个个开心疯了,跟着安忆情干,有肉吃。   安忆情一来就造势,很快就收到了理想的效果,学校的学生会向她发出邀请,国外的学生会跟国内完全不一样,完全独立于学校行政的学生组织,权利很大的。   整个学生会的框架类似于政府机构,分为三大块,行政、立法、司法,三个组成部分各司其职,这就是三权分立了。   立法会每周周二举行会议,立法代表由推举产生。司法机构有六个人组成,正副院长,四个法官。   执法机构是会长和副会长,下设几个副会长,分管行政,教育,学生事务。   本来学生会负责人乔有意邀请她当执法机构的副会长,但,安忆情研究了一下,觉得立法代表更适合她。   乔嘴角抽了抽,那可不是亚裔能干的活,司法体系不一样,要对美国的法律很了解,而且各方面能力很强,嘴皮子也要很溜。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我就喜欢发号司令,不喜欢当执行者。”   乔默然了,这就是有钱人家大小姐的骄纵性格,太任性。   行吧,就让她碰碰壁,多受点社会的毒打,让她知道,这个社会是很残酷的,不是所有人都宠着你惯着你。   一年一次的选举演讲开场了,安忆情的名字一开始就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从来没有华国人入选过立当代表,从来没有!   真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孩子。   前面安排了好几个侯选人,各有特色,将场子炒起来了。   安忆情是排在最后面,乔看了过来,“安,轮到你了。”   安忆情穿着利落的裤装,扎了个马尾,略施脂粉,笑吟吟的上台。   她就这么一站,光芒四射,压住了其他侯选人的光芒,大家只看到了她的存在。   灯光下,白瓷细腻的肌肤闪闪发光,黑发红唇,美的过分。   她面带灿烂的笑容,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讲,一口流利标准的英语很加分。   她幽默性风趣,让人大笑,有时还会自黑,拉近跟观众的距离,让他们觉得很亲近。   她没有讲大道理,而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立场坚定又鲜明。   她最后说了一句,都说亚裔不行,女生不行,我就想证明给大家看,我可以的,女生可以的,亚裔可以的。   她的语言极具蛊惑力,激情饱满,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也顺利的争取到了女生和亚裔这一部分投票。   底下掌声雷动,快要将屋顶掀翻了,大家看到了她身上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   安忆情初试牛刀,就得到了巨大的成功,以大比分的优势当选立法代表。   这不仅仅是荣耀,还拥有极大的权力,也是在校园横着走的通行证。   谁说立法代表要精通法律的?别逗了,问问其他侯选人,有几个熟读美国□□了?   在任的立法代表又有几个将全美法典都看过了?   乔上台握住她的手,热烈庆祝她的当选,她将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   她真不是一般人。   “恭喜你,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未来华国外交官的风采。”   “谢谢。”安忆情落落大方,荣辱不惊,气定神闲。   第一次开立法会例行会议,安忆情一早就来了,却听到有人在说她的坏话。   她抱着双手倚在门外,大大方方的偷听。   “那个黄皮肤的猴子只知道蛊惑人心,拿钱贿选,不要脸。”是一个女生嫉妒的声音。   男人讨好的声音响起,“就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其实是一包稻草,远远不如你的呢,别生气,我帮你想个办法将她轰出去吧。”   女生有些高兴了,“搞臭她的名声!让她羞愧的主动退出!”   安忆情轻轻推开门,笑眯眯的问,“怎么搞臭我?”   “很简单,散布相关的流言,说她卖弄美色,再拍点不堪入目的照片……”男人说的兴高采烈,没觉得哪里不对,直到看到同伙着急的眼神,猛的回头,“你你居然偷听,这是小人行径……”   恶人先告状,他就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安忆情冷笑一声,“卖弄美色?你的脑子里就这么一点东西?我给你几个建议吧,想办法约我出去,诱我吸食du品,或者打晕我,找人拍□□……”   她一边说,一边用阴恻恻的目光盯着这对男女,似乎在考虑怎么下手。   女生金发碧眼,家财万贯,是美国有名富豪的千金,叫爱莉。   她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抱紧自己,“你不要乱来,我们要是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她不知道安忆情私底下这么蛮横,这么凶残。   明明长着一张仙气飘飘,柔弱娇小姐的脸。   安忆情早知有人看不惯她,那又如何,不服憋着。   “我这个人特别记仇,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将对方全家灭了,你们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钱能通神。   男生是爱莉的舔狗,一心想扒上名门千金,一步登天。   他护在爱莉,义正言辞的喝斥,“这是犯法的。”   安忆情知道爱莉是唯一的女性立法代表,众星捧月,当然,这是之前的事了,她的加入打破了一定的格局。   但这个男生就不认识了,哪根葱啊。   “你是不是傻啊?有钱还有办不了的事?谁会自己沾手?转个十八个圈子,保管警察都查不出来。”   男人沉默了,她说的是事实。   爱莉终于意识到安忆情是块铁板了,她身娇肉贵,没必要跟这种神经病结仇。   她露出热情的笑脸,“安,安,都是一场误会,我们特别欢迎你加入,真的,我发誓。”   男人见状,立马变了态度,“对对,我们就开个小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中饭我请。”   安忆情眉头一皱,一脸的嫌弃,“我会稀罕一顿饭吗?”   爱莉自问已经退了一步,她怎么不这么不识趣?语气有些不好,“那你想怎么样?”   安忆情认真想了想,“帮我盯着,谁敢对我不敬,或者想针对我,就跟我说。”   “这……”爱莉惊呆了,她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又不是她的走狗,凭什么让她们打小报告?   安忆情也有治她的手段,“我要是出事,就当是你们干的,明面上保护我的人不少,暗中的更多,要不,咱拼个你死我活吧,划重点,是你死,我活!”   爱莉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是魔鬼吗?”   安忆情露出甜蜜的笑容,“我明明是纯洁可爱的小天使,下次不要再说错话哦。“   爱莉直哆嗦,天使?   乔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的问,”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安忆情小脸红红的,很害羞的样子,“他们夸我是小天使,我有点不好意思呢。”   妈的,居然是个戏精,爱莉绝望了,惹不起啊。   安忆情一上任就提了一个法案,要求在读的女生拥有跟男生相同的权益,男性获得荣誉奖学会的比例偏高。   荣誉奖学会是学校根据学生的表现评出来的,看综合实力,而不是光看成绩,弹性的空间很大。   安忆情特意翻出十年内的数据对比,得出一个结论,明明有些女性更优秀,但拿到这份荣誉奖学金的人是不如她们的的男性。   就是说,男女性的表现都在九分,那肯定是男性得了。   女生九分,男生八分,也是男生得了。   只有女生十分,男生八分的情况下,这奖金才会落到女生头上。   差不多有两分的距离。   安忆情特意做了表格,列出数据,一目了然,也触目惊心。   这看着像是小事,但对于女生们来说,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女生们本来没注意到这一点,毕竟她们更关注学业,但看到安忆情仔细列出来的数据后,顿时怒了。   男女不平等一直是社会的隐形规则,但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能进入这所学校的女性都是最优秀的一拨人,个个心高气傲,怎么能忍?   这不,纷纷站出来支持安忆情的法案,安忆情很有领导才能,人也机灵,会说话,懂的也多,很快身边就汇集了一拨女性朋友,一起为自己发声。   这一股浪潮越闹越大,最后,不得不同意了这一份法案,做出承诺,之后会分为初评,复评。   初评的结果会公示,欢迎大家的监督,杜绝了不公的待遇,公示没问题,才会出最后的结果。   女生们为自己争到了权益,开心的不得了,安忆情安排了一场庆祝晚宴,大家玩的很嗨皮。   宴会上她又发表了一番演讲,主题是关于生而为人,要学会为自己争取,要勇敢发声,自己的权益靠自己维护,自己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一次她没有提男女权利,只提了个人的权益,这番言论照样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她骨子里的自信,平等,为自己而战的强势,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喜爱。   在这场战役中,安忆情得到了她想要的。   秀了肌肉,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能耐和领导才华。   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权益,也赢得了人心,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掌控了话语权,狠狠刷了一波声望。   没人再动不动就说她来自蛮荒的东方古国,什么都不懂,只会装逼了。   佟海印全程围观,都帮不上什么忙。   他是看的目瞪口呆,怎么就这么能呢?   在国内还算克制,在国外完全放飞自已了。   “安忆情,你悠着点,当心被记过。”   安忆情偶尔也会来食堂吃饭,换换口味,这边的牛排很不错。   “这是国外,国情不一样,你只要不踩线,越张扬越高调,大家就越看重你,在这里,谦虚是没用的,别人只当你是真的无能。”   这傻子一开始就谦虚的不得了,动不动就说,我哪哪都很一般,比不上你们。   结果,被外国人当真了。   佟海印捂着胸口,心好痛。“我以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安忆情默了默,“那也得有机会表现出来。”   像他这样,好机会都轮不上。   就在此时,几个学生会的学生打好饭,看到安忆情眼睛一亮,冲她猛招手,“安,快过来,别跟这个弱鸡一起玩,别浪费时间。”   同一个层次玩的,来来去去就是这些人,纡尊降贵,或者努力挤上去,都很辛苦的。   大家都认同了安忆情是同一阶层的人,但佟海印在他们眼里,就不值得一提,不带多看一眼的。   佟海印的脸黑了,安忆情不厚道的笑了,哈哈哈。   看看他,都混成什么样子了。   “我早说过,要靠自己立足,你首先要强势些。”   可惜,他不听,跟人相处时姿态放的太低,别人看得上他才奇怪呢。 第111章   安忆情还是很用功的, 认真听讲, 课后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教授。   教授们都是业界巨擘, 有的是联合国译员,有的是某国元首的翻译, 都是很牛逼的人物。   他们性格各异,有的很亲和, 有的很严肃,但相同的是, 他们都很严格。   安忆情既然来了这里, 就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抓着这些教授提问, 将他们问到眼前发黑。   她的功底很好,也很刻苦, 进步是飞快的, 教授们能清晰的感受到, 对她越来越喜欢。   谁不喜欢天资聪颖,又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呢?   比起那些整天只想参加派对的学生,教授们更喜欢用功的安忆情。   除了上课,安忆情驻扎在Samson学生活动中心, 拿着录音笔练习,每天课余都要在练习上花上六小时以上。   大家有事要找她,总能在这里找到她, 安忆情的水平突飞猛进, 得到了老师们一致的好评。   安忆情嘴巴还甜, 总能哄的教授们开开心心,有时还会送上一两份美食,东西是小,但这份心意难得。   教授们都不缺钱,更看重感情交流。   所以,不知不觉安忆情成了教授们的爱徒,经常给她开小灶,有什么活动,都会叫上她。   比如,跟着这个教授参加各种大型会议,进行同场翻译,得到锻炼,也能在各个大佬面前刷个脸熟。   比如,学校离硅谷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硅谷企业大佬也会请教授过去帮忙翻译什么的,这种时候也会带上安忆情。   安忆情立马来了精神,事先做好功课,到了那里,就尽心尽职当翻译,不动声色的记下有用的信息,准备记录下来给叶哥哥。   叶哥哥正在研究手机芯片,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但不好搞,难度太大,毕竟是质的飞跃。   现在有大哥大,像砖头大小,很不方便,而且价格贵。   她出色的完成翻译任务,终于能松了一口气,可以安心休息一会了。   唯一遗憾的是,她光看着芯片,就是一窍不通,看不懂。   要是叶哥哥在这里,一定能看出很多东西。   公司老板邀请教授和安忆情一起吃个饭,安忆情默默的吃,心里默记相关的信息。   一道男声响起,“安小姐,不知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参加晚上的派对?”   是一个三十几岁的英俊男子,留着小胡子,眉眼之间隐隐有一丝霸气,   这是一位手机公司的联合创始人,麦克,风流多金,性好渔色。   他第一眼看到安忆情,就眼前一亮,好美的东方美人,想要!   安忆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男人别有用心的目光见多了,但这么露骨的很少见。   “不好意思,我还要回去做功课。”   带她来的教授也婉转的拒绝,“她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是华国外交部公派出来的学生,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罢手了,但麦克是亿万富翁,为所欲为惯了,他也根本不怕所谓的华国外交部。   在金钱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富可敌国,不仅仅是说说,有时集一国之力拿顶尖的富豪也没有办法。   比如鼎鼎大名的股市狙击手,金融巨鳄索罗斯。   97年股灾时,索罗斯横扫东南亚各国,损失惨重,尸横遍野,这些国家将他恨之入骨,但不照样没办法吗?   九八年香港血战索罗斯,那真是一场空前惨烈的香港金融保卫战,最后要不是华国政府出手,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   “安小姐,我很有诚意的。”他帅气的甩出一张空白支票,势在必得。   安忆情嘴角上扬,真有意思,她还没有见过美国的空白支票呢。   她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几眼,麦克一副早就料到的得意模样,眼中隐隐有蔑视。   女人都这样,都拜金,只要砸下足够的钱,没有一个女人能逃脱。   教授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也没有说话,都是成年人了,这是他们的自由。   安忆情看够了,随手将支票一挥,轻飘飘的落在麦克脚下,笑的嘲讽,“你就这点能耐?”   麦克的脸绿了,“什么意思?嫌不够?我可以在美国给你买一套豪宅。”   “我是缺一套豪宅的人吗?”安忆情撩起西装外套的袖子,露出手腕处的名表,这块表就能买一套别墅。   她骄傲而又自负,像极了尊贵的皇室公主,“除非你将名下公司的所有股份双手送给我,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   “你……你……”麦克的脸忽青忽白,心情特别复杂。   这也是他们圈子里的富二代?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穷逼拜金女?他看错人了?   安忆情下巴扬的高高的,拽的不得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装逼了,会让我忍不住想啪啪打脸。”   她一点脸面都不留,“麦克先生,我就实话就跟你说吧,我对你不感兴趣,毛发太多,像人类始祖,不符合我对男人的审美。你这个人还没有你名下的几家高科技公司有意思呢。”   麦克:……这绝对是侮辱!   但越是这样的不可一世,才让人不敢惹。   他眼珠转了转,有了新主意,“这手表挺好看的,去年的款式吧?要不,我送你今年的新款?”   他打算投其所好,细水长流,慢慢来。   如果也有钱的话,可以考虑一下联姻。   安忆情哪里会看得上他,“哦,已经买下了,正在送往学校的路上,我还是挺有品味的,收藏名表,不像你,只知道收藏各色女人,低俗下流的品味,还没有回报率,亏本的生意。”   麦克:……   这话太难听了,麦克有些羞愤,忍不住说了一句幼稚的话。“你知道我名下有多少钱吗?”   “千亿,有吗?”在安忆情眼里,千亿才是顶尖豪门。   小说里,没有千亿都不好意思做霸道总裁。   麦克的脸绿了,她到底懂不懂这些?这世界上哪有千亿的富豪?   身家上亿已经能进富豪榜了,好吗?   这么眼高于顶的女人,怎么才能泡上她?   安忆情的视线落在他口袋上,心里一动。   “我本来有个很好的创意,想跟你聊一下,不过,现在嘛,我打算去找你的对家。”   麦克都跟不上她的思路,“你想干什么?”   安忆情笑的可甜了,“把你搞的破产倒闭。”   什么?麦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是魔鬼吗?”   哪有这样的女人?一言不合就想搞人家破产的?   他有点慌,但很快稳住了。   “真会开玩笑,你没有那个本事。”   安忆情的手指了指麦克的口袋,半只mp3露在外面。   “是吗?Affection品牌的mp3好用吗?有意思吗?”   Affection品牌就是叶哥哥创立的,不管是mp3,还是空调,都在这个品牌旗下。   每一样产品一旦问世,就遭到消费者的疯抢,飞快抢占市场,国外的大老板们也很喜欢,都在研究呢。   可以说,这是疯狂的吸金兽,赚钱赚到手发麻。   作为叶阑墨名下的品牌,六成的利润上交国家,支持国家的基础建设。   这等于是找了国家当靠山,上面对此非常满意,全力扶持这一家公司,努力做成世界几百强。   两成利润给了安忆情,说是创意费,叶阑墨到手也就两成,但拥有绝对的主控经营权。   这也是安忆情心安理得接受叶阑墨送的别墅,两者早早牢牢绑在一起,不分彼此。   麦克将mp3拉出来,放在桌上,神色凝重,“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创意。”安忆情指了指自己,特别骄傲。   麦克呆呆的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教授,她不是你的学生吗?学翻译的?”   教授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这一款mp3一上市他就买了,特别好用。   还有录音的功能,对学习语言很有用。   “她非常非常聪明,学识渊博,懂的东西很多,她小小年纪就精通五国语言,是天才少女。”   麦克心思飞转,“Affection品牌的mp3发明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市场上都在讨论这个忽然杀出来的品牌,都对背后的发明人很感兴趣,想将人挖过来呢。   安忆情甜甜一笑,张扬极了,“Affection翻成中文是情深,而我的中文名,安忆情。”   麦克心里大动,“就是说,这个品牌用了你的名字?”   安忆情晃了晃手指,笑容灿烂极了,“不,用我的名字做了品牌名。”   中文博大精深,顺序倒过来,味道就不一样了,意义也不同了。   麦克虽然风流,但在商业上很有天赋。   美人再好,哪有金钱的味道好闻?   他立马改了主意,“安小姐,如果你能将那人挖过来,转投我旗下,我可以给你股份,百分之五的股份,你觉得怎么样?”   安忆情不但不动心,还很失望的摇了摇头,“你的格局太小了。”   麦克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什么意思?”   安忆情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擦了擦嘴,“你们公司的手机太落伍了,要与时俱进啊,否则只能被时代淘汰。”   她一阵忽悠,麦克的心七上八下的,隐隐有些担心,他好像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安小姐,请您把话说清楚。”   他家的手机哪里落伍了?比起日本的几家公司,也不差。   关键是,公司在研究的芯片,他觉得大有可为。   安忆情只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脸,“麦克,我要是你,就好好的打磨手机的功能,我送你一句话,手机能改变世界。”   鱼饵投下去了,就看上不上钩,不着急,慢慢来。   她看向一边的教授,“教授,能走了吗?”   教授笑吟吟的站起来,“走吧。”   根本不用担心她吃亏,太机灵了。   短短一会功会,就给对方挖了一个坑。   麦克呆呆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脸色变来变去,困惑极了,这女人太妖。   安忆情除了忙学业,就是结交人脉,为将来铺路,其实大家都这样。   但她很有分寸,不会过度沉溺其中。   很多学生每天都有好几场聚会要赶,安忆情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每场都去,只会挑最高端的,每周顶多参加两三场。   在她看来,人脉是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你的实力和才华。   你没有实力,赶再多的场次,也只是讨好别人,摇尾乞怜。   何必呢?   她每周日都会邀请一拨人来上饭馆吃饭,不搞宴会,衣着舒适,一起吃吃喝喝,唱唱歌,聊聊天,其乐无穷。   最精美的饭菜,最悠闲的场所,让人忍不住放松身心。   安忆情为了保持高水准,控制人数,通常限制在三十人左右。   这一天,饭馆不对外营业,只为自家老板服务。   时间久了,成了一个保留节目,大家都以受到安忆情的邀约为荣。   安忆情挺顾念同胞情义的,每次都会给佟海印和姜志诚留名额,至于能不能交到朋友,她就不管了。   社交也是一门学问。   安忆情借着这个平台,结交了很多有用的人脉,也让很多人爱上了小饭馆的美食。   琼丝是个漂亮的德国少女,轮廓分明深刻,她奔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安忆情,“安,还有芒果牛奶冻吗?我还想吃。”   她特别爱吃甜品,怎么也吃不够。   她在学中文,跟安忆情结成对子,两人聊天时,她用中文,安忆情用德语,大家都有进步。   安忆情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全空了,“没有了,下次吧。”   琼丝拉着她的胳膊不放,她特别喜欢安忆情,独立自强,有想法,很有个人魅力。   最重要的是,她总有吃不完的美食。   “安,拜托了,我真的好想好想再吃一盘。”   她父亲是高官,还挺有名的。   安忆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我们自己做吧。”   琼丝震惊的看着她,“你会?”   在所有人眼里,安忆情是十指不占阳春水的大小姐,从来不下厨的那种。   安忆情扬了扬精致的眉毛,“我偶尔也会下厨的。”   琼丝欣喜万分,“哇塞,那我太荣幸了,能吃到大小姐做的甜品。”   “一起来啊。”   其实这一道甜品蛮简单的,就是费时间。   先将吉利丁片浸泡,芒果去皮切丁备用,牛奶中放入细糖用小火煮,再加入泡软的吉利丁片,搅拌均匀,倒进磨具中,再将芒果焉倒入,冷藏二个小时以上。   差不多了,再拿出来切丁就行。   两人一边动手,一边聊天,“安,你知道学校跟硅谷的坚尼公司联手搞活动吗?”   坚尼公司?就是麦克的公司,安忆情嘴角轻扬,这是熬不住了?   这些日子麦克经常出现在她四周,送花送礼物,各种讨好,全被她拒绝了。   不过呢,她也勉强答应,不跟他的对家联手搞事情。   “不清楚,要办什么活动?”   琼丝是学生会会长,跟负责人乔是一对,消息最灵通。   “说是搞创意大赛,让我们过去帮忙,冠军能拿到二十万奖金,这可是大手笔了,这事还没有公布,你就当不知道吧。”   “行。”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笑,鱼上钩了。   琼丝很爱跟她分享消息,可以说,信息共享。“听说他家的老板可花心了,每周都要换一个女友,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不过,有钱人都那副德性。”   安忆情笑吟吟的来了一句,“乔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他敢?!”琼丝凶巴巴的瞪眼。“他要是乱来,我就不要他了。”   两人做好了甜品放进冰箱,琼丝朝玻璃门外看了一眼,“咦,那个男的又来了,他是不是在追你?长的还可以,品味还行,你要不要考虑来一段浪漫的罗曼史……”   西装革履的男人冲安忆情招手,笑容满面。   安忆情凉凉的说道,“他就是坚尼公司的老板,麦克,有名的花花公子。”   琼丝震惊了,“什么?安,你可不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噗哈哈。” 第112章   麦克这次没有带鲜花, 而是拎着一盒子巧克力,“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巧克力, 需要提前预订, 送给美丽的安小姐。”   琼丝一看牌子, 眼睛都亮了, 直扯安忆情的衣袖, 明晃晃的写着:收下吧。   这个真的好好吃。   安忆情微微一笑,大大方方打开箱子,拎起几块塞给琼丝。   琼丝满心的欢喜,抱着安忆情狠狠亲了一口,“安, 我太爱你了。”   至于麦克,她没有多关注,要谢也是谢安忆情, 没他什么事。   麦克打扮的衣冠楚楚,喷了点香水,男人味十足,“安小姐, 我们谈谈吧。”   安忆情随手指了一个位置,“那边坐吧。”   深咖色的木桌木椅透着古朴,桌上盛开的鲜花美丽娇俏,赏心悦目。   一边的吧台整齐排列着酒和咖啡豆, 手磨的咖啡机蛮显眼的。   两女保镖阿娇阿红都在吧台干活。   虽然是中式餐厅, 供应茶水, 但西方人更爱咖啡,安忆情就安排了一个咖啡机,中西合壁,更添了几分写意。   安忆情偶尔需要熬夜时,也会喝上一杯解解乏。   不过,最爱喝咖啡的人居然是阿娇姐,她如今会磨一手好咖啡,特别香醇。   四个保镖在小饭馆轮流帮忙,各学了一手绝技。   “琼丝,给他一份炸鸡加啤酒,阿娇姐,我要一份水果茶,多放点水梨,我嗓子有些干。”   “ok。”琼丝收了巧克力,心情好着呢。   麦克看着安忆情井井有条的安排,强势的作派一揽无余。   他看到一边的方桌上,堆满了自助食物,有点心和水果,炒饭炒菜,很有特意的炒菜,琳琅满目。   这是四十个的量,如果吃不完,晚上就送给附近的孤儿院小朋友吃。   “今天又是聚会,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加入?”   他花了很多心思调查过她,成绩特别好,也很用功,每次看到她,她都在学习,像个书呆子似的。   偏偏,她在校园里很受欢迎,人缘很好,不管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学生会立法代表,看似温柔低调,但高调起来不是人。   他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狼人。   越了解她,越不敢轻意招惹她。   她已经结交了很多人脉,其中不乏有权有势的权贵子弟。   男生们爱慕她,女生们崇拜她,都围在她身边,这也是神奇了。   要知道,她不是出身欧美的亿万富翁家庭,也不是东方的皇室家族,只是一个来自华国的女孩子,他们最看不上的华国人。   只能说,是人格魅力了。   安忆情查觉到他审视的目光,神色淡然,“给你半小时,有话就直说,我很忙的。”   每一次,她都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人。   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对麦克三十多年人生经验来说,这是极其稀罕的事。   他交了那么多女友,只有别人听他的份,他说一,没有敢说二。   但在安忆情面前,她说一,他只能听着,不敢反驳。   不知不觉中,安忆情才是发号司令的人。   麦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安,我们公司举办了一个创意大赛,不管是外形,还是性能方面的,只要有好的创意就能参加,第一名有二十万的奖金,我郑重其事的邀请你参加。”   现在的二十万美金可以买好几套别墅,对常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其实,这个比赛是专为安忆情打造的。   安忆情把玩着茶杯,眉眼弯弯,“不感兴趣。”   她的话一出,麦克的脸色变了几变,真难搞啊。“安小姐,不是二万美金,而是二十万美金。”   安忆情给自己拿了一杯水果茶,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哦,加油,争取捞回本。”   太敷衍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麦克不相信她这么视金钱如粪土,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你真的不想参加?”   “对。”安忆情笑的可可爱爱,没有一点威胁性,但,麦克不敢小看她。   这个女生很妖,让他都看不懂。   “那我邀请你当评委,出场费你肯定不在意,那就送你……最新款的手机吧,我们公司还没有上市的手机。”   话虽然这么说,他肯定是防一手的,不可能是最新款,技术也是几年前的。   “不要。”安忆情傲娇极了,虽然很想偷点技术,但前提是,她不能沾上半点麻烦。   上次的资料她已经整理好,托外交部的同事带回去了。   她不敢邮寄,只能人肉运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对芯片一无所知。   但不管是电脑,还是智能手机,都需要芯片。   还是得搜集各种芯片,带回国让专业人士研究啊。   说起来,国外几个强国还能信息技术共享,但对华国始终封锁。   这一点,蛮头疼的,华国人想在国外买点高科技的好东西都买不到。   这也是安忆情走高端路线的原因之一。   身份够了,不需要她自己去卖,自然而然有人送上来。   “功课太繁忙了,无意涉足其他不相关的产业,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背几个单词,争取早点完成课程。”   这话真真假假,麦克都弄不清楚,“如果人生只有功课,那岂不是太无趣了?人活一世,什么都要尝试下,吃喝玩乐,谈谈恋爱,都是很有意思的事。”   如果能让这个女人拜倒在他西装裤下,为他所用,该有多好啊。   可惜,安忆情根本看不上他,“我的人生规划都安排好了,人要自律,才能变的更强大。”   麦克默了默,自律到可怕的人,往往是无往不利的。   楼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安,安,你在哪里?快过来帮忙。”   是乔的声音,安忆情嘴角抽了抽,微微欠身,踩着轻快的脚步上楼。   麦克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楼下很安静,有吃有喝的,楼上……只见一群人围着一张方桌在玩乐。   小小的牌排的整整齐齐,但又不是他熟悉的桥牌。“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安忆情视线一扫,“打麻将,我国的国粹。”1   她不喜欢喝酒狂欢,但光是吃吃喝喝又太单调了,就把麻将捣鼓出来了。   大伙开始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现在嘛,都入坑了,一个比一个玩的好。   麦克觉得很玄幻,一群外国人玩华国麻将?什么鬼?   “这有什么好玩的?”   这轻视的语气,让安忆情冷哼一声,“你见识少,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麦克心气高,当然忍不住了,“喂喂,我会打高尔夫求,会打桥牌,会赛车,有多刺激就有多刺激,而且都是上流社会的玩法,你们这种有点上不了台面啊。“   他的声音有点高,正玩的火热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不如我们一起玩玩?“   麦克根本不想玩,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他智商不够,肯定会输的很惨,还是别把他拉过来,免得说我们合伙骗钱。”   大家都乐了,哈哈哈,他们就是想联手敲这个大款的竹杠啊。   他们玩麻将,也不是正规的玩,而是玩宫心计,一会儿跟上家一伙,一会儿跟下家联手,花样百出,打的天花乱坠。   他们玩的是揣摩人心,把控人心,智力激荡,这可比参加舞会有意思多了。   麦克哪知道他们是一群小魔鬼呢,还以为是正常的玩游戏。   “安小姐,我要是连赢三把,你就参加创意大赛?”   安忆情略一沉吟,口风松了,“亲自参加是不可能的,我没有那么闲,不过可以当一回评委。”   麦克大喜过望,“一言为定。”   总算是说动了她,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只要有机会相处,那多磨磨,总能拿下她的。   麦克环顾一圈,随手点了姜志诚给他讲解,教他怎么玩。   姜志诚很耐心的教导,他还不耐烦,听完游戏规则就自信满满的上场了。   安忆情跟其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开始涮这个憨憨。   麦克作为新手,手气好的不得了,拿了一把好牌,第一局赢了,旗开得胜,把他乐坏了,他真是一个天才。   但架不住对手太狡猾,不动声色的相互喂牌,做暗号,打手势,麦克第二局就输了。   他非常不甘心,撸起衣袖继续再战,这次的牌更好,但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好手全打烂。   他所有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就不信玩不转这所谓的国粹。   结果,一次比一次输的惨,输到后面,把皮夹子里的钱都输了个精光。   “这怎么可能?”麦克输到怀疑人生,一脸的呆滞。   大家嘻嘻哈哈,交换着彼此才懂的信息。   平时相互虐菜,这会儿联手虐狗,可爽了。   这种小团队协作,一起欺负傻愣愣的外人,真有意思。   其实,他们也看不上这点钱,谁家没有钱啊。   安忆情面前的钱最多,她美滋滋的,“你输了。”   不错,孤儿院的小朋友可以吃一顿大餐了。   她也玩麻将,但输就输了,赢的话都会买食物送去孤儿院,自己是不沾一点赌资的。   大家都知道她这个习惯,也没有舍不得的。   有时还会故意输给她,就当是日行一善。   麦克个性要好,胜负欲也很重,“再来。”   安忆忆拿叉子叉了一块水果,笑意盈盈的笑,“你还有筹码吗?”   “谁借我点钱?”麦克看向众人,众人纷纷摇头,向安忆情呶呶了嘴。   麦克也看了过去,什么意思?   安忆情出声解惑,“我们这里一概不借钱,不赊账,谢谢配合。”   小赌怡情,不可深溺其中,人也要学会克制。   麦克真心觉得她是个奇怪的女人,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制定奇奇怪怪的游戏规则,偏偏这些人都听她的。   他环视众人,都有些面熟,要么是外交官的孩子,要么是富豪贵族的子女,都在各种舞会上见过的。   每次看到他们光鲜亮丽,珠光宝气,各种斗富,但没想到还能衣着简单的凑在一起玩牌,这也蛮神奇的。   等他一走,大家开怀大笑,跳起来拍掌庆贺,个个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大家吃过晚餐,就帮着安忆情整理剩下的食物,一起送去孤儿院。   看着孩子们瞬间闪亮的眼睛,大家觉得心情舒畅,很有意义。   虽然大家都不缺钱,平时锦衣玉食,奢侈无度,但偶尔这么走一趟,感觉心灵得到了满足和放松。   这也是他们爱跟安忆情玩的原因,她从来不说教,也不会拉着他们非要一起做善事,尊重每个人的感受。   他们都是自愿过来的。   对安忆情来说,她也不是刻意做善事,只是举手之劳,从不以施恩者自居。   麦克又来了几次,被不同的人完虐了,多玩了几次,他才琢磨出来,人家是联手欺负他。   他一个人,哪里玩得过三个人的联手殴打?   等他查觉到这一点,快要吐血了,“安小姐,你们这是作弊!”   钱是小事,但输的感觉太糟糕了,他不喜欢。   安忆情不但不紧张,反而笑眯眯的问,“凡事要讲证据,你有吗?”   麦克翻了个白眼,没有!他这是主动送人头,上赶着,怪谁呢?   “我也送了你们不少钱,安小姐,评委的事,你可不能拒绝。”   安忆情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而是他一求再求的结果。   她表示很满意,“行吧,就看在你一直傻乎乎被我们宰的份上。”   麦克的胸口好痛,都什么人呀?   佟海印得知消息后,特意找时间过来一趟,“你真的要去当评委?那种事情太复杂了,你还是别掺和进去了,最近的功课还挺重的,最近的课题要查很多资料,要请教硅谷的大佬……”   让他们自由组队,一起建一个网站,不拘什么性质的,但一定要几国语言。   安忆情是跟乔,琼丝,朱莉组队,乔的父亲是硅谷大佬,但他无意接班,而是跑来学语言,有意去联合国工作,不过,受家庭熏陶,一般的计算机常识是有的,会操作。   琼丝祖上是德国皇室,家世显赫,父母都是大公司的老板,见识广,眼界宽。   至于朱莉,动手能力很强,也学过计算机,会写代码。   安忆情的想法很有建设性和前瞻性,整个框架是她搭的,手画出整个页面,把组员们都震住了,一致推举她当组长,她又有语言天赋,妥妥的。   他们要人有人,要资源有资源,要钱有钱,组合是无敌了。   “我们组已经搞定上交了。”   每个人负责一块,配合默契,很快的。   “啊?什么?”佟海印恍恍惚惚,她做什么都又快又好,这是开了挂吗?   见他不说话了,安忆情又按下录音机开始听写,全神贯注,极为用心。   佟海印看在眼里,忍不住叹息,比你聪明,还比你勤奋,你还怎么好意思不努力?   不出所料,安忆情这一组的成绩,是最好的。   乔一高兴,家里举办宴会时,将小伙伴们带了过去参加。   乔的父亲早就听说他们的名字,态度很热情,给足了儿子面子。   虽看他们现在还青涩,但都是未来的精英,拥有很大话权语的人。   将来是儿子的同行,现在玩的好,以后相互提携,挺好的。   安忆情是其中最出色的,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纷纷过来套近乎。   开始时抱着猎艳的心情,但跟安忆情交谈后,发现她言之有物,很有见解,对什么都懂些,有的想法特别有新意,语言天赋堪称惊艳,气度不凡。   这样的人,她若没有一点想法,别人也不敢怎么着。   除非是喝多了,脑抽犯晕。   安忆情很快就跟几位硅谷的大佬混熟了,言笑晏晏,从容自信,整个人闪闪发光。   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亲爱的安小姐,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你,太意外了,你这是跟谁来的?”   安忆情扭头一看,是麦克这个家伙,他挽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衣冠楚楚的样子。   麦克的风流是出了名的,立马引来无数意味不明的目光。   “麦克,你跟安小姐也认识?”   跟他扯上关系的女人,通常都是拜金女,花瓶。   麦克挑了挑眉,眉眼带笑,暧昧极了,“安小姐,你说呢?”   他的声音低沉,声线性感极了,态度暧昧,像是跟安忆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邀请了无数次,都被她拒绝,特别嫌弃,一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的样子,结果一转头就跟别的男人跑来了,好气哦。   狗男人,就知道给她惹事,不撕他都不行。安忆情在心里疯狂吐槽,但面上笑意盈盈,“当然认识,手下败将,不值得一提。”   麦克的笑脸僵住了,手下败将?? 第113章   夜深人静, 安忆情放下书本,打了个呵欠, 揉揉眼睛, 看了看腕表, 拨出一个电话, 漫长的等待后, 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顿时激动起来,“叶哥哥,我想你了。”   两人约好了每周通一次电话,每当这个时候,安忆情就特别开心。   她学习很辛苦, 但一想到离回家的日子更近了,她就充满了动力。   叶阑墨其实比她更不适应,之前只要他想见她, 总能见到的。   可现在,只能忍着,一腔相思无处诉。   深入骨髓的思念如随随行,但, 他不能说。   怕她年纪小,情绪更不稳定。   他捂着胸口,感受着疯狂的思念,“那我飞来见你。“   安忆情一听这话, 立马阻止, “算了吧, 全世界都在找你,你还是待在国内最安全。”   随着几样最新科技的电器面世,全世界都关注起华国的电器发展,各种的打探。   她只希望他好好的,安安全全的。   叶阑墨悠悠叹息,“早知这样,就不当科学家了。”   最起码能陪她一起出国,陪她读书。   安忆情眼眶微烫,这一刻,她好想抱抱他。   “我有一个科学家男朋友,我可骄傲啦,恨不得昭告天下呢。”   叶阑墨嘴角轻扬,心中充满了喜悦,但,还不忘理智的提醒,“低调,再低调。”   她离的太远了,万一有什么事,他够不着。   安忆情乖乖的应了,“知道啦,我很乖哒,叶哥哥,我明天要去坚尼公司当比赛评委,是人家力邀……”   叶阑墨心里一轻,打断她的话,“不要搞事情,小五。”   安忆情夸张的叫道,“叶哥哥,难道在你心里,我不是乖巧可爱的小仙女?”   明知她在装乖,叶阑墨还是心软的一塌糊涂。“当然是甜甜的小仙女,叶哥哥最爱的小仙女。”   安忆情心花怒放,“小仙女要送你一份特别的新年礼物,你期待一下吧。”   她每次只报喜不报忧,叶阑墨有种很无力的感觉,“小五,答应我,安全第一,不要让我担心。”   安忆情玩着电话丝,眉眼弯弯,“放心吧,外公早就教过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靠谱的人。   叶阑墨纵然再担心,但鞭长莫及,只能选择相信她。   安忆情巴拉巴拉的说着校园生活,遇到的人,有趣的事情,都跟他分享。   叶阑墨也会提自己的事,工作上的,生活上的,虽然有些乏善可陈,但安忆情听的津津有味。   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敲门声响起,“小姐,你该睡了。”   是阿娇姐,她严格的盯着安忆情的饮食起居。   安忆情一看腕表,深夜十二点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她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惆然若失。   异国恋什么的,真的很辛苦。   不过,她向来不是忧春悲秋的人,爬上床,一靠上枕头就睡着了。   嘴角微微弯起,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坚尼公司,是一幢三十二层的高楼,楼顶屹立在半空中,巍峨壮观。   到了约定时间,安忆情和琼丝走了进来,就看到大厅里站满了人。   都是过来参加比赛的选手,肤色各异,来自于全世界。   琼丝愣住了,“这么多人?有上百吧?”   安忆情淡淡扫了一圈,“有,都是进入初选的。”   工作人员正在引导大家填表格,做身份登记,忙碌不堪。   安忆情来过一次,借着记忆走向电梯口,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两位小姐,请先登记,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安忆情面带微笑,很有礼貌,“我约了麦克衔生,我姓安,安忆情,你可以打电话确认一下。”   工作人员的笑容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好意思,麦克先生没有吩咐,我们也不能擅自打扰。”   她以为又是老板的新女友,总有不识相的女人跑来公司秀存在感。   老板这个人吧,特别花心,但公私分明。   两人面面相视,什么意思?   琼丝冲安忆情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安,那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上次宴会,你让他难堪了。”   安忆情奇怪极了,“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再说了,他也没有生气啊。”   琼丝对麦克的印象很不好,整天打扮的像花蝴蝶,招蜂引蝶,还爱乱说话!   “有些人啊,面上笑嘻嘻,心里记恨呢,我们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   安忆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行吧,我们等半个小时,如果还联系不上,我们就走人。”   琼丝就是跟她过来开开眼界的,嗯,当然也是为了保护安忆情。   花花公子不适合安忆情!绝不给一丝机会。   “那我们去逛街吧,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逛。”   大家都以为留学很轻松呢,其实不然,好学校很严格,只有三流大学才会放水。   开学到现在,几乎天天都在学习,晚会有,聚会也有,但基本上都是为了社交。   只有安忆情安排的聚会,才是放飞心情,不用戴盔甲的地方。   打打牌,唱唱歌,吃吃喝喝,累了就在阁楼眯一会儿,不用考虑那么多。   安忆情想了想,“那还不如去海边玩,据说这附近17英里海岸线被称为加州海岸的宝石,我来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的玩过呢。”   她有些兴奋起来,好久没看到大海了,想念蔚蓝的大海,软绵绵的沙子,还有咸咸的海风。   琼丝跟乔约会时去过几次,“好啊,这个主意好,我们下周聚会时也可以考虑去海边玩。”   “也行啊。”安忆情觉得吹吹海风,换个心情也很不错,她看向工作人员,“麻烦跟麦克说一声,我来过了。”   两人找了个角落拿出装备,耳塞一塞,开始用功学习了,争分夺秒。   学霸在哪里都能不受影响的学习,哪怕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   几名参赛选手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密密嘛嘛的字,头都大了。   咦,这是英语,法语?方方正正的字是哪国的语言?   听到对方的话,安忆情抬起头,笑意盈盈的解释,“是中文。”   选手看着安忆情的容颜,不禁愣住了,好美的女孩子,“你是华国人?”   “对。”安忆情大大方方的点头。   一名男选手立马来了精神,“美丽的小姐,请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安东尼,法国人,就读于法国艺术学院……”   安忆情脑海里闪过几个学校,“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还是法国里昂国立美术学院?”   安东尼眼睛一亮,欣喜万分,“是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我们国家最好的学校,没想到你对我国的事这么了解,这是天赐的缘分,美丽的小姐,你想移民吗?我可以帮你拿绿卡。”   安忆情:……   “啊哈哈。”琼丝笑疯了,这男的长的人模人样,一上来就问人家要不要移民,太搞笑了。   “安,你要是想移民,请第一考虑我们德国,我们德国的严谨自制跟你很搭,我也会帮忙你尽快适应新环境。”   这么优秀的人才,谁不想要呢?   但安忆情这辈子都不可能移民的。   安东尼不干了,她凑什么热闹?“我们法国是最浪漫的国度,那里历史悠久,城市美丽,居民富饶有素养,格外有绅士风度……“   一边的非洲黑肤美人眼睛越来越亮,“说的我都想移民了,安东尼,你会帮我的,是吧?”   安东尼热辣辣的看着安忆情,“最美丽的小姐才能获得我的友谊,我愿意为您效劳。”   果然,法国男人就是这么的……热辣浪漫。   “噗。”琼丝又想笑了。   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安东尼很郁闷,但依旧深情款款的看着安忆情,“美丽的小姐,您还没有回答我呢。”   安忆情从未想过移民,国外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再说了,在外国只能当二等公民,好好的做个人,顶天立地的活着,不好吗?   “身为华国人,我很骄傲,也很自豪,此生都是华国人,希望来生也是。”   安东尼怔怔的看着她,越发喜欢她了,人还是得有骨气。   “可华国那么穷那么落后,抱歉,我无意冒犯,但我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安忆情淡淡一笑,从容而又优雅,“我们国家有一句谚语,子不嫌母丑,狗不厌家贫,我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祖国,穷有什么关系?落后又有什么关系?那就努力把自己的祖国建设成最强盛的国家,为它的繁荣富强拼尽所有,有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我的祖国终将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   她深爱的祖国啊,只盼着它越来越强盛,不再受辱,不再遭受战火的侵袭,国泰民安。   琼丝忍不住抱了抱她,“安,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比强大的意志力,有你这样的人,你的国家会越来越好。”   “谢谢。”安忆情拍拍她的肩膀,这也是她跟琼丝玩的最好的原因。   善良,热情,不带偏见。   琼丝喜欢强大的人,不管是男友,还是朋友,她都选择最强大的。   “华国的外交官,就该是你这样的,美丽自信不畏强权,永远站在最前面,为自己的国家发声。”   大伙都很震惊,安东尼也不敢置信,“她是外交官??不是吧?”   每个国家的外交官,都是一个国家最拔尖的一拨人,最聪明,最有风度,最有气节,知识最渊博。   可以说,是一个国家的门面。   安忆情微微摇头,“现在还不是。”   她不算是外交官,只算是翻译官呀。   非洲美人跳出来冷嘲热讽,“原来是吹牛啊,长的美丽,可以当明星当模特,但想当外交官,不是你想就能当的,首先,你得要有一个聪明的大脑,但显然,你并没有。”   安忆情摸摸自己的脑袋,“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哪里看出我不聪明的?”   黑皮肤美人撇了撇嘴,很是不屑,“胸大无脑,美人草包,长的越好看,智商就越低。”   这话没有道理,但最起码她承认,安忆情长的很美。   安忆情打量她几眼,“那就是说,你的智商很低喽?”   “我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黑皮肤美人凶巴巴的瞪着她,但忽然,愣住了,“你觉得我很美?”   “嗯,黑珍珠。”安忆情没有乱说,虽然皮肤黑,但五官长的很好,个子高,三七的黄金比例,纤腰细细,腿很长,堪称完美。   黑珍珠呆呆的看着她,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像第一个夸我美的人。”   “那是他们审美不行。”安忆情刚说了一句,麦克急冲冲的跑过来,“安小姐,你总算是来了,我等半天了……”   他被一个会议拌住了脚,从早上开到这个点,都忘了交待下去。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所以,是我迟到了?”   麦克知道她的脾气,若敢点头,她立马翻脸走人。   “当然不是,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对不起,我道歉。”   他连说了几声对不起,态度挺诚恳的。   “安小姐,琼丝小姐,这边请。”   半小时还没到,安忆情很遗憾海边行就这么没了,琼丝更遗憾。   安东尼忽然冲了过来,满眼的兴奋。“啊,请问您是麦克先生吗?”   “是。”   安东尼激动的满面通红,“您好,您是偶像,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安东尼,法国人,是此次比赛的选手。”   “您好。”麦克彬彬有礼,亲切极了。   安忆情震惊了,这货也有粉丝?   麦克一转头就见她一脸的困惑,立马绷不住了,“有这么震惊吗?我好歹是坚尼公司的创始人,一手打造了这个公司,在商界赫赫有名,被选为商界五十人。”   安忆情凉凉的问道,“上榜需要塞多少钱?”   “噗。”   麦克心塞不已,“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解?我是相当有名的商业精英,人人都尊称一声麦克先生。”   但在安忆情眼里,永远是花花公子?   “哦。“安忆情懒的多说,慢吞吞的往前走。   麦克还不高兴了,“你这态度不对,你不相信,是吧?”   安忆情一脸的嫌弃,“你浪费了我半小时,半小时我可以背一百个单词,搞定一篇译文。”   麦克:……   大家好奇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那女生到底是什么人呀?她敢跟麦克先生对呛,还不落下风。”   “明明是占了上风,好吗?”   他们很快就知道安忆情是什么人了,他们进入会场,主持人上台了,在主持人的介绍声中,一群大佬走上主席台。   其中,就有安忆情,她面前的牌子上写着,评委。   众人惊悚了,安东尼嘴角直抽抽。   每个选手都有五分钟的阐述机会,在这五分钟内,将自己的创意完美的表达出来,所以,大家都挺紧张的。   有的表现不错,有的失常了,安忆情认真的听,认真的做记录,认真的评分。   五个评委都有一票,一票代表一分,如果三个评委同意,就进入最后的复赛。   安忆情最年轻,坐在最边上,这倒方便观察选手了。   复赛的名额只有二十个,选手们都很努力。   安东尼的表现挺好,他设计的手机造型很前卫很好看,就是有些天马行空。   但在安忆情眼里,他的设计稿很有创新力,让人眼前一亮。   她默默画了一个勾,不错。   安东尼自信满满,一心冲击冠军宝座,结果只拿到了三票,这打击的够呛。   非洲美人的表现可圈可点,她对芯片似乎挺有研究,学的是相关的专业,说的头头是道,神采飞扬。   见其他评委听的入迷,眼睛发亮,明显很有干货的样子,安忆情默默的将名字联系方式记下来,记在个人通讯录上。 第114章   “咚咚。”   门开了, 非洲美人一脸好奇的看着安忆情,她怎么来了?   “你好, 请问有什么事吗?”   毕竟是评委, 非洲美人也不想得罪她。   安忆晴笑盈盈的说道, “我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 请。”   非洲美人是一个人住, 正在吃晚饭,一份汉堡可乐很,简单。“还有汉堡,要吗?”   “不了,谢谢。”安忆情婉拒了汉堡, 笑吟吟的说道,“我是过来看看你,你的表现很好, 我很看好你。”   “谢谢。”非洲美人的眼睛都亮了,没想到她不但不记仇,还这么的亲切温和。   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她的气度是自己比不上了的。   安忆情懂的东西多, 又是以评委身份,嘴上会说会忽悠,又很有亲切力,不一会儿就聊的很好, 拉进了关系, 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我看你对芯片很了解, 应该对电脑也有所了解吧?我记得你是学编程专业的。”   非洲美人是第三代移民了,家里都是高知,“对,我父亲是加州大学的教授,专门教计算机的。我跟他学过很多东西,觉得很有意思。”   安忆情恍然大悟,原来是家学渊源,怪不得呢。   她的话锋一转,“你对新出的MP3怎么看?”   她铺垫了这么久,转的很自然,没有一点异样。   非洲美人立马兴致高昂起来,“我觉得很实用,外形也很好,我一早就买了,那个设计师特别特别好,设计理念很先进,走在了世界的前列,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我爸爸很推崇他,说有机会的话,要当面交流一下。”   话语之间有诸多的溢美之词,如同见到了自己的偶像般兴奋。   安忆情笑的很甜,“如果有机会,你想近距离的跟他交流吗?”   “想啊,我们全家都想,你是说真的,真的吗?”   “对。”安忆情笑的可纯良了,一副乐于助人的善良的样子。   非洲美人兴奋的尖叫,但很快就沮丧的说,“华国进出很严格,我恐怕去不了。”   人家这种级别的肯定不会出国。   安忆情拍着胸口保证,“没事,有我呢,我是外交部的。”   非洲美人震惊了,“可你说自己不是外交官。”   安忆情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翻译官,这两种是有区别的,你们外人不懂。”   是这样吗?非洲美人一脸的迷惑,但对于她的建议很心动。   安忆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好几个人,甚至把他们的家人也说服了。   等麦克发现时,安忆情已经将看上的人才,打包好送上了去华国的飞机。   麦克气到爆炸,他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和精力,就是想为自己的公司拉拢人才,却被安忆晴截胡了。   安忆情很无辜的看着他,单纯可爱极了,“怎么了?”   居然跟他装糊涂?麦克再也无法直视她美丽纯情又娇弱的脸。   早知道她不是好人,但没有想到,一早就给他挖了坑。   借着他的手,将全世界最出色的科技后备力量全网罗起来,打算为自己的公司效力。   结果呢,全为安忆琴做了嫁衣。   “我只是邀请他们参加华国的科技展,有什么问题吗?”   明面上的理由可充分了,谁都挑不出毛病。   麦克语塞,这摆明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好吗?   偏偏这话不好说出口。   “我们也算是朋友吧,你这么坑我,好意思吗?”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就当是你一开始想泡我的回礼,希望你喜欢。”   麦克吐血,现在的女人好可怕,摆着一张纯洁无害的脸蛋,内心坏的很。   哎,他再也不敢随意招惹女人了。   他也拿安忆情没办法,她的心眼太多,手段太高明,不动声色就算计到他头上。   要是不能将她一棍打死,谁敢得罪她?   麦克想的不错,去了华国的那一批人,自从见过叶阑墨后,惊为天人,纷纷决定加入他的实验室。   哪怕跟在他身边学习一二,也是好的。   他代表着世界最顶尖的技术人才,发明的每一样东西都惊艳了世界。   如今,他手头还有两个项目,看着就比国外的高端。   华国的科技力量不容小视啊。   叶阑墨得了这一批人,如虎添翼,项目进展神速。   安忆情在学校如鱼得水,学习结交人脉两不误,时间过的飞快。   在她修完所有的课程,顺利毕业时,联合国向她递出橄榄枝,邀请她去联合国工作。   教她的老师中,有联合国的译员,跟联合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这所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都会进入联合国工作,这是默认的规则。   老师向联合国推荐了她,她就很顺利的通过了联合国的审核。   她的成绩太亮眼了,样样是a ,不管是做项目,还是参加大型的活动做现场同声翻译,表现都非常出色。   她惊人的语言天赋,精通六国语言呢,现场应变能力很强,光是这两点,就足以想让人招揽她。   安忆情犹豫了,她很想回国,想念家人,想念叶哥哥,但不得不承认,联合国是一条金色的阶梯,进去踱一层金,身价百倍。   而联合国的人脉资源更是顶尖的。   外交部和驻美使馆知道这一消息,都希望她能答应下来,进入联合国工作,为华国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过来吃饭的佟海印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安忆情,你到底想什么?怎么还没有答应下来?知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我想要都得不到,你得到了却不珍惜。”   他自知比不上安忆情,别指望怎么着,但看到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就来气。   姜志诚夹了一筷子酸菜鱼,这道菜有一种魔力,每隔一段时间就想吃,不吃就想的慌。   “是啊,安忆情,这是你的梦想,为什么不去?我听说这一届毕业生只有四人接到了联合国的邀请。”   这话可酸了,比酸菜鱼还酸。   安忆情托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菜。   “让我再想想。”   姜志诚瞥了她一眼,“是为了你男友?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说你,平时那么爽快,现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男人嘛,可以再换,能进入联合国工作的机会只有一次。”   什么叫男人可以再换?大家默默的瞪了他一眼,教坏小孩子。   安忆情苦着脸,“我想家了。”   她这一生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少,年少时在北京长大,现在又出了国,要是去联合国,最起码要三年吧。   两人沉默了,谁不想家啊。   这次他们学成归国,都有一个锦绣的前程,心里挺高兴的。   但比起安忆情种甜蜜的烦恼,羡慕不来的。   有些人生来就是不一样。   电话铃声响起,“铃铃铃。”   安忆情心里一动,抢先去接电话,“小五。”   “外公。”熟悉苍老的声音入耳,安忆情的心绪翻滚。   李谷含笑的声音很温暖,“恭喜小五拿到最优秀毕业生的荣誉,外公为你感到骄傲。”   他的孙女是最棒的,现在谁不羡慕他有一个出色的孙女?   以前圈子里称安忆情是李谷的外孙女,现在,李谷是安忆情的外公,可见,安忆情已经走到了一定的高度。   安忆情眼眶潮潮的,“外公,我想你了,想爸爸妈妈想哥哥们了。”   “小五,你……”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   电话就被抢走了,“小五,是我,爸爸,爸爸好想你,你快回家吧。”安学民一声声的叫着小五,安忆情的心酸的不行。   李谷气的想揍女婿,“别胡说,小五,别听你爸的,他没有大局观。”   安学民一点都不想要大局观,他只想一家人和和乐乐,团团圆圆的。   “爸,小五想家那就让她回国嘛,为什么非要联合国工作?离的那么远,我都放心不下,我和咏兰都想的不行。”   “你懂什么?我们国家被国际社会排斥多年,话语权不够,正需要大批的人才争取话语权,小五得天独厚,机会难得。”   李谷这一代人的觉悟很高,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   他也这么要求自己的继承人,希望安忆情是个有担当,有大国怀情的人。   安学民不一样,他只是一个父亲,“小五还是个孩子,别给她那么重的担子。”   李谷跟他争抢话筒,“可她是这一拨外交人员中最有可能触碰到世界权力中心的人,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国家需要她,而她,是为外交事业而生的。”   她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结交了一拨朋友,如今又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紧紧握住?   安学民特别想念自家的宝贝,“我只想她开开心心的,没指着她过的多风光,爸,让她回来吧。”   李谷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李咏兰就比女婿觉悟高,什么都没说。   “闭嘴,自古忠孝难两全,国家培养了她,她就该为国家尽忠,她还这么年轻,你们实在想她,可以去国外看她。”   安忆情傻傻的听着两人在电话里吵起来,嘴角直抽搐。   “行了,都别吵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们别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拨出了另一个熟悉的号码,只响了两下,对方就接起电话,“小五。”   安忆情的气息有些不稳,“叶哥哥,我……”   没等她说完,叶阑墨就打断道,“小五,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安忆情的眼眶红了,却强忍住。“叶哥哥,我昨晚做梦梦到你了,我们在海边一起玩,可开心了,我拎着一个小桶挖螃蟹,你帮我堵洞,我们还在沙滩上建了一个城堡……”   叶阑墨默默的听着,偶尔应和一声,还是那么温柔,那么亲和。   安忆情焦躁的心得到了安抚,纷乱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安忆情就安排一切,带着人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一路长途跋涉,安忆情都在睡觉,什么都不想。   当她再一次踏上华国的土地,那一股激烈的情绪在胸口翻滚,她回来了。   她环视四周,看谁都觉得亲切。   走出机场,一股寒风袭来,安忆情哆嗦了一下,好冷啊。   她赶紧翻出围巾帽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因为是临时回国,没有通知任何人,自然没有人来接机。   她打了个车,直接回四合院,一路上看着飞速朝后的风景,感觉变化很大。   闹市区开了好多铺子,好热闹,游客也多了起来,更加繁荣了。   车子在巷子门口就被拦下来,进不去了。   巷口居然弄了一个保安亭,全副武装的保安守着,对每一个进出的人严格临查。   安忆情也被拦住了,“是什么人?去哪里?请把围巾拉下来。”   安忆情看着神色严肃的保安,有些茫然了,什么情况?   她拉下围巾,露出白嫩的脸,“我是十八号的户主,我叫安忆情,我要回家。”   保安没有立马放行,而是去打电话查情况了。   四个保镖守在安忆情身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小姐,这是怎么了?”   安忆情也觉得气氛怪怪的,“不知道,看看情况吧。”   等了一会儿,保安总算是出来了,“安小姐,得罪了,放行。”   安忆情走了几步,回头问道,“你们这是?”   保安神色严肃,“这是任务,不能说。”   行吧,安忆情也不为难保安,慢悠悠的晃进去。   还是熟悉的环境,安忆情很安心,她没有进自己的家门,而是选择走向隔壁。   隔壁的黑色大门紧闭,围墙很高,看不见里面的动静。   大门两边有监控器,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安忆情敲了敲监控器,“叶阑墨在吗?”   保安室的人吓了一跳,这是谁呀?   “有什么事请提前预约,我们不接受任何来访。”   安忆情目瞪口呆,这保安是升级了?以前没有这么严格。   她刚想报出名字,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她身边,司机拉下车窗,“麻烦让一下,你挡我们道了。”   安忆情扭头一看,这是进口车子?最起码值五十万。   这种时候能开得起这样的车子,有钱,还得有权有势。   司机见她站着不动,皱了皱眉头,“让个道。”   他的语气不大好,安忆情不高兴了,“我站在路边,怎么就挡你们道了?”   司机板着脸,很生硬,“我们要进去。”   安忆情愣了一下,大门开了,保安跑了过来,态度殷勤,“祈先生来了,快请进。”   后车窗拉下来,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微微探头,冲保安微微颌首致意。   司机指了指挡路的安忆情,“让她走开。”   保安跑了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安忆情呵呵一笑,抬起脚走了进去。   大家都一愣,保安急了,过来想将安忆情轰走,“喂喂,你不能乱进,这是保密单位,硬闯要抓起来坐牢的。”   但安忆情的保镖不是吃素的,拦都拦不住。   “哦,那就报警抓吧。”安忆情第一次知道,想见男友,还得过三关斩六将。   一片混乱时,汽车开了进来,一家三口走下来,一对夫妻一个妙龄少女,都衣冠楚楚,打扮入时,矜持的等在一边。   一个胖子迎了出来,“祈先生,您总算来了,快进。”   俏丽的少女娇声问道,“阑墨哥哥呢?怎么没见他?”   她软软娇娇的,一双杏眼弯弯,很是甜美。   胖子笑容满面的解释,“祈小姐,叶先生正在忙着做实验,我代表他欢迎各位的到来,请跟我进来参观吧。”   少女小嘴一撅,有点小委屈,“你跟阑墨哥哥说了,我要来吗?”   安忆情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少女看着有点眼熟,咦咦,怎么有点像她? 第115章   忽然, 一个挺拔清瘦的身形出现在大门口,少女欣喜若狂的冲过去, “阑墨哥哥, 阑墨哥哥, 你知道我来了, 特意来接我吗?”   叶阑墨神色焦灼, 避开她,直直的往外走,少女呆了呆,赶紧追上去,“阑墨哥哥, 我在这里啊。”   安忆情忍不住轻笑,搞什么笑?   叶阑墨听到笑声,猛的转头, 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映入眼帘,米色的大衣,黑色的长靴子,黑色的贝雷帽, 红色的围巾将脸裹的很严实。   他的心房大颤,转了方向,快步走过来,伸出双臂, 将女孩子紧紧抱入怀抱。   抱的很紧很紧, 有些生疼。   安忆情轻轻揽住他的腰, 闻着熟悉的味道,听着激烈的心跳声,微微闭眼,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   他,还是她的,一点都没变。   两人静静拥抱,画面唯美而又隽远,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俩。   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都傻掉了。   祈小姐哇的一声哭了,奔了过来,“阑墨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累糊涂了?快放开人家啊。”   她想靠近,但被阿娇几人拦住,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又哭又叫的,太破坏气氛了,安忆情抬起头看了一眼,“好吵,这是谁啊?”   “一个客商的千金,来自港城。”叶阑墨大大方方的。   他说的简单,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商场客户,没有什么私交。   安忆情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会另结新欢,但听到这话,还是甜滋滋的。   她的叶哥哥洁身自好,立场鲜明,更不会做出让她误会的事情。   嗯,她的眼光真好。   一听没有什么威胁,安忆情也懒的多管了,揉了揉肚子,“我好饿,飞机餐好难吃,我都没有吃几口。”   她小小声的抱怨,软软的,娇娇的,叶阑墨心疼坏了。   “我给你做海鲜炒饭,再配一碗紫菜汤蛋花汤,好不好?”   安忆情的眼睛亮晶晶,“好的呀。”   大家都听呆了,叶神要下厨做饭?天啊,他居然会做饭?   叶阑墨紧紧牵着安忆情的小手,像以前那样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握着温热的小手,叶阑墨晃晃荡荡的心落到实处,嘴角扬起醉人的笑。   她终于回来了。   他本来就长的好,不笑时很严肃,气势十足,但笑起来很好看,有种春天的感觉。   祈小姐的心彻底乱了,“阑墨哥哥,她是谁?”   叶阑墨很骄傲的介绍,“我女朋友。”   他坦坦荡荡,眉眼全溢满了幸福,像冰山融化了般。   祈小姐眼神一闪,大声惊呼。“啊,你哪来的女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她一副单纯天真的模样,还隐隐有一丝委屈。   但这话听上去像没毛病,但细品,味道就不对了。   安忆情从小在满是人精的圈子里走,早就修炼出一双火眼金睛。   这少女可没有表面那般单纯。   祈先生带着妻子走过来,爽朗的笑道,“阑墨,你会发明东西,还会做饭,还有你不会的事情吗?我们一家三口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品尝一下你的手艺?”   叶阑墨微微低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女友,舍不得眨眼,一年半不见,太想她了。   ”很抱歉,这辈子我只为一个人下厨。”   祈家人的表情一僵,其他人都酸的不行,撒狗粮什么的最讨厌了。   祈先生挺沉得住气,“这是怕女朋友不高兴?啊,相互认识一下吧,我是来自港城的祈家,祈永寿,这是我太太,这是我的女儿,祈凌云,她在清华大学读书,是叶阑墨的校友。”   他说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表现的很亲和。   而祈家母女神色淡淡的,似乎不怎么想搭理安忆情。   她们身上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   “安忆情。”女子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拉下围巾,露出美丽如玉的面容,皮肤如雪,琼鼻高挺,粉唇润泽,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如云般的青丝倾泄在肩头。   她的五官长开了,艳光四射,衬的所有人黯淡无光。   叶阑墨的心一荡,女朋友更美了,好想亲亲抱抱。   安忆情冲他甜甜的笑,那么美,那么可爱,叶阑墨的心都化了,忍不住当众拥住她,“小五,欢迎回来。”   安忆情惦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左脸,眉眼灵动而又俏皮,“亲爱的男朋友,这是奖励哦。”   奖励他乖乖的等着她回来。   叶阑墨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浑身热血沸腾,强忍住深吻的冲动,将右脸凑了过来,“我觉得奖励可以更多些。”   “哈哈哈。”安忆情被逗乐了,叶哥哥好可爱啊。   她轻轻扯住他的衣领,让他低头,一个轻吻落在他的右脸。   两人之间气氛亲昵,自然,还有一丝甜甜的。   祈小姐看的目眦欲裂,嫉妒的发疯。   祈先生一把拉住她往前冲的身体,冲她狠狠瞪了一眼,别生事。   叶阑墨拉着女友甜甜蜜蜜的走了,临走时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惊醒过来,赶紧请祈家人去看新样品。   四合院有一个小食堂,专供员工吃饭,平时吃的很不错,两菜一汤,免费的。   这会儿,叶阑墨撩起衣袖站在灶台前,一丝不苟的翻炒着饭。   安忆情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员工们好奇极了,都借故过来看一眼,哇噻,叶神真的在做饭!还挺熟练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好想吃,肿么办?   啊,这女孩子的五官好精致,气质也好好,是个大美人,怪不得叶神这些年只守着她一个人。   安忆情转头看过来,冲他们微微一笑。   员工的心猛跳,啊啊啊,太美了吧。   忽然,身上一凉,员工下意识的看向叶神,我却,叶神在瞪他?   怕了,怕了,撤撤撤。   海鲜炒饭很好吃,颗粒分明,炒的很入味。   安忆情很捧场的吃了一盘子,看的叶阑墨心花怒放。   虽然很久没做饭,但实力还是有的。   安忆情打了个呵欠,困了。“叶哥哥,我的房间能睡人吗?”   叶阑墨一把拉起她,“可以,每周都会帮你打扫房间,每天都会通通风,被子……我去帮你铺床。”   “好啊。”   两人手牵着手往外走,祈家人就在门口,祈小姐眼巴巴的看过来,“阑墨哥哥,你去哪里?”   “回去睡觉。”叶阑墨神色淡淡的,也懒的纠正她的称呼,都提醒无数次了。   睡觉?他们一起?祈小姐咔兹一声,一颗芳心砸了个稀八烂。   叶阑墨无视一脸心碎的女孩子,满心i满眼都是回国的女友。   有这个时间应酬客户,还不如多抱抱亲亲女友。   打扮贵气的祈太太清咳一声,“阑墨,你们还没有结婚吧,男女交往还是要注意分寸。”   叶阑墨最烦这种人了,他家人都不管他,别人又有什么资格?   在他面前充长辈,也得他认啊。“这是我的私事……”   “结婚啊。”安忆情忽然出声了,“要不,我们把证领了吧?”   叶阑墨猛的回头,动作快的差点闪了脖子,他的情绪很激动,“你说什么?”   安忆情眼睛闪闪发亮,“今天天气不错,是个好日子,我们结婚吧。”   “好,马上走。”叶阑墨兴奋的语无伦次,“啊,等一下,我去拿证件,你的证件备齐了吗?”   “我有。”安忆情刚回来,行李都随身拿着呢,“不着急,慢慢找。”   叶阑墨怎么可能不着急?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他迫不及待的抓着安忆情的小手往外冲,祈小姐不禁急了,“阑墨哥哥,婚姻是人生大事,不可儿戏。”   叶阑墨急的不行,没有了耐心,“我很认真,祈小姐,我跟你不熟,请你让开路。”   祈小姐眼泪汪汪的,她只是喜欢他啊。   祈太太微微蹙眉,她不是很赞成女儿的想法,但女儿和老公都喜欢。   “你们没有征得双方家长的同意,婚姻是两家……”   叶阑墨真的烦死他们了,“华国的婚姻法规定,每个公民都有婚姻自由的权利。”   他使了个眼色,跑出来好几个保安,都护在叶阑墨身边,护送他出门。   祈小姐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却追不上去,眼泪刷的下来了。   “爹地,帮帮我,我真的很喜欢阑墨哥哥,我要嫁给他。”   祈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年轻才俊,谁不想要?   要是有叶阑墨这样的女婿,祈家能更上一层楼,女儿的终身也有靠了。   但,又不能硬逼人家娶女儿。   叶阑墨这种级别的,那么多人明里暗里护着他,谁敢乱伸手?   他本想徐徐图之,先摸准叶阑墨的喜好,让女儿一步步接近他。   还没怎么着呢,他女友回国了,哎。   人算不如天算。   叶阑墨回隔壁拿到所需要的证件,就直接杀去民政局,全程都紧紧扣着安忆情的手,生怕她逃了般。   安忆情哭笑不得,他也太紧张了吧?   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安忆情仰头看了几眼,“叶哥哥……”   叶阑墨的心提了起来,他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的。“你反悔了?”   “我……”安忆情抿了抿嘴,觉得自己太任性了,“我接受了联合国的邀请,这次回来是看看你和家里人,我还是要回去的。”   叶阑墨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发白,“所以呢?”   安忆情扯了扯他的衣服,摇了摇,小嘴微嘟,“我很想跟你结婚,想用婚姻绑住你,但,我好像太自私了,什么都想要,这对你并不公平。”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想做选择题,爱情和事业都想要。   只是,仔细想想,她结婚了还往外跑,将他一个人留在国内,似乎有些残忍。   “这样吧,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你来做决定。”   叶阑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拉着她往里面走。   他在婚姻登记表格上毫不犹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这就是他的答案。   见安忆情还在磨磨蹭蹭,他轻敲她的手背,“快签。”   安忆情认真的看着他,眉眼严肃极了,“你要考虑清楚,一旦结了婚,我不接受背叛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的梦想。”   她能接受恋人走不下去了,和平分手,各归东西,各走各的路。   但一旦结婚,就会有孩子,有责任,她不能接受婚姻失败。   爱情或许会淡去,但对家庭的责任,足以支撑走下去。   人不同于动物,不仅仅靠本能活着,还有责任和义务。   有些男人婚内出轨,嘴上说是爱情,其实是不想控制的欲望。   她蛮恶心这一点的。   还有,离婚时的统一理由,是性格不同,她忍不住想问一句,结婚前就没发现吗?   叶阑墨认识她这么多年,深知她的底线和为人。   “你不会背叛婚姻,我也不会,我是个专一的男人,既然迟早要结,那就早点定下来。”   免得他在国内老担心野男人会勾走她。   她在他眼里,是世上最好看的女生,喜欢她的男人一定很多。   而她这个人,对恋爱和婚姻的底线是不同的。   最后,安忆情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结婚证拿到手时,叶阑墨忍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又看,感觉跟做梦似的,一点都不真实。   安忆情很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笑的甜甜的,“走啦,我们去买结婚戒指,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被我套牢了。”   “哈哈哈。”   在金饰店,安忆情挑中了一对白金戒指,款式简洁大方,像他们这种人,都不适合太花梢的款式。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拿起男戒,套上叶阑墨的左手无名指,不大不小,正合适。   他的手修长有力,很适合戴戒指。   安忆情又拿起女戒,正想试戴,一只大手伸过来,接过戒指,牵起她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戴上去。   叶阑墨的神情虔诚而又专注,仿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仪式。   当戒指戴在安忆情手上,叶阑墨嘴角轻扬,眉眼一片清朗,写满了:我很开心,开心!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叶阑墨,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叶阑墨眼眸温暖,满满的情意,“我们一起到白头。”   “好。”安忆情甜滋滋的。   向来安静的四合院因为女主人的回归,有了生气。   安忆情一回到家倒头就睡,她困的不行了。   叶阑墨守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女孩子,舍不得离开。   他的老婆!守护多时的爱情终于开花结果,这一刻终于圆满了。   他痴痴的看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在床上醒过来,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安忆情。   他居然爬到床上睡了?还抱着小五睡?   安忆情睡的很香,小脸红扑扑的,嘴唇微启,很是可爱。   叶阑墨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嘴唇,香甜的气息让他浑身软软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真想就这么地老天荒到永远。   外面传来动静,安忆情动了动身体,叶阑墨下意识的捂住安忆情的耳朵,翻身而起。   院子里有人走动,是叶阑墨的手下。   他让人买了一堆大喜字,亲自贴在四合院的各个角落。   而大门上,也贴了一个大喜字,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助理还买了一大堆菜,“老板,菜都买来了,要怎么做?”   “嘘。”叶阑墨摆了摆手,压低声音,“我自己来。”   小五还在睡,但他的心灸热无比,浑身都是力气。   助理快给他跪下了,“老板,您这双手是用来拿实验器材的,千万别再下厨了。”   要是伤到手,那可要命。   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实验室指导手下干活吧。   叶阑墨一步都不想离开这里,他要守着妻子,妻子睡醒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一定是他。“我会注意……”   助理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我们帮您打下手,洗菜切菜之类的活我们来,您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叶阑墨想了想,同意了,不能让小五醒来没东西吃。   自从安忆情出国后,这个四合院就不怎么开火了,都去隔壁的实验室吃食堂,方便省心。   夜幕降临,叶阑墨让人挂上了红灯笼,这下子更加喜庆。   大门开了,加班到深夜的安北海推着摩托车进来,眼瞪圆了,“这是怎么回事?谁贴的喜字?怎么贴的到处都是?这些红灯笼又是怎么回事?”   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就大变样了,好俗气。   叶阑墨听到动静走出来,眉眼含笑,“我贴的。”   安北海很懵逼,“叶哥,你好端端的干吗贴喜字?家里有喜事吗?”   叶阑墨定定的看了一眼,忽然嘴角微翘,“小哥。”   安北海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像被雷霹了般,小哥?什么鬼? 第116章   屋外寒风凛凛, 屋内热气腾腾,温暖如春。   安北海傻傻的看着涮火锅吃的妹妹, 又看了看两本红色的结婚证, 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她回国的第一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心里有千言万语, 但看着安忆情平和的眉眼, 他只能叹息, “小五,你跟外公和爸妈说过了吗?”   安忆情的动作一顿,还没有!   她耍赖般看着叶阑墨,“叶哥哥会搞定的。”   叶阑墨眉眼带笑,“对, 我来处理。”   安北海看着这一对新鲜出炉的夫妻,还能说什么?   小五从小就是个理智冷静的姑娘,叶哥更是清冷的可怕, 做什么都井井有条,早有规划。   但这一回,居然这么冲动。   果然,爱情让人变的不理智吗?   他板起脸, 冷冷的看着叶阑墨,“叶阑墨,既然你已经是小五的人,以后要是敢做对不起小五的事情, 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 我们四兄弟都不会放过你。”   丑话先说在前面。   叶阑墨有妻万事足,一点都不介意安北海的无礼,他能理解安北海此时的心情。   “放心吧,小哥。”   安北海嘴角抽了抽,又叫他小哥!   “哈哈哈。”安忆情乐不可吱。   安北海的心情非常复杂,最小的小五居然第一个结婚,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这么年轻,有大好的事业,为什么迫不及待的跳进婚姻这个坑?   “你还笑?”   看着仇大苦深的小哥,安忆情故意逗他,“小哥,我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嫁出去呀?”   臭丫头,绝对是故意的。安北海白了她一眼,“急什么?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呢,二哥还好吗?”   安忆情回来之前联系过二哥,两人虽然同在美国,但只有假期时才会聚一聚,两人都很忙。   “就一个字,忙,他的导师对他很满意,经常将他带在身边长见识,所以,要全世界跑。”   安北海很想念二哥,“二哥也不容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安忆情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们打算回大屿村把婚礼办了,在北京也摆几桌酒。”   大屿村是安忆情的老家,亲戚朋友都在那边,而北京是同学长辈和领导,两边都要摆酒席。   叶阑墨点了点头,“我们没打算瞒着,该走的流程还是会走,安叔和婶婶那么疼爱小五,肯定希望小五风光大嫁。”   安北海淡淡的嘲讽道,“那你做好被刁难的准备吧。”   外公多疼小五啊,他爸更是把小五当成心头肉。   “应该的。”叶阑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两个人太沉稳,太强势,太理智,什么都规划了,而且吧,都有钱。   也只有他们敢先斩后奏,还不带怕的。   要是换了安家四兄弟试试,没人敢这么干。   安北海迟疑了一下,“在办婚礼之前……必须分房睡,听到没有?”   说着说着,他的脸红了,还是挺纯情的。   叶阑墨给他倒了一杯酒,“小哥,你管的太宽了吧。”   安北海不吃这一套,态度强横,“我是兄长,我说了算。”   只有这个时候,才像个哥哥。   安忆情不禁乐了,“噗嗤,好的,听小哥的。”   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兄长面子,安北海这才高兴了。   自家妹妹还是乖的,不好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老婆。”叶阑墨哀怨极了,他好不容易娶到心爱的姑娘,还让他独守空房?   安忆情在桌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冲他使了眼色,“叶哥哥,我们要忙的事情很多啊,来得及吗?”   叶阑墨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眉眼多了一丝笑意,“我来操办,你就安心的做个美丽的新娘子吧。”   她在国外太辛苦了,这下巴尖尖的,脸都瘦了一圈,心疼。   安忆情凑过来,大大方方的亲了亲他的脸,“老公真好,么么哒。”   安北海受不了的捂脸,秀恩爱秀的丧心病狂,辣眼睛。   “你们顾及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吧。”   新婚夫妻相视而笑,甜的不得了。   深夜,安忆情吃多了睡不着,窝在床上看电视,叶阑墨轻轻揽着她,头挨着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一颗心安稳平静极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全世界,温暖,甜蜜,快乐。   两人其实不知道看了什么情节,而是一直在聊天,彼此的生活状态,发生在身边的大小事,遇到的人,都能聊上半天。   “咚咚咚。”安北海在外面大叫,“你们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我好困,要睡了。”   叶阑墨的身体一僵,“你去睡呗。”   “你赶紧出来。”安北海烦死他了,明明答应了他,转头就往小妹房间钻。   磨蹭到这个点,还没有出来!   叶阑墨更委屈,这明明是他的新婚之夜,什么都不能干,还要被盯的死死的。   安忆情眉眼全是笑意,推了推他,“我小哥在这方面挺轴的,你不出去,他就一直盯着,一直不睡,他明天还要上班呢。”   叶阑墨无奈极了,抓住她狠狠亲了几下,把她亲的浑身发软,气息都乱了,这才慢吞吞的出去。   “小哥,你这样会没有女朋友的。”   安北海打量了几眼,见他衣着整齐,抿了抿嘴,“谁说我没有女朋友?”   “你有?”叶阑墨真的震惊了,这两年他们一起住在同一屋檐下,没有听说他交女朋友了。   安北海的耳根子红了,“咳咳,赶紧去睡觉。”   叶阑墨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勾了勾,有情况。   第二天,叶阑墨就给安学民打了一通电话,告知一下,他和小五结婚了。   安学民在电话里爆炸了,气到失控,立马准备来北京揍他。   安忆情笑眯眯的接过电话,让他别来,他们订了后天的火车票回家,准备在村里办婚礼,让父母帮着准备。   安学民听的眼泪都下来了,他乖巧可爱的小女儿被一个臭小子拐走了!   一定是叶阑墨骗了她!   相比之下,李谷就淡定多了,“小五,你是认真的?”   他早有准备,小五和姓叶的小子从小就特别要好,长大了谈恋爱,结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虽然早了点,但早有早的好。   先成家后立业,挺好的。   安忆情跟外公向来亲近,没有什么可瞒的,“嗯,我这辈子只打算结一次婚,所以,一定要风光大嫁哦。”   其实,如果只有她和叶哥哥的话,她不介意旅行结婚,办不办婚礼都无所谓。   但她爸妈和外公肯定不会答应的,叶家也不答应。   安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李咏兰很早就给她准备嫁妆了,不止一次说,等她结婚时要举办最盛大的婚礼。   李咏兰没有得到的东西,都想弥补在女儿身上。   嫁女儿的心情,安忆情现在还不懂,但她想让父母高高兴兴的。   “行,我给你安排。”   另一边,叶阑墨直接给叶忠勇打了一通电话,叶忠勇高兴坏了,让他们回家吃饭商量婚事。   作为男方的家长,上门提亲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叶阑墨带着安忆情准备回家,车子刚开出巷子,被人拦住。   是祈小姐,她眼眶红红的,肿的像核桃,面容憔悴,看着可怜兮兮的。   叶阑墨都没有露面,坐在后车座不动,让手下去交涉。   他是已婚男人,要注意分寸,跟别的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安忆情很满意他的态度,不过,她有些不明白,“这里不是保密的实验室吗?为什么祈家人能跑过来?”   就算看样品,也可以找一个地方,更何况,这不是叶阑墨名下唯一的实验室。   叶阑墨赚了钱就在三环买了一大块地,弄了个厂房,占地很广,那里也有一个实验室,还有配套的家属楼,很多科研人员都安排在那边。   他还在市中心租了一个办公楼,接待客人,签合同交易,都在那一块。   就是说,四合院这边的实验室等级才是最高的,机密最多。   叶阑墨神色很淡漠,“祈家不是一般的港商,有hong色背景,跟上面的关系很好。”   港商,日韩外资都相当受重视,各大城市都在大开方便之门,有些市领导见了他们都要客客气气的。   这是经济时代,刚刚发展起时,引进外资是重中之重。   祈家又不是普通人家,跟上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颇受关照。   安忆情恍然大悟,“祈家千金看上了你,上面有些人有意撮合?”   对某些人来说,能得到亿万千金的垂青,是三生有幸的好事。   别不识抬举。   叶阑墨醉心于科研,但个性强势,他的每一个项目都是他主导,占据绝对的主权。   他就算心系国家,让大部分利润交给国家,但始终把挂着公司的经营权。   有些领导想将自己的子弟安插进来,想分一杯羹,都被他拒绝了。   “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没人能强迫我。”   他也挺烦各种“偶遇”,明晃晃的示爱,主动追求,很是扰人。   不是那个人,做什么,他都不喜欢。   祈小姐再怎么纠缠,但人家都不肯露面,有什么用?   她哭的再伤心,也打动不了叶阑墨。   叶家,两人一踏进家门,就受到叶忠勇的热烈欢迎,“小五,欢迎你回家。”   他一直很疼安忆情,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   对这桩婚事,他是极力赞成的。   大儿子的心思他早知道,安忆情又是个出色的孩子,他乐见其成。   安忆情对公爹也很喜欢,不作妖,性子直爽,“伯父,我给你带了礼物。”   叶忠勇笑着提醒,“要改口了。”   “爸。”安忆情从善如流,叫的干脆利落。   “哎。”叶忠勇高兴的应了,递上一个大红包,这是改口费。   安忆情捏捏厚厚的红包,眉眼弯弯,“谢谢爸。”   叶元白在一边又跳又叫,兴奋的不能自己,“姐姐,你终于成我嫂子了,好开心,我美梦成真了。”   他比一对新人还开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安忆情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小白,你不是五岁了,稳重些。”   叶元白如今在部队,沿着长辈的路往前走。   他没有庇护在父荫之下,而是靠自己的实力,在部队中站稳了脚跟。   其实他很聪明,悟性很高,又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在这方面又有天赋,混的很好。   他乖乖低头,方便安忆情摸头,“在姐姐面前,我永远是可爱的小白。”   叶阑墨看不惯他们太亲近,拉下安忆情的小手,反手一握。“叫嫂子。”   “嫂子。”叶元白改口的很快,完全没有障碍,叶阑墨嘴角勾了勾。   安忆情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给红包?   她想了想,将两个盒子递过去,“这是我在国外定制的大衣,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气质卓然,一件是深灰的双排扣大衣,很有绅士范,各有特色,但都很好看。   叶元白拿了深灰色的大衣,这肯定是他的,“哇,好好看。”   他迫不及待的穿上,第一个感觉就是舒服,慰帖,料子很好。   他穿上后英挺逼人,又帅气又英俊,安忆情微微点头,她的眼光很不错。   叶忠勇也高高兴兴的换上,整个人的气质立马变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十足,透着一股尊贵范。   不像个军人,更像是风度翩翩的贵族。   “我哥没有吗?”   “当然有。”安忆情笑的甜甜的。   叶阑墨淡淡一笑,“两件。”   叶元白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大哥这是在炫耀?好幼稚!一点都不成熟!   啊,好想去抢一件过来,真的好好看。   “咳咳。”一道清咳声响起,彰显着存在感。   安忆情看了过去,居然是冷雁,她坐在角落里,没有什么存在感。   “小五,冷雁是阑墨的亲生母亲,婚姻大事还是得双方父母在场。”   老派的人都很讲究四角俱全,婚礼要尽善尽美。   如果家长不在场,会是一个遗憾,也会被人说嘴。   安忆情其实并不在意,但她尊重叶父的决定。   冷雁没有以前的美丽了,整个人灰扑扑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衣服也是一丝不苟,一个褶子都没有。   她看着安忆情的眼神有一丝厌烦,但很快消失不见,“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嫁了进来。”   这话听着正常,但语气不怎么对。   叶元白笑眯眯的点头,“对啊,小五姐姐注定是我们家的人。”   冷雁深吸了一口气,“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温顺乖巧,安分守已好,温良贤淑就行。”   这条件一言难尽,什么年代了,还要求温良贤淑。   她自己都不是这种人,哪好意思要求儿媳妇呢?   安忆情抿了抿嘴,这分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样样都跟她不一样,是她的对照组。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冷雁太作了,亲手作掉了那一份亲情。   一个离婚的婆婆,又不跟他们住一起,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能坐在这里,只是这场婚礼需要这么一个工具人。   叶元白早就对她冷了心,哪会重视她的意见?“我喜欢开朗活泼,行事大大方方的。”   “小白,你听妈一句劝,娶一个贤妻良母,对你有莫大的帮忙,在你忙于公事时,有一个女人照顾家里,照顾孩子,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似的。”叶元白不耐烦的怼了一句。一个只知道工作,眼里没有老公孩子的女人,哪有这个资格要求别人?   冷雁的脸色一白,眼睛红了,“正因为我做错了,才不希望你重蹈覆辙,小白,妈是为了你好。”   她跟两个儿子都不亲,以前年轻人无所谓,她生了他们,他们给她养老就行。   但现在真的后悔了,离了婚,这落差太大了,从风光无限的团长夫人一下子跌到泥地里,被人指指点点,无依无靠,活的太辛苦了。   她过去的几十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儿子才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她努力想弥补,可惜,连面都见不到他们。   大儿子是不指望了,有这么一个儿媳妇,注定亲近不起来。   她倒是想反对这桩婚事,但她的意见,没有人会听的。   她只有想办法争取小儿子。   叶元白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他不是三岁孩子。   不过,今天是好日子,别给哥嫂添堵。   “哥,嫂子,你们要回大屿村办婚礼吗?我也要去!带上我!”   他一定要请假。   安忆情笑吟吟的点头,“当然要带上你,没有你,这场婚礼就不完整。”   叶元白心花怒放,还是小五姐姐最疼他。   可以说,他这一生得到的女性关怀和爱护,都是在安忆情身上得到的。   对他来说,安忆情不仅仅是姐姐,还是母亲般的存在。   长嫂如母嘛,他特别理直气壮的麻烦她,有什么事都跟她说,每次都能得到最大的帮忙。   冷雁看在眼里,心里很不好受,她的两个儿子都围着安忆情打转,连叶忠勇这个男人都是一口一声我家小五,疼到骨子里了。   而她就算坐在这里,也没有受到多少关注。   她忽然想起以前的事,以前一家人吃饭时,她都不爱说话,也不怎么乐意跟孩子们沟通,一个人自得其乐,冷傲清高。   可现在,她的心态不一样了,想搭话,想融入他们,但,一切太晚了。   这是报应吗?   她的心凄凄惶惶,不安极了。   “安忆情,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我可以帮你带娃。”   儿子辈估计是不行了,孙子们还能挽救一下。   大家都愣住了,面面相视。   安忆情微微一笑,刚想说话,叶阑墨抢先开口了,“生孩子的最佳年龄是25岁,为了优生优育,我打算等小五满了25岁后再生。”   三年后她就回国了,到时要孩子也不晚。   安忆情的心软成一汪春水,她的叶哥哥啊,时时刻刻都护着她。 第117章   这次南下,叶忠勇特意请了个长假, 带上叶阑墨叶元白两个儿子, 还有安北海和安忆情兄妹。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 也不寂寞。   叶忠勇是特意上门提亲,带着最大的诚意。   下了火车, 就看到安东海和安西海兄弟俩等在出口。   一看到安忆情, 两人的眼睛都亮了,“小五。”   安忆情飞奔过去, 开心的大叫,“大哥, 三哥。”   安东海抱了抱小妹妹,还是这么娇娇软软, 可爱极了。   不管她年纪再大,依旧是他们最爱的妹妹。   安西海摸摸妹妹的脑袋, 觉得小五越发好看了,“小五,三哥带你在申城玩一圈, 给你买好吃的。”   “好啊。”安忆情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灿烂无比。   小时候, 哥哥们总将好吃的留给她,长大了,就喜欢带她去好吃的美食。   家人间的爱就是这么简单, 一饭一蔬, 温情满满。   安北海酸溜溜的清咳一声, “都没有看到我吗?”   安东海没好气的轻敲他的脑袋,“不错,长高了,想要什么?哥给你买。”   安北海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   “对。”安东海在申城打拼,开了好几家店,赚了不少钱。   当然,他并不是家里最有钱的孩子。   安北海笑眯眯的说道,“我想要一辆改装过的摩托车。”   飙车很棒的。   安东海的笑脸一僵,臭小子,胆子够肥的。   要是出了事,算谁的?   “没有。”   安北海捂着胸口,一脸的控诉,“大哥,说好的兄弟情谊呢?”   安东海除了妹妹外,最疼这个幼弟,小时候两人一个房间睡的很久呢,“你有本事跟妈去说,她同意,我就帮你弄一辆。”   安北海立马闭嘴了,算了,不给就不给吧。   “大哥,二哥。”叶阑墨面带微笑,走了过来。   安东海冷冷的打量他一眼,脸板着,“别叫的这么亲热,我们还没有承认你。”   安西海更是窝火,“叶阑墨,你居然先斩后奏,你真能耐。”   当他听说小妹结婚了,整个人都木掉了,不敢置信。   小五最小,在他心里,她还是那个需要别人背着走的小姑娘。   安忆情弱弱的举手,“那个,是我主动提的。”   安东海:……   安西海:……   叶阑墨是个男人,保护妻子是他的责任,“本来应该先上门提亲的,但那天天气太好了,好的昏了头,就去把证扯了。”   安东海惊呆了,这是第一次将先斩后奏的理由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他不当商人,真是可惜了。   不对,他也算是商人,是奸商!   “你……”   叶忠勇适时的站出来,“东海,西海,你们长大了,都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比我家两猴子强多了,你们的父母一定很骄傲吧。”   为了给儿子打圆场,他也是拼了,拿出长辈的姿态。   “叶叔叔。”安东海俩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对叶忠勇都很敬重。   当着人家父亲的面,也不好跟叶阑墨算账。   不过,不着急,有的是机会。   安东海接他们去了一幢大楼,离人广不远,黄金地段,一共是11层,是安家这些年攒下来的钱买下的,还借了银行一笔钱。   1到6层是商场,餐饮和商铺超市电影院,7到11层是安家五兄妹的居所,每人一层,这是安家在申城的据点。   如今常住申城的只有安东海兄弟俩,他们都没有成家,就一起住在装修好的11楼。   一层有三百多平方,做成了三个带卫生间的套房,三个单间,一家人够住了。   安忆情一个人住在套房,叶忠勇作为长辈住一个套房,其他人自己看着办。   两家人向来亲近,你来我往的,都熟悉的不得了,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叶阑墨倒是很想陪老婆住一个房间,可惜,安家三兄弟不答应啊。   都跟防狼似的防着他,将他跟安忆情隔开,真是的,都结婚了,还防什么呀?   叶忠勇拍拍儿子的肩膀,无声的鼓励。   叶阑墨还能怎么着?只能笑笑。   安东海带着妹妹出去逛街,采购了很多东西,都是结婚用的。   婚期赶的急,要准备的东西太多。   安忆情看着哥哥们憋屈,又不得不费心给她准备嫁妆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家具是来不及定制了,只能买现成的,挑最高档的来一套,申城的商业是最发达的,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买不到的。   “小五,你看看喜欢哪套沙发?”   “小五,你自己挑家电,尽管挑。”   安忆情默了默,轻声问道,“哥,这些买来放哪里?我也用不着啊,还是别买了。”   这不是浪费吗?   安东海摸摸她的头,“那不行,我们安家的女儿出嫁,怎么能不送赔嫁?爸说了,十楼是给你的,装修是来不及了,先把东西都买齐了放十楼,你总要回来的。”   安家一家人如今分成五个地方,向阳岛,是他们的老家,父母就住在那里。   安东海和安西海长住申城,安北海长住北京,安忆情和安南海在美国待着,但最终还是要回北京长住。   这边安家兄妹每天出出进进,另一边,叶家父子也没有闲着。   这一天,来了两个客人。   “小五,你看看,是谁来的?”   安忆情抬头一看,是赵义父子,“赵叔,赵哥。”   赵义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孩子,感慨万千,初见时,还是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如今已经为人妇。   他以前还想撮合儿子和她在一起呢。   “小五,听说你和叶阑墨结婚了,恭喜,这是贺礼,希望你们喜欢。”   安忆情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条翡翠项链,成色很不错。“谢谢,我很喜欢。”   赵以瑞是叶阑墨的发小,跟安家来往也密切,也不是外人。   他大学毕业后在单位待了一阵子,但发现单位太死板不适合他的性子,之后就办了停职留薪,接手跟叶阑墨开的那个公司。   叶阑墨太忙顾不上,而他很有能力,进入公司后大刀阔斧,业务扩张,做出了一番成绩。   如今的他,浑身散发着成功男士的气质,西装革履,气宇轩昂。   ”安忆情,要是在路上,我都不敢认了。“   她长的好看早就知道,但这气质太好了,典雅纯净,还有一份贵气。   安忆情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我长开了,小美女成大美人了。”   这俏皮话一出,陌生感立消,赵以瑞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是那个小五。   安忆情回国时也给他带了一份礼物,还给他刚一岁的女儿也备了一份。   谁能想到,赵以瑞结婚最早呢?   他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娶的是赵家的世交之女,也算门户对。   安忆情没有见过,据说是个贤妻良母,结婚后就成了全职太太,全心全意照顾老公。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开心就好。   大家难得欢聚一堂,一起吃吃喝喝,安东海还代表安家发了请柬,邀请他们全家来向阳岛参加婚礼。   赵以瑞肯定会去,要给叶阑墨当伴郎。   赵义也答应会想办法请假的。   等他们一离开,叶阑墨就拉着安忆情的小手,往房间里走,“小五,走,我跟你说一件事。”   “咳咳。”   叶阑墨特别无奈,不用盯的这么紧吧,“大哥,我有要紧事。”   安东海一直憋着这一口气呢,“就在这边说。”   见他态度坚决,叶阑墨苦笑一声,只好拉着安忆情走回来。“小五,我把海产公司的股份都转给赵以瑞了,小白的也转掉了,你那一份,你随意,想持有想转手都行。”   不过,向阳岛那块地皮是他私人名义购买的,不算公司资产。   大家都愣住了,安忆情更是惊讶,这生意蒸蒸日上,不是挺好吗?“这好端端的为什么呀?”   “这些年赵以瑞将所有的心血放在公司上,而我也顾不上这一块。”叶阑墨是占股最多的人,但不管事,几乎是撒手状态,时间长了,肯定会出问题。   不如趁情份还好时,将事情处理干净。“我拿股份换了两块地。”   安忆情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在哪里?”   叶阑墨见她不反对,暗松了一口气,“在浦东陆家嘴,一块给了小白。”   赵以瑞的大舅子在做地产生意,有的是门路。   安忆情真心佩服,他的眼光就是好。   现在浦东刚刚开发,正在各种圈地中,这个时候出手是最划算的。   “应该的。”   叶阑墨将一份证件递给她,“另一块地我写了你的名字,这是聘礼。”   安忆情呆了呆,一万平方米?我却,发财了!   安北海好奇的凑过来,看清上面的内容,眼睛都直了。   这样的大手笔当聘礼,他也愿意嫁女儿啊。   “真的都给我?”安忆情其实也不差钱,但这是老公的心意。   叶阑墨想起安忆情小时候说过的俏皮话,忍不住轻笑,“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噗。”安忆情眉眼弯弯,他都记得啊。   安学民终于赶到了申城,抱着女儿不肯撒手,眼眶通红。   本来想早点过来的,但临时有事耽搁了,迟了几天才见到心爱的女儿。   孩子在国外待了这么久,他想的不行,怎么也看不够,怎么就嫁人了呢?   叶忠勇觉得吧,安学民什么都好,就是太儿女情长。   安学民对女儿百般疼爱,但对着叶阑墨冷眼相向,看他怎么也不顺眼。   哪怕安忆情说是她提的结婚,依旧没法让安学民改变态度。   自家孩子是好的,要是不好,那是被别人带坏了。   面对岳父不讲理的各种挑刺,叶阑墨只能讨好着,叶忠勇也帮不上什么忙。   安忆情拿出杀手锏,“爸,这是叶家的聘礼。”   安学民看了两眼,不为所动,“再多的聘礼,小五也配得上。”   他就是有些发愁,嫁妆得再添多少啊。   叶阑墨对谁都不怕,但在安学民面前就是气弱,不敢大声。   “是是,您说的是。”   叶元白忍不住低头偷笑,不管何时都威风八面的哥哥,也有这种时候啊。   安学民想了想,“走,跟我出去找个地方坐坐。”   叶阑墨赶紧站出来,“是。”   安学民不让任何人跟着,叶元白目送他们离开,有些不安,“爸,安叔会不会狠狠揍大哥一顿?”   叶忠勇心里没底,安学民平常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但在儿女的问题上,从来没有理智过。   别人家是严父慈母,但安家是慈父严母。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嫂子。”   他们才是亲父女,对彼此的了解更深。   叶元白可怜巴巴的了看过来,“嫂子。”   “放心吧,我爸有分寸的。”安忆情一点都不担心,这都领证了,生米煮成熟饭,再不满,也不会对自家姑爷动手。   打叶阑墨,就是打她的脸,她爸才舍不得呢。   叶元白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一颗心回到实处,“那就好,那就好。”   安北海凉凉的说了一句,“说不定会被骂的狗血喷头。”   叶元白的心情放松下来,来了一个葛优瘫。   “骂呗,一顿骂换一个漂亮的老婆,划算。”   有这么说话的吗?大家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二货。   大家都忙自己的事去了,安忆情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嫁妆。   家具和家电都买齐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多的不得了,连大红色的脸盆都买了好几个。   安忆情整理了半天,感觉差不多了,不用再出去逛了,真心累。   她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打开房门看了一眼,还没有回来。   算了,她没心没肺的躺在床上想心事,股份要不要卖呢?   卖吧,有些可惜,公司的业务相当亮眼,正在上升期,还大有可为,她挺看好赵以瑞的能力。   不卖吧,赵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想做成家族产业?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索性将收音机拿过来,轻轻一拧,听听歌吧。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敲门声,“咚咚。”   她猛的弹跳起来,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个眉眼含笑的男人。   她朝他身后看了几眼,“叶哥哥,我爸呢?”   叶阑墨指了指隔壁的套房,“他多喝了几杯,醉了,我扶他睡下了,跟我爸一个房间,晚上也好有个照应。”   安忆情愣住了,她爸的酒量不好,也不怎么喝酒。   “你们说什么了?”   叶阑墨神色有些复杂,“秘密。”   安忆情更想知道了,眨了眨眼睛,冲他发射爱心,声音软软的撒娇,“跟我还保密?”   叶阑墨的心都化了,轻轻抱住她,“也没有什么,就是让我好好对你,不许欺负你,要凡事都尊重你,把你放在第一位。”   安忆情心里不是滋味,爸爸对她的爱,她一直都知道,但这些年她没有陪在爸爸身边,他一定很遗憾吧。   “还说了什么?”   叶阑墨见她眉头微蹙,很是心疼,故意哄她,“你亲我一下,不对,是十下,我就说。”   一道凉凉的在背后声音响起,“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叶阑墨。” 第118章   叶阑墨淡淡的瞥了一眼安东海,“怎么了?没见过夫妻闺房之乐啊?大舅子, 火气太旺, 该找个女朋友了。”   “哈哈哈。”   大家在申城又逗留了两天, 冷雁终于坐飞机过来汇合,一群人打道回向阳岛。   一艘船静静的停泊在海面上, 有点像小型的游艇, 白色的舱身写着三个大字,平安号。   安东海指挥着人往船上搬东西, 大箱小箱的,一转头就见妹妹愣愣的看着船。   “小五, 快上来。”   “这是?”安忆情好奇的不得了,这船哪来的?   安东海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 “这是叶阑墨的船,把使用权给了我们家。”   出岛并不容易, 每次跟几百人挤在一起,平时还好,但大热天没有遮阳的, 大冬天没有挡风的, 只能到达县城的码头。   这船不一样, 小巧玲珑,五赃俱全,安全系数高, 还能直接到达家门口的码头, 省了太多的时间。   坐了一次后, 他们就爱上了。   安忆情还真不知道,她好久没回岛了,感觉有些跟不上节奏。   叶阑墨牵着她慢慢往船上走,在甲板上略站了站,就进了船舱,外观很简朴,但里面另有洞天,两排沙发能坐十几个人,还能躺下睡觉。   有空调冰箱,还有一个吧台,食物饮料齐全。   大冬天往里面一钻,温暖又舒服,再来一杯热饮,完美。   安忆情捧着白开水,舒服的吁了一口气,有钱真好啊。   她微微抬头,就见对面的乔菲盯着她,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好奇。   乔菲是赵以瑞的妻子,这次是应邀参加他们的婚礼。   安忆情冲她微微一笑,“嫂子,到了我家,请你吃海鲜大餐。”   乔菲长相清秀,性子温婉大方,“那太好了,听以瑞说,他少年时经常去你家过暑假?”   她见过安家四兄弟,唯独这个安家小女儿没见过。   但安忆情的名字在她耳边总是响起,并不陌生。   老公把她夸上天了,什么是外交部冉冉升起的新星,什么从小就是天才少女,长的美丽又聪明,是别人家的孩子。   听多了,她也就好奇的不行。   当然,也只是好奇,嫉妒是不可能的。   她们俩不一样,她专注于家庭,而安忆情,对事业有追求。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点头,“对,他和叶阑墨是发小,每次叶家兄弟过来玩,他也会跟着。”   少年时代很美好,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结伴玩耍。   乔菲有些遗憾,“要是那时就认识我们就好了。”   “现在认识也不迟啊。”安忆情对她挺有好感,她身上有种很干净的气质,被保护的很好,是家中的娇娇女,没有见过黑暗面。   乔菲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男人,他们在玩牌,还挺热闹的。   “以瑞少年时代是什么样子的?”   赵乔两家是世交,从小就认识,但没有深交,是从大学开始才熟悉起来,开始谈恋爱的,所以,她对老公以前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安忆情认真想了想,“爱玩,爱吃,每次来都要吃一道海鲜大咖。”   乔菲恍然大悟,“他现在去餐厅吃饭,也爱点这道菜,但总说不正宗,不地道。”   安忆情哈哈一笑,“那是他从小吃惯了我家的海鲜,刚刚从海里捞起来特别海鲜,跟外面的不一样。”   她随性自然不造作的性子,让乔菲暗松了一口气,不难打交道啊。   可,为什么老公总说,惹谁都行,千万不要惹安忆情呢。   “那我得尝尝。”   安忆情吃了几块小饼干,喝了一杯红枣茶,躺着睡了一会儿,就到家门口了。   游艇直接停在码头上,小脸红扑扑的安忆情半躺在叶阑墨,揉了揉眼睛,“这么快就到了?”   叶阑墨摸摸她的脑门,声音轻柔,“对,没有不舒服吧。”   安忆情有时会晕船,挺吓人的,他还记着呢。   “没有,我挺好的。”安忆情一路睡的很香,完全没受颠簸之苦。   两人甜甜蜜蜜,看的乔菲羡慕极了,他们的感情真好啊。   这就是青梅竹马,年少时培养起来的感情最真挚最干净,没有一点利益算计。   叶阑墨将大衣披在她身上,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安忆情惊呼一声,“别闹,快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整个村子的人都认识他们呀。   叶阑墨理直气壮的不肯放手,“有什么关系?你是我老婆。”   安学民微微蹙眉,张了张嘴,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说什么。   他总算能理解岳父看到他时的心情了,又生气又无可奈何,总看不顺眼。   一上码头,大家就认出了他们一行人,纷纷过来打招呼。   更有人上前恭喜安学民,要嫁女儿了。   村长一眼就看到了叶阑墨怀里的女子,“咦,这不是小五吗?怎么被抱着下船?是哪里不舒服吗?”   安忆情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有点晕船……”   她还能怎么办呢?叶阑墨非要抱她下船,她只能装一顺柔弱。   村里人对安忆情的印象就是体弱多病,小时候的印象太深了,到现在还是这么认为,一点都没有怀疑。   村长已经换过一轮了,这个新村长姓许,挺有能力,踏实能干。   “我家里有新腌的青梅,那个专治晕船,我让小凤给你送过来。”   这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姑娘,村里唯一出国留学的,还是外交部公派出去,未来不可限量。   有这么一个人物,村里都觉得荣耀呢。   没见大家都想过来攀交情吗?   “谢谢村长。”安忆情弱弱的歪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硬是把一拨想靠过来的人拦下了。   安忆情被抱回家,把李咏兰父女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小五,你哪里不舒服?”   “又晕船了吗?妈给你熬姜汤喝,喝了就好了。”   安忆情利落的跳下来,亲亲热热的抱住李咏兰,“妈,我没事,好着呢,就是刚睡醒犯懒不想走路。”   李咏兰嘴角抽了抽,这孩子。   安忆情笑嘻嘻的哄了她几句,就将她哄高兴了。   李谷就比较难哄,哄了半天,搬出好多礼物才行。   她无力的瘫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好累啊。   李谷都气笑了,“还跟我来一套,你可是我教出来的。”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外公,我真的累了,过去的两年中,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   李谷没好气的轻戳她的脑门,懒姑娘,“说说,在国外的生活,你做了些什么?”   安忆情在电话里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写信也会很有分寸,顶多写些玩了什么,学了什么,有什么课程,泛泛的带过。   小心谨慎刻在骨子里,这是一个好习惯。   电话肯定有人监听,信就不好说了。   但李谷还是琢磨了半天,看出了藏在话里的深意。   在家里,安忆情就没有什么好顾忌了,拉着外公巴拉巴拉的说话,可能说了。   说到后面,嗓子都有些哑了。   叶阑墨捧着两杯蜂蜜水过来,“来,润润喉。”   李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叶家小子。”   他更老了,头发全白了,皱纹更多了,但那一股威势不变。   叶阑墨有些紧张,“是,外公。”   李谷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你从小认识小五,应该知道她的性格吧,她表面万事不在意,其实是个主意正的,做了决定,谁拦都没有用。”   “我知道。”叶阑墨很清楚这一点,整个安家,安忆情是最有想法,也最有决断力。   李谷太清楚人心易变,现在是很甜蜜,但以后呢?   “她还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孩子,你明白?”   所以,他才格外的担心。   叶阑墨握住安忆情的小手,神色专注而又认真,“明白,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这一生都会是她最可靠的后盾,一生不离不弃,陪着她终老。”   安忆情眉眼带笑,这话她爱听,虽说人心易变,但这个时候是真心的。   李谷看着眼前的一对壁人,他们很相般,“不会是她的拌脚石?”   叶阑墨心里跟明镜似的,“只会是垫脚石,我会尊重她所有的决定,支持她做想做的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李谷只能选择相信他们。   “我老了,将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好好的过,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相知相爱的人不容易,不要忘了今天的初心。”   “是,谢谢您,外公。”叶阑墨非常敬重眼前的老人,他这一生为了国家付出太多,还是一手教导安忆情的人。   两方的父母都见了面,男方的诚意满满,不仅准备了陆家嘴一万平方米的地,还有m国纽约曼哈顿东岸的一套高档公寓,有三百多平方米,是专门给安忆情准备的。   这套公寓离联合国总部不远,开车一刻钟就能到,特别贴心周到。   当冷雁看到这一份聘礼时,脸色都变了,震惊万分,这么多?就为了娶安忆情?   这价值万金了,而她这个婆婆至今没有收到亲儿子的一套房子,住的依旧是单位分的筒子楼,她一个离婚女人,住四十平方的房子算是很不错了。   但一看到这些东西,才觉得自己有多可笑,她连安忆情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人家活的这么滋润,但她呢?   但,她已经没有资格说什么,反对也没有用。   能让她过来,是不想在场面上失礼,但如果她要发疯,叶家人不会留情面的,直接送走。   她再不甘,也只能忍着,忍的脸都绿了。   李咏兰只当没看到她的脸色,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一个摆设,一个走流程的工具人。   她欣然答应了这桩婚事,很是开心。   冷雁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说道,“不知你们准备了什么嫁妆?我们也好有个打算。”   她自问这话合情合理,给了聘礼,当然要给嫁妆。   叶忠勇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这不是她该说的话。   叶阑墨微微笑道,“小五能嫁给我,是我最大的荣幸,嫁不嫁妆的不重要,小五才是万金不换的宝贝。”   “话可不能这么说,从古到今只有童养媳不需要给嫁妆……”这话更难听了,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李咏兰眼神闪了闪,幸亏他们夫妻离婚了,女儿不用头上顶着一个婆婆,否则,她是不会考虑将女儿嫁给他的。   虽然这年头已经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但孝道依旧是衡量一个人品行的标准。   小五在政府部门做事,更讲究名声和品行。   在她看来,冷雁是个拎不清的,明明拿到了一手好牌,有一个好老公,两个出色的儿子,却都打烂了。   “阑墨,你看看这是小五的嫁妆,我早早就给她准备了。”   安忆情好奇的凑过去一看,村里的股份,家里公司股份都已经在她名下,申城的那幢11层大楼,一楼和十楼是给她的,老宅的一幢楼也是她的,码头的两套铺子,这算是父母给的。   光是这些,她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至于像县城的小楼,北京的四合院,五星级大酒店,那是她的私产,不算在上面。   冷雁都看傻了,看似平凡的安家有这么多产业?   她是见过码头的繁华,已经是个流动量很大的城镇,每一个铺位前都挤满了人。   “你们家的产业都给安忆情了?”   李咏兰笑的温柔恬静,“这只是五分之一,我们家虽然条件一般,但好在五个孩子都有出息。”   冷雁:……感受到了李咏兰的温柔一刀。   其实,安学民是不乐意的,但家里的大小事都是李咏兰说了算。   李咏兰做了决定,安学民也不能怎么着,这不,要是冷雁说话不好听,他就不客气的怼回去,好歹出一口气。   大家默契的当没看到这两个心度不好的人,婚礼的流程由双方协商后,都敲定了下来。   婚期定在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宜嫁娶,申城结婚没有那么多讲究,挑大家都有空就行。   婚礼当天摆流水席,谁都可以过来吃,这是向阳岛最高级别的婚礼规模。   不管安学民乐不乐意,李咏兰全程安排,将大家差使的团团转。   而一对新人是最有空的,不用他们操心。   两人每天陪李谷到处转转,遇到了很多村里人,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大家都知道叶阑墨这个人,以前暑假经常来的,但这几年来的少了,乍一看大变样,长身玉立,有着贵公子的气度,让人不敢接近。   而安忆情虽然也是村里的,但她身上的光环太多,大家也秀敬畏。   反而是李谷,和村里人都能搭上话,还聊的不错。   安忆情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外公的手段就是高明,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一道清喝声响起,“安小五。”   安忆情扭头看过去,一个肥嘟嘟的女人瞪着她,这是谁呀?   女人气的要死,“你不认识我了?”   安忆情只觉得面熟,脑子里转了一圈,“你是谁?”   女人直跳脚,“出了国就是不一样了,连堂姐都不认了。”   “你是安春梅??”安忆情惊悚了,“你怎么胖成这样?”   安春梅脸都绿了,“生孩子哪有不胖的?我生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   安忆情不明白了,“三个?不是计划生育吗?”   “有个词叫超生游击队。”叶阑墨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安忆情:……叶哥哥真接地气。   她只是没有想到安春梅会这么能生,一生就生三,估计这些年就顾着东躲西藏生孩子。   真是一言难尽。   安春梅越看安忆情,心里越酸,安忆情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出落的像朵花,一袭黑色大衣衬的她气质不凡。   一看就是上等人。   “听说你出国了?”   安忆情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嗯,在读书。”   安春梅硬是压下那一股涩意,“现在大家都在想办法出国,你有门路,帮我弄出国,我给你五千块,要是不够,再加一千。”   她也想出国,想出人投地,想风风光光的,让所有人羡慕她。   听说国外的钱特别好赚,外国的月亮也比国内圆。   坐在轮椅上的李谷没崩住,嘴角直抽。   叶阑墨转过头,掩去嘴角的笑。   安忆情倒是一脸的纯良,“我走的是外交部公派路子,你要是觉的行,可以去试一试。”   安春梅吐血了,她要是有这个本事,还会求人吗?   “你这是不想让我出去赚钱,怕压了你们这一房?”   “噗嗤。”身后的阿娇姐没有忍住,她算是明白何谓井底之蛙了。   安春梅愤怒极了,“你笑什么?”   阿娇姐觉得很可笑,求人也不是这种求法,再说了,给几千块就想让你给弄出国,想什么美事呢。   “安忆情小姐正式接受联合国的邀请,要去联合国工作了,你可能不知道联合国是什么组织,怎么说呢,联合国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国际组织,各国有什么争端,都靠联合国调停的组织。”   “比外交部还大?”安春梅听的懵圈。   大家沉默了,不想说话。   安春梅感觉被鄙视了,更生气了,“你们什么意思?”   阿乔轻轻叹气,“有这个时间,就多读几本书吧。”   女孩子还是要多读书,真的,别只顾着生孩子。   安春梅胖乎乎的脸庞看着挺凶相,“安忆情,你这是心虚,不敢跟我说话?”   这逻辑也是醉了,安忆情耸耸肩膀,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在不断进步,而安春梅在退化,完全没有什么可说的。   “大姐,妈叫你回去做饭。”安春丽跑了过来,拉着安春梅的手直跑,冲大家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她读了个幼师中专,在村子里当幼儿园的老师,她脾气温和,性格腼腆,被村里的一户人家看上,娶过去当儿媳妇。   男人在村办厂干活,样样普通,但拿的是铁饭碗,是个不错的选择,家里公婆也不是惹事精,所以她的日子过的不错。   安春梅一把推开二妹,眼中隐隐有一丝嫉妒,“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少管我的闲事。”   “安忆情,你给个准话吧,行不行?”   安忆情歪着脑袋看着她,她都有三个孩子了,还想出国?孩子谁管?“先考托福,要是考过了,那没问题。”   安春梅的眼睛刷的亮了,“这是你说的,我马上去考,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让全村的人都知道……”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二且,大姐的英语很好吗?”   是一个挺清秀的女孩子,姓莫,安家二房未来的儿媳妇,跟安春丽是同事,也是一名幼师。   她读书还行,就是家里没钱,所以考了一个幼师,匆匆毕业就出来工作补贴家用。   安春丽默了默,她能说,大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托福吗?   大姐除了生孩子,就是喜欢看电视剧,没有别的爱好。   她在读书时,英语考的一塌糊涂。   安春梅眉头皱了皱,“英语好不好,跟那个托……托什么福有关系?”   莫小姐轻声细语的解释,“当然,托福是由ETS举办的英语能力考试,全名为检定非英语为母语者的英语能力考试。”   安春梅听的头疼,那个ets又是什么鬼?   “我是去赚钱,考什么英语,莫名其妙,安忆情,这分明是你的借口。”   莫小姐震惊了,人家也没有欠你吧?   再说了,你不会英语,没办法跟人沟通,在国外寸步难行,怎么赚钱?   国外遍地是黄金,这种话能当真吗?   安忆情微微摇头,推着轮椅继续走,有些人啊,从小到大脑子都是个摆设。   安春梅气炸了,冲安忆情后背狠狠撞过去,让你装逼,让你眼高于顶!   “啊。” 第119章   叶阑墨一把抱过安忆情,将她护在怀里, 他身后的保镖同一时间动了, 将安春梅甩了出去。   其他人将叶阑墨和安忆情李谷护在中间, 全神戒备,全都训练有素。   这一次, 不光是安忆情带了保镖, 叶阑墨身边的警卫也跟了几个,更不要说暗中保护的人。   还有李谷的两个警卫, 十几个人一起发动,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僵滞起来。   把安春丽姑嫂俩吓坏了, 索索发抖,发生了什么事?   安春梅倒在地上哀哀惨叫, 叫的可大声了,恨不得让全村的人都知道。   这不, 听到动静,不少人围了过来,新村长也来了。   安春梅也不起来, 就这么滚倒在地上哭哭啼啼, 恶狠狠的痛诉安忆情没有半点姐妹情义, 故意让人打她云云。   安忆情懒懒的靠在叶阑墨怀里,笑眯眯的看着她表演。   这些年安春梅不但没有长进,反而更粗俗, 更泼辣, 还喜欢碰瓷了。   可她不知道, 有些人是不能碰的。   新村长眉头紧皱,安春梅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可总是回来闹腾,算什么事?   她男人说是做生意的,其实就是一个皮包公司,一个空壳子。   偏偏还生了三个孩子,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安春梅歇斯底里的尖叫,“安忆情,你怎么不敢开口说话?你这是心虚了!”   叶阑墨的手下站了出来,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新村长看了一眼,“这是我的证件,受上级派遣,奉命保护叶阑墨夫妻,此女意图不轨,居心叵测,找人将她看守起来,我会让警察过来一趟,该抓的抓,该罚的罚,绝不姑息。”   村长吓了一大跳,妈呀,专门保护叶阑墨夫妻?这阵仗哪是普通人?   直到此时,村民们才清楚的意识到,安忆情不再是以前那个安小五了,而是有贴身保镖的大人物。   她嫁的人也不是寻常之辈,虽然不知道有多厉害,反正是他们够不着的层次。   “我马上去办,马上。”   安春丽拍打着沙子,气极败的尖叫,“村长,是他们欺负我!报警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村长怜悯的看着她,“你还不明白吗?这些都是保护他们的人,国家都在保护的人,你居然敢乱来?你疯了吗?这是想害死自己。”   虽然同姓安,同出一脉,但际遇天差地别,身份地位悬殊。   安春丽的脸色刷的全白了,她以为这些都是带来的朋友同事。   “这怎么可能?”   叶阑墨吩咐了一声,“小李,这事你负责跟进。”   “好的。”   叶阑墨一手推着李谷的轮椅往前走,一手牵着妻子,都没有多看安春梅一眼。   他一动,其他人都跟上去,在四周形成一个保护圈。   有些人不知轻重,要是伤了叶阑墨和安忆情就不好了,没办法向上面交待。   这声势,这场面,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一样了,安忆情已经是飞出去的金凤凰,她男人也高不可攀。   不能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村民喽。   这也打消了某些人不切实际的想法,也让一些人望而却步,死了想攀上安家的心思。   本来想着乡里乡亲的,安学民一家出息了,他们也能沾沾光,占点便宜,说不定还能打着他们的旗号捞好处呢。   现在嘛,都死心了。   连安家自己人都不留情面,遇事严肃处理,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不沾亲带故的村民了。   算了,别想太多,他们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到海边,吹着海风,看看海景,蛮舒服的。   安忆情闻着带着咸味的海风,感觉好亲切。   她最想念的就是这里,每次想起就感觉好温暖,这是家乡的味道。   李谷看着海面上红通通的夕阳,夕阳无限好,可惜近黄昏。   “你这个堂姐脑子不好使,心术也不正,不过,安春丽懦弱不敢惹事,安康乐甘于平庸,还凑和,”   他在村里住久了,对村里的情况挺了解。   大部人都挺淳朴的,因为是集体制,所以,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顶多是想当一当村干部,弄点小权利,但这个也是有限制的,三年一轮,得到三分之二的选票才算通过。   这么一来,得德高望厚的才能压住场子,要么就是特别能干,能带给大家利益的人。   既有专业的财会人员把关,又有安家监督着,没有闹出什么大问题。   安忆情淡淡的问道,“他们姐弟什么情况?”   李谷语气很随意,“安春丽是村里幼儿园的老师,安康乐在村办厂的食堂干活,跟个厨师学了点手艺,家里又有分红,日子过的不错,另一个女孩子是安康乐的未婚妻,是安春丽的同事。”   他们俩没有凑上来套近乎,也知道两家的关系不好,讨好也没用。   安忆情微微点头,当年她说的话,安春丽是听进去了。   有一技之长,哪怕是幼师,也能靠本事吃饭,不用依附别人,看别人眼色行事。   她坐在小山丘上,静静的看着大海,头靠在轮椅上,有至亲至爱陪伴在她身边,安逸,平静,而踏实。   叶阑墨静静的看着她,她从小就爱坐在这个位置,小时候的她真的好可爱。   “到时我们生个女儿吧,叫叶安安。”   他想要一个像小五的女儿。   “啊。”安忆情有些懵逼,跟不上他的思路。   叶阑墨眼睛充满了温暖的情意,“我的姓你的名,就是我们孩子的名字,不仅好听,还包含着祝福。”   安忆情念了两声,犹豫了一下,“万一是儿子呢?”   “呃,儿子……”这下子轮到叶阑墨犹豫了,这名字有些女气。   李谷看了过来,微微一笑,“男孩就叫叶君安。”   安忆情眼睛一亮,“好名字,不愧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外公,真棒,就叫这个。”   她吹了一波彩虹屁,可会哄人了。   李谷眉眼带了笑,“马屁精。”   安忆情可骄傲了,一把抱住他,“是外公最喜欢的马屁精。”   “哈哈哈。”李谷抚着外孙女的头发笑的很开怀。   李谷累了,被人送回去休息,安忆情看着他佝偻的身影,在夕阳下拉的很长,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忧伤。   “外公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   随他一起过来的家庭医生说,他时日不多了,用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是油尽灯枯,非人力能挽回,顶多只有半年。   在北京时也查过身体,医生也是这个意思。   其实,李谷的身体能拖到今天,已经算是奇迹了。   叶阑墨心中怜惜,轻轻揽着她的肩膀,“不要在外公面前流露出来,让他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我知道。”安忆情靠在他身上,眼角微微泛红。   在生老病死前,一切都是那么无力。   叶阑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英雄迟暮将死,无可奈何。   “不过,能看到你成家,外公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嗯,我不想让他留下一点遗憾,但……”安忆情的脑袋埋在他怀里,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外公注定看不到她的孩子了,好难过。   叶阑墨轻抚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小五,你要这么想,外公浑身伤痛,撑的挺辛苦,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他现在很平静。”   安忆情的眼泪下来了,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   叶阑墨只觉得胸口一阵滚烫,酸酸涩涩的,亲了亲她的发丝,轻声哄道,“别哭了,等会回去被外公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他要是揍我,你可要挡在面前保护我啊。”   就是哄哄她,哪会真让她挡在前面。   “我是女生。”安忆情有些哽咽。   叶阑墨心疼坏了,“外公舍不得打你,但对别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来吧,我背你转一圈。”   她小时候不开心,就让哥哥背她在海边转转,心情就会好起来。   安忆情仰起脑袋,漂亮的眼睛噙着泪,看着楚楚可怜。“你背不动我。”   叶阑墨亲了亲她的额头,踢掉鞋子,转身蹲在她面前,“我这是被鄙视了?来来来,我们用实力说话。”   安忆情迟疑了一下,叶阑墨耐心的等待着,回头冲她笑,笑的那么温暖。   安忆情心里软软的,走过去趴在他身上,叶阑墨轻轻松松的背起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的脚步很稳,让安忆情的心很踏实。   走着走着,叶阑墨忽然奔跑起来,吓的安忆情尖叫一声,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叶哥哥,小心。”   “别怕,抱紧我。”叶阑墨背着她在沙滩狂奔。   蔚蓝的海边,迎着夕阳奔跑,光着脚丫纵情呼啸而过。   空气中弥漫着自由浪漫的因子,海风在耳边刮过,长发飞了起来,一颗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   幕色四合,两人手牵着手回到家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狼狈,但眼睛晶晶亮。   安学民迎了出来,“小五,你总算回家了,再不回来就要让你哥哥叫你……这是去玩水了?快快,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他急了,摸摸女儿的小手,有些凉凉的。   他还不忘数落几句,“叶阑墨,你明知小五身体弱,怎么不管管她?海水那么凉,那是着凉了怎么办?”   瞧瞧这偏心眼的,只知道护着自家的女儿。   叶阑墨唯唯诺诺,都不敢多说一声,岳父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千万别惹他。   长辈说话时,不要顶嘴,只需要点头应和就行了。   一顶嘴就完蛋了。   安忆情也不敢帮老公说话,她爸是个醋酝子,“爸,海水不凉,我就玩了一会儿。”   安学民一转头见女儿还在原地,忍不住推了一把,“怎么还不去洗澡?多泡一会热水澡,让你妈给你拿换洗衣服。”   安忆情看向赔笑的男人,嘴角微抿,“叶哥哥也去洗。”   这是替叶阑墨解围,却让安学民误会了,立马炸开了锅,“什么?一起洗?小五,你爸站在这里呢。”   安忆情目瞪口呆,“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是最乖最听话的宝宝,是让他去另一个洗澡间。”   安学民抚着额头,误会女儿了,尴尬。“这才像话。”   他还要摆出威严的老丈人架式,也蛮难为他的。   李咏兰带了女儿的衣物过来,瞪了老公一眼,转头冲叶阑墨笑的很温柔,“小叶,别理你岳父,他就喜欢瞎唠唠。”   “现在还不是!”安学民表示,领证不算,办婚礼才算。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李咏兰都不想理他,幸亏只有一个女儿,要是多几个,他还不得累死,忙着挤兑女婿。   晚上一起吃了海鲜大咖,煮了好多,热闹的不得了。   赵以瑞就爱这一口,恨不得天天都吃,兰姨的手艺就是好。   他吃的停不下来,乔菲看老公吃成这样,都没脸看。   不过,海鲜确实好吃,又新鲜。   赵以瑞在大屿村也有一套别墅,这是他做了贡献,给村里拉了好几个大单子,得到村民们一致的同意才得到了购买别墅的权利。   别人都是免费发的,而他是花钱买的。   但就算是如此,他也心满意足了,别人求都求不到呢。   随着大屿村发展越来越好,大家千方百计想住进来呢,可惜,除了嫁娶,外人是进不来的。   赵以瑞常年驻扎在岛上,他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当然要住的舒服些。   大屿村的统一别墅设计理念挺先进的,整个布局,观景大阳台,煤气,下水道,排自然水管,都整的挺好。   所以,村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污水,生活方便。   但乔菲是第一次来,婚后她留在申城照顾两家的老人和孩子。   她以前认为向阳岛很破,各方面都很落后,但到了这里才发现,大屿村要啥有啥,大型超市,茶楼,旅馆,咖啡厅什么都有,有集市有码头一条街。   还有那一排排整洁,造型漂亮的小别墅,赏心悦目。   没事逛逛街,在海边坐坐,玩玩海水,这是神仙日子了。   她想争取带着孩子过来住,要是老人不愿意,那……也将老人带来嘛。   安忆情也很爱吃,但李咏兰不让她多吃,塞了一碗南瓜粥让她喝。   她肠胃不好,还是需要克制。   安忆情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南瓜粥,太寡淡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海鲜。   叶阑墨慢吞吞的剥着虾肉,冲安东海使了一个眼色,安东海抿了抿嘴,“妈,厨房还有菜吗?再盛些吧。”   坐在对面的安学民狠狠瞪了大儿子一眼,太不懂事了,“你想吃就自己去端,不许差遣你妈。“   安东海举起全是汁水的手,“我这不是手脏了吗?妈妈,帮帮忙了。”   也没有几步路,李咏兰站了起来,“行了,我去拿,多大的事啊。”   安学民一把拉住她,横眉瞪眼的,“不行,你是他妈,你让他跑腿是应该的,没道理指使你干活,不孝子,老婆,你做菜辛苦了。”   就不能让孩子们养成这个习惯。   长辈是用来孝顺的,不是他们的保姆。   乔菲惊呆了,安家爸爸妈妈这么恩爱?酸了,羡慕。   “爸。”安东海想吐血了,他容易吗?   叶阑墨的身体一动,摆在桌面上的筷子掉地上了,他弯腰捡起来,不好意思的笑,“妈,还有新筷子吗?我想换一双。”   李咏兰立马挥开老公的手往外走,“有有,我去拿。”   “你们都挺能耐的,我都舍不得……”安学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叶阑墨将半碗剥好的虾肉倒进安忆情的粥碗里,动作快如闪电。   安忆情飞快的搅一搅,让虾肉沉下去,粥面看不出半点异样。   两人配合默契,像个没事人般相视而笑。   安学民的嘴角抽了抽,这些兔崽子。 第120章   全村聚在一起过了一个热闹的大年夜,从一大早起来, 大家就忙活开了, 分工合作, 大摆宴席。   这是一年一度大屿村居民最爱的节目,不仅能大吃大喝, 还当场分红, 还有抽奖活动。   大家还像模像样的上台表演节目,不管表演的好不好, 这过年的气氛有了。   全村几百人聚在一起,这场面热闹的不得了。   安南海终于赶回来了, 在转了几次机后,千辛万苦到家, 全家聚齐了。   李谷年纪大了,最爱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 安忆情和叶阑墨一直陪在他左右,耐心的陪着他说话。   李咏兰端着托盘过来,四碗汤团, 每碗四个, 两咸两甜, 咸的是菜肉馅,甜的是豆沙馅。   不管逢年过节,还是丧喜事, 大家都会吃汤团, 这是一种习俗。   安忆情很喜欢吃豆沙馅, 纯手工炒出来的,特别香甜。   不过,她吃不了那么多,跟外公分吃了一碗,正正好。   安老头远远的看见孙女一脸慕孺的看着李谷,心里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的亲孙女,跟他一点都不亲近,难得回家也只是淡淡的打一声招呼,送上一份礼物,而且是大路货。   对他外公亲的不行,走到哪里都陪着。   安老太正好经过,看到这一幕,凉凉的吐槽,“人家外公特别疼她,从小培养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她,你给了她什么?”   感情是双方面的,长辈慈爱,晚辈才会孝顺。   安老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人家有钱有势,我只是一个穷老头。”   虽然两人离婚了,但都在一个村子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遇到就会怼几句。   安老太一个人住单间宿舍,不用侍候老公孩子,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别提有多舒服了。   她也拎得清,虽然跟两房儿子不亲近,但从来不在外面说他们的坏话。   所以,两儿子有什么好吃的会送一份过去。   现在日子好过了,大家就图个吃。   她自知跟安忆情感情淡漠,从不主动凑上去。   那孩子啊,太聪明了,一双黑凌凌的眼睛看着你,像是能看到你心里去。   但安老头心态失衡,他就喜欢大家长的权势,喜欢大家都围着他转,都听他的。   只是,除了他后娶的寡妇,安学军一家子外,谁都不乐意捧他的臭脚。   安老太呵呵冷笑,“你有钱也不会给她一个子,毕竟在你眼里是赔钱货,不过,这赔钱货可厉害了,是外交部重点培养的人才,还派了人保护。”   安老头的脸绿了,更酸了。   早知她这么有出息,他肯定会疼她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安老太穿着大红色的唐装,很喜庆,料子很好,这是安忆情送的礼物。   她看看老头子,也是一套风格相似的唐装,“你这一身也是小五送的吧?知足吧。”   对此,安忆情一无所知,她给两老都送了两套衣服,两双鞋子,够体面了。   至于他们是怎么想的,她并不关心。   一边的角落在爆米花,孩子们从家里拎着大米排队,眼巴巴的看着。   安北海也过去凑热闹,爆了一大袋子米花,还有米花糖,拿过来分给大家吃。   “小五,你尝尝,你小时候挺爱吃的。”   其实是小时候穷,没有什么吃的,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安忆情抓了一把,分了一半给叶阑墨,“好吃吗?”   “还行。”叶阑墨不让她多吃,这种东西并不健康,拿了一把花生糖给她。   这是家里自己做的,干净卫生。   一桌桌的年夜饭一字摆开,还蛮壮观的。   吃饱喝足,村长就开始分红,桌子上一堆堆的钱挑战着众人的神经,尤其是外来人。   像乔菲,她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么土豪?   天啊,还有这样的好事,羡慕。   “咦,安家人怎么多出这么多?”   赵以瑞酒喝多了,面颊红通通的,但脑子还清醒着,“方子是他家的,所以占的股最多,安家五个子女持有相同股份。”   乔菲像是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安忆情也有?”   赵以瑞扫了一眼安忆情,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靠在李咏兰怀里,笑的可可爱爱。   “她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安叔婶婶疼她疼的要命。”   好吧,乔菲不羡慕别人,就羡慕安忆情。   她不仅拥有了父母全心全意的爱,四个哥哥的宠爱,还有叶阑墨的爱情。   大年初一,安忆情早早就起来了,今天是她的婚礼。   几个哥哥围着她打转,爸爸眼眶红红的的看着她,妈妈帮她打点着一切。   她轻轻拉着安学民的大手,“爸爸,谢谢你这么爱小五,这些年小五很幸福。”   安学民看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儿,心酸的不行,眼泪都下来了,“小五,不管发生什么事,爸爸都爱你,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要是叶阑墨对你不好,我带着你四个哥哥去把你抢回来。”   安东海看着小不点长成如今的大美人,心里骄傲极了,“小五,谁敢欺负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揍他。”   “知道啦,谢谢哥哥。”安忆情的声音如浸在蜜里,甜甜的,笑容更是灿烂明媚。   看她笑的这么开心,安北海抿了抿嘴,心里不是滋味,“小五,你一点都不难过?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他?连爹妈哥哥们都不要了?”   安忆情嘴角直抽,“小哥,讲点道理,我只是嫁人,是大喜事,我难过什么?”   拜托,这是她的婚礼,好吗?   安西海郁闷极了,“你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安忆情特别无语,“我嫁了人,就不是爸妈的女儿了?不是你们妹妹了?你们不要我了?”   安学民不禁急也,“当然不是,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安忆情笑眯眯的开解他们,“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依旧住在四合院里,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没人管我,结不结婚没区别,所以,我为什么要难过?”   安家人面面相视,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安忆情拉着爸爸的手摇晃,甜甜的撒娇,“行啦,不许哭,知道吗?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这是我一生一次的婚礼哦。”   安学民轻点她的额头,语气酸的不行,“女大不中留,哼。”   安忆情笑的更甜蜜了,“爸爸,小五最爱你了。”   面对女儿的爱心攻势,安学民立马投降了,小五说的对,她结婚了依旧是安家的小五,他想见就见。   以前是怎么过的,以后也是怎么过。   这门亲事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跟公婆同住,公公忙于公务,离婚的婆婆管不到头上。   李咏兰也有些酸了,“那我呢?”   安忆情一手拉着爸爸,一手牵着妹妹,一脸的幸福,“爸爸是太阳,妈妈是月亮,小五是小星星,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李咏兰怔了怔,她还记得小时候这句话啊。   安东海眨了眨湿热的眼睛,“那我是大星星。”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噗,是大猩猩的猩吗?”   “哈哈哈。”   安忆情没有穿婚纱,而是穿了一套红色的龙凤褂,这是听说叶阑墨结婚,上面送过来的贺礼,纯手绣的,浮雕般的图案,精致而又高级,透着一股华贵。   叶阑墨也是一身中式囍袍,很喜庆。   两人站在一起,男的英俊,女的美丽,美的如一幅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村民们本来觉得穿婚纱才是正统,是流行,但看到他们穿中式婚礼,居然觉得好看。   尤其是老人们,觉得喜庆吉利,纷纷叮嘱子孙们,以后结婚就这么穿,这才是我们华国的传统婚礼。   什么婚纱,白色的不喜庆。   子孙们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纷纷点头应了。   但识货的人暗暗叫苦,这一套衣服比婚纱值钱多了,好吗?   一般人还买不到。   婚礼仪式也是中式的,一拜天地,二拜两边的高堂,夫妻对拜。   当一对壁人跪下来给父母行礼时,安学民的眼眶通红,李咏兰也满眼的泪花。   “叶阑墨,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对小五好。”   安学民的声音都哽咽了。   直到此时,安忆情才感受到了那一股怅然和酸涩。   爸爸妈妈很爱很爱她呢。   叶阑墨神色认真极了,“爸,妈,你们放心吧。”   至于叶忠勇,他只有一句话,“叶阑墨,你今天成家了,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对家庭负责,对妻儿负责。”   他相信儿子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叶阑墨应了一声,“是,爸。”   叶忠勇对儿媳妇特别满意,不停的点头。   冷雁微微蹙眉,语重心长的说道,“安忆情,你如今是当妻子的人,要做个贤良的好女人,照顾好小家庭,凡事以家庭为重,早点开枝散叶……”   不等她说完,叶忠勇清咳一声,上前扶起儿子儿媳妇,“你们起来吧,该夫妻对拜了。”   大家都默契的无视了冷雁的话,婚礼上这不是婆婆该说的话。   娘家人能说,但婆家人不能说。   冷雁一直是个拎不清的人,永远分不清场合。   叶元白看了一眼脸色青白的生母,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自己做不到的事,要求儿媳妇做?   这双标够可以的。   小五姐姐可不是她,人家聪明着呢,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呵护有加。   冷雁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她只是希望儿子过的好,难道这也错了?   她一点都不希望安忆情当什么外交官,整天在男人堆里混迹,混的再好有什么用?   但她的想法,没有人关心。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叶阑墨和安忆情夫妻对拜,四目相对,深情无限,心中无比甜蜜。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完成了仪式,还有敬酒环节,叶忠勇亲自替儿子挡酒,把宾客们喝趴下了。   一整套仪式走下来,安忆情都累傻了。   叶阑墨陪她上楼换衣服,她的闺房成了婚礼,布置一新,到处是喜庆的红色。   安忆情累的不想动弹,软软的靠在床上想睡,“我都不知道结婚这么累。”   叶阑墨替她脱下精致的绣鞋,头上的饰品也取下来,头发打散披下来,“再累也是开心的,我们回京还有一场呢。”   他的手太快,等安忆情反应过来,头发已经散开了,她哭笑不得,这发型得维持一天呀。   算了,就这样吧。   “那个就是摆几桌酒宴。”   她睡的晚,起的又太早,已经困了,眼皮都粘在一起。   叶阑墨默了默,算了,就睡一会儿吧。“起来把衣服换了再睡。”   “不想动。”安忆情可怜兮兮的。   叶阑墨木有办法,只好亲自动手换她换衣服,只是,这对他是一个考验。   就在此时,安北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五,小五。”   叶阑墨连忙收手,拉过被子盖在安忆情身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进来怎么不敲门?   安北海莫名莫妙,大喜的日子,他们不去陪客人,怎么好意思躲起来休息?   没见全家出动,都在招呼客人吗?   “小五,我们的老师同学都来了,你不去招待客人吗?”   安忆情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脑袋一歪,软软娇娇的,想睡。   叶阑墨心疼的不行,“小五累了,让她睡一会儿吧。”   她平时都要午睡的。   安北海也知道她这个习惯,但今天是特殊日子,忍一忍不行呀?算了,小妹是娇娇女,想睡就睡吧,哥哥们帮她挡着。   “那你呢?也累了?”   叶阑墨理直气壮的抱着安忆情,“我陪着她,免得有人不长眼惊扰了她。”   安北海特别无语,“你当外面的保镖都是摆设吗?”   叶阑墨凉凉的怼了一句,“你不照样闯进来了吗?”   安北海惊呆了,好啊,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有底气,敢跟他个小舅子顶嘴了。   之前还一口一声小哥,叫的可谄媚呢。   他的声音忍不住高了几度,“我又不是外人,你们又没有锁门。”   安忆情不舒服的动了动,叶阑墨赶紧起来,“行了,有什么话出去说,别吵她。”   他跟阿娇几个叮嘱了几句,让她们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其实,二楼已经半封锁了,宾客们只在一楼和院子里活动。   叶阑墨下楼转了一圈,跟大家都打了声招呼,忽然问身边的安北海,“外公谁陪着?”   安北海眼神一黯,“二哥守着呢。”   院子里有些闷,很多宾客都去码头玩了,晚上还有一场流水宴。   叶阑墨也出去乱转一圈,无意中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他妈冷雁,在跟安春梅说话,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安春梅被教育了一番就放出来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咄咄逼人,显得理亏,没有必要。   但安学民将侄女拉进了黑名单,不许她参加婚礼,她怎么又冒出来了?   安春梅拉着冷雁说了一番话就走了,留下冷雁蹙眉发呆。   叶阑墨没有上前,而是叫来一个手下,让他盯着冷雁。   只要不做出失礼的事情,就不用管她。   叶元白兴奋的跑过来,“哥,哥,我们打算坐游艇出海,钥匙呢?给我一把。”   他向来最爱凑热闹,哪里热闹往哪里钻。   年轻的宾客们盯上了叶阑墨的游艇,撺掇着叶元白一起出海浪,问题是,他没有钥匙。   叶阑墨瞪了他一眼,“别胡闹,乖乖帮我招呼客人,我送辆车给你。”   叶元白的眼睛刷的亮了,“真的吗?太好了,哥,我能选车型吗?”   “可以。”叶阑墨对自己的弟弟很大方,这小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替他打算一下。   他也不可能跟着哥嫂过一辈子,房子车子都得准备起来。   “谢谢哥。”叶元白高兴坏了。   他没有去,大家很扫兴,不过,村里不缺出海的船,年轻人爱玩爱闹,索性另找了一家,相约着出海玩乐。   傍晚时分,有人回来报信,出海的船翻了,几个年轻人掉进大海,不知生死,全场皆惊。 第121章   一接到消息,李谷第一时间打了一通电话, 请求附近的海上巡逻队帮忙搜救。   村民们都很担心, 掉进海里的有几个是村里的年轻人, 有几个是安忆情小学的同学,有男有女。   叶元白都吓呆了, 要不是哥哥不许他去, 出事的可能就是他。   听哥哥的话,保狗命!   安家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男人们都坐船出去找人了, 女人们都守着码头,翘首以盼, 心焦如焚。   虽然渔民顶着风雨在海上飘,经常出事, 但这几年已经好多了。   船只升级了,换成了大吨位的柴油机,出事的机率也小了, 但也不是没有。   将船借出去的人家嚎啕大哭, 他家的儿子也出事了, 船也翻了,损失惨重。   安忆情微微蹙眉,有些奇怪, 这风和日丽的, 风浪并不大, 怎么会翻船?   他们也不可能走的太远,顶多在附近转转。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叶阑墨轻轻揽着她的肩膀,面如沉水,也有同样的怀疑。   要是让他查出来,谁敢在他婚礼当天搞事情,他非得弄死对方。   人命关天,整整十五个年轻人啊。   一首冷笑声忽然响起,“好好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我看啊,是某人的八字不好,天生克人命,平时都好好的,偏偏在婚礼上出事,这说明什么?”   是安春梅,她神色古怪的瞪着安忆情。   安忆情冷冷看过去,“某人是指谁?”   安春梅被打击了几次,依旧记不住教训,死不悔改,“还能是谁?当然是婚礼的女主角喽……”   “啪啪。”安忆情反手就送了她两巴掌。“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安春梅的脸被打肿了,气的想还回去,但她都接近不了安忆情。   她只能大声叫嚣,“安忆情,你就是害人精,你害的我们一家子好惨,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分明是你克我们!”   “那怎么没克死你呢?”安忆情不受半点影响,“我身边的人都富贵无双,顺风顺水,我家开公司,我四个哥哥都考了名牌大学,你们二房别人都好好的,就你不好,为什么呢?”   什么理由不好找,偏偏找这么一个不靠谱的。   安家二房其实过的不错,吃大锅饭,住小别墅,就是没有安春梅的份。   这重重一击,让安春梅变了脸色。   安东海早就看不顺眼了,仗着血缘就有恃无恐?”还能为什么?她命不好呗。”   安北海更生气,这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但凭什么怪到小五头上?   ”小五要是命不好,向阳岛哪个人命好?你吗?”   安忆情是村里最出息的孩子,一路跳级,考上名牌大学,顺利进入外交部。   现场的人又有几个比得上她?   安西海桀骜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不仅是命不好,人品差,尽干坏事,自然没有好运气了。”   “除了嫉妒别人,你还会什么?”安南海微微摇头,越没有本事的人,越会嫉妒别人。   其他村民也纷纷发声指责安春梅,这种时候添什么乱?   就连二房的人也不帮她,她挑事的意味太浓了。   他们两家纵然关系不好,但在别人眼里,总是一家子。   这些能也沾了不少光。   安春梅成了众矢之的,被人围攻,气到爆炸,“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只知道奉承有权有势的人,事实都摆在眼前,你们装看不到,恶心。”   这话犯了众怒,“你整天摆出一副有钱人的架式,恨不得别人跪舔你,满足你可笑的虚荣心,可你有几个钱啊?男人是假老板。”   “总回娘家打秋风,还好意思装阔太太,滚你的吧。”   “从小就嫉妒安小五,恨不得踩几脚,可你配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安春梅都气哭了,“你们都欺负我。”   村长头痛欲裂,“你走吧,以后别回来了,我们村子不欢迎你。”   安春梅理直气壮的大叫,“你们没有资格赶我走,我是大屿村安家的姑娘。”   最起码,她回娘家能免费吃喝,也能带很多海鲜回家。   正在纷乱之时,几个男人走了过来,看着像是客商。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跟村长寒暄了几句,跟他挺熟的。   他一听村长的话,主动表示,“我有船有不少水性好的手下,可以帮忙找人。”   村长跟他的关系很不错,紧紧握住他的手,“谢谢,太谢谢了。”   男人匆匆带着人上了船,亲自带队帮忙,村民们都很感激他。   安忆情看了半响,总感觉有些眼熟,“这是谁呀?”   村长主动介绍,“他叫马运,开了好几家大酒楼,经常过来批海鲜,据说还有对外贸易公司,名下有几条船,大过年的都没回去,太忙了。”   马运?安忆情终于在尘封的记忆中翻出这个人,当年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当年梳着大背头的年轻人,如今成了戴墨镜的中年人,气质不一样了。   叶阑墨也记起来了,“就是当年我们在茶楼遇见的生意人。”   安忆情眨了眨眼,”对,我想起来了,当时他还想跟我谈生意。”   两人有很多共同的回忆,说着说着,忍不住相视一笑。   安春梅见状,眼眶都红了,“在这个时候,你们还笑的出来?”   叶阑墨想抽她的心都有了,在他结婚大喜的日子,怎么就不能笑了?   “我不想再看到她。”   他一发话,立马有人将安春梅拖走,送出大屿村,送的远远的。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安春梅空有一颗搞大事的心,却没有这个机会。   安春梅被拖走时,大喊大叫,骂的很难听,索性将她的嘴捂住。   没人跳出来帮着说一句话,包括安家二房。   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感觉扔掉了一个□□烦。   安学军抹了一把热汗,整个人都轻松了,他很烦这个大女儿了,偏偏她的脸皮奇厚,死缠烂打,非要在娘家住下,赶都赶不走,跟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下来。   安康乐和安春丽也相视一眼,如释重负,有一个搅屎棍般的姐姐,压力特别大。   每天都担心她会闹出什么事。   不知等了多久,一条巡逻队船只出现在众人眼前,缓缓开过来。   掉海里的十五个年轻人,大部分都穿了救生衣,在海里撑到了救援队的到来。   但有两个年轻人嫌热,水性又好,不肯穿救生衣,人失踪了,没有找到。   巡逻队后面拖着一只破损的船只,正是那一条翻倒的船。   村子里有卫生院,还把县城里的好医生请来了,给逃出生天的年轻人做了全身检查,确认没有大碍。   大人们庆幸的同时,把自家的孩子狠狠骂了一通。   而失踪者的父母以泪洗面,不停的哀求救援队继续寻找,一定要将孩子找回来。   救援队自然是答应了,救人如救火,他们的同事还在搜寻中。   只是,结果就不好说了。   渔村人家之前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但现在,早就过上了安稳的好日子。   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但晚上的流水宴依旧如故,气氛热烈。   历劫归来的年轻人像无事人般出现在宴席上,还手舞足蹈的讲述经过。   当时是真的怕极了,怕死。   但毕竟年轻,喜欢刺激,恢复能力也强。   叶阑墨在一边听了半响,将其中几个年轻人叫出去。   年轻们对他很敬畏,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叶阑墨略一沉吟,“当时是谁提议的?”   “是我。”个子稍矮的年轻人面有惶恐之色,他姓郑,小名刚子。   其实,他内心一直很不安,还没有找到的那两个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叶阑墨也认识他,“刚子,怎么忽然想到出海玩?”   刚子弱弱的说道,“就是一时兴起,朋友们都在,就想出海玩一圈。”   其实是他暗恋一个女生,想在她面前表现,拉近关系。   叶阑墨一看就知他没有说真话,继续问道,“为什么走的那么远?”   刚才是负责开船的人,这船也是他家的。   如今厂子里的船都更新换代了,是大型的船,几十个人同时操作的那种。   以前他们自家的船都淘汰了,只用来自家出海游玩,顶多就是海钓,捞几网鱼,自家吃吃,拿到市集上卖卖。   他们舍不得卖掉旧船,但船也是需要保养的,就赚点外快弥补一下。   船只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私人交通工具。   “一时玩嗨了,忘了时间。”   当时找了一个地方停着,他跟女孩子忙着聊天,根本没注意到那么多。   未婚的年轻男人,荷尔蒙爆棚,眼里只有女孩子。   叶阑墨微微摇头,“怎么会翻船的?”   刚子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等我查觉时,船已经进水了,当时就很慌,不知所措……”   他身边的人也很懵逼,感觉跟做梦似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掉海里了。”   刚子轻轻叹气,“哎,这是一个意外,可能是撞到了什么,我家这条船买了很多年,已经旧了,设备也跟不上……”   还是卖了吧,别舍不得。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并不是。”   安忆情踏着月光而来,眉眼清隽美丽。   叶阑墨冲她伸出手,“查到什么了?”   安忆情脸色有些复杂,轻轻握住他的手,“船底被做了手脚,有人为凿沉的痕迹。”   众人如被晴天霹雳砸中,刚子更是吓傻了。“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安忆情满眼的迷惑,“我已经报案,警察很快就会赶到,这是刑事案件了,你们好好想想得罪了谁?有什么仇家?”   刚子快哭了,他们这种渔村小青年,连县城都不去,整天在村子里晃,哪有什么仇家?   就算平时吵吵闹闹,有点小矛盾,但也不至于致人于死地的狠辣。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哪有解不开的仇恨?   警察很快就到了,自然有人跟进此事,叶阑墨就拉着安忆情回家了。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不想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一回到家,李谷将他们叫进书房,“小五,小叶,你们过来。”   安忆情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大家的神色都很严肃,“外公,爸,妈,怎么了?”   李谷就此事琢磨了半天,“这事透着古怪,你们有什么想法?”   安忆情微微摇头,“暂时没有查到什么,这么狠辣的手法,不像是渔村村民的手笔。”   叶阑墨敲了敲桌子,神色有些异样,“我去看了凿船的痕迹,是用了专业的特殊工具,算是管制物品,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换句话说,普通人买不到。   安学民倒抽一口冷气,到底什么情况?   他一直以为小渔村是世外桃源,难道不是?   李谷已经查觉到不对劲,“看来这事背后的水很深,你们就不要管了,过完年就走吧,打算怎么走?”   安忆情乖乖的看着父母,“我听爸妈的。”   卖乖她是最拿手的。   果然,安学民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分两批吧,让咏兰带着小五小叶陪您坐飞机走,其他人就坐火车走,至于亲家那边,问问他们的意见,机票早点定。”   现在机票不好定。   李谷想了想,“也行,酒宴订在正月十五,来得及吗?”   北京的酒宴是男方家办,叶阑墨已经跟父亲商量过了,“肯定没问题,您放心吧。”   出了这样的事,安忆情累的够呛,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叶阑墨看着倒头就睡的妻子,无奈极了,轻轻推了推她,“小五,小五。”   安忆情抱住他的手,不许他动,声音含糊不清,“好困,别吵。”   昏暗的灯光下,美丽的小脸沉静而又安宁,睡的很香。   叶阑墨纵有什么想法,也没辙了,轻轻一个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小五晚安,做个好梦。”   第二天一早,安忆情醒来时,叶阑墨已经不在身边,听说被李谷叫去办事情了。   安忆情嘟了嘟嘴,为什么不找她呢?   李咏兰给她炒了一盘鸡蛋,一个包子,一碗白粥,还有安忆情最爱吃的肉松。   “你外公说你辛苦了,让你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下个月就要飞美国了。”   安忆情吃了一口肉松,软软的撒娇,“妈,要不,你去美国陪我住一段时间吧。”   李咏兰轻轻叹了一口气,“哪有空?家里公司厂里都离不开我,你爸那性子太软和,太好说话,没有我盯着,我不放心,还有你外公……”   安忆情沉默了,心口有些堵的慌,哎。   吃完饭,她就出门散散心,码头的一条街可热闹了,跟赶集似的,方圆百里的人都跑来了吧,都在疯狂购物。   她走着走着,走到了自家的茶楼,生意居然很不错。   如今转型成了港式茶楼,有很多特色茶点,吸引了向阳岛的居民过来尝鲜。   向阳岛居民靠海吃海,现在日子过的还行,尤其是四周的村子,不少人都发家致富了。   店员都认识安忆情,不用特意招呼她,她走上楼梯,直奔自家专属包厢,忽然,一个男人拦住她的去路,笑吟吟的打招呼,“安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安忆情的视线扫了一眼,男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真的仅仅是巧遇?这男人出现的时间点,有点太巧了,“马运先生,你不回家过年吗?”   “劳碌命,忙的脱不开身。”马运一脸的受宠若惊,“安大小姐居然记得我的名字,真是不胜荣幸,还请赏光,给我一个面子,我请您喝杯茶。”   安忆情心里一动,眼睛微微眯起,笑容灿烂极了,“好啊。” 第122章   包厢的装潢雅致不落俗套, 看出去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景色如画。   安忆情漫不经心的俯视外面的海景,海鸥飞处白云间, 波澜荡漾如春。   她在看风景, 俨然不知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马运定定的看着她, 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个孩子,但独特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而如今,她成年了,是个魅力无边的年轻女子,美丽, 精致, 优雅, 还有那一份卓而不群的从容气质。   不管何时,她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让人一眼就看到。   他忍不住恭维道,“安大小姐, 我早就说过你的大名,你在这一带远近闻名, 连小孩子都知道你的名字, 太厉害了。”   安忆情淡淡一笑, “应该说, 整个向阳岛都知道我的名字。”   马运就喜欢跟张扬的人打交道, 越张扬, 弱点越多。   “哈哈哈,对对,安大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完全是靠自己努力完成了阶层的飞越,成了人人羡慕的金凤凰,了不起啊。”   安忆情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不是啊,在家靠爸爸养,出门靠外公教,如今出嫁了靠老公。”   马运目瞪口呆,她明明是女权,自强不息的人设,怎么说出来的话是男权思维?   这样很违和,让人摸不着头脑,更看不透她这个人。   “安大小姐这么风趣幽默,怪不得能进入外交部,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外交官。”   安忆情奇怪极了,像看着傻瓜看着他,“能进外交部靠的不是风趣幽默,而是过人的语言天赋,哦,我还不是一个外交官。”   马运混乱了,嘴角直抽抽,这还怎么谈下去?   安忆情拿起茶杯把玩,“马先生,有事就直说吧,大家都挺忙的。”   马运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一个盒子,默默的推到安忆情面前。   安忆情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把车钥匙,logo很眼熟。   “这是什么意思?”   马运有些谄媚的笑,“香车配美人,这是送给您的新婚礼物。”   安忆情把玩着钥匙,似笑非笑,“你想求什么?”   见她没有拒绝,马运暗松了一口气,“暂时没有,只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您放心,绝不会给您惹麻烦。”   安忆情摆了摆手,“行,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她不怎么客气,甚至有些盛气凌人,但马运笑的如弥陀,欣喜万分,“谢谢安大小姐赏脸。”   人走了,安忆情扔下钥匙,嗤笑一声,胆子够肥的。   阿娇全程都守在屋子里,有些担心,“小姐,您不该收他的东西。”   无功不受禄,这些商人精着呢,哪会做亏本生意?肯定是意有所图、   安忆情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在包厢坐了一会儿,跟店员聊了几句,安忆情这才离开。   刚走出茶楼,门口停着一辆进口名车,价值百万。   安忆情拉开后车座,坐了进去,眼中闪过一丝凉薄。   车子开过,几道身影闪了出来,“鱼儿上钩了,我就说嘛,没有绝对的忠诚,只看背叛的筹码够不够,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没有。”   马运一双黑眸闪过一丝浓烈的野心,嘴角上扬。   只要下的本够,世上任何东西都是能买到的。   安忆情坐着车兜风,玩了半天才回家。   叶阑墨已经回家了,看到这一辆车,眉头微蹙,拉着安忆情上楼。   “怎么回事?”   安忆情将刚刚的事情全说了,“让人查查他的底,尤其是做对外贸易的公司,给我深挖,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叶阑墨皱紧眉头,将手伸向小五,想将她拉下水,好,很好。   他心底翻滚着一股怒火,好久没有让他生气的事情了。   “你怎么想的?”   安忆情粉唇微勾,露出一丝淡淡的冷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在走私。”   这一行的水太深了,而且是跟郭嘉对着干,稍一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   但,其中的利润太大了,总有人敢冒大不韪,挺而走险。   叶阑墨也猜到了一二,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   “我跟着外公拜访了几个人,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安忆情懒懒的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衣袖,“嗯,这车就作为赃物上交,我可不要脏东西。”   她名下有两部车,一部七人车,一部运货车,都在美国,价格都不贵。   她的虚荣心不强,对物质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   她不差钱,但也不需要一辆百万的豪车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有些人或许觉得拥有一辆豪车是人生目标,但她对车子的要求不高,经济条件允许,实用就行。   她会买房子来升值,但车子是消耗品,代步是唯一的价值。   可能男性会痴爱名车,但她真没有get到那个点。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叶阑墨亲了亲她的额头,满眼的宠溺,“好,我来处理,你喜欢什么车子,我给你买。”   安忆情根本不想要,“我有车子了,还能开几年。定机票了吗?”   “定了,初六的机票。”   两人难得一起度假,抓紧时间约会,将向阳岛好玩的地方全逛遍了。   当然,他们游玩的时候,手下没有闲着,都忙的飞起来。   一天后,掉海里的两个年轻人的尸体被带回来了。   一男一女,他们都没有穿救生衣,没有自救的能力,隔了那么久,自然也没有了生还的机会。   两家人家伤心欲绝,跟借船的人家闹的鸡飞狗跳,叶元白又一次庆幸哥哥不肯将船借给他。   还是哥哥最聪明,最有远见。   安家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错,既不是他家的船,也不是他们鼓动年轻人出海玩的,怎么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至于安春梅说的就更可笑了,什么被安忆情克的,人家的命不知道有多好。   安学民家本来那么穷,后来一点点发家,是从安忆情忽然展现聪明的一面,去镇小学读书开始的。   他家的第一桶金是来自镇小学的肥皂厂,虽然各种原因造成倒闭了,落没了,但还是赚到了不少钱。   安忆情的运势特别好,一路顺势而上,过的多风光啊。   初六,叶阑墨一行人就离开了,临走前,李谷依依不舍的看着美丽的小渔村,在这里他度过了最美好的几年。   安忆情推着轮椅,眉眼低垂,“外公,坐好喽,我们要走了。”   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人总有离开的一天。   再见了,大屿村。   站在身后的李咏兰眼眶微红,父亲这一走就不回来了,要在北京终老了。   北京的大医院设备好,医生专业素质也高,能减少些痛苦。   而且,李谷的身份肯定是要归葬八宝山的。   飞机缓缓的起飞,安忆情担心的看着李谷,“外公,你还好吗?”   她一直围着他打转,嘘寒问暖,让李谷心中慰帖,“很好,没有不舒服,你也坐好,不要乱动。”   叶阑墨坐在最外面,拍拍妻子的胳膊,无声的安抚,她太过紧张了。   但也难怪她,前天老爷子忽然晕倒,把大家吓坏了,又查不出任何病因。   安忆情其实心里明白,这是器官渐渐衰竭的迹象。   坐在前面的安南海也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他是医生,全程跟着比较安心。   所幸,一路上都没出事,李谷很安静,在飞机上睡着了。   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但谁也没办法。   一下飞机,李谷就被送进协和医院接受检查,各科室名医会诊,得出的结论,也只是油尽灯枯,尽人事,听天命,多让老人开心,过的舒舒服服。   李谷不想住医院,吵着要回家住,安忆情就作主接他回家,还请了两个名医轮流过来看看,家庭医生护士随侍在一边。   安忆情忙着打点外公的事,至于叶阑墨,一下飞机就被人抓去实验室,忙的什么都顾不上。   堆积了好多工作,大家都在等他呢,科研工作争分夺秒,都急的不行。   至于酒宴,都是叶忠勇和叶元白帮着操办。   这一天,冷雁找来了,叶阑墨让人带去小会议室,“妈,有什么事吗?“   冷雁看着越发成熟的儿子,心情很复杂,”从小到大,我们母子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是妈妈的失职,但以后不会了,我会努力做个好母亲,希望不会太晚。“   叶阑墨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都来不及脱,“你只需要过好自己民的日子就行。”   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别添乱。   冷雁是叶阑墨的母亲,但他的婚事一点都插不上手,“你爸和弟弟那么忙,不如让我来吧,我刚刚退休,有的是时间。”   叶阑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哪里能放心?“不用了,爸爸只是总揽,跑腿的是我手下,不费什么力气的,我也盯着,出不了岔子。”   冷雁的脸色一白,眼眶泛红,“你是不信任我吗?”   她在儿子面前向来冷漠刚强,从不示弱,忽然这么眼泪汪汪的,让叶阑墨很不适应。   “你想要什么?”   冷雁像是受到屈辱,满面通红,情绪很是激动,“我是你妈,我从来都是盼着你好的,阿墨,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和小白,爱你爸爸的,就是不懂得表达。”   叶阑墨惊讶的不行,爱他们兄弟,他姑且相信。“爱爸爸?”   他是不是听错了?   冷雁痛悔交加,“是的,我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没人爱我,我也不懂什么是爱,不懂怎么去爱,但离婚后,我才发现,我很爱忠勇,我爱上了他却不自知。”   她说的很动情,把自己都感动了。   “哦。”叶阑墨淡淡应了一声,其实不相信,但懒的多说,都离婚了,争论这些毫无意义。   冷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神色紧张,哀求道,“阿墨,帮帮妈妈吧,我想跟你爸复婚。”   叶阑墨惊呆了,“什么?复婚?” 第123章   冷雁离了婚才知道世情有多艰难, 以前的日子有多幸福。   她的清高, 她的骄傲,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全消耗光了。   她更受不了清贫的日子。   她尝试过跟叶忠勇和解, 各种暗示想跟他复婚, 但对方装听不懂。   “对, 我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生了一双出色的儿子,有感情基础,再说,家里没有一个女主人是不行的,大小事都需要女主人打理, 以后啊, 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的过。”   听她说了半天, 叶阑墨依旧不痛不痒的回了一个字,“哦。”   他只觉得可笑,说的这么感人,却感动不了他。   他妈是什么样的人, 他很清楚。   冷雁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心里不安, “你……你是怎么想的?阿墨, 你的想法对我很重要。”   在这个家里, 叶阑墨的话最有份量, 叶忠勇看重他, 叶元白尊敬他。   他的一句话, 比她说一百话都强。   叶阑墨声音淡淡的,“如果可以,就不要折腾了,各自清净吧。”   父母的性格不合,凑到一起也不会幸福,何必呢。   他虽然对冷雁不怎么热情,但每个月都会给两百块养老钱,够她一个人花的。   可惜,冷雁是个无底洞,要养整个冷家,再多的钱都不够。   她又大手大脚惯了,喜欢打扮,每个月都要买几件好看的衣服,衣服要最好最贵的,这哪够她花?   “你说什么?不希望我们重新在一起?我是你亲妈。”   叶阑墨很冷静,“当然,一切以爸爸的意见为准,我尊重爸爸的选择。”   至于他妈,想一出是一出的,不用太当一回事。   复婚哪是那么简单的,破镜重圆?都成碎片了,还怎么圆?   冷雁自信满满的跑来,却得不到支持,如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阿墨,你爸心里是有我的,但面子上过不去,这个时候就需要你们兄弟出马了,想办法弄几步台阶,让你爸走下来。”   叶阑墨闭了闭眼,掩去那一份嘲讽,她在打什么主意,真当他不知道吗?   这个女人没有心,不对,是对叶家人没有心。   “你们离婚,我没有干涉,你们复不复婚,我也不会插手,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忙了。”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他很平静。   冷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阿墨,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心里很难过,妈妈真的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那不是爱,而是虚荣心。   再给一次机会?叶阑墨淡淡一笑,隐隐有一丝嘲讽。   曾经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释怀的。   母子之情早就消耗光了,重来?他不感兴趣。   叶阑墨态度坚决的收回手,眼神微凉,“妈,实在无聊就找朋友出去玩玩,或者学点什么打发时间。”   她就是太闲了。   冷雁很痛苦,眼眶红红的,“阿墨。”   但叶阑墨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冷雁气的直咬牙,这哪是儿子?一点都不贴心。   她被请了出去,回首看着高高耸立的黑色大门,眼神微闪。   她走到隔壁的四合院,用力敲门,“我要见安忆情,我是她婆婆。”   安忆情正好在家,就让人放她进来。   冷雁是第二次来这里,看着布置雅致的房子,微微蹙眉。   安忆情在接待客人的小花厅见她,上了茶点和水果,她小手一挥,助理和保镖就退出去了。“有事?”   她特别有气场,一个动作就能让所有人听她的。   冷雁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你都不会叫人吗?”   安忆情深知她的为人,改好?不可能。   “你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这里也没有别人,没必要虚情假意演戏。”   冷雁这些天也装的很辛苦,明明不喜欢安忆情和她的家人,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   所幸,她也有不小的收获。   “我确实不喜欢你,从小就不喜欢,你长着一张不安份的脸,一看就不是好女孩。”她一改在公众面前的温婉形象,冷冷的瞪着安忆情,“果然,你把我儿子的心都勾走了,连妈都不要了。”   她不喜欢安忆情,还很嫉妒。   安忆情有着她没有的东西,名声,家世,家人朋友的爱,还是两情相许的爱情。   安忆情拿起新鲜榨的黄瓜汁喝了一口,没加糖,口味清淡,但对皮肤好。   “冷女士,如果你想抱怨,想找存在感,那你找错地方了。”   又抽什么疯,这位女士的脑子就没有清醒过。   糊涂的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也没有学聪明。   冷雁是憋久了,不吐不快,“你说你这态度,哪家的婆婆会喜欢你这样的儿媳妇?阿墨也不知被你灌了什么迷汤,什么都听你的。”   她数落了一通,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她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我找你是有事,如果想让我接纳你,帮我做一件事,我要跟忠勇复婚,你和阿墨要全力支持我。”   安忆情穿着白色的套头毛衣,扎着丸子头,悠闲而又自在。   谁稀罕她的接纳?   又不是一穷二白,身份悬殊,只能依靠男人而活的女人,她无须讨好任何人。   她尊重一个人,是因为对方值得尊重。   但冷雁显然不是那种人。   见她不接话,不当一回事,冷雁气的够呛,“你别以为能拿捏住阿墨,我是他亲妈,亲母子没有隔夜仇的,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助理走进来在安忆情耳边说了一句话,安忆情微微颌首致意,“失陪一下。”   优雅从容,也生疏如一般客人。   冷雁一个人正说的起劲呢,气的不行,“安忆情。”   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袋,助理轻声禀道,“小姐,资料都送来了。”   安忆情随手拆开袋子,“我看看。”   全是关于马运的资料,他的家底,他的背景,他的公司运营情况,还有他这几年的行踪,厚厚的一叠。   阿娇忍不住劝了一句,“您不如先将冷女士敷衍过去再看?”   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安忆情拿起第一页迅速的浏览,“没事,不着急。”   她看的很快,一目十行,扫关键字。   半小时后她看完了所有资料,脸色冰冷的可怕。   马运,她记住这个人了。   冷雁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屡次六腾,让安忆情来见她,但没人理她,她想出小花厅的门也不行。   她气的暴跳如雷,一口气全都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一看到安忆情进来,她就发疯般跳起来,指着安忆情的鼻子大吼,“安忆情,你居然敢软禁我,我告诉你,在阿墨的心里,我更重要……”   安忆情冷冷的看着她,“你跟马运搞上了?收了他一套东三环的房?”   冷雁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神色一僵,干干的说道,“什么马运?我不认识,你不要转移话题……”   安忆情真的没想到冷雁胆大包天,什么房子都敢收。   “今天就去上交,就说是你为了麻痹对方才收下的,请组织严查。”   她不是包庇冷雁,而是为了叶家兄弟着想。   叶阑墨还好,他是科学家,自成一个体系,国内相同领域的,没人是他的对手。   但叶元白不一样,他在军队,管控的特别严。   有一个污点的母亲,对叶元白的打击是致命的。   冷雁心里慌慌的,“莫名其妙,都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在调查她?   安忆情强忍着抽她一顿的冲动,“行,那就实名举报你收受来历不明的贿赂,那套房子市值六十万,按照现有的法律,你将在牢里待一辈子。”   冷雁脸色惨白如纸,又惊又怒又怕,“安忆情,你疯了吗?我是阿墨和小白的亲生母亲,如果我坐牢,他们也脱不了关系,阿墨的科研之路会阻,小白就当不了军人。”   安忆情的怒火瞬间点燃了,“原来你都清楚,明知会牵连你的两个儿子,还要收下这套房子,你是故意的,这算是你的报复?”   报复两个对她不孝的儿子?报复执意跟她离婚的前夫?   疯了吗?她脑子里装的全是稻草吗?   “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们的不幸。”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给对方任何否认的机会,“阿娇姐,给组织部打电话……”   冷雁弹跳起来,气极败坏的尖叫,“你敢?安忆情,你若敢举报,我就死在你面前,阿墨再爱你,也不会跟杀母的仇人在一起。”   房子已经转到她名下,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没有爱,那就要钱,要房子,会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安忆情都惊呆了,以死要挟她?脑子进了多少水?“你这是有恃无恐?以为握着叶哥哥这张王牌,就能耀武扬威,可以为所欲为了?”   以前没有这么不要脸啊。   冷雁的心态失衡了,又有人在她耳边日夜挑唆,已经走火入魔,“对,你爱阿墨,肯定舍不得让他伤心,也舍不得毁掉他的人生,所以,你凡事都要听我的。”   “听你的?”安忆情眉眼冰冷,每一个字如淬了冰,“当走私犯的保护伞?跟郭嘉为敌?你真的疯了。”   马运可不是慈善家,送上这么一份厚礼,自然要百倍千倍的回报。   叶家的权势,叶阑墨的影响力,安忆情的能耐,都是马运垂涎三尺的东西。   有这些人替他保驾护航,他不仅能将自己的走私王国做大做强,还能有恃无恐的捞好处。   冷雁的脸色忽青忽白,怪不得马运一再的强调,务必要将安忆情拉下水,这人的能量之大出乎她的想像。   短短几天就将人家的底牌都摸清了,还摸到了对方的心思。   “别说的那么正气凛然,你不也收了人家的豪车?一百万呢,你装什么装?”   安忆情深吸了一口气,将狂燃的怒火压下去,“去把叶阑墨叫过来。”   她有自己的底线,宁可放弃个人利益,也不会做有损国家的事。   “是。”   冷雁以为能掌控整场节奏,但事实证明,她弱鸡一个,在安忆情面前什么都不是。   “安忆情,你想干什么?”   安忆情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案,也就不着急了。   “就让他看看,他妈到底有多脑残,有多恨他们兄弟,恨到想毁了他们。”   “你……你……”冷雁反而乱了阵脚,心慌意乱,“他不会相信你的。”   安忆情懒懒的托着下巴,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冷雁,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要挟我。”   爱她的人舍不得伤她分毫,她自然会全力护住。   但,敢要挟她的人,下场通常不大好。   冷雁急出一身热汗,忽然急中生智,猛的冲过来,“啊。”   角落里的保镖吓了一跳,冲出来护在安忆情四周,“小姐,小心。”   谁知,冷雁是冲向墙壁,脑袋撞了上去,随后,身体软软的倒下去。   这一波骚操作看呆了所有人。   阿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是自杀?怕了?”   想死就换个地方啊,为什么要死在这里?这不是坑小姐吗?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冷雁的额头是流血了,流在脸上,很是吓人。   但,这种只是皮外伤,装晕呢。   “没事,就让她这么躺着吧,死不了的。”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五,特意把我叫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这……”   叶阑墨回来了,一进来看到这场景,脑袋一懵,脸色剧变,脑袋一片空白,双腿如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雁悠悠的醒来,奄奄一息的看着叶阑墨,两颗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阿墨,我的孩子,妈快不行了,这辈子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妈知足了,阿墨,你让我很骄傲。”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吃力无比。   叶阑墨急急的走过去,上前扶起她,“我这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冷雁一把拉住他的的手,面有焦灼之色,“别去,去了有些事情就瞒不住了,我怎么着都行,你别怪安忆情,她是不小心失手……”   叶阑墨猛的回头,呆呆的看着啃瓜子的安忆情,她像个无事人般露出浅浅的笑容,还冲他挥了挥手。   “失手?”   这不对,大家的反应都不对。   “不是她推的,真的,你们已经领证了,就不要再多问,对大家都好。”冷雁说话很吃力,上气不接下气,累的直喘气,但就算这样,依旧满眼慈爱的叮嘱,“阿墨,你要好好照顾弟弟,照顾好父亲啊,答应我。”   “咔兹。”咬苹果的声音响起,破坏了整个悲伤的气氛。   安忆情翘着二郎腿,冲两人晃了晃红富士,“这苹果很甜,要来一个吗?”   叶阑墨神色古怪极了,定定的看了半响,忽然将冷雁往椅子上一按,走向安忆情,“我咬一口就行了。”   安忆情将苹果高高举起,叶阑墨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甜吧?”安忆情递了一把瓜子过去,“有瓜子,尝尝吧。”   叶阑墨对这些零食的兴趣不高,“不了,你慢慢吃,这是哪来的?”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显摆,“小白说他战友老家寄来的,自个家种的,他吃着还好,就抢了一小袋给我。”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脸色有些不好,“到底谁才是亲的?”   “我喽。”安忆情高高兴兴的指了指自己。   “阿墨。”冷雁整个人都不好了,亲生母亲奄奄一息坐都坐不住,他却有说有笑,一点都不将她放在心上。   太心寒。   叶阑墨拿起安忆情的杯子喝了一口,有些无奈,“这次又怎么了?”   冷雁太生气了,顾不上装病弱,“我特意跑来跟安忆情培养感情,可她看不上我,各种挖苦嘲笑我,还推我,但我不怪她,真的,阿墨,你也别怪她。”   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清冷的笑,打了个响指,手下不知从哪里搬出一台录像机,灯还开着。   从冷雁走进花厅那一刻起,一举一动都被记录下来了。   “我确实不喜欢你,从小就不喜欢,你长着一张不安份的脸……”   冷雁如被晴天霹雳砸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啊?   “快关掉,快啊。”   手下不但没关,还按了快进。   安忆情出去了一会儿,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屏幕上,一句话石破天惊,“你跟马运搞上了?收了他一套东三环的房?”   “轰隆隆”叶阑墨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匪夷所思的看向自己亲生母亲,冷雁。   是亲生的吗?   安忆情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对了,翻船一事是马运主使的,就因为那些年轻人无意中撞见他走私的行径,可惜,那些小伙伴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枉送了两条人命。”   “就是不知道冷雁女士有没有参与其中?” 第124章   冷雁面如死灰, 怎么也没想到安忆情会来这么一手。   “你事先就算计好了?”   一想到这, 她第一次觉得安忆情好可怕。   而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一场笑话,一切都被安忆情牵着鼻子走。   这样的人, 她居然以为好对付?   安忆情慢吞吞的啃着苹果, “正在练习演讲, 你就上门了,忘了关掉。”   前面是真的,后面嘛,自己领会。   冷雁这种级别的碧莲,在她面前不够看啊。   叶阑墨默默的看完了所有影像,心情非常复杂。   曾经清高自许的女人, 怎么变成了这样?   还以死要挟?然后倒打一耙?   这拙劣的把戏看的他都尴尬了。   “你想复婚, 其实是想跟爸爸绑在一起, 出事的话让他帮你顶,帮你摆脱干系。”   一针见血,真相了。   说到底,这个女人自私透顶。   冷雁的身体一哆嗦, 脸色更白了。“不是这样的……”   她是害怕,怕惹火上身, 所以想找靠山。   两个儿子跟她又不亲, 她能怎么办呢?   叶阑墨非常失望, 有些事情是不能碰的。   郭嘉对走私深恶痛绝, 是不能碰的雷区, 你倒好, 非要趟一趟。   你自己趟就算了,还想将别人也拉下水。   又毒又坏又蠢。   “为了一套房子,出卖自己的良心,出卖尊严,触犯法律,以身试法,你真行。”   他只是想让她安安份份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冷雁不但不认错,还理直气壮的反驳。   “那能怪我吗?但凡你将送给这个女人的东西,从手指缝里施舍一点你的亲生母亲,我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光是聘礼就是申城一万多平米的土地,外国的一套豪宅,这价值是她无法想像的。   可她呢,什么都没有,她的心态能平衡吗?   她越说越生气,“你赚那么多钱,却只给我两百块,你怎么好意思?”   看的出来,她积怨已久,只是一直隐忍不发。   叶阑墨气笑了,谁规定儿子赚的钱都得给妈?   两百块嫌少?口气真大啊。   “给你也留不住,到最后只会落到冷家人手里,嫌给的钱少?你的养老金都没有两百块,普通工人的工资也就这些,你在我们兄弟身上吝啬感情和金钱,有钱宁愿倒贴侄子侄女,也不会花在我们兄弟身上一分钱,自然也会得到同等的待遇,这个世界很公平。”   他们从小到大,花的都是爸爸的工资。   最起码,他没有亏待她,还给她养老钱了。   冷雁更生气了,“没有冷家,哪来的我?又哪来的你?你这是忘恩负义,这些年不跟舅家来往,结婚都不肯请舅舅家,我怎么敢将养老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她的年纪渐渐上去了,办了病退在家,她需要亲人的陪伴和照顾,这些指望两个儿子?他们都靠不住的。   侄子侄女每天都陪着她,她心里踏实,想给点好处,怎么就错了?   安忆情微微摇头,得了,瞧瞧她这强辞夺理的,她永远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她从一出生就被洗脑了,世上只有娘家好,只有兄弟才能给她撑腰,其他人都不可靠。   这种人掰不过来的。   她看向叶阑墨,提了一句,“冷家人已经搬进了那套房子。”   “很好。”叶阑墨微微颌首,两人相视一眼,心灵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冷雁打了个冷战,有种不好的预感,“阿墨,房子收都收了,就这样吧,要是爆出去,对你们兄弟都没有好处,还会牵连你的父亲,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这对大家都好。”   叶阑墨站了起来,神色淡淡的,“有我保着,父亲和小白不会有事,但至于别人,那就要看政府的意思了。”   冷家这一回是没办法置身事外了。   冷雁终于知道害怕了,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你想干什么?”   叶阑墨没有理她,只是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很快,就有人上门了,几名神色严肃的工作人员将工作证递给叶阑墨看。   叶阑墨看后,默默的将录像机送上,不管冷雁怎么发疯,都无动于衷。   工作人员当场看完了,同情的看着他,有这样的母亲真是太惨了。   “叶博士,您的意思是?”   上头发话了,要尊重叶博士的决定,他对国家有贡献,赚来的钱大半都上交国库了。   就冲这一点,也要满足他的请求。   叶阑墨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只要我父亲和弟弟不受影响。”   他只保两个,其他就不管了。   没做坏事的人,不该被影响到未来人生。   至于触犯了法律的人,那就让法律来惩罚吧。   他不会给国家添麻烦的。   他这种态度,让工作人员很感动,思想境界真高啊。“明白了,您放心。”   冷雁不禁急了,“阿墨,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是你亲妈。”   叶阑墨只是沉默,什么都没说。   最后,冷雁还是被带走了,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叶阑墨站在窗边,看着冷雁被绑着送进车里,神色很复杂。   这就是他的母亲。   腰间一紧,安忆情从后面抱住他,温热的躯体压在后背,有一点份量,却让他冰凉的心渐渐回温。   “叶哥哥,有我呢,我永远都陪着你。”   “不要变,就这样。”叶阑墨轻轻扣着她的双手,声音低沉。   “好,我不会变的面目全非。”安忆情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叶哥哥,我晚上想去看电影,你陪我呀。”   她语气轻快,笑颜可爱,叶阑墨轻轻圈住她的身体,“好,晚饭在外面吃吧,你想吃什么?”   只想宠着她,让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安忆情冲他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笑颜如花,“只要跟叶哥哥在一起,吃什么都是甜的。”   叶阑墨的眼中多了一丝暖意,心中微微甜。   那一套房子作为赃物充公,住在里面的冷家人被带去调查,冷雁并没有涉及翻船杀人案,也就没有判刑,但被关在一个疗养院,这辈子都不能出来了。   叶阑墨知道后,只是默默的预交了三十年的费用,这就是他的态度。   冷家人很狡猾,没有直接沾手,全推到冷雁身上,但他们住进了房子,一句不知情是不可能撇清关系的。   最终,他们全家被遣返回老家,偏远山区的小村庄,老家只有两间茅草房,还长常失修,快要倒下来了。   他们好吃懒做,跟着冷雁吃香的喝辣的,再多的钱也不够他们挥霍,所以,他们手头没有几个钱。   因冷雁而来的好处,随着冷雁的落幕,全都还回去了,重回原点,重新过起三餐不继,为吃饱而劳作的生活。   他们已经经历过繁华,这心态已经变了,再回到这种生活,那是比死还痛苦。   他们相互指责,相互折磨,为了几块钱都能大打出手。   但,这才是他们真正的人生。   叶元白去看过冷雁一次,回来后眼眶红红的,抱着叶阑墨大哭一场。   哭完擦了擦眼泪,“我要吃火锅。”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至于叶忠勇,只是叹息了两声,什么都没说。   正月十四,安家的大酒店二楼餐厅被包了下来,不对外营业。   李淮南带着请柬,领着小儿子,在门口盘桓,神色有些不安。   什么叫归宁宴?安忆情的花样真多。   她向来不屑跟他们打交道的,怎么好端端的给他发请柬?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或者找机会奚落他?   但,他舍不得不来,好久没见到父亲了,再怎么着也得给小儿子安排一下吧。   一辆黑色的车子在他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两个身影钻了出来,手挽着手往里走,经过李淮南时,男人淡淡瞥了一眼,“进去吧。”   李淮南愣住了,这是谁呀?“大哥?”   “三弟。”李栗阳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的往朝走,一路有标牌指路,简单明了。   李淮南抱着儿子跟在后面,脸色变来变去。   二楼餐厅的门口有侍者引路,门一开,里面坐了好几个人。   李淮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咏菊,你也在?”   李咏菊一家人都来了,还将儿女的另一半也带来了。   李咏菊一眼就看到前面的李栗阳,猛的弹跳起来,“大哥?你好了,能自己走路了?太好了,我当时听说了你的事,哭了好几天呢,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李栗阳脱下黑色的大衣,露出里面笔挺的西装,年过半百,但英挺之气不减,精神奕奕。   他的妻子童云,穿着一袭墨绿色的旗袍,精致而又漂亮,化着淡淡的妆容,有点像贵妇人。   众人见状,都若有所思,看来这些年混的不错啊。   李栗阳冲众人微微点头,拉着妻子坐下来。“这是你们的大嫂。”   “大嫂好。”李咏菊表现的很乖巧,像个懂事的小妹妹。   李栗阳看在眼里,微微摇头,心思还是这么多。   童云温婉的笑,说话轻声细语的,是个贤妻良母。   “大哥大嫂,这是我老公,叫魏子强,这是我的一双儿女,魏子清,魏子美,快叫舅舅舅妈啊。”   “舅舅,舅妈。”   李栗阳给小辈每人发了一个红包,态度还好,就是一般客人的态度,客客气气,亲热不足。   李淮南看着神采飞扬的大哥,恍若看到了少年时代的兄长,也是这样,人群中的焦点,而他,只是不起眼的小不点。   人生的际遇起起伏伏,实在难料。   这一辈子是比不上大哥了,只能靠下一代扳回一城,但看着怀里的小儿子,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太小了。   虽然是兄弟姐妹,但这么多年的隔阂,关系生疏,只能不咸不淡的聊着。   李淮南想了想,“大哥,安忆情怎么忽然想到将我们都叫来?”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竖起耳朵偷听。   李栗阳是知道原因的,心中黯然,但不能说,神色淡淡的,“请柬上说了,是归宁宴。”   这是给父亲安排的,让他再看一眼自己的子孙,这是最后一面了。   再见时,恐怕就是在葬礼上。   一想到这,他心痛如绞,完全没有了应酬的心思。   李淮南对安忆情有怨气,但,又有一丝畏惧。   “她的眼里只没有我这一门亲戚,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请我参加宴会,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李栗阳凉凉的说道,“那你可以不来嘛,没人逼你。”   人家也不想见你,好吗?   李淮南的神色一僵,果然,他们才是亲的。   “我想爸爸了,安忆情这个人太自私,就她是亲人,我们都不是?将爸爸藏起来不让我们见,这也太过份了。”   李咏菊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就是啊,我们都是亲生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见?难道是怕我们争家产?家产人人有份,不是她一个人能独吞的。”   还家产?李栗阳都气乐了,脑子里想什么呢?   上次不是分给他们钱了吗?还贪心不足?   父亲若在世,还好说。若不在了,安忆情可不会手下留情。   李淮南兄妹俩的怨气是相同的,这些年没少在一起骂安忆情,“对,我这次见到爸爸,要跟他好好说说,都是亲孙子亲孙女,别那么偏心。”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偏心?那怪谁呢?只能怪你们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大家猛的回头,只见一行人走了过来,坐在轮椅上的李谷很打眼,他是真的老了,头发发白。   安学民夫妻,安家四兄弟都来了,就是没见到安忆情。   李淮南的脸挂不住,“爸,小辈都在呢,给儿子一点面子。”   李谷呵呵一笑,还想要面子?面子是自己挣的。“人蠢不要紧,但心坏就没救了,李淮南,你没干过一件让我满意的事。”   “爸。”李淮南很难堪,干吗老针对他?   李谷不耐烦极了,“小五也真是的,请你们来干吗?弄的乌烟瘴气的,看到你们就烦,不想留的赶紧滚蛋,要留下来的,就别说老子不爱听的。”   被嫌弃的李淮南好气,但一点都没办法,他好不容易见到父亲,哪肯离开?   被社会毒打了多年,他的心气都磨平了。   他眼珠一转,将怀中的儿子一推,“爸,这是你的孙子,李平安,多好看的孩子。”   他冲儿子直使眼色,“这是你爷爷,快叫人啊。”   李平安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长的很像他妈徐佩珊,五官挺好看,“爷爷。”   李谷见过他几次,但孩子变化大,差点没认出来,“平安,记住,要做个好人,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别学你爸,只知道钻营取巧。”   “爸。”李淮南羞恼交加,脸涨的通红,在儿子面前,他也是要脸的。   李谷指了指一边的两个人,“这是你的哥哥姐姐,都是一个爸生的,认识一下吧,免得路上见到了都不认识。”   李东来和李燕都成家了,李东来夫妻开了一家小饭馆,带着老母亲一起过,小日子过的挺好。   李燕嫁给了法国主厨,虽然差了点年纪,但两人很恩爱,法国主厨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算是彻底在这里定居了。   两人的日子过的顺,越发的心平气和,对抛妻弃子的父亲也能淡然处之了,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没有什么意见,小孩子能有什么错?错的是大人。   所以,态度说不上亲热,就是客客气气的。   李谷看着满屋子乱窜的子孙,心情说不出的平静,小五这孩子啊,就是贴心,凡事都想在他面前。   他是不想在病床上见任何人,在之前,该见的人都见了吧。   他见过了老朋友,现在,是这些家人。   因为是最后一面,他的态度出奇的好,李咏菊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爸,您怎么老成这样了?小五是怎么照顾你的?我都快心疼死了,爸,以后换我来照顾您吧。”   李谷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省省吧,我每天要吃各种补品,要花很多钱,你养不起我。”   李咏菊其实这几年过的还行,衣食无忧,但想要富贵荣华,那是没有。   “小五拿了那么多东西,花点钱在你身上也是应该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   这话太酸了,李谷别的都好说,但一涉及到他的宝贝小五,立马怼人了。   “她一个女孩子,顶你们兄妹两家子人,你们这俩废物,平时好好拍她的马屁,哄她高兴,她说不定会施舍一点给你们,你们要是不安份,被弄死弄残也活该。”   这些人啊,不敲打都不行,明知比不上,还要说酸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死了,他们只能靠自己了,惹怒了安忆情,到时谁都救不了他们。   李咏菊:……   李淮南:…… 第125章   李咏菊被怼的面上无光, 丢脸至极, 魏子美娇笑一声,”外公, 我妈就是随口说说, 没有什么坏心, 咦,怎么没见安忆情?“   她长相普通,成绩也普通,中专毕业后就去百货商店当了一名售货员,挺喜欢打扮的。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披着长发, 挽着老公的胳膊, 一副很恩爱的样子。   她老公是百货商店的一名小头头, 算是同事了。   他们结婚时,安忆情不在国内,安家人也没有去。   而魏子清考了一所技术职业学校,毕业后在一家厂里上班, 交了一个女朋友,是护士, 是李咏兰一力促成的。   他们兄妹跟安忆情几乎不来往, 很多年没见了, 估计在路上遇见了也不认识。   魏子清一直记得当年英文歌那件事, 心中始终耿耿于怀。   他总觉得当年要是进了好学校, 今天考上名牌大学, 考上外国语大学的人,就是他。   ”是啊,我们这些客人都到了,主人怎么还没有到?架子挺大的嘛。“   李谷淡淡瞥了一眼,也是不争气的货色,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孩子都是跟父母学的。   “能请你们过来吃顿饭就不错了,客人就要有一个客人的样子,你们俩酸什么酸?还想跟小五比?下辈子吧。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魏子清的脸刷的红透了,羞窘难当。   大家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一不高兴就怼人,才不管你丢不丢脸。   真是够任性的。   李咏菊心疼一双儿女,但又不敢跟父亲正面刚。   “姐,爸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李咏兰微微一笑,“挺好的呀,不怎么发脾气,很好说话。”   这是真话,李谷身边有警卫有医护人员,她能做的不多。   李咏菊心里特别不舒服,同样是女儿,却区别对待。   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长姐的阴影之下,长辈也好,同辈也罢,眼里只看见李咏兰的存在。   大家只夸李咏兰样样好,但李咏菊不值得一提。   “姐,你为了讨爸爸欢心,都开始闭着眼睛说瞎话了?”   李咏兰当然知道她此时的心情,酸呗。   说起来,李淮南兄妹是由陆若男一手教养的,陆若男本身就缺素养,自然教不好孩子。   这一次,李谷不想见陆若男,不允许她过来参加归宁宴。   “我分人的,咏兰夫妻很好,我就乐意跟他们心平气和的说话,跟蠢货说话,我就生气。”   安学民猛的抬头,啊啊,他被岳父夸了吗?开心。   李咏菊:……她成了盖章的蠢货?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李谷将一双儿女狠狠喷了一通,但对大儿子李栗阳时,温声细语,面带笑容。   这区别对待让李淮南兄妹很不是滋味。   但他们被喷怕了,不敢多说什么。   门又一次打开了,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走进来,黑黑瘦瘦,神色有些不安。   李燕看到他眼睛一亮,又惊又喜,“上弟,你终于被放出来了?”   啥叫被放出来?大家面面相视,什么情况?   李西来在军营待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走出来,被派了个任务来北京,在车站就被人带来这里。   他此刻还是懵逼的。   李东来看着自己的弟弟,惊喜万分,“西来,这几年你过的好吗?妈妈很担心你,天天都念着你。”   李西来呆呆愣愣的,“等会我就去见妈。”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李谷,这是爷爷安排的吗?   “爷爷。”   李谷抬头看了一眼,他身上那一股浮躁消失了,变的沉稳了些。   “在军队里学到了什么?”   李西来很紧张,吭吭巴巴的说了一句,“一切听指挥。”   他在军营吃了不少苦头,每天摸爬滚打,重负荷的训练,累的没时间想别的。   李谷指了指一个位置,“还算有点长进,坐吧。”   李西来安安份份的坐过去,都不敢主动跟人搭话,还是李东来兄妹凑过去,叙叙手足之情,聊聊这几年的情况。   这会儿,大部分人都到齐了。只差最关键的几个人。   “安忆情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门开了,几个年轻男女走进来,俱是姿容气质出众之辈,室内顿时一亮。   安忆情挽着叶阑墨的胳膊款款走到面前,两人都穿着黑色大衣,气质卓然,一个随意洒脱又利落,一个优雅贵气。   室内有暖气,安忆情脱下大衣,叶阑墨随手接过来挂在衣架上。   “外公,你看,我把谁接来了?”   跟在后面的男人穿着一套西装,打着领带,很正式的打扮,腰杆挺拔笔直,体魄健壮,飒爽英姿。   李谷又惊又喜,“阿逸,你回来了,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李逸向李谷行了一个军礼,庄重而又凛然。   随后,他弯腰送上一个盒子,“爷爷,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李谷打开一看,是五枚奖章。   他高兴坏了,两眼放光,喜笑颜开,“好好,你没有辱没李家的名声,不愧是我李谷的子孙,阿逸,我为你感到骄傲。”   李栗阳夫妻的眼眶红了,不知儿子留了多少血汗,受了多少伤,才能拿到这几枚奖章。   每一枚奖章后面,都有一段鲜为人知,又极其惊险的故事。   李淮南怔怔的看着,“爸,这是谁?”   李逸神出鬼没,见过他的人不多。   李谷面露骄傲之色,“你大哥的儿子,李逸,特种大队的队长,中校军衔。”   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走到今天,他付出了常人无法想像的艰辛。   大家都惊呆了,这么牛逼?   怪不得他身上有一股萧杀之气,气质冷峻,让人敬而生畏。   李淮南的心情非常复杂,他生了三个儿子,但都没有这么一个有出息。   “大哥,没想到你儿子这么有出息,好,这才是我们李家的子孙。”   李家人居然有从军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心思一转,“爸,您总说我们没出息,这不,有了一个李逸,他比安小五还强些,我真是高兴啊,我家平安将来也有人提携了。”   他捧一个踩一个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叶阑墨拿了一杯红枣茶给安忆情,安忆情捧着捂手,根本不接这一茬。   李逸还挺惊讶的,这么粗浅的搬弄事非,有点low啊。   “话不能这么说,论作战技巧和身手,我在小五之上。但论谋略和心智,小五比我强百倍,这个世界最终靠的是脑子。”   李淮阳笑容满面的说道,“你不用这么谦虚,身手好才算是真正的厉害,一拳就能将人打趴,对方再聪明也得乖乖认输。”   他还不忘瞟了安忆情一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李逸忍不住笑了,“三叔果然是个头脑简单的。”   怪不得每次都被安忆情辗压,这些年打压的都抬不起头。   安忆情喝了一口茶,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可不是吗?挑拨离间都做的这么明显,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她都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视线扫了一圈,微微颌首,“人都到齐了,开饭吧。”   她的气场很强大,一副主人的姿态。   一声令下,服务生迅速动了起来。   一道道菜送上来,八道冷菜,八道热菜,满屋子的飘香。   李淮南憋了一肚子的气,“安忆情,你是什么意思?”   他屡次在安忆情手里吃鳖,但依旧记不住教训。   安忆情冷冷的瞥了一眼,“别惹我,除非你想被我打断腿扔出去。”   她直接放狠话,这是她的地盘,让谁留在这里,让谁走,她有这个权利。   大家齐刷刷的过来,哇塞,太耿直了。   李淮南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还讲不讲理了?爸,你看呀,你还没怎么着呢,她就这么对我。”   他还告状,恨不得让李谷跳出来帮他。   李东来捂脸叹息,他到底怎么做到十几年不变的?   被拍了无数回,还是没长进,怪不得被骂蠢货,真没骂错。   李谷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子,“活该,你这点小把戏在聪明人面前耍不开。”   当着所有人,他一点都不留情面,“要是不想吃,你赶紧走人,真让人膈应。”   李淮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也习惯了李谷这么对他。   他坐着不动,嘴里直嘀咕,“爸,你就知道护着她。”   李谷冷笑一声,“我乐意,怎么着?你还想管到老子头上?还想让我护着你?镜子是个好东西,你值得拥有。”   李淮南的脸一会儿绿,一会儿白的,但没人跳出来帮他说话。   李平安默默的挟了一筷子给他,“爸,有你爱吃的烤鸭,快吃吧。”   李淮南顿时高兴了,还是小儿子最贴心。   人很多,席开了四桌,一家子坐一桌,划分的很清楚。   安忆情一桌人数最多,也最热闹,李谷也坐在这一桌上。   最尴尬的是李淮南一桌,都不搭话,各吃自的,李淮南生了三男一女,但前妻生的孩子都跟他不亲,就连李西来也跟他闹翻了。   李栗阳这一桌,童云一直瞪着女儿李茜,居然将法国男友带到这种场合,过份了。   李茜冲母亲讨好的笑,她就是想让爷爷见见男友。   安忆情都没有意见,爷爷应该也ok的,爷爷最听安忆情的话。   就连父母也很尊重安忆情的意见。   另一边,李栗阳拉着儿子的手,父子俩说个不停,享受难得的亲情。   吃到一半,叶阑墨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向大家敬酒,谢谢大家的赏光。   在场有些人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得罪他,特别客气,毕竟是科研大佬,上面都罩着他。   但有些人不知道,比如李咏菊一家人,他们离的太远了,够不着。   李咏菊不敢惹别人,但对来历不明的叶阑墨说上几句酸话,“小叶啊,你是什么学历?做什么工作的?家里什么条件?一般人可配不上我家侄女哦。”   魏子美娇笑道,“叶先生应该不是吃软饭的人吧?”   叶阑墨神色淡淡的,“清华大学博士生导师,叶阑墨,请多指教。”   现场一片寂静,尴尬,还是尴尬。   学渣们更是感觉到了来自学霸的巨大压力,有种看到班主任的惶恐。   居然跟博士生导师坐在一起吃饭,我不配!   “那……”李咏菊的脸色发青,勉强为自己挽尊,“也只是一个老师,工资不高吧,家里有房吗?我看安忆情要吃好穿好的,一件大衣都要好几百,一般人养不起她,平时日常开销谁来?”   叶阑墨笑而不语,给安忆情挟了一筷子鱼肉。   安忆情冲他甜甜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甜蜜极了。   安北海没有忍住,笑的不行,“哈哈哈。”   同样是老师,小学老师和名牌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待遇能一样吗?   还养不起小五呢,叶阑墨赚的钱都能买下一座小岛了。   再说了,小五也不差钱。   他们夫妻不需要考虑这些,他们想的是怎么研发新产品,怎么在联合国混的风生水起。   安东海几个也笑了,层次不一样,想的事情也不一样。   李咏菊被笑的很火大,“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大家都在笑,但没有人回答她。   李谷喝着人参酒,小口小口的抿,极为珍惜,“笑你太蠢,行了,别再说这么可笑的话。”   李咏菊更懵逼了,到底哪里可笑?   魏子美面上带笑,轻声细语的问,“外公,你说过不懂就问,我就不懂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李谷早就知道自己的子孙大半是蠢的,也不生气。   “叶家的聘礼是申城一万多平米的土地,美国的一套高级公寓,所以,你们就不用替别人操心够不够家用了。”   李咏菊母女:……来自社会的毒打。   饭吃的差不多了,安忆情擦了擦嘴,清咳一声,“请大家过来,一是请大家吃顿饭,二是通知大家一件事。”   李茜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安忆情环视每一个人,“我建了一个家族基金会,外公的直属血亲,每个月都能从基金会领取一份最低生活保障,比如,今年养老金最低为九十五块,就照这个规则领,领到去世的那一天,解释权归我,管理权也归我。”   既是一个保障,也是一份约束。   李谷震惊的看着小五,她事先没有跟他商量过。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这等于送钱给他们,每个月都有保障。   李淮南又惊又喜,“你是说真的?你给我们发钱?”   他现在可缺钱了,每个月九十五块钱也不少了,他们一家几口人加起来有几百。   “对。”安忆情已经研究很久了,外公嘴上说不管,但还是会担心吧。   已经开始改制了,下岗潮渐渐蔓延开,坐在这里的人说不定会被波及。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办法最好。   当然,她也有附加条件的。   “但是,作奸犯科的人自动失去领取资格,得罪我的人也会失去领取资格。”   所以,想领钱就得乖乖的,别闹腾,别做坏事。   李淮南的脸色一僵,这是专门针对他?“凭什么?”   安忆情淡淡的说道,“就凭钱是我出的,你们也可以选择不领,就不用受条件限制了。”   这个理由很强大,让人没办法反驳。   李淮南沉默了,他自知从老头子手里弄钱,有点困难。   再说,老头子手里未必有钱了。   魏子美愤愤不平的叫了起来,“什么是你的钱?明明是外公的钱,只是挂了你的名字,让你收买人心而已。”   李谷的脸色一变,眼睛微眯,“小五,没必要建这么一个家族基金会,他们都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没人欠他们。”   人若是没有一颗感恩之心,是走不远的。   安忆情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的也有道理,我好像多管闲事了,有这个钱还不如多买几件漂亮的衣服,那行吧……”   李淮南不禁急了,“不不,小五,你的主意太好了,我是绝对支持你的,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四兄妹中他最穷,家里乱七八糟的,为了孩子没有跟妻子离婚,但已经形同陌路,谁赚的钱谁花。   这年头养个孩子不容易。   李咏菊也急的跳出来,“小五,你别听你表妹乱说,她就是嫉妒你长的漂亮。”   他们家一共有六个人呢,这么一算,好几百,这可不是小数目。   魏子美气的直瞪眼,人家那么有钱,却只施舍这么一点,都是李谷的外孙女,凭什么她一点都没捞到好处?“妈。”   ”闭嘴吧。”李咏菊捂着女儿的嘴,冲安忆情讨好的笑,“小五,你向来大方,比你表哥表姐都有出息,你有这样的善心,我们都记在心里,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就他们两家跳,其他人都没说什么。   安忆情早有准备,叫来自己的律师,“签合约吧。”   她做事向来小心,不留半点后患。   合同是律师反复斟酌的,滴水不漏。   “这是?”李咏菊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有些头疼。   “上面规定了责任和义务,做个守法的公民。”安忆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请遵守基金会的各项规定,一旦违反,就视为主动放弃这份权益,大家可以选择签还是不签。”   她扔出一份名单,先将丑话说在前面,“哦,对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签的,只有这张名单上的人才行。”   李咏菊第一个抢过来看,大惊失色,“为什么没有我老公和儿媳女婿的名字?他们也是我们家的人。”   只有她和一双儿女上了名单。   安忆情微微一笑,“他们跟外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个基金会是以血缘为纽带,都是沾了外公的光,至于配偶,现在是,未来是不是就不好说了。” 第126章   李咏菊目瞪口呆, 在她眼里,配偶都是外人?“话不是这么说的,明显不合理……”   安忆情微微一笑,气定神闲,“恕我提醒一句, 解释权归我, 就是说, 这是我制立的规则, 大家只有参不参与的选择权。”   她划下一条道,想进去的进去,但没有瞎bb的资格, 全都乖乖听话。   全场皆静,钱在谁手里, 谁就是老大。   魏子美强忍着不快,“那我以后生的孩子呢?”   安忆情指着其中一项条款,“三代而终,我不可能养你们世世代代。”   就是说,李咏菊算一代, 魏子美算二代,魏子美生的是三代,之后就没有了。   她太强势了,独断专行, 没人能挑战她的权威。   李淮南不假思索的第一个签名, 安忆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要是敢乱来,立马将你踢出局。”   她并不喜欢他,但也没有特别针对他,端看他以后的表现。   不能作奸犯科,个人作风要正派,如果搞出私生子就滚蛋,私生子也没有入这个基金会的资格。   等于将这些人的行为框起来,起了一个监督作用。   李谷不得不承认,这个基金会是神来之笔,保证了大家不被饿死,但也因此受到制约。   其实,他最担心的是子孙不贤,将来触犯法律被抓去吃牢饭,他的一世清名被毁。   平平安安就是福。   李淮南知道捞不到别的好处,有这些算是意外之喜了。“知道,知道。”   虽然钱少了点,但到死都有钱拿,不用担心老年无人依靠。   哎哟喂,还得求老天爷保佑安忆情这辈子都平平安安,顺风顺水的。   否则,这个基金会就完球了。   李淮南这一房都签了,包括前妻生的三个儿女。   李西来都怕了安忆情,眼神躲闪,都不敢直视她。   李咏菊这一房只有三个人,虽然很不满,但还是签了,安忆情太强势,斗不过人家。   安忆情在一边不停的说,你们再考虑一下?要不别签了?   气的李咏菊直瞪眼,抢着签了字,凭什么不签?   安忆情凉凉的来了一句,“对了,每年有考核的,要是通不过,自动退出。”   李咏菊捂着憋闷的胸口,她的花样太多了。   两房搞定,其他两房就简单了。   安家五个孩子加上李咏兰在名单上,他们自然是支持安忆情的。   纵然他们不需要这一份收益,也配合着签了字。   最后是李栗阳这一房,他们也不差这一点钱。   李栗阳立下不少功劳,国家会给他养老,待遇不会低。   “小五,我们这一家子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小五这孩子真是煞费苦心,不容易。   安忆情笑眯眯的看了李谷一眼,“我想,外公是希望你们加入的。”   李谷微微点头,“虽然我知道你们不需要,但,这是小五的一份心意,小五是个好孩子。”   李栗阳上前抱了抱父亲,心情复杂难言,真希望时间慢点,再慢点。   所有的流程都走完,交给专业的律师处理,安忆情也指定了人手打理这个基金会。   李咏菊愣了一下,“你不亲自管理?”   安忆情更惊讶,“这点小事不需要我费心,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李咏菊:……   深夜,李谷跟一双儿女促膝谈心,聊了很久。   安忆情端着托盘进来,“外公,妈,大舅,吃夜宵了。”   李咏兰赶紧接过来,是砂锅小馄饨,加了点紫菜蛋皮,滴两滴香油,可香了。   “小五,你怎么还没去睡?快去休息,明天还有的忙。”   安忆情笑眯眯的指了指外面,“大家都没睡呢,都在聊天。”   明天的酒宴邀请了李栗阳一家人参加,至于其他两房,直接无视掉了。   这么区别对待,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李谷冲安忆情招了招手,安忆情乖乖走过去,小脑袋伏在他膝盖上。   李谷摸摸她的脑袋,满眼的笑意,“小五,你今天的事情办的很好,外公很高兴。”   作为一个家族的家主,她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胸襟开阔,是个了不起的人。   安忆情本身不是爱管事的人,这全是为了外公,“您高兴就好。”   享了荫佑,自然要付出些什么。   李栗阳笑道,“小五,这是舅舅舅妈送你的结婚礼物。”   安忆情接过盒子一看,是一对羊脂玉手镯,状如凝脂,洁白晶莹,在灯下光散发着幽幽光芒。   “谢谢舅舅,我很喜欢。”   羊脂玉是玉中极品,可遇不可求,市面上越来越稀少了,黄金有价玉无价。   平时佩戴玉镯也有镇静安神功能,跟旗袍更是绝配。   李谷也送了安忆情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各种石头。   安忆情呆了呆,“这是?”   李谷脸上浮起一丝怀念,“都是些原石,一箱子给了你大舅,一箱子给你,这些年都埋在地下,差点忘了此事,拿去你们兄妹五个分一分。”   当年南征北战,去过不少地方,而他很喜欢收集石头。   原石?那就是玉石喽,安忆情好奇的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这里面是翡翠?还是白玉?”   也有可能只是一块石头。   李谷摆了摆手,“不知道,既有云南收集的,也有昆仑山下捡的,你们自己去开吧。”   这两个地方都盛产玉石,而李谷早在很久之前就收集了,这一份远见,无人可及。   安忆情翘起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怪不得都夸您足智多谋,智勇无双呢。”   “哈哈哈。”   安忆情也没有啰嗦,叫来几个哥哥,将东西分了。   谁都看不到石头里面,就凭天意吧。   大家是随便拿,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却不知这几块不起眼的石头,开出了价值不菲的美玉。   收藏个二十年,等玉石的价格飙上去,一块石头就能买下一套房呢。   安忆情分到的石头开出了三块翡翠,两块羊脂玉,这是后话了。   叶家摆酒放在京城最好的酒店,包下一层,来的宾客都是重量级的。   除了叶父的亲戚朋友,还有叶阑墨的朋友同事,科研界的大佬能来的都来了,安忆情的领导朋友同事也来了。   上面还派人送来一份贺礼,是一号领导的墨宝,给足了面子。   酒宴办的很隆重,叶阑墨和安忆情都穿了礼服,一桌桌的敬过去,也收获了无数红包。   收钱收到手软,安忆情带的小包都塞满了,换了一次又一次。   有一桌是最特殊的,是港城的几大富豪,有hong色背景,也有意回国投资的。   其中就有祈家,祈小姐眼眶红红的看着叶阑墨,似有千言万语。   怎么就结婚了呢?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祈父压低声音提醒女儿,“克制些,天底下的好男人有的是,凭你的身份,会找到最好的男人。”   祈小姐是千娇百宠的大小姐,没受过挫折。   谁想到,来了京城就遇到了此生最大的挫折。   亲眼看着喜欢的男人迎娶别的女人,这心千疮百孔,难受的想哭。   “可是,这全场那么多男人,叶阑墨是最出色的,没人比得上他。”   祈父在心里轻轻叹息,是很好,但不爱又有什么办法?   人家不是穷小子,有的是实力,无须为了前程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总有更好的。”   祈小姐看着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笑的好开心啊。   “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想嫁给他。”   祈父吓了一跳,“这不是你能胡闹的场合,看看这些客人,都是军政界,科研界的大佬,惹不起。”   叶父的军界,叶阑墨的科研界,安忆情身后的政界,都是不可得罪的力量。   强龙也压不住地头蛇。   说到底,京城是这些人的地盘。   安忆情要是一个平平无奇,没有什么背景的女人,他早就出手帮女儿抢男人了。   但,不是啊。   安忆情是上面重点培养的后起之秀,外交人才,自身非常出色,据说已经得了联合国那边的赏识。   这样一个人才,根正苗红,华国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祈小姐留下了心痛的眼泪,祈母心疼坏了,“不是说女方要出国几年吗?小叶要在国内独守空房,有的是机会。”   她也不是原配正妻,是小三上位,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只要够努力,没有挖不了的墙角。   祈小姐的眼睛一亮,有道理。   祈父有些头疼,但想想叶阑墨代表的庞大利益,又很心动。   叶阑墨夫妻也给大家准备了回礼,一人一台手机,还没有上市的最新款。   大家高兴的不得了,纷纷拆开来试用。   可以听歌,可以拍照,可以玩俄罗斯方块,能无线通话,能远距离的聊天,光是这几样就够大家玩的。   这算是初始版的智能机了,走在时代的最前沿。   会场不时的响起惊叹声,大家都像拿到玩具的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叶博士,这将是改变世界的新科技,您太不起了。”   “叶博士,这手机什么时候正式上市?我想给家里人都买一台,这太方便了。”   叶阑墨为了研发这一款新手机花费了巨大的心血,不仅要研究手机功能,还要研发与之相匹配的通讯网络。   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整个通讯运营商大洗牌,依靠是郭嘉的举国之力。   上面看到了这方面的巨大的潜力,全力支持,不光拨款,还调了一大批毕业生过来帮忙。   整个团队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才搞定这个项目,但收获是巨大的。   当初安忆情网罗来的人才派上了大用场,个个都顶用。   安忆情听着大家的夸赞,与荣有焉。   有人忍不住问道,“叶博士,您怎么想到会搞这个项目?”   叶阑墨深情款款的看着安忆情,“为了我的妻子,她在国外读书,我很想她。”   简单的一句话,却蕴含了无数深情,羡慕死人了。   有一个环节是上台谈新人的恋爱经过。   主持人将新人请到台上,照常规问话了,“大家静一静,听听新郎和新娘说说他们的恋爱经过,两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叶阑墨不是个健谈的,但这个时候特别兴奋,主动接过话头。   “我和我妻子从小就认识,那一年,她才七岁,长的粉雕玉琢,一口一声哥哥,可爱极了,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姑娘。”   宾客们真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他们是相亲结婚的。   主持人夸张的叫了起来,“哇塞,居然是青梅竹马,羡慕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叶阑墨落落大方的牵着安忆情的小手,眉眼带笑,“她成年后,在之前她醉心学习,无心恋爱,我一直在等她。”   全场都柠檬酸了,这是别人的绝美爱情。   主持人都觉得窒息,赶紧换了个人问,“小安,小叶这么出色,你就不怕被人抢走吗?”   安忆情穿着红色的礼服裙,衬的她皮肤雪白,艳光四射。   “不怕,他是我的,他不能没有我,当然啦,我也不能没有他。”   这话又霸气又秀了一波恩爱,把大家羡慕的不行。   主持人这才想起这位的身份,外交部的才女啊,就是会说话。   “小叶,你最喜欢她什么?”   叶阑墨穿着黑色的西装,英挺不凡,“什么都喜欢,哪哪都好,她是完美的。”   宾客们嘴角直抽,现在的年轻人啊,秀恩爱秀到丧心病狂。   能考虑一下他们的感受吗?   主持人默了默,“小安,那你呢?你喜欢他什么?”   相比之下,安忆情就说的很具体,“很多呀,他会下厨给我煮面吃,会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需要,他就会陪在我身边,还有,永远记得我的喜好,会给我各种惊喜,在我不开心时,背起我在夕阳下奔跑,哄我高兴……”   妈呀,撒狗粮。   见安忆情止不住的说,主持人赶紧叫停,“行了,求你别说了,再说下去,在场的夫妻回家要吵架了,未婚男女的眼光立马拔高,会成老大难的。”   他还做了个求饶的手势,夸张极了。   安忆情被逗乐了,“噗哈哈。”   叶阑墨微微低头看着妻子的笑脸,眼神宠溺而又温柔。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安忆情,我听说你婚后还要出国工作,把叶阑墨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国内,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   是祈小姐,她穿的也是大红色裙装,大有跟新娘子一较高下的心。   这,并不得体,但碍于她的身份,没人说她而已。   安忆情微微摇头,神色有些复杂,“你不懂。”   祈小姐笑盈盈的说道,“我是觉得,你的事业心太强,老公反而放在一边,我没看出你对叶阑墨的感情有多深。”   这是挑事精吗?大家惊呆了,这种场合乱说什么?   安家人气的不轻,又是哪里跳出来的脑残?   安忆情淡然自若,自有一番风骨,“先国后家,或许在你们看来是可笑的,但对于我们来说,有国才有家,我们这些人对国家对民族的感情深藏在骨子里,不说,只做。” 第127章   情怀这东西虚无缥缈同, 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接受相同的文化熏陶,情怀是共通的。   当然,有些人是不懂的,比如祈小姐。   她只觉得可笑, 真能扯的, 什么家国?什么民族感情?太矫情太造作。   “真没看出来。”   华国人是出了名的礼仪之邦, 对国内外友人都很和善包容。   就算听到这么失礼的话, 也当作是风俗不同,没有责怪,这也是祈小姐格外娇纵的原因。   她的成绩其实不怎么好, 但照样能进清华的国际部上学,被老师同学们捧着围着, 享受大家羡慕的目光。   但,安忆情是个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这样的好日子凭什么受气?   她不动声色的顶了一句,“嗯,我们接受的教育不一样, 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祈小姐的脸色一变,柔弱而又委屈兮兮的,”墨哥哥,安小姐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叶阑墨神色特别冷淡, “她连你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又何来的喜不喜欢。”   谁会对一个陌生人有情绪?   祈小姐不禁急了,“不是的,她真的不喜欢我,我能感受到……”   叶阑墨奇怪极了,反问道,“你很喜欢她?”   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谁会在乎别人喜不喜欢自己。   祈小姐愣了一下,当然不喜欢,但这话怎么能说出口?   “啊,对啊。”   叶阑墨的眉头一皱,“不好意思,安忆情是我太太,你换个人喜欢吧。”   祈小姐目瞪口呆,不,她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那种喜欢啊。   不对,她根本不喜欢安忆情。   她的脑子混乱了,急出一身冷汗,“我喜欢的人是你!阑墨哥哥,我对你是真心的。”   这话一出,宾客都震惊了,她在说什么?   这是来砸场子的?人家好心好意请你过来参加婚礼,你倒好,来抢新娘?不对,是新郎?   “天啊。”   祈父暗叫一声不好,刚想说话,就被叶阑墨抢先了,“祈小姐,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会让你抢走安忆情的,七步之内必有芳草,你找别人吧,不过,听我一句劝,凡事要你情我愿,千万不要强取豪夺。”   这是他和小五的好日子,他不允许任何人搞破坏。   祈小姐呆呆的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安忆情忍笑忍的厉害,怎么觉得祈小姐有点可怜呢?   祈先生在心里哀叹一声,”阑墨,你误会了,小女的中文不是很好,表现的不够清楚,她是想说,非常喜欢两位,希望能跟两位做好朋友。“   “对了,这手机怎么时候能开卖?港城能用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订十万只。”   “暂时不行,得先解决通讯运营商和网络宽带这两大问题。”   祈父笑容满面的说道,“我们祈家是港城最大的通讯运营商,我代表祈家表示,很乐意跟大陆有全方位的合作。”   他看出这是好东西,一经推出,就会引爆全世界。   比起利益,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叶阑墨微微一笑,这也是他邀请祈家参加婚礼的原因。   祈家是港城的本地蛇,势力很大,借用他们的资源,抢占市场,多好的事情。   让对方主动提出来,这样一来,主动权就掌控在他手里,他来主导,他来定价。   一切按着他的意志而转动。   安忆情看到了他温文尔雅的笑容下隐藏的心机,忍不住笑了。   叶哥哥从小就是这样,看似温和无害,其实啊,比谁都有手段。   他太聪明了,太会隐藏自己,世人只看到温良聪明的一面,但只有她看到了一个最真实的他。   他们相遇的时机太巧,那一年,他还是个青葱少年,她是一个孩子,看到了彼此最狼狈的一面,也见证了彼此的成长,相知相许。   他们都早熟,防心很重,是同一类人。   如果换个时间点,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他们是绝对走不到一起的。   有人说,爱情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可缺一。   虽然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但整个过程都很完美,家人朋友的祝福,深情款款的示爱,甜蜜的气氛,好吃的美食。   宾客们收到手机有什么不懂的,就由一边的工作人员帮忙解惑。   叶阑墨和安忆情由家长带着,认识各方大佬,结交了一大批人脉。   他们应对自如,配合默契,展现了惊人的天赋,让人刮目相看。   李谷远远的看着,心满意足,真好啊。   他的小五要好好的。   李逸一直陪在他身边,难得回来一趟,多听听长辈的教诲也是好的。   李谷足智多谋,又是能征善战的老将军,他的经验很宝贵。   为此,其他人都退到一边,让他们单独相处。   李逸这几天收获满满,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父母都不是部队的,全靠他自己打拼,自己琢磨,全靠自己的实力硬闯。   所幸,他熬下来了。   “爷爷,你可以放心了,安小五会幸福的。”   安忆情是个通透,活的明白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李谷对于一手培养出来的外孙女有信心,“是啊,小五那么聪彗可爱,谁会不喜欢她呢?倒是你,什么时候结婚?”   年纪大了,就喜欢催婚,这可能是长辈的通病。   李逸都习惯了,嬉皮笑脸的说道,“没有女朋友怎么结?这种事情急不得的。”   他根本没时间接触女孩子,他也不急着结婚。   李谷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只是有些遗憾,“那我是看不到你成家喽。”   还是他的小五最乖,年纪最小,结婚最早。   李逸神色一黯,“爷爷,您别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他们父子都知道这件事,安忆情说的。   但其他人都不知道。   李谷很喜欢这个孙子,可惜,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阿逸,你这一路走来,我没帮上什么忙,所幸你自己有本事。“   这是靠命拼出来的,他用实打实的战功证明了自己。   李逸心情有些沉重,”是您的基因好,我是您的子孙,您当年叱咤风云,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一路征战才走到高处,我想,我也可以的。”   他很傲气,当然,他有这个底气。   李谷拍拍他的肩膀,“你很好,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去找这三个人,他们是我的老部下,虽然这些年都没有多接触,但有些情谊是不会变的。”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三个人的名字,却让李逸震惊了。   这都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将,问题是,他们说的话还管用吗?   为了避嫌,退休干部会主动远离过去的圈子,按理说,是不管用的。   李谷微微摇头,他很聪明,也很能打,但缺少政治方面的敏锐度。   要是换了安忆情,早就明白他的意思。   但也不能怪他,这些都是从小熏陶出来的政治素养。   因为特殊的原因,华国一直是老人政治,退下来的人也有很重的话语权。   更何况,这些人手里有千丝万缕的人脉和资源,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李逸听了爷爷的指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还是太嫩了。   “谢谢爷爷,希望有生之年都不会动用这些关系。”   这是底牌,能不动用最好。   人情啊,用一次就少一次。   他心里一动,“不过,小五知道这几个人吗?”   李谷微微一笑,小五才不会那么小气。   “她用不上,她走的路跟你不一样。”   军政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李逸是真的很喜欢安忆情,就冲着她拼命将父亲救回来的恩情,他也会把她当妹妹疼的。   “明白,小五很聪明,难得的是很清醒,以后遇到难关,我找她帮我参谋,她不会拒绝我吧?”   李谷有意让他们多接触,多培养一下兄妹感情。   如果能互为犄角,相互扶持,那就更好了。   “不会,她是个很大气的孩子,只要你真心待她,她也会真心待你的。”   李逸若有所思,“真心换真心吗?”   “对。”   爷孙俩聊的挺好,李茜高高兴兴的奔过来。   她打扮的像公主,甜美漂亮,让人眼前一亮。   “爷爷,哥,你们怎么躲在角落里说话?不吃一点吗?我亲手做的蛋糕,尝尝吧。”   蛋糕里放了少许的糖,年纪大的人也能吃。   李谷吃了一小块,点了点头,“不错,甜而不腻,费心了。”   李茜是个头脑很简单的人,直来直往,“爷爷,我想开个蛋糕店,你觉得怎么样?”   她会做各种面包蛋糕,每次做甜品,她都觉得很幸福。   李谷摆了摆手,“我不懂这些,找小五去。”   李茜默了默,“小五真的要去国外?我觉得她应该留在国内,跟叶阑墨好好的过日子。”   她是个小女人,要的幸福很简单,一个爱她的伴侣,一个可爱的孩子。   至于别的都不重要。   李逸不得不说,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所以,你永远成不了安忆情。”   李茜奇怪的反问,“我为什么要成为她?她是很好,但我也不差啊。”   李逸震惊了,什么时候自卑敏感的妹妹变的这么自信了?   “你不差?”以前自卑的不怎么跟人搭话。   李茜的眼睛闪闪发亮,“我男朋友天天夸我,夸我美,夸我能干,夸我聪明,是难得的好女孩,我听久了,也这么觉得。”   李逸默了默,看来那个法国佬也有可取之处,最起码嘴巴甜会哄人。   这桩婚事没有想像中那么糟糕。   安忆情忙着应酬客人,累的够呛,太耗心神了。   叶阑墨见状,有些心疼,小小声说道,“要不,你去休息室坐坐,喝一杯茶吃点东西。”   她身体向来娇弱,不能太累了。   安忆情犹豫了一下,“那你呢?”   叶阑墨轻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语,“我跟人谈点事情。”   先将某些事情敲定了。   行吧,安忆情要了些吃的,趁机溜去休息室吃吃喝喝。   忙了一天,也没吃几口,真的饿了。   她捧着一小碗香肠牛肉锅仔饭,配一份三鲜汤,吃的很香。   刚才敬酒时看到别人吃这个,她就蛮想吃的。   外面传来动静,“我要见安忆情。”   安忆情听出是祈小姐的声音,眼眸微敛,“让她进来。”   祈小姐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却看到安忆情穿着漂亮的礼服大吃大喝,呆了呆。   “安忆情,你太不斯文了,一点都不淑女。”   安忆情咬了一口香肠,微甜,是她爱的口味。“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长话短说。”   祈小姐很想让她将碗筷放下来说话,这是最起码的社交礼仪,但看着安忆情平静的眉眼,觉得没什么意义。   “阑墨哥哥要跟我们祈家合作了,这是一个大项目,做成了对两边都有好处。”   “嗯。”安忆情吃了一口米饭,这米应该是东北大米吧,就是香。   祈小姐看她吃东西吃的这么香,莫名的觉得饿了,“你知道这个项目的利润是多少吗?”   安忆情随意说道,“最起码一个亿。”   祈小姐惊呆了,这是父亲刚刚算出来的,“你怎么知道?”   安忆情笑而不语,“其中,你们祈家能拿到三成,当然,后面的手机零售才是源源不断的挖金机,以港城的市场消费水平,年入一亿不是梦,但是,手机的销售定价,手机的经销商资格花落谁家,是不是独家经营,多少配比,都是叶阑墨说了算。”   港城不是只有一个祈家,光是今天过来吃酒的就有五家豪门的家主。   这些人都是商场上的老狐狸,精明着呢,会看不到这巨大的商机?   别开玩笑了,他们估计正缠着叶阑墨商谈呢。   “换句话说,是你们祈家求着他,嗯,夫妻一体,四舍五入,等于是求着我,所以,跟我说话注意点。”   她气势特别强大,说的话更是有理有节,说的头头是道,分析的入木三分。   “你……你……”祈小姐感受到了来自学霸的智商辗压,神色恍恍惚惚。   她进来是干什么?她想说什么?   安忆情笑的很甜,“叶阑墨很爱我,要是我在他面前哭一哭,他什么都会答应我,毕竟这手机是为了我而研发出来的,大家都应该谢谢我。”   祈小姐的高傲在她面前溃不成军,底气都没有了。   “你……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抢?你年轻漂亮又聪明,有的是男人追。“   安忆情瞥了她一眼,他们都结婚了,怎么还没有死心?   算了,放大招。   “叶阑墨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智商,都跟我匹配,我说什么他都懂,他的一个眼神,我立马心领神会。”   她放下筷子,神色很认真,“想要跟他在一起,要精通六国语言,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懂古代诗词西方文学。”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蒌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这是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我们不仅聊他的诗词,还会一起品鉴赏东坡肉和河豚。”   “既会用英文背雪莱的《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和《倩契》《西风颂》,还会用俄语唱《喀秋莎》《红莓花儿开》《三套车》。”   她随意秀了一段,用英语背《西风颂》,用俄语唱了一段《红莓花儿开》。   祈小姐被震住了,眼睛瞪的很大,妈呀,好可怕的学霸,学霸就是这么谈恋爱的?要疯!   安忆情眼珠一转,最关键的一击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科学家,最喜欢的是数学,我们经常聚在一起聊数学题,有几个世纪难题他最喜欢了,你要是能帮他解开,他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比如Archimedes\' problem of dividing cattle……”   “哦,Archimedes\' problem of dividing cattle就是阿基米德分牛问题,有一位科学家叫阿基米德,他在论著《群牛问题》是这么写的:朋友,如果你自认为还有几分聪明,请来准确无误地算一算太阳神的牛群……”安忆情用英语背着原文诗句,很长很长的一段,但她全文流利,如行云流水,优美动听。   但,祈小姐的眼睛都直了,呆呆愣愣的,一脸的怀疑人生。   英语是她的母语,但她真的听不懂安忆情在说什么。   每一个字都懂,连在一起……就是天书。   安忆情还很贴心的用中文翻译了一遍,但祈小姐依旧是一脸的怀疑人生,被虐的心肝疼。   “翻译过来就是: 西西里岛的草地上,太阳神的牛群中有公牛也有母……”安忆情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问各色公牛与母牛有多少头?你知道吗?”   祈小姐哆嗦发抖,惊恐万状,脑门一突一突的,快要爆炸。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她猛的站起来,飞快的往外跑,“叶阑墨就留给你吧,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一想到要跟叶阑墨聊这些,还不如让她拿块豆腐撞墙。   她最恨数学题了!!! 第128章   门打开, 祈小姐看到站在门外的年轻男子,吓了一大跳,尖叫一声,越过他狂奔。   啊啊啊,她再也不喜欢他。   看着落荒而逃的祈小姐, 叶阑墨嘴角直抽抽。   他一把抱住安忆情, 狠狠亲了下去, “我们什么时候聊过数学题?什么时候讨论过西风颂?”   她明明最讨厌这些。   安忆情巧笑嫣然, 眉眼弯弯,“逗她玩呢,可有意思了。”   叶阑墨的吻落在她眉间, 忍不住也笑了,调皮鬼。   两人在自家大酒店的豪华套房度过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青涩,火热,甜蜜,而又圆满。   叶阑墨看着怀中精疲力尽睡去的女子,亲亲她汗湿的额头, 心头盈满了喜悦。   终于等到了你,真好。   水到渠成的爱情,简简单单。   安忆情醒来时,发现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很大的粉钻, 晶莹纯净, 颜色特别漂亮。   她看了又看,“这是什么?”   叶阑墨举起纤细的手指亲了一下,”结婚礼物,你最喜欢的粉钻,七点七克拉。”   安忆情的眼睛一亮,“我生日?叶哥哥,你好浪漫呀。”   结婚就开窍了,不错不错。   她生日是七夕乞巧节,她妈说,她的手一点都不巧,但脑子巧啊。   她的动作一大,雪白脖子上的红痕露了出来,叶阑墨的眼眸微深,“我更喜欢听你叫好哥哥。”   被他压在身下可怜兮兮的叫好哥哥。   安忆情的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叶哥哥,你变坏了。”   一夜之间褪去少女的青涩,有了女人的风情。   叶阑墨心里一热,翻身将她压住,一个个灸热的吻落在身上,“你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安忆情软软的抱住他,甜甜的撒娇,“你真信呀?傻子才爱坏男人呢,我就喜欢叶哥哥这样的,只对我一个人好。”   室内气氛一下子火热起来,忽然,“咕咕。”两声。   叶阑墨的动作一僵,这是?   安忆情很无辜的看着他,笑容又甜又软,“叶哥哥,我饿了。”   安忆情休了三天假,就去外交部报道,呈上一本厚厚的学习汇报,记录着这一年半的学习过程。   领导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不负使命,在联合国发挥更大的作用。   还特别郑重的告诉她,她被提拔了,行政十二级,正科级。   安忆情愣住了,这么快?算是连升两级吧?   这是基于安忆情在学校的良好表现,直接被联合国看中,接受邀请,这是一个质的飞越。   还有,她结交了很多人脉,暗中为当地的驻外大使馆搭桥牵线,帮了不少忙。   这一份功劳不能放在台面上,但都被记录下来了,这算是相应的奖励,也是对她能力的肯定。   朱琳看着坐着火箭炮往上窜的属下,不得不承认,她是天生的外交官料子。   明明是进修语言的,但在学校里玩的风生水起,网罗了一批科研人员来华工作,还跟各种人交上朋友,玩成了一个小团体。   这一份能力是惊人,她的人脉也在不动声色的发挥作用。   据说,这次进联合国,是几位大佬亲自点名的,也不知是走了什么门路。   这人啊,聪明,机灵,手段高明,行事自有一套,注定会走的很远。   “这一次的机会难得,别局限于翻译圈,多跟其他人走动,多交朋友。”   上面似乎有意培养她走外交官这条路,而不是翻译官。   她的意思安忆情都懂,“谢谢领导指点。”   朱琳拍拍她的肩膀,对她更是高看一眼。   她也出席了安忆情和叶阑墨的婚礼,看到了无数重量级的大佬,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麻木,只用了半个小时。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安忆情背后的人脉出乎了她的想像,但此时,谦虚低调的站在她面前,没有半点得意矜傲之色。   这样的人啊,让人不喜欢都难。   安忆情给大家分了喜糖和小礼物,沾沾喜气。   大家羡慕的不行,年轻有为,又英年早婚,妥妥的人生赢家。   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拉着安忆情不放,“小安,我听说你家那位研发的新手机出来了,什么时候上市?能提前购买吗?”   参加婚礼的同事人手一机,把大家羡慕坏了。   真是好东西啊。   之前想买好东西都是去国外,现在出了一个叶阑墨,他研发的东西既实力,又是最先进的,都不用跑国外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是在月底发布,目前订单排满了,不过,你们想要的话,总能挤出份额的。”   都不谈价格,外交部的人只要不乱花钱,手头都不紧。   大家激动万分,“我要。”   “我也要。”   安忆情见大家这么踊跃,笑眯眯的应了,“那统计一下,傍晚时汇总,给大家一个内部员工价。”   大家非常高兴,“哇,太好了,谢谢你啊,小安。”   安忆情没有跟叶阑墨商量,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很为难的话,她自己出钱补这个缺口喽。   “客气啥,咱又不是外人。”   安忆情的人缘一下子爆好,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回到家,安忆情将一张厚厚的纸递给叶阑墨,让他看着办吧。   除了参加婚宴的领导和同事,其他人的名单都在这里了。   “叶哥哥,我说了给一个内部员工价,不会让你为难吧。”   “怎么会?过两天就安排送去。”老婆交待的事情,再难也要完成。   再说了,钱能解决的,都不算什么事。   “叶哥哥,你真好。”安忆情抱着老公吧唧一声,亲的可响亮了。   叶阑墨反手亲了回去,正缠绵时,门被撞开了,“啊。”   两人急忙分开,抬头一看,居然是叶元白。   叶阑墨快被他气死了,年纪也不小了,还乱闯哥嫂房间。“小白,你进来之前不敲门吗?”   叶元白捂着眼睛嘟囔,“我习惯了嘛,下次会注意,哥,我的亲哥。”   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他哪知道还没到晚上呢,这两人就亲上了,着什么急呀?   叶阑墨瞪着他,他死活不肯退出去,就杵在这里碍眼。   叶阑墨拿这熊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想干什么?”   叶元白放下手,眼睛闪闪发亮,“我想要手机,不多,就二百部吧。”   叶阑墨特别无语,这还不多?一天才生产多少啊?“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过来打招呼吗?”   订单都排到明年了,忙不过来,要再开两条生产线了。   叶元白特别理直气壮,“我要插队。”   他的战友啊,同事啊,领导啊,都想要,他推不掉。   叶阑墨很想揍他,怎么还这么不懂事?“都是你惹不起的人,你还想插队。”   各种部委,各种国企业,都来打招呼,这方方面面的缺口很大。   “我不管,不给我手机,我就……”叶元白想了想,眼睛一亮,“晚上跟哥哥一起睡。”   叶阑墨惊呆了,还要不要脸了?居然威胁他?   妈蛋,小白眼狼。   安忆情生怕他揍小白,赶紧拉住老公的胳膊。“小白也懂得讲策略了,不错,有长进。”   “姐姐,帮我求求情啦。”叶元白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一着急就满口的姐姐。   安忆情默默的拿起桌上的名单,“这些人都要。”   叶元白目瞪口呆,这么抢手?   “哥,你这次要赚翻了,我不要别的礼物,就要二百部手机。”   叶阑墨愣了一下,“你还免费送?你以为你是大款吗?”   这小子从小就没心没肺的,让人担心。   叶元白又不傻,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   “当然不是,打个折呗,哥,帮帮忙啦,我都答应他们了。”   叶阑墨被他吵的头疼,心里一动,“答应你也可以,有一个条件。”   叶元白欢呼一声,高兴的蹦来蹦去,“是什么?你说,我肯定答应。”   叶阑墨的脑袋更疼了,他到底几岁了?还这么幼稚?   “从这里搬走。”   叶元白如被惊雷砸中,脸色都变了,“哥,你不要我了?”   这是他的家啊,他能搬去哪里?   叶阑墨捂着额头叹息,明明他这么聪明,为什么小白这么傻气?   难道智商都给了他?   “这是你嫂子的房子,你这个小叔子要住多久啊?没有这样的规矩。”   叶元白呆住了,对哦,这是安忆情名下的房子,跟叶家没关系。   但他从小就住在这里,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   “可是,嫂子也不是外人啊,我住了这么多年,她也没说什么,怎么你们一结婚就想赶我走?是嫌我碍事?”   “对。”叶阑墨就是这么直接,小白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总不能在这里娶妻生子吧,不像话。   还对??叶元白吐血了,这是亲哥吗?   “我会敲门的,真的,我发誓。”   太小气了,就因为他没敲门就想把他赶出去!   叶阑墨翻出一把钥匙,“这是王府井附近的一幢楼房,有二百多平方,写在你名下了,目前还没有装修,这是你的婚房,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整。”   叶元白惊呆了,就是说,他结了婚就不能住在这里?   “可我就想跟你们住在一起,姐姐,你也不想要我了吗?”   他一副快哭的样子,好惨。   “这……”安忆情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心软。“那你懂事些。”   她把小白当弟弟般疼爱,暂时就这样吧。   小白常年在部队,回家的次数不多。等哪天小白要结婚了再说,也不着急。   叶元白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还是姐姐最疼我,哥哥,你变了,变的肤浅又不讲道理,像极了别人家的恶婆婆。”   “滚滚滚。”叶阑墨快被他气死了,还恶婆婆呢,要不是亲兄弟,他肯定一拳飞过去了。   叶元白一点都不生气,嬉皮笑脸的往外跑。“嘻嘻,这二百部手机我下周就要啊,谢谢哥哥。”   叶阑墨哭笑不得,“混小子,还是这么没脸没皮的。”   安忆情知道叶元白在外人面前挺端得住,就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容易放飞自我。   “这不是你惯出来的吗?”   叶阑墨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明明是你惯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经常给小白零花钱,还投喂各种吃的。   小白也跟她最亲,永远护着她,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好。   “明明是你。”安忆情坚决不认,用力甩锅。   “是你!”他捏了捏她的小脸,明明不厚啊。   “讨厌啦。”   机场,安忆情又一次站在这里,情绪很失落,她抱了抱李谷,眼眶滚烫。“外公。”   从古到今,生离死别是最难的。   还能再见面吗?外公。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留下来,陪他走过最后的日子。   坐在轮椅上的李谷摸摸她的脑袋,“去吧,小五,你的战场在国外。”   他坚决送她离开,为了更好的明天。   她身上背负着很多期许,她不仅仅代表自己。   李谷看向背着包的安南海,“南海,照顾好妹妹,照顾好自己。”   安南海的学业还没有完成,还得继续。   “外公。”安南海忍不住泪流满面,太多的不舍,太多的遗憾。   他和小五是在外公身边长大的,感情最深厚。偏偏,这个时候都不能陪在他身边。   安学民轻轻叹了一口气,“放心的去吧,有我们在呢。”   叶阑墨轻轻抱住伤心的安忆情,“别哭了,我会多陪陪外公,有什么事就跟你说。”   安忆情的眼泪滚落下来,说不出的难过。   叶阑墨心里不舍,也放心不下,恨不得陪着她一起走。   “小五啊,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   他从来没有见过安忆情这么脆弱的时候。   安忆情已经很克制了,就是眼泪不听话,“我就哭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叶阑墨忍不住抱紧她,亲了亲她的眼,傻姑娘。   飞机广播在催了,大家轮流抱抱她,情绪都不高。   安南海拉着安忆情一步三回头,这通关的路走的格外漫长。   李谷一直含笑看着他们,冲他们微微挥手,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笔直的身体无力的软下来。   安忆情一直强自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坐上飞机,彻底爆发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嚎啕大哭,把四周的人都吓到了。   这是怎么了?   安南海也很伤心,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手指缝挤出来。   安忆情哭的没有力气了,默默的流泪,“二哥,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外公了?”   嘶哑的声音,透着一股苍白的无力。   安南海的心痛如刀绞,脸色惨白如纸。   “我是学医的,但也治不了外公,我没用。”   安忆情呆呆的看着前方,“你老师也治不了,这是非人力能挽回。”   她很理智,但还是很伤心。   安南海轻轻揽着妹妹的肩膀,无声的叹息。   联合国总部在纽约的东海岸,一行人一下飞机就直奔购置的房产,离联合国总部并不远,位于最繁华的地段。   一套三百多平方的公寓,复式结构,楼上两个套房,楼下三间房,餐厅厨房卫生间,不是很大,但够用了。   安南海在这里住了两天,才赶去了学校,临走前,他摸摸妹妹的脑袋,“不要那么拼,注意身体,多休息,记得来看我。”   安忆情的情绪好多了,就是没有什么笑容,“你也是。”   安南海有些不放心,“小五,来,给哥哥笑一笑。”   他的语气好夸张,一副纨绔子弟戏耍民女的架式。   安忆情被逗笑了,“噗嗤。”   见她终于笑了,安南海暗松了一口气,“真乖,我家小五的笑脸真好看。”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终于有表情了,“哼哼,我不笑也是大美人。” 第129章   安忆情一大早就起来了, 深灰色的定制套装, 头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干练简洁。   略施脂粉, 涂上口红, 戴上腕表, 左手无名指一枚简洁的婚戒, 中指粉钻戒指, 并无其他饰物,低调中透着奢华。   她穿上大衣,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完美。   这是她第一天上班, 必须有一个好的形象, 人都是视觉动物, 第一印象很重要。   车门打开,她款款走下车,鼻子上架着金丝眼镜,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进去,身姿优美,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她拿出工作证刷卡进入,就听到有人叫她。   “安, 安, 真的是你, 差点不敢认了。”穿着笔挺西装的乔快步跑过来,惊讶的打量她,“你怎么戴着眼镜?我记得你不近视啊?”   不戴眼镜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年轻又美丽,贵气十足。   戴上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的成熟内敛,也压住了那一份艳色,将美貌和张扬都掩在眼镜下。   “谁让我太年轻了?”安忆情一脸的无奈,“这脸啊,震不住别人。”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戴眼镜还有一个好处,可以掩饰眼中的锋芒,减少跟人对视的瞬间,免得被人看透,还可以多一点思考的时间。   乔想想也对,她是亚洲人种,年纪又小,上次还有人误以为她是高中女生。   “谁让你比我们都小呢。”他想起一事,“对了,我和琼丝要订婚了,这是请柬,一定要来啊。”   他也来了这里上班,两人是同学,走的很近,算是天然的盟友。   安忆情答应的很爽快,她跟琼丝的关系更好,“行,没问题。”   她双手接请柬时,左手的的戒指引起了乔的注意。   “啊,这是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安忆情微微一笑,“戒指。”   谁不知道是戒指?乔虚指着她的手,提醒了一句,“我是说,你怎么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这是婚戒的位置,别乱戴。”   按理说,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女人啊,长着一张明媚单纯的脸,其实啊,最会骗人了。   安忆情特别无语,直翻白眼,“你是不是傻呀?这就是婚戒。”   乔脑袋一片空白,错愕万分,她这么年轻就结婚了?不对啊,她毕业时都没戴戒指。   回国一趟就结婚了?这让人怎么相信?   “你是说,你结婚了?”   他的表情太傻了,安忆情忍俊不禁,“对,恭喜我吧。”   “恭喜。”其实乔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茫然的当一回复读机。   安忆情笑眯眯的塞了一包喜糖给他,”同喜同喜,加油。“   她洒脱的挥挥手,扬长而去,留下一个呆若木鸡的男人。   她直接去秘书长办公厅报到,被分到礼宾和联络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长相气质出众,才貌双全的人。   安忆情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嗯,有点明白她受到邀请的原因了。   分管他们的头头是一个欧洲老帅哥,五官棱角分明,如雕像般立体,风度翩翩,他叫乔舒亚。   他的目光很有威势,一双冰蓝的眼睛打量着安忆情,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安忆情顶着他的视线,落落大方的打招呼,不卑不亢,从容而又优雅,外交礼仪完美无暇。   “你是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毕业的?”   安忆情昂首挺胸,大大方方的,“是的,所有的功课都是a ,荣誉优秀学生,拿的是全额奖学金。”   她就是这么优秀。   乔舒亚微微颌首,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气质好,长相佳,仪态优雅,适合当门面。   “你擅长哪一国的语言?”   安忆情面带微笑,“英法俄这三国的语言能达到同声传译,至于日语能流利的沟通,西班牙语最弱,只能日常对话,不过我会更努力的。”   这个时候谦虚个屁啊,外国人不吃这一套的。   实力就要秀给每一个人知道。   果然,乔舒亚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多了一丝郑重和欣赏。   有美貌又有实力的人才,谁不喜欢呢?   他打开花名单,在安忆情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勾。   ”新来的爱莉也是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毕业的,你们是同期,爱莉,爱莉,你过来一下。”   一个身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子从角落里站出来,神色恹恹的,这算是冤家路窄吗?   安忆情中嘴角微勾,露出甜美的笑容。   “亲爱的爱莉同学,真高兴在这里看到你,我们真是有缘。”   爱莉一点都不高兴,大魔王安忆情,表里不一,特别凶残的存在。   当初她说安忆情坏话被抓包,想想就尴尬,之后她一直避着安忆情,不怎么来往。   不过,就算是这样,安忆情的名字永远避不开。   她是学校最闪亮的星星,哪哪都有她,不管是成绩,还是各种活动,都是最亮眼的。   而爱莉是亿万富豪的女儿,家境优越,成绩也还行,但始终被压的黯然无光。   跟她同期,是不幸,爱莉的心里可不爽了,一直隐忍不发,熬了一年多总算毕业了,可以跟安忆情永远不见了。   但事事难料,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到了安忆情。   乔舒亚看着两个神色各异的属下,挑了挑眉,“你们认识?”   爱莉是过来踱踱金,最终还是要回自家企业的,大家还蛮喜欢出手大方的她。   “对,我们都是学生会的立法代表,唯二的女学生。”   乔舒亚有些惊讶,爱莉有背景并不为奇,但这个亚洲女生得有多优秀,才能挤进学生会,当上立法代表。   据他所知,学生会挺排外的,立法代表更是金字塔上的位置,除非你足够的优秀,或者是有强大的背景。   “都很了不起啊,安,你跟爱莉一个组,爱莉,你比安早来一个月,带带她。”   爱莉头皮发麻,面有难色,“那个……为什么把我们分成一个组?我们俩的性格不合,在学校里也经常因为意见不合而争论。”   她一点都不想跟安忆情接触,能离多远就多远。   安忆情但笑不语,哪有争论?明明是对方一直避着她走。   乔舒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两女生的表情太值得玩味了。   “就这么决定了,晚上一起聚餐。”   上司都这么说了,爱莉再不满也不好说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安忆情熟悉环境。   大楼的布局很复杂,弯弯绕绕的,爱莉故意带着安忆情绕圈子,但是,走着走着,她自己都绕晕了,转不出去了。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的环境,这是哪里?   安忆情抚额叹息,没见过这么傻的,“跟上。”   爱莉在后面叫,“你去哪里?”   “回办公室。”安忆情对爱莉的心态了如指掌,不甘,嫉妒,但又不敢有大动作。   爱莉的心好累,她就知道跟安忆情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事。   “你又不知道怎么走,先等一下,我问问路。”   安忆情脚步不停,还凉凉的吐槽,“你在这里上了一个月的班,还会迷路?智商呢?”   爱莉被鄙视了,郁闷的不行,“我平时又不瞎跑,要不是为了带你熟悉环境,我也不会迷路。”   安忆情呵呵一笑,“是故意的吧。”   被看穿了心事的爱莉满面通红,好生气哦,“瞎说,我没有!”   没有人告诉她,看破不说破的道理吗?   安忆情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看到迎面走过的人,都会微笑致意,“你一直很讨厌我,但把自己搭进去,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骚操作。”   爱莉气到爆炸,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女人。   但,嘴上还得假假的反驳,“我没有讨厌你,别胡说。”   爱莉当初言行不谨慎被抓包,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奇耻大辱,之后行事就小心多了,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安忆情真想提醒她照照镜子,“做人呢,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你这么虚伪,不累吗?”   爱莉被她淡淡的语气激怒了,一下子激动起来,“你忘了是怎么对我的?你威胁我!让我当你的小跟班!给你通风报信!我堂堂DAVIES家族的女儿,你居然敢折辱我,我没报复你算是格外开恩,你还想怎么着?想让我喜欢你?”   安忆情早知道她一肚子的怨气,一点都不意外,“干吗这么激动?注意形象,好好说话,别丢人。”   拐角处转出几个风度翩翩的男士,爱莉见状,将火气压下去了。“哼。”   两边擦身而过时,安忆情冲他们含笑致意,不打扰,不贸然上前攀交情。   咦,好像是华裔呀。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注意到了她,看了看她的胸卡,忽然停下脚步。“安忆情小姐?”   说的是中文,安忆情迅速在脑海里拉了一遍,临出国时,上司给了她很多资料,让她背下来。   其中就有在联合国总部工作的华国人名单。   她看到了对方的姓名牌,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我,您好,潘思成先生。”   潘思成是外交部外派到联合国总部的使官,他早就知道安忆情的名字。   但这是第一次见。   她的气质和长相俱佳,哪怕戴着眼镜,也掩不住那一份风华。   “你这是……”   安忆情笑眯眯的解释,“跟我同学兼同事熟悉一下环境,她叫爱莉,DAVIES家族的大小姐。”   潘思成轻声提点了一句,“别跟人吵架。”   是来工作的,交朋友的,但别闹出争端。   安忆情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您放心吧,我们经常吵,这是我们沟通的一种方式。”   见她胸有成竹,潘思成也不管了,“有什么急事,可以来找我。”   “好的,谢谢潘先生。”安忆情笑意盈盈的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直到消失不见了,这才继续往前走。   爱莉追了上来,轻声质问,“你们说什么了?”   这语气不怎么好,但安忆情没有跟她计较,“让你不学中文,看吧,就算被人当面骂了,也不能骂回去。”   爱莉的眼睛都瞪圆了,“你们骂我?”   安忆情觉得吧,爱莉对她的偏见太深了,“那不会,我们出身在礼仪之邦,千年古国,怎么会骂人呢?只会优雅从容的争辩。”   爱莉不仅仅对她有偏见,是对整个华国有偏见,“我就特别讨厌你所谓的优雅从容,你出生在一个落后的国家,一点都不文明,随地大小便,人人都吃狗肉的国家……”   她从小受的教育,听到的报导都是这么说的,所以,她很难对华国人有好感。   安忆情的笑容消失了,说她可以,但说她的祖国,不行。   她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爱莉,“两千年前,我们穿着漂亮的衣服,戴着精致的首饰参加宴会时,你们还光着屁股满地的奔跑,连狗屎都吃,跟我谈什么文明,先让你的家族史多上几千年吧。”   爱莉以自己的家族为荣,当场就气炸了,嘴唇直哆嗦,“你……你……粗俗不堪,表里不一,虚伪又霸道,你是只没有教养的黄皮猴子……”   安忆情眼角扫到一行人远远走来,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极了,“爱莉,你应该照照镜子,这样的你丑极了,比猴子还丑。”   爱莉暴跳如雷,“你才丑,我没有说错,你根本不配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安忆情的脸色一沉,义正言辞的轻斥,“爱莉,你虽然出身好家世好,但这不是你羞辱别人的理由,请你道歉。”   “你不配。”爱莉的火气压都压不住,歇斯底里的尖叫。   安忆情微微摇头,一脸的不认同,“我知道你只是过来踱金的,将来会回归你的家族企业,你看不上这一份工作,嫌工资低,同事们档次都低,不配跟你坐在一起,但是,我们这些人都是一路拼博,拼尽全力,怀揣着美好的梦想,辛辛苦苦走到这里,我们都很优秀,你没有资格看不起我们,更不可以羞辱我们。”   爱莉积压了一年多的火气破了一个口子,往外狂喷,“你开什么玩笑,你不会真以为能跟我平起平坐吧?装上一件漂亮衣服,就真的成了上流社会的一员?真是笑话,搞搞清楚,我跟你们这种货色不一样,我生来富贵……”   不等她说完,安忆情冲她使了个眼色,“咳咳,别说了。”   爱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她看来,安忆情就是一个讨厌的竞争对手。   “怎么?听不下去了?我就是有钱,我就是有显赫的社会地位,这是你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安忆情很尴尬的看向她身后,“乔舒亚先生。”   爱莉猛的回头,只见十几个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她,神情微妙,其中就有她的上司,乔舒亚先生。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啊啊啊,安忆情这个混蛋,又坑了她! 第130章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但爱莉明显查觉到了大家的疏离, 平时跟她走的近的几个同事笑容也不自然,没有了以前的热络。   晚上聚餐时,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 给大家敬了酒, 巧妙的跟大家搭上了线, 她说话得体大方, 举止也不畏畏缩缩, 交际的技能满分,只要她愿意,很容易跟大家打成一片。   爱莉看到安忆情跟大家玩的很好,而自己被有意无意的排挤了, 不禁气苦。   妈蛋, 安忆情就是她的克星。   她早就知道这一点, 但为什么就没有忍住呢?   安忆情会用几国语言唱歌,唱的很不错,这一技能立马戳中了很多人的心。   大家都以自己国家的文化为荣,有人能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唱自家最经典的歌曲,这好感值蹭蹭的往上窜。   有个法国男人更是当众表达了对安忆情的好感,有意要追,不得不说,法国男人是最浪漫的, 也是行动派。   看中了就追。   安忆情笑意盈盈的举起左手, 亮出婚戒, “我不是美少女了,而是有老公的可爱女人。”   她态度大方,对方虽然遗憾,但也大方的送上祝福。   两人都坦坦荡荡,大家见状,也不禁笑了。   “安,你这么年轻漂亮,为什么急着结婚呢?天底的好男人很多,多看看呀。”   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因为确认过眼神,他是我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男人。”   坚定的态度,让人忍不住心生好奇,“他就这么好?”   这年头谁会这么早结婚呢?有点想不开啊。   安忆情想起叶阑墨,心底泛起淡淡的甜,“在我眼里是最好的,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性情相投,各方面都很般配。”   原来是世交,青梅竹马,那也能理解了。   一名女同事一直盯着她的手指,眼睛放光,好漂亮啊。“这粉钻戒指也是他送的?”   这个有七克拉吧?超级贵啊,华国的男人这么浪漫吗?   “对,是结婚礼物。”安忆情笑容甜甜的,充满了新婚的快乐。   好吧,确认是真爱无疑。   一道冷哼声响起,“真俗气。”爱莉忍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炫什么富?真可笑。   安忆情不抬头就知道是谁,“我是个俗气的女人,喜欢金钱的铜臭味,喜欢金钱带来的便利和优越生活,喜欢美食美景美人儿,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住了爱莉的嘴,气的脸都黑了。   安忆情也没有乘胜追击,太过咄咄逼也会败好感,“对了,改天请诸位吃个饭,在我家的小饭馆。”   众人惊讶了,“你家还在这里开饭店?开了多久?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后会惠顾的。”   安忆情微微一笑,“是一家刚开的私房菜小饭馆,主厨是我国的御厨传人,就是替皇帝做饭的厨师后代,会做很多宫庭菜,不对外营业。”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爱莉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把传奇小饭馆搬来了?”   别看她在学校里对安忆情避之不及,但安忆情的事情总能传到她耳朵里,学校的风云人物,无数人的偶像嘛。   传奇小饭馆在那一片的名声很响亮,上到校长,下到同学,都去吃过,都赞不绝口。   只有她没有去吃过,拉不下那个脸。   安忆情本来想将整个店搬过来的,但思来想去,没有那么做。   传奇小饭馆是很多教授的最爱,每周都要去几次,尤其是她的恩师,不止一次夸过。   生意很稳定,收益是惊人的。   那就再开一家呗。   “是分店,厨师是新的,菜式也全是新的。”   爱莉都没有脾气了,这女人的花样真多。   同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听上去有什么典故,“什么是传奇小饭馆?”   安忆情笑眯眯的解释,“我当年在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上学时,我老公怕我吃不惯外面的饭菜,给我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小饭馆,专做我爱吃的家乡菜,这不,我来纽约上班,他就帮我再开一家,让我多吃点。“   全场静默了,酸,太酸了,什么神仙老公啊。   要是遇到这样的男人,她们也愿意英年早婚!   吃完饭,大家一起出了门,有的是开车来的,有的要打车,有的就搭一程,都是同事,有商有量的。   爱莉的座驾是一辆劳斯莱斯,有专门的司机来回接送,豪门的气派让人羡慕不已。   有钱真好啊。   “谁想搭车吗?我住xx街……”   那是最顶尖的富人区,独栋街区,同事们面面相视,摇头婉拒了。   乔舒亚先生看着一边安静的安忆情,“安,你怎么回去?家住哪里?看看跟谁顺路,让同事搭你一程。”   作为上司,他还挺照顾下属的。   安忆情摆了摆手,脸上挂着浅浅的甜笑,“谢谢,不用麻烦啦。”   爱莉冷哼一声,“她上学时就前呼后拥,出入都是车子接送,别为她瞎担心了。”   安忆情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这是破罐子破摔?   爱莉故意挤兑她,“愣着干吗?我记得你有一辆破车,戴得起粉钻,为什么不换一辆好车呢?劳斯莱斯还凑和,也买一辆吧,这可代表着一个人的脸面。”   这话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都不好听。   安忆情无奈的叹气,弹了弹指,一辆保姆车从暗处缓缓开过来。   “我不需要好车为我增光添彩,因为,我够出色了,本身就是最大的光彩。车嘛,实用就行,我的虚荣心不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化解了尴尬,还巧妙的diss了对方,还给自己拉了很多好感值。   她总能将劣势转化为优势,化腐朽为神奇,这是她的本事。   保姆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三个男女鱼贯而出,对着安忆情微微鞠躬行礼,“小姐。”   三人站姿挺拔,一看就知受过特殊训练的,精气神都不一样,精干强悍。   一般人家可请不起这样的保镖。   安忆情彬彬有礼的看向同事们,“有哪个美女落单了?我来送吧,大晚上的不安全。”   “我。”一个娇小的妹子举了举手,眼睛闪闪发亮。   劳斯莱斯太高端了,她坐着不舒服,这个保姆车就很好啊。   另一个姑娘有些局促,“我住的有些远,能送一段吗?”   “没问题。”   安忆情虽然不同路,但还是耐心的送她们到家门口,一路上都热络的聊着天,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倨傲和趾高气扬。   看着她们房间的灯亮了,她才离开。   回到公寓,安忆情捂了捂肚子,没有吃饱,惨。   阿娇忍不住笑了,给她下了一碗面,高汤是现成的,八宝辣酱和素鸡也是冰箱常备的,面条烫一烫就能吃。   “阿娇姐,你的手艺也见长啊。”   阿娇哈哈一笑,过去的一年半在小饭馆混,也跟着厨房学了一两手,够用了。   安忆情吃的很香,披萨,炸鸡,意面偶尔吃吃还行,她有一个中国胃。   “阿明哥顺利吗?”   阿娇也忍不住盛了一碗汤面,“还蛮顺利的,小饭馆万事俱备,很快就能营业,墨少太厉害了,就算不出国依旧遥控找到了很好的店铺,就在总部附近,每天都能去吃中饭,晚饭也能吃了再回家。”   安忆情微微点头,这事没有多管,放手让手下去做了。   他们都干过,整个流程都熟悉的。   接下去的日子,安忆情顺利的融入到团队中,虽然会遇到一点难题,但都被她解决了。   当日聚餐送回家的两个妹子跟安忆情的关系很好,会在工作中引导安忆情怎么做。   安忆情很聪明,领悟力强,对方稍微指点几句,她立马能上手。   这一份聪明劲,让人忍不住惊叹。   她强大的外语天赋也得到了发挥,礼宾和联络处负责接待各色客人,也会参与各种活动,安忆情刚开始负责接持客人,能来这里参观和参加活动的客人都是金字塔上的那一拨人,半点得罪不起,还要让对方如沐春风。   但同时,也不能表现的太谦卑,又不是佣人,这分寸把握要拿捏得当。   这一点,安忆情做的很好,既有自己的底线,又很妥贴的照顾客人,一派主人家的大气姿态,分寸掌控的分毫不差。   再难缠的客人,到离开时都会依依不舍的拉着安忆情的手,夸她的好。   她不光是精通六国语言,这灵活机变,临时救场更是一绝。   大型活动是最容易出纰漏的,人多生乱,哪里对接不畅,更是麻烦。   安忆情几次完美的救场,不卑不亢,荣辱不惊,沉稳干练的姿态,引来很多关注的目光。   之后,有什么需要撑场面的活动,都会派安忆情出马。   传奇小饭馆,小小的二层,招牌很不起眼,很容易错过,但来过一次的宾客念念不忘,通常都会成常客。   小饭馆每天只做二十桌,提前一个月预定,可见紧俏程度。   安忆情只要有空,都会来这里吃饭,她吃的简单,三菜一汤,荤素搭配。   宫庭菜她偶尔也会点,但更偏爱家常菜。   乔最喜欢跟着她来蹭饭吃,总能吃到不一样的美味。   只要有机会,他就去堵安忆情,“安,安,等等我,你是去吃饭吗?我也去。”   安忆情直翻白眼,这是第几次了?   算了,他蹭饭蹭的还少吗?   同事们也见怪不怪了,这两人也没有别的,就是同学兼朋友,人家的未婚妻还是安忆情的闺蜜。   就是乔的脸皮好厚,动不动就跟着蹭吃。   不过,如果可以,他们也想蹭吃!   出去时,碰到爱莉,爱莉打量了他们几眼,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学生时代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整天就一起吃吃喝喝的。   乔也是个没用的,好歹是亿万富豪的继承人,居然跟一个黄皮肤的华裔混在一起,还成了要好的朋友。   就知道吃,猪!   安忆情也没有放心上,爱莉就小打小闹,给她添点小麻烦,要是闹大,她也不敢的。   上次被她摆了一道,同事们都不怎么喜欢爱莉,有意无意防着呢。   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跟她通风报信。   石磨老豆腐,口水鸡,笋片腰花,油爆虾,乔看着桌上的菜式,咽了咽口水,又翻新花样。   若论吃,安忆情特别会吃,八大菜系轮流的翻新,一年都轮不完。   “果然,跟着你才有更好吃的。”   安忆情拿起筷子挟了一块老豆腐,豆腐吸满了汁水,好鲜美。“错,客人点的宫庭菜更好吃,那才是功夫菜。”   乔以前偏好披萨和牛排,但跟安忆情混久了,吃多了她家的饭,这口味也跟着变了。   “好是好,但总觉得这些菜吃着更舒服。”   虽然大火大油翻炒,有点不健康,但就是好吃啊。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一个天天吃汉堡的人谈什么健不健康。   乔也不白吃她的饭,拿了一份资料给她,“这是维埃士夫妇的履历和喜好,你拿去研究吧。”   “谢谢。”安忆情扫了几眼,资料很详细,饮食起居习惯,禁忌,避讳什么,都有记录。   甚至,连对方爱看什么书,口头禅都有。   乔瞥了她一眼,她台前的风光都是靠背后的功课砸出来的。   接待客人之前,她会细细研究对方的资料,琢磨对方的喜好,反复考量,事先就模拟出好几套方案。   这样的细致功夫,处处迎合客人的喜好,细节处让客人得到了最大的尊重,自然让客人赞不绝口。   所以说,哪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安忆情从上司手里也会拿到一份资料,但没有这么详细具体的。   而乔总有办法搞到最详细的资料,这也是他的能耐。   安忆情从来不问他是怎么搞到的,他也从来不问她怎么入手,两人都有默契。   “下班前过来打包一份给琼丝,她打电话过来抱怨,你都不带她去吃好吃的。”   乔嘴角抽了抽,“她哪有空?每次约她都说在忙。”   不光是她忙,他也很忙,刚入社会,热血的年轻人都想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   琼丝家在纽约也有公司,她一毕业就被父亲扔进去历练,忙的快飞起来了。   安忆情虽然跟她在同一个城市,但见面的机会不多,上次见她是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订婚宴办的很盛大,请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他们的引荐,她顺利的结交了很多人脉。   乔随口问了一句,”下周有一个联合国难民署的活动,你会参加吗?”   安忆情吃的头都不抬,“会,我跟卡尔负责会议翻译。”   卡尔是老翻译,负责带她这个新的。   乔挑了挑眉,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看来她越来越受重用了。   “好好干,别弄砸了。”   安忆情自信满满,“你什么时候见我玩砸过?你也要参与?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乔默了默,好吧,安忆情的大魔王名号不是说说而已。   他吃完饭聊了几句就被电话连call叫走了,安忆情懒懒的坐在专属包厢里看资料,用心记下来。   外面敲了敲门,“小姐,潘先生来了。”   “请。”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她对面,微微笑道,“安忆情,你这家小饭馆的饭菜真是一绝,吃了让人停不下来,几天不吃就想的慌。”   潘思成是长沙人,爱吃湘菜,但国外的中餐馆都照当地的口味改良过了,不怎么正宗。   只有在这里,能吃到正宗的家乡菜。   安忆情笑的像个得意的小孩子,“我家主厨最喜欢这样的夸奖了,他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潘思成却从来没把她当孩子看待,这些日子她表现出来的成熟圆滑和精明,都让人刮目相看。   不愧是智囊李谷老先生一手栽培出来的。   “李老先生昨天住进了第一军医院,各科专家的会诊报告传了一份过来,这是昨天的。”   安忆情心里一紧,脸色白了白,深吸了一口气,将报告拿过来。   还是器官衰竭,情况再加剧。   她捂住滚烫的眼眶,无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家里永远报喜不报忧,她知道这是外公的意思,但还是会担心。   潘思成跟李谷是两代人,没有什么交集,但对那位的品行和能耐很佩服。   每一个为国奉献的人,都值得尊敬。   “每天都会传一份过来,如果……哪天撑不住了,我这边立马安排你回国。”   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好。”安忆情的声音有一丝难以查觉的哽咽,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回去看一眼。   潘思成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心性再成熟,也只是一个年轻人。   “安忆情,生死病死是无法避免的,每一个人都会遇到。”   安慰是那么的无力。   “我知道。”安忆情沉默了很久,放下手时,没有一点异样,抽出一份资料递过去,“这是维埃士夫妇最新最详细的资料。”   每次她都会复印一份转给自家人,让他们更有准备。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潘思成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有手段,这些资料他们工作人员都搞不到。   她结交的圈子跟他们不一样,用同学关系作纽带,轻易就混入了一个不对外公开的圈子。   看似不起眼,却发挥着无法想像的作用。   收拾好心情,安忆情起身离开饭馆,准备去工作了。   刚出大门,一个身影闪了出来,“安忆情。”   咦,怎么是爱莉,她不是最不屑来这里吃饭的吗?   “有事?”安忆情的心情不大好,不怎么想跟她说话。   爱莉的眼睛闪闪发亮,亮的吓人,“我知道了一个秘密,关于你的。” 第131章   安忆情只当她抽风, 听而不闻直接越过她, 走向小汽车。   爱莉气的直翻白眼,“你给我站住。”   安忆情头也不回的离开, 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门还没有关上。一个身影钻了进来。   爱莉坐在后座, 赖着不走。   安忆情有些不耐烦, “又有什么事儿?”   爱莉莫名的亢奋, “安忆情, 我全看到了。”   安忆情觉得她的状态不对,“看到什么?”   爱莉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可兴奋了,“你跟乔单独了一个小时。乔离开后, 潘先生进去了, 待了半个小时。”   安忆情微微蹙眉, 小饭馆全是她的人,爱莉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该查一查了。“你什么时候光临我家小饭馆了?真是荣幸。”   爱莉本来不想来的,但几个平时来往密切的富二代非将她拉过来,这也让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怀疑,乔和潘先生有利益交换,或者是有勾连,而你就是那个牵线搭桥的人,乔难道想投共?当你们的间谍?”   什么鬼?安忆情被雷翻了, “你脑洞这么大, 不应该来联合国总部的, 应该去写小说。”   她这是看间谍剧看多了吧。   爱莉陷入自嗨的狂欢中,兴奋万分,“我猜中了是吧?安忆情,我知道你有手段,但没想到这么有手段。”   她自说自语,一个人脑补了三十集的连续剧。   “要是我把看到的一切告诉别人,你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安忆情很是无语,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了算,凡事要讲究证据。”   来小饭馆吃饭的外交官多着呢,难道都是有问题的?   他们部门的同事也很爱来这里吃饭,经常通过她预定,难道都是间谍?   爱莉呵呵一笑,“我亲眼看到的,不过,你要是想让我保密也可以的,我有一个条件。”   安忆情淡淡的看着她,满眼的嘲讽。   她看明白了,爱莉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而是拼命给安忆情扣一顶屎帽子,想扳回一局。   “下周那个联合国难民署的活动,你主动退出吧。”   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大家都在抢,但谁想到会落到安忆情手里呢。   凭什么是她?   要是换了别人,爱莉也不会这么不甘心。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说到底,就是嫉妒。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那就别怪我了。”爱莉冷笑一声,明显不怀好意思。   安忆情这辈子最恨要挟了,“你这是想跟我为敌?你要考虑清楚,做我的敌人通常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无数前人用他们惨烈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爱莉高傲的不得了,“我知道你很有手段,但这里是纽约,是我的地盘。”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安忆情气乐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一言不合就开撕呗。   第二天一早,安忆情就被点名了,“安忆情,你进来一下。”   安忆情站了起来,淡淡的瞥了爱莉一眼,爱莉幸灾乐祸的表情被她全看在眼里。   乔舒亚先生看着走进办公室的女人,直接了当的问,“维埃士夫妇的接待工作,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安忆情微微一笑,拿出一个本子,“这是我准备的方案,请您过目。”   方案特别具体,飞机几点到,派什么人接机,献什么花都有注明。   接待规格,下塌的宾馆,迎接过程写的极为仔细。   乔舒亚每一条都仔细看过,指着其中一条问道,“为什么是粉色郁金香?”   安忆情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维埃士夫人的母亲是荷兰人,受母亲影响,从小就很喜欢郁金香,代表幸福,永恒之爱的粉色郁金香,更是她的心头好。两人第一次约会时,维埃士先生送的就是粉色郁金香。”   乔舒亚先生满眼的震惊,她连这个都知道?   “在欢迎晚宴上安排唱《Vivo per lei》有什么深意吗?”   安忆情轻声解释道,“这首歌是维埃士先生在婚礼上献给妻子的歌,对他们都有特殊的意义,而他们俩夫妻感情非常好。”   最重要的是,维埃士夫人出身名门旺族,在她的全力支持下,维埃士先生才有今天的成就。   可以说,维埃士夫人很有话语权。   所以,更多的考虑她的喜好,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杀伤力。   看完所有的文字,乔舒亚先生不得不承认,相当完美的方案,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错,你非常有能力。”   “谢谢夸奖。”安忆情大大方方的回应。   乔舒亚先生静默了一会儿,仿若无事人般问了一句,“对了,你跟潘先生很熟?”   “不熟。”安忆情就等他这句话,一旦问出口,就说明他本身也不怎么相信。“但他跟我的外公挺熟的,我外公身体不好,他每天都会送一份医生的会诊报告给我。”   乔舒亚先生心细如尘,听出了异样,再熟也不可能天天送诊断报告。   除非,对方有特殊的身份。   “你外公是什么人?”   安忆情垂下眼帘,平静无波,“算是开国功勋。”   乔亚舒先生恍然大悟,她的背景也不浅呀。   也是,一般人家也培养不出这样的人物。   他试探着笑问,“乔和爱莉都是你的同学,你对他们的态度为什么如此不同?”   安忆情露出一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可能,也许,是同性相斥吧。”   乔亚舒先生一早就知道她们有矛盾,但一直以为是小事,已经过去了。   ”你觉得爱莉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忆情认真的想了想,“嫉妒心重,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缺点。只要不害人就行。”   她挺大气的,神情坦坦荡荡。   乔舒亚先生玩味的笑了笑,“她家里挺有钱的,父母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就算是他,也不敢跟人家的家族对上。   这也是暗示安忆情不要跟人家闹僵了,否则对她没有好处。   这是一片好意,安忆情心领了,“哦,我家也挺有钱的。我老公是印钞机。”   “什么?印钞机?”乔舒亚先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有些新鲜。   安忆情洋洋得意的显摆,“对,我花钱的速度永远比不上他赚钱的速度。”   我去,吹牛吹的这么牛逼,厉害了,现在的年轻人太浮夸了。   安忆晴知道他压根不信,只是笑笑。   不久的将来,乔舒亚先生终于明白安忆情此时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说的全是真的。   安忆情走出办公室,看向爱莉,爱莉的表情特别复杂,似是得意,又似挑衅。   安忆情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走向爱莉,用一种极为蔑视的目光看着她。   “又盯着我啊?我刚刚在办公室待了30分钟,这次你又打算给我按一个什么罪名?勾引上司?搞婚外情?真心看不上这种手段。”   扔下这句话,她施施然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迎着同事们异样的目光,爱莉目瞪口呆,脑袋一片空白。这就是她的反击?   安忆情,真踏马是个疯子!   手段太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她才出了一招,跟乔舒亚先生透了一下风,准备接下来就放风出去。   但,现在怎么办?   安忆情后发致人,已经封死了她的后招。   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   两同事拉着安忆情一起上洗手间,其实是想打探消息。“安,你跟爱莉是怎么了?吵架了?”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安忆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背后说人坏话,哎,谁让我长的比她好看呢?比她更受欢迎呢。”   这是事实呀,爱莉这是嫉妒了?要搞事情?   同事很不满,“就因为这个,她无中生有,扭曲事实,故意往你身上泼脏水?”   安忆情面色郁郁,“人家说了,她是地头蛇,这是她的地盘,她做什么我都得受着,有个好爹真好啊,算了,你们也离我远点吧,免得被我牵连了。”   同事替她打抱不平,怎么能这样?还讲不讲道理了?   “我不怕,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安忆情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只要你们相信我的为人就好,我不是出卖美色,不择手段的人,要是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那肯定是爱莉干的。”   同事面面相视,这也太夸张了,这些天的相处,她们对安忆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为人正派,从不玩暧昧,不逛夜店,不参加狂欢派对,顶多是出席比较正规的晚宴。   她的婚戒一直戴在手上,跟男性保持距离,只有工作上的来往。   可以说,她的私生活很干净。   反倒是爱莉,很喜欢跟男人骚聊,卖弄风情,特别喜欢逛夜店,是有名的玩伽。   “我们不相信你,难道还去相信她吗?仗着有钱有势就欺负人,太讨厌了。“   自从那件事后,爱莉的口碑一落千丈,大家嘴上不说,但对她的品行都有所质疑。   ”放心吧,我们都相信你。“   爱莉很快就发现事事不顺,处处受制,跟同事对接事务时,对方的态度是不错,但眼神怪怪的,总觉得在鄙视她。   本来有些软化又跟她来往的同事,找理由不跟她一起吃饭了。   她气到爆炸,心情波动大,负责的事情频频出错,跟她一起干活的同事很不满。   乔舒亚先生当众点名,若是她太累的话,先请几天假好好调整一下。   这是婉转的暗示,不要整天东想西想的,好好工作。   你的本职工作做不好,大家都跟着受累,能高兴吗?   爱莉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一份工作,但自己不乐意干是一回事,被劝退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丢不起这个脸。   见乔舒亚进了办公室,爱莉犹豫了一下,追了进去,随手关上门,“乔舒亚先生,这一切是安搞的鬼,她排挤我,针对我,她这个人真的有问题。”   乔舒亚先生觉得她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人。   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爱莉,不能靠主观臆想定别人的罪,安是个聪明能干的人,她非常清楚底线在哪里,什么事情不能做。”   那么聪明的人,又有一定的背景,不会傻到踩雷点。   再说了,乔是什么身份?财阀之子!他有什么理由背叛自己的国家?   这说不通啊。   他可不想被人当枪使。   爱莉气的胸口疼,”您居然帮着她?您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利用您的?“   乔舒亚先生当然知道,但无所谓啊,”一句话而已,谁会当真?爱莉,大家都很认真的做事,你如果不想帮忙,但也不要搞破坏,大家都不容易。”   很多人要靠这一份薪水养家糊口的,她大小姐可以胡闹,但别人不行。   爱莉晚上没睡好,精神很差,脾气很暴躁,“乔舒亚先生,你这么护着她,不会真跟她有一腿吧?”   乔舒亚:……???这锅要扣到他头上了?   “怦。”门被重重推开,安忆情冲了进来,挥起胳膊就是一巴掌,“啪。”   “爱莉,我看错你了,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娇纵的大小姐,心肠不坏,但没想到你在背后诋毁我,太恶心了。”   爱莉被打懵了,又羞又气,“你偷听!”   安忆情扬了扬手中的卷宗,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们是来汇报工作的。”   不光是她,背后还站着几个同组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听见了,神色都不好看。   “爱莉,你确实过份了,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根据的话?”   “单独在一个办公室就算有一腿,那我们都有问题喽?”谁没有进办公室汇报过工作啊。   “我们要是有问题,你也有!你也跟上司单独相处了!” 第132章   爱莉欲哭无泪, 气的抓狂, 却无计可施。   安忆情是魔鬼!   安忆情摆了她一道,就跟同事一起去迎接阿国的副总统维埃士夫妻, 在机场, 安忆情送上了粉色的郁金香, 维埃士夫人眼睛一亮。   一路上, 安忆情都是全程接待, 到哪里都跟着。   维埃士夫人会说英语和法语, 受过良好的教育,安忆情投其所好,安排了行程也挺为周到妥贴。   在欢迎晚宴上,一曲《Vivo per lei》让两夫妻很感动。   得知是安忆情安排的, 维埃士夫人连说了好几声, 很好。   安忆情的气质和谈吐都很对维埃士夫人胃口, 又这么细致用心,非常满意。   几天下来,混的很熟了,私底下能扯几句私人话题。   结束了白天的行程,维埃士夫人坐在宾馆房间里,面有倦色。   晚上还有一个宴会,她还不能休息。   她喝着酒店精心准备的鲜榨果汁,全是她爱吃的水果。   整个人感觉好受多了。   “夫人, 晚餐准备好了, 这就给您送进来?”   维埃士先生正跟大佬们商谈要务, 夫人就由随行人员陪着。   “我没有什么胃口。”累的不想吃。   随行人员劝道,“那也得吃一点,晚上还有活动,十一点之前都结束不了。”   维埃士夫人想了想,“那就送来吧。”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后面跟着安忆情和她的同事利昂。   这个点他们还不能下班,得一直跟着。   维埃士夫人热情的招呼他们一起用餐,被婉拒了,他们有工作守则。   安忆情已经吃过一个三明治,肚子并不饿,要了一杯白开水慢慢的喝着。   公众场合一丝不苟,但私底下没有那么严肃。   维埃士夫人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看着举止优雅从容的女子,真心觉得美。   “安,你是华国人,听说华国人爱吃狗肉猪内脏,是真的吗?”   安忆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认为,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她很是无奈,笑吟吟的拿出手机,将美食照片翻出来,“我不爱吃狗肉,也不吃内脏,我家的小饭馆也不卖这些,招牌菜是宫庭吉祥如意十六攒盒,八荤八素,是以前宫庭的后妃们吃的,有机会的话,请您吃饭。”   她也就说说,客气一下,行程表里没有这一项。   维埃士夫人看着照片里精致的菜式,心神被吸引了,“你家的小饭馆?去华国?太远了。”   “没有呢,就在总部对面,走十分钟就到了。”安忆情面带微笑的跟她科普华国的美食文化,这也是一种介绍自己国家的方式。   她说的生动具体又形象,听的大家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吃了,肿么破?   维埃士夫人这辈子都没有去过华国,被安忆情勾起了好奇心,“安,你说的很有意思,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开一家饭馆?”   安忆情含蓄的笑了笑,“我先生开的。”   一边的同事利昂笑吟吟的接了一句,“安的先生怕她吃不惯西餐,就给她开了这么一家饭馆,没想到生意特别火爆,想吃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   利昂是德国人,做菜精确到克数的民族,自认为会吃。   维埃士夫人很惊讶,“你也吃过?真有那么好吃吗?”   利昂一脸的回味,“念念不忘,就是太贵了,经常吃会破产的。”   宫庭菜哪有便宜的,吃一顿两个月的工资就没了,他们的工资可不低啊。   但就算是这样,依旧供不应求。   他一脸幽怨的看向安忆情,安忆情被逗乐了,“啊哈哈,别这么说,我不是给你们打折了吗?”   他装什么呀?他也不差钱,好吗?   他家是大地主,他本人也有做投资,炒股方面有一手,出行坐的都是名车。   利昂倒不心疼,故意逗乐而已,“那也很贵。”   安忆情微微一笑,本来就不是面向大众的饭金馆,走的是高端路线。   维埃士夫人若有所思,结果,在最后一天时,提出要改行程,要去传奇小饭馆吃饭,让礼宾处帮着安排一下。   乔舒亚先生狠狠将安忆情和利昂数落了一通。   让他们瞎bb,现在麻烦来了吧。   这种行程都是双方之前就敲定,不能轻易改动的,这是默契,也是一种隐形的规则。   一旦改动,计划要调整,很多人都要受影响。   “你们俩自己去搞定,出去。”   两人被骂的灰头涂脸,面面相视,这真的是个意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安忆情摸摸鼻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昂利在联合国总部待了五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跟人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维持原状。”   “哈哈哈。”爱莉看着他们,笑的可开心了,安忆情,你也有今天。   安忆情都懒的多理她,她已经隐隐有些变态了。   两人跑去跟维埃士夫人商量,不但没有说通,反而勾起了维埃士先生的好奇,说也想去尝尝。   没办法,两人只好灰溜溜的去调节,跟相关的各部门做相应的调整,也要做方案的。   爱莉迫不及待的将风声放出去了,这下子大家都知道维埃士夫妻是因为这一对家伙才改了行程,既好气又好笑。   一时瞎聊爽,干活火葬场。   两人跑断了腿,才赶在规定时间前将所有的方案推翻重做。   别看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但保安措施啊,采访随行记者啊,采访稿啊,随行人员的车辆安排,附近交通情况等等,都要重新调整。   一众人员抵达传奇小饭馆,记者们一路拍摄。   安忆情早就安排好一切,将人引进包厢,一声令下,一道道菜送上来,摆盘精致又唯美。   色香味俱全,很是勾人。   维埃士夫妇每一道菜都尝了尝,赞不绝口。   果然不负盛名。   安忆情站在一边负责介绍菜品,还穿插各种典故,生动又活泼的基调,让人听入迷了。   等一顿饭下来,安忆情笑的都僵掉了。   维埃士夫人吃的很满意,还点了几道点心打包带走,“安,这顿饭算是你请?”   安忆情发誓,以后再也不瞎bb了,“对,我请。”   不仅他们夫妻吃,还有随行人员,各种工作人员吃,大出血了。   不过,都这样了,安忆情也就索性大方些,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打包带走的点心盒,豌豆黄和绿豆糕,核桃酥,菊花酥,精致如画。   将人送上飞机,目送飞机离开,安忆情累的趴下了,一点都不想动弹。   最后是保镖背她回家的,她倒在床上一秒入睡,连晚饭都没吃。   安忆情是饿醒的,挣扎着爬起来吃了一大碗面才缓过来。   她拍拍自己的脸蛋,加油啊,小五。   进了总部,一路遇到不少人,都态度亲切的跟她打招呼,安忆情一头的雾水,这算是什么情况?   到了办公室,刚坐下来,上司就叫她了,“安,你进来。”   安忆情有些忐忑不安的进入办公室,没有关上门。   自从上次爱莉闹过一场,大家进办公室都不关门了,算是避嫌吧。   虽然没有什么可避的。   乔舒亚先生默默的看着她,安忆情更不安了,她已经极力弥补了呀。   虽然过程鸡飞狗跳,但结果还算可以。   乔舒亚先生的心情有些复杂,“维埃士夫人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在领导面前夸了你。”   岂止是夸,是赞不绝口,在上面领导面前替安忆情刷足了存在感。   不得不说,安忆情是个有福气的人,很有运道,也很有人缘。   出了纰漏,还能被夸成花,不仅宾客夸,下面的人也夸,同事们也夸。   看来,都没有白吃安忆情的饭。   安忆情又惊又喜,眉眼带出一丝笑。   乔舒亚先生拿出一个封存的锦盒,“这是她给你的回礼,说是不能白吃你的饭。”   安忆情呆了呆,“按照规定,我不能收吧。”   不能私下接受客人馈赠,就算不得不收下,也要上交的。   当然,如果上面审核过,觉得你可以收,才能收下。   乔舒亚先生也沾了安忆情的光,被领导点名夸了,心情相当的好。   所以,对安忆情也和颜悦色。   ”指名是给你的,算是饭钱,不算是私人馈赠,上面允许的,拿去吧。”   这算是走过流程了,安忆情接了过来,好奇是什么东西。“要不要拆封给您过目一下?”   “不需要。”乔舒亚先生摆了摆手,他对女孩子的小礼物不感兴趣,“后天就是联合国难民署的活动,你做好准备了吗?”   安忆情随手将锦盒放大衣口袋一塞,没怎么放在心上。“正在准备,我会跟卡尔老师多请教的。”   乔舒亚微微颌首,“很好,这个活动的总负责人是乔,你们是老同学,有什么事多沟通。”   “好的。”安忆情应了一声,就退出办公室。   见她一脸轻松的笑意,利昂蹭的过来,“没事了?”   安忆情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笑的可开心了,雨过天晴。   利昂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却把爱莉气的吐血,就这么轻轻放过她了?上面怎么这样啊?   她对着安忆情冷嘲热讽,安忆情都不爱搭理她,忙着投入新的工作中。   会议流程表送过来了,得事先做做功课,划一下重点。   爱莉巴拉巴拉说了一半,安忆情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气的爱莉脸色铁青,“安,我在跟你说话。”   她居然被办公室的的同事排挤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一切都要怪安忆情。   安忆情手下不停,头也不抬,“哦,请继续。”   爱莉一个人唱独脚戏也没有意思,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让她一肚子气无处可发。   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安忆情很淡定,但同事们有些看不下去了。   “爱莉,安很忙的,你不要总打扰她,公事要紧。”   你不干活就算了,但最起码不能打扰人家吧。   爱莉气的要死,又觉得他们联合起来针对她。   其实她想多了,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走路都是带风的,恨不得多生几只手,哪顾得上针对她呀。   安忆情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晚饭就随意吃了一个三明治,也没有什么胃口。   她脱下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小姐,我给你煮碗面吧。”   “不吃了,不饿。”   电话铃声响起,安忆情拎过外套,拿出手机一看,是国内电话。   她露出笑脸接起电话,“喂,叶哥哥。”   叶阑墨的声音很温柔,“还没有睡?今天过的怎么样?吃了什么?”   每天都会问,但每次安忆情都会乖乖回答,“早上吃了面条,中饭吃了盖浇饭,晚上三明治。”   至于是什么三明治,她都没有印象。   叶阑墨心疼坏了,“为什么吃的这么简单?今天还很忙?”   她前两天就开始忙,天天忙到深夜,饭也没好好的吃。   这一份工作太辛苦了,比他想像的还要辛苦。   安忆情心态很平和,大家都这么辛苦,她凭什么例外?   “嗯,挺忙的,后天又有新任务。”   叶阑墨只恨离的太远,什么都帮不上忙。   “再忙也要好好吃饭,要是走不开,就让阿娇姐帮你去打包饭菜。”   “知道啦。”安忆情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你呢?你过的怎么样?”   叶阑墨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顺着她的意转了话题,“挺好的,就是很想你。”   安忆情不在他身边,吃什么都没味道,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特别特别想念她。   安忆情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你。”   叶阑墨酸溜溜的说道,“不是很忙吗?还有空想我?”   通常都是他打电话给她,而她,都不会主动拨给他。   只能说明,她太忙了。   她虽然从来不提有多辛苦,但光是听听这有气无力的声音,他就能猜到几分。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当然,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叶阑墨抚着胸口,语气低沉,“我们公司要在约纽发布新产品,准备开始对外销售了。”   之前都是供应国内,现在,国外也有意合作。   安忆情默了默,“所以?”   叶阑墨看着两人的照片,手抚着妻子的脸,满眼的依恋,“我想飞去见你。”   安忆情也很想见他,但……“上面同意你出国吗?”   叶阑墨沉默了,要见一面真难啊。   安忆情无声的看着天花板,将诸多情绪压了下去,“叶哥哥,这几天我犯了一个错,被骂了。”   叶阑墨立马被转移了心思,担心不已,“怎么了?”   安忆情巴拉巴拉的说起这几天的事情,让叶阑墨很紧张,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向来行事谨慎小心,没想到这次会口嗨误事。   “不过,维埃士夫人帮我求情了,还送了一份小礼物当饭钱。”安忆情终于想起礼物了,“啊,东西在哪里呢?让我们看看她送了什么。”   她在口袋里找到了锦盒,耐心的拆了一会儿,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了。   安忆情以为是胸针发夹之类的小礼物,结果,人家送的是十颗红宝石,都有小指甲大小。   早就听说,阿国盛产红宝石,有红宝石矿,但还是震住了。   叶阑墨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她说话,有些担心,“怎么了?她送了什么?”   “十颗红宝石,最小的也有一克拉。”安忆情是识货的,这宝石没有瑕疵,打磨的很好,光泽度高,应该能达到级。   叶阑墨是个大男人,对珠宝首饰没有什么概念,“看来人家家里有矿,别太在意,当地的价格不高。”   话虽然这么说,安忆情依旧觉得有些烫手。   “要不交上去?”   叶阑墨提醒道,“你就算现在交上去,人家也觉得你私扣了几颗,说不清楚。”   安忆情默然了,也是啊。   算了,就当是饭钱吧。   “赶紧休息吧,小五,乖乖去睡觉。”   “叶博士晚安。”   乔又一次出现在传奇饭馆,吃着厨师精心做的抓炒虾球,赞不绝口。   酸酸甜甜的抓炒虾球是他的爱。   “你给大家都送了点心盒,怎么没想到给我送一份?”   据说特别好吃,就是份量太少了,每样两块,吃不够。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她更喜欢吃金牌蒜香骨,“你又没在现场。”   乔也没把自己当外人,“那现在可以补给我了。”   吃了安忆情这么久的饭,从来没付过钱。   安忆情呵呵一笑,“你还好意思拿?爱莉都盯上我们了,说我们有不正当的……”   “噗。”不等安忆情说完,乔喷饭了,“开什么玩笑,我跟你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她哪只眼睛看出来的?眼瞎了吧。”   他和安忆情不来电,他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安忆情也不喜欢太过世故的男人,但是吧,当朋友当同盟就没有问题。   安忆情慢吞吞的说完后面的几个字,“不正当的交易。”   “有什么区别??”乔慢三拍的反应过来,嗯,不是一个意思。“是指不正当的利益交换?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小团体,她又不是不知道的,发什么疯?”   安忆情淡淡的道,“看我不顺眼呗。”   她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通一下气,免得跳进坑里不自知。   乔都听呆了,里面还有这么多隐情?“早两年也没见她作妖啊,怎么忽然忍不住了?”   安忆情想了想,“你们两家在生意场上是竞争对手?”   乔虽然不涉及生意场,但该知道的都知道。   “生意场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有冲突不足为奇,但不至于牵扯到下一代。   阿娇敲门进来,“小姐,那个爱莉偷偷躲在车子里,一直盯着我们小饭馆呢。”   安忆情和乔面面相视,脸色都不好看,到底想干什么? 第133章   乔眼神一沉, 任谁都不会喜欢被人盯着。   “自己亲自上阵, 她有这么闲吗?算了,这事我来处理。”   听了这话, 安忆情也不管了, 很快, 爱莉就请了假回家, 自此就离开了总部, 没有再回来过。   据说, 爱莉被叫回家联姻,嫁了一个门当户对,但浑身陋习的男人,夫妻俩同床异梦, 勾心斗脚, 没有什么心力顾上别的。   就这样, 兵不血刃将爱莉这个麻烦处理掉了,安忆情对乔的能力有了更深的了解。   联合国难民署的会议开了三天,从早到晚连轴转,安忆情和卡尔老师搭配,轮流现场传译。   安忆情表现了极强的专业素质,流畅如水,发音标准,反应极快, 应变能力强, 站在台上沉着又淡定, 表现极为惊艳。   这是极费心力的活,精神高度集中,不能出一点岔子,一场会议开下来,脑袋空空,累的不行。   乔递了一杯咖啡过来,“喝点吧。”   他是活动的总负责人,也忙的脚不沾地,统筹能力很强大。   他一进来就跟在秘书长身边,极受器重,机会也多,他都抓住了。   有背景有机遇,也有实力,不得不服。   安忆情的实力不比他差,但没有像乔这么好的背景,起点没有他高。   不过,她稳扎稳打,循序渐进,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她的存在,进而看到她的能力。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眉头微皱,“太苦了。”   她加了三块方糖,又加了一点牛奶,搅了搅,这下子好喝多了。   乔嘴角抽了抽,“这还是咖啡吗?”   安忆情扬了扬杯子,“咖啡牛奶糖,你值得拥有。”   相比咖啡,她更喜欢喝茶。   明明之前什么都不碰,只喝白开水,现在是不行了,太忙时喝点咖啡和茶,振作一下精神。   她一身定制套装,很修身,头发扎了起来,戴着金边眼镜,利落又干练飒爽,眉眼轻挑,神采飞扬。   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女子少有的英气,优雅从容,冷静过人。   看到这样的她,会觉得很安心。   乔心神有些恍惚,半响才回过神,“你今天的首秀很成功,恭喜。“   ”谢谢。“安忆情有种紧迫感,看着行程表,“下面的行程和注意事项,我们再对一下。”   “行。”   两人都是工作狂,谈起公事聚精会神,拿着纸笔飞快的记录。   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卡尔老师过来就看到两人在谈公事,微微点头,当年他们也是这么拼博过来的,现在轮到年轻人了。   “卡尔老师。”安忆情看到了他,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这是金牌翻译,在总部的地位很高,平时安忆情也接触不到他。   这次也不知是谁安排的,将她和卡尔分在一组。   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她向来是个迎难而上的人,压力越大,越有斗志。   卡尔老师风度绝佳,气质很儒雅的中年男子,非常受欢迎。   他接过资料看了起来,“你上午刚开始有些青涩,有些紧张,但很快就调整过来,迅速进入状态,全程都没有出纰漏,第一次的亮相很成功。”   在他看来,她的悟性很高,专业水平很高,非常不错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猛吗?   安忆情难掩兴奋之色,“谢谢。”   卡尔拿笔圈了圈议题,“下午的会议你先来,一小时后换我上。”   精神高度集中的活,得中场休息。   “好的。”安忆情都无所谓。   阿娇送来了盒饭,一共三份,安忆情先取了一份递给卡尔,“卡尔老师,这是自家做的饭菜,胜在干净卫生,您尝尝。”   卡尔已经吃过一个三明治了,但随着盒子打开,一股奇香扑鼻。   “这是什么?”   安忆情笑吟吟的将碗筷递过去,“佛跳墙,我国很有名的宫庭菜,需要提前一周准备,工序特别麻烦,但能增强免疫力,对补充元气有奇效。”   一人一份,没有多的。   乔不见外的拿起自己的那一份,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只觉鲜香无比,前所未有的美味,食材好丰富,香味浓郁。   这也太好喝了吧。   他将自己的那一份全都干光了,对面的两个人还在聊食材,他眼巴巴的看着,“卡尔先生,你不喜欢喝就不要勉强,我帮你喝了吧。”   卡尔本来还在犹豫,他从不碰中餐,总觉得不干净。   但看乔恨不得将东西抢过来的模样,他默了默,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进食的速度加快了。   乔失望极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安,还有吗?为什么只有一小碗?”   他还没有吃过瘾呢。   安忆情捧着自己的那一份,慢慢的喝着,“知道搜罗这些食材有多难吗?全是特别珍贵的食材,以前只有皇帝才配吃。”   翡翠豆腐,糖醋排骨,麻辣牛肉,宫保鸡丁,只有四样菜,但色香味俱全。   卡尔将佛跳墙喝了个精光,意犹未尽,看看自己的那一份饭菜,又看看对面吃的正香的两年轻人,心一横,不管了。   他也不问到底是什么食材,吃了再说。   他只是想想尝一口,但吃了一口又一口,停不下的节奏。   直到吃完,他才愣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有些不敢相信。   全是他一个人吃的?   他摸了摸吃撑的肚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中餐有毒!   卡尔不好意思吃白食,想了想,“安,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安忆情精神一震,赶紧翻出笔记本,不懂的问题都记了下来,可逮着机会了。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恨不得都问个清楚明白。   得了前辈的指点,安忆情茅塞顿开,有所悟。   乔微微摇头,这人啊,别看起点没有他高,但未来的成就未必会比他差。   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   有卡尔的指点,乔不遗余力的帮衬,安忆情本身就有实力,会议三天的表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随着会议的圆满结束,副秘书长点名夸了她,把安忆情乐坏了。   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开心。   她正准备跟同事们出去庆祝一下,离大门还有几步路,潘思成叫住了她,“安忆情。”   安忆情笑着回头,看到神色严肃的男人,心里一咯噔,“潘先生。”   潘思成走了过来,“直升机在顶楼等着,直接送你去旧金山机场,有一班直飞北京的航班……”   暂时还没有开通纽约直飞北京的航班。   安忆情的心被不知名的大手拽住,不敢问,但不得不问,“我外公他……”   潘思成轻轻叹了一口气,“陷入昏迷,正在抢救中,去吧,他在等你。”   安忆情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摔倒,身边的同事明眼手快,及时的扶住她。   “安,安,你还好吗?”   这脸色也太吓人了。   “我没事。”安忆情感觉呼吸困难,扯了扯衣领,拨出一通电话,不一会儿,阿娇几人冲了进来。   在保镖们的护送下,安忆情坐上直升机到达旧金山机场,跟匆匆赶来的安南海会合,一起坐上回国的飞机。   一路上,安忆情都在昏睡,但睡的不是很沉,时睡时醒,做了好几个恶梦。   浑浑噩噩,昏昏沉沉,说不出的难受。   安南海也一路无话,不吃不睡,呆呆愣愣的。   兄妹俩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   等飞机在北京上空徘徊时,安忆情被叫醒了,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心急如焚。   一下飞机,安忆情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飞奔过去,“叶哥哥,我外公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叶阑墨揽着她往外走,脚步匆匆,面色凝重,安忆情的心悬在空中,难受极了。   “是外公的意思,他知道你很忙,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让我们通知你。”   安忆情的气色奇差,气的尖叫,“可你答应过我。”   答应过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叶阑墨面有自责之色,“对不起,小五。”   安忆情眼眶一热,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这个不能怪他。“叶哥哥,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就是难受。”   “我懂。”叶阑墨的心情也很沉重。   李谷在重症急救室,安学民一家子都守在外面,李栗阳一家三口也在,除了李逸外。   他们已经守了三天三夜,脸色都很差。   医生已经开出病危通知书,通知家属能来的都来见最后一面吧。   李栗阳的眼睛通红,气色灰败,整个人都不大好的样子。   “小五什么时候到?”   小五才是父亲最想见的人吧。   李咏兰眼睛肿的像核桃,哭了无数回,脆弱的不堪一击。   “快了,已经通知那边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叶阑墨背着安忆情飞快的跑过来,安北海跟在后面狂奔。   安学民吓了一跳,“小五,小五怎么了?”   安忆情就是没吃什么东西,没有力气,跑不快,叶阑墨索性背着她跑。   “外公呢?医生怎么说?”   “还在昏迷中,医生说……”安学民神色黯然,“家属都见见吧。”   安忆情神色怔忡,好像没听懂,整个人都木木的。   安学民轻拍她的小脸,急的不行,“小五,你别吓爸爸,小五醒醒。”   他焦虑的模样,让安忆情心里一酸,“我没事,爸爸,你别担心。”   门开了,一名护士走了出来,“李老先生醒了,你们都进去吧。”   众人哗拉拉的冲进去,李栗阳跑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满头白发的父亲干瘦的不成人样。   他的眼眶一热,“爸。”   李谷的精神居然不错,眼睛亮的出奇,“栗阳,我见到你母亲了,她来接我了。”   这是回头返照?李栗阳的眼泪都下来了,“爸。”   李咏兰扑上去,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泪如泉涌,“爸爸,你也要离开我们了吗?”   她哭的像个孩子,内心充满了惶恐,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的父亲如一棵大树,只要有他在,她就很安心。   但现在,要失去了吗?   李谷看着一双儿女,面带笑容,“我这一生很知足,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们兄妹要相亲相爱。”   他抬头看向其他人,每一个人都看了一眼,最后落在安忆情身上。“小五,你回来了。”   安忆情像是双脚被粘住了,动弹不得,叶阑墨推着她往前走。   她轻轻握住李谷的手,软软的叫了一声,“外公。”   依旧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姑娘,软软的,娇娇的,可爱到爆。   李谷仿佛看到那个举手向他行礼,笑眯眯的说着: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的可爱小姑娘。   他举起右手,轻轻摸摸了她的脑袋,温柔而又慈爱,“小五,别哭,要坚强,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骄傲,外公知道你在国外表现很好,外公很高兴。”   安忆情的眼眶泛起泪光,却强撑着,露出甜甜的笑容,“好,我听外公的话。”   外公最喜欢看她的笑脸,说很治愈。   她想让外公看到她最美的笑容。   李谷苍老的手无力滑落,眼睛缓缓合上,嘴角含着一丝笑容。   “外公。”   “爸。”   接下来的日子,安忆情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叶阑墨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安慰她,照顾她。   她不吃不喝不睡的给李谷守灵,脑袋一片空白,行事只凭本能。   一片白色,让人无力的白色。   她第一次觉得无力,不管她怎么努力,也留不住外公。   叶阑墨看在眼里,担心的不行,他宁愿她哭出来,发泄出来,而不是这么憋着。   “小五,你哭吧。”   安忆情呆呆的摇头,“我不能哭,我答应外公的,我不能让他在地下也不安心。”   叶阑墨眼眶红了,这傻丫头,心疼死他了。   “小五陪叶哥哥吃点东西,好不好?叶哥哥饿了。”   安忆情没有什么胃口,“那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饿。”   叶阑墨其实也不想吃,但这样下去不行啊。“你不吃我也不吃。”   安忆情微微蹙眉,他似乎,好像什么都没吃?“叶哥哥,别任性。”   叶阑墨看着憔悴苍白的妻子,心疼坏了,“那我陪你一起生病。”   从他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一直是个元气满满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这么憔悴过。   安忆情的脸色变了,“叶哥哥,你不要生病,不要。”   她害怕白茫茫的医院。   叶阑墨心里酸涩难言,“那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安忆情认真的看了他半响,默默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安学民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给你们煮碗面,怎么样?”   女婿在这个时候还有点用。   叶阑墨这才看到岳父,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好,谢谢爸。”   他想了想,去厨房煮了一锅素面,给女儿女婿分了半锅。   另一半拿去了隔壁,李栗阳正在忙碌着,他不许别人帮忙,亲历亲为的打点丧事。   这是他为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   童云一直陪着他,一脸的不安。   安学民走进去,“大哥,你也吃点吧,总不吃要是病倒了,谁来主持丧礼?”   童云很感激,“是啊,正是这话,你就听妹夫的。”   李栗阳接过碗,食不知味,“妹夫,这些年谢谢你帮我照顾父亲。”   其实,他跟父亲一样,都有些看不上这个妹夫,觉得他太普通了,不够出色。   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男人,陪在父亲身边尽孝,替他养老送终。   安学民摆了摆手,“别这么说,他是咏兰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爸爸,应该的。”   更何况岳父帮他照顾两个孩子,还将他们培养的这么好,于情于理都该尽孝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最打动人心的,李栗阳感慨万千,还是妹妹眼光好,挑了这么一个宅心仁厚的男人。   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合适的。   “跟我说说父亲的事,这些年他在大屿村的生活,我都想听。”   葬礼上,敬献的花圈排成长龙,前来悼念的人很多很多,有战友,有同事,有领导,也有普通的群众。   李逸终于赶上了,面色沉痛的跪在地上,家属跪成一排,向前来悼念的人行礼。   李淮南带着妻儿匆匆而来,还把他妈陆若男带来了。   他一进来拉着李栗阳大声质问,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为什么不让他见最后一面?   这可把李栗阳惹毛了,这是什么场合?吼什么吼?“父亲不想见你,你心里没数吗?”   父亲昏迷前都交待好了,他只是照做而已。   李淮南很生气,“不可能,我是他的亲儿子,安忆情在国外都能及时赶回来,我就在北京,你们故意不通知我,安的是什么心?”   李咏菊一家子随后跟上,也大发脾气,“爸最疼我了,不可能不想见我,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最后一面?”   李栗阳冷冷的看着他们,“之前都没有好好孝顺,没吃上你们一粒米一碗水,现在装什么孝子孝女?”   李淮南勃然大怒,“你胡说,我们都很想孝顺父亲,是你们兄妹俩一直拦着,还将父亲带去了遥远的向阳岛,害的我不能尽孝,全是你们的错。”   他之前还一副知错就改的乖顺模样,现在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叫嚣。   李栗阳特别失望,“父亲是谁能拦得住的人?他不是你这种废物。”   李淮南气的满面通红,“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栗阳,别以为你年纪最长就充老大,我们都是李家的儿子,谁比谁高贵?我可不服你!我没有尽孝,那你呢?”   这话戳中了李栗阳的痛处,这是他最遗憾的事,“你……”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人,将李淮南轰出去。”   李淮南猛的转头,眼中闪过一丝阴影,大声怒吼,“安忆情,你这是想造反啊,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划脚,以前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对你容忍一二,现在父亲去世了,我也忍够了,安忆情,该滚的是你。” 第134章   安忆情浑浑噩噩的脑子彻底被激活了, 眼神冷了几分, “你说什么?”   李淮南以前怕她,但今天, 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对着干。   “你姓安, 少管我们李家的事, 我现在就要求分家产, 谁都休想独吞我们李家的家产。”   李咏菊更是理直气壮, “对,李家的家产只能分给李家人,别人休想沾手。”   说的好像她才是正宗的李家人,别人都不是似的。   李咏兰气的不行, 这都什么玩意?   父亲刚死, 他们不但不悲伤, 反而跑来争家产?   李栗阳闭了闭眼,沉痛极了。   “原来,你们是来争遗产的,可是,哪来的遗产?”   父亲名下除了一笔存款外,没有一点产业。   李淮南手指着安忆情的鼻子,怨气冲天,“安忆情名下所有的资产都是我们李家的, 今天必须还给我们, 否则就将你告上法庭。”   他大声叫嚣, “安忆情,我父亲对你不薄,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该跟我们正宗的李家人争家产,大家给评评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家瞠目结舌,李谷一世英雄,没想到养了这么几个不孝子。   怪不得他生前就不爱跟这对子女来往。   但也有不怀好意的人跳出来,“对对,李老先生的家业就该由李家人来守。”   李家也有政敌的,至今都有。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记下了这个人的样貌。   李咏菊也大声尖叫,“安忆情啊,你可不能霸占别人的东西,那是要遭雷霹的。”   他们的生母陆若男看着棺木,面色古怪至极,“没错,安忆情,你狼子野心。”   安忆情冷冷的看着他们,嘴角扬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从即日起,将李淮南和李咏菊踢出李谷基金会,中止所有的权益。”   这是他们自找的。   真当她拿他们没有办法?那也太小看她了。   李淮南叫的更响亮了,“谁稀罕这点小钱,你马上将名下的房产转给我们,你那套四合院我要了。”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真把自己当太子了,即将继承皇位的太子。   可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四合院?”安忆情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李淮南目露贪婪之色,现在的四合院渐渐升值了,值很多钱呢。   “对,你现在住的那一套,那是父亲出的钱。”   这是明抢了,安忆情只是好奇一点,他们一反常态的争抢,到底有什么依仗?   难道,背后有人?   “有证据吗?”   李淮南浑身热血沸腾,一想到安忆情名下那么资产,就激动的不行。   “需要什么证据?十几年前你才几岁?哪来的钱?你们安家那时还穷着呢,要不是我爸暗中相助,能发家致富?”   李咏菊强压多年的嫉妒破栏而出,疯狂的喷人,“安忆情,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已经忍你很久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晚辈骑在我们脖子上耀武扬威,我们才是李家人。”   安忆情轻轻叹了一口气,“赵律师,将外公的遗嘱当众公布吧。”   “好的。”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越众而出。   “李谷先生在病榻下立下此份遗嘱,我是执笔人。”他自报家门,在哪里供职,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在京城还挺有名的,是知名律师。   他拿出一份资料,大声朗读。   “我,李谷,戎马一生,南征北战,为国尽忠,无怨无悔,然忠孝不能两全,我对家庭有所亏欠,临终之前有几句话要说。”   “凡我子孙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做一个于国家有益的人。”   李谷对子孙的要求不高,就是,别作奸犯科。   “我所有的积蓄都上交给国家,算是最后一笔党费。”   听到这里,众人潸然泪下,不愧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士,这觉悟就是高。   “我子孙众多,唯独外孙女安忆情是我一手养大,继承我的意志,承载了我所有的希望,望你不忘初心,继续完成我们这一代人来不及完成的事业,不堕我的威名。”   所有子孙中,他只提了一个安忆情,连长子嫡孙都没提,可见有多重视了。   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安忆情就是他选定的继承人,是要做大事的。   “最后,愿山河无恙,国泰民安,繁荣富强。”   赵律师的声音哽咽了,老一辈人的情怀让人感动。   深爱着这一片土地,临终前依旧念念不忘。   现场一片静默,只有轻轻的抽泣声。   李淮南的脸色变了几变,他怎么也没料到还有一份遗嘱。   老头子就是这么偏爱安忆情,难道他们就不是他的儿孙?   他眼中隐隐有恨,想起那个人说的话,壮着胆子大叫。“钱是上交了,但家产还是要分的,别拖拖拉拉的,就在这灵前,将事情都解决了。”   赵律师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个傻子,不敢相信这是李谷的亲生儿子。   他继续念道,“我名下没有什么资产,只有两子两女,长子李栗阳,长女李咏兰是前妻所生,他们都是品行端方,于国家有益的人才,我心甚慰。次子李淮南品行不端,次女李咏菊心胸狭窄,皆是后妻所生,若我百年后谁敢闹事,就逐出李家,断绝关系,不再是我的儿孙。”   一句没有什么资产就封死了李淮南兄妹所有的野望。   他们彻底傻眼了,“不,这不可能。”   什么品行不端?什么心脑狭窄?有这么说自己儿女的吗?   他们恨不得将李谷摇醒,让他将话吞回去。   妈蛋,这是从自家父亲嘴里说出来,等于是盖棺定论啊。   这样的品行,谁敢跟他们走到一起?   除非是别有用心的阴谋家。   他们这辈也就这样了,但凡跟李谷有点交情的人家,都看不上他们。   李栗阳的心情非常复杂,“父亲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智囊啊。”   那样的人,就算死了,也不会让儿女败坏他的名声。   李咏菊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索索发抖,怎么会这样?“不会的,父亲那么疼爱我,不会这么对我。”   陆若男已经气疯了,这是什么意思?前妻生的都是好的,她这个后妻生的都是坏种子?怪她喽?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遗嘱是假的,是你们编造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淮南兄妹如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拼命大叫,“对对,是编造的,你们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们丧良心啊,爸爸,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长子就是这么欺负幼弟幼妹的。”   两人恨不得嚎的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歇斯底里的样子实在不能看。   赵律师默默扫了他们一眼,神色古怪极了。   “见证人:赵家明,曾江。”   正在叫嚣的兄妹俩如被按了暂停健,呆呆的瞪大眼睛,什么?   李淮南的脸色刷的全白了,这两位都是赫赫有名的老功臣,为世人所敬,地位崇高。   赵律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如果不信,可以去向这两位求证。”   李谷先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真是太厉害了。   求证?谁敢?一般人都请不动他们,也轻易见不到他们。   当然,也没人敢拿他们扯慌,除非不要命了。   李淮南的视线一阵乱扫,落在最前面的花圈上,敬献人,赵家明。   旁边一个花圈是曾江送的,他刚才居然没看到!也顾不上看啊。   这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李咏菊吓坏了,只觉得大事不好,“老公,这可怎么办啊?”   全程都保持沉默的魏志强脸色发白,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见证人,从某种程度来说等于是执行人,保证遗嘱的顺利完成。   质疑遗嘱的真实性,就是挑战那两位的权威。   人家会饶了你?   他闭了闭眼,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算无遗漏啊。   不愧是有老狐狸之称的李谷,滴水不漏,生前没人敢跟他对上,死了还能摆不孝子女一道。   陆若男脑袋一片空白,那个男人太绝情了,说离就离,生不见人,死不同墓。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地?怎么可以?”   “将他们轰走。”安忆情的忍耐到了极限。   一声令下,两家人都被赶了出去,不管他们怎么哭叫,都不许他们靠近灵堂半步。   没人帮他们求情,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留下了没有哭闹的孙辈,但就算如此,也排在最后面。   悼念会结束,安忆情捧着外公的遗像走在最前面,脚步不稳,面色苍白的吓人。   叶阑墨寸步不离的陪她身边,面有忧色。   但安忆情出乎意料的坚强,一直坚守到了最后。   随着骨灰落葬,安忆情跪在墓前,只觉得心如刀绞,再也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她不想哭的,她要听外公的话。   可是,她再也见不到外公了。   叶阑墨反而松了一口气,紧紧拥着妻子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安忆情哭到后面都哭晕过去了,把叶阑墨和安家人吓坏了。   直到医生检查过说没事,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安忆情瘦削苍白的面容,叶阑墨无声的叹息,摸摸她的脸蛋,“爸妈,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由我守着。”   李咏兰也有些撑不住了,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安学民硬是压着她回家休息,安东海几个也累了几天,心力交瘁,都回去躺着。   叶阑墨静静的守在病床边,看了半响,爬上床将安忆情抱住,柔软温热的气息让他很安心。   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一颗心是安宁的,踏实的。   无数个夜里想起她,想的睡不着,无数次期盼她在他怀里,乖乖的,软软的,甜甜的。   小五啊,别难过,有我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   轻轻落下一个吻,熟悉的触感让他红了眼眶。   他的宝贝,他的爱。   他的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但就算如此,双手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子。   依恋的,怜惜的姿态。   不知睡了多久,叶阑墨微微蹙眉,什么声音?有点吵?   他睁开眼睛,怀中的女子还在沉睡中,就是有些不适的皱眉。   他摸上她的眉心,轻轻抚平。   翻身而起,他悄无声息的走出病房,“吵什么?”   守在门口的保镖拦着两个年轻男女,不许他们进去。   魏子美看到叶阑墨,眼睛一亮,“表妹夫,这些人拦着我,不让我见安忆情,快让他们滚蛋。”   不愧是李咏菊的女儿,一脉相承的愚蠢。   叶阑墨面色冷冷的,“安忆情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魏子美愣住了,在她印象中,叶阑墨不怎么说话,感觉挺好相处的。   “什么?”   叶阑墨本质上是个淡漠的人,所有的温暖给了自己的家人和爱人。   “你们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没数?安忆情是前程远大的外交官,你们是什么?一堆烂泥。”   要是好好说话,是个品行纯良的,他也会好好说话。   可这两个人就算了,李咏菊干了什么破事?把小五气着了!   魏子美大受刺激,“外交官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能不认亲人了?”   叶阑墨淡淡的嘲讽道,“别乱攀亲戚,你们姓魏,她姓安。”   但凡他们在灵堂上阻止一下,哪怕说一句话,他也不会如此冷淡。   坏事都让李咏菊做了,魏志强父子三人躲在后面一声不吭,这算什么?   做成了大家一起享福,事不成,他们是无辜的?罪名都是李咏菊的?   这才是他看不上他们的真正原因。   魏子美不禁恼羞成怒,“我们是表亲!”身份地位是一样的。   叶阑墨气乐了,“千万别,令堂一口一声外姓女,声讨安忆情时,你们可没有想过是亲戚,现在跑过来想干什么?虚情假意的道歉,然后再捞好处?你们的智商太低,表演太拙劣,我一眼就看穿你们的心思,走吧,不要在出现。”   “这话不该由你说,你也没有这个资格,我要见安忆情,把她叫出来。”   叶阑墨使了个眼色,保镖立马上前拖着魏子美走。   魏子清恼了,猛的大叫一声,“安忆情,你给我出来,你不敢见我们吗?我妈病倒了……唔唔。”   他被捂住嘴,毫不留情的掐住脖子往外拖。   他拼命挣扎,但怎么也挣不脱对方的束缚,眼神从怨恨渐渐化作无力。   他终于意识到,他跟叶阑墨和安忆情的距离有多大,根本不是同一层次的人。   以后,距离会越来越大,大到让人绝望。   李谷死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安忆情不再有所顾忌了,以前还会逗一逗,就当是找乐子玩,容忍几分。   现在嘛,直接踩死。   叶阑墨眼神淡淡的,吩咐下去,“去查查他们背后站着什么人。” 第135章   安忆情郁结于心, 整天郁郁寡欢, 叶阑墨一再的安慰。“外公是笑着离开的,没有遗憾, 你也别太难过。”   “外公要是地下有知, 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   “只要你心里记着他, 他就永远不会消失, 只是换了一个方式存在, 乖啊。”   但不管他怎么劝, 收效甚微,眼见安忆情越来越瘦,他想了想拖着她出门,直接塞进飞机去了大草原。   茫茫大草原, 一眼望不到底, 天空蔚蓝, 白云飘飘,心胸顿时豁然开朗。   骑着马儿在草原上奔驰,风儿在耳边刮过,安忆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里很美。”   地广人稀,空气又好,入眼就是野茫茫的草原,身心都放松下来了。   叶阑墨含笑看着她,“你更美。”   她穿的很简单, 格子衬衫牛仔裤, 头发编成麻花辫悬在左侧, 一顶遮阳帽俏皮又灵动。   不施脂粉,肌肤白白嫩嫩,五官越发精致,还是那么美。   安忆情回头看他,他的眼神温柔极了。   她心里一动,忍不住张开双臂抱住他,“叶哥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这些天他什么都不做,就陪着她了。   叶阑墨特别珍惜跟她相处的时光,只要跟她在一起,每天都是幸福的。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都会陪着你。”   安忆情心里暖暖的,终于笑了。   开着吉普车漫无目的乱跑,走走停停,草原风光迷人,牧民热情又好客。   两人去牧民家做客,热情的牧民请他们喝奶茶吃烤全羊,他们的羊没有一点膻味,外脆里嫩,可好吃了。   晚上住帐篷也是很新鲜的体验,看看星星,看看月亮,享受难得的清闲。   安忆情看到不同于京城的风景,也第一次看到了边境界碑,两人静静的看了很久。   两人都当成了蜜月旅行,痛痛快快的玩。   直到京城那边拼命催促,两人才恋恋不舍的打道回府。   安学民看到面容红润的女儿,一颗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   “小五瘦了啊,爸爸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安忆情摸摸自己的脸,明明是胖了,好吗?   不过,有一种瘦是爸爸觉得你瘦。   安学民围着女儿嘘寒问暖,端茶送水拿点心,全然忘了女婿。   叶阑墨忍不住插了一句话,“爸,给小五熬点排骨汤,再炖点冰糖雪梨汤吧,她早起时咳了两声。”   安学民一扭头,惊讶万分,”你还在啊?“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爸,妈呢?“   ”商场打折,你妈和你舅妈表姐去抢购了。“安学民不想掺和,也就没有跟去。   安忆情眼睛一亮,”什么东西打折?“   但凡是女人,都喜欢这个话题。   哪怕是有钱人,相同的品质,谁不乐意便宜些呀。   安学民是苦出身,赚了再多的钱也很节俭,从不乱花一分钱,钱财由妻子掌管。   但妻子怎么花钱,他从来不管。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百货吧。”   叶阑墨看着跃跃欲试的妻子,“你想去逛吗?我陪你。”   安忆情想了想,“不啦,我有点累,想睡一觉,你快去隔壁看看吧,每天十几通电话的催,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我离开前给他们布置了功课,怎么还催?”叶阑墨很郁闷,难得出去一趟,也不得清静。“你好好休息,晚上一起吃饭。”   等他一走,安学民就问女儿,“那小子对你好吗?”   安忆情哭笑不得,“你不都看见了吗?叶哥哥对我很好,你也对他好点吧。”   安学民一脸的怨念,“他抢走了你!”   安忆情无奈极了,真是的,结婚都这么久了,还在纠结这个?   “爸爸,您还没有接受事实啊?”   安学民理直气壮的说道,“想想你外公,他直到过世前,才夸我不错,配得上他的女儿。”   他熬了二十几年!   安忆情:……   隔壁,叶阑墨一出现,大家就围了过来,事情繁多,都需要他做决断。   最关键的是实验卡住了,停滞不前,大家都很着急。   等叶阑墨打理完各项事务,已经是几小时后。   他坐在办公室,抚了抚额头,声音淡淡的,“说吧。”   手下小心翼翼的禀道,“盯李淮南兄妹好几天,李咏菊的生活圈没有什么可疑的,除了同事就是亲戚朋友。”   别看李咏菊在葬礼上挺嚣张,但在婆家连个屁都不敢放。   侍候老的,又侍候小的,对公婆服服贴贴,大气都不敢喘,24孝儿媳妇。   “李淮南跟一个叫郭芸的女人来往密切,而这个郭芸是郭家家主郭石的私生女,今年二十岁。”   这么年轻跟李淮南来往,图什么呢?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这两者的身份悬殊,怎么看都不对劲。   李淮南一家就没有消停过,天天吵,吵的邻居们都投诉了。   叶阑墨的眼神一沉,“郭家?前不久想要跟我合作的郭家?”   订单太多,他旗下的工厂都忙不过来,会选择几家代加工厂。   但郭家更想全方位的合作,而不是仅仅只是代加工。   手下深入的调查过了,“对,就是做家电的郭家,他家的背景复杂,创始人曾经在rb国打工,归国后开始创业,运道不错,短短几年就将企业做大,成了地方上的支柱产业,是政府重点扶持的企业。”   叶阑墨若有所思,”当年的起始资金是哪来的?“   ”据说是在rb打工赚来的。”   叶阑墨呵呵一笑,这理由也够扯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电话进来了,是一位主管领导邀请他参加饭局。   叶阑墨向来不喜欢应酬,婉转拒绝,领导就提到了郭石,说是让他们见个面碰碰头,商量一下合作事宜。   合作?叶阑墨没有吐口,何来的合作?   叶阑墨心思转了几转,只说累了,改天再约。   谁知,挂断电话没多久,对方就追过来了,追到巷子口,被拦在外面进不来。   电话铃声响了又响,叶阑墨都置若罔闻,都是苦逼的的手下接的。   “老板一路奔波累了,已经睡下,真是抱歉。”   “老板休息了,我们不好打扰的,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会转达的。”   “不好意思,没有老板的指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实验室,请回吧。”   挂断电话,手下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老板,这样拒绝没关系吗?”   叶阑墨神色淡淡的,“这么着急,看来郭家出问题了,去查查清楚。”   “是。”   ……   安忆情睡了一觉醒来,李咏兰已经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布料打折,秋裤,鞋子都打折。   安忆情愣愣的看着堆积如山的东西,很是无语,光是秋裤就买了一箱子,这要穿到猴年马月?   李咏兰塞了几条秋裤给安忆情,“秋冬天一定要穿,年轻时不注意保养,年纪大了会后悔。”   安忆情哭笑不得,女人的战斗力真是扛扛的。   童云母女也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李茜,疯狂大采购。   安忆情随意翻了翻,惊讶极了,“居然买了彩绸,干吗用?”   李茜逛了一天,很累,但成就感满满,“结婚啊。”   安忆情呆了呆,“啊?结婚?谁?”   李茜笑的很甜蜜,“当然是我,婚期订下来了,就在年底,你会参加婚礼的,是吧?”   安忆情看了看舅妈,见她神色平静,看来是真的。   算算时间,最起码还有半年,早着呢。   “恭喜,我尽量,不过,就算我抽不出时间参加,贺礼也会送到的。”   李茜眼睛亮闪闪的,父母总算是松口了,她开心的飞起来,“你打算送什么?”   她就是一个恋爱脑,恋爱比天大,幸亏这次的男人挺正派的。   童云瞪了女儿一眼,“茜茜,不许没礼貌。”   李茜以前不喜欢安忆情,觉得她太凶悍,又爱管闲事,但现在挺喜欢的。   她慕强,也有可能被虐出毛病了。   “又不是外人,问问怎么了?安忆情,我想要一条国外最流行的婚纱,国内的好丑。”   童云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管不了。   “穿什么婚纱?白色的不吉利,穿红的,小五穿的多好看啊。”   他们结婚的时候就扯一个证,不办仪式,简简单单的,不照样过的很好吗?   “那是她长的好看,就算披麻袋也好看。”李茜据理力争,她只想做一个最美丽的新娘,“妈,你这是老古板了,我嫁的是法国人,他们那边就是穿婚纱出嫁的。”   她指着安忆情,“不信你问问她。”   不是她推安忆情出来,而是家里人都信服安忆情。   不光是父母夸,她哥也格外上心。   安忆情看着屋外,随口说道,“现在很流行婚纱,喜欢就穿吧,多拍点照片留作纪念。”   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随意吧。   李茜高兴的蹦了起来,“听见了没有?安忆情支持我。”   李咏兰端着一盘水果过来,“嫂子,现在的年轻人就爱这一套,随他们去吧。”   她看向李茜,“对了,茜茜,魏子美去找你了?”   安忆情挑了挑眉,她俩有来往?   她抓了一块瓜,慢慢的啃,还蛮甜的。   李茜满满的嫌弃,“嗯,她口口声声说要当好姐妹,其实是挑拨离间,我都听出来了,她以为我真傻。”   想离间李栗阳和李咏兰两家的关系,不得不说,不是一个妈生的,果然搅不到一块去。   她被安忆情虐了这么久,察颜观色的技能被开发出来了,又在西餐厅接触各种人,看的多了,有些事情也就懂了。   安忆情震惊的拿不住瓜,“你还不傻?”   她经常将李茜气的死去活来,说话不怎么好听。   李茜知道她没有恶意,也习惯被辗压,已经麻木了,“比起你这个人精,我当然傻,但魏子美嘛,她的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跟我半斤八两。”   哎哟喂,她还挺骄傲,到底有啥可骄傲的。   童云心塞不已,真不知道女儿像谁,老公和儿子都是聪明人,她也不笨啊。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少跟那两房的人掺和,都不是什么好鸟。”   李茜点了点头,两边的恩恩怨怨她都知道。   “李燕还行,但我跟她合不来,听不懂彼此的话,没办法做朋友。“   大家默了默,李淮南虽然不咋地,但一双儿女还行。   李茜见气氛僵滞,赶紧换了个话题,”安忆情,我上次说要开面包店,你觉得靠谱吗?“   面包店?安忆情认真想了想,”可以。“   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吃西点,只要手艺好,不愁没有生意。   “真的吗?”李茜又惊又喜,“那你要不要投资?”   她不是没钱,而是觉得安忆情这个人靠谱。   安忆情吃完一块哈蜜瓜,又拿起葡萄开吃,“我不玩小投资,如果五年内能开十家面包连锁店,我就投。”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好大的野心。   “啊,开连锁?”李茜只想开一家小小的西点屋,把自己的爱好和事业糅合在一起。   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挣多少钱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不跟社会脱节,还得跟男人有共同语言。   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小女人。   安忆情眼她是截然不同的人,她有野心,有梦想,事业心很强。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出一番成绩,小小的面包店店主,连锁品牌的创始人,哪个更好?”   这还用说吗?李茜有些心动,但更多的是不安,“我不会管理,只会做面包啊。”   她不是那块料。   安忆情淡淡瞥了她一眼,“如果我投资,会找好经营者和专业的财务,你负责品控就行。”   李茜心跳的厉害,呼吸有些急促,“让我想想。”   就连童云也有些心动了,她已经意识到将女儿保护的太好,不是什么好事。   看看安忆情,她就觉得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有钱就有底气。   将来就算有什么变故,也有底气说不。   “小五,我好像听说你投了平价西餐厅连锁店?如今开了几家?”   西餐厅只是安忆情投资的一条线,“不多不少,十家,大学城附近的分店生意最好,一年的流水有二三十万吧。”   她只看账本,别的不管。   童云惊呆了,“去掉各种成本,能赚多少?”   安忆情略一沉吟,“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投资者,到我手里的话,有两万吧。”   童云沉默了,富婆一个,盖章的。   李谷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眼界,格局,心胸,思维都跟常人不一样。   李茜震惊的哇哇叫,“一家店两万?那十家店有十几万,哇,好赚,你名下还有别的投资,这么多钱花得完吗?”   钱啊,真是好东西。   安忆情不吃了,擦了擦手,有些漫不经心,“我申城的那块地动工了,再多的钱也不够花。”   设计图纸出来了,也招标了,叶阑墨已经投了一部分钱进去。   李茜想起她的聘礼,陆家嘴一万多平方米的地,啊啊啊,酸了。   “要建什么?”   安忆情一直觉得钱要流动起来,才能赚到钱啊,“商业综合体,下面是商场,上面是办公楼,租给别人用。”   她忽然眼睛一亮,奔了出去,“叶哥哥,你回来了,累不累?”   叶阑墨一把抱住她,细细的打量,“看到你就不累了,睡的好吗?”   安忆情的小脸白里透红,神清气爽,“嗯,醒来吃了哈密瓜和葡萄。”   叶阑墨摸摸她的脸,“怎么只吃水果?要吃主食才行。”   安忆情冲他甜甜的笑,“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看着腻歪的两人,李茜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肉麻,酸死了。   啊,她更想结婚了。 第136章   安忆情去了单位一趟, 销了假,跟上司聊了半天, 过去,现在,未来都聊了聊。   上司对她在联合国总部的表现很满意, 夸她行事有大将风范。   短短几个月,已经崭露头角, 受到各方的关注, 这就很厉害了。   “心情平复了就回纽约吧, 那里很需要你。”   安忆情微微点头, “嗯, 我再待几天就走。”   两人敲定了时间,定了机票, 回程就这么决定了。   夕阳西下, 安忆情刚走出大门, 就被一个红衣女子拦住去路。   “安忆情,我找你有事。”   她语气不怎么好,安忆情又不认识她,直接越过去,只当没看到这个人。   她对没有礼貌的人没有兴趣。   红衣女人打扮的很时尚, 盛气凌人,“安忆情, 我跟叶阑墨在一起了。”   正是下班时间, 人头攒动, 这么一声吼,让所有人都震惊了,纷纷围过来。   安忆情却很淡定,上上下下的打量,“什么叫在一起?”   红衣女人下巴扬的的高高的,“装什么傻?就是谈恋爱。”   安忆情气乐了,哪来的混蛋,太恶心人了。   “我是不是听错了?跟一个已婚男人谈恋爱?来,报上你的名字。”   红衣女人满眼的恶意,“我是郭芸,我们郭家有头有脸,有的是钱,安忆情,你为了事业将男人孤零零的扔在国内,你没有心,那就让贤吧,让我来照顾他。”   安忆情错愕万分,“你就是郭芸?”   郭家在想尽办法联系叶阑墨,她是知道的。   但,叶阑墨明显不想搭理对方,避而不见,态度鲜明。   这是急了,跑来找她这个当事人?   郭芸愣了一下,“你知道我?叶阑墨说的?他跟你摊牌了?我就知道他心里有我,他是爱我的。”   她骄傲的不可一世,一副小三登堂入室的架式。   这把围观的人恶心坏了,这年头小三太嚣张了吧。   不过,叶阑墨居然是这种男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安忆情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郭家分明是想往叶阑墨身上泼脏水,想破坏他的家庭。   郭家这是疯了吗?   “麻烦你先解释一下,你跟我小舅李淮南先生是什么关系?经常出入他家里,跟他同进同出,亲亲我我,要知道,他是有家室的男人……”   说句实话,她看不懂郭家,这招数乱七八糟的,没有逻辑可言。   郭芸脸色大变,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不是说她一直在外国吗?   “你胡说什么,我都不认识李淮南,你别血口喷人。”   安忆情挑了挑眉,看向阿娇,阿娇立马撒出一把照片,撒的满天飞。   路人纷纷捡起来,哟,是一对男女的亲密照,女的就是这个郭芸,男的是猥琐的中年男人。   各种角度都有,热辣无比。   郭芸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这些照片哪来的?她什么时候被盯上了?   “你这么不要脸,你父母知道吗?哦,差点忘了,你是郭石跟rb女人生的私生女,有娘生没爹教,啧啧啧,丢人现眼。”   敢来闹事,那就休怪她不客气,直接撕下对方的脸皮,揭破老底,狠狠踩上一脚。   叶阑墨是他们能碰瓷的吗?   郭芸脸上血色全失,谁说安忆情好对付?她分明是被坑了。   “你……我不是,我是正统大小姐,我亲妈是郭夫人。”   安忆情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敢挑战她,那就尝尝被她狂虐的滋味吧。   “得了吧,也就哄哄外面的傻子,你们那个圈子谁不知道你的出身?门当户对的人家谁肯娶你?像你这种货色,也就李淮南那个生冷不忌的老男人才看得上,至于别人,眼睛都没瞎。”   郭芸出师不利,但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我跟叶阑墨是真心相爱的,他爱我。”   她说的干巴巴的,完全没有说服力。   安忆情似笑非笑,“那你说说,叶阑墨是左撇子吗?”   “啊?”郭芸傻眼了,犹豫了半响,“他……是右撇子。”肯定是诈她!   一道微冷的声音响起,“错了,我是左撇子,你就是李淮南的婚外情对象?”   叶阑墨不知何时来的,面罩寒霜,明显气的不轻。   “也是你在背后挑拨,让李淮南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闹事?是你想要我实验室隔壁的房子?看来你对我的研究项目势在必得啊。”   众人恍然,对叶博士的研究项目感兴越的人越来越多,境内境外都有。   但用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有点恶心人。   这个郭家,也不是什么好的。   郭石这个人看着相貌堂堂,没想到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安忆情凉凉的吐槽,“是对你这个人势在必得吧。”   叶阑墨一步步走近,轻轻握住妻子的手,寒霜融化,“吃醋了?我不认识她,我的眼光有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气质高华,儒雅温润,跟这个郭芸完全不是一路人。   安忆情白了他一眼,“有多高?”   叶阑墨深情的看着她,“你就代表了我的品味,高雅端庄大气,睿智美丽又可爱。”   众人默默望天,公众场合别撒狗粮啊。   安忆情被他哄高兴了,“好吧,看在你这么卖力夸我的份上,就不迁怒你啦,你说你,都足不出户,整天钻在实验室不出来,怎么还被狗屎缠上了?”   “狗屎无处不在,我有什么办法?我还委屈呢。”叶阑墨是真憋屈,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行,报警,我要告她倾家荡产。”   他的律师团队不是吃素的。   郭芸被警察带走了,临走前狠狠瞪着叶阑墨和安忆情,“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阑墨的眼神一冷,郭家人真是太讨厌了。   他直接拨了一通电话给领导,就是上次努力撮合的领导,狠狠告了一状。   最后问了一句,郭家是想干什么?毁他的名声,往他身上泼脏水,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看来是想跟他不死不休了。   领导也没想到郭家会使这样的贱招,匆匆带着郭石过来。   郭石长的人模人样的,西装革履,但此时满头大汗,很是狼狈。   他一迭声的道歉,来之前已经被领导骂了一顿。   ”叶博士,小女从小疏于管教,乖张又任性,行事不捡点,是我没有教好她,要打要骂都随你,但请你相信,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   他的姿态很低,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   但叶阑墨一个字都不信,”这话谁信?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先是跟李淮南勾搭在一起,想要我妻子名下的产业,尤其是隔壁的四合院,现在又跑来往我身上泼脏水,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是谁?我不就是醉心于研究,没空搭理俗世,没有见你吗?至于这么打击报复吗?”   领导的眼神也不对了,他真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隐情。   郭家图什么?仅仅是为了合作?不可能。   郭石查觉到这一点,心里有点慌,他的靠山之一就是这个领导。   “哎,到了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家丑外扬了,实话实说吧,郭芸虽然养在我妻子名下,但不是她亲生的,我工作太忙,顾不上孩子的教育问题,全是我妻子一手安排的,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故意养歪郭芸……”   他眼眶泛红,心痛疾首,难以自禁的样子。   说着话,他还不忘暗中察颜观色,观察对方的反应。   叶阑墨冷冷的看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将责任全推到妻女头上,撇清自己,这男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他不接话,郭石也很尴尬,“叶博士,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呵呵,误会,我看未必吧。”   安忆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面色清冷。   郭石很生气,“安小姐,男人谈事情,女人就不要插嘴。”   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公司,他都是一言堂,是皇帝,一句话就能定别人的生死。   他出身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又在rb国打工多年,大男子主义刻在骨子里。   他特别看不起女人,只把她们当玩物,当摆件。   安忆情呵呵一笑,“恕我提醒一句,这不是郭家,是叶家,你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居然跟主人这么说话,没规矩没素质。”   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人,一句话就将郭石的脸都打肿了。   有些男人啊,多长二两肉,真当自己能日天日地了。   “安小姐,你……”郭石只听说过安忆情的名字,从未见过,没想到她是这么犀利的人。   叶阑墨揽着妻子,面有不满之色。   “请叫她叶太太,我们家的大事听我的,小事听她的,当然,平时也没有什么大事。”   换句话说,家里都听安忆情的。   这话换来安忆情甜甜的笑,还是她男人素养最好,最有品味。   郭石嘴角抽了抽,这还是男人吗?一点骨气都没有。   叶阑墨聪明一世,却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都没眼看。   他见风使船的本事不错,不管心里怎么想,立马变了态度。   “叶太太,这里有一对钻石,是小小的赔礼,还请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他拿出一个锦盒,特意打开盒子,让所有人看到里面的东西。   二克拉的钻石,光彩夺目。   他没有见过不爱珠宝的女人,个个肤浅又短视。   安忆情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不为所动,她漫不经心的举起左手,七克拉的粉钻闪闪发亮。   “明知是小小的赔礼,不够份量,还怎么好意思送过来?这明显是不在意,没放在心上啊,叶阑墨,请这位郭先生走吧。”   叶阑墨立马配合,“郭先生,请。”   郭石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气的满面通红,这对夫妻太极品了,说的是人话吗?   居然一点都不在意自身形象?   他看向领导,领导犹豫了一下,“叶太太,凡事以和为贵。”   他跟安忆情是两个系统,但也知道她,是个相当厉害的女人。   她备受上头重视,上升的路比一般人还要快。   安忆情抿了抿嘴,露出一丝优雅的笑,“好啊,我就卖领导一个面子,我要郭家京郊的厂房当赔礼,赔礼送上,就两清了。”   郭石倒抽一口冷气,她是强盗吗?“你说什么?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京郊的厂房有几万平方米,厂房都是按照最新的标准建成,值多少钱,你知道吗?你怎么敢开这种口?”   安忆情把玩着手指,气定神闲,“若没有几万平方米,我还看不上呢,条件摆出来了,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送客。”   郭石气的拂袖而去,领导留下了,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叶太太,这条件太苛刻了,不如换一个吧,大家都不容易。”   有点贪啊,叶博士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厂房我是不要的,会归入叶阑墨旗下的公司,六成归国家所有,我们叶家也就拿到四成,不,一成要拿出来做慈善。”   她哪是贪钱?分明是故意刁难对方。   领导倒抽一口冷气,就是说,讹诈来的东西大部分归国有?   这个好啊。   他清咳一声,“做错事情就要受到惩罚,杜绝后患,警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我支持,安忆情是个好同志,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   叶阑墨忍俊不禁,转过头笑了。   他家的小五是个宝。   有郭嘉撑腰,郭家这血是出定了。   郭石找了很多关系,但没人敢插手此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早早就听到了风声。   跟郭石关系好的指点了两句,让他别再折腾了,安安份份的将赔礼送了。   郭石闻声色变,“这怎么行?这是我们郭家最值钱的东西,安忆情这么做,就没有人管她吗?”   他才知道安忆情的人脉这么广,他找的人都知道安忆情,还知道她这个人特别不好惹。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她自身有什么本事?要是没有叶阑墨撑腰,她算个屁。   “行吧,那你再找找别人。”反正他是不掺和了。   郭石很不甘心,但很快就发现,他名下的所有产业都被查了,各部门轮流上门查,有没有违法行为,有没有偷税漏税,有没有贪污受贿,各方面的设施齐不齐全等等。   他做过不少龌蹉事,哪经得起查?都吓坏了,好吗?   不光如此,郭芸己经被立案调查,她一进去就将郭太太,郭家的子女都拖下了水,一个都跑不了。   她说是郭太太主使的,她帮郭太太做事,郭太太就给她好处。   至于郭家子女也不怎么干净,郭芸捏着他们的把柄,这不全抖出来了。   官媒点名批评了郭家,案件也一一展现给公众看,一时之间,闹的满城风雨。   郭石内外交困,终于熬不住投降了,将厂房转给了叶阑墨公司,嗯,以一千块钱的收购价。   郭石看着得意志满的安忆情,恨的咬牙切齿,眼睛充血。   就是这个女人!   安忆情忽然惊呼一声,一脸的害怕,“老公,他瞪我,好凶哦,好怕怕。”   她软软的湾湾腔,语气夸张,让叶阑墨喷茶了。   不过,身为一个好丈夫,当然要全力配合太太喽。   “郭先生,你吓着我太太了。”   郭石气的鼻子都歪了,吓着他太太?   他太太就是人形大杀器,谁能吓得了她?   装什么柔弱?好假,也只有这个被美色冲昏头的男人相信。   心里拼命diss,但面上还要笑,“叶太太误会了,我晚上没有睡好,眼睛疼,多眨了几下,绝不是瞪你。”   安忆情长长吐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压惊,结果,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哦,其实瞪我也没啥,再给一间厂房就行。”   郭石一口血喷出来,安忆情,你是魔鬼吗? 第137章   安忆情嘴角微勾, “这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野心太大了。   叶阑墨淡淡一笑,“趁他病, 要他命。”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平白得了一个大厂,叶阑墨如虎添翼, 顺利的扩张业务。   而郭家之前就断了资金链,急需回血, 被叶阑墨狠狠宰了一刀, 情况愈下。   虽然请求政府担保, 向银行贷款, 但不知怎么的, 住了,款子贷不下来。   又被竞争对手压着打, 抢走了好几个订单。   更要命的是, 对手查出了郭家的很多不法之事, 来了一个举报。   郭太太他们刚出来,郭石就进去接受调查。   郭太太挺精明的,玩宅斗玩的溜溜的,但做生意不行。   郭家的子女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玩啥都行, 就是没什么本事。   郭芸被郭太太暗中摆了一道,一出来就疯狂咬着郭太太不放, 处处作对。   她还勾搭了公司的高管, 里应外合, 争抢公司的经营权。   两方撕的很难看,你来我往,败坏了员工对公司的向心力,也让上面的领导大失所望。   叶阑墨在背后推波助澜,让郭家人自相残杀,竞争对手又死咬不放,没多久就将公司弄垮了。   可怜郭石还在牢里指挥律师为他开脱,找关系找人脉,想捞自己出去。   他大把的撒钱,快要成功时,接到公司倒闭的消息,一口血喷出来,活生生的气晕。   郭家就这么垮台了。   安忆情又将远行,这一次安学民和李咏兰也要去美国,既是游玩,也是考察一下国外的经营方式,取取经,开开眼界。   至于工厂就交给安东海打理。   安忆情非常高兴,帮着打点行李,飞机上什么东西能带,什么东西要托运,都要分清楚。   “妈,换洗衣服不用带太多,够用就行,大不了在国外买。”   “带点药品以防万一。”   别的都能现买,只要有钱,都能买到。   李咏兰第一次出国,有些兴奋,“是不是要带点方便面和榨菜?万一吃不惯国外的饭菜……”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妈,你忘了我有一家小饭馆吗?”   李咏兰也很想看看女儿工作的地方,联合国总部,听听就好牛逼。   “我们还想到处走走,不仅仅局限于纽约。”   安忆情微微点头,“放心吧,我会帮你们安排好的,五百强公司都能去。”   “都能去?”李咏兰愣住了,女儿已经这么厉害了?   安忆情积攒了不少人脉,去企业参观什么的,都没有问题。   “对,美国的硅谷是高科技企业云集的地方,华尔街是金融街,是全球经济的动脉,好莱坞的影视城享誉世界,这些都可以去看看,纽约也有很多景点值得一看,比如自由女神像、帝国大厦、世界著名博物馆,还能看看百老汇歌舞。”   李咏兰的眼睛越来越亮,听上去很不错,都想去看看。   她看着神采飞扬的安忆情,忍不住笑了,“我女儿真棒。”   安忆情笑眯眯的靠在她身上撒娇,“你四个儿子也很棒。”   李咏兰一提起儿子,就有些担心,“那四个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一直打光棍,你大哥快三十的人,真是愁。”   她家五个孩子,就最小的结婚的,其他的连女朋友都没有。   安忆情对四个哥哥很有信心,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要车有车,要房有房。   妥妥的高富帅啊。   “愁什么?又不是他们娶不到老婆,而是眼光太高了,等哪天遇到心仪的对象,他们会迫不及待迎娶过门的。”   李咏兰当妈的心情不一样,但也无可奈何。   给他们安排相亲,他们都找借口推了,一个个的以事业学业推脱。   安南海在国外求学,鞭长莫及,其他三个儿子都滑溜溜的,一个比一个精。   安忆情哄了她几句,才将她哄高兴了。   李咏兰做了些南瓜饼和春卷,让安忆情拿给叶阑墨吃。   安忆情拎着食盒,慢悠悠的走出门,忽然被人叫住了,“安忆情。”   她回头一看,是隔壁的邻居沈亚,这妹子年少时虚荣心强,喜欢炫耀,长大就收敛了,跟安忆情的关系还行。   算不是闺蜜,也算是朋友吧。   “什么事?”   沈亚念的是师范学校,但她没有去当老师,而是考进了教育局当一名小职员,安安稳稳的。   她品行不坏,就是有些娇气,“你还出国呀?”   “当然。”   沈亚的眼睛一亮,“那你帮我买点东西,我想要巴宝莉的大衣,香奈儿的经典款包包。”   她自己的工资不高,但她妈下海经商了,做服装生意,赚了不少钱。   安忆情知道她喜欢名牌,但这是人家的喜好,别人管不着。   只要不偷不抢,钱的来路清清白白的。“行。”   沈亚犹豫了一下,“安忆情,安北海不在家?”   “不在。”安忆情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   沈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那个……如果,我和安北海谈恋爱,你会反对吗?”   安忆情脚步一滑,猛的回头,震惊的看着她,什么情况?   “你对我小哥有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沈亚捏着衣袖,神色有些紧张,“是两情相悦,他对我也有意思!”   什么鬼?安忆情太震惊了,不可思议。   没听小哥提起过,她在小哥身上也没有看到谈恋爱的迹象啊。   “没开玩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开玩笑?”沈亚的脸红通通的,“我想跟他结婚。”   安忆情的脑子有点乱,“可为什么跟我说?我还是个孩子。”   她父母都在,四个哥哥的婚事轮不到她管。   再说了,他们想娶谁,是他们的自由。   “你都结婚了,还孩子呢。”沈亚抿了抿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你会帮我们吗?”   帮?安忆情感觉是个坑,“不会,但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她父母很开明,没有所谓的门第之见。   不过,沈家的条件也不差,祖传的四合院,母亲做生意的。   沈亚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家的意思是想让你小哥上我们家……”   不等她说完,安忆情就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的,我哥哥不当上门女婿。”   沈亚急了,“我还没有说完呢,是上我们家住,以后生两孩子,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这条件不算苛刻吧。”   凭心而论,这条件在合理范围之内。   “不算吧。”   沈亚很茫然,“可你小哥拒绝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忆情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她在国外的日子,这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她哒哒哒的跑去隔壁,“叶哥哥,你知道我小哥跟沈亚的事吗?乔亚就是隔壁沈家的女儿。”   叶阑墨拿起西瓜饼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半年前,沈亚经常送吃的过来,你小哥没有拒绝,但半个月前就不送了,你小哥没有提,我就没有多问。”   感情的事,别人管不了。   安忆情心痒难耐,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恨不得立马打电话问小哥。   叶阑墨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劝道,“你小哥是成年人了,他有分寸,多给他一点空间。”   在他看来,安北海虽然成年了,但不够成熟。   年轻时多谈谈恋爱也有好处,带眼识女人。   安忆情最关心几个哥哥的感情,“可是……”   叶阑墨将她拉到面前,亲了亲她,“你又要出国了,是不是应该把关注点都放在我身上?”   他委委屈屈的样子,让安忆情心一软,“好吧,那明天一起去爬长城?”   叶阑墨挑了挑眉,“就我们俩?不带你父母和哥哥?”   “对。”安忆情讨好的将春卷塞进他嘴里,“就我们俩单独约会。”   叶阑墨这才满意的笑了,有点期待明天的行程。   蜿蜒的长城挤满了人,安忆情和叶阑墨掺杂在人群中,手牵着手,慢悠悠的逛着。   他们在北京生活多年,但还是第一次来长城。   两人衣着轻便,戴着帽子,非常低调,如同普通游客般。   安忆情浏览长城风景,一眼看不到头。   四周有很多国外游客,各国语言在耳边闪过。   安忆情走的累了,找了一个地方歇脚,叶阑墨翻出垫布,两人坐在上面,又翻出各种吃食。   就跟野餐似的,吃吃喝喝,别提有多悠闲了。   她吃了一口三明治,觉得很不错,送到叶阑墨嘴边,“你尝尝,我亲手做。”   三明治里放了方腿和生菜黄瓜,还加了一点肉松,她就喜欢这么吃。   叶阑墨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小五的手艺真好。”   “哈哈哈。”   两人甜甜蜜蜜,俊男美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好像出了什么事。   安忆情转头看过去,只见几个rb人围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调戏,色眯眯的样子很是猥琐。   两女生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小脸白的吓人。   一名rb人操着生硬的中文,“请你们当导游陪玩,你们就是这种态度?”   一个穿白裙的女生很娇小,一脸的惶恐害怕,眼眶红红的,“我们只当导游,不做别的,请你们尊重些。”   一个浪人特别下流,“得了吧,装什么正经女人,过来,跟我合个影,让我摸一把亲个嘴,我给一百。”   他不光说,还要伸手摸。   两女生不约而同的朝后躲,穿蓝裙子的女生满面通红的怒斥,“我虽然穷,但不赚这种钱,我们华国的女孩子不是你们能随意折辱的。”   rb人猥琐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们,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我昨晚就睡了一个华国女支女,细皮嫩肉可骚了……”   围观的人都变了脸色,气的要命。   踏马的好贱,好想揍人。   蓝衣少女更烈性些,浑身索索发抖,依旧硬撑着,“住口,这是华国的地方,请你们学会尊重人。”   rb人的神色更不堪了,“哟西,我就喜欢这样烈性的姑娘,驯服起来更有意思。”   他伸手将人拉进怀里,不顾女生的挣扎上下轻薄。   “放开我,救命啊。”   当众耍流氓,还是有着血仇的rb人,这可触到了国人的敏感点。   几名华国男子站了出来,“住手,放开她。”   rb人可嚣张了,“少管闲事,我们可是华国zf邀请的国外友人,是专程过来投资的,要是坏了我们的兴致,我们就不投资了,这责任谁负?你负?”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这年头外商格外吃香,政府官员都不敢得罪他们,还要讨好他们。   这责任谁都背不起来,男人们的脸色都变了,“你们……还讲不讲理了?”   rb人得意洋洋的笑了,“有钱就是大爷,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他将白衣女生拉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女生尖叫一声,羞愧欲死。   一名华国男人忍无可忍,一拳挥过去,“无耻。”   rb人的脸被打中,当场就炸了,团团将男人围住,气焰嚣张。   “你敢打我?好啊,我这就报警把你们这些人都抓起来,我要让华国zf给我们一个交待。”   气氛很紧张,大家是敢怒不敢言。   一道清冷的声音猛的响起,“交待什么?”   安忆情和叶阑墨走了过来,面色奇差。   rb人眼睛刷的亮了,“哟西,这个大美人我喜欢,你开个价吧,多少钱一晚?”   安忆情生平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怒火蹭的上来了,但她越是生气,越沉得住气。   她轻轻按住暴怒的叶阑墨,神色淡淡的,“开个价吧,多少钱买你一条胳膊?”   说句实话,这件事有点不对劲,透着古怪。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是一个外交官的良心。   一名rb男人穿着和服,满脸横肉,“你说什么?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三井家族的人!”   三井?安忆情忽然想起一个人,微微蹙眉,“你就算是天皇老子,到了华国的土地,也得缩起尾巴安安份份的,你们这么嚣张,就不怕被人闷棍吗?”   她眼中的威胁,让三井心里一凛,有些不安,“你……我要是有个闪失,你们zf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太不顺耳了,安忆情冷笑一声,“果然是狗东西,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我们zf爱人民,只会维护华国人的利益。”   她义正言辞的喝斥,“我们华国有句话,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是□□。三井先生,你要当豺狼,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三井的脸色变来变去,忽然心一横,“好大的口气,我今天就要看看,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他猥琐的手摸向安忆情的脸,安忆情站着不动,眼见就要碰到,一只大手伸过来,狠狠一扭,咔嚓一声,三井的手断了。   “啊啊啊。”   安忆情一脸的怜悯,“三井先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都会摔倒,把手摔断了吧,真可怜。”   三井惊呆了,闭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当在场的人都眼瞎吗?   安忆情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叶哥哥,咱是主人家,要大气些,帮他正正骨,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叶阑墨心中怒极,“好啊。”   “咔嚓”一声,这一回,左手大拇指被生生折断了,三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事情发生的太快,他的同伴来不及阻止,惨剧已经发生了。   安忆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脸的遗憾,“叶哥哥,你水平不行啊,来,继续帮人治。”   当着所有人的面,叶阑墨默不作声的将对方十根手指一根根折断,疼晕了弄醒,再晕,再折断。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但含笑看着这一切的安忆情更让人胆寒,这都什么人呀?   “这就晕了?这么弱不惊风的,怎么好意思出来混?算了,我们是礼仪之邦,最是大度讲道理,将他送去医院。”   她忽然想起一事,“哦,对了,这位先生太重了,抱不动,拖着走吧。”   众人不由自主的哆嗦,长城那么多台阶,一步步的拖下去,好人也会被弄残的。   这才真正的狼人。   其他rb人想救人,但被大家围在中间,就是挤不过来。   把他们气的哟,浑身发抖,“八嘎,我要向外交部抗议!抗议草菅人命,残害我国同胞。”   安忆情用脚踢了踢三井,“他是rb外交官?”   “当然不是,但他是三井集团的直系子孙,身份尊贵。”   安忆情什么没干过?再尊贵的人也得在她面前客客气气的。   “再尊贵,也没有外交豁免权,我代表华国外交部,正式通知你们,你们故意毁坏华国文物,统统被捕了。”   rb人面面相视,茫然四顾,听不懂。   那浪人眉头紧皱,“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文物?”   安忆情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捡起一块砖,猛的挥出去,往对方的脑门一拍,猝不及防的rb人被砸了个正着,轰然倒地。   砖顺势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所有人朝后退了几步,哎哟喂,好凶残的女人。   她弯腰将两块破砖塞进对方的手里,拍了拍小手,优雅的叹息,“这长城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每一块砖都是历史文物,你们怎么能故意摔坏呢?”   围观人群:……   另一个rb人受刺激了,大叫起来,“明明是你摔的!”   安忆情又捡起一块砖,一步一步的逼迫,面色冷疑的可怕,“你再说一遍,到底是谁摔的?”   她大有你不乖,就拿砖砸死你的架式。   rb浪人额头全是冷汗,索索发抖,她是魔鬼吗?   他可耻的怂了,“是我,是我们故意摔的,跟你没有关系。”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避一避,躲过这一劫再收拾她。   安忆情微微一笑,微微侧脸,扬声问道,“都录音了吧?”   她可是守法公民,一个正直的外交官,怎么可能犯错呢?   “是。”角落里应了一声。 第138章   警察很快就来了, 看到涉及到rb人,脸色凝重极了。   安忆情拿出工作证, 眉眼微蹙,“此事涉及到两国外交,望严肃处理, 我会通报外交部跟进。”   警察见她是外交部的,顿时有了底气, 连连点头应了。   安忆情让手下跟过去, 负责善后, 又拨了一通电话给直属上司, 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上司目瞪口呆, 去长城玩都能遇到这样的奇葩事?   这事不好处理,会引发外交争端。   安忆情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此事有点蹊跷, 似乎是冲着叶阑墨而来, 请严查。”   一听这话,上司立马紧张起来,挂断电话就通知了保安部门,联合处理此事。   安忆情又连打了几通电话,该通知的都通知了。   挂断电话, 她像个无事人般坐回原位,吃着叶阑墨投递过来的水果, 美滋滋的。   叶阑墨还带了卤味, 自家卤的, 特别香。   正吃着喝着,保镖低声禀道,“那两个女生想过来道谢。”   安忆情和叶阑墨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视线,“让她们过来吧。”   白裙子的姓黄,蓝裙子的姓焦,两人是导游,平时就接点散客,小日子过的挺好。   黄小姐娇小温柔,说话轻声细语,很有耐心,适合当导游。   而焦小姐性子急,刚烈又倔强,两人互补,经常一起搭班。   两人一迭声的道谢,语气诚恳万分。   叶阑墨默不作声,始终没有跟她们交谈。   安忆情笑吟吟的摆手,让她们不必放在心上,换了谁都会挺身而出。   焦小姐满眼的仰幕,“话可不能这么说,当时就您站出来了,您虽然是个女人,但比那些男人更硬气,更有骨气,更有智慧,有勇有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偶像了。”   安忆情微微一笑,“我只是尽了一个公民的义务。”   焦小姐眼睛闪闪发亮,“荣辱不惊,太有风度了,安小姐,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好啊。”安忆情落落大方的点头。   焦小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时刻粘在她身边。   另一边,黄小姐围着叶阑墨打转,“您刚才太有男子气概了,不惧压力,当众折断那混蛋的手指头,我太佩服您了,我刚才录口供时反复强调是对方先动手的,您是见义勇为。”   她声音柔柔的,笑容甜美极了。   叶阑墨的眼晴一闪,这个角度像极了安忆情。   “这位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折断手指头?我是那么凶残的人吗?我可没有做过,你别瞎说。”   “啊。”黄小姐愣住了,眨了眨眼睛,茫然又无辜,“可是,那么多人看见了。”   叶阑墨的脸色一沉,“老婆你看到了吗?”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摇头,“我只看到你发挥救死扶伤的精神,勇救国际友人,值一个诺贝尔□□。”   两女生:……???   最怕忽如其来的安静。   “噗。”保镖忍不住偷笑。   焦小姐主动打破沉寂,“安姐姐,你气度不凡,不知在哪里工作?”   安忆情的眼睛微眯,“外交部。”   焦小姐兴奋的尖叫一声,“哇哇,太羡慕了,安姐姐,我做梦都想当一个外交官,你说,我现在开始奋发图强,还有机会吗?”   “做梦。”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焦小姐怔怔的看着叶阑墨,眼眶微微泛红,却倔强的抿着嘴。   安忆情没好气的瞪了叶阑墨一眼,“怎么能这么跟女孩子说话?”   叶阑墨义正言辞的表示,“我这是戳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梦,真以为外交部是大白菜呀,是个人就能进去。”   明明长着一张英俊帅气的脸,但嘴巴好毒。   焦小姐快哭了,受了很大的刺激。   “叶哥哥。”安忆情示意他别说了。   叶阑墨似乎很不爽,“首先得有语言天赋,会说几国语言,你会吗?”   “再来要有聪明的头脑,敏锐的思维。超强的应变能力,口才也要好。”   他一点都不留情面,“看看这两个人,一个哭哭啼啼的像傻子,一个傻不愣叽的跟别人硬顶,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是人家的对手吗?最起码的进退都不懂。”   两女生哇的一声哭着跑掉了。   安忆情嘴角直抽,“叶哥哥,你有点狠哦。”   叶阑墨长长吐出一口气,“烦死了,破坏我们单独约会的人都讨厌。”   好不容易两个约个会,还跳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的人。   安忆情忍俊不禁,莫名的觉得叶哥哥好可爱。   “好啦,吃点水果吧。”   叶阑墨转怒为喜,“等会儿去看电影吧,据说新上了爱情片。”   “好的呀。”   两人愉快的逛了长城,看了电影,吃了丰盛的大餐,还一路买买买。   安忆情买了很多纪念品,准备送给同事的。   “这家店不错,进去看看。”   是男装店,品质不错,安忆情一口气挑了好多,“叶哥哥,你去试试。”   叶阑墨挑了挑眉,“都给我买的?”   安忆情还不知道他吗?又小心眼了吧。“对,就给你一个人。”   父亲和哥哥们的衣服有妈妈打点,不用她费心。   叶阑墨眉眼带笑的进去试衣服了。   安忆情在店里随意浏览,忽然有人叫她,“安姐姐。”   正是白天遇到的两女。   安忆情嘴角微勾,“怎么是你们?真巧啊。”   焦小姐四处扫了几眼,见叶阑墨不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心情有些不好,就出来逛逛,没想到会遇到你,太好了,我们好有缘。”   她忽然一拍手,“安姐姐,作为感谢,我们送你一份礼物,你等着哈。”   “不用。”   焦小姐拉着好姐妹匆匆而去,“要的,要的。”   看着她们的背影,安忆情的眼眸微深。   “是谁?”叶阑墨从更衣室出来,他换上了休闲西服,看着没有那么严肃。   安忆情欣赏着看着他,长的帅,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被你骂傻子的两人。”   叶阑墨冷冷一笑,还缠上他们了。   “这件衣服怎么样?”   安忆情吹了吹口哨,一本正经的回答,“帅到我了。”   叶阑墨被她哄的哈哈大笑,还是小五最可爱。   两人一连挑了好几件才罢手,心满意足的结账走出店门。   两女生奔了过来,看到叶阑墨犹豫了一下。   “安姐姐,这是我们的心意,请收下。”   是一对进口手表,款式大方经典。   安忆情直接拒绝了,“我有手表,谢谢好意,你们自己用吧。”   “这是男女对表,听营业员说,这叫赐福手表,戴着它们,能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寓意可好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瞥了一眼,“听上去不错,不过……”   两人硬是将手表塞到安忆情手里,飞快的跑走了。   安忆情和叶阑墨相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异样。   两人没有了逛的兴致,索性打道回府。   实验室   保安人员小心翼翼的拆开手表,拿出一枚微小的窃听器,神色凝重极了。   两只手表都有。   “叶博士,您要小心。”   叶阑墨神色平静,一点都不意外。   这几年这种事情层出不穷,但都被挡在外面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背后的人会冲安忆情下手。   这犯了他的大忌。   另一边,安忆情也没有闲着。   “怎么样?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手下将一下午的调查报告送到她面前。   安忆情拿起来看了一眼,两女生的背景都很清白,来自不同的地方,一年前认识的,发现志同道合就一起合伙干起野导游。   就是不挂靠旅行社,没有导游证,单干的那种,每天在景点转悠,自己拉客。   两人挺能说,长的也漂亮,这一年靠着接待外国游客赚了不少钱。   这次日本游客是无意中招揽到的,给的价格高,两人就兴高采烈的带着他们上了长城。   虽然只有半天的时间,但查出来的东西让安忆情很满意。   有些巧合太巧了,反而显得比较假,过犹不及啊。   问题是,这两人都有嫌疑呢,还是只有一个?   “继续盯着。”   “是。”   将主意打到她头上,胆子真大。   手下想起一事,”李淮阳和李咏梅想见你。“   ”不见。“安忆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将这两人踢出了基金会,最基本的补助是没有了。   李淮南的工作有了调动,被调去云南。   对,就是云南,他曾经插队的地方,也是他不择手段离开的地方。   李淮南死活不肯去,但是,要么下岗,要么就是服从调配,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没有了李家的庇护,没有李谷的余荫,他什么都不是。   就算他极力想败坏安忆情的名声,说她不念亲情,但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发不出去,也没有人会为了他跟安忆情作对。   他第一次意识到,父亲在和不在,是不一样的。   可惜,活着的时候他没有珍惜。   李淮南最后选择下岗,宁死也不去云南。   没有了工作,他又拉不下脸去打零工,整天在家里吵吵闹闹,徐佩珊见他无利可图了,转头就跟着一个港城商人跑了。   李淮南差点气疯了,跑去找前妻寻求安慰,顺便吃软饭。   前妻是传统意义的好女人,对他又念念不忘,见他这么可怜,心软了。   但三个儿女不高兴了,提出抗议,闹的不可开交,前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   至于李咏菊,她也没有落得了好,夫妻俩双双被下岗了。   魏志强大骂李咏菊是个祸水,就知道得罪人,全然忘了自己在背后拼命挑拨的事。   都不是什么好人,谁也别嫌弃谁。   安忆情没做别的,只是卡住了经济这个口子,就足以让他们喝一壶的。   他们就是日子太好过了,才整天闹腾。   连饭都吃不上了,看他们还怎么作妖。   rb使官就此事提出严重抗议,态度坚决,言辞激烈,要求交出叶阑墨和安忆晴这两个人。   开什么玩笑?这两个都是宝贝,怎么可能送出去?华国一反常态,表现的特别强势,反唇相讥,表示对方不知好歹,明明是帮了你们,还倒打一耙,是小人行径。   同时,还拿出录音证明这一点。   听听,我国人民是多么善良,不计旧怨的无私帮忙,你们却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rb方当然不认了,拿当事人的口供说事,咬定是叶阑墨折断了他的手。   两方进行激烈的争辩,但这种通常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安忆情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   机场,安忆情又将远行,叶阑墨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充满了离别的气息。   他揽着妻子叮嘱了半天,语气沉沉的,安忆情忍不住抱抱他。   “出入都要带着人,别掉以轻心。”   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叶阑墨同样不放心她,随着她的表现越来越突出,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包括不怀好意的人。   “你也是,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有千言万语要说,但话到嘴边,什么都不想说了。   只想多抱抱她。   这一次安学民夫妻同行,安南海也要回去继续学业,所以没有那么多离愁。   安学民和李咏兰是第一次出国,既兴奋又紧张,看什么都新鲜。   安忆情全都打点好了,都不用他们费心,只需要跟在后面就行。   刚刚落座的安学民摸摸这,摸摸那,乐的不行,“有个贴心的女儿就是好啊,我生的!”   李咏兰嘴角抽了抽,“你生的?你生的出来吗?”   抢功劳什么的真讨厌。   安学民立马讨好的笑,“是我们俩生的,当然,你的功劳最大。”   听着父母逗乐,坐在后座的安忆情嘴角微翘,离愁也淡了很多。   一个女子在安忆情身边的位置坐下,忽然惊喜的叫起来,“啊,安姐姐,是你?!”   安忆情定晴一看,是焦小姐,这真是阴魂不散。 第139章   安忆情漫不经心的撕开一包蜜饯, “你这是去哪里?做什么呢?”   她问的很随意,也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居然能瞒过她手下的眼睛, 悄无声息的摸到她身边,还能顺顺利利的出国。   这背后的势力比她想像的更大。   正好,闲着也是闲着, 就陪他们玩玩吧。   焦冬冬却眼巴巴的看着她,满眼的热切。   “世界这么大, 我想到处看看。自从见了你之后, 我一直在反省自己的人生, 突然觉得毫无意义。”   这话气完全把安忆情当成人生目标, 生命中的偶像了。   安忆情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人, 对她表示敬仰,爱慕, 崇拜, 早就麻木了。   “怎么说?”   焦冬冬直勾勾的看着她, 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这些年一直庸庸碌碌,只顾着赚钱,赚钱还是赚钱?我想做点有意思的事情,想成为安姐姐这样闪闪发光的人。”   安忆情咬着蜜饯,笑意盈盈的问, “想法很不错,但你有钱吗?”   还挺关心她的, 焦冬冬激动坏了。   “这几年存了一点, 到时还可以勤工俭学。”   安忆情越发觉得有意思, “你家里人怎么说?”   焦冬冬眼神一黯,“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对钱非常渴望。不过我现在想通了,这还要谢谢你。”   她情真意切,说的极为感人。   飞机起飞了,安忆情看了一眼前排的父母,见他们好奇的东张西望,嘴角勾了勾。   “你那好姐妹怎么不跟着一起来?”   有经验丰富的安南海陪着父母坐,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焦冬冬呆了呆,偷偷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应该是随口一说。   “她有她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我们不一样。”   安忆情玩味的笑了笑,“我倒是觉得殊途同归。”   她的声音不很低,焦冬冬没有听清楚,“什么?”   安忆情笑的很亲切,“那就加油吧。”   焦冬冬感觉两人更亲近了,大着胆子问,“安姐姐我有很多事情不懂,可以经常向你请教吗?”   经常?安忆情认真的打量了几眼,忽然来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   焦冬冬兴奋不已,“真的吗?可能是我们前世有缘哦,说不定是姐妹。”   安忆情眯着眼睛细看,“不,我觉得你跟那个日本人有点像,叫三井的。”   正是长城上气势最嚣张的那个rb人。   焦冬冬的脸色一变,有些气急,“什么?我怎么可能像日本人。我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   安忆情全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不用这么激动,日本人本来就是我们华国人的后代。同源同根,没有什么。”   焦冬冬脑袋一热,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是的,是完全不同的人种……”   安忆情不等她说完,就摆了摆手,“那是你孤陋寡闻。看的书不多,当年秦代徐福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前往蓬莱仙岛,其实是去了东瀛,生儿育女,繁衍后代,这就是rb人的始祖。”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焦冬冬都急了,“这只是传说,传说怎么能信呢?”   安忆情呵呵一笑,“你觉得我跟你,哪个个人的话更有说服力”   两分凉薄,三分傲娇,五分不屑。   焦冬冬默然了,“当然是您。”   安忆情扭过头看向窗外,脸上的笑容都遮不住。   在她面前,千年老狐狸都会被她揪出尾巴,更何况是年纪轻轻的小狐狸呢。   焦冬冬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神色复杂莫名。   她是个会来事的,得知前排的安学民和李咏兰是安忆情的父母,立马各种的吹捧,各种的讨好。   她很会说话。讨好人也很有技巧。不动声色之间就哄得人很开心。   而且她有一个耿直,爽的人设,很讨中年妇女的欢心。   一路长途漫漫,太过无聊,有个会说话的陪聊也挺好的。   安忆情虽然闭着眼睛假寐,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知睡了多久,安忆情被饭菜的香味唤醒了,睁眼一看,果然在分餐中。   她要了一份饭,饭菜放一起拌了拌,加点辣萝卜,味道还可以。   一边的焦冬冬见了,也学着她的样子拌饭,“安姐姐真聪明,还能想到这么棒的点子。”   安忆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孩子读书少,见识少,真的不行啊,这拌饭明明是我国很久之前就有的,比如糖拌饭,猪油拌饭,只要你想,没有不能拌的,我就最爱吃红烧鱼汤拌饭。”   焦冬冬拍马屁拍到马脚,还坦然自若的笑道,“是我见识太少了,你说的对。”   前面的安学民忽然回过头,用一种很骄傲的语气炫耀,“小五,你懂的多,多教教她,她一个孤儿没受过多少教育,怪可怜的。”   焦冬冬的神色僵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谢谢安叔。”   安忆情低头闷笑。   焦冬冬羡慕的看着前排的安学民夫妻,“安姐姐的父母都是好人。我好喜欢他们,我很想跟他们一起旅行,安姐姐,你不用担心,有我一路照顾他们。”   安忆情不冷不淡的,“哦。”   焦冬冬讨好个没趣,干干的转了个话题。   “安姐姐,你怎么不带那块手表呢?你不喜欢吗?”   安忆情举起手腕,钻石腕表璀璨夺目,“我更喜欢这个品牌,更符合我的品位,高贵典雅。”   卖的那么多,能不高贵典雅吗?   焦冬冬送的一对表在国内算是贵的,一千多呢。   但完全不能跟安忆情手上的腕表相比,差远了。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两者之间的距离,云泥之别。   她语气有些异样,“但那块表寓意很好。”   安忆情淡淡的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美好的寓意,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听听就算了。”   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不过你没读过多少书,不懂这些也正常。”   安南海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到了不对劲。   小五的性子虽然傲,但从来不会折辱别人。   看来这个女生不得小五的欢心啊。   焦冬冬有种被打肿了脸的错觉,但还要凑上去,“谢谢安姐姐教诲,我长知识了。”   “孺子可教也,不错。”安忆情忙着吃饭,再也不理她了。   她吃完就睡,睡的可香了,就这么一路睡到目的地。   焦冬冬一路大献殷勤,以为跟安家的关系很好了,但一出机场,安家人就钻进一辆车子里,冲她挥了挥手,就这么扬长而去。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一声,也没有捎她一路的意思。   焦冬冬木木的站着,感受到了冬天的萧瑟。   不是聊的很好吗?不是相谈甚欢吗?全是骗子。   冷酷无情的安家人,哼。   等车子开了,安学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焦冬冬,感觉有点奇怪。   “小五,你不喜欢那个女生?”   以小五的性子,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肯定会搭一把手的。   安忆情有些迷糊,还没有睡醒,“嗯,她想坑我。”   安学民当场就炸了,“什么?我刚刚就不该跟她说那么多话,年纪轻轻的,心眼这么多,小五,你别误会,爸爸一点都不喜欢她,爸爸只爱你。”   安忆情忍俊不禁,爸爸好可爱啊。“知道啦,我也最爱爸爸了。”   纽约的住所灯火通明,安学民睡了一觉就起来溜哒,不错不错,家电都齐全,看着就舒服。   装潢的也不错,布局合理。   他晃到厨房,厨房热气腾腾的,安南海正在忙碌着。   “南海,晚饭吃什么?”   台面上摆着几道冷菜,他忍不住拿起筷子吃起来。   安南海有些无奈,“煮点清淡的白粥,清清肠胃,妈妈还在睡?身体还好吧?”   他就是想喝一碗白粥了,飞机餐吃不惯。   安学民睡了一觉,精神特别好,“没事,她就是有点晕机。”   安南海有些紧张,“晕机?飞机上看着没事啊。”   安学民吃着凉拌黑木耳,酸酸辣辣的,很开胃。   “下了飞机才晕。”   安南海:……什么鬼?   安学民吃着吃着,有些不满足了,“南海,我想吃红烧肉。”   “爸,这才第一天。”安忆情只想煮点清淡的,简单点的。   安学民很爱吃红烧肉,隔几天就要吃。   “就是想了,不行吗?”   作为儿子,安南海能怎么办呢?“行行,您高兴就好。”   他拉开冰箱的门,取出一块冷冻肉,准备做红烧肉。   安学民眼尖,看到冰箱里的腊肠了。   “再做个煲仔饭,多放点牛肉和腊肠,小五爱吃。”   安南海吐血了,“爸,不带这么偏心的。”   煲仔饭很麻烦的,火候很难掌控,而且吧,家中的厨具都是西式的,不好搞繁琐的中餐。   安学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行了,等你结婚时,给你买辆车。”   大佬就是不一样。   安南海傲娇极了,“我是缺辆车的人吗?”   他还想抻一下,让老爸知道,他这个二儿子也相当的优秀。   “不要?”对待儿子,安学民没有那份耐心,“那就算了。”   安南海目瞪口呆,不带这样的,好歹多哄一句吧。   “要要要,你是我亲爸。”   一道好奇的声音响起,“什么亲爸假爸的?要什么呀?”   安忆情刚睡醒,穿着小熊睡衣,头发扎成花苞头,有点萌萌哒。   安学民被萌翻了,声音一下子温柔了很多,“小五醒了呀,饿了吧?来,吃点冷菜垫垫肚子,你哥动作太慢了,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吃饭。”   安南海默了默,瞧瞧这区别对待,重女轻男,不管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   安忆情吃着卤牛肉,随口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安南海很高调的炫耀,“爸要送我一辆车。”   安学民瞪了他一眼,明明是结婚时送,臭小子不老实,就知道跟妹妹争宠。   安忆情有些茫然,“送车?”   好端端的送什么车?   安学民只当她也想要,“也给小五买,小五喜欢什么样的?爸爸带了很多钱。”   安南海嘴角直抽抽,果然,五根手指还有长短,亲生的,跟亲生的也不一样。   安忆情笑眯眯的拒绝了,她都结婚了,不能再要东要西的。   她有钱,她老公也有钱,不需要娘家贴补。   “我不要车,如果手头有闲钱的话,我建议考虑一下投资房产,比如,买一幢楼出租,这种可以长期持有,也不用太费心。”   安学民有些心动,但他不考虑国外,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英语,对政策面也不懂。“这个也需要精心打理的。”   “就是繁琐些。”安忆情吃个不停,“不过可以请人。”   安南海眼睛一亮,“还是妹妹最聪明,爸,你听妹妹的。”   安学民凉凉的吐槽,“你刚才还跟妹妹争宠。”   安南海笑嘻嘻的看着妹妹,“小五啊,二哥给你做煲仔饭,好不好?”   他不提还好,一提,安忆情咽了咽口水,“好!谢谢二哥。”   安学民急了,“是我提议的。”   安南海呵呵一笑,“爸,你又来争抢功劳了,这样不好,我和小五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好了。”   逆子!安学民冷哼一声,没眼看。   电话铃声响起,是叶阑墨,安忆情欢快的叫了起来,“叶哥哥,我睡醒了,正等着开饭呢,我很乖哦。”   她元气满满,精神抖擞。   叶阑墨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睡的好吗?”   “好极了。”安忆情开开心心的,小俩口在电话里腻歪了好久,叶阑墨话风一转,“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姓黄的女人抓起来了。”   就是跟焦冬冬一起在长城闹出事的黄小姐。   安忆情震惊万分,“这么快?什么情况?不是说放长线钓大鱼吗?怎么现在就收网了?出状况了?” 第140章   叶阑墨淡淡的说道, “对方知道暴露了,所以狗急跳墙搞破坏。”   他说的简单, 其实惊险万分。   那女的借着由头想接近实验室,接近他,还想□□他, 被他不耐烦的轰走了。   她临走前,趁着上厕所的机会, 安了一颗□□。   幸亏警卫机警, 及早发现,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一来, 那女的就暴露了, 直接抓人。   得不到就毁掉,够狠的。   安忆情的眉头紧皱, 一再确认他没事, 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些人真是防不胜防。   “那招供了吗?怎么说?”   叶阑墨倒是很淡定, 这种事情见多了。   “她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但两年前就被策反了,一直按照对方的指示做事,换取大量的金钱,至于策反她的人, 她一无所知,说是单线秘密联系, 没有碰过面。”   这答案出乎安忆情的预料, “那手表出自谁之手?她?还是焦冬冬?”   叶阑墨的声音很镇定, 像是在聊家常。   “是她,但她借着焦冬冬的手送出来的,一直用焦冬冬当□□,保护自己。”   安忆情呵呵一笑,“这么说,焦冬冬还是无辜的?只是被她利用的无辜百姓喽?”   这一手洗白够给力的。   她不得不怀疑,焦冬冬这么快出国,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据审讯人员说,她的口供百分之九十是真的。”叶阑墨相信那些人的手段,但,姓黄的本身就是个利用的工具,知道的不多。   “不过,有些人出乎意料的狡猾,能悄无声息的跟着你一起出国,本身就是一个破绽。”   安忆情也是这么想的,自作聪明的人啊,还挺多的。“估计又会有人帮着洗白呢,总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故意将焦冬冬扔在机场,就是想看看她怎么破局,会跟什么人联系。   叶阑墨明知她身边跟着保镖,但还是提心吊胆。   “别掉以轻心,别自大,别让我担心。”   安忆情笑眯眯的应了,“知道啦,叶哥哥吃饭了吗?”   叶阑墨悠悠叹了一口气,“没有你在身边,吃什么都没味道。”   安忆情嘴角微扬,“我在冰箱里放了朝鲜族的大酱料,你拿来煮汤,我们上次出去吃饭时,你不是说很好吃吗?我找人搜罗来的,很正宗,还有酸辣白菜是开胃的,笋干放红烧肉里,你也爱吃的……”   她准备了不少东西,都是他爱吃的。   他基本上都在食堂吃,厨师虽然会考虑他的口味,但不会那么贴心。   像这种大酱料,不是寻常用的,哪会想到去搜罗。   叶阑墨也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去麻烦别人。   口腹之欲不是看的很重,更关注科研工作,他也只有跟安忆情在一起时,才会考虑吃什么美食。   想跟她一起吃好吃的。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愉悦的气息。   安忆情轻声叮嘱,“要好好吃饭,工作要紧,但身体更要紧。”   “好,听你的。”   安忆情陪父母在纽约逛了一圈,去了帝国大厦,在百老汇看了歌舞剧,也带着他们尝尝国外的美食,大家都玩的很开心。   安学民夫妻最爱的是传奇小饭馆的饭菜,吃了还想吃。   李咏兰特别爱吃宫庭攒盒,每一样都很好吃。   “叶阑墨真贴心,小五,你很有福气。”   安忆情甜甜的笑,“我也这么觉得。”   安学民酸上了,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呀?爸爸也可以给你弄个小饭馆。”   李咏兰怼他,“你请得到御厨的后人吗?你知道怎么在国外开店吗?你找得到这么好的地段吗?”   三连问,问的安学民脸都绿了,“咏兰,你怎么尽偏着叶阑墨?”   李咏兰没好气的瞪他,这挑刺的毛病哟,“人家做的比你好,不许再捣乱。”   被女婿比下去了,安学民很郁闷,\"我对你不好吗?”   李咏兰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没有为我专门开一家小饭馆。”   安学民:……女人就喜欢攀比,肤浅。   安忆情抿嘴偷笑,满眼都是晶晶亮的笑意。   一名工作人员敲门进来,“boss,外面来了一个姓焦的女人,说是您的妹妹,想见你。”   安忆情头都不抬,“不见。”   还妹妹呢,谁认了?这大张旗鼓的想干什么呢?   安学民皱了皱眉头,“是焦冬冬?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啊?死皮赖脸的缠上来,还自称是你妹妹,真是够了。”   安忆情挟了一筷子菜,“不用理她。”   门又一次被推开,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   “安,你销了假怎么还不去上班?大家都很想你。”   安忆情呵呵一笑,“是想我家的饭菜吧。”   乔是真的很想念传奇小饭馆的家常菜,只有跟着安忆情才能吃到的菜。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男人啊。   安学民见他们很熟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是?”   安忆情替他们做了介绍,“我爸妈,这是我同事,乔。”   乔风度翩翩,态度又亲和,非常尊重安家父母。   安学民是不懂英语,乔也不懂中文,两人就是比划着沟通,鸡同鸭讲,居然很和谐。   李咏兰的英语不错,能流畅的沟通,但她有些担心,悄悄将女儿拉到一边,“真的仅仅是朋友?”   听说国外风气很开放,男女在感情方面都很得开。   安忆情哭笑不得,“妈,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的未婚妻是我的好朋友,我们都认识的。”   真当自己的女儿是人见人爱的万人迷呀?真不是。   李咏兰暗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乔特别不见外,看到桌上有吃的,立马坐下来要了一碗饭,吃的不亦乐乎。   蹭饭蹭习惯了,这姿势可专业了。   还是李咏兰看不过去,又叫了两道新菜。   乔感激的看着她,不愧是安忆情的妈妈,就是大气。   一行人吃饱喝足,说说笑笑的走出店门,一个身影窜了过来,还没有靠近,就被踢飞了。“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把四周的人都惊到了,店里的客人也纷纷探头张望。   “安姐姐,是我,焦冬冬啊。”痛到变形的女人仰起脸,可怜兮兮的。   安忆情一脸的惊讶,“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你想学你的朋友,往我身上扔□□呢。”   焦冬冬的眼神茫然极了,“什么炸弹?什么朋友?我怎么听不懂?”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这可不是正常人的反应。   听到炸弹都会震惊的说不了话,而她呢,只是茫然。   “不懂就算了。”   “安姐姐,我……”焦冬冬挣扎着爬起来,神色惶恐不安,“我的钱被偷了,只能流落街头,我很害怕,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她眼巴巴的看着安忆情,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救赎。   安忆情冷酷无情的拒绝,“不能。”   焦冬冬的脸色一变,越发的凄苦无助,“安姐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只认识你一个人,求你帮帮我,求你了。”   但不管她怎么求,安忆情都不为所动,冷漠极了。   一名围观人士跳出来仗义直言,“安,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同胞情?人家都这么可怜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深夜落单,很危险的。”   “同胞情?”安忆情乐了,是联合国总部的同事,三井君,跟她不怎么对盘。   她的风芒太盛,无形中盖住了很多人的光彩。   “你一个rb人跟我谈同胞情?我没听错吧?焦冬冬,跟这位rb人好好讲讲他们国家的起源和来历。”   焦冬冬如被雷劈中,脸色剧变,“啊,我不会日语。”   安忆情微微一笑,“没事,你会英语,他也懂英语的。”   “那个……”焦冬冬找不到借口推托,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rb是华国人的后代,是秦始皇时,方士徐福……”   她说话吭吭巴巴的,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三井差点气疯了,他们是世上最伟大的民族,是神的后代,跟日月同辉。   低贱的华国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祖宗?   完全不能忍。   “八嘎,胡说八道,我们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后人,我们大和民族跟华国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要告你。”   焦冬冬吓坏了,索索发抖,“是安姐姐告诉我的,我什么都不懂。”   三井所有的怒火全发在安忆情身上,“欺人太甚,安,你身为一个外交官,怎么能发表如此荒唐的言论?好啊,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不当行为。”   身为一个外交官,谨言慎行是第一要务。   就在大家为安忆情揪着心时,她奇怪极了,“咦,我没说过呀,谁听到我这么说了?请站出来跟我对质。”   乔第一次站出来,“我没听到。”   “我也没有。”其他跟她交好的人也纷纷站出来。   他们是真的没听到。   焦冬冬的脸色苍白如纸,委屈的眼泪汪汪。   “我真的没有说谎,你是我最仰慕的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安姐姐,你说过的话怎么能不认?”   三井大声喝斥,“安,没想到你是这么卑劣的人。”   安忆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三井君,你的智商之低让我大开眼界,是个人说的你都信,你好单纯哦,好不造作哦。”   “噗哈哈。”在场的人都笑喷了。   单纯?不造作?说谁呢?白莲花般的外交官,这是骂人呢。   三井的脸色涨的通红,羞恼万分,“安,她叫你姐姐,是你最亲近的人,她说的话我是相信的。”   “我姓安,她姓焦,哪来的姐姐?叫一声哥姐,就是亲人了?”安忆情火力全开,气势十足,“三井啊,我叫你一声姐,你敢应吗?”   三井:……姐?他是男的!   明知她是故意的,依旧被气的够呛。   焦冬冬都混乱了,事情的发展如脱缰的野马,乱的一塌糊涂。   “不是这样的,安姐姐,你别生气,是我错了,你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全是我瞎编的,求你了,别生我的气。”   越是这么说,大家的眼神越异样。   明着道歉,其实啊,挖的坑更深了。   但这种手段只能哄哄普通人,这些都是人精,哪有不懂的。   也不知哪来的,非要这么坑人。   安忆情神色淡漠极了,“生什么气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瞎编是你的自由,我又不是法官,管不了那么多,对了,这位三井君是个宽容大度的,你没地方住,就去住他家吧。”   她掌控了主动,也掌控了整个局面,让大家都跟着她走。   焦冬冬的脑子一片空白,“啊?”   三井显然也有些乱了阵脚,“胡闹,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这不合规矩,你是女的,你带她回去。”   安忆情冷笑一声,“我跟她不熟,万一她在我家里放炸弹,或者在饭里下毒,三井君,你全权负责吗?”   三井脸色大变,“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她。”   安忆情毫不客气的怼他,“看吧,有些人啊,就会慷他人之慨,拿别人的人情做好人,虚伪自私,狡猾下作。”   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三井的脸皮都被撕了下来,狠狠踩上几脚。   但她也没有说错啊,道歉绑架是最恶心的。   谁都没有这个义务帮助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再说了,这分明不关三井的事,他为什么要跳出来帮腔?   大家忍不住脑补多了。   三井气的胸口疼,这女人的嘴巴太能说了。   安忆情几句话就将三井的名声搞臭了,三井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说话就是默认哦。”   三井风中凌乱了,“我没有。”   “呵呵。”安忆情一脸的,我懂,都懂,你就不要狡辩了。   三井暴跳如雷,妈蛋,他的上司就在一边看着呢,他的风评啊,要完。   他拼命想反驳,安忆情都嗯,哦,啊的敷衍,完全不认真。   最怕的就是这种态度,人家已经给你定型了。   就在此时,焦冬冬幽幽的声音响起,“安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把你当成我的偶像,你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外交官就不能说句真话,只能说假话?甚至不能做个好人?”   她这是故意的,李咏兰气的脸色都变了。   果然不是一个东西。   安忆情面色不变,这算得了什么?小意思。“这是一个好问题,你可以问一问在场的人,他们都是外交官。”   在场的人都认吗?当然不能啊。   乔凉凉的嘲讽道,“这是个神经病,脑子有问题,我们外交官都是坏人,就你一个好人,行了吧?”   大家纷纷附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想抹黑他们?   想什么美事呢,也不想想他们是靠什么吃饭的。   大家都下场挤兑,焦冬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额头全是冷汗,脸色发白。   她大声尖叫,“我不是这个意思,偶像失格,我真的好难过。”   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内涵安忆情。   安忆情忽然微微鞠躬,用日语说了一句,“またあとで。”   焦冬冬条件反射般回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嗨依。”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沉默,还是沉默。   焦冬冬的身体僵在半空,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乔呵呵一笑,“原来是三井君的同胞,怪不得这么拼命维护呢,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假冒安的同胞?”   三井的神情复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事出忽然,别说焦冬冬反应不过来,他也是啊。   安忆情一点都不意外,气质这东西,看得见,却摸不着,不能言传只能意会。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从小接受的教育,环境的影响,文化底蕴熏陶出来的。   焦冬冬说中文说的很溜,有着东北口音,逼真的不得了,安忆情也挑不出毛病。   衣着打扮也跟华国女孩一模一样,但是吧,气质不一样。   差别很小,一般人都查觉不出来。   但安忆情不一样,她从小就敏感,怎么说呢,她从小就看着rb漫画长大的,对rb文化并不陌生,对他们的气质并不陌生,见的rb人也比较多。   打个比方吧,一个日本明星和韩国明星,他们就算打扮的一模一样,但从气质上来说,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她微微一笑,“照他们的说话,rb是华国的后代,也算是同胞吧,也不算假冒,是吧?”   这话说的太有意思了,大家忍不住笑喷。   让他们作作作,作出问题了吧。   焦冬冬满面通红,惶惶然,“我……我不是,我……”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安忆情会用这样的手段试探。   不能怪她没有戒心,安忆情的日文太标准了,气势十足,很自然。   礼仪是从出生就开始学,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身体条件反射,了解一下。   安忆情优雅而又从容,语气笃定极了,“行了,不必解释,大家的眼睛都没有瞎。”   rb人鞠躬的角度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姿势也截然不同。   他们从小就行九十度的鞠躬,严格规范,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刚才焦冬冬的一个鞠躬,就暴露了很多问题,更不要说脱口而出的话。   平时掩饰的再好,但关键时刻,第一个反应出来的是自己的母语。   安忆情欣赏够了,小手一扬,“来人,送这位小姐去我国驻m使馆喝杯茶压压惊。”   压什么惊?焦冬冬已经吓破胆子了,身体摇摇欲坠,脸色白的吓人,但没有人过去扶她。   这人的身份明显有问题,间谋妥妥的,没得洗。   三井君不禁急了,“不行,不可以。”   进去了,还回得来吗?她的秘密还保得住吗?这后续…… 第141章   安忆情冷冷的质问, “三井先生这是何意?难道是承认你跟这个女人早就认识?或者是你一手策划了这一切?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致我于死地?”   她气势如虹, 咄咄逼人,态度强硬。   三井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脸涨的通红, 一连串的否认,“不是, 我没有, 我什么都没做。”   安忆情冷笑一声, “没有?你问问在场的人, 信不信?”   还用说吗?肯定不信啊。   他一再的帮着这个女人, 说没有猫腻,谁信?   大家的眼睛又没瞎。   不过, 在场的人也不想掺和进来, 毕竟跟他们没有利益纠葛。   最后, 焦冬冬被送去了使馆,接受全面调查。   联合国总部会定期开放,让游客参观,安忆情带着父母进去转了一圈。   安学民亲眼看到女儿工作的地方,看着她落落大方的跟人打招呼, 心里别提有多骄傲了。   小五认识的人真多,不同肤色不同语言, 她都应对自如, 不输于任何人的大气。   “小五啊, 今天是爸爸最骄傲的一天。”   可以说是高光时刻。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这算什么呀?等着女儿给你争光。”   安学民开怀大笑,眉飞色舞。   李咏兰也很高兴,但比较内敛克制,“小五,要谦虚谨慎,不知道暗中有多少人盯着你呢。”   “知道,爸妈,你们不要担心,阿娇几个在明面上保护,暗中保护的人更多。”   李咏兰摸摸女儿的脑袋,荣耀和风险并存。   乔和未婚妻琼丝在最豪华的酒店宴请安学民夫妻,热情又周到,善尽地主之谊。   不光如此,乔还主动安排安学民夫妻在m国的行程,负责吃穿住行,有陪同人员,有车子接送,去哪里都安排人保护。   听说安学民有意考查项目,他还安排了几个相当有名的企业,送他们过去。   安学民夫妻俩吃好喝好玩好,想去哪里只要说一声,一路绿灯的安排妥当。   安忆情要上班,没有跟着他们四处转悠,安排了两个保镖跟着,其他事宜都让乔包揽了。   安忆情给同事们带了小礼物,一一分送给大家。   东西不贵,但很有特色,泥人彩塑、剪纸、茉莉花茶、真丝围巾等等。   “安,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安,谢谢你的礼物,好漂亮啊。”   “安,我们晚上一起聚餐。”   同事们都很热情,围着她七嘴八舌的说着八卦。   虽然大半个月不在,但一点都不陌生。   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有人悄悄告诉她了。   安忆情非常受欢迎,除了她能力超群,为人谦虚外,她本身的背景也让人忌惮。   能让华国出动直升机,一路开绿灯的人,受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上司温言慰问了她一番,就将一个项目扔给她,她已经能独挡一面,能带团队了。   卡尔老师很欣赏安忆情的能力,需要搭档时,都会直接点安忆情的名。   跟她合作,心里稳当,不用担心出纰漏。   两人强强合作,很快就成了一对黄金组合,风光一时无两。   传奇小饭馆   安忆情将一份礼物递过去,“谢谢您,潘先生。”   他可是帮了大忙,外公出殡,他也送上了花圈致意。   潘思成淡淡瞥了一眼,“我可不接受贿赂。”   安忆情微微一笑,翻开盒子,是一款最新款的手机,几瓶海鲜酱和水产制品。   “自家产的,不值几个钱。”   对她来说,掬手可得,真没有花钱。   潘思成默了默,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啊,就是不一样。   不过,这个牌子的海鲜确实好吃,拌饭吃是绝了,他有时还会要求国内的家人寄过来。   他好奇的拿起手机,“这世面上还没有卖,你现在拿出来不要紧吗?”   国内已经上市,但国外还没有,为了保密,他们这些外交人员还没有用上呢。   安忆情摆了摆手,“明天就要在纽约召开新品发布会,面向全球。”   所以,保不保密的,已经无所谓了。   潘思成玩了一会儿,觉得很有意思,功能挺多,有些都没有见过。   新奇而又先进,让他都心动了。   “国外售价是多少?”   “二千美金。”这价格是叶阑墨制定的,做过市场调查才得出的结论。   现在世面上的电器都不便宜,电视机要卖好几千,录音机也要上千,好一点的随身听几千。   而这一款手机一旦面世,就能取代随身听,录音机。   这么算下来,真不算贵。   潘思成:……   国内卖2800人民币,国外二千美金,可以的。   说句实话,国内卖的并不贵,固定电话的初装费就要四五千。   但是吧,国外这价格有点悬。   “是不是高了?”   不过,要是成功了,那将是历史性的转折点。   大把的赚外汇,不再是梦。   他虽然不管这些,但依旧很关注,盼着能成功。   安忆情见过后世智能手机的销售场面,那真的是一机难求。“饥饿营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饥饿营销?”潘思成对经济学没有什么研究。   安忆情想了想,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概括。   “简单的说,就是限量,调控供求关系、制造供不应求的场面。”   潘思成一脸的惊奇,“你居然还懂市场销售?”   这是怎么培养的?样样都会,厉害了。   “看的书多,略懂一二,不精通。”安忆情很谦虚,“明天要不要去捧个场?”   潘思成哈哈一笑,“那是必须的。”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挺轻松的。   潘思成提起一事,“对了,rb领事馆要求引渡松本美子,也就是焦冬冬。”   “姓松本?”安忆情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三井家的人。”   果然是rb人,她猜的一点都没错。   潘思成知道的消息多,“松本家跟三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算是从属吧。”   安忆情微微点头,“那会让引渡吗?”   潘思成对间谍深恶痛绝,都是些打不死的小强,“不会,松本美子这几年一直在我国内活动,她的任务是收集科技方面的资料……”   说白了,就是间谍,还发展了几条下线,为她所用。   姓黄的女人就是她一手发展起来的,但她手段比较高明,一直隐在幕后,真真假假,混淆视听。   她一手操纵,这几年收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自从Affection品牌横空出世,她就盯上了这家公司,一直在打探消息。   rb的电器非常有名,一直垄断着市场,但Affection品牌的成立,对rb电器是毁灭性的打击。   每一样产品都抢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市场,市场占有率从百分之七十,一下子跌到十几点,这让他们深恶痛绝。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这些巨头能善罢甘休吗?   叶阑墨被保护的很好,松本美子查了很久才查到他,制定了好几套计划。   美人计,离间计,都想到了,可惜,叶阑墨鲜少出门,住所和实验室都被保护起来了,极难靠近。   方案都失败了,她不得不亲自上阵,演了长城这么一出戏,就是想借机接近叶阑墨和安忆情。   她都想好了,手下专攻叶阑墨,男人嘛,都喜欢柔情似水的女人。   而她专攻安忆情,一是枕头风的威力很大,二是安忆情自身就有很大的价值。   她是外交部的,被派到联合国总部工作,接触的都是机密信息。   要是能混到她身边,得到她的信任,就能得到湖源不断的情报。   可惜,设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不管是叶阑墨,还是安忆情,他们不走寻常路,剧情都乱套了。   想想三井的凄惨模样,惨是真惨。   被狠狠虐了一把,有苦难言,还成了两国谈判的筹码。   她见势不妙,生怕查到她头上,麻溜的跟着安忆情出国了。   她一心想在安忆情身上下手,却太低估了对手的智商。   她在安忆情身上惨遭滑铁卢。   安忆情听的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还哈哈大笑。   “别轻易放人,就算不得不放人,也得在对方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   看来松本美子身上的秘密被全挖出来了,不错不错。   rb方还会坚持引渡吗?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如果成了弃子,那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坚持引渡的话,那就有必要重新衡量一下松本美子的利用价值了。   潘思成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不介意?”   安忆情慢吞吞的挟起一个丸子,“一切都听从郭嘉的安排,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   这思想境界高了,潘思成更加高看她一眼。   她的智商情商都高,能力更是突出,这思想过硬,以后的成就不会低。   他清咳一声,严肃的问道,“你以后是打算专注于翻译工作?还是想当外交官?”   他一直在观察安忆情这个人,也在考量她。   安忆情如今的工作界线是模糊的,既当会场同声翻译,又做元首和知名人物的接待工作,还会被拉去负责一些重要的会议记录,能接触到国际最顶尖的资讯,直面国际风云变幻。   她每一样都做的不错。   安忆情抿了抿嘴,她其实心里早就做出了选择,但没有说出来。   国人讲究含蓄迂回。   “我还在犹豫,您经验丰富,见识广,不如给我一点意见吧?”   见她态度诚恳,潘思成就多说了几句,“你的语言天赋很高,翻译这一条路对你来说,是最顺畅,最没有难度的。”   “但是,比起出色的翻译官,我们国家更缺有才华有能力的外交官。”   这么说吧,两者是精英中的佼佼者,最优秀的一拨人。   但,翻译官千里挑一,那外交官就是万里挑一了。   外交官的必备素质,政治要坚定,不仅要有强大的语言能力,还要有分析能力,看事透彻,善于随机应变。   当然,最重要的是强大的交际能力。   这些素质安忆情都拥有,而且挺出挑的,特别善于利用自己的扰势。   在交际方面,她不走寻常路,不是传统上的以德服人,也不是用完美的翩翩风度打动人。   她的脾气不是很好,个性略张扬,棱角分明,不够圆滑,但是吧,她的人缘很好,跟谁都能说到一块去,想跟谁做朋友,一定能成功。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她有一种强烈的人格魅力。   她读书时就能不动声色的网罗了一张关系网,跟很多人成了知心朋友,资源都能分享的那种。   那些教过她的教授对她更是赞不绝口,经常在课上夸她,给她招了好多迷弟迷妹,这也是一种隐形的资源。   不得不说,她非常适合当外交官。   安忆情目光坚定,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郭嘉的需求,就是我的需求,我不惧怕任何挑战。”   “好。”潘思成忍不住喝采,看到后继有人,欣慰 第142章   新品发布会在纽约最好的酒店举办,各家媒体早早就来了, 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 对新品充满了好奇。   “据说很神奇, 能听歌, 能下载电影,还能跟人不同平台的交流沟通。”   记者们都是最敏锐, 接受新事物最快的一拨人。   “真有这么牛?我都想要一台。”   “我觉得是噱头, 我们国家都造不出来,华国那么落后的科技, 怎么可能造的出来?”   “为什么不能?人家的原子d也造出来了。”   “那是两回事,我们有硅谷,他们有什么?”   “呀,那是谁?Herbert?Baron?Ralap?mike?”   一名记者惊叫起来, “我却,是他们!他们都来了!”   都是硅谷大佬, 个个身价亿万的大富豪, 齐齐出席这场发布会。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些人的高度重视。   麦克作为科技公司的大佬,被安排坐在第一排, 心情非常的复杂。   坐在身边的人都是同行, Herbert压低声音问道, “大家有听到什么消息吗?关于这新品, 我还是不怎么相信。”   他砸了巨资, 挖了那么多科研人员, 花了几年的时间都还没有出成果。   结果, 被别人赶超了。   这心情特别酸爽。   “我也不相信。”话虽如此,但大家都诚实的坐在这里,等着开场。   正在交流时,一道惊呼声响起,“哇,来了一个东方大美女,好漂亮,气质也好,也不知是哪个国家的,rb?h国?”   几位大佬都看了过去,眼睛齐刷刷的亮了。   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款款而来,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肌肤如雪,一双明眸顾盼生辉,一袭米色的风衣利落又不失优雅。   麦克的脸色一沉,“华国女人。”   大佬们不禁咋舌,“不愧是阅人无数的情场浪子,看一眼就能看出那么多名堂。”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彼此都熟悉,既是朋友,也是对手。   美人走了过来,麦克眼神闪烁,内心很挣扎,但最后,还是主动站起来,“安。”   安忆情真没注意到他,人太多了,黑压压的一片。   她笑吟吟的打量了几眼,“麦克,好久不见,过的好吗?”   麦克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好吗?”   颇有几分怨气,也不看看她做了什么破事。   安忆情落落大方,来了一句,“好像胖了点,最近没有健身运动吗?”   麦克:……死女人,还是这么讨厌。   两人的互动不怎么和谐,一边的大佬们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麦克是出了名的风流多情,但在女人堆里口碑极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交易。   他在女人面前极有绅士风度,像这么甩脸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Herbert主动搭讪,“你们认识?介绍一下吧。”   麦克呵呵一笑,有些人啊,长的是漂亮,却是有毒。“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他花钱花精力招揽来的人才,结果被安忆情截胡,打包送回国内。   华国这么快出成果,跟那一批人脱不了关系。   一想到这,他的心情能好受吗?   安忆情才不怕他呢,一个手下败将而已,“麦克,诋毁一个淑女,不是一个好男人的作派啊,虽然,你不是什么好男人,但好歹装一装吧。”   有这么说话的吗?麦克气的浑身发抖,“没看出你哪里像个淑女。”   他生平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   更可恨的是,这女人还一点都不羞愧,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安忆情觉得他欠抽,顶了一句,“那只能说明你眼神不好。”   麦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的眼神特别不好,没得洗。   他第一眼看到安忆情时,居然认为这是一个傻白甜,很好勾到手的。   结果发现,他才是傻白甜。   “哼。”   他的态度很反常,身边的人都意识到了,交换了一个眼色。   “麦克,你怎么能这么对一位淑女?太不体面了,我是Ralap,你好。”   “我是Herbert。”   “我是Baron。”   这几位大佬鼎鼎大名,安忆情自然是知道的,不焦不燥,优雅从容的打招呼。“安忆情,你们叫我安女士吧。”   女士?众人的视线落在她的无名指的婚戒上。   “你是华国贵族吗?气质真好啊。”   雍容又优雅,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安忆情气定神闲,“谢谢,但我国没有贵族了,Ralap先生的公司是出产电脑吧?”   她对电脑还蛮兴趣的。   叶阑墨在这方面也投入了很多钱,正在研发中,相信很快就能出成果。   他名下有好几个实验室,好几组科研人员,分组研发,而他负责总筹,指出方向。   “对。”Ralap对她很感兴趣,长的真漂亮,她跟麦克的关系也令人玩味。   安忆情随口说了一句,“电脑啊,最值得投资的学习用品,没有之一。”   Ralap挑了挑眉,“安女士见识不凡,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   他也不是很认真,就是随口一问,长的太漂亮的女人,通常没有什么真材实料。   胸大无脑,女科研人员通常都是朴素又平凡的长相。   有漂亮的脸蛋,干什么不行?有的是捷径可走。   科研工作那么枯燥,漂亮姑娘真不行。   麦克忍不住冷笑,“呵呵,Ralap,你知道她是谁吗?”   Ralap奇怪的反问,“她是安女士,有什么问题吗?”   麦克的心情非常复杂,他上当受骗过,绝不能让这些人也上当。   “这家公司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邀请她去你公司上班,就不怕被她掏空吗?”   安忆情的位置在第二排,麦克正后面,她不愿太高调,连衣着打扮都挑不起眼的。   但她太出色,就算普通的衣服穿在身上,依旧难挡光芒。   她凉凉的嘲笑,“麦克,你对我怨念很深啊,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耿耿于怀?输给一个女人,不丢脸。”   “闭嘴。”麦克面色通红,狠狠瞪着她。   这女人真是太讨厌了。   这反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Ralap兴奋莫名,“安小姐,你坑了他?”   安忆情是坚决不肯认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不不,是公平竞争,各凭手段,他技不如人。”   Ralap笑的贼兮兮的,“能具体说说吗?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也很感兴趣,说说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麦克可是出了名的精明。”   安忆情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麦克。   麦克恼羞成怒,“她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你们不想被坑,就离她远点。”   众人翻了个白眼,他们都是大佬级的人物,能坑他们的,那得什么级别的?   他们是不信的,只当是麦克色迷心窍,被个女人涮了。   Ralap主动示好,“安小姐是Affection公司的人?那能不能跟我说说产品的具体情况?”   只要有利益,一切都好说。   安忆情婉转的拒绝,“马上就有专业人士给大家展示,不要着急。”   她的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m国分公司的负责人陈光匆匆跑过来,“安小姐,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吗?”   他虽然是全权负责这一块的,但在安忆情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叶阑墨的妻子,安忆情,公司的股东之一,又是在联合国总部工作的,履历金光闪闪。   安忆情微微一笑,态度谦和。   “你们做决定,专业的工作就让专业的人来,无须听我这个外行的,加油,先预祝发布会圆满成功。”   她深知外行领导内行的可怕,就不干涉了。   “谢谢您。”陈光深深的鞠躬,为了她的开明。   一边的众人看在眼里,神色各异。   发布会开始了,主持人在台上讲解,展示手机的各项功能,底下一片骚动,个个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了一句。   随着主讲人不停的展示,室内的气氛越来越高涨。   这是划时代的新科技,是引先于时代的产品。   光是这么看着就热血沸腾,全身燃烧。   安忆情安静的看着,心底升起一丝骄傲。   叶阑墨改变了这个时代,是智能手机之父,是无数人仰望的科技大佬。   经此一役,他将成为无数人的精神偶像,就此封神。   嗯,是她的男人,骄傲!   想到高兴处,她忍不住轻笑。   麦克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她的笑脸太刺眼,“就这么得意?”   安忆情笑的更灿烂了,“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麦克满是怨念,“如果你当初选择我,今天站在台上的就是我。”   这么风光的发布会,这么闪耀的一刻。   身为一个电子设备公司的创始人,他太清楚这一场发布会意味着什么。   他输了!   人家的科技如此领先,而他们,还在原地踏步。   如果再不赶上,就要被淘汰了。   安忆情惊呆了,脑子没病吧。“呵呵,你发烧烧的脑子都糊涂了?且不说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光是你这副德性,我是万万看不上的。”   她是这么不留情面,麦克好气。“你这么狂,不怕被打击报复吗?”   安忆情扔了一个白眼过去,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给你十个胆,也干不过我一个人。”   一边的Ralap笑喷了,“噗。”   他是电脑公司,所以压力不大,相比之下,手机公司的大佬心情就沉重了。   麦克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笑什么笑,想打架?”   Ralap说起风凉话,“麦克,你真的挺欠揍的,输就输了,风度不能丢。”   他是站着不腰疼。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点头,“听听人家多通情达理,多懂事呀,麦克,你也该长大了。”   其他人也笑了,“哈哈哈,对不起,我不该笑的。”   麦克好气哦,左边右边后边都在笑他!   Ralap忽然怔住了,“等一下,他在说什么?”   “限售,一个月只有二十万台?我是不是听错了?”   Ralap不敢置信,“二十万台够什么用?我一个人就能抢下。”   Herbert是做芯片的,他觉得可以跟对方谈一谈,搞点合作。   “都说了一个人只能买一台,杜绝代购,看来我得先跟人家套套近乎,能不能多给一点名额。”   他转过头看向安忆情,“安女士,你是Affection公司的,贵司不开放经销权吗?”   m国有分公司,全权负责相关事项。   安忆情微微摇头,“会开放,每一个地区都会有独家经销商,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跟分公司的负责人谈。”   跟各国的商人合作,这是必然的趋势,蛋糕一个人独吞会撑死。   适时的让利,也能走的更长远。   他们在本国的势力根深蒂固,与其结怨,不如结盟合作。   Herbert动了心思,“您不能决定吗?”   明明那个负责人对她很恭谨,她的话语权应该很大。   “当然不能。”安忆情的手不会伸的太长。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她不是科研人员,隔行如隔山,没必要乱插手。   Herbert这才发现,到了这会儿,他依旧不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那您是?”   安忆情微笑道,“只拿分红的股东,不能参与公司事务。”   当然是假话,这是她想不想的问题。   只要她想,她都能参与。   Herbert半信半疑,这个女人感觉有些复杂,看不透。   “真的假的?麦克,你倒是说句话啊。”   麦克又是一张怨妇脸,“她的话听听就算了,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大佬们:……   安忆情无语望天,懒的理这家伙。   发布会结束了,陈光走了过来,又一次请示,“安小姐,等会的派对不如由您主持?”   安忆情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不了,我只是过来捧个场,喧宾夺主不合适。”   她无意掺和商界,以她的身份也不适合,这种场合还是低调些。   “好的。”   Herbert忍不住说道,“分公司的负责人都这么尊重你,看来不仅仅是拿分红的股东吧。”   安忆情但笑不语。   陈光热情的邀请与会的宾客们一起参加草坪派对,大家纷纷应了。   正打算抢购第一波手机呢。   大部分的宾客们都拿到了新鲜出炉的手机,个个心满意足的把玩着。   一部分人围着陈光打探消息,想谈合作。   麦克虽然有怨气,但没有离开,而是跟在安忆情后面碎碎念,大有怨妇的架式。   安忆情哭笑不得,“行了,别念了,我送你一台手机。”   这算是补偿?麦克很委屈,“就一台?这么小气?你在我身上狠狠吸了一波血。”   “爱要不要,不要就……”安忆情不是好脾气的人,转头看向一边的大佬,“送给Ralap先生吧。”   Ralap先生一脸的意外惊喜,“哇,我的荣幸。”   麦克气的胸口疼,“你怎么能这样?送我的东西还能转送给别人?没有诚意。”   安忆情真的看不懂他,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你不要的呀。”   麦克狠狠瞪着她,“我没有说。”   她倒是哄哄他,说几句好话啊,他很好哄的。   他百转千回,心情特别复杂特别矛盾,感觉自己都不正常了。   可惜,安忆情不知道他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是扔一个白眼过去。   一对男女飞奔而来,“安,安,真是太棒了,我都看入迷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是一场科技的盛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安。”   是琼丝,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眼睛闪闪发亮。   她的朋友好棒!   跟在后面的乔嘴角含笑,向她恭贺。   他爸也是硅谷大佬,也受到了邀请,但有事不能来,就让他代表一下。   安忆情打了个响指,工作人员拿过来一个礼盒,是两只最新款的手机,一白一黑。   “拿去吧,一人一个。”   琼丝兴奋的一把抱住她,“安,你真是太大方了,我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她就喜欢安忆情,特别喜欢。   乔一拿到手机,就迫不及待的研究起来。   Ralap先生凑了过来,“乔,她是琼丝的朋友?”   乔这才看到他,“Ralap uncle,你也在啊,这手机相当不错,值得一试。”   他指了指安忆情,“这是安啊,你应该也见过的,我和琼丝的订婚宴上。”   Ralap呆了呆,订婚宴?那么多人乱哄哄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亚洲人的脸扁平,他很难分清,也记不住。   “你们是老朋友?怎么认识的?”   能参加订婚宴的,交情差不了。   乔笑着解释,“琼丝最好的朋友,我的同学兼同事。”   Ralap先生又一次惊住了,“你同事?联合国总部的同事?”   “对,我们一起共事。”乔的心思都在手机上,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Ralap先生默然,所以,这是一位女外交官?怪不得这么有气势。   麦克看着抱在一起开开心心说笑的女生,眉头微蹙,“我的手机呢?”   安忆情哭笑不得,又召来工作人员,拿来四台手机,一人送了一台。   行了,这下子终于清静了,大家都捧着手机玩。   安忆情在一边指点琼丝怎么操作,各种功能都玩转,琼丝非常喜欢手机上的游戏,趣味性十足。   麦克研究了半天,看向安忆情,神色复杂难测,“安忆情,我们谈谈。”   “好啊。”   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麦克一开口就要M国的独家经销权,条件任安忆情开。   安忆情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也是做手机的,我们两家算是竞争对手,你确定拿到独家经销权后,会认真的经营吗?”   麦克是没办法了,看到实物后发现这技术太先进,五年之内他都赶不上。   五年能改变很多东西,包括市场格局。   “为什么不?在商言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有专门的销售渠道。”   有钱不赚是傻子。   安忆情心思转个无数个念头,“Ralap先生也有这个意向,他是做电脑的,也有专门的销售渠道和强大的人脉关系,你们俩相比,他似乎更有优势。”   麦克皱了皱眉头,她就是这么清醒到可怕的人。   “我可以降低一个点的利润。”   安忆情把玩着手机,笑的云淡风轻,“这个我不是很懂,也没有这个权利,你有意向的话,找陈光谈吧。”   麦克呵呵一笑,“你糊弄别人还行,糊弄不了我,你是公司的老板娘,你的话谁敢不听?”   安忆情就不懂了,“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能降低利润,别人也可以啊,你还跟我不对付呢。”   麦克:……   乔的声音传来,“安,我爹地说了,想当m国的独家经销商。”   “不行,我先说的,安,考虑一下你最好的朋友,可爱美丽的琼丝吧。”   他们自家都有生意,也看到了这一块的前景,都想分一杯羹。   安忆情嘴角上扬,瞟了麦克一眼,看到了吧?   论交情,他没得比。   麦克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他们都没有的长处。”   “什么?”安忆情只看到了他的花心和风流。   麦克眼神闪了闪,“是你的裙下之臣,对你忠心不二,死而后已。”   他说的超大声,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   “噗。”安忆情喷茶了,这家伙疯了,为了利益连脸皮都不要了。   麦克抹了一把脸,淡淡的表示,脸算什么?不值一文钱。 第143章   不出安忆情所料,手机一面世就遭到了疯抢, 二十万台手机一天就抢光了, 供不应求。   没抢到的急的直跳脚, 纷纷打电话催促, 电话都打爆了。   公司这边也不着急,慢慢挑选合适的经销商, 谈妥了合作事宜。   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独家经销商, 价格都是统一的。   安忆情并没有参与,但全程关注了, 麦克破罐子破摔,居然抢到了m国的独家经销权,而乔的家族抢到了英国的,他母家是英国人, 在英国也有产业。   至于琼丝家抢到了德国的经销权。   安忆情打电话向叶阑墨说起时,眉飞色舞,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有生之年看到这一盛况, 真的很开心。   叶阑墨却很淡定,“早就料到了, 脱销是正常的, 卖不动才是奇事。”   他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   这是最初版的智能手机, 功能很多, 但还不能视频。   可以拍照, 但像素不高, 有很多技术层面的问题还需改进。   系统软件app也不够多, 还在慢慢研究中。   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全部跟上。   安忆情已经很满意了,尤其满意聊天软件,太方便了。   天天跟叶哥哥聊天,哪怕是隔着时差,也能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查看消息。   这种感觉真好,一下子缩短了距离。   不像以前,只能在约定的时间通话,掐着时间,卡着点。   万一临时有事,那就更悲剧了。   “恭喜你啊,叶哥哥,当别人夸你时,我可骄傲了。”   叶阑墨愉悦的轻笑,”那有没有告诉他们,人人夸赞的男人是你的私有物。“   “噗哈哈。”安忆情忍不住大笑,虽然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但光想想就蛮爽的。   “过年回来吗?” 叶阑墨的声音有一丝期待。   安忆情的笑声立止,“回不了,行程排的满满当当。”   之前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进度已经比别人慢了。   叶阑墨失望极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安忆情同样的失望,但没有办法,她已经回过去一趟了。   “我给你寄礼物,你想要什么?”   “只想要你。”叶阑墨幽幽叹息,好想抱抱她。   “那……”安忆情的声音有些飘忽,强忍着失落,语气尽量轻快,“我把自己最近的照片都寄回来吧。”   叶阑墨很快收拾好心情,”好,多拍点,最少一百张。”   安忆情夸张的惊叫,“哇,一百张,这么贪心?”   叶阑墨看不到真人,那只能看照片了,“不行吗?”   “行行,叶哥哥说什么是什么,我全听你的。”   “这才乖。”   安学民夫妻在m国环游一圈后,终于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离开前,李咏兰拉着女儿的手,依依不舍。   安学民见状,“要不,我们不回去了?”   他也非常舍不得,很想陪在女儿身边。   李咏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的好像能摆脱国内那一摊子事似的。   他们在m国买了两条流水线,准备回国安装呢。   有乔和琼丝相助,他们轻而易举的买到了想要的,而且是最先进的流水线。   他们对女儿的人脉也有了很深的了解,走到哪里都有认识的人。   一听说他们是安忆情的父母,立马热情的招待,还表示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小五啊,心态要好,思想也要过硬,别犯糊涂,乔他们再好,也不是华国人。”   她说的含蓄,但安忆情都懂,“知道。”   走的再近,她也有底线的,私交归私交,不会影响到立场。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华国人,维护的是华国的利益。   一年一度的联合国大会如期举行,九月份各国的代表就陆陆续续的飞来。   常驻总部的华国工作人员亲自到机场迎接自家的代表团,安忆情也是其中之一,奔前跑后,忙的不行。   安忆情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欣喜不已,“朱姨,程哥。”   朱琳是她的直属领导,程哥也是老熟人了,他是一名老翻译,经验丰富,这次他们俩随团来了。   朱琳看着一身西装的安忆情,眼睛一亮,“小安更漂亮了。”   本来就长的好,如今五官长开了,在国外学习工作的原故,气质越发卓然,整个人也越来越洋气。   安忆情笑嘻嘻的挽着她的手,已经是深夜,又没有外人,大家都比较放松。   “朱姨,你也越来越有气质了。”   一边的程翻译忍不住打趣,“两位美女,你们互相吹捧,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哈哈,程哥,你也相当的帅气。”   代表团下榻的酒店是预先安排的,将人送过去安置,已经是深夜一点多。   朱琳将一个袋子递过去,“这是你家那位拜托我带的,拿去吧。”   安忆情拎了拎,哎哟喂,还挺重的,有二十斤吧,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谢谢朱姨,你一路辛苦了。”   她嘴巴很甜,哄人特别拿手。   朱琳对这个手下还是很了解的。   天之骄女,天赋极高,福气满满的一个女孩子。   在家时父母疼爱,出嫁了,老公深情又暖心。   “我可要尝尝传奇小饭馆的饭菜啊。”   安忆情惊了,“怎么连你也知道这家小饭馆?”   她好像没跟国内的同事提起过,也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觉得没必要。   朱琳很无语,好多人去吃过呀。“很多人都知道,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有一个疼你的老公,为你而开的小饭馆,太浪漫了。”   “哈哈,叶阑墨会很高兴听到这句话的,很晚了,朱姨好好休息吧。”   一百多个代表团齐聚总部,人多事情就多,安忆情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她负责接待对接工作,她这个组一共十个人,负责的是东亚这一块,中日韩朝蒙五国。   工作很繁琐,事情又多,但不能有半点懈怠,精神高度集中,每天都像上了弦的钟表,一刻不能停。   工作强度大,压力更大,但在安忆情身上看不到半点疲惫之色,每天都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其实吧,人前光鲜亮丽,人后是狗,每天晚上是被人背着回家的,靠着妆容盖住黑眼输送。   人一多就有矛盾,动不动就撕,有些议题吵的可凶了,偶尔还会看到有人动手。   当然,在媒体面前,个个儒雅从容的外交官风范。   有几场高规格的会议,安忆情被点名当同声翻译,搭配卡尔组团刷一波经验值。   在这种大场合,卡尔经验丰富一丝不苟,表现特别稳。   而第一次出席的安忆情也丝毫不怯场,落落大方,声音标准又悦耳,跟金牌翻译比,一点都不逊色。   她精通六国语言,业务能力特别能打,长相气质又出众,让诸多知名外交官们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她刷足了存在感,也让很多人记住了她的名字。   华国代表团团长忍不住夸了一句,后生可畏。   她成长之快,表现之出色,都出乎他们的意料。   夜晚,总部的酒吧内坐满了人,喝上一杯放松心情。   下班时间,安忆情跟自家代表团的团员也过来坐坐,联络一下感情。   一名团员拉着安忆情不放,好奇的问,“安忆情,今天真是太险了,说说,你是怎么翻译出来的?我当时脑子都懵了,也不知该怎么翻。”   今天一名rb官员发言,用了一个稀奇古怪的生僻词,安忆情当时愣了两秒,不知该怎么翻译,眼见就要出纰漏,大家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最后,安忆情急中生智,巧妙的圆了过去。   当时,华国代表团的团员们紧张的不行。   安忆情耸耸肩膀,内心相当的无奈,“我可能看的漫画比较多。”   真的,这是漫画中的一个典故,没看过的不会知道。   “噗。”团员们忍俊不禁,话说,一般官员发言都会尽量少用生僻字,少用自己国家的典故,免得大家听不懂,这是没有明说的规则。   那官员是怎么回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个rb官员藤原一夫在随行的簇拥下走过来了。   “安小姐,幸会,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我很欣赏你的急智。”   滕原家族是rb的贵族,延绵了上千年,权势很大,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人。   这位藤原一夫虽然只是旁系,但才能不错,被家族重视成了高官,是鹰派人物,以强硬的作派著称。   “谢谢。”安忆情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其实,她心中隐隐有一丝怀疑,是这位藤原先生故意整她。   但转眼一想,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官,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人家有什么理由整她?   之前,他们都不认识。   藤原一夫定定的看着她,“安小姐,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做事?”   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他在说什么?有没有搞错?他是不是喝多了?   安忆情特别淡定,像是没听出其中的深意,“滕原先生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们的工作人员解决。”   这是她的下班时间,没有兴趣应酬不相关的人。   藤原一夫眼神灸热,不知在想些什么。“是当我的副手,给你荣誉和财富,要多少有多少。”   安忆情神色淡漠,“我是华国人,只为华国做事。”   她无意为个人效力,更不会为他国服务。   藤原一夫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你在华国能得到的东西,我都能给你,百倍的给,只要你肯跟着我,我让你当内阁议员。”   众人哗然,安忆情呵呵一笑,跟?“我对他国的议员毫不兴趣,至于钱,我不缺。”   别说是当议员,当首相也没兴趣。   藤原一夫长相普通,气质有些阴沉沉,看人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他看了安忆情几秒,掉头走了。   他一走,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他脑子没病吧?当众挖我们华国的外交官?”   这不是笑话吗?听都没听说过。   朱琳有些担心,“这人挺狂妄自大的,风评不大好,安忆情,你小心些。”   她对藤原一夫有所了解,是个沙猪大男人主义,出身好,眼高于顶,态度很嚣张,心眼特别小。   “嗯。”安忆情应了一声,微微蹙眉,“我不相信他是单纯的挖墙角,难道有阴谋?”   程翻译就不懂了,“你得罪过他?”   “这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安忆情心里一动,“好几个rb人折在我手里,这算是理由吗?”   众人面面相视,这理由有些荒唐,谁会为了几个间谍故意生事呢。   但,找不到更有说服力的。   安忆情想了想,“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说,我怀疑今天的事是藤原一夫故意摆了我一道,想让我出丑,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要是在之前说这话,大家都不会信。   但经历了藤原一夫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感觉或许有这个可能,有些人的脑子跟常人不同。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藤原家族惹不起。   安忆情反而很淡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怕什么?”   一离开酒吧,安忆情就下了一道命令,调查藤原一夫这个人,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   还派人盯着藤原一夫。   阿娇有些担心,“小姐,真的不能随身保护你吗?”   安忆情微微闭眼,倦意袭来,“你见过哪个工作人员身边有保镖保护?”   她是去上班的,不是当大小姐。   “放心吧,我有自保能力。”   rb代表团开始吹毛求疵,折腾个没完,还点名让安忆情处理,安忆情早有准备,跟卡尔先生打了一声招呼,卡尔先生所有的行程都带上了安忆情。   卡尔先生是金牌翻译官,重要的会议他几乎场场不落,对他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他虽然做惯了这份工作,但总是提着一颗心,怕出错。   他搭档过很多翻译,唯独安忆情让他感觉踏实。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没错,安忆情比他想像的更优秀,更能打。   她的业务能力吊打无数人。   随着进程过半,精神累的不行,他更想要一个靠谱的搭档,之前是不好意思场场拉上安忆情,毕竟她是隶属于礼宾处,接待宾客才是正职。   会议同声翻译算是外调。   他的金字招牌很管用,一开口要人,安忆情也有这个意愿,主管她的乔舒亚先生麻溜的放人。   这种场合多见识一下,对她的将来有好处。   就这样,安忆情轻轻松松避开了rb代表团的闹腾,这就是广交人脉的好处。   rb代表团闹的都是小事,但很烦人啊,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私底下疯狂的吐槽。   明面上特别有礼貌,特别讲规矩,但实际上就是个事精,芝麻大的小事也能折腾半天。   他们接待人员又不是佣人,搞搞清楚,好吗?   rb代表团的口碑很差,被投诉了好几次。   安忆情忙的满场飞,累的腿都肿了,但收获巨大,听多了大佬们的发言和辩论,她的眼界也变宽了,有些想法也变了。   站在不同的高度,看问题也不一样。   她每次会做笔记和录音,回家后反复的听,反复的琢磨,干货满满。   她在不同的会场遇到藤原一夫,不止一次。   安忆情始终淡然处之,无视他阴恻恻的眼神。   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若敢伸手,那就直接砍手。   位高权重又如何?捅破天又如何?不带怕的!   藤原一夫没想到她的心理素质这么好,屡次无视他。   这不,终于忍不住了。   终于散会了,安忆情拿起水杯狂喝,渴死人了。   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安小姐,你倒是场场不落啊。”是用生硬的英语说的。   安忆情头也不抬,“谁让我业务能打呢?毕竟,精通六国语言的人并不多,我一个能顶六个,我就是这么厉害,你们羡慕不来的。”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靠近的藤原一夫听见了,脸都青了, “你一个小小的翻译员,哪来的底气跟我对呛?”   安忆情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 “藤原先生,看到你,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松本美子,我把她耍的团团转,可有意思了,哈哈哈。” 第144章   藤原一夫的脸色剧变,冷冷的看着她。   安忆情不但不怕他, 反而露出凉薄至极的笑, “她脑子不好使, 可见父母也是愚不可及的蠢货。”   藤原一夫的脑袋一懵, 怒火蹭的上来了,“你说什么?”   安忆情猛的惊呼, “呀, 这是怎么了?藤原先生,你的脸色好难看, 不会是病了吧?有病早点治。”   她的声音响亮无比,一脸的关切。   面对大家各异的目光,藤原先生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八嘎。   同事在不远处招手, “安忆情,吃饭了, 快走吧。”   “来啦。”安忆情踩着轻快的脚步走远了。   身后, 藤原先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如暴风雨前的天气。   难得有点空闲, 安忆情请相熟的同事去自家小饭馆吃饭, 宾客尽欢, 和乐融融。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安忆情好奇的探头看出去。   她所在的包厢是最好的位置, 靠窗, 正对街头, 很适合欣赏街景。   她很喜欢看街景,看着路人来来往往的,觉得很有意思。   只见几辆豪车堵在大门口,十几个rb人气势汹汹的围着店员推攘,单方面的辗压。   店员忍气吞声,好言好语的相劝,可对方听不进去,大声的叫嚣,气焰嚣张。   她定晴一看,正是藤原一夫一行人,围在中间的男人傲慢而又冰冷,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藤原一夫猛的抬头,撞上了安忆情视线,安忆情落落大方的举起酒杯致意,举止洒脱极了,却没有半点恭谨。   藤原一夫的眼神沉了沉,这个女人!   不一会儿,经理满头大汗的找过来,“boss,rb藤原一夫先生忽然而至,想在店里用餐,但没有提前预约,没有位置了,您说怎么办?”   也不是没有办法,安忆情专属的包厢让出来就行。   安忆情在楼上有个私人办公室,里面可以休息,也可以挪过去吃。   但是,安忆情根本没有这个打算,懒洋洋的挥手。   “照店里的规矩来,拒绝。”   再大牌的人到了这里,也得守店里的规矩。   除非,安忆情愿意破例。   经理愣住了,这可不是安忆情一向的风格。   “可是,他是藤原家的人,而且,他说是你的朋友。”   “他这么说?”安忆情不客气的吐槽,“原来高高在上的藤原家的男人也喜欢越级碰瓷啊。”   她直接给出了方案,“对于碰瓷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报警。”   她的态度鲜明,这哪是朋友,分明是积怨已深的对家。   经理:……   朱琳轻声提醒道,“安忆情,你这样会得罪人的,我们吃的差不多了,不如将包厢让给他吧。”   安忆情摆了摆手,“早就得罪人了,知道rb最大的手机制造商是谁吗?就是这位藤原一夫。”   众人呆了呆,“啊?不是三井家吗?”   据说,三井家的日子不好过,手机销量一落千丈。   一开始,rb国内不许销售华国手机,但架不住有代购这玩意啊。   叶阑墨公司一开始走了迂回的路子,转了几道手,让rb代购每天来回的跑,将大量的手机带了出去,如星星点火,立马燎原。   rb国屡禁不绝,抓狂不已。   这手机太好用了,连高官子女都在偷偷用,哪禁得了?   rb民众呼声很大,为此都闹了好几次,呼吁放开市场,让百姓们也能享受最新科技带来的便利。   到了这一步,叶阑墨公司找上rb的官员,希望进一步的合作,给出的条件挺丰厚的。   站在政府的立场,也不算是坏事,就是触动了自家国内的蛋糕。   但怪谁呢?谁让你自己不能打。   前不久刚刚达成了合作协议,华国手机顺利进入rb国内,疯狂横扫市场,万人争相抢购,掀起一波销售狂潮。   安忆情笑的格外得意,“不不,那只是明面上的,藤原一夫才是幕后老板,原本他家的手机除了内销外,还能远销亚洲各国,每年都能赚到亿万的利润,现在嘛,随着我们华国手机横空出世,他家手机的市场占有率跌掉了五分之四。”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跌的太狠了。   怪不得身居高位的藤原这么不淡定,一反常态的为难一个地位悬殊的工作人员。   这确实是解不开的恩怨了。   断人钱财,有如杀人父母。   店外,经理客客气气的婉拒了,“藤原先生,实在抱歉,没有位置了,请下次再来。”   滕原家的随行人员暴跳如雷,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一家小小的破店,居然这么嚣张,谁给他们的底气?   但经理态度很好,不管对方怎么叫嚣,都面带微笑。   这一番动静引来很多围观的视线,店内的食客也好奇出来围观。   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一听前因后果,毫不犹豫的支持店面。   开玩笑,一个萝卜一个坑,大家都是提前预定的,凭什么你要搞特殊?   比你名声更大的人,也规规矩矩的,好吗?   给你优待了,他们又算什么?傻子吗?   藤原一夫在自己国内享受超规格的待遇,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   不管去哪里吃饭,店家都会受宠若惊,热泪盈眶的侍候着。   可在这个小破饭馆前,他居然连门都进不去!   当然,他也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挑事。   结果,连门都进不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果然,跟它的主人一模一样,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识抬举。   给他等着!   他带着人扬长而去,经理长长舒了一口气。   安忆情却眯起了眼,招来经理低声说了几句,经理当场变了脸色。   一天后的深夜,小饭馆刚刚打烊,店员们都离开了,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暗处窜出来。   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个个兴奋的不能自己。   众人打开盖子,将汽油倒向店面,拿出打火机打着,正想扔出去时,一道强光照过来,四周瞬间亮如白昼。   一道威喝声猛的响起,“警察,统统举起手。”   蒙面人看到四周涌来的警察,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抱着脑袋束手就擒。   其中一个蒙面人吓坏了,手一抖,打火机掉下来,轰一声,沾染汽油的衣角瞬间燃着了,眨眼之间就成了一个火球。   同一时间,安忆情坐在客厅里,双手翻飞,忙个不停。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划破了沉寂。   阿娇过去接电话,半响后,怔怔的看向安忆情,“小姐,不出您所料,放火的人抓到,不过出了一点意外,有伤亡,对方死了一个人。”   小姐太厉害了。   安忆情微微蹙眉,“咦?死人了?”   阿娇眉头紧皱,“对,警方说,这些人只是街头的混混,有人雇了他们放火,他们对主使者的情况一无所知。”   “嗯。”安忆情也料到了,只要不傻,都不会亲自动手。   有钱人嘛,有的是手段。   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却凉薄如冬天的雪花,渗着寒气。   “我这个人最讲规矩的,礼尚往来,有来有往嘛。”   你做初一,那就休怪我做十五。   阿娇顿时精神一震,来了,大魔王的反击。   滕原一夫没睡好,黑眼圈很重,狠狠骂了身边的人一通。   妈的,都是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备车,去联合国总部。”   他上午有一个会议要开,真烦啊。   他在联合国总部待了一天,都没有看到安忆情,有些失望。   但准备回去时,在大厅见到了一身笔挺西服的安忆情,她挂着胸牌,拎着公文包,跟几个同事站在一起,一副要下班的样子。   藤原一夫眼神闪了闪,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安小姐,我观你面相,乌云蔽日,印堂发黑,恐有不测。”   妈的,要不要这么狠?诅咒什么的,有点吓人。   安忆情冷冷的看回去,“藤原先生,你头顶乌鸦,今天就要倒霉了。”   “呵呵。”藤原一夫看着眼前的女子,叶阑墨的妻子,安忆情。   他拿缩在华国的叶阑墨没办法,但捏死一个安忆情,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他要让叶阑墨尝尝椎心之痛。   他心念一动,眼神多了一丝阴晦,“你要是低声下气的讨好我,说不定……”   这种自视过高的人,安忆情只觉得可笑。   在她面前刷什么存在感?   “你今年48岁吧?这么早就得老年痴呆了?我听说纽约有一家医院,对治老年痴呆很有心得,需要我介绍吗?”   藤原一夫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安忆情嘴角轻扬,一边的同事疯狂吐槽,“这个男人傲慢的让人讨厌,把自己当成神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rb的贵族就是这么傲慢,对待位卑的人如猪狗。”   “这又不是他的国家,好歹装一装吧。”   他们见过的大人物不少,什么脾气的都有。   在公众面前得体大方的大人物,在私底下……啧啧啧,不提也罢。   “对有用的人才需要装,对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装什么呀?”   虽然这是世人的劣根性,但还是让人不舒服。   忽然,一声惊呼响起,“啊啊啊,出事了,天啊。”   藤原一夫走出大门,在一边等着自家的车子开过来,保镖们散落在四周,都挺放松的。   正在此时,一个精壮的男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道寒光闪过,藤原一夫就捂着腹部倒退数步,满眼的错愕。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还来不及反应过来。   男人又一次挥起匕首,狠狠扎过去,这个时候保镖总算反应过来,冲过来护住藤原一夫。   男人很快被制住,狠狠按在地上。   “快叫救命车,快啊。”   这一切在短短一分钟之内结束了。   谁都没有想到,有人会挑在这种地方下狠手。   要知道,光是门口的保安就有四个,来回轮流值班。   只能说,对方胆大心细,还不要命。   藤原一夫疼的满头大汗,疯狂的怒吼,“为什么行刺我?说,是谁主使的?”   他的仇家很多,一时之间他想不出来是谁干的。   男人被保镖压在地上狂揍,脸都变形了,他恶狠狠的瞪着藤原一夫,“你害死我兄弟,我就弄死你。”   就这么简单。   藤原一夫捂着伤口,只觉得鲜血疯狂往外涌,失血过多,脑袋沉甸甸的,“什么兄弟?我什么都没做。”   浑身戾气的男人愤怒至极,“昨晚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藤原一夫,你这个肮脏卑鄙的家伙。”   他的兄弟被火烧死了,没治了。   当他看到自家唯一的弟弟死状凄惨时,就咬牙切齿的发誓,他要报仇!   这一切全是藤原一夫这个狗贼造成的!   他要他血债血还!   他本来就是亡命之徒,手上有几桩命案,心性凶戾。   藤原一夫如被惊雷劈中,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昨晚?   他猛的转过头,看向大厅,只见那个美丽娇弱的女子冲他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是她???   不,不,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怎么敢犯上?   他渐渐无力的倒下去,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安忆情,很是吓人。   大厅里的几个工作人员被他瞪的索索发抖,“他在瞪谁?”   “可能神智不清了,瞎瞪。”   “啧啧,我就说嘛,嚣张会被人劈。看吧,这就有报应了。”   “也不知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他看着就不像好人。”   他们聊的兴起,一转头见安忆情默默的看着,忍不住问道,“安,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我好同情藤原先生,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捅刀呢?太不文明了。”安忆情捂着胸口,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藤原先生会不会死啊?唉,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生命是宝贵的。”   小伙伴见状,忍不住喟叹,”安,你真是太善良了,人家那么凶你,你还同情人家。”   安忆情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悲天悯人。“我妈说,做人要善良。”   安忆情的晚饭是在传奇小饭馆吃的,三菜一汤,都是她爱吃的。   包厢的门猛的推开,潘思成大步走进来,神色古怪至极。   门轻轻合上,他压低声音问道,“安忆情,藤原被刺一事是不是你干的?”   昨晚小饭馆出事,今天藤原就被刺了,若没有半点猫腻,他是不信的。   安忆情惊讶万分,“怎么可能是我?大家都看到凶手行刺的全过程,是个男人干的。”   她神色自然,没有一点异样。   潘思成一脸的怀疑,“不是你指使的?”   安忆情更奇怪了,“我好端端为什么要刺藤原先生?我可是一个守法的公民,也没有理由啊。”   她还一副,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太让人伤心了。   潘思成嘴角抽了抽,“昨晚,藤原一夫买通混混想烧了小饭馆。”   他的消息很灵通,昨晚就有人告诉他,小饭馆出事了。   但安忆情没有主动说,他也就没有多问。   谁想到晚上就出了事,这些事联系起来一琢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啊,这是真的吗?还有这种事?天啊,是不是弄错了?”安忆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小脸白白的,“警方没有这么说啊,不行,我得去找警方问问。”   潘思成一把按住她,还演上了。   这演技是不错,可是,跟她的人设不符。   只有那些不了解她的人才以为她是温柔小白花。   安忆情是食人花,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不会乱了阵脚。   “行了,这个时候别瞎折腾,低调再低调,后尾扫干净了吧。”   “听不懂。”安忆情无辜极了,“潘先生,我啥都没干,真的。”   她只是让人去暗示了一下,至于别的,都是人家干的。   没干?就是代表做的滴水不漏,查不到她头上?潘先生暗松了一口气。   都是狠人啊,一个比一个狠。 第145章   华国代表团包下了酒店整整一层楼,目光所到之处都是华国人。   安忆情笑眯眯的跟在朱琳身后, 冲经过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朱琳在一扇大门前停下来, 敲了敲门, 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团长, 我把安忆情带来了。”   这是一间套房,有一个会客厅。   一个男人正拿着文件翻阅, 听到动静, 抬起头,一张方脸, 浓眉大眼,典型的华国人长相。   他很有气势,目光如矩。   安忆情乖巧的打招呼,“于团长好。”   男人是代表团的团长, 日里万机,每天的行程排的满满当当, 此时面有倦色。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语气很亲切,“坐吧, 叫你过来是问问藤原先生的事。”   他很直接, 开门见山。   安忆情坐在沙发上, 双手乖巧的放在腿上, 像个小学生。   她睁着一双茫然的眼, “藤原先生?是那个遇刺的藤原先生吗?他还好吗?”   于团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据说伤了左肾, 他向我外交部投诉,说是你派人行刺他,要求严惩你。“   ”什么?我行刺他?藤原先生真的是一言难尽。“安忆情大吃一惊,”他这么诬陷我,其实是想拿捏叶阑墨,他要的是我们华国智能手机的技术,不愧是无耻的政客,就是手段脏了点。”   承认?那是不可能的。   于团长早就听说她的名字,但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近。   年轻气盛,坦率,反应快,聪明,这是对她的第一印象。   “真的没有?”   其实,他对她的能力印象深刻,在各个会议见到她,她几乎是连轴转,但表现相当出色。   安忆情一迭声的叫屈,“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而且吧,风险太大,不符合我谨慎小心的性子。”   谨慎小心?于团长不置可否,“听说,你将他拒在小饭馆的门外?”   她的胆子蛮大的。   安忆情特别无辜,“不是我,是店里生意太好了,已经没有位置,我总不能平白无故将其中一桌赶走吧,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再说了,来吃饭的人大部分都是总部的工作人员,我得罪不起。”   说是工作人员,但又有几个普通员工吃得起宫庭菜?只有高官和富豪才消费得起。   换句话说,出入小饭馆的人非富即贵,   于团长默了默,他去过一次,是秘书长请客。   那价格哟,让人眩目,不过味道是真好。   “藤原家不是好惹的。”   安忆情呵呵一笑,“如果他们有证据,那就去找警察,把我抓起来呗,投诉施压什么的,不入流的手段,这算什么?想用政治手段逼迫我认下莫虚有的罪名?”   她特别理直气壮,狠狠批判了一通。   她一针见血,直接抓住了重点。   没有证据,那说什么都没用。   以为一施压,就能让华国自断手臂?   那可不是百年前的屈辱外交,华国在变强。   说到底,藤原家太猖狂了。   于团长轻声安抚,“别激动,我只是照例问一下,我们都相信你的品行。”   政治思想过硬,为国家做了不少贡献,是块好材料。   安忆情得理不饶人,“我就是生气,商业手段比不上,就用政治手段,这本来就是两码事,非要搅在一起,公私不分,不好好的研发新技术,想办法在商场上堂堂正正的竞争,总走歪门左道。这还是刚刚开始呢,以后还有更多的高科技产品面世,他岂不是要气死了?”   她一点都不担心,华国是不会将她交出去的。   于团长的心思转到其他地方了,“还有什么高科技?”   这新手机特别好用,他越用越顺手。   最重要的是,手机出口,赚了好多钱。   半个月就赚到了去年一整年的外汇,这成绩太惊人了。   叶阑墨真是一块瑰宝,上面特别重视他。   安忆情立马来了精神,坐直身体,“电脑啊,我想要一个微型个人电脑,这么大小的,很轻薄,可以随时带在身边,但功能很强大,文档处理,数值计算、数据处理,图形设计,远程教育,还能远距离的视频对话……”   她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神采飞扬,眼睛闪闪发亮。   于团长开始时还漫不经心,但越听越振奋,如果真的能做成,那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可以说,是变革性的东西。   谁掌握了,谁就能改变历史。   他虽然是外行,但眼界是有的。   “真的能造出那样的东西?”   “当然能,叶阑墨已经在研究了,进程过半……”安忆情慢三拍的发现自己失言了,捂着嘴,一脸的懊恼。“啊,我好像说多了。”   于团长被逗乐了,“哈哈哈,我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若是哪天成功了,我想成为第一批购买者。”   那东西肯定会遭疯抢,想都不用多想。   安忆情笑眯眯的应了,“好的呀,到时送您试用。”   于团长不禁失笑,机灵是真机灵,有点小小的可爱,“叶博士研究的项目都是民生科技方面的,对社会的进步起着巨大的推动作用,非常了不起,不过,我挺好奇的,这些研究项目是怎么挑选出来的?随机吗?”   安忆情随口说道,“啊,不是随机,就看我需要什么。”   于团长:……   安忆情在于团长面前挂了号,于团长对着rb代表团的态度强硬,直接驳回了无理要求。   至于外交部,说的话很好听,但只有一个意思,自己的仇家太多,还是从自己身上找找毛病吧,凡事要有证据。   藤原家仔细追查,但查不到有用的线索,更查不到安忆情头上。   还能怎么办?凉拌。   无理取闹也得有个限度,华国是五常国之一,rb还没有混上呢。   最后,r方代表团退让了,为示歉意,邀请华国代表团参加晚宴,还特意点名让安忆情参加。   这种酒宴推不掉,那就去呗。   酒宴在最豪华的酒店举办,做了个舞台,请了乐队表演,气氛极为热烈。   衣香鬓影,酒杯交错,纸醉金迷,一派奢侈的景象。   几米高的水晶灯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安忆情来的不早不晚,挽着同事的胳膊,款款进入会场。   她经常出席这种场合,早就练出来了,应对自如,在人群里游刃有余。   她穿了一条紫色的纱裙,长发挽起,露出洁白修长的脖子,有如白天鹅般骄傲明艳。   她的妆容是自己化的,清艳又纯美,很搭今晚的裙子。   纤细的手腕处戴了一只白玉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格外美丽。   她没有艳压全场的意思,但是吧,她本身就长的美,稍一打扮就姿容倾城,气质优雅。   一出现就艳惊四座,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前来邀舞的男人很多,安忆情挑选了几个下场跳舞,活动一下筋骨。   琼丝和乔也受到邀请,联袂前来。   安忆情跳了一会儿累了,走到一边休息,琼丝早早就看到她,拉着男友过来。   “安,你长的美,舞姿还这么优美,有你在的地方,其他女人都成了陪衬。”   安忆情举着一杯鸡尾酒,傲娇极了,“习惯就好。”   “哈哈哈。”琼丝一把抱住她,太喜欢她这一份霸气了。   她咂巴着嘴,“晚上去你吃夜宵吧,就吃火锅,好久没吃了。”   “好啊。”安忆情一口答应了,大家都忙,难得聚一聚。   rb代表团的渡边团长挽着妻子走过来,“安小姐,你好,这些日子失礼之处还请见谅,我们也是着急。”   他九十度的深鞠躬,姿态摆的很低。   安忆情回了一礼,落落大方的说道,“能理解,藤原先生太惨了,我也很同情他,对了,他的伤怎么样了?今晚会来参加宴会吗?”   “他受的很重,还在医院躺着,起不了床。”渡边团长态度客气极了,“不过,他让我们向你致歉。”   他一再的鞠躬,一口一声对不起,显得特别有礼貌,赢得一片赞喻。   安忆情的气度不输于人,格外雍容,“太客气了,我对无理取闹的病人挺包容的,我不是小鸡肚肠的人,还请转告藤原先生,我不怪他,让他好好养病,男人啊,肾是最重要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不是吧?   琼丝更是大惊失色,“肾?藤原先生伤到了肾?这也太惨了吧,幸好他已经有儿子了,没绝种。”   这话真的是槽点满满,渡边团长的脸青白相间,格外精彩。“是流言,不能当真的。”   他矢口否认,但没几个人相信,无风不起浪。   安忆情转了一圈,刷了一波存在感,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想回去了。   她看向四周,将人群中的琼丝和乔扒出来,“还吃不吃火锅?不吃的话,我先走了。”   “吃吃。”琼丝可喜欢吃火锅了,但家里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   正想跟主办人打一声招呼闪人,琼丝揉了揉肚子,酒喝多了,“安,陪我去上个洗手间,乔,你去跟渡边先生说一声吧。”   “行,我们在门口会合。”   两人手挽着手去洗手间,刚进去,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安忆情暗叫一声不好,身边的琼丝就软软的倒下。   她来不及反应,两个黑衣人从暗处闪出来,用迷药的帕子捂着她的口鼻,安忆情眼前一黑,身体往下倒,被黑衣人接住……   安忆情昏昏沉沉之际,听到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安,任你再狡猾,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一只冰冷的脸摸上她的脖子,来来回回的摩挲,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掐断。   像毒蛇般的触感,让安忆情受不了的睁开眼睛,大声怒斥,“藤原一夫,你这是疯了吗?居然绑架他国的外交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联合设了这么一个局让她钻,他们的胆子太大,太猖狂了。   藤原一夫没想到她醒的这么早,但,他就喜欢她气疯的样子。   “你怕了,哈哈哈,你当初设计害我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安忆情浑身发软,没有力气,脸色白的吓人,“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何来的设计陷害?藤原先生,你误会了。”   她摇身一变,成了娇弱无害的女人,但藤原一夫不会被她骗了。   这个女人凶残程度,让人心惊。他是没有证据,但他就是知道她是幕后主使。   “安,你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女人,但跟我比还差的远了。”   安忆情微微蹙眉,视线扫了一圈,这是一个豪华的空间,飞行中?   妈的,这下子麻烦了。   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沙发上,那是昏迷中的琼丝?   “你抓我就算了,为什么把琼丝也抓了?她可不是一般人,你惹麻烦了。”   早知藤原一夫是个行事无所顾忌的人,但没想到这么疯。   藤原一夫冷笑一声,“有什么麻烦的?到时往太平洋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安,是你连累了她,要怪就怪你。”   在他眼里,别人如草芥,随便弄死都不带眨眼的。   而他自身才是最重要的,谁敢得罪他,他就要谁死。   安忆情沉默了,脸色更加难看。   藤原一夫看在眼里,越发的亢奋,不怀好意的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在哪里吗?”   安忆情已经意识到在哪里了,眉头紧皱,“这是去哪的私人飞机?”   财大气粗的藤原家族做事风格让人相当不舒服。   说掳人就掳人,心狠手辣,全然不顾别人的死活。   藤原一夫睚眦必报,他生平没吃过亏,却被安忆情摆了一道,恨毒了她。   “回rb,你可是我手里的筹码,我很想知道,叶博士会不会为了你而将最新的手机技术免费转让给我呢?或者,让他叛国为我卖命?”   对于这个答案,安忆情一点都不意外,“你还是对我客气些吧,他可不是好惹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利益杀人放火都敢干,这种人的心脏透了。   ”落到我手里,你的清白都保不住,还想让我客客气气的?”藤原一夫早就想好了无数种折腾人的手段,准备在她身上一一实施。   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再也不能骄傲的活在世上!   “看到这些保镖了吧?先让他们陪你玩玩吧,我在一边帮你们拍照,保管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他兴奋的哈哈大笑,活脱脱一个变态。   安忆情惊讶极了,“你真的不行了?”   藤原一夫的脸色剧变,她怎么敢?“安忆情!”   安忆情同情的看着他,还拍拍他的肩膀,“看来真的废了,啧啧啧,好可怜啊,我真同情你。”   “你……”藤原一夫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啊啊啊,他要杀了她,不,要让她身败名裂!“你这是故意气我?想找死?做梦吧,来人,把相机拿来,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还没等保镖们靠近,藤原一夫的后脑勺剧痛,失控的尖叫,“啊。”   他疼的蜷缩起来,挥汗如雨下,将头发都打湿了。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保镖们惊呆了,纷纷抢过来,“藤原先生。”   “别过来。”安忆情的手镯一转,薄薄的刀片对准藤原一夫的大动脉,“我只要轻轻一划,你家主子就大动脉破裂,在五秒内暴毙,别怀疑,我二哥是哈佛医学院的高材生,他的恩师是我的忘年交,在他们的熏陶下,我对身体相当的了解,知道怎么才能一刀致命。”   这话一出,谁还敢乱来?   就连藤原一夫忍着剧痛,不敢乱动,这个疯女人,为什么参加个舞会都带着刀片?   “反派通常死于话多。”安忆情刚才不停的跟他说话,就是在积攒力气,恢复元气。   她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对准大动脉,神色微凉,“当然,如果想同归于尽的话,一起上吧。”   同样一句话,但语气一变,立马变了味道。   杀气,浓浓的杀气蔓延开来。   保镖们很懵逼,不是说娇弱的千金大小姐,豪门贵妇吗?   这气势可不像。   安忆情笑吟吟的看着藤原一夫,“特制的电击戒指的滋味如何?能让一个健壮的男人五分钟内失去力量。”   也不看看她的老公是谁,他们对科学家的杀伤力一无所知。   叶阑墨对她的首饰都做了改装,看着漂亮,但已经是杀伤性的武器,用来自保,绰绰有余。   “你……”藤原一夫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这哪是张牙舞爪的野猫,明明是老虎。   他刚想说话,一颗药扔进他嘴里,顺着喉咙下去,他当场变了脸色,“你给我吃了什么?”   安忆情云淡风轻,像个无事人般,“药,毒药,如果没有解药,一天后毒发身亡。”   被踩在脚底下的藤原一夫感觉很荒谬,太玄幻了。   “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毒药?自杀用的?”   安忆情震惊了,反派降智了?这逻辑思维全崩了啊。   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又不是忍者!   “跟我干架前,是不是该先查查我的底?”   她作为李谷的继承人培养了十几年,不光光是才智方面的,还有武力方面的,每年都会抽出时间去军营特训,每天风雨无阻的体能锻炼。   她别看娇娇弱弱的,踹倒三四个男人没问题。   她平时有保镖跟着,生活环境也算安稳,没有机会在人前展示过身手。   甚至,她对麻药都是一定的抗体,那算是体能魔鬼训练的一部分。   藤原一夫脑袋一片空白,感觉所有的认知都出了问题。   “你难道不是叶博士的妻子?是替身?”   安忆情嘴角直抽抽,替身个屁,看脑残剧看多了吧。   不过,他们有权有势的人家,备一两个替身很正常。   “你私生女的智商不高,你也高不到哪里去,就凭这点智商,还想跟我斗?”   藤原一夫闻声色变,“你说什么?”   安忆欣赏着他变化多端的脸,跟调色板似的。   “松本美子就是你的私生女,她是受你派遣来华国当间d的吧?你风流成性,私生子女满地爬,但质量都不高啊,真是遗憾,你们父女俩都不大聪明的亚子,全成了我的俘虏。”   藤原一夫的心一沉,她连这些都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   感觉在她面前没有秘密,像被脱光了衣服般不自在。   他混乱了,这到底是什么人?   这哪是温文尔雅的外交官,分明是江湖上混的狠角色。   “果然是小看了你,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   安忆情接受的是家主培训,若手慈手软,根本压不住手下,更不要说从李谷手里接过传承。   李谷那些手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若不能让那些人心服口服,安忆情是不可能顺利的掌权。   李谷一早就告诉她,主弱臣强,会遭反噬,唯有强者才能生存。   她淡淡的嘲疯道,“俘虏哪有交易的资格?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少废话。”   她直接下了命令,“回航。”   藤原一夫的脸色一变,这个时候只有去rb,才有一线机会,到时逼她交出解药。但一旦回航,他就输定了。   “继续飞,你们听着,她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就弄死她。”   “我给过你机会的。”安忆情特别不耐烦,为什么就不能安安份份的?   她一个手刃砍过去,藤原一夫眼白一翻,彻底晕了。   保镖又惊又怒又怕,“你对藤原先生做了什么?”   安忆情轻轻踢了一脚,“没干啥,就是打晕了他,他太碍事了,现在可以听我号令了吗?”   “藤原先生他……”保镖犹豫不决,左右为难,主子心狠手辣,若违了他的意,下场很惨。   但若跟这位小姐作对,现在就过不去了。   最重要的是,藤原先生服了毒药,若他出事,他们这些人都要被本家处置的。   安忆情坐在沙发上,一只脚踩在藤原脸上,神色冰冷的可怕,“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你们自己选吧。” 第146章   保镖们面面相视, 愁容满布,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藤原先生不会放过我们的。”   明明是砧板上的鱼肉, 怎么砍都行, 却在瞬间翻转,成了握刀的手。   所以说,千万不能小看女人。   “那……”安忆情眼珠一转,“扔进太平洋喂鱼吃吧,他应该会喜欢这种归宿。”   她从桌上摸起一把水果刀,在藤原脸上比划。   “我先把他大卸八块吧。”   她太凶残了,保镖们一点都不怀疑她在虚张声势, 她什么不敢干啊?   他们被吓破了胆, 索索发抖, 这是大魔王啊,主子为什么非要跟这样的人过不去?   “不要,回航,马上, 快去吩咐。”   琼丝悠悠醒来, 茫然四顾,“这是哪里?安,这是怎么回事?”   安忆情啃着苹果, 慢吞吞的通知她, “哦, 我们被人绑架了, 在私人飞机上。”   “啊啊。”琼丝吓的尖叫, 脸色刷的全白了。“是谁?为什么绑架我们?”   安忆情踢了踢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藤原,每次看到他快醒了,就来一下子。   “不过,他们的头头被我制住了,喏,就是被我踩在脚底下的这位。”   琼丝的大脑当机了,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而此时,宴会会场乱了套,乔在半个小时后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女人再磨蹭,也不至于这么慢。   他打电话,居然打不通。   他找遍每一个洗手间,都没有找到人,出门看到安忆情的车子就停在外面。   阿娇几个脸色大变,“你说什么?我家小姐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那么多人参加宴会,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见了?   乔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感觉糟糕透了,“一个人守在车子里,其他人都去找,一定要将人找到。”   阿娇几人急疯了,到处搜寻,将整个会场都快翻过来了,但依旧一无所获。   会场乱哄哄的,宾客们错愕万分,纷纷询问打探情况,还帮着寻找。   乔一把揪住渡边先生的领带,气怒攻心,“人在会场失踪的,你们必须负责将人完整无缺的找回来。”   琼丝是他的未婚妻,安忆情是他的盟友,是他的好朋友,这两人对他很重要。   渡边先生吓的不轻,又气又急,“怎么可能失踪?一定是弄错了,两位小姐是不是先走了?女孩子聊着聊着就忘了通知你……”   乔勃然大怒,“放屁,安的保镖和车子都在这里,渡边,我告诉你,如果她们有个闪失,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他都不敢想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你们国家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他们高高兴兴的赶来参加派对,结果呢,人失踪了!   渡边一把按住乔的手,极力安抚崩溃的乔。   “乔,你冷静一下,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我保证。”   于团长闻讯匆匆赶来,脸色奇差,在这种场合失踪,谁动的手?   r方的嫌疑最大,但,这么嚣张行事,全然不管不顾,疯了吗?   安忆情不是普通人,是华国的外交人员,而琼丝,是德国有名的富豪之女,家里也有高官。   这事态相当严重。   “这是挑衅两国的尊严,我们必将追究到底。”   乔脸色铁青,也扔下狠话,“我们m国也不会善罢甘休。”   乔舒亚作为安忆情的直属上司,脸色也很难看,“我们联合国总部的工作人员在这里出了事,是一定要一个说法的。”   要是不追究,下一个失踪的人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渡边先生面色凝重,“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主人,比谁都着急,我向大家保证,会竭尽全力的寻找两位小姐,哪怕豁出一切,也会将人安全的找回来。”   他深深的鞠躬,深感歉意,态度特别诚恳。   渡边夫人眼眶红红的,自责不已,一迭声的怪自己没有尽到主人的责任。   她小声的哭泣,看着很是楚楚可怜。   几位夫人轻声安慰她,气氛很是凝重。   一个rb人忽然开口,“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我怎么觉得不对劲?不会是一个圈套吧?”   “圈套?”大家不解了。   那人盯着于团长,神色特别古怪,“说不定有些人故意搞出这样的事,就是想逼我们在某些问题上让步。”   两国有些纷争,在一些问题上立场不一样。   于团长气的胸口疼,这是打算甩锅给华国?   “你这是什么意思?暗示两位女士是故意躲起来,就为了下套?”   安忆情不仅仅是华国的外交人员,还是叶博士的妻子!   这让他怎么向叶博士交待?   “也不是不可能……”rb人在这个时候拼命洗白,说什么也不能负这个责。   这个责任太大,背不起。   “怦。”乔一拳挥过去,将对方的两颗门牙都打落了。“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你们这种龌蹉卑鄙的小人吗?”   rb人一口血喷出来,气的抓狂,“乔,你要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负责!我要抗议!”   门牙被打掉,口齿不清,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这嚣张的态度,大家都看到了。   “抗议你妈个头。”乔怒火中烧,打死他都不信,这事跟r方没有关系,就是没有证据。   他扑过去跟人扭打成一团,现场一片混乱。   忽然,喇叭声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我是安忆情,我活着回来了,大家都来天台的停车坪吧。”   所有人如被定住了,随即疯狂的往外跑。   渡边夫妻相视一眼,惊疑不定,脸色灰扑扑的。   天台,全是黑压压的人头,齐刷刷的仰头看着盘旋在半空的直升机。   不一会儿,直升机在天台稳稳的降落。   门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出来了,长发飘飘,紫裙摇曳,绝美的容颜皎如明月,仪态万千,如月光女神般清艳出尘,遥不可及。   安忆情!   华国所有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太好了,她没事。   登机梯缓缓落下,安忆情和琼丝一人拖着藤原的一只脚,将人倒着拖下来。   大家惊呆了,什么情况?感觉是一个离奇又惊险的故事。   乔飞奔过去,看见两人都安然无恙,长长吐出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哪来的私人飞机?”   琼丝冲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哭开了,“哇,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差一点被毁尸灭迹,扔进太平洋喂鱼吃了,我好怕。”   乔的额头青筋一跳,眉眼染上一丝戾气,“是谁?”   琼丝刚才还一腔热血,感觉像个通关的游戏,这会儿后怕不已。   她狠狠踩住藤原的脸,又气又恨,“是藤原一夫这个狗贼,他绑架我们!”   华国代表团成员围住安忆情,嘘寒问暖。   于团长满腹的疑团要问,“安忆情,到底怎么回事?”   安忆情微微蹙眉,直接将事情挑一破了,“藤原跟rb代表团里应外合,借着举办派对的机会,将我掳走,为的是我国的各项新科技,他们想逼迫叶阑墨为rb国卖命。”   至于私人恩怨,她就略过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气坏了,无耻,卑鄙下流。   其他国家的外交官也错愕万分,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不过,这位安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华国的新科技跟她有什么关系?   于团长扭过头,冷冷的看向渡边,“渡边先生,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知情?演的真好,一群戏子。”   渡边先生面如死灰,但还在狡辩,“这肯定有误会,安女士,请相信我对此一无所知……”   不等他说完,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藤原一夫都招了,是他指使你这么干的,渡边先生,谢谢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厚颜无耻,什么叫假惺惺。”   渡边先生的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明明计划的□□无缝,将人掳走后,他负责善后,将事情抹平。   可现在,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藤原君却昏迷不醒!都颠倒过来了!   哪里出了错?这还让他怎么洗地?   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管渡边先生怎么狡辩,都无法将自己洗白,更别想撇清关系了。   刚才诚恳的作派全成了笑话。   各国外交官员都看在眼里,心态都有所变化。   太过了,平时再怎么明争暗斗,也不该掳人。   这是犯忌讳的。   于团长不耐烦跟人多说了,“将人带走。”   眼见他们将藤原一夫拖走,渡边先生不禁急了,“你们不能将藤原先生带走,他是我们国家的外交官,享有外交豁免权。”   他虽然是代表团团长,但其实官职没有藤原一夫高。   藤原家族更是一方豪族,得罪不起。   于团长坚持要将人带走,乔也是一样的立场,但r方死活不肯,两方僵持住了,眼见就要打起来了。   安忆情清冷的声音响起,“把人留给他们吧,反正到了明天也不过是一具尸体。”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她,只见她眉眼冷峻,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大气娴雅,隐隐有一丝邪气。   于团长立马撒手,就听她的,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乔还想说什么,琼丝扯了扯他的胳膊,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就改了心思。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离下一室的冷清。   渡边先生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藤原,视线转向那些缩在角落的保镖,脸色狰狞起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完完整整的,一个字都不许漏。”   安忆情在车子里跟于团长密谈了很久,于团长的表情就是一个大写的懵。   感觉太不真实,太玄幻。   安忆情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后续,是于团长的主场了。   由他出场交涉,天经地义,理直气壮的谈判。   安忆情功成身退,回去睡觉了。   但,她被琼丝粘上了,“安,晚上我想跟你一起睡。”   琼丝觉得吧,只有安忆情能带给她安全感。   一个人制服七个大男人,还将阴险狡诈的藤原整的死去活来,太牛逼了。   她就喜欢这样的!   安忆情按了按涨涨的脑门,这都几点了?大半夜都过去了。   “去去,跟你未婚夫睡去,我就喜欢一个人睡。”   琼丝抱着她不放,还撒娇,“不要嘛,安,安,我最最爱你了。”   “别闹。”安忆情现在只想躺平,精神高度紧张几小时,谁都会累崩的。   眼眶红红的阿娇将一个手机递过来,“小姐,叶博士的电话。”   她也吓坏了。   安忆情这才想起手机没带在身边,一把接过,“叶哥哥。”   叶阑墨慌乱失措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小五,你怎么样?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第147章   安忆情睡醒时, 外面一片漆黑, 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她伸了个懒腰, 睡的真舒服啊。   她摸了摸肚子翻身而起, 漱洗完下楼。“有什么吃的?”   阿红盛了一碗汤出来,“这是高汤,骨头和老母鸡汤炖的,先喝一碗垫垫肚子,饭菜很快的。”   安忆情拿起碗喝了一口,很鲜美。“不用麻烦,给我一碗辣肉面就行。”   高汤下面条, 熟了捞起来, 浇上碎碎的辣肉, 一碟子香菇炒青菜,一个荷包蛋,齐活了。   阿娇拿着手机过来,轻声禀道, “小姐, 这十几个小时内,接到一百多个电话,其中联合国总部的同事三十九个, 华国代表团二十一个, 其他都是rb代表团成员的电话, 渡边先生想跟你面谈。”   安忆情挑起面条, 眼睛刷的亮了, “行,那就见见吧。”   站在一边的阿娇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嗯,有人要倒霉了。   她随意找了一家附近的咖啡厅,渡边先生一接到电话,飞快的开车过来。   他一进来就哈腰点头,一再的深鞠躬,“安小姐,请接受我方最真挚的问候和歉意。”   他们的表面功夫做的特别好,很重礼仪,但背后嘛,一言难尽。   安忆情大晚上的也不喝咖啡,要了一杯水果壶消消食,“免了,没有真心的歉意不值一文钱。”   “这是我们的赔礼。”渡边立马双手奉上一把车钥匙,一辆保时捷。   安忆情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无动于衷,“我像是缺一辆保时捷的人吗?我所受的伤害只值一辆破车?”   什么破车?是保时捷啊。   但渡边先生神色不变,越发恭谨的问道,“您想要什么?”   安忆情嘴角轻扬,就等他这句话了,“藤原先生名下一半的资产。”   渡边先生倒抽一口冷气,好大的胃口,藤原先生虽然是旁枝,但能力强,被寄予厚望,私底下借着家族的光,开了好几家公司,赚钱赚到手软。   不光如此,他还有很多投资,在全世界都有物业。   这一笔财富是巨大的。   “这不可能。”   安忆情呵呵一笑,“那就没得谈了,就这样吧。”   她站了起来,优雅的颌首,风度绝佳。   渡边先生不禁急了,赶紧挽留,“安小姐,有事好商量,不要这么急嘛,我一直认为,做事不能做的太绝,凡事留一线。”   “这句话转送给藤原一夫吧。”安忆情意味深长的笑道,“不过,他似乎也用不着了。”   渡边先生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是真的。   她怎么敢下毒?   “安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藤原家族在rb意味着什么……”   安忆情不耐烦的打断,“就算是皇亲国戚,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恶行累累死有余辜的绑匪。”   掳走她,还想全身而退?想什么美事呢。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渡边先生脸色发沉,“若藤原先生有个三长两短,两国会起纷争的,为了两国的友谊,还请安小姐顾全大局。”   安忆情挑了挑眉,“顾全大局?”   这是另一种道德绑架了。   渡边先生理直气壮的说道,“对,你也希望两国的友谊地久天长,两国和平共处,是吧?”   他居然想忽悠安忆情,真当她年轻好骗吗?   安忆情斩钉截铁的否认,“错,真正的友谊是靠双方维系的,而不是靠一方一再的让步,委屈求全。”   渡边先生的脸色变了几变,“怎么是委屈求全,是为大家着想。”   “我国有一句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安忆情嘴角扬起一抹凉薄的弧度,“而我想说,犯我者,死。”   杀气腾腾,毫不掩饰她内心的杀意。   渡边先生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这么铁腕的,还是第一次见。“安小姐。”   安忆情正气凛然,“大国的尊严是靠拳头打出来的,而不是软绵绵的讨好。而我的尊严,让那些贱人的血来洗吧。”   最美的颜,说着最狠的话,这种反差是巨大的。   渡边先生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弱者,更不是一个好忽悠的年轻女人。   既然忽悠不了,那他索性不装了,咄咄逼人的质问,“你这样的想法,你们领导知道吗?华国的外交部知道吗?”   用家国大义来压她,真是够无耻的。   他撕下虚伪的面具,明刀明枪的威胁了。   安忆情不但不退缩,反而更加的强硬,“我现在不是以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说话,而是作为一个人,一个叫安忆情的女人,我,只认自己的规矩。”   不是记不住她的名字吗?不是总把她当成符号吗?   那就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在她的世界里,第一原则是强者为尊。   渡边先生不屑至极,“真是荒唐可笑,你只是一个女人,微不足道的女人,还想跟我们整个rb国作对?行,你不懂规矩,那就让你的领导跟你谈。”   他拼命打压安忆情的气势。   他给华国代表团的团长拨了一通电话,说了几句,就将手机递过来,“接电话。”   安忆情眼中闪过一丝淡笑,气定神闲的接过来,“什么?喂喂,听不见啊,就这样吧。”   她喂喂了几声,直接挂断电话。   谁来说情都不行,当然,团长也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敷衍一下。   渡边先生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安忆情。”   安忆情绽开笑颜,明眸如水,格外璀璨,“看来你已经记住了我的名字,不错不错。“   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藤原一夫里应外合,联合起来对付她,还指望她好言好语?   ”对了,藤原还有三个小时,你继续努力哟,我要去花天酒地了。”   高手过招,拼的就是心态。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深深的刺激到了渡边先生,再也维持不住温文尔雅的面具,“八嘎。”   两名黑衣人拦住安忆情的去路,“请跟我们走一趟。”   安忆情临危不惧,笑的更加灿烂。   “想动粗?还说自己是礼仪之邦,啊呸,渡边先生,你对女人的轻视,总有一天会害死你的。”   她一挥手,暗处闪现几名手拿利器的男女,对准了渡边先生。   渡边先生错愕的看着这些彪悍的男女,一看就知是经过特训的军人。   “你……”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单刀赴会?”他的表情太过震惊,安忆情不禁乐了,“你们太没有文化了,那再教你一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虽然只是一个弱不惊风的女人,不过呢,明里暗里保护我的人很多,你确定要演一出深夜街头血战吗?”   渡边先生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但很爱惜自己的小命。   他隐隐觉得不妙,“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可能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外交部人员。   安忆情拂了拂发丝,举止从容,“藤原是藤原家族的旁系,而我是一个家族的话事人,真要拼死一战,我未必会输,不过,藤原家族做好开战的准备了吗?”   不是两国之争,而是两个家族的纷争,是私人恩怨,于国无关。   这是安忆情的话术,将范围圈死了,用国家大义来压就不合适了。   “你居然是……”渡边先生惊呆了,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   他太清楚大家族的力量有多强大,而身为一个家族的话事人,掌控着巨大的财力和物力。   而这种人,尊严比性命还重要。   他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深意,她的尊严,让那些贱人的血来洗。   安忆情笑的幸灾乐祸,“不对,不光是我的家族,还有德国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m国的Galvin家族,藤原家族做好三面夹击的准备了吗?”   乔和琼丝的家族也不是吃素的。   渡边先生:……   忽然觉得藤原一夫折在她手里,不冤,是他们太轻敌了。   鼓掌声响起,“啪啪啪。”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暗夜里走出来,眼睛亮的出奇。   安忆情呆若木鸡,“叶哥哥,你怎么来了?谁允许你来的?”   要疯了!   上面怎么会允放他过来?国外多乱啊。   叶阑墨轻轻揽住她,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地,“我很担心你,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   他走的是外交通道,一路绿灯通关。   当他听说安忆情出事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发狂了,只有一个念头,赶到她身边。   不管谁来劝都没用。   安忆情的眼眶一热,他的黑眼圈好明显,吓到他了吧。   “叶哥哥,我很好,你看,我活蹦乱跳的,把别人气的要死要活呢。”   叶阑墨抱着她不肯撒手,“我都看到了,做的很好,值得表扬。”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开玩笑的问道,“有奖励吗?“   叶阑墨眉眼多了一丝温柔,”给你买一幢纽约市中心的大夏。”   安忆情没有当真,“多少层的?”   但叶阑墨却很认真,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送到她面前。   “都可以,一百层都行。”   一道酸溜溜的声音响起,“壕无人性。”   声音有点耳熟,安忆情好感的看过去,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逸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逸穿着便装,但盖不住那一份英挺,“奉命保护叶阑墨,保他一路平安,安全的将他带回去。”   这是死命令!   安忆情惊呆了,居然出动了国内最精锐的特种大队保护叶阑墨?   我却,好大的手笔。   叶阑墨的价值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看到表哥后,她不安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李逸这些年出生入死,经验极为丰富,再难的任务也不在话下。   渡边先生在一边观察着这两个忽然闯进来的男人,越看越心惊。   一个英姿勃发,身上有铁血军人的气质,一身悍气让人心惊。   这分明是特种兵才有的气势,悍不畏死。   另一个明明是儒雅的贵公子,却有着一双清冷到可怕的眼睛。   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他们是谁?”   叶阑墨冷冷的视线扫过来,“她老公,叶阑墨,Affection集团的创始人。”   他的英语很标准,也很流畅。   李逸冷冷一笑,“她表哥,特种部队的队长,上校军衔。”   这是替安忆情撑腰了。   敢冲安忆情下手,当他们都是死人?   安忆情呆了呆,“表哥,你又升职了?”太牛了。   李逸对待别人不怎么客气,但对安忆情时,笑容温暖极了,“你们都这么努力,我可不能输太多。”   渡边先生内心剧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纵横军商政三界?   年纪轻轻就是上校,假以时日,会成为将帅。   至于叶阑墨,他就是传说中的叶博士?   他们想要挟的人??   安忆情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呵呵一笑。   “对了,我还有四个哥哥,想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这绝对是□□的威胁。   渡边先生感觉很不好,他们似乎挑错了下手的对象。“是什么?”   安忆情很骄傲的显摆,“大哥是商界精英,旗下资产无数。二哥是世界级医学大佬的学生,未来的顶尖医生。三哥是法院的,四哥是市政厅的秘书,渡边先生,不如你介绍一个自己的家族吧。”   渡边先生:……输了!   ”我打个电话。“   ”请。“安忆情知道他想打给谁。   她拉着叶阑墨的胳膊嘘寒问暖,满眼的关切。   两人如连体婴般粘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眼里只有彼此的存在。   李逸在咖啡厅没有点到想吃的大米饭,转头一看,更郁闷了,”小五啊,你别顾着你男人了,有没有米饭啊,我们都饿了。“   “一路没吃好吗?”安忆情呆了呆,“有有,马上,报人头。”   “二十人。”   “行,等着。”安忆情拨出一通电话,很快,有人就拎着两个巨大的饭盒过来了。   是从小饭馆提来的,没有多少剩菜,但有食材。   厨师就做了一个什锦炒饭,再弄了一个番茄蛋花汤。   别看炒饭简单,但都是好料,瑶柱鲍鱼牛肉虾仁等等。   大家吃的哗拉拉的,狼吞虎咽。   安忆情心疼坏了,“叶哥哥,慢点吃,家里还有高汤,回去再给你煮个面。”   “好。”   当两国的使官匆匆赶过来时,就看到这热气腾腾的一幕,嘴角抽了抽。   赶来的路上,以为他们打起来了,都快打出脑浆,结果,这么和谐?!   藤原一夫走在最后面,他脸色惨白,被人扶进来的。   他一看到安忆情,恨意蹭的往上窜,眼眶充血。“贱人,把解药交出来。”   正在吃饭的叶阑墨忽然翻身而起,一拳挥过去,随即一个侧踢,将人掀翻了。   干完后,他像无事人般坐回去,拿着筷子继续吃饭。   人狠话不多。   他出手太快,众人阻止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藤原一夫的脑袋撞上桌腿。“怦。”   藤原一夫的右眼肿了,脑袋也起了一个大包,眼前一阵阵发黑,爬都爬不起来。   “来人,给我狠狠揍回去。”   随行的保镖冲过来,但还没有碰到叶墨,一群华国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接将保镖们打趴下了。   实力相差悬殊,单方面的辗压。   r方使官强忍着怒火,“都别打了,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安女士,藤原先生身份尊贵,不能有半点闪失,还请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   这话说的真轻松,一句身份尊贵就想将事情抹平了?   安忆情呵呵一笑,这些沙猪啊,“拿藤原一夫全部家产来换,人活着还能再赚,但若死了,一了百了。”   渡边先生脱口而出,“刚才说是一半。”   “谁让你们不爽快?”安忆情特别理直气壮,“涨价了。”   r方使官气炸了,“张先生,你劝劝他们吧。”   华国的使官笑容文雅,态度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上道了。   “抱歉,我只是来维持现场次序,保证我国公民生命安全的,至于那些私人恩怨,我管不着。” 第148章   r方很生气, 但情势比人强。   安忆情态度坚决, 叶阑墨寸步不让, 华国官方又不肯掺和进来, 藤原一夫只觉得脑门一抽一抽的,如被针扎般,浑身无处不疼。   这就是毒药开始发作了吗?   他心里飞转,“叶博士,我们合作吧,你出技术,我出钱出力, 五五分成, 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市场, 你觉得如何?”   他不肯妥协,那只能别想办法了。   虽然这不是最理想的方案,但对于他来说,不失为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他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的身份, 介绍名下的产业, 自己的手机王国。   他把自己称为手机之王,各种自夸,各种给自己脸上添金, 听的安忆情尴尬病都犯了。   自吹自擂, 脸皮奇厚, 不过, 他这算是曲线救国, 为了保住的命也是拼了。   知道说动他们不容易,索性利诱。   他是个聪明人,可惜,叶阑墨对他恨极,“合作?我从来不跟卑鄙无耻的人合作,真心看不上。”   藤原一夫的脸色很难看,不识抬举,要是在国内,谁敢跟他说个不字,他早就一巴掌挥过去了。   但是,小命还捏在别人手里,他不敢放肆。   “女人如衣服,赚钱才是最重要的,叶博士,没必要跟钱过不去,若我俩联手,这个世界是我们的。”   他苦苦相劝,努力想说服叶阑墨,至于安忆情,他根本多看一眼。   一个女人而已,再厉害,也轮不到她作主。   叶阑墨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擦了擦嘴,站了起来,“张先生,夜深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改天再见吧。”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藤原一夫。   这本身是一种态度。   华国的使官微微点头,“好的,叶博士,想给你举办一个欢迎晚宴,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是惯例,身为一个使官的职责。   至于对方接不接受,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叶博士秘密前来,或许不想让世人知道。   但没想到,叶阑墨一口答应了,“没问题,麻烦邀请硅谷大佬们参加,我想跟他们见一面。”   张先生自然是一口答应。   叶阑墨牵着安忆情朝后走,李逸带着人护在四周,浩浩荡荡的往外走。   藤原一夫心里一凉,终于急了,“一半的家产,这是我的底线。”   安忆情回过头,笑的像偷吃油的小狐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藤原一夫还想缓兵之计,“我身边哪有那么钱,先给了解救,过几天我再按照约定将名下资产转一半出来。”   等他先熬过这一劫,到时再清算。   安忆情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你这种人说的话是最不可靠的。”   藤原一夫的肚子越来越疼,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你逼我也没办法啊。”   安忆情双手一拍,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她笑吟吟的介绍,“我把律师带来了,对了,我已经查过藤原先生名下的资产了,一家电器公司,一家化妆品公司,一家大型商场,都是rb的知名品牌,六幢大楼,八块大宗土地,价值都估算过了。”   她抽出一份文件,是一张财产清单。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一是被这庞大的财产震惊,作为藤原一夫多年的好友渡边,也不知道他有这么多钱。   二是被安忆情的手段惊住了。   这么多资料是怎么搜集起来的?而且吧,她早做了准备,一切都在她掌控中。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安忆情还在噼里啪啦的说,“国外有五家代工厂,十一套别墅,十七套公寓,英国伦敦最繁华地段一幢楼,法国巴黎有一条商业街。”   随着安忆情的话,藤原一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知道太多了,而且,有些是绝密信息,从未对外公开过。   几名金牌律师都是专业人士,立马给出一个方案,rb国内的资产都不要,只取国外的。   rb国内的东西太烧手,不好拿。   他们商谈了半天,拟定了一份严谨的协议,一式三份。   安忆情掌控了事态的发展,都没有给藤原一夫插嘴的机会。   在所有人懵逼时,安忆情将协议递到藤原一夫的面前。   “藤原先生,你可以选择签,还是不签,千万不要勉强。”   签,是生路,不签,就是死路。   她说的很大方,但藤原一夫心情沉重极了。   安忆情给了他一个巨大的难题。   他打拼多年,才攒下这些家产,怎么舍得割舍掉一半?   这是割他的心头肉啊。   但,如果不选,他就要命丧今晚了。   眼见没有周旋的余地,他咬了咬牙齿,“好,我签。”   他再恨,再怒,也得先保住性命。   安忆情凉凉的说道,“藤原先生是一位俊杰、。”   叶阑墨微微一笑,“识务者为俊杰?”   “对,就是这个意思。”安忆情巧笑嫣然,两人都说的英文,在场的人都听得懂。   藤原一夫的脸色憋的通红,忍的很痛苦。   几方签字,走完流程,安忆情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两颗药,一白一黑。   “黑的等会就吃,白的,三天后吃。”   藤原拿起两颗药看来看去,心里直打鼓,“三天后?为什么?”   他有点不敢吃。   安忆情的花样太多了,谁敢保证这肯定是解药?   安忆情呵呵一笑,“以你的智商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原理,我劝你还是不要自理其辱了。”   “你……”藤原一夫要疯了。   “藤原君。”渡边先生赶紧阻止,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藤原一夫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这真的是解药?你用什么证明?”   “你都快死了,再下毒药有意思吗?多此一举。”安忆情笑的凉薄极了,“你爱吃不吃,疑心病这么重,活该倒霉。”   “你若骗我就死定了。”藤原一夫扔下一句狠话,一仰头,将黑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大家神色各异的看着他,有紧张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更多是的好奇。   藤原一夫闭着眼睛安静的坐在一边,像座千年不化的冰雕,别人都不敢靠近。   他不言不语,室内的气氛很僵硬。   安忆情眼珠一转,“咳咳,藤原一夫,其实我对你另一半资产很感兴趣,朋友啊朋友,要不,你再当一回绑匪?”   藤原一夫的脸黑了,没有最可恨,只有更可恨,安忆情是他见过的最讨厌的女人,没有之一。   “噗嗤。”叶阑墨忍不住笑了。   半小时后,藤原一夫睁开眼睛,神色非常复杂的看着安忆情。   渡边先生面有忧色,“藤原君,你怎么样?还疼吗?”   藤原一夫站了起来,“我想做个全身检查。”   看来是有效果的。   “应该的。”渡边连忙附和,先确保他的生命安全,再谈下一步。   至于是和是战,全看藤原一夫的意思。   安忆情撑不住,带着一行人匆匆回家。   至于检查结果,她一点都不关心,她临走前,跟律师团交流了很久,吩咐了几件事。   李逸参观了整一个房子,啧啧称奇,“腐败,太腐败了。”   他经常出国执行任务,对外面的世界并不陌生,知道这一带的房子有多贵。   这还三百多平方,堪称豪宅。   有钱人的快乐,是他想像不到的,酸啊,太酸了。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房间不够住,要不去附近开几个房间……”   李逸指了指地板,“打地铺,你管饭就行,要顿顿大米饭。”   “行。”安忆情将包包提过来,将里面的文件复印了几份,律师那边一份,她这边也要一份,办事处估计也用得着。   她在国外有一个基金会,将这些资产都注入进去,以后可以传给自家子孙。   要是想做些什么,也比较方便,还能掩人耳目。   李逸看的眼睛都红了,这么多资产!穷其一生都赚不到的。   “小五,你抢钱的速度跟你老公赚钱的速度不相上下啊,真让人羡慕。”   安忆情得意的扬了扬眉,“明明是我老公更厉害,好吗?”   李逸没拿自己当外人,跑去扫荡冰箱了,冰箱里塞满了食物。   他看到一小锅卤味,眼睛都亮了。   他拿了一个卤鸡蛋,其他拿给手下分了,还不忘吐槽。“真肉麻,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觉吧。”   安忆情觉得他的胃是无底洞,那么大一份炒饭都吃完了,还没吃饱?   “单身狗是没有人权的。”   我却,丧心病狂。   叶阑墨见两人说个没完,没有了耐性,一把抱起安忆情往楼上走。   安忆情吓了一跳,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叶哥哥。”   叶阑墨走的飞快,声音低沉,“乖点,别乱动。”   安忆情的脸微微一红,脑袋扎进他怀里。   李逸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夫妻情深,真好啊。   不知他有没有这个福份,有生之年遇到一个相知相爱的好女人。   忽然,一道忧心忡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大,你妹夫好像生气了,会不会打人?老大你妹妹柔柔弱弱,根本受不了他一巴掌……”   是一个长相淳朴的男人,从山沟沟走出来的,性子直,一根筋,不怎么爱脑子,但身手绝佳,很听话。   李逸正是看中这两点,经常将他带在身边,特别好用。   他瞪着眼前的傻大个,怀疑他在说反话。   但他没有证据!   其他人的表情也一言难尽,小方弟弟是单纯呢?还是白切黑?   小方弟弟奇怪极了,“老大,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李逸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提点,“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谁知,小方弟弟来了一句,“老大,你也是单身狗,你先上。”   这就戳心了,喂,来啊,单身狗来相互伤害啊。 第149章   宴会, 专为远道而来的叶阑墨而设,请柬一发出就得到热情的响应。   诸位硅谷大佬一听说, 立马激动起来,纷纷踊跃参加。   其他宾客也闻讯而来, 挤的满满当当。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大佬同时现身, 只能说叶阑墨的魅力太大了。   嗯, 确切的说,是金钱的魅力。   叶阑墨横空出世,凭一已之力改变了家用电器行业的格局, 引领了世界的潮流,对无数人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科技改变世界。   而他, 也成了无数人的偶像。   他向来神秘, 从未在公众场合出现,大家都好奇的不得了。   几位硅谷大佬早早就来了, 他们都是华国新款手机的经销商。   “今晚叶博士真的会出现吗?”Ralap左顾右盼,迫切的想看到声名远扬的叶博士。   “当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乱说?”Herbert对叶博士神往已久, 要不是去华国不方便,他早就去见面了。   “好端端的怎么出现了?我还以为他会神隐一辈子。” Baro举着一杯红酒,一口喝光。   Ralap眼睛一亮, “可能有什么大动作吧, 希望这次能分一杯羹。”   他一扭头就见老朋友在发呆, “麦克,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麦克回过神, 神色有些复杂,“我在想有关叶博士的信息,会不会是一个丑八怪?或许是个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头子。”   之前有无数种猜想,说什么都有。   Ralap哈哈大笑,“只要有才华,其他都是浮云,就算又老又丑,又有什么关系?照样让人趋之若鹜。”   谁会在乎首富和首相长什么样子?就算丑成狗,也会夸上天的。   “哼。”麦克心里很不舒服。   Ralap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麦克,你今晚有点不对劲,还在记恨人家?做人别那么小气,输了就是输了,看看能不能攀上交情,多点技术层面的交流和合作。”   麦克微微蹙眉,“他的出现挡了太多人的路,怎么还敢在这种场合露面?”   “人家可不傻,肯定是深思熟虑过了……”男人惊咦一声,“咦?那不是安小姐吗?太漂亮了,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方女人。”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只见一对壁人手挽着手进来了。   男的一身定制西装,身姿笔挺,气度雍容,额头的头发梳起,露出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不笑也勾人。   女的一袭月白色旗袍,身段婀娜多姿,宜古宜今的气质特别惹眼。   两人站在一起,特别般配。   谁不爱看俊男美女呢,他们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注目。   Herbert惊叹不已,他很喜欢安忆情的颜,可惜,那是不能动的女人。   “她挽着的大帅哥是谁?很有气质,应该不是普通人。”   麦克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脸色一点点的都变了。“是叶博士。”   原来这么出色,怪不得能让安忆情痴迷不悔。   张大使主动迎上去,三人说笑了一会儿。   很快,张大使拿着话筒,指着身边的人,笑吟吟的开口。   “诸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叶阑墨叶博士,欢迎他的到来。”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欢呼声震耳欲聋。   叶阑墨拿起一杯酒,举杯相邀,“大家晚上好,很高兴在这里跟大家见面,我敬大家一杯,祝所有人财源滚滚,身体健康。”   他标准的牛津腔英语,落落大方,举止从容,气度不凡,一开口就震住了很多人。   跟大家想像中的不一样,他们以为叶阑墨是个科学怪人,内向寡言,不擅交际应酬,只知道在实验室埋头苦干。   “我却,真的是叶博士,说好的又老又丑呢?”   这么年轻,又这么英俊,还有那么高的智商,堪称完美。   Herbert呵呵一笑,“活在你们的臆想中,原来传言是真的,安小姐跟叶博士的关系匪浅。”   很多人围在叶阑墨身边,叶阑墨长袖善舞,应对自如,谈笑风声,让无数人心折。   安忆情含笑看着他,他从小就很擅长揣摩人心,要不是选择了当科学家,他或许是一名社交达人。   优秀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能成为行业的带头人。   “叶哥哥,大家都很欢迎你。”   叶阑墨捏捏她的小鼻子,“哪是欢迎我,分明是欢迎财神爷。”   “哈哈哈。”安忆情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你就是财神爷,财神爷就是你呀,没区别。”   “这么高兴呀。”叶阑墨示意她看向一个位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一直瞪着我的男人是谁?”   安忆情淡淡扫了一眼,“是麦克,创始人,当时我就是截了他的糊,把他气疯了。”   说到后面,她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叶阑墨挑了挑眉,没有那么简单吧,那男人的眼神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懊恼和嫉妒。   他是男人,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安忆情从小就招人,喜欢她的人太多了。   但是吧,敢追她的男人并不多,安忆情太过出色耀眼了。   “如今也是m国的独家经销商?”   安忆情翘起大拇指,眼睛亮亮的,“对,就是他,叶哥哥,你的记性真好。”   叶阑墨拉着她走过去,落落大方的打招呼,“麦克先生,你好,我是安忆情的老公,叶阑墨。”   还蛮骄傲的。   安忆情甜甜的笑,老公真给面子。   大家都愣住了,麦克的脸色很差,“老公?你们结婚了?”   叶阑墨温柔看着妻子,深情款款,“对,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麦克总觉得这句话在内涵着什么,微微蹙眉,“真看不出来安忆情是已婚妇女,她长的好看,很受男人的青睐,追她的人很多,大家都以为她是一位小姐呢。”   这话说的真有意思。   安忆情翻了一个白眼,说的好像她冒充未婚少女,欺骗男人感情似的。   切,她一直戴着婚戒,好吗?   叶阑墨像是没听出来,面带微笑,“小五从小就是人见人爱的女孩子,喜欢她的男人很多,但娶到她的人是我。”   哟,得意坏了,大家都听出他在炫耀。   麦克微微蹙眉,“小五?从小?”   “她排行第五,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两家是世交,我很爱她。”叶阑墨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恋,两人十指相扣,极为恩爱。   安忆情偷偷的笑,叶哥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哈哈哈。   “对,我们的感情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一毕业就结婚了。”   两人相视而笑,甜蜜之情溢于言表。   麦克看的眼睛疼,太辣眼晴,心思一转,“乔知道吗?”   “关乔什么事?”安忆情奇怪极了。   麦克一想到自己被她坑的那么惨,就忍不住想给她找点麻烦。“你跟他走的那么近,言行举止都不避讳,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人呢。”   嗯,他这是帮他们夫妻考验感情有多少真诚,又有多少信任,不用太感谢他。   安忆情嘴角直抽,这家伙明显不怀好意啊,不就是抢他几个人才吗?至于这么耿耿于怀吗?   是他自己留不住人!   再说了,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这么得罪她好吗?   叶阑墨揽着妻子的肩膀,笑的淡然,“我家小五有了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外面那些骚货?她的眼光可高了。”   麦克差点吐血,他怀疑叶阑墨在骂他,但没有证据。   两个身影连袂走过来,“安,我们来晚了,不好意思呀,哇,这位就是你的老公?好帅啊。”   是琼丝,她眼睛亮亮的看着叶博士,面露欣赏。   作为经销商之一,她也受到了邀请。   安忆情在自己朋友面前,比较放松,很得瑟的显摆,“对,我老公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   琼丝跟安忆情的感情一向最好,“您好,叶博士,安经常在我们面前夸您,说您是个温柔体贴又疼爱妻子的好男人,我是琼丝,这是我的未婚夫,乔,我们三个是在翻译学院认识的。”   她很热情,对待叶阑墨充满了善意。   叶阑墨也知道她这个人,安忆情提起过几次,冲她微微颌着致意。   举止优雅,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妻子的闺蜜,不宜太亲近。   他看向西装革履的男子,“乔先生,有人刚刚向我暗示,你跟我妻子有暧昧。”   麦克的脸绿了,这男人!   乔目瞪口呆,平白无故被扣了一口锅,好冤。“什么?谁瞎说,我抽死他,我和安忆情只是朋友,不来电的,叶博士,你可不要相信那些鬼话。”   他欣赏安忆情,但是吧,真不是他的菜。   太厉害的女人只能当合作伙伴,当情人,压力太大。   琼丝不但不生气,还帮着解释,“叶博士,我相信他们俩是清白的,安那么好那么完美,乔配不上她。”   她相信安忆情的为人,心高气傲,不屑当偷偷摸摸的小三。   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很复杂。   安忆情忍笑忍的很辛苦。   乔心塞塞,“琼丝小姐,我很差吗?”   “很好啊,配我正好。”琼丝跟乔的感情很好,是认真想过一辈子的那种。“配安就不合适了,安是最厉害的,也是我最爱最爱的小天使。”   这话听在乔耳朵里,感觉好别扭,“在你心里,我和安谁重要?”   琼丝毫不犹豫的回答,“还用问吗?当然是安!”   “噗哈哈。”安忆情乐坏了,笑的可开心了。   乔:……心好痛。   “叶博士,哪个家伙在你面前瞎说?”   叶阑墨不说话,一双黑棱棱的眼睛看着麦克。   这还用说吗?   麦克的头皮发麻,内心是崩溃的。   这男人是白切黑属性啊。   乔更崩溃,没想到是这家伙在背后黑他一把,这是为什么?   “Mike,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他们同处于一个圈子,同为富二代,但走的方向不一样,乔是在联合国总部工作,而麦克则经商,是硅谷大佬。   两人没有利益纠葛,更没有冲突。   麦克的脸都绿,还得赔笑,“开玩笑的,别太当真。”   乔狠狠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你让我们怎么想?要是叶博士信了,对我们家族下手,你就能从中捞好处?想夺取我家的英国独家经销权?这就是你想要的?”   麦克后悔不已,刚才也不知怎么想的,一时犯抽。   “不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两家也算是世交,他们年纪相差挺大,但也处的不错。   乔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这么敏感的话题,“那你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我和安怎么碍你的眼了?”   麦克快愁死了,“等会一起去喝酒,我亲自向你赔罪。”   有些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出口。   站在一边的琼丝心里一动,“我明白了。”   乔有些好奇,“明白什么?”   琼丝手指了指麦克,神色有些异样。“Mike,你当年追过安忆情,但没有追上,现在还念念不忘?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个花花公子还有这么一面。”   所谓的情深,放在他身上,怎么都觉得不对味。   “你可不是深情的人设,醒醒吧。”   这是什么鬼话?麦克气的胸口疼,其他人如被惊雷劈中,靠,他们听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大秘密?   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怪不得麦克的反应那么古怪。   叶阑墨也是第一次听说,下意识的看向安忆情,安忆情一脸的无奈,这种小破事不需要她浪费时间吧。   “琼丝,你想多了。这哪是念念不忘,分明就是心有不甘,花花公子是没有感情滴。”   她语气轻松,全然不在意。   麦克这个人啊,这些年交的女友能绕着东海岸走一圈。   她不觉得自己的魅力大到让花花公子收心了,真爱了,改邪归正了。   通常花花公子收心,是因为玩不动了。   麦克的心情很复杂,“你们俩这么挤兑我,有意思吗?”   琼丝呵呵的笑,“挺有意思的呀,你当年送花送巧克力送吃的,最后全落到我手里,我还没有跟你说一声谢谢呢。”   吃他送的巧克力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吧。   说的好有道理,居然没办法反驳,行吧,麦克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以前就联手戏耍我,现在毕业了还这么生冷不忌,肆无忌惮,懂事些吧,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   安忆情和琼丝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切,狗男人,这借口也是绝了。   大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真真假假都分不清。   叶阑墨轻轻捏了捏安忆情的小手,安忆情很无辜的笑,关她什么事?   追她的人是多,但她也拒绝了,婚戒从未摘下过。   她一转头,就见到一个讨厌的男人,藤原一夫来了。   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藤原一夫没有跟人应酬,而是直直的走过来,“叶博士,我们又见面了。”   他透着一股莫名亢奋。   叶阑墨挑了挑眉,“你的气色不错,身体恢复了?”   藤原一夫趾高气扬,精气神都恢复了,没有了之前的虚弱和苍白。   “这还要谢谢两位,对了,我此来是特意通知一声,协议作废。”   我去,才一天的功夫,协议上字还热着呢,就单方面撕毁协议,这人太无耻了。   安忆情眼神微冷,“你确定要作废?”   藤原一夫自信而又张扬,还有一丝居高临下的高傲,“我的家产是不会随随便便送给别人的,想下算计我,下辈子吧。”   他已经去检查过身体,医生说没有一点问题,身体健康着呢。   那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安忆情看向他身后的人,“渡边先生,你可是见证人之一,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协议撕毁吗?”   渡边先生微微一笑,“这是胁迫之下签的协议,完全有理由终止,法律也是支持的。”   安忆情呵呵笑了,蛇鼠一窝。   “果然,跟无耻的人打交道还是得多留点心啊。藤原一夫,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颗白色的药丸?”   藤原一夫一天都在医院里检查身体,跑了好几家医院,找了最好的名医确诊,都说没问题。   “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把戏,我一眼就看穿了,想糊弄我,你还太嫩了。”   “是吗?”安忆情笑的有些凉薄。   藤原一夫忽然口出狂言,“你们还应该跟我道歉,并将新手机的技术无偿转让给我,就当是赔礼。”   大家都被他的无耻惊到了,这都什么玩意啊。   叶阑墨眼神冷了下来,“这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口,我真是叹为观止。”   藤原一夫生平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一定是要雪耻的。   “如若不然,我就要向联合国投诉,安忆情对我下毒,用毒威胁我,敲诈勒索我的财产,是犯罪,这一份协议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么一来,她的前程就毁了。”   他露出阴恻恻的笑,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叶博士,安女士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也不希望这一切都毁了吧,钱财都是身外物,唯有身边的美人才是最重要的,还是拿技术换安女士的前程和平安吧。”   叶阑墨冷冷的看着他,微微摇头,眼神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他对安忆情的杀伤力一无所知。   安忆情冲侍应生招了招手,从托盘上取了两杯红酒,一杯给叶阑墨。   她笑吟吟的举杯,“诸位,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吧,为了明天更美好。”   这种时候,她坦然自若,从容不迫,让人惊讶万分。   什么情况?   藤原一夫没有看到他们夫妻惊慌失措的模样,特别失望。   “安忆情,你这是想向他们求助?没有用的,谁都帮不了你。”   琼丝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太贱了,你绑架我们的事都忘了?怎么还敢倒打一耙?求你做个人吧。”   藤原一夫无意跟琼丝和乔的家族同时开战,对她还是挺客气的。   “琼丝小姐,这是我跟安忆情之间的事,你不要掺和。”   琼丝本身是个正直的人,而且,她也是当事人之一。   “我是证人,我会告诉所有人,你干的那些破事。”   藤原一夫笑的肆无忌惮,“没人会相信的,你跟安忆情是同学,是密友,你的立场让人无法采信你的话。”   琼丝彻底被激怒了,手中的红酒泼了过去,“卑鄙下流。”   藤原一夫舔去嘴角的红酒液,神色有些阴冷,“琼丝小姐,恕我提醒一句,你这是泼妇行为,谁还会相信你的言辞?”   琼丝想撕了他的心都有了,“你……”   安忆情一把拉住她的手,冲她微微摇头,“琼丝,我们去吃东西。”   藤原一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充满了志在必得的野心,“安忆情,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考虑,过时不候。”   安忆情挽着叶阑墨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叶阑墨嘴角轻勾,吐出两个清冷的字眼。“傻子。”   自助宴在一边的角落,供宾客自取,冷菜热菜甜品汤点都有,非常丰盛。   一角是烧烤区,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有些怪怪的。   麦克几人看着安忆情,有些同情她,被那样不要脸的人缠上,真倒霉。   琼丝心里堵的慌,“安,怎么办?他有背景,有财力支撑,还有r方全力支持。”   他要是全力狙击一个人,那……   安忆情要了一份烤茄子,一份烤土豆,有点油腻,但很香。   “别紧张,没事的,相信我。”   她特别淡定,叶阑墨也是一脸的从容,琼丝看了几眼,忽然想通了。   要是真有事,叶博士肯定坐不住,早就去疏通关系了,怎么还可能坐在一起吃东西?   “真的?好吧,烤茄子好吃吗?我也来一份。”   安忆情盯上了叶阑墨的盘子,全是荤菜,大晚上的她不敢多吃荤菜,“叶哥哥,这家的烤羊肉串好吃吗?”   “还行。”叶阑墨叉起一小块,送到她嘴边,安忆情张嘴咬了一口,鲜嫩多汁,鲜香可口。   两人甜甜蜜蜜的喂食,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其他人很有默契的避开这个话题,聊些有趣的事,谈笑风生,聊的挺好。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忽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猛的响起,“啊啊啊。”   安忆情挑了挑眉,转头看过去。   只见藤原一夫痛的满地打滚,汗水如雨下,头发衣服瞬间打湿了。   他的样子太过吓人,四周的人纷纷朝后退。   “天啊,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渡边先生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脑袋一片空白,惨了!“藤原先生,您坚持住,快叫救护车,快。”   藤原一夫疼的死去活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安……忆……情!” 第150章   渡边先生猛的回头, 只见安忆情嘴角噙着一丝凉凉的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   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浇的渡边先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完蛋了!   他有种自掘坟墓的错觉。   他脑海里忽然浮起一句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医院的vip病房, 藤原一夫躺在病床上, 两眼紧闭, 面容苍白的吓人。   他身上插着好多仪器管子,几大名医围在他身边,时而神色严肃的盯着仪器观察, 时而凑到一起商量。   渡边先生急的不行,“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不是说身体健康, 没有一点毛病吗?”   都痛晕了过去, 醒来后受不住,主动要求医生下药弄晕他。   这可是藤原先生, 出了名的能忍彪悍,意志力坚定,他都忍受不了, 可见有多痛苦。   医生们眉头紧皱,面面相视。   “藤原先生的脑电波异常,心电波也有问题, 可能, 也许是心脏病, 血液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 再等等吧。”   查了半天就得出一个结论?渡边先生都气晕了, 一群庸医!   “要是藤原先生有什么闪失,大家都别想好过。”   他冷酷的威胁,这是没办法了,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这种事情,他难辞其咎。   外面还守着一群人,全是代表团的成员,他们都不是好惹的。   还有角落里站着的藤原家随行人员,也很难缠。   医生们也不乐意了,他们是医生,又不是神!   有病治病,但这是病吗?   “要不,换一家医院试试?我强力推荐附近的伊丽莎白医院,综合能力很强。”   另一名医生很热情的建议,“路撒医院也不错,有好多好医生,医疗力量雄厚。”   为了甩掉这个麻烦,他们也是蛮拼的。   不能怪他们,动不动威胁要他们的命,他们可受不了。   都说rb人谦虚有礼,其实吧,骨子里是恶狼。   渡边先生是老谋深算的人物,哪里不懂他们的意思,气的够呛。   还是名医呢,这么不负责。   血液检查报告终于出炉了,他强忍着怒气将报告塞给沉默不语的两个rb医生,这才是自己人。   “酒井君,藤原先生的血液有什么问题吗?”   酒井医生盯着检查报告仔细看,脸色怪怪的,似乎很困惑,“有一种不明物质,但上次没有检查出来,挺奇怪的,他这一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跟谁接触了?”   “你是说……”渡边先生听懂他的暗示,脸色一白,“藤原先生是今天出的问题?不,不可能。”   他和藤原君一直在一起,吃的喝的都一样,接触的也都是自己人。   除了……晚上赶去参加晚宴,跟安忆情夫妻接触了。   但是,他全程都盯着,他们没有身体接触。   听了渡边先生的话,酒井医生心里一动,“渡边先生,你也做个身体检查吧。”   渡边先生猛的抬头,身体僵住了,他不会也中招了吧?   索索发抖中。   “你说,在没有身体接触的情况下,光靠空气传播,会染病吗?或者是中毒?”   酒井医生很镇定,“理论上是成立的,细菌可以透过空气传播,但是,在那种场合,只能是无差别攻击。”   渡边先生听懂了,但,心里更慌了,肿么回事?“就是说,要么一起中招,要么都没事?”   酒井医生耐着性子解释,“也不是这么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打个比方,一群人都淋了雨,但有的会感冒,有的就没事。”   不听这个还行,一听更混乱了,渡边先生只能先检查自己的身体,一颗心悬在空中,七上八下的。   等检查报告出来时,渡边先生怔怔的坐在病床边,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藤原一夫幽幽的醒来,睁眼看到的就是好友渡边,心中感动,“渡边君,辛苦你了。”   渡边先生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你好点了吗?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不疼……”藤原一夫刚说了几个字,熟悉的剧痛袭来,“啊。”   渡边先生眼前一阵发黑,“医生,快来,病人又开始发作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藤原一夫困难的向他伸出手,“渡边君……那颗白色的药丸在我公文包里……”   他说的极为艰难,一口气都喘不上来,说的断断续续,仿若快要死的病人。   渡边赶紧找出那颗药丸,但犹豫了,“渡边君,你再考虑一下,安忆情太狡猾,这药说不定有问题。”   藤原一夫疼的浑身疼,四肢控制不住的抽搐。   他顾不了别的,一把抢过药丸吞下去。   都这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还别说,熬过了最痛苦的半小时,他缓过来了。   不再是难以忍受的剧疼,而是一抽一抽的,还能忍一忍。   他的心却更绝望了,是安忆情搞的鬼!   那颗黑色的药丸根本不是解药!   那这颗白的,也不是什么解药。   他闭了闭眼,半响后,幽幽的声音响起,“去把安忆情找来,告诉她,协议一切照旧,就在医院里把所有的转让手续办妥了。”   协议有一定的法律效力,但如果执意反悔的话,也拿他没办法。   每国的法律不一样,有些能用,有些不能用。   而安忆情如果强行照协议行事,只能收到一成左右。   转让手续就不一样了,直接搞定,没有半点后遗症。   但问题是,转让手续很麻烦,需要各方配合。   渡边先生想起安忆情那双黑棱棱的眼睛,无声的叹气。   他算是真正领教了那位大小姐的手段,华国的底蕴就是足,一个年轻女人就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连他们这些老狐狸都折在她手里。   白天时,他们还在嘲笑安忆情做事顾前不顾后,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经验不够丰富。   现在想想,到底是谁天真了?   她行事滴水不漏,一环扣着一环,撒下了天网地罗,可他们居然一点都没有查觉出来。   太可怕了。   “这……安小姐未必肯来。”   是他们将事情做的太绝了,哎,太着急了。   藤原一夫心里发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除了谈妥的条件,国内的资产也可以割让一部分给她。”   渡边先生想想安忆情的性子,觉得这点退让没有什么用。   “她不会要的,国内不是她的主场,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以她的聪明劲,一开始就想到这些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律师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她操纵,方案也是她之前定的。”   那些律师的戏演的挺像一回事,商量来商量去,提了很多意见,最后定的协议像是集体的智慧结晶。   可是,真的是那些人想出来的吗?   没有安忆情划下界线,那些律师敢擅自作主吗?   他们这些老江湖居然被安忆情糊弄过去了。   他们才是傻白甜,不,一点都不甜。   藤原一夫的脸色黑漆漆的,“别自己吓自己,她真那么厉害,怎么会落到我手里?”   只恨没有第一时间弄死她。   “有心算无心,神仙都防不住……”渡边先生的话说到一半,见藤原一夫的脸色不对,立马改了口风,“那我去试试吧。”   酒宴,依旧那么热闹,衣香鬓影,歌舞升平,完全不受影响。   叶阑墨和安忆情在舞池跳舞,玩的很开心。   两人鲜少同时出现在这种场合,机会难得,大玩特玩,有些放飞自我。   跳舞是两个人都喜欢的运动,在舞池里翻飞,默契配合,本身是一种享受。   他们也不换舞伴,就算有人主动过来邀舞,也婉转的拒绝。   他们俩长的好看,年轻又精神,气质和舞姿都在线,引的无数人观看。   会场的焦点,场上最闪耀的一双男女。   但,很多人伸着脖子着急的等待着,为什么还在跳?真崩溃。   这种社交场合,不是应该谈谈生意,聊聊大事吗?   怎么就不走寻常路?   乔也是其中之一,心里默默吐槽,叶博士难得露面,大家都想跟他多说几句,多攀点交情啊。   什么时候不能跳舞啊。   琼丝就很淡定,跳了一曲后,回到座位休息,“乔,你急什么?就算今晚没机会,以后也有的,安会给这个面子的。”   乔一想,可不是吗?安这个人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还是挺好说话的。   对朋友更是没得说。   琼丝喝了一杯果汁,整个人都缓过来了,视线不由自主的扫向舞池。   “他们的感情真好啊。”   乔低头看了她一眼,“我们的感情不好吗?”   他们是自由恋爱,而不是联姻,在上流社会也很难得。   “不一样。”琼丝轻轻喟叹,却没有说哪里不同。   叶阑墨一整晚只看着安忆情,眼中有光,眼神温暖有爱。   只有深爱的人,才有那样的眼神。   安忆情在舞池转圈,整个身心飞扬,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看着叶阑墨,“叶哥哥,今晚我好开心。”   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哪都不去。   叶阑墨的眼神温柔极了,“那明晚也陪你跳舞。”   她一向早熟自制,从小就跟小大人般,早早就挑起了责任,从来没有痛痛快快的玩乐过。   但这个时候,她有点像贪玩的孩子。   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孩子。   安忆情微微一笑,有这么一晚的美好回忆,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有太多的事情想跟他一起做。   “那就算了,我们明天四处转转,我带你看看我走过的路,吃过的餐厅,去过的景点。”   叶阑墨眉眼染上一丝笑,“好。”   他眼角扫到一抹身影,嘴角微勾,“渡边来了。” 第151章   这一次渡边先生的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鞠躬到底,低到尘埃里去。   安忆情看在眼里, 忍不住摇头。   能伸能曲,厉害了。   渡边先生面有愧色, “安小姐, 过去的种种都是我们的错, 我们的所做行为不值得原谅……”   他都后悔当初将事情做的太绝,哎。   安忆情凉凉的反问,“那你还来干什么呢?”   不光是他来了, r方的使官也来了好几个,人多势众的样子。   可惜, 安忆情最不怕这些。   越是打压, 她越反弹。   渡边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藤原先生说了, 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求安小姐援手。”   这唾面自干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安忆情对他是刮目相看, “一切代价?哈哈,相信一次是傻,相信两次是犯贱。”   渡边先生面色苦涩, “这一次是直接转让, 没有任何后患, 我敢对天发誓, 藤原家族的人不会事后报复, 更不会纠缠不清。”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你姓渡边,还能让藤原家族的人听命于你?你真当我是三岁孩子啊?   渡边先生头皮一阵阵发麻,r方的使官怒目相对,脸色很难看。   差不多就得了,没风度,没肚量,不懂大局观,不识抬举。   他们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想到藤原一夫的惨状,硬生生的忍住了。   “安小姐,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事情总要解决的。”   安忆情软硬不吃,态度坚决,“你们的信用在我这里破产了,说什么都没有用。”   至于叶阑墨,始终沉默的坐在安忆情身边。   他不说话,但无人忽视他的存在。   他太有气势了。   渡边先生说了半天,没打动不了安忆情,不禁急了。   他看向华国的使官,“张先生,藤原先生如果有什么事,我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各种问题上争锋相对,我想,也不是你们想看到。”   外交手段不行,那只能用拳头说话了。   这就是耍无赖了,张先生的脸色沉了沉,“安忆情是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我国是讲人权的。”   渡边先生在心里mmp,脸上笑嘻嘻,讲人权?呵呵。   “叶博士,您是最聪明的人,您觉得为了这种小事得罪一个庞大的家族,值得吗?”   “确实不值。”叶阑墨终于开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渡边先生刚露出一丝笑,就听叶阑墨继续说道,“直接转让一半的资产是必不可少的,还得加三个条件。”   渡边先生的眼睛刷的亮了,“别说三个条件,100个都可以,请说。”   关键时刻,还是男人大气,知道轻重。   叶阑墨不假思索的开口,“第一,我想要数控机器人领域所有的资料。包括最新的。”   渡边先生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这不可能。”   这可是他们国家最先进的技术,赶超世界的。   叶阑墨一脸的失望,“没有什么可谈的。”   渡边先生只觉得自己眼瞎,居然认为这个男人大气。   呵呵,他提的要求更苛刻。   “叶博士,我是说我们也拿不到这些信息。那些都是绝密资料,我们这种层次接触不到。我们都没有的东西怎么给你呢?”   他怎么敢狮子大开口?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那我管不着。”叶阑墨非常不负责任的表示,“条件我提出来了,至于能不能弄到是你们的事,我只要结果。”   安忆情在一边点头,“对,我们要的是结果,你们如果做不到,那就准备替藤原一夫收尸吧。”   “让我考虑一下。”渡边先生头痛欲裂,但也不敢直接拒绝。“第二是什么?   叶阑墨微微一笑,“这个就比较简单了,我想要人造太阳能技术,包括现有的设备,都来一份吧。”   他是技术帝,对这些高科技都很感兴趣。   他是特意挑选过的,既不涉及军工,又不涉及国家防卫的信息技术,都是民生方面的,他踩着r方的底线疯狂试探。   渡边先生快要崩溃了,这算是简单的?   是他太天真了,安忆情这种狡诈多端的女人,她挑选的伴侣会是单纯的好男人吗?   “叶博士,您就是在为难我。我是真的做不到啊。”   叶阑墨不为所动,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是永远不会知道疼的。   “你可以选择的,选拒绝,或许接受。”   渡边先生欲哭无泪,不管怎么选择,都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这对男女太狠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开口,“我之前给过藤原一夫机会,可能是来的太容易,他没有珍惜,这次就增加一点难度,让他懂得生命的可贵。”   这理由也是绝了,没有一个脏字,却狠狠的羞辱了对方。   渡边先生的心口堵的慌,这对男女联手的杀伤力太大了。   一个比一个凶残。   “不如换成钱吧?”   那是用钱也买不到的资料,太难了。   安忆情断然拒绝,“寻常的东西已经无法满足我,钱再多也不过是一个数字。”   这么刁,这么装逼,大家都酸了。   渡边先生只觉得脑门涨痛的厉害,“张先生,帮着说几句好话吧。”   “安忆情受了很多委屈,现在给点补偿怎么了?”张使官怎么可能帮他们说话,叶阑墨想要的东西,也是他们华国最需要的。   最后,还是华国百姓受益。   他当然是全力支持,帮他们搞定此事。   “当然,不想给也没关系,我们不强求。   渡边先生脸色铁青,还要强颜欢笑,“这些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渡边先生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安忆情呵呵一笑,“放心吧,一个月内死不了。”   渡边先生呆了呆,还有一个月吗?   张先生还不忘提醒道,“对了,还有第三条呢。”   赶紧再狠狠砍一波,多吸点血。   这机会难得,不拿白不拿。   这一次,叶阑墨将话语权让给了安忆情,安忆情想了想,随口道,“我要一个亿,不是日元,而是人民币。   渡边先生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刚刚还说钱再多,也不过是个数字。”   这么反复无常,真的好吗?   “对我来说是无所谓。”安忆情笑的可无辜可明媚了,“我是分文不取,全都捐给慈善机构,用于基础教育。”   张先生精神百倍,眼睛都亮了,这思想觉悟太高了,“说的好,渡边先生,就当是替藤原先生积德吧,花钱消灾。”   渡边先生:……   渡边先生出去打电话了,安忆情也不着急,慢吞吞的喝着饮料吃着水果。   张先生反而最热心最激动的那个人,恨不得立马促成这个交易。   于国于民都有益。   他对叶阑墨和安忆情的好感是蹭蹭蹭的直线上升,他们是有情怀,有家国梦的人。   很好,他回去就告诉上面,得给他们嘉奖。   “安忆情,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能问一下吗?”   安忆情看了一下四周,r国人都去小会议室开会了,专为了对付安忆情。   其他人也识趣的没靠过来。   “什么?”   张先生轻声问道,“听说你给了两颗解药,一黑一白的,服用后好多了,但是,过不了多久又要发作,这是什么原理?”   感觉很神奇。   安忆情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笑道,“很简单啊,药丸的颜色不一样,但功效一模一样,只有四分之一的药力。”   张先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   就是说,颜色是障眼法,药力不足,每一颗只有四分之一的效果?   所以,才会服下后稍微缓解一下,之后再发作。   我却,太绝了。   更绝的是,一开始只给了一半,这是料到藤原一夫会反悔?   还是没打算给全解药?这就更有意思了。   安忆情真是七窍玲珑心,输给这样的人,不丢脸。   藤原一夫太想不开了,居然绑架安忆情,不被她坑掉半条命,没完。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纷纷围过来,跟叶阑墨套近乎,多刷存在感。   叶阑墨的记忆绝佳,见过一次的人,立马记住对方的名字,态度又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围着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热闹的不行。   聊的太愉快了,都有些口渴,一名客人招了招手,将侍应生叫过来。   “叶博士,你想喝什么?”   侍应生的托盘上放满了五颜六色的饮料,叶阑墨随意扫了一眼,“果汁,谢谢。”   侍应生矮下身体,微微侧身,任由他们挑选饮料。   “叶太太呢?”   安忆情随手拿了一杯冰橙汁,但被叶阑墨接过来,放在桌上,不放她喝一口。   女孩子少喝冰的。   “给她一杯白开水。”   “好的,请稍等。”侍应生转身离开。   叶阑墨举起杯子刚想喝,忽然,动作一顿,眼瞳微沉,“waiter ,please。”   侍应生回过头,露出恭谨的笑容,“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叶阑墨将杯子递过去,嘴角微勾,笑容微微凉,“ 你辛苦了,这杯果汁送给你喝。”   侍应生的脸色剧变,强撑着笑道,“谢谢先生的好意,但工作时间,是不可以喝饮料的,我不能破坏规则。”   叶阑墨笑的温和无害极了,“没关系,我是最尊贵的客人,我让你喝,没人敢说什么。”   明明是最友善的话,却让侍应生哆嗦了一下,“不不,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不等他说完,叶阑墨就不耐烦的捏住他的下巴,将饮料硬灌了下去,他动作飞快,别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侍应生的脸色刷的全白了,不假思索的抠住喉咙,拼命呕吐,一股酸臭味蔓延开来。   气氛一下子冻住了,众人傻掉了,脸色泛白,要完! 第152章   侍应生惊慌失措的跳起来就跑, 傻子都看出他有问题了。   他才跑出两步,就被人扑倒, 紧紧扣住双臂,现场一片混乱。   叶阑墨牵着安忆情的手, 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 保镖从外面冲了进来, 纷纷护在他们四周。   气氛剑拔弩张,紧绷的可怕。   现场很快就被控制起来,张大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是砸他的场子。   “叶博士,安忆情, 你们……”   他急的直跳脚, 要是他们有个好歹,他怎么向上面交待?   都是上面指名要保护的人, 为此还出动了特种部队。   更何况,这是以他名义举止的酒宴,出了纰漏, 他难辞其咎。   叶阑墨微微摇头,“我们没有喝,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李逸带着队员一直守在会场, 全程都盯着叶阑墨和安忆情。   但是, 他们真没有注意那些不起眼的侍应生。   他的一颗心悬在空中, 面色发白, 怒气冲冲的喝道, “说,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侍应生动弹不得,害怕极了,“没有,什么都没有,是这位先生太紧张了,无中生有……”   安忆情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嘴硬。   她倒要看看他的嘴硬到什么程度。   “让我猜猜酒里放了什么,致人于死地的毒药?不可能,要是当场出了事,所有人都会被清查,幕后主使者也很难逃脱干系。”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d品,致人上瘾的东西,既能将人废了,又不会引人注目,通常等查觉时已经来不及了,是吧?”   随着她的话,侍应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满头大汗,“不是。”   他还在嘴硬,但眼瞳扩散,眼神飘忽不定,明显不对劲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冲了进去,对着他一通狠揍,拳拳入骨,下手极重。“我要是中了招,你就死定了。”   他是英国的外交官,叫凯奇,之前有意跟叶阑墨交好,一直在跟他攀谈。   叶阑墨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你喝了酒?”   凯奇只觉得心脏跳的飞快,特别难受,“喝了半杯。”   叶阑墨见势不妙,“张先生,快送凯奇去医院检查,找最好的医生。”   张先生暗暗骂娘,真的被坑死了。   他顾不上别的,先派手下将诸多宾客送去医院接受检查。   鬼知道有没有中招。   叶阑墨和安忆情也被劝着去医院,一起接受全身检查,以防万一。   一起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大家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相互安慰,相互鼓励,也一起骂脏话。   一路上,安忆情眉头紧蹙,心有余悸。“叶哥哥,你是怎么查觉出来的?”   叶阑墨向来谨慎,“我无意中看到侍应生的腿在抖,不正常的抖动,只有极度兴奋或者紧张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安忆情轻轻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出这种幺蛾子?   李逸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们怎么就不追查幕后主使者?”   不管是叶阑墨,还是安忆情,都是恩怨分明的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盯着李逸,像在打量奇怪的生物。   李逸被他们看的心里毛毛的,“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叶阑墨神色懒懒的,“这种事情不用我们出手,不着急。”   李逸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但在这两人面前,总觉得智商被辗压了。   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就听不懂?   在医院里一阵忙乱,最后查出两个中了招,一个是凯奇,一个是m国的参赞,叫本。   都服用了新型du品,很难戒的那种。   两人彻底抓狂了,动用了所有的人脉追查此事。   至于那个侍应生也查出有问题,整个人痴痴呆呆的,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大声尖叫。   等药效过后,他就被几方追问,开始死咬着不肯说,凯奇一怒之下直接将他的家人带来,侍应生的心理防线立马崩溃,全都招了。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侍应生,几个小时前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收买,给了他一包药,目标直指叶阑墨和安忆情。   他整个晚上都在有意无意的靠近叶阑墨,但叶阑墨太受欢迎了,身边永远围着一群人,找不到机会下手。   好不容易有机会,却……直接翻车了。   虐,太虐了。   为了十万块钱,他赔上了一辈子。   张大使找了很多医生过来,替凯奇和本会诊,最后的结论是,第一次的话可以挽救一下,留医院接受全封闭的治疗。   这事一出,草木皆兵,大家都吓的够呛,暂时都不敢办宴会了。   这次受牵连的有英美两国的外官人员,所以彻底激怒了两国,他们联合华国一起调查此事。   三国一起发力,很快就查了个水落石出。   是r方出的手,藤原家族的人!   安忆情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藤原家想干什么?不想要藤原一夫的命了?   张大使神色很复杂,“是藤原家族本家的成员,藤原一夫是旁系。”   之前关系密不可分,但藤原一夫一出事,就有点变味了。   李逸得到的消息不多,并不是很了解情况。   他就觉得奇怪,“他们本家跟藤原一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怎么可能故意搞出这样的事情激怒我们?”   要是叶阑墨出了事,安忆情会发疯的,到时谁都拦不住她的疯狂报复。   藤原一夫如今是有求于安忆情,万万不敢刺激她的。   张大使一夜没睡,眼睛都是肿的,“首先,如果不是叶博士警觉,当场发现不对及时抓住罪犯,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侍应生事先会被灭口,我们所有的追查线索会断掉,自然查不出什么。”   叶阑墨轻轻接了下去,“第二,藤原一夫陷于绝境,想要脱困,就得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是他们本家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们开出的条件,足以让藤原一夫伤筋动骨,身家缩水一大半。   虽然是藤原一夫的产业,但,本家也在其中插了一脚,利益绑定了。   安忆情把玩着手指,心思飞转,“第三,藤原一夫虽然能干,但也不是不能替代的,他有四子三女,最大的儿子今年二十岁,可以继承家业了。”   换句话说,舍弃一个藤原一夫,保住几十亿,这笔账太值了。   别提什么亲情,豪门的恩怨情仇,争家夺产,还少吗?   李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无力,站在一群聪明人中间,显得有些愚钝了。   平时是智商担当,这会儿,成了垫底,这感觉有点酸爽。   安忆情也不出面,让人给藤原一夫捎了一句话,傍晚时分藤原一夫就匆匆找过来了。   他还带来了不少人,他的律师,他的随从,还有其他国家的外交使节和商务部的工作人员。   “叶博士,你提的条件,我都答应。”   这迫不及待的语气,像是有猛兽在后面狂追。   叶阑墨挑了挑眉,他倒是反应敏捷,行动力极强,要在古代就是一代枭雄。   也是,本家都想让他死,他怎么甘心?   越是有钱有势的人,越舍不得死。   他故意问了一句,“你不跟本家商量一下?”   藤原一夫哪敢拖延,本家为了利益,想要让他死!   到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防不胜防,不如早早了断。   本来还在犹豫,这下子为了保命,什么都顾不上了。   “不必,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不用惊动本家。”   安忆情呵呵一笑,有些不怀好意,“你要考虑清楚,毕竟这不是小事,我真心的建议你别急……”   她都这么说了,藤原一夫更急了,她是巴不得他翘辫子。   她太记仇了!   “先将财产转让手续办妥了,其他事情再谈。”   叶阑墨不动声色的冲妻子使了个眼色,淡淡一笑,“这个不好吧,要是谈掰了,我们可不想退货,太麻烦了。”   藤原一夫现在很被动,“一个月之内,把所有事情搞定,你放心,我在国内的影响力很大,钱也够多。”   有钱能使鬼推磨。   行吧,他都这么说了,还怎么劝?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藤原一夫国外大部分资产都转进安忆情旗下的基金会,直接改名。   包括伦敦,纽约,巴黎的二十几外房产,最让人咋舌的是伦敦一幢45层高的大厦。   股票和投资股权也转了一手。   只有在瑞士的两套豪华别墅,一间公司,一时之间没办法转给她。   但比起大头,这算是毛毛雨了。   这么大一笔财富,让众人羡慕嫉妒恨,哪怕是久经沙场,见多识广的大佬们,也有些不淡定。   安忆情敢开这个口,藤原一夫也敢举着双手奉上。   但当事人之一的安忆情特别淡定,让手下的律师盯着。   她懒懒的靠在叶阑墨身上,完全不受影响。   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激动和兴奋,跟个不相关的旁观者似的。   “一亿什么时候给?”   什么?还有一亿?众人的眼睛都红了,这……这一刻都化身柠檬酸。   藤原一夫的心在滴血,一半的身家拱手让出去,自然不好受。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是断然不肯功亏一篑。“半个月后。”   安忆情爽快的点了点头,“行,到时我再给你一颗药吃吃。”   藤原一夫的眼神闪了闪,“现在不能给?我昨晚疼的睡不着觉。”   他想让医生将药丸研究一下,最好是能复制出来。   安忆情呵呵一笑,“不急,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好东西要留在最后嘛。”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藤原一夫在她面前只有满满的挫败,他这一生纵横政商两界,顺风顺水,从未输过。   却输给了一个华国女人。   安忆情扬了扬下巴,声音凉凉的。“你带这么多大佬当见证人,我还敢反悔不成?”   他的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手续办到深夜,才将所有的流程走完,律师将厚厚的一叠文件递给安忆情,表示一切顺利,没问题。   安忆情转眼之间就成了大富豪。   她也是个大方的,给每一个人都发了个红包,算是喜钱,让大家沾沾喜气。   这借口让人拒绝不了。   每个人都揣着一个大红包走的,对安忆情的好感值蹭蹭往上窜。   人家如今是超级有钱人,怎么也得给面子。   安忆情打了个呵欠,发现已经是凌晨,怪不得那么困呢。   “我想去睡了,张先生,你不困吗?”   怎么还没有走?   张先生对她叹为观止,她还是这么淡然,荣辱不惊,气定神闲。   “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国内很缺钱啊!   叶博士也很平静,不得不说,他们俩是绝配。   安忆情困的不行,揉了揉眼睛,“我会将资金注入国内做些投资,具体要研究一下。”   这次不捐,而是投资。   她无意投资房地产,而是想做点实事,比如基础设施,建路造桥建学校之类。   房地产是赚钱,但,她更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有益于国家和百姓的事。   或许赚的少,但她乐意啊。   李逸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真的放过藤原一夫?他可不是善良之辈,今日受辱,他日必会百倍的奉还。”   他更偏向永绝后患。   藤原一夫的心性和能力都是超一流的,极为果断,能曲能伸,这样的人最可怕。   再加上他还有很多钱,这危险系数就更大了。   安忆情似笑非笑,跟老公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李逸好气,“别使眼色,用嘴说话!长着嘴就是用来说话!”   眉来眼去,显得他们很有默契,更衬的他像个憨憨,不爽。   安忆情笑眯眯的反驳,“明明是用来吃东西的。”   “小五。”李逸翻了个白眼,“跟我说句实话。” 第153章   投毒一案, 最终以藤原家族本家子弟坐牢为大结局,那子弟出手太狠, 伤及无辜,偏偏出事的又不是普通之辈, 几方联手, 藤原家族再不可一世, 也保不住自家子弟。   不光如此,还赔了不少钱。   本家焦头烂额,藤原一夫也没有闲着, 指使手下四处活动,变卖名下产业, 筹集出一亿资金, 在规定时间内交给安忆情,安忆情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转手就将这一笔钱捐给国内,专门用于基础教育。   只有多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建设国家, 需要更多的人才。   她是非常看重这一块的,在她看来,教育是重中之重, 是整张建设蓝图的基石。   上面收到捐款很高兴, 狠狠表扬了安忆情一通, 还发了一个奖章。   乔看着小小的奖章, 忍不住吐槽, “一个亿就换了这么一个小东西?”   他是外国人,没办法理解安忆情的情怀。   安忆情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我捐出去时就没有想过什么回报,这算是意外惊喜了。”   这代表着上面对她的肯定,这就够了。   乔也不再多说了,当朋友嘛,更多的是包容。   “对了,你知道吗?藤原一夫遇刺了,就在医院里,幸亏医生来的及时。”   他是专程过来分享八卦的。   安忆情的眼睛一亮,“是谁干的?”   “不清楚。“乔呵呵一笑,有些幸灾乐祸,“据小道消息,是他们内部的人干的。”   “他们本家?”   “对。”乔的消息非常灵通。   安忆情一点都不同情藤原一夫,虽然她从他手里狠狠敲了一笔。   藤原家族本家眼睁睁的看着藤原一夫送出大量的资产,还有搜罗最新的高科技,这可是得罪人的事。   他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好一出大戏。   乔乐滋滋的买了两杯咖啡,一杯给安忆情,“对了,明天一起去野营吧,带上你的家属。”   安忆情闻了闻咖啡的香味,却不喝,“算了吧,他的目标太大,不安全,还是少乱跑,免得牵连别人。”   乔挺喜欢叶阑墨的,他们还谈了合作事项,有意多方位的合作。   “我可不怕。”   安忆情看了一眼腕表,“到时再说吧,赶紧回去上班。”   她一回到办公室,就陷入堆积如山的工作中,忙,太忙了。   另一边,叶阑墨也很忙,忙着跟老同学和老师聚会,忙着跟硅谷大佬们见面,忙着挑选合作伙伴,也忙着参加一些重要的会议和论坛。   他难得出来一次,想见的他也很多很多。   他每天忙着连轴转,但都会准时接安忆情下班,夫妻俩手挽手的约会去了。   两人走遍了大街小巷,留下了无数欢声笑语。   当然,两人也遇到过各种麻烦,被跟踪,被盯梢,甚至差点被绑架。   但每次都被李逸的团队完美的拉下,他们化为天罗地网,护住了叶阑墨夫妻。   欢聚的日子很开心,但也是短暂的。   叶阑墨必须回去了,大家都在等他,他没有任性的权利。   两人都有钱,一路买买买,一副买下整条街的气势,保镖们都看直了眼。   万恶的有钱人啊。   叶阑墨回过头看了一眼,“逸表哥,让你的手下每人挑三样东西,我来付钱,就当是谢礼。”   李逸婉转的拒绝了,“这不合规矩。”   叶阑墨很有诚意,“没事,我会跟上面打招呼的,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见李逸还是不同意,叶阑墨直接拨出一通电话,说了几句,将手机递给李逸,“表哥,你的电话。”   李逸跟领导说了几句,领导说了,就听叶阑墨的,但数额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每个人不能超过一千美金。   那行吧,就这么办。   特种兵一听这话,顿时乐坏了,喜笑颜开,“谢谢叶博士。”   一行人先去了瑞士名表店,客人不多,装潢的特别奢侈。   干净透明的玻璃柜,一只只闪闪发亮的手表,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店员一看这一行人的打扮,立马热情的迎过来,殷勤的介绍商品。   叶阑墨在这一方面不怎么爱动脑子,全权交给安忆情作主了。   他是觉得手表都差不多,能用就行,他本身物欲并不高。   不过,挑选礼物的话,手表是最合适的,男女老少都能用,还实用。   而安忆情不一样,她喜欢收藏手表,说的头头是道,如数家珍,新款都了如指掌。   在店员的介绍下,安忆情看中了一对手表,款式很典雅大方,“逸表哥,你说,这送给李茜当结婚礼物,她会喜欢吗?”   李逸淡淡扫了一眼价格,“贵了。”   他也喜欢手表,可惜,好的手表太贵,也不好买。   安忆情越看越觉得合适,“没关系,她还在帮我赚钱呢。”   现在买不算贵,以后才贵呢。   李茜还真的开起面包连锁店,每天风风火火的,挺像一回事。   “帮我将这两对手表都包起来。”安忆情看中了两款对表,另一款更简洁大方。   李逸奇怪极了,“为什么买两对?”   安忆情微微一笑,“这一对手表送给你当结婚礼物,你要加油啊。”   李逸:……   叶阑墨在另一边冲安忆情招了招手,“小五过来,给爸爸挑一下。”   安忆情哒哒哒的跑过去,“给哪个爸爸?”   叶阑墨牵着她的小手,眉眼含笑,“两个爸爸都要,但最好款式不一样。”   安忆情精心挑选了一番,看中了其中一款,“这只怎么样?特别简洁耐用,适合你爸爸。”   叶阑墨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危险,“我爸爸?”   安忆情调皮的吐了舌头,“我公公,嗯,也是我爸爸。”   这个小气鬼哟,不过,越来越可爱了。   挑完了给公公的,先放在一边,安忆情继续挑选,叶阑墨提醒了一句,“给岳父挑一款花哨些的。”   安忆情呆了呆,“在你眼里,我爸喜欢花哨的?”   她爸一直很朴素,吃穿住都不挑的,完全是老干部作派。   “岳父这几年的审美变的有些……”叶阑墨用最婉转的话解释,“华丽,你是没看到岳父穿花衬衫花短裤的样子。”   他知道小五跟岳父的感情最好,不敢触楣头。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真的假的?   “应该是我妈的审美,我爸的衣服都是我妈买的……”   不对呀,她妈的审美一直在线的,品味很高。   叶阑墨忍俊不禁,“是岳父自己买的。”   当时他看到时,整个人都呆掉了。   安忆情目瞪口呆,这是到更年期了吗?   不过,随着年纪的推移,审美也会变的,年轻时喜欢成熟稳重些的颜色,年纪大了就喜欢鲜艳的,能理解。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块手表我要了,替我包起来。”   是一个洋装美女,又柔又媚,长的非常漂亮,但行为就不怎么斯文了。   她拿的是安忆情挑好放到一边的手表,打算送给公公的。   店员满脸堆笑,“不好意思,他们先看的。”   美女穿着香奈儿家的套装,手里拎着小香家的黑色羊皮手袋,脚踩着高跟鞋,身边跟着两个保镖,应该是出身不错。   她扬了扬尖尖的下巴,趾高气扬。   “他们不是没买吗?又没有付钱,刷卡吧。”   “这……”店员很为难,“要不,我再帮您调货,别的店里也有……”   “我就要这一款。”美女特别固执,“帮我包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吩咐,全身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倨傲。   这分明是挑衅。   安忆情眼睛都没有眨了一下,这种女人她见多了,有几个钱,又被家人娇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我要这两款,还有这款,对了,还有这只新款,开票吧。”   她将看中的几款都点了出来,给李茜兄妹的对表,给父母的表,公公和小白的。   一下子秒了八只手表,店员喜笑颜开,态度更恭敬了。   那美女脸色一变,怒声喝道,“慢着,这些手表我出双倍的价格。”   店员呆了呆,不知所措的叫来店长,店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不肯相让,他也很为难。   “根据先来后到的规矩,这几只表……”   美女扔出一叠钱,“这些当小费,不够再加。”   这厚厚的一叠钱全是美金,估计有一千多,店长都心动了。   但,有些规矩不能破。   “谢谢这位小姐的喜欢,但是,请收回吧。”   美女柳眉一竖,面有怒气,“这是看不起我?好啊,今天我是买定了。”   店长见她来头不小,不敢得罪,“有事好好商量,有话好好说,不如……你们沟通一下吧。”   叶阑墨微微皱眉,这有什么好沟通的?   “这位小姐,你平时就喜欢横插一扛子,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吗?”   美女不但不羞愧,大言不惭,“对呀,抢来的东西就是香,不过,看你长的帅气威猛,只要你叫我一声好妹妹,小亲亲,乖乖宝贝,我就不跟你争抢了。”   好妹妹?小亲亲?叶阑墨被恶心死了,“这就是你吸引我的把戏?真够拙劣的。”   从小到大他遇到过很多试图接近他的女人,各种花样,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他都免疫了。   “先生,我就是喜欢你,想勾引你呀。”美女冲叶阑墨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蚀骨柔媚。“跟我在一起吧,我保证让你y仙y死,可以先验货哟。”   刚才还是骄纵的大小姐,这会儿成了娇媚□□,变脸太快了,这是学过四川变脸绝技吗?   所有人目瞪口呆,她在说什么?太骚了。   “藤原家族是培养□□的大本营吗?”安忆情凉凉的开口了,“藤原佳子,你远道而来,不去医院看护你的父亲,却迫不及待的跑来勾三搭四,这么缺男人吗?我可以介绍你最有名的红番区。”   美女脸上的媚色刷的消失不见,有些惊惧,“你怎么知道?” 第154章   怎么知道?安忆情不禁笑了, 她连藤原家族隐藏的产业都查出来了,私生子女也知道, 更不要说摆在明面上的子女。   他们的履历表都摆在她的案头,上面的资料很齐全, 从出生到入学, 到现状, 包括他们的照片。   对于安忆情来说,对付一个人,首先要查清他的所有底细, 包括祖上三代,往下三代。   精心筹划, 伺机而动, 一击而中,做到全身而退。   她跟藤原一夫对上的那一天起, 藤原家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是秘密。   藤原佳子心里有点慌,她是特意过来搞事情的。   “叶博士, 这个女人用了不可告人的龌蹉手段,掠夺别人的财富,你知道吗?”   这挑事的意味太浓了, 叶阑墨冷冷的反问一句, “你这么骚贱, 你父母知道吗?”   藤原佳子:……   她好气, 这算什么男人?   她眼神一闪, “叶博士,她跟我父亲有一腿……”   叶阑墨彻底怒了,这是最不堪的诋毁,他的小五是什么人,岂容这种跳梁小丑羞辱。“看来,我应该去找藤原一夫收点利息了,小五,你说该收多少呢?”   安忆情眉眼含笑,藤原家的大小姐真是太贴心了,一来就送钱给他们。   “五千万吧,就是不知道藤原一夫愿不愿意为这个女儿花钱?”   “那就轮不到他说不。”叶阑墨直接拨出一通电话,“藤原君,你可好?身体恢复的如何?挺好?那行,通知你一声,令爱跑来羞辱我们夫妻,是你指使的吗?这是打算中止协议?又想出尔反尔?”   藤原一夫遇刺时伤到了胳膊,正在医院诊治,听到这话,有些茫然。   “当然不是,不对,我女儿不在m国,怎么可能跑去羞辱你们?叶博士,你这样无中生有,太没有意思了。”   又有什么阴谋?他是被叶阑墨夫妻坑怕了。   叶阑墨将手机外扩,“藤原佳子,叫人。”   藤原佳子满头大汗,又羞又气,居然告状,太过份了。   她对父亲是敬畏的,“父亲,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是……偶然遇到他们,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故意欺负我,父亲。”   她极力撇清关系,黑白颠倒,不愧是藤原一夫的种,一脉相承的自私虚伪。   但藤原一夫听到她的声音,心就凉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跑去见叶阑墨夫妻?   就凭她这点小聪明,还想翻天?   也不想想,连他这个政界老油条都折在他们夫妻手里,区区一个刚成年的娇骄大小姐,想捏死她太简单了。   果然,叶阑墨发话了,“你女儿的心太脏,嘴巴更脏,你就为她的行为付点代价吧。”   藤原一夫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管不了她,是生是死,你们处置吧。”   他的话清清楚楚的传到藤原佳子的耳朵里,当场变了脸色,眼眶泛红,身体摇摇欲坠。   叶阑墨可不是省油的灯,敢跑来打他的脸,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让我们处置?可以,将她扔去红番区,打着藤原家女儿的旗号,接待客人吧。”   全场一片寂静,这一招太狠了。   安忆情微微敛眸,嘴角勾了勾,叶哥哥学坏啦。   藤原佳子整个人都炸了,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这么一个大美女,他就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叶博士,我可以服侍你……”   她们国家的男女都早熟,她今年十九岁,但已经交了好几个男朋友,经验蛮丰富的。   安忆情目瞪口呆,好歹是大家小姐,怎么这么不讲究?   叶阑墨的眼神鄙夷万分,“脏。”   清冷的一个字透着浓浓的不屑,藤原佳子又羞又怒,她可藤原家的大小姐,不知有多少男人想跟她春风一度。   叶阑墨懒的跟她多说话,挥了挥手,“送走。”   他是来真的,藤原佳子看着围在四周的精干男子们,又看了看无声倒在地上的保镖,终于害怕了。   “父亲救命啊,求您救救我。”   藤原一夫全程都听见了,怒不可抑,气女儿太天真,更气叶博士心狠手辣,故意折辱藤原家。   “你为什么跑去招惹他们?啊?是嫌日子太好过了?”   藤原佳子脑子还是挺好使的,“我听说他们欺负父亲,心中愤怒,这才跑过来想替父亲出一口气。”   “没脑子的废物,我养你有什么用?”   虽然这么骂,但他还是软下态度,总不能真让藤原家的大小姐接客,那是踩藤原家的脸面。   他丢不起这个脸!   妈的,叶阑墨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掐住他的命门要挟他。   安忆情不是东西,叶阑墨也不是好鸟,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你们想要什么?”   叶阑墨直接开价了,“五千万人民币。”   藤原一夫倒抽一口冷气,“日元。”   “四千万。”   最后讨价还价,将价格谈到五百万,打了个一折,安忆情还直呼亏了,不过,藤原佳子也就值这个数。   藤原佳子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藤原一夫又损失了一笔,肉疼不已,将女儿骂的狗血喷头。   没有那个本事,还跑去找死,不知所谓。   藤原佳子却拿着小镜子照来照去,搔姿弄首,“父亲,你觉得我怎么样?”   藤原一夫眉头紧皱,“什么?”   藤原佳子被激起了雄心壮志,“我想破坏叶博士和安忆情的感情,想抢走叶博士,想让他为我们卖命,也能狠狠报复安忆情,一洗前耻,这是一举三得。父亲,你要帮我!”   “想法很好。”藤原一夫脸色冷冷的,“可惜,这只是白日梦。”   藤原佳子很郁闷,这是被看轻了?   “我长的美,又有钱有品味,比安忆情温柔娇媚,更体贴,更懂男人,只要我看上的男人,没有一个能逃脱我的的手掌心。”   藤原一夫震惊了,她哪有安忆情美丽?   虽然他恨死了安忆情,但不得不承认,安忆情是难得的大美人。   不光美丽倾城,气质又好,还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这么蠢,哎。”   同样是女人,但差距太大了。   她这点智商还想跟安忆情争抢男人,不被扒皮抽筋才怪。   安忆情的心狠手辣,他算是见识过了,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立马斩你一条胳膊。   就是这么凶残。   当她的对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藤原佳子很委屈,“父亲。”   这是亲生的吗?   藤原一夫对儿子严格管教,但对女儿是放养的。   “人家叶博士说了,你再出现在他面前,一次五百万人民币,这钱你自己付。”   藤原佳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哪有这么多钱?   她虽然贵为藤原家族的女儿,可以买买买,但手头没有几个钱。   她不信这个邪,找各种借口接近叶阑墨。   叶阑墨出现的地方她都会想方设想的赶过去,但每一次都被拦在几米外,根本靠近不了。   他还当场打电话给藤原一夫,索要精神赔偿费,把藤原一夫气的抓狂,太无耻了。   当然,他更气女儿,这样搞了两次后,就将藤原佳子关起来。   时间匆匆而过,藤原一夫如期将叶阑墨要的东西都搜罗到了。   安忆情也按照承诺,当着见证人的面,将解药给了藤原一夫。   这次是一颗碧玉的药丸,看着很可爱。   藤原一夫二话不说服了下去,半小时后,一直纠缠他的隐隐作痛终于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身康体健的滋味,满心的欢喜,恨不得猛跳几下。   他没有多纠缠,打算带着女儿和随从人员坐着直升飞机回国。   国内各方势力对他很不满,他得早点回去处理,安抚各方,重新结盟。   至于本家那边,他也得去说和。   他已经做好了拿出一半家产送给本家的准备,钱可以再赚,但关系坏了,得不偿失。   临行前,他深深的看了安忆情一眼,他记住这个女人了。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低下高傲的头,为今日的所做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发誓!   安忆情微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遥遥相望,各不相让。   空气中有杀气。   叶阑墨轻轻揽着妻子的肩膀,低头亲了一下,“我们回家吧。”   “好。”安忆情依恋的看着他,他也要走了。   他拿到了两项最新科技,也该回去研究了,再待在国外,也不合适。   只是,一想到他要离开,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一回到家,将人都打发走了,安忆情就看向李逸,“表哥,安排好了吗?”   李逸的眼睛闪闪发亮,亢奋,激动,还有一丝钦佩。   “好了,已经将消息传递给藤原太郎的弟弟,藤原次郎,也提供了一些隐秘的帮助,放心,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这是他的专业,扫尾也很拿手。   “你办事,我放心。”安忆情眉眼含笑,明媚而又甜美。   藤原太郎就是上次在会场下毒的幕后主使者,被查出来后下场很惨。   凯奇和本的家人发动所有的力量,将藤原太郎抓住,却没有送他去监狱。   藤原太郎也是外交官,拥有豁免权。   而是带到藤原一夫面前,逼他做出抉择,要么他死,要么藤原太郎死。   在那样的情况下,藤原一夫就算不想跟本家结怨,也顾不上了,先保命要紧。   他亲手打死了藤原太郎,而这一幕全被拍了下来,被安忆情巧妙的送到藤原太郎的亲弟弟,次郎手里。   藤原次郎年轻气盛,再加上兄弟情深,疯狂的报复藤原一夫。   上次藤原一夫遇刺,就是他干的。   两人势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结下死仇了。   安忆情知道藤原一夫恨死了她,只要一天不死,就会是心头大患。   但她没有打算亲自出手,盯着她的人太多了,所以选择了借刀杀人。   “藤原一夫上飞机了,机上一共十三人,藤原一夫父女,三个机组人员,八个保镖。”   “起飞了。”   随着消息一个个传来,大家的神情都有些紧绷,都在等待着。   安忆情慢条斯理的啃着香梨,多汁可口,又很清甜,“很好,继续盯着。”   “是。”   安忆情也在等消息,但她很淡定,胸有成竹,运筹帷幄。   其实,是她在背后一手推动了整个事件的发展。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李逸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跟她携手合作,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小表妹多智近妖的一面。   还有杀伐决断的气魄。   “小五,这些都是外公教你的?平时都看不出你这么厉害。”   她长着一张娇弱无害的脸,太有欺骗性了,靠着这张脸,她能骗吃骗喝。   安忆情摸了摸自己白嫩的脸,“哦,脸好,羡慕不来的。”   说就说吧,她还懒洋洋的瞥了李逸一眼,好像在说,你的脸不行啊,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不好糊弄对手,差评。   李逸快吐血了,“小五,我是你亲表哥。”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点头,“表哥,答应我,以后有人夸你是高智商的帅哥时,麻烦尽量装得像一些,好吗?”   李逸嘴角直抽抽,他哪里不帅?哪里不聪明了?   “哈哈哈。”叶阑墨不厚道的笑抽了,“表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跟小五斗嘴?我就没见谁赢过她。”   李逸表示不服,“我今天就要让她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但半个小时后,李逸像被是漏气的皮球,无力的瘫在沙发上,心好累。   为什么这世上有这么可怕的女人?嘴巴特别能说能辩,能说的你恨不得跪地求饶。   “铃铃铃。”电话铃声猛的响起,气氛立马一变,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座机上。   李逸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接起电话,随即面有喜色,强自压抑着,一双眼睛亮的出奇。   “就在刚才,藤原一夫的私人飞机在空中爆炸,高空解体,下面是太平洋海域,暂时不知道伤亡人数。” 第155章   三天后消息传来, 飞机失事,所有人遇难,藤原一夫自然是难逃一死。   而且,骸骨都消失在太平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r方和藤原家族联合查案, 却发现是内讧引起的, 是藤原次郎在飞机上放置了炸弹,造成了这一桩血案。   据说,藤原次郎是借着藤原佳子的手,才将炸弹送上去的。   藤原佳子出现在m国,也是他一手安排引导的。   藤原佳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糊里糊涂送死, 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藤原一夫会防任何人,却不会防自己的亲生女儿,更不会检查女儿的私人行李箱, 从而错过了夹在里面的炸弹。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人祸。   藤原家族查到这里,还能怎么办?只能隐藏真相,避免家丑外扬。   本家更是借机夺走藤原一夫名下的资产, 扩张自己的实力, 闹的沸沸扬扬。   这一切都传到安忆情耳朵里,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风过水无痕, 没有人知道她在其中掺了一脚。   将叶阑墨一行人送上飞机, 安忆情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她这一次在联合国大会上大放异采,入了很多人的眼,自然受到了重视,得到了更多的机会。   每一次她都把握住了机会,不管什么工作都做到尽善尽美,让人刮目相看地。   正因为如此,下次有大型活动,大家第一个就想到她,上面指点让她上。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她的业务特别能打,为人处事都大大方方的,还广结善缘,人脉扩张的很顺利。   她还用名下基金会的名义,做了很多人道主义方面的善行,出钱出力,赢得赞喻无数。   她还是一个立场鲜明的人,绝不含糊。   她是个和平爱好者,但如果谁敢在她面前说华国不好,会被她喷到怀疑人生。   但奇葩的是,那些人都不会记恨她,反而觉得她特别有魅力,想跟她做朋友。   不管是哪国人,爱自己的国家,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如果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爱,又怎么会发自内心的深爱别的国家?   不久之后,她被调去了秘书长办公室,由秘书长直接管理。   乔也是其中的一名工作人员,两人成了同一个办公室下的同事,关系更近了。   两人私底下相互通气,立场经常保持一致。   一周一次的例行会议,是由副秘书长主持的,也算是一周中最重要的会议了。   大家早早就来了,一边准备着自己的发言稿,一边吃早餐。   联合国工作人员也是普通人,偶尔也会在办公室吃早餐。   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大家的早餐都差不多,咖啡配三明治。   一股奇香袭来,大家嗅了嗅鼻子,是食物的香味。   忽然觉得自己的早饭不好吃了。   安忆情拎着早餐慢悠悠的走进来,就被大家团团围住。   “安,你吃干什么呀?”   他们跟她共事多时,自然知道她对美食的鉴赏能力有多高。   为了吃,特意开了一家小饭馆,专做宫庭菜,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她吃惯了山珍海味,能入她眼的食物肯定美味。   安忆情哭笑不得,“什锦蔬菜饼,自家做的,要不要也来一点?”   她特意多准备了一些。   “要要要!”大家高高兴兴的上前疯抢。   安忆情笑眯眯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一个天蓝色的保温桶,倒出一杯花生豆浆。   花生豆浆配什锦蔬菜饼,营养丰富,还好吃。   大家一看,这个豆浆更香,立马又来蹭了。   安忆情好脾气的分给他们一些,大家和乐融融。   他们也不白吃,会回蹭一些购物券,买些饮料给她喝。   吃完早餐,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个个进了会议室。   每一个人都要提供一个活动主题,一旦采纳,可以负责这个活动,还可以挑选拍档,更重要的是可以记入你的履历中。   大家都力求表现,希望能想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活动主题。   有的建议邀请精英学生参观联合国总部,让孩子们从小就感受氛围。   有的建议搞一些义卖,让大家都参与进来,就当是大型团建,所得费用捐给弱势群体。   有的建议举办慈善拍卖会,邀请各界知名人士,筹集善款。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些是旧酒换新瓶,没有太大的创意。   轮到安忆情时,落落大方的站起来,清咳一声,开始说话了。   “我要在联合国总部举办一个he and she的活动,主题是平权,邀请各行业人士发表演讲,鼓励他们发声,为自己争取权益,像好莱坞的一线女明星,跟男明星一样红,一样能扛票房,但能拿到的钱,是男明星的一半都不到,我觉得可以打开一个口子,邀请当红女明星发表演讲,我想她们也乐意看到有这么一个发声的平台……”   她慷慨陈词,义正言辞,言之有物,已经有了计划和方案。   她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振振有词。   等她话音刚落,一个男同事就发表不同的看法,“这不是女权吗?”   平权运动是从1965年开始的,当时由民主党的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发起,得到了全社会的响应。   但是,女性的地位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改变。   有些女性摇身一变,成了女权先锋,大肆鼓吹女性应该夺取话语权,将男性都赶下台。   有些更加偏激,走上了一条跟男性对立的道路。   有些呢,更是打着女权的旗号,为自己谋利。   安忆情神色坦然,她是平权主义者,既反对男权父权,又反对女性利益凌架于一切之上的言论。   社会本身就是一个相互包容,相互妥协的世界。   “女权是女性利益高于一切,处处想压男性一头,不管是男权还是女权,我都觉得不好,我提倡平权,男女平等,同工同酬,在各方面享受同样的权利,我愿意尽我所能,推动男女平等的进程,为不平等现象发声。”   她也知道非常难,但,人总要有梦想,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想法。   再难,她也想成为一股推动力。   副秘书长发话了,“老规矩,举手表决,超过一半就算通过,如果没过一半,就全然放弃。”   安忆情第一个举手,乔也二话不说支持她,在场的女性不约而同的举手赞成。   她们属于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阶层,但这个时候,她们都是女性。   在这个社会,看似平等,其实处处不平等,女性在职场上受到的歧视太多了。   超过六成的人举手,议案顺利通过,安忆情顺理成章的成为负责人,负责这个活动。   她也拥有挑选搭档的权利。   安忆情雷厉风行,展现了超强的行动力。   一个上午就将完整的方案送上去审核,挑选了五位同事当组员,一起为活动出谋划策,一起出力。   乔手头暂时没有重大案子,就主动入了她的组。   安忆情的人脉很广,大部分涉及政商两界。   但这手还没有伸向娱乐圈,平时离的有些远。   而乔家里有这方面的资源,他家是硅谷大佬,身后站着华尔街,华尔街又跟好莱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片要拉投资,当然是要找华尔街大佬喽。   大家一起讨论人选,从每一个行业都挑出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既要有社会影响力,也要有鲜明的立场,这样的的人说的话才管用,才能让更多的人听到。   而且吧,他们本身也遭遇过不平等的待遇,这样才有代入感。   只是,这样的人不好找。   一般拥有社会影响的人,已经功成名就,这个时候不大可能遭遇不平等的待遇。   他们也不想公众提起落魄时的情景。   反复斟酌,反复研究,从中挑出几个最合适的人。然后分组去接触,敲定落实此事。   安忆情和乔一组,负责接触娱乐圈。   安忆情看中了三个人,老中青三代,很有代表性,也拥有着巨大的流量。   好莱坞光鲜亮丽,风光无限,但,有光就有阴影,越是光鲜的背后,阴影重重。   风光的大明星也是一路摸爬滚打,艰难的熬过来。   三个都是女性,一个是已经半隐退的老牌女明星阿尔娃,一个是正当红的凯特,一个是年少成名的天才少女埃莎。   乔组了一个局,约三位一起吃个饭。   阿尔娃不怎么过问世事了,没有接受邀请。   但凯特和埃莎挺给投资人公子的面子,应约而来。   两人差不多时间来到传奇小饭馆,一前一后,打扮的光鲜亮丽。   能当女明星的,脸都好看,身体条件优越,比起素人强上百倍。   凯特一下车就看到埃莎,不禁呆了呆,主动上前打招呼,“你这是?”   两人的年纪相差一截,不是同一个领域,也就不是竞争对手。   没有利益纠葛,明星又是最善长交际的物种,自然是一团和气。   埃莎虽然年少成名,一身傲气,但在成名的老前辈面前,也不敢张扬。   是傲不起来。   她面带笑容的回答,“我在这里有一个饭局,早就听说这里藏着一家做宫庭菜的饭馆,但一直预约不上,今天可要尝尝鲜了。”   凯特微微点头,两人并肩往前走,到了门口,立马有迎宾询问,“请问有预约吗?”   凯特仪态万千,美丽而又优雅,“有,Galvin先生。”   埃莎愣了一下,“这么巧?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错愕之色,什么情况?   迎宾很有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Galvin先生吩咐过了,请两位跟我来。”   两人跟在后面往里走,越往里走越惊讶,她们看到了什么?   啊啊,都是大佬级的人物,经常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的人,都在这里吃饭?!   真正的名流云集! 第156章   迎宾将两人带到一扇金色的大门前站定, 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请进。”   两人相视一眼,是个女人?   推门而入,就见坐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休闲西服,意气风发, 女子白衬衫杏色的百褶裙, 气质卓然不群。   “Galvin先生。”   乔站了起来,笑吟吟的打招呼,“两位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凯特小姐, 埃莎小姐。”   “这位是我的同事,安忆情女士,都打个招呼吧。”   安忆情主动释放善意, “凯特小姐,埃莎小姐,很高兴认识两位,早就看过两位的作品, 凯特小姐的演技炉火纯青, 埃莎小姐是浑然天成, 自然又不造作, 让人叹为观止。”   能在娱乐圈混出头的人都是人精, 极会察言观色,也见过一定的世面,见安忆情衣着简单,却大方得体,气质不俗,都不敢小看她。   更何况,乔的同事,那就是联合国总部的人,能进那个地方的,都是最优秀最出挑的一拨人。   不管是能力,还是心眼,都是万里挑一。   “安女士,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安女士美貌绝伦,若是不事先知道您的身份,我还以为是同行呢。”   这话小小的捧了安忆情一把,不愧是修罗场杀出来的胜利者。情商很高。   “别这么客气,交个朋友吧。”安忆情微笑致意,双手轻拍,服务生就奉上茶水,服务周到又细致。   “boss,可以上菜了吗?”   安忆情拿着茶杯抿了一口,“上吧。”   埃莎愣住了,“boss?您是这家店的老板?”   她真的不知道。   安忆情没有什么可瞒的,“是,今天我请客,尝尝我国家的宫庭膳食。”   两女明星相视一眼,越发觉得她深不可测。   凯特阅历多,性子也比较沉稳,开门见山的问道,“请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要是不事先弄清楚,她吃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忽然约见,身份又不俗,肯定有什么事。   安忆情看着艳光四射的女人,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入选百张最漂亮脸蛋的人。   这么近距离看,没有一点瑕疵。   “是这样的,我打算在联合国总部办一个论坛,关于平权这个议题,以演讲的方式发声……”   她滔滔不绝的介绍情况,不遮不掩,坦坦荡荡。   她一直认为,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做事,都要有一颗诚心。   这也是她交到那么多朋友的原因之一。   埃莎怔怔的看着她,她自信满满,阳光而又充满朝气,一双眼睛顾盼生辉。   就算现场有两个盛装打扮的美艳女明星,依旧盖不住她的光芒,没有被比下去。   她同样很美,美的浑然天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气,又有职场女性的飒爽利落,还有一丝英气,一丝书卷气。   “为什么找上我们?”   安忆情一双美眸看向她,“我们是从一百多位女演员中挑选出三位,你们有一个相同的特质,不甘于平庸,自我意识强烈。”   凯特微蹙眉,有些骄傲,又有些彷徨。   “恕我直言,这种言论在某些好莱坞当权派眼里是大逆不道,我好不容易爬到这一步,为什么要冒着可能被封杀的风险参加?不好意思,我说话耿直了些,但是,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对方很坦率,她也不好意思迂回曲折的暗示。   她的明星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出身贫寒,从小龙套开始做起,整整磨了十年,才等来了一个好机会。   这一切来之不易,她更加的珍惜。   好莱坞的男女不平等现象早就存在了,高层大部分是男的,他们拥有制定规则的权利。   她可不想冒险得罪了他们。   安忆情早就料到事情不会顺利,娱乐圈是名利场,比其他圈子更功利,更残酷。   别看明星风风光光的,但话语权并不大,上面有导演,有编剧,有制片,有投资商。   安忆情有无数种解决的方案,她朋友圈的力量都还没有发挥呢。   但,她更希望她们是积极的配合,发自内心的愿意。   “有一句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站的越高,责任就越大,到了一定的地位,也该承担起一定的社会责任,从古到今,总有人站在最前面,发出震聩人心的声音。”   埃莎蓝宝石般的眼睛染上一丝亮光,极为心动。   年轻热血,愿意善待这个世界。   凯特却微微摇头,没有被说动,“安女士,你的品行很高尚,想法也很伟大,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尊重这样的人,但不愿意冒风险。   服务生端着托盘进来了,一样样的上菜。   一股食物的香味弥漫开来,诱人极了。   宫庭十六样攒盒摆的像花朵般好看,每一道菜色香味俱全,疯狂的勾引着味蕾。   安忆情拿起筷子招呼,“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乔的视线被一道菜勾住,“哇哇,今天有藤椒鸡?太好了,我要吃两碗饭。”   菜单上没有这道菜,除非是客人点名要吃。   安忆情也挺喜欢吃的,但她一吃辣就容易长溃疡,可郁闷了。   她只敢吃两口,“还有你爱吃的明脂豆腐。”   乔兴奋极了,“安,你真是天使。”   一定是为了他特意加的菜!   安忆情是看在他这么热心牵线搭桥的份上,才让厨师做了这两道菜。   “上次是谁叫我大魔王?”   乔忍不住笑了,“哈哈,平时是可爱的天使,工作时你是大魔王,要求严格,不允许出纰漏,逼大家都听你的……”   她只要投入工作,那真的是六亲不认,绝不讲情面。   铁腕强势,容不得别人说不。   这不是大魔王?那是什么?   不过,她是对事不对人,同组的人犯了错,她会骂,但也会顶住上面的压力,自己一力承担,庇护自己的组员。   这样的人,特别有领导魅力。   安忆情挑了挑眉,语气凉凉的,“嗯?我逼的?”   乔很识务,立马改了口风,“不不,我是说,大家都被你的才华和人格魅力折服,自愿跟着你走。”   她这个人吧,个人风格强烈,讨厌她的人特别讨厌,但喜欢她的人特别喜欢,是她的死忠粉。   安忆情也没指望让所有人喜欢她,她又不是人民币。   “这才差不多。”   乔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和琼丝定下婚期了,你赶紧准备送我们的结婚礼物吧。”   他认真的想了两秒,“嗯,听说你喜欢送百达翡丽手表给新人,就要那个吧,我要最新款的。”   两女明星:……   安忆情:……   “等一下,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他是认真的吗?   乔眉飞色舞,兴奋的手舞足蹈,“什么谣言?你上次不是在时代广场一下子买了八块百达翡丽手表吗?据说都是对表,送新人的,你说,你有没有买过?”   凯特惊呆了,现在联合国总部的工作人员这么有钱吗?   她忍不住打量对面的女子,皮肤细腻白嫩,毛孔细的看不出来,衣着简单却很有质地,就是看不出是哪家牌子的货。   没有logo,也是市面上各大品牌的当季新品,但穿在安忆情身上特别显气质。   也有可能是她长的好,穿什么都好看吧。   她不施脂粉,也没有穿金戴银,在她身上闻不到一点钱味。   那么问题来了,八块百达翡丽手表值多少钱?   安忆情正在喝水,呛着了,“咳咳,买是买过,但我从来没说过呀。”   也就买过一次,好吗?怎么会传出去的?再说了,那是送给家人的礼物。   乔哈哈一笑,“是Tina亲眼看到的,当时她就在时代广场。”   Tina也是他们的同事。   安忆情抚额叹息,这算是无巧不成书?   果然,这世上没有秘密可言。   “所以说,我成了传说中俗气的土壕?”   “什么传说?你本来就是土豪。”乔笑着打趣,“不过,你不俗气也不土,你会送我们的,是吧?”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看着琼丝经常送我包包的份上,会送的。”   琼丝特别爱买包,只要休息,就会去血拼,去看新款包包。   她有个习惯,买包买两份,一份送给安忆情。   安忆情婉拒过,但琼丝说他们俩经常吃她家的饭不给钱,心里过意不去,是朋友就收下。   话说回来,乔确实吃的很多。   这会儿,他不停的吃,筷子就没有停下来过。   嘴里还巴拉巴拉的,“说到包包,我就不懂了,你们女人左一个右一个的买,一天换一个都背不过来,全都扔进柜子里,到底是图什么?”   买首饰他还能理解,既增头添彩,又保值,还有变现。   “你不知道吗?”安忆情非常认真的看着他,“包能治百病!”   乔呆了呆,“安,你又在忽悠我,是吧?”   她这么认真,害的他都怀疑人生了。   安忆情扬了扬下巴,“是真的,不信你问这两位美丽的小姐。”   两位女明星也是爱包族,家里的包包装满了更衣室。“是真的。”   “对,包能治百病。”   乔恍恍惚惚,感觉三观都碎了。   安忆情忍俊不禁,“噗,赶紧吃饭吧。”   两人斗逗,插科打诨,是平时的相处方式。   看在女明星眼里,深感不可思议。   她们并不怀疑这两个人有暧昧,他们太坦荡了,气氛也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迷思,只有多年老友的熟稔。   但,要知道,这可是Galvin家族的大少爷,亿万继承人。   这种含着钻石钥匙出生的人,骨子里可傲了,阶层鲜明,能让他平等对待的只有一个圈子里的人。   其实,他们对最风光的明星也看不上,女明星想嫁进豪门也不容易。   他们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很绅士,对谁都客客气气,表面是看不出来。   得到尊重是一回事,有没有平等对待,又是一回事。   而这位安小姐得到了Galvin少爷的尊重,也得到了平等对待,甚至有一丝敬重。   凯特不动声色的试探,“两位的关系好好,真让人羡慕,乔,安女士这么漂亮,可不能让她当伴娘啊。”   乔没有多想,安忆情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受邀参加婚礼都会很低调,不会抢新人的风头。   “肯定不会请她的,因为她结婚了。”   凯特震惊了,“啊?这么年轻就结婚?”   安忆情想到心爱的男人,眉眼弯弯,散发着幸福小女人的气息。“遇到想携手到白头的男人,就嫁了。”   她刚才还爽朗大气,这会儿像个小女人了,变化蛮大的,但更接地气了。   凯特有些羡慕了,在娱乐圈打滚多年,露水姻缘不少,但真爱难寻。   “能娶到安女士这么美丽高贵的女人,一定是个极为出色的好男人。”   乔忽然狂拍马屁,“什么好男人?是稀世绝种好男人,抢着嫁的那种。”   安忆情微微一笑,“谢谢夸奖,我老公会很高兴的。”   认识多年,还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吗?她就是不接话!   乔夸了半天,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也就不兜圈子了。“那利润再让一个点?”   安忆情只翻白眼,就知道是这样,“想的美,乔,你们家又不差钱,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乔拍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什么叫斤斤计较,上千万呢。”   我却,一出口就是上千万,土豪的世界她们不懂。   凯特都酸了,她混了多年,积蓄也就这么点。   她赚的是多,但开销大,花的也多。   安到底是什么背景?听上去来头很大,家大业大,连乔都要讨好她。   不光光是这家小饭馆的老板,联合国总部的工作人员,家世应该不会比乔家里差。   一直沉默的埃莎忽然开口,“安女士,这活我接了。”   安忆情和乔相视一眼,嗯,费了半天口舌,就是等这句话。   她站起来伸出纤细的右手,言笑晏晏,“谢谢支持。”   两手相握,相视而笑。   凯特不禁急了,她本来不想掺和此事,但这会儿有点动摇了。   她不想得罪这两位大佬。   但她在权衡利益时,居然被埃莎抢先了,好气。   这种时候她是不能退了,赶紧站起来表态,“我也愿意站出来为女性发声,为女性争取权益。”   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态度摆出来了,安忆情也没指望个个是无私的好人,肯站出演讲就行。   她只看结果。   “谢谢,我们讨论一下具体内容吧。” 第157章   论坛在纽约的联合国总部如期举行, 除了凯特和埃莎外,还请了八位行业精英,一起共襄盛举。   电视台媒体们来了几十家,全都举着□□短炮,对准台上的人。   安忆情当仁不让的主持论坛,她雍容大气的谈吐, 幽默风趣的性格吸粉无数。   她虽然不是明星, 但比明星更受欢迎。   一个个主讲人纷纷上台,展现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让自己的言论更有说服力。   这是一个很好的展现自我的平台,不管是美貌,还是思想。   当然,她们上台之前的演讲稿都要经过审核, 确保不会乱来。   这种公众场合,容不得出半点纰漏。   台下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佬,每一个都有着不俗的背景。   在安忆情的主持下, 现场有条不紊,气氛愉快又轻松,笑声不断。   旗帜鲜明的想法,却用幽默有趣的话说出来, 并不让人讨厌。   凯特打扮的光鲜亮丽, 有些紧张的看着台下, 台下观众中居然有自己的老板, 业界出了名的沙猪大男人主义, 视女人如玩物的大佬。   他怎么来了?有点慌。   安忆情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在她耳边轻语,“不用担心他给你穿小鞋,今天来的宾客都是我精心挑选,以联合国总部的名义发出请柬,他们不敢不给面子的。不敢不来,但来了嘛,就由不得他们了。”   娱乐圈的大鳄在联合国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也得低头。   凯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算是强行碰瓷了。   让这些极端大男子主义的家伙都弄来,逼着他们在台下听,还不能露出一点不赞同的神色。   要是抗议,那是不给联合国面子,但在这种场合出现并保持沉默,说明他是认可的。   这简直是一个巨坑,将人坑的死死的。   可怜这些行业呼风唤雨的大佬们,平时对女人呼来喝去,但在这个时候,明明心里不赞同,却还得笑着支持。   埃莎脑补了各位大佬的憋屈,忍不住嫣然一笑。   这位安忆情真是个妙人,聪明又世故,又不失明净通透。   只用一招就将众人制的死死的。   不服?给她憋着!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厉害了。   大家轮流上场,各有千秋,最后,主持人安忆情也发表了一番精彩绝伦的演讲,她掷地有声,从实际情况出发,阐述自己的观点,言词犀利,大开大合,起承转合,层层递进,感情充满饱满,极具有感染性,让人不由自主的将她的话听进去。   她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虽然是个女人,却比很多男人更能干,她用自己实力证明了一个道理,能力跟性别无关。   她还会随时吐槽现有的不平等现象,是幽默的吐槽,而不是强烈的怦击。   让下面的宾客们和媒体们听的心眩神驰,又恨又爱。   美貌才华兼备的奇女子,言辞平和大气,却不失力量。   几个演讲者拉着安忆情不放,夸个不停。   她的表现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安,你刚才神采飞扬,光芒四射,你说的对,不管男女,还是要多读书啊。”   “对,读书能增智,开拓视野,学会思考。”   “要是我家的孩子有安一半的能力,我都该偷笑了。”   正热闹时,凯特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安,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板,Caleb先生,是梅乐影视的老板。”   Caleb先生算是富二代,但本身实力也很强,家族企业在他手里发扬光大,成了好莱坞的五大势力之一。   他的眼神充满了热辣的y望,安忆情接触的人多,追者她的人也多,一眼就看穿他那点心思。   她没有说破,只是微微颌首,露出标准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Caleb先生。”   她很客套,也很热情,但只是对待客人的态度。   Caleb先生从出生起就受尽宠爱,从小就被女孩子追着跑,眼高于顶,也视女人如玩物。   有钱人嘛,完全有这个资格。   女人爱钱,他爱色,钱色交易,天经地义。   “安小姐,我想邀请你共进午餐。”   他如看到了猎物般欣喜,好久没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安忆情很优雅的应酬,“我们已经安排了午餐供大家享用,请大家赏光。”   见她不接招,Caleb先生皱了皱眉头,这么聪明的女人不可能听不懂他的暗示。   “安小姐,我是说,单独请你吃饭。”   众人愣住了,这是看上安忆情了?   安忆情身份不一般,可不是以前那些供他玩乐的花花草草。   安忆情神色淡淡的,左手拂了拂发丝,故意亮出婚戒,“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无须请我吃饭,大家的时间都非常宝贵,你是以分钟算收益,而我,是以秒算的。”   Caleb先生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婚戒,但没有打消他的觊觎之心。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他也不敢做的帮过份,但不妨碍他利诱。   你情我愿的事,谁能管?   “安小姐美貌非凡,如果进入娱乐圈,必将艳惊全世界,流芳百世,我可以帮你。”   安忆情不禁乐了,这男人的心思也太直白,手段太粗糙了。   这分明是拿钱砸人,不够尊重人,也是,在亿万富豪的心里,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她刚才还发表了关于平权的演讲,他就来砸场子,故意的吧?   她忍不住阴谋论了。   “谢谢好意,不过,我从小立志当一名出名的外交官,在世界外交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娱乐圈就留给你们吧。”   他们家的孩子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横行于世。   Caleb先生看多了娱乐圈的尔虞我诈,也见多了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小明星。   在他看来,男女无所谓忠诚坚贞,而是给的诱惑不够。   “安小姐是看不上娱乐圈?”   当着这么多大佬,安忆情不管心里怎么想,但表面功夫还得做。   “那倒不是,如果你邀请我投资玩玩,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副业不嫌多,钱也永远不嫌多,但我不能不务正业呀。”   这话本身没有毛病,但细细品味,总觉得哪里不对。   Caleb先生不遗余力的蛊惑,“当明星有名有利,可以享受万众瞩目的荣耀,被人吹捧,走到哪里都受到欢迎,一举一动被人效仿……”   安忆情不歧视任何一行,但,她对娱乐圈真的没有想法。   她从小就选择了自己想要走的路,并为此付出了十二万分的努力。   “听上去不错,但,我现在走到哪里也受欢迎,也被人吹捧效仿,名利也不缺,还能让各行各业的大佬为我捧场,不仅仅局限于娱乐圈,这样的成就感又岂是当明星能带给我的?”   这不,像Caleb先生心里不乐意,但不照样乖乖过来捧场?   Caleb先生:……   莫名的中了一枪。   他心思飞转,不甘心就这么认输。“至今为止,好莱坞还没有一个真正出头的华国女明星,你就不想挑战一下吗?化不可能为可能?我非常看好你,你有着征服世界的美貌。”   “我的美貌?哈哈,谢谢夸奖。”安忆情嘴角噙着一抹矜持的笑,“不过,对我来说,这是最微不足道,锦上添花的。比起美貌,我有才华,有一颗聪明的大脑,这些足以帮我成功,站在世界之巅。”   其他人默默点头,安忆情确实长的很美,他们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的美貌吸引。   但接触下来,才发现,她的才华,她的能力,她的幽默才是最吸引人的。   Caleb先生有些微恼,“照你的意思,娱乐圈太小,满足不了你?”   安忆情不耐烦了,别给脸不要脸,惹毛了她,照样打你打到哭。   “对啊,就这么简单,你总算是真相了,还不算太笨。”   她就算吐槽,也是端着笑脸,仪态万千,挑不出毛病。   Caleb先生错愕万分,“你是第一个说我笨的人。”   安忆情非常没有诚意的安慰,“人总有第一次的,没事,习惯了就好。”   说到底,他活的太顺了。   Caleb先生:……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下血本,“一线的大明星非常赚钱,能住山顶豪宅,开私人飞机,出行豪车,能享受到世界上最好的……”   铃声响起,安忆情低头看了一眼,眉眼染上一丝甜蜜,“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她走到一边,笑眯眯的接起电话,“老公,想我了吗?”   Caleb先生远远的看着她幸福的模样,眉头越皱越紧,她在跟谁打电话?男人?   忽然,安忆情惊喜的尖叫一声,“啊?你说什么?研发成功了?真的假的?”   叶阑墨的声音充满了骄傲,“真的,小五,生日快乐,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安忆情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惦起脚尖跳了两下,像欢脱的小鹿,可爱极了。   “喜欢,超级喜欢,哈哈,叶哥哥,我好高兴哦。”   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就有人叫叶阑墨去开重要会议,不得不挂断了电话。   安忆情喜笑颜开,每一次叶哥哥都能送礼送到她心坎上。   她的叶哥哥太棒了,神仙叶哥哥。   Caleb先生走了过来,“安小姐,有什么喜事吗?”   安忆情心情好到爆,笑容也真诚了很多。   “改变时代的高新科技终于面世了,真好,开心。”   Caleb先生茫然四顾,她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一道惊喜的声音猛的响起,“安,你是说?”   乔刚应酬完一波客人,跑来找安忆情商量事情,就听到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安忆情满腔的喜悦无处发泄,正想找个人分享。   “乔,最新的个人电脑研发成功了,恭喜我们吧。”   乔第一次反应就是,妈呀,吞金兽又来了。   “你男人是魔鬼吗?”   又将开启疯抢的狂潮,钱啊钱。   安忆情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话?”   乔哈哈大笑,他是开心的呀,“不不,我是说,你老公是横空出世的天才,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奇迹。”   他做了一个夸张的拥抱手势,虚虚的抱了抱她,其实没有碰到安忆情的身体。   “亲爱的安,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私交甚笃,给我开个后门吧。”   这新货上市,必然是要找经销商的,他对此志在必得。   最好是拿下欧美市场,这可是最大的一块蛋糕。   安忆情也知道合作是必然的,“可以考虑一下,先准备资金吧。”   “一亿够吗?”乔想动用私人资金,他要结婚了,也得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产业。   家族产业是好,但要好几个人分呢。   “如果不够,我可以向家族借,还能向银行贷款。”   安忆情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都是聪明人,不用明说,“先看看吧,等我老公的通知。”   乔心里大乐,“行,我反正是第一个报名,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只要你说一声就行。”   “我心里有数。”安忆情性格沉稳,事情没成前不会大包大揽,凡事都会留点余地。   乔深知她的性格,这事七成稳了,“交到你这么一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我的眼光真好啊。”   安忆情凉凉的吐槽,“明明是你未婚妻眼光好。”   她跟琼丝的关系更好些,读书时天天粘在一起。   乔乐的合不拢嘴,“一样一样的。”   Caleb先生听是听了,但没有听懂,“你们在谈什么?”   一出手就是亿万生意?他也蠢蠢欲动。   “别问,问就是……”乔笑的得意,声音拖的老长,“不带你玩。” 第158章   吃饭的时候, 安忆情向每一位参与者敬了酒,还送上一份礼物。   礼盒很精致,仿若是艺术品,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安忆情温文尔雅。   是一份中式糕点,碧绿的绿豆糕,白糯的细沙条头糕, 雪白的椰汁奶糕, 蟹壳黄、精致可爱。   女生的眼睛都亮了,哇哇。“这是?”   安忆情非常细心,事先就安排好了,“我家乡的甜点,希望大家能喜欢。”   她特意让人做的甜些,大部分外国人的口味偏甜。   埃莎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椰汁奶糕, 立马被浓郁的奶香俘虏住了,甜而不腻,好好吃啊。   什么神仙点心啊。   就是数量太少了, 每样才四块,她一个人就能干掉。   “安,还有没有?我花钱买呀。”   家里的父母和姐姐都爱吃甜点,这么好吃的东西, 必须一起分享啊。   安忆情微微摇头, 要的就是稀缺性。   不管什么东西, 多了就不值钱。   “抱歉, 这种糕点现做才好吃, 基本上是不对外卖的。”   就算堂食,数量也有限,卖完即止。   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一口甜点,专门去店里吃,往往是脱销。   就算她想吃,也得提前说一声。   大家很遗憾,也没有办法。   物以稀为贵,这下子更觉得珍贵了,立马收起来,拒绝跟分享。   Caleb先生虽然没有上台演讲,但作为助阵嘉宾,也有一份。   他吃过的好东西太多了,并不觉得有多好。   “这是安小姐自己做的?心灵手巧,是个好女人。”   明明是夸奖的话,却听着不对味。   有好厨艺的才是好女人?   他们男人对好女人的定义就是这么肤浅?   再说了,下厨是因为热爱,而不是取悦别人。   安忆情的厨艺不行,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做饭给她吃。   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的时间太宝贵了,没空下厨。”她虽然面带笑容,但不怎么热情,“当然,也轮不到我下厨,在娘家吃妈妈和哥哥做的,到了夫家,老公做。”   “出国了,全班人马随我飘洋过海,特意为我开了一个小饭馆,专做我爱吃的。”   众人:……炫了爱,又炫了富,人才啊。   乔最羡慕的就是这一点,传奇小饭馆真的很神奇,不管在哪里都生意兴隆,一位难求。   “岂止是一家,你读书时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你来这里上班,在总部对面又开了一家,你老公太宠你了。”   谢谢叶博士的爱心,让他蹭了这么多饭。   他太爱传奇小饭馆的菜了!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这跟她老公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她老公开的?为了她而开?   哎哟喂,这是什么神仙老公。   安忆情忽然想起一事,“说起来,他日我回国,是不是该将这两家小饭馆带走呢?”   乔急的跳起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别别别,千万别,我们都吃惯了传奇小饭馆的饭,几天不吃就想的慌,安忆情,你老公那么有能耐,让你再给你开几家呗。”   安忆情的两家小饭馆生意可好了,天天爆满,一年的利润足以支撑她的开销。   包括人情往来,她手下保镖们的工资。   她开销大,是一般四口之家十年的开销。   若是留下来,这收入很可观,问题在于,她回国后谁庇护这家店?   谁来坐镇?谁来维护人情往来?   “那倒不用,在国内我名下有二十几家西餐厅,也有好几家甜品面包屋,想吃什么只需要说一声。”   在场的人都有钱,也有产业,听到这些也没有羡慕嫉妒恨。   就是觉得她既年轻漂亮,又有钱,是人生赢家。   Caleb先生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傻白甜好泡,但有脑子的白富美不好惹。   “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一家五星级的大酒店?”乔咽了咽口水,“你上次说过,里面有餐厅,集齐了华国的四大菜系,湘菜,江浙菜,北方菜,粤菜。”   光是听她这么说,他就好想吃。   安忆情微微一笑,以前是二哥管理,如今是小哥打理,她做的很少。   “不算是我的,是我们兄妹年少时的练手之作,还算成功,已经算是地标性的建筑。”   忽然有点想家了,想哥哥,想父母,想老公了。   凯特好奇的问道,“你有几个哥哥?他们都混商界吗?”   安忆情想起哥哥们,心里暖暖的,听说大哥有女朋友了,二哥也在国外交了女友,下一次见面或许就在婚礼上。   “不,只有我大哥继承家业,一心混商界,其他三个哥哥都无意于此。”   继承家业?好吧,果然是富二代。   凯特更加好奇了,“那你们都不走商界,为什么还要拿大酒店练手?”   安忆情拿起白开水喝了一口,“是家规,虽然我们五兄妹不缺钱花,但我外公教育我们,最起码要学会赚钱,要自给自足。不管我们将来选择什么样的行业,前提是我们名下有足够挥霍几辈子的财富,那将是我们的底气,拒绝一切诱惑的底气,会让我们走的更远。”   大家都沉默了,心绪难平。   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太有道理了。   有些人拼尽一生往罗马狂奔,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就是这么不公平。   埃莎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她的家世也很好,不好好演戏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那种。   “你外公是个了不起的智者,那你们都做到了吗?”   “当然,我们家没有傻孩子。”安忆情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有点天真,有点小可爱。“我七岁时就赚到了第一桶金。”   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震惊了,“我却,你干了什么?”   安忆情乐滋滋的显摆,“我拿着制造香皂的方子入股一家厂,那时的我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让我做成功了。”   乔脑补了一下场景,错愕万分,“你……亲自跟人家谈?”   七岁就这么厉害,很有经商天赋啊。   安忆情哈哈大笑,开心的不得了,“对啊,还当场给人家表演了香皂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哈哈哈,七岁的我无知者无畏。”   她的笑容太治愈了,让四周的人忍不住跟着微微笑。   Caleb先生却有些不是滋味,“只要读过高中的学生都知道香皂的方子,人家为什么要跟你合作?难道你们华国民众很愚昧?”   这是挑刺了,还有一丝恶意。   安忆情微微敛眉,“不不,那时是经济衰退期,不允许个人开厂,物资太匮乏了,而现在就不一样了,经济快速长展,百姓手里都有几个钱,机会多多,这是最好的时代。”   她气定神闲,不焦不燥,荣辱不惊,美好的像童话故事里的女王。   Caleb先生心底涌起一丝烦躁,说话就难听了,“怎么会不允许个人开厂?这太不科学了,啊,我算了算时间,那是你们的特殊时期,wg吧,听说死了不少人?”   这恶意都掩不住的往外窜。   气氛一下子凝固,这一直是避讳的话题,非常的不友好。   乔皱了皱眉头,有些看不上Caleb先生,他有金融家的理念和冒险家的精神,但格局低了。   “这有什么呀?”安忆情像是没查觉出底下的暗涛汹涌,落落大方的表态,“你们m国还有休伦港宣言呢,64年的自由之夏运动更是赫赫有名,引发了一系列大动乱。每个国家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正视历史,反思过去,才能避免悲剧的再发生,才能自强于世界。”   她非常的平和,气度非凡,已经有了外交官的风范。   众人忍不住喝采,“说的好。”   “我赞同你的看法。”   乔淡淡的看过去,“Caleb先生,你现在知道娱乐圈大佬跟外交官之间的差距了吧?不管是眼界,格局,辩才,都比不过。”   安忆情具有统领全局的能力,果断决绝,该出手时就出手。   还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略。   而Caleb样样不如人,又怎么好意思觊觎人家?又有什么资格不甘心?   Caleb先生的脸色灰扑扑的,差到了极点。   安忆情提出的平权活动搞的轰轰烈烈,在电视台播出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无数人探讨起这个话题。   虽然各有看法,吵的不可开交,但真理越辩越明。   热度有了,安忆情还在暗中推波助澜,在主流媒体报纸上开了一个专栏,欢迎所有人参与讨论。   文学界的人率先引发论战,你来我往,□□味冲天,争的快打起来了。   接着各行各业的人都陆续下场,不同阶层,不同年纪,不同性别的大混战就此展开。   安忆情全程都盯着,看到激动时还化名在报纸上发表了几篇文章,言辞辛辣,一针见血,观念新奇,引的很多支持男权的人纷纷围攻她。   她也是厉害的,一支笔抵得上千军万马,硬是不落下风,将对手驳的无话可说。   她的笔名,夏洛克·贝尔就这么走红了,成了很多人的精神偶像。   甚至有杂志社找过来,想让她将文章集结成册出版。   安忆情一心想替平权运动出力,却没料到会用这样的方式出名。   她思索了几天,终于答应下来,条件是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笔名嘛,就是一个符号。   她重新整理了文章,交给出版社,出版社的动作很快,想趁这一波热度狠狠赚一笔。   不得不说,出版社的眼光很好,策略也是对的,书一出来就遭到疯抢,一天内卖掉十万册,可见这局面有多火爆。   可以说,这是全民关注的事,安忆情又在风头浪尖撕逼无数,她的言论有很多拥趸。   千万不要小看粉丝的力量。   安忆情拿到第一笔稿费,心情非常复杂,她居然成了畅销书作家,能靠稿费吃饭了。   她真的没想搞的这么大。   出版社还送了她一百本书,她直接送给了同事朋友,直到此时,小伙伴们才知道她默默的干了一件大事。   大家震惊的同时,又觉得很正常,她可不是寻常之辈,做什么都不奇怪。   乔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就是夏洛克·贝尔?”   平权主义的精神领袖!   “嗯。”安忆情打电话给参加演讲的几位嘉宾,打算每人送一本。   她们都是支持者,算是一起战斗的小伙伴。   乔看着神色淡定的女子,长长吐出一口气,牛人走到哪里都牛,做什么都会成功。   “啊,对了,送一本给Caleb先生,据我所知,他在这场战斗中支持男权主义,请了不少人上阵写文章。”   他蠢蠢欲动,按捺不住的想搞事。   安忆情挑了挑眉,这个主意她喜欢!搞事! 第159章   安忆情只是寄了一本出版书过去, 别的什么都没说。   当Caleb先生收到书时,愣了半响,翻看寄信人的姓名,安忆情?   这女人过份了,明知他是站在对立面,还寄这种书, 故意的吧?   他狠狠将书一摔, 心口的郁气不上不下的,堵的慌。   门被推开了,一道香风卷过来,“亲爱的,我来了。”   女子软绵绵的身体靠过来,娇俏甜美, 黑发黑眸黄皮肤,是个亚洲美人儿。   她穿着略显暴露的小裙子,妆容很浓, 软软的撒娇。   “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我们去快活一下吧。”   Caleb先生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微微蹙眉。   “别吵,你把书捡起来,告诉我, 你是怎么想的?”   “啊?”女子愣住了, 书?她弯腰捡起出版书, 随手翻了翻, 看了几行字, 就觉得脑门疼。   “亲爱的,我天生不爱看书,这写了什么呀?”   让她唱歌跳舞都行,但让她看书,她会忍不住想睡觉。   Caleb先生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手,往桌上一扔,“骂人的话。”   女子顿时义愤填膺的叫起来,“骂你?谁没有这么素质啊?揍他!”   “咚咚。”敲门声响起。   凯特走了进来,看到黑发女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老板,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但面上不露,“Caleb先生,我听说公司要开一个新剧,其中的女主角人设很好,我想参加试镜……”   因为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活动,她的知名度提高了一个台阶,在没有作品的情况下,热度不减反增,也有了更多的选择权。   Caleb先生这个人虽然持相反的意见,但也没有打压手下的明星。   对此,她是很感激安忆情的。   黑发女子眼睛刷的亮了,挽着Caleb先生撒娇,“哇,有新剧?亲爱的,我也想参演。”   Caleb先生脸色一沉,“有个华国j女的角色,你演不演?”   “演!当然演!”黑发女子才不管什么角色,只要能上屏幕就行。   对她来说,钓凯子是好,但长久不了,人家就是跟她玩玩,逢场作戏。   如果能顺利混进娱乐圈,一年接几个角色,也是不错的选择。   Caleb先生的脸色更难看,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僵滞起来。   凯特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却扫到桌上的书,伸手拿起来翻了几页,“安女士也给你寄了书?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   Caleb先生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对谁有怨气,“也给你寄了?”   凯特也是刚收到,还没有拆开细看。“大家都有份,她有心了。”   Caleb先生更不高兴了,“哼,买这种书到处送人,真是莫名其妙。”   凯特似乎有些看懂了Caleb先生的心思,一时怔住了。   “这是她写的书,送人也没有问题吧,文才是一流……”   Caleb先生听不得夸安忆情的话,那个女人哪里好了?太张扬,太有主见,太过自信,哪像个传统的好女人?   那样的女人还早早嫁人了,男方的眼神不好吧。   “她还开始写书了?她以为自己是全能……”   他的声音一顿,忽然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这书是她写的?她是夏洛克·贝尔?”   最后一句话声音都变调了,不敢置信。   凯特垂下眼帘,不敢多看老板,生怕泄露出一丝异样。   “对呀,她特意打电话跟我说了,她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女人,咦,她没有跟你说吗?”   说个屁,别说打电话了,连留言都没有。   Caleb先生好生气,立马拨出一通电话,特大声的质问,“安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忆情自从那次后,就没有接触过Caleb先生,两人的理念不同,成不了朋友。   “哦,听说你请了不少人为你助阵,特意送上此书,希望能帮助你的手下开拓思维,增长见识,有机会能辩赢我吧,虽然机会不大,但还是要鼓励一下的,我就是这么心胸宽广,人美心善的天使,加油哦。”   还人美心善呢,Caleb先生气的爆发了,“你是世上最可恶的的女人!”   安忆情一点都不生气,笑意盈盈的说道,“平时多看看书,或许能治你自大的毛病。”   Caleb先生气的直翻白眼,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你才自大,你比我还自大!”   他的声音太大了,安忆情耳朵都不舒服了,将话筒挪远,“没事我就挂了。”   Caleb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我公司要开一部新剧,你有没有兴趣掺一脚?”   安忆情无语了,这么久没联系,她还以为他想通了呢。   “没有,我要开会了,再见。”   Caleb先生听着清脆的挂断电话声,心里涌起一丝失落。   他呆呆的坐着,恍恍惚惚,心神不宁。   黑发女子缠了过来,娇滴滴的问道,“亲爱的,这是谁呀?好像很凶的样子,是你的对家吗?”   Caleb先生一听这声音就烦躁,“闭嘴,都出去。”   两人被轰了出去,凯特的脸色有些难看,一转头就见黑发女子像个无事人般晃来晃去,心里一动。   “这位小姐,你是老板的新女伴?你是哪国人?”   “华国,怎么了?”黑发女子的态度很客气,没有了刚才的媚态。   凯特抿了抿嘴,“刚才老板跟一个华国女人打电话,老板对她似乎……”   “求而不得,因爱生恨?”黑发女子的眼睛亮闪闪的,脑补的厉害,“Caleb先生也会有真心吗?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人,没有一点感情的。”   凯特:……跟她想像的不一样。   “那你还跟着他?”   黑发女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图他这个人吗?明明是图他的钱!”   真爱是骗人的把戏,听听就算了,谁信谁傻。   “扑哧。”凯特笑喷了,她不想笑的,没忍住。   华国的女人都这么奇怪吗?有一点可爱呀。   安忆情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自从平权活动被她搞的轰轰烈烈,成了社会性的话题,上面觉得她是可造之材,将更多的任务交给她。   以前是参与大型活动的一份子,是打下手的。如今呢,全权总负责人,全由她一手安排。   她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进步神速,让人惊叹。   不光如此,随着权柄的加重,更上一层的关系网打开了,她交到了一批重量级的朋友。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三年过去了,安忆情也该回国了。   驻m张大使特意找她谈话,想让她再延长三年,不要急着回国。   现在的局面对她非常有利,不,应该说,她受到了上面的重用,话语权越来越大,对华国很有利。   这几年安忆情明里暗里都帮华国谋福利,有些活动都主动邀请华国人参加,让外界更多的看到华国。   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是一张华国名片。   不知有多少人因为她,而对华国心生好奇,从而有好感的。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善意,有时会改变很多事情。   但安忆情坚决拒绝了,“张先生,我答应过家里人,三年后回国陪他们。”   这次妥协了,下一次也会妥协,三年复三年,不知何时才能回国?   国外再好,混的再好,她也想念自己的家人,想回家。   张大使极力想说服她,“你一直是个有家国情怀,有大格局的……”   她的思想境界很高,为国家默默做了很多事情。   安忆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前不久家父生了一场重病,我不能陪在身边实属不孝,虽说忠孝不能两全,但我自问已经尽忠了,也该多陪陪父母,他们年纪越来越大,我还能陪他们多久?”   父亲生病时一直念着她的名字,想见她一面,可她却困于公务,抽不出时间回国。   就算她提出回国,也被使官劝下了,让她以公务为重。   那一刻,她的内心是无助的,特别彷徨。   张先生很是痛心,“但也不能放弃如今的大好局面啊。”   她已经在联合国总部站稳了脚跟,说的话也特别管用,比一般使官的话更有用。   通常有什么矛盾,只要她出面周旋,双方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安忆情又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她也不愿意。   她虽然有家国梦,却不是一味牺牲自己,无私奉献,连家人都不要的那种人。   她愿意做出一部分牺牲,但前提是,她的家人都好好的,她自己也好好的。   她并不愿意委屈自己。   “我会跟继任者交接,学到的东西都会毫不保留的教给对方,我们国家也需要培养一批独挡一面的人出来,光靠个人是不行的。”   燃烧自己成全别人,那就是神。   而她只是人,不是神,她非常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不愿大包大揽,将神的活都干掉了。   她愿意培养后进,愿意帮助他们成为中流砥柱。   “至于人脉,是我的,不管在哪里都是我的,我就算在国内,也能为国尽忠,继续发光发热,多为国家做些事。”   人脉是转不了的,这个真没有办法。   她的朋友只认她!   张先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对她的性格略知一二,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心性特别坚定。   “你已经决定了?”   安忆情自问该做的都做了,当初外交官也答应过她,让她三年后回去。   “是的,我想做一个守诺的人,我答应过家人的,一定要回国。”   “哎。”张先生唯有一声叹息。   论辩才,他未必说的过她。   她的各项才能在这几年得到了充分的锻炼,甚至她成了畅销书的作家,每年都会出书,销量还特别好。   这简直是逆天了。   安忆情笑盈盈的劝道,“张先生,其实没必要这么纠结,我国地大物博,才人辈出,同事们都是才华洋溢的精英,不管谁来做这工作,都不会比我差。”   张先生不禁苦笑,说的好听,哄哄小孩子而已。   他承认,国内确实有很多大才子大才女,但是,他们跟西方国家天生有壁,隔着一层,没有办法很好的融入。   安忆情不一样,她的切入点选的极好,交际手段看着不怎么光明,但总能让人对她贴心贴肺的,每次遇到难事,都会有人站出来帮她。   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骄傲又亲和,矛盾又该死的吸引人。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首先她舍得撒钱,舍得下血本,用吃喝收买人心。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很正常。   再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都在为自己的国家谋福利,他们是相互欣赏,相互理解,求同存异的前提下做朋友,以真心换真心。   而不是嘴上说着我们要当最好的朋友,背后狠狠捅一刀。   再来,安忆情所在的位置很特别,是秘书长办公室的成员,搞各种活动时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是一个集体,一起共同努力,一起共患难共欢笑,感情就是这么渐渐培养出来的。   这位置是靠能力争取来的,无关于国籍和立场。   最后,张先生也没办法了,强扭的瓜不甜,越有能力的人,越要哄着。   安忆情的背后有一个天才科学家叶阑墨,得罪不起啊。   “好吧,我同意了。”   “谢谢您。”安忆情笑的开心极了,“我家的传奇小饭馆还请您多多关照呀。”   “不撤走?”张先生精神一震,他知道小饭馆的能量有多大,她这脑子就是好使,居然想到这么一招。   “留着吧。”安忆情反复考虑过了,“同时,我把身边的阿娇姐也留下,当我的眼睛,当我的手,替我维护关系。有事的话,我会让她来找您,可以吗?”   留一颗子在棋盘上,以防万一。   “还留了一个联络员?”张先生的心情非常复杂,这心思之缜密无人可及,“行吧。”   一出来,安忆情就给叶阑墨打了一通电话,叶阑墨正在等着呢,“小五,怎么样?”   安忆情兴奋的尖叫,“我能回家了,叶哥哥。”   叶阑墨欣喜若狂,“好,太好了,我等你回家。”   他等的头发都快白了。   安忆情踩着轻快的脚步往前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想吃佛跳墙,开水白菜,西湖醋鱼,辣子鸡。”   “好好,都给你做。”叶阑墨的声音顿了顿,低了几度,“小五,我很想很想你。”   浓烈的思念透过电线话传递过来,如夏日的灼阳,安忆情的眼眶一烫,潸然泪下。“叶哥哥。”   她也疯狂的想念他! 第160章   安忆情靠窗而坐, 翻开背包,取出眼罩和小枕头耳塞,又跟空姐要了一条毯子,整个人缩在毯子里,不一会儿就晕睡过去。   离开之前事情太多了,手头的工作要交接, 后进人员要多提点一下。   还有两家传奇小饭馆要安排一下, 她全都交给阿娇姐打理,阿娇跟在她身边多年,在她刻意培养下,已经能独挡一面,她也挺想试一试。   还跟同事朋友们吃了好几顿离别酒,排的满满当当的, 从早忙到晚,恨不得一天的时间有48小时。   最重要的是,她的关系网不能断, 到处打点了一下。   她虽然要回国了,但希望依旧保持联络,相互帮衬。   她太忙了,临上飞机前, 还跟送机的朋友们说了好久的话。   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所以一上飞机就睡的很香, 直到被饭菜香唤醒。   她拉下眼罩, 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 才发现大家都在用餐。   她赶紧坐直身体,扬了扬小手,招来空姐,“请问,有什么吃的?”   她坐的是头等舱,位置宽敞,可以平躺,所以睡的很舒服。   空姐的服务态度也好好,面带温柔的微笑,“有三明治汉堡,披萨,咖喱鸡肉饭,牛肉面,请问要吃什么?”   现在的飞机餐好简单啊,没有什么挑选的余地,安忆情随意点了一样,“咖喱鸡肉饭吧。”   身边响起一个声音,“鸡肉饭还可以。”   安忆情听着有些耳熟,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啊,潘先生,您也坐这一班航机?”   潘思成也是回国履新,他在联合国总部待了五年,该回去待几年了。   “本来是后天的飞机,临时有事改签的,看到你坐在这里,就跟人换了一个位置。”   安忆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两人这几年打过无数次交道,关系很不错,也不是外人,边吃边聊。   “潘先生,你这次回国是去哪个司任职?”   以潘思成的履历,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升任副司长,就是不知道去哪个司。   潘思成是老牌的外交官,没有正式出公告前,他是滴水不漏。   “不清楚,回去才知道。”   安忆情微微耸肩,没有再多问,按照她的推断,要么去国际司,要么去欧亚司。   不过,去哪里个司都是为人民服务。   “你呢?”潘思成看着眼前聪慧过人的女子,这三年内见证了她的成长,也看到了她强大的实力。   他非常看好她的未来,把她当成欣赏的后进,平时对她颇为照顾。   安忆情心里有些数,但没有说破,只要一天没下正式公告,凡事都有可能。   “还没有定下来呢,应该不是回翻译司。”   她很尊重这位潘先生,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信念很强大,他是无数华国外交官的缩影。   潘思成微微颌首,她的业务很能打,精通六国语言,是个难得的翻译人才,但,她更适合当外交官。   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喜爱和信任。   更重要的是,她很会向世界展现华国,会说华国故事,而且说的很好。   “希望有机会合作。”   安忆情不敢在前辈面前自大,“哈哈哈,什么合作,是聆听您的教诲。”   一路上安忆情都在睡,直到落地被潘思成推醒,她才拿着行李摇摇晃晃的走下飞机。   当双脚踏上土地,深吸了一口空气,安忆情整个人都清醒了。   啊啊啊,她回家了。   她踩着轻快的脚步往前冲,恨不得立马见到自己的家人。   机场vip通道,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翘首以盼,焦急的踱来踱去,怎么还没出来?   不知等了多久,视线中出现一个白衣女子,他的眼睛刷的亮了,飞快的迎上前。“小五。”   “叶哥哥。”安忆情嗷呜一声跳进他怀里,双腿勾住他的身体,热情的亲吻他,“我回来啦。”   叶阑墨忍不住凶猛的吻回去,难舍难分,重逢的喜悦在心底炸开。   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安忆情回来前没有告诉父母,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只有叶阑墨来接机了。   “我爸的身体怎么样?”   前不久安学民生了一场重病,把大家都吓坏了。   安忆情开始不知道,后来觉得不对劲,安学民是天天都要跟女儿打电话的,如果有事顶多不超过三天。   这一次超了三天,安忆情严刑逼问叶阑墨,才知道了真相,把她急的直跳脚。   “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叶阑墨跟她说了无数次没事,但她总是担心。   安忆情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叶哥哥还是这么好看,我好喜欢哦。”   她从小嘴甜,总能哄的别人开开心心的。   叶阑墨被她哄的眉开眼笑,抱着亲了好几下,要不是碍着司机和保镖在旁,早就吻下去了。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到老板笑的一脸幸福,全然没有平时的严肃。   不得不感慨一声,一物降一物。老板的克星就是老板娘!   四合院,安学民在院子里浇花,他生病后将生意都让大儿子接手了,自己安安心心的退休。   他最近迷上了种花,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蔷薇花爬满了围墙,在风中摇曳。   “咏兰,小五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又变卦了?哎,孩子太出色了,盯上她的人太多,也让人头疼。”   据说上面有意让小五再待两年,凑满五年,也不知真假,愁死人了。   李咏兰坐在院子里捡菜,她已经正式退休了,留在北京长住。“别担心这些,小五有分寸。”   除了尊重孩子的选择,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五的心很大,是个机灵的孩子,从小到大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条有理,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就算当年特别舍不得离家,但还是选择陪外公来到京城学本事。   安学民是小富即安的农民思想,一直以来,他都没指望儿女出人投地,只盼着一家人齐齐整整,和和乐乐,团团圆圆。   “她要是再留两年,我是绝对不同意的,你也别想说服我。”   他知道自己的境界没有妻子高,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想念自己的孩子,担心的睡不着觉。   李咏兰的动作一顿,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小五。”   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想?以前在北京读书,每年都会回来两趟。   可现在,离的太远了,回来一趟不容易,这不,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安学民一脸的怀念,“小五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了?我都快两年没见到她,哎,这日子太难熬了。”   安北海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吐槽,“爸,小五就长那样子,还能变化不成?”   两年没见,再变也不可能变的不认识,除非是整容了。   安学民对儿子特别嫌弃,“你懂什么,女大十八变,小五越长越好看,好看到我认不出来,怎么办?”   安北海嘴角直抽抽,小五已经过了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   “爸,你整天瞎琢磨什么呢,少想这些没用的,你身体不好,心思别太重。”   安学民是应酬喝酒喝多了,肝出了问题,幸好北京的医术水平很高,让他安然无恙。   就是不能太操劳了。   “我想我女儿了,怎么着?你还管起你老子了?”   一个女子从安北海背后转出来,冲安学民讨好的笑,“叔叔,北海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挺想妹妹的。”   是隔壁的沈亚,通过不懈的努力,跟安北海处上了,也得到了双方父母的同意。   沈母做生意做的挺大,家底挺厚,跟安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哼。”安学民给未来儿媳妇面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忽然,沈亚嗅了嗅鼻子,“好香啊,今天做了什么菜呀?”   李咏兰眉眼带笑,“是佛跳墙,叶阑墨吩咐下来的,应该是给老安补身体,那孩子很贴心。”   提起女婿,她赞不绝口,那孩子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般孝敬。   沈亚是看着叶阑墨和安忆情怎么走到一起的,水到渠成的爱情,特别羡慕。   “叶博士真孝顺啊,他还是难得的好男人,洁身自好,从来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就算碰到她,也是客客气气的打个招呼,不会单独相处,更不会多说几句,懂得避嫌。   这人品是没话说。   安学民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那不是应该的吗?娶到小五是他烧了高香,他要是敢乱来,我非打断他的腿。”   安北海抚额叹息,现在的叶阑墨是国宝级的科学家,身份地位不一样,四周保护他的人很多。   说这话有点不合适。   “咳咳,爸,你别乱说,别让人听见。”   隔壁全是叶阑墨的人,你这么大声,让人家听了怎么说呀?   安学民眼睛一瞪,“我当着他的面也敢这么说,怕什么?他是大博士,但也是我家小五的男人。”   他得替女儿好好盯着。   安北海觉得头疼,忍不住问道,“爸,你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安学民暴怒,这是什么破儿子?   他拿起花洒对着安北海一阵狂喷,安北海躲都来不及,衣服全湿了。   沈亚都看呆了,未来公公这是怎么了?   李咏兰很热络的将她拉到一边,“别怕,老安不打女人。”   对于这个未来儿媳妇,她还是挺喜欢的,心思单纯,对北海是一片真心。   虽然有点小虚荣,有点小脾气,但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安北海欲哭无泪,这么暴躁的老爹,“爸,咱有病就得治,千万别讳疾避医。”   安学民更生气了,“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安北海哭笑不得,“爸,我的全家不就是你的全家吗?”   “滚滚滚。”安学民恼羞成怒了。   安北海觉得父亲像行走的□□包,这样不行啊。   “妈,你管管爸呀,他怎么变的这么凶残?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李咏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谁让他主动凑过去的?躲远点不就完了吗?   安北海是一片孝心,老头子心里憋着,会憋出病来的,不如发泄出来。   “不就是想小五了吗?那也不能把气撒在我头上呀,小五是你的心肝,我难道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吗?”   其实,他也挺想知道小五到底回不回家?没有一个确切回复,心悬在空中的滋味不好受。   安学民不爱听这话,“吵死人了,我要把你嫁出去!”   安北海:……爸,嘴瓢了。   沈亚:……   “扑哧。”刚踏进家门的安忆情笑喷,她爸太好玩了。“爸,你家的小可爱回来了。” 第161章   家人欣喜若狂, 安学民更是扑过去一把抱住女儿,“小五,我的小五,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爸爸一声,爸爸去接你啊。”   安忆情笑眯了眼, 像个俏皮的小孩子, “爸爸,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安学民心心念念的孩子回来了,“太惊喜了,宝贝小五,你以后不走了,是不是?”   安忆情用力点头, 看向李咏兰,眉眼弯弯。“不走啦,我就陪着你和妈妈。”   李咏兰眼含热泪, 轻轻搂住小女儿,“好,太好了。”   在母亲眼前,儿女再大也是孩子, 尤其是从小娇娇软软的小女儿, 更是她的心头肉。   平时她嘴上不提, 一口一声大义, 但心里的思念只有她自己知道。   “妈妈。”安忆情依恋的蹭了蹭母亲, 感觉很幸福。   李咏兰摸摸女儿的脸蛋,“哎,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安忆情在父母面前是小女儿的娇态,软软的撒娇,让父母开心的不得了。   安学民看着出落的越发水灵的女儿,骄傲极了,“小五更漂亮更有气质了,不愧是我生的。”   小五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长大了更好看了,如今多了一丝幽雅韵味。   安忆情甜甜的笑,“那是,爸爸长的好,妈妈气质好,我继承了你们所有的优点。”   她一句话就哄的父母喜笑颜开。   安北海忍不住嘟囔,马屁精,他爸长的好?明明是中人之姿,不难看而已。   要说好看,他妈才是大美人,不过,他妈不喜欢别人夸她长相,而是夸她的气质。   沈亚呆呆的看着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感觉熟悉又陌生。   明明以前也经常见,可这会儿觉得有点陌生。   安忆情看了过来,微微一笑,“沈亚?不认识了?”   沈亚心里一紧,不由自主的疯狂摇头,“不不,我是觉得你的气质变了,给人的的感觉不一样了。”   以前看到安忆情,第一眼看到她美丽绝伦的五官,接触久了,才会被她狡黠聪慧的性子和惊人的才华吸引。   可这会儿,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气度,儒雅清贵,又不失霸气。   美丽固然能让人过目不忘,但气度让人忍不住惊叹,心起漪涟。   安忆情看了一眼她,又看了小哥一眼,嘴角微翘,仿若都看穿了。   安北海不自在的清咳一声,“小五,这是沈亚,我女朋友。”   他第一次正式向妹妹介绍,挺郑重的。   两人关系已经确定,婚事也排上日程表,就等前面的哥哥先结婚。   安忆情笑着打趣,“你以前从来没向我提起过哦。”   安北海的脸微红,“咳咳,害羞。”   安忆情被逗乐了,“噗哈哈,小哥,你什么时候嫁出去呀?”   安北海恼羞成怒,“别跟爸爸学坏。”   安学民一掌拍在他肩头,狠狠瞪着小儿子,“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老子哪里坏了?”   安北海朝后退了几步,耐着性子劝道,“爸爸,咱要讲道理,摆事实,做个靠谱的好爸爸。”   安学民委屈的看向小女儿,“小五,我是好爸爸吗?”   安忆情立马点头,笑的可可爱爱,“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小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事。”   安学民受伤的心得到了安抚,露出开怀的笑容,“还是我家小五最懂事,还是生女儿好啊,儿子只知道说我坏话。”   安北海:……你们俩秀父女情,非要拿他当垫脚吗?   儿子多了就不值钱啊。   叶阑墨看在眼里,忍不住微微笑道,“爸,让小五进屋吧,她累了。”   安学民这才想起女儿坐了一路的飞机,肯定累坏了。   “快快,进屋坐,有佛跳墙,我去盛一碗给你喝。”   安忆情都来不及阻止,他就跑远了。   她特别担心他摔一跤,不是说他做了一个大手术吗?   叶阑墨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牵着她进门,“别担心,爸爸恢复的快,现在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   安忆情亲眼看到确实放心多了。   回到自己家就是舒服,跟父母撒撒娇,跟哥哥玩玩闹闹,被老公捧在手掌心宠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提有多快乐了。   她什么都不做,安安安心的当一只小米虫,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安学民看着紧封的房门,面有忧色,“小五怎么老是睡觉?”   这都睡三天了,吃吃睡睡,房门都没怎么打开过。   李咏兰微微蹙眉,有些心疼,“倒时差呢,再说这几年她一直劳心劳力,没有好好休息。”   有时深夜打电话给她,她还在忙着开会。   安学民轻轻叹了一口气,“干吗那么拼?偷偷懒,摸摸鱼,让其他同事多做些,不是挺好的吗?”   李咏兰哭笑不得,“小五从小就是一个责任心重的人,要么不做,要么做的最好。”   安学民是觉得差不多就得了,没必要太拼。“这到底像谁呢?反正不像我。”   他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心无大志,要不是为了护住家人,他也不会辛苦的创业。   他对事业的追求不高,差不多就得了,架不住他的运气好,坐在风口上,是猪也能上天。   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赚了很多钱。   李咏兰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像我爸。”   提到岳父,安学民不敢再多抱怨,怕妻子伤心。   叶阑墨推门而出,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五还在睡,别吵她。”   他一身慵懒,陪着妻子在屋子里待了三天,只有饿了才会出来端饭菜。   安学民见他眉眼含春,面色红润,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悠着点,小五累了。”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跟岳父岳母住一起,就这个不好,管的太宽。   李咏兰捏着安学民的耳朵,轻轻一扯,将他拉走了。   女儿女婿的事情少管。   三天后,安忆情终于走出房间,先去单位报到,她的任职通知下来了,调去欧亚司当副处长。   可以说,她是年纪最轻的副处长了。   她去欧亚司报到时看到潘思成,才知道他也调来欧亚司,是当副司长。   得,这下子成了直属部下。   也挺好的,以前就打过交道,深知彼此的性格。   安忆情跟新同事打过招呼,分发了伴手礼,就去以前的部门串门子,大家看到她都很高兴。   “安忆情,恭喜你,请客请客。”   她算是升的最快的,后生可畏,当然也有人心生嫉妒。   但她的表现太亮眼了,功劳也不小,挑不出什么毛病。   “没有问题。”安忆情爽快的答应了,将伴手礼分送给大家。   她看见好几个面生的年轻人,应该是新进来的毕业生,有男有女,朝气蓬勃。   她也没有区别对待,人人有份。   都是些特产,异国情调浓厚,有吃有玩的,大家乐滋滋的收了。   程翻译上次在联合国总部跟她打过交道,对她很有好感。   他不见外的笑问,“安忆情,你老公研发的电脑一机难求,能开个后门吗?”   其他的人眼睛亮了,他们也没买到,单位是抢到了一部分配额,但不多。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应了,“好啊,没有问题。”   “她老公?”刚进来的新员工好奇的盯着安忆情,长的真漂亮啊。   外交部到处是俊男美女,气质好的,但像安忆情这么漂亮的,还是挺少见的。   朱琳笑吟吟的看着安忆情,这曾经是她的手下,但快要赶上她了。   不过,她没有一丝嫉妒,反而很安慰。   后继有人,多好啊。   “你还不知道吧,她老公是鼎鼎大名的叶博士。”   “哪个叶博士?”新员工姓韩,叫韩晶晶,是小家碧玉型的,“啊,研发出电脑和智能手机的叶博士?”   朱琳微微颌首,“对,就是他,他们夫妻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韩晶晶的眼睛刷的亮了,“哇,叶博士是我堂姐的偶像,我堂姐就在叶博士的实验室上班。”   “韩晶晶?”安忆情从脑海里翻出一个人名,“你堂姐是韩婷婷?”   她的记忆力特别好,只要看过一次的人都会记住。   韩晶晶呆了呆,“对,你也认识她?”   “认识。”安忆情微微一笑,那是一个很奇葩的女生,明明在叶阑墨的实验室,却满口不赞同叶阑墨的研发方向,跑来diss她。   但是吧,嘴上说着从一而忠,不愿意离开实验室。   是个很矛盾的人,但不是坏人。   韩晶晶高兴的跳起来,“那我们也不是外人,安前辈,以后请多多关照。”   是个很会来事的女生,很会说话,很讨人喜欢,在单位混的如鱼得水,深受男同事的喜爱。   安忆情不讨厌这样的女生,圆滑情商高,不是坏事。   但她不喜欢太功利的人,太功利就会踩着身边的人往上爬,不择手段。   她今天是过来报个道,四处窜个门,时间过的飞快。   一到下班点就拎着包包往外走。   走出门口,就见一个英俊的男人捧着鲜花倚在墙边,眉眼含笑,风流写意。   他长的太好看了,让人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   安忆情兴奋的迎上去,“叶哥哥,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呀?”   叶阑墨将鲜花递给她,一手揽着她的香肩,亲昵而又宠溺,“老婆第一天上班,当然要来接,累不累?辛苦吗?”   安忆情满心的欢喜,自家的老公什么都好,温柔又体贴。   “不辛苦,我们去哪里?”   叶阑墨特意赶来接她,家里人太多了,还是单独约会吧。   “先吃个饭,再看场电影,再带你兜兜风,看看北京城这几年的变化,怎么样?”   “好啊。”安忆情雀跃不已,脚步轻快极了。   “安前辈。”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两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娇俏甜美的女生快步走过来。   “这就是叶博士吧,您好,我是韩晶晶,韩婷婷的妹妹。”   叶阑墨微微敛眉,“有事?” 第162章   韩晶晶犹豫了一下, 似乎有些为难,叶阑墨不耐烦想走人,韩晶晶这才急的脱口而出,“家里人都联系不上我姐,能否请您帮着传达一句话,让她明天回来一趟。”   “好。”叶阑墨干脆利落, 至于为什么联系不上, 他没有多问,没有这个必要。   韩晶晶激动的不得了,“太谢谢您了,叶博士,我姐是您最忠实的拥趸,您说一句话抵别人千句。”   相比之下, 叶阑墨冷淡到了极点,牵着妻子的手就走。   安忆情有些好奇,“韩婷婷这是怎么了?”   跟家里人不联系, 这是闹矛盾了?   那个韩婷婷虽然古里古怪的,但没有伤害到她,也没有踩到她的底线。   科研人员性子怪,跟常人的思维不一样, 她还是能理解的。   叶阑墨推开车门, 手叠在车顶, 轻轻将她推上后座。   “不知道, 我只关心手下有没有认真干活, 有没有完成我的吩咐。”   有能力,又认真工作,对项目的推动起到积极作用,这就是他想要的手下。   至于员工的个人生活,他并不关心。   安忆情理了理裙摆,笑眯眯的问,“她的个人能力突出?”   “嗯,各方面的评分都是a级。”叶阑墨会给手下的表现评分,一年一次,根据评分来发年终奖。   所以,就算韩婷婷的想法奇奇怪怪的,只要不破坏规则,他就不会辞退她。   安忆情也就是问一问,两人去吃了致美楼,百年老店,他家的招牌是一鱼四吃,红烧鱼头、糖醋瓦块、酱汁中段、糟熘鱼片,四种口味一次品尝。   红烧鲜香入味,糟溜味道醇厚,干炸出来来的鱼外脆里嫩,糖醋菊花鱼酸酸甜甜的。   安忆情每一个味道都尝了尝,最喜欢糖醋口味,味蕾在舌尖绽放。   叶阑墨是最爱糟溜鱼片,爽口鲜嫩,不用剔刺。   它家的海参烧蹄筋和蟹黄豆腐也很有特色,别具风味。   叶阑墨不停的给她挟菜,安忆情的碟子都堆成了小山。   叶阑墨就觉得小五在国外没吃好喝好,必须补补。   他直接无视掉了传奇小饭馆的存在。   安忆情笑的甜甜蜜蜜,“叶哥哥,你自己吃吧。”   叶阑墨给妻子剥了一小碟虾仁,手脏了,起身去洗手间。   安忆情安静的吃着虾仁,心底泛起一丝微甜,从小到大,叶哥哥都这么宠她。   忽然,一道惊讶的声音猛的响起,“你是……安忆情?”   安忆情抬头一看,是一伙人,打头的是一个很威严的男人,鬓角发白。   她脑海里蹦出一个名字,成永璋?她妈的初恋情人?   “你好,成先生。”   多年不见,他老多了,也更严肃,更不苟言笑了。   成永璋怔怔的看着她,神色恍惚,她很像李咏兰,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李咏兰更精致更有气质。   他身后站着一对母女,年轻的女子微微蹙眉,“爸,这是谁呀?”   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本能的会不喜。   另一个年纪大的女人面如沉水,眼神都不对了。   “还能是谁?旧情人的女儿呗,跟那个骚货长的一模一样。”   丈夫娶她之前就知道他心里有人,是一个叫李咏兰的女人。   她还偷偷的翻到过照片,长的美丽动人,又有气质,像极了骄傲的大小姐。   而她,貌不惊人,甚至是平庸的。   但就算是这样,她依旧义无反顾的嫁给了这个男人。   他是世间最出色的男儿,在同龄人中极为出挑,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不爱她,没关系,她来爱他,滴水穿石,总有一天会捂热他的心。   她等啊等,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越等越绝望。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为了寻找那个女人耗尽了心力,可是,对她这个正牌妻子却不闻不问,生病了也得不到他一个眼神。   她在一日日的痛苦中,变的尖酸刻薄,面目全非。   但她,就是不离婚!死了也是成太太!   成永璋脸色大变,“闭嘴。”   安忆情不干了,被人指着鼻子骂娘,能忍吗?“骚货说谁呢?”   范月红狠狠瞪着安忆情,嫉妒的火焰往上窜,“说你妈!”   她不怪自己的男人,却怪李咏兰勾着她男人的心。   这种心态也是绝了。   安忆情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成先生,你的眼光越来越差啊,好歹初恋是我妈那种级别的大美女,怎么娶的老婆又丑又智商低?”   成永璋满面通红,尴尬极了,这世上他最不愿意在李咏兰母女面前丢脸。   一个是他初恋,一个是……亦敌亦友,身份特殊的初恋之女。   范月红慢三拍的反应过来,气炸了,“小贱人,你再说一遍。”   安忆情一脸的震惊,“还是个聋子,啧啧啧,当年你是怎么看上一无是处的她?是因为家世吧?只有这个理由了。”   她不屑的神情深深的刺激到了范月红,“你死定了。”   安忆情不知遇到过多少对手,再强横的人也被她打趴下。   当年野心勃勃的成永璋也被她撕的溃退,更不要说一个没脑子的女人。   “噗哈哈。”   “你还敢笑?”范月红气的举起巴掌,刚到半空,就被成永璋一把拽住。“行了,别闹了。”   安忆情的凶残连他都怕,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人。   他是万万不愿得罪安忆情的。   “你还帮着她?成永璋,你不会是……”范月红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脸色剧变,“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你居然跟那个女人藕断丝连?我跟你拼了。“   安忆情慢条斯理的喝着汤,一听这话,差点喷了。   这脑补成什么鬼样子?   成永璋轻轻制住她,满眼的不喜,“你别发疯了,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   他跟这个女人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共同爱好,一年都也说不上几句话。   她完全没办法跟李咏兰比。   范月红愣了一下,收住姿势,整理了一下衣物。   但面色依旧不好看,“这事我们没完。”   她特意走到安忆情面前威胁,“我警告你,别贪图我们家的一分一毫,你不配,所有的家产都是我孩子的。“   安忆情忍俊不禁,这就是成永璋的报应啊,她一点都不同情。   “想多了,成永璋生不出我这么优秀的女儿。”   成永璋的内心深处是非常惋惜的,他巴不得安忆情是他的亲生女儿。   试问,这世上谁不想要这样的女儿呢?   他太了解安忆情的狠辣,不敢得罪她,索性卖卖惨。   “哎,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一生看似风光,其实千疮百孔,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所以,别冲他发难。   安忆情心思灵透,哪有不懂的?只能说,成永璋是真的渣。   他对不起李咏兰,也对不起妻子,却把自己包装成情圣。   这男人啊,在感情方面真的不行。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   成永璋的心情非常复杂,“你还是你,一点都没变。”   还是这么辛辣,这么尖锐不饶人,依旧有少年的锐气。   而他,人老了,心态也老了。   安忆情笑意盈盈的反问,“为什么要变?我觉得自己挺好的,爱我所爱,恨我所恨,护我想护的,过的恣意又快乐。”   她总是这样,笑的比谁都灿烂,捅起刀比谁都狠。   成永璋忍不住轻叹,“安忆情,真羡慕你啊。”   这样的活法,谁不羡慕呢。   范月红母女嫉妒疯了,成永璋从来没有这么温和的跟她们说过话。   成若雪的眼眶都红了,“爸,她真的是你生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这太让我伤心了,今天有她就没有我们兄妹。”   成永璋震惊了,她也信?“我生不出像她这般聪明绝顶的女儿,雪儿,离她远点。”   他明明是忌惮,却被成若雪解读成关心。   “爸,你太偏心了,嘴上说着不是,却拼命护着她,她穿的这么好,还戴这么贵的名表,你给的钱?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兄妹的感受?”   成永璋被这个女儿快气死了,安忆情是什么人?她只要亮爪,死伤无数。   “我说了不是。”   “我不信。”成若雪都气哭了,狠狠的瞪着安忆情,“不许跟我抢爸爸。”   安忆情呵呵一笑,什么鬼?   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月红,你们已经来了呀,我们来晚了,抱歉。”   一对母子走过来,中年美妇穿着旗袍,气质很好,年轻男子眉眼飞扬,意气风发。   范月红脸色一变,硬挤出一丝笑容,热情的迎了上去。   “阿琴,你们来了呀,这就是你儿子阿瑞吧?长的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听说还是一家公司的大老板,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让人刮目相看。”   她将成若雪拉到面前,一脸的骄傲,“这是我的女儿,成若雪,从小能歌善舞,非常有才华,如今在大剧院当行政,工作体面,受人尊敬。”   成若雪愣愣的看着年轻男人,好帅气,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还有成功男士的精英范。   这是她见过的最出色的男人,心怦怦的乱跳。   范月红一见这表情,顿时笑开了,“愣着干吗?快打招呼啊。”   成若雪的脸悄悄的红了,羞答答的看了年轻男人一眼。   “阿瑞哥,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今日一见,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她努力想表现最完美的一面,想秀一下文采。   但,本是大气的话,配上羞红的脸,莫名的违和。   安忆情忍不住笑了,“噗哈哈。”   这分明是相亲的架式。   年轻男人的视线移了过来,眼睛瞬间点亮。   成若雪见状,心里一颤,急的口不择言,“阿瑞哥,这女的是个花痴,看到男人就笑,就想勾引……”:   年轻男人赵以瑞伸出双臂,虚虚抱了抱安忆情,满眼的笑意,“小五,好久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他是叶阑墨的死党,也是安东海的大学校友,两家走动的很频繁。   成家人目瞪口呆,脸色大变,他们认识?   安忆情好久没见他了,他是她另一个哥哥,感觉特别亲切。   “四天前回来的,赵哥,你看上去很不错呀,有成功男人的风范。”   赵以瑞摸摸她的脑袋,“你取笑赵哥。”   他从不跟安家的孩子玩虚的,每年暑假都去向阳岛玩,就住安家,关系处的像一家人。   在他心里,小五就是他的亲妹妹。   安忆情起身抱了抱赵母,笑眯眯的打招呼,“琴姨,你好吗?赵叔好吗?”   她跟赵家的缘分是从赵义叔叔开启的,是赵义护送他们父女和小白去北京,从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第163章   赵母眉开眼笑, 轻拍安忆情的后背, “好,都好,小五啊,你出落的亭亭玉立,跟小仙女似的,我要是走在路上都不敢认了。”   这孩子样样都好, 从小就优秀, 是别人家的孩子, 人见人夸, 少年天才,高考状元, 进外交部,一路顺风顺水。   自家的孩子其实挺优秀的, 算是人中龙凤, 就算离婚了还有大把的未婚女孩上赶着献殷勤。   但是吧, 就是不能跟安忆情夫妻比。   那才是大魔王级别的。   安赵两家走动的勤,关系相当好, 算是世交了。   安忆情亲热的挽着赵母胳膊,“琴姨, 我是不是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她俏皮可爱的样子, 让赵母想起她小时候古灵精怪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   “现在是更好看, 但小时候的你特别可爱, 粉雕玉琢,像个雪娃娃,我当时就想,这要是我生的该有多好啊。”   其实她心里最佳的儿媳妇人选是安忆情,可惜,这世上还有一个叶阑墨。   安忆情扬了扬下巴,“赵哥也很好呀,事业有成,精明能干。”   赵以瑞哈哈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亲昵极了。   赵母一把拍开他的手,把人家女孩子的头发都弄乱了,能懂事些吗?   “男孩子哪有女孩子孝顺贴心,你每年给琴姨送的礼物,琴姨都喜欢的不得了,阿瑞这憨憨只会给钱。”   她是差这点钱吗?她缺的是这一份心意。   像安忆情就算在国外,每年过年都会寄回来一份年礼,化妆品香水,漂亮的包包围巾什么的,都很合她的心意。   有安忆情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比呢,就显得儿子和前儿媳不懂事了。   赵以瑞特别委屈,给钱还不好吗?总比不给钱的儿子强吧。   他妈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范月红的脸色变来变去,惊怒交加,她好不容易跟赵家攀上关系,想将女儿嫁进去,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   “阿琴,你认识她?”   赵母跟范月红只认识了半年,交往并不深,不过,为了儿子的再婚,她挺用心的寻找适合的人选。   成家有适龄的女儿,出身不差,工作也体面,也不介意赵以瑞离过婚,就安排了这么一场相亲会。   “岂止是认识,差点成了我的干女儿,可惜她家父母死活不同意。”   赵以瑞忍不住小声嘟囔,“安叔好小气。”   安学民不肯跟人分享女儿,那霸道的哟。   安忆情耳朵灵,听见了,眼睛一瞪,“说什么呢?”   说我爸爸的坏话,就是不行。   赵以瑞哪敢惹她呀,赔着笑脸,“我是说,安叔身体怎么样?还好吗?改天一定上门拜访。”   安学民生病时,赵家也出了很多力,帮着四处找好医生。   安忆情也不是真的生气,“行了,我们又不是外人,你小时候住我家时可没有这么客气。”   赵以瑞眼中多了一丝暖色,那是他一生中最温暖的岁月。   成若雪见他们言笑亲昵,心里急的不行,“阿瑞哥,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说出去呀。这女的是我爸的私生女,她心机很重的,是个拜金女,一心想攀龙附凤呢。”   赵以瑞呆了呆,随即笑抽了,“哈哈哈,攀龙附凤?拜金女?你爸的私生女?妈呀,笑死人了。”   小五可是安家的心肝宝贝,是安叔和兰姨的掌上明珠,她不是安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打死他都不信。   还有啊,小五是金娃娃,有钱着呢,陆家嘴那块地价值连城,修建的建筑更值钱。   她个人资产也不比赵家差多少。   赵母对成若雪的印象一下子跌到谷底,这女孩子长的还行,但嘴巴这么碎,心思也不正啊。   成若雪又羞又气,满面通红,“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开始就知道赵以瑞的情况,离过婚有孩子,但是,架不住他名下有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离过婚的穷光蛋,有人嫌。但离过婚的亿万富豪,谁会嫌?   穷光蛋装大款,那是不诚实。大款装穷光蛋,那是有个性。   就是这么现实!   只要嫁给他,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生的孩子还能继承庞大的遗产,谁不乐意呀?   至于前妻的孩子,捧杀就行了。   赵以瑞只觉得可笑,“你知道她是谁吗?二十五岁的正科级……”   安忆情笑眯眯的补上一句,“副处。”   成永璋大吃一惊,她升的这么快?   早知她出色,但没想到出色到这种地步,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比不了。   赵以瑞也很震惊,“你又升了?这是坐火箭了呀,小五妹妹你必须请客,我要吃……海鲜大咖。”   “海鲜大咖。”安忆情也出声了,异口同声。   赵以瑞哈哈大笑,“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是不一样,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你跟谁通?”   叶阑墨其实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直到看不下去了。   赵以瑞热情的给了他一个熊抱,“当然是跟你啦,叶博士,要见你一面真难啊。”   两人是世交,也是死党,关系很铁,彼此结婚时都是伴郎。   叶阑墨嫌弃的一把推开他,“正经点,琴姨,好久不见。”   赵母的眼睛都亮了,“阑墨啊,你越来越有出息,让你赵叔叔快羡慕死了。”   叶阑墨只要研发出新品,就会给关系好的人家送上一份,赵母可喜欢他了。   赵以瑞不死心的揽着叶阑墨的肩膀,勾肩搭背,“就是,我爸每次都拿你这个妖孽说事,太讨厌了,凡人和妖孽怎么能相提并论,是吧?为了补偿我受伤的心灵,今天这一顿你请。”   叶阑墨又一次推开他,“走开,我是已婚男人,保持距离。”   赵以瑞嘴角直抽抽,这都什么人呀?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也是男人!”   “我只想跟我老婆相亲相爱。”叶阑墨亲密的抱着安忆情,恨不得跟她粘在一起。   赵以瑞只觉得辣眼睛,“谁没有结过婚呀,至于这么腻歪吗?”   叶阑墨只当他是嫉妒,失婚男人的心思体谅一下吧。   “只能说,你跟你前妻的感情不到位,我们夫妻不一样,好着呢。”   赵以瑞离婚的原因没有那么狗血,是理念不同,赵以瑞的前妻想去国外发展,最好是定居国外,她觉得国外的生活环境更好,对孩子的学习和未来发展更好。   而赵以瑞更看好国内的投资环境,也不想离开父母。   两人互不相让,谈不拢,只好分开了。   因为有孩子,两人算是友好分手,赵以瑞给了前妻一大笔钱,并且约定,如果孩子愿意,可以让孩子长大后去国外读书。   成若雪嘴巴张的老大,震惊万分,安忆情结婚了?还嫁给了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   这太不公平了。   范月红见事情如脱缰的野马,跑的快没边了,赶紧拉回正轨。“阿琴,我定了包厢,我们过去吧。”   “这……”赵母犹豫了,她已经看不上成若雪,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   赵以瑞微微一笑,“妈,我就不过去了,我跟他们夫妻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有好多话要说。”   他的态度很鲜明,不是良配,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敷衍都不肯。   成若雪的眼眶一红,眼泪刷的流下来,又羞又气,她被嫌弃了?   范月红好不容易找到这样的人家,不愿轻易放弃,赵家有头有脸,赵以瑞又争气,各方面条件都好,父母又开明,这是一个好机会。   她眼珠一转,强忍着怒火质问,“老成,她真的不是你的私生女?”   成永璋还没有开口,叶阑墨就不耐烦的说话了,“她姓安,跟成永璋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奉劝一句,别把自己看的太高,我太太有钱有地位有身份,是真正的金凤凰,不是一般人能攀附的,若敢乱说,休怪我不客气。”   他看向神色复杂的男人,“成先生,管好你的家人,我轻易不发脾气,但一发脾气,可不会讲情面。”   成永璋心里一凛,“叶博士放心,安忆情,恭喜你。”   “谢谢。”安忆情要不是看在他曾经在大舅的事上出过力,都不想搭理他。   她神色冷淡,不见一丝热情。   范月红半信半疑,但当务之急是相亲啊。“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吃饭吧,我们成家请客。”   说的挺得瑟,好像被她请很荣耀似的。   安忆情挑了挑眉,她的脸皮还蛮厚的,刚才都撕破脸了,这会儿还请客?   不怕吃了不消化吗?   她可不想被人利用,直接拒绝,“我们是差这一顿饭钱的人吗?”   范月红一心想达到目的,“就当是赔罪吧,安小姐,你既然心里没鬼,那就该坦坦荡荡的接受。”   这话太婊了,让人极度的不舒服。   安忆情对她没有什么耐性,冷下脸,“范东霖老先生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他老人家请我吃饭,我会给面子的,至于你们这一代就算了吧。”   范老爷子已经退下来了,没有了实权,最关键的是范家后继无人,子孙都不长进,他的人脉资源都砸在了成永璋身上。   这也是曲线救国,希望成永璋起来后护着范家。   范月红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你敢瞧不起我们兄妹?”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安忆情夫妻的身份地位,只是把他们当成利用的棋子。   叶阑墨微微蹙眉,当着所有人的面拨出一通电话,“请范东霖老先生接电话,我是叶阑墨。”   他开了外放,大家都能听见,范月红错愕不已,这男人疯了?居然敢打电话给她父亲。   她父亲是什么人?一般人接近不了,更不想说别的。   但很快,她就被打脸了,范老先生很快接起电话,   “叶博士?怎么是你?你有什么事吗?尽量说,千万别客气。”   他语气是震惊中透着欣喜,还隐隐有一丝亲近。   叶阑墨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令爱一直纠缠我妻子,真的很烦人,请你管教她一下吧。”   范老爷子错愕万分,叶博士的妻子,不正是李谷的外孙女吗?   那也是一个厉害角色,不输于李谷的精明和才干。   说句实话,范家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但比起李家有一定的距离。   不管从资历,还是功劳方面,他都不如李谷。   只是,李谷风头太劲,挡了太多人的路,这才中途被打下尘埃。   但后来又起来了,得到七老的重用,堪称御用智囊,这人脉资源都是顶级的,而这些都被安忆情继承了。   换句话说,安忆情有直达天听的渠道。   千万别小看这一点,这才是最最要紧的。   外界不知情,但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消息灵通,还是知道这些的。   范老爷子暗暗着急,这好端端的怎么去惹上这种超级麻烦的人?“什么?这怎么可能?她跟叶太太不认识吧?”   叶博士冷笑一声,“第一次见面就说我太太是成永璋的私生女,也不看看我太太是什么人,成家能生出这般冰雪聪明,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儿吗?这可是越位碰瓷。”   众人一言难尽,你告状就告状吧,还拼命鼓吹自己的老婆,将老婆抬的高高的。   赵以瑞笑抽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叶博士。   安忆情双手捧着脸,眼睛都笑眯了,叶哥哥怎么会这么可爱呢?好想亲亲。   范老爷子既好气又好笑,“麻烦叶博士把电话给小女,我来骂她。”   “爸。”范月红还委屈上了。   范老爷子气的要死,这是他最小的女儿,最受宠,没有本事就给她挑了一个能干的丈夫。   “你眼瞎了?安忆情是什么人?冉冉升起的外交官,家世清白,屡立功劳,刚从联合国总部调回来,上面都知道她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还需要我教你吗?”   意味着她只要不作死,就能走上人生巅峰。   范老爷子最气的是,就算不关心政治,但最起码的常识得有吧,好歹知道谁不能惹。   整天在家里吃喝玩乐追没营养的电视剧,要么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要么就跟男人吵架。   她也不看新闻,也不关心国家大事,这样能跟男人有共同语言吗?   虽然成永璋不是什么好男人,但自家的女儿也不咋地啊。   这段婚姻一开始联姻,双方心知肚明,范月红还想要情情爱爱,得不到就怨气冲天,成了怨妇,甚至影响到了自己的儿女。   “还有,她老公是叶阑墨博士,天才科学家,你用的智能手机电脑都是他研发的,家产保守也有上亿,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出行都有无数保安保护,你所说的每一句蠢话,都会传到上面的耳朵里。” 第164章   范月红母女面如死灰, 整个人像斗败的公鸡, 失魂落魄的离开。   赵以瑞非常愉快的跟叶阑墨夫妻聊天,尤其喜欢听安忆情的国外见闻,无数大事件听安忆情娓娓道来,惊心动魄,让人听的心都揪起来了。   安忆情亲眼见证了很多国际大事,也亲自主持了无数场高规格的活动, 见识和阅历都疯长。   赵以瑞这些年也经历了很多, 在商场上打滚, 心性也变的成熟, 但比起安忆情,他还是差远了。   “小五妹妹, 怪不得你的气质都变了,变的睿智通透, 像极了磨好的钻石, 璀璨夺目。”   安忆情微微一笑, “赵哥,你真会说笑, 那怎么没有哄好嫂子?”   赵以瑞默了默,“我和她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向往国外的美好生活, 而我, 更喜欢国内的空气。”   安忆情知道现在出国是一种热潮, 大家千方百计的想出国。   能出国是一种荣耀, 一种成功的标志。   但是吧,出了国未必能过上好日子。   “以你如今的身价,就算娶个公主也没有问题,不过,家世背景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好品行好,还要合得来。”   言下之意,成若雪就不要考虑了。   赵以瑞本来就没有看上成若雪,太傲气,太自以为是。   “放心吧,我眼光高着呢,你们单位要是有好姑娘,帮我介绍一下。”   安忆情和叶阑墨面面相视,他们可不喜欢当媒人,介绍的好,一切都好说,介绍的不好,里外不是人。   不过,叶阑墨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多说了一句,“我们实验室会定期举办联谊,你到时可以参加。”   实验室的范围太小,接触不到多少人,婚嫁很难搞定,但总不能让手下都单身吧。   赵以瑞的眼睛一亮,“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对了,小五,你见过你未来的大嫂了吗?”   安忆情这次回国只见过父母,通知了两个哥哥,但他们都忙的飞起来,抽不出时间。“没有,怎么了?”   赵以瑞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是个精明的女人。”   安忆情心里一咯噔,听说是大哥的秘书,跟了他很多年,两人是日久生情,女生能力很强,精明不是褒义词,但从赵以瑞嘴里说出来,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词。   “怎么说?”   赵以瑞不好多说,只是点了一句,“反正你留个心眼吧。”   “谢谢。”   吃完饭叶阑墨想带妻子去看电影,赵以瑞还想再跟,被叶阑墨瞪了回去。   人家夫妻约会,你当什么电灯泡?   赵母哭笑不得的拉着儿子走人了,临走前,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叶阑墨夫妻买了点瓜子和饮料,买了票进电影院。   挑的是最有口碑的文艺片,但节奏太拖拉,逻辑也有问题,一男二女的老套故事,男人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最后都没有走到一起,男人娶了别人。   安忆情看到一半都打呵欠了,懒洋洋的靠在叶阑墨肩头,轻声嘟囔,“这剧到底想说什么?主题核心是什么?还文艺片呢。”   两女一男的爱情?恕她直言,她没有看出来。   男人嘴上说最爱你,一转身就跟别人s了,这叫爱?   在她看来,文艺片是深刻揭示一些社会问题,探索人性,哲学之类的,而不是刻画一下两女争一男的爱情游戏。   当然,不管文艺片也好,商业片也罢,只要好看就行,看电影就是图个乐,别被恶心到。   叶阑墨忍不住失笑,难得看到她孩子气的一面,“不管什么片子,说到底是拍给观众看的,受众不一样,没必要这么生气。”   安忆情撇了撇小嘴,“没有生气,就是觉得好无聊。”   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玩乐呢。   叶阑墨摸摸她的脑袋,拉她起来,“走吧,我们去逛逛街,给你买点生活用品。”   “好啊。”安忆情也想看看京城这几年的变化。   以前普通人进不去的友谊商场是落寞了,走下神坛,生意一般般。   最热闹的是那些商场,人气很旺,各大品牌也陆续进入国内,争取分一杯羹。   如今大家手头都有了钱,舍得打扮,也舍得享受了,女人的服饰鞋子化妆品都好卖。   安忆情转了一圈,只买了吃的喝的用的,衣服化妆品她都是从国外带回来。   商场卖什么的都有,安忆情远远闻到一股面包的香味,忍不住看了过去,爱茜茜西点?“咦,这面包店是表姐开的?”   她做的投资,知道招牌名字,也知道这些连锁店开在哪里,但就是没有具体概念。   叶阑墨对此一无所知,他跟李茜不怎么接触。   安忆情很愉快的踏进店里,店内的面包款式多,造型好看,整齐的摆出来,赏心悦目。   十几个客人在挑选面包,店员很热情的推荐。闻着香甜的味道,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安忆情随意挑了几款面包,打包回去当明天早餐吃。   两人溜哒了很久才回去,回到家里才发现有一个惊喜等着他们。   “小五。”   “大哥。”安忆情开心的蹦过去,一把抱住安东海,兄妹俩久别重逢,高兴的不得了,说个没完没了。   李咏兰温柔的看着一双儿女,“你们赶紧过来,有红豆沙喝。”   “谢谢妈妈,妈妈辛苦了。”安忆情笑的甜甜的。   李咏兰越看女儿越爱,嘴巴甜,又贴心孝顺。“是你哥的女朋友煮的,她的手艺非常好。”   安忆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年轻女子映入眼帘,打扮的很居家,略施脂粉,整个人散发着温婉贤良的气息。   她笑容温柔,说话轻声细语,“这就是小五妹妹吧?你好,我是严怀青。”   她似乎有些害羞,脸色微红。   安东海走了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小五,她是你未来大嫂,叫青姐姐吧。”   “亲姐姐?”安忆情挑了挑眉,做了一个嘟嘴要亲的动作,特别萌。叶阑墨见状,眼眸深了深。   安东海被逗笑了,“噗,那就叫严姐姐。”   在他眼里,安忆情依旧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妹妹。   安忆情笑容甜美,落落大方的打招呼,“严姐姐你好呀,来家里千万别客气。”   严怀青早就听说这位安大小姐的大名,但一直没机会见。   “来尝尝我的手艺,希望你能喜欢,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语气亲和,声音温柔如水,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安忆情喝了一口红豆沙,甜而不腻,这手艺不错。   “别别,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   严怀青似乎有些尴尬,安东海立马跳出来解围,“她是你未来的大嫂,不用跟她太客气,你不是爱吃粤菜吗?让她给你露一手。”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好啊,听大哥的,我是乖孩子。”   安东海眉开眼笑,自家的妹妹还是这么可爱。   安忆情一边喝着糖水,一边跟大家聊天,严怀青很会说话,很会讨长辈喜欢。   她事事以安东海为重,一双眼睛始终粘在他身上,含情脉脉,温柔的不得了。   她很有眼力见,安东海稍微动一动,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抢在前面把事情做好了,特别体贴会照顾人。   这是男人梦想中的贤妻。   安忆情有些明白一直不谈恋爱的安东海,忽然凡心大动的原因了。   女人如水,无声无息的浸透到他的方方面面,让他离不了。   不仅如此,严怀青面面俱到,对安学民夫妻恭谨中又不失亲近,对安忆情的姿态特别低,处处捧着她,讨好她。   而对叶阑墨,她没有多看一眼,保持着距离。   安忆情全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妈妈,我想开个咖啡厅,你和爸爸来帮我打理,好不好?”   她拉着李咏兰软软的撒娇,虽然已经嫁人,但依旧爱撒娇。   李咏兰可喜欢了,慈爱的摸摸女儿的脸。“怎么想到开个咖啡厅?”   安忆情是看到父母无所事事的样子,忽然灵机一动。“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地方坐,安静的,舒服的。”   安学民夫妻都是事业型的,一个做生意,一个搞教育,都做的有生有色。   忽然闲下来,两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整天待在院子种花草,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其实,她更想让父母去跳跳舞,上个老年大学,培养一个爱好。   但细细一想,他们都不喜欢跳舞。   安学民眼睛一亮,立马精神了,这个主意不错啊。   忙惯的人,一下子清闲下来,感觉特别难受。   李咏兰当了多年的老师,不怎么想去老年大学,她有些心动。   “要不,还是开个茶楼?这是我们家的老本行。”   安学民不禁急了,“小五想开咖啡厅就开嘛,现在的年轻人只爱喝咖啡。”   李咏兰想了想,“我先研究一下。”   得先四处考察,多看看别家的咖啡厅,取其精华。   安学民爱女心切,小五难得提一个要求,怎么能不满足她?   “这有什么好研究的?小五啊,你想要啥样的,说给爸爸听,爸爸给你全都弄好。”   这点小事算什么呀?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李咏兰有些不高兴了,“学民,孩子不是这么宠的。”   安学民梗着脖子叫了起来,“我乐意宠着自家的闺女,再说了,我家的小五多乖多懂事,她不就是想要一个放松心情的地方吗?多大的事啊。”   李咏兰都快气死了,整的好像他才是最疼小五的人,她是后妈!   “我又没说不开。”   安东海哭笑不得,父母只要遇到小五的事,就会不淡定。   严怀青目瞪口呆,早知安忆情受宠,但没想到这么受宠,就算嫁出去了,依旧是父母的掌中宝。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笑的可爱极了,“妈妈,我就想着,你们都是特别能干的人,就这么退休在家闲着,太浪费了,这是暴敛天物啊。”   她一句话就打消了父母的争端,把他们夫妻哄的高高兴兴。   “还是小五有眼光,懂得疼人。”安学民算是明白了,女儿是为了他们夫妻才想开咖啡厅,满足的不得了。   他得意洋洋的看向女婿,“叶阑墨,你怎么不说话?”   看吧,他还是小五最爱的男人!   当壁花的叶阑墨嘴角直抽抽,“我们家的大小事都是小五作主,我没有意见,她开心就好。”   面对岳父的挑衅,他只能认怂。   夜深人静,严怀青坐在院子里,心事重重的样子。   “东海,小五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呀?一整晚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她算是看明白了安忆情在家中的地位,只要一句话,就能决定很多事情。   安东海很困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陪她说话,她来到不熟悉的地方,心里不安也很正常。   “她也没怎么跟我说几句话,有父母和叶阑墨在,她哪里顾得上我们?”   这语气也太酸了吧。   严怀青一直觉得安东海是妹控,他提起其他几个弟弟时,会一脸的骄傲。   但提起小五时,他是一脸的宠溺。   “小五妹妹好可爱,我很喜欢她,想跟她做朋友,能跟我说说小五的喜好吗?”   她拿下了安东海,也拿下了未来公婆,但,看着那个笑容甜甜的女人,心中发怵。   别看她笑的甜,但一双眼睛深不可测。   安东海想了想,提点了一句,“小五这个人特别大气,只要真心对她,她也会真心对你。”   小五是个包容性很强的人,只要不踩她的底线,怎么都好说。   不需要特意讨好她,不被讨厌就行。   “我会的。”严怀青温柔的看着他,“你对我真好。”   另一边,安忆情头发微微打湿,嘴唇红艳艳的,眉眼染上一丝媚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欢愉后的味道。   她整个人窝在叶阑墨怀里,慵懒而又无力,但就是睡不着。   “叶哥哥,你对严小姐怎么看?”   要不是赵以瑞事先说她是精明人,恐怕第一次见面会认为这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居家女人。   叶阑墨神色淡淡的,“是个聪明人,以柔克刚,会来事,会察言观色,也很会掩饰,身上有秘书的特质。”   他身边的助理也是这样的。   “这也不是缺点,只要对大哥好,孝顺我爸妈,别搅风搅雨就行。”安忆情眉眼清冷极了,“若全是装出来的,那就装一辈子吧,有我盯着,就算是恶龙也得给我盘着。”   看的出来,安东海非常喜欢严怀青,一口一声你未来嫂子,已经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对待上一个女朋友可没有这么用心。   安东海事隔多年才交女朋友,可见用情挺深,据说已经同居了。   她无意搞破坏,大哥高兴就好。   时至今日,她的眼界和阅历高到了一定的层次,身份地位也不一样了。   严怀青若是好的,她自然会以礼相待,若敢搅风搅雨,她有的是办法收拾。   叶阑墨也没放在心上,就算他们俩结婚了,也没有多大影响。   不住在一起,不会朝夕相处,能有什么摩擦?   他和小五都没空玩宫心计,要是不好,直接拍死。   再说了,聪明人会审时度势,严怀青并不傻。   安家五兄妹个个都是人才,在各方面发光发热,安东海不是最出色的,走的是经商路子。   说句实话,商人的社会地位看似很高,比一般普通百姓高,但在真正的权贵面前,不值得一提。   历来只有官商的说法,官永远在前面。   安忆情安西海安北海三兄妹走的是官道,虽然方向不同,但都是政府部门,假以时日,就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严怀青除非脑子进水了才去得罪他们。   至于为了钱财闹翻?那更不可能了,安学民退休时已经处置好了,该分的分掉,还学安忆情弄了一个基金会,为后代准备的,大笔的资产注入其中。   “岳父岳母跟我们住,儿媳妇好不好无所谓的,合得来就多相处,合不来就少来往。”叶阑墨不想多提别人,一脸苦恼的握着安忆情的小手,“不过,能不能让岳父别天天挤兑我?”   安忆情哈哈的笑了,“我不在家,他也这样吗?”   叶阑墨认真想了想,“那倒没有,有好菜都会给我留一份,他就是见不得我们在一起亲亲热热的场面。长此以往的可不行啊。”   估计是受刺激了,他要是生了女儿,也会这样吗?   安忆情眼睛眨了眨,小动作特别俏皮,“所以,我让他去开咖啡厅。”   叶阑墨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她做事向来是一箭几雕,将利益最大化。   “还是我家宝贝小五最厉害。”   他翻身将她扑倒,“再来,我们先把女儿生了!” 第165章   安忆情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家里很安静, 没有什么人。   她刚走进厨房,就闻到一股香味,严怀青和厨师正忙碌着,厨案上摆满了洗干净的半成品,荤素搭配,很丰盛。   严怀青听到动静, 转过头一看, 面上堆笑, “小五妹妹, 你起来了,有皮蛋瘦肉粥和山药粥, 你想喝哪一样?”   “皮蛋瘦肉粥吧。”安忆情打了呵欠,她穿着简单的运动装, 头发扎成丸子头, 素净又俏皮, 不施脂粉,肌肤白净透亮, 没有一点瑕疵。   严怀青不得不承认,安家几个儿女中, 安忆情长的最好, 五官特别精致。   “好的, 稍等。”   不光有粥, 还有两道凉菜, 凉拌黑木耳,凉拌腐竹。   粥熬的很糯很软,凉拌菜鲜香可口,其中用的醋汁很特别,应该是自己调的。   这不是吃惯的口味,应该是严怀青的手艺,不错。   “我大哥呢?”   严怀青穿着小碎花长裙,头发用一条手绢扎起,显得很文静。   “今天是周未,他陪伯父出去找门面了。”   安忆情不禁失笑,她爸还是急性子。   严怀青不停的跟安忆情搭话,不动声色的观察未来的小姑子,这是她必须讨好的人。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安忆情不是个严肃的人,活泼爱笑,看着很好相处,也不跟你捣乱,但是,她非常有主见,说一不二,骨子里特别强势。   看似跟谁都能说到一块去,但想交心,太好了。   她的气质太过雍容优雅,严怀青在她面前不由自主的自卑,感觉低人一等。   她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怪难受的。   严怀青父亲早逝,是母亲一手养育长大的,从小就经历了人情冷暖,比一般同龄人都早熟,她也早早就知道想跨越阶层,只有两条路:学习和嫁人。   她家里很穷,但靠着她的努力考上了一所好大学,顺利的进入安氏企业,第一份工作就是安东海的助理。   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齐心协力,并肩作战,也算是共患难了。   安东海磨砺了几年,成了一名青年企业家,而她,成了金牌秘书,成了安东海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她日渐自信自满了,觉得自己很优秀,有些飘了。   但看到安忆情的第一眼,她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些人是她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高山。   安忆情淡淡瞥了她一眼,她在想什么,这么严肃?   严怀青咬了咬嘴唇,怯生生的样子,“小五妹妹,我们能做朋友吗?”   安忆情吃完东西擦了擦嘴,“朋友?我以为嫂子比朋友更亲近吧。”   只要安东海娶了她,那就是安家人,她对家人的包容度挺高的。   只要不踩底线就行。   严怀青很认真的看着安忆情,“我更希望我们是要好的朋友,相互欣赏,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的朋友。”   她说的含糊不清,但安忆情还是听懂了,不离不弃?她要的是盟友吧?   奇了怪了,又不是打仗,要什么盟友?   “相互扶持?那得站在同一高度才行。”安忆情的同龄人都没有达到她这样的高度,她跳的太快了。   严怀青虽然很有能力,辅佐安东海打江山,但是吧,眼界有一定的局限性。   她把商场上的一套带到家里,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说的好听是没有边界感,说的难听就是心眼太多。   “严姐姐,恕我提醒一句,家是温暖的港湾,是累了休息的地方,也是心灵的寄托,是安全堡垒。更要好好经营,以诚待人。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她眉眼带笑,微微颌首致意,风度绝佳,但绵里藏针,态度鲜明。   严怀青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人家活的多么随心所欲啊,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而活。   安忆情跑到隔壁跟叶阑墨吐槽去了,她大哥看女人的眼光不好,每次都看上心眼多的马蜂窝。   有些人是渣男体质,她大哥算什么体质呢?   叶阑墨拉着她在院子里转悠,消消食,“安家的女人都很厉害,不管是伯母还是你,都是事业型的,你大哥见惯了,肯定看不上一心扑在家庭跟社会脱节的贤妻良母。”   “你大哥是家中老大,习惯了照顾弟妹,但是吧,谁不想被人照顾的舒舒服服呢,他选择这样的女人,只能说,这是他内心需求的折射。”   安东海真的不知道严怀青的本性吗?未必吧,既然知道,还这么选择了,肯定有他的考量。   安忆情也就是私底下吐槽几句,没想做什么。   人家也没干什么坏事呀。   她话风一转,想看看叶阑墨正在研究的产品,叶阑墨正在完善智能手机的各项功能,升级换代。   叶阑墨拿来一套全新的实验服,让安忆情从头到脚装好,这才带她进实验室。   安忆情看着忙碌的众人,好奇的东张西望,实验室的设备更新了呀,干活的人也更多了。   这还是最核心的一部分。   她不敢乱碰东西,看了一会儿就出来了,长长吐出一口气,“叶哥哥,你去忙吧,我也要写一份报告。”   她有定制的私人笔记本,功能齐全,还很强大。   叶阑墨将她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替她开了权限,录了指纹,只有这样,她才能来去自如。   安忆情震惊的瞪大眼睛,已经这么先进了呀。   “叶哥哥,这指纹技术也能用在手机上。”   叶阑墨一点都不意外,“我知道,还能用在其他方面,比如保险设备,防御系统……”   看着滔滔不绝的男人,安忆情的眼睛闪闪发亮,不愧是天才科学家,这思维太强大了。   叶阑墨的工作很忙,周未都不能休息,积压下来的工作堆成山,都需要他来处理。   安忆情其实也蛮忙的,一个人关在办公室写报告,总结这三年的工作经验。   她灵感大爆发,一天下来写了一万多字,再整理一下,有些数据核实一二,就能交上去了。   她揉了揉眉心,喝了一口茶暂作休息,打开一个文档,这是她的随笔,她有意想出版,名字都想好了:《我在联合国总部工作》   简单粗暴,又特别鲜明。   但她还在犹豫中,有些内容涉及到很多大人物,日常生活太过真实,题材会不会太敏感了?   算了,到时跟上司提一下,要是实在不行,等她老了出回忆录,很多内容也能解密了。   她又建了一个新文档:生活随笔。   她打算抽空出去多转转,看看改革开放下的巨大发展,国家日新月异的变化,多搜集点素材,到时出版成册,向世界介绍华国,这也算是宣传的窗口。   她有一个畅销书的笔名,不用可惜了。   计划很好,但时间不够用,安忆情刚回国,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和人际交往上。   一个外交官如果身边的人际关系都搞不定,让别人怎么相信你的交际能力,是吧?   安忆情向来很强大,很快就将同事们混熟了,如鱼得水,工作能力很强,经常被领导带在身边,学着怎么迎来送往。   这也是安忆情拿手的,有自己的风格,她只需要注意不犯忌讳,不踩雷就行。   她忙的团团转,下班时间不定,经常忙到深夜。   叶阑墨强烈要求她下班前打电话给他,他来接。   安忆情反对无效,安学民夫妻也支持叶阑墨,小夫妻俩应该多接触,多培养感情。   所以,不管安忆情几点下班,叶阑墨总会在外面等她,这让大家羡慕的不行。   叶阑墨每次来接她都会准备很多吃的,但安忆情吃的再多也不胖。   这一天,潘思成将安忆情叫到办公室,“安忆情,有人点名要你负责接待,说是你的朋友。”   这种事情并不少,他早就发现安忆情过去三年的积累有多深厚。   她的关系网出乎意料的强大。   “是谁?”安忆情已经习惯了,认识她的人蛮多的。   潘思成将一份档案递过来,“梅乐影业的老板,Caleb先生。”   “他不是好莱坞的老板吗?”安忆情愣住了,怎么是他?他们可不是什么朋友。“又不是官员,这不归我们负责接待吧,应该是□□上。”   他们不是外事部门,这是两回事。   “他是Tyler家族成员,他母亲曾担任过议员,此次他们母子一起来的。”潘思成轻声解惑,“这是m国最显赫的家族之一,出过总统,议员,州长,他们的底蕴很足,能影响很多事情。”   安忆情挑了挑眉,她还真不知道,怪不得那家伙永远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过,他也算是他们家族的另类吧。   “老大,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他有点过节。”   潘思成很意外,“过节?我以为你的人缘很好。”   安忆情一脸的无奈,老大对她有什么错误性的看法?是个人就会有对家,有看不惯她的人。   “是为了那次的平权主义运动,我跟他有点小摩擦,他是典型的男权主义者。”   “那也没有什么。”潘思成知道这件事,不过当时他并不在总部。“既然点了你,那就去吧,把握住分寸,你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很放心。”   怎么说呢,就是尽可能尊重对方需求,但也要有自己的原则,遇到不合理的,据理力争,坚决予以婉拒,当然态度要好,不能撕破脸皮,要把握住这个度。   安忆情微微点头,“知道,不惹事,也不怕事。”   潘思成默了默,她并不好惹,这一点他很清楚。   这一次安忆情作为总负责人,全权负责此事,这也是她在国内第一次独立接待客人。   要先确访问性质,目的,规格。国事访问?参加会议?参观?是什么级别的规格,都要先定下来。   然后再确定此行的目的,划分范围,做具体方案,整个行程都要确定下来,跟对方先通气。   还要确认对方人员范围,一行多少人,有没有媒体记者随团。   安忆情特意召齐了招待人员,开了一次会议,安排工作,谁负责哪一块,都有详细的分工,谁出了错,谁负责。   这接待工作繁琐又复杂,要准备接待参考材料,弄清宾客的个人情况,国情情况,忌讳什么,甚至详细到宾客对什么过敏。   前期准备工作很多,但这不是最难的。   最怕的是临时变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是一个信息变动,所有的安排都要做调整,随时把控,打好补丁。   一场会议开下来,大家都精疲力尽,有些不是很明白的,还要跑去向安忆情请教。   安忆情别看年纪小,但胸有成竹,特别有经验的样子,说话说在点子上,处理问题雷厉风行,又很有决断,让大家信服不已。   将大家都打发掉,安忆情也露出疲态,揉了揉眉心。   “领导。”韩晶晶轻声轻脚的走过来。   “有事?”   韩晶晶是此次随员之一,还轮不到她翻译,跟在老翻译后面多学习。   她神色很激动,“领导,请给我一个机会,我想独立上场翻译。”   安忆情挑了挑眉,她作为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有一段很长的学习培训期。   “这得问负责带你的翻译老师,他说你能行,你才有资格上场,这是规矩。”   这是以老带新制度,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经外交无小事,绝不能出纰漏,大家都非常谨慎,只有确认新人的技能和心态都ok了,才会让她上场。   “我老师……不肯让我上。”韩晶晶眼眶红红的,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他故意压着我,不让我出头。” 第166章   安忆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国有国法, 家有家规,单位有工作守则,就算是我也不能破坏规矩。”   这种人她见多了,刚刚毕业心气高,有点心机,想踩着别人上位, 就是手段不够看, 太粗劣。   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在校园里还能玩转, 但在这种单位, 她怎么敢使出来?   她对自己的绿茶功力有什么错误的认知?   有些男人或许会吃这一套,但女人嘛, 天生就是鉴婊专家。   况且,在这种单位混, 谁不是千年白骨精?   韩晶晶心思飞转, 声音压的低低的, 神秘兮兮的开口。   “我师傅其实挺嫉妒你的,明明比你年长, 比你先进单位,但职务没有你高, 他觉得不公平, 领导, 你可要小心提防啊。”   她这是投诚卖好, 想站队, 想抱安忆情大腿。   但这手段不能看,幼稚拙劣,利欲熏心。   安忆情彻底无语,看不下去了。   她拨出一通电话,“程老师,请你过来一趟。”   程老师就是带韩晶晶的老翻译,资历很老,参加过联合国大会,跟安忆情也有交情。   两人共过事,安忆情对他挺了解的,是个作风很正派,很爱护后辈的老好人,专业也挺能打。   韩晶晶万万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心里慌慌的,“领导,你要做什么?”   安忆情整理着手头的资源,没有理她,韩晶晶心里忐忑不安,咬着嘴唇,“那您忙,我先走了。”   她刚走出两步,后面传来清冷而又威严的声音,“等着。”   韩晶晶愣是不敢走,小心翼翼的开口,“领导,我……”   门推开了,程翻译快步走进来,面带笑容,语气挺轻快,“安处长,有什么吩咐?”   安忆情指了指韩晶晶,“她是你的徒弟吧?她刚刚特意留下来跟我说,你故意压着她,不让她出头,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当着我的面解开吧。”   这话一出,气氛一下子变了。   韩晶晶万万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吓出一身冷汗,怎么不走正常套路?   程翻译不可思议的看向韩晶晶,他压着她?   自从她分到他手下,他在她身上花费了很多心血,努力培养她,但,她的天份是有的,但没有特别突出,比起其他新进的人并没有优势。   他耐心的带着她,手把手的教,结果,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   这是白眼狼啊。   韩晶晶欲哭无泪,极力解释,“我没有这么说,我就是跟领导拉拉家常……”   话还没说完,室内传出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正是她的。   “我老师……不肯让我上……”是录音笔传出来的,安忆情双手抱胸,神色淡漠的看着录音笔。   她都懒的跟这种人多浪费口舌,韩晶晶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前一阵发黑,“你居然录音?”   安忆情微微摇头,就这点能耐就想作妖。   她忽然想起一段往事,她的偶像病中被一个狼心狗肺的后辈反咬一口的事情,忍不住叹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小人啊。   “一般会议都会录音,这是规矩,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韩晶晶都不敢看程翻译的脸,心虚的不行,恼羞成怒之下失了分寸,“开完会了,你为什么还开着?”   这话太可笑了,哪条规定录音机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   她又是以什么身份跟安情说这话的?   她们之间的级别差的太大,这算是犯上了。   安忆情气定神闲,“来不及关你就进来了,谁知道你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打小报告。”   如一桶冰水从头浇下,韩晶晶索索发抖,惶惶不安。   “老师,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好胜心太强了,被人数落了几句就按捺不住想冒头,老师,您骂我吧。”   她的反应挺快,也挺有急智,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借口,为自己开脱。   可惜,程翻译的心彻底凉了,这样的徒弟他是不肯要了。   他看向安忆情,“你看怎么处理?”   安忆情又不是他们直属上地司,轮不到她处置,“这是你的徒弟,你说了算。”   程翻译心里苦啊,像喝了一大碗黄连,“小安,我没有嫉妒你,你是有真本事的,精通六国语言,光是这方面就胜过无数人,我尊重每一个人有能耐的人。”   他看不起靠门路进来的人,也鄙视整天混水摸鱼的人,但他对安忆情是心服口服。   她是天才级别,望尘莫及,离的太远了,都兴不起嫉妒之心。   “我知道。”安忆情笑着安抚,“我相信程老师的为人,我们一起共过事,对彼此都很了解。”   单位里没有秘密,很快这事就传开了,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大部分人觉得韩晶晶心思太活,性子太凉薄,连悉心教导她的师傅都能反手捅一刀。   也有少数人站着不腰疼,说着风凉话,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都有错,说不定当师父的没有好好教导。   安忆情是没空八卦这些,活都干不完呢。   赶了几天,她终于将最后的日程敲定,送到上面审核,等通过了,才能继续下一步。   时间过的飞快,Caleb先生一行人终于要来了,安忆情早早就起来,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换上得体的西装,踩着黑色皮鞋风风火火的上班去了。   到单位第一件事就是集合团队,做最后一次的确认。   “小李,跟机场方面联系上了吗?一定要确认好停机坪。”   “联系上了,没问题。”   “小张,下榻的宾馆反复检查过了吗?ok吗?”   “ok。”   “小江,各单位的联络工作怎么样?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刚刚又联络了一次。没问题。”   “小金,车子和路线安排都ok吗?”   “ok。”   ……   事无巨细,细节繁琐,但安忆情徐徐道来,展现了强悍的记忆力。   时间到了,安忆情带着团队赶去机场迎接客人。   除了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还有□□人员,还有相关的领导去机场迎接客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达机场,直接进入预定的停机坪。   安忆情精神紧绷的盯着,力求不出差错。   飞机徐徐落下来,机门打开,走下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雍容华贵的母子。   安忆情一眼就认出Caleb先生,依旧是花孔雀般穿的很骚包。   先是简短的欢迎仪式,接下来就是邀请客人坐车去下榻的宾馆暂作休息,再下面是相关人员的会见。   Caleb先生在人群里扫视一圈,终于看到那个美丽的身影,穿着淡灰色的西服,英气勃发,神采飞扬,旺盛的生命力。   她就算穿着跟同事一样的衣服,也是最惹眼的一个。   “安小姐,这么久没见,风采依旧嘛。”   安忆情露出热情又不失礼貌的笑容,“Caleb先生,您好,欢迎您来到我的国家。”   Caleb先生定定的看着她,一板一眼,谦虚有礼,温文尔雅的气度,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外交官。   将人送到宾馆,安忆情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   她一扭头无意中扫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愣了一下,这不是韩晶晶吗?她怎么在这里?   她微微蹙眉,“程哥,这是怎么回事?”   程翻译的脸色有些难看,之前他想跟这个徒弟解除绑定,结果被叫去谈话,话里话外都让他耐心些,要多包容些。   “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出现在这里,据说,她是有背景的。”   他都甩不掉这个徒弟,好气。   安忆情若有所思,一出事就亮出靠山?怪不得之前就急吼吼的想冒头,心太大。   她特意给她的领导打了一通电话,表示不经过同意擅自安排一个人进来,要是出了事,谁负责?反正她是不负责的。   其实吧,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背景都清白,多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韩晶晶这个人有些不靠谱,心气太高,不够沉稳。   她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不允许任何人拿她当垫脚石。   潘思成哭笑不得,谁像她这样跟上司说话的?   “只当她是一个实习的随行人员,让她见见世面,开开眼界,别那么小家子气。至于正式场合都轮不到她,出不了什么事。”   上司都这么说了,安忆情还能怎么办?让人盯着韩晶晶,不让她乱来。   前三天是跟华国的相关领导会谈,安排了参观景点项目,安忆情都一路陪同,热情的尽地主之谊,不卑不亢,应对得宜。   面对Caleb先生时不时的作妖,她总有办法化解。   安忆情知道Caleb先生是故意为难她,一会一个主意,变来变去的,一会儿要去热闹的市井逛一逛,一会儿想去看护城河古城,一会儿要参加外国人举办的舞会。   行程都是事先安排好,双方都确认同意的,每个环节都做好了准备,是不能轻易改的。   你一改,所有人都要跟着改,兴师动众,有的地方还要临时封路。   问题是,他一会儿要去博物馆,都给改好行程了,他又说不去了,要换地方,这不是欠揍吗?   安忆情跟他斗智斗勇,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将他乱改的心思压下去。   Caleb先生是见识过她的能耐,本以为占了天时地利会赢一局,但她绵里藏针的功力见长,计谋百出,硬是压着他退让,把他气的哟,要疯。   “你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吧?”   安忆情面带微笑,其实掐住他的心都有了,“Caleb先生,请做个真正的绅士,哪怕装也装一回。”   妈蛋,这都快十二点了,她还不能回家休息,还在应付这个混蛋。   本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结果半路接到电话,这家伙要去城中最热闹的地下酒吧找乐子,怎么也拦不住。   这要是出了事,谁负责?   安忆情气的火冒三丈,当场赶回去拦人,软磨硬泡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有意思个屁!安忆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Caleb先生,你是觉得气我很有意思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少作妖,别堕了Tyler家族的声望,这一次你可是以Tyler家族成员的名义出行。”   要不是看在他母亲跟政府签了好几份合作协议的份上,她可不会这么忍让。   Tyler家族乐呵呵的笑,“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你越生气,我就越高兴。”   安忆情真的觉得他不正常,以前没有这么变态啊。   难道上次将他刺激坏了,他全憋在心里?   “咕咕。”她的肚子叫了,妈蛋,折腾了这么久,她都饿了,晚餐只随便塞了几口三明治。   她后悔在车上没有吃点饼干垫垫肚子。   Caleb先生扬了扬眉,“饿了?我请你吃饭吧。”   安忆情笑的很客套,“别,我们有规定,不能跟来宾有私底下的接触。”   对着他这张挑刺脸,她也怕倒胃口。   忍着吧,明天就解放了,不归她管了!   Caleb先生终于发了善心,“行了,你回去吧。”   安忆情走出房门长长吐出一口气,跟在一边的工作人员们也齐齐吁气。   进了电梯,全是自己人,大家才敢小声吐槽。   “这位Caleb先生太难侍候了,处处刁难,明明长着一张英俊的脸啊。”   “英俊跟龟毛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还肯听劝,没有一意孤行非要出去,以前遇到过几个特别难缠的……”   安忆情饿的不想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开纸,往嘴里塞。   电梯门开了,一行人走出来,忽然有人叫道,“安处,叶博士在等你。”   安忆情抬头一看,叶阑墨就等在大堂,温柔的看着她。   安忆情高兴的跑过去,“等久了吧?累吗?要不要吃巧克力?”   叶阑墨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心疼的不行,“宾馆有餐厅,我定了一桌菜,走,先去吃东西。”   安忆情的眼睛刷的亮了,还是叶哥哥最体贴。   叶阑墨看向其他工作人员,“对了,你们也一起来,我订了很多菜,够吃的。”   工作人员呆了呆,随即看向安忆情,安忆情微微点头,大家高兴的欢呼起来,“谢谢叶博士,谢谢安处。”   餐厅在二楼,大家不想等电梯了,打算走楼梯上去。   安忆情双腿软绵绵的,整个人都挂在叶阑墨身上,叶阑墨索性一把抱起她。   “啊。”安忆情吓了一跳,有些尴尬,“放我下来,大家都在呢。”   叶阑墨脚步坚定的往前走,“休息一下,你又累又饿,没力气了,大家不会笑你的,对吧?”   大家被塞了一把狗粮,“对对对,大家都没有看见哟。”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一行人正走向楼梯,电梯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安忆情。”   安忆情的身体一僵,靠,又来了,没完没完了?   其他工作人员的脸色也绿了,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Caleb先生,您怎么还没有休息?还有什么事吗?”   Caleb先生冷冷的瞪着叶阑墨,“他是谁?”   安忆情很无语,关他什么事?特别没有礼貌,知道不?   她心里mmp,脸上笑嘻嘻,“我老公,这位是Caleb先生。”   叶阑墨的眼睛眯了起来,打量了几眼,不动声色的问道,“就是那个跟你争锋相对,吵架没吵赢的影视大佬?”   安忆情小小声的抱怨,“对,所以这次处处刁难我,坑爹死了。”   他们说的都是中文,声音又轻,Caleb先生非常不满,“用大家都懂的语言,这是最起码的社交礼仪,这位先生是不懂呢?还是不会英语?” 第167章   叶阑墨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Caleb先生,我们夫妻私下谈情说爱,似乎不需要用国际通用语言吧。”   他的英文很好, 纯正的伦敦口音, 醇厚悦耳, 面带笑容, 风度翩翩, 这时的表情跟安忆情一模一样。   Caleb先生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国家的外交官就这么不讲究?招待外宾时还兼顾谈情说爱,似乎不怎么专业。”   这帽子扣的也太大了, 安忆情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家伙的脸皮真厚, 折腾了这么久,还好意思说别人不专业。   叶阑墨眼眸冷了冷,“这是下班时间,外交官也是人,也有私人生活,Caleb先生, 听闻你在好莱坞叱咤风云, 不可一世。但这是在华国,在别人的地盘上,若不能尊重主人, 那就是恶客。”   他不是外交部的人, 也不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 说话没有那么多顾忌。   他的身份特殊,有些话也只有他能说。   Caleb先生胸口窜起一团火,咄咄逼人的质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就是想挑起两国的外交争端?”   安忆情好气,好想一拳挥过去,妈蛋,居然威胁她的男人。   也不想想自己是货色!   叶阑墨可不是怕事的人,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强硬。   欺软怕硬不是哪一个国家独有的,这是一种人性。   “就凭你?你还不够分量。”叶阑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当然,你如果出了意外,或许能让贵国站出来叫两声。”   Caleb先生不敢置信,他在华国受到了极高的待遇,走到哪里都被捧着,就算脾气很差的安忆情也不敢跟他直接撕破脸皮。   “你这是威胁我?”   安忆情是受身份限制,不方便怼他,一个外交官跟来宾吵架,这像话吗?传出去人家会怎么看待华国的外交官?   她在执行任务,再怎么生气也忍着。   但叶阑墨不受这个限制,想怎么说都行。“是提醒你,若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请先尊重一下别人,你的家族虽然很了不起,但也不是无敌的。”   大晚上的将一群人折腾的够呛,到这个点都吃不上一口热食,还在叫嚣,这算是恶客了吧。   小五从小就身体不好,这些年小心的养着,好不容易脸上多了一点肉,脸色也红润了,可这会儿都瘦了。   他忍不住心疼的抱紧妻子,安忆情安抚的冲他笑了笑,她没事啦。   夫妻俩的甜蜜互动,让Caleb先生心里一堵,“你这是对我的羞辱,你敢不敢跟我决斗?我们俩打一架……”   他非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将这个男人揍一顿,实在太讨厌了。   外交部的工作人员不禁急了,妈蛋,他就不能安份些吗?这打架算谁的?肯定算他们工作失职。   哎,别的小组招待的非洲客人很好说话,可他们呢?   叶阑墨扬了扬眉,如果十年前年少气盛,他还会跟人干架,但现在嘛,只会用脑子解决问题。   “打架?那是莽夫才干的事。”   Caleb先生见他不受激,越发的得寸进尺,“你是不敢?没想到华国的男人这么胆小怕事,真是让人失望啊。”   叶阑墨是要做实验的人,双手很宝贵,怎么逞匹夫之勇?“科学证明,通常四肢发达的人,头脑简单。”   他不动声色的怼了一句,安忆情哈哈大笑,在心里给他点赞,“叶哥哥,我饿了。”   叶阑墨什么都顾不上了,喂饱妻子才是最重要的事,“好,我们这就去吃饭,我让他们炖了鸡汤。”   安忆情眼睛一亮,“哇,我想吃大鸡腿。”   “两个都给你。”两人手牵着手,特别腻歪,旁若无人的走人了。   下班了,不侍候了!   Caleb先生勃然大怒,大手一挥,保镖立马拦住他们的去路,但还没有靠近,隐在暗处的安保人员如潮水般涌过来,将安忆情夫妻护在中间,警惕的瞪着对方。   这阵仗让Caleb先生变了脸色,这些安保人员一看就是特殊部门出来的,彪悍精干。   光是一个外交官还不足以让这么多人保护。   他认真的看向叶阑墨,皮肤白皙,儒雅斯文,应该是干文职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阑墨不在体制之内,但受郭嘉保护,行事比较恣意。“我想,我的份量比你重多了,在世界上的影响力也远远胜过你,跟我挑衅,你占不到半点便宜。”   Caleb先生心里一紧,暗暗试探,“我没想到安女士的老公这么爱吹牛……”   他到底是谁呀?   安忆情愣了一下,“你真不知道我老公是谁呀?”   装的吧?!他们暗中交过手,她特意查过他的底,按理说,对方也会这么干。   Caleb先生真没有查,他是觉得没必要浪费资源,区区一个外交官,还不够资格成为他的对手,要不是她借助联合国这个平台,他都不会去站台。   而且吧,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只要遇到安忆情的信息,他都有意无意的无视掉。   但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什么意思?你老公是世界级的名人?”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他是Affection品牌的创始人,叶阑墨。”   二楼的餐厅已经是休息时间,不对外营业了,但宾馆的客人还是可以点餐。   餐桌上摆满了菜式,特别丰盛,全是餐厅的招牌菜。   安忆情喝了一碗鸡汤,啃了一只大鸡腿,整个人都缓过来了,小脸也有了血色。   叶阑墨要了一份龙虾泡饭,盛了一小碗给安忆情,“吃点主食,少吃点不会积食。”   她那一碗泡饭上堆满了龙虾,安忆情看的口水直流,拼命点头。   她一向是沉稳干练的形象,杀伐决断,冷静理智,但这会儿像个贪吃的孩子,一下子接地气了。   同事们暗暗偷笑,还蛮可爱的。   坐在对面的Caleb先生淡淡瞟了一眼,心底浮起一丝怪异,但没有多想,也跟风要了一份龙虾泡饭。   他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叶先生,你的品味好,这汤鲜饭香,特别好吃。”   众人嘴角直抽,刚才多不可一世呀,这会儿热情如火,死皮赖脸的跟过来蹭吃蹭喝,脸色真厚。   不愧是利益至上的资家本。   Caleb先生极力想跟叶阑墨搭上关系,还提出要去他的实验室参观,被叶阑墨一口拒绝了。   他一个影视行业的,凑什么热闹?   但谁会嫌钱多啊,光是独家经销权就能赚的飞起来。   他终于知道乔为什么防着他,不带他玩了。   乔的家族靠着这个大赚特赚啊。   一起吃了一顿饭,Caleb先生自我感觉跟叶阑墨已经是朋友了,要电话要联系方式,想要上门做客。   叶阑墨彻底无语了,拉着妻子赶紧走人。   第二天,Caleb先生发现负责接待的换了一批,顿时恼了,“安忆情呢?她的手下呢?”   “安处是外交部的,接下来的行程将由我们外事办公室负责,这一点应该早就沟通过了,你方也同意了。”   Caleb先生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全是手下负责的。   他气极败坏的叫来手下骂了一通,手下也很委屈,这是正常流程啊。   接下来的日程都是企业间的交流和参观,外事办负责就行了。   Caleb先生气的直瞪眼,“我要参观叶阑墨先生的实验室,跟华方沟通落实此事。”   外事办的工作人员找了几通电话后,婉转的拒绝了,一来不方便改行程,二是叶阑墨的态度坚决,大家也不能强迫他。   Caleb先生非常失望,但强打起精神继续下来的行程。   他有意在华国投资电影院,对此考察了相关的项目,参观了几家有名的企业,去了电影学院,也约见了影视圈的头面人物。   对此,影视圈上上下下振奋激动,热烈的欢迎,还极力想促成合作拍片一事。   但Caleb先生兴趣缺缺,华国的消费能力还不行,影片市场占有率太小,还不如隔壁的日韩。   他是商人,当然一切以利益为重。   □□倒是有意拍一部华国的宣传片,想在国外发行放映,但被Caleb先生拒绝了。   别闹了,他可不想惹麻烦,摆明是文化输入。   他签了投资一百家电影院的协议,引的影视圈兴奋的不行。   离开前,他特意举办了一个宴会,邀请各方参加,当然,外交部的工作人员也受到了邀请。   安忆情夫妻更是他点名的贵客。   安忆情拿到请柬,幽幽叹了一口气,哎,真是烦人。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窝在家里追剧呢。   “老大,我能装病不去吗?”   她特别理直气壮,潘思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亏她说的出口,“你是外交官,这种场合就是你的战场,你怎么意思躲避?再难缠的客人,也得拿下来。”   “对了,交给你一个光荣的任务……”   安忆情的头皮都麻了,肯定没有好事,“不想接,一听就是个坑。”   潘思成哭笑不得,还学会贫嘴了。   “□□想推几部剧出去,想借助Caleb先生的渠道,你帮帮他们。”   安忆情就不明白了,“这算是越界揽事了吧?这可不好。”   潘思成微微一笑,“他们尽了全力,但Caleb先生滑不溜手,死活不肯答应,你有应付他的经验,你试试,要是成功了,额外批你一周的假。”   上面说了,不管哪个部门完成这个额外任务,都会得到奖励。   安忆情精神大震,这个可以有,“两周。”   给钱未必能调动她的积级性,但休假对安忆情来说,特别管用。   潘思成发现她是越来越不怕自己了,当年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也成了老油条。   “十天。”   安忆情非常愉快的应了,“成交。”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   Caleb先生,怎么才能让你乖乖低头呢? 第168章   叶阑墨向来不会出席这种场合, 但他鲜少跟跟安忆情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也极少跟她一起参加过宴会,挺心动的。   为了参加宴会, 他特意精心打扮了一下, 深灰的定制西装穿在他身上, 身姿挺拔, 玉树临风, 俊逸非凡。   安忆情穿了一条明黄色的小礼服, v领,露肩, A字裙,腰线收的很巧妙, 衬的纤纤细腰,婀娜多姿,裙摆到膝盖,露出一双笔挺的美腿。   她皮肤雪白,很适合穿这个颜色,微卷的长发披肩, 性感又不失优雅。   叶阑墨拿起一条钻石项链替她戴上, 欣赏了一会儿,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太漂亮了。   安忆情笑吟吟的替他系上黄色的领带, 跟她的裙子是一个同系的。   她笑的太甜了, 叶阑墨轻轻搂住她,低头亲了亲,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我忽然想起一句话,秀恩爱的最高境界,我的领带永远是你裙子的颜色。”   叶阑墨定定的看着她,满眼的亮光,“我喜欢这种含而不露的方式,以后多秀秀吧。”   “哈哈哈。”   当两人一起出现在会场时,果然引发了轰动,俊男美女走在一起,杀伤力更是成倍的。   安忆情其实穿的挺低调,只露了胳膊,但她长的特别美啊。   叶阑墨几乎不出席这种活动,难得看到他出来,大家都疯狂的涌过来跟他打招呼。   叶阑墨表现的蛮高冷,不想让别人占用他们夫妻独处的时间,但架不住大家太热情。   宴会的主人Caleb先生带着女伴走过来了,“叶博士,欢迎您的到来,一定要多喝几杯啊。”   叶阑墨应酬了几句,安忆情却怔怔的看着他的女伴,眉头微蹙。   Caleb先生拿着酒杯转过来,不动声色的打量安忆情,长的真美啊,超越东西方审美的美丽。   “安女士,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和陪伴,我敬你一杯。”   “别客气,职责所在。”安忆情扬了扬下巴,“不过,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们翻译司的韩晶晶小姐怎么成了你的女伴?”   按照规矩,双方是不能有私底下的接触。   一旦犯了戒,要受处罚的。   韩晶晶穿着一袭肉色的礼服,非常性感,妆容很厚,“安处,我可没有私下接触,而是光明正大的当Caleb先生的女伴,这也得到了我们领导的许可。”   听上去没毛病,但就是不对味,像是示威。   不过,她到底在骄傲什么?   安忆情神色一冷,这两人如果没有一腿,她的姓名倒过来写。“这是嫌我多管闲事?也是,毕竟我不是你直属上司。”   问题是,在那么多视线下,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韩晶晶挺了挺胸,事业线汹涌澎湃,“安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多心了。”   这挑衅的意味不要太浓。   安忆情有些意外,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不想混这个圈子了?   有靠山,也不是这么用的。   这年头谁没有几个靠山呢?她本身就是自己的靠山。   叶阑墨是见不得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妻子,“这女的是谁呀?穿的像站街女,太低俗了。”   “噗。”安忆情忍不住笑了,不能怪叶阑墨不厚道,韩晶晶这礼服没有选好,挑的是低胸款,还露了整个后背,没有多少布料。   偏偏,韩晶晶驾驭不了这么性感的风格,她的身材很火爆,但是吧,特别容易流于媚俗。   韩晶晶又羞又气,“叶博士,这是国外最流行的晚礼服,您有空就多接解下外面的世界,免得落伍了。”   她也不知哪来的胆量,对着叶阑墨也敢冷嘲热讽。   安忆情的眉头一皱,这是膨胀了啊。   叶阑墨面色冷了冷,“你这是看不起我?暗示我是土包子?Caleb先生,你的眼光不行啊。”   Caleb先生狠狠瞪了韩晶晶一眼,整什么幺蛾子?刚刚还挺得体的,怎么遇到安忆情夫妻就抽风了?   “女伴而已,叶博士,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智能手机的升级,不知是做哪方面的改动?”   他有意缓和局面,但叶阑墨不给他这个面子,“这是公司机密,不方便透露。”   韩晶晶忽然发神经,“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应该学会跟世界分享……”   叶阑墨在心里骂了一句傻叉,眼风都懒的多扫了一眼,他微微欠身,做了一个邀舞的动作,“小五,想跳舞吗?”   他眉眼含笑,深情款款的看着安忆情,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优雅从容的绅士范。   安忆情优雅的将手搭了上去,两人进入舞池翩翩起舞,根本不搭理那一对男女。   Caleb先生看着这一幕,眼神忽明忽暗。   韩晶晶的脸涨成猪肝色,又羞又气,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她恨叶阑墨没有绅士风度,更恨安忆情没有替她打圆场。   一定是嫉妒她!   “安忆情向来小气巴拉,又记仇,听说她跟你有过节,你可要小心些。”   Caleb先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心些?”   韩晶晶心里有怨气,“我本来是迎宾团的一员,就因为能力太强,长的又好,遭人嫉妒,被一脚踢出局,唉。”   从安忆情叫来程翻译,拆穿她的真面目那一刻起,她就恨上了安忆情。   “你能力强?”Caleb先生真心没看出来,这女人除了会哄男人,别的可不行,“哦,对,床上的。”   韩晶晶粉面羞红的轻拍他的肩头,“Caleb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啦?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是一见钟情……”   她含情脉脉的表白,但Caleb先生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去搞定叶博士。”   韩晶晶傻眼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啊?什么?”   Caleb先生面色阴沉,“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叶博士跟我合作,事成后我给你十万美金。”   “我是贪钱的人吗?我对你是真爱啊。”韩晶晶温柔似水,“事成后,我想嫁给你。”   Caleb先生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屑,“行,可以。”   “等着。”韩晶晶抛了个媚眼,摇曳生姿的走向舞池,直接走向那一对耀眼的男女。   “安处长,我有事情要向你汇报。”   安忆情一个旋转,裙摆飘飘,嘴角含笑,却没有转头看她一眼,“朱姨也在现场,找她去。”   朱琳才是韩晶晶的上属上司。   韩晶晶站在一边像个侍应生,引的大家纷纷看过来,她咬了咬牙,“这事非常重要,安处长,请给我十分钟。”   安忆情想了想,终于停下舞步,“跟上。”   她挽着叶阑墨走向角落,四下无人,“说吧。”   跟在后面的韩晶晶眼神飘忽,“想请叶博士回避一下,这是公务。”   安忆情有些不耐烦,“叶哥哥,帮我去拿点吃的。”   叶阑墨没有任何异议,“要汤吗?”   “有我喜欢的就要一碗。”安忆情笑的甜甜的,“你知道我的口味。”   “好。”叶阑墨放心的离开,根本没将韩晶晶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   等他一走,韩晶晶迫不及待的开口,“安处长,领导同意我当Caleb先生的女伴,你知道原因吗?”   相比之下,安忆情就特别冷淡,“我对别的部门不怎么关心,手也没有伸的那么长。”   韩晶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主动说了,“是□□的恳求,想说服Caleb先生推动几部片子在国外发行,其中一部是纪录片,关于我国发展方面的,有着特殊的意义……”   她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一副热情激昂的样子。   安忆情在心里冷笑,这些年在联合国总部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但她没有吃过亏。   “说重点。”   “Caleb先生对我有些好感,所以……”韩晶晶一副很害羞的样子,“我才出现在这里,安处长,你是华国的一份子,你一定愿意为华国出力的,是吧?”   得,这会儿开始道德绑架了。   安忆情只觉得太可笑,抬起腕表扫了一眼,“只有五分钟了。”   她居高临下的傲慢,深深的刺激了韩晶晶,眼神闪了闪。   “只要叶博士答应跟Caleb先生合作,技术共享,作为交换条件,Caleb先生会答应这件事的,所以,请安处长努力说服叶博士吧,叶博士这么爱你,一定会答应你的。”   安忆情都惊呆了,“早知你很蠢,但没想到这么蠢。”   她的反应出乎韩晶晶的意料,当场就怒了,“你这是不肯?你还是不是华国人?还是不是华国的外交官?但凡你有一点良心,都应该想尽一切办法……”   安忆情从随身的晚宴包中翻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嗯,妆容完美,没化开。   “Caleb先生答应给你什么好处?给钱?还是送房子?”   韩晶晶噎着了,随即面红耳赤的怒吼,“我不是那种人,这是对我的羞辱,安处长,你必须向我道歉,否则我会投诉你。”   安忆情漫不经心的拿出纸巾,对着唇角擦了擦,“去吧,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面前耍空手套白狼的把戏,真有意思。”   真当她是吃素的?   韩晶晶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而来,结果,才说几句话就被安忆情看穿了所有的心思。   她怎么肯走?还在絮絮叨叨,安忆情眼角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笑吟吟的挥手。   “朱姨,你这个蠢货下属到底是怎么考进来的?”   朱琳穿着黑色的小礼服,显得很端庄,她淡淡扫了韩晶晶一眼。“她又做了什么?”   一个又字意味深长,安忆情立马懂了,人家上司也很不满啊。   “把我当傻子涮,拿我家的东西当礼物白白送给外国人,这是想卖国呢?还是纯粹的挟恨报复?她舅家是苏家,看来我得跟苏家的话事人通个气了。”   卖国?报复?韩晶晶的脸绿了,急的直冒汗,怎么不按她的台本走?   朱琳立马掏出手机,“你有苏家人的联系方式吗?需要我提供吗?”   这热情的架式,把安忆情逗乐了,这韩晶晶到底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啊。   “好的呀,谢谢朱姨。”   她直接拨出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对方的秘书,“我是安忆情,五分钟内让苏先生给我回个电话。”   韩晶晶心里一紧,“你别乱来,我舅舅可不会轻易接别人的电话……”   话音刚落,安忆情的手机就响了,“苏先生,你好,我是安忆情,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一句,你外甥女韩晶晶要求叶阑墨的最新研究成果免费送给国外势力,并且硬逼我们夫妻跪舔一个国外的娱乐大亨,这是苏家的意思?”   苏先生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怎么可能?叶阑墨的最新研究成果是华国最重要的发展方向,保密级别是最高的。   而且,以叶阑墨夫妻的地位和成就,谁敢命令他们?谁敢威胁他们?   更不要说逼他们跪舔国外势力,这简直是要人命。   区区一个娱乐大亨,价值哪有叶阑墨高?   再说了,他们苏家哪有这个能耐逼迫叶阑墨夫妻?   不说叶阑墨是国家重点保护的科学家,安忆情也不是省油的灯,手段厉害着呢。   他矢口否认,拼命解释这绝不是他们苏家的意思,极力撇清跟韩晶晶的关系,不停的赔礼道歉。   他心里将韩晶晶恨的要死,为什么不长眼去惹这两个人?   苏家在外交部没有人,本来想扶起韩晶晶重点培养,韩晶晶从小聪明伶俐,成绩也好,但没想到进了外交部后,就被浮华的上流社会迷住了眼,心态渐渐浮躁,想尽快上位。   别人看她的工作很风光,但其实就是一个小职员,一个月能赚几个钱?   上次跟某国参赞夫人聊了几句,见她浑身珠宝,手拿着名牌包包,别提有多华丽了。   一个包包就要好几万,一个看着不起眼的钻石戒指十几万!   她虽然家境不错,但这样的物资享受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那位参赞夫人出身也不高,但靠着男人过上这样的生活,太让人羡慕了。   她说的很对,女人啊,干的好不如嫁的好,找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嫁了,就是最好的归宿。   在她浮想连篇时,安忆情已经在电话里跟苏先生沟通了一番。   “苏先生,你的外甥女跟Caleb先生搭上了,恭喜你啊,到时办婚礼可要送一张请柬给我们夫妻。”   苏先生的脸都绿了,以他们家的身份,可不能跟外国人联姻,太敏感了。   “安忆情小姐,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安忆情淡淡的提醒道,“要是不想联姻,那就该早做准备,我看着情况不大好。”   她说的含蓄,却让苏先生倒抽一口冷气,“安小姐,我们苏家欠你一个人情,我马上让人过来。”   挂断电话,安忆情发现老公端着两个托盘过来了,赶紧站起来接,“朱姨,一起吃点吧。”   朱琳摆了摆手,转身要走,“别,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安忆情一把拉住她,“先别走嘛,我请你看一场好戏。”   她招来一名侍者,“去,请Caleb先生过来。”   看着安忆情似笑非笑的表情,朱琳立马来了兴趣,每次她这副表情,立马有人要倒霉了。   韩晶晶心里慌慌的,“你想干什么?”   她年轻气盛,虽然听过安忆情的盛名,但内心是不服的。   年轻时候,总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但现实会教她做人的。   安忆情微微一笑,“送你一份回礼,敬请期待。”   她正愁无处下手,韩晶晶这就将机会送到她面前,省了她很多心思,不错不错。 第169章   韩晶晶心底涌起一丝惶恐, 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将事情闹大?她怎么敢告状?   安忆情慢条斯理的喝着甜汤,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仿若这是无所谓的人。   Caleb先生走了过来, 看这场景, 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不禁在心里暗赞韩晶晶办事能力不错。   “叫我过来有何贵干?”   安忆情凉凉的扫了他一眼, 从包里翻出一支录音笔, 轻轻一按, 韩晶晶的声音就流泄出来。   刚才说的话都被录了下来,随着对话的公开, 大家的脸色都不对了。   叶阑墨冷冷的看了韩晶晶一眼,这种货色还想忽悠小五?   朱琳一脸的一言难尽, 明明刚进来时还好,这才过了多久,心态就浮躁的不行。   富贵迷人眼啊。   Caleb先生的神色复杂极了,这简直是……狐假虎威,还披着正义的皮,嘴脸太难看了。   算了, 他的眼光不行。   韩晶晶整个人都炸了, “安忆情,你又录音!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录音,这是侵犯人权的。”   她一口一声人权,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读过书似的。   安忆情什么人没有见过呀, 这种连小妖级别都算不上。   “那去告我呗, 反正你早有这个打算。”   她敢告,她还高看一眼呢,问题是,敢吗?   “而我,为了保护自己,为了避免卷入里通外国的圈套中,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出于职业习惯,她常年在包包里备两支录音笔的,以备一时之需。   听到安忆情若有所指的话,韩晶晶脸色剧变,“什么里通外国,你胡说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安忆情根本不想搭理这种货色,心气太高,但手段心智没跟上。   “Caleb先生,你指使她给我挖坑,逼迫我拿出华国最先进的科技,做个叛国者,胆子够肥的。”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Caleb先生感觉很冤枉。   “安忆情,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能不能跟叶博士搭上线,她就自告奋勇的表示愿意帮忙,特别积极,我还以为她是个热心的姑娘,没想到我看走了眼,她是借着我的手乱来,太让我失望了。”   韩晶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这是想跟她撇清关系?这怎么可以?“Caleb先生,你说过,你要娶我的。”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立马变了,Caleb先生很想一拳打晕她,坑死人了。   “叶博士,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但请相信,我是个有底线的商人。”   叶阑墨不置可否,安忆情呵呵一笑,“有底线?Caleb先生,你做生意的手段,我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   在国外时,两人接触的不多,但暗中交过一回手,能在国外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手段能干净到哪里去?   Caleb先生头皮都麻了,他太清楚安忆情的能力,“安女士,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你,请你相信我。”   安忆情呵呵一笑,“我不信,除非你拿出诚意。”   “你要什么?”Caleb先生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   安忆情面带微笑,声音温柔,但语气坚定从容。   “我国想向世界介绍自己,让全世界人民重新认识我们,从而达到和平共处共赢的局面,我想,这也是Caleb先生想看到的吧,只有那样,大家才能齐心协力的搞经济建设,日渐富裕,才有更多的人走进电影院。”   朱琳忍不住给她一个赞,真是太能耐了。   Caleb先生在华国投资电影院,是看好华国市场,但没打算掺和别的。   “你的口才真的很好,但是,我不掺和政治,这是底线。”   他一本正经的表态,却让安忆情笑喷了,“你们Tyler家族可是政治世家,在政坛有很大的影响力,你这番话骗骗别人还行,骗不过我。”   她话风一转,多了一丝凌厉。“我能不能理解成这是你们家族对华的态度?”   Caleb先生毫不怀疑她下一刻就翻脸,“当然不是,安小姐,你不要误会……”   安忆情沉着一张脸,气势逼人,仿佛他再撇清关系,她就要发难了。   Caleb先生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安忆情这个人特别难搞,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发行可以,但有条件。”   总算是开了个口子,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安忆情微微一笑,多了一丝亲和,“你说。”   她变脸的迅速之快,跟狗似的,Caleb先生在心里暗骂一句,却不敢说出来。   “我拥有挑选影片的权利,也拥有最后修剪影片的权利……”   在别人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但安忆情一口拒绝了,“不行,请尊重一下版权和著作权。”   她太清楚修剪权利意味着什么,同样的素材,能剪出截然不同的版本。   Caleb先生脸色一沉,“那就没得谈了。”   谈判嘛,有来有往,哪有一次就成功的?安忆情一点都不着急。   但韩晶晶特别着急,她现在的处境特别尴尬。   眼下,她这一份工作岌岌可危,还不如紧紧抱住Caleb先生这棵大树,只要嫁给他,她就是鼎鼎大名的Tyler家族的成员,就连华国zf也要对她客客气气的,安忆情也要对她低声下气的讨好。   “安处长,人家都答应了,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你怎么还得寸进尺?”   这立场已经歪了哟,安忆情冷下脸,狠狠怼了一句。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只是一个随员。”   韩晶晶知道已经将她得罪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又不归你管,安处长,你越权了。”   叶阑墨勃然大怒,这女人想找死啊。   朱琳见韩晶晶小人得志状,心中不悦,“小安说的没错,在哪里都轮不到一个随员插话,更不要说擅自作主,韩晶晶,你越矩了。”   其实,韩晶晶已经将自己当成Tyler家族的少奶奶,这屁股已经歪了。   “我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利益……”   她嘴上说的好听,还想用道德绑架安忆情。   安忆情拿出另一支录音笔,“现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下来,如数上交,请谨慎发言。”   韩晶晶所有的得意被冷水浇灭了,她还不是Tyler家族的人,要是在这关头跟单位闹翻,舅舅能保住她吗?   她有点怂了。   只是,她对安忆情越发的不满,这魔鬼作派太讨厌了,没有一点人情味。   叶博士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叶阑墨眼神微闪,忽然发声了,“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各退一步,共同协商,共同拥有修剪影片的权利,我在国外留过学,知道很多东西是东西文化的冲突,本身是没有错的,只要改成大家都能接受的版本,那不就结了吗?”   这正是安忆情想说的,她眉眼染上一丝笑,“叶博士说的很有道理,Caleb先生,你说呢?”   Caleb先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叫夫妻同金,其利断金吗?   “我需要考虑一下。”   反正要走了,先拖一拖吧。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颌首,“行啊,你慢慢考虑,等宴会结束时给我一个答复。”   Caleb先生:……安忆情,你是魔鬼吗?   他需要静静!   他刚一走,韩晶晶就跳起来愤怒的叫嚣,“安处长,你对我特别不尊重,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安忆情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拿起叉子叉水果盘。   “再大声些。”   韩晶晶呆了呆,“什么?你又想录音?我不怕……”   话还没说完,安忆情的视线落在她身后,“苏先生怎么亲自来了?”   苏先生匆匆而来,本来想让儿子过来,但想了想,还是亲自跑一趟。   他实在放心不下。   他长相普通,但很威严,挺有气势的一个男人。   但此时,特别热情的跟叶阑墨和安忆情握手打招呼,一见如故的样子。   至于韩晶晶这个外甥女,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韩晶晶气的眼眶都红了,“舅舅,我被人欺负了,你可要帮我作主啊。”   苏先生终于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莫名,“我会跟Caleb先生谈的。”   韩晶晶呆了呆,“啊?什么?欺负我的不是Caleb先生,是安……”   不等她说完,苏先生就说了一个决定,“朱琳同志,我替韩晶晶辞职,辞呈明天会送过来,麻烦你帮着走一下流程。”   朱琳暗松了一口气,这是对大家都好的方案,真要闹大了,她是韩晶晶的上司,说不定会被拖累。   “好的,您放心。”   高人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是狠招。   唯一不好的是韩晶晶,她虽然已经起了想离开的心思,但被辞职,是另外一回事。   “舅舅,我不想辞职……”   苏先生一想到她做的蠢事,抽死她的心都有了。   想踩着别人上位很正常,想借机笼络人心也没问题,想跟国际友人拉关系,那也ok。   但是,谁让她跟Caleb先生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谁让她处处维护Caleb先生的利益?   端着谁的碗,替谁做事,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跟来的儿子,“苏默,将你表妹带回去。”   他是非常失望的,精心准备的一颗棋子毁了,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   “是。”   “舅舅,你听我说,我……唔。”韩晶晶再不乐意,也被捂住嘴拖下去,这一次她不仅将自己的前程葬送了,还把苏家拖下泥潭。   苏先生还得负责善后,“叶博士,安处,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叶阑墨挑了挑眉,嘴角微扬,“三次?”   苏先生:……真黑啊,居然要三次人情。   但情势比人强,苏家想要从泥潭里全身而退,还得借助这两人的力量。   “好。”   一晚上,安忆情都挽着叶阑墨的胳膊,将自己的同事和朋友介绍给他。   不仅是拓宽人脉,也是让两人多一点共同的朋友圈,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快结束时,一个手下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嘴角扬起一抹微凉的弧度。   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头顶的筒灯光芒微暗。   Caleb先生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向总统套房,忽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冒出来,笑吟吟的拦住他们的去路,“Caleb先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170章   安忆情一袭黄裙, 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Caleb先生的身体一僵,“安女士,我有点不舒服, 所以先回来休息了。”   这借口挺勉强的, 但能怎么办呢?   他对安忆情很忌惮。   安忆情快步走上来, 身后跟着一个叶阑墨, “不是为了避开我?”   她身上有一种强势的气场, 让人不由自主的气弱。   “当然不是。”Caleb先生并不想得罪他们夫妻, 但是吧,又不想违心答应什么条件。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头疼的厉害。”   他抚着额头,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   安忆情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长针, “我会医术,不如我替你扎几针?”   长长的针在灯光下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所有人哆嗦了一下,妈呀,狠人啊,谁参加晚宴会带这种东西?   Caleb先生嘴角直抽,真的是魔鬼本魔了。   他还能怎么办?   一个小时后, 安忆情拿着协议看了又看, 笑吟吟的站起来,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Caleb先生的脸色很难看, 没有跟她握手, “现在可以让我休息了吗?”   安忆情也不生气, 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翻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朋友,请你吃。”   Caleb先生都气笑了,他损失惨重,她就想拿包糖哄他?   “这算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吃?”   安忆情见他不收,将奶糖放在茶几上,“你的中文学的不好,这叫朋友来了请吃糖,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   Caleb先生觉得这是威胁,凉凉的吐槽,“我算是你的朋友?”   有这么对待朋友的吗?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勉强算吧。”   Caleb先生:……勉强?说的好像谁稀罕似的。   “两位请出去吧。”   叶阑墨看着被虐菜的男人,微微一笑,牵着安忆情走人了。   Caleb先生长长吐出一口气,颓然坐倒,浑身都难受,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向来骄傲自负的人,被逼着掺和进这样的事情,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他拆了一颗奶糖,往嘴里一扔,狠狠将糖块咬碎,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吓人。   卧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银发老太太,“Caleb,大晚上的发什么脾气?”   “妈。”   老太太看着沮丧的儿子,轻声劝道,“你可以选择不签,但既然签了,那就接受事实,好好履行。”   她就在里面,听的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那位小姐口才绝佳,手腕心计都不差。   她都被说的心动了。   Caleb先生胸闷不已,“我不想签的。”   老太太拿起协议看了一眼,“这是双赢的协议,安小姐也没有苛待你,不出意外的话,你能狠狠赚一笔。”   借用他们的发行渠道,但给很高的分成。   还设了一个保底数据,如果收益不超过这个数,华方愿意赔偿损失。   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还能跟叶博士搭上关系,何乐而不为?   至于后续风波,别人会稳不住,但他们家族的势力足以庇护Caleb。   Caleb先生也知道这协议不亏,但胸口憋的慌。   “什么小姐,人家结婚了,我就是讨厌她自信满满,好像一切尽在她掌控的样子。”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真的是讨厌?”   Caleb先生被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诧异万分,“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特别特别讨厌安忆情!看到她就难受!   老太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早了,早点睡吧。”   Caleb先生看着母亲的背影,陷入沉思中。   ……   安忆情一大早就去单位,将协议书交给上司潘思成,“老大,我顺利完成任务了,可以放假了吧?”   至于后续事宜,那是□□的事,她不管。   潘思成被她强大的行动力惊呆了,“这么快?”   “不快不行啊,人家要跑了。”安忆情笑眯眯的问,“我的假期什么时候开启?”   “先等等。”潘思成认真看完协议,微微蹙眉,“这保底条款有点问题,上面未必会同意,你应该事先跟我协商一下,你呀,胆子太大了。”   她行事大开大合,还特别敢作主。   安忆情反复权衡过,你既想要人家帮忙,又不想让别人赚钱,可能吗?   人家又不是活雷锋。   “没事,既然是我签的协议,真出现这种情况,我个人将钱补上。”   她有钱,也不差钱。如果能帮到郭嘉,她绝不吝啬。   潘思成默了默,她有胆气有智慧,敢做敢为。   当然,也只有安忆情有这个底气。   有钱真好啊。   不过,她也挺难得的,至情至性,有家国情怀,愿意为此兜底。   “Caleb先生要走了,你去送送吧。”   “好的。”   机场的贵宾厅,Caleb先生母子稍作休息,喝一杯咖啡,跟各方前来送行的人寒暄。   影视圈的人最为热情,围在左右阿谀奉承,美丽的女明星更是秋波暗送,有意去好莱坞发展。   “Caleb先生,希望有机会再叙。”   Caleb先生面带微笑,但若细看,眼神很不耐烦。   “会的。”   他的视线在人群里扫过,还是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微微皱眉。   呵呵,还是朋友呢。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看了看腕表,差不多到时间了,正准备起身。   就在此时,安忆情匆匆赶来,越过人群走过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Caleb先生冷哼一声,“对待朋友,你的诚意不够啊。”   安忆情拎着两个大袋子,有些气喘吁吁,“为了这几样东西才耽搁了,这是我们夫妻送的临别礼物,这一份是给你的,这一份是给老夫人的,还请笑纳。”   老夫人笑容很慈祥,“是什么?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   Caleb先生的那一份是一幅刺绣花鸟画和碧螺春茶叶,老夫人的是真丝围巾和苏绣屏风。   老夫人非常喜欢这些,赞不绝口,Caleb先生却不怎么满意,“我更想要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   “行吧。”安忆情一脸的无奈,扬了扬手,手下将笔记本电脑送了上来。   “我老公特意为你准备的,希望你能喜欢。”   Caleb先生的心情很复杂,还特意准备的?谁信!“我不开口索要,你就不打算送?”   安忆情特别理直气壮,“对呀,太珍贵了,我舍不得。”   Caleb先生:……就不该跟她扯蛋!   不过,看在她准备礼物很精心的份上,他心气稍平,“需要我替你捎带东西吗?”   安忆情眼睛一亮,小手一挥,手下将一个大袋子送上来。   “谢谢啦,每一份上面有名字,你直接给乔就行,让他帮我发送给大家。”   Caleb先生嘴角直抽,这女人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开口吧?   妈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狡猾奸诈的女人?   他黑着脸走了,安忆情长长吐出一口气,全都搞定。   几名娱乐圈人士忽然围了过来,跟她搭讪,态度都很热情。   “安小姐,你又美又有能力,不知让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不知安小姐有没有兴趣进入娱乐圈?”   这就是找个由头,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人家前途远大,怎么可能跑去娱乐圈混?   这些人在娱乐圈呼风唤雨,但在安忆情面前不敢有半点放肆。   有心想讨好,但不熟啊,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安忆情每一天的行程都排的满满当当,没空跟人闲聊。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大家面面相视,推着一名知名制作人出来说,“安小姐,你跟Caleb先生是朋友,能不能帮着说说好话,求求情。”   “求情?”安忆情挑了挑眉,不怎么喜欢这个词。   他们代表着华国影视圈最顶尖的一拨人,却依旧摆脱不了自卑的心态。   这个时候好莱坞在飞快的发展,制霸全世界,而华国固步自封,始终在原地打转。   制作人看着气势凛然的女子,不敢造次。“让我们能搭上好莱坞那个圈子,向他们学习,努力拍出好片子走向世界,争取华国的电影能拿奥斯卡大奖。”   安忆情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的方向错了。   “我劝你们不要迷信好莱坞,想拍出好电影,提高水准,靠的是你们自己。首先,你们要有国际视角,深植于本土,要有自己的文化特色,要学会用全世界观众能接受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理念。”   她不是专业人士,无法从专业的角度说事,但是,她有超越时代的眼光。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好的剧本,要有文化自信。”   留下发人深省的话,她匆匆离开,至于他们能不能听进去,她也管不了。   影视圈的大佬们面面相视,“她只是一个外行,什么都不懂,她的话别太当真。”   “可我怎么觉得她的话很有启示?光学国外的东西是不行的,就算合拍片,也会不伦不类。”   “文化自信啊,这有点难,这位安小姐年纪轻轻,眼光却很独到,挺难得的。”   “别看她年纪轻,这履历很惊人,在联合国总部待了三年,深受器重,能力非常强,就连Caleb先生对她也是另眼相看。”   “能力强是肯定的,副处啊。”   影视圈的人在议论安忆情,而在几万英尺的高空,Caleb先生让空姐泡了一壶碧螺春,就着大白兔奶糖,心神有些恍惚。   又苦又甜,真是奇怪的滋味。   对面的老太太把玩着精美绝伦的苏绣屏风,爱不释手,越看越喜欢。   这配色,这布局,这绣技真是绝了。   她还披上真丝围巾,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橘黄色热烈又鲜活,显得生机勃勃。   “Caleb,你觉得怎么样?”   Caleb先生抬头看了一眼,银发白肤,跟橘黄色非常搭,“很漂亮。”   老太太摸着柔滑的围巾,相当满意,“安的眼光很好,也用了心思,不错。”每一样东西都送到她心坎,这也是一种本事。   Caleb先生一阵烦躁,“能不能少提她的名字?真烦。”   “不提就不烦了?行吧,以后不提了。”老太太看破却不说破,看向另两样礼物,“这幅刺绣花鸟画和碧螺春茶叶都给我吧,你别要了……”   眼不见为净,是吧?   “不可能!”Caleb先生飞快的将两样东西收好,将自己箱子里一扔,锁好,动作快如闪电。   完全诠释了,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老太太:…… 第171章   难得的休假, 安忆情哪都没去, 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睡到中午, 她才慢悠悠的起来, 去自家的咖啡厅转转。   咖啡厅离家里不远,骑车十分钟左右,地处繁华地段, 生意挺不错的。   安学民自从开了这家咖啡厅后,如同找到了第二春, 整个人都精神了。   相比以前开公司忙的团团转, 现在的咖啡厅挺悠闲的。   请了店长和店员, 他们只负责管理就行。   安学民以前办过厂开过公司, 开个咖啡厅不在话下。   安忆情慢悠悠的晃过去, 只当锻炼身体了。   店面上下两层,有一百多平方米, 是安忆情买下来的。   装潢设计也是安忆情的手笔,楼下是大堂,明净透亮, 原木系的桌椅,漂亮的桌布,都透着一股小资情调。   楼上一间间小包厢另有情调,隐私性好, 又极为漂亮精致。   她在店里扫了一圈, 一楼有一半的上座率, 生意还行啊。   她晃到吧台前, 看到安学民正在忙碌,“爸爸。”   安学民最近迷上了制作咖啡,还特意去学习过,现在客串起咖啡师像模像样。   “小五来了,等着,爸爸给你调一杯咖啡。”   他正在兴头上,格外有精神。   安忆情趴在吧台边上看他耍帅,笑眯眯的问,“妈妈呢?”   她妈最近在学做西餐,她的厨艺本来就好,上手很快。   安学民快手快脚的给女儿做了一杯摩卡咖啡,“你妈和你大嫂母女逛街去了,找她有事吗?”   安忆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去买结婚用品?”   双方家长见过面了,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大年初二,婚礼在京城举办,筹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订酒店,拍婚纱照,准备喜糖喜饼,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这是长子结婚,安学民夫妻看的挺重。   “对啊,婚期已经订了下来,有些东西还没有买,你哥工作太忙了,就让你妈代劳。你要是也想去逛街,给你妈打个电话。”   安忆情不怎么喜欢大哥的岳母,不怎么愿意凑过去。   “不去了,累。”   父女俩难得有这么清静聊天的时候,说说笑笑,非常愉快。   一名老顾客跑过来,“安老板,这是?”   安学民立马眉飞色舞的介绍,“我女儿,漂亮吧?还是学霸,年年考年级第一,是外国语学校的高材生……”   安忆情捂脸,又来了。   老顾客眼睛都亮了,眼前的女孩子清纯淡雅,青春无敌,衣着虽然简单,但就是透着一股学霸的气质。   “哇,这么厉害,快毕业了吧,有没有男朋友?我有一个侄子,长的好,又有钱……”   年轻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一定要抢先下手。   越说越离谱了,安忆情左手翻转,亮出左手的婚戒。   “我结婚了,谢谢。”   老顾客:……果然,好东西永远是别人家的。   安忆情在咖啡厅消磨了两小时,拒绝了无数个前来搭讪的男人,婉拒n个做媒的中老年男女。   她的抢手程度让安学民得意坏了,昂首挺胸,听着大家的马屁声。   夸他的孩子,比夸他更高兴。   安忆情眉眼弯弯,爸爸这点小心思挺可爱的。   忽然,安学民奔向店门口,“老婆,你回来了,辛苦辛苦,快坐。”   他接过妻子手中的东西,围着她打转,“小张,拿鲜榨的果汁过来,再拿些点心。”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恩爱,狠狠撒了一把狗粮。   看的严怀青视线乱飘,严母微微蹙眉。   安忆情捧着一杯温水过来,“妈妈,来喝白开水,口渴的时候喝水最好了。”   李咏兰试了试水温,正合适,一口气喝光,总算是缓过来了。“小五也在啊,你不陪阿墨吗?”   安忆情甜甜的笑,“他正在关键时刻,我不想打扰他。”   她在父母面前向来是小女儿的憨态,软软娇娇的,整个人都赖在母亲身上,像没有骨头似的。   全然没有在单位时的威严冷静,怪不得被人当成刚出社会的毕业生。   李咏兰最喜欢女儿冲她撒娇,女儿再大,在她眼里,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严母皱了皱眉头,看不惯,但又不好说什么。   严怀青一心想跟安忆情打好关系,人家可不需要靠娘家,安家几个孩子中她的发展最好。   “小五妹妹,难得你有空,晚上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吃饭吧,我请客。”   “好啊。”安忆情也有意带父母出去尝尝鲜,“听说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我们去试试菜。”   她在国内只要一有空就陪父母出去吃饭,哪里有好吃的就去哪里。   严母忽然插嘴了,“外国菜又贵又不好吃,不如在家里做几道菜,实惠又卫生,小五啊,你已经是结了婚的女人,要学会勤俭节约。”   她是个守旧的老派女人,老公早逝,含辛茹苦的将独女一手拉扯长大,供女儿上大学,将女儿当成唯一的生活重心。   安东海结婚后是常住申城,不跟父母住,估计岳母会搬去跟他们小夫妻同住。   安学民夫妻是不管这种事的,让安东海自己考虑。   严母看不惯很多东西,也跟不上时代的潮流,或者说,她不愿意接受吧。   安忆情第一次跟她见面,就被她说了几句,从此之后都不爱搭理。   穿条短裙碍她什么事了?父母和老公都没有说什么,她这个没有血缘的关系的人倚老卖老,以长辈的身份说教。   她未必是坏心,但是吧,安忆情就是跟她说不到一块去。   “咦,不是严姐姐请客吗?”   严母微微蹙眉,“现在的年轻人啊,是泡在甜水里长大的,哪像我们这些人,吃尽苦头,连饭都吃不饱……”   又来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严怀青头疼不已,赶紧跳出来阻止,“妈,说这些干什么?小五妹妹,你别介意,年纪大的人就爱唠叨。”   这也是她不想跟她妈住一起的原因,管的太宽了,还不会看人眼色,话又多。   但,这是她唯一的血亲,拉扯她长大,非常不容易。   安忆情不爱理严母,但挺给严怀青面子,没有揪着不放。   反正又不住在一起,管他们呢。   严怀青母女没有住在四合院,而是在不远处的旅馆开了一个房间,平时偶尔见见,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妈妈,你们买了什么呀?”   “我们一家人的衣服都买好了,婚礼上穿。”李咏兰将买来的东西翻出来,“小五,妈妈给你定制了一件旗袍,可好看了。”   安忆情就是喜欢看新鲜稀奇的东西,看一眼就够了。   她的衣服首饰都很多,穿不过来,也没打算再买。   不过,不管是叶阑墨,还是李咏兰,都喜欢给她买东西。   安学民有些不满,“为什么只订了一套?给小五多买几套,每天轮着穿,我们家又不是没有钱。”   他毫不掩饰对女儿的偏宠。特别理直气壮。   对于几个未来儿媳妇,他喜欢是喜欢的,但从不靠近,保持着距离,客客气气的相处。   只有小五,他恨不得将全世界的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李咏兰没有他这么夸张,儿女都喜欢,尽量一碗水端平。   当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欺负儿媳妇,也不可能讨好。   “老师傅手艺好,顾客特别多,档期排满了,我们几个女的一人一套,已经是极限。”   严母心里很不舒服,本来觉得这家人家条件很不错,有钱有势,家风又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公婆都不是难缠的人,对怀青也挺好的。   但自从安忆情回国,这对比就出来了。   安忆情才是他们捧在掌心的宝,严怀青只是一个普通的未来儿媳妇。   真是莫名其妙,不疼儿子儿媳,偏疼女儿,哪家人家是这样的?   要知道,大儿子大儿媳才是将来替他们养老的人,所有的家产都应该传给他们。   “那么贵的衣服一套就够了,亲家母,虽说你们家有钱,但也别浪费了,多存点养老,多的就传给孙子。”   安学民特别无语,管的太宽了吧。   李咏兰微微蹙眉,她自问不是一个恶婆婆,对几个儿媳妇一视同仁,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但,她赚的钱怎么花,花在谁身上,别人也管不着吧。   “小五,你想要什么,妈妈给你买。”   严母的那点小心思大家都知道,就是没有挑破。   在严母心里,自己女儿千好万好,配王子都够格,值得最好的对待。   但在安学民夫妻眼里,小五才是他们的心肝宝贝,自家的孩子自家疼。   他们并不重男轻女,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分五份,就算嫁人了,还是他们的孩子啊。   安忆情何等聪明的人,早就看破了,却没有说破。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就连她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大手大脚的败家娘们,还凶悍霸道呢。   几个哥哥跟她血脉相连,相互照应是应该的,父母生她养她,她是赡养照顾的义务,至于别人,她没有责任。   她还是那句话,好相处就处着,不好处就拉倒。   “我想要……”   一道身影冲了进来,“小五,小五,我正打算找你呢。”   是沈亚,小哥的女朋友。   “什么事?”   沈亚眼睛闪闪发亮,兴奋的不得了,“我要参加一个晚宴,需要一件晚礼服,你帮我参谋一下吧,我请你吃饭,拜托帮帮忙吧,小五妹妹。”   “呃?现在?”安忆情看看时间,都傍晚了。   “不方便吗?”沈亚这才看到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伯父伯母,嫂子,严婶婶,你们都在呀,我请大家吃晚饭吧。”   别人还没有说什么呢,严母就张口了,“你们年轻人呀,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这可不行啊,学学我家怀青,她努力工作,踏实又上进……”   严怀青扑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额头的汗都下来了,才来北京几天,快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真是要命。   跟她说了无数次,不要多管闲事,吃好睡好就是对她这个女儿最好的照顾,可就是听不进去。   她就喜欢高高捧着自己的女儿,捧就捧吧,还喜欢踩别人。   以前没有这么夸张啊,自从她跟安东海好上后,她妈就膨胀了。   “沈亚,对不起啊,我妈还是老思想,老一套,但没有恶意。”   其实她已经想明白了,安忆情在家里的地位最高最受宠,公婆是执意跟着她养老了,也省了她很多事,她也能一心照顾老母,没人管她,其实也挺好的。   至于钱不钱的,安东海会赚,公婆给了不少,这辈子都不用愁了,没必要太纠结。   沈亚是娇养长大的,性子比较耿直, “我们算是亲戚,说几句怪话顶多笑笑,但外人可不会包容,婶婶动不动就得罪人,你和大哥就要替她承受所有后果,我都替你们担心。” 第172章   旅馆房间里, 严母在碎碎念, 不停的说安家怎么不好, 对她们母女不哆尊重。   严怀青一言不发, 忙碌的收拾着行李,严母见状,眼睛一亮, “青儿,我们要搬去安家四合院住了?早该如此了, 哪家会让自己未来的长媳住在外面?他们家太不讲究了……”   她早就一肚子不满了, 刚才没有去吃晚饭, 直接分道扬镳就回来。   她也不想想, 那四合院是安忆情名下的, 不招待客人住进来也很正常吧。   严怀青将一件睡衣塞进去,面色苍白, “回老家,我不结婚了。”   严母错愕万分,手中的杯子差点飞出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严怀青只要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就心灰意冷,未来公婆的冷眼,小姑子嘴角淡淡的嘲讽,都让她心凉。   “这婚不结了, 注定不会幸福就不要开始。”   她的心态崩了, 强忍着泪水, 只想远远的离开。   严母急的不行, “你胡说什么?怎么会不幸福?安家两老对你不够好,但东海对你很好的,你只要拢紧男人的心,让他在前面冲锋陷阵,你躲在后面指挥就行,我给你出谋划策,保管你们拿到家产的大头。”   她还自信满满的筹划,一口一声算计,念着安家的产业。   安家的儿女太多了,一生就生了五个,分一分能到手几个钱?   安东海现在等于是给兄弟姐妹打工!   严怀青一直知道她妈的心态有问题,但舍不得说她,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妈,你觉得是你聪明,还是安东海的父母聪明?”   严母觉得女儿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就算被安家人气着了,也不该这么离开啊。   “他们哪里聪明了,将泼出去的水当成宝,脑子坏了吧。”   她其实挺双标的,对自己生的女儿很宝贝,却看不惯别人疼爱女儿。   说白了,就是为了利益。   “你所说的泼出去的水,却是华国最年轻的外交官,安家所有人的骄傲,安东海最爱的妹妹,你觉得,你是她的对手吗?”   “我……”严母愣住了,她再自负也不敢说比安忆情聪明,那个女孩子一双清冷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我为什么要跟她比?”   严怀青这些日子患得患失,好几晚都没睡好了,她妈还这么惹事。   “她不喜欢你,看不上你,连话都不屑跟你说,她也不喜欢我,这些都是明摆的。”   安忆情这个人怎么说呢,在外面八面玲珑,但在家里都懒的装。   就算是大哥的岳母和妻子,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假以辞色。   她不会看任何人脸色,也不会配合别人。   她自有一套行为准则,她划了一个圈子,她的家人在圈内,而严怀青母女在圈外。   她根本没打算改善的意思,也不介意别人知道。   这也是严母特别生气的地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现在就这么嚣张,以后呢?   “她就算不喜欢你,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让安东海不娶你?你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要是不娶你,我们就去告他耍流氓。”   严怀青眼前一阵发黑,告他们?安家是什么人?   安忆情一个人就能压下此事。   再说了,这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告什么呀?   “妈,你这样只会害了我,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光光是嫁给安东海一个人,而是嫁给整个家族,如果得不到他家人的祝福,我们是不会幸福的。”   她心里的不安彻底爆发了,“与其将来当弃妇,不如在最美好的时光抽身离开,给彼此留点好印象吧。”   “你到底怕什么?”严母眉头紧皱,她是绝对不允许女儿跟安东海分开的,绑也要绑死,“只要你替安东海生下儿子,他就不会跟你离婚,你争气点,早点怀上孩子……”   “妈,现在是新时代了,这一套行不通。”严怀青的压力特别大,“我只想让你知道,如果让安东海在我和他的家人之间选择,他毫不犹豫会选择他的家人。”   严母斩钉截铁的摇头,“他不会的。”   女婿虽然很忙,也不是体贴的性子,但挺舍得给青儿花钱的。   男人舍得给女人花钱,这就说明了很多事情。   严怀青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索性拨出一个电话,“东海,你还在忙吗?”   她开了外扩,对方的声音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刚开完会,怎么了?你的声音不对。”   严怀青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意说道,“我有点不舒服,头疼的厉害。”   安东海正在加班,打算在结婚前将工作做完,多抽点时间出来陪伴家人。   “让你妈陪你去医院看看,保重身体,多喝点开水,我忙完手头上的活就回来。”   严怀青抿了抿嘴,轻声说了一句,“小五妹妹和伯母好像也不舒服。”   安东海的声音都变了,“什么?我马上回来。”   对方挂断电话了,严怀青呆呆的看着手机,强忍多时的眼泪夺眶而出。   看吧,这就是真相。   “安东海怎么能这样?他……”严母全程都插不上嘴,心里不满极了,“都怪安忆情,她一个当小姑子的不讨好嫂子,还挑事……”   严怀青擦去眼角的泪,声音沙沙的,“她为什么要讨好我?她图什么?图我性子别扭?还是图我有一个嘴碎又爱说教的妈?”   严母的脸色一变,“你这是怪我?我全是为了你好。”   严怀青受够了这样的话,从小到大她都这么说。   “妈,安忆情名下的钱比安东海多多了,北京的四合院是她中学时赚钱买下来的,没花家里一分钱,陆家嘴的忆阑商场是她的……”   忆阑商场占地一万多平方,两幢高楼大厦,中间由庞大的楼裙连接。   两幢大厦有三十五层高,楼裙就是商业体,有百货商店,有超市,有电影院,有餐馆。   已经是地标性的建筑,特别显眼。   那可是陆家嘴啊,寸土寸金。   严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什么?忆阑商场是她的?这怎么可能?”   严忆青也是刚知道,平时安东海不爱说这些,安家人都不是炫富的性子。   “他们夫妻的名字命名的,是叶家的聘礼之一,她的有钱程度是你我无法想像的,她真不稀罕娘家这点钱,但父母给她,她会收下,是因为父母对她的心意。她这种人早就不在意钱了,钱多到只是一个数字。”   严母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没有办法想像这种境界,钱多到只是一个数字?那到底是多少钱?几百万,几千万?   “那她在意什么?”   “情义。”严怀青闭了闭眼,安忆情对她们母女可没有什么情意,“如今的她位高权重,想对付一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你得罪了她,她记仇了,会怎么对付我?”   严母还回不了神,呆呆的说道,“你说的太夸张了,她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严怀青将箱子的拉链一拉,拖着往外走,“东西整理好了,走吧。”   她走出房间,跑去前台退房,严母万万没想到她是来真的。   她又气又急,这孩子到底吃错什么药了?“青儿,你别闹了。”   “退房。”   严母对着前台尬笑,“我们不退,别听她的。”   严怀青默不作声的办好退房手续,拖着行李出了旅馆的大门。   不管严母怎么说,她都没有回头。   火车站,大厅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严怀青站在门口,神色凝重而又痛楚,严母拉着她的胳膊,急的直掉泪。“青儿,你别吓妈妈,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不能不结婚啊。”   “妈妈知道错了,以后会改,真的,青儿,你听妈妈的话,别这么冲动毁了自己的幸福。”   她要疯了,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能不结婚?   严怀青推开她,一步一步的走进去,严母的身体摇摇欲坠,快要晕过去了。   她飞奔过去,紧紧抱住女儿的身体,哭着求她别这样。   母女俩纠缠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严小姐,我们安处长请你过去。”   安处长?严怀青的身体一僵?   她顺着视线看过来,路边停着一辆吉普车,一张美丽的面容映入眼帘,果然是安忆情。   严母如看到救星般扑过去,声泪俱下,“安忆情,你快劝劝青儿吧,她不想结婚了,怎么能这样?”   安忆情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清冷的黑眸,“真不想结了?”   她示意严家母女上车,车内只有她一个人,保镖们围在车子四周,一副警戒的架式。   严怀青不知道安忆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只知道,安忆情的势力超出了她的想像。   她忍不住苦笑,她们母女太把自己当一盘菜,但在安忆情眼里,恐怕只是一个笑话吧。   “我很累,每天压抑自己的本性讨好别人,活的太累了。”   她平时把自己包裹的太紧,面具戴的太多,像个假人。   安忆情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爱安东海这个人?还是爱他的钱?”   严怀青忍不住苦笑,真是犀利啊。“都爱,钱是他的一部分,是他的加分项。”   严母脸色大变,大声喝斥,“青儿,你胡说什么,你当然爱他的人!你愿意为了他牺牲一切……”   严怀青打断她的话,“他是我能够得着的范围内最好的选择,我其实是个实用主义者。”   她不是恋爱脑,她也没有资格做梦。   严母快要疯了,怎么能这么说?“安忆情,你别信,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发高烧,在说胡话呢。”   安忆情定定的看着严家母女,第一次觉得严怀青顺眼。   做人啊,还是坦然些。   “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有什么话跟我大哥当面说清楚了。”   这话不知触到了严母哪根神经,当场就炸了,“安忆情你巴不得我家青儿离开,对不对?你怎么能这么黑心?你凭什么不喜欢她?”   安忆情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嘲讽,凭什么喜欢她呢?“有你这样的母亲,别人很难喜欢她,太败好感了,再说了,她也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人见人爱?”   这话太难听,太诛心了,严母嘴唇直哆嗦,“你讨厌我?”   安忆情轻轻怼了她一句,“这世上喜欢你的不多吧?你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吧?你又有什么优点值得我喜欢?”   严母的思维就是,我是长辈,有资格对晚辈指手划脚。   “我是青儿的母亲,含辛茹苦的将她养大。”   安忆情不屑的笑容更深了,“又不是我的母亲,我婆婆都被我干掉了,你又算哪根葱充我长辈?”   这话一出,严家母女惊呆了,她婆婆被她干掉了?   严母咽了咽口水,“你……你……”   一名手下匆匆过来,送上一部小巧玲珑的手机,“安处长,潘先生急电。”   安忆情有两支手机,一支是公事,休假时由助理带着。一支是私人手机,她随身携带。   安忆情接起电话,对方很着急,声音也很急促。   “对,我是申城人。什么?申城出了点事?我现在过去处理?现在?你确定?行吧。”   她挂断电话,长长叹了一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陈哥,安排一下,一个半小时后在军用机场起飞。”   “好的。”   “红姐,回去替我收拾行李和证件,记得带上我的电脑和公文包。”   “是。”   “小蒋,你在哪里?马上出差,准备好一切东西。”   “小方,你马上过来跟我汇合,对,这是命令。”   “姜秘书吗?我要所有的相关资料,越详细越好,好,我们在机场汇合。”   “我是安忆情,四小时后将在申城机场落地,请安排好一切。”   一道道指令发下去,相关人员飞快的运转起来。   她杀伐决断,发号司令,又飒又凛然,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   严家母女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一面,面面相视,暗暗心惊。   严母更是直哆嗦,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觉得安忆情一个姑娘家家的好对付。   这哪是被娇宠的小姑娘?分明是大佬啊。   安忆情安排好一切,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母女,眼神微冷。   “严怀青,我这就让人送你们回旅馆,有什么话跟我大哥直接说开,是分是合,都要说清楚,别让他留下心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特别护短,如果谁敢让我的家人受伤,我会剁了他,就这样。” 第173章   安忆情历时一周才完成秘密任务, 第一件事就是将三哥约出来。   她穿的很休闲, 也很低调, 特意挑了一家格调高的餐厅。   安西海如今是一名法官, 负责民事案子。   “小五。”安西海含笑走进店里,他高大威猛,浑身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   真看不出来这是一名排忧解难的人民法官。   安忆情的视线被他身后的人吸引住了, 哇,圆圆的脸, 圆圆的眼睛, 是个小可爱。   “三哥, 这是……”   安西海大大方方的介绍, “我女朋友, 汪笑笑,是一名警察。”   安忆情的眼睛一亮, 哇,是小警花呀。   法官配警花,绝配。   “你好, 未来三嫂。”   汪笑笑瞪圆了眼睛,被惊艳到了,真是个大美女。   皮肤好白,嘴唇好好看, 眼睛黑亮如宝石。   她忍不住轻声嘀咕, “怎么不像呢?”   “什么?”安忆情招呼他们坐下, 招来服务生点餐。   汪笑笑早就听男友提起过安忆情, 不止一次。   她早就脑补过,应该是正气凛然,温文尔雅,又严肃到极点的外交官形象。   但眼前的女生笑容甜美,穿着粉粉的毛衣和牛仔裤,清纯淡雅,像个刚出社会的女学生。   “你三哥夸你英明神武,聪明绝顶,智珠在握,一派大将风范,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是个可爱的邻家小妹妹,比我还小呢。”   她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公务员,她是最小的女儿,被养的有些天真。   她是户籍警,工作环境也简单,所以也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机。   “哈哈哈。”安忆情自知长了一张忽悠人的脸蛋。   她一笑如灿若明珠,更好看了,汪笑笑看的眼睛都直了。   “你长的太好看了,我要是跟你三哥生个女儿,长的会像你吗?”   安忆情被逗乐了,“理论上是可以的,女孩子像姑的多。”   汪笑笑兴奋的尖叫,“太好了,我以后就生个姑娘,有你一半漂亮就行。”   安忆情忍俊不禁,还蛮可爱的,“我三哥更喜欢儿子。”   现在计划生育了,他们又是公职,不可能生两个。   汪笑笑特别霸气的一挥手,“是我生,我说了算。”   安西海一脸的无奈,轻轻叹气,但一双宠溺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安忆情挑了挑眉,原来三哥喜欢这一口呀,天真单纯又有点小刁蛮。   也是,他的工作接触到各种黑暗面,挑个简单些的过日子,挺好。   大家边吃边聊,相谈甚欢,汪笑笑是颜狗,特别喜欢美人,没见面前就挺喜欢安忆情,见面后拉着安忆情不放,连男友都抛到脑后了。   “小五妹妹,我们吃完饭去逛街吧,让你三哥跟在后面拎包付钱。”   “好啊。”安忆情打算给家里人买点礼物。   安西海最不喜欢跟女人逛街了,买衣服吧,还要货比三家,东看看西挑挑,还要试来试去。   “我给你们钱,你们自己去逛。”   他宁愿在书店逛一下午。   汪笑笑坚决不同意,“那可不行,谁给我们拎东西呀?”   安西海哭笑不得,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了,大哥那边是什么情况?一会儿结婚,一会儿又不结,搞什么呀?”   他们兄弟俩同在申城,虽然不在一个行业,但感情很深厚。   他是真的盼着大哥得到幸福。   安忆情来之前太过匆忙,没有过多打听此事,“不清楚,让大哥自己处理吧,我们做兄妹的也插不了手。”   安西海微微点头,说句实话,他觉得大哥的女友在生活工作方面都是贤内助,一手好厨艺,他吃的也不少。   就是心眼多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双方觉得舒服就行了。   “我和笑笑打算明年结婚,就是不知道二哥什么情况,我们不能乱了次序。”   他们虽然只谈了不到一年的恋爱,但已经很了解彼此,有了走下去的打算。   安忆情想到四个哥哥之前都不结婚,现在吧,都挤在一起,也蛮有意思的。   二哥安南海在国外跟着导师实习呢,他交的女友也是医生,算是同行。   “乱了也没什么,我第一个结的婚。”   她已经破了规矩。   安西海对唯一的妹妹特别包容,“你是姑娘家,不用跟我们排次序。”   谁知,身边的女友眼睛一瞪,“安西海,你这是重男轻女的想法,要不得。”   安西海嘴角抽了抽,“冤枉啊,我是说,小五是女孩子,怎么着都行,她的幸福最重要。”   “是吗?”汪笑笑有些怀疑,“小五妹妹,他有没有欺负过你?你不要怕,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安忆情:……   “我欺负她?”安西海吐血了,他是那种人吗?“开什么玩笑,小五是我们家的心肝宝贝。”   汪笑笑痴迷的看着安忆情美丽英气的面容,“也是,长的这么好看的姑娘,谁不爱呢?”   安忆情哈哈大笑,冲着这句话,她对汪笑笑的好感值蹭蹭的往上窜。   逛街时大家开心的买买买,全是安西海付的钱,安忆情倒是想争着付,被汪笑笑抱住,不许她抢买单。   汪笑笑还买了很多东西送给她,说是见面礼,做足了嫂子的姿态,把安忆情笑的不行。   安忆情不差钱,但这是人家的心意,她收的也高兴。   三人逛到阑忆商场,这是新开的,开张时引发了全市轰动,好多领导都来剪彩,开张前三天打折还送购物券。   汪笑笑手里还有几张券,打算全部用掉。   她挽着安忆情的胳膊,叽叽喳喳的介绍,“这家商场汇聚了世界知名品牌,东西又好又齐全,据说还跟国外同步,国内的有钱人都过来抢购呢。”   一开始的立位就是最顶尖的商场,有着强大的进货渠道,才能在这么多同行中脱颖而出。   其实,安家也搞百货店,但走的是平价路线,跟阑忆商场并不冲突。   安忆情含笑听着,也没有说破这是她名下的商场。   她请了国外知名的团队来管理,带来了最超前的理念和管理经验,在申城一炮而火。   想买奢侈品,来阑忆商场肯定没错。   这个时候有钱的老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刚刚富起来的一拨人特别浮躁,就爱买买买,越贵的越喜欢买。   贵妇人们挥舞着钱,只想要最好的物质享受,去国外太远,也不是很方便,但国内的东西没有国外的时兴。   阑忆商场就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填补了空缺。   所以看着客人不多,但成交量不差,非常赚钱滴。   安忆情给他们的任务是一年内将成本赚回来,看来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她高高兴兴的商场一楼转了一圈,柜台都摆放的很专业,布局也合理,化妆品专柜前挤满了不少人。   汪笑笑熟门熟路的拉着安忆情上了三楼,直接进了一家品牌女装店。   “小五妹妹,这个品牌的衣服很不错,设计新颖,料子也好,我送你两件呀,不用你哥付钱。”   安忆情看了看标价,价格也很美丽。   看来汪家的父母不是一般的公务员啊,否则担不起这样的开销。   这是一个轻奢品牌,安忆情没有买过,她平时工作穿的西装礼服都是高级定制,量身定做。   假日时她最喜欢穿牛仔裤,打扮休闲,放松一下。   汪笑笑转了一圈,挑了几款大衣,拉着安忆情去更衣室试衣服。   安忆情家里的大衣多的堆起来,有些还没有拆封,全是李咏兰和叶阑墨帮她买的。   她并不想要大衣,但不好拂汪笑笑的好意,随意挑了一件红色的斗篷大衣,这个可以过年穿。   她从更衣室出来时,汪笑笑还在磨蹭。   安忆情只听到一个娇柔造作的声音,“安哥,你又给笑笑买衣服?笑笑真幸福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这话太婊了,安忆情微微蹙眉,踩着轻快的脚步走过去,“安哥哥,我喜欢这件衣服,给我买买买。”   她故意扯着嗓子,特别造作,把自己都逗乐了。   安西海哆嗦了一下,小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叫他安哥哥?   “小五,这件大衣挺适合你的,买。”   对家人,他是非常大方的。   当然,小五对家里人也特别大方,他每年都会收到好多礼物。   安忆情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打扮的挺时尚,长的也不错,穿着一件蓝色的格子大衣。   “谢谢安哥哥,你对我真好。”   安西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内心疯狂的吐槽,小五又开启整人模式了。   不能惹,惹不起,乖乖给妹妹当工具人!   他从小就知道,小五只是表面乖巧,其实是个鬼灵精,鬼主意多的要命。   最重要的是,她特别小气,有仇必报的。   女人看清安忆情的面容,脸色大变,这是一个等级很高的妖精啊。   怪不得向来一身正气的安西海被迷住了。   “安哥,她是谁?”   安西海只是看着自家小五,不敢吭声。   安忆情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呵呵一笑,“你又是谁呀?你不会是想勾引我的安哥哥吧?这可不行哟,他已经是别人的私人收藏。”   看在汪笑笑送了她不少东西的份上,帮她赶跑一个居心不良的女人吧。   女人狠狠瞪了安忆情一眼,长的这么狐媚,就不该跑出来魅惑众生。   “安哥,你怎么对得起笑笑?我要告诉我小姨。”   安忆情敏感的意识到有些不对,“小姨?你跟笑笑是什么关系?”   女人理直气壮的说道,“她是我表妹,我告诉你地,笑笑家有权有势,你这种钓凯子的女人别妄想抢走她的男朋友,不想死的话,能滚多远就多远。“   安忆情震惊了,我却,还是表姐妹?但这是对待表妹夫的态度吗?   她挽上安东海的胳膊,亲昵的将脑袋靠在三哥身上,故意刺激对方,“那你为什么还叫他安哥?有问题哦,你不是想挖表妹的墙角吧?” 第174章   女人脸色忽青忽白, “我没有, 你胡说, 安哥, 你赶紧将她轰走,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也不会跟表妹说。”   汪笑笑推门出来就听到这句话, 咦,这不是表姐瞿冰吗?“不会说什么?”   瞿冰的嘴张的老大, 震惊万分, “笑笑, 你怎么也在这里?”   “买衣服啊。”汪笑笑的视线被安忆情勾走了, 眼睛刷的亮了, “小五妹妹,你长的好看, 穿什么都好看,这衣服能穿在你身上,是它的福气。”   这颜狗拍起马屁, 丧心病狂。   瞿冰脑子都混乱了,“你跟她认识?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俩……”   “什么呀?”汪笑笑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特别敷衍。   其实她不怎么喜欢这个表姐, 感情不怎么好。   瞿家条件不好, 跟汪家有一定的距离, 瞿冰每次到汪家, 总要打包一堆东西兜着走,还会搜刮汪笑笑喜欢的东西。   这一点特别讨厌。   穷不是罪,但这么□□的抢东西,蛮恶心人的。   说她几句吧,她就哭哭啼啼的说看不起穷亲戚,是故意羞辱她。   哎,还能怎么办呢?   安忆情笑眯眯的挥手,“笑笑姐,这件衣服我好喜欢,给我买。”   见她这么不见外,笑笑高兴坏了,“好啊好啊,没问题,还喜欢什么?你尽管挑。”   瞿冰整个人都不好,有没有搞错?被人敲诈了还这么高兴?   这个表妹被家人养的太娇,天真的不懂人心险恶,偏偏她的运气绝佳。   “笑笑,你疯了吗?她在勾引你男人!你还给她买衣服?!”   笑笑呆了呆,随即爆笑,“噗哈哈,表姐,你误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是亲兄妹!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这女人勾勾搭搭的挑逗,特别骚,不过,安哥还算稳得住,没有上勾。”   她骚?安忆情对着更衣镜照了照,明眸皓齿,气质独特,红衣艳艳,水当当的大美人,“明明是美丽的女王陛下,你眼瞎了。”   瞿冰恨得要死,“安西海,你要是有良心就说句实话,她是不是在勾引你?”   “勾引?”安家人都护短,安西海也不例外,“哦,你总是有意无意的凑过来,各种夸我,在我面前拼命贬低笑笑,这才算是勾引吧?不好意思,我反正迟钝,这才反应过来。”   他一本正经的拒绝,“瞿冰小姐,你不是我的菜,抱歉。”   他一副很斯文的语气,但是,将对方挤兑的脸面无光。   瞿冰身体一晃,脸上血色全失,这男人对她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笑笑气疯了,“表姐,这是真的吗?你以前抢我的玩具漂亮衣服,我都忍了,但你居然想抢我的男人!”   她忽然扑上去,疯狂的撕扯瞿冰,“这是我的外套,脱下来还给我。”   妈蛋,穿着她的衣服抢她的男人,这让人怎么忍?   表姐妹俩扭成一团,汪笑笑毕竟是警校出来的,略占上风。   安忆情兄妹俩索性站在一边没有掺和,反正没有输。   瞿冰的脸都被打肿了,又羞又气,“汪笑笑,你这个傻子,你被这对狗男女联手骗了,他们早就勾搭上了……”   “啪啪。”两巴掌下去,立马清静了。   安忆情吹了吹微红的右手,安西海担心的凑过来,“干吗自己动手啊?手疼不疼?”   被妹妹看到这种破事,他也蛮尴尬的。   安忆情笑眯眯的甩手,“好久没有亲自动手了,还蛮爽的。”   安西海嘴角抽了抽,自家妹妹从小就古灵精怪,套路多多。   瞿冰看的眼睛都红了,“汪笑笑,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他们俩多亲热……”   笑笑忍无可忍,“他们俩长的这么像,是亲兄妹,你眼睛真瞎。”   瞿冰:…   正在此时,商场的经理和保安闻讯赶过来,“几位,你们在我们商场打架斗殴,造成的损失必须负责……”   安忆情淡然的抽出一张金黄色的卡片,“我来负责。”   这是一张独一无二的卡片,金色的卡片上设计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一角有英文签名,Ann。   经理看清图案,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大变,敬畏又惶恐,“您……您……是大老板?”   之前,总经理Arthur将照片传发给所有管理层看过,看到这张卡片的持有人,一定要恭谨。   那是整座商场的持有者!包括两幢高楼大夏!   安忆情微微颌首,优雅而又从容,“Arthur在吗?”   “在在,他在办公室。”经理激动的满面通红,立马让人去请Arthur。   安忆情环视四周,视线落在笑笑身上,“想买什么尽管拿,挂在我账上,三哥,你帮我挑几样礼物送汪家长辈。”   这是一种姿态,代表着安家认可的态度。   “ok。”   笑笑脑袋晕乎乎的,“等一下,这家商场是小五妹妹的?”   天啊,这可是申城最好的商场!   安西海只想说,这只是安忆情名下最壕的产业,国内外还有很多资产呢。   安忆情在国外学习工作时,顺手做了些投资,买下优秀物业,也入股了一些现在不显,但将来大放异采的公司。   她总说,钱存银行是最浪费的,得钱生钱,变成活钱。   这种态度也影响着他们四兄弟,他们就算忙于自己的事业,但也找投资高手打理自己的资产。   所以,他特别平静。   “嗯,这块地也是她的,隔壁的两幢大楼也是她的。”   但,其他人都激动坏了。   谁能想到申城第一商场的主人是一个年方二十多岁的美丽女人呢。   汪笑笑眼睛闪闪发亮,“啊啊啊,我要抱大腿!”   一边的瞿冰面如死灰,嘴唇直哆嗦,错过了一个亿万富豪!   “boss,您终于来了。”Arthur热情的迎过来,打量着眼前的大老板,还是这么美丽无敌啊。   超级有钱,超级美丽,还超级聪明,这是上帝的宠儿。   安忆情同样在打量他,昔日落魄的男人,如今神采飞扬。   “Arthur,你带着你的团队做的不错,过年时记得提醒我一声,给你们发一份大大的年终奖。”   Arthur是非常感激眼前的女子,在他最落魄时,是她将他拉出淤泥,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谢谢老板。”   在他的陪伴下,安忆情随意浏览各家店面,随口问道,“春节有什么庆祝活动吗?”   Arthur曾经是美国一家百货商场的管理层,一心辅佐老板,谁想到老板的儿子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老臣子都被踢出局。   其实吧,好聚好散,多给点补偿也就罢了,新老板却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给他们扣上各种罪名。   别说遣散费了,还要他们赔钱,放话行业封杀他们。   说白了,既不想让他们占着原来的位置,免得处处受制,又不想放这些人出去投奔别家,成为对手。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最了解旧主的人,威胁指数太高,哪怕签竞业禁止协议,新老板也不放心。   新老板将事情做绝了,他们这批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有的,送购物券,力度会加大,这是顾客最喜欢的,很能刺激消费。”   有前面的老板做对比,安忆情就是一个绝世好老板,全然的信任,几乎不怎么过问。   当然,他也绝对不敢小看她,年纪轻轻就是前程远大的外交官,老公又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管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安忆情想了想,提了个建议,“办个抽奖活动,一等奖送最新的电脑,限一台,二等奖送智能手机,限十台,这些我个人出,至于三等奖和人人有奖的普照奖,你们讨论一下送什么。”   “好的。”Arthur恭恭敬敬的问道,“boss,年尾会举办一个公司年会,还请您参加。”   安忆情回去又要忙了,越临近春节越忙。“我未必有空,不过就算我不来,也会送上惊喜。”   “好吧。”Arthur有些失望,但也没办法,“boss,我能预约一台笔记本吗?给我家孩子的。”   “ok。”   “谢谢老板。”   汪笑笑收到一堆礼物,抱着回家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家里人正在吃晚饭,看到她这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约会了吗?跟西海吵架了?”   汪家人对安西海的印象很好,职业好,为人正派,品行也好,又上进,据说家里条件也不错,父母是做生意的。   他们倒是不在乎男方的家庭条件,只要真心的待笑笑就行。   “不不,不是。”汪笑笑直勾勾的看着她妈,眼睛亮的出奇,“妈,我见到西海的妹妹了,美的像仙女,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而且还超级超级有钱。”   “有这么夸张吗?”汪二姐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好歹是汪家的女儿,请收起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嫁的很好,老公是hong三代,挺有权势的人家。   当然汪家也不差,在申城也算是有头有脸。   汪大哥也摇了摇头,“笑笑啊,你太单纯了,在男方家人面前,也得装装样子。”   汪笑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怎么也稳不住。“怎么装啊?那可是包养我的小仙女,这些都是她给买的,这件是给爸的,这是妈的,这是大哥的,二姐的。”   汪母一看这些包装袋,都是价值不菲的品牌货,微微皱眉,“人人有份?这么客气,她是有事相求?”   汪二姐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的那一份,“哇,这是f家的新款手链?好漂亮,啊,这个很贵的,我不能收,赶紧退回去。”   出手这么大方,肯定是有所求,汪家的家风还是挺正的。   汪笑笑神情像是做梦的人,“她可是阑忆商场的大老板,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全记在她账上!   阑忆商场在申城很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汪家都愣住了,面面相视,不是说安家是中产之家吗?   有房有铺有车,已经很好了。   他们只是把了把关,主要是看安西海个人素质,至于家庭,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   只要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没有作奸犯科的家人就行。   他们也不想让安西海感觉像在查户口,对他不够尊重。   “阑忆商场?你是说,她是阑忆商场的幕后老板?你是不是弄错?”   “不可能。”汪笑笑还在震惊恍惚阶段,但不妨碍她吹一波。“阑忆,阑忆,我未来的小姑名字叫安忆情,她老公是叶阑墨,各取一个字……”   汪大哥震惊的弹跳起来,“叶阑墨??不会是那个科学家叶阑墨吧?”   这是他的偶像!   “是他。”汪笑笑可得意了,那也是她的妹夫,是吧?   “我却。”牛逼坏了呀。   向来沉默严肃的汪父惊咦一声,“等一下,安忆情,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我小姑子很有名吗?不过她是非常优秀。”有些事情汪笑笑也是第一次知道,“南海说,她在外/交部工作,之前在联合国总部……”   当听到这些履历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她的小姑子最棒!   汪父一拍额头,神情有些激动,“我想起来了,外/交部最年轻的副处长,安忆情,今年二十五岁,照常规的话,她在四十岁就能升到我这个级别。”   他是区/长,正厅级,今年五十八岁,再过两年就要退休,止步于此了。   汪家其他人都没有超过这个高度。   而没有意外的话,安忆情的成就注定会超过他。   汪家:……   汪二姐也变的恍恍惚惚,“所以,不是安西海高攀?是我们汪家高攀了?” 第175章   冬天的寒风萧萧, 屋内却温暖如春, 闹铃响起, 划破室内的安静。   安忆情费力的想爬起来, 被叶阑墨一把拉倒,“再睡会儿。”   他的时间自己把控,想去就去, 不想去也没人能管他。   但安忆情不一样,风雨无阻, 就算是下冰雹, 也得准时出门。   “别闹, 早上有个会议要开, 我得发言。”   “天天有会。”叶阑墨不满的嘀咕。   安忆情披头散发的穿上衣服, “没办法,越到春节, 这会就越多,不过,春节加上年假, 差不多有半个月的假,你想去哪去玩?”   叶阑墨坐了起来,将毛衣递给她,“我们去南方转转吧。”   “好啊。”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豆浆油条馒头鸡蛋, 想吃什么自己选。   安家人都起来了, 餐桌前坐满了人。   安忆情要了豆浆和肉馒头, 这些都是隔壁实验室食堂拿的,有个食堂就是好啊。   坐在对面的安东海犹豫了一下,“小五,今晚能早点回来吗?”   安忆情吃的满嘴是油,肉包子特别香,“有事?”   安东海有些不自在,“你嫂子想请你吃个饭。”   安家父母的视线飘了过来,安忆情挑了挑眉,“还是决定结婚?”   她还以为这婚事成不了。   安东海对严怀青是有感情的,两人在各方面也很合拍。   “她……怀孕了。”   严怀青太激动晕倒了,去医院一查,发现怀上了,那就没有什么争辩的。   安学民惊的筷子都掉了,李咏兰手中的肉包子摔在桌上。   “怀上了?多久了?”   安东海知道父母不满意这桩婚事,但已经这样了,他要担起责任。   “五周,爸妈,婚后我们长住申城,她妈会帮着照顾孩子。”   都有孩子了,安学民夫妻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劝合不劝分的。   再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那是他们的孙子孙女。   李咏兰虽然不喜欢亲家,但对未来儿媳妇意见不大。   “也好,我们家好久没有新生儿出生了。”   还挺期待的。   “爸妈,你们以后跟我住吧,含饴弄孙……”   “不可以。”安忆情第一个反对,父母操劳了一辈子,让他们有一个舒服的晚年吧。   “不行。”安学民直接摇头,态度坚决。   “爸。”安东海有点受伤了,他可是长子,这年头谁家的父母不跟着长子过呀?   安学民很疼几个孩子,但是吧,让他们跟儿子儿媳生活,就是不自在。   “我和你妈就想跟着小五过,自家女儿比儿媳妇更孝顺更贴心。”   “我不孝顺吗?”安东海郁闷的不行。   安学民默了默,儿女们都孝顺,也有自己的事业,一个比一个强,但跟小五住才是最舒服的。   家里有厨师有保姆有司机,四周有严密的保安措施,特别有安全感。   隔壁有食堂,想换换花样随时可以去吃。   公园离的不远,天天跑去锻炼身体,还有一家咖啡厅消磨时间。   再说了,好几年没见到宝贝女儿,得好好弥补一下。   “你们几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哪里比得上小五乖巧可爱,反正我是不去的,你妈也不去。”   李咏兰附和了一声,安忆情得意洋洋的笑,“对,爸妈跟着我,你们顾好自己的小家吧。”   安东海还能怎么办呢?只有苦笑。   安忆情再见到严怀青母女时,严母的态度180度的转变,又惧又怕,还有一丝敬畏。   她在安忆情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安忆情说什么,她就点头应和,你说的对,说的好,听你的。   就这么三句话,翻来覆去的说,显然是怕了安忆情。   严怀青也有些畏缩,没有以往的圆滑,不停的赔礼道歉。   安忆情无意做坏人,应付了几句,其实只要严母不作,这门亲事不算差。   严怀青有能力,也很识务,安东海需要一个贤内助,两人是互补型的。   临近过年,远在国外的安南海带着女友回来了,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安南海戴着金边眼镜,越发的儒雅温润。   他的女朋友是冷静自持型的,长着一张清冷的脸,话不多,但看向安南海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两人站在一起,非常的般配。   安忆情笑眯眯的问,“清涟姐,你跟我二哥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看对眼的?”   于清涟是港城人,家世有些复杂,她们于家是港城有名的大富豪,但是吧,有钱的男人花心,于家老爷子有三房太太。   女人多了,又都生了孩子,自然少不了是非。   为了争宠爱,为了争家产,一家子就没有平静过。   于清涟是大房的孙女,十三岁就被送去国外读书,鲜少回去,一心攻读医学专业,懒理家中纷争。   她性子偏冷,可能也是受了家庭的影响吧。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食堂,那天地上滑,我摔了一跤,打的菜洒在过路的南海身上,当时我都傻掉了……”   “啊哈哈。”安忆情笑的不行,她脑补了一下那场面,太有趣了。   安南海抚着额头叹息,“小五,别笑的这么大声,成吗?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他没有生气,就是开个玩笑,好久没见到家里人,可想他们了。   “这叫天定姻缘一线牵,你赚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洒点汤汁咋了?”安忆情眉眼全是笑意,“话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安南海直愣愣的回答,“完蛋了,我衣服老贵的,我妹给我买的。”   “哈哈哈。”这下子大家都笑了,笑声震耳欲聋,于清涟也忍不住抿嘴微笑。   叶阑墨捏捏妻子的脸,笑道,“小五,我也想要老贵的衣服,给我买。”   “噗。”安忆情靠在他身上,笑眯眯的亲了他一下,“行啊,买买买,多少套都行。”   安南海忍不住吐槽,“小五,你结婚后就不想着哥哥们,都不给哥哥们买衣服了!”   安东海笑着打趣,“小五,这可不公平。”   他们的衣服之前都是李咏兰打理的,现在嘛,都是女朋友搞定了。   安家的男人好像天生对衣服不敏感,觉得能穿就行。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哥哥们,你们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穿衣服了,哦,是买衣服。”   安南海好久没回来了,看谁都亲切,“你还是不是我亲妹?怎么能这么重色轻兄?”   安忆情跟他的感情最好,最为随意,“我那是培养你们自己独立,让你们学着慢慢长大哟。”   “哈哈哈。”   于清涟清冷的眉眼染上一丝暖意,“南海,你妹妹真的好可爱。”   她没想到安家是这么温暖的存在,每一个人都很爱笑,很开心,气氛好好。   安南海得意的不行,“可爱吧?小时候更可爱,扎着两个小啾啾,像小大人般带着我们去学校谈生意,太有趣了。”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长大了,觉得好有意思。   于清涟越听越觉得好玩,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家?这是她以前无法想像的。   她虽然出身超级豪门,锦衣玉食,但父母早逝,她在家族中是隐形人般的存在,没有得到多少家庭的温暖。   她们虽然是长房,但,最受宠的是三房,家族的继承人也没有最后选定呢。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掺和,不关心,能不回就不回,生活费是少不了她的。   等她结婚,家族会出一笔嫁妆,风风光光的将她嫁出去。   冰冷,有钱。   但在安家,她感受到了普通人家的亲情和温暖。   她非常喜欢。   安南海私底下特意请妹妹多照应女友,这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是开朗外向的性格。   安忆情笑吟吟的打趣,“二哥,这才是重色轻妹,好吗?”   安南海摸摸她的脑袋,还是这么聪明伶俐,“那我带回来的礼物送给别人了,是一块钻石原石哦。”   安忆情奇怪极了,“你哪来的钱?”   安南海翻出原石给她,鸡蛋大小,还没有切割,不知道具体有多大。   “原石不贵的,算是捡漏。”   光看外表是平平无奇,安忆情接过来把玩,没太当一回事,“谢谢二哥,你特意带她回来,是有了结婚的打算?”   安家的男人都很有责任心,也很有家庭观念。   “对,我们挺合得来的,我们打算在京城过完年就去港城拜访,就是不知道于家肯不肯答应。你对于家了解多少?”   于清涟不怎么爱提家里的事,她也不大回去。   安忆情是百事通,什么都知道一点。   “于老爷子是个爱国商人,在大陆做了很多投资,在经商方面特别有天赋,在感情方面有点渣,但港城那边的男人司空见惯,都一样的渣。”   安南海默了默,“于家后辈中有什么特别惊艳的吗?”   “长房长子平庸,次子据说很有才华,可惜去世的早,次子就是于清涟的亲生父亲。二房嘛,有一个儿子还行,一直被于老爷子带在身边培养,算是隐形太子,三房最受宠,将子女都塞进了公司。”   这只是常规的资料,摆在台面上的,安忆情虽然不管那一块,但基本的资料都会记录下来。   外交官嘛,博学,见识广,什么都要知道些。   安南海听的有点头疼,娶一个老婆不好吗?   “那我提亲的话,找谁?于老爷子?他做大事的人,管儿孙婚事吗?”   安忆情奇怪的反问,“为什么不管?他才是大家长!”   “我有点紧张,那可是传奇般的人物,会把孙女嫁给我吗……”安南海的声音顿了顿,“怎么了?”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指了指自己,“你妹子,我,也是传奇人物,还比他年轻,比他更有未来。”   安南海:…… 第176章   据他所知, 于老爷子在几房轮流住, 平时工作特别忙, 也不知有没有精力处理家务事。   于老太太年纪大了, 几乎不过问世事。   安忆情想了想,“他是大家长,不找他, 还能找谁?就找他!”   谁生的谁负责,是吧?   安南海心里没底气, “妹妹, 要不你陪我们一起去呀。”   “爸妈会陪你去的。”安忆情懒懒的坐着, 放假只想睡大觉, 哪都不去。   安南海冲她讨好的笑, “他们镇不住场子,你多厉害啊, 在联合国总部工作时,一个人就能压制住全场,让大家都服服贴贴的, 还能让大家都喜欢上你,太能耐了,小妹,二哥能不能娶上老婆, 全靠你了。”   这世上他就服小五, 她可是狠人!还特别有能耐!   安忆情直翻白眼, “切, 这么没出息,还是我二哥吗?”   她没将于家太放在心上,于家再牛逼,也不在眼前。   对她来说,也不是不能跨越的高山。   她接触的大佬多了,首相国王都见过,招待过,真心不觉得有什么。   但安南海不一样,他接触的都是医生,是学生。   “那是港城于家!赫赫有名的于大佬!一生纵横四海,几起几落,赚下万贯家财的传奇人物。”   他一个医学生,明显底气不足。   安忆情见他是真紧张,微微蹙眉,“我会考虑的。”   安南海大喜,抱了抱妹妹,“我就当你答应了,谢谢我家的小可爱。”   安忆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知道给她找事。哎,答应叶哥哥的事情又泡汤了。   这个春节过的很圆满,安家几个孩子带着另一半在京城聚齐,成双成对,团团圆圆。   安学民夫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乐的合不拢嘴。   一家人亲自动手做年糕,做汤团,做春卷,八宝饭,炸丸子,煎爆鱼,开油锅走蹄肉,风鸡风鸭等等,忙的团团转。   其实,这些东西都可以买到的,但李咏兰更喜欢自家做。   既能培养感情,又热热闹闹的,很有过节的欢乐气氛。   安家的男人动手能力都不错,尤其是安南海,一手的好厨艺,他就负责掌勺,其他兄弟打下手。   安家的几个儿媳妇,严怀青是最能干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但如今怀孕了,李咏兰都不让她干活。   李咏兰教其他几个儿媳妇干活,手把手的教,也没指望她们有多能干,但最起码生了孩子后,能给孩子做顿像样的饭菜。   保姆做的和母亲做的饭菜是不一样的。   李咏兰负责调各种馅,她在这方面有种精准的能力,调出来的都很好吃。   于清涟是大家小姐,有专门的厨师保姆侍候,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窍不通,但此时很有耐心的学包馄饨和饺子。   她特别喜欢这种氛围,一家人一起做美食,说说笑笑,充满了人间烟火味。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笨手笨脚的包了半天,终于有了一个成品,忍不住想秀一下,“小五妹妹,是这样吗?”   安忆情也在包馄饨,她虽然厨艺不灵光,但特别会吃,会品鉴。   她扫了一眼白胖圆滚滚的馄饨,“对,于姐姐冰雪聪明,很有天赋,一学就会,就是馅少放点,免得煮的时候露出来。”   她特别会说话,也会哄人,只要她愿意,没人能挡得住她的甜言蜜语。   她跟几个嫂子相处是各种夸,夸她们的优点,夸的嫂子们心花怒放,把她当成可信赖的闺蜜,是贴心的姐妹。   于清涟跟她接触了几天,就喜欢的不得了,把她当成自家亲姐妹般亲近。   “知道了。”   汪笑笑不甘示弱的凑过来,“小五妹妹,你帮我看看,我包的怎么样?”   她是申城人,申城寻常人家都爱吃馄饨,她虽然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但也经常一起跟母姐包馄饨吃。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小巧玲珑,蛮可爱的,像你。”   汪笑笑顿时眉开眼笑,还给了于清涟一个得意的眼色,小五妹妹更喜欢我,嘻嘻。   于清涟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帘,更加的用心学包馄饨。   不就是包馄饨吗?谁不会?!   沈亚将一盘摆的整整齐齐的饺子递过来,很得瑟,“小五妹妹,看我的饺子,怎么样?”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沈亚可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啊,从小就会包饺子的北京人。   她凑什么热闹?   “我只能说,完美的像艺术品,棒。”   沈亚开心的大笑,“哈哈哈,那我是不是包的最好的?最能干的?”   其他嫂子立马看了过来,安忆情清咳一声,“咳咳,各有秋千,各有各有长处。”   我却,这分明是修罗场。   问题是,她也没干什么吧?为什么几个嫂子在她面前争宠?   按常理来说,应该在婆婆面前争宠啊。   迷惑不解!   坐在不远处捡菜的严怀青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身边的严母轻轻推了推她,“你快过去,不能让这些妖精抢走安忆情的注意,你才是长嫂!她应该跟你最要好。”   大过年的,严母一个人在旅馆住也不像话,索性也请过来一起过节。   这一回,她的姿态特别低,在李咏兰面前低声下气的讨好,生怕婚事黄了。   严怀青嘴角抽了抽,这是让她去争宠?“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那个……咳咳,安忆情很厉害的。”严母也不懂自己的心态,自从看到安忆情那么威风后,她就不敢叫嚣了,只要一看到安忆情就躲到一边,完全没有作妖的心思。   “大家都在讨好安忆情,你不能被落下了,赶紧去吧。”   人都有慕强心理,谁都不例外,严母这种孤儿寡母的慕强心理比一般人都重。   吃了那么多苦,无数次渴望有一个强大的人将她们母女拉出泥坑,摆脱困苦的生活,可惜,那只是白日做梦。   说句实话,她就觉得安东海有钱,是个理想的女婿人选,她捧着讨好着,全是为了将来着想。   但安忆情不一样,在她身上看得到上位者的强势和威严。   她一声令下,能让很多人听命于她,能调动无数资源,还能第一时间让机场配合她行事,能让所有人一路开绿灯。   太太太帅气了!   严怀青心里有点别扭,不肯去,感觉挺丢人的。   急的严母直跳脚,“你平时那么机灵,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   大家都在争宠,她清高什么呀?   严怀青是觉得上次闹的太狠,有些抹不开脸,“这么多人讨好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严母看着沈亚三人围着安情打转,不禁急了,“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又没让你低声下气的讨好,就是培养一下感情,快去,不能输给别人!”   起锅了,沈亚捧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铰子飞奔过来,“小五妹妹,我亲手做的饺子,你尝尝。”   她还递上筷子,倒好陈醋,特别殷勤。   没办法,她有危机感了。   汪笑笑端着一碗馄饨过来,“小五妹妹,骨头熬的汤底,放了虾米紫菜蛋皮,好香,快吃吧。”   于清涟默默的将一杯新鲜榨好的苹果汁推到安忆情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不偏不倚的吃了两个饺子,两个馄饨,赞了好几声。   她特别会夸人,能夸到对方的心坎上,夸的对方浑身舒泰。   说的嘴巴都干了,拿起苹果汁喝了一大口,甜甜的笑,“真好喝,谢谢于姐姐,于姐姐真细心,知道我冬天不爱吃苹果,就爱喝榨汁,你对我真好。”   她笑的太甜了,于清涟忍不住戳了戳她的笑脸,又软又q弹,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于清涟内心是沸腾的,但面上始终是淡淡的。   她就喜欢跟小五妹妹待在一起,感觉很温暖。   沈亚的眼睛顿时红了,“啊啊,你居然戳小五妹妹的脸,我也要。”   她才是最早认识小五的人!   汪笑笑是颜狗,立马扑了过来。“小五妹妹,你不能偏心哦。”   两人一左一右的抱住安忆情的胳膊,幼稚的争宠,完全不能看。   几个忙活的男人茫然四顾,一脸的怀疑人生。   他是谁,在哪里?   为什么女朋友不围着自己的打转?却跑去跟人争风吃醋?求问,在线等!   叶阑墨更绝望,跟男人们争抢就算了,还要跟女人争吗?   自家老婆太有魅力,肿么破?   安忆情揉了揉眉心,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真的很无辜!   “未来嫂子们,你们多关心一下你们可怜的男朋友吧,他们才是壮劳力,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睡的比狗晚。”   几个男人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女朋友,求关注,求投喂,求抱抱。   谁知,女朋友依旧抱着安忆情不撒手,冷酷无情的说道,“男人嘛,就应该多干点活。”   “对啊,这叫锻炼。”   最沉默的于清涟来了一句,“男人们该懂事些。”   安南海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   小五是很好很可爱,但也不至于让你们抢破脑袋吧?   安东海是最自得的,还是他的女朋友最理性,最有自制力……   他还没有嗨完,就见严怀青托着一个盘子过来,“小五妹妹,你爱吃的爆鱼好了,尝尝这味道正不正?”   安东海:……   安忆情咽了咽口水,这爆鱼大小均匀,呈红褐色,香气四溢。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爆鱼?”   爆鱼又叫熏鱼,南方人家过年时,都会做很多,当冷盘拼盘,是一道春节经典的菜式。   用鲜活的大草鱼为原材料,去鳃剖腹,挖出内脏,洗干净。再切块,腌制几小时,入味后油炸。   火要旺,油温要高,但要掌控好火候,炸成金黄色,不能焦掉为宜。   炸好的鱼放进调料酱汁里过一下,吸收后捞出,颜色就变成诱人的褐色。   有些人爱吃冷掉的,但安忆情特别喜欢刚出锅时的爆鱼。   她咬了一口,外脆里酥,带着一丝微甜,特别入味。   她忍不住享受的眯起眼睛,好好吃,二哥的手艺没拉下呀。   严怀青看着她的吃相,也忍不住想吃了,“你大哥说的,我也很会做爆鱼,独家秘方酱汁,保管好吃。下次给你做。”   安忆情的眼睛亮了,“比这个还好吃吗?”   “这个是五香味的,我是微辣的,不一样。”严怀青笑吟吟的说道,“西湖醋鱼,水煮鱼,豆瓣鱼,番茄鱼,我都会做,有机会的话做给你吃。”   “好!”安忆情用力点头,她最爱吃鱼。   气氛和乐融融,但沈亚急的直跳脚,被比下去了!“小五妹妹,我的厨艺是不行,但我会去学!你等等我!”   安忆情:……对象错了吧,妹纸! 第177章   安忆情一轮试菜下来, 肚子已经饱了, 跟叶阑墨两人窝在坑上看春晚。   这个时候的春晚还挺有意思的,又蹦又跳热闹的不行。   过年嘛, 要的就是这一股喜庆。   夫妻俩都不用干活,喝喝茶吃吃点心水果,别提有多舒服了。   叶阑墨的手机不停的亮起,无数祝福短信涌进来,安忆情瞟了一眼,咦,她的手机呢?   她习惯性的在叶阑墨的兜里摸了摸, 果然,在!   叶阑墨哭笑不得的看着妻子,她呀, 也不知什么毛病,不喜欢往自己口袋里放东西,放钱都不行,所以, 他的兜成了她塞东西的地方。   安忆情的手机也被短信轰炸了,赶紧回了群发,一个个回不过来呀。   叶阑墨看着她这一波骚操作, 忍不住吐槽, “这样显得没有诚意。”   “漏了更没有诚意。”安忆情也是木有办法, 认识的人太多了, 几千条短信一一回的话, 她一天的时间都搭进去了。   让助理回吧,更没有诚意。   “不过,我亲自设计的图案和吉祥话,这是独一无二的。”   “行吧,你总有道理,老婆,送你的。”叶阑墨精心准备了新年礼物。   安忆情打开一看,是一条宝石项链,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叶阑墨出手绝无凡品。   她满心的欢喜,逢年过节都有礼物收,真幸福。   “真漂亮啊,给我戴上。”   叶阑墨看着神采飞扬的妻子,眼神微凝,“我也想要礼物。”   安忆情过年前给他买了很多东西,新衣服新鞋子,一口气买了十几套。   但这算是生活用品,不算礼物。   “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她美丽的容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眉眼飞扬,生机勃勃。   叶阑墨如今功成名就,什么都有了,“想要娃娃。”   他和小五的孩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的娃娃。   “呃?这个……”安忆情大汗,“要看你努不努力了。”   回国这些日子一直在调理身体,让身体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她只打算生一个,当然要优生优育喽。   叶阑墨被逗乐了,牵起她的小手亲了亲,“那我们晚上多努力,不许喊累。”   安忆情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故作淡定的家人,看到没有?都在偷听呢。   叶阑墨忍不住哈哈大笑。   于清涟都看在眼里,羡慕的不行,“他们真恩爱啊。”   这才是正常的夫妻吧?甜蜜,恩爱,眼里只有彼此。   安南海知道她的心结,她比谁都没有安全感,“我们也会的。”   “真的?”于清涟最喜欢他的憨厚踏实,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在学校里,他埋头苦读,几乎不问世事,更不要说玩爱情游戏了。   她还记得他的告白:我是以结婚为目的,非常认真的向你提出交往,对待感情,对待婚姻,我是认真的。   这句朴实的话打动了她。   安南海微微笑道,“我的父母很恩爱,这叫言传身教。”   于清涟这次跟他回来,就是看看他的家庭,很多事情都能从一个人的家庭展现出来。   亲身感受到安家的温暖,她飘飘荡荡的心好像落到了实地。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小五妹妹就觉得很安心。”   其实不光是她,安家人都这么觉得。   “因为她够强大,够凶残。”安南海也是如此,但心里莫名的酸,女朋友似乎更喜欢他的妹妹,什么鬼?   于清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凶残?明明是可爱,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妹妹?”   安南海:……   于清涟犹豫了一下,“小五妹妹真的可以陪我们去吗?如果工作太忙,抽不开身的话,就不要强求。”   小五可不是一般的工作单位,要是耽误了公事就不好了。   安南海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爸妈都不是强势的人,我怕他们会受委屈。我这个人性子有点内向,不怎么会说话,但小五不一样,我就没见她输过,她嘴巴能说,既能把人气死,又能把人哄的卖了还给她数钱,端看她的心情。”   他是看着小五长大的,小五是真妖孽。   于清涟对安忆情有偶像滤镜,“那当然,小五可是外交官。”   这骄傲的语气也是没谁了,安南海有些后悔在她面前各种吹小五的好。   “她最厉害的不是口才,而是心计,再强横的人在她面前,也会被她耍的团团转,所以啊,你也长点心吧。”   于清涟哭笑不得,之前是谁拼命鼓励她跟小五多亲近的?   男人啊,也太善变了。   “你这是吃醋?还是嫉妒?那可是你亲妹妹,在这么厉害的亲妹妹罩着,你就偷笑吧。”   安南海酸溜溜的质问,“阿涟,我是不是你最亲爱的人?”   “噗。”于清涟被逗乐了,第一次知道男友这么可爱啊。   就在此时,安忆情软软的撒娇声响起,“哥,二哥,小五要吃春饼。”   她在家就冲妈妈和二哥要东西吃,这两个人的手艺一级棒。   安南海立马忘了刚才的事,扭头就往厨房走,“等着,马上好。”   看着男友毫不犹豫的背影,于清涟满脸的笑容,这才是亲兄妹相处的样子吧。   平时互相逗嘴,吐槽,互黑,但需要你时,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大年初一,大家相互拜年,安忆情喝上了红枣茶,收到了父母和哥哥们的红包,把她乐坏了。   结婚了还能收到一堆红包,开心。   当然,她和叶阑墨夫妻俩也给家人准备了礼物。   大年初二,就是安东海结婚日子,广邀亲戚好友,在饭店摆了二十桌,婚礼办的挺隆重。   长子的婚事办完了,二儿子的婚事就摆在台面上,一行人决定初八赶去港城,上门提亲。   安学民想了想,”小五,阿墨,你们也一起去,顺便一家人好好玩玩。“   ”也行。“叶阑墨没有意见,本来就跟妻子约好去南方玩,港城和澳城深广离的不远,都可以转转。   安忆情刚想说话,手机铃声响起,她顺手接起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安忆情,交给你一个任务。”   是她的上司,潘思成。   安忆情哀嚎一声,又来了,“老大,大过年的这样合适吗?我请了年假呢。”   大家齐刷刷的看过来,又有任务?   “公事为重。”潘思成的声音很严肃,“任务下来了,你跟我走一趟……”   安忆情的眼睛猛的瞪大,哎哟喂,还真是……这算是幸运呢?还是倒霉?   “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对上家人失望的眼神,安忆情微微耸肩。   叶阑墨特别失望,计划又泡汤了?“又要上班了?休不了假?”   安忆情挽上他的胳膊,冲家人甜甜的笑,“我们分批走吧,我和叶阑墨跟着潘先生一行人走,初六包机过去,有点公务要处理,我们到时在港城会合。”   叶阑墨的眼睛一亮,“我也能去?你现在已经可以携眷出行了?”   “噢,特批。”安忆情眨了眨眼,笑的甜甜蜜蜜,“谁让我男人那么优秀呢,优秀的人可以有特权。”   叶阑墨的心都化了,明知她是哄他的,可他就是喜欢听啊。   安南海有些紧张,“那,能抽出私人时间?”   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此行公干时间是五天,之后就可以个人自由行动。”   初六,叶阑墨夫妻打包好行李,带着人匆匆赶往机场,机场的贵宾厅全是此次出行的人员。   安忆情一眼就看到了顶头上司潘思成,他正陪同在领导身边谈事情。   叶阑墨已经知道此时的目的,跟来自鹰国的政客讨论回归事宜,这事来来回回谈了无数次,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斟酌。   此次算是半公开的行程,还要跟港城各界打打交道,行程排的挺满。   叶阑墨身份特殊,在港城有不少拥趸,也有生意往来,过去探视一下生意,露个面,对港城的凝聚力也能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潘思成也看到他们了,挥了挥手,“叶博士,安忆情。”   两人携手走过去,俊男美女,极为养眼。   叶阑墨大大方方的跟领导打招呼,之前都见过面,领导和蔼可亲,关切的问起叶阑墨的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事。   安忆情安静的站在一边,面带微笑,细心聆听,也不出声。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安忆情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满头白花的老头子被搀扶着走进来。   大家纷纷站起来迎接,“赵老,您来了。”   赵老年纪挺大,腿脚不便,但精神很不错,神采奕奕,跟大家握手致意。   他看到一脸惊奇的安忆情,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安小五,过来。”   安忆情是认识他的,外公李谷的至亲好友,赵家明,也是李谷遗嘱的执行人。   “赵爷爷,您好,您也去港城吗?”   赵老慈爱的看着故人之后,年轻有为,前景一片看好,老伙计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对,一直想去一趟了了心愿,再不去就没机会喽。”   他说话风趣,有点像老顽童,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依旧有不小的影响力。   安忆情在心里感慨万千,但面上不露,“怎么会呢?您会长命百岁的。”   赵老爷子之前生了一场重病,她亲自去探过病,当时都以为撑不过去了,没想到老爷子求生欲望强烈,死里逃生。   只是,到底是伤了元气。   他拉着安忆情的手,满眼的期盼,“我们都老了,你们还年轻,要努力啊。”   “您放心。”安忆情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薪火相传,继往开来。 第178章   赵老爷子的一双孙子孙女随侍一边, 孙子赵宣, 孙女赵敏儿,两人跟安忆情都认识, 就是不熟。   赵敏儿是时装设计师,衣着时尚,举止得体,而赵宣刚刚进入社会,一脸的青涩。   几人闲聊了几句,倒是熟悉了起来。   赵老爷子乐见其成,还在背后使劲推一把, 他很看好安忆情这个孩子,青出于蓝于胜于蓝,资质绝佳, 实力超群,嫁的又是叶博士。   赵宣很仰慕叶阑墨,拘谨的上前搭话,发现叶阑墨只是外表高冷, 其实为人很好,两人聊上了。   赵敏儿则很喜欢跟安忆情聊天,她家世好, 本身挺傲的, 但在安忆情面前完全没有骄傲的底气。   她们是同一辈分的, 但安忆情已经越过所有人, 跳到父叔这一辈人的圈子里, 能跟他们平起平坐。   她小叔的级别只比安忆情高了两级!可年纪差了二十多岁。   爷爷对安忆情是赞不绝口,但激不起她半点嫉妒心。   差距不远会嫉妒,但差的太远,只能仰望。   安忆情见过的世面多,懂的也多,能跟赵老爷子聊国际情势,能跟赵敏儿聊时尚潮流,服饰流行,还能跟赵宣聊最新的就业情况。‘   赵家人都很喜欢她。   潘思成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早知安忆情的人脉广,但没想到跟赵家走的这么近,这是世交的作派了。   “安忆情,过来一下。”   这是包机,大家能自由的走动。   “好勒。”安忆情立马走过去,“老大,什么事?”   潘思成觉得该给她多加担子,能者多劳嘛。“这是行程表,这勾出来的几项需要你出席,你好好准备。”   “好的。”安忆情接过行程表认真看了起来,哎哟,还挺密集的。   第一天参加港城各界的欢迎晚宴,在港城最豪华的酒店举办。   第二天就是重头戏,跟远到而来的鹰国人谈判,从早到晚,她的英语是强项,又是潘思成的属下,作为陪同人员列席。   第二天晚上也是晚宴,在港督府,招待两国的外交人员。   此后三天的行程都差不多。   叶阑墨在后面扫了几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想跟她一起出门浪啊。   一名工作人员走过来,神色有些紧张,“叶博士,您看一下这份行程表,您觉得哪里不合适再调整。”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他也有?!   安忆情好奇的探头,“你比我轻松多了,去大学演讲,跟大学生交流,参加亚洲论坛,参观有关项目,跟商界大佬聚餐,不错啊。”   有吃有喝有玩,还能装逼。   不像他们,剑拔弩张的谈判议程。   叶阑墨挑了挑眉,有些咬牙切齿,“不错?”   安忆情俏皮的眨了眨眼,“要不,我们换换?“   她顺手拿起一瓶饮料想拧瓶盖,被叶阑墨拿走,帮她拧开送到她嘴边。   “好啊,我没有意见。”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   安忆情笑的很甜,“等办完正事,我们将港城玩个遍,我想吃滑蛋葱花叉烧饭,车仔面,咖喱鱼蛋,碗仔翅,菠萝油,生滚粥……”   说起吃的,她的眼睛都在放光。   叶阑墨越看越爱,捏捏她的脸蛋,“安大小姐,你是个外交官。”   安忆情轻轻推开他,“外交官就不吃饭了?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买呀?叶博士,男人不能这么小气哟。”   得,她还演上了,活脱脱一个戏精。   叶阑墨一本正经的配合表演,“我穷,钱都在我太太那里,所以,别指望我请客。”   “噗。”   旁若无人的撒狗粮,看的四周的人牙齿都酸掉了。   真是太不讲究啦。   不过,这不是上班时间,又不是在公众场合,能怎么滴?   但下了飞机,就各自忙开了。   半岛酒店,建于1920年,位于尖沙咀,是港城的一张名片,承载着无数历史,见证了无数兴衰荣辱,堪称流金岁月的传奇。   经典全白制服加白帽的门童面带微笑,拉开酒店的大门,一股悠然的气息迎面扑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安忆情挽着叶阑墨的胳膊走进去,入眼的是一派纸醉金迷,她忽然想起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男女主角的情缘就在这个酒店发生。   一行人下榻于此,这里是名流最爱来的地方,三教九流齐聚。   边边的下午茶更是赫赫有名,不知有多少人甘愿排队等候。   安忆情一进酒店房间就冲进洗手间,洗了个舒舒服服热水澡,叶阑墨不禁失笑,这从小到大的习惯一点都没变。   他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这次衣服带的挺多,除了出席正式场合的西装,安忆情还带了好几件漂亮的晚宴服,好几双鞋子。   安忆情拎着一个吹风机出来时,他已经将衣服挂好,都打理好了。   “我好了,你去洗吧。”   叶阑墨伸出手,“我先帮你吹头发。”   “不用啦,赶紧进去洗吧,消消毒,外面的细菌太多了。”安忆情硬是将他推进浴室,“啊,别忘了拿换洗衣服。”   “叮咚。”门铃声响起,安忆情打开一看,是赵敏儿,她笑意盈盈的挥手,“喝个下午茶吧,我预约了。”   安忆情扬了扬眉,她是有事吧?“行,你先下去吧,我换套衣服就来。”   “行。”   巴洛克的建筑美仑美奂,华丽典雅的茶座,乐队现场演奏的音乐悠扬悦耳,蒂凡尼的餐具精致奢华,经典的三层架上堆满了甜品。   安忆情吃着英式烤饼,喝着伯爵茶,听着萨克斯轻轻的吹,一股怀旧的氛围。   赵敏儿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米色的羊绒毛衣,牛仔裤配黑色的长靴,优雅又随性,微湿的头发披在肩头,水嫩鲜活,看上去像个刚出社会的新鲜人。   她身上没有一件品牌货,刚洗完澡,连首饰都不带,也没有化妆,整一个小清新。   赵敏儿一上来就来一波商业吹,“小安,我认识你的那天起就知道你非常聪明,很有眼光……”   安忆情忍不住微微一笑,“敏儿姐,你有话就直说吧,我们又不是外人。”   她的时间宝贵,有很多资料要看,有些东西要事先准备。   赵敏儿不好意思的笑了,“你说,我在港城办个时装公司,怎么样?”   “你是早就考虑好了吧?”安忆情没有多绕圈子,直接了当,“我认识的敏儿姐是个很有主见的现代女性。”   赵敏儿忍不住叹息,太聪明了。   她起身给安忆情倒了一杯茶,“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安忆情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是在以前赵敏儿是不会向她求助的,但这会儿混熟了,觉得她是个很靠谱的人。   “帮我说服爷爷,他……不希望我在这里发展,但我很看好港城,这是时尚之都啊,我记得以前读书时,只要说是香港买的东西,别人立马高看一眼。”   安忆情托着下巴,取了一块小点心吃,“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方便插手。”   赵敏儿一把拉住她的手,眼巴巴的说道,“我爷爷特别喜欢你,同样一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有道理,而我说一百句都没用……”   安忆情赶紧打断道,“哪有这么夸张?赵爷爷对你们要求严格,对我比较宽容,那是因为里外有别,对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多包容些。”   赵敏儿越发喜欢她,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你不用开解我,我没有嫉妒你的意思,我爷爷是真的很欣赏你,觉得你是可造之材,你的话很有分量,所以,请帮帮我吧。”   安忆情默了默,“我尽力吧,但不能保证什么。”   有些话听听就算了,谁认真就是傻子。   帮着求求情也没什么,能不能成事还要看赵敏儿本人。   赵老爷子人老成精,阅历远在他们之上,他阻止总有原因的。   赵敏儿比她年长五岁,但论心智,还没有她成熟。   她喜不自禁,“先谢谢了,小安,你要是我亲妹妹就好了。”   安忆情哈哈一笑,“那我爸妈可要哭了,我可是他们的宝贝。”   私底下她恣意随性,嬉笑怒骂,特别洒脱。   赵敏儿之前看她都一副成熟端庄的模样,一张口就是国家大事国际情势,所以,一直避而远之。   如今发现,她也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嘛。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直爽性子,不扭扭捏捏,不矫揉造作……”   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敏儿姐姐,真的是你呀,我都不敢认了,你好漂亮,好时尚,好优雅。”   一连三个好,语气特别热情。   赵敏儿抬头一看,是港城李家千金,之前随父兄进京参加活动,特意来赵家做客才认识的。   “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赵敏儿,她爷爷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是开国功臣哟。”   “敏儿姐姐,这是我的朋友,于清湛,谈天美,她们都是名门千金。”   都是打扮精致的名媛千金,穿名牌,背名包,戴珠宝,一派富贵逼人。   赵敏儿落落大方的跟两个女孩子打招呼,对方也特别热情,一口一声敏儿姐姐,宛若多年至交。   安忆情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这些豪门大小姐从小就接受最好的教育,礼仪完美,社交能力也是扛扛的。   于清湛?于清涟?名字有点像,也是于家的女儿?   安忆情长相绝美,就算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也很难被忽视。   “这位是?”   “哦,这是……”赵敏儿犹豫了一下,怎么介绍?介绍官职有点不合适。   安忆情微微扬脸,大大方方的颌首致意,“算是朋友,我是安忆情,很高兴见到大家。”是世交。   三位千金大小姐都在二十几岁,正处于女人最美好的年纪,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珠光宝气。   算是朋友?那就是不熟喽?她们盯着安忆情打量了几眼,衣着?不是品牌货。首饰?一样都没有。   不像有钱人,长的挺好看,不会是捞女吧?   李千金的态度有些冷淡,“你好。”   她一转头又拉着赵敏儿说个不停,“敏儿姐姐,我们刚才去扫货了,给你看一下我们的战利品呀。”   全是名牌衣服鞋子,还有各种包包,买了好多好多,有钱人啊。   “这双鞋子是限量版的,幸亏我们手快先抢到手,郑家那丫头没抢到,可生气了,哈哈哈,好看吧?”   其他两个女生也是冷淡的敷衍了几句,就开开心心的展示心头好,“来看看这个包,全世界只有五只,亚洲只有一只,被我拿下了,怎么样?”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啧啧啧,果然是只敬衣衫不敬人。   嗯,早就听说豪门只跟豪门玩,都比较势力,她算是见识到了。 第179章   赵敏儿微微蹙眉, 张了张嘴, 却被安忆情用眼神阻止了。   得,是她们眼神不好, 不能怪她。   安忆情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打听一下于家的情况。   “于清湛小姐是于家的人?你祖父是于承平爵士?”   “对。”于清港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怎么高兴。   别人提起祖父,都是带着敬仰崇拜,还有一丝讨好。   但眼前的女子语气淡淡的,不怎么热情。   这世上能让安忆情崇拜的没有几个,到了她这种高度, 看事情更透彻,对人性更多的感悟。   她更不可能去讨好别人。   她有钱有势,别人讨好她还差不多。   “你是哪房的?”   于清湛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李千金也不高兴了,“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她的反应有些激烈,安忆情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难道他们这么介意嫡庶之分?   做的出来, 却不许别人说一句?   “看来不是正房嫡出,明白了。”   于清湛一出生就千娇百宠,别人都捧着她, 没有听过半句难听的话。   乍听到这话, 立马生气了。   “我父亲是于家最有出息的, 是于家未来的继承人, 谁都没有资格笑话我们, 包括你。”   其实,庶出还是很介意出身的。   于家这点事被公众指指点点,都说烂了,有些小辈玻璃心,看多了相关的报道,难免会有心结。   当然,一般人都识趣,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   谈天美虽然是嫡出,但家里的资源都倾斜在男丁身上,她作为一个女孩子,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每天吃喝玩乐就行,她跟城中的千金大小姐们一直抱团玩,塑料归塑料,姐妹情还是有的。   “赶紧道歉啊。”   其实安忆情没有什么恶意,但人家觉得受到了羞辱,立马气势嚣张的要打回去。   这下子,安忆情是不能忍了,“啧啧啧,这年头小老婆生的都这么嚣张,早就听说这里笑贫不笑娼,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话太毒,于清湛气的浑身发抖,“你……你……你死定了,我们于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安忆情露出害怕的夸张表情,“哇哇哇,怎么不放过我?说说,我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了,是要将我绑住手脚扔进河里喂鱼吃呢?还是制造一起车祸案?”   赵敏儿嘴角抽了抽,早知她横,但没想到这么横。   于清湛气的索索发抖,“你知不知道得罪我们于家,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诶。”安忆情戏精上身,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模样。   于清湛更生气了,“你休想走出港城一步。”   她扔下狠话,把撕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长的太美,还这么张扬,不撕你撕谁呢?   安忆情双手托着下巴,很天真的问道,“那我去哪里呀?是要请我去于家吃香的喝辣的?我吃不了辣,甜甜的口味还是可以的,我最爱吃双皮奶,记得给我准备着。”   于清湛快要被她整疯了,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女人,“你做梦。”   李千金忍不住吐槽,“敏儿姐姐,你怎么会认识这种女人?不知进退,听不懂人话的二愣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噗哈哈。”赵敏儿笑的花枝乱晃,“对不起,我笑场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哈哈哈。”   她发出猪笑声,笑的脸都红了。   这是她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   大家被她笑的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安忆情也不生气,心平气和的笑了笑,见过的sb太多了,好吗?“于清湛,回去告诉你爷爷,七天后我将登门拜访,我姓安,记住了。”   她口气太大了,像是在叮嘱小辈,而且特别自然从容。   以她的身份是可以跟各位家主直接对话的,于清湛的父亲在她面前也得低一头,更不要说于清湛这个第三代。   于清湛只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我爷爷是港城最顶尖的富豪,不是你这种阿猫阿狗能见的,你以为你是谁呀?”   她盛气凌人,一心想打下安忆情的气焰。   一道颤悠悠的声音响起,“安……安小姐。”   安忆情扭头一看,哟,这是熟人呀。“祈小姐,好久不见,过的好吗?”   她曾经的情敌,港城的祈大小姐,叫什么来着?   祈明珠以前是无知无畏,还想跟她争一争男人,结果被安忆情吓跑了。   经此一事,她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安忆情夫妻的事,越关注,越惊讶,这心态就不由自主的变了。   “您……您怎么在这里?您是过来玩吗?我给您向导吧?”   她带上了尊称,不敢再放肆,这可不是一般人。   安忆情有些惊讶,看来是长大了呀。“谢谢,不用,我此行是公干。”   “那……”祈明珠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知道安忆情是外交官,而且算是中层干部吧。   现在正是新旧交替之时,港城的各界人心不稳,都在观望中。   祈家跟大陆来往甚密,立场是倾向大陆的,资产也没有外流,对大陆的官员都非常看重。   “那如果需要我们祈家出力,只要您说一句,我们绝无二话。”   祈明珠不仅仅是看重安忆情的前途,还看重她背后的叶阑墨。   一个代表着正府部门,一个代表着财富,谁会跟这样的人过不去?   安忆情查觉到她态度的转变,也挺客气的,“谢谢,对了,我想低调些。”   祈明珠已经进入自家企业,见了些世面,眼界也有所开阔,回想往事不禁汗颜。   所以,她对安忆情也特别小心翼翼,她这点脑子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明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您放心。”   “别一口一声您,我们也算是故人,别那么客气。”安忆情喜欢交朋友,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分歧,她都愿意尝试着做朋友,“来,坐吧,你是港城人,帮我科普一下港城的几大家族,以及背后的各大势力。”   见她态度这么和善,祈明珠有种安全过关的感觉,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啊,没有问题。”   她一抬头就见几个目瞪口呆的千金大小姐,惊咦一声,她居然没看到她们。   “大家都在啊,你们是受邀前来的?说到哪里了?我也好接下去。”   于清湛的脸色很难看,“她是谁?”   她们都是一个圈子的,哪里见过心高气傲的祈明珠这么客气过?甚至有些卑微!   虽说大家经常一起玩,但都是有脾气的千金大小姐,谁服过谁呢?   各种场合都明争暗斗,想压对方一头,这就是塑料姐妹情。   祈明珠呆住了,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   安忆情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英式茶,“我们是意外遇上的,这位于小姐对我似乎有误会,放话让我别想走出港城一步。”   赵敏儿忍不住插刀,“还说你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哈哈。”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木有办法,太好笑啦。   “天啊,疯了吗?”祈明珠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内心有一丝隐秘的欢喜,哈哈,有人比她更蠢,更没有眼色。“于清湛,你这么嚣张,你父母知道吗?你爷爷知道吗?”   于清湛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不应该啊。   这人衣着打扮都不出众,只有一张脸能看!   安忆情随口打听道,“她父亲是谁?”   祈明珠很欢快的将人卖了,仔仔细细的全说了,“二房的长子,于宗华,最受于老爷子器重,他先后娶过二房太太,育有二子两女,于清湛是后妻生的女儿,她妈是小三上位……”   她开心的手舞足蹈,在当事人面前八卦的舒爽,凡人不懂。   于清湛的脸都绿了,底裤都被人扒了,能不气吗?   可恶,太可恨了!   安忆情听的津津有味,资料上是有,但没有这么生动有趣。“于家孩子这么多啊。”   祈明珠其实是个很会拉仇恨值的,当年就拉的足足的,虽然长大了些,懂事了些,但本质没变。   “那是,于老爷子生了十三个孩子,人称十三太保,孙子孙女更是不计其数,枝繁茂盛,港城的大户人家都讲究多子多孙,跟大陆完全不一样。”   安忆情微微点头,“于家正房太太生了几个?”   “二子一女,不过这一房式微,不如二房三房风光……”女人没有不爱八卦的,祈明珠也不例外。   于清湛忍无可忍,没有这么打脸的,“祈明珠,不许你胡说八道。”   祈明珠正在兴头上,眼睛亮闪闪的,“既然安小姐想听,我怎么能不说?反正全港人都知道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安小姐,你要是有空,我带你四处转转。”   安忆情懒懒的坐着,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慵懒劲,女性的魅力十足。“玩就算,晚上的宴会你穿的漂亮点,我带你一起玩。”   祈明珠是本地人,又是上流社会的一员,知道的料多,正好补一下功课。   她手上只有刻板的资料,小道消息,上不了台面的黑料就无处知道。   “今晚吗?”祈明珠愣了一下,“我没听说啊,是什么性质的晚宴?”   要是参加晚宴,都是提前通知,早早就要准备起来,做脸做造型试礼服,可忙了。   另外三个千金面面相视,晚宴?她们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入流的吧。   “各界联手举办的欢迎晚宴。”安忆情回忆了一下,“我记得祈家也在名单上。”   祈明珠心里一动,“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爹地,真的有这个宴会?什么?规格很高?不能带我去?”祈明珠在电话里哇哇叫,“只带哥哥去?怎么能这样啊?妈咪也不去吗?每家只能派出代表?允许带一个?”   对面几位千金听的眼睛都直了,不是吧?规格那么高?那他们家呢?   大家面面相视,脸色都变了,纷纷低头发消息打听情况。   她们都没有听说有这样的晚宴,那就是说,没有资格参加喽?   祈明珠在电话里据理力争,但失败了,垂头丧气的挂断电话,眼圈都红了,“我来不了。”   规矩特别高,只有各界的代表出席,而每家只能带一个家眷,祈家连太太都不带,只带上继承人。   港城的有钱人家普遍重男轻女,继承家业的基本上是男丁。   女儿是娇养,锦衣玉食的供着,出嫁时风风光光带几亿的嫁妆,过上养尊处优的少奶奶生活,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操作。   安忆情见她可怜兮兮的,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嚣张,有些感触。   “没事,我跟下面打声招呼,把你的名字加进去,你来玩吧。”   对她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   “真的吗?”祈明珠破啼为笑,开心的不得了,“啊啊,安姐姐,我太喜欢你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逗她,“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祈明珠的脸刷的红了,羞愧不已,“咳咳,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安姐姐,你是做大事的女中豪杰,别跟我这种没出息的富三代计较。”   没出息的富三代李千金于千金谈千金中枪:…… 第180章   祈明珠一口一声安姐姐, 谄媚的不得了, 其实她的年纪未必比安忆情小,不过呢, 强者为尊,叫声姐姐总不会错的。   安忆情的手机响了,她瞥了一眼信息,“不好意思,我要去开会了,你们慢慢玩。”   她大大方方的叫来服务生,结了账才走。   赵敏儿也找了个借口跟她一起走人。   等她一走, 谈天美迫不及待的追问,“祈明珠,她到底是什么人?”   “呃?不能说, 低调。”祈明珠可不想说破安忆情的身份,她暗暗偷着乐,“啊,我要去准备漂亮的礼服了, 你们呢?晚上见吗?”   李千金的眉头紧皱,“我问了我的兄弟姐妹,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个宴会?你是不是搞错了?”   祈明珠急着去打扮, 美美的盛装出席, “那只能说, 你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够, 行啦, 我先走了。”   李千金家里超级有钱,但家中男丁也多啊,最好的资源轮不到她头上。   “切,她谄媚的样子实在是丢人现眼,我都不想承认她是我们圈子的一份子,什么宴会,我看呀,不过是下九流的……”   不等她喷完,谈天美幽幽的声音响起,“我爸带我弟去出席。”她没有资格。   李千金:……   “清湛,你们家呢?”   于清湛摇了摇头,心口如压了块石头般沉甸甸的,她也没有得到相关的信息,问她妈和奶奶,她们都不知道。   “她似乎对我们于家很感兴趣。”   几个女人面面相视,脸色都郁郁的。   在别人眼里风光无限的白富美,也不是事事顺心,没有烦恼的。   酒宴就在半岛酒店举行,名流如云,大牌明星满地走,入眼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衣香鬓影,杯觥交错,宾客们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女宾们争奇斗艳,珠光宝气。   祈,于,李,谈四大家族年年都上富豪榜,四家错综联姻,同声连气,在生意场上互为援手,一起坐大,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这一次各大家主带的都是最出色的子孙,想带他们见见世面,攀攀关系。   生意人嘛,左右逢源,和气生财,最注重人脉关系。   如今正值新旧交替,历史的洪流滚滚而来,所有人被挟裹在其中。   想要在新世界保住财富,站稳脚跟,让自己的家族立于不败之地,自然要跟华国zf搞好关系。   这是大势,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得顺应潮流。   这次是欢迎部级官员来港城,规格自然是很高的,各界精英齐齐出动。   几家当家人到了宴会场地,就自然而然的聚到一起。   谈家家主举起酒杯痛饮一杯,喝的满面红光,“也不知这一次能不能谈出一个结果。”   于承平也有些浮躁,“都谈了这么多次,我这颗心啊,一直悬在空中。”   毕竟是关系到家族未来几十年的赚钱计划。   李家家主漫不经心的喝了口酒,也应了一声,“是啊,大家都担心。”   很多人都移民了,但李家是不可能走的,牵扯太多的方方面面。   谈家主凉凉的吐槽,“你们李家大半的资产都转移到鹰国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家主是个狠人,但看着慈眉善目的,“我那是正当的投资,我是商人,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利益,你们不也转移了一部分吗?”   大家都很熟,私底下没有那么严肃。   他们的子侄们都默默的站在背后,只听,不说话。   也轮不到他们插嘴,虽然年纪都不小了,进入集团接受栽培了。   谈家主的目光落在一边看似低调无害的男人身上,“还是希望早点出结果,大家的心也能早点定下来好好做生意,祈老弟,你跟那边关系好,透露一点消息吧。”   祈家家主的年纪差了一大截,算是小老弟,但他为人精明,眼光奇准,靠狙击股市发家,出了名的狠辣,当初让诸多大佬极为头痛。   后来化敌为友,借机进入地产行业,开始正正经经做生意,但没人敢小看他。   而他也是第一个向大陆示好的,极有决断,也很有魄力。   正因为早早向大陆示好,被鹰资盯上,打压的厉害,最近几年韬光养晦,极为低调。   “我哪有渠道?你也太高看我了。”   于承平也看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又不是外人,何必瞒的这么紧密,赚钱一起赚,消息也要共享呀。”   祈先生虽然不被鹰资待见,但这两年跟叶阑墨合作,闷声发大财,心态挺平和的。   “真不知道,我们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若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李家主忽然惊咦一声,“咦,那不是你女儿吗?你们家怎么有三个名额?明明搞特殊,还说没有渠道,骗鬼啊。”   祈先生也愣住了,扬声叫道,“明珠,你过来。”   “爸。”祈明珠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乖巧的向各位长辈打招呼。   祈先生看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儿,惊讶的不行,“明珠,你怎么进来的?”   祈明珠穿着红色的晚礼服,艳光四射,“走进来的。”   众人晕倒,故意的吧?   祈家的人都不厚道啊,都爱扮猪吃老虎,被骗了。   祈先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你没有请柬。”   他是怀疑女儿搭上了什么人,被人利用了,女儿不聪明,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他能不疼吗?   祈明珠的视线在会场扫射,哇,好多明星啊,靓仔美女,她喜欢。   “我遇到了安姐姐,她让我来玩的。”   祈先生父子面面相视,“安姐姐?是谁?”   大家的耳朵也竖了起来,好奇的不得了,这是哪路神仙?一句话就能让祈明珠弄到一个名额?   祈明珠看到一个俊朗的男明星,眼睛都亮了,啊啊啊,帅呆了。   “爸,你也认识的,安忆情呀。”   祈先生愣住了,叶博士的妻子?那可不是普通人。   他犹然记得安忆情美丽又张扬的身影,“原来是她,你跟她怎么一下子关系好了?”   祈明珠默了默,随即闭着眼睛说瞎话,“一直挺好的呀,安姐姐人很好的,很和善,能力又强,跟我关系好好的。”   祈先生大汗,他又没有得老年痴呆,瞎吹什么呢?   于承平带了二房长子于宗华,这是他最中意的继承人选。   他主动搭话,“明珠啊,你还没有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祈明珠刚想说话,门口一阵骚动。“人来了,人来了。”   今晚的主角终于现身了,只见一行人鱼贯而入,前后有序,气质打扮都跟在场的人迥然不同。   几大家族的家主齐齐迎了上去,他们联合主办了这次的晚宴。   当红的明星上前献花,搞的挺有仪式感。   安忆情今晚穿了一件香槟色礼服,香肩微露,收腰设计勾勒她姣好的身形,皮肤白皙,有点优雅,有点小性感,仙气飘飘。   配上精致的五官,玲珑的身段,清新的气质,让她在人群里闪耀无比。   她本来不想这么高调的,但上司说了,让港城的上流社会见识一下华国外交官的风采,震一震他们。   那行吧,怎么美怎么来。   引的名门公子们好奇的打听她的信息,华国官方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也是官员?   走了一遍流程,主办方发表热情洋溢的欢迎致辞,各界代表都上台表示欢迎,这是态度问题。   接下来就是重点戏,主持人邀请领导上台讲话,领导威严又有气势,非一般的富豪能比的,主题是有关团结,引经据典,气度不凡,极富感染力,尽显领导风范。   而潘思成的讲话就是另一种风格,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幽默又风趣,是外交官的气度了。   在无数目光下,安忆情轻轻撩起裙摆,仪态万千的走上台,耀眼闪亮。   台下一片倒抽冷气声,天啊,她居然是外交官?   “接下来,请外交部欧亚司的安处长说几句话。”   这种场合对安忆情来说是小case,优雅而从容的开始说话,“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我是安忆情,在这美丽的夜晚相聚是一种缘分……”   她只是打了个招呼,比较官方的套话,就是秀了一下外语天赋,轮流切换六国语言,流畅自如,信手拈来,展现了强大的专业技能。   声音清脆悦耳,大气从容的台风,美而不妖的容颜,自信强大的气场,深深的震撼住了所有人。   她是一道光!闪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最后,纤纤玉手举起长酒杯,微微晃了晃,红酒魅惑,“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身体健康。”   美人如玉,倾国倾城,公子哥痴迷的视线紧紧的粘在她身上,想靠近又不敢。   人家可不是什么小明星,而是受人尊敬的外交官。   于宗华愣愣的看着美丽的女子,“这就是你说的安姐姐?”   祈明珠可得意了,“对,我们华国的女外交官,又美又飒,专业技能吊打所有人,六国语言哟。”   李家家主眼神闪烁,“这么年轻的处长?”   祈明珠听出了怀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出于隐秘的心思,她巴不得别人在安忆情面前撞的头破血流呢。   撞的人越多,她当年犯的蠢事就不显了,是吧?   她还是有点小聪明滴!   安忆情走下台时,掌声雷动,欢呼声尖叫声快将屋顶掀翻,气氛热烈极了。   祈明珠激动的满面通红,大声尖叫,“安姐姐,你真棒。”   安忆情听到她的声音,视线淡淡的扫过来,嘴角噙着一抹优雅的淡笑,如空谷幽兰,清新高雅。   被她扫过的人不由自主的挺直腰杆,昂首挺胸,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祈明珠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安姐姐看到我了,她冲我笑!好美啊!啊啊啊,她走过来了!” 第181章   安忆情款款走来, 仪态万千,矜持而又端庄。   她冲大家微微颌首致意, 风度翩翩,让人心折, “祈先生, 您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尊夫人好吗?”   走到近前, 才发现真人更好看,不输于大明星的美丽,但比大明星更从容,更有气质。   祈先生对她印象太深刻, 不敢有丝毫怠慢,“好, 都好, 几年不见您已经是安处长,可喜可贺。”   两家一直有生意往来,关注的也比较多,还是挺熟悉的。   安忆情态度极为客气, “谢谢, 改天登门拜访,不知欢迎吗?”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果然, 祈家和大陆方面的关系就是不一样。   祈先生精神一震, “求都求不到的好事, 我们祈家上下扫榻以待,恭请您的到来。”   安忆情巧笑嫣然,风姿卓越,“不是我,是我们夫妻私人拜访……”   一边的李少惊叫起来,“夫妻?你结婚了?”   他正看的心醉驰迷,如此女子,实属罕见,想勾搭!   “是。”安忆情举手左手,大大方方的亮出婚戒。   “安姐姐的老公可不是普通人,才华洋溢,风华无双,人品贵重,不是公子哥能比的……”祈明珠狠狠夸了一波,忽然发现不对,立马补上一句,“当然,也只那样卓越的人物配得上安姐姐,其他人都是癞□□想吃天鹅肉。”   宁愿踩自己一脚,也要捧着人家,展现了她强大的求生欲。   安忆情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明珠,你越来越可爱了。”   她没有多提叶阑墨,祈先生父女也就识相的没有多问,反正有的是机会。   但李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安小姐,你这么年轻就结婚太可惜了,世上有钱有势的好男人这么多,怎么就不多看看呢?”   这话有点轻浮,他年近中年,但依旧是城中钻石王老五,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他只差明说自己有钱有势,多看看他呀。   安忆情微微敛笑,神色淡然,“势?我有,钱?我也有啊,男人只需要负责帅和才华就行了。”   在她面前拽什么呢?她什么都都不缺。   她有的是底气和财力支撑起她的骄傲!   众人:……   李少是经商方面的奇才,很有本事,但是吧,他最爱泡当红女明星,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难免不将女人当一回事。   就算安忆情有点身份,在他眼里,依旧是靠美色上位的。   他自然而然少了一份尊重,“那你觉得,我跟你老公比,谁帅?”   李家主的脸色都变了,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这不是他能泡的女明星,搞搞清楚。   “元皓,不许胡说八道,安小姐,我代小儿向你道歉,他今晚酒喝多了。”   安忆情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看出来了,正常人不会说出这么自不量力的话。”   直接怼人,一点脸面都不给。   有些人给脸不要脸,那就上手抽呗。   向来桀骜不驯的李少:……这么凶残?   李家主的老脸火辣辣的,有些挂不住,既怪儿子太过轻浮,又怪安忆情太不讲情面。   他好歹是港城最大的地主,十大富豪之一,港督都给他几分面子。   安忆情才不管他们父子怎么想,直接扭头,略过他们看向谈家主。   “谈先生,你在申城浦东拿下了几个开发项目,恭喜你。”   谈家主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外交官美是美矣,但年轻气盛,骄傲而又强势。   通常,这么强势的人都有底牌。   他还想在大陆投资,可不想得罪了这一位。   “谢谢,我很看好申城的未来发展,那是唯一能跟港城一较高下的城市,我是说金融方面。”   安忆情面色稍霁,谈笑晏晏,“申城以前是远东第一大都市,将来也会是,我深深的确信这一点。”   她变脸如翻书,快的不得了,不着痕迹,这一份功力让人叹服。   谈少深吸一口气,试探的开口,“安小姐,你非常有才华,但眼光差了一点点,申城再过几百年也比不上港城。”   作为申城人,安忆情也有自己的骄傲,“是吗?历史会见证一切,时代在进步,港城也要加油啊。”   众人面面相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种地位的人在公众场合是不会信口开河的,通常是话中有话,暗有所指,传递着一些信息。   这就是话术了。   偏偏,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得重视。   谈家主心里七下八下的,果然,能当上外交官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靠美色上位?想多了,这可不是娱乐圈。   业务不能打,再美也当不了花瓶啊。   “安小姐,能说的详细些吧?”   安忆情只是说些套路,“我也看好港城未来的发展,希望这两颗东方明珠在未来交相辉映,彼此成就。”   她微微颌首,结束了这个话题,看向下一个人,“于爵士,您好,很高兴见到您,久闻大名,早就想见见。”   这话透着亲近,于爵士不敢有所怠慢,这位大小姐可不好惹。   她看似随性不够圆滑,其实短短几句话,对待不同的人不一样的态度,已经用上了孙子兵法。   纵横捭阖,远交近攻,分而化之,这才是外交官的手段。   “您客气了,今日见到安处长,三生有幸……”   他也是场面上长袖善舞的人,客套话一套又一套,做足了礼仪。   安忆情微微一笑,“我跟您有点渊源,也算是您的小辈,无须这么客套,叫我名字就好。”   众人愣住了,齐刷刷的看向于爵士,于爵士也很懵逼,“渊源?我跟您吗?不知有何说起?”   一边的祈明珠更不明白了,“安姐姐,你跟于家有渊源,那于清湛为什么diss你?当众跟你过不去?啊,难道你们两家有仇?”   于家父子的脸色一变,安忆情笑意盈盈的说道,“素未谋面,何来的冤仇?至于于清湛小姐眼高于顶,像我这种层次的人是入不了于家千金的眼。”   众人晕倒,她这种层次?在场的人又有几个人达到她这种高度?这话说反了。   于清湛只是于家二房的孙女,靠的是家族荫佑在社交圈混的风生水起,但没有于家,她连个屁都不是。   但安忆情靠的是自己行走江湖,凭一已之力站在一定的高度,在这么多富豪面前也不落下风。   祈先生嘴角抽了抽,真是太狠了,不愧是安忆情大魔王。   当年打他们祈家的脸,打的他们无反手之力,今日一见,打脸的功力更胜一筹。   但莫名的欣喜,是肿么回事?   祈明珠兴奋的两眼放光,好,太好了,看人打脸就是爽。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嗯,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她就是幸灾乐祸!她不能一个人被虐菜!   于清湛是于宗华的女儿,他的脸都绿了,“误会,一定是误会……”   安忆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是吗?于清湛小姐还放话,让我休想走出港城一步,我心惶恐不安,自问向来谨言慎行,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于小姐,在此向两位于先生求个饶……”   于家主浑身一震,对眼前的女子更是高看一眼。   这手段,这心计,在场的人没有几个能玩得过她。   于宗华脑袋嗡嗡作响,脸色发黑,还得赔着笑脸,“不不不,小女一定是疯了,我回去狠狠揍她,安处长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计较,我代她向您道歉。”   确实疯了,这种话能乱说吗?让人休想走出港城一步,想干什么?做掉人家?   还嫌于家不够黑吗?   “哈哈哈。”祈明珠笑抽了,她终于知道安忆情之前为什么不跟于清湛计较了,全在这里等着呢。   她这是嫌于清湛段位不高,嫌掉价,直接跟于家大家长怼。   她就说嘛,被人放狠话还能一笑置之,那就不是安忆情了。   李少被安忆情打了脸,心里很不舒服,却不敢跟人家硬扛上,只好捡软柿子捏。   “祈明珠,这有什么好笑的?”   祈明珠平时是不敢在李少面前顶嘴的,差着辈份和年纪呢。   但这会儿,吃了熊心豹子胆。   “李少,你家婉云也很厉害啊,当面说安处长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哈哈哈,笑死人了,也不查查安处长的履历,人家可是神通广大,在联合国总部履职多年,深受上头的器重,参加过无数大型会议,策划主持过无数联合国总部的活动,跟各国首脑,各国际组织的头头脑脑都接触过,深受好评哟。”   安忆情微微一笑,不错,挺懂事的嘛。   她嘴上挺谦虚的,“哪里哪里,各国首脑哪会知道我这号人?只是给大佬们打打下手,在各国领导面前刷个脸。”   还不如不说呢,一说大家心里直打鼓,心惶惶的。   这下子,轮到李家父子风中凌乱,哎哟喂,怪不得安忆情这么豪横,这么有底气。   自家孩子平时在外面招惹是非就算了,怎么得罪了这种翻脸如翻书的人物?真是要命。   李家主反应最快,“我家孩子不懂事,有眼不识泰山,回头摆个局,专程带孙女向您赔罪。”   李少也摆不出有钱公子哥的风流模样,“对对,回去就揍她一顿。”   安忆情慢悠悠的开口,“别呀,别整的我好像在告状。”   话虽然这么说,但没有什么诚意。   众人:……真是太妖孽了,这不是告状是什么?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呀。   于宗华弱弱的问了一句,“话说,她们好端端的怎么会跟您扛上?”   安忆情非常认真的思考了半天,一本正经的给出答案,“可能,也许,我比她们好看吧。”   “啊哈哈。”祈明珠又一次发出猪笑声,笑的眼泪都出来,花枝乱颤。   安姐姐真是神人!看来当年对她是手下留情了。   众人:…… 第182章   当晚, 安忆情跟所有宾客都打了招呼,说笑几句, 将人记下来,对照着资料信息, 有一个笼统的印象。   能出席这样高规格宴会的人, 都是精英人物。   而她结识这些人, 扩展自己的人脉, 也是外交官的职责所在。   她的记忆力特别好,过目不忘,聊上几句就能将对方记下来。   别看她外表轻松,谈笑自如, 其实脑子在高速运转,一晚上下来累的够呛, 精疲力尽。   没有轻轻松松的成功。   但收获是巨大的!   宴会结束, 她回到房间整个人累的不想动弹,叶阑墨也是刚刚回来,他的行程比安忆情的还要紧密。   没办法,他出来的机会不多, 要在一周内处理完所有的公事, 要见的人很多。   他摸摸她的脑袋,很是心疼,“累了?躺好, 我帮你按摩。”   安忆情挣扎着坐起来, 妆容没卸呢, 有点油油的。“不用啦,我去泡个热水澡,你也累了。”   “一起泡。”叶阑墨一把抱住她,往她嘴唇轻啄了几下,温柔而又怜惜。   明明这么柔弱的女人,但内心比谁都坚定。   安忆情浑身都犯懒,轻轻推开他,“我好累。”   叶阑墨硬是将她拉回来,紧紧搂住她的细腰,故意逗她,“你想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想了……”   安忆情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叶哥哥真讨厌。”   她累成这样,啥事都干不了了。   叶阑墨捏捏她的脸蛋,“既然这么讨厌,那打包带回来的美食就送给服务生吃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安忆情的肚子咕咕叫,一晚上只顾着交际应酬,都没有好好吃饭。“是什么呀?”   敲门声响起,是服务生来了,“客人,已经帮您将菜加热了,请慢慢享用。”   是芝士奶油焗龙虾伊面,一股浓郁的奶香蔓延开来,安忆情迫不及待的吃起来,波士顿龙虾很大个,虾肉q弹嫩滑,伊面蘸满了虾汁,鲜的眉毛都快掉下来。   她吃的赞不绝口,这厨艺也是绝了,食材也很新鲜。   叶阑墨吃到这道菜就知道她会喜欢,所以特意又点了一份打包带回来。   “你要是喜欢,我天天给你买。”   安忆情吃的很满足,“算了吧,下次我们一起去店里吃,刚出锅的最好吃。”   “好。” 叶阑墨只要看着她,就满心的欢喜。   这边风平浪静,于李两家可不太平,闹的人仰马翻。   于李两位家主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将事情弄清楚。   他们不想得罪了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得罪的。   安忆情这个人特别不好惹,偏偏还很受上面看重。   她如今还不算是高官,但她还很年轻,假以时日,未来不可限量。   若被这样的人盯上,后患无穷。   于承平一回家就将孙女于清湛叫到跟前,于清湛是派对动物,还在酒吧狂欢呢。   听到爷爷传召,她不敢怠慢迅速赶回大宅,一路上都有些不安。   进了大厅就见祖父祖母父母都在场,她心里一咯噔,“爷爷,您找我有事吗?”   于承平皱了皱眉头,一身呛人的酒气,“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还喝了不少酒?”   于清湛在路上已经想好借口,小心翼翼的解释,“今天是程家大小姐的生日,邀请我们这一拨人参加,我也不好拒绝,我只喝了两杯,不敢多喝。”   二房太太也不知老头子抽什么疯,大半夜的不睡觉。   她替自家孙女极力开脱,帮着粉饰太平,“清湛平时都很乖的,性子好,读书用功,人缘特别好,她也大了,交际应酬也是应该的。”   她很喜欢这个孙女,嘴巴甜会哄人,成绩也不错,能让她出去显摆一下。   于承平定定的看着浓妆艳抹的孙女,满眼的审视。   他儿女太多,不可能个个兼顾,更不要说这些孙子孙女了。   孩子们都是自己父母教养的,他没有精力插手。   平时就逢年过节汇聚一堂,多关心几句顶天,他家大业大,事业都顾不过来。   于清湛被看的心里慌慌的,她没有惹事啊。   平时大家拼命争宠,恨不得让一家之主多看几眼,这会儿,她紧张!   “爷爷,您有什么事吗?”   于承平直接了当的问,“认识安忆情这个人吗?”   于清湛只觉得这名字很陌生,下意识的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她是于家的千金,每天都会遇到各种人,根本没把安忆情放在心上,转眼就忘。   “真的不认识?”于承平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也没有放话,让人家休想走出港城一步?”   那种人可不会平白无故的说慌,没有那个必要。   于清湛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酒彻底醒了,身体哆嗦了一下。   她终于想起来了,对,那个女人是姓安。   于承平看在眼里,眉头微蹙,“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二太太有些不高兴,“干吗这么凶啊?别吓坏孩子。”   于承平勃然大怒,“你就知道护着他们,慈母多败儿,她都闯祸了还护着。”   于宗华也很着急,“清湛,赶紧说啊。”   于清湛见状,暗叫一声不好,更不敢说实话了。   “在半岛酒店喝下午茶时遇上的,说是姓安,我忘了具体叫什么,她……很傲,很拽,正跟人说起我们于家的八卦,言语中有些不敬,我当然听不下去了,就站出来吓唬她几句,真没想干坏事。”   她吞吞吐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于承平很不耐烦,“她说什么了?”   于清湛到现在还不知道安忆情到底是什么人,索性大编瞎话,“说……说你三妻四妾,好色,娶了一房又一房……”   又不可能去对质的。   于二太太气的满面通红,“好大的胆子,你当时怎么就打她几巴掌?我们于家的事哪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于清湛抿了抿嘴,弱弱的开口,“大庭广众之下,我也得顾忌一下于家的形象,免得被人说仗势欺人。”   她这会儿特别文静乖巧,看着像个受气包。   于二太太恨的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你呀,性子就是有些软,要是换了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   于承平是千年老狐狸,没有那么好糊弄,“住口,还说了什么?”   于清湛的眼眶通红,泫然欲泣,像是受了很多委屈,“骂我是庶出,骂我爸爸是小老婆养的,我身为人子怎么能忍?”   二房太太母子的脸青了,气的浑身发抖,欺人太甚。   于宗华淡定不了,他最恨别人这么说了。   于承平眼神闪了闪,表示怀疑,“她真的这么说?”   于清湛哭哭啼啼的,“好端端的我也不会跟人发生冲突。”   二房太太紧紧握住于承平的胳膊,愤怒极了,“老公,你一定要帮我出口恶气。”   于清湛偷偷看了一眼沉思中的于承平,“那女人对我们于家似乎有敌意,爷爷,我做错了吗?”   “你说是真的?”于承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于清湛心里一紧,面上不露,可怜兮兮的说道,“当然是真的,爷爷,你不信我吗?”   于承平直接拨出一通电话,“祈老弟,叫明珠接电话,我有话要问她。”   于清湛眼前一阵阵发黑,抢先告状。   “爷爷,祈明珠跟她是一伙的,处处帮着她,我也不知道祈明珠是怎么想的?明明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   电话开了外扩,祈明珠听的一清二楚,当场就炸锅了。   “于清湛,安姐姐是极有修养的人,说话斯斯文文的,人家也没有得罪你吧?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人家请我参加宴会没请你,你也不至于这么记恨吧?“   她找的理由很强大,逻辑更强大,还能自圆其说。   于清湛又气又急,“你胡说什么?你没来之前,她可嚣张了,跟我说话特别放肆……”   得,听听这话就明白她的大小姐心态,把自己放在高位,透着一股居高临下。   祈明珠的性子直率,说的难听些,就是说话不过脑。   “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呀?说句难听点的话,她都不知道你是哪根葱,你们于家那些事都是我来了之后给她科普的,你们于家也只有于爷爷能入她的眼,至于你,她不带多看一眼的,跟你计较都嫌掉价,好吗?”   这话犀利的让于家人都惊呆了。   于清湛的自尊心受伤了,“你……你……”   祈明珠是被恶心到了,她什么都没说呢,就被于清湛安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   “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但在人家面前什么都不是,她有什么不爽是直接找你爷爷的,你爸都不够格,好吗?”   她似乎意识到不对,赶紧补了一句,“当然,我们兄弟姐妹也不够格,绝对没有看不起世叔的意思。”   他们的辈份是各叫各的,她叫于承平爷爷,于承平却叫祈父为小老弟,有点混乱。   于宗华嘴角抽了抽,谢谢你哦,还不如不说呢。   祈明珠自我安慰了一下,“能跟安姐姐平等对话的人是各国的外交官,我们也不算丢人,是吧?”   于宗华很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明珠,你还是这么耿直。”   太容易得罪人了。   祈明珠被家人宠到大的,性子娇纵,现在是好多了。   “我这人就爱说实话,于爷爷,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赵敏儿,赵老先生的孙女,她也在场,不对不对,也不行,赵敏儿的立场肯定有所偏袒,她跟安姐姐是世交。”   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无意中透露了很多信息。   于承平顾不上追问真相了,直接问道,“赵家跟安家是世交?”   祈明珠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当年安姐姐大婚时,赵老爷子亲自到场祝贺,跟安姐姐外公那是亲热的哟,我亲眼看到的。”   于承平急急追问,“她结婚时,你们祈家也去了?”   祈明珠想起往事有点好笑,那时真二啊。“对啊,当时那场面很隆重,大佬云集,全是电视上出来的大人物,安姐姐是hong三代,她老公也是,强强联手。”   听到这里,于清湛已经站不住了,眼前一阵阵发黑,那个衣着普通的女人来头这么大?   于承平冷冷瞥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老公是哪家的子弟?”   “这个……”祈明珠犹豫了,“我不能多谈她老公的事,反正是特别特别厉害,我们祈家得罪不起,哎呀,糟糕,我说的太多了,挂了,挂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于承平的面色凝重极了,看着索索发抖的孙女,眼中闪过一丝寒霜。“明天港督府办宴会,你跟我过去跟人家当面对质,如果你有半句虚言……”   于清湛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全失。   在场的人都不傻,还有什么不懂的?   第二天安忆情一起来就忙个不停,中午鹰方代表团到港了,大家见了一个面,碰了碰头,简短的交流了一下。   安忆情在代表团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Gavin,联合国总部时期的同事。   “Gavin,见到你真高兴。”   Gavin满眼的笑意,也非常高兴,“我没想到会在港城见到你,这真是缘分。”   他跟乔是至交好友,而乔跟她关系特别好,这么一来一往的就玩到一起了。   在纽约时,大家经常一起聚餐,感情相当不错。   安忆情跟他聊了几句,知道他也离开了联合国总部,进了鹰国外交部。   他们这一批在联合国总部历练的人,不出意外的话,都会进本国的外交部。   安忆情不提别的,大聊港城的美食,听的Gavin口水直流,表示要跟着她去搜罗美食。   他们经常一起吃饭,Gavin被她带的也成了吃货,什么都吃,连鹰国人碰都不碰的凤爪都吃的津津有味。   安忆情哈哈大笑,一口答应了。   两人都避开了敏感话题,也没有刺探情报,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如今各为其主,只谈友情,不提谈判一事。   鹰国代表团一路飞了好久,疲惫不堪,只碰了个头就回去休息了,晚上还要参加港督府的宴会。   同事忍不住感慨,“安忆情,你认识的人真多啊。”   三年的联合国总部工作生涯带给安忆情的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人脉资源。   但她很谦虚,“我算什么呀?老大才是知交遍天下,走到哪里都有认识的人,还是重量级的。”   港督府,一辆辆豪车驶进来,衣着光鲜的宾客们纷纷走进去。   于清湛坐在自家车里,穿着漂亮的礼服,但眼神充满了惊惧。   于承平率先下车,徐徐走了两步停下来,一双黑眸微冷,“下车。” 第183章   于清湛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进大厅, 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议。   当时就这么几个人,李婉云肯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赵敏儿跟安忆情是世交,说的话不足采信, 只要她咬死了口风, 就没有证据。   她还暗恨安忆情, 明明有背景, 还装什么平民。为什么不早早说出自己的身份?   整一个害人精,害的她如此狼狈。   怪她,就是怪她,仗势欺人的坏女人。   于清湛其实并不怕安忆情, 那女人再厉害,这手也伸不到港城。   她怕的是失去爷爷的宠爱, 怕争不到财产!   于宗华看着眼神闪闪烁烁的女儿, 心中无声的叹息。   安忆情如今职位不是很高,碍于身份也不好在港城兴风作浪,但以后呢?   如今还受鹰国管辖,回归后呢?   有些事情不能光看眼下, 还得看以后。   他在宾客中寻找安忆情的身影, 但一无所获,还没有来?   两国代表团的人员已经在现场,各界的精英也有份参加, 但比例比昨晚少了一半, 大家热情的攀谈着, 说笑着。   一眼望出去,全是衣冠楚楚的绅士和穿着漂亮晚礼服的女子。   花瓣造型的水晶灯流光溢彩,给各色宾客们披上一层华丽的光芒,显得温情脉脉。   于宗华转了一圈,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高兴,“爸,我没看到安忆情,或许她没有参加。”   于清湛暗暗欣喜,没有参加的话,代表没有那么受重视,是吧?   于承平神色淡淡的,“再看看吧。”   几个朋友远远的冲他打招呼,他露出礼貌的笑容,迎了上去。   这种社交场合是最容易拉近关系的,很多生意都在这种场合促成,于宗华也屁颠颠的带着女儿应酬。   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不利用起来?   都是鹰国和大陆的官员,这样接触的机会可不多。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大叫一声,“港督来了。”   所有宾客齐刷刷的看向一道光圈,只见一身正装的港督从楼梯缓缓走下来,后面跟着几个人,有黑发黑眸的,有金发碧眼的,他们是两国代表团最重要的人物。   显然,双方在港督府已经沟通过一轮。   大家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身着正装,个个温文尔雅,全然看不出刚才经历了刺激的唇枪舌剑。   而其中一抹倩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裁剪简单大方的米白色西装,干练,很有气场,齐肩的秀发,五官精致美丽,一双柳眉弯弯,鼻梁又翘又挺,面带温煦的微笑,显得淡雅而又知性。   于宗华呆了呆,“爸,你看,那就是安忆情,看样子她很受重用。”   她虽然跟在后面,但要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呀?港督,一名鹰国议员,两名鹰国外交官,一名华国省厅级高官,一名华国的外交官,星火通讯社香港分社社长,两名翻译。   于承平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往上窜,“25岁的副处,还需要说吗?少说废话。”   瞧瞧人家的孩子,再瞧瞧自家的子孙。   人比人气死人,比不上人家就算了,还去招惹人家。   于清湛愣愣的看着那个白衣女子款款走下来,清贵无双,风华绝代,一颗心嗖嗖的往下沉。   原来,真的是一个大人物啊,可为什么那么低调?   于家祖孙三代心理活动剧烈,但安忆情哪里顾得上他们,她忙的不得了。   她陪着领导和潘思成司长跟鹰国人沟通交流,事先就要做足功课,对方的所有信息都要了如指掌,还要搜集他们在鹰国国内的立场和言论,进行分析。   她起辅助作用,在两方激烈争论时跳出来□□脸,缓和气氛,她是女性,天生细腻,素有急智,鹰国又是最讲究绅士风度的,由她充当这个角色最合适。   她巧妙运用自身的优势,促进双方良性的沟通,也吸足了一波好感值。   不光华国自己人觉得她有能力有才智,鹰国人也觉得她很耐思,温柔聪慧又有素养,满足了他们对华国女外交官的想像。   其实吧,他们根本不知道安忆情骨子里有多强势。   所以说,外交官也是最出色的演员,端看需要。   她一整晚都跟在最高长官身边,哪里都不去,她的业务特别能打,不仅精通几国语言,对欧洲各国的风土人情文化都有所了解,又有联合国总部的工作经验,时不时的穿插几句,妙语连珠,引到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只是一个配角,不喧宾夺主,调节气氛和节奏。   她做的非常好,就连港督都忍不住夸了她几句,“安女士,你很优秀。”   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美丽只是点缀了。   “谢谢。”安忆情不卑不亢,举止大大方方的,透着一股职业女性的自信大气。   领导看在眼里,微微点头,是棵好苗子,他总算明白潘思成为何力荐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太过年轻,资历不够,但出色的才华和吊打同行的业务水平,足以弥补一切。   鹰国议员多看了安忆情几眼,“听说你跟我的属下Gavin是朋友?”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承认,“是的,Gavin跟乔算是远亲吧,关系挺好的。而乔跟我既是校友又是同事,乔的妻子是我要好的闺蜜,所以我们这些人经常一起出去玩。”   鹰国议员有些意外,“乔?”   安忆情笑眯眯的解释,“米国Galvin家族的公子,他娶的是德国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千金。”   众人默然了,都是顶尖的名门公子和千金大小姐啊。   换句话说,安忆情的盆友圈都是这种级别的?   一时之间,高山仰止。   港督忽然打破寂静,“会有压力吗?”   不是同阶层的人交往,其实没有那么容易。   “压力?”安忆情笑容温柔恬静,“不会啊,大家都很耐思,怕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寂寞,逢年过节都会陪我一起过,会帮我举办盛大的生日会,会送我各种礼物,都很好。”   众人又一次沉默了,这世上哪有真正的情谊,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   除非她能给别人带来利益,才会得到别人的友谊。   只能说,她真的不是普通平民,本身自带庞大的利益。   十一点多,重要人物纷纷退场,安忆情跟认识的人打了声招呼,也要退了。   一直盯着她的于家人赶紧上前,于老爷子拦住她的去路,很客气的说道,“安小姐,您好,我一直想跟您谈一谈。”   “嗯?”安忆情的视线扫了于清湛一眼,她也在?   于清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于老爷子面带笑容,姿态摆的很低,“我特意带孙女过来向您道歉,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清湛,快道歉。”   他们这种人为了利益能曲能伸,也不算什么。   于清湛就没有那么沉得住气,强忍着羞愤道歉。“对不起,安小姐,我无意冒犯,你太低调了,我都不知道你的身份……”   终是意难平,话里有话。   于宗华气的脸色都变了,很想一巴掌挥过去。   安忆情微微一笑,风度绝佳的解释了几句,“哦,我平时工作穿正装穿多了,休闲时喜欢简单朴素些,让你看走了眼,是我的错。”   这话一出,于清涟欲哭无泪,太狠了,这段位远在她之上。   于宗华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老老实实道个歉很难吗?偏要在一个外交官面前玩文字游戏,真是自不量力。   他算是看明白了,哪是安小姐故意找茬?分明是女儿脑子进水了,在外面耍威风耍错对象,撞上铁墙了。   他再生气,也得给女儿收拾烂摊子,低声下气的道歉。   ”不不,小女不会说话,安小姐你别见怪,改天请安小姐吃个饭,向您赔个不是。”   安忆情都没有多看于清湛,不是一个层次的,懒的理会。   “那倒不用,我犯不着跟个无足轻重的人一般计较,太掉价。”   这话跟祈明珠的一模一样,于家人百种滋味在心头。   于宗华是怕她记仇,将账记在于家头上,那才是实惨。   “这样吧,我在半岛酒店组个局,请些有头有脸的朋友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向您道歉。”   这样面子有了,再送上一份厚礼,求大小姐放过。   安忆情微微蹙眉,奇怪极了,“咦,于小姐,你没有向你爷爷传达我的话吗?”   于宗华父子相视一眼,里面还有隐情?真是急死人了。   “什么话,清湛,快说啊。”   “我……”于清湛脑袋一片空白,哭丧着脸,“我不记得了呀。”   于宗华想抽她死的心都有了,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场合他还不能发作,强颜欢笑,赔着笑脸,“大家都在,安小姐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嘛。”   安忆情一点都不生气,笑吟吟的说道,“我是让她捎个话,七天后我将登门拜访,请于老先生空出时间不要安排行程,可能,也许,我的话不够份量,让于小姐直接无视掉了。”   简直是教科书般的打脸,打的于清湛脸都肿了,她真想晕倒了事。   于承平惊疑不定,私人拜访?是为了什么?   但不管为了什么,人家说出这样的话,就得好好的接着。   “这是我们于家无上的荣幸,我们于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会怀着激动的心情,等着安小姐上门做客。”   安忆情侧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改了主意。   “对,我记起来,于小姐说过,我这种阿猫阿狗不配见于老先生,那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于宗华:……她是魔鬼吗?   于老爷子:……妖孽!   于清湛索索发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第184章   于承平心情上上下下起伏, 波动的厉害,面对这样的人物, 他不敢托大,“孙女太过失礼是我管教不严, 安小姐, 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他微微鞠躬, 深表歉意, “在此,我代表全家邀请安小姐来我们家做客,您若不计前嫌,那将是我们于家最大的荣幸。”   安忆情沉默了一会儿, 于家人的心悬在空中,不上不下的, 尤其是于清湛, 她的心情最复杂。   忽然,安忆情展颜一笑,“方便带家眷吗?”   于承平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当然, 当然,荣幸之至。”   他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忆情这么好说话, 就算他城府再深, 也忍不住欣喜。   安忆情落落大方的开口, “我这边忙完手头的事,会提前打电话通知。”   她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展现了极为果断的一面。   回去的路上,于宗华将安忆情夸了又夸,什么大度不计仇啊,通情理啊,善解人意啊。   于承平两眼紧闭,在心里无声的叹息。后浪推前浪,如今的后浪太了不得喽。   他如今回过味,忍不住怀疑被安忆情套路了。   那个女人心思深不可测,非常人手段,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她短短几句话,就牢牢掌控整个节奏,还不动声色的掌控了他们父子的喜怒哀乐,将他们耍的一愣一愣的。   偏偏,她还装的像个明媚纯真善良的好女人,太会伪装。   这样的女人万万得罪不起。   “去搜罗几样好东西当赔礼。”   这是要出点血了。   于宗华不敢有异议,还觉得应该的,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什么事。“是。”   于承平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女挺出色的,但跟安忆情那种人物相比,差远了。   “管教好儿女,别再闹出这样的事情。”   “您放心。”于宗华打定主意回去就让女儿长长记性,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到现在还分不清楚,那她活该被揍。   安忆情每天都很忙,白天忙着谈判工作,晚上还要跟进,哪怕是参加宴会,也无心玩乐,随侍在领导身边,寸步不离。   说是宴会,其实也是一种社交,交际应酬。   时间很紧,只给了一周,但这一周的工作量是惊人的。   安忆情是欧洲通,之前还特意研究过鹰米两国的国情,对内对外不同的政策,尤其是对华政策。   不同时期不同的外交政策,方针只有一个,一切为了国家利益。   这几十年来米鹰两国的政策不停的在变,既防又堵,但也有合作的时候。   回归是大势,不管鹰国怎么不情愿,怎么设障碍,都无法抵挡这样的大势。   鹰国是不想放弃这个远东大都市,每年给鹰国带来的庞大利益,但租期到了呀。   华国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任人宰割的华国,有什么事不能自己作主,而是寄望国际裁决。   1919巴黎和会,举国上下都天真的盼望着废除各项不平等合约,寄望其他大国的仁慈,结果呢?   纵然华国官员拒绝签字,但巴黎和会条约依旧成立,作为战胜国的华国利益被西方各国刮分干净,不得不说,这是弱国的悲哀。   弱国无外交!   百年过去了,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华国已经站起来了,用枪炮,用鲜血和泪水,用无数先烈的性命,换来了华国的涅槃重生。   所以,就算号称日不落帝国的鹰国也没办法无视华国的崛起,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像个文明人般坐下来谈判。   安忆情很珍惜这样的机会,虽然很忙,从早忙到深夜,一天也睡不了五小时,但忙的很开心。   看着进程一点点的推动,内心的满足感是巨大的。   她特别能打,不仅担起外交官的职责,八面玲珑的拉关系,相互试探对方的底线,还要负责调节气氛,偶尔还要客窜一下翻译官。   叶阑墨虽然跟她一个房间,但相处的时间很少,只有深更半夜才能见到她。   几天下来,安忆情已经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眼睛都凹进去了。   叶阑墨很是心疼,想办法给她补身体,熬补汤,弄各种好吃的给她吃。   为此,他特意跟酒店借了厨房,让精通厨艺的手下随叫随到。   安忆情经常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叶阑墨看着妻子疲惫的样子,却帮不上什么忙。   但对安忆情来说,他在她身边就是最大的支持。   早上起床时已经有丰盛的早餐放在桌上,晚上不管她多晚回房,他都在等她,还有一大桌菜。   甚至洗脸洗澡洗头发这些事情,都是叶阑墨帮她搞定的,没办法,她经常洗到一半就睡着了。   不光是她这么忙,其他代表团的成员都很忙,所有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累而快乐着。   又是一个繁忙的早上,大家忙的飞起来,谈判谈着谈着,陷入僵局中,在某些问题上没法达成共识。   安忆情也习惯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鹰国代表团团长揉了揉眉心,将桌上的文件一推,“下午茶时间到了,大家休息一下吧。”   精致的三层塔下午茶一字摆开,咖啡,奶茶,水果,任人自取。   大家都消耗了大量的脑力,饿的不行,迫不及待的吃起甜点。   安忆情天天吃这些西式甜点,都吃腻味了。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几个点心攒盒,全是中式点心,桂花糕,豌豆黄,山药糕,豆沙酥,三鲜春卷……肉夹馍。   她拿起两个点心攒盒,哒哒的跑到最高长官面前,笑眯眯的说道,“自家的几样小点心,几位都尝尝吧。”   一个给了自家长官,一个给了鹰国长官。   谈判归谈判,又不是仇人,这点吃食她是不会小气的。   再说了,刷好感值的机会,她是不会错过。   其实半岛酒店也有餐厅,随时可以点餐,但大家不想多事,心思也没有在吃食上,凑和着吃吧。   越是郑重场合,越不会轻易变换细节。   安忆情是忍无可忍了,天天吃甜腻腻的点心都犯恶心,不吃她又饿啊。   鹰国人很好奇的看着各式点心,但没有动手。   潘思成对这个属下知之甚深,她呀,别的都能忍,唯独不能忍吃的太差。   她就是一个吃货。   为了她的口舌之欲,在工作学习的附近特意弄了一个小饭馆,可见她有多重视这方面。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他拿起一块山药糕,微甜,也不腻,很合他的口味,“你做的?”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怎么可能?是我老公安排的。”   就因为她吐槽了一句,叶阑墨立马安排下去,掐着点让人送来吃食,全是她爱吃的。   他特别细心,还多准备了些做人情。   人家吃不吃是一回事,但送不送又是一回事,她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吃独食吧?   另一边领导看到热乎乎的肉夹馍,忍不住伸手了,咬上一口,咸香可口,汁水饱满,皮酥肉嫩,好吃。   再喝一口龙井茶,香!   安忆情将所有的攒盒打开,大大方方的招呼大家,“来来,大家别客气,见者有份。”   她一边招呼,一边拿起肉夹馍吃,就想吃点肉!   看着她吃的美滋滋的样子,Galvin第一个忍不住了,蹭蹭蹭的跑过来,“哪个好吃?”   他蹭安忆情的饭蹭习惯了,特别自然。   主要也吃腻了甜点,每天一个样。   安忆情笑眯眯的安利,“你尝尝我家乡的春卷吧。”、   用了香菇猪肉冬笋调成馅,这是她最爱吃的口味。   金灿灿的春卷看着就很诱人,Galvin拿起一根往嘴里塞,立马被鲜美的味道俘虏了。   他就知道,安忆情出品,必定是精品。   他的同事们都没有吃过,蠢蠢欲动,“怎么样?好吃吗?”   Galvin都顾不上开口,拼命点了点头,嘴里还塞满了,另一只手已经去抓下一个,不急不行啊,只有八个!   这迫不及待的模样立马让大家争抢起来,短短几秒钟一抢而空。   食物的香气在室内蔓延开来,大家吃的很嗨皮。   吃多了西式点心,偶尔换换口味,感觉相当不错。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大家一迭声的道谢,花式夸一波点心,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   领导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道,“潘司长,你这个属下很有意思啊。”   潘思成嘴里吃着安忆情的东西,当然要帮着她说好话,“她没别的大毛病,就是贪吃,她家人也纵着,她出国留学工作时,叶博士为了她开了两个小饭馆,就为了让她吃好。”   领导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啊。”   潘思成跟安忆情接触的多,对属下的家庭情况很了解,“那是当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份。”   领导微微一笑,“安忆情是李谷的外孙女?李咏兰的女儿吧?”   潘思成很惊讶,知道李谷不奇怪,但李谷的儿女知道的人不多。   “是的,您居然知道她母亲的名字。”   领导脸上浮起一丝回忆之色,“二十多年前她母亲是大院的公主,美丽又骄傲,是有名的高材生,才华洋溢,远近闻名,公主坟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惜了,要不是造化弄人,她也不至于被埋没。”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怎么听着有些怅然。   潘思成心里一动,“您认识她母亲?”   “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大院的,但离的不远,出出进进的总能碰到,我跟成哥关系好,是发小,成哥是……“领导及时收口,抚了抚额头,这是年纪大了啊,总爱回想往事,”哈哈哈,那么久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第185章   忙完了一周后,双方终于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签了协议。   同时,也为下一次的谈判约了时间。这种事情不是一次谈判就能搞定的。   正事一办完,所有人都如释重负。三三两两的结伴出去浪,难得来一趟港城,港城又是出了名的美食城市。   安忆情顾不上玩,先匆匆赶往文华东方酒店,父母就住在那里,站在房间的阳台上能看到美丽的维多利亚港和城市夜景。   安学民夫妻是三天前到的,没有急着去于家,而是在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的陪伴下玩了一圈。   安忆情进了酒店直上25层,是文华厅,理式餐厅,一进去就被球琅亮漆包金吊灯吸引了目光,还蛮特别的。   整个餐厅设计很有古风韵味,墙壁上挂着丝制的绘画,看着很别致。   安忆情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叶阑墨轻轻推了她一下,"没找到人吗?我记得订的是窗边的位置。* 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小五,这里。w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父母和哥哥坐在左手窗边的位置。   安忆情施施然的走过去,叶阑墨紧随其后。   安学民一把拉住女儿的手,满眼的忧心,"小五,你怎么瘦了一圈?怎么搞的?没吃饭吗? ”   安忆情笑眯眯的拉着父亲坐下来,"吃了,就是有点忙,就当是减肥啦,咦,于姐姐呢?"   安南海知道妹妹此行有很重要的任务,但具体做什么一无所知。   只是觉得她太辛苦了。"她被家里叫回去了,说是有事。"   李咏兰摸摸女儿的脑袋,心里直叹气,别看小五风风光光的,谁能看到她背后的辛苦?   "小五,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菜已经点了,四道冷菜已经上了,热菜还在等他们过来再上。   安学民将冷菜都移到安忆情面前,"先别说话了,让小五吃点东西,叶阑墨,你是怎么照顾小五的?”   叶阑墨不再试图跟岳父讲道理,没用的。   岳父这种生物特别不讲理,别试图挑战他的权威。   安忆情挟了一个凤爪,软软*需糯,入口即化,好吃。   “爸,叶哥哥天天给我准备一日五餐,除了正餐外,还有下午茶,夜宵,做的全是我爱吃的。"   "那为什么还这么瘦?"安学民耿耿于怀,明明一周前小五脸上还有肉。 安忆情也很无奈啊,“太忙了,睡的少,消耗的多,睡一觉就缓过来了。”   她给叶阑墨挟了一筷子菜,冲他安抚了笑了笑,随即转移话题,?你们这几天在哪里逛?买什么了?"   安学民就坐在宝贝女儿身边,不停的给她挟菜,饭碗都堆成了小山。   "随便逛了一下,港城这么小,逛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过,这里吃食挺多的,还挺好吃。”   他还挺喜欢这座城市。   安忆情微微点头,?那就多吃点,多买点伴手礼带回家。"   "这个先不考虑,我和你妈还愁着上门带什么礼物。"安学民在港城逛吃逛吃,有意无意打探于家的情况,发现于家很有名,还是名门旺族。   而且吧,他们家结亲挑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算是联姻。   路人一提起于家,第一句话就是他们家好有钱的。   "我来了才知道于家是赫赫有名的富豪,特别显贵,一般东西他们也看不上啊。”   安忆情挟了一块乳鸽,皮脆肉滑,甘香鲜美,是粤菜最经典的一道,"礼轻情意重,我们是求娶,结两家之好,又不是求人家办事。”   "总觉得两家不般配。"安学民有些不安,这些年他是赚了不少钱,但跟港城的于家差远了,不是一个档次的。   安忆情微微一笑,"我们安家哪里配不上于家了?爸,你生的儿女个个有出息,比于家强多了。”   ■我是说钱。”安学民是渔民贫寒出身,没有底气啊。   "我们也不缺钱啊,爸,你这心态有问题,别总觉得我们比不上人家,气势先弱了几分。”   世上万事,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别说两个家庭之间,就连父母和子女之间,也是要争抢话语权的。   "可是….”安学民还是气弱。   叶阑墨倒了一杯金桔茶给妻子,笑吟吟的开口,“爸,你有小五这样的女儿,还有我这样的女婿,人家反而要捧着你呢。”   安学民看了看妻子,是真的吗?   叶阑墨哈哈一笑,"爸,你对我们夫妻的影响力一无所知。”   安学民抿了抿嘴,"你是有几个钱,但影响力嘛…”   在大陆还行吧,在港城就不好说了。   一个食客忽然兴奋的跑过来,"叶博士,真是您呀,能见到您太荣幸了,我前几天听了您的讲座,受了很大的启发,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能不能坐下来一起聊?" 能在这里吃饭的人都有钱,叶阑墨淡淡扫了一眼,并不热情,"不方便,这是家宴。"食客愣了一下,看向其他人,"家宴?这是?”   叶阑墨脸上多了一丝温柔,"我太太,我岳父岳母,二舅子。”   食客看到安忆情的模样,眼前一亮,大美人啊,比起那些女明星也不输。   "叶太太清丽绝伦,风姿无双,跟叶博士特别般配,郎才女貌啊。”   正热络的拉着关系,一个男人捧着酒杯走过来,满脸的惊喜,"安处长,晚上好,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我想请安处长吃个饭,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安忆情见他面熟,有记忆库里搜出此人的信息,萧家小开,"萧少,很抱歉,我不方便接受任何私人邀约,这是纪律。”   萧家也是城中有钱人家,二代非常张扬,但在安忆情面前很客气,“吃顿饭而已,不算什么吧?"   话没有说完,另一个食客围了过来,"安处长,您这是忙完了?那我可要排第一个请您吃顿便饭,谁都别跟我抢。”   我却,又是一个参加那天晚宴的名流。   安忆情抿了抿嘴,这港城太小了,有名的饭店也就这么几家,哪哪都能遇到熟人。   所有的邀约,她一律婉拒了,拿纪律当挡箭牌。   安家人都惊呆了,小五怎么认识这么多有钱人?她不是第一次来吗?   安忆情见这样不是事儿,跟经理打了声招呼,要了一个包厢,总算是能安心吃顿饭了。   李咏兰微微皱眉,"小五,那些有钱人为什么抢着清你吃饭?"   安忆情盯着叉烧拼盘猛吃,随口说道,“想跟我拉关系呗,他们是有钱,我有权啊。"   李咏兰有些担心了,”你只是一个小官,哪有什么权利?就算有权利,也千万不能乱来。”   她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太清楚这一摊水有多危险。   她只盼着女儿太太平平的,不要掺和进乱七八糟的事情。   安忆情知道她谨慎小心的性子,笑着安抚道,"妈,别担心啦,我有分寸。”   安学民听不惯了,“什么小官?副处长不小了吧?你别打击我宝贝女儿。”   小五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李咏兰白了他一眼,女儿也是她的。   “副处在古代是从七品,属于芝麻官。在现代也只是基层干部,所以都别得瑟。”   安忆情弱弱的举手,“妈,我没有得瑟。"她心态挺平和的。   李咏兰只是想敲打一下家里人,免得他们惹祸,“我说你爸呢。” 安学民目瞪口呆,不带这么凶残的! “老婆,你这是针对性的攻击!”   "哈哈哈。"看戏的安南海乐的不行。   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来一看,是女友的来电。   他乐滋滋的接起来,“吃晚饭了吗?我们正在吃呢,小五和叶阑墨都在。”   忽然,他的脸色变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家的动作顿住了,纷纷看过去,安学民有些担心,“怎么了?放外扩啊。"   安南海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都是自己人,就技了外扩键,“相亲?你家里人给你安排相亲?你跟你家人说过我们的事吗?”   安学民夫妻不约而同的皱眉,这都说好了呀,怎么好端端的整这么一出?啥意思?   于清涟声音带着一丝哭音,“我早就说过了,还说了你们家要上门提亲的事,当时没说什么,但忽然安排了这么一出,我也很尴尬。"   安南海气的直翻白眼,“这就是你们家的态度?是吗?”   果然,有钱人家的大门不好进。   于清涟难过极了,还要安抚男友,"你别生气,我会跟他们再沟通的,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离开你。"   安忆情挑了挑眉,心里有了决断,”于姐姐,是我,安忆情,你别太激动,这也不算什么事,明天你待在家里,我们上门提亲,你跟你家人说一声。" 她做事果断,说干就干,雷厉风行。   于清涟有些慌,"可是"   她怕家里人会让安家难堪,会打男友的脸。   安忆情明天白天都有空,晚上还有一个欢送晚宴,同样隆重高规格的。   参加完这个晚宴,整个行程才算走完。   "没有可是,就这么决定了,不会试图说服他们,等我们明天过来再说。"   她的强势让于清涟无法拒绝,但更加发愁了,"确定不会打起来?"   安忆情忍俊不禁,?想多了,不会的。"   她安抚了几句挂断,随手拨出一通电话,“于老爷子,明天我有空,想上门拜访,不知道方不方便?晚上的话,我就没有空了。"   于老爷子一直在等这通电话,总算是等到了,高兴还来不及。   "当然方便,求之不得,我们于家上下扫榻以待。”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笑吟吟的开口,“听说于家的饭食特别有名,能点菜吗?”于老爷子哈哈大笑,“当然可以。"   安忆情大大方方的点起菜,“那我不客气了,明炉乳猪,龙虎斗,客家酿豆腐" 安家人愕愕的看着她,却不敢打扰她打电话。   等她一挂断,安学民就蹙眉提醒,“小五,你这样很失礼的。”   虽然是责备,但声音轻软,没有一点杀伤力。   安忆情的视线在饭桌上打转,吃什么呢?蛙油扒生菜吧。   "没事的,爸,你没听见人家笑的很大声吗?”   安学民觉得奇怪,小五向来不是那样的人啊。"人家说不定心里在骂娘。"   叶阑墨轻声解释道,“爸,小五点菜代表着亲近,没把对方当外人,人家高兴着呢。"   "是吗? ”安学民半信半疑,有钱人就是奇奇怪怪的。   叶阑墨温柔的看着妻子,满眼的骄傲,"小五是那种没有礼貌没分寸的孩子吗?"   安忆情冲他甜甜的笑,两人之间的气氛甜蜜极了。   安学民冷哼一声,"还孩子呢,你就惯着吧。"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不惯似的。   最惯小五的就是你,好吗?   安忆情故意压着嗓子,哮里哮气的撒娇,“爸爸,小五还是个孩子呢,爸爸不爱小五了吗?"   "噗。" 第186章   一大早,于家大宅的门就大开,一辆辆豪车驶进去。   于家诸人平时都要睡到日上三竿,这会儿大家长一个电话,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赶过来,有的还是眼睛肿肿的,一看就是没睡好。   十几个儿女,二十个孙子孙女挤在一起,迅速将屋子塞满了。   大家各展其能,不择手段的争宠,你踩踩我,我踩踩你,一时之间很是热闹。   于老太太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但强撑着不肯回房,她将一份菜单递过去,"你吩咐的菜式已经让厨师准备了,还添了几道有特色的硬菜,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十道冷菜,十二道热菜,六道点心,四道汤,非常圆满了。   于老爷子认真看了一遍,微微点头,■你办事,我向来放心的。”   对元配妻子,他还是挺尊重的。   当然,尊重妻子跟他交女朋友是不冲突的,有钱人哪个不风流?哪个不养私生子?   于老太太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是宗江帮我打点的,他是越来越能干了。"   她就生了两个儿子,能干的次子早早就去了,身边只有长子可以依靠。   她无时无刻的帮长子刷存在感,可惜,她这个儿子像他爸一样风流多情,却没有他爸的能力和手段。   说白了,就一个没有本事的老纨籍,但能怎么办呢?   只希望分家产时,多争取点。   于宗江跟妻子生了三个孩子,外面也有私生子,花心的不得了。   如今,大房的大小事务都是于宗江的妻子海燕在管。   二房的女儿冷笑一声,"这点小事吩咐下去就行了,哪需要费心?大哥,听说你又包养了一个十几岁的戏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保养身体。”   于宗江毫不客气的回慰,"三妹,你怎么像充了气的皮球,越来越胖了?都胖的不能看了,怪不得你老公总在外面打野味,据说又有私生子了?”   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   "你   坐在角落的于清涟皱了皱眉头,很是厌烦,从小到大都这样,乌烟瘴气,斗来斗去。   她忍不住想偷溜,刚站起来,就听到一道凉凉的声音,"清涟姐,听说你昨天跟姜三少相亲了?姜家虽然有几个钱,但远远比不上我们家,再说了,他家里兄弟姐妹多,他也不是最出众的那个,将来分不到多少 钱的,你们怎么尽挑这种人?眼光不行啊。”   是三房的于清潇,不知为何总跟于清涟过不去。于清涟从小无父无母,全靠祖母养育长大,她的性子不爱争,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是于家成绩最好的孩子。   于老爷子有点老派,重男轻女,但对成绩好的孩子有所偏爱,平时给零花钱特别大方。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不喜欢学习好的孩子呢?   大房靠着于清涟刷了一波好感值,也自然而然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被暗地里动了些手脚,吃了不少亏。   于清涟烦不胜烦,十四岁选择报考外国的学校,直接避开所有的纷争。   大房的女主人海燕轻笑一声,“清潇昨晚在夜店玩到几点?我看你眼圈发黑,尽说胡话,姜三少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跟我家清涟挺般配的,你不会是嫉妒吧?"   于家可能是遗传,子孙都挺爱玩的,很多是夜店咖。   于清潇是三房的孙女,只有十八岁,特别受宠,娇纵的不行,"呵呵,不过是破落户,谁稀罕?送给我都不要,清涟姐,你只会读书别的什么都不会,倒贴嫁妆应该可以嫁出去的。"   这话太刻薄了,但谁让她是于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呢?   于老爷子只是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通常,三房子孙嘴上撕逼时他都不参与,只要不太过份,他都懒的理会。   背地里再怎么勾心斗脚,只要不闹出人命,他才不管。   于清涟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她更想脱离这个家庭了。   她想到安家温暖有。口气氛,恨不得是其中的一份子。   "爷爷,我有男朋友了,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于老爷子最近一直住在三房太太那里,他是刚知道此事,有些意外,他对儿孙们都很疼爱,但精力是有限的,五根手指还有长短呢。   于清涟虽然成绩好,但常年在国外鲜少回来,感情自然很淡了。   于老太太冲孙女直摇头,让她别说了。   最受宠的三太太浑身名牌,涂唇描眉,宛若富贵太太。   缺什么就爱秀什么。   "男朋友?哪家的贵公子呀?"   于清涟并不想得罪任何人,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是我的同学,他也是哈佛医学生,出身大陆,人品很好   于清湛也在场,坐在角落里,妆容很厚,整个人恢快的。   她被父亲狠狠打了两巴掌,关了几天,却心里是不服的,对安忆情恨之入骨,全是她的错。   一个大陆妹而已,当个芝麻小官有什么了不起的?爷爷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顾忌的东西越多,连一个小官都这么顾忌。   真是莫名其妙。   明明他连港城的高级警司都不放在眼里,最高长官港督都跟他称兄道弟的,怎么就顾忌一个安忆情?   但她不敢恨祖父和父亲,将一腔怨气全记在安忆情头上。   她一听大陆两个字,就忍不住冷嘲热讽。   "哈哈哈,你居然看上一个大陆仔?大陆都是穷光蛋,于清涟,你真是昏了头,还不如姜三少呢。"   她是看不上姜三少这种级别的小开,要嫁就嫁独子,或者是未来的继承人,眼光高着呢。   于老太太烦死这些人了,在她家里叽叽歪歪的,偏偏还自持身份不能发作。   平时各住各的,她眼不见为净,最烦这种汇聚一堂的场合。   可惜,她没有底气赶人,老头子还没有分家产啊。   海燕笑眯眯的开口,“清涟只是气话,她跟姜三少才是最合适的,姜三少对她赞不绝口…"   她是笑面虎,很有手段和心计,但是吧,就是管不住老公。   于清涟心里烦的不行,"大伯母,我说了我不喜欢姜三少,我男朋友很好,踏实勤奋又上进,孝顺父母爱护兄弟姐妹,我很喜欢,爷爷,请您成全。"   她根本不想相亲,也不想重复父母的路。   她父母出车祸,是因为夫妻俩吵架,争抢方向盘引发的。   他们是商业联姻,感情不好,经常吵吵闹闹,当时她年纪虽小,但还是有点印象的。   于老太太轻轻喝斥,“清涟不许胡说,你是堂堂于家嫡出的千金大小姐,比一般人都要尊贵,你的婚事我会帮你好好把关,挑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这话里有话,diss了很多人。   大家的脸色都变了,却只能忍着,于老爷子虽然花心,但在公众场合是维护正妻权威的。   好歹面子上过得去。   正因为如此,他就算再花心,外界都夸他爱妻情深。   真是一个荒诞的世界。   这也是于清涟想远远避开的原因之一,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奶奶,你听我说,我不在乎对方的门第和财富,只在乎对方的人品,我想要简单的幸福。"   她都跟奶奶说了男友家要上门提亲,可奶奶只当没听到,哎。   于老太太想起早逝的二儿子,心里酸涩不已。"清涟啊,你就听奶奶的,奶奶是不会害你的,你父母去世的早,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比谁都希望你幸福,没有钱的男人是万万不能嫁的。"千金大小姐下嫁穷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事,通常结果都不好。   于清涟知道她没有坏心,耐着性子解释,"他家也不是没有钱,在申城和北京都有资产,够我们生活的。"   她对物质的欲望不大,也不迷恋名牌,平常开销能有多少?   这些年她也攒了一点钱,就算于家不给她嫁妆,她也不在乎,她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   于清湛凉凉的开口,“多少资产?有千万吗? ”   于清涟沉默了,她并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没有吧。   她只知道安南海在申城有一套房子,北京也有一套,还有酒店的股份。   二房太太撤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看吧,还说不是穷光蛋,你可是于家的孙女,下嫁给穷人,我们于家还要不要脸了?传出去会被笑死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几个女人能演八十集电视剧了。   三房太太也补一刀,“就是,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你几个姐妹还没嫁人呢,我更不想跟穷光蛋当亲戚,我最讨厌打秋风的穷亲戚了   其实,她出身是最差的,酒吧女。   她们吵吵闹闹,于老爷子的心思都不在上面,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停的看向大门。   终于,管家进来禀道,"老爷,客人来了。”   于老爷子精神大震,“请,快请。”   他主动迎出去,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看着满堂儿孙,轻声警告,“贵宾上门,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谁敢乱说话,丢了我的脸面,休怪我不客气。”   儿孙们哪敢坏他的事,拍着胸膛保证,绝不会惹事。   能让老爷子这么重视的客人,谁不长眼敢惹?   就算于清湛满心的怨恨,也不管说半个不字。   于家人全体出动迎接,心中都挺好奇的,能让他们兴师动众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安忆情一家人来之前都精心打扮了一下,尤其是李咏兰。   安忆情还安排了造型团队呢,给李咏兰好好捣鼓了一番。   李咏兰年轻时长相美,气质好,如今年纪大了,保养的很不错,没有发福。   一袭高级定制的旗袍穿在她身上,纤细优雅,富有韵味,气质高贵脱俗。   头发挽起,配上全套的翡翠头面,立马富贵逼人,镇得住场子。   谈婚事嘛,当然是女人的主场,男人负责听就行了。安忆情就没有这么隆重,穿了一条黑色的针织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小西装,利落又不失女性的柔美,略施脂粉,微卷的头发披在肩头。   她只戴了一对钻石耳钉,一只腕表,别无其他饰物。   她今天不是主角。   不过,她的长相和气质注定无法泯灭于人群中,不管在哪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于老爷子非常热情的招呼客人,“安处长大驾光临,蓬草生辉。”   安忆情露出营业般笑容,寒暄了几句,既热络又不失客套,掌握住分寸。   于老爷子很快将目光扫向其他人,不仅仅只有安家人,还有保镖们。   他暗暗惊讶,这保镣是不是有点多啊?   他的视线最后落到跟安忆情并肩而立的男人身上,英挺不凡,气宇轩昂,气质很特别。   "安处长,介绍一下吧。"   安忆情笑吟吟的挽着母亲,"这是家父家母,这是我先生叶阑墨,我二哥安南海。"   于老爷子冷不防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顿时愕住了,"叶阑墨? ? ?"   至于后面的安南海,全然被忽视掉了。   叶阑墨微微一笑,从容而又洒脱,"于老爷子,您好,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叶阑墨。”   于老爷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安忆情说她不差钱,怪不得祈家这么看重,又不肯多说。   叶阑墨啊,最炙手可热的名字,代表着最先进的科技,科技是什么?是钱啊!   独家垄断的生意,代表着暴利!   ■安处长,你可带来了一个大惊喜。"于老爷子热情的握着叶阑墨的手,满脸笑容,"叶博士,早就听闻您的大名,早就想见一见,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可圆了我的梦。"   "有缘自会相见,这不就见上了。"叶阑墨是来给二舅子撑场子的,没有太端着。   于老爷子将一行人引进客厅,笑的合不拢嘴,”说的是,没想到叶博士这么年轻,还这么俊朗不凡,你和安处长太配般了,都是天纵英才。“   这话叶阑墨爱听,安忆情也爱听,比郎才女貌强多了,"您太夸奖了,您才是一代传奇人物。"   于老爷子看着这一对风姿不俗的年轻男女,感慨万千。   "我老喽,你们才是新一代传奇,听明珠那孩子说,你们几年前就结婚了,未能亲眼一见太遗憾了,等会补上一份结婚贺礼,可不要拒绝啊。”   叶阑墨淡淡一笑,"也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主宾纷纷落座,于老太太让佣人上茶点,于老爷子向客人介绍自己的家人。   安忆情左顾右盼,在人群里扫到于清涟,顿时露出甜笑,“于姐姐,我渴了。”   她特别自在,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于清涟是看安忆情看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五妹妹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没好好吃饭吗?我去给你弄点你爱吃的,三分甜的红枣桂圆茶?还是想喝鲜榨的苹果汁?"   安忆情想了想,“要红枣桂圆茶,养养胃。"   "好。"于清涟很自然的看向安学民夫妻,"伯父伯母,你们想喝什么?”   李咏兰态度亲切温和,"都可以,客随主便。"   安忆情替他们作主了,“给他们水果茶吧,不要放糖,给我老公一杯清茶,至于二哥,你看着办呗。”   于清涟很了解安家人的口味,还是自己动手吧,“行,等着啊,我很快回来。"   于家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视。   很显然,于清涟跟安家人很熟悉,连人家的口味都知道。   于老爷子震惊不已,"安处长,你和我家清涟认识?" 第187章   安忆情微微颌首,落落大方的,"对啊,于姐姐是我二哥的女朋友呀。"   于家人错愕万分,纷纷惊叫,"什么?女朋友?"   大家这才看到一身西装的安南海,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长相也体面。   于清湛的反应最激烈,“是不是弄错了 ?这怎么可能?"   刚才怎么挤兑人家的,这会儿就有多难堪。   作为一家之主的安学民开口了,“于老先生,这次上门拜访是专程为小儿提亲的,虽然我家门第不显,也没有几个钱,但是,我们很有诚意的。"   于老先生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彻底明白了。   安忆情一开始就说不是外人,原来是这个原因。   携家眷拜访,原来是为了提亲,好啊,太好了,这是好事啊,正愁搭不上大陆那条大船呢。   于家在港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这手伸不到大陆。   人家大陆对他们是很客气,但只是把他们当成引资的对象,而不是自己人。   这是有壁的。   问题是,他清楚的看到未来的大势在北京。   明知未来的走向,却无法找到一个点进入,不得其门而入,不得不说他很挫败。   他看向斯文儒雅的安南海,不得不承认,安家的孩子都很出色。“安先生客气了,两个年轻人真心相爱,我是极力支持的,这也是你我两家的缘分。"   安学民微微笑道,"说的是,清涟这个孩子乖巧懂事,我们安家上下都很喜欢她,我们夫妻也把她当成女儿般疼爱   一道尖锐的声音猛的响起,“嘴上说的好听,又有几个人做得到呢?于清涟像个闷葫芦,我们自家人都觉得无趣,居然有人会喜欢她,这话我实在不信。" 是于清潇,她年轻气盛,被宠的无法无天。   平时于老爷子是不管的,但这会儿神色一紧,冷冷的喝道,"闭嘴,不许胡说。"   安忆情凉凉的吐槽,“于家女儿的教养有点差啊,幸好于姐姐从小就去国外读书了,没有沾染上自以为是的臭毛病。"   娶这么多女人,生这么多孩子有什么用呢?一个两个都这么没有素质。   她一点情面都不留,管你是什么人,在她面前嚣张是不行的。   于清涌是娇娇女,哪受过这样的委屈,“你的教养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安家提亲的诚意?也不怎么样嘛。”   有奶奶罩着,她不怎么怕祖父,大不了事后撤撒娇,哄哄他喽。安忆情见她无知者无畏,淡淡一笑,“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于清潇是吧?我记住了。“   于清潇很会卖乖,人也挺聪明的,就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争宠上面了。   "你能把我怎么着?"   安学民有些恼了,这什么态度,"于老爷子,我们是很有诚意的,但如果于家无意,那我们也不强求°   于清潇呵呵一笑,■怎么?不娶了 ?你们舍得吗?大陆穷光蛋。”   现场一片寂静,气氛变的怪怪的,这话就过了。   于老爷子气的脸色发白,狠狠瞪着于清潇,好啊,当他的话是放屁。   行,她恃宠而娇,明知故犯,看来是不想要家产了。   其他两房是巴不得她闹,闹大才好呢。   叶阑墨冷冷一笑,?井底之蛙,孤陋寡闻,也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于家对我们大陆有偏见啊。”   于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不不,绝对没有,她年纪小不懂事"   叶阑墨最听不得这样的借口,拿年纪小开脱,算什么?   "这算哪门子理由?我太太在她这个年纪已经精通多国语言,翻云覆雨,将无数人斩于马下。别的不说,就说rb的藤原一夫吧,他是怎么死的?死后资产落于谁人之手?”   他眼神冷冷的,“哦,有些人孤陋寡闻,可能不知道藤原一夫是什么人,我来科普一下,rb千年贵族藤原家族的旁支,是rb的议员,内阁成员,名下资产将近百亿,WT ,于家有百亿吗?" 于家人:……有是有的,但子孙多,分到每个人头上就不多了。   不对,藤原一夫的钱到了安忆情手里?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吧?什么情况?   港城是全球金融中心,跟全世界做生意,于老爷子是认识藤原一夫的,有过生意往来。   他对藤原一夫很了解,强横,霸道,手段残忍,胜负欲强。   藤原一夫去世时,他还感慨了一番,世事无常,天意难测,正当壮年就这么死了。   结果,告诉她,藤原一夫的死因另有蹊跷,不是天意?   于老爷子的心脏怦怦乱跳,"藤原一夫他是死于你手?"   安忆情怎么肯认这笔账?又不是吃错了药。   "不是啊,众所周知他是死于空难,飞机在空中炸开,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不说还好,一说于家人的脸色都绿了,空气都凝固了。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这种话她说的好自然,没有一点异色,她是怎么做到的?   要说跟她没关系,大家都不信啊。   刚才还很横的于清潇哆嗦了一下,恨不得将身体缩起来,欺软怕硬的货。   于老爷子神色愣愕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清涟端着托盘出来,先奉给安学民夫妻,再给小五夫妻。“小五,叶博士,喝茶。"   除了茶,还有几样点心。   咦,怎么这么安静?怎么都不说话?不会是闹翻了吧?   安忆情随手拿起一块点心,"谢谢。"   于老爷子最先回过神,面带微笑的问道,“小五?安小姐在家族中排行五吗?”   "我家五个孩子,我最小。”   于老爷子顺势跟她拉起家常,缓解一下气氛,安忆情像个无事人般谈笑风生。   "我说呢,伦敦的藤原大厦忽然改名为ann , ann不就是安吗?"   他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改名字。   原来早就易主,眼前的女子是那幢45层大厦的新主人。   这城府深的让于老爷子心惊,于家子孙全捆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吧。   他淡淡瞥了于清潇一眼,于清潇只觉得浑身发冷,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当着客人的面,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双方都有意,婚事很快就订下来,婚期也挑好了,就订在五月一号,在京城举办婚礼,回港城举办归宁宴。 至于嫁妆安家人无所谓,只说随意吧,反正他们也养得起儿媳妇。   等他们一走,于老爷子就将清涟叫到面前询问情况,于清涟捡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半个字都不吐露。   当然,她对安家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于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一句,"浅水湾道那幢房子和渣甸山高士美道大宅,中环两个   于家人大惊失色,“爸。”   这加起来有二十几亿了,全是于家的优质资产。 "爷爷。"   于清潇的脸色铁青,"爷爷,你明明说过渣甸山高士美道大宅是留给我的!"   那值二个亿呢。   于老爷子对她再也半点宠溺之色,可以骄纵,但绝对不可以眼瞎。   "这是对你不懂规矩,无视尊长的惩罚,你可以表示不满,选择脱离于家,跟于家一刀两断。"   这话太重了,三房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三太太轻声细语的劝止,帮着求情,但于老爷子都不为所动。   于清潇哭哭啼啼的跪下了,"爷爷,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于老爷子对她非常失望,把他的警告当成耳边风,谁给她的底气?   ■你以后的嫁妆只有一亿现金,如果再闹出什么乱子,直接扣除,一分钱都不给,你父母私下赠你的,我管不着。"   于家女儿的嫁妆分两部分,一是公中,一人一亿现金,统一的。二是各房自出,谁的孩子谁疼,愿意出多少是他们的事。   当然,作为于家的皇帝,于老爷子想多给些,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这些都是于老爷子打拼出来的,全在他名下,还没有分产呢。   于清潇面如死灰,嚎啕大哭,她有哥哥弟弟,父母重男轻女,她能拿到多少?   一亿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于她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买个包都要几十万啊。   于老爷子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子孙,目光冰冷/还有你们,别动歪脑筋,要是清涟出了什么意外,我直接剥除你们的继承权,逐出于家,她名下的资产也如数捐出来,一毛钱都不给你们。” 这话一出,直接打消了大家的蠢蠢欲动。   于宗华眼见资产缩水了一部分,心有不甘,"爸,您是不是太忌惮安家了?他们只是大陆人   于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这算是最出色的儿子,但哪里及得上那对夫妻的半点风采?   要是安忆情夫妻记仇,分分钟钟弄残你们,到时上哪里哭去?   藤原一夫是个狼人,照样折在安忆情手里。   他越想越生气,一群废物,"你们眼睛瞎了 ?没看到那些保镖吗?都是特种部队出身,以一挡百的精英,而且是现役! ”   ■什么意思?"于宗华有些反应不过来。   于老爷子气的想骂人,"不是退役私人聘请的,是郭嘉直接拨下来的,这意味着他们是受郭嘉保护。没有巨大的价值,谁会这般兴师动众?"   "还有,叶博士是谁?那是Affection集团的创始人,身价早就超过我们于家了,这才几年啊,他还这么年轻,你们想自寻死路,我不拦着,只当没有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儿孙。"   众人:……晚上是欢送晚宴,双方代表团成员都参加了,港城各界代表也纷纷出席,于家父子也有份。   叶阑墨这一次终于露面了,一出现立马引发轰动,全场沸腾。   不光是港城人争相引荐,鹰国代表团成员也纷纷靠过来,以结交叶阑墨为荣。   有财有实力,还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创造力,谁会跟这样的人过不去呢?   叶阑墨是最受欢迎的人,走到哪里都被围着,安忆情高高兴兴的挽着他的胳膊,心里美滋滋的。   我老公最帅!最棒了!   于宗华见状,羡慕的不行,也认清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得,这门亲事是攀定了,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没见其他家族争着想跟叶阑墨夫妻擎上关系吗?   "父亲,清涟侄女备嫁,让孩子们都去帮忙吧,采买东西,准备嫁妆,这些都要有人筹备的,到时我也送侄女一份厚礼。M 跪地抱大腿的姿势特别标准。   叶阑墨夫妻满场飞,结交了一番,收获满满。   到尾声时,领导将他们叫过去,"叶博士,詹姆士先生想跟你谈谈。"   詹姆士先生是鹰国代表团最高长官,是鹰国的参议员,在国内的影响力很大。   他平时很严肃的,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但这会儿跟叶阑墨说话,面带笑容,亲切如多年的好友。   所以说,要看人啊。   詹姆士先生是想邀请叶阑墨去鹰国交流访问,其实吧,是想挖墙脚。   叶阑墨打着太极拳,言笑晏晏,就是不给一个准话。   领导和潘思成相视而笑,并不担心,叶家不是一般人家,叶父和叶元白都在军队中,根正苗红。   忽然,灯光一下子暗了,大家纷纷惊叫,怎么了 ?   叶阑墨只觉得一阵心悸,毫不犹豫的拉着安忆情,一手拉过离的最近的领导,闪到一边的角落。   他的反应极快,动作敏捷,将安忆情紧紧护在怀里。   "砰砰”两声枪响,如清水溅进油锅里,瞬间炸锅了,现场失控了,尖叫声震耳欲聋。 第188章   "都趴下,安静。"黑暗中,有人大喝一声。   随之,急促的脚步声,你来我往的枪击声,一片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灯终于亮了,能看清场上的一切,但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好几个倒在血泊中,其中就有鹰国和华国代表团成员,潘思成也倒在地上,受了枪伤,不知死活。   宾客们都缩在一边索索发抖,腿都软了。   而詹姆士先生落在几个蒙面匪徒手里,几个黑衣男子手持着武器对准匪徒,双方对峙中。   安忆情暗叫不好,这场面太过惨烈了,无差别的攻击,这些匪徒到底是什么人?   一名匪徒忽然开口大叫,"我们是大陆派来的,此行的任务是歼灭鹰国人,还有投靠鹰国人的走狗统统清除。"   这理由也是醉了,漏洞百出,但架不住有些人相信啊。   港城人本来就对大陆方面不怎么相信,这下子彻底激发了他们的恐惧。   被护在角落的领导眉头一皱,这用心太过险恶,不是一般的黑道行为。   他们大陆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脏水,扣了一个破坏谈判的帽子,还震慑离间了港城各界的精英。   这计划一箭三雕,太狠毒了。   黑衣男人勃然大怒,"胡说八道,快放下武器投降。"   蒙面匪徒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不行,我们坚决执行领导交待的任务。"   也不想想他们是坏人的装束,装什么清白的好人呢。   詹姆士先生手臂中了一枪,血流不止,疼的脸都变形了。   黑衣男人见状,冷声喝道,"先放了詹姆士先生,我们好好谈一谈。"   他们是投鼠忌器,詹姆士先生要是死了,两国要结仇了,而且,无数人的心血要付诸东流。   "不可能。"蒙面匪徒眼神闪了闪,“去,打电话把电视台叫来,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斩首行动,让全世界都听到我们的声音…   领导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挥开叶阑墨的手站了出来,"狗屁斩首行动,这里哪有元首?没文化真可怕。"   他气的脸色发青,"说,你们是哪支部队?番号是什么?什么级别?领导是谁?我是副省级干部,跟部队副军职平级,按照我们大陆的规矩,军政分工不分家,我有权要求你回答,回答不出来就是假冒的。”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国家被抹黑!   他是华方的最高长官,出了事他要负全责的。蒙面匪徒眼神闪了闪,很想将人抓过来,但有段距离,他们又被黑衣人用枪指着。   "这是绝密行动,我们是特种部队   黑衣男人冷笑一声,“不可能,我认识所有的特种部队,沈阳军区的东北猛虎,北京军区的响箭,兰州军区的暗夜之虎,南京军区的飞龙   他如数家珍,骄傲而又自豪。   "每一支部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战斗力强悍,在敌营中来去自如,一个特种兵就歼灭一支武装小队,可你们呢?居然被困在这里,怎么好意思自称特种兵?也不知哪方势力培养出来的弱鸡,还敢冒充我方特种 部队?找死。"   他有据有节,大声怒斥,蒙面匪徒被他的气势所夺,有些气虚,"我们本来就是,何须冒充?"   黑衣男人咄咄逼人的质问,"那我问你,战狼大队的队长是谁?姓陈,还是姓江?别告诉我不知道,这可是常识,军方有一年一度的全军大比武,特种部队也有各支队伍的大比拼,不知道才怪。"   蒙面匪徒眼珠转了转,"姓江。"   "你确定?"黑衣男人定定的看着对方,神色严肃极了。   蒙面匪徒斩钉截铁的应道,"当然。"   呵呵,他不知道,在场的人也不知道啊,问了也是白问。   黑衣男人淡淡一笑,”错了,既不姓陈,也不姓江,姓李,叫李逸。”   ■你这就瞎编的,大家都不知道”蒙面匪徒还在狡辩。   角落里传来一道惊呼声,"李逸,你是战狼大队的队长?"   是港城的梁警司,他跟李逸有旧,曾经打过交道,只知道他是一名军人,却不知是特种兵。   李逸冲他微微颌首,算是打招呼,"让我科普一下,战狼大队隶属于东南军区,是一支国家级特种部队,对面的兄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是湾省的,你们的特务营不行啊,个人素质太差,团队作战更是 不行,要不要我教你们几手?”   他痞气十足的嘲笑对方,语气特别讨厌,把对方气的够呛。   蒙面匪徒气的暴跳如雷,另一名匪徒看了看腕表,“别跟他废话,他在拖延时间,叶阑墨,你出来。”   叶阑墨微微蹙眉,他们的目标是他?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   他从暗处走了出来,“我就是叶阑墨,放了詹姆士先生,有什么条件可以谈,你们要钱,没有问题,一百万够不够?不够再加。"   安忆情跟在后面,一颗心提着,七上八下的。   她一生遇到过不少风浪,但这一次有亲人在场,关心则乱。   叶阑墨回头看了她一眼,让她退回去,她抿了抿嘴微微摇头。蒙面匪徒呵呵笑道,“我是在乎这点钱的人吗?我…   叶阑墨抿了抿嘴,加价了,"一千万。”   蒙面匪徒一共有五人,背对背的站着,听到这话都有些心动,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   但为首的男人摇了摇头。   叶阑墨深深的看了那个为首的男人一眼,深吸一口气。"一亿,只要放了詹姆士先生,放你们安全的离开,这样总可以吧。" 半昏迷的詹姆士先生微微抬眼,眼中满满是感激。   蒙面匪徒一阵骚动,一亿啊,他们卖一辈子命都赚不到这钱。   "大哥,你看怎么样?”   为首的绑匪心智很坚定,不为所动,■不行,这种人的话不能信,我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全体出动弄死我们。"   另一名蒙面匪徒犹豫了一下,“那你过来,我们就放了詹姆士先生,换人质。"   他们其中一个任务就是掳走叶阑墨,如果不配合就干掉。   但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现场会有特种兵在场,硬生生的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领导脸色一变,"不可以。”   叶阑墨的价值比在场所有人都高,是重点保护对象,出动特种兵是为了保护他。   詹姆士先生也很重要,不能有失,但比起叶阑墨的安危,两厢比较,还是选择保住叶阑墨。   他一年交的税,是国库的一半收入,为经济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李逸猛的回头,脸色剧变。   祈先生也急坏了,他不敢冒头,扬声大叫,"不行,叶博士,你怎么能亲身涉险?"   叶阑墨也不想啊,但没有办法,绑匪点名要他,摆出一副冲着他来的姿态。   所造成的一切后果,他都要承担。   不管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逃避。   “詹姆士先生失血过多,再不救他就要死了,站在人道主义的立场,我换。"   安忆情脸色发白,紧紧拉住他的手,“叶哥哥。"   叶阑墨轻拍她的肩膀,眼神温柔,"别怕,不会有事的。”   安忆情抬头微微眯眼,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跟他一起换,我是他妻子。"刚才还很淡定的叶阑墨脸色变了,"小五,别胡闹。"   蒙面匪徒见状,顿时兴奋起来,"这样更好,那行,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过来。"   叶阑墨眉头紧皱,冲安忆情直摇头,不可以,太危险了。   安忆情冲他使了眼色,率先往前走,急的叶阑墨额头冒汗,上前拉住她的手。   两人僵在当场,安忆情的手指在他掌心写字,叶黑神色复杂极了,无声的叹息。   “行吧,不知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身着礼服的安忆情挽着叶阑墨的胳膊,款款的走向蒙面匪徒,经过神色复杂的李逸身边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现场的气氛极度紧绷,有担心的,有不安的,也有极力劝阻的,也有感激的。   蒙面匪徒兴奋的屏住呼吸,叶阑墨可是天才科学家,身价百亿的富豪,只要将他抓在手,天下我有。   一想到钞票滚滚而来,匪徒忍不住浮想连篇。   叶阑墨夫妻俩缓缓走进绑匪,就在绑匪伸手,肢体相触时,安忆情大喝一声,“哥。"   安忆情忽然暴起,扑向挟持詹姆士先生的绑匪,手中银光一闪,绑匪只觉得脖子一凉,一阵剧痛袭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安忆情抢过人就地一滚,滚出攻击范围圈。   绑匪脖子上的血如井喷,呈喷射状,整个人轰然倒地。   另一边,叶阑墨重重一拳砸向为首绑匪的太阳穴,对方只当他是文弱书生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正着,疼的眼前发黑,随即一阵巨大的电流击中他的头脑,毫无反抗能力的倒下。   同一时间,李逸也出手了,身轻如燕一脚踢出去,“动手。"   他们忽然一起发难,瞬间致敌,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在短短半分钟内,兵不血刃拿下所有绑匪,这要靠几方同时发力,很考验默契值。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就结束了 ?   开始的惊天动地,结束的轰轰烈烈。   安忆情挣扎着爬起来,上前对詹姆斯先生进行急救,再不救,他真的要翘辫子了。   “詹姆斯先生,你坚持住,不要睡,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她用力一撕,将他的白衬衫撕下几条加压临时止血,拨开戒指,倒出止血药粉,一番操作下来,血止住了。   将伤肢抬高,尽量使静脉回流,她的急救手法很专业,动作又快。   等别人围过来时,她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一名专业医生站出来,接手了詹姆斯先生,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子沾满了脏污。叶阑墨第一时间守在她身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关切的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安忆情抿了抿嘴,"没有,就是裙子脏了。"   新买的裙子第一次穿呢,好心疼。   叶阑墨一把揽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给你再买新的,买十条,好不好?"   两人一片岁月静好,全然没有刚才猛虎出禅的凶狠劲。   于宗华看着浑身是血的匪徒,浑身直哆嗦,“父亲,这是被割断了脖子大动脉?死了 ? 一招致命?"   他不敢相信柔弱美丽的安忆情居然如此凶残,一出手就是绝杀?!   不是外交官吗?为什么会有特种兵的身手?这年头外交官也要文武双全?文能撕逼,武能杀人退敌?   啊啊,他们父女得罪过她,怎么办? 第189章   于老爷子也受到了惊吓,脸色白白的,上了年纪的人不适合这么激烈的场面。   "人家深藏不露,你们啊,别把人家当病猫,当心一掌拍死你们。"   他之前也看走了眼,只当她脑子好聪明,城府可深不可测,但手无缚鸡之力,是个弱女子。   于宗华更害怕了,抱住自己,但脑子更活跃了,"她很年轻啊,为什么有这样的身手?对了,叶博士一拳就将人打飞了,他也很厉害,大陆现在人人都会武功了?” 他已经吓的语无伦次了。   也不能怪他,他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   于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别人家的孩子啊,就是这么优秀。   他带着儿子不急着离开,而是走过去慰问。   "安小姐,叶博士,你们还好吗?没想到你们的身手这么好"   安忆情看了他一眼,忽然夸张的捂着胸口,一副怕怕的样子。   ■哎,刚才吓死我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后怕,手都在抖呢。"   于家父子嘴角抽了抽,真没有看出来。   话说,这种身手从小就要练吧。   主办方积极善后,受伤的送医院,匪徒交给三方一起审问,打扫会场,安抚各方宾客。   华方鹰方都有受伤的人,鹰方更惨,代表团最高长官都昏迷不醒,群龙无首,全乱套了,港督倒是没有受伤,但他压不住那些鹰国的精英们。   华方还好,领导被叶阑墨第一时间护住,就是二把手潘思成中枪,已经送到医院急救。   星火社港城分社的社长也中枪了,昏迷不醒中。   领导招来安忆情叮嘱了几句,他要去盯匪徒那一块,随时把控,以防万一,还要跟国内联系,第一时间拿出应付方案。   他们可不是策划者,可不能被赖上了。   他皿:乏术,又没有其他帮手,索性将其他事情都交给安忆情处理。   安忆情责无旁贷,二话不说接下任务。   各方面的协调打点,跟各方宾客解释安抚,将华方从事件中脱身,不留一点后患。   这事本来就敏感,处理不好就成了大事件,可能激发两地矛盾,也会引起两国纷争。   各方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有所误会,心生怨恨就不好了。不是每个人都有一颗清醒的大脑和聪明才智的。   有些人甚至有迁怒的习惯,明知不是华方派出来的人手,但人家是冲着你们华方来的,你们华方就是要负责云云。   人心之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安忆情轻声细语的解释,讲道理摆事实,一再重申跟他们大陆没关系,不是他们的锅。   还巧妙的将矛盾引向某湾,港城在回归前是各方情报组织最活跃的地方,黑白两道交错,地下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经常制造各种血案,摩擦不断。 如果说,这世上谁对鹰国和华方谈判一事最排斥,那某湾肯定榜上有名。   叶阑墨全程陪着妻子,不厌其烦的陪伴左右。   两人既有才华,又有背景,还有深不可测的身手,大家对他们是客气又礼让。   再加上两人挺身而出,冒死跟匪徒相拼,也算救了大家,大家对他们很感激,说的话自然能听进去,纷纷表示相信他们。   或许心里对事情的真假有所怀疑,说不定是做戏呢。但对于这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女,本能的倾慕。   在受惊吓时,别人的一言一行都会放大无数倍,安忆情夫妻表现出来的善意也被放大了,对方自然而然感受到了。   不得不说,安忆情的亲和力很强大,能说会道,让人如沐春风,忍不住将她引为知已。   叶阑墨也是此中高手,年少时就能滴水不露,如今更是长袖善舞,处乱不惊打点各方。   鹰国人对他们也很有好感,他们站出来救了詹姆斯先生,那是实打实的危险,大家都亲眼看到了。   一圈安抚下来,大家不安的情绪都得到了释放,纷纷告辞离开。   安忆情亲自站在门口送客,一拨拨的将人送走,一转头就见于家父子走过来。   “于老爷子,于先生,时间很晚了,两位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得体大方,进退得宜,一派大家风范。   于老爷子笑容满面的说道,"现在情况不明,不如你们也换个酒店住吧?你的家人也该转移一下,万一有人盯上就麻烦了。”   这话有道理,安忆情确实有些担心父母。   安忆情转过头,看向角落的黑衣男人,“表哥,你亲自过去安排一下吧。”   李逸站着不动,面色严肃,"我的责任是保护叶阑墨,姨父和姨妈我会让手下去转移,你想安置在哪里?"   居然让叶阑墨亲自出马,是他的失职。   刚才要是出了一点点差池,大家都得完蛋。   小五也太鲁莽了。 这是生气了?安忆情挑了挑眉,犹豫的看向叶阑墨,一时之间想不出哪里更安全。   叶阑墨想了想,"要不,就住一起吧,人手集中更好的保护。”   于宗华呆呆的看着他们一家子讨论问题,眼睛都直了,不是吧?这个特种兵是安家的亲戚?关系还很近?   我却,安家到底是什么人家呀?个个都是妖拳!   于老爷子的心情也很复杂,“酒店人员太杂,不安全,不如去我家住吧,我家有几套别墅空关着,都在安全系数极高的富人区。" 安忆情有些心动,"这不方便吧?"   港城没有自己的房子就是不方便啊,是不是也该在港城置办一套房子,就算自己不经常过来,家里人也可以住。   最起码安全隐秘。   于宗华非常热情的表示,“方便,太方便了,我们两家都要结亲了,是自己人。”   安忆情看向李逸,?表哥,你怎么看?"   李逸微微颌首,"从安保防控方面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酒店纵然有保安系统,但只能防一般人。"   想挡住职业杀手,那是不可能的。   行吧,那就这么决定了。   于宗华特别好奇的盯着李逸,平时隐在暗处,不留心的话根本看不到。   这是传说中的兵王?   "这位是叶博土的表哥?还是安处长的表哥?"   "我的。”安忆情笑吟吟的介绍,“我外公是他的爷爷,我们是亲表兄妹。"   于宗华肃然起敬,"你们家都这么能打吗?"   安忆情是不认这一点的,"我很弱的,需要大家的保护。"   太有杀伤力的人,谁敢接近啊?   平时她能不动手绝不出手,一般也轮不到她出手。   这次是特殊情况,不得而为之,她心里还懊恼着呢,求别提。   于宗华:   安忆情扭头看向老公,“叶哥哥,你先跟表哥去休息吧,我还得去医院一趟。"   那么多伤者在医院躺着,有些在做手术,还处于危险之中。她还得去守着,哎,能者多劳吧。   叶阑墨哪放心让她一个人,好歹他身边的保镖力量很强大。   "我陪你。”   安忆情一想到那些匪徒盯上他,就很不安,"太危险了,谁知道暗处有没有同伙?”   叶阑墨轻轻揽住她,眉眼温柔如水,"说好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安忆情眼眶微红,感动的惦起脚尖亲了亲他。   保镖们都习惯他们随时亲亲我我的场景,李逸就不能忍了,“你们能不能少点肉麻,多点套路?我天天看你们撒狗粮,吃的快吐了。”   不能因为他缩在角落闭麦,就不把他当一回事。   他心里有火气,忍不住要发出来。   太没有纪律性,没组织,一个个的逞什么英雄。   他们又不是军人,也不是超人,冲在最前面算怎么回事?   安忆情看他情绪不对,跟叶阑墨相视一眼,这是怎么了 ?   她嘴上是不输人的,"所以,你为什么要当单身狗呢?”   李逸冷哼一声,"单身狗就没有人权吗?"   ?对啊。”   一行人匆匆赶往医院,医院的气氛很紧张,如临大敌,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着。   大部分伤者都脱离危险了。   只有詹姆斯先生还在手术中,血袋一次次的送进去。   手术室门外守着很多人,一看到安忆情夫妻过来,纷纷客气的打招呼。   安忆情微微颌首致意,“医生怎么说? ”   鹰国代表团成员感激的看着她,要不是他们夫妻,詹姆斯必死无疑,“还在手术,手弹取出来了,伤的不是要害,就是失血过多。〃   安忆情其实并不怎么担心,她急救处理时,就看出詹姆斯不会有大问题。"希望平平安安的。”   寒暄了几句,她转到另一间手术室前,"淄先生呢?什么情况?"   秘书神色凝重,"潘司长伤的很重,医生在全力抢救中。”   安忆情眉头紧皱,潘思成是她的直属上司,认识多年,亦师亦友,感情深厚。“全港最好的医生都在这里了?我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不管花多少钱都行。"   秘书眼巴巴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叶博士之前就花重金请了最好的医生过来,只是…"   大家都守在手术室门口,长夜漫漫,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所幸身边有人,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在漫长的等待中,天渐渐亮了,一线B着光照进来。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护人员鱼贯而出,大家着急的围上去,"医生,病人怎么样?"   一名医生说道,"手术很成功,两颗子弹已经取出,病人还在昏迷中,未来的三天是关键,我们医院会全力以赴的,你们这边也要24小时不离人。"   手术再成功,但如果术后并发症感染,那才是最要命的。   所有人暗松一口气,秘书更是红了眼眶,“好的,好的,谢谢医生,病人脱离危险了,是吧?"   "我们只能说,三天内醒来就没事。”医生说的很保守,这是行业通病。   安忆情微微抿嘴,看向外面的天空,长长吁了一口气,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肚子疯狂的咕咕叫,她这才想起忙了一晚上,都没有进食。"我饿了,去吃早饭吧。"   虾饺、凤爪、干蒸烧卖、糯米鸡、奶黄包、红枣检、叉烧包,摆了满满一桌,香气扑鼻,港城早茶值得一尝。   安忆情捧着一碗云吞面吃的稀里哗啦,全然没有形象可言,鲜虾云吞一咬下去爽滑弹牙,用鱼、虾头虾尾和筒骨熬出来汤很鲜美,面条又细又劲道,很入味了。   大家都馒了,吃的很专注。   忽然,一道尖叫声打破沉寂,“安忆情,你衣服上是血? ?你不会杀人了吧?"   是李家千金,李婉云和她的小伙伴们,她们刚刚玩了一个通宵,肚子饿了就来喝早茶,远远看到安忆情。   安忆情慢吞吞的抬起头,冲她邪恶的一笑,“对,我刚杀了人。”   "扑通。”李千金吓晕过去了,她的小伙伴们吓的魂飞魄散,大声叫救命。   安忆情一头黑线,这么不经吓? 第190章   李千金幽幽醒来,是在白茫茫的医院里,她想起昏迷前的一切,猛的翻身而起,大声尖叫,“杀人了,快报警,快把安忆情抓起来。"   她吓的不轻,小脸发白。   李母一把抱住她,不停的安慰,李千金不停的尖叫,很是失控,医生跑过来查看,她还拉着医生的衣袖,要人家赶紧报警。   "啪。"一巴掌拍过去,总算是清净了。   "爷爷。”李千金愣愕的看着头发皆白的老者,眼泪汪汪的,"我真的看到了,安忆情穿着血衣在外面乱逛,还在茶楼喝早茶,就在圣玛丽医院附近的"   她越说越激动,她到底说错什么了 ?   "闭嘴。"李家主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怎么敢乱叫安处长的名字,那是你能叫的吗?"   他昨晚也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一切,也见识了安忆情的手段和身手,那样的人啊,惹不起。   李千金还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特别委屈的问道,“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怎么就不能叫安忆情的名字?"   李老爷子头疼的厉害,愚昧!要是让安忆情那种人记恨上,后患无穷。   李千金的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虽说痢痢头儿子自家好,但他实在无法违心的说自家女儿比安忆情强。   "知道她昨晚杀了什么人吗?持枪匪徒,一招致命,一个九尺高的大汉就这么倒下了…"   李千金吓了一大跳,但有些不信,"爸,你别骗我,我可不是没见识的小姑娘,安忆情胳膊细的像芦苇干,一折就断   李父很心累,“是真的,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他老公他表哥都是狠人,短短半分钟就干掉了五个匪徒,简直是逆天了,婉云,你给我记住,惹谁都别惹安处长,要是惹火了她,李家是不会保你的。" 人家有钱有权有势,身手又好,特别能打,人脉又广,李家再有钱,也不敢得罪啊。   话说,为什么人家的孩子这么厉害呢?   李千金张大嘴巴,眼睛都直了,紧紧抱住自己索索发抖。   本定于周六离开的两国代表团都因此停留在港城,匪徒的身份很快水落石出,是某湾派出来的特务,串通三教九流制造了这一起惨案。   旨是破坏谈判,让两国生出嫌隙。   另一个目的是挟持叶阑墨,将人带回某湾,为他们所用。   安忆情第一时间将供证达到詹姆斯先生手里,詹姆斯先生脸色有些苍白,正是失血过多的原故,但精神不错。   "这些人太狂妄了,一定要严惩,害死了三个无辜的人,太可恨了。"   两个酒店工作人员,一个是鹰国代表团成员,是詹姆斯先生挺看重的一个后进,结果折在了远东。   这是他的态度,随行人员都听到了,到时两国一起施压。安忆情很庆幸已方没有伤亡,不,有受伤的人,但都还活着。   一起来的同伴,当然要一起回去。   "詹姆斯先生,你好好养病,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詹姆斯先生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很是感激,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是她和叶博士挺身而出。   要不是他们拼死搭救,他这条命就要留在这里了。   "这一次要谢谢你们夫妻出手相助,这一分恩情我记住了,他日一定会报答。"   是私人恩情,将来有机会还,但不会用国家利益做人情。   安忆情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听就懂了,微微一笑,公归公私归私,她也不是挟恩求回报的人。   “詹姆斯先生,救你是出于道义,换了任何人都会挺身而出的,你别放在心上。”   她很了解这些歪国人,他们精明理智,任何事情都会算的清清楚楚,不愿欠人情的。   大家觉得歪国人不走关系,不开后门,丁是丁卯是卯,其实大错特错。   国外阶层固化严重,利益内部消化,打上比方吧,考上名校的基本上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申请名校的推荐信如果是社会名流权贵写的,通过的机率几乎是百分百。   既然将来一定会还这一份救命之恩,不如将话说的漂亮些,大家的脸上也好看。   她越是这么说,詹姆斯先生越觉得她光明磊落,性情高洁,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寒晅了几句,见他累了,安忆情起身告辞。   她转去了隔壁病房,敲了敲门,“老大,我来了。"   潘思成伤的很重,刚刚脱离危险,脸色苍白如纸,但放不下工作,私人秘书随侍在侧,正在汇报各项情况。   看到她,潘思成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安忆情笑眯眯的将手中的保温壶送上,“这是我妈熬的补汤,你尝尝。"   潘思成刚醒过来很多食物不能吃,住院又不方便,李咏兰听说后自告奋勇在家里熬汤煮粥的送过来。   李咏兰的手艺好,不输给外面的厨师。   潘思成很感激,"太费心了,替我谢谢你母亲。"   这一番心意很难得,李家的大小姐啊,昔日的大院公主。   安忆情将这几天的工作简单的汇报了一下,留下了工作日记让他细看,听了一番指示才匆匆而去。   忙碌了几天后,代表团终于登上了离港的飞机,还是包机,安忆情一家人也蹭了位置,跟着一起回去。安忆二先就说明会补家人的机票钱,不会破坏规矩。虽然这是小事,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免得留下话柄。   这一回上面挺大方的,看在她尽心竭力的份上,免了。   安学民夫妻也很会做人,给代表团成员们送了贴心小礼物,还热情的表示,二儿子婚期订了,到时请大家喝喜酒。   他们大大方方的作派收获一波好感,纷纷夸他们养出了几个出色的儿女。   安学民最爱听这种话,也最爱炫耀儿女的成就,华国父母都有这个臭毛病。   安南海让他低调些都不听,无奈的拉着妹妹坐到一边说悄悄话。   “小五,于家给清涟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你说怎么办?"   安忆情拿着一杯果汁喝着,拆了一包薯片啃着,特别悠闲自在,"怎么办?当然是收下喽,于姐姐姓于,拿于家的嫁妆,不是正经地义吗?" 于清涟是正房所出,又不是小三之女,给就接着呗。   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出了一口窝襄气,另类报复了一把。   于家其他人肯定心里不爽透了,被分走了这么一大笔钱,但又如何呢?   安南海其实是安家五兄妹中最单纯的,他一直在学习,校园环境没有那么复杂。   “我是有些担心,一来,嫁妆这么多,我们还怎么准备聘礼?港城的风俗是要匹配的。”   安忆情被勾起了好奇心,"到底准备给多少嫁妆?”   她这些日子忙的团团转,二哥的事情确实没空关注。   安南海神色有些复杂,“将近三十亿。"   他有点担心,也有些纠结,似乎很困扰。   他没有二口丝男泡到白富美的得意志满,也没有喜笑颜开,而是有了压力。   安忆情惊呆了,"哇塞,二哥你要发了呀,我要抱大腿。"   安南海揉了揉眉心,他不缺钱花,也没有那么多功利心,“别开玩笑了,我心里愁着呢,快帮我想想。"   安忆情摊了摊手,安家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   "送你四个字,尽力而为。于家看上的是你这个人,钱多钱少没关系的。”   安南海翻了个白眼,"呵呵,哪是看上我?分明是看上了你!"   他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忍不住碎碎念,“我觉得你才是于家上下的真爱,于老爷子一口一声小安,待你比亲孙女还亲。”   这几天住在于家空置的别墅,吃喝有专人侍侯,顶尖厨师随时准备着,周到的不行。无数东西如流水般送进来,新衣服鞋子包包,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每个人都有份,特别土豪!   看的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   于老爷子还每天过来陪他们一家人一日三餐的吃饭聊天,热情又殷切,关怀的无微不至。   说什么小五救了他们,这些都是谢礼,别跟他客气,都是自己人云云。   他还出手大方的送上半山的一幢独立豪宅作为谢礼,被安忆情婉拒了,安忆情又不差钱。   什么东西能收,什么东西不能收,她心里明白着呢。   “那是我招人爱,二哥,你长的没有我好看,没有我帅气,没有我可爱呀。"   其实是你强大了,这个世界就对你特别友好。   这道理兄妹俩都懂,看破不说破,闹着玩呢。   安南海揉揉她的脑袋,自家的妹妹就是可爱,"二来,我这桩婚事会不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安忆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二哥也长大了啊,懂得思考这种层面的问题了。“要是会呢?"   安南海毫不犹豫的说道,"那我就带着清涟长居国外,尽量远离是是非非。"   他当然是帮着自家小妹,远离是一个办法。   就算有人拿这个说事,也得有证据吧。   安忆情啃了一口苹果,凉凉的问,"你不管父母了?”   “让爸妈来国外跟我们一起住呗。"安南海打算在国外找家医院待上几年,积累点经验,到时再想办法回国,为国效力。   当然,前提是不会影响家里人的前程,不光是小五,小三和小四都是体制内的。   安忆情微微摇头,"别想太多,上面对港城的富豪挺很看重,对两地联姻是持支持态度的。”   安南海彻底放下心,去跟妹夫聊天了。   安忆情回了北京,工作越发忙碌,她在港城的表现好,又有鹰国官方特意发函感谢,上面给安忆情记了一功,把她高兴坏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逝,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这一天,安忆情一大早起来就不舒服,跑去洗手间干呕,急的叶阑墨直跳脚,抱起妻子杀去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面带笑容的宣布,"两位,恭喜你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第191章   五月的天,舒爽宜人,不冷不热,是安忆情最喜欢的季节。   安南海的婚礼在自家酒店举办,包下整座酒店,客房供前来参加婚宴的客人入住。   宾客如云,有安家的亲戚朋友,安南海的同学朋友,于清涟的家人等等,都是远道而来,都要安置好。   酒店的设施很完善,硬件软件都不输于国外的大品牌,服务态度也特别好。   于老爷子带着大房所有人和二房的于宗华来了,其他人都没有带来。   当他听说这酒店是安南海兄妹少年时代的练手之作,感触良多。   安家的教育真是别具一格,值得借鉴。   于老太太有些扬眉吐气,"看来安家没有我们想像的穷。"   没有带上二房三房,感觉真爽。   有个好孙女就是不一样,连老爷子都高看一眼,其他二房的势头也被打压下去了,没有那么横。   江楠儿是大房的外孙女,嘴巴甜,很会哄老人家高兴,于老太太最喜欢她,走到哪里都带上她。   "怎么可能穷,叶博士拥有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于清华是于家大房长孙,成绩一般,随便花钱塞进国外一家大学踱金,如今在于家旗下的企业当重事,没有实权,挂名的。   "叶博士姓什么?姓叶,再有钱也不能算是安家的。"   他最看不惯外姓人占于家的便宜,比如江楠儿,总哄老太太的首饰。   江楠儿微微蹙眉,这是在diss她?   他们虽然都是大房的后代,但也不怎么团结,毕竟资源就这么多,谁都想多争抢些。   小的暗暗较劲,大的也没闲着,于家长房长子弱弱的劝道,"爸,这嫁妆是不是改动一下?清涟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吗?都要改姓安了。”   于老爷子看在眼里微微摇头,他倒是想提携大房,但都提不起来,没有一个成器的。   "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你们都给我老实些,别给我丢人,否则送去非洲待上十年。"   大家的脸都绿了,这也太狠了。   另一间套房内,于清涟穿着雪白的婚纱,裙摆垂落,头戴皇冠,像个公主般高贵优雅。   伴娘全是她要好的同学,全都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   "艾丽丝,这婚纱居然出自名家之手,你家真有钱。"“盆友们,这皇冠才是最贵的,镶嵌的钻石没有小于二克拉的。”   于清涟恬静温婉的笑,眉眼平静安宁,浑身散发着新嫁娘的娇羞和喜气。   "咚咚。"敲门声响起。   伴娘的眼睛一亮,??新郎来迎亲了?啊啊啊,不能让他们轻易进来,要红包!”   大家笑闹着,欢声笑语,空气中弥漫着快乐的因子。   安忆情是最爱凑热闹的,但现在情况特殊,被大家盯着,安安份份的坐着看热闹。   叶阑墨塞了一包剥好的杏仁给她,“吃这个,医生说对孕妇好。"   安忆情默默看了一眼,从早睁开眼醒来,她这嘴就没有停过。   正餐零食水果源源不断的供应,还送到她嘴边。   "我现在想吃哈蜜瓜。"   自从怀孕后,她的口味就变了,还特别馋,看到别人吃东西就忍不住。   叶阑墨想了想,"哈密瓜性凉,孕妇不宜吃,我给你削个红苹果吧。"   安忆情以前爱吃苹果,现在不爱了,“孕妇可以吃哈密瓜,就是不能多吃,叶哥哥,我读书多,你骗不了我的。   叶阑墨好脾气的摸摸她的脑袋,“是是是,小五是最聪明的,我们商量一下,换样水果吃,好不好?”   安忆情摸摸自己的肚子,小嘴微嘟,“不是我想吃,是宝宝想吃,他是个馋小孩。"   叶阑墨:   安学民屁颠屁颠的拎着一大袋吃食过来,"小五,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他作为男方的家长,没有去招呼客人,居然还有心情给女儿搜罗吃的。   小樱桃,草莓,提子,桃子,新鲜的不得了,都洗的干干净净送到安忆情面前。   安忆情拿起一个大桃子啃了一口,好甜,好好吃。   安学民看着女儿吃的香,乐滋滋的,别提有多满足。   有人在找他了,叶阑墨提醒道,"爸,你去忙吧,这里有我。"   安学民一听说女儿有孕就激动坏了,拍着胸口说帮她带孩子。   最好是生一个小小五,粉粉擞嫩的,小脸圆嘟嘟,眼睛圆滚滚,笑起来超级甜的小姑娘。   "她想吃什么就说一声,咱再贵也买。"“知道了。"叶阑墨特别无奈,他是舍不得钱的人吗?   安学民刚走,叶元白父子就来了,一人拎着一个袋子。   叶元白远远的叫道,“姐姐,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点心,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沉甸甸的一大袋,中式糕点,西式蛋糕面包,什么都有。   叶忠勇袋子里全是打包盒,"小五,部队里有几道菜做的特别好吃,我给你带来尝尝。"   有些菜就要大锅煮才好吃,家里烧不出那个味道。   安忆情拈了一个豆渣丸子,外脆里酥,带着豆渣的清香,“谢谢爸,谢谢小白。"   叶元白忍不住的看向她的肚子,还扁扁的,看不出有娃呀。   "姐姐,这肚子什么时候变大?"   安忆情现在才二个多月,当然看不出来。“我没生过,怎么知道?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叶元白不喜欢小孩子,但如果是像哥哥和姐姐的孩子,他还是挺喜欢的。   “我当然急了,我想跟小侄子玩,陪他踢足球,扛着他出去转悠,带他打架。"   打架?安忆情无语望天,还是那个小白。"万一是侄女呢?”   "那……”叶元白犹豫了一下,“给她买漂亮的小裙子,买好吃的,但我还是想要小侄子,姐姐。”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生儿生女她可控制不了。   叶阑墨一脚将不懂事的弟弟踢开,"别理他,我要女儿,可爱的小姑娘。"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浑?   "儿子。"叶元白不甘示弱,他要小侄子接他的班!   叶阑墨挑了挑眉,肚子肥了嘛,"女儿。”   安忆情见状,忍不住吐槽,"说的好像你们能作主似的。"   "哈哈哈。"叶忠勇被逗乐了,"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小五,不要有压力。"   安忆情笑眯眯的说道,"那倒没有,我和叶哥哥讨论过了,准备生两个,男孩女孩都。上” 叶元白很耿直的开口,"不是计划生育吗?姐姐,你是公职,不能生二胎。"   安忆情和叶阑墨不禁愕住了,面面相视,我却,居然没有想到这条规定。   "哈哈哈。"叶元白笑疯了,两个聪明绝顶的人居然在这种事情犯傻,笑死人了。看来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安忆情抚额叹息,一孕傻三年,降智的厉害。   不过,叶哥哥是怎么回事?   叶阑墨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兄弟一眼,■小白,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叶元白憨憨一笑,■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十岁之前拼事业,三十岁后考虑家庭,不着急。"   叶阑墨凉凉的吐槽,“三十岁的男人不值钱。”   叶元白在家人面前依旧很欢脱,全然不用顾忌形象,"没事,我有姐姐,姐姐会帮我挑合适的对象。”   安忆情:what?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姐姐?叶少,这是你姐姐?你们长的好像哦。"   是一个年轻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的甜美可人,眼睛大大的。   “叶少? ”叶忠勇微微蹙眉,这兔崽子没干什么坏事吧?   "长的像?"安忆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瞄了一眼叶元白,他们怎么可能像?不过她最近脸圆了。   叶阑墨默默看了妻子一眼,瞎说,一点都不像。   女生冲安忆情讨好的笑,"姐姐你好,我是潘蕾蕾,你叫我蕾蕾就行。”   安忆情打量了几眼,打扮的很时尚,衣着都是名牌货,有着不知世间忧愁的天真,应该是被家人保护的很好的大小姐。   不过,她出现在这种场合,是谁的关系?反正不是安家的亲戚。   "你认识我家元白?"   iiffiS眼睛亮亮的,很坦诚热情,"对,我正在热烈的追求他。”   叶阑墨手中的茶杯泼洒一地,叶忠勇的眼睛都瞪圆了。   安忆情震惊的水果都拿不住,哎哟喂,好奔放好热情的姑娘。   反而是当事人的叶元白最淡定,没好气的说道,"早跟你说过了,咱俩没戏。"   潘蕾蕾有些委屈的质问,"我哪里不好?你倒是说个理由让我死心啊。"   "你长的不好看”叶元白来了这么一句。   安忆情又一次震惊了,人家哪里不好看?明明是水灵灵的小美女。   潘蕾蕾是被夸到大的女生,对自己很有信心,“那是你的审美有问题,你说说,你觉得什么样的才是美人?”"喏,标杆就在这里。"叶元白指了指看戏的安忆情,特别大方,"这是最低标准。"   潘蕾蕾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叫最低标准?你咋不上天呢?   安忆情的长相绝美,气质更是特别,堪称绝色美女,一身淡蓝的裙子瓢飘欲仙。   叶阑墨忍不住说了一句,"小白,你嫂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你的要求适当的降低些。”   这自得的语气,是肿么回事?   叶元白呵呵一笑,?我的审美就是照着你们俩的脸培养出来,从小看到大,都习惯了,男的像哥哥这种才是美男子,女的像姐姐这样的才是美人。"   安忆情扭过脸,这对兄弟没脸看!   潘蕾蕾挽着安忆情的胳膊,像小喜鹊般叽叽喳喳,说起两人的初见,怎么不打不相识,怎么喜欢上的,毫不隐瞒,特别坦然。   她就是那种勇敢追爱的姑娘,但就是有点天真。   叶元白嫌她太吵,悄悄溜了。   潘蕾蕾眼巴巴的看着安忆情,“姐姐,你会帮我吗?"   安忆情握着红枣茶,微微摇头,“不会,疏不间亲,对我们来说叶元白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他才是我们的至亲家人。"   她不会打着为叶元白好的旗号,替他作主。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尊重。   潘蕾蕾的大眼流露出浓浓的失望,"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那也不是强按叶元白低头的理由,安忆情深深的明白,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如果哪天他告诉我,他喜欢上了你,那我会很高兴的恭喜你们。"   怔怔的看着她,不禁痴了。   一名贵妇急急忙忙走过来,"蕾蕾,你在这里啊,安处长,小女没给你添麻烦吧。"   安忆情定晴一看,咦,这不是潘思成的太太吗?就是说潘蕾蕾是潘思成的女儿?这世界也太小了。   "没有,我们就随便聊聊,令爱挺可爱的,潘先生也来了吗?我得去打个招呼。"   潘家也不是普通人家,父辈也是老革命,兄弟姐妹都混的不错。   婚礼办的盛大隆重,宾客如云,场面非常热闹。   上面对这桩婚事也乐见其成,特意让警卫员送来一幅字:天作之合。   这么一来,气氛更热烈了,于老爷子满脸笑容,拉着安学民的胳膊说个不停。两人都有意交好,聊的很热络。   而于老太太和李咏兰就是礼貌的寒暄,亲热不足,差了辈份,文化差异太大,三观也不一样,聊不到一块去。   于家老大满场乱窝,有意多拉拢关系,但没有人引见,是很难融入这个圈子的。   于宗华比较聪明,跟在于老爷子身后寸步不离,做足了孝子贤孙样,自然而然被有心之人看在眼里。   安忆情全看在眼里,却不置可否,不管跟什么人家结亲,能互惠互利是最好,如果不能,那就不冷不热的处着。   安家没有那么重的功利心,安学民夫妻只盼着孩子们幸福,没指着孩子们的婚事飞越阶层。   安家的亲戚看着这一室的锦绣繁华,羡慕嫉妒恨,却也只能干看着。   安学民的父母都来参加婚礼,顺便玩一玩。   安老头的心情非常复杂,当初是不看好老大,觉得他孩子多,负担重,分家直接将入分出去。   可现在才发现,最愚昧的人是他自己。   老大的五个孩子都成材了,一个比一个强,就连他最看不上的小五,如今成了出色的外交官。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身边的女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爸,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哀声叹气算怎么回事?让大哥大嫂看到了,又是一场说不清楚的眉眼官司。" 关系已经够冷淡了,还想怎么滴?   安老头脸色一变,■谁叹气了 ?别胡说。"   其实安学民每个月都给他打钱,够他过的很涌洒,但是吧,看到安学民一家过的如此富贵,人心不足。   安东海结婚时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安南海娶的是港城富豪家的女儿,超级有钱人家。   看看坐在上首的于家人,个个贵气十足,穿金戴银。   而他,明明是安家辈份最高的长辈,却没有资格坐在上首,跟老亲家套套近乎。   安老太跟他夫妻多年,哪怕离了婚,还是最了解他的人,"都是因果报应,你能坐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满的? 一大把年纪了,为康乐积点德吧。"   安康乐这次跟着爷爷奶奶来京喝喜酒,他是个很本分的孩子,一点都不像他的父母。   安学民对二弟不怎么感冒,但这个侄子挺喜欢的,会关照一二。   安康乐憨憨的笑了笑,"爷,奶,我过的挺好,一点都不羡慕别人。"   羡慕也没有用,他成绩不好,读书不行。   再说了,他如今衣食无忧,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很安稳。   安老太拍拍他的后背,甘于平庸,也是一种幸福。 "好好教导你的孩子,让他们用功读书,争取考个好学校。"   改换门庭也只能指望下一代了。   安康乐很想的开,■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强求孩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就好。"   安老头:   安家人以为婚礼已经是极限,却发现晚宴才是奢侈无度,壕无人性。   高高的香槟塔,几层高的蛋糕,山珍海味的自助餐,让人大开眼界。   安忆情拿了一块蛋糕吃的很欢脱,肚子里的宝宝很爱吃甜的,也很吃酸辣的,胃口好的不得了。   她不负责任的将锅甩给腹中的孩子,叶阑墨还很配合的支持这个理论,递上各种吃的,看的叶忠勇嘴角直抽。   儿子平时那么精明的人,在小五面前智商为负,这算是中了爱情的毒?   算了,他们甜蜜就好。   李咏兰过来时就看到女儿在大吃大喝,旁边的两个男人还在不停的喂食。   她的眉心一跳,"小五,晚上少吃点甜品,吃完早点睡,怀孕早期需要多休息。"   安忆情哪里舍得走,就算不下场跳舞,在旁边看着也很热闹呀。   “妈妈,偶尔晚点睡没事的,我再玩一会儿   李咏兰轻戳她的脑门,“赶紧去睡,明天还要去医院做检查,阿墨,管好她,现在是非常时期。"   其实,她是怀疑一件事。   叶阑墨被点名了,避不过去,连连点头,表示听岳母的话。   不仅如此,第二天李咏兰就催着安忆情起床,赶紧去医院,还坚持陪同。   安忆情已经有叶阑墨陪同了,让父母多陪陪来京的亲戚朋友,难得来一趟,总要陪着玩玩吧。   李咏兰直接安排好了,包了一辆大车,还请了一个导游,让安学民陪着亲戚朋友们转一圈。   至于她,坚持陪着女儿去医院。   一路上,安忆情有些敏感的看着母亲,”妈,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叶阑墨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你能吃能喝能睡,挺好的啊。”   李咏兰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小五满二个月了,到医院做个b超仔细查一查,如今讲究优生优育,多杳查没有坏处,你们没有经验,不用这么紧张。" 安忆情就是觉得她有些反常,“真没事?"   "能有什么事?"李咏兰帮女儿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我女儿越来越漂亮了。"   安忆情和叶阑墨相视一眼,叶阑墨心里有些焦虑,紧紧握住她的手。   其实吧,从第一天知道妻子怀孕,他就开始焦虑了,整天东想西想的。   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三人焦急的等着报告出来。   等了半天,报告终于出来了,李咏兰焦急的问道,"医生,怎么样?是双胎吗?”   安忆情的眼睛猛的瞪大,不是吧? !   医生有些意外,"是怀了双胎,你们家族有这方面的遗传基因?"   李咏兰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心情有些复杂,"是的,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那就是了。”医生笑着看向新手父母,■一次抱俩,完美避开计划生育,真是让人羡慕。"   新手父母脑袋一片空白,面面相视,都惊呆了。 第192章   医生话风一转,"怀双胎的孕妇更需要谨慎照顾,通常来说比一般人更容易出现贫血、先兆子痫等状况”   叶阑墨的脑袋一懵,变了脸色,怀孕这么危险?   李咏兰都快愁死了,小五从小体弱,小时候底子太薄,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十月怀胎的辛苦。   她一点都不盼着双胞胎,真的,只想女儿平平安安的。   安忆情索索发抖,听上去很严重的样子,"医生,你别吓唬我。"   作为医生,有些话得说在前面,“是提醒你们。孕妇多注意身体,多休息,控制饮食结构。"   叶阑墨急的不行,都坐不住了,"那麻烦医生说一下注意事项。"   医生说,叶阑墨拿着纸笔嗖嗖的记下来,特别认真专注。   而安忆情挽着母亲的胳膊,好奇的问道,“妈妈,你当年生二哥三哥时是怎么样的?很难吗?”   李咏兰轻轻叹了一口气,“很辛苦,当时营养不良,孕期特别难熬,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保胎,这也是你爷爷奶奶不喜欢的原因之一。我生时大出血,幸亏你爸坚持送我去县医院生孩子,否则"就算如此,她当时 也差点没命了。   但这话不敢说出来,怕吓着孩子们。   这也是她特别不安的原因之一,女儿肖母,她怕小五在这方面像她。   叶阑墨的手一抖,字扭扭歪歪的,笔画错了。   安忆情脑袋靠在母亲肩膀上,软软的开口,"妈妈,你太伟大了。"   李咏兰轻抚着女儿柔顺的黑发,眼有忧色,”怀双胎会很辛苦,要不先请几个月的假吧?"   问题是,现在的孕妇哪有这么娇气的,都是临产前还在上班。   安忆情手头的事情很多,一时很难放下,她微微摇头,"我现在没什么感觉,哪天觉得不舒服,我会看着办的,妈妈,你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她会对自己和孩子负责的,大家和小家都要兼顾。   在她这里,没有为大家舍小家的说法,她很贪心,什么都想要。   她这么努力的让自己变的强大,怎么能折在这种地方?   自从医生这么说后,一家人都进入紧张的状态,专门清了照顾孕妇经验丰富的保姆,饮食起居由安学民夫妻精心管理,还向有关的专业人士请教。   叶阑墨更是恨不得24小时粘在安忆情身边,焦虑万分,安忆情一再的安抚,他才稍微好些。   他买了很多相关的书籍,天天学习,还请教了很多医生朋友,硬生生的学成了这方面的专家。他犹然不放心,打长途电话骚扰安南海夫妻,他们是至亲,说的话更能信。   安南海也挺担心的,从国外寄了很多补品回来。   作为当事人的安忆情很淡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就睡,照常去上班。   于家有意进军大陆市场,在东城区拍下一块地,用来建最高档的别墅区。   安忆情一听说每家每户有游泳池和几百平的大院子,有高档社区服务,立马订了两套,一套自家用,等孩子渐渐成长需要更多的空间,让孩子在草地上疯跑打滚踢球。   四合院虽好,住的也挺舒服,但她更喜欢游泳池。   一套是给小白的婚房,当然,钱是他自己掏。   小白也不差钱,光是当初卖掉的海产公司的股份,就够他吃喝一辈子,这些年又帮他做了些投资,各地的产业不少。   安忆情有什么好事都会想到小白,真心把他当成亲弟弟。   安家四子听说后,也各自订了一套,不管在哪座城市定居,父母在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   将来也能更好的照顾父母。   叶阑墨想了想,这事不对啊。“小五,我们是不是少订了一套?"   安忆情愣了一下,她难道怀孕降智的厉害?"够用了呀,居住面积三百多平方,上下三层,四个套间,两间客房呢,地下室做影音室和运动锻炼区。"   他们一个房间,父母一个房间,两个孩子一人一间,完全够住了。   叶阑墨举起两根手指头,很有范的表示,“我们有两个娃,一人分一套,我们要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   安忆情:这还是两个胚胎呢,他已经想到分家产了 ? ?   "叶哥哥,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二十年后,这里未必是最好的房子,给他们置办产业急什么?二十年后再说吧。再说了,重要的是将孩子们培养成材,而不是考虑留什么家产给他们。”   话虽然这么说,但作为新手老爸,已经不受控的想到几十年后。   作为父母,总想将最好的一切都送到儿女面前。   安忆情觉得他得了新爸爸焦虑症,"你忘了我那个基金会吗?都会传给孩子们的,你别担心。"   从藤原一夫手里弄来了钱一部分在国内投资,一部分在国外看准机会投资,双管齐下,收益蹭蹭的往上窜。   如今是最好的年代,就算光投资房地产,也是稳赚的。   “那是你赚的!"叶阑墨觉得在这件事上,他必须拥有姓名。   安忆情忍不住哈哈大笑,傻爸爸哟。   开始同事们不知道她怀孕了,只看到叶阑墨天天接送她上下班,羡慕的调侃了几句。有钱有才,还那么帅气的老公,好想要同款。   直到三个月后,安忆情的肚子开始鼓起来,大家都恍然大悟,工作上颇为照顾她。   上司也问过她,要不要调整一下工作,被她婉拒了,暂时还不需要,一切照旧。   谈完公事,安忆情正想退出办公室,淄思成忽然叫住她,“安忆情,叶元白是你小叔子吧?"   “对。"安忆情笑眯眯的点头,"他是当兵的。"   潘思成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没事了。"   安忆情巴不得他不提呢,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感情的事情,别人越掺和越乱,何必呢。   她的肚子见风长,五个月时像是七个月了,两个孩子就是不一样。   安东海的妻子在申城生下一子,这是安家的长孙,第一个孩子,安学民夫妻很高兴,赶去申城探望儿媳妇和小孙子。   于情于理都该走一趟。   安忆情其实也挺想去,但被大家阻止了,她只好让父母捎带礼物给刚出世的小侄子。   周未,安忆情约上沈亚出去逛街放放风,要知道她已经好久没上街啦。   叶阑墨临时有事不能陪伴,反复叮嘱保姆照顾好安忆情,还拨了两个保镖给她。   安忆情哭笑不得,这不,一出门,两个保姆,四个保镖,浩浩荡荡的一伙人。   沈亚忍不住吐槽,这人也太多了。   安忆情难得出来放风,买了一大堆东西,一走进商场看到可爱的小衣服就走不动路了。   别说安忆情抱着可爱的婴儿用品舍不得撒手,沈亚也看的目不转睛。   "小五,你快挑几样,我来付钱,就当是送给小外甥和外甥女的礼物。"   是的,安忆情已经验过性别,一男一女,龙凤胎。   他们夫妻并不重男轻女,儿女都ok的,主要是买小孩子东西时,要分一下男女。   其实,叶阑墨特意弄了一个婴儿房,里面摆满了婴儿用品,小床衣服鞋子尿布等等。   光是玩具就买到孩子十岁了。   但是吧,安忆情看到好看的小衣服,就忍不住买。   尤其是小女孩的裙子,太漂亮了吧。两人一路买买买,买累了随意找了一个茶楼坐下来休息。   人间茶楼,名字还挺有意思的,只要点一杯茶,就能吃到各色茶点,包括面条馄饨水果甜品。   安忆情要了一杯水果壶,点一份牛肉面,据说这是招牌。   她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你们和三哥他们一起举办集体婚礼?谁的主意?你们四个人都沟通过了 ? ” 沈亚笑的甜蜜,"都沟通过了,我们都觉得挺有意思。"   一年办四场婚礼,感觉有点过了,但她又不想再等,想早点跟男友结婚。   她跟安忆情的年纪差不多,但人家孩子都快生了,好急。   不能让孩子在起跑线输的太惨。   安忆情是赞成了,父母也不用那么辛苦。   "不错,客人们就不会觉得我们安家借着一场又一场的婚礼敛财,哈哈哈。w   当然,这是一个玩笑。   沈亚眼珠一转,"礼金还是要给双份的,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我们?"   牛肉面上来了,香气扑鼻,安忆情很容易饿,赶紧拿起筷子,"都一样。”   沈亚嘴角直抽,"还是瑞士对表?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安忆情是觉得对表有收E价值,还很有意义。   "四个哥哥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   行吧,沈亚都没有脾气了,她爱咋地就咋地。   外面一阵辑动,一名保镣走进小包厢,“太太,有一位女士要见你。"   安忆情有些奇怪,"让她进来吧。”   是一个很漂亮,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一双媚眼流转,风情万种。   她就站在包厢门口,一脸的犹豫不安,。“安小姐,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安忆情淡淡扫了几眼,这女人身上有妖气,虽然衣着朴素,但盖不住那一股妖娩风流之气。   只有久经风月场的女人才会有这样的气质。   她不觉得自己跟这种女人有什么牵扯,像这样出卖n口,只想走捷径的女人,她是没有好感的。   "你只有五分钟,开始吧。"她强势的把控住节奏。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叶博士,我爱他。"   安忆情听多了这样的话,叶阑墨年轻多金,不知有多少女人往他身上扑。   为了钱,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多的是。   "你一直在盯梢?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这可是犯法的。"   她的反应出乎女人的意料,微微蹙眉,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请你成全我们吧。"   "噗。"沈亚喷茶了,这什么玩意啊,说的是人话吗?   让人家正室成全你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爱慕者,有没有搞错?   好大的脸!脑子有病吧。   安忆情气定神闲的转过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分钟。”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索性扔了个炸弹,"我们上床了。"   这一声嚷嚷的很响亮,把四周的食客都吸引出来,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安忆情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沈亚的反应是最激烈的,整个人弹跳起来,"你再说一遍。"   怎么可能?如果叶博士都不是好男人,那这世上还有谁是好男人?   她看着叶阑墨怎么照顾妻儿的,那种呵护怜惜,让人羡慕的不得了。   结果,告诉她,这都是假相?她受不了 !   女人咬了咬下唇,很害怕的样子,"他当时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你,但我无怨无悔,不求名份,只求能默默的看着他。"   人群一阵辑动,哇塞,小三逼宫正室?最喜欢这种桥段了。   安忆情噗嗤一笑,?那你为什么跑到我面前?这跟你痴情傻女人的人设不符啊。”   她还笑的出来?女人都惊呆了,正常女人不是应该歇斯底里的发疯吗?“我是被逼无奈,我怀孕了,我怎么样都行,但孩子是无辜的。" 她流下了两行眼泪,楚楚可怜。   "咔兹“一声,安忆情咬了一口青苹果,最近爱吃酸的。"继续。"   这太破坏悲情的气氛,女人呆呆的看着她,有些接不下去。   她掐住手心,借着痛楚继续下去,"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安小蛆,你有钱有地位,什么都有了,可我什么都没有,求你了。” 看客们听的目瞪口呆,弱还有理? 沈亚气的想撕了她的脸,无耻的妖精。   "放屁,无耻,你装什么装,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还脸跑到我们面前?"   安忆情慢条斯理的递了一个水果过去,"别生气,这舔猴桃味道不错,尝尝。"   大家绝倒,她还有心情吃吃喝喝?这心也太大了。   "你怎么"沈亚更是急的直跳脚。   安忆情只觉得一道白光闪过,她的眼睛微眯,冲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吃吧。"   沈亚狠狠咬了一口水果,好气,气到爆炸。   女人还在拼命卖惨,“安小姐,我从小就被扔在孤儿院门口,在孤儿院长大的,太清楚没有父母的孩子有多可怜,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爸爸。”   安忆情托着下巴,懒懒的啃着酸杏,"来,说说,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班,来龙去脉说说清楚,你要取信别人,就得给了一个清楚明白的说辞,你说是吧?"   她眉眼含笑,一点都不生气,也不着急。   反而是看客替她着急,恨不得上前帮她手撕小三。   女人茫然的看了她几秒,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吗?   ■我叫韦小琴,今年二十一岁,是今夕何年的工作人员   人群里响起一阵倒抽冷气声,沈亚有所警觉,“那是什么地方?”   安忆情笑吟吟的替她科普,“夜总会,号称第一顶级娱乐场所,出入的都是挥金如土的有钱人,里面的小姐都是姿色不俗的,有些还是大学生,可以出tai陪客的那种,懂?"   沈亚见她如此淡定,内心稍安,她的脑子远远比不上安忆情,"你怎么懂这么多?你去过?"   "很想去开开眼界,毕竟是现代的顶级青楼嘛。"安忆情还蛮遗憾的,"不过,我老公那个人太古板,从来不去娱乐场所,基于公平原则,我也不能去,哈哈,其实我挺想去鸭店看看。" 沈亚:……是她理解的牛郎店吗?   韦小琴:……这都什么人呀?对手不是正常人,肿么办?-   道凉凉的声音响起,"你想去鸭店?"   一个硕长的身影越过人群走过来,俊朗帅气,身形挺拔。   正是叶阑墨,他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正好听到这话,当场黑脸。   她就是这么顽皮,好奇心奇重。   安忆情冲他挥了挥手,笑的天真明媚,一如当年,“对呀,我爱吃烤鸭了,尤其是荷叶包着鸭肉,香而不腻,堪称一绝。"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有一个聪明绝顶又有急智的老婆,好难。   刚想走近妻子,一道身影扑了过来,保镖立马冲出来,护在叶阑墨面前,"靠近一米内的生物,格杀勿论。"   一声怒喝,让所有人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韦小琴僵在当场,脸色发白强撑着说道,"叶博士,我怀了你孩子…"   叶阑墨也不走寻常路,不惊不怒,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眉眼有一丝冰冷的寒气,?你哪位?"   韦小琴畏畏缩缩的,眼眶通红,"叶博士,你不能穿上裤子不认人啊,我们的孩子两个月了,医生说很健康,你看,这是医院的检查报告。"   她高高举着报告,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架式。   叶阑墨冷冰冰的质问,“你先告诉我,怎么才能做到无接触怀孕的?你是圣母玛丽亚?还是雌雄同体?自攻自受?"   "你这是不肯认账?"韦小琴尖锐的声音猛的拔高,“叶阑墨,你可是堂堂大博士,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的对待自己的骨肉   说着说着,她嚎啕大哭,伤心欲绝,活脱脱一个被辜负的伤心女子。   有人看不下去了,?叶博士,是个男人就承担起责任,给一个说法。"   "对啊,哪怕拿点钱打发了,也得好好处理。"   韦小琴哽咽的说道,“我不要钱,我只想让自己的孩子有爸爸疼。"   正上演着悲情大戏,忽然爆出一声惨叫,"啊,放开我,放开,你这是在公共场合攻击无辜路人,我要报警。”   保镖从角落里拖出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胸前挂着一个照相机。   "叶博士,大小姐,他在暗中偷拍照片,显然他们是一伙的,这是一个圈套。"   看客们惊呆了,圈套?真的假的?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安忆情微微蹙眉,叹了一口气,"都说树大招风,我算是领教了,上次呢,故意窜到我们正在行驶的车前碰瓷,这一次找一个风月场合的j女来栽赃嫁祸,下一次又是什么花招呢?" 叶阑墨冷哼一声,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说不定是引诱你去鸭店。"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安忆情忍不住大笑,"啊哈哈,好的呀,我蛮乐意的。"   叶阑墨一手抚着她的肚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想都别想,我们早就约定过,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都不许去。"   安忆情装无辜,“就是想吃个烤鸭,别想太多。"   两人打情骂俏,眉来眼去,情意缠绵,一看就是恩爱夫妻。   '他们眼里只有彼此,全然忘了四周的环境。   韦小琴快气死了,咬牙大声尖叫,"叶博士,你二个月前去过的,还点了我的台,你说你太太怀孕了不能陪你,你孤单寂寞冷   “噗。"安忆情被逗乐了,这女人就不能创新一下吗?尽看些没营养的电视剧,只会抄作业。"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你的话吗?"韦小琴心口堵的慌,暗暗磨牙,"因为你傻,不肯睁开眼睛面对现实。"   安忆情也不生气,扬了扬下巴,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他是郭嘉重点保护的科学家,不管去哪里都有专人贴身保护,上面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会脑子进水去风月场合风流快活?难道是想让上面的领导知道,他是一个人面畜心的大坏蛋?我们 这种人最爱惜羽毛了。”   她摇头叹息,“你们这些人呀,太低估我们夫妻的智商,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   他们夫妻几乎每天都粘在一起,叶阑墨更是夜夜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哪来的时间去风流?   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安忆情脑洞大开,"总有自以为聪明的人蹦哒,却不知只是跳梁小丑,或许,这是你们想让今夕何年夜总夜倒闭的招数?想借机脱身?"   叶阑墨震惊了,这脑洞也是绝了,"也有可能,毕竟脑子不好使的人,不会用最直接的办法,只会迂回曲折,没有什么价值。"   韦小琴都气疯了,?你们胡说,我发誓,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就让我天打雷霹。"   她言词苗凿,信誓旦旦,还挺像一回事。   叶阑墨的视线落在不远处,"警察来了,你去跟他们发誓吧。"   这年头谁还相信誓言?   韦小琴跟她的同伙被警察带走了,他们再闹腾也没用。   安忆情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晚上就接到国安的电话,不禁愕住了。   案子从警方转移到国安?什么情况?   对方挺客气的,"请两位来一趟。" 第193章   叶阑墨看了看天色,犹豫了一下。   安忆情抚着高高耸起的肚子,微微笑道,"那就去看看吧。"   她没有孕吐,也没有这里疼那边疼的,就是挺着肚子累,特别爱吃东西,肚子里的孩子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没怎么折磨她。   她小时候是体弱,但这些年吃了多少补品,请了多少国手调理,早就身体棒棒哒的。   就是家人总觉得她身体弱,瘦不拉叽的。   有一种爱叫,妈妈觉得你瘦。   两人匆匆赶过去,已经有人等在门口,是六处的副处长,姓金,他主动介绍了一下情况。   警方本来没将韦小琴这桩案子太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的争风吃醋。   但审着审着就发觉不对劲时,有人急急来保韦小琴,态度强硬,来头不小。   警方被逼无奈直接通知国安,将他们接手此事。   在这过程中,来求情的,施压的,保释的,托关系的,一拨又一拨的来。   这就不对了,区区一个夜总会的小姐居然惊动那么多人,这正常吗?   而且,这消息是不是太灵通了?   叶阑墨眉头紧皱,"还没有交待?挺能扛的呀,真不是普通女人,心理素质比我们这些人都好,那让我们过来是?"   金处长也很无奈,各种手段使上了,对方居然能扛下来,越发证明他们的怀疑。   “韦小琴指名要见两位,说见了就招。"   安忆情呵呵一笑,这话听着不靠谱呀。   审讯室,韦小琴呆呆的坐着,手抚着小腹,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开了,叶阑墨夫妻走了进去,韦小琴的视线落在安忆情的肚子上,眼神变的冷冷的。   叶阑墨的脸色一变,护在安忆情面前,安忆情却不怕,双手抚着肚子,眉眼清冷,"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给你十分钟。"   韦小琴猛的尖叫一声,"叶阑墨,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审讯人员有些怀疑的看过来,叶阑墨淡淡一瞥,“不认识。"   韦小琴的脸扭曲的厉害,"你还记得意丝特餐厅吗?你在国外读书时以前经常去吃饭的地方,我是艾丽丝,你真的全忘了?不可能,你那么聪明,记性那么好" 这幽怨至极的话,让在场的人神色复杂极了,听上去有一段往事啊。叶阑墨陷入沉思中,“你是那里的侍应生,艾丽丝?"   他国外读书时不怎么出去玩,但会出去吃吃饭,意丝特餐厅是他挺钟意的一家,去的次数比较多。   艾丽斯是侍应生,他看在同是华国人的份上,给的小费最多,有时也会聊几句国内的事,缓解思乡之情。   但仅限于此,他们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也没有私人情谊,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好吗?   莫名其名被扣了一个负心汉的帽子,好想骂人。   韦小琴眼神又怨又恨,他那时对她特殊关照,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吗?   他长的俊朗,风度翩翩,出手又大方,她对他是一见倾心。   "你总算是承认了,你跟我春风一度后就抛下我回国,你欺骗我的感情,可我……为你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倒抽冷气声响起,震惊,太震惊了,没想到叶博士是这种人。   安忆情抿了抿嘴,心头浮起一丝不悦,哪怕知道这话有水份,但还是不爽。   叶阑墨低头看向妻子,眼神专注而又温柔,"小五,你信我吗?"   安忆情抿了抿嘴,"当然,只要你说没有做过,我就信-   叶阑墨笑了,笑的很开心,"没有那种事,那时候心思都扑在学业上,没有跟任何人交往过,一心想早点回来见你,小五,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对女人是怀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对感情更是郑重,从不玩感情游戏。"   因为他母亲不靠谱,他对世上的女人都有一种戒心,唯独安忆情能走进他心里。   他们年少时认识,谁会去防备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细雨润无声,等叶阑墨发现喜欢上安忆情时,已经来不及了。   安忆情甜甜的笑,"我知道。"   她认识的叶阑墨外冷内热,是个很正直,很有责任心的男人。   叶阑墨深情的表白,"我的生命里只有你,自始至终,都是你。”   一腔热诚只为你!   韦小琴看着这一幕,大受刺激,发疯般扑向安忆情,叶阑墨早有准备,挡在前面,将妻子护的严严实实。   审讯人员赶紧上前制住韦小琴,叶阑墨眼神如冰,像看着一个死人,"你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到底想干什么?想转移焦点脱身?还是想掩饰什么?我劝你省省吧。"   他一脸正气,没有半点畏缩和惶恐,真金不怕火炼。   安忆情烦的要命,她怀个孕容易吗?干吗非要惹她?"我看她不老实,这样吧,别让她睡觉,看她能熬多久,有些人敬酒不吃就爱吃罚酒。"她的耐性更不好了,孕妇嘛,本来就暴躁些。   韦小琴身体一震,?我是孕妇!”   安忆情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这不是你作恶的挡箭牌,虽说我国有怀孕的妇女不适用死刑的法律,但无期是可以的。"   她眼睛闪闪发亮,■看来事先就想好怎么钻法律空子了,但反过来想,你们也知道这是死罪,让我想想,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判死刑,叛国罪,武装叛乱、间谍罪" 随着她的话,韦小琴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闭嘴。"   安忆情打了个响指,宾果,“看来是间谍罪,没跑了。"   金处长寒暄了几句,送他们离开,转过头脸色一沉,"不给吃喝,不让睡觉,陪她熬。"   妈蛋,居然利用他们国安,算她狠。   韦小琴没有撑多久,第三天就全招了,她费尽心思去国外淘金,但混的惨兮兮的。   后来被间谍组织吸纳,经过专业培训后派遣回国进入号称第一夜总会的今夕何年,来往的都是高官富豪,收集了不少情报。   不久前她接到新任务,目标是叶阑墨和安忆情夫妇。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趁安忆情怀孕最脆弱时借机接近叶阑墨,结果连叶阑墨的边都没靠上。   叶阑墨不怎么出门,就实验室和家里两点一线,宁愿推了各种应酬,也要留在家里陪伴妻儿。   他们实在没办法,就盯上了安忆情,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寻常孕妇一听说老公出轨,早就大受刺激,心神大乱动了胎气,再动点手脚,说不定一尸两命。   安忆情也在他们的黑名单上,能除就除掉。   可安忆情不走寻常路,心智坚定,全然不受影响,保镖们不离左右,好多眼睛盯着,想将人推下楼梯流产,或者近身刺杀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更是难如登天。   更让人窝火的是,她将人送进警局,韦小琴的身份遭到怀疑。   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阑墨得知这些事情后,勃然大怒,这是港城那件事后,来自某湾的报复!卑鄙无耻!   他向相关部门施压,一定要挖出所有的相关人员,保证他们一家人的生命安全。   他更是借用自己的影响力,封锁某地区的经济,纵然不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也要破坏他们跟外国的各项合作计划。   外交部也强烈谴责,揭露某些人的龌蹉手段,在国际上引发了很大的震动。   安忆情在联合国总部的人脉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都站出来怦击此事,态度鲜明的站队安忆情。   某地区的代表在联合国总部极力否认此事,不是他们干的,但没有人信。某地区真的没想到安忆情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这怎么可能?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外交官吗?   就算在联合国总部工作过,这样的人还少吗?   为什么安忆情就碰不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很快就顾不上解释了,好几个过亿的大订单被搅黄,有些大客户更是拒绝跟他们合作,跟老外的经济往来陷入冰封状态,一时之间焦头烂额,后悔莫及。 安忆情一直关注此事,看到他们过的不好,她就高兴了。   她不就是出手阻止了一场动乱吗?还事后报复!日了狗的!   身子越来越沉重,肚子大的吓人,到了六个多月,安忆情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腿抽筋,尿频,水肿,乏力。   她走路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上厨所都困难,索性请了产假。   医生说了,双胞胎很可能早产。   她在家里养胎,不仅家里人轮流陪伴照顾,还花大价钱请来一个医生一个护士随时守着,以防万一。   安忆情觉得叶阑墨太过紧张了,但看到他晚上紧张到失眠,就默许他请人,就当是排解转移压力。   到了八个月,她连翻身都困难了,叶阑墨将她送去协和医院,包了一个vip房,他扔下工作每天守在医院里,眼睛不错的盯着妻子。   安忆情哭笑不得,有这么多医护人员呢,没必要这么紧张。   但叶阑墨就是控制不住的担心,担心的睡不着,眼圈都跑出来了。   他还吃不下,吃什么都没胃口。   他扶着安忆情在花园里慢慢的走,这是医生交待的,孕妇得多走动。   安忆情在孕期特别能吃,整个人胖了一大圈,丑的她都不敢照镜子。   她慢慢的挪动脚步,笑吟吟的打趣,“叶哥哥,我没得产妇抑郁症,我看你差不多得了。"   叶阑墨不禁苦笑,赶紧生吧,再不生他要崩溃了。   "生完这一胎,再也不生了。"他耗不起。   安忆情哈哈大笑,眉眼弯弯,如一轮灵动的弯月。   在她身上依旧保留着少女心性,可见这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哥,哥。"叶元白从远处跑过来,满脸的兴奋,似乎有什么好事,“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姐姐,你怎么这么胖?都胖成猪了 !"   我却,才一个月不见,姐姐怎么胖成球了 ?   安忆情气的吐血,她自己能说这话,别人就不许。   "说什么呢?谁是猪?"   叶元白笑眯眯的说道,“猪很可爱啊,肥肥的,憨憨的。"   姐姐再胖也是亲的,他喜欢。   “你才是傻肥猪! ”安忆情气的一脚踢出去,踢到一半,身下一股热流涌出来,她脸色大变,一把拽紧叶阑墨的胳膊。   叶阑墨猛的低头,一脸的错愕。   叶元白吓了一大跳,"姐,亲姐,你生气就骂我几句,打几下也行,别憋着,你的脸都憋青了,好吓人。"   安忆情疼过一波,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我要生了,叶哥哥,扶我进去。"   她还算镇定,结果身边的两个叶家男人吓坏了,叶阑墨的双脚不停的抖,走路都是晃的。”小白,过来扶一把,快过来啊。"   叶元白呆呆的看着他们,忽然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啊啊啊。"   妈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杀猪现场呢,安忆情还有心情吐槽,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去通知医生。"   "好好。”叶元白连滚带爬的冲进去,一个好好的大男人完全不能看。   叶阑墨像是惊醒过来,满头大汗的抱起妻子往里面冲,"小五,叶哥哥在这里,别怕。"   安忆情咬着嘴唇,忍过一波疼痛,到底谁在怕?   看到他怕成这样,她反而没有那么怕了,挺好。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一手抱一个襁褓出来,一群人蜂拥而上,紧张的看着。   “恭喜你们,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很健康。”   安学民抢先抢过一个襁褓,越看越爱,叶元白的手也很快,也抱到一个,大家围着看新出生的宝宝。   叶阑墨眼睛盯着两个酣睡的小婴儿,急急的问道,"产妇呢?"   ■平安。”护士含笑的声音响起。   轻轻的两个字,却重如千斤,所有人如释重负,叶阑墨红了眼眶。   平安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就好,送给所有人,今年真是多灾多难,终于大结局啦,撒花。接下去是番外,宝宝篇。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下一本开这一本,喜欢的去收藏一下吧,下周就开,前三章发一百个红包,第一个故事就写年代文女知青吧。   《女配的快意人生[快穿]》:   每个世界都有一个衬托女主万丈光芒,为男女主角感情助攻的工具人女配,当她们自我觉醒时,自由洒脱,爱恨随心,让生命闪闪发光。   女配也有春天,活出本真自我,追逐快意人生。   1.【女知青回城记】:就算被全世界抛弃,依旧活的精彩   2.【凤凰男原配】:你若无情,我便休。   3.【公主成皇】想让公主跟侧室一起进门?这世界疯了,撕!   4.【私奔的将军之女】:渣男,滚!   5.【扶弟魔的觉醒】:想为自己而活一次!   感谢在2020-06-24 23:34:55~2020-06-25 23:2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羽昕华 25瓶;妮妮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4章   机场,人流攒动,一波波的旅客如流水般涌出来。   两只小可爱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站在出口,小脸白白微嫩,粉雕玉琢,眼睛圆滚滚,如黑葡萄般,眼巴巴的看着出来的旅客。 经过他们的旅客忍不住驻足多看一眼,哇,好漂亮的孩子,好想偷回家养。   不过,看着护在他们四周的黑衣人,完全不敢有什么想法。   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女娃娃仰起小脸,可怜兮兮的,"外公,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出来?萱萱好想他们。”   声音软软的,说不出的可怜。   安学民看着酷似女儿的小脸,心都化了,声音更是软和,”下了飞机还要拿行李箱,行李箱里装满了给萱萱和小霁的礼物” 不等他说完,小姑娘就大声叫道,"我不要礼物,我只要爸爸妈妈送我去上学。"   安学民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满心的怜爱。   隔代亲,他最疼的就是这一双孩子,疼如眼珠般,从小就是他们夫妻带着,舍不得他们受半点委屈。   他看向一边沉默的小男孩,"小霁,馈不饿,渴不渴?"   小男孩微微摇头,忽然眼睛一亮,拔起脚丫子往前跑。“是爸爸,妈妈出来了。”   小姑娘哇哇叫的跟在后面狂奔,“哥哥,等等我,我腿短,跑不快。"   又一波出关的旅客出来,一对打扮时尚的男女极为抢眼,自带强大的气场。   正是出国访问回来的叶阑墨和安忆情夫妻,哪怕是戴着眼镜和口罩,依旧是人群中的焦点。   两人看到狂奔而来的儿女,不禁露出愉悦的笑容,双双张开双臂,迎接自家的宝贝。   一人抱一个孩子,一家四口亲亲热热。   小姑娘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依恋的蹭来蹭去,还卖乖,“爸爸,爸爸,黄萱每天都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她还学电视里的小姐姐捂着心口,奶声奶气的学大人说话。   逗的叶阑墨哈哈大笑,亲了亲小女儿,故意逗她,"只想爸爸,不想妈妈吗?”   小姑娘摸摸他的脸,一本正经的点头,"都想的,爸爸,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别总想争宠,要乖哦。"   明明自己是个小豆丁,还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噗。"经过的旅客笑喷了,这孩子好好玩,真逗。   另一边,安忆情抱着自家的萌娃,看着他想亲近又克制的样子,可爱到爆。这小家伙一直以长子自居,有点早熟,还很会照顾妹妹。   她含笑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这么可爱宝宝是谁家的?"   小家伙的脸红扑扑的,有些害羞,却难掩欢喜之色,"我是男生,不能说可爱,也不能乱亲亲。"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孩子渴望亲近父母,是一种天性。   安忆情忍俊不禁,自家的小古板,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那该怎么说?”   "帅。"小家伙还看了叶阑墨一眼,"像爸爸一样帅气。"   他从小就展现聪慧的一面,三岁就能背唐诗三百首,会九九乘法表,会说英文和法文。   她不得不说,自家小孩的学习能力超强,继承了他们夫妻的天赋。   她和叶阑墨在家里用英语法语交流,安学民夫妻用中文,小孩子丫丫学语时,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语言环境很重要,那些中外混血儿从小就会两国语言,这很正常。   他们夫妻从小就很重视这一块,有意无意的培养。   看着儿子不自觉的卖萌,安忆情的心都化了,"可我觉得你比你爸爸更帅更好看呀,是家里第一帅哥。"   小家伙眉眼弯弯,笑的美滋滋的,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回到家里,安忆情吃着妈妈煮的饭菜,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所有的疲倦都得到了安抚。   还是家里最舒服。   她看了一眼乖乖自己吃饭的儿女,他们围着卡通图案的兜兜,拿着儿童筷子捧着小碗吃的津津有味,桌面有些脏,几颗米饭掉在上面。 小孩子嘛,吃饭就是这样。   李咏兰给女儿挟了一块红烧肉,"小五,阿墨,幼儿园的游园会你们参加吗?要是没空,我和你爸去。"   一听这话,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看过来,"妈妈,你从来没去过我们幼儿园。”   "妈妈,你和爸爸一起来,好不好? ”   安忆情大汗,被孩子控诉了,她确实有些不负责任。   家里里里外外都是父母打点的,孩子们也是父母照看的,叶阑墨倒是很称职,天天陪儿女吃饭,陪他们玩,陪他们睡觉。   但她就经常加班,忙起来连轴转,遇到重大事件几天不回家也是有的。   工作性质注定不可能朝九晚五,有大把的时间放在经营家庭上。   她还时不时的出差,满世界的飞,对家庭关注不够。所幸,两个孩子都很懂事,没有怪过她。   安忆情问了时间,点了点头表示,会尽量抽出时间参加。   她也不敢打包票,鬼知道会不会临时派任务到她头上,这种任务她是没办法推掉的。   别看她在外面风风光光的,其中的辛苦只有家里人知道。   李咏兰想起一事,"对了,阿姝有打电话给你吗?"   何姝是李逸表哥的妻子,是一名军医,为人挺严肃,但跟安忆情很聊得来。”没有,怎么了?"安忆情跟表嫂三观蛮合拍的,她挺欣赏何姝,很有思想,很沉稳的一个人。   何姝和李逸是相亲认识的,两个月就结了婚,算是闪婚,但似乎了解不够,婚后磨合的不咋地。   李咏兰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在闹离婚,要是找你,你就帮着劝劝,你的话他们应该能听进去一二。"   安忆情惊呆了,不是吧?"离婚?怎么这么忽然?他们俩都是沉稳性格啊。w   所有的亲戚中,她跟李逸夫妻走的最近,三观相近,都是踏踏实实有追求的人。   李咏兰不好多说人家的是非,她很喜欢李逸这个侄子,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依她看,性格太相似的人当朋友还行,当夫妻嘛,未必好。   安学民在一边吐槽,“沉稳什么呀?当年可是闪婚,什么都不了解就敢结婚,勇气可嘉。我家小五和阿墨认识十几年,知根知底的,我们还不放心呢。"   叶阑墨正忙着给自家两个娃挟菜,荤素搭配,两娃性格不一,但都是肉食动物,爱吃肉,不怎么喜欢吃青菜。   不过,只要是爸爸挟的菜,两孩子很捧场的通通吃完。   木有办法,如果不吃完,爸爸晚上就不给他们讲故事,不陪他们睡觉觉啦。   叶阑墨扬了扬眉,英俊的面容浮起一丝浅笑,■爸,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品行好,洁身自好,又会赚钱,不是我自夸,在同龄人中,没人比我更出色的。"   安学民呵呵一笑,"等你嫁女儿时,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样样出色也放心不下啊,为此,他们破了跟长子一起住的当地习俗,选择跟女儿女婿住,亲眼看着才放心。   叶阑墨低头看着懵懂的小姑娘,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好了 "音暗咬牙,自家辛苦长大的小白菜可不能随便被猪拱了。   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萌哒哒的看着爸爸,好像在问怎么了 ?   叶阑墨挟了一筷子胡萝卜,■乖,好好吃饭。”   小姑娘皱成了苦瓜脸,最讨厌吃胡萝卜了,她又不是兔子宝宝!   但她又不敢扔出来,偷偷摸摸分了哥哥一半,小手冲他拱了拱,连连发射爱心,拼命卖萌。小男孩其实也不爱吃,但还能怎么办呢?自家的妹子只能宠着。   爸爸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宠着家里的女生,包括妹妹,妈妈,外婆。   幼儿园一年一度的游园会,是小盆友们最爱的活动,每到这一天,全员出动,邀请家长跟孩子们一起玩,参加各种游乐项目。 说白了,就是亲子游戏。   一大早幼儿园就热闹的不行,空气中弥漫着快乐的因子,小盆友们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满心的喜悦。   园长带着老师们站在大门口,迎接各个班级的家长,门口的车子排成长龙。   叶家的保姆车开不进去了,只好下来走路。   小兄妹俩手牵着手在前面走,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父母,欢笑声不断,就连有点小古板的小男孩也是止不住的笑容。   叶阑墨牵着妻子的手慢慢的走着,"两孩子今天特别高兴。"   安忆情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她难得参加这样的活动,感觉挺新鲜的。“你也很高兴呀。"   叶阑墨是老板,能自由支配时间,陪伴孩子更多些,孩子们都很粘他。   当然,孩子们也很粘安忆情。   安忆情曾经无意中听到老公教育孩子们,说妈妈很辛苦,天天上班赚钱,全靠她一个人养活全家人。   她当时都惊呆了,没有这么骗小孩子的。   但,效果是扛扛的,两孩子可心疼体谅她了,围着她嘘寒问暖,给她敲背端茶送水的。   叶阑墨很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他特意带了相机,打算多拍点照片。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参加活动,机会难得。”   "对不起啊,我"安忆情有些愧疚。   叶阑墨轻轻搂住她,看她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暖暖的爱意,"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说对不起。"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她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小姑娘一回头,小嘴一扁叫道,"爸爸,你又偷亲妈妈! ”她也想要亲亲!   四周的人齐刷刷的看过来,哇哇,男的挺拔帅气,清贵无比。女的绝色倾城,气质如兰,好一对壁人。   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第195章   别人的家长都特意打扮过,叶阑墨和安忆情夫妻衣着很简单,一家四口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t恤。   但一家人的颜值都很高,穿的再低调,在人群里依旧很显眼。   两人戴着大大的墨镜,掩去了大半的容颜,但美人画皮难画骨,气质卓然出众。   走到门口,园长摸摸两个小朋友的脑袋,长的好看又聪明的孩子自然会得到偏爱。   小姑娘特别开朗活泼,笑容大大的显摆,“园长,我爸爸妈妈都来了 !快看!我爸爸可帅了,我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生,我只承认她比我好看。" 这话太逗了,她恨不得向全世界显摆自己的父母。   小萌娃的炫耀可爱极了,让师长们忍俊不禁,顺着她胖乎乎的小手看过去。   安忆情摘下墨镜,落落大方的跟大家打招呼,"我是霁宝和萱宝的妈妈,这是他们的爸爸。"   园长是知道内情的,但,是第一次看到安忆情真人,不禁愕住了。   两孩子的老师见状,心中有些奇怪,主动打圆场,“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两位,我总算知道两孩子的长相出众是随了谁,原来是遗传啊。"   不管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都好看。   不过,她越看越觉得奇怪。“咦,霁宝妈妈,你看着很面善,我们见过吗?"   她记忆中是没有,孩子爸爸和外公外婆都见过。   安忆情微微笑道/应该没有。"   老师看了又看,忽然大声惊叫,"啊,我想起来了,你长的像一个人。"   "嗯?"安忆情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笑容美丽从容。   老师睁大眼睛,"像我国的美女外交官安忆情,五官好像,就是年纪差了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你们是不是亲戚?"   安忆情作为外交/部的门面,经常出现在新闻里,各种外交场合都有她的身影。   安忆情抿了抿嘴,刚想说什么,小姑娘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道,"老师,我妈妈就叫安忆情呀,很好听的名字。"   什么叫像,本来就是嘛!她是安忆情吹,彩虹屁一波又一波的。   老师:   "你真的是安忆情?你看着很年轻。”老师们激动的围了过来。   安忆情默了默,被内涵上镜显老吗? “我是安忆情,上电视时我化了职业妆,会显得成熟些。"   镜头前脸会显大,生活中明明是一个瘦子,但上了屏幕,会显得胖一圈。而且,出席正式场合都穿着笔挺的正装,显得精神,也显得严肃稳重。   老师呆呆的看着安忆情白白嫩嫩的脸蛋,像剥了壳的鸡蛋,扎了个丸子头,青春洋溢,又充满了蓬勃朝气,一点都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你是素颜?"   这吹弹可破的皮肤也太好了吧,看不到一点瑕疵,看着比电视上年轻五六岁呢。   安忆情微微点头,不施脂粉也能秒杀无数人。   四周一片惊呼声,震惊,羡慕,错愕。   天啊,真的是安忆情!   她又升了,如今是正处级,说一句年轻有为,妥妥的。   其他家长们纷纷围过来寒暄,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安忆情夫妻笑眯眯的应酬,态度平和大气,不见一丝高官富豪的傲慢。   两孩子好奇的看着这一幕,迷茫又觉得新鲜,妈妈好受欢迎啊-   定是太漂亮了!人见人爱的漂亮!妈妈真棒!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   幼园儿安排的趣味游戏很多,比如翻山越岭,踩气球,小猫钓鱼等,叶阑墨运动神经发达,身手也好,带着小朋友赢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把孩子们乐坏了。 安忆情是游戏黑洞,除非必要,绝不下场,在一旁替他们加油助威。   操场上一片欢腾,热闹的不得了。   玩累了,萱萱倒在妈妈怀里软软的撒娇,小脸红扑扑的,安忆情拿着毛巾给女儿擦汗。   "来,喝口水,慢慢喝。"   她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特别注意孩子们的身体健康,将他们养的壮壮的。   小姑娘汗渍渍的,非常活泼健康,像小百灵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叶阑墨抱着儿子,取了一个三明治递给小家伙,让他自己吃。   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妈妈和妹妹笑闹,却不怎么插嘴,满眼的羡慕。   安忆情看了过来,"小霁,过来妈妈抱抱。"   两孩子跟她特别亲,就喜欢缠着她。   小男孩有些扭捏,安忆情哈哈一笑,将儿子接了过去,一手拥着一个孩子,一颗心被填满了。   "妈妈肚子饿了,小葬喂妈妈吃一口,好不好?"一听这话,小男孩毫不犹豫的举起手里的三明治,安忆情咬了一大口,心里甜滋滋的。   ?小霁真乖。〃   小男孩笑眯了眼,可爱到爆,看的安忆情忍不住母性大发,亲了亲自家的萌娃。   她就觉得自家的孩子最可爱,也最漂亮,满园子的小孩子都比不上他们。   嗯,当妈的都这样,没毛病。   小姑娘不甘被冷落,扯了扯安忆情的衣服,"妈妈,等会我会上台表演节目。”   安忆情对孩子很有耐心,轻声细语的问,"这么棒,要好好表演哦。”   小姑娘用力点头,眼睛闪闪发亮。   一边的小男孩抿了抿嘴,"我也表演节目。”   安忆情立马也狠狠夸了一波,她不偏心,两孩子一碗水端平。   不过,这可是一个技术活。   叶阑墨看着两个孩子粘着妻子,心里有点酸,明明他照顾她们更多些,但孩子们跟安忆情更亲。   当然,这是他努力的结果,妻子不在家的日子,他替妻子刷了无数好感值。   他皱眉看着两萌娃,一脸的伤心,"你们只爱妈妈,不爱爸爸了吗?"   他逗孩子玩,小姑娘当真了,立马扑过去,用口水涂了他一脸,一口一声爱爸爸,把英明神武的叶阑墨哄的像傻瓜,笑容别提有多傻了。   园长匆匆奔过来,"安女士,想请你上台做个演讲,还请不要推辞。”   安忆情大汗,开什么玩笑?“园长,孩子们都这么小,还听不懂太深奥的话吧。”   去大学做个演讲,那没问题,跟幼儿园的小朋友聊什么?   园长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机会难得,这可是向同行炫耀的资本,也能招收到更多的优质生源。   她没别的毛病,就这么一点小爱好。   她苦苦磨了半天,磨的安忆情都头大了。   她最后答应全家一起上台表演一个节目,算是给了校方一个面子。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再牛逼的家长在自家孩子老师面前,也硬不起腰杆。   等园长离开,安忆情长长吐出一口气,"平时也这么缠着你的?”叶阑墨呵呵一笑,“那倒没有,她看不上我的才华,只看上了我的钱。”   每次活动都拉赞助,为了两个孩子,他当然要支持了。   他幽怨有点小委屈的表情,把安忆情逗乐了,"没事,咱靠脸吃饭。”   到了小盆友上场表演的环节,每个班级都出一个节目,唱歌跳舞,人人有份。   节目说不上多出彩,但孩子们可爱的笑脸让家长们心里热乎乎的。   叶家两个宝贝在一个班级,一起上台合唱了一曲《让我们荡起双桨》,这首歌特别适合孩子唱,清脆的童声有如天籁之声。   萱萱和小霁是领唱,两个孩子长的粉雕玉琢,站在最前面有如金童玉女,太养眼了。   叶阑墨眉开眼笑,老父亲满满的骄傲。   第一遍时是中文,第二遍时,小霁张口 唱起了英文,MLet\'s sway twin oars , Our little boatVs plowing across the ripples , The beautiful white pagoda casts its shadow   萱萱非常顺溜的接下去,也是一口纯正的英语,伴随着孩子轻快的童声,让大家大开眼界。   我却,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唱英文歌了,还一个字都没有错。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牛逼了吗?   等小盆友们都表演完毕,园长怀着激动的心情扬声叫道,”现在有请叶明舞和叶明萱的父母上台。”   叶阑墨夫妻一人牵一个孩子上台,一家四口齐刷刷的站在一起,这视觉冲击力是巨大的。   一家子的美貌值太高了。   园长兴奋的指着叶阑墨夫妻,“我郑重的介绍一下,这位是叶阑墨博士,是一名科学家,这位是安忆情女土,大家是不是觉得她很眼熟?没错,就是曾经代表我国在联合国总部发表演讲的外交官,被全世界人民 喻为东方珍珠的最美女外交官   她巴拉巴拉的介绍,底下一片欢呼声。   叶阑墨在上层赫赫有名,得到了上头的认可,但民间对他不怎么了解,这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而安忆情在民间的知名度很高,这得益于前年她随团参加一年一度的联合国大会,在那次大会上,她一人力战群雄,让某些野心家诋毁打压华国的阴谋现行于世,驳的他们丑态毕露,怀疑人生,这一幕被记录了 下来,在国内引发了极大的影响。   那一次,她在联合国总部发演了特别有名的关于平等自由的演讲,极具个人风采,字字珠巩,主题鲜明,幽默风趣,优雅从容,感染力强大,堪称教科书式的演讲,同时也激起了无数人的共鸣,也得到了国内外 无数人的声援。   可以说,她一战成名,让无数人看到了华国外交官的风采,自信,优雅,强势,又不失女性的柔美和大气,还有高贵的淑女品格。   她刷新了国际对华国女性刻板的印象,原来,新时代的华国女性也是如此自信明媚,向着阳光奔跑,还非常有能力。国内媒体正面宣传过她,所以知道她的人非常多。   这么牛逼的人物忽然出现在眼前,大家都激动起来。   哇塞,又有才又有貌,还这么年轻,娶到她的男人太幸福了。   她生的两个萌宝也好漂亮,好可爱。   安忆情接过话筒,笑吟吟的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是安忆情,很高兴见到大家,相聚是一种缘分,我就多说几句吧,我小时候家穷条件不好,没有念过幼儿园,七岁时直接上了二年级,一路走来全靠一 口不服 输的气撑着。”   成功的人提起困苦的往事,是一种激励,没人会笑的。   她看向底下懵懂的孩子,”小盆友们,你们比我幸福多了,大道理我就不讲了,就送你们一句话,想逆天改命成就非凡人生,就请好好学习吧。”   这当然不是说给孩子们听的,是说给家长们听的。   "接下来,我们全家给大家唱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O °   叶阑墨抱着女儿坐在钢琴前,父女俩十指连弹,场面唯美极了,不一会儿熟悉的旋律响起。   安忆情牵着儿子的小手,温柔的看着他,小男孩冲妈妈腼腆的笑了笑,张嘴开唱。   "HecjibiLUHbiBcaAyAa^eiuopoxw , Bce3Aecb3aMepnofloyTpa , Ecnn63HannBbi , KaKMHeAopornnoAMOCKOBHbieBeMepa   俄语版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原滋原味,字正腔圆,听不出半点口音,艳惊四座。   底下的人惊呆了,刚才这小男孩唱了英文歌,这会儿又唱俄语歌,太厉害了吧。这才几岁啊?   而安忆情狠狠炫了一把技,分别用英语,法语,韩语,日语,德国唱了一段,展现了强大的外语功底。   她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果然,底下一片寂静,都被震住了,仰望!   牛人啊,走到哪里都牛逼哄哄的。 第196章   双胞胎在幼年就展现了不一样的天赋,叶明霁从小就对语言和电子仪器很感兴趣,跟着安忆情学外语,也经常去实验室打转。   叶明萱更喜欢文艺类的,从小学钢琴和画画跳舞,多才多艺。   叶阑墨很开明,没有硬性规定学什么,只是照着他们的兴趣爱好培养。   当然,有些技能是必须会的,比如你得选一样乐器,一门外语,不求你有多厉害,会就行。   叶家有琴房和舞蹈室,专供孩子们学习用。   除了叶家的两个孩子,安家四兄弟的几个孩子逢年过节都会被送过来,一起玩一起浪,这一拨的孩子年纪都差不多,能玩到一块去。   但等孩子们上一年级时,安东海的儿子安明睿年纪最长,在申城念完幼儿园就就被扔来京城,养在安学民夫妻身边,三个孩子放在一起养。   下一代的孩子都是明字辈,嗯,安忆情最先给孩子们起了明字,四个哥哥给自家孩子起名时跟了。   安明容刚送来时小毛病很多,养的太娇纵,口口声声说我爸爸有钱,钱将来都是他的,一个小小的富二代模样,有点长歪了。   被安忆情狠狠收拾了几次就乖了,不再动不动找父母和祖父母告状,主要是告状也没用。   小孩子其实很聪明,他们比大人更敏锐,发现小姑才是家里的土霸王,也就彻底死心了,开始讨好卖乖。   他从小被家里人灌输小姑有多了不起,又在电视上看到威风八面的安忆情,立马成了安忆情的舔狗,父母的话都不听,就听安忆情的。   安忆情说一句,抵得上父母千句。   自从发现安明睿变化巨大,安南海立马将自家孩子送过来。   他们夫妻俩受国家召唤,一回国就加入科学院生物技术研究所,整天忙的不可开交,除了研究工作,有时还要去大学讲课,培养下一代的医学生,忙的都顾不上管教孩子,索。口给父母,让孩子们作个伴也放心。   想孩子了就过来看一眼,反正都一个小区,就在隔壁。   安北海是不想送孩子过来的,不想加重父母的负担,结果自家的孩子不干了,哥哥姐姐们都住一起,凭什么她不行?她也要!   哭着喊着打滚着,死活要过来。   行吧,也不差这一个小孩子。   远在申城的安西海夫妻立马感觉不好了,自家的孩子一个人长大是不是太孤单了?再说了,这些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培养起来的感情不一样,单单是落下自家的孩子,这样很不好。   要不,也送过来?   安学民夫妻也不好拒绝,总不能区别对待,只要舍得送,他们就敢接着。   都是独生子女,家家都当宝贝般疼着宠着,但送到叶家,全是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哪能特殊照顾,都一视同仁。   六个孩子,三个男孩,三个女孩,聚在一起热闹的不得了。虽然孩子多,但吃饭有厨师,做家务有保姆,出行有司机,培训课有老师,一切都井井有条,安学民夫妻也不是很辛苦。   孩子们的时间表是叶阑墨亲自排的,军事化的管理。   早上六点半起来跑步,跑半小时吃早饭,统一送去学校。放学回来有专门的老师负责辅导作业,兴趣爱好课请老师上门教,到十点半统统去睡觉。   一天的时间排的满满当当,根本没有时间作妖。   到了周未,谁家的孩子谁带走,要是没空,那就跟叶阑墨一家子出去转悠,要么去动物园,要么去博物馆画展,要么去参加一些公益性的活动,开阔孩子们的视野。 暑假嘛,各家的娃各自回家找妈,要么直接扔去军营,让他们从小就学会自我管理和独立,再学点粗浅的花拳绣腿。   刚开始哭唧唧的,但习惯了觉得很有意思,主要是有小伙伴一起,就跟玩一个通关游戏似的。   “嘿哈,嘿哈”一大早就传来孩子们整齐划一的声音,安忆情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钟表,九点了 ?   腰间一紧,男人含糊的声音响起,“再睡会儿,还早呢。"   "今天是妈妈生日,赶紧起来准备,别睡了。"安忆情坚决推开老公的胳膊,翻身坐起来。   漱洗完吃了早饭,安忆情慢条斯理的走向草坪,只见六个高矮差不多的小萝卜头跟着警卫正在打拳,打的像模像样,一张张小脸认真极了。   四周全是围观的人,安学民夫妻眉开眼笑的看着孩子们,一脸的骄傲。   每个孩子都可爱!   安忆情看着生机勃勃的一幕,微微一笑,仿佛看到她儿时跟哥哥们相处的场景。   那时没有什么玩乐活动,哥哥们经常带着她赶海,在沙摊上捡螃蟹海带蛤蝌,晚上就有美味的海鲜吃了。   一群孩子打完学,立马围了过来,明霁仰着小脸慕孺的看着妈妈,“妈妈,你醒了,吃早饭了吗?要乖乖吃哦。"   他已经三天没见到妈妈,可想她了。   安忆情蹲下身体,伸出双臀抱住孩子,这几天都在加班,回来时孩子们都睡了。   明萱笑容甜甜的抱住安忆情的脖子,?妈妈,累不累,董萱给你按摩。"   安明睿嘴巴可甜了 ,“小姑,小姑,你今天好漂亮哦。"   安南海的女儿0。笑眯眯的说道,"是每天都很漂亮,漂亮的像个仙女。"   大型争宠场面又一次上演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安家的几个孩子也特别喜欢小姑,跟她很亲。   安忆情挨个摸摸孩子们的脑袋,得到孩子们一个欢喜的笑脸,顿时有种托儿所阿姨的错觉。   她其实不怎么管孩子,但该管时,绝不留情。   一边的安学民也很迷茫,在这个家里他们夫妻是隔代亲,舍不得太严格,叶阑墨需要避讳,只有安忆情说罚就罚,而且是体罚。谁不乖就罚跑步,八百米不行,那就一千五,三千米,直到认错为止。   但是吧,这些小屁孩不记仇,只要安忆情在场,就会转着她打转,各种彩虹屁狂拍。   安忆情带着小盆友们做家务,亲自去菜园地摘菜,择菜洗菜,虽然她的家务活也马马虎虎。   一边做家务,一边用英语给他们上趣味情景课,这是什么菜?怎么种出来的?怎么配菜?有什么营养元素等等,包罗万象,什么都有。   还会思维扩散到各种方向,野马脱缰。   小孩子们兴致盎然的参与,表现的好,会得到一朵小红花和一份小礼物。   一个月得到小红花最多的小盆友,可以提一个要求。   为了小红花,小家伙们都是拼了,小孩子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安东海夫妻风尘仆仆赶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看呆了。   安东海知道妹妹聪明,但没想到她教育孩子也有一手,在不知不觉中教会了孩子一门外语,还教了很多生活小常识,同时也培养了孩子良好的生活习惯和规矩。   明睿高高举起小手,“姑姑,这个我知道,我来回答。”   安忆情笑眯眯的看着他,"好,你来-   明睿挺了挺小胸腹,努力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想让姑姑夸他。   他刚张口,严怀青就温柔的叫道,“睿睿。"   明春看到父母,眼睛一亮,却没有跑过来,乖乖的坐着择菜,"爸爸,妈妈,你们来了呀,等一下,先让我回答完,把小红花挣了。"   他盯着脸盆里的小红花,一脸的渴望。   严怀青心里一酸,"你想要小红花,妈妈给你买,你要多少就买多少。"   她少女时代过的不好,缺爱又缺钱,出于补偿心理,不管在物质方面还是感情方面,她对孩子是格外的舍得,想把全世界都给他。   安东海眉头一皱,他为什么坚持已见,非要将孩子送到父母身边?   就因为妻子和岳母无原则的宠溺孩子,将孩子养的特别骄纵,整一个二世祖。   这样下去,好好的孩子会长歪的。他又没有时间管教孩子,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明睿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嘴一撇,"妈妈,我缺的是小红花吗?我缺的是荣誉!哎呀,你不懂,没文化真可怕。"   严怀青:…来自亲儿子的重重一击,她能说什么?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严怀青也是大学毕业吧,哪里没文化了?这熊孩子。   "好好跟妈妈说话,就算妈妈说错话,或者做的不对,你要清清楚楚的提出来,告诉她哪里错了,让她改正错误。"要学会跟家长良性沟通,这样长大的孩子才能更好的跟外界打交道。   明睿在安忆情面前可乖了,"知道了,小姑。"   严怀青的心情非常复杂,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真正是疼到心坎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但孩子的心里却未必把她这个妈放在第一位,哎。   其他人也陆续到了,孩子们各找各妈去,安忆情夫妻带着自家龙凤胎给妈妈做了一碗长寿面,用猪骨头熬的高汤,放下细细的龙须面,洒上细细的葱未,再放上辣酱虾仁浇头,再卧一个荷包蛋,完美。 叶阑墨亲自端着托盘送到李咏兰面前,“妈妈,您辛苦了,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李咏兰吃着长寿面,感受到了女儿女婿的孝心,心里暖暖的。   安学民眼巴巴的看着,"小五,我没有吗?"   他年纪越大,越像个孩子,这都要争宠。   安忆情笑眯眯的又端出一碗面,"有,都有,尝尝我们的手艺。"   安学民这才高兴了,“还是我家小五最孝顺,养儿子没用,只会给我添乱-   年纪一大把还得给他们看孩子,真是的,虽然给了很多钱,但他缺钱吗?   几个儿子儿媳有些不好意思,安北海弱弱的开口,“要不,我把明轩带回家,也没有几步路。"   沈亚的工作不是很忙,可以照顾家里,她也挺乐意照顾孩子。   但是吧,安明轩大声叫起来,“我不,我就要住在姑姑家,我想跟哥哥姐姐们一起住。"   每天一起跑步,一起上下学,一起学好玩的东西,可有意思了。   回家的话,就他一个小孩,孤零零的。   沈亚郁闷的不行,她也想跟自家的宝贝多亲近,"可你是我家的小孩呀,当然要住在自己家里。"   她天天下班了往隔壁旁跑,晚饭也是在妹妹家吃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当然,她家负责供应菜。   "那”明轩眼珠转了转,“我就当姑姑家的小孩。"   安北海:果然,养儿子有什么用?分分钟钟抛弃你的节奏!心酸。   安西海看向自家的女儿,明朵,“朵朵,快暑假了,跟爸爸妈妈回申城住,好不好?"   明朵笑眯眯的点头,“好啊,只住七天,七天后我们要集合去军营学功夫。开始她还死活不肯来,待了几天后,就喜欢上这里了。   当父母的只好每周飞一趟京城,过来团聚。   汪笑笑心疼坏了,她虽然是个女警,却是个户籍警,会点花拳绣腿,但没有什么危险。   她出身显贵,养尊处优,从小就被人保护的很好,有点天真。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学什么功夫?你功课好就行了,女孩子就该娇滴滴的,穿漂亮的衣服,让别人保护你。"   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养的特别娇,都狠不下心肠好好管教。   明朵长着一张明媚的小脸蛋,但特别有主见,"这话不对,女孩子为什么要等别人保护,姑姑说了,与其等待别人来保护你,不如先学会保护自己,漂亮的女孩子得有自保能力,我现在就这么美这么可爱,等长 大了肯定更美,到时被小流氓盯上可怎么办?”   自恋又臭屁,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这话说的让汪笑笑没办法反驳,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正理,但就是舍不得啊。"可是太辛苦了"   明朵看向安忆情,眼中全是崇拜,"姑姑说了,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姑姑这么漂亮,这么能干,这么威风,我想做她这样的人。"   三句不离安忆情,都中了安忆情的毒。   汪笑笑酸的不行,"姑姑就这么好?比妈妈还要好?"   她倒是没有嫉妒,自家的孩子变的更好了,成绩也进步了,还学了很多有用的东西,还能跟她用英语交流了。   她其实挺感激妹夫妹妹的,但就是有点醋。   明朵甜甜的笑,"你没她漂亮,没有她能打架,没有她厉害,但我还是很爱很爱你的,妈妈,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要总争风吃醋,不体面。"   她凑过去亲了亲妈妈,一副很敷衍的样子,把大人们逗的不行。   "噗。"   现在的孩子都很聪明,尤其是被安忆情荼毒过的孩子,个个古灵精怪,开朗活泼,敢说敢言。   安忆情一脸的无辜,她真的没干什么,工作太忙,不可能天天见面,就算见面她也是带着小家伙干活,顺便玩些有趣的英语情景剧。   哪个小孩子做错事情,她就会体罚,从不惯着,还把他们送进军营摔摔打打。   汪笑笑好奇极了,"小五,你真的会打架?看你这么娇娇弱弱的,不像啊。"   几个小孩子抢着说话,"太会了,姑姑把我的教官都打倒在地,可棒了。”   "我也看到了,教官说姑姑是从小城的,特别厉害。"   "教官说,姑姑的身手一个能打五。”女人们惊呆了,不敢置信。"你怎么这么能打?"   安忆情深藏不露,平时鲜少动手,这是她的一张底牌。   "我从小就被扔进军营接受特训啊,外公就是这么培养我的,现在轮到孩子们了。"   他们家的孩子都不可能默默无闻,想要站在高处,就要有自保能力。   于清涟忽然想起祖父说过的一件事,忍不住问道,"小五,你当年真的靠一已之力打倒十几个匪徒,拯救了全港上流社会的人?"   她感觉很不真实,但听祖父那么情真意切,好像不是编出来的,也没有理由,是吧。   现场一片沸腾,"真的假的?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忆情回首往事,微微一笑,”咳咳,这个嘛没有十几个匪徒,就几个。”   明萱扑了过来,兴奋的两眼放光,"妈妈,快讲故事,萱宝想听。"   儿子也抱着她的胳膊晃,"妈妈,我也想听。"   "姑姑,我们也想听。"他们最爱听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了。   安忆情口才极好,说起故事那叫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狠狠吹了一波牛,听的大家屏住呼吸,心神都被吸引住了。   当然,她回避掉血腥敏感的一面,但依旧赢得了众人的心。   明霁眼睛闪闪发亮,立志要当妈妈这样的人,■妈妈,你是英雄,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明萱嘴巴如抹了蜜般甜,"妈妈,你是我的偶像,唯一的。"   叶阑墨冷哼一声,.唯一的?”   明萱的神情一僵,像机器人般转过脑袋,随即扑过去一把抱住叶阑墨的大腿,"不不,是唯二的,我说错了。爸爸也是大英雄,也是我的偶像。"   这狗腿样让叶阑墨哭笑不得,一道大笑声响起,“噗哈哈。"   是叶元白,他抱着二岁的奶娃娃,带着妻子走过来。   "哥,萱萱像极了姐姐小时候,真可爱啊。"   他将女儿往安忆情怀里一放,”姐姐,你可不能偏心,我家蕊蕊你可不能不管,等她上一年级我就送过来。"   才二岁呢,他已经想好几年后的事,太着急了。   安忆情:   "我家真的不是托儿所!我也不是保姆!还有,为什么找上我?找你哥呀!"   叶元白知道她不会拒绝的,笑嘻嘻的开口,"你是安忆情大魔王啊。" 第197章   咖啡厅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颀长的身影走进来, 站在门口环视四周。   年轻男子身材高大, 浓眉大眼, 一股男性荷尔蒙迎面扑来。   女店员看的心跳如雷,面腮粉红,“先生,订位了吗?”   叶元白穿着便衣,但身姿挺拔, 长相出众, 极为抢眼,“约了人, 她姓陆。”   女店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新潮时尚的短发女子,化着精致的妆容。“叶元白先生?”   叶元白不动声色的扫了女子一眼, 心里颇为无奈, 这是上司老婆亲自介绍作媒, 不来见一面, 情面上有些过不去。   别人的账不卖, 但上司对他有恩,而他最记恩。   “是,陆雨婷小姐?”   陆雨婷看过他的照片,但没想到真人更帅气,“是的, 请坐。”   叶元白点了一杯咖啡,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风范,气质也好。   陆雨婷越看越喜欢,心里小鹿乱撞,她清咳一声,故作大方,“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作风比较洋派,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她高中就去国外读书,拿到说硕士学位才回来,当然,这含金量也不高,只能糊弄一下外行。   “请。”叶元白很有绅士风度,纵然心里不怎么乐意,但面上不露,极给女方面子。   陆雨婷面带微笑的说道,“我听说你今年已经是副营级干部,可以说年轻有为。”   据说前途一片光明。   叶元白这种话听多了,他虽然身处的环境单纯些,但他的哥哥嫂子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这些年的耳熏目染,不可能真是小白。   “过奖了。”   陆雨婷话风一转,“你名下有房吗?”   “啊?”叶元白愣住了,这也太直接了吧?他不喜欢被问太私人的问题,“有。”   房子不止一套,安忆情投资时会顺手帮他一起投,他名下的房产也有十几套。   陆雨婷很满意的笑了,“婚后我希望单独出来住,周未时回父母家吃饭。”   叶元白:……   “陆小姐,你想的太远了。”   八字还没一撇,就迫不及待的谈婚后。   再说了,他就算结了婚也想住在姐姐的房子里,那里是他的家,让他感觉最温暖的地方。   而且吧,挨着哥哥姐姐住,他心里特别踏实。   陆雨婷笑吟吟的开口,“先自我介绍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父母健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上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婚,我很早就被送出国,一直在国外上学,名下有一套房子当嫁妆。”   最后一句话隐隐有一丝炫耀,在帝都有一套房子,怎么说也值得骄傲。   这让叶元白很反感,从小到大他没有缺过物质,不怎么看重。   “陆小姐,我想要的是情投意合的妻子,而不是生意合作伙伴。”   三观一致,能说到一块,相处起来很愉快,就像哥哥姐姐那样的相处方式。   不看身份地位,不看财富,只看能不能愉快的相处。   陆雨婷皱了皱眉头,既然是相亲,所有的条件摆在明面上,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长的好看又有钱,家世也好,不知有多少男人追求我,我觉得我们各方面都相当,很合适。”   叶元白从来不是一个肤浅的人,“不不,这些都是次要的,但聪明坚强,勇敢果决能干有修养有内涵,是必要条件,看来你并不具备这几样美德,很遗憾,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陆雨婷不禁急了,她早就听说叶元白条件很优越,为了拿下他,她设想了无数个办法,最后选定新潮有个性又特别的人设,想让叶元白印象深刻,结果才几句话就over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么优点?就凭这么几句话?我们还没有深入的了解……”   叶元白看了看腕表,无意多纠缠,“不好意思,我回去就跟郦姐把话说明白,是我的错,不够优秀,你放心吧。”   陆雨婷恼羞成怒,拿起水杯泼向叶元白,叶元白没有料到,被泼了个正着,他微微皱眉,“真没有素质。”   他当场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团长,我看到相亲对象了,她泼了我一身水,哎,怎么这么凶?在国外喝洋墨水就了不起啊?我家人哪个不是去国外读过书?没有啊,我哪有冒犯她,就说了一句不合适。”   “团长,强扭的瓜不甜,我可不想娶个泼妇,就这样哈。”   安忆情说过,什么都能吃,唯独不能吃亏!   泼妇?陆雨婷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的手指着叶元白,狠狠的说道,“你给我等着,我们陆家可不是好惹的。”   居然告黑状,还是不是男人?   “说的好像我们叶家就好惹似的。”叶元白傲娇极了,谁还不是小宝宝?“要战就战!”   他有哥哥姐姐撑腰,谁怕谁呀?   咦,这句话有点耳熟,谁说过的?   手机还没有挂,团长听的一清二楚,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就是相个亲吗?怎么变成了撕逼大战?   妈蛋,好心办坏事,以后再也不帮他介绍女朋友了。   陆雨婷气的扬长而去,叶元白长长吐出一口气,最讨厌娇纵的女人了,不事生产,还自鸣得意。   所以说嘛,娶老婆也要看缘分,急不得。   一条洁白的手帕递过来,叶元白愣了下,看了过去,是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女孩子,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有点像洋娃娃。“擦擦吧。”   “谢谢,你也相亲?”叶元白胡乱的擦了擦,泛湿的头发微微撩动,显得性感又英俊。   女孩子的脸悄悄的红了,“不是,我就过来坐坐喝杯咖啡,我能请你喝一杯,聊几句吗?”   “行吧。”叶元白可有可无,反正来都来了,点的咖啡还没有上呢,别浪费了。   “我叫潘蕾蕾,你是军人?”   叶元白的手指敲着桌面,脑子里想着怎么跟家里人说一下情况。   他随口说道,“对,怎么看出来的?”   潘蕾蕾眼睛闪闪发亮,“你身上有军人特有的阳刚气质,英姿飒爽,帅气逼人,棱角分明,让人眼前一亮。”   她以前看阅兵仪式时,就被三军仪仗队的小哥哥迷的心醉神迷,又帅又高。   可眼前的男子比三军仪仗队的小哥哥还要迷人,多了一丝铁马金戈的硬朗。   “叶元白,我们能交往吗?”   叶元白:……人人都爱我!我是杰克苏!   “啊哈哈。”安忆情笑抽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怎么这么搞笑?   叶元白一脸的无奈,“姐姐别笑了,我受了委屈呢。”   安忆情靠在老公肩头足足笑了三分钟,才停下来,“不就是陆家吗?哪个陆家,知道不?”   叶元白微微蹙眉,“她爸好像是处级干部,别的不清楚。”   叶阑墨翻了个白眼,“别人让你去相亲,你就去?这可不是你一向的风格。”   叶元白生无可恋状,可怜巴巴的,“我就想快刀斩乱麻,只此一次,以后也没人敢给我介绍了,你们是不知道我有多受欢迎,走在路上都会被拉着介绍对象,我太难了。”   “哈哈哈。”安忆情又忍不住笑了,控制不住的想笑,肿么办。   要是别人笑成这样,叶元白早就一拳挥过去了,但安忆情嘛,算了,笑就笑吧。   “姐,你笑半天了,要负责帮我善后。”   “行,我来搞定。”安忆情笑着答应了,很是果断。   叶元白喜笑颜开,关键时刻,还是姐姐最给力。   “你打算怎么做?”叶阑墨抱着妻子,有些好奇。   安忆情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巴拉巴拉了一番,叶阑墨嘴角直抽搐,“亏你想的出来。”   “有效管用就行。”安忆情眼睛闪闪发亮,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下午时分,一辆火红色的豪车缓缓驰向军营,在大门口被卫兵拦住了。   车窗拉下,露出一张美丽的脸,“我是叶元白的姐姐,让他来接我。”   卫兵只觉得眼前一亮,绝色倾城,美的不可方物,哎哟喂,叶家人都好看的不像话呀。   车子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出出进进的人好奇的盯着车子,这车可贵了,应该要几十万吧。   安忆情懒懒的趴在车窗上,美丽的脸蛋引来无数惊艳的目光。   一名胆子大的军官鼓足勇气走过来,“这位小姐,请问你是谁?怎么来我们军营?需要我效劳吗?”   安忆情笑眯眯的挥手,“不用麻烦了,我在等人。”   军官犹豫了一下,还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能不能请教一下你的芳名?”   “我是……”安忆情刚想报名字,叶元白一路狂奔而来,惊喜万分,“姐姐,姐姐,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安忆情挑了挑眉,“不欢迎吗?”   叶元白很高兴,战友们都有家人来探访,就他没有!“热烈欢迎大魔王驾临参观指导。”   他也不想想他是本地人,一有空闲就往家里跑,探访个毛啊。   “上车。”安忆情姿态洒脱,越发显得魅力十足。   叶元白跟警卫打了一声招呼,得到允许才转身走向车子,走到一半被战友拦住了。   “叶副营长,她是你姐姐?”   这是叶元白手下的指导员,两人关系还不错。   叶元白也没有多想,“对呀,我姐漂亮吧?我先带我姐进去了。”   车子缓缓开进军营,留下一地窃窃私语的人。   安忆情是第一次来这个军营,四处张望,其实军营都差不多,操场很大,视野开阔。   她看到很多训练的军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有些怀念当初在军营培训的日子。   当时有多痛苦,如今就有多开心。   到了地方,车子一停,叶元白率先钻了出来,“姐,下车吧。”   安忆情缓缓走下车,四名黑衣保镖立马围了过来,将人护在中间。   叶元白有些不适应,走到哪里都跟着,太扎眼了。   “姐姐,这是军营,没人敢在这里乱来,不用带这么多人过来吧。”   安忆情拂了拂发丝,笑意盈盈的说道,“都习惯了,跟就跟着吧,对我没什么影响。”   叶元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对他有影响,大家会怎么看他呀。   本来就在传他家世好,这不是添乱吗?   不过面对大魔王,他不敢抗议,她打定的主意不可能改的。   他带着安忆情在军营转了一圈,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   正走着,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小叶啊,这是?”   这是一个军嫂,特别爱做媒。   叶元白看到她头都大了,下意识的闪到安忆情身后。“陈阿姨,这是我姐。”   这是一种本能,在安忆情面前他就是一个孩子。   这怂怂的样子,让安忆情哭笑不得,他怎么还像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陈阿姨眼睛都瞪直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身边还有保镖跟着,这家世也太好了吧。   她特别殷勤,“叶小姐啊,你好你好,你长的真漂亮,你们家的人都好好看,对了,小叶年纪也不小了,我这边有一个好姑娘,特别适合小叶……”   叶元白扯了扯安忆情的衣服,拒绝,快!   安忆情白了他一眼,没出息的家伙。   “谢谢关心,不过我家小白从小就眼光高,除非有比我漂亮的,比我更有才华的,才能入他的眼。没办法,从小看着我这张盛世美颜,审美就这么培养出来了。”   “比你漂亮啊?”陈阿姨嘴角直抽,有这么吹捧自己的吗?现在的女孩子太矜持了。   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美的惊人,气质高贵,一看就是大家小姐。   她有些为难,忽然,眼睛一亮,拍了拍巴掌,“有有,文工团的姑娘水灵又漂亮,能歌善舞……”   叶元白的脸色黑了,他最排斥文工团的姑娘!那会让他想起他妈!   安忆情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表示,“有处级以上的女同志,可以介绍一下。”   老阿姨:……你耍我?   “叶小姐,你是不是对处级干部有什么误解?那可不是大白菜,随手可得。”   “我知道。”安忆情笑如春风,明艳动人,“但得比我强的才行啊,我刚刚说过了。”   陈阿姨觉得这个姑娘长了一张漂亮的脸,但脑子不怎么好使。   “三十岁之前的处级干部凤毛麟角,人中龙凤,精英中精英,处级干部等同于团职军官,你懂不懂这些啊?我给你好好科普一下。”   真的很少很少,就算有,那么出色的人也看不上一个副营长吧。   叶元白笑眯了眼,“陈阿姨,谢谢你这么夸奖我姐,我与荣有焉。”   陈阿姨看着他得意的笑脸,终于反应过来了,惊呼一声,“你是说你姐是处级干部?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她是哪个部门的?”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新书《女配的快意人生[快穿]》终于开了,前三章发一百个红包,大家去康康吧。   文案:   每个世界都有一个衬托女主万丈光芒,为男女主角感情助攻的工具人女配,当她们自我意识觉醒时,自由洒脱,爱恨随心,让生命闪闪发光。   女配也有春天,活出本真自我,追逐快意人生。   1.【女知青回城记】:就算被全世界抛弃,依旧活的精彩   2.【凤凰男原配】:你若无情,我便休。   3.【公主成皇】想让公主跟侧室一起进门?这世界疯了,撕!   4.【私奔的将军之女】:渣男,滚!   5.【扶弟魔的觉醒】:想为自己而活一次!   感谢在2020-06-28 22:54:21~2020-06-29 23:1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鲨鲨、茜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